《琴师》


 第一章 初相见

    叮当！
    一枚铜钱丢到碗里，蹦了几蹦，旋转着停下。
    “唉，这年头，都不好过。拿着钱，去买个馒头，糊口罢。”
    路人说着，自行离去。
    一只小手伸到碗里，摸到铜钱，小心地擦了擦，揣入怀里。
    他的面前，依旧是那个空碗。
    他的眼睛，也就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空碗。
    除此之外，他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每天就是这样，如此度日。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知道。
    从意识到的时候开始，他就像现在这样，在一个不知名的巷子里，面前放着一个小破碗，沉默地等待。
    一个人坐在墙根下，穿着破烂的衣服，脏兮兮的，也没有人管。
    这个碗，就好像一个聚宝盆一样，突然会有人往里面放食水，也突然会有人往里面丢零钱。而他，不需要做任何事，就可以获得这些施舍。
    “孩子，你为什么在这里乞讨？你的家人呢？”
    忽然有好心人询问，笑容温暖。
    闻言，他茫然抬头，不知如何应答。
    啊，原来他这种情况叫做乞讨，那是什么意思？不过也不需要管他是什么意思，有吃有喝，还有勉强取暖的破衣服，也就够了。
    活着，就是这样的简单。
    好心人见他不答，又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茫然摇头，道：“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难道你没有父母，是被丢弃到这里的？”好心人继续说道，“你是孤儿吗？”
    孤儿？
    他茫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他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是单纯的知道，耐心等待，碗里就会出现一切。
    好心人摇头，道：“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说完，就这么离去。
    他心里忽然别扭了一下。
    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反正他有这个碗，不愁吃穿，也不需要……想那么多……
    才怪。
    他微微皱眉。
    他只是不懂，又不是傻子。他能分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也想像好心人那样，活得光鲜亮丽，但又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成为那样。他所有的一切就是这样拿着小破碗，等着别人放进去的食水，果腹罢了。
    需要一个机会，让他迈出改变的第一步。
    可是机会又在哪里？
    他只有茫然。
    咣当！
    碗里多了一个红布袋，听声音，里面肯定有很多的钱。
    他抬头，是巷尾斐大户家的积善仆役。他听说过那家，财大气粗，为了和街坊邻里搞好关系，有事没事就会送些红包。偶尔，他这样的乞丐也会得到红包。
    他赶快把红包从碗里拿出来，放到自己怀里。
    还是晚了。
    “哼哼，红包交出来！”
    “你不是有了！不给！”
    “不给？兄弟们，给我打！”
    他躲避着拳打脚踢，就是不给那个红包。毕竟那里边可是有一笔巨款，够他吃喝一个月的。
    现在正在打他的这些人，是隔壁巷子的小混混。
    小混混嘛，就是小混混，比乞丐还无聊的家伙。除了欺负弱小，什么都不会。
    可惜，他就是这个被欺负的弱小。
    不对，他才不要当弱小。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突然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用力一扭，听到嘎巴一声，骨头断裂了。其他小混混一怔，就见他左右手各抓住了一个小混混的手，用力一扭，又给扭断了。其他小混混被吓住了，仓皇逃跑。被扭断的小混混也吓坏了，跟着逃走。
    “这小子会武功！快跑！他会武功！”
    武功？
    这种东西能叫武功？无非是自保的爆发罢了。若不是他们来找事，他也不想这般动手。
    啊，手指好痛，扭他们手腕的时候，也别到了自己的手指。
    别管这些了，赶快清点一下红包。果然，和以前一样，有二十文铜钱之多。
    太好了，足够一个月的花销呢。
    他满意地收起红包，忽然觉得不对，不禁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脑袋，用力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
    不对，怎么可以满足这种事情，
    不要因为现在是乞丐，就一直认为自己是乞丐，然后就这么活下去了。那样有什么意思？
    他很懊恼，自己居然欣喜这样一点点的好处，真是太不应该了。
    对了，用这些钱，是否可以改变些什么？
    他陷入了思考。
    “喂。”
    “……”
    “喂！叫你呢。”
    他抬头，眼前这个人，叫邯，是这个巷子里的头头，就是乞丐老大。他是乞丐，自然也要受他的照顾。不过因为没有名字，他并没有能正式加入这个小团体，只是单纯的有事才会交流罢了。
    “什么事？”被打断了思路，有点不爽。
    “斐大户家又在清理垃圾，你要不要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邯说着说着，脸就红了起来。
    啊，邯还是和以前一样，和小孩子说话，就会脸红呢。
    “他家才发过红包，又在清理垃圾？”
    “嗯，你要不要来？有很多东西，应该分不完，会有好多富裕呢。”邯的脸更红了。
    “哦，好。”
    “嗯，快点哦。”
    唉，该怎么说，这些大户真是富裕的让人无语。
    他站起身，拍拍灰，往巷尾走去。
    斐大户，好像不久前，才死了老爷。还记得发丧的时候，那些沿街撒的钱，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铜钱。大家抢的是不亦乐乎，当然，他也抢到了不少。
    哦，头痛。
    还记得那时候的钱，都被隔壁巷子的小混混抢走了。如果那时，他也能像方才那样，把他们打跑。大概那时候就可以考虑，能用这些钱改变什么。
    钱似乎能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可以换到更美味的食物，还有更暖和的衣服。
    唔……似乎并不能改变，自己是个乞丐的事实。
    “喂，你去哪儿，这里。”
    邯喊他。
    哎呀，想着事，突然就走远了。
    他停了下来，走到近前。
    这里，是斐大户家的后门。每次大户丢垃圾，就会堆到后门外，然后会有专门的垃圾清理工带走垃圾掩埋。说是垃圾，那是对大户而言。对乞丐来说，这里就是巨大的宝藏。缺了口的瓷碗，抽了丝的衣衫，都是乞丐的最爱。还有掉了漆的小板凳，剐了伤的摆件，其实都可以用的，只是被大户当做垃圾而已。
    他本想找个新碗，而且马上就入秋了，应该找个厚点的衣服。正要去翻，心里的别扭感又上来了。
    不对，他怎么可以捡垃圾，做这种事情，永远都逃不掉乞丐的枷锁了。
    要想办法，赚到钱。而不是一直这样，用别人剩下的，乞求别人施舍，或者像这样不计身价去翻找垃圾。
    为了生存，当然，要做这些。可是心里总有一些别扭，总觉得不该这样下去。
    如果，可以不这样生活。
    那该有多好。
    “你要什么？我帮你找。”
    邯看到他什么都没有拿，好心问道。
    他摇头，道：“不必了，暂时什么都不缺。”
    “孩子，快入秋了，怎么也该添件厚衣服。”邯好心道，从那边翻找来一件棉大衣，给他披上试试，脸红道，“怎样，这个可还暖和？”
    很暖和。
    他有些恍惚，这样下去，不这样下去，到底该是如何？
    周围，其他正在捡垃圾的乞丐，闲聊了起来。
    “这斐大户真是肥大户，光是垃圾就这么多。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今天斐家不是有喜事么，怎么还会丢垃圾？也不嫌晦气。”
    “听说，今日，是斐家少爷正式继承家业……”
    “啊？今日才继承？斐家老爷不都死了一个多月了，怎么才继承家业啊。”
    “你倒是听我说完啊！你不懂，人家斐大户家大业大，子孙众多。争夺家产这种事，可不是那么好能解决的。也不知道这位斐少爷用了什么手段，最后变成了新的斐家老爷……”
    “所以这些东西是新的斐老爷看不顺眼的？”
    “我去，你不打断我说话能死啊！对，这些就是一些被赶出大宅的分家的东西。嗨！管他谁的东西。不要的就是可以捡走的，之前问过斐家管事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说完了？”
    “说完了啊。”
    “你瞧那边，是什么？”
    一个乞丐伸手一指，周围的乞丐都看了过去。
    他就站在旁边，被这么一带，也转头看了过去。
    那是垃圾堆里的一个花梨木大床，因为被随意的丢了出来，是斜在垃圾堆上的。不过引人注意的不是这个床，而是从床板里似乎滑落出一个抽屉状的东西。抽屉只开了一半，有日光射入，反射出银灿灿的光芒。
    那是——
    “银子！”
    周围的乞丐齐声惊呼，顿时上前蜂抢。
    很快，大床夹层里的银子被倒在地上，有那么四五个银锭子，被强壮的乞丐拿走了。邯也是强壮的乞丐之一，拿到银子，都无人敢抢。
    还有很多乞丐没有抢到，只能眼馋地盯着那些抢到银子的乞丐，咽口水。
    “今天可真是奇了，垃圾堆里还能有银子。”
    “八成是哪房姨太的私房钱，新的斐老爷不知道，就直接给丢出来了。哎，就这么点，没抢到啊。”
    “嗯？斐家有几房姨太来着？”
    “唔……七房……？”
    众乞丐一听，很默契地互相望了望，眼睛贼亮亮的，顿时都扑到垃圾堆里了。
    “还有那么多房姨太，这私房钱怎么可能就那么一点！赶快，把家具都翻个遍，肯定还有。”
    不必说，众人都是这么想的。有废话的功夫，不如快些去找。
    他在一旁看着，也微微动了心。
    银子啊——有了银子，就能做很多事了。
    于是不再纠结，他也加入了寻找银子的队伍中。
    随手翻找着书卷茶几花架，缝隙之中，似乎又看到了银灿灿的光芒。
    “银子！”
    众乞丐一把推开他，把那银灿灿的东西翻出来。然而真的翻出来这个东西，众人大失所望，一哄而散。
    那是一架琴。
    而且是一架残破不堪的古琴。
    琴身布满交错的裂隙，似乎是被利器划伤。很蹊跷的，唯有琴弦完好无埙，闪烁着银色光泽。
    但是琴身废了，琴也就废了。
    哎，废物。
    众乞丐都没有再多看一眼。
    看着琴，他的心中一动，痴痴然走过去，将琴抱起。
    入手，仿佛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未完待续)

 第二章 风轻而雅

    这个东西，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他忽然有这种感觉，但实际上，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是就这样拿了起来，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放下，又舍不得。
    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
    他就这样抱着琴，傻傻地站在垃圾堆前。
    “喂，你别捡那种东西，没用的。”邯走了过来，好心提醒道，“这东西完全都废了，没用，快丢了罢。”
    他摇头，扭开了身子，不让邯碰这个琴。
    邯一愣，还没说什么，就听那边喊道。
    “银子！这里有银子！啊，不止是银子，还有珠宝！哈哈哈，发财了！”
    邯赶忙丢下他，也过去争抢。
    “邯哥！您都拿了那么多了，给别人留点行不行？”
    “抢到了！抢到了一颗珍珠！我嘞个乖乖，这么大，得值多少钱！”
    “哎，这边还有！”
    众乞丐依然在垃圾堆里蜂抢，抢到疯狂。不知为何，今日的垃圾堆里，居然有着这么多宝贝，而且是真金白银的宝贝！
    他默默站了一会儿，转头离开。
    这不是他要离开，好像有种感觉，是琴要他离开。
    也是，这里也没什么可待的。
    独自回到了巷子中，他一直乞讨的小地方。真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离开了这么会儿，空空的破碗，还有垫地的破布，都没人动过。
    “呦呵，回来了，捡到什么宝贝了？”
    他抬头，见又是那几个小混混。没说什么，默默地放下琴，随意地走到小混混们面前。
    小混混刚吃过亏，心有余悸地后退几步。
    “退什么！咱们有了厉害的东西，不怕他的！”
    混混头说着，哗啦亮出一把小刀，指着他的鼻子，道：“怎么样？这可是真的刀，怕了。”
    怕？
    他盯着那把小刀。
    那可真是一把小——刀。混混头握着刀柄，前面露出来的刀刃，还没有刀柄长。看上去特别想是大人拿了个孩子的玩具，怎么看怎么搞笑。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过去。刀刃从指缝划空，他的手一把握住混混头的手。和之前一样，用力一扭，混混头痛叫一声，刀就脱手了。
    他淡淡地看着他们，道：“被你们欺负，也有几年了。你们要知道，人都会长大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不会任你们欺负了。”
    混混们傻眼，互相看了看，带着老大灰溜溜逃走。
    他偏头，看看地上的琴，有种它在笑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再次把琴抱起来，席地而坐。好轻，似乎没什么重量。也是，木头都破成这样了，能有什么重量。
    伸手在琴弦上拂过，从低音到高音，音色干净通透，完全不像是坏掉的东西。
    嗯？
    他再次抚弦，当真不是自己听错，而是当真琴音非常好听。
    真是奇怪了，这么好听的琴，怎么会被丢弃？
    啊，也对，连夹层的金银珠宝都被丢弃。这样好听的琴有着这样残破的琴身，怕也是让新的斐老爷看不顺眼了。
    唉，大户人家，就是奢侈。
    “琴宝宝，你原来的主人不要你了，我要你，如何？”
    他呆然说完，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傻透了。琴就是个木头，跟它说话，能有什么反应。难道无声，就代表默认了么。
    哗啦。
    琴从他膝上微微滑偏，正好琴头冲着他。琴头上刻着一个“雅”字，应该就是这琴的名字。
    他忽然就开始闹别扭，什么嘛，这个琴都有名字，为什么他没有名字？
    “轻……雅……”他喃喃自语，忽然灵光一闪，“要不这样好了，我叫轻雅，你就叫轻音，好不好？”
    琴无声，但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弥漫了出来。
    “你看，你是被主人丢弃了，我应该也是被父母丢弃了。咱们都是被丢弃的可怜人，所以呢，咱们就该互相照顾。”轻雅微笑，道，“我们都姓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琴似乎是想了想，沉默了下来。
    “嗯，就这么定了。”轻雅很开心，道，“轻音，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琴依旧无声。
    轻雅好奇地研究了起来，道：“你应该是怎么演奏的呢……”
    感觉琴好想哭。
    夏日过去，秋风缓来。
    轻雅每日除了等待施舍，就是研究如何演奏琴。一个人埋头瞎研究，完全没有进展。从那日都过了许久，传出来的依旧是不成调子的零散琴音。
    “小雅。”邯走过来，道，“还在弄琴？”
    邯知道这琴能弹出声音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他也不懂，无法判定到底是何缘故。轻雅从不让旁人碰他的琴，生怕把那琴弄坏了。
    要邯说，这琴恐怕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除非是有人能弄断这金属琴弦。
    轻雅见是邯，才点头，道：“很奇怪呢，总是感觉怪怪的。要怎么样才能演奏出一首曲子呢？”
    邯注视着轻雅，很快脸红，道：“小雅，要不你去外面走走，看别人是怎么演奏的，如何？”
    “外面？”轻雅犹豫道，“巷子外面吗？”
    邯点头，道：“外面很大，有很多不一样的事物。我记得，城里有个茶馆。总会有人抚琴助兴。你或许可以去哪里看看，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轻雅依然犹豫，从有记忆开始，自己所在就一直是这个小巷子的中间。外面是什么样的，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有一种恐惧的感觉慢慢澹开。
    邯认真，道：“你不是说，不想这样一辈子做乞丐么。出去看看，如果你能成为一个，也就不需要再这里乞讨度日了。”
    轻雅目光一亮，道：“真的？”
    “真的。”邯应道，“虽然这条路很难走，但你还小，只要耐心走下去，就算到不了巅峰，也不会再是一个乞丐。”
    轻雅闻言，十分兴奋，然而很快，目光又黯了些。
    外面啊，轻雅曾经跑到巷口，悄悄张望隔壁的巷子里，那些讨厌的小混混。犹记得，那边的巷子，比这里更加阴暗。有人打人，有人被打，有人被抢，有人被偷……完全不像他所在的这条巷子，有邯哥在，没人敢闹事。
    “邯哥，外面……是什么样的？”
    轻雅还是有点怕，如果外面都是那样打来打去的，该是多恐怖。
    “外面很漂亮，很不一样。”邯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这里是北陵城，是个偏城。虽然东西是没有太多花哨，也算还好。大家都很和善。看咱们每日得到的施舍，就能看出来，还是好人多的。”
    “但是那边的巷子……”轻雅小心地指了指隔壁巷子。
    邯笑了笑，脸红着说道：“有光鲜亮丽的地方，自然也有这些驱不散的阴霾。小雅，你不用管他们。找到你自己要走的路，自然就离开这个圈子了。”
    轻雅呆了呆，微笑道：“我不太懂呢，多谢邯哥指点。”
    邯轻叹，道：“不必。我们都是不得已，被迫成为了乞丐，唯你不同。虽然你生来就是乞丐，但你仍有选择的余地。小雅，去外面看看，别怕。”
    轻雅点头，微笑。
    尝试迈出第一步，果然很难。
    轻雅跟着邯走到巷口，眼前是一个岔路。一边，通向隔壁巷子，那是更加阴暗的地方。另一边，通向城区闹市。稍微要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寻常百姓的生活了。
    “嗯？这个巷子，并不是寻常百姓的巷子？”
    轻雅有点懵，一直以为大家都差不多，什么百姓大户，都是一样的。
    邯笑了笑，解释道：“大户和百姓完全不同，这里是大户的巷子，平时很少有寻常百姓走过。大户的话，这一片都是他一家的。而百姓，都是一人一间那种，不是这种大院落。”
    原来……如此。
    完全分不出来。
    轻雅深吸一口气，还是朝着闹市走了过去。
    迈出几步，回头，邯已经回去了。轻雅心慌了起来，还是不敢这样走出去。努力地缓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咬咬牙，还是往前走去。
    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寻求陪同也太傻了。
    轻雅伸手，摸到了自己背着的轻音。
    其实会拿上轻音，只是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会过来把它弄坏，或者以为是废物干脆丢掉。现在发现背上的轻音，心中顿时就安稳了下来。
    怕什么，还有轻音陪着自己。
    轻雅顿时鼓起勇气，大步向城区闹市走去。
    好明亮，好耀眼！
    轻雅忍不住用手臂遮住眼睛，这才穿过最后的路口，怔怔站在闹市一角。
    哇！
    好棒哦！
    眼前的闹市，有好多人，有好多摊贩，有好多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轻雅心中一阵猛烈的跳动，邯哥没有骗他，这里真的是有好多有趣的东西。
    眼花缭乱，五光十色。
    轻雅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去尝试一下。在闹市中随处走走，好像没逛多久，可日头已然悄悄划过正午，跌向未时。轻雅怔了怔，努力回想，似乎本来是过来——
    啊，差点忘记，去茶馆，听说那里有会演奏琴的人。
    轻雅正要问茶馆的方位，就听到空中传来悠扬的琴声。
    这声音，是琴。
    轻雅辨别了声音方位，快步跑了过去。已经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茶馆。
    茶香淡淡，琴声凉凉。
    轻雅在门口跳脚张望了一下，正好，从门口可以看到，茶馆中央，坐着的那个抚琴人。
    太好了，还来得及。
    轻雅举步就要往门里走，被门口的小二拦阻。
    “哪里来的小乞丐？去去去，走远一点，别打扰我们正常生意。”
    小二低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轻雅，随手拿下肩头的抹布掸了掸，赶他退步。
    “我是进来听曲的，不行吗？”轻雅说道。
    “你，听曲？你懂什么叫曲么？”小二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要能说上来，这程演奏的什么曲目，我到可以考虑放你进去。”
    轻雅不知，只能摇头。
    “什么都不懂，还想听曲？”小二冷冷道，“小乞丐，我告诉你，就你这身衣服，不可能进的了茶馆。你呀，还是蹲墙根讨饭去罢！”
    轻雅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欺负人么。算了，不让进去听，在门口听也是一样的。轻雅默默蹲在茶馆外，听着里面的乐曲。
    这才叫乐曲，好听。
    嗯？似乎。
    “弹错音了罢。”
    (未完待续)

 第三章 自学入门

    轻雅只是脑子里想了想，话已经从嘴里溜了出来。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程，真真正正的大师！你一个小屁孩胡说什么，大师怎么会弹错。”
    茶馆小二见轻雅没有非要进去，而是很乖的呆在旁边不显眼的地方，原本不想过问了。然而他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真是太过分了。这程大师，也算是城中有名的，这小屁孩就会乱说。
    轻雅怔了怔，道：“应该是弹错了呀，感觉很不舒服呢。”
    “去去去，不懂还在这里胡扯，赶快走！”
    小二不爽，直接拿了旁边的笤帚赶人，一下子就打到轻雅背着的琴上。
    轻雅也不高兴了，一边护着轻音，一边争辩道：“我又没说错，你凭什么说我？再说了，我说那么小声，是你非要听到。我又没要说给你听！”
    “别吵！打扰程大师抚琴！”
    小二挥舞着笤帚打轻雅的腿，让他快走。
    轻雅躲避着笤帚，心里忽然就不爽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笤帚，用力一扭，小二立刻放开了手。轻雅把笤帚丢到一边，继续在茶馆墙根坐了下来，心里越发恨乞丐。
    如果不是乞丐，就不会受这样的歧视。
    还有，等下一定要换身干净的衣服。在这里，都没有穿着破烂衣服的人，大家都穿得干干净净的。轻雅看着他们，心里就觉得比他们矮了半头，自惭形秽。
    茶馆小二站在一边捂着手腕，有点傻，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孩子，居然有这么大手劲。一呆之后，也不敢再说什么。
    周围的人都好淡定。
    轻雅一边听着曲，一边注意着周围的人群。刚刚明明发生了小冲突，都没有人驻足观看，还是各忙各的，光亮的外面，不像小巷子那样温馨，有一种冷的感觉。
    匆忙而过的人群，凸显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事实。
    茶馆内，一曲毕。
    “怎么回事，方才吵吵嚷嚷的。”
    轻雅闻声回头，见是刚才那个抚琴的程大师，有些呆。是个中年大叔，看上去很老，面目一看就带着凶恶的感觉。轻雅瑟缩了一下，这个人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小二连忙笑脸相迎，道：“方才有个孩子胡闹，还请程大师海涵。”
    程看了轻雅一眼，冷哼道：“那个孩子，说的可是你？”
    轻雅怔然片刻，起身礼貌应道：“我本想进去听曲，可这人不让，所以只能坐在外面听曲。”
    “哦？”程瞥了一眼轻雅背后的包袱，道，“你有琴？”
    轻雅乖乖应道：“是，我想找个师父学琴。”
    “你的琴，拿出来看看。”程道。
    轻雅依言解下琴包，拿出轻音来给程看。
    程看到轻音，顿时冷笑道：“你从哪里捡来的垃圾，还当做宝贝一般，我还当是什么好琴！就你这琴，别学了！还不如去弹棉花来得舒服！”
    轻雅还没解释轻音的妙处，程转头就回去了，只留下声音在外面。
    “你这个不懂琴的人，是不会了解琴之奥妙的。”
    轻雅愣住。
    火气上来了。
    到底谁不懂琴？！
    轻音看上去是磕碜了点，但是只要听过就会知道，这个琴是很好很好的。之前邯哥听了，都大为惊叹，说这琴能响简直是奇迹。
    轻音是特别的，以貌取琴还会弹错音的笨蛋大师，才不要理他！
    轻雅也没在留，转头就走。
    询问了一圈，北陵城中，似乎没有第二个。
    嘿，这么稀奇，如此大的城里，竟然只有一个。
    轻雅在城中转了差不多一圈，还真是，除了茶馆，都没有听到第二个琴声。这下可糟了，若要学琴，恐怕真要找那个程才可以了。
    难道真要找那个笨蛋学琴？
    才不要。
    跟他学琴还不如自己研究。
    突然，乌云密布。
    转眼，暴雨如注。
    轻雅来不及赶回小巷，只能先跑到随便一个房檐下，避雨。
    雨滴落在房檐，雨滴落在地面，雨滴落在树叶，雨滴落在蓑衣……雨滴落在不同的地方，发出了不用的声响。偶尔还会伴随风声，飘摇吹散，零落各处。
    轻雅出神地看着，这雨，仿佛一首美妙的乐曲。
    敲打在不同的地方，演奏出不同的音高。刨去一些凌乱的杂音，这是，一首很自然的乐曲。
    雨落。
    轻雅席地而坐，拿出轻音，手覆弦上。
    耳中闻雨声，指间扣弦音。
    雨声如何，琴音如何。
    轻雅分毫不差的模拟了雨声，还选择了自己认为悦耳的旋律，组成整首乐曲。
    曲罢，音收。
    轻雅扬天一笑，问轻音道：“你认为如何？”
    轻音无声，似乎在笑。
    很快，雨过天晴。
    厚重的乌云忽然间散开，阳光洒下，彩虹缤纷。
    “哇，好漂亮。”轻雅兴奋地指着彩虹，道，“轻音，你快看，好漂亮。”
    轻音依然无声，静然安好。
    轻雅对着彩虹许愿，道：“愿与轻音，携手同行，不离不弃。”
    轻音琴头上的雅字微微亮了一下，无人看到，很快消失。
    回到小巷子，已经临近天黑。
    还好，自己在巷子中的小地方，也是在斐大户的屋檐下，没有被雨淋湿。哎，真是入秋了，雨水多的都可以成灾了。轻雅收拾着自己的破地方，稍微整理的整齐一点。
    “小雅？”
    “邯哥。”
    邯颇为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轻雅，仿佛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身干净的衣服，梳理得干净整齐，活脱脱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还是很斯文很书卷气的那种。真是不可思议，只是改变了装束，原来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就不见了，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乞丐。
    轻雅见邯不说话，微笑道：“我到闹市去了，也看了你说的那个抚琴人，不过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可能我只想要一种简单欢乐的乐曲，而不是那种大师级曲目。”
    邯的脸颊通红，道：“小雅，你这样好漂亮，花了多少钱？”
    “全部，我有的积蓄，都用掉了。”轻雅微笑，应道，“还给轻音买了个擦琴的帕子。这个帕子比较软，不会弄疼它。”
    邯目瞪口呆，道：“可是你这样，万一明天讨不到食物，要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轻音帮我。”轻雅微笑，应道，“从明天开始，我也要卖艺。邯哥不用担心，我可以的。”
    邯看着轻雅，心中担心万分。这孩子到闹市都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可千万小心，别被旁人骗了。”
    “嗯，我知道。”
    轻雅微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刚才的雨落，如果拿来卖艺，真的能有那么多人来听么？
    其实心里没底。
    可是想想那个古怪的程，忽然觉得，没问题。应该还是会有很多人听这个曲，至少，这首雨落，不会比那个人的曲子差。那个弹错音的笨蛋。
    邯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小雅，真的没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轻雅笑了，摇头道：“没有，都是我自己想的。邯哥不是说过，自己的路要自己选。这就是我选的路，无论如何都会走下去的。”
    邯哥叹气，道：“好。不过有事要说，我不允许，有人在我的巷子里闹事。”
    “好。”轻雅应道。
    邯无奈，独自离去，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原本这孩子不清不楚，无来由无身世，生怕会突然引发什么冲突。现在他决定离开乞丐圈，到别的地方，应该是高兴的。但是这样小的孩子走江湖，邯心里清楚的很。真正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大部分孩子在长大之前，就被杀害了。
    轻雅是个好孩子，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罢了，还是稍微观察一下，稚子无辜。
    翌日，轻雅当真开始演奏那一曲雨落，算是卖艺。
    上午表演，下午就休息了。
    起初，只是寥寥数人路过，偶有驻足欣赏。之后，人数渐渐多了起来，有不少是听说巷子里有个能用琴来模仿雨声的孩子，特地赶来听曲。
    打赏的人也渐渐增加，轻雅的碗里有了比往日更多的零钱和食水。
    这日，轻雅清点了上午的收入，把钱装好，把食物吃掉，仔细地擦拭着轻音。
    一阵寒风拂过，是天寒了。
    轻雅扯过来棉大衣披上，继续小心地擦拭着轻音。
    似乎有一种错觉，轻音身上的伤口慢慢在长好。一些细小的伤痕已经不见了，只有开裂较大的伤痕还在，但是那些伤痕也小了许多。
    轻雅揉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看向轻音。
    等下，不是错觉，伤口是真的在慢慢长好。奇怪了，怎么会这样？琴是这样会慢慢长好的吗？
    “喂。”
    轻雅仔细检查着轻音的伤口，着实没有听到。
    “喂！”
    轻雅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程。他来做什么？来的还不止是他，这人后面跟了一大串黑压压的群众，很快就把巷子堵住。
    “我叫轻雅，叫我小雅就好了。”
    轻雅不悦，自己已经有了名字，居然叫他喂，也太过分了。
    “臭小子，本大师没空跟你说笑。”程冷冷道，“此时此刻，你我二人比较琴艺，可有异议？”
    啥东西？轻雅一脸懵逼，莫名其妙好不？
    “我干嘛要跟你比？还有，你让这些人站到路边去，这么多人，堵路了知道不？”
    程冷冷垂目，盯着轻雅，道：“你不敢比？”
    “为何要比？对我有好处么？”轻雅直接顶回去。
    这人好奇怪啊，突然出现就说要比赛，理由都没有还自说自话。不过也是了，一个自大的，还要他怎样？难不成还指望他能好好解释事情始末？
    轻雅收回目光，继续擦琴。外面的这个，着实让人讨厌。
    “你不敢比，便是输了。”程冷冷道，“我就当做你承认，你不如我。”
    轻雅惊讶道：“那又如何？难不成我会掉块肉？”
    程咬牙切齿，这孩子居然不应战也不怕激，真是古怪。
    自从轻雅在表演雨落之后，虽仅有一首曲子，却夺走了不少听众。程在茶馆里演奏，看着台下听众少了也就罢了。后来，甚至听到有人在茶馆中谈论雨落，然后在他演奏期间起身离开。
    这便不能忍！
    一个臭小子，凭什么有如此人气？！
    (未完待续)

 第四章 乐户

    轻雅无所谓地瞥了程一眼，程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小子，今天你是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程一把抓住轻雅的衣领，拎到自己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这是作为的自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臭小子有什么能耐，竟然能招揽如此多的听众！”
    轻雅不及防被拎起，轻音从怀里滑落掉在地上，还好，摔在了他更换了的软垫子上。看到轻音被摔，轻雅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伸手握住程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目光泠泠。
    “放手，不然让你有阵子不能弹琴。”
    “你说什么？”
    程目光更厉，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活腻歪了。一用力，把他拎得更高，推撞在墙上，怒气满溢。
    “臭小子，掂量下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换层皮就能装成平民百姓。你就是个乞丐，最低贱的乞丐。你凭什么这样跟一个说话？你有什么资格？！”
    轻雅懒得多言，手上力道一拧，顿时让程松了手。轻雅滑落到地上，手仍未松，依旧扣在程手腕上。
    “我已经手下留情，你再惹事，那我也只能得罪了。”
    程脸色骤变，只是手下留情，就把自己的手腕扭痛脱力，恐怕他真的能扭断自己的手腕，这样就真的不能弹琴了。然而碍于面子，现在退，也不太合适。这么多人看着，还是自己带来的人。如果这时候怂了，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轻雅也是丝毫不让，淡淡望着程让他先退走。
    一时间，竟然也能僵持不下。
    “好了，我来说句公道话。”
    人群忽然散了些，让一个人走了进来。轻雅看过去，其实不用看，都知道来的人是邯哥。跟着程来的都是一些衣着干净的寻常人，见到乞丐到来，自然退避。这么一让，邯几步走到僵持二人近前，轻轻拍了拍轻雅的手，让他放手。
    轻雅收回手，低头抱起轻音检查。
    还好是软着陆，没有磕坏哪里。心里还是不舒服，下次应该准备更厚的垫子，万一哪次磕坏了，那可怎么是好。
    “你是什么人。”程冷冷看着邯，问道。
    邯笑了，道：“看不出来？我是乞丐。”
    “我眼不瞎，用不着你说。”程冷冷道，“我说的是，你凭什么过来插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邯笑了笑，道：“我是这巷子的地头蛇，你在我巷子里，欺负我小弟，我自然要管。而且你注意你的态度，不要说得好像身份比我们乞丐高出去多少是的。据我所知，阁下似乎是乐户户籍。说白了，也和乞丐差不多，是低于平民的贱民。就算你再嚣张，也改变不了贱民的事实。没资格在这里教训我小弟的，是你。”
    众人一片哗然。
    其实大家都知道，乐户是低于平民的贱民，多为罪人犯女。只是没想到，这位程师父是乐户。要知道，乐手并不一定是乐户。江湖人没有户籍，自然不存在乐户。还有部分官吏在皇家圣乐坊以及各个官乐坊任职，属于官籍。少量乐手属于民籍，那是相当少的数量，比官籍还少。
    至于乐户，一定是乐手，而且是那种非常低贱无法翻身的乐手。
    有些乐户假装自己很高贵，其实依然还算卑贱乐户，毕竟是犯过事的。
    程脸上挂不住了，沉声道：“我现在虽是乐户，但将来会成为官籍。但是你们这些乞丐，终究就是乞丐。”
    “以后的事，还不存在。那些不存在的事，说起来没有价值。”邯笑笑，道，“不过既然你与小雅是平级，那么若要约战，请自带战书。就这么随便的说了一句话，也太随便了。”
    “我才不跟他比，没意义。”轻雅忽然插嘴道。
    邯向轻雅使了个眼色，才继续向程师父说道：“刻意的闹事就算了。别以为这巷子偏僻就没人管，下次若再要闹事……”
    邯吹了个口哨，立刻有不少兄弟围了过来，一个个看上去都很健壮。
    程看了看这阵仗，自知不敌，当下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跟着他来的那些人，也都缓缓离去。
    轻雅似乎听到，他们离去的时候，说着乐户云云之类。心中不免有些感叹，卑贱的人，不管是谁，都变得很可怜。
    那个程也是个可怜人，只是碰巧这个人也挺可恶的就是了。
    邯再次吹了个口哨，兄弟们散去，巷子中，只剩下了轻雅与邯。
    “邯哥，多谢。”轻雅礼貌地道谢。
    邯轻叹，看着轻雅，就忍不住脸红，道：“没事就好。”
    轻雅笑了笑，道：“不过邯哥，我可没想跟他比。说实话，他的确水平很高，而我就是个自学水平。”
    “输赢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去比。”邯道，“你若选择要成为，日后少不了这种比试。输赢就像你说的，又不会掉块肉。但是，可以少一个苍蝇。”
    轻雅一愣，笑了，道：“已经知道结果的比试，蛮无聊的。”
    “还未可知。”邯道，“你总是演奏这一首曲子，想必也该烦了。不如趁现在，去学个新曲子。出其不意，或许能攻其不备。”
    轻雅犹豫，道：“新曲子么……雨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那就再想一个。不然你这么演奏下去，怕是听众也会烦了。”邯善意地提醒，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掂量罢。”
    轻雅目送邯离开，轻叹一声。
    “我也知道烦了啊，可是还有什么曲子，我都不知道啊……轻音，你说呢？”
    轻音依旧无声。
    轻雅微微抱怨地叹气，道，“轻音，我是不是太喜欢你了，总觉得你在跟我说着什么。你看，你就是一把琴，对，而我居然还会幻想着你的伤口慢慢变好……唉，我感觉自己快魔障了。”
    轻音自然无声。
    又是寒风吹过，轻雅一个激灵。
    啊，时间这么快，秋末了。
    转眼，已经入冬。
    轻雅怔怔看着碗里的打赏，都不用数，很明显的，少了许多。
    也是，雨落是一首很凉的曲子，如今天气更凉，当然没有了听众。就算没听腻，也被冷跑了。
    看来要想办法，再准备一首暖意的调子。
    唔……
    说起来，似乎有个把月没见到程了，偶尔去茶馆溜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总惦记着，担心他什么时候回来找茬，心里也不太好受呢。轻雅长叹一声，继续抱过轻音来擦。望天，这人呐，心里不能有事，一有事，就各种慌。
    早知道，那天就应该答应了他的比赛邀约。无论输赢，至少有个结果。
    不会像现在这样，成天惦记着。
    咦？
    轻雅依旧望着天，手指轻触琴身。
    哎呀，这伤口真的是长好了呢，摸上去是光滑的。除了五个巨大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比起刚捡到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大半。
    轻雅连忙低头细看，他清楚地记得原先有小伤口的地方，已经长好，和旁边都没有色差，木纹也顺了下来。可能也不是错觉，整个琴身都变了点形状，和最初捡到的那个模样完全不一样。要不是一直看着它在变化，轻雅怕是都认不出来这琴是轻音。还好，轻音琴头上的“雅”字从未变过。
    果然，这个琴应该叫雅么。
    不要，非要叫它轻音，要它和自己是一家人。
    日光下，轻音的弦闪烁反光。
    这东西是什么材质的？轻雅不知道。不过轻雅知道，这东西可是比刀子都厉害。上回小混混留下的刀子，被轻雅不小心掉在轻音的琴弦上了。那时候，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等轻雅再看的时候，刀子已经变成两半。
    乖乖，那他用手指弹的时候怎么没事啊。
    不清楚。
    这个琴有太多的迷。
    嗯……
    有就有呗，谁没有点小秘密不是。
    再说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抚琴的时候没有发生过任何异样。就算它有不同寻常，只要不是害自己的就行了呗。
    啊，不管怎么说，日光下，这个亮闪闪的琴弦真好看。
    轻雅托腮，悠悠看痴。
    冬日的阳光，挺暖。就这么呆呆看着，莫名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日落的凉风，轻雅忽然惊醒。
    冷，热，热，冷……
    对了，需要的，就是这种暖暖的曲子，可以驱散冬日的寒意。
    脑海中回忆着刚刚那种温暖的感觉，手指轻轻在弦上按抚。
    暖阳。
    有一种温暖，可以驱散严寒。
    这种感觉，会通过温柔的曲音，传达到听者心里。
    不需要华丽的技巧，也不需要繁复的音符变化，只是简单的一点，暖彻心扉。
    不错。
    翌日，轻雅演奏的曲子，换成了这温暖沁心的暖阳。
    听者只是路过，便能感觉到身上暖暖的。冬日的寒冷，似乎不曾存在过。凭着这首曲子，轻雅的打赏终于又多了起来。
    嗯，果然，寒冷的冬日里，这样的感觉，当真暖了些。
    “臭小子。”
    轻雅呆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抬头，忽然就松了口气。是程啊，不管怎么说，终于算是来了。再不来，心里都要发毛了。
    “什么事？”
    程冷笑一声，道：“如今，本大师也算是官家乐手了，说话客气点。”
    “哦？”轻雅不信，道，“你当官了？”
    程拿出腰牌，在轻雅眼前晃了一下，立刻就收了回去。轻雅根本都没看清，就看不到了。仿佛好像大概可能隐约看到，木牌上似乎有“中陵”二字。
    拜托，要炫耀就摆出来让人家看好不，这样是在考验眼神儿么？轻雅学乖地放下轻音，省的又摔了。抬头，看着这个找茬人，微微一笑。
    “怎么，为了跟我比试，特地去当了官？还真是隆重。”
    程扬眉，冷冷道：“开玩笑，跟你比试，丢份。告诉你臭小子，现在老子是官家乐手了，不稀罕和你这种人比试。你呀，就继续当你的乞丐，我们已经没有可比性了。”
    明白了，这人就是来炫耀的。
    轻雅依然松了口气，心里暗自下了个决定。若有比试，当应则应，不想比的，必定拒绝。像这种延迟发作的比试，可不能再有了，等着心累。
    哗啦啦啦——
    巷口突然跑来一队官兵，齐刷刷停在巷子中，把程和轻雅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啦？
    (未完待续)

 第五章 卑贱或福

    队正从官兵后面缓步踱至，看看程，又看看轻雅，转身，命令官兵。
    “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是！”
    齐刷刷的应声，队伍自动分为二偏，一偏一个，将他们二人围住。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把两个人抓起来，押住。
    “为什么抓我？！”程挣扎着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也是官家乐手，你们不能轻易抓我！”
    轻雅直接被吓傻了，一个孩子，被二十五个大人围住，都不知道要干嘛。
    “上面有令，收缴城中所有的琴。当然，城里不止是你们这两个的琴，还有大量大户人家收藏的琴，也统统会被没收。你们俩最好老实一点，还能少收点罪。”
    闻言，轻雅呆了呆。
    上面这是跟琴有仇么，收集那么多琴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尝试一下焚琴煮鹤？
    “大人。”一个士兵拿出了程的琴。
    那琴真是光鲜亮丽，还镶了一层金边。队正看了一眼，立刻挥手。
    “琴带走，人带走！”
    “大人。”另一个士兵拿来了轻雅的琴。
    队正看了一眼，一怔，问轻雅道：“这是你的琴？就这破琴？”
    轻雅呆然点头，都忘记说话。
    队正伸手随便拨了拨琴弦，根本无声，不由得皱眉，再问道：“你就这一把琴？”
    轻雅呆然点头。
    “哎呀，你别问了。那臭小子就那一把破琴，没有其他的了。我手上倒还有三四把琴。”程忽然不挣扎了，讨好地说道，“大人，您别理那臭小子了，要不到下官住所，看看那些琴，如何？”
    队正想了想，道：“也罢，放了这孩子，这破琴也别拿了，省的上面见了生气。”转头打量了一下程，道，“你家当真还有琴？”
    “当然当然，千真万确。”程点头哈腰，道，“大人想拿走，都可以拿走。”
    “很好。”队正点头，道，“走，去他家里。”
    说着，一队人与程离开。轻雅被丢在了原地，同样被丢下的，还有他那个破琴。
    什么跟什么……
    轻雅还在迷糊状态，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简单的说，他最宝贝的轻音，又被当做废物了。而且神奇的是，居然旁人没有弹响。
    轻雅伸手试音，音色通透空灵，恍若仙音。嗯，似乎伴随着伤痕好起来，音色也更加悦耳动听了。
    不不不。
    不对，现在不是想音色的问题。是好奇怪，莫名其妙收集那么多琴是要干嘛。轻雅小心地把轻音用布包好，抱在身边，还好，轻音没有被抢走，不然真的要哭了。
    轻雅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只能去求助邯。
    邯听说此事，一惊，道：“你说官兵在收集琴？”
    轻雅点头，道：“而且是全城所有的琴，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大约是要上贡。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正月了，各地官吏总要收集一些宝贝，上贡给朝廷。”邯皱眉，道，“往年收集都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多半是私下倒腾点什么稀奇玩意儿。今年这么张扬地寻找，恐怕还有别的变故。”
    轻雅不懂，道：“比如？”
    “谁知道呢，那是朝廷的事，和我们江湖人没关系。”邯道，“小雅，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乱跑。这些日子，琴也不要弹了，万一他们再回来，拿走你的轻音，你就毫无办法了。”
    轻雅抱紧了轻音，道：“可是不卖艺，就没有饭吃了。”
    “你应该还有余钱，不够的话，来我这里，每天都会有些富裕。”邯说着，打了个手势。一个乞丐来到邯身边，邯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那乞丐点头，挥手叫了几个人，一起走了。
    轻雅呆呆看着他们，这又是怎么了？
    邯见状一笑，道：“没事，让他们去查查怎么回事。城里的事多知道点，也能多预备着点。”
    轻雅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邯哥，知不知道中陵在哪里？”
    “中陵？往南走，用不了一天，就到了。”邯应道，“怎么，你想去中陵？”
    轻雅犹豫。
    原来外面，还有其他城池。
    中陵可以有乐手当官，说实话，轻雅想去看看。但是就自己的实力，他自己也清楚。还有，在这里遇到的程是那种样子的，不知道其他的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忽然很想去看看。
    邯看了看轻雅的反应，脸上微红，道：“想去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走。而且，你去中陵也好。北陵这边没有乐手，也没有乐坊。但中陵不一样，中陵有一家官乐坊，还有数家民乐坊。你去那里，应该会遇到很多乐手。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教你琴的师父。”
    “我已经决定自己学了，师父什么的，就算了。”轻雅微笑，道，“那些大师的脾气，我可受不了。况且，他们肯定也看不上我。”
    “这都无所谓，你去那边，总比呆在北陵有发展。在北陵，音律连取悦都算不上，根本无人欣赏。你还是很有天赋的，去那边学习，总比在这里自学，进步的快。”邯小心地说着。
    “我……考虑考虑。”轻雅回答。
    离开这里，是肯定的。
    轻雅也知道，这里没什么发展，但是去那边，就相当于要接触新的一切。如果毫无准备地过去，恐怕待不久。而他相信，到那时，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愿意回来。
    看到北陵，就会想起乞丐的过去。
    不至于见不得人，只是自己心里不舒服。
    邯笑了笑，也没继续说下去。
    从这孩子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已经不是一个乞丐了。会离开，是早晚的事，根本不必催。
    必须要承认，打心底，邯还是希望轻雅早些离开。
    少一个不知身份的人，就多一分安全。
    虽然对不起轻雅，但是要保护这条巷子里的十几个乞丐，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抱歉了，这是一份虚伪的关心。
    邯在心里默念，淡笑看着这个毫不知情的小孩子。
    平静之中，数日白驹过隙。
    是夜，静然无声。
    风中，似乎混杂了些许额外的杂质。
    轻雅抱着轻音，缩在巷子中的小地方睡觉。冬日严寒，有着棉大衣，应当不冷。然而今夜，不知何故，轻雅忽然惊醒。
    茫然。
    隐约，听到咚——咚，咚，咚。
    莫名其妙哦，天还没亮，现在醒了是闹哪样？
    轻雅睁着眼睛，看看冷清的巷子，又看看轻音，往棉大衣里缩了缩，继续睡了。
    “死人啦！”
    一声惊呼，很快传遍了巷子。
    轻雅瞬间被吓醒，迷茫地眨了眨眼，嗯……刚刚还以为是夜里，现在已经天亮了。
    啊不，那个什么来着？
    轻雅缓了缓，啊，死人了！
    循声望去，一个乞丐惊慌着从他面前跑过去，应该是去找邯了。
    轻雅起身，迷迷糊糊向乞丐跑来的方向走过去。没走多远，就能看到，巷子口，横躺着一个乞丐。轻雅木然站住，远远地看着，那个乞丐似乎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啊，是那个人。就是那天，邯说要他去查什么事，的那个乞丐！
    死了么？
    轻雅小心试探着往前靠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立刻停了下来。那个人身上，有着奇怪的东西。轻雅不知道那是什么，仅仅有这样一个感觉。
    “别过去！”
    邯大步走来，越过轻雅，很快走到尸体近前。俯身一探鼻息，一摸颈脉，兀自摇头。再看尸体，内外无伤，也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死态安详。这是怎么死的？
    “邯哥，怎么样？”刚刚跑过去的乞丐惊慌问道，“是不是真的死了？”
    邯点头，起身，回头看看。时辰还早，大部分人都还没起，巷子显得空落落的。转头，邯问发现尸体的那个乞丐。
    “你怎么发现他在这里死了？”
    “啊，邯哥，是这样。我早起解手，看到阿刁他就这么直直地走出去了。我本来叫了他一声，但是他没理我，就继续这么走出去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跟过去了。然后我们就在这个巷子里走，他直直走到巷口，倒下了。我跑过去看，他就死了。”
    “不对，小桑，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邯哥，我说的就是实话啊！阿刁倒下后，我过去试探了下鼻息，确认他没呼吸了，就大喊了一声死人了。”
    “对，我听到了。”轻雅迷糊地打了个哈欠，道，“还吓了我一跳。”
    桑连忙点头，道：“对对，我们早上从小雅面前走过去的，那时候他还抱着他那个破琴睡觉。”
    邯淡淡看着桑，轻叹一声。
    “还是不对。你自己摸下他的身体，已经没有温度了。”
    桑不敢再碰，只是说道：“我刚刚试探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死掉了才没有温度嘛。”
    邯摇头，道：“倘若如你所说，他是自己走过来的，倒下才死，那也就是方才的事。刚死的人，体温想要降到感觉不出温度，至少要一个时辰。你说他刚死，但是现在已经这样冰冷，不可能。要么他早就死了，要么是你在撒谎。”
    “我撒谎有什么用吗？邯哥，你知道我的，我根本不敢碰这些死的东西，别说人了，我连上次死掉的那个老鼠都不敢碰。我要知道他死了，我才不会碰他！”
    桑一直站在稍远的地方，都没有走到近前。轻雅看着他，感觉不像是装的，那是真正的恐惧。
    邯皱眉。他们都是住在巷尾，有十几个乞丐聚集在一个空屋里。只有轻雅不同，他一直都在巷子中间，那个斐大户的屋檐下。何况死的这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向他汇报发现了什么，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想了想，也只能问轻雅了。
    “小雅，方才你可有看到什么？”
    轻雅摇头，道：“我是听到他喊了一声，才惊醒的。我都不知道他们从我面前走过去。”
    “昨夜你在巷子里，可有任何异常？”
    “没有啊，和平时一样，冷清得就我一个人。”
    “是吗？你能肯定？”
    “对呀，我看到的，前前后后都没有人，就我。”
    “你看到的？你没睡觉？”
    “睡了呀，可是中途醒了一阵，我看了看没人，就睡了。”
    邯愣了愣，看着轻雅，脸又有些红。
    (未完待续)

 第六章 誓不还

    轻雅迷茫地眨眨眼，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莫名其妙醒来，然后什么都没看到。我觉得和死人应该没关系，有关系的话，也就是那时之后才异样的。”
    “你可记得那时是什么时辰？”邯皱眉问道。
    轻雅仔细回忆，道：“我记得我听到了四声鼓。”
    “那就是四更天了。”
    邯思索着，如果那时候下手杀人，的确是个好时间。大家都睡得最沉的时候，发生什么动静也不容易被吵醒。到底是谁，弄出来这种事情。
    “邯哥，要不我们先报官。”桑提议道。
    “报官？那些人怎么会管乞丐的死活。”邯皱眉道，“让兄弟们把尸体收了，好生安葬，之后再去找凶手。”
    “可是不报官，万一被他们说是我们杀的人，那就麻烦了。”
    “你以为你报官，他们就不会这么说了吗？算了，别指望那帮狗官了，赶快把尸体收了，别让他们发现，就不会多事了。”
    桑无奈，只好跑回去叫人了。
    轻雅盯着尸体，听着他们对话，心里可不舒服了。乞丐死了，就不是人命么。
    “还是报官。”轻雅忽然说道，“我觉得这个死人不对头。”
    “哦？”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一种感觉，要是就这么自己处理了，他们反而会开心。”
    “他们当然会开心，这样多省事。”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嗯，总之还是去报官。”
    邯看了看轻雅，道：“你可以去报官，倘若他们胡乱指认是我们杀人，可别怪我说是你杀的人。”
    “嗯，总之去试试好了。”轻雅微笑，道。
    邯看着他，叹气，这孩子，还以为官家多好似的。乞丐多半属于江湖人，和官家本来就互不对付。非要去报官，真是自讨苦吃。
    轻雅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跑去报官。
    官衙门前，聚集了不少人。
    轻雅放缓了脚步，看到有人抬着尸体，不由得停在远处。
    那些人，看装束，应该都是乞丐，但是轻雅都不认识。有尸体在，轻雅不愿靠前，只能这样远远听着他们说。
    有人不停击鼓，但是官衙大门紧闭。
    “敲！继续敲！死人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能不管！”
    “就是，乞丐也是人！死了也要管！”
    “我的儿！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是谁杀的你？娘一定给你报仇！”
    好乱。
    轻雅瞄了眼尸体，的确，这尸体上，也有和阿刁一样的古怪气息。事情果然不那么简单，不同的巷子里，不同的乞丐死了，死在同一种手法上。
    有个乞丐回头，发现了轻雅。上下打量着轻雅干净整洁的装束，说话的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嫉妒。
    “喂，小子，你来做什么？”
    “我？”
    “对，就你！看你穿得这么干净利落，哪家的孩子？赶快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所在的巷子，死了个人，我是来报官的。”
    “什么人？你爸还是你妈？”
    “是乞丐，叫阿刁。”
    “切，乞丐死了关你屁事！赶快回家去，我们这好多乞丐死了，轮不到你管。”
    轻雅闻言一怔，道：“死了好多？”
    “怎么，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那人哼了一声，抱怨地说了下去，“有七个巷子，死了七个人。你说多厉害，七个人啊！一晚上就死了。以前哪里出现过这种事！这帮狗官也不出来管管，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们下令杀得人。”
    “多半是他们杀的人了。”击鼓人一边继续敲鼓，一边说道，“这府衙本就看咱们乞丐不顺眼。近些年乞丐越来越多，上面来人一查，就会说府衙管理不善，才出现这么多流民乞丐。这不要年末发年终俸禄了，他们若要杀人来涨俸禄，我一点都不奇怪。”
    轻雅吓呆了，这还不奇怪啊，为了俸禄可以杀人吗？这还是官么。
    “小子，你那边死的人，是什么样的？”那乞丐忽然问道。
    轻雅一怔，忙应道：“很能干的人呢，好多累活重活，他都会做。”
    “……我指的是死状，谁管你他生前如何？人死了都一样，都是尸体，没区别！”
    “死状就是死掉了，冷掉了，别的看不出来。”
    “昨晚突然死掉的？”
    “好像说是，早上走着走着，就死掉了。”
    “哼，一样么。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八个人。”那乞丐冷冷道，“这绝对是计划杀人了，八个人，突然全死了，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轻雅沉默，他觉得也是。
    原本以为是一个巷子这样，或许是意外误伤，现在八个巷子都这样，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行了，别敲了！”
    有衙役从衙门里出来，一看就不是那种说话算数的领导，就是普通的小卒子。
    “大人，我们要报案。”
    击鼓的乞丐放下了鼓锤，说道。
    “乞丐？”衙役看了他们一样，不悦道，“大早上吵吵什么，都还没睡醒呢。等巳时之后再来敲，现在没人管你们。”
    “大人，死人了，你们都不管吗？”那乞丐大声吼道，
    “不用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衙役不耐烦地捂着一边耳朵，道，“管也得大人睡醒了才能管，现在大人还在安睡，你们这么吵也没用的。等下再来，反正人已经都死了，又不会跑。”
    这说的叫什么话。
    轻雅不高兴，没想到官家竟然是这样的。
    “怎么这么多乞丐。”
    很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轻雅回头，这声音的主人，果然是程。几日不见，似乎程的装束更加光鲜亮丽了。说是到不像，说是爆发户还差不多。
    程手中抱着一把琴，轻雅不知道那琴音色如何，看上去倒是很漂亮。
    “程大师，有失远迎。”衙役赶忙迎了上去，道，“大人已在府上恭候多时，就等着您呢。”
    “好好，正好我又找到了好琴，特来献给大人。”程说话也很客气。
    “快快请进。”衙役驱赶门前乞丐，让出一条路，引程入府。
    轻雅淡淡看着程，程却一眼都没有看轻雅。
    “喂，什么意思？你刚刚还说，大人在睡觉！”那乞丐大声吼道，“怎么人家说要进，就恭候多时？”
    衙役不答，干脆地关上门。
    一道门，隔绝了所有。
    乞丐怒了，又开始用力击鼓，更加大声地吵嚷。
    轻雅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一直以为，官家是很公正的，会照顾百姓的。为什么会有那种错觉，现实里的官家居然是这样的。
    死人了都不管，却管那些风雅玩物。
    轻雅叹息，恐怕那些琴到了府衙也没什么好下场，这样的人，感觉不会认真的对待琴。
    想着，伸手摸摸背上的轻音。
    还好，自己的琴没那么漂亮，又被别人嫌弃，才没有被拿去充公。
    还好，它还在自己身边。
    回到巷子里，邯依然在巷口，尸体已经被收走了。
    “如何？”
    邯问着，不过看轻雅失落的样子，心中了然大半。这孩子，还是天真的很，以为什么都能很顺利，其实不然。在这个世界上，哪儿那么好顺心如意。
    “官家，竟然是那样的。”轻雅简单说了看到的事，蔫蔫道，“邯哥，我不喜欢官家了。”
    邯一笑，有了主意。
    “官家不都是那样的，我曾经去过一次中陵，那边的官家就不错。无论有什么难处，都会帮忙解决。之前我不过是迷路了，他们都派了一个小小衙役，特地为我指路。不过我的家在这里，要不，我都想去中陵住了。”
    轻雅思索片刻，道：“邯哥，我想去中陵。”
    邯目光一亮，终于，他愿意离开了。
    轻雅长吐了一口气，抬头，认真道：“邯哥，我现在立刻马上要去中陵，你告诉我，怎么走。”
    邯一笑，道：“你随我来。”
    轻雅点头。
    邯带着轻雅，穿过整个北陵，从北城到了南城门前。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他。
    “从这里出去，沿着路直走，太阳落山前，应该就能到中陵了。你拿上这些干粮，足够你撑到中陵。其他的，你进城之后再看罢。”
    轻雅点头，拒收包袱，道：“没事，我带了钱，不需要这些。”
    “小雅，外面就是路，没有城里这样的店铺。你光拿了钱，那不能吃的。”邯硬把包袱塞给他，道，“这些是干粮水袋，你出去了就能明白，这些东西才是必须的。”
    轻雅道谢接下，想了想，道：“邯哥，我应该不会回来了，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
    “不必，你能凭自己的力量脱离乞丐，我也很欣慰。”邯说着，心中暗叹。
    照顾他？并不是。
    只是担心这个不知来由的小孩子，会引发某些隐藏事件，所以多加留意罢了。并没有真心实意的照顾，应该也算不上照顾。
    大概，就是各自安好罢。
    他现在终于要走了，这个安全隐患也终于算是去除了。
    谢天谢地，这么多年担惊受怕，很快就要过去了。
    轻雅深鞠躬，道：“真的，非常感谢。”
    “不必，你快走。不然到了那边，城门都关了。”邯催促。
    轻雅点头，走向城门。
    城门两侧的卫兵伸出长枪一栏。
    轻雅吓了一跳，城门开着，应该就是可以通过的意思？一怕，忍不住看向邯。
    “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邯大步上前，问道。
    “今日城门，只进不出。”卫兵应道。
    邯皱眉，这么寸？
    轻雅有点怕他们，面目好严肃。心里想离开的感觉更加强烈，只好小声求邯。
    “怎么办？有没有办法，让我马上能出去？”
    邯瞥了他一眼，这孩子是真心要走，正好顺势帮他一把。
    邯咬咬牙，拿出一枚银豆子，悄悄塞给卫兵，道：“这孩子啊，急着出去，您看看能不能行行好？”
    卫兵犹豫了，道：“但现在只进不出，一个人出去，太明显了。我们不好办啊。”
    邯目光一溜，看到一旁正在装渣土的官家车，道：“他们是否要出城？”
    “不错。”卫兵应道，使了个眼色。
    有些话，碍于身份，不能明说。
    “多谢”
    邯赶忙拉着轻雅，把他也放到渣土车里。很快，渣土车出城，轻雅也跟着出城。
    一出城门，轻雅就从车上跳下来，还回头向邯招了招手，转身离去。
    邯看着，终于松了口气，微微一笑。
    (未完待续)

 第七章 新生活

    总算是出了北陵。
    轻雅步伐轻快，背着琴拎着包袱，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走在这里的感觉可真好，特别的轻松。
    轻雅悠哉地哼着不成调的单音，左右欣赏着从没来过的地方，看什么都新鲜。
    前面，是笔直的官道，暂时还看不到尽头。两旁，是高大的树木。冬天的树大多是枯枝，不过还有些长青松柏。看上去有点稍嫌冷，但是还是舒服的。
    走了一阵，轻雅终于发觉有些奇怪。
    路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由得停下脚步，前后看看。
    回头，已经看不到北陵城门，路上没有人影。在看前面，看不到尽头，同样没有人影。冷风轻吹，只有零星几只飞鸟路过，翅膀扇风有声。林中，稍有虫鸣鸟叫，有些远。
    好奇怪哦，就算是在巷子里，虫鸣鸟叫也是很近的……
    不对。
    轻雅终于想起来凌晨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劲，就是这个！凌晨醒来，居然没有半点虫鸣鸟叫。虽说虫子也会睡觉，但是也会有细微的虫鸣。那时候，什么都没有。
    平时可不是那样的，尤其是他那个位置阴凉，很容易长虫子，叫声也很欢。
    所以，是什么东西驱了虫鸟，闹成这样？
    有一种推力，让他往前走。
    轻雅猝不及防往前迈了一步，又赶忙停住，回头，没人啊。好奇怪。呆了片刻，轻雅不再计较，继续往前走。算了，反正都是要走，那就走罢。刚刚的感觉，说不定是错觉，毕竟这里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还未可知。
    沿路，轻雅加快了步伐，甚至小跑了起来。
    可怕的地方，赶快逃走比较好。
    风卷，云起。
    不过是眨眼间，乌云密布。
    风从西北而来，吹得轻雅连连向前。轻雅也不客气，干脆借着风力，更加快速的赶路。这一路，轻雅不敢耽搁，除了偶尔拿出水袋喝口水，就是拼命的向前跑。
    寒意更盛。
    看到了，中陵城门！
    轻雅快步跑到城中，大口喘气。
    不期，暴雪骤来。
    怎么会这样？轻雅顿时在暴雪中迷失了方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清明。还好，已经进城，先找个地方歇脚为好。轻雅努力分辨着方向，凭着不知道什么的指引，缓缓前行。
    不行，完全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何况，轻雅根本不知道哪里能歇脚。
    恍惚走到偏僻的地方，轻雅一头栽倒。
    眼前一片漆黑。
    次日。
    雪止。
    “哎呀！”
    小女孩一出门，就被绊了一跤。猝不及防，跌倒在了雪地里。还好积雪挺厚，摔一下也不疼。
    “芊芊？没事？”
    房中，有个女子关心唤道。
    “怎么会没事！一出门就绊我一跤。”女孩不高兴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还说出来玩雪，就被雪玩了。真讨厌，衣服都弄湿了。”
    女子走了出来，没注意也是绊了一跤。踉跄着站稳，低头，一声惊呼。
    “哎呀，你叫什么啊。吓我一跳。”女孩往后缩了缩，“怎么了嘛，有话不能好好说。”
    “芊芊，雪里有人。”女子赶忙蹲了下来，用手把门前的雪扫开。
    “不是，雪里有人？昨天那么大的暴雪，有人也被冻死了。”女孩嘴上这么说，也赶忙凑了过来，帮忙把雪扫开。
    果然，下面有个人，是个男孩子。这孩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刚刚绊倒两人的，就是这个人的腿。
    女子赶忙把人翻过来，试探鼻息。
    “活的吗？”女孩躲得远了些，有点怕。
    女子松了一口气，道：“还活着，气息是有点弱，不过身子很暖。我把他抱进去，芊芊，你把他的东西拿进来。救人要紧。”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帮忙啊！都是他绊了我一跤，害得我衣服都湿掉了呢！”女孩嘟着嘴，不高兴。
    “芊芊，救人要紧，不要闹脾气。”女子把孩子抱到床上，烧起热水，“去拿一点姜来，还有红糖。”
    “知道了。”女孩不高兴地应着，还是把地上的包袱捡了起来。
    嗯？
    女孩打量着包袱，一个里面貌似是干粮，另一个……是一把琴。
    回到屋内，随便把包袱丢在角落，然后打开了琴的包袱，顿时厌恶地皱眉。居然是一把破琴，真是的，亏她还兴致勃勃的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琴身都破了，根本没法弹了。女孩想了想，还是伸手拨了一下弦。
    弦不动，琴无声。
    垃圾。
    女孩随手把琴丢到角落去了。
    “芊芊，让你拿的姜呢？”女子说道。
    “知，道，啦。你说一遍就行了，催什么啊！”女孩不耐烦地应声。
    不耐烦，还是把该做的做了。
    看着女子救人，女孩继续跑到外面玩雪。
    哼，夏姨真是烂好人一个，不知道是谁就敢带回去救，万一救到一个坏人怎么办。还有，居然拿着一个破琴，还宝贝似的包起来。莫名其妙的人，拿着莫名其妙的琴。
    女孩皱眉捏了捏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算了，别换了，差不多得了。
    在这里，也没有奢侈的本钱。
    在雪地中晕倒的孩子，自然是轻雅。
    夏氏站在床边，担心地叹气，不由得小声叨念：“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看样子应该在外面被冻了一晚上，居然都没事。真是福气。”
    轻雅没有清醒，依然昏迷。
    夏氏盯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异样，就离开去忙了。
    原本还有好多的事，不能一直这样照看陌生孩子。
    抬头，看看门口玩耍的孩子，微微一笑。
    这孩子也是，总是闹脾气，依然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呢。
    轻雅眼珠微动。
    似乎是一个白絮的世界，到处都是白絮状的东西。
    轻雅呆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不知道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分不清方向，到处都是一团白絮，也分不清冷热，掐自己一下，也没有感觉。
    梦。
    应该是梦。
    轻雅松了一口气，做梦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嗯……发生了什么事？
    逃离，暴雪，摔倒……
    唔……
    忽然感觉到了什么，轻雅猛然抬头。
    眼前，是一个灰袍黑发的老者背影。
    奇怪，为什么会认为是老者。明明是个黑发人，老者应该是白发才对。轻雅呆了呆，可是心里就是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个老人，而且是很老很老的那种，应该有好几百岁。
    老者忽然转身过来，迅速走到轻雅面前，搂过轻雅。
    好暖，暖……
    轻雅睁开眼，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阵眩晕。
    “不要起来这么猛，会头晕。”
    轻雅呆呆地，看着一个寻常的女子走到近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自己笑。茫然，这个人是谁？自己在哪里？
    夏氏一笑，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叫轻雅，叫我小雅就好了。”
    “小雅，你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我……”
    轻雅头疼，发生过什么来着？他肯定记得，因为那是很重要的事情。一时想不起来了。
    夏氏看了看轻雅，温柔笑道：“你晕倒在雪地里了，可能被冻了一夜，有印象吗？”
    逃离，暴雪，摔倒……
    轻雅顿时想到了梦里那个老者，对，就是因为他，才觉得一切都暖暖的。手不由自主伸到后背，脸色顿时就变了。
    “我的轻音……有看到我的琴吗？”
    夏氏笑然，把他的东西从墙角拿过来，递给他。
    “放心，在这里。你倒在门口的时候，周围就这些东西，我叫芊芊都拿进来了。”
    轻雅一把抱过轻音，一抚弦。
    七弦震动，由低到高。
    还好，轻音没坏。
    轻雅顿时松了口气，微笑道：“谢谢您，救了我。”
    夏氏笑笑，道：“是你命大，我把你从雪地里挖出来的时候，你居然是暖的。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还有事要忙。”
    轻雅再次道谢。
    夏氏笑笑，去忙了。
    轻雅环视着这个房子，这里是……
    “喂！”
    轻雅一怔，偏头看去，是一个小女孩。轻雅微笑，道，“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
    “我叫夏泠芊……不对，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名字。”夏泠芊哼然，道，“我刚刚听到了琴声，是你在弹琴吗？”
    轻雅笑笑，伸手扫弦，琴声通透悦耳。
    夏泠芊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你再弄一次我看。”
    轻雅依言照做，道：“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刚刚我明明弹过了，这个琴是弹不出声的！”夏泠芊伸手过去，在琴弦上一拨，无声，“你看，这琴是弹不出声的，你怎么可能弹出来声。”
    轻雅一怔，忽然想起来之前除了自己弹琴的人都弹不出声，于是笑道：“这是我的琴，所以只能我弹出声。”
    “所以你还在琴头刻了一个雅字对。”夏泠芊撇嘴，道，“你也真够幼稚的，往琴上面刻名字，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习惯了，你居然还刻。”
    “嗯。”轻雅不想让旁人知道这琴实际的事了，就这么顺着说道，“这琴叫轻音。”
    夏泠芊更嫌弃了，道：“你是有多幼稚，还给琴起名字。”
    轻雅微笑，道：“我喜欢。”
    夏泠芊瞪了轻雅一会儿，忽然道：“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前晕倒，还绊我一跤！”
    轻雅怔了怔，道：“抱歉，我有点乱，不太记得。容我想想，可以吗？”
    “是忘了还是不能说？”夏泠芊怀疑道，“你是不是坏人？想要来抓我们？！”
    轻雅莫名其妙，道：“抓你们做什么？”
    “真的？”夏泠芊依旧怀疑。
    “我应该是跑出来的……嗯，因为那里不想回去。嗯……哪里来着……”
    轻雅努力想着，不行，头疼，想不出来。
    “你好笨。”
    夏泠芊毫不掩饰地嫌弃。真是白担心了，还以为会是个坏人，结果是个笨蛋。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简直笨透了。
    不过，夏泠芊的目光扫向轻雅的琴，这个琴好神奇，这么破了，能发出好声音不说，还只能让这个笨蛋弹出声。若说这琴是宝贝，恐怕都无法说服自己。若说这笨蛋是宝贝，更是天方夜谭。有趣，若能拿来研究一下，也不错。
    轻雅抱紧轻音，警惕地看着夏泠芊，道：“这是我的琴。”
    “知道，就你那破琴，谁要你的。”夏泠芊哼了一声，道，“你会不会弹曲子，弹来听听？”
    (未完待续)

 第八章 找茬

    “会是会，不过现在能弹的就一首。”轻雅应道。
    “一首就一首，弹来听听。”夏泠芊坐到一旁，托腮看着他。
    轻雅想了想，于是端坐床上，将琴稳稳放在膝上，伸手抚琴。
    暖阳。
    一瞬间，就能温暖心扉的乐曲。
    夏泠芊一下子就被打动，那样的温暖，一瞬间驱散所有寒冷。而且，这种暖的感觉，并不是说乐曲本身有多精妙，仅仅是带来的感觉很美妙。而这乐曲，就是很简单的音符，都没什么技巧。要说，随便个人，都能弹出来就是了。
    曲罢，音收。
    “哇，小雅很棒嘛。”夏氏走了过来，赞叹道，“小雅，你来中陵，是不是也要考官乐坊的？”
    轻雅怔了怔，道：“那是什么？”
    “官乐坊就是中陵乐坊，你不知道吗？”夏泠芊说道。
    中陵乐坊？
    轻雅似乎想起来了。
    对了，他就是要过来考中陵乐坊，考上那里，就会当官了。但是……轻雅对那些官有抵触心理，希望这里的官能像邯哥说的，会好些。
    “他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夏泠芊嫌弃，道，“一问三不知，还能干嘛？”
    “别这么说，小雅只是没缓过劲儿来。”夏氏温柔一笑，对轻雅道，“小雅，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别想那么多。很多事要慢慢来，急不得。”
    轻雅微笑，点头。
    夏泠芊不高兴，偏过了头。
    埋头睡了一中午，轻雅复活。
    下地稍微活动了下腿脚，轻雅环视着这个屋子，到处都是新鲜的。原来寻常人家的屋子里面，是这个样子的。轻雅第一次进到房间里，躺在床上，当真有些受宠若惊。以前，他只在斐大户的垃圾堆里见过这些家具。现在，这些家具都好好的摆在房间里。没那么奢侈，倒也温馨。
    忽然有些舍不得出去，好想这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休息。
    轻雅来回打量着房子，舒服地笑着。
    “大笨蛋。”夏泠芊冷冷道，“你干什么这样看我家，想打什么坏主意？”
    轻雅摇头，微笑道：“这里很好。”
    “废话，这里当然好，还用得着你说。”夏泠芊骄傲道。
    轻雅笑笑，忽然发现，这间屋子两旁的屋子，都是没有人的。嗯？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轻雅迷糊了，最近的错觉好多，需要平静一下，好好休息休息了。
    夏泠芊不爽地上下打量着轻雅，这笨蛋到底要做什么啊，乱看女孩子家里，都不脸红。
    “小雅，起来啦？不再休息会儿？”夏氏拿了家里的吃的，热情地分给轻雅，道，“吃，吃饱了，多休息，就能很快好起来的。”
    轻雅有些尴尬，好像和乞讨一样，白拿人家的吃的。
    “多有打扰，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轻雅不好意思道，“虽然我可能也帮不了什么忙……”
    夏氏笑了，道：“你一个孩子，还是多休息。我们也并不需要你做什么，行走江湖，谁都有可能遇到困难，到时候能互相帮助就好了。”
    那不太好。
    轻雅只是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嘭——
    房门被一脚踹开，几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明显是小混混。
    “诶呦，在呐。”一个混混随手拿起旁边的窝头，边吃边说，“你们娘俩又该交保护费了，赶快拿出来。”
    夏氏赶忙迎了出来，道：“现在？这还没到一个月呢……”
    “这么大的雪，天气又这么冷，当然吃的就多。吃的一多，钱就没了。”混混手里拿着木棍，轻轻敲打夏氏的肩膀，“我们可是看你俩乖，还这么听话，才没有动粗。不给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准备。”
    夏氏慌张地从家里的米缸里面，翻出藏着的钱匣子，数出钱来，交给混混。
    混混接过，掂了掂，吹了个口哨，道：“不错，就知道你听话。好了，我们走了，下个月见。”
    “万分感谢。”夏氏连忙行礼。
    夏泠芊咬牙，不甘心地哼了一声。
    轻雅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看不出来？明着打劫呗。”夏泠芊特别生气，努力压着声音说道，“就是欺负我们打不过他们，每个月都来收什么保护费，烦得很！”
    啊，果然就是混混。
    欺软怕硬的货色。
    “嗯？”
    混混正要出门，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到了站在床前的轻雅，笑容咧了一下。
    “还有何事？”夏氏只能赔笑。
    混混唏唏笑道：“你们有三个人，却给我两人份的保护费，这个不太合适。”
    夏氏一怔，连忙赔笑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了。”说着，赶忙又到米缸里面去翻钱匣子，数钱。
    这个有点过分了。
    轻雅轻叹一声，向混混们走了过去，道：“我和这家人没关系，要出什么保护费，也该我自己出。”
    混混一听，只要有钱拿，管他谁给的，便说：“也行，拿来。”
    轻雅从怀里拿出铜钱，递到空中。混混伸手来接，毫无防备。轻雅微笑，伸手一把扭住混混的手腕，用力一扭，逼他松手。
    “啊——”
    混混一声哀嚎，手里的钱都掉到了地上。其他混混一看不对，立马把轻雅围了起来，举着棍子要打。
    混混真是到哪里都一样，轻雅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被这样乱棍殴打。那时候自己还小，无力反抗。可是被打了这么多次，也长记性了。怎么打会疼，怎么打会没作用，因为他长期被打，亲身感受，所以对这些了如指掌。
    一棒子挥下来，轻雅抬手触到棍子，顺力一顿，就抓住了棍子。握紧棍子，猛然一旋，混混立刻痛到松手。轻雅夺了棍子，接着身高优势，直接往几个混混的胯间打去，很快，几个混混就痛得满地翻滚。
    混混头目一看不对，立刻换了只手，朝着轻雅扑过来。
    轻雅一抬手，棍子直指头目眉心，道：“出去打，我不想弄坏房间里的东西。”
    混混头目一惊，赶忙停下，差点，就直接戳到眼睛了。
    轻雅一指地上翻滚的众人，淡淡道：“你们也出去，这里不该是你们来的地方。”
    混混们狼狈地爬出房门。其中一个不服气，一下子冲过来要夺轻雅手里的棍子。轻雅松手让他夺去，侧身，抬膝。混混是从上往下扑过来的，夺了棍子心里顿时放松了些。
    呯——
    混混的鼻梁正正撞在轻雅的膝盖上，直接把鼻梁骨撞折了。轻雅当没事一样，被他们打惯了，这点撞击根本不算什么。混混剧痛地捂住鼻子，只得松开了棍子。轻雅再次拿起棍子，一指。
    “我说，出去，听不见么？”
    混混们乖乖出门，站到雪地上。
    轻雅也走了出来，淡淡道：“来，打。”
    打？
    混混们艰难地互相对视，这还怎么打？一方毫发无损，一方已经各自负伤。好像唯一能站起来的是混混头目，然而这头目也只剩下一只手了。
    混混头目只得服软，道：“真是抱歉，打扰了。我们走。”
    说是这么说，混混们也只能艰难地挪动步伐。轻雅这几下虽然都不致命，但是真的很痛！能好好在走的头目，手腕已经肿了一大块。
    “等下。”轻雅淡淡道。
    混混头目浑身一震，转身客气道：“还有何事？”
    “不打的话，就相当于认输，按规矩来讲，你们的钱财要交出来。”
    轻雅淡淡陈述。
    混混头目一怔，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要我给你钱？”
    “不止是你，是你们。”轻雅淡淡道，“弱肉强食，你们先来找茬，我没把你们打残，已经够给面子的了。”
    混混头目火了，这就一个孩子而已，居然口出狂言？！
    这可不能忍。
    混混头目大叫一声，向轻雅扑了过去。
    唉，若要偷袭，就不要吼一嗓子好不。
    轻雅轻松闪过一扑，在头目反应过来要回头之前，反手用木棍往回一戳。一下子，正好戳到混混头目的腰眼上。本来感觉没用什么力气，但是头目瞬间就扑到在了雪地里，似乎是痛到连反应都没办法反应了。
    有这么夸张么，这里的混混也太脆弱了。要是在北陵，这种都算不上打架，只是闹着玩的级别。
    轻雅直接伸手去翻混混头目的口袋，还不错，找到了钱袋。转头，看向其他几名混混。没有多说半个字，混混们主动上缴了钱袋，拖着混混头目狼狈的走了。
    算他们懂规矩。
    轻雅一点都不同情他们。
    “小雅，你没事？”夏氏见他们走了，过来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事。”轻雅随口应着，把钱倒出来清点。
    嗬，真想不到，这些混混看着挺肉，还挺富裕。轻雅捏着钱袋里面的散碎银子，两眼放光。这东西，可是很少见的。要知道，轻雅的收入基本都是铜钱，还是第一次有捏在手里的银子。
    “哼，这么点钱就看痴了，真是笨蛋。”夏泠芊不爽道，“你会武功，为什么不早说？”
    “这不是武功，只是单纯的自保罢了。”轻雅说着，把钱袋里面的钱按数目装好，自己留下三十个铜钱，其他的都给了夏氏她们，“这个给你们。”
    夏氏不接，道：“这些是你的钱，你自己拿着。”
    轻雅怔了怔。
    夏泠芊哼了一声，一把拿过钱袋子，说道：“好了，这钱就算我们救了你的报答。你赶快走，该干嘛干嘛去。”
    轻雅尴尬了。
    初到中陵，实在无处可去。说实话，他根本还没想过那么多。
    夏氏见状，解围道：“小雅，你可是还没有住处？”
    轻雅尴尬点头，道：“我是……流浪至此，还没地方住。”
    “那你……”夏氏的话说了一半，夏泠芊立刻插嘴，道，“那你就去旁边随便找个房间住，反正这一大片都没人，随便住。”
    “芊芊。”夏氏皱眉，道，“他一个孩子，和咱们一起住，也能有个照应。”
    “不可以！他是男孩子，我绝对不要和他住一起！”夏泠芊生气道，“反正这一片是废弃住宅区，随便住哪里不都可以。要是觉得没办法照应，让他住我们隔壁也可以啊，为什么非要住在一起？房间就那么小，难道让他和我睡在一个床上吗？”
    (未完待续)

 第九章 寻常人家

    夏氏想了想，似乎的确是不妥。
    但是让轻雅一个人住在外面，他一个小孩子，怎么照顾得了自己。
    “既然这样，我就住在你们隔壁好了。”轻雅指了指右手边的房子。
    “喂，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要住我们隔壁啊。”夏泠芊不高兴，道，“这边一大片都是空房子，你可以挑个远点的，还清净。”
    轻雅微笑，道：“这帮混混，应该不止一次来打扰过你们。如果他们再来，我可以继续把他们打跑。”
    “哼，你能打跑他们也就是侥幸。”夏泠芊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心里琢磨着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所以就没再计较。
    刚才也真是惊险，如果没有这个笨蛋打跑混混，她们这个月的生活费又要出问题了。夏泠芊暗暗咬牙，本来她可以活得不这么辛苦，现在还要受这些小混混的气，想想就生气。抬眼，再看看轻雅。那孩子，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对这些是就完全不在乎。真是个笨蛋，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无聊透顶！
    “小雅，你一个人住当真没关系么？”夏氏还是担心，道，“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都做不来的。比如，你知道哪里买得到米吗？”
    轻雅一怔，道：“为什么要买米？”
    “我就说了，这是个笨蛋。”夏泠芊忍不住了，插嘴道，“真是笨透了，不买米，吃什么啊？难不成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
    轻雅顿时住嘴。
    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是了，他现在是寻常人，食物都是要买卖才能获得，不能像以前那样，等着别人给吃的。
    唔，这下可糟了，他身上的钱，够买那些食物么？他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物价，也不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如果花完了钱，又要怎么办？难不成又要乞讨么？可是卖艺的话，会有人听么？听说这里的乐手众多，他这样的小白丁，应该没人会理会的。
    好多事，好复杂。
    光是想想，轻雅的头都大了。
    这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夏氏笑笑，温柔地安慰。
    “小雅，你别急。你就在我们隔壁住下，熟悉下环境。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我们一般都会在家。偶尔我会有事出门，不过芊芊肯定在家。你若有事，问她也是可以的。”
    “别问我，我才不管！”夏泠芊不悦道。
    轻雅觉得这女孩不好相处，夏氏一笑，一眼就看破了。
    “芊芊是有点小脾气，不过是个好孩子。你稍微让让她，就好了。”夏氏说完，又哄夏泠芊道，“小雅也是个好孩子，有什么事就告诉他。我看，他不是笨，只是单纯的不懂。”
    “哼，随便啦，反正他那么厉害，拿他当看门狗就好了。”夏泠芊丢下一句话，就回房间去了。
    轻雅尴尬无措。
    夏氏笑笑，道：“小雅，你别放在心上，芊芊就是有口无心。你也别急，先休息几天。你刚好点，别又病了。”
    轻雅微笑，道：“我没事。”
    “夏姨！快点做晚饭啦！”夏泠芊不爽地在房间里喊。
    “就来了。”夏氏应声，轻叹，对轻雅道，“别逞强，知道吗？”
    轻雅微笑，道：“不会的。”
    夏氏担心地看看轻雅，这才回了房。
    轻雅松了口气。
    女人真是麻烦，他以前一直一个人，都没啥，根本没必要说这么多。
    新城池，就好像巷子外面的闹市一样，等逛熟了，也就没事了。
    放松下来，一阵脱力。
    轻雅赶快进了旁边的房间，一下子趴在床上。手脚一阵颤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轻雅翻了个身，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嗯……似乎少了点什么。
    哎呀，轻音和包袱，还都落在夏氏的家里。
    轻雅赶忙拍头，真是的，突然被她们照顾，就放松了警惕。要是轻音被悄悄拿走，那可就糟糕了。那是他最宝贝的东西，绝对不可以丢的。
    轻雅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开门，猛然刹住。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迎面，看到夏泠芊整抱着他所有的东西站在门前。
    夏泠芊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推，道：“你的东西，自己拿走。”
    轻雅一把接住琴，包袱就掉在地上。
    夏泠芊还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轻雅微笑，道：“有事？”
    夏泠芊踌躇片刻，哼然抬头，道：“夏姨说，请你到家里吃晚饭。”
    轻雅怔了怔，道：“这就不用了，我……”
    “你真的是喝西北风长大的，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晚上吃什么？”夏泠芊直直看着他。
    轻雅被她看得尴尬，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嘿！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肉，让你过来就过来。”夏泠芊一把拉过轻雅的手，拖着轻雅到了房前，一推，然后自己先走了进去。
    轻雅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迈步走了进去。
    寻常人家的晚餐，轻雅很是好奇，但又不敢贸然上前。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出身，也知道，自己对这些完全不了解。万一露出马脚，说不定，会被发现是乞丐。
    想到乞丐，轻雅有点退缩。
    好不容易认识一家人，因为他是寻常人才接待了他。如果被发现是乞丐，被嫌弃了，怎么办。
    但是，总要迈出第一步。
    轻雅踌躇着，闻到了饭菜香味。
    好香，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轻雅一不留神，就顺着香味走了过去，很快走到桌边。桌上摆着耀眼的饭菜，轻雅看得眼睛都值了。这就是寻常人家的晚餐，好漂亮，看上去好好吃。
    夏泠芊已经坐在位置上了，嫌弃地瞥了一眼轻雅。这种廉价的饭菜，不过二素一荤一汤，在他的眼里，好像山珍海味一般。哼，果然就是笨蛋，不可救药。
    “小雅，来这边坐。”夏氏端来盛好的三碗白饭，热情地招呼轻雅一同进餐，递给他一双筷子，“想吃什么，随便夹，别客气。”
    轻雅迷茫地接过筷子，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看着夏家二人都开始吃饭，自己傻傻拿着筷子，不知所措。
    “你连筷子都不会用吗？”夏泠芊一语道破。
    轻雅窘了。
    夏氏笑笑，拿来勺子，给他，道：“小雅，拿这个吃也行。”
    轻雅还是窘。
    乞丐的时候，哪里有过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给什么，直接上手就抓。到了这里，要用这些餐具，完全不会。
    轻雅有些冒汗，会不会被她们看出来，他原本是乞丐？
    “笨死啦，是这样的。”夏泠芊举着勺子演示给轻雅看，道，“明白了吗？”
    轻雅顿时明白了，就是代替手，往自己嘴里送吃的。
    试探着吃了一口白饭，哇，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轻雅赶忙又塞了一口，大口吃着饭菜。
    “好吃吗？”夏氏好笑地问道。
    “嗯嗯。”轻雅大口吃着，很快一碗饭都被吃掉了。
    “别光吃饭，也吃点菜。”夏氏好心地给他添了饭，还夹了块排骨给他，“慢点吃，不急。因为不知道你能吃多少，我做的都有富裕，不着急，慢慢吃。”
    轻雅依旧埋头吃饭。
    “真是个笨蛋。”夏泠芊说着，自己夹了排骨大口吃着，“他不吃，我吃。”
    “吃饭就别说话。”夏氏教育道，“你看人家小雅多乖，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
    夏泠芊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猛地咳嗽几声，道：“什么？！他那是乖？明明是吃傻了好。你看他嘴里塞得都是饭，还怎么说话？”
    “好啦，快吃。”夏氏给夏泠芊也夹了排骨，“你也辛苦了。”
    夏泠芊不满意地看了一眼夏氏看轻雅的表情，闷头吃饭。
    什么嘛，男孩子而已，有那么喜欢么。
    而且还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野孩子，讨厌死了。
    轻雅一连吃了三碗饭，才停下来。再看菜还剩了不少，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吃了一口排骨，真是美味。轻雅实在是太喜欢这种寻常人家的生活了，简直是仙境。
    夏泠芊不悦，自己吃饭。
    “芊芊也多吃点，练舞很耗体力的。”夏氏又给夏泠芊添饭菜，“今天有事，你可没练舞，明天要记得补上。”
    “知道了。”夏泠芊说道，“还不是你非要救这个笨蛋，才惹来那么多事。”
    “好啦，人家小雅，好歹也帮咱们赶走了那些小混混，你也别总是说他了。”夏氏道，“小雅也是可怜，在外流浪，肯定受了不少苦，若能在中陵住下，也能安稳些。小雅，你来中陵，是要考官乐坊的吗？”
    轻雅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应道：“也没有一定要考。我只是听说这边有很多乐坊，可以有更多的学习机会，才来的。”
    “你本来是哪里的？”
    “我以前在北陵乞……那个，卖艺的。”
    “嗯，那你算是来对了。中陵这边，可是有不少流浪艺人，和你一样。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内外城交界的环街看看，那里可是有许多流浪艺人。”
    轻雅呆了呆，重复道：“内外城？环街？”
    夏氏一笑，解释道：“这里是中陵，和你之前在的北陵不同。北陵是小城，中陵是大城。中陵分有内外城，内城大多是一些富贾官吏，还有官乐坊。外城大部分都是老百姓，还有一些江湖浪子。民乐坊也都在外城，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到处看看。”
    “至于环街，是内城和外城的分界。环街以内，有半城墙，还有专门的护卫看守。环街以外，就是寻常百姓，还有各种商贩。不过环街比较特殊，因为那里是专供江湖艺人或者民间乐手表演的地方。那里的位置都要自己去占，你若去的早了，就能占到好位置，晚了就没位置了。”
    “为什么都聚在那里表演？”轻雅不懂，“那样一定乱死了，谁都听不见谁的。”
    “这个，就要靠本事了。”夏氏解释道，“你要知道，在那里演出，有可能会被内城的官乐坊的乐坊教头看上，然后就会直接免考进入官乐坊。无论对于乐户还是流浪艺人，都是非常幸运的事。加入官乐坊，就相当于拿了官籍了。走到哪里，都是当官的。”
    轻雅瞬间想到程的那个牌子。
    走到哪里都是当官的——如此而已。本人让人讨厌，那是没救的。
    “官籍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夏泠芊不服气，道，“又不是圣乐坊。”
    (未完待续)

 第十章 病恙

    夏氏尴尬地笑笑，小声道：“芊芊，别说这么多。”
    “我又没有说错。世上最好的乐坊，是皇家的圣乐坊，其次是这些混官籍的官乐坊，最差的是这些没品位的民乐坊。”夏泠芊道，“流浪艺人什么的，那就是一些胡乱弹曲子的笨蛋，自以为是。乐器哪儿有那么简单，随便玩几年就能成大师了啊？太屎差不多。”
    夏氏皱眉，这孩子，还是这么倔脾气。
    轻雅微笑，道：“想学也要慢慢学，一步登天也是不行的。我也没想混什么官籍，先自己慢慢学着，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慢个屁！”夏泠芊不悦道，“时光一去不复返懂不懂？很多事，过了那个年纪，就没那么好学了。你别以为你还是个小孩子，不小了。现在不着急学，等年纪大了，就晚了。”
    轻雅恍惚了一下，年纪么，他都不知道自己多大。
    “笨蛋，还没问过，你多大了？”夏泠芊咬着筷子问道。
    轻雅慌了，报出了自己能想到的数字，道：“九，我九岁了。”
    “九岁？”夏泠芊追问道，“几月生日？”
    轻雅想了想，说道：“九月。”
    夏泠芊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怎么了？”轻雅疑惑。
    “芊芊是腊月生日，马上就九岁了。”夏氏微笑，帮她说道。
    “哎呀，你为什么要告诉他？”夏泠芊不满意道，“他就是个笨蛋，不需要知道这些的。”
    “害羞了？”夏氏逗她。
    夏泠芊顿时脸红，道：“我害什么羞？！我可什么都没有想，你不要乱说。”
    轻雅茫然看着她们说话，不明所以。
    夏氏微笑，道：“小雅，你不用急。既然已经在中陵了，就先花些时间把中陵各处转转，再决定要怎样。”
    轻雅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今日不知明日事，或许这一点朦胧的未知，也是一种值得期待的事情。
    然而，一觉醒来，忽然就病了。
    轻雅很是郁闷。
    只要从床上坐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就这么躺在床上，又好像没事人一般。
    这这这……这很尴尬。
    轻雅无力地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发呆。
    从出城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不顺利呢。好不容易到了中陵，就遇到暴雪。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好人家，居然又病了。扶额，原来自己是这么脆弱的么？一直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呢。
    日复一日，坐在那方寸之地，面对无尽的等待，都能有所期待。
    如今，只是微微小病了一下，心里就不舒服了呢。都说万事开头难，可是这开头，感觉也太难了一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轻雅独自苦笑，再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窗外，传来夏泠芊的声音。她在哼着什么调子，听上去在一蹦一跳的，气息不稳。
    轻雅默默的听着，很快发现，那是一直在重复的旋律。他躺在床上，不知道夏泠芊在做什么，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地一直哼着这首曲。
    还挺好听的。
    轻雅把琴抱过来，竖着放在自己身上，就这样躺在床上，抱琴抚弦。
    屋内一声琴音，却是外面的调子。
    轻雅对着天花板发呆，耳中仔细辨别着听到的音高，然后在琴弦上弹出来。一遍试弹过，轻雅继续又弹了一遍。这次，不是跟着外面的旋律，而是自己找到了节拍韵律，弹奏。
    那是一首曲子。
    并非断续的单音。
    曲罢，音收。
    呯——门被大力撞开，夏泠芊冲了进来。
    “喂，你个笨蛋，刚刚是你在弹琴吗？”夏泠芊奇怪的没看到人，又往里面跑，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轻雅，继续说道，“笨蛋，问你话呢，应一声。”
    轻雅本就不舒服，被这么一闹更是头疼。勉强地笑了笑，轻雅虚弱地应道：“嗯，是我弹的。”
    “你怎么会弹这个，你不是说你只会那一首曲子么。”夏泠芊不悦，道，“你到底还隐瞒了多少事？”
    轻雅微笑，虚弱应道：“我不是会，我是听你哼的调子，才照着弹的。我没有瞒你。”
    “怎么可能，听我哼就能弹，那也太天才了。”夏泠芊根本就不信。
    轻雅苦笑，事实如此，不信又能如何？
    他不太对。
    夏泠芊仔细打量了一下轻雅，犹豫着伸手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一声惊呼，道：“哎呀，你发烧了，这么烫。”
    轻雅晕晕的，道：“什么叫发烧？”
    “你……你这个笨蛋，连发烧都不知道！”夏泠芊呆了一下，赶忙跑了出去，“夏姨，笨蛋发烧了，怎么办？”
    “发烧了？”夏氏赶忙走进房间，查看情况，“哎呀，还真是。小雅，你感觉怎么样？”
    轻雅稍微动了动，艰难道：“就这么躺着还好，一动就很难受。”说着，还是试图坐起来。
    夏氏一把将他按住，还让夏泠芊拿来枕头被子，给轻雅垫好，说道：“小雅，你好好休息，别乱动。你也是，这么冷的冬天，就这么睡在光秃秃的床板上，也不说一声。肯定是晚上着了凉，这才病了。”
    轻雅难受地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他以前那样睡在外面都没事，如今在房间里居然还病了。
    好难受。
    夏泠芊端了热水过来，有些紧张，小心地说道：“夏姨，他没事？我可没有欺负他啊，我来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
    夏氏笑了，道：“他没事，休息阵子就好了。你把热水给他喝了，我去买点药。”
    “哦。”夏泠芊松了一口气，看着夏氏走远，才把热水碗往前一递，道，“笨蛋，自己起来喝水。那么躺着喝，肯定会呛到的。”
    轻雅摇头，道；“不想动。”
    “可是你发烧了哎，不赶快治好会死的。”夏泠芊想了想，忽然想到了，找来了中空的竹杆给他，“你用这个，躺着吸就好了。”
    “啊？”轻雅不懂。
    “真是受不了你了，简直笨透了。”夏泠芊说着，还是给他做了样子。
    忙活了半天，轻雅终于把水喝掉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生病真难受。
    轻雅谁都不想理，只想安安静静的睡觉，说不定睡醒了就好了。
    夏泠芊见他要睡觉，于是把他的琴拿开一点，要给他盖好被子。没想到刚拿开琴，轻雅就惊醒了，一下子把琴抢了回去。夏泠芊毫无防备，手指都被扭痛了。
    “你做什么啊，难不成你要抱着琴睡吗？”夏泠芊皱眉，吹着自己的手指，“好痛哎。”
    “当然要抱着睡。”轻雅理所当然地抱过琴，闭着眼不想动。
    夏泠芊愕然地看着他，这人能做点证明他不是笨蛋的事么？没人会抱着琴睡，会把琴弄坏的。安静的盯了一会儿，夏泠芊拿了水碗准备离开。可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了，要赶快练习。舞蹈这东西，若是隔了几天不练，就会生疏了。
    推门，正好撞见个小混混。
    小混混一见夏泠芊，顿时向后喊道：“老大，人在这里，昨天就是他们打伤了我们兄弟！”
    片刻，一大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有十好几个人。
    不好。
    夏泠芊见状不妙，赶忙关上门，躲到屋里。
    一眼，就看到轻雅蹙眉睡觉的样子。这下可糟了，轻雅在生病，夏姨去买药了，这里就她还是好好的。可是就她一个人，怎么能比得过那十几个高大的小混混。夏泠芊急的团团转，想找钱给他们，可是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唉，真是倒霉催的，这笨蛋怎么这时候病了。
    “开门！”
    小混混开始砸门，咣咣的，好像整个房子都在摇晃。
    夏泠芊挪了一旁的柜子抵住门，自己吓得躲到房间里。
    混混们不停的砸门，很快，有人从外面直接把门给踹掉了，再一踹，就把堵住的柜子也踹开了。混混们走到房间里，看到只有两个小孩子，不由得放声大笑。
    一壮大汉走到房内，混混们立刻安静下来。
    “你们是被这俩孩子打伤的？”
    壮大汉说着，自己都不信。昨天的五个弟兄，各有受伤。小头目右手腕被扭断，腰椎受损，腰子都有出血。其中一个卒子，鼻骨被打断了，眼睛也被震得有些模糊。其他几个卒子，都是要害部分重击，还好没有实质性的损伤。要说是孩子打的，也太笑话了，那五个弟兄可都是精壮青年，不会武，可是也没有菜到被孩子欺负。
    “老大，就是他，床上躺着那个。”混混指着自己的歪鼻子道，“就是他打的。”
    壮大汉瞥了他一眼，大步走到房间内，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小男孩。疑惑地回头，道：“真的是他们？”
    “就是他们。”混混肯定地说道。
    夏泠芊看着那些闯入的混混，当真十分害怕。回头看看轻雅，不行，他生病了，不可能打败这些人，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认输。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夏泠芊忽然站出来，挡在床前。
    “你们想做什么？别太过分！”
    夏泠芊大声说道，带着稚气的声音传开，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
    壮大汉淡淡垂目，道：“不管怎样，你们打伤我们弟兄，就要受到点教训。不然，我们如何在这里立足。”
    “明明是你们抢劫，活该被打！”夏泠芊大声道，“都是你们先挑事。”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壮大汉皱眉，一脚踹开夏泠芊，伸手去抓床上睡着的轻雅。手还没伸到，忽然五个指尖同时一痛，不得不缩回手来。壮大汉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指，仿佛被什么割开了一样，每个手指上各有一个小道。没有流血，就是生疼。
    这什么鬼？
    壮大汉不信邪，再次伸手，一下子，被抓住手腕。
    “你好吵。”轻雅迷迷糊糊，半醒没醒，朦胧地看着壮大汉，“让开，我要睡觉。”
    壮大汉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小孩子，不是，他搞不清状况么？壮大汉一抬手，轻雅的手就软软的滑落了。感情这孩子就是个弱鸡。壮大汉也不再多说，再次伸手要抓轻雅。
    这次，是手掌都在剧痛。
    壮大汉只好再次缩回手，皱眉看着这孩子。奇怪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身前有看不见的线，伤了自己的手？
    “不许你碰他！”夏泠芊奋力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壮大汉的腿，“你们都是坏人！我跟你们拼了！”
    “别碍事。”壮大汉随便一踹，就踹掉了夏泠芊。
    “住手。”
    (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轻巧舞步

    壮大汉一愣。
    床上，轻雅坐了起来，还是摇摇晃晃的。那淡淡的目光，直接射向壮大汉眼里。
    壮大汉一个激灵。
    轻雅摇晃了一下，坐稳，稍微动了动手，发现自己的确是没什么气力。啊，头还是晕，但是在晕倒之前，一定要把这些小混混打服了，不然下次他们还会找茬。
    就像那些小混混似的，一次捏了软柿子，就会次次捏。一次碰了钉子，才会长记性。
    “住手，不许你打她。”
    轻雅弱弱地说着，然而声音似乎有一种威慑力。壮大汉听了，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老大！”
    后面的混混们连忙呼唤。这是怎么了？一个生了病的孩子，为什么老大那么害怕？小混混们互相看看，却是谁也不敢上前。毕竟是能把兄弟们打成那样的人，自己过去，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壮大汉闻声一惊，连忙稳定了心神。怎么回事，面对一个孩子会这样失态。当时不再多想，不管手上是不是疼，先把这个孩子从床上拎下来再说！
    刚才一直想这么做，一直被打扰！
    壮大汉再次伸手去抓！
    手指疼，壮大汉顿了一下，继续往前伸。手掌疼，不管，就是要抓，手臂疼……还是要抓，要抓……
    “啊——”
    壮大汉一声痛呼，小臂忽然像折断一样，逆着胳膊肘坠了下来。
    众人见了，皆为惊讶。
    手臂落下来，差点砸到轻雅。轻雅迅速反应，抱着琴往后挪了三寸，让开了滑落的手臂，心里也是吃惊。这是玩什么，手臂还能这么弯？真是长见识了。
    壮大汉不信，非要再伸左手过去。依旧是一声痛呼！左臂变成了同样的模样。壮大汉扬天大叫了一声，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我的手，我的手！妖怪，是妖怪！”
    这么叫着，声音和人都远去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夏泠芊从地上爬起来，皱眉地掸掸灰。最近真是倒霉，总是弄脏衣服，又要重新洗，真麻烦。转头看向轻雅，心里稍微有点佩服。这笨蛋，还是一脸笨笨的模样，没想到还挺厉害。
    轻雅从床上下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抬头看着那些混混。
    “你们还不走吗？”
    混混们愣了愣，反而有些犹豫。孩子嘛就是孩子，杀伤力么也有些古怪。但是……他们还没有受伤啊，也就是还有机会教训这个孩子。混混们互相看着对方，心里想着只要有一个人带头，他们就跟着揍这孩子。
    “你就是一个孩子，我们不怕你。”一个人站出来，低头看着轻雅。
    很快，就看不见了。
    “我的眼睛！”那混混大吼一声，跑了出去。
    其他混混一见不好，也纷纷跑了出去。这家好邪乎，惹不起，总能躲得起了！
    这些人有病。
    轻雅摇摇晃晃回到床上，打了个哈欠。还以为他们会大闹一场，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受伤跑掉了。真是耽误时间，赶快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
    爬到床上，轻雅才想起来夏泠芊，茫然转着头寻找了一下，发现了。
    “你没事？”轻雅问道。
    夏泠芊摇摇头，道：“你真厉害，这样都能把他们打跑。”
    轻雅一愣，道：“我什么都没做啊，是他们自己受的伤。”
    “不是你打的？”夏泠芊惊讶道。
    轻雅躺倒床上，抱过琴来，道：“我都这样了，浑身没力气，还怎么打。再说了，我都没有碰到过他们好嘛。是他们莫名其妙的，自己就把自己的胳膊拐成那样，好奇怪。”
    夏泠芊想了想，好像也是。嗯，那就怪了，到底是谁把他们打跑的？
    轻雅翻了个身，真的睡了。
    夏泠芊无语了片刻，只好离去。
    无声中，轻音的琴弦划过一丝冰寒的光芒。
    这一觉，睡得好长。一觉醒来，天又亮了。
    轻雅摇晃着脑袋，确认自己的确是无事了，终于松了口气。悲剧的新生活开端，只能期待着之后的生活能好些。如果之后的生活比现在还糟糕……
    那也不能怎么样。
    轻雅苦笑，不过他相信自己不会这么背。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不是乞丐了，是个寻常百姓。
    就冲着一点，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晴天，稍微有点冷。只要有太阳，就是暖的。
    轻雅到门外活动一下，连续睡了两天，人都快长毛了。放在以往，哪里会一下子睡这么久。
    不对，不要再去想什么以往了，要往前看。
    往前看啊……
    是夏泠芊。
    轻雅停下了动作，呆呆看着。
    夏泠芊一个人，哼着昨天听到的曲子，在雪地上盘旋跳跃。轻盈的身姿，敏捷的动作，俏丽的容颜，仿佛，那是从天而降的仙子。
    好美！
    轻雅怔怔看痴。
    静静的，仿佛世界上，只有她在跳舞，他在看。
    跳到一个段落停顿，轻雅突然反应过来，在未化的雪地上席地而坐，拿出琴来伴奏。琴声悦耳，声声按照夏泠芊的动作而奏，不快不慢刚刚好。夏泠芊似乎惊讶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动作没有停止，只是停了哼曲，继续跳舞。
    不需要哼歌，一门心思在舞步上，夏泠芊的动作顿时熟练了许多。
    这么一来，轻雅的琴声显得生疏些了。好几个音，都没跟上她流畅地盘旋转身。
    一曲重复三次，才停下休息。
    轻雅手上的动作熟练了许多，指尖顺序触弦，乐曲也算是大概完整的演奏下来了，心里有些成就感。
    “哼。”
    夏泠芊小声哼着，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个人了。
    “乖孩子们，来吃点心了。”夏氏招呼着，拿出了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出来，温柔笑道，“芊芊很乖，练得很好。小雅也很乖，帮芊芊伴奏。”
    “什么伴奏，他就是随便弹而已。”夏泠芊吃着点心，抱怨道，“伴奏什么的，差得远呢。”
    轻雅心里的成就感顿时崩塌，有些郁闷。他已经在努力了，而且她哼出来就是那个样子的嘛。
    夏氏看在眼里，只是微笑。
    这两个孩子，还是合得来的。
    心生一计。
    “芊芊，下午就别练舞了……”
    “什么？为什么？我因为照顾这个笨蛋，两天都没好好练舞了，再不练，就生疏得没法跳了。”
    “我做了绣活，你帮我拿到绢罗铺去卖。”
    “哦。”
    “顺便带小雅到环街看看，你给他大概介绍一下，城中情况。”
    夏泠芊不干了，不悦道：“凭什么是我啊？让他自己去看就行了。”
    “让他陪你去，万一遇上坏人，他也可以保护你。对，小雅。”夏氏笑颜温柔。
    “嗯。”轻雅应声。
    “嗯什么啊！”夏泠芊用手指戳他，“我一个人去过那么多次绢罗铺，还从没遇到过坏人。要是带上你就遇到了，肯定是你招来的坏人！”
    “你长得太漂亮，很容易招坏人。”轻雅吃着点心，呆呆说道。
    夏氏闻言偷笑。
    夏泠芊一愣，羞得脸红，道：“你胡说什么！我，我从来都没有招过坏人！是你啦，看上去那么笨，一看就是好欺负的货色。”
    轻雅看了看夏泠芊，点头道：“我以前的确总被欺负，但是现在不会了，我会把他们打跑。你那么漂亮，又打不过坏人，万一招到了坏人就没办法了。”
    “你！你……”夏泠芊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这话好像是在夸她，怎么听上去这么别扭。
    果然从这个笨蛋嘴里说出来的话，好话也会变成笨蛋话。
    夏泠芊扭开头，吃着点心，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还是第一次，有旁人夸她漂亮。
    夏氏一笑，趁机道：“芊芊……”
    “好啦，我知道了，我带他去就是了。”夏泠芊咽下点心，不耐烦地说道，“不过仅此一次哦，我还要练舞的。”
    “放心，转一圈，我就能记得了。”轻雅说道。
    夏泠芊完全不信地投过去目光，开什么玩笑！她自命记忆力很好，也只是记下了城中几处常去的地方。中陵城很大的，想一圈记下来近乎没有可能。罢了，夏泠芊坏笑，想着，万一他记不下来，回头还能用来笑话他。
    在轻雅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夏泠芊确实盘算着怎么欺负他来玩。
    夏氏的绣活，好漂亮。
    轻雅翻看着篮子里的各式绣活。有小荷包，有小香囊，有枕套，有腰带……好可爱哦。
    “喂，让你拿着就好好拿着，别弄掉了。”
    夏泠芊一身轻松，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走着。说话的时候，还可以转个圈，看看身后的轻雅，然后再跳着转回去。
    窃笑。
    实在是太可爱了，哈哈哈，一个男孩子拎着一个装满绣活的篮子。夏泠芊看看街旁路人惊讶的目光，更是好笑。这个笨蛋，正在做丢人的事，还毫不自知。
    “放心，不会弄掉的。”
    轻雅说着，不舍地放好绣活，盖上花布，又摸摸身后的琴。松了一口气，缓缓跟在夏泠芊后面。
    “我说，你做什么都要带着你那破琴么？”夏泠芊奇怪道，“放在家里不就好了，让夏姨帮你看着，又不会丢。”
    “带着它，我安心。”轻雅微笑，道。
    夏泠芊转过身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蹦着退步。
    “拜托，你都九岁了，咱能不做那种三四岁小孩才做的事么。还安心，带块木头能安心道哪儿去，你就算被人家打死了，那也就是块木头，都不能帮你喊一声的。”
    轻雅微笑，道：“可是，我看别人，都是带着琴的。”
    “可是，你有没有看到，别人，都是有演出的时候才会带着琴。平时，还是把琴放在家里的。”夏泠芊摇头，道，“再说，我还没听过那个能像你这样，干啥都带着琴。最逗的是你出恭的时候都带着，也不怕把琴给熏臭了。”
    轻雅不答，默默看着夏泠芊，忽然道：“你这么倒着走，会撞到人的。”
    夏泠芊一笑，道：“我才没有这么笨哦。”
    轻雅就这么看着，很快夏泠芊身后有一个人。
    夏泠芊足尖一动，轻然绕开了那个人，还转了个圈。等绕过了那个人，夏泠芊再跳一次，又回到原来的路径上，继续蹦蹦跳跳的。俏然抬头，自信满满。
    好厉害。
    轻雅怔然看呆了，没看到自己面前有个牌坊柱子，一下子就撞上了。
    (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信步环街

    夏泠芊顿时大笑，捧腹弯腰，笑得厉害。
    轻雅尴尬的揉揉肚子。唉，看人家，倒着走都撞不到人，自己居然迎面撞上了柱子。这敏捷度真是鲜明对比啊。
    “笨蛋你也太笨了，你怎么能做到正正撞到柱子的。”夏泠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时没看到。”轻雅尴尬了，光看着夏泠芊了。
    确切的说，这一下是撞在牌坊下面的石墩子上了。还好石墩子有花纹，边角都是圆的，这才没撞伤，只是疼。
    轻雅郁闷地看了看牌坊，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牌坊。
    夏泠芊终于笑够了，缓了缓气，说道：“好啦，你也别东张西望的了。这边就是市区了。跟紧点，不然丢了都找不到人。”
    说着，她也不敢倒着走了，乖乖转过身，往前走去。
    轻雅点头跟上，穿过牌坊。
    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包子，新出锅的包子！”
    “来来来，快来看，这是前日……咳！这是前朝的碗，很稀有的。”
    “好了您嘞，一共十文钱，正好！”
    “……”
    轻雅怔怔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原来如此。过了牌坊，这边就是闹市，外面是住宅区。难怪感觉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旁边有人拥挤过来，轻雅赶忙按住篮子上的布，可别弄散了绣活。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再一张望，嗯？夏泠芊到哪里去了？
    “笨蛋，这边！”
    夏泠芊遥遥招手。
    轻雅赶忙挤了过去，大口喘气。这里的人太多了，北陵的闹市，至少还能走动起来。这里，全是要靠挤的。
    夏泠芊看着他好笑。
    走这边到绢罗铺有些绕远，但是这边是市场大门，人流最多。这笨蛋，居然敢小看这里的状况，就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慢点，我跟不上。”轻雅大口喘气。
    夏泠芊扬眉，道：“你一个男孩子，跟不上女孩子的步伐，还好意思说。”
    “我拿了好多东西。”轻雅查看着篮子，还好没坏，“太多东西了。”
    “行了，别抱怨了，再不快点，回去可要好晚了。”夏泠芊头前带路，继续走，步伐轻快。
    轻雅硬着头皮跟上，艰难地挤出一条路。他可没办法像夏泠芊那样，有个方寸之地就能落脚，轻然一点地，出去好远。他只能硬挤，从人群间挤出一条路来。
    绢罗铺前。
    轻雅累到脱力，夏泠芊还是笑颜依旧。伸手轻轻勾走轻雅奋力保护的篮子，夏泠芊忍着笑说道。
    “你在这里休息，我自己进去。”
    “嗯。”
    “不要乱跑哦。”
    “你看我还有力气跑么。”
    夏泠芊噗嗤笑了，道：“那你小心点，别被人流挤走了。这里不比其他地方，人可多呢。”
    轻雅点头，他有眼睛看到。
    那路上是人山人海的，他只能站在绢罗铺前的石阶上稍作休息。
    夏泠芊进去交货的时间，轻雅默默看着街上人群。零星有一些商贩摊子，点缀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轻雅总有一种错觉，就是那些摊子很快会被人群拥挤掉。
    嗯？
    轻雅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今天走了这么远，算是从最偏僻的外城边缘走到外城闹市，而这一路上，一个乞丐都没有见过。
    这城里是没有乞丐的？
    可是之前邯哥说……不他不可能骗自己的，也没道理要骗，对他又没有好处。
    轻雅好奇怪，踮脚张望了一下，的确，没有半个乞丐的影子。而且闹市这里，也没有小混混的身影。但似乎看到了官家衙役的巡逻兵。
    这样的城池，比较舒服。
    轻雅忽然这么觉得。
    “笨蛋。”
    轻雅回头，手里又被塞了那个篮子，一掂，似乎比来的时候还沉。
    “没卖掉？”
    夏泠芊白了轻雅一眼，道：“怎么可能，这些是定制人家给的材料，都是些金银丝什么的。寻常百姓不好弄到，所以要定制这样子的绣活就只能自带原料。”
    “夏姨的绣活很受欢迎呢。”轻雅看了看那些线轴，闪亮亮的真好看。
    “下人的工艺罢了。”夏泠芊不以为然。
    轻雅闻言，心里别扭了一下，道：“你光这么说，你会吗？”
    “当然会。”夏泠芊诧异道，“女孩子都要学绣活的，就跟男孩子都要念书识字一样。”看到轻雅要说什么，夏泠芊先开口说道，“而且我的绣活比夏姨要好哦，只是我现在要忙着练舞，没空弄这些。夏姨闲着也是闲着，就做这些赚钱糊口了。”
    轻雅呆了呆，闭嘴了。
    这女孩，也太厉害了。
    “环街就在那边，你还有力气走吗？”夏泠芊打量着轻雅，好笑道。
    “嗯。”轻雅应声。
    夏泠芊转头就走，道：“这边哦。”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默默跟上。
    拥挤的人群，热闹的街道。
    稍微有些麻烦，但是轻雅喜欢这里。
    穿过闹市，再往里面走点，就是环街。
    环街，顾名思义，就是围着内城一环的街。街道很宽，却没有多少行人，放眼望去，很是空旷。街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艺人，在演奏着乐曲。在艺人身后不远处，会有一个内城守卫默默站岗。不时，会有百姓上前打赏艺人。但是一旦停留时间过长，就会被守卫驱赶。
    轻雅跟着夏泠芊，沿着外围街道走着，打量着那些艺人。
    抚琴的没有几个，更多的是琵琶，笛子，筝，唢呐……那种声音嘹亮的乐器。和那些乐器一比，琴声就淡了许多。
    还是轻音的音色比较好听。
    轻雅默默听着，心里在想，轻音的音色也无法和那些嘹亮的乐器比，但还是觉得轻音的音色好听。
    “你可知道，这中陵城中，为何没有乞丐？”夏泠芊忽然说道。
    轻雅一阵心虚，道：“为什么？”
    “呐，都在这里了呗。”夏泠芊伸手一比划，是环街上演出的艺人们。
    轻雅愕然，道：“他们不是乞丐。”
    “但他们做的事有什么区别？都是坐在那里等着别人丢钱，真是丢人。”夏泠芊说道，“乐律是一种高雅的艺术，被他们这么随意演奏，一点艺术风范都没有。他们演奏的不是乐曲，就是糊弄人的玩意儿。”
    “是吗？”轻雅蒙了，好听不就行了。
    “你呀，真是什么都不懂。”夏泠芊扬眉，道，“很多人都觉得，玩乐律的是那些最低贱的乐户，能演奏出好玩的旋律，取悦于人就行了。那种曲子，都是一过性的。一阵子大家追捧，过一阵子就忘了。但是真正的经典才能流传下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依然会有人愿意传唱。你若真是想成为很棒的，就要多听那些传世经典。如果只想糊口，跟他们坐在一起就好了。”
    轻雅不懂。
    经典什么的，他一概不知，先弄点简单曲子糊口，也是可以的。总觉得，能站到高处的就那么几个。难道不站到高处，就等着饿死么。
    夏泠芊打量着轻雅的表情，皱眉道：“你不是真的想跟他们一起卖艺？”
    “那也没什么不好。”轻雅应道，“我一个新手，你让我怎么经典？”
    夏泠芊语塞，说的也是。
    皱眉想了下，道：“你想来这里占位子，要起得很早。不过闹市人多，这里通常也有很多人，打赏肯定不用担心，只是……感觉你跟他们争不过位置的。”
    轻雅奇怪，道：“不是说这里早来就有位置么？”
    “就是那么一说啦，你还当真。”夏泠芊说着，拉着轻雅到挨个看人家艺人，“你看，这些艺人前面，都写着某某乐坊。这些乐坊，就是外城那些民乐坊的名字。他们在这里演奏，也相当于一种广告。旁人听了他们的曲子好听，就会去乐坊听曲。所以为了这个位置，他们每天会专门有人来占位，你根本抢不上的。”
    “你看那些没有乐坊牌子的，都是和你一样，纯粹的江湖艺人。但是那边离闹市就远了，人流也不太好，演奏都很少有人听了。而且你看看人家的乐器，都比你漂亮，你要真的想过来，首先就要换一把琴。你现在的这把琴，完全不行。破破烂烂的，人家一看，根本就不会停下来听曲。”
    轻雅一看，还真如夏泠芊所说。
    环街上那么多艺人，不管技术如何，都带着很漂亮的乐器。而且很明显，乐器和人漂亮的，围观听众也多。虽说乐律只是一种听觉感受，但眼睛看到的第一反应不爽，根本就不会去听了。
    咦？
    轻雅发现了个好地方，抬手一指。
    “这里不是没有人么？”
    夏泠芊顺着手指看过去，立刻再次理解了一遍什么叫做新手。
    无知，而且无知得相当无畏！
    “这里没人当然是有原因的。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没有。”
    “……”
    “怎么？”
    “这里，内城墙里面不远，就是官乐坊，也就是中陵乐坊。”夏泠芊摇头叹息，道，“现在应该多少能听到乐坊训练的声音，那种非常和谐的乐律。”
    轻雅仔细听了一会儿，道：“你是说，好多乐器在演奏同一首曲子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那是中陵乐坊的合奏。”夏泠芊道，“他们不敢在这里演奏，就是因为，在这里演奏，就会无形的被中陵乐坊整齐的合奏衬托的特别的差。一把乐器，怎么也不能盖过那边整个乐团的声音。”
    “没那么严重，只能听到一点点的声音，怎么就盖不过了。”轻雅耸肩，道，“而且我听，他们合奏的也就那么回事，一会儿就停一会儿就停，也不连贯。”
    “那是人家在练习好嘛。”夏泠芊真是服了，“你不懂不要乱说。官乐坊是比不上圣乐坊，但是在这座城里，还算是最好的乐坊。练习的时候出点错很正常。有机会可以带你去听一下他们的正式演出，那效果，还算能听罢。”
    “还能听……你好像特别喜欢圣乐坊的乐曲？”轻雅拿出琴来，轻轻试音。
    “那当然，圣乐坊是最厉害的乐坊。”夏泠芊看着轻雅拿出琴，一愣，“你不是现在就要演奏？”
    “既然来了，就试试音。如果这里可以，明天就过来玩。”轻雅微微一笑，抱着琴走道街上，席地而坐。
    夏泠芊呆住。
    (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小冤家

    轻雅摆好琴，却并不知道应该演奏什么曲子。
    不过也不需要想太多，因为……除了暖阳，难道还有别的曲子会演奏么？
    轻雅端坐，抚琴。
    只是一声，就盖过了所谓官乐坊的余音。
    轻雅一笑。专心演奏。
    又是这首曲。夏泠芊默默听着，心里的暖意缓缓升起。这样的乐曲，当真适合此时演奏，很是应景。说来也怪，明明是听过的曲子，也不是什么特别好听的调子，可是就是想这样感受此刻的温暖。
    曲音轻轻，没有飘很远，只是在近处盘旋。
    叮。
    轻雅微微抬眼，这么快，就有人打赏了。低头，居然是一枚银豆子。轻雅手指一颤，吃了一惊。中陵人这么富裕吗？居然打赏都可以用银豆子的。一两银子或许对富豪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寻常百姓一人一个月的温饱就能解决了。
    简单的说，现在拿了这枚银豆子走人，一个月都可以无忧了。
    但那不是轻雅的风格，既然开始演奏了，那就要演奏完整。无论好坏，一个曲子的完整性，还是很重要的。至少对轻雅来说，演奏完整的曲目，算是一种礼貌。
    叮铃铃铃——
    又有人丢了铜钱过来。
    轻雅继续演奏着，然后发现有些不对。为什么这些人打赏完了之后，还留在近前？是了，方才这里没有艺人，所以也没有护卫管理。他是刚刚才坐在这里的，所以没有人管。
    淡淡一笑，果然，这首曲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尽管是一种不一样的吸引力。
    夏泠芊远远看着，心中颇为惊讶。怎么会突然吸引了这么多人。刚才说话的时候，这里只有他们俩而已，现在，轻雅面前已经聚了四个人。转头往两旁看看，还有人在往这边走。真是有趣，刚刚这里明明都没人愿意过来，现在居然轻松有了人气。
    一曲不过半刻中，轻雅面前已经围了七八个人。
    曲子开始乱了。
    围观听众都往前拥挤，扰乱了琴声。
    这可不好。
    夏泠芊犹豫了片刻，还是跟旁边的护卫说了情况，护卫一听，连忙过来驱赶人群。
    曲罢，音收。
    轻雅郁闷地看着满地零钱，早知道应该铺一块布，这样捡好麻烦的。想是这么想，还是乖乖捡起了地上的钱。收到身后的篮子里。
    嗯……他刚才为什么要把篮子放在身后来着。
    轻雅继续郁闷，敲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回事，脑子居然有些迷糊。
    “你是哪个乐坊的？”守卫问道。
    轻雅起身，摇头道：“我是走江湖的艺人，没有乐坊。”
    守卫惊讶地大量了他一下，才说道：“在这里演出，要提前上报。如果没有上报，这里是没有守卫的，就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这样会给我们的管理添麻烦。”
    “很抱歉。”轻雅微笑，道，“我并不知道会聚集这么多人。”
    守卫抿了下嘴，那可不是，通常都不会有人在官乐坊这边演奏。能聚集这么多人，更是少见。“下次记得，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混乱，我们也不好办。”
    下次？
    轻雅笑笑，这一首曲子就够一个月多月的花销，下次还不定什么时候。
    “官大人，很抱歉，我们都不太懂，给您添麻烦了。”夏泠芊发现轻雅表情不对，赶忙拉过来，向卫兵赔笑道，“您去忙，我们要走了。”
    “可不许有下次。”卫兵警告道。
    “那是自然。”夏泠芊笑眯眯应道。
    卫兵点头，回自己岗位去了。
    轻雅让开位置，仔细把轻音包好。呆了呆，突然发现夏泠芊看着自己，便疑惑地看回去。
    夏泠芊立刻挪开了目光，道：“你这笨蛋，还有点天赋。就这么一首歌，居然能吸引这么多听众。”
    “一首歌，很快就听腻了。也就现在图个新鲜。”轻雅笑笑，背好轻音。
    “你也知道哦。”夏泠芊哼然，道，“那明天你要怎么办？现在回去学新曲子？”
    “等钱花完再说，不着急的事。”轻雅微笑，道，“现在回去？”
    夏泠芊想了想，道：“你好奇怪，刚刚还说要卖艺，现在又说不着急了。难道你又想到什么新主意了？”
    “嗯？”轻雅道，“你误会了，我只想试试，轻音的音色能不能盖过你说的那个官乐坊的声。你看，试过后，不是可以么。”
    夏泠芊一怔，好，他是这个意思。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一会儿一变的。
    轻雅抬头看看天色，道：“真的要回去了，再不走，到家之前天就黑了。”
    “啊，还真是，快回去。”夏泠芊转头就跑了起来。
    哎，等等他啊！
    轻雅还没说出口，夏泠芊就跑远了。没办法，只好拿着篮子，默默地跟上去。
    回头，看看这个环街，轻雅微微一笑。
    这里，倒是个有趣的地方。
    回家，夏氏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
    自然，轻雅又被邀请一起。
    “环街感觉如何？”夏氏关心地问道。
    “挺好的。”轻雅答道。
    “不止是挺好的，夏姨，小雅可厉害了。”夏泠芊咬着鸡翅，说道，“他居然在官乐坊那边卖艺，而且一首曲子就赚到不少打赏钱，我看啊，他一个月都不用去卖艺了。”
    “是吗？”夏氏笑道，“小雅果然很厉害。”
    轻雅小心地吃着饭，道：“钱都在框里，你们拿去用罢。”
    “哎，这可使不得。”夏氏道，“这是你的钱，怎么能随便给我们。”
    “我来中陵之后就一直受你们照顾，而且我也不是吃白饭的人。”轻雅微笑，道，“这些算是报答。”
    “哼，我看是这钱太好赚所以不珍惜。”夏泠芊哼然。
    轻雅微笑，道：“我已经留了足够的钱，这些是富裕的。”
    “切，浪子能有多富裕。”夏泠芊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轻雅微笑沉默，没什么可争的。
    得不到回应，夏泠芊也蔫了，闷头吃饭。
    夏氏两边看看，笑了，提议道：“我看这样，小雅一个人住也听不方便的，这钱我们先收下，以后呢，你就来我们家吃饭。你一个人，应该也不方便做饭。”
    轻雅想了想，点头，这样比较合适。
    “那是，反正他也不会做饭。”夏泠芊淡淡补了一句。
    轻雅微微皱眉。
    夏氏笑笑，道：“小雅，芊芊每日练舞，也每个伴奏。你若有空，能否陪芊芊一起练习？”
    “他又不会那些曲子，怎么伴奏啊。”夏泠芊不干。
    “你不是有谱子，教给他就好了。”夏氏笑道，“看你一边哼着曲子一边练舞，也挺费劲的。你看今儿早，小雅帮你伴奏，那样的舞跳起来才舒坦。”
    夏泠芊想了想，也是。在看轻雅，依旧皱眉。这笨蛋，能学会么。
    夏氏见她不说话了，就知道她应该是同意了，于是转头有问轻雅，道：“小雅，你觉得如何。”
    轻雅一笑，道：“嗯，可以学着试试。”
    “那好，明天起，你们就一起练习，也算有个伴。”夏氏微笑，两个孩子好孩子。
    轻雅点头同意，笨拙地盛了汤来喝。
    “我吃好了。”夏泠芊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轻雅呆了，她怎么了？
    夏氏笑了，道：“小雅，你别见怪，芊芊就是那样，她人不坏的。”
    “她好像不太喜欢和我在一起。”轻雅呆呆道。
    “没那回事，她只是害羞了。”夏氏好笑，托腮看着轻雅，道，“小雅，给你说件事。芊芊她想要考中陵乐坊，你和她同考。这样一起进了乐坊，还能有个照应。”
    “乐坊？”轻雅奇怪道，“她不是跳舞的么？”
    夏氏解释道：“乐坊，不止有乐手，也有歌伎和舞伶。你在环街看到的器乐演奏，在官乐坊是很少见的。官乐坊通常都是以雅乐或者礼乐为主，还有部分民间经典的曲子词。这些，都是乐器合奏的大型曲目。当然，也会配有歌舞。”
    轻雅点点头，大概听懂了。
    夏氏继续说道：“小雅，你若能和芊芊一起考进官乐坊，我也能安心些。毕竟官乐坊不比寻常民乐坊，那里也算是官家，说不定会有什么尔虞我诈。她一个女孩子，我实在怕她吃亏。”
    轻雅点点头，立刻又摇头，“就算我努力学，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达到官乐坊的标准啊。夏姨，您要是担心的话，让芊芊考民乐坊就是了，没必要非要考官乐坊。”
    夏氏摇头，道：“不可能的，芊芊必定要进官乐坊，而且她的目标是……”
    嗯？
    轻雅等着，夏氏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唉，小雅，你就加油学一下，考不上再说。”夏氏担忧道，“芊芊的实力也还不够，正在练习。你俩就搭个伴，有个目标，也好一同努力。”
    轻雅想了想，犹豫道，“官乐坊，很难考么？”
    “今年芊芊去考过，但是失败了。”夏氏轻叹，道，“这不，芊芊每天都在加紧练舞，片刻不敢耽搁。”
    “下次什么时候考？”轻雅问道。
    “官乐坊每年考核，都会安排在七月中旬。具体时间大概会错开极端天气，所以并未固定。”夏氏笑然道，“不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足够练习的。”
    听上去是有很长时间，但是从新手到那个高度，怕是有点着急了。
    轻雅发了愁，道：“倘若一起参加考核，芊芊过了，我没过，那可就……”
    夏氏笑了，道：“不怕，我对你有信心。”
    轻雅一脸担忧。
    “小雅，你或许不知，你是很有音乐天赋的。”夏氏道，“芊芊哼出来的调子，你只是听，就能知道是什么音，还能弹出来，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是有天赋的，只要勤学苦练，必成大器。”
    轻雅勉强微笑，道：“大器没有想过，我只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生活。我……”
    曾经的事，还是说不出来。
    夏氏看他欲言又止，很和善地说道：“小雅，流浪人多少有些秘密，没关系的，不想说就不说。但是呢，不要总是想着以前的事，那些事你再想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你是活在当下，要向前看。明白么？”
    向前看？
    轻雅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夏泠芊起舞的身影，奇怪，为什么要想到她。
    (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一概不知

    “笨蛋。”夏泠芊忽然从外面冲了回来，皱眉盯着轻雅的汤碗，道，“你怎么吃个饭都这么慢？赶快吃，我跟你商量之后练习的事。”
    轻雅怔了，道：“这么晚了，要商量？”
    “一寸光阴一寸金懂不懂？赶快吃，不要浪费时间。”夏泠芊伸手扯他衣服。
    轻雅囫囵喝掉已经变凉的汤，刚放下碗，就被夏泠芊拖走了。
    夏氏微笑看着这两个孩子，细心地收拾桌上残局。
    果然，芊芊还是需要一个同龄人的玩伴。玩伴也不需要能多厉害，只要能有个共同的话题，就差不多了。孩子嘛，就是孩子。
    夏氏笑然。
    轻雅的房间，夏泠芊就当自己家一样，直接推门而入，顺便把轻雅拖进来。
    “我决定了。”
    夏泠芊把轻雅按在椅子上，昂着头，很骄傲地看着他。
    “决定什么？”
    轻雅扶着自己晕晕的头。今天走了一大圈，好累，真的想直接扑到床上就睡了。
    “给你！”
    夏泠芊从怀里拿出一沓纸，塞到轻雅手里。轻雅怔了怔，没有翻，看到上面的字就头疼。这一个个鬼画符般的文字，是什么鬼？
    “你先学这些简单的谱子，弹会了，再学其他的。”
    夏泠芊是这么说的，但是轻雅完全看不懂谱子。这字说是字，又不是，说不是字，还那么方块。再说了，就算真的是字，轻雅也不认识几个，只能说街上常见的店铺名字是认识的。
    “这东西……什么意思？”
    “你看不懂？”
    “不懂。”
    夏泠芊已经习惯了不去惊讶，只是觉得好笑，道：“这个是减字谱，都是用这个谱子的。你看不懂的话，我明天给你讲。”
    轻雅头晕，道：“真的要学啊？”
    “当然要学！”夏泠芊严厉道，“你现在可以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会来叫你。你敢偷懒，我要你好看，哼！”
    说完，夏泠芊蹦蹦跳跳的走掉了。
    轻雅扶额，他还什么都没有答应啊，怎么就这么走了。低头，大概翻了翻手上的谱子，看得那叫眼晕。
    “轻音，没想到琴谱是这个样子的，看上去好繁琐。”轻雅忍不住低声抱怨。
    轻音在他背上，毫无反应。
    轻雅随手把谱子放在桌上，自己爬到床上，躺下，把琴抱过来，呆然看着天花板。
    “你说，我这样跟她们一起生活，好么？说实话，到了这里，我忽然又想看看，其他城池会是什么样子的。中陵很大，很繁华，可是感觉好累。突然就遇到那么多麻烦，会不会我就不该在这里生活。如果换个地方，会不会好些？”
    轻音依旧无声。
    “算了，还是等考一次官乐坊再说。我一个人，可能也不敢去考。有个伴，可以去看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轻雅一个人喃喃自语。
    月光朗照，悠悠虫鸣。
    似梦非梦，半醒未醒。
    五更方至，夏泠芊冲到屋里，用蛮力把轻雅从床上拖起来，然后拎着他到屋后的空地准备练习。
    “这是哪里？”
    轻雅迷迷糊糊的，茫然不知要做什么。冬季，五更天，天还没亮好。脑袋都还没有清醒，就被拖拽到这里。轻雅已经失去方向感，一阵冷风吹过，头更晕了。
    “这里是空地，就在房间后面。这里宽敞，也不会被旁人看到，最适合练习了。”
    夏泠芊把轻雅按坐在旁边的石礅子上，然后转头回房间去拿谱子。
    好冰。
    轻雅稍微有些清醒，伸手摸了摸屁股下的石头。不愧是经过了漫长冬夜的石头，冷硬冷硬的。抬头，努力识别着所在的环境。
    夜未尽，天未明。
    月已落，日将升。
    唔……
    简单的说，就是周围一团黑，什么都看不清。
    轻雅大概看着，这里是一块空地。雪化尽，地上就是土地。正对面，似乎就是城墙，好高好高，黑的瘆人。他坐着的位置，紧挨着房间后墙，抬头，还有稍微伸出来的屋檐。屋檐下，除了他正在坐着的这块石礅子，旁边还有几个类似的石礅子，一看就是特地搬过来，专门给人坐着休息的。再往那边看，似乎还有几个空盆，不知道做什么的。
    抬头看到一个窗子，好像就是自己屋子的那个窗子。
    难怪，会听到夏泠芊的声音从窗子这边传过来，就是她在练习。
    轻雅眨眨眼，看着面前的空地。
    的确，要说用这里当练习场所，当真清净。
    就是……非要这么早就出来么，什么都看不清呀。
    等了一会儿，日出东方。
    “笨蛋！”
    轻雅抬头，朦胧地看着夏泠芊跑了过来，抱着一打谱子放到旁边的石礅上。好像有些错觉，这谱子比昨天她拿的那些又厚了些。轻雅有些慌，要说从头学琴，肯定有好多事要去接触，但是这么多，还不知道要学到什么时候。
    “笨蛋，我先教你认谱子。”夏泠芊坐在旁边，随便拿了一张谱子过来，指给轻雅看，“你看这减字谱的字，要分上下两部分来看。上面是左手指法，下面是右手指法。一般来讲，上半部分，左边是指名，右边是徽位。下半部分，数就是弦数，这个笔画，是省略后的指法的字。”
    轻雅一脸茫然，道：“这指名是什么？徽位是什么？指法又是什么？”
    夏泠芊一愣，道：“不是，你不知道？”
    轻雅道：“不知道啊。”
    夏泠芊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惊讶，但是还是十分惊讶。
    轻雅道：“这琴是我捡来的，我也是听旁人说才知道这个是琴。其他的，我全都不知道。”
    “那你之前的曲子是怎么弹出来的？”夏泠芊忍不住问道。
    “我就是随便弹的，听旁边的声音，我就能弹出来。”轻雅如实道。
    “怎么可能。”夏泠芊无法相信。
    轻雅拿出琴来，以手抚琴。“怎么可能”，这句刚刚夏泠芊说过的话，轻雅用琴音弹出了音高。
    夏泠芊愣住了。
    她只是说话，轻雅居然可以用琴来演奏出音高。她以前甚至都没有想过，说话也是一种音高。要不是轻雅弹出来，她一直觉得，唱歌才有音高，说话就是说话。
    “你为什么能听出来？”夏泠芊回过神儿来，才问道。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我听到了音，就可以弹出来。”轻雅笑笑，道，“不过不能是噪音，那个不在轻音的音里面。”
    “那个叫音域。”夏泠芊叹气道。
    “嗯？”轻雅疑惑。
    “你刚刚说不在琴的音里面，那叫音域。”夏泠芊无奈解释道，“超出音域，就无法演奏了。”
    “哦，这样啊。”轻雅随口应着，拿出帕子仔细擦拭轻音。
    夏泠芊无奈地看着他像宝贝一样呵护他那个破琴，道：“你连这些基础都不知道，要学的可就太多了。还好你有识音天赋，基础会了，学曲子的时候就容易了。”
    轻雅微笑，道：“不急，慢慢学。”
    “还不急呢，离下次考核只有八个月了，如果考不过，就要再等一年。”
    “……”
    “算了，今天先不管这些曲子了，我给你说下最简单的基础，不然跟你说话能被你气死。你给我过来。”
    轻雅稚气地一偏头，看着她。
    夏泠芊差点就笑出来了，轻咳一声，认真地开始讲了起来。音高，音域，徽位，弦序，岳山，焦尾，五音十二律……
    起初轻雅还有耐心听着，然而过了一阵，轻雅就开始打哈欠。这也太繁琐了，什么清角姑射，引商刻羽……到现在还没完。轻雅伸个懒腰抬头望天，看这时辰。
    “该吃早饭了罢。”轻雅喃喃说着。
    夏泠芊一愣，不悦在他额头点了一下，道：“就知道吃饭！我刚刚说的，你记下来了没有？”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记下来部分，太多了，吃完饭再讲好不好？”
    “不好，我不许你偷懒！”
    “可是我真的听不下去了，你再讲也没意义啊。”
    “……”
    夏泠芊气鼓鼓地盯着轻雅，这笨蛋怎么回事，一点苦都不能吃的。不吃苦，怎么学好乐器？这样一点一点慢慢学，那还真不知道要学到什么时候了。
    轻雅有些委屈，他真的头晕了嘛。
    “芊芊，小雅，歇一会儿，先吃饭罢。”夏氏从窗户探出头来，招呼道，“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
    轻雅立刻笑了，道：“芊芊，咱们先休息罢。”
    夏泠芊瞪了他一眼，无奈收拾了东西，道：“行行行，休息。等下要把休息的时间全都补回来。还有好多要学的，我还都没练舞呢。”
    轻雅听了，赶快跑回房间。
    太夸张了，怎么能那么学。东西那么多，一下子都记不住的啊。
    不行了，先不管了，饿死了。
    夏泠芊默默收拾了谱子，也会房间吃早餐。看着轻雅大口吃着稀饭，忍不住还是瞪了他一眼。这笨蛋，也太笨了，从头教还学那么慢。还有好多基础要教给他，对了，还得教他识字。
    哎呀！真麻烦！
    夏泠芊忍不住在想，他以前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想来刚遇到他的时候，连筷子都不认识。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存在。
    “芊芊。”轻雅忽然说道。
    “干嘛？”夏泠芊没好气地应道。
    轻雅看了看夏泠芊，道：“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不要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
    夏泠芊呆住。
    一旁的夏氏笑了，稍稍躲远了些。
    夏泠芊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你说好话，我就不这么严厉。学习的事情不能马虎，就算你有很好的天赋，不好好学习，到头来就是伤仲永。”
    “那是什么？”轻雅问道。
    夏泠芊一滞，呛咳了几声，道：“快吃，吃完还有好多要学的。而且你这个破琴，估计撑不了多久，还得攒钱去买个新琴。你得赶快学点曲子，卖艺赚钱。”
    轻雅摇头，道：“轻音很好，我不想换。”
    “你的琴保养过吗？”夏泠芊道。
    “保养？”轻雅不懂。
    “……”夏泠芊真是服了，“不过一个破琴也没必要保养，等换新的琴之前，你得学一下。乐器不保养很容易就走音，而且很快就会坏掉。一旦琴身碎了，这琴就算完蛋了。”
    轻雅疑惑道：“但是轻音也能弹啊。”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不觉执念

    “按理说，那种琴是不能弹的，谁知道你捡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为什么能弹。”夏泠芊不悦，道，“我还一直想问，是不是你有什么古怪，我弹这琴就没声，你弹才有声。”
    “嗯，是这样的。别人弹都是没声的，只有我弹是有声的。”轻雅说道，“以前也是这样，所以他们都说轻音是废物。其实不是的，它是好琴。”
    夏泠芊撇嘴，道：“都破成这样，你说是好琴，谁信？”
    轻雅不去争执。
    轻音的好，他自己知道，就够了。
    夏泠芊见他不回嘴，好没意思的快速解决了早饭，开始催道：“快点，快点……”
    轻雅尴尬了，赶快加快速度吃。
    也真是奇怪，以前吃东西是很快的，本来嘛，不吃掉就会被别人抢走。可是到了这里，吃着吃着就想再添一碗饭，好像怎么都吃不够一样。
    “算了，我先去练舞了，你吃好了自己过来。”夏泠芊不耐烦了，一个人跑出去了。
    轻雅继续吃着，暗自郁闷。
    她怎么总是那么精力十足，想跟上她的脚步，也太累了。
    一连几日。
    上午，夏泠芊都在教轻雅基本常识，下午，夏泠芊自己练舞，轻雅生疏地勉强伴奏。
    正在练的这首曲子，叫洞仙歌。
    这曲子常用做填词，也有配舞。夏泠芊主要练的就是这首洞仙歌中调，练这个，当然是为了去考官乐坊。
    还好这曲子比较慢，轻雅勉强能跟上。但这还远远不够，夏泠芊依然不满意。
    “笨蛋，官乐坊考核，需要一首指定曲目，一首自选曲目。你要是把自选曲目都演奏成这样，是肯定没办法通过的。音要稳，要有气势，懂么。”
    轻雅倦意连连，道：“这曲子，不适合女孩子？要不换个？”
    “你懂什么，这是当下最流行的曲目，当然要学这个。”夏泠芊不悦道，“再说了，现在不是考虑适合不适合的问题，要找一首曲子炫技。那些软弱无力的曲子，凸显不出我的舞姿。”
    轻雅只好点头继续练着，哈欠连天。
    夏泠芊上下看着他，嫌弃道：“你又累了？”
    “能不能歇一会儿？”轻雅确实是撑不住了。
    “你怎么老是要休息啊，这才练了不到半个时辰呢。”夏泠芊不耐烦道，“难道你不想考官乐坊了么。”
    “想是想，但是考不过也没什么啊，这样太辛苦了。”轻雅罢工了，坐到一旁休息。
    “什么叫考不过没什么？！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这么没志气。”夏泠芊怒然道，“你既然选择了琴，就该好好学然后往上爬。不然等人家都把你踩到脚下，那时候再着急都晚了。”
    轻雅微微一笑，道：“我没想过什么往上爬，我只想和轻音一起好好生活，轻松简单的过日子。现在这样太累了。”
    “好好生活，什么叫好好生活？难道现在这样你就满足了么？”夏泠芊瞪他。
    轻雅点头，这样的生活，比以前好得不知道有多少。
    夏泠芊皱眉，“你说真的？”
    “嗯，”轻雅微笑，道，“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好了。我偶尔会觉得，不去考什么官乐坊也没关系，轻松地活着就好了。”
    “你这样，我无法赞同。”夏泠芊认真道。
    “嗯，因为芊芊比我聪明嘛。”轻雅微笑，道，“芊芊，你也别太辛苦，受伤了就不好了。”
    夏泠芊皱眉，道：“看着你这么没精神，我都没劲头了。罢了，休息休息！等下再练。”
    轻雅笑了一下，沉默地又开始擦琴。
    合目稍憩，甚是疲倦。
    从一开始夏泠芊兴致勃勃地教学，到现在频频不耐烦地训斥，仅仅过了数日。除了睡觉吃饭就是无尽的练习，练到要吐，也没觉得有什么长进。
    曾经悄悄问过夏姨，据她说，平时芊芊都在这样练习的，而且全年无休。轻雅除了佩服只能佩服，同样都是孩子，这样的毅力，他真的没有。
    以前没想过会变成这般辛苦，轻雅不时在想，或许回去做个乞丐，都比现在舒服。
    不。
    不行。
    轻雅对曾经的身份不满意到极点，乞丐和北陵都是过去，此刻，要在新的地方继续活下去。
    是这么说，但心里犹在想着，比以前辛苦太多。
    “芊芊。”夏氏唤道，“该把这些绣活拿到绢罗铺了，你和小雅一起去罢。”
    “知道了。”夏泠芊接过篮子，直接就递给轻雅，“拿着。”
    轻雅懵然接住，道：“不练习了？”
    “练什么习，有点轻重缓急好不好？”夏泠芊道，“不卖掉这些东西，咱们就没饭吃。走啦，先去卖掉这些东西。”
    轻雅愕然，说得好有道理。
    敢情她也有事情是高于练习的啊，还以为她每天除了练习，都没有别的事做。
    夏泠芊没再多说，转身出门，轻雅提着篮子，赶忙跟上。
    一出门，轻雅习惯性往闹市的方向拐，却发现夏泠芊走了另外一条路，不由得出声唤道：“芊芊，上次走得是这边。”
    夏泠芊看了一眼，道：“这边走，会近一点。”
    轻雅一呆，那上次为什么要走这边啊？
    夏泠芊看到他呆傻的样子，噗嗤就笑了，道：“好啦，过来啦，这边真的比较近。上次我只是想逗你玩，才走的那边。”
    轻雅见她笑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也跟着笑了，道：“你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夏泠芊笑笑，走过来拉着他的手一起走，道：“好了，快走罢。快去快回，还要继续练习呢。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在这种事情上面。”
    说着，拖着轻雅快步前行。
    这边的道路果然清净许多。
    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最后穿过一个小巷，回头，就是绢罗铺。
    轻雅呆了呆，原来如此。那边的街道两边都是门口，这边的街道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墙，那边是闹市，这边是冷巷。算算时间，从家里走到这里，节省了一半的时间，挺不错的。
    “好了，回去了。”
    夏泠芊已经迅速的送了货物，拿了之前的钱，从绢罗铺里出来了。
    轻雅抬头看向她，但夏泠芊在看别的东西。轻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街对面画糖画的摊子。
    “你要那个？”轻雅问道。
    夏泠芊猛然回过神儿来，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糖画呢！”
    轻雅笑了笑，道：“喜欢哪个？我买给你。”
    夏泠芊一怔，道：“你有闲钱买这个？”
    “算是。”轻雅笑了笑。
    之前攒了不少零钱，到这边都还没用过。谁让那时候运气，刚来就打劫了混混的钱袋，现在都还没花完。而且糖画啊，看上去好好吃。
    “那，我要那个蝴蝶的。”夏泠芊说道。
    “好的。”轻雅应声。
    轻雅拨开人群，走到摊子那边，两文钱，买了两个糖画，艰难地挤了回来，递给夏泠芊一个。
    夏泠芊愕然，两个蝴蝶的糖画，不由得笑了起来。
    “回去了。”
    轻雅说着，就咬了一口自己的糖画，把触角咬掉了。
    嗯，好甜。
    夏泠芊条件反射，拿着糖画远离他，道：“你直接就吃啊。”
    轻雅怔了怔，道：“这个不是吃的么？”
    是吃的，但是好歹拿着欣赏一阵再吃。你这样和直接买一个波板糖有什么区别。
    这话，夏泠芊只是想了想，没说出口。这个笨蛋，人虽然笨了点，还是挺贴心的。想要这个糖画很久了，可惜一直没有闲钱来买，没想到最后是让他给自己买了一个。
    “那你吃，我等回去了再吃。”夏泠芊说完，转头往回走。
    轻雅默默跟上。
    一手拎着篮子，一手拿着糖画，还背着琴。夏泠芊忍不住悄悄回头去看，这个笨蛋，真是笑死人了。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糖画，心里很开心。本来，她是打算等考上官乐坊有了月钱，就拿富裕的钱来买这些零食。现在拿了，心里却是别样的感觉。
    如同两只蝴蝶。
    轻雅慢悠悠走在后面，慢慢吃着糖画。第一口甜，第二口甜，多几口就腻了。只有糖实在是太甜了，果然适合拿回家慢慢吃。
    不经意间，目光一扫，轻雅看到旁边有写着“北陵”二字。
    嗯？
    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走了过去。
    似乎是一张贴了有几日的纸，然而除了北陵二字，其他的他都不认识。写了北陵的什么事么？
    “笨蛋！你怎么走这么慢？”
    夏泠芊走出去老远，看到轻雅没跟过来，又寻了回去。没想到，他不止走得慢，还直接站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告示栏上张贴的其中一张告示。
    “看啥呢？”夏泠芊莫名其妙，他又不认识几个字。
    “芊芊，”轻雅抬手一指，“能帮我看下，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吗？”
    “笨蛋，这叫告示，不叫纸。”夏泠芊说着，还是帮他看了一眼，念道，“中陵以北，北陵为中，有乞儿邋遢，引发瘟疫泛滥。今，北城门关闭，严禁出入。凡北陵人不得入城。凡城中之人不得北上。凡有违令者，格杀勿论。景旺十三年腊月初八。”
    “什么意思？”轻雅没听懂。
    夏泠芊看看糖画，耐心解释道：“用人话说，就是北陵的乞丐太脏，引发了瘟疫，现在禁止通行了，就这样。”
    “哦。”轻雅皱眉，又把罪过丢给乞丐。
    “腊月初八。”夏泠芊念叨了一下，忽然道，“哎，笨蛋，你好像是腊月初六到的中陵，你出来的时候，那边瘟疫了？”
    轻雅茫然摇头，道，“没有，那边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也是啦，要是你感染了瘟疫，早就死了。”夏泠芊一笑，道，“你还真是幸运，走了才发生瘟疫。算是死里逃生呢。”
    轻雅茫然点点头，心里忽然一惊。
    那邯哥，还有其他人，他们怎么样了？
    念头一闪而过，轻雅呆了呆，应该没事的罢。乞丐本来就生活得相对邋遢，对这些瘟疫也有一定的抵抗力。犹记得小时候经历过一次瘟疫，死的最多的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其次就是富家孩子，而他这个乞丐孩子一点事都没有。
    所以肯定没事的。
    轻雅默默重复了一遍，肯定，没事的。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暖之初

    告示的事，一回家就跟夏氏说了。
    夏泠芊开玩笑道：“说不定笨蛋因为太笨了，瘟疫都传染不到他。”
    夏氏仔细想了想，担忧道：“芊芊，小雅，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不许说小雅是北陵来的。”
    “为什么？”夏泠芊吃了一惊。
    “芊芊，无论别人问，还是你主动说，都不许说小雅是北陵来的。”夏氏难得摆出严肃的表情，叮嘱道，“小雅也是，不许再说自己是北陵人。”
    “为什么？”轻雅迷糊了。
    夏氏看看两个孩子，轻叹一声，只好解释。
    “既然告示说了，北陵正在发生瘟疫，所有北陵的人，都会被当做危险人士。小雅虽然不是瘟疫感染者，但毕竟是北陵来的。倘若官家当真以此为由抓了小雅，我们也无可奈何。”
    “官家就这么不讲道理么？”夏泠芊道。
    夏氏轻叹，继续说道。
    “北陵瘟疫，中陵就在南方不远处，处境相当危险。官家为了救百姓，必定要隔离北陵人。倘若有漏网之鱼，一旦瘟疫波及中陵，恐怕中陵百姓也会死伤大半。为了全城百姓而枉杀北陵数人，轻重立显。所以为了不被枉杀，从此刻起，谁都不要再说小雅是北陵人。若是非要说的话，就说是南陵人罢。”
    夏泠芊撇嘴，道：“什么为了全城百姓，官家根本就是在不停的枉杀。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就非要说有关系，然后抓起来就杀掉。哼，一帮没脑子的狗官。”
    “芊芊。”夏氏皱眉。
    夏泠芊偏头不语。
    夏氏轻叹，柔声问轻雅，道：“小雅，记得了吗？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南陵人。”
    轻雅呆呆点头，道：“记得了。”
    “嗯，真乖。”夏氏笑了笑，准备晚饭去了。
    夏泠芊兀自生气。
    轻雅看了看她，小心地问道：“你在气什么？”
    “和你无关！”夏泠芊说着，一个人跑到空地上去练习了。
    轻雅呆了呆，了然无趣，自己回了房间，默然发呆。
    为了全城百姓枉杀数人么。
    轻雅的脑海中回响着这句话，心里有些明白这个意思。就好像抓到一个罪犯就要惩处一样，官家做的，就是保护这个城池的安宁。倘若有人有瘟疫隐患，当然，除掉比留着好。留着，万一真的爆发了瘟疫，可就真的糟糕了。
    只是，作为可能枉死的一方，心里不太好受。
    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何要我死。
    轻雅轻叹。
    总有那么多事无可奈何，但生活依然要继续。过去既定，能改变的只有将来。如果有一日，他也站在官的位置，应该就不会被枉杀了。
    若想成为一个官，最快的途径就是……
    “芊芊，我们继续练习。”
    轻雅抱着琴跑到空地里，仔细识别着谱子，为夏泠芊伴奏。
    夏泠芊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怪哉，这孩子突然怎么了。只是片刻，突然就变成了积极好学的好孩子了。
    一首曲子循环了三遍，轻雅都没有叫苦，乖乖跟着夏泠芊继续练习。夏泠芊旋转着看他，笑了笑。不管是什么原因了，能一起练习，就好。
    冬去春来。转眼三月。
    轻雅的独奏算不上好，不过当伴奏的话都可以顺下来了，仅仅是表现力稍微差点。
    夏泠芊的舞步也很熟练了，练习很是繁重，总算效果挺好。
    二人配合一曲，也算流畅。
    “差不多该来了。”
    休息的时候，夏泠芊喃喃自语。
    “什么该来了？”
    轻雅仔细擦着琴，随口问道。似乎，轻音身上的伤口又小了些，已经长好的地方也开始有了光泽。每天这样轻轻的擦拭，轻音也很舒服的样子。因为每次给它擦琴弦或者琴身，就会感觉到一种温馨的氛围。
    “圣乐坊的人啊。”夏泠芊托腮望天，道，“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皇家圣乐坊就会派人出来到处查看。挑选好苗子进到圣乐坊学习进修。所以说——”
    夏泠芊故意拖了长声，侧目看轻雅并无反应，笑着用手指戳他，道：“你听我说啊。”
    “我有听，可是你没有说啊。”轻雅无辜地应道。
    夏泠芊轻笑，道：“咱们去环街卖艺。”
    轻雅怔怔，道：“要去了吗？可是钱还够花的呀。”
    夏泠芊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你根本没听我说话，谁说是为了钱。”
    “不然干嘛要去那里，走过去好远的。”轻雅无辜地说道。
    要知道，他们住在靠近北城门的地方，到环街要穿过整个外城，要走半个时辰的。平时走到绢罗铺，再往那边走，从感觉上来讲还可以接受。但是连续走上半个时辰，想想就心累。
    “笨啊你！当然是要表演给圣乐坊的小乐正看，说不定就会被选中呢。”夏泠芊好笑，道，“这几天我去关注下动态，如果他们来人了，你就跟我一起过去表演。如果能直接被选中，那就不需要考什么官乐坊了，直接进圣乐坊，多好。”
    轻雅疑惑，道：“你不是说圣乐坊比官乐坊厉害，你连官乐坊都考不上，怎么能期望被圣乐坊的人选中？”
    夏泠芊做了个鬼脸，道：“因为不一样啦。官乐坊主要是找一些有底子的人去演出盈利。圣乐坊呢，虽然也有这样的考核啦，不过他们每年也会到各地去是找小孩子，带回去培养。然后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了，他们找的条件就是不能超过十三岁的小孩子，正好，咱俩都够资格。所以，等他们来了之后，咱们就要去环街演出，看看能不能被选中。”
    “哦——”轻雅反应了一下，道，“表演洞仙歌么？”
    “对。”夏泠芊笑眯眯道，“还不错，在他们来人之前，咱们已经练好了。”
    轻雅想了想，道：“小乐正是什么东……是什么人？”
    “你说话可小心点，他们都是当官的，你不能乱说。”夏泠芊说着，介绍了一下所谓的圣乐坊。
    圣乐坊，全名皇家圣乐坊，就是皇家设立的乐坊。那里聚集的都是真正的大师级乐工。圣乐坊大司乐，统领整个圣乐坊，有两名少司乐辅佐管理。同时，这三人，也是天下前三的乐师。其下，有乐正若干，分上中小三个等级。其中，小乐正负责每年到各地选苗，被小乐正看中的孩子，就可以直接跳过所有繁琐的过程，直接加入圣乐坊。
    加入圣乐坊之后，自然是学习和各种考核。优胜劣汰，直到二十岁之后毕业基本都可以成为很好的乐工。就算没有好到天下闻名，区域闻名还是可以的。也就是说，如果被选成苗子后顺利毕业，前途绝对一片光明。
    轻雅眨眨眼，道：“好复杂。”
    “不复杂了好不好，我还没说圣乐坊里的其他职位呢。”夏泠芊笑吟吟道，“反正现在也不用管其他职位，只要管小乐正就好了。”
    “也对，”轻雅想了想，应道，“不过要是占位演出的话，恐怕就要早点睡了。到时候肯定人很多，要是去晚了没位置，就错过了。”
    “嗯，这是个问题。”夏泠芊沉吟片刻，道，“我去查下这次的小乐正能待几天。听说去年的时候，待了一旬。今年的还不知道。”
    轻雅一怔，道：“你去年也去了？”
    “没有，去年这时候我还没来呢，我也是后来听说的。”夏泠芊想不出所以然，耸肩，道，“先这样，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快点来练习。”
    “好。”轻雅应得干脆。
    手触琴弦，心头一撼。
    有一种感觉，仿佛在诉说，不要去圣乐坊。
    不要和那些人牵扯上关系，那样不好。
    谁？
    谁在说话？
    轻雅茫然抬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听到声音，只是一种感觉。唔，好，他又出现幻觉了。
    “笨蛋，你在干嘛？快点开始。”夏泠芊站在那边吼道。
    “抱歉。”轻雅应声，抚琴。
    乐之动人，舞之轻灵。
    三月，春意盎然。
    天气正好，风和日丽。
    屋檐下，几盆月季开得漂亮。
    轻雅蹲在花盆前，托腮看着那一朵朵盛开的月季，心里放松了许多。还以为那几个空盆是干嘛用的，原来是养花的。这花开得还挺漂亮，粉嫩嫩的，黄灿灿的，像夏泠芊穿的裙子一般颜色。
    “小雅，你这么蹲着不累么？”夏氏走了出来，看他如此这般，只有好笑，“喜欢的话，可以搬一盆去你房里，可以慢慢看。”
    轻雅立刻摇头，道：“我不会养这些，放在我那里，就会死掉的。”
    夏氏微笑，道：“不必这么紧张，这些花很好养的，浇点水，晒晒太阳，就好了。”
    “可是那天，我还看到夏姨拿着剪刀给它们剪枝。”轻雅说道。
    夏氏道：“这花不剪枝也能活，只是剪完了可以好看些。”说着，轻叹一声，“让这些花自由生长挺好，可惜我看到了，忍不住就想剪一下。也不知道，这花是否想这样被修剪。”
    似乎话里别有所指，轻雅想了想，却没想明白。
    夏氏一笑，道：“怎么没见芊芊？”
    “哦，她去探消息了，说是确认下小乐正什么时候会来。”轻雅答道。
    夏氏笑笑，道：“小雅，若是能被圣乐坊选中，你会去吗？”
    “芊芊肯定会去的，我感觉得到，她特别想去圣乐坊。进官乐坊，也是为了要进圣乐坊的。”轻雅应道。
    “我不是说芊芊，我问你。”夏氏微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去圣乐坊呢。”
    轻雅尴尬了一下，这都能看出来？
    “你可能不喜欢听，但是我不得不说，这是个机会。无论能不能去，都要好好表现一下。”夏氏温和地说道，“芊芊身姿敏捷，有学舞的天赋。你乐感很好，有学琴的天赋。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应该都能被选中。到时候不去，可以说，他们也不会强迫。但是你可不能在表演的时候，不好好演奏呢。”
    轻雅想了想，听明白了，笑然道：“夏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帮芊芊选上的。”
    夏氏笑笑，果然是个好孩子，一点都不笨。
    “小雅！”夏泠芊突然跑了过来。
    “怎么了？”轻雅奇怪道。
    “别说话，你快跟我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夏泠芊一把拉住轻雅，转头就跑。
    (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曲之高

    要去哪里？
    轻雅没有问出口，跑得太快，根本没空说话，只能大口喘气。
    一溜小跑，在内城城门前停下。
    轻雅惊讶地发现，外城的人竟然在往内城里走，而且卫兵居然没有管。这是怎么了？通常内外城等级森严，内城人可以随意进出，外城人必须有相关手续才能进入的。
    “这边，排队。”
    夏泠芊也是跑得急了，大口大口地喘气。稍微缓了一会儿，就拉着轻雅，到进内城的位置排队。
    队伍井然有序，缓缓前行。卫兵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干涉。
    “这是要做什么啊？”轻雅感觉气氛不太对，小声问道。
    “他，是他来啦！”夏泠芊兴奋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要演出，很快就开始了，我赶忙回去叫了你。你一定要看的！”
    “谁呀？”轻雅疑惑道。
    “就是，就是那个！”夏泠芊兴奋道，“天下第一乐师!”
    天下第一乐师？
    “大司乐吗？”轻雅奇怪道，“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谁知道！反正他有演出，而且特许中陵所有人都可以去看。”夏泠芊兴奋地抓着轻雅的手，道，“而且你知道吗，不会有小乐正来了，珏大师会亲自挑选有天赋的孩子！听说要是被挑中，就可以做珏大师的弟子！哎呀！真是太好了。”
    “珏大师是谁？”轻雅一概不知。
    “大司乐师珏，天下第一乐师，执掌整个圣乐坊的人。”前面有个老先生回头过来，来回看了看轻雅和夏泠芊，亲切地对轻雅说道，“孩子，你若要学琴，就必须知道他。珏大师可是天下第一乐师呢。”
    轻雅怔了怔，大司乐是天下第一，关他什么事。管他谁是天下第一，该学琴不是还一样要去学。
    “珏大师演奏可隆重了，一把琴，就能震慑全场。”夏泠芊说道，“只要他一演奏，无论什么曲子，都会变得很高雅。哪怕是民间小调，都可以变得高雅。”
    轻雅无语地看过去，心道，不要说得民间小调很低俗似的，人家只是稍微简单了些，没那么多变化罢了。
    “小姑娘说得对，被珏大师演奏过的乐曲，都可以称作艺术，会显得高雅。”老先生慈祥笑道，“真是难得，珏大师会愿意在民间演奏。此等绝技，当真是难得一见。”
    “……是呀是呀，我也很期待呢。”夏泠芊笑然应。
    轻雅还搞不懂状况，只能默默听着。好嘛，感情谁都没听过那个珏大师的演奏，就把他夸得这么好。不过，轻雅转头看看夏泠芊，她的表情好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她在刻意隐瞒了什么。刚才的回答，有太明显的停顿。
    跟着队伍，众人聚集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下。
    好多人在拥挤，两个孩子显得特别弱小。
    轻雅赶忙把轻音拿到面前，又张开手臂拦在夏泠芊身侧，护着轻音和夏泠芊不被挤伤。
    夏泠芊微微一笑，躲在轻雅的保护之下，说道：“笨蛋，你要认真听哦。那可是珏大师的演奏。”
    “嗯。”轻雅心不在焉地应道，小心注意着周围的人群不要拥挤到他们。
    周围有些嘈杂，人们都在等着演出。
    两个孩子来得较晚，只能站在稍远的位置，勉强看到高台上有人影。周围的人群还在拥挤，轻雅努力保护着夏泠芊退到一旁的建筑下，站在石阶上，人少点，视线也稍微好点。
    当真是有不少人。
    轻雅目光一扫，目之所及，尽数是人。街上，路边，甚至周围的楼里的窗户也有人头探出，全在等待着演出开始。
    那个大司乐是不是吃错药了，搞这么轰动的演出是要做什么？嫌大司乐的名头还不够大么？
    台上，一个人影。
    一声轻咳，娇柔含笑的女子声音，响彻全场。
    “各位父老乡亲，请稍微安静一下，演出马上开始。如若有人不守规矩，演出会立刻停止哦。”
    声音淡淡散开，所及之处，拥挤停止，静然无声。
    好厉害。
    轻雅看呆。
    这人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听，好想多听几句。语气也娇娇柔柔的，一听就能想象出此人的美丽容颜。
    “上领舞羽姝嬛！”夏泠芊低声惊呼道，“天下第一舞伶，她怎么也来了。”
    轻雅不以为然。
    天下第一，很遥远的名头，和他没什么关系。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表演，有些期待，他们能表演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徒有虚名，实则一般。
    一声琴音起，轻雅心头一震。
    随后几声，更是声声撞击心房。
    这，这是琴声？
    轻雅抬头，这才隐约看到，高台上还有一人。那人是一团白影，似坐在高台之上，傲然抚琴。琴的每一声，都的的确确撞在心上，那种冲击力，相当震撼。
    轻雅低头看着自己的琴，把它抱在胸口。
    轻音的音色是一种淡淡的透彻，这个人的琴音是浑厚的沉稳，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台上的琴比较有威慑力，轻音就显得轻飘飘了。
    要说舞伶也是了得，大约是为了让远处的人也能看到，舞伶用了很长的丝带做袖子，配合琴曲律动而舞。看着，就仿佛是在看着一只翩跹飞动的蝴蝶，好美。
    歌者唱曰：
    曾忆那夕时有梦，肆意高飞，天下皆驰骋。
    心比天高孤傲冷，风骚唯我当独领。
    终有一时方梦醒，蝶舞翩跹，势要凌绝顶。
    山水青葱蝶弄影，轻轻一曲达仙境。
    琴音激昂磅礴，舞姿飘渺缠绵。二人
    轻雅心中颇为震撼，从来没想到，琴声也可以做到这样的激情澎湃。相比他之前在别处听过的那些或温柔或伤感的曲调完全不一样，这首曲子从头到尾都高高在上。
    霸道，而且霸道的很有底气。
    张狂，而且张狂的很是自负。
    不多时，一曲终了，静然无声。
    台下的人都看傻了，纷纷呆住毫无反应。
    台上，飘出来一声轻笑，台下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结束了，掌声零零落落，大部分人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里，不能自拔。
    夏泠芊用手肘捅了一下轻雅，道：“怎么样，天下第一？”
    轻雅呆呆点头，道：“天下第一。”
    夏泠芊窃笑了一阵，才继续说道：“笨蛋，既然来了，顺便去看看环街的位置罢。找个好地方占了，明天开始，咱们也演出。”
    轻雅还是呆呆的，没缓过味儿来。
    “笨蛋！”夏泠芊朝着他耳朵喊了一声。
    “哎呀！”轻雅吓了一跳，不过也算清醒了。讪然笑笑，对夏泠芊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夏泠芊想了想，先拖着轻雅离开内城，到了环街，才说道，“我是说，咱们挑个位置，准备演出。我打听过了，大司乐会在这里待一旬，和之前一样。咱们要把握机会，如果能让珏大师挑中，就可以直接进入圣乐坊了。”
    “你就那么想进圣乐坊？”轻雅疑惑道。
    “对。”夏泠芊的声音很是认真。
    轻雅怔了怔，难得看到这么认真的她。
    夏泠芊一笑，道：“总之咱们先选地方，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不用选，那里就行。”轻雅抬手一指。
    夏泠芊都不用顺着看过去，就知道他说的是哪里。长吐了一口气，认真道：“笨蛋，那里不行。你的琴音和后面的乐团声冲突，凸显不出你的琴声。”
    “不会，轻音的声音会盖过他们的，和上次一样。”轻雅胸有成竹。
    夏泠芊摇头，道：“那样对比太明显了，你或许不觉得，但是懂的人听了，就会发现问题。珏大师的耳朵很好使，稍微有那么分毫之差，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和眼睛。”
    “可是别的地方，并没有位置了啊。”轻雅左右看看，“你看，现在就全是人了，明天只会人更多。只有那里，没有人。”
    夏泠芊咬咬嘴唇，道，“那只好我来占位子了。我今天不睡觉也要占到位置……”
    “算啦，有空这样还不如多练习几遍呢。”轻雅无所谓道，“我真的觉得，在哪里演出都无所谓，也没什么必然的干扰，都是心理作用。”
    “你什么意思？”夏泠芊皱眉。
    “你看，就算你在这里演奏，周围有人在说话，有鸟在叫，有风在吹，有日光在晃，多少都有噪音影响。所以真的没关系啦，就在这里，何苦为了一个好位置耽误那么长练习时间。”轻雅微笑，道，“天下第一的演出也看了，演出的事情也就这样了，芊芊，咱们去练习。”
    夏泠芊吃了一惊。
    这笨蛋居然会主动提出来练习，吃错药了么？
    “你没事，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练习？”夏泠芊不敢相信地问道。
    轻雅微笑，道：“我听夏姨说了，你一定要去圣乐坊的。没事，我帮你。再把曲子练熟些，你肯定会被珏大师选中的。”
    夏泠芊怔了怔，一笑，道：“嗯，到时候咱们一起进圣乐坊。”
    轻雅犹豫了一下。
    夏泠芊瞬间就看破了，不悦道：“不是，你不想去圣乐坊吗？那可是特别特别厉害的地方。全天下所有厉害的乐师都在那里。”
    “嗯，我听说了。”轻雅微笑，道，“那些事先不考虑呢，先考虑下，怎么能让珏大师看中比较好。”
    夏泠芊想了想，也对，于是说道：“嗯嗯，那就赶快回家去练习。”
    两个孩子携手回家，没看到，远远地，有人看着他们。
    一个高挑的素衣男子，面容白净，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淡笑且亲近。
    “果然是那个孩子。”
    一个身着月白纱裙的女子从后面扑了过来，轻轻靠在男子肩头，笑然说道。
    男子微微蹙眉，道：“你能看得出来？”
    “天呐，这我要看不出来，也太寒碜了。”女子笑吟吟的，目光闪过一丝精明，道，“阿葭生这孩子的时候，还是我给接生的呢。瞧她那眉目，和她母亲一模一样，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男子依然蹙眉，道：“你会怕么？”
    女子轻笑出声，伸手轻巧抚平男子的眉头，笑然道，“只要我容颜未老，她就比不过我。毕竟是个孩子，相差十数年的经验，可不是闹着玩的。”
    男子看了看她，道：“我若带她回去，你可愿意？”
    (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霜月往矣

    “这能有什么不愿意的，总要新人换旧人。”女子笑然道，“现在找好继承人，总比到头来，青黄不接的好。你说是不是？”
    男子一笑，道：“你到看得开。”
    “原本是看不开，不过到了这个位置，也就看开了。”女子叹了口气，淡淡笑道，“其实我也挺羡慕阿葭的，她有梦想，有爱人，还有孩子……可是我……”
    “你还有我。”男子淡淡接道。
    女子一愣，呵呵笑了，道：“你呀，说这种情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我不希望这些事会伤害到你，所以你不愿意，可以直说。”男子道，“苗子虽然少，也不至于世上独一份。别处找找，肯定还有。”
    “算啦，再找还要浪费时间，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好好享乐。”女子笑然道，“而且我很好奇，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孩子，特地跑到这里。肯定还有其他理由。”
    男子沉默。
    “不能说的理由？”女子眼睛微微眯起。
    男子轻叹，道：“我不想骗你，的确是有其他理由，但是我不能告诉你。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陪我跑这一趟，帮我打掩护。”
    “道谢这种事也太生疏了，真不愧是你的风格。”女子舒服地靠在他肩头呵气，道，“我说，帮你打掩护是无所谓，可是你要完不成事，不会死罢？”
    男子笑笑，道：“谁知道，伴君如伴虎。”
    “若有那时，我要与你同罪哦。”女子笑道，“你可别帮我开脱，知道吗？”
    男子默然许久，笑了一下，道：“好。”
    至夜，静谧无声。
    月色如洗。
    月色如烟。
    月色如白玉盘。
    月色如……
    啊——睡不着！
    轻雅在床上翻来覆去，抱着轻音，怎么呆着都不舒服。
    好紧张啊，明天要为了圣乐坊的事，去演出什么的。睡不着，紧张得肚子疼。
    不行，一定要睡着，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夏泠芊的事。
    睡不着……
    啊！！！
    吱呀，门被推开了。
    轻雅吓了一跳，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猝不及防一阵头晕，又栽倒躺回去。清醒了一下，再次坐起来，一惊。
    夏泠芊一脸忧郁，缓缓走到床前。
    稍微……有点……吓人……
    轻雅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关心地问道：“芊芊，怎么了？”
    “睡不着。”夏泠芊弱弱地说道。
    轻雅一愣，勉强地笑笑，道：“嗯，我也睡不着。要不，我们到外面聊聊。”
    “外面好冷，你这个笨蛋。”夏泠芊撇嘴，靠边坐在他的床上，抬头看他，道，“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听听好嘛？”
    轻雅呆了呆，也坐到床上，看向她。
    好奇怪的夏泠芊，都不像她了。从没见过她这样柔弱的样子，以往，她都是很强势的感觉。但是眼前的这个夏泠芊，弱得可怜。
    轻雅伸出手，轻轻按在夏泠芊头上，摸了摸。
    夏泠芊微微一震，抬眼看向轻雅。
    莫名让人震撼的目光，轻雅吓得缩回了手，又被她握住。
    她的手好冰。
    轻雅怔了怔，握住她的手，捂暖，微笑道：“想说什么？说，我在听。”
    夏泠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笨蛋，如果可以，你和我一起去圣乐坊好不好？”
    轻雅一呆。
    “圣乐坊，挺好的。只要进去了，基本上就算衣食无忧了。”夏泠芊淡笑，回忆般说着，“那里的人也很好，大家都很和善，经常会互相走动，分享一些趣事。偶尔有些争吵，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差不多就过去了。我最喜欢的，是那里的点心。那些都是御膳房的大厨做的，可好吃了。我现在都记得那种味道，甜甜的，软软的，特别好吃。女子住所后面，还有一片小花园，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花，也可以自己种花。看上去可漂亮了。还有……”
    轻雅静静听着夏泠芊说了好多圣乐坊的细节，慢慢的，心中的疑惑渐渐升起。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轻雅轻声问道。
    夏泠芊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悲伤凄凉。
    轻雅努力压抑着惊讶，温和着语气道：“你以前，在圣乐坊呆过？”
    夏泠芊安静了片刻，忽然叹气，道：“我的母亲，曾经是圣乐坊的中领舞。”
    “夏姨么？”轻雅完全想象不出来，夏氏跳舞的样子。
    “不。”夏泠芊弱弱的道，“夏氏只是我母亲的一个丫鬟。我母亲原是富家小姐，因为喜欢跳舞，所以加入了圣乐坊。那时候，我母亲和嬛姨关系很好，只可惜，母亲比起嬛姨略逊一筹，所以嬛姨是上领舞，我母亲只是中领舞。”
    “你是说今天看到的那个在跳舞的人？”轻雅奇怪道，“你认识她，为什么还要费劲加入圣乐坊？直接跟她说不就好了。”
    夏泠芊呆了呆，叹气，道：“之前我又不是因为实力才进入圣乐坊的，现在我母亲也不在了，我当然要凭实力加入圣乐坊。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轻雅不懂，道：“所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夏泠芊再三犹豫，再次叹气，说道：“我……是我父母的私生女，他们是相爱的。我父亲，是一个大官。具体是什么官，我也不清楚。两年前，朝中有个大官逆谋被抓，我父亲遭受连带，随之，母亲也被连带。外人都不知道我，母亲把我交给夏氏，让她带我离开了圣乐坊。夏氏很是衷心，带我逃离了圣乐坊，流浪江湖。我们差不多漂泊了一年有余，才确认摆脱了追兵，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自小，我就随母亲一起练舞。我知道，自己有舞蹈天赋，而且我也喜欢跳舞。原本说，等我到十三岁，就去申请加入圣乐坊。没想到，提前，我已经被迫离开了圣乐坊。但是我不想就这么离开。我没有错，我只是想好好跳舞，让所有人都看到。所以，无论如何，我要加入圣乐坊，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想，成为上领舞。”
    夏泠芊的声音弱弱的，但是字句平稳确定，毫不犹豫。轻雅听着，微微触动。难怪，她一直拼命的练舞。难怪，她无论如何，都要去考官乐坊，去争取加入圣乐坊的机会。
    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云端落入泥沼，奋力挣扎。
    轻雅微笑，道：“你放心，我会帮你加入圣乐坊的。”
    “这个我不担心，以我的实力，绝对会让他们认可我。”夏泠芊笔直盯着轻雅，道，“笨蛋，你和我一同去圣乐坊，好不好？”
    轻雅不答，偏开了目光。
    夏泠芊依然盯着他，道：“为什么？如果你不想加入圣乐坊，又为什么要学琴？每天这样的辛苦，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轻雅微微一笑，道，“我只想学一技之长，卖艺维生。”
    夏泠芊一怔，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轻雅苦笑，道，“我没有上过所谓的高处，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有什么。”
    夏泠芊怔怔然看着他，无法理解。
    轻雅一笑，解释道。
    “遇到轻音，是很幸运的事情。在旁人眼里，它是一把破琴。但在我眼里，它是珍宝。在我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了它，所以我才决定，要成为一个。呵，不过，我想成为的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师，只想做一个可以靠卖艺糊口的江湖艺人。”
    “看过天下第一乐师，我更能确定，我想成为的，不是那个样子。我所希望的乐律，也不是那个样子。圣乐坊当真不适合我，我也没兴趣高攀。平常心地过好每一天，这就是我想要的。”
    夏泠芊轻叹，道：“你终究还是个笨蛋，不知所谓。”
    “芊芊，你放心。”轻雅微笑，道，“我一定会帮你加入圣乐坊的。”
    夏泠芊鼻子一酸，热泪盈眶。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话音已然颤抖，道：“我是真心希望，你和我一起加入圣乐坊。我……”
    怦然心动。
    夏泠芊没说下去，扭开头，脸上微红。
    “好了，去睡，再不睡，天都亮了。”轻雅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发，笑然道，“你也别难过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难过，就不漂亮了。”
    真是个笨蛋。
    夏泠芊眼泪止不住流下，忽然扑到轻雅怀里大哭。
    轻雅吓一跳，赶忙把轻音拿远一点，以免弄脏。刚把轻音放好，再看夏泠芊，似乎哭得晕过去了。想了想，轻雅只好把夏泠芊抱到床上，让她在这里睡。想了想，轻雅独自背起轻音，来到外面。
    外面，果然很冷。
    都没有风吹，轻雅自己就打了个哆嗦。
    看来春日里，暖和的也是日光。在这个没有日光的夜，月色再好，也还是冷。
    轻雅本就睡不着，这么冻一下，脑子更加清醒。
    反正睡不着，不如四处走走。来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他都还没有仔细转过周围的地方。
    信步街巷，这里是废弃的居民区。说是废弃，里面的家具尚新，似乎是建好之后就没人用过。此处也没人管，而且偏偏就靠近城门，似乎就是默许，外来的浪子游人可以临时居住在这里。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让城内没有浪人？
    说起这个，记得邯哥曾经说过，没有流民乞丐，就相当于管制很好，官府的俸禄就会高。嗯，中陵的确管制很好，等级严明，而且没有真正无所事事的流民乞丐。
    听起来，这样内外分城，带着一种歧视感，其实不然。每个人周围都是和自己相似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比较，也就没有太多矛盾。反正大家都一样，好好活着就行了。想去争取的就去争，不想的，也不会有人说，看人家如何如何的。
    轻雅沿路走着，来到了北城门下。
    大门紧闭。
    轻雅缓缓走近，伸手拍在门钉上。嗬，这一手灰。轻雅皱眉拍拍手，抬头，看看这个高大的城门。似乎都长了蜘蛛网，到处都是灰尘。他这样靠近城门，也没有卫兵来管。不，这面的城墙，都很少见有卫兵了。偶尔一两个走过，也是迅速跑远，去别处巡逻了。
    好像从那时开始，这城门就没开过。
    北陵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也没有其他消息，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个常闭不启的城门。
    (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独舞无赏

    轻雅无声叹息。
    若是早些日子，他还有兴趣关注，北陵到底如何。可是现在，已经提不起这个劲儿来。
    北陵怎样都与他无关，真正需要努力的，是加入官乐坊。
    轻雅离开了城门，走到无人的空地，望天发呆。忽然，心有所感，夜很安静。轻雅拿出琴来，抚琴一曲，声音泠泠清清，簌簌稀稀。
    泠夜。
    这是一副夜的画面，没有人的街上，月光淡淡，薄雾朦胧。凉意泠泠，却不算寒。听起来，有那么七分凉，三分叹息。
    曲罢，音收。
    轻雅轻抚琴弦，微笑道：“轻音，你说，我能考上官乐坊么？”
    轻音无声。
    “是呀，我也觉得，不会那么容易考上的。”轻雅收了笑，淡淡说道，“你说，倘若，我是说倘若，我能被选中加入圣乐坊的话，要不要和芊芊一起去？”
    轻音无声，但是能感觉到，它说不要。
    “嗯，我也觉得不要去。”轻雅淡淡说道，“你应该也有听到，大司乐的那个演奏。特别震撼，特别厉害。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感觉。或许我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想要的曲子，是像这几首小调一样，用一种很平静的方式，打动人心。你知道吗，听完那首曲子，到现在，我的胸口还不舒服。好像一拳打过似的，有些难受。”
    轻音无声平静。
    “所谓高雅的旋律，就是那样的么？”轻雅不懂。
    无人解释。
    轻雅等了等，自己先笑了，道：“我好傻，还期待你能有所回答。”
    轻音弦流异光，似乎在说什么。
    轻雅什么都没察觉到，只是呆呆望着前方，呆呆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回去了。”
    轻雅轻叹一声，转身回家。
    “笨蛋，笨蛋！你去哪里了！”
    门口，夏泠芊焦急地寻找。
    “在这。”
    轻雅缓步走了回来，略显疲倦。
    夏泠芊转身，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他，微微颤抖，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走掉了。”
    “睡不着，随便走走罢了。”轻雅轻轻拍着夏泠芊的后背，“好了，收拾一下，赶快过去了，时间不早了。”
    “嗯。”夏泠芊笑了，立刻收拾东西。
    轻雅偏头，看到夏氏在一旁慈祥含笑，理解似的看着他们，心中不解。她理解了什么？轻雅什么都不知道。
    环街。
    人山人海。
    听说圣乐坊大司乐要亲自挑选徒弟，一下子来了不少人。随便望了一下，轻雅就发现，环街演出的人，都换成了小孩子。
    “看来，大家都是冲着圣乐坊来的。”夏泠芊也发现了，哼然道，“瞧这乱糟糟的，不成样子。圣乐坊又不是看演奏技巧选人，人家看的是天赋。技巧可以学，天赋是学不了的。”
    “没天赋的想学，有天赋的不想学，该怎么办？”轻雅忽然问道。
    “有病啊，这么作死。”夏泠芊耸肩，道，“不过也有这样的，难成大器就是了。”
    轻雅想了想，忽然问道：“那珏大师的天赋是什么？”
    “珏大师是耳聪目明，尤其是耳朵奇好。”夏泠芊解释道，“我之前也说过，你演奏中稍微失误，他就会听出来。而且人家是天下第一乐师，无论什么乐器有问题，他都能听出来。”
    “乐师就是所有乐器都会？”轻雅惊讶道。
    “当然，不然怎么管理圣乐坊啊。”夏泠芊笑然，道，“不过会，不代表精通，像珏大师这样，精通所有乐器的，估计世上也没有几人。”
    “没有几人就是还有别人喽？”轻雅更是惊讶。
    “……应该没有旁人了。”夏泠芊想了想，说道，“可能也有别人，谁知道呢，天下这么大，总有那么几个能人异士。若是没有，也太无聊了。”
    轻雅扯了下嘴角，乐师什么的，太遥远。
    “笨蛋，你看你挑的位置，根本都没人来！”夏泠芊指着前方，说道。
    轻雅瞅了眼，还真是。
    “那不是正好，没人跟咱们抢了，就在这里。”轻雅走过去占了位置，铺好坐垫的布。
    夏泠芊叫来了护卫，免得再有混乱。
    “不是，你们要在这‘必露怯’之处表演？”护卫忍不住说道。
    “什么？”轻雅不懂。
    “凡在此处演出，必定露怯。有个说法是这么说的，你们不知道？”护卫抬手一扫，道，“你看，这边的一大片都是没人的。你们要是也想被圣乐坊选中，就去那边些，这里肯定没戏的。”
    被他这么一说，轻雅才发现。以往，只是正对着官乐坊的这个位置没人。但今天都是孩子，人也不算多。所以这一面，连续空了有三人份的位置。
    “就在这里，没事的。”轻雅拿出琴来，仔细擦拭。
    不是，这孩子怎么这么胆大。护卫怔了怔，默默站到后面去了。
    轻雅抚琴试音，很好，都没有走音。
    “开始。”夏泠芊说着，开始起拍子。
    “请稍等。”
    “嗯？”
    俩孩子转头看过去，见是一个小杂役打扮的人，恭敬地行礼。
    “什么事？”夏泠芊问道。
    小杂役行礼，道：“小人是来为师珏大师传话。珏大师忽然有事，已经离开中陵，看不到各位演出。回来的时间尚未确定，不过珏大师说，一定还会回来的。还请稍安勿躁。”
    “哦，知道了。”夏泠芊应声。
    小杂役行礼，离去。
    轻雅的手呆在半空。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让珏大师看到，既然已经说了珏大师不在，还要演下去吗？
    “哼，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总觉得是一种考验。”夏泠芊道。
    “什么？”轻雅茫然。
    夏泠芊看了轻雅一眼，叹气，这个笨蛋真是，不懂的太多了。
    “不管谁看或者不看，咱们先继续完成。还没有在外面表演过呢。”夏泠芊实在是不想解释了，要解释又是一大堆话。
    “哦，好。”轻雅准备抚琴。
    曲声起，歌声清。
    歌者唱曰：
    悲雁随阳，解引秋光，寒蛩响夜夜堪伤。
    泪珠串滴，旋流枕上。无计恨征人，争向金风飘荡，捣衣嘹亮。
    懒寄回文先往，战袍待稳，絮重更熏香。
    殷勤凭驿使追访，愿四塞来朝明帝，令戍客休施流浪。
    这是敦煌曲子词里的，一首洞仙歌中调。轻雅总觉得这首曲子对夏泠芊来说，有点太凌厉了，不像是女孩子的感觉。自己演奏，倒是舒服。
    曲过一遍，无人欣赏。
    夏泠芊停了下来，就这么默默地站着。
    轻雅小心地看着她，不是被打击了？
    “不对，感觉不对。”夏泠芊说道。
    轻雅松了口气，终于发觉这曲子不适合她了么。
    “很不对。”夏泠芊转过头来，看着轻雅道，“你有没有发觉，周围都是蝶恋花的调子？”
    “没有。”轻雅应道，“好像都是昨天珏大师演奏的那个调子。”
    “……那个就是蝶恋花。”夏泠芊无奈解释，道，“笨蛋，这首曲子叫蝶恋花，填词是嬛姨写的高飞。蝶恋花是个词牌，也是个曲子。其他人都用这一首曲子，写了很多的词，就是填词，也叫倚声。刚才那个洞仙歌也是曲子词。都是一样的。”
    轻雅一脸茫然。
    夏泠芊笑然轻叹，道：“没事，遇到了我就告诉你，告诉你了就要记得。”
    轻雅茫然道：“所以，周围他们在演奏的，都是那首蝶恋花？”
    “对。”夏泠芊淡淡叹气，道，“是我忽略了，这流行曲的效应。没想到只是一夜之间，就改了风向，到处都是这段乐曲，真是着了魔了。”
    轻雅茫然，手指轻动，也是那蝶恋花的调子。
    夏泠芊一笑，道：“音的确是这个音，但是不是这么弹的。你应当记得，昨日珏大师的演奏，是那样的气势磅礴。你这演奏的，有点小家子气了。”
    轻雅一滞，他并不喜欢那种感觉的演奏方式。
    “好啦，那今天就这样罢！”夏泠芊转身就走，“我去找蝶恋花的谱子，咱们从头练习，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轻雅茫然。
    费了半天时间过来，就演奏了一遍，也有点太那个了。
    夏泠芊回眸一笑，道：“嗯，回去了。你听周围都是蝶恋花，咱们的曲调实在是占不到优势。回去练过新的，再来表演。”
    说得……也是。
    谁让他们是萌新，表演也不够出彩，招不到人看，只能再行练过。
    轻雅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似乎感觉到什么。
    猛然回头。
    除了树木，什么都没有。
    完了，自己又开始疑神疑鬼产生错觉了。
    轻雅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起来，乖乖跟着夏泠芊回去。
    似乎什么都没有的树丛间，闪过一双笑意正浓的眼睛。只是一闪，那人微微一笑，飘然远去。
    一不小心，落在树梢，一根白发。
    一到家，夏泠芊就躲到轻雅的房间里，然后把轻雅关在门外。
    轻雅怔了一下，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于是就坐在门旁边，默默发呆。
    “小雅，你这是怎么了？”
    夏氏看到，忙到近前，把轻雅扶起来。
    轻雅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事，只是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夏氏问道。
    轻雅大概形容了下，方才表演无人欣赏的事实，才继续说道：“芊芊也不太高兴，她在房间里，还把我关在外面。”
    “这孩子，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这样呀。”夏氏推门，发现门被反锁，只能敲门，道，“芊芊，你别这样，好歹是小雅的房间，你别把他关在外面。”
    房间里没声。
    “芊芊？”夏氏更急促地敲门。
    哗啦一声，门开了。
    夏泠芊垂着头，蔫蔫地出来，把轻雅拉进房间，再次把门关上。
    哗啦，又把门锁了。
    夏氏愣住了，要敲门的手举在半空都忘记了。呆了片刻，夏氏笑了，迤迤然离开，不时悄悄回头。
    夏泠芊这孩子，有事还和同龄人说，不和大人说。
    算了，随他们去了。
    夏氏拿起绣活，笑然忙着。绣样，是一对小鸳鸯布偶。
    轻雅呆立在门后，看着夏泠芊好自然地趴在了自己的床上，闷头不语。想了想，轻雅坐到一旁，安静无声。
    “笨蛋，是不是我跳得特别差，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过来看？”夏泠芊闷声说着。
    (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天赋异禀

    她果然是在意这个的。
    轻雅笑然，道：“我认为挺好。你的舞姿，不逊于那个什么上领舞的。”
    夏泠芊一笑，道：“你个笨蛋，还挺会哄人的。”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道，“等我把高飞的谱子弄到，咱们练那个。”
    “嗯，反正珏大师没在，咱们慢慢练，等练好了，再去表演。”轻雅微笑，道。
    “你可真是够笨的，那个消息一听就是骗人的啦。”夏泠芊道，“乐曲，不该为谁而演奏，而要为心而演奏。珏大师总是这么说的。所以肯定是啦，如果听到这话，就走掉了，肯定直接被淘汰了。”
    “可是你跳了一遍就走了，也差不多。”轻雅呆呆道。
    “算是，不过不走也不合适，都没人看，一个人好尴尬。”夏泠芊微微皱眉，道，“笨蛋，你上次是怎么做到，一首那么短的曲子，瞬间就吸引了那么多人？”
    轻雅摇头，道：“我不知道。”
    “……虽然我也预料到答案会是这样，但是你总是做了些什么？”夏泠芊道，“那首曲子，出自哪里？我以前好像都没听过。”
    “那叫暖阳，我自己写的。”轻雅淡淡道。
    夏泠芊一怔，到：“你自己写的曲子？”
    “对。”轻雅微笑，道，“我一开始还没接触过这么多，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多曲子。那时候我就想要那种暖暖的曲子，所以写了这首暖阳。”
    “有谱子吗？”夏泠芊问了，才想起来，“哦对，你识谱还不是很利落。”
    “嗯，没谱子，不过我都记得。”轻雅微笑，道，“我写的曲子，不会忘的。”
    “谱子才不是为了怕忘才写成谱子，是为了要传下去。”夏泠芊摇头，道，“像上古时期，那些曲子都没有谱子，仅靠口耳相传，到如今已经失传大半。所以想让曲子流传下去，最好还是要把它们记成谱子，至少还能多留一阵子。”
    轻雅微笑，道：“能留多久是多久，没差。”
    夏泠芊怔了怔，无奈笑道：“真是笨蛋，明明曲子很好听。”
    也就是说，自己没有吸引力么。
    夏泠芊扯过被子来，盖住自己的脸。好丢人，自己就这样不被人注意么。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应该会有很多人来看，然后顺利加入圣乐坊的。
    怎么会不顺利。
    这一定不是真的。
    轻雅抚琴，一首蝶恋花。
    嗯？夏泠芊听着，似乎比刚刚熟练了不少。他这么厉害？每次演奏都会稍微精进一些。
    “不对。”轻雅自己说着，“这样不对。”
    夏泠芊转头看他，惊讶地发现轻雅完全没被打击，而且迅速进入状态，开始练习她说的蝶恋花。就是啊，她这样瑟缩，当真很可笑。
    “到空地继续练习。”夏泠芊站起来，笑然道。
    轻雅微笑，点头。
    翌日，不清楚夏泠芊用了什么方法，弄到了珏嬛版蝶恋花高飞的琴谱和舞谱。接连几日，两个孩子都在练习这首曲子，努力模仿大师的模样。
    同时，环街传来消息，师珏是当真离开不在。表演的孩子们都走了，环街又变成了正常的卖艺演出。
    听到这个消息，夏泠芊很是失落。
    轻雅为了哄她开心，特地跑去买了糖画给她，道：“芊芊，不急，咱们还有机会，先考官乐坊。”
    夏泠芊吃着糖画，心情好了些，但还是有些没精打采。
    轻雅不希望她这样伤心，于是继续出去买糖画，哄她开心。夏泠芊每天吃着糖画，练舞的心情才好些，吃完了，又变成蔫蔫的样子。轻雅不忍，每天都会跑一趟，买糖画给她。
    然而这样买零食不过一月有余，在夏泠芊吃腻之前，钱包先空了。轻雅看着仅剩的三枚铜钱，想了想，决定到环街区卖艺。
    一大早，夏泠芊还在睡觉，轻雅拿着琴和篮子，到环街卖艺。
    至于位置……果然还是那个。
    传说中的“毕露怯”。
    轻雅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就这样坐下，拿出琴来。
    耳边，萦绕着那段熟悉的旋律，熟悉到吐。
    师珏版蝶恋花。
    流行曲。
    轻雅终于有些明白，什么叫做流行曲。
    就像这样，不止是整个环街此起彼伏这个曲子，全城各处都萦绕在这个调子之下。从家里走到这里，半个时辰的路程，路人谈论的是这首曲子，随口哼唱的是这首曲子，念叨着还是这首词。
    果然是大师效应，轻雅苦笑，当真无奈。
    诚然，这首蝶恋花被珏大师演绎得入木三分，非常好听。但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好，怎么还是这个旋律？听这么久说这么久，难道都不觉得厌烦嘛？再说这流行，总该有风头过的时候。但是看现在这状况，这股流行风完全是旋风，赶都赶不走。
    轻雅呆坐在原地，怔怔地，手指习惯性演奏出了这首蝶恋花。这阵子练得实在是太熟了，连琴弦都不用看，脑子都不用动，光凭身体记忆，就能演奏出来。
    叮。
    有人打赏。
    还说道：“厉害啊，这么小的孩子，都能演奏出珏大师这首蝶恋花。虽然味道差了几分，不过就这年龄来说，也算可以了。”
    轻雅手指一颤，心头不悦。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像是赞扬，更像是可怜。
    的确，轻雅也承认，自己的乐曲比不上珏大师，但那又如何。他至少完整的演奏下来了，这和年龄没有关系好。听曲的人不懂，弹曲的人不悦。真是，不舒服的事情。
    叮。
    叮叮。
    叮铃铃铃——
    轻雅机械地演奏着那一首蝶恋花，打赏之人越来越多。不用问，轻雅都能感觉出来，这些打赏并不是冲着演奏来的，而是冲着蝶恋花。稍稍瞥了一眼篮子，打赏的零钱数目客观，还有三枚银豆子。罢了，原就是打算借着大师情怀赚钱，不管演奏成什么样，不管自己喜不喜欢，有打赏果腹才好。
    当下不再多想，手指重复着同一首曲子，脑袋已然麻木。
    时过午时，行人渐少。
    轻雅演奏完当下这遍，心头郁闷得难过。唔，听了这么多遍曲子，果然还是会不舒服啊！
    烦躁，烦躁，烦躁！
    轻雅闭目，缓了缓，开始清点收入。零钱不少，还有银豆子，机械地忙活了这么一上午，也算可以了。收起这些零钱，包好琴，轻雅想起身要回家。不料，忽然之间一阵胸闷，轻雅一滞，跌坐回去。再次试图站起，依然失败，只能坐下。
    一手捂住胸口，自己，这是怎么了？
    轻雅不理解，只是曲子罢了，怎么会让自己觉得这么难受？难道自己说是不在意这些不喜欢，其实还是在意的么？坐着还好，只要一想要站起来，胸口就憋屈难受。
    如果，有一场雨，净化一下，该有多好。
    轻雅这么想着，拿了轻音出来，起音。
    雨落。
    当真如沐浴暴雨之中的透心凉。
    轻雅觉得好像自己被净化了一样，不难受了，浑身清凉，很是舒服。
    曲罢，音收。
    轻雅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嗯，复活了，刚才的胸闷好像是幻觉一般，现在轻快的很。确认自己没问题了，轻雅再次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拦在面前。
    轻雅抬头，看到的是那人的腰带。再抬头，也就看到胸口。轻雅退了一步，这才看到那人的脸。
    好，高，啊！
    轻雅差点仰过去，忍不住又退了半步。眼前这个人，是个素衣善面的男子。轻雅疑惑地看看旁人，的确，就算是寻常大人，也没有长这么高的。再看看眼前的男子，这是人么？轻雅低头看看那人的影子，稍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鬼，鬼没有影子。
    “孩子，方才的曲子，是什么？”素衣人问道。
    “就是曲子啊。”轻雅随口答。
    “曲名呢？”
    “雨落。”
    “嗯？”素衣人思考了片刻，道，“我印象中，并没有叫这个的曲子。”
    轻雅一笑，道：“这是我自己写的曲子,你要听说过才奇怪呢。”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才知道，这世上曲子很多，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别的曲子雷同。但至少我不是故意抄袭的，这首曲子，是我听雨声，然后记下来的旋律。”
    “什么？”素衣人一怔，道，“你说你是听雨声记下的旋律。”
    “对呀，我选了其中一个听起来比较顺耳的旋律，其他的感觉听起来有些嘈杂就省略了。”轻雅微笑，道，“大叔，我还有事，要赶回去了，有人在等我。”
    “稍等，我还有个问题。”素衣人想了想，道，“你是能听音高就能弹出来么？”
    “嗯。”轻雅应声，道，“啊不，如果超过轻音的音域就不行了。只要在音域内的，就可以。”
    “你可否做给我看？”素衣人道。
    轻雅望望日头，道：“好，可以做给你看，不过就一会儿哦，我真的要赶回去呢。”
    说着，轻雅坐下，拿出了琴，道：“你想怎么试？”
    素衣人思忖片刻，随便哼了一段不成调的单音，道：“弹给我听。”
    轻音微笑，准确按顺序弹出了每一个单音。停下来，稍微想了想，再顺一遍，稍微加了些音符，把不成调的单音顺成了还算能入耳的旋律。
    素衣人大惊。
    这孩子不仅有绝对音感，而且有相当好的乐感，对和弦进行的感觉非常准。
    天赋异禀！
    这可真是难得的宝贝！
    “好了，我真的要回家了。”轻雅收拾了东西，起身告辞，转身就走。
    “等下，我还有事要问你。”素衣人伸手去拦。
    “没什么好问的，我就会这些而已。”轻雅往家走。
    “等一下。”素衣人跟了过来。
    轻雅一怔，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真的不会其他的了，你没必要跟着我？”
    “你很有天赋，你知道吗？”素衣人就这么跟着轻雅走，继续说着，“你这个本领，可以说是万中有一。好好学的话，必成大器。”
    “嗯，我知道。”轻雅随口应道，“乐感很多人都有，又不只是我。”
    “你不只是乐感，你是天生的绝对音感。”素衣人说着。
    轻雅没有在听，只知道拿了零钱去买了糖画，根本没把素衣人的话当回事。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一曲千貌

    素衣人这才发现，自己跟着这孩子到了闹市，顿时有些不适。
    拥挤的人群嘈杂的话语，无序而纷乱。素衣人稍嫌脏地让了让，退到角落。刚退，却见轻雅也走了过来。正要唤他，又见他越过自己，拐到了后面的无人小巷。
    原来这边还有路。
    素衣人惊奇着跟着穿了过去，这边，人就少多了。
    “你为何要跟着我？”轻雅微微皱眉，道，“不许跟着我。”
    素衣人笑笑，道：“你家在那边？”
    “你想做什么？”轻雅警惕地问道。
    素衣人笑道：“别怕，我不是坏人。我认为你很有天赋，想跟你好好聊聊。”
    “难道坏人还会在自己脑门上写着坏人吗？”轻雅加快了脚步，道，“我才不信你，不跟你说了。”
    轻雅加快速度跑掉。
    素衣人笑了笑，缓步继续跟在他后面。孩子就是孩子，自己一步的距离抵他几步，缓缓跟着，也不怕丢。一路行至无人处，有大片空房，遥遥听到人声。走近，素衣人一愣。
    没想到，她也在这里。
    “笨蛋，你跑到哪里去了。”夏泠芊小委屈地凑过来，道，“出去了都不说声。”
    轻雅微笑，一递糖画，道：“给你的。”
    夏泠芊笑着接过，看看糖画，犹豫着说道：“我听夏姨说了，你为了给我买这个，钱都花光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别买了，费时费力。不过你放心，我会打起精神来，咱们继续练习。”
    轻雅微笑，到：“那就好。”
    夏泠芊笑了，道：“好！那咱们今天继续练习。我已经把舞都练好了，你帮我伴奏。”
    “好。”轻雅应声。
    “走，我们去空地……”夏泠芊一把拖住轻雅的手，呆了呆，发现后面有人，道，“你是谁啊？”
    素衣人一怔，笑然道：“我是师珏。”
    呃……
    夏泠芊瞬间呆住，他是师珏？真的假的？
    轻雅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你以前……没见过他？”
    夏泠芊呆然摇头。
    人家是大司乐好，她一个私生女，怎么可能会见过大司乐。再说了，她母亲也不过是中领舞，见过大司乐的机会都不多，更别说她了。
    “你真的是师珏？”轻雅疑惑地问道。
    “如假包换。”师珏一笑。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真假。
    “你是师珏，那你刚刚怎么没有说。”轻雅奇怪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怪大叔。”
    “笨蛋！注意你的语气！”夏泠芊连忙拉住他，道，“要尊称珏大师。”
    “起了名字不就是为了叫的么。”轻雅呆然道。
    师珏笑笑，道：“不错，名字就是为了叫的。我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轻雅，叫我小雅就好了。”轻雅呆然说了。
    “哦，小雅。”师珏又转向夏泠芊，道，“你呢？”
    “我叫……”夏泠芊呆然开口，急忙刹住。
    等下，他这是试探还是怎样？虽说她们是没见过师珏的，但不代表师珏不知道她们。师珏可是大司乐，掌管圣乐坊所有事务。何况还有嬛姨在，难说他是不是知道。
    夏泠芊吓了一跳，赶忙跑回房间，找夏氏去了。
    师珏笑了一下，道：“女孩子，还害羞了。”
    “不是，是你长得太吓人，把她吓跑了。”轻雅直接绕过他，去了空地准备练习。
    师珏扬眉。
    还是第二次见，听到他的名号不为所动的人。
    跟着轻雅走到空地，花香怡人。师珏随意坐在旁边的石礅子上，轻轻呵气。这里的环境不错，挺舒服的。就是没有树来乘凉，等到盛夏的时候，就热了。
    轻雅见他跟过来，皱眉道：“我不会去圣乐坊的。”
    师珏轻笑，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芊芊说了，你就是要找有天赋的苗子，带回去圣乐坊养。”轻雅皱眉道，“我不知道你看中我了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去圣乐坊的。”
    师珏笑然，道：“这件事先不提，我想再听一次你的蝶恋花。”
    轻雅看了他一眼，道：“不要。”
    师珏道：“你演奏一遍，我就可以给你指点，难道你不想有所进步么？”
    “我才不要，我不喜欢你的风格。”轻雅直接说道，“我承认，你演奏的蝶恋花是很好听，可是我不喜欢，震得我胸口疼。我喜欢那首曲子，但是讨厌这个风格。”
    原来如此。
    师珏一笑，取下背上的白玉琴，道：“曲子，不止如此。同一首曲子，在演奏的时候，可以千变万化，并非只有单一风格。”
    轻雅目瞪口呆，这人居然也背着琴，他怎么都没发现？而且这琴也好奇怪，为什么是白色的？要不是琴弦是金色的，差点就以为是他衣服的一部分。
    “你要来听吗？”师珏抬头，看向从窗子往外看的夏泠芊。
    夏泠芊瑟缩了一下，想了想，道：“我也要听。”于是一溜小跑跑到空地，坐到轻雅身后，托腮看着，“你是真的珏大师，只有珏大师有白玉琴。”
    师珏一笑，道：“御赐白玉琴，世间仅此一琴。”
    “然后呢，曲子不是单一风格？”轻雅只是好奇后续。
    师珏一笑，道：“谱子既定，但情感多变。一首曲子可以演奏出多种风格，比如这首蝶恋花。”
    “蝶恋花，出自梁简文帝的‘翻阶蛱蝶恋花情’，通常是用来讲述爱情故事。嬛儿乖张，填词高飞，就稍显霸气了，所以我在演奏的时候，选择了一种比较有震撼力的演奏方式。”
    师珏抚琴为例，声声震撼，撞击人心。
    “但是这并不是固定的。一般来说，这首蝶恋花是婉转抒情的风格。”
    师珏手上一变，琴声诉诉，宛若为爱痴狂，言说不尽。
    “当然，也可以辗转多变。”
    师珏立手，指尖揉捻着琴弦，琴声纠结，宛若纠葛难断。
    “还可以轻松愉快。”
    师珏快速拨弦，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琴声点点，宛若欢喜雀跃。
    “同样，也可以低沉庄重。”
    师珏指扣双弦，琴声翁然，瞬间感觉气势磅礴，隆重许多。
    曲罢，音收。
    师珏淡笑道：“同一首曲子，可以随词随心，变化风格。你不喜欢这个风格，无所谓，只要能找到你喜欢的风格，演奏出来，就好了。毕竟乐曲，不该为谁而演奏，而要为心而演奏。”
    无人回应。
    轻雅听得入迷。
    夏泠芊也是如痴如醉。
    师珏一笑，五指扣弦，翁然一声，惊然梦醒。
    “啊，”轻雅愣了愣，道，“原来如此，还有这么多种风格。”
    “好厉害。”夏泠芊也低声赞叹。
    师珏笑然，道：“小雅，你弹下我听，我可以给你指点。”
    轻雅犹豫半天，默默拿出琴来。在他面前演奏，还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子。不过难得有人说要指点自己的技法，就弹一下也没关系。
    刚拿出琴来，师珏便说道：“你这琴，该换了。”
    轻雅顿时皱眉，冷冷道：“不懂就别乱说，这琴好得很。”
    “琴身都裂了，音色也就那么回事。”师珏笑然，道，“换一把琴，应该会好些。”
    “不换。”轻雅抬头，道，“在我听来，轻音的音色就是最好的。我不许你说轻音的坏话。”
    师珏道：“就算你现在不换，日后也会换的。一把琴保养得再好，也不可能用一辈子。你若想一直与琴为伴，就要懂得这种离别。”
    “如果轻音坏掉了，我此生再不碰琴。”轻雅直接顶回去。
    师珏失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我看你这琴，撑不了太久。琴身上已有细裂，再用不了一个月，细裂变成开裂，声音就真的不能听了。”
    细裂？
    轻雅低头看琴，还真是。原本那么大的裂口，现在长成只是一点点细裂。是真的，这个琴在一点点的长好。就是似乎，这个外形和捡到的时候不太像了，颜色和花纹都有区别。神奇的琴，难道是活的不成？
    “珏大师，那个不是细裂，那个原本是开裂，然后变成现在的细裂的。”夏泠芊说道，“笨蛋的琴挺特别的，刚见到的时候破的一塌糊涂，现在反而变好了。”
    师珏摇头笑道：“这如何可能，琴只会越来越破，怎么能反过来长好。”
    “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夏泠芊笃定道，“而且笨蛋这个琴特别奇怪，别人弹都是没声音的，就他弹才有声音。”
    轻雅轻轻扫弦，声音清澈空灵。然后把琴往师珏那边一推，示意他弹下。
    “哪有那么神奇的琴。”师珏说着，伸手要弹。
    “汝莫碰吾。”
    谁在说话？
    师珏呆住，脑海中突然感觉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音色稍显沙哑，态度冷淡。
    这是谁在说话？
    不，不对，不是谁在说话，没有任何地方传出声音，而是有一种感觉直接进入脑海，感知到了一种声音的感觉。
    “吾辈存世，何止百年。尔等凡胎，休得妄言。”
    是这琴，这琴在说话。
    师珏怔了怔，伸手要摸琴弦。忽然间，似乎有道利风打在手指上，把自己的手弹开。
    这琴有古怪。
    师珏笑然，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还请赐教。”
    轻音道：“师珏小儿，手下败将。天下第一，凭你也配？”
    师珏一怔，道：“前辈识得在下？”
    轻音不说话了。
    师珏皱眉。
    若要说手下败将，平生他只输给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的乐器并不是琴，而是琵琶。他并没有印象见过这个琴，为什么这琴会这么说？
    “你在跟谁说话？”轻雅奇怪道。
    明明是让师珏试琴，为什么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了。
    师珏一愣，道：“你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轻雅茫然。
    师珏一呆。
    轻雅疑惑地偏头，问夏泠芊道：“你有听到什么吗？”
    夏泠芊也是摇头，道：“我只听到珏大师自言自语啊。珏大师说前辈，哪里有前辈啊。”
    师珏也迷糊了，难道是自己臆想的幻觉？抬手触碰琴弦，轻弄。
    无声。
    果然如他们所说，这琴的确是古怪。
    “小雅，你这琴，很古怪，最好还是换了。不知道的异物，不要带在身边，以免招来灾祸。”师珏说着，拿出荷包，递给轻雅，道，“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拿去换个琴罢。”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重新开始

    素白色的荷包用金丝绣着云纹图样，一看就是那么的奢侈。
    轻雅摇头不接，道：“我不会换琴的。轻音是最好的，我不需要其他的琴。”
    师珏笑了一下，这孩子真有个性。随手把荷包放到轻雅怀里，道：“你拿着这个，算是信物。等你想去圣乐坊了，就拿着这个，来找我。我这些日子大概都在中陵，偶尔到周边转转，腊月才回中都。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圣乐坊。”
    轻雅拿起荷包就想还回去，可是转头看了看夏泠芊，心里一软。方才师珏只字未提夏泠芊，但是夏泠芊才是真正想去圣乐坊的人。如果留下荷包，让夏泠芊带着荷包加入圣乐坊，应该也可以。
    “好，等我想去了，会再找你。”轻雅说道。
    师珏笑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泠芊，思索了一下，笑道，“我还有事，你们继续。”说完，转身离去。
    那个目光……夏泠芊一个寒颤。
    他肯定知道什么，他肯定知道！夏泠芊有点慌，被抓住了，肯定要被杀掉的！不好，要快跑……
    “芊芊。”
    夏泠芊一愣，呆呆望向轻雅。
    轻雅把荷包往夏泠芊面前一递，道：“你拿着这个，去圣乐坊。”
    “什么？”夏泠芊道，“你没听珏大师说么，他是想让你加入圣乐坊，他在邀请你加入圣乐坊！”
    “他说，这个荷包是可以加入圣乐坊的信物。”轻雅微笑，道，“你拿着这个，应该也能加入圣乐坊的。”
    夏泠芊心动了。
    的确，只要拿着这个信物就可以。况且有没有写名字，说一定要谁加入。可是这样……
    “笨蛋，你不去圣乐坊么？”夏泠芊问道，“你把机会让给我，你呢？”
    轻雅微笑，道：“一直想加入圣乐坊的人是你，我一直说的是要帮你加入圣乐坊。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是你去。反正我也并没有想加入圣乐坊。”
    “你在说什么啊，你个大笨蛋！加入圣乐坊，那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去？你知不知道，圣乐坊是多么的好，无论是待遇还是条件都比这里好太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怎么可以不去圣乐坊……多好的机会你……”
    你却要让给我。
    夏泠芊说不下去了。
    不愿意，一个人加入圣乐坊，也不愿意，看他一个人加入圣乐坊。
    好想，两个人一起……
    “芊芊，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喜欢师珏那个人。”轻雅微笑，道，“就算他是天下第一乐师，又能怎样。就会说轻音的坏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怎样？”夏泠芊呆然问道。
    “我？还是按原定计划，去考官乐坊。”轻雅微笑道。
    夏泠芊看着他的脸庞，忽然道：“我和你一起考官乐坊。”
    轻雅一顿，道：“你有机会去圣乐坊，就没必要去官乐坊了，这是你说的。”
    “我改主意了。”夏泠芊笑眯眯道，“我不要一个人去官乐坊，我宁愿和你一起考圣乐坊。”
    “别这样，我还不一定会考过呢。”轻雅道，“如果考不过，我就离开这里，到别处看看。天下那么大，我都还没有看过。我不想在一个地方耗太久。”
    “那，我就和你一起走江湖。”夏泠芊任性道。
    轻雅笑然摇头，道，“你这样，夏姨怎么办？”
    “谁管她。”夏泠芊任性道，“没有我，她就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有了我，才是给她添麻烦。”
    轻雅怔了怔，她吃错药了。
    “嗯，就这么决定了。”夏泠芊对着天说道，“以后，笨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咱们要一直在一起，不离不弃。”
    轻雅茫然看向她，她在跟谁说话？
    夏泠芊看向轻雅，笑眯眯的。
    轻雅垂下头，轻抚轻音的伤痕。
    “这个荷包怎么办？”
    轻雅想了想，如果夏泠芊不想去的话，这个留着就没用了呀。
    “先看看里面有多少银子。”
    夏泠芊兴冲冲拿过荷包，打开来看。还真不少，有十枚银豆子。这大司乐可真是大方，给了这么多银子。
    “这么多，留下是不是不太好？”轻雅呆了呆，道，“要不我还是拿去还给他。”
    “笨蛋，你怎么不光笨，还傻啊！”夏泠芊不悦地戳他额头，把钱袋子收到自己怀里，道，“你知不知道，考官乐坊，要添置好多东西。尤其是你，要买一身新衣服。看你这身衣服，都穿了多久了，一直没换过。我也要添置一身舞衣，官乐坊是很严格的，穿成这样肯定不行。你也是，就算不想换你的琴，为了考核，不买也要租一把新的琴，第一印象很重要。”
    轻雅听了，有些头晕，道：“你说慢点。”
    “这些不够，还有呢。”夏泠芊道，“你识谱太慢，咱们要提前去打探好考核都有哪些必考曲目，然后你先提前学了。这样抽签的时候，你看到歌名，就知道要演奏哪个了，反正你会的，你都能背下来。我倒是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无论他考什么曲目，我都会。去年我就是吃了舞衣的亏，我根本不知道要自备舞衣，这才落选的。今年可不能这样了，咱们要准备充足。”
    轻雅笑了笑，道：“好，听你的。”
    “当然要听我的，现在钱袋归我管。”夏泠芊笑眯眯地摇着手上的素白荷包，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还没吃早饭。我叫夏姨做了点心，你先去吃点，咱们再继续练习。现在可要抓紧时间了，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
    “嗯。”轻雅微笑。
    夏泠芊笑笑，跑去房间里拿点心。
    日过午时，天气正热，日光正盛。
    轻音忽然蒙上一层光晕，不知在做什么。
    轻雅怔了怔，低头看它，不由自主地，双手把轻音捧着，递到阳光下。
    日光灼灼。
    轻音被日光包裹，无法直视。
    少顷，光芒消失。轻雅连忙把琴抱回来，仔细查看。
    这……轻音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琴身原本是棕色树木色，如今突然变成了赤乌色。琴徽看上去仿佛白色液体，但摸上去是镶嵌在琴身中的。琴弦依旧闪着银光，但稍微换个角度，又感觉这琴弦是透明的，可以直接看到琴身。整个琴焕然一新，外形也稍有改变，轻雅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琴头，那个“雅”字毫无变化。
    轻雅抚弦，铮然一声，声音嘹亮。心中正想着，这声音太大太亮了，伸手再拨弦，声音忽然就变得轻柔了些。一声琴音，能传到好远的地方。
    似乎，是重生了。
    轻雅笑笑，原本也没有希望它能如何，但现在变得崭新，心中更是欢喜，立刻拿出帕子小心擦拭。不管它变成什么样，它都是自己的轻音，不会变。
    “笨蛋！吃点心。”夏泠芊捧了一大盘子点心出来，往石礅上一放，目光一扫轻音，讶然道，“这琴哪里来的？”
    “这是我的轻音。”轻雅一边擦拭，一边应道。
    “轻音？”夏泠芊不相信地眨眨眼，道，“我刚刚进去之前，它不是这样的？”
    “不是，不过刚刚就变成这样了。”轻雅仔细擦过一遍，满意地抚弦试音。
    夏泠芊愣了愣，自己先拿过一块点心来压压惊，道：“笨蛋，你就不奇怪，为什么这个琴会突然变了样子？还有，为什么这个琴的伤口能长好，为什么只有你才能弹出声？”
    轻雅茫然，道：“需要奇怪吗？”
    “当然，这很奇怪好不好？！普通的琴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坏了就真的坏了，怎么可能长好，那就是个木头，又不是活的。”夏泠芊说道。
    轻雅想了想，道：“奇怪了又能怎么样？它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不可能因为它奇怪就抛弃它啊。”
    “但是你也听到了，方才珏大师说这琴有古怪。”夏泠芊担心，道，“万一，这个琴真的是大凶之物，招来什么麻烦怎么办，你会死的。”
    “不会的，我们有同样的姓氏，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它是不会害我的。”轻雅微笑，道，“轻音，你说是不是？”
    轻音无声。
    静然无声，两个孩子就这么看着琴。
    “晕，我真是跟你在一起都呆傻了，居然和你一样期待它会回答。一块木头罢了，怎么可能会说话。”夏泠芊拿起一块糕点，直接塞到轻雅嘴里，道，“赶快吃点东西，如果真的听到它说话，肯定是饿晕的幻觉。”
    轻雅吃着点心看着轻音，想了想，然后努力咽下糕点，说道：“师珏应该听到他说话了。想起来，刚刚师珏的态度，就是在和这琴说话，还叫它前辈。”
    “你还真的直呼姓名啊。”夏泠芊惊讶道，“那是珏大师啊。”
    “他都说可以了啊。”轻雅说道，“而且我也没觉得他哪里大师了，就是个古怪的人。”
    夏泠芊摇头，道：“你呀，还是见得太少。大司乐师珏大师，绝不是徒有虚名。刚刚他演示的那些弹法，都是基础。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说人家不好。”
    “我没说他不好，我只是说他很古怪。”轻雅道，“你看，我在卖艺，他莫名其妙就盯上我，还跟着我，还说我有什么……什么音感来着，反正说了一大堆好话。对了，最后还留了钱，他就那么肯定我去找他么，也不怕这荷包被别人抢走怎么办。”
    夏泠芊呆了呆，道，“你去环街卖艺了？”
    “对呀，因为要给你买糖画嘛。”轻雅说道，“然后就遇到了那个奇怪的人。”
    夏泠芊垂头窃喜。
    “你有在听吗？我说他很古怪呢。”轻雅疑惑地看着她。
    “啊……哦，那个，我在听。”夏泠芊忍不住窃喜，道，“不管他古怪不古怪，这些钱足够咱们撑到官乐坊考核了。你也不用去卖艺了，就不会碰到他了。”
    轻雅想了想，也对。
    “芊芊，小雅。”夏氏走了过来，担忧道，“我有事跟你们说。”
    夏泠芊转头，问道：“夏姨，出了什么事吗？”
    夏氏轻叹一声，道：“芊芊，咱们还是赶快走罢。这里待不下去了。小雅也是，赶快跑，若是他们来抓，恐怕会连带的。”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情难舍

    夏泠芊顿时感觉冷水浇下，一个激灵清醒了。
    哎呀，怎么跟着轻雅的话，就忘记了这个最要命的事。已经被珏大师发现了，如果不走，命都没了，还考什么乐坊。
    “为什么要跑？”轻雅疑惑道。
    “笨蛋，你忘啦，我说过的，我母亲的事！不是给你讲过的！”夏泠芊着急道，“我们是从圣乐坊里逃出来的，如果被抓到，就是死罪。现在已经被珏大师发现了，他只要通知官兵，我们就逃不了啦！”
    “哦，这个啊，没事。”轻雅摸了块点心，边咬边说道，“师珏没有想报官。”
    “你能肯定？”夏泠芊皱眉，道。
    “嗯。”轻雅道，“我现在想了想，那天你拉着我去听表演的，然后在环街稍停的时候，师珏就已经看到我们了。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师珏，那时候他们就在不远处看着咱们。”
    “他们？还有谁？”夏泠芊一惊。
    轻雅想了想，应道：“不知道，是个女子，就站在师珏身后，可漂亮了。”
    “那应该就是嬛姨了。”夏泠芊犹豫道，“可是那时候就知道了，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告发啊，总归是个隐患。”
    “他不会的。”轻雅道。
    夏泠芊一滞，皱眉看向轻雅。
    “小雅，话可不能说满。牵扯到罪人，就是要命的大事。马虎不得。”夏氏连忙道，“芊芊，跟我去收拾东西，咱们准备走。”
    夏泠芊犹豫了片刻，转向轻雅道：“要不，咱们先走。到别的地方，再去考官乐坊也不迟。”
    轻雅摇头，道：“那太浪费时间了。芊芊，师珏是有些古怪，但他不是坏人。”
    “你也就见过他这一面，就能确定？”夏泠芊不信，道，“笨蛋，我给你说。官家的事，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珏大师是好人，他也必须要揭发我们。”
    轻雅听着，一脸茫然。
    夏泠芊轻叹，认真道：“我是逃犯。如果让他抓到了，他就叫治理有方。如果让别人举报了，他就叫监管不力。我早晚会被举报的，比起让别人举报，不如珏大师自己举报来得方便。”
    “芊芊，不是的。”轻雅道，“师珏没有那么想，你看他的样子还不明白吗？他没有恶意。”
    “不把恶意表现在表面，对于他这样的官家，是很正常的。”夏泠芊道，“笨蛋，你太容易相信旁人了，珏大师真的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继续争辩，毫无意义。
    轻雅微笑，道：“要走的话，你们走，我在这里等着官乐坊考核。”
    “你跟我们一起走。”夏泠芊说道。
    轻雅摇头，道：“我不想逃跑，也没必要逃跑。”
    “你怎么……”夏泠芊着急地跺脚，“你真是个大笨蛋！你这是在赌命。”
    “我没有。”轻雅目光清澈，道，“你不信我，可以走。”
    夏泠芊犹豫了。
    “芊芊，这可不能犹豫。”夏氏发觉不对，赶忙劝道，“命就一条，不能胡来。”
    “夏姨，我不走了。”
    “芊芊！”
    “以前总是跑呀跑的，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又要跑……我不想这样。而且……”夏泠芊看了眼轻雅，微笑道，“我相信笨蛋，他不会骗我。”
    “芊芊！”夏氏懊恼地唤道。
    这孩子，为了男孩子，居然可以不要命吗？早知道，真不该默许他们在一起。
    “哎呀！浪费太多时间了！”夏泠芊忽然叫道，想了想，又坐下来吃糕点，“笨蛋，今天算了，明天咱们要加倍练习，一定要赶上官乐坊的考核。”
    “嗯。”轻雅应声，微微一笑。
    的确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还有好多事要做。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
    练习的日子显得枯燥无聊，不过因为有两个人，所以感觉还好。夏氏每日提心吊胆地担心官府会来抓人，一直把一些贵重物品打包，以备有变。两个孩子辛苦练习，夏泠芊已经把舞蹈动作都顺下来了，但轻雅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格。
    夏日炎炎，夏泠芊在街道上练舞，轻雅在房檐下看着。
    一曲舞毕，汗流浃背。
    “为什么非要到这边来练舞，都没个阴凉。”轻雅递给她毛巾和蜂蜜水，疑惑道。
    空地那边虽然也没有多少阴凉，但是好歹有些植物，稍微感觉凉快些。这边大马路，只有光秃秃的黄土地，热都热死了。
    “这里宽度，和舞台差不多。在这里跳舞，就会注意到，不要走太偏。”夏泠芊解释道，“我一般都是在空地练的差不多了，再到这边来试一下走位。”
    “原来如此，难怪我那天会在这里见到你。”轻雅感叹道。
    夏泠芊莫名其妙，道：“啥时候的事？”
    轻雅微笑不语。
    夏泠芊也不追问，喝光蜂蜜水消了暑，忽然道：“笨蛋，下午咱们去官乐坊报名，顺便添置新衣。你得跟我一起去。”
    “嗯？这么快就要报名了？”轻雅有些尴尬，“我还没有弹会呢。”
    “不急，只是报名，考核还要下个月。”夏泠芊道，“不过临近考核就要多休息了，状态不佳，会影响临场发挥的。”
    轻雅点头，道：“你好好休息，我再练练。”
    夏泠芊噗嗤笑了，道：“放心，不会让你一个人练的，我会陪你。”
    “你还是休息，万一热中暑了怎么办。”轻雅关心道，“夏姨准备了很多消暑的物什，可是没能买到冰，吃着还是很热的。”
    “哎呀，往年我都是这么练过来的，没事的。”夏泠芊笑道，“不过现在太热了，还是赶快回房间里比较好。等日头过了，咱们去报名。”
    “嗯，听你的。”轻雅点头。
    夏泠芊练得累了，一进房间就扑到床上睡了。
    轻雅怔了怔，发现夏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有些尴尬，于是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想了想，轻雅走到了空地，坐在石墩子上发呆。
    外面炎热，房檐之下，还算凉些。
    轻雅拿出琴来想练习，忽然想到夏泠芊睡了，不能打扰，于是就只能继续发呆。
    房檐下，花开艳丽。
    一只蝴蝶似乎是热蔫了，晕晕乎乎飞过来，一下子撞在花朵上，摔在叶子上，翅膀微弱地抖动。
    嗯？
    轻雅被吸引，忍不住转头过去看。
    无风，花枝不动，蝶亦不动。
    不会是就这么撞得晕过去了？这蝴蝶也太笨了。
    轻雅托腮看着。过了好一会儿，蝴蝶似乎恢复了，翅膀也立了起来，扑拉了一下，绕着花盘旋飞舞，然后落在花蕊上，吸食花蜜。似乎是吃饱了，蝴蝶再次飞起来，绕着花继续转。好几个花盆好几朵花，可那蝴蝶偏偏围着那一朵转。
    啊，蝶恋花。
    轻雅呆呆看着，心里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蝶恋花，很执着。无论花有没有反应，都一直喜欢那朵花。就好像这只蝴蝶，一直绕着那朵花在转。
    原来如此。
    轻雅心中有所触动，对，这个感觉，是他希望的那种蝶恋花。
    “笨蛋！”
    思路被打断，轻雅微微皱眉。
    “笨蛋！”
    夏泠芊左右看看，发现轻雅，几步跑过来，一把拖住他，“好了，差不多要去报名了，走了走了，不要偷懒。”
    “嗯。”轻雅应声，心不在焉。
    “拿着这个，顺便去这次的绣活卖了。”夏泠芊把篮子塞给他，想了想，脸红着把一个小布偶塞到轻雅手里，道，“这个，是夏姨帮咱们绣的，一人一个。”
    “这是什么？”
    轻雅疑惑地看了看，好像是个鸟。
    夏泠芊哼声转头，撑开红油纸伞，道：“给你了就拿着，不许丢了。”
    “哦。”
    轻雅不太喜欢弄这些小东西，但抬头看夏泠芊执伞盘旋，瞬间看痴。她的那个挂在胸前的扣子上，轻雅想了想，也把手里的这个挂到自己的衣扣上。再看夏泠芊，真的很美。尤其是笑起来之后，美得不行。
    看到轻雅胸前的小鸳鸯，还有自己的小鸳鸯，夏泠芊心里欢喜。这笨蛋，当真不知道也不会追问，就傻傻的有样学样。真是笨得可爱，想想都能笑出来。
    “不走么？”轻雅道。
    “走啊，跟来。”
    夏泠芊忍住笑，头前带路。
    俩孩子走到城里，自然先去绢罗铺卖绣活。轻雅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脑海中回想着刚刚蝶恋花的场景。
    蝶恋花而花无情，感觉好悲伤。微凉的感觉，都可以拿来消暑了。
    有趣。
    “一帮白痴！”
    夏泠芊出来了。
    轻雅回头去看，迎面而来是那个装得满满的大篮子。勉强接住篮子，再看夏泠芊，吓了一跳。这小脸气得，颜色都不对了。
    “怎么了？”轻雅问道。
    夏泠芊啪地撑开纸伞，不悦地拖着轻雅就走。
    “一帮白痴，真当我没见过是不是？我以前见过的可多了，店里都没有！这种料子居然还拿来骗人，真当我不懂是不是！哼，别怪我砍价这么狠，是他们先骗我的。”
    看样子，是买衣服的时候，闹了不愉快。
    轻雅微笑，道，“结果呢，买了什么？”
    “三彩轻容纱和素织蝶纹绮。”夏泠芊抱怨道，“轻容纱都不是我喜欢的那家织的，就是本地人织的。不过算了，总比拿其他品种好得多。这店老板，一开始还用次等花织纱来骗我，说是轻容纱。呵呵！卖了这么多次绣活，还真当我们是白痴是不是。平时绣活就没要他高价，现在买个舞裙还想骗我，做梦！这种纱，我知道全过程的成本，直接杀到底价。我看他下回还敢骗我！”
    轻雅呆了呆，道：“你这样，店老板会不会不收夏姨的绣活了？”
    “现在不是他想不想收的问题，而是别人点名要夏姨的绣活，他能怎么办？”夏泠芊撇嘴，道，“你拿好了，沉的都是金银丝，我的舞衣没多重。对了，你不是说还要麻布衣，给你买了件新的。你这件赶快丢了罢，太脏了。”
    “嗯？还买了啊。”
    轻雅翻翻篮子，不错，这麻布还挺厚实。
    “当然要买啊，不然怎么见人。”夏泠芊白了他一眼，道，“这边，到进门的地方登记，我们去内城报名。”
    “慢点走。”轻雅费力道，“这么多东西，很沉的。”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各有心思

    夏泠芊好笑，道：“但是先放回去再来一趟，就太麻烦了，还是拎着。”
    唔。
    轻雅想了想，的确如此。
    有些吃力，还是带着这些东西，跟着夏泠芊往内城走。
    中陵乐坊。
    轻雅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在想，人应该不是很多，乐坊门前都没有像闹市那样排到大街上的队伍。然而一进门，轻雅瞬间就惊呆了。报名的人居然在大堂内拐了好几个弯，还有专门的人负责盯着队伍。粗略的数了数，嗯，站在这里的，就有数十人。
    “这么多人报名啊？”
    轻雅悄悄问夏泠芊。
    “这多吗？不多。”夏泠芊略略看了一眼，随意道，“报名持续七天，这已经第三天了，峰头都过去了。不过报了名，还不知道会不会被选中。没被选中，相当于白砸钱。”
    “啊？”轻雅疑惑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报名了之后，不知道会经历一个什么样的审核，然后审核不过的就不能参加考核。具体是什么审核标准，我也不知道。反正到最后能参加最后考核的，不会超过五十个人。”
    夏泠芊拖着轻雅站到队尾，张望了一下行进速度。还好，进度挺快，不会等很久。
    轻雅看看这个乐坊，地方还挺大的。
    这里貌似是乐坊对外演出的大堂，他们正在舞台这边排队登记报名。那边，设置了休息等待区的茶座。茶座零零散散坐着几桌人，看他们衣服和包袱上绣的名字，似乎是民乐坊的字样。
    “那些，是民乐坊推荐的乐手和舞伶。”夏泠芊解释道，“不过他们的优势就是，只要报名就一定会通过的。可是咱们报名，就跟买奖券一样，说不定会不会中呢。”
    “那些就是民乐坊的人啊。”轻雅偏头看了看，道，“还是感觉你漂亮。”
    夏泠芊笑了，道：“你怎么就这句。”
    “事实啊。”轻雅说道，“你看他们，长得好严肃。”
    夏泠芊笑了笑，道：“他们是乐户，都是一些罪人的亲属，或者后人。长成那样，也是正常。”
    “所以说，他们都是坏人？”
    轻雅稍稍皱眉。
    “有句话说的，一人乐户，世代贱籍。他们可能不是坏人，但他们祖上是坏人，传到他们这里，就只能这样。”夏泠芊笑道，“不过自圣乐坊建立之后，开始允许这些贱民通过考核，改为正户，或者进入官籍。其中，最初犯罪的那一代人，是不允许改变户籍的。之后的儿女后代，是可以参加考核的，但也只允许从事乐户相关行业。如果能考入官籍，那么之后的子女就可以恢复正户，重新开始生活。这些人，应该就是乐户后代。”
    轻雅听了直犯迷糊，道：“乐律很贱吗？我不觉得。”
    “这个也要看怎么说，古有周礼雅乐，唐有教坊乐府，再有优伶艺妓。说是乐律很贱，我倒觉得，是人越来越笨了。庸俗的愚民无法欣赏那种高雅的艺术，只能听这些市井小调取乐，显得乐律很贱，但是不能说，那种高雅的艺术就不存在。”夏泠芊道，“珏大师就一直坚持雅乐，圣乐坊每年也会举办祭祀大典，任何乐律在他的演绎下，都会变得高雅。或许就是这样，贱人听贱乐，高人听艺术。”
    轻雅想了想，道：“也就是说，圣乐坊是艺术，民乐坊是小调。所以说，现在官乐坊算什么呢？半俗半雅？”
    “噗……什么半俗半雅。官乐坊也是雅乐，只是规格没有圣乐坊那么高。毕竟是地方乐坊，规制要超过皇家乐坊，那还得了。”夏泠芊道，“民间乐坊也不都是小调，一样有好听的乐曲，不过分地方。有些乐坊就很贱，做的就是红倌生意。有些乐坊是平民的音乐爱好者，那些就是纯粹表演乐曲没有其他。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蹚浑水的，我也不许你蹚。”
    “什么叫蹚浑水？”轻雅呆然问道。
    夏泠芊认真道：“就是说，哪怕你去做江湖艺人，也不要去加入贱的乐坊。江湖艺人不算任何户头，是完全自由的散人。那样，比乐户好很多。”
    “哦，这样啊。”轻雅呆呆的。
    夏泠芊笑了，道：“瞧你那笨呆模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清楚些。糊里糊涂的，还不知道会走到哪儿去呢。”
    江湖艺人。
    轻雅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会考官乐坊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后悔，之前的努力好像就白费了。再说，反正考一次又不会死，还满足了好奇心，稍微花点钱也没啥，以后还会赚回来的。
    队伍行进很快，后面排队的人还挺多。
    不多时，轻雅和夏泠芊都报了名，还有住址，等待准考通知。
    累死了。
    轻雅除了队伍，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一直拎着重物排队，太消耗体力了。赶快休息休息，实在是撑不住了。
    “你一个男孩子，这么娇弱可怎么得了。”夏泠芊轻笑，还是拿了茶水给他，“喝点茶，休息休息。”
    轻雅摸过来茶杯，喝了一口，就喷了，道：“什么东西这么难喝，就没有白水吗？”
    “你这笨蛋，活该是个穷命。”夏泠芊笑骂道，“这个是茶，寻常百姓都很难喝到。喝点，可以明目健脑的，说不定能治治你这个笨脑子。”
    轻雅撇嘴，勉强喝了一口，又苦又涩，实在是难以下咽，怎么品怎么觉得比白饭难吃多了。但看夏泠芊俏皮严厉的目光，轻雅还是努力咽了下去，然后发现，喝下去感觉不错，于是多喝了几口。
    夏泠芊好笑道：“歇过来没有？”
    “没有。”
    轻雅很想努力站起来，但就是没力气。
    干脆，往桌子上一趴，道：“我歇会儿，再回去，走不动了。”
    夏泠芊憋着笑，坐在他身边，伸手戳他的脸，道：“小笨蛋，好娇气。你是个男孩子，不能这么娇气，知道吗”
    轻雅不高兴，他只是累了好嘛，不是娇气。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
    轻雅趴着不想动，只是淡淡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
    话说了一半，忽然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伸到眼前，只听一名护卫冷冷道：“无知小儿，怎么敢这般对大司乐说话！”
    轻雅骇然一跳，还没反应，就见叮地一声，眼前的宝剑折断。断下的剑尖飞起，直接插到那个护卫的发冠之上。
    轻音道：“若再放肆，性命不留！”
    “来人，护卫！”发冠上插着断剑的护卫大喊一声。
    乐坊内，护卫顿时都冲了出来，把轻雅几人围了起来。周围胆小的已经吓跑，只剩下排队的人还在远远观望。
    “我什么都没做……”轻雅迷糊地做起来，一偏头，怎么会这样？
    夏泠芊也是吓了一跳，吓得抓紧了轻雅的手。
    “退下。”
    师珏淡定地命令。
    护卫犹豫，道：“可是……”
    “嗯？”
    师珏双目微张。
    “是！”
    护卫们齐齐退下。
    待人走尽，师珏淡淡一礼，道：“前辈，他人无知，还望海涵。”
    轻雅疑惑地看看师珏，小声对夏泠芊道：“他又在自言自语了。”
    夏泠芊嘘了一声，小声道：“他好像在跟你的琴说话。”
    “怎么可能，琴就是木头，哪会说话？”
    轻雅说着，把琴拿了出来。
    轻音道：“他人无目，力有不逮。稚子如玉，只待琢磨。”
    师珏笑然，道：“前辈放心，在下必定好生教养。”
    轻雅呆呆问道，“轻音，你在说话吗？”
    轻音无声。
    轻雅呆呆看看琴，又看看师珏，道：“你是不是犯臆障了。”
    师珏微微一笑，道：“琴之所言，没有一定的高度，是听不到的。是以，我能听到他说话，但你不能。”
    轻雅一呆，简直不可思议。这是他的琴哎，什么叫他听不到。
    师珏淡笑，道：“这几日我也有查这琴的由来。古来有名之琴，不过号钟，绕梁，绿绮，焦尾。但这四大名琴仅仅是琴罢了，并未听说有任何神迹。像这把琴，还能传达人言，还真是罕见的很。而且似乎这样式，和那日所见，也有不同。小雅，你这琴的确特别。”
    轻雅搂过来琴，道：“特别就特别了，我的轻音，我才不换。”
    “你可以不换，不过这琴危险的很。”师珏道，“你刚刚看到了，一下断剑，刺冠示威。这些，都是这把琴做的。你把它留在身边，很难说，哪天伤的会轮到你。”
    “这不关你的事。”轻雅道，“我都说了，我不是来找你的。”
    “哦？”师珏道，“难道是来报名考核？”
    “对。”轻雅应道。
    师珏笑了，道：“我邀请你到圣乐坊不来，却要自己考官乐坊？你可知道，这两者之间，有多大的区别？”
    轻雅道：“不知道。”
    师珏目光一扫，看到两个孩子胸前各挂着一个鸳鸯布偶，会心一笑，道：“只要你答应来圣乐坊，我也会让她同你一起来。”
    夏泠芊有些发抖，悄悄躲在轻雅身后。
    轻雅闻言，是有些犹豫，但一看夏泠芊的反应，顿时拒绝道：“不要。”
    这孩子，真是奇怪。
    师珏见软的不行，只能迂回说道：“小雅，不是我说，以你现在的技术，想考入官乐坊，很难。官乐坊选拔的都是一些学过的乐手，你这样的初学者是进不来的。圣乐坊不同。圣乐坊选孩子，就是要从头教起，不需要你有乐器基础，只要你真心想学。”
    “我想学。”轻雅道，“但不想跟你学。”
    师珏一怔，皱眉，道：“你觉得我不配教你？”
    轻雅不答。
    这又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是风格的问题。这个人，给轻雅的感觉不好。明知道师珏一直在努力表达着亲近，但是他那个外貌，总让人觉得疏离。
    “珏大师。”夏泠芊小心开口道，“我们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太合适。您是天下第一的乐师，当然没有您做不到的事。但是我们，或许……”
    说着，声音哑了。
    离天下第一很远这种事，夏泠芊绝不想承认。那笨蛋是没想过天下第一，但是她要成为的是天下第一的上领舞。一旦说出口，总觉得就再也达不到天下第一的高度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雅俗共赏

    “芊芊，没必要与他解释。”轻雅微笑，道，“我们会怎样，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事，不是他决定是事。或许我们现在没想成为天下第一，这并不代表，以后不能成为天下第一。这和跟谁学都没关系。”
    夏泠芊怔怔，笑道：“也对。”
    师珏闻言，更是喜欢轻雅这个孩子。无拘无束的回答，远高他人的天赋，有这样的心情，或许，他真的有机会，能像那个人一样。但现在，还是要给他点压力。这孩子，有些太过不知所谓了。
    “你这么有信心，却不知你那首蝶恋花，练得如何？”师珏忽然道，“可否弹来听听？”
    轻雅扬眉，道：“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好了，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加入官乐坊。不好，我同样是一句话，不止是这里的官乐坊不让你考，天下所有的官乐坊，你都没有机会。”师珏淡笑，道，“我是大司乐，自然有这样的权限。”
    轻雅微微正色，果然，官没有一个好官。
    师珏继续道：“如果你拒绝演奏，我现在就可以通知你，取消你的考核机会。”
    “你也太欺负人了，这不是霸王条款么？”夏泠芊听不下去了，道，“珏大师，您是大司乐，也不能这样做啊。”
    师珏淡淡投过去一个目光，夏泠芊立刻住嘴。
    轻雅抬手，拦在夏泠芊和师珏中间，挡住师珏的视线，淡淡道，“只要让你说好就可以了，对？”
    “对。”师珏淡笑，道。
    轻雅摆好琴，抚弦试音。
    “笨蛋，你还没练好呢，怎么也不可能让他说好啊。”夏泠芊急切地小声说道。
    轻雅还没答，却被师珏听见了，顿时笑道：“哦？原来还没有练好啊，这样的曲子，不听也罢。”
    “听之前就下结论，天下第一，也不过如此。”轻雅正色道。
    师珏扬眉，道：“你自己都不满意的曲目，我便没必要听了。”
    “之前是不满意，但是这次的曲子，应当会满意。”轻雅伸手抚弦，起音。
    琴声温和鸣响，潺潺如溪。
    还是那一首调子，蝶恋花。
    无词。
    曲声漫开，在大堂中回响。
    声音进入耳中，在脑海中呈现的，是一副画卷。自己置身于花丛之中，蝶舞翩跹，在自己身边环绕。被这些蝴蝶环绕，心中升起一种很受宠的感觉。随后，稍微感觉到一丝凄凉。因为蝴蝶最后都落到花上，并非真正围绕自己而飞，只是因为自己在花丛中，以为蝴蝶是喜欢的是自己。其实，蝶只恋花。
    曲罢，音收，画卷淡去。
    “如何？”
    轻雅淡着声音问道。
    师珏努力回过神儿来，这才发现，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刚刚那首歌的画卷之中，还未回神儿。仔细看着这个孩子，并没有丝毫特别之处，但是这曲子，确实惊人。
    这首蝶恋花，他曾经试过多种演奏方法，还从来没有一种方法，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放眼望去，从杂役小厮，到场中乐手，到他自己，不分层级，雅俗共赏。这怎么可能，他还是一个孩子。这种触及心灵，近乎摄心术的演奏方式，这一个孩子，怎么会掌握？难道真的是天赋？
    “啊，我好像看到好多花，好多蝴蝶。”夏泠芊惊醒，道，“哎呀，看到幻觉了。”
    轻雅微微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轻音果然很厉害，能完美呈现出他所想要表达的效果。真是越来越喜欢轻音了。
    师珏仍未答复。
    轻雅淡淡地又问了一遍，道：“如何？”
    师珏淡笑，道，“非常好。小雅，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刚刚说过的话，不会是骗人的。”轻雅扬眉。
    师珏一笑，扬声叫到：“梓昶”
    闻声，廖梓昶匆匆从后面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大司乐请讲。”
    “给这孩子加入官籍，承认他是官乐坊的一员。”师珏淡笑命令道。
    “……是。”廖梓昶应声，却微微皱眉。
    仅凭一首曲子，就让这孩子加入官乐坊，未免太过草率。但既然大司乐发话，也只能由他任性。毕竟，从师珏担任大司乐之后，天下各个乐坊都恍如初生。除了那些自愿在泥沼里不想离开的乐坊，其他的乐坊都获得了应有的待遇，乐手伶伎也有机会可以脱离贱籍。大司乐不是轻易任性的人，想必是这个孩子，的确有所不同。
    轻雅原本没有户籍，因为之前没有名字，连丐户都是没有的。这下直接改为官籍，还是挂在圣乐坊的名下，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
    一张薄纸，一块腰牌，证明身份。
    师珏从杂役手里接过做好的户籍，递给轻雅，道：“这是你的户籍证明已经登记在册，这个是乐坊官籍的腰牌。你拿着这个腰牌，可以在任意一个官乐坊入职，包括圣乐坊。”
    “哦。”
    轻雅拿过来一摸，就发觉不对。
    这腰牌是青铜铸造，正面是轻雅的名字，背面是圣乐坊三个字和圣乐坊徽标。犹记得之前看到程的中陵乐坊是木质的腰牌，文字也是用墨书写上的。这个腰牌，难不成是之前就做好了的？
    “这个户籍的时效是几年？”夏泠芊问道。
    哎？户籍还有时效？
    轻雅怔了怔，他还想说，这个是假的户籍嘞，材质不一样呢。
    师珏一笑，道：“人在户在，人亡户消。我圣乐坊的户籍，和户部户籍不同。只要圣乐坊不倒，这户籍就有效。”
    夏泠芊怔了怔，这么好？
    “如此，多谢。”轻雅也懒得再问，休息得差不多了，拿了腰牌也该离开了。
    “稍等。”师珏唤道。
    “还有事？”轻雅回头。
    “可有兴趣听我一曲？”
    师珏淡笑，从腰间拿出一支笛子。
    轻雅颇为无语地盯着这支笛子。有没有搞错，连笛子都是白色的吗？笛穗到是黄色的……不，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所有的乐器都是一种材质的吗？该说是省事，还是该说自找麻烦？他到底是有多喜欢白色的东西。说起来，荷包都是白色的。
    师珏也不等轻雅回应，兀自吹奏了起来。
    蝶恋花。
    唔……
    咱能换个调子么？已经听腻了好不。
    轻雅无语地呆了一会儿，没任何特别之处，于是很快就觉得无聊了。他也等不及曲子结束，就要往出走。快到门口，被夏泠芊稍微拉了一下，轻雅一顿，回头看她，见夏泠芊抬手指着门外。轻雅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那是蝴蝶。
    真的蝴蝶，很多很多，从外面飞过来，飞进了乐坊，在乐坊中随乐盘旋。
    数不清有多少蝴蝶拥入，轻雅被蝴蝶群挤得退步。退回到乐坊内。抬头，乐坊出处都有蝴蝶的身影，还有更多的蝴蝶拥入乐坊，一时之间，惊动了整个乐坊。不只是大堂中人，连后院练习的乐手们都特地跑过来瞧。
    “这就是珏大师的招蝶，今天可算见识到了。漂亮，太漂亮了。”
    “要说这招蝶之技早已失传，真不愧是珏大师，能重现乐声引物的绝技。”
    “真不愧是大司乐，不仅古琴弹得妙，笛子吹得也好。”
    “天下第一乐师，实至名归。”
    轻雅见到这般场景，着实吃了一惊。以前还从未想过，乐曲还可以做到这种事情。转头去看夏泠芊，更惊讶地发现她居然神色如常。
    “芊芊，你怎么不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以前看过的。”夏泠芊道，“每年，珏大师都会展示这个绝技。听说，这首曲子，是他当初竞选大司乐之时，一鸣惊人，以压倒性优势战胜其他竞争对手的曲目。一开始听还是挺好玩的，后来听觉得也就那么回事。招蝶是很厉害，可是也就仅此而已。”
    被她这么一说，轻雅的心情平复了些。
    但是莫名的，心被触动了。
    他期望的乐曲，就是这种感觉，柔和没有锋芒，却能打动人心。
    轻雅心里恍惚有一种感觉，其实跟着师珏学琴，应该也没有那么坏。至少这首曲子，是他喜欢的风格。
    就是，这旋律听了想吐。
    “我亲爱的珏大师，能不能把这些东西弄出去？”忽然有人在楼上笑颜说着，“到处都是翅鳞，呛死人了。”
    “当然。”师珏立刻停曲，收笛取琴，五指同扣七弦，只听嗡然一声，蝶舞四散。
    楼上之人，声音清澈且饱含穿透力，恍若仙音。众人纷纷抬头，见那女子月白纱裙，轻盈婀娜，宛若仙女下凡——正是羽姝嬛。
    夏泠芊立刻躲到轻雅身后，道：“快走快走，别被认出来。”
    看人家的表情，早就认出来了好不。
    轻雅转过好多念头，脑子瞬间就乱了，什么都没想出来。浆糊了片刻，轻雅决定先跟着夏泠芊逃跑。其他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现在要回家！有好多东西要放回家！
    不再多想，轻雅和夏泠芊没再说什么，逃跑了出去。
    “哎呀呀，跑掉了。”羽姝嬛从楼上下来，扑在师珏身侧，很自觉地挽过他的手臂，轻笑道，“您这位大师可真是丢脸，一个孩子都打动不了。”
    师珏收了乐器，淡然道：“他们大概是见了你，才跑的。”
    “讨厌啦，人家长得就那么吓人嘛。”羽姝嬛笑吟吟地，轻轻在师珏耳畔道，“那现在要怎么办？你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闲逛。别忘了，你出来是做什么的。”
    “没有消息，不闲逛也没办法。”师珏也笑了笑，目光扫向排队的众人。
    众人赶忙移开目光，假装好好排队，实际上还是往师珏和羽姝嬛这边看过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师珏忽然说道。
    “怎么，又想到怎么整人了？”羽姝嬛好笑道。
    “什么叫整人，这叫推陈出新。”师珏轻叹，道，“好了，先回去。那孩子应该会再来找我的。”
    “嗯？这么自信？”羽姝嬛轻笑道，“那孩子可是看了你的绝技，转头就跑掉了。倒是个好孩子，可是个性太强了，招进来，你也不好管罢。”
    “孩子，管教一下就听话了，继续放任下去，只会更不听话。”师珏轻叹，道，“这孩子，日后必成大器。”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犹豫未决

    “我看未必，”羽姝嬛拉着师珏往房间走，随意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孩子琴艺一般，曲调也是一般，全都是那个琴帮了他。你让他换个琴，保证他就和一个小白丁没什么区别。如此依赖于琴的孩子，长不大。”
    “嬛儿，他的琴是厉害，但他本身也不差。不然，以那琴的脾气，也不会在他身边许久。”师珏淡笑，道，“说起来，可有查到那琴的由来？”
    “没有。”羽姝嬛进了房间，自己拿了茶水来喝，“而且很奇怪，我查了许久，没有任何消息。”
    “哦？”师珏坐到旁边，看着她说。
    “你想呀，这么厉害的琴，还能说人话，如果是在朝中，肯定十分有名，而且肯定会落在你珏大师的手里。也就是说，这琴，并非出自朝堂。那么，就该出自江湖市井。可是我的珏大师，你平日走江湖的时候，可有听说过这个神奇的琴？”
    “没有。”师珏应道。
    “那么就奇怪了，同是乐师圈子里的人，若有这么奇特的琴，没理由不被大家所知晓。除非……”
    “什么？”
    “这是一把新做的琴。”
    “这不可能。”师珏笑道，“那琴自己说的，他传世已有百余年。再说了，如今想做出这样神迹一般的琴，人心浮躁，没人能耐下性子来做这个。”
    “若是这样，我到有听闻过一个琴。”羽姝嬛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可是这样的话，就更加奇怪。”
    “说来听听。”师珏啜茶。
    “具体记不清了，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无意中翻看藏书阁里的书看到的。说是江湖上有几样传说中的乐器，其中就有提到一把琴。”羽姝嬛道，“你让我回去查的时候，我再去翻这本书，发现关键的那页被撕掉了。看缺口，撕掉的也有些年头了。真奇怪，朝中之人都把乐律看成低贱的玩物，又有谁，会特意去关注这些低贱的乐器。”
    师珏一怔，微微沉思，低头不语。
    “虽然不想打断你的思路，不过我不得不说，应该不是你想得那个人。”羽姝嬛笑吟吟靠近师珏，捏着他的头发绕指玩，道，“那个人，今年才刚十岁。但书页撕下去的时间，恐怕有十多年了。”
    师珏淡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当然啦，我这么漂亮，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羽姝嬛笑然用手指轻划师珏侧脸，道，“小心点哦，说不定是谁预谋的什么局，一无所知地卷进去，太危险了。”
    “嗯，我会小心。”师珏淡笑。
    羽姝嬛笑呵呵地起身，轻盈旋转，展袖。
    有云飘来，如丝如绸，变幻莫测。
    日落西方，红艳如火。
    “芊芊，小雅，你们没事？”
    夏氏在门口徘徊等待，看到两个孩子携手回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放松之后，赶忙走上前去，接下轻雅手里的篮子，又整理了一下夏泠芊散乱的发丝，忍不住念叨。
    “怎么这么晚？是不是报名不顺利？还是遇到了什么其他事？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饿了。”轻雅没头脑地说道。
    夏氏顿时停住话头，道：“晚饭已经做好，快来吃。芊芊也饿了，洗干净手，就来吃饭。”
    “知道了。”夏泠芊随口应着，忍不住在笑。
    饭桌上，轻雅就好像饿了好几天一样，不停地往嘴里扒白饭。
    “慢点吃，还有很多。”夏氏也笑了，给轻雅夹菜，道，“是不是芊芊又欺负你了？怎么这么饿。”
    “才没有！”夏泠芊道，“我只是让他拿着所有的物什来着。他是男孩子，就应该拿着东西，才不算欺负他。”
    轻雅闷头吃着，含糊地说道：“芊芊没欺负我。”
    “那么沉的篮子，你让小雅一个人拎着？”夏氏惊讶道，“小雅这么瘦弱，怎么能干那么重的活，难怪饿成这样。小雅，来，慢点吃，多吃点。”
    轻雅嘴里塞满了饭菜，乖乖点头。
    夏泠芊哼了一声，道：“笨蛋一个，不过真是笨人有笨福。”
    “怎么了？”夏氏好奇问道。
    夏泠芊大概讲了下轻雅和师珏打赌，然后直接拿到了官籍，道：“不过这个笨蛋，怕是什么叫做官籍都不知道。”
    “嗯，不知道。”轻雅随口应道。
    夏泠芊一顿，哈哈大笑。
    “所以呢？小雅拿到了什么样的官籍？”夏氏好奇问道。
    “在芊芊那里，我实在是没空拿了。”轻雅继续吃着饭，说道，“就那么一个牌子，还挺沉的。”
    “呐，就是这个。”夏泠芊直接放在了饭桌上，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是放在我这里了。夏姨，这个应该就是圣乐坊的下属的官籍，我隐约记得娘亲也有这样的官籍证明。”
    “青铜官籍？”夏氏微微惊讶，道，“这么正式？”
    轻雅迷糊了，道：“这东西还有区别么？”
    “圣乐坊的乐户官籍，和寻常官籍有所不同，分有几类。”夏氏解释道，“大少司乐及上领舞，是玉牌。乐正及中下领舞，是紫铜牌。其下，分歌舞乐三属，青铜就是乐属，还有舞属黄铜牌，以及歌属白铜牌。其余的就是木牌，文员是檀木牌，学徒是桃木牌。”
    好多，好乱。
    轻雅听了直犯迷糊，道：“那这个青铜牌怎么正式了？”
    “青铜，就代表你可以入职圣乐坊乐属乐工，不是那种下级学徒。”夏氏耐心解释道，“小雅，你真是命好，能让大司乐看重你的才能，还特地给你做了青铜牌。不错不错，你好好跟着他，肯定有出息的。”
    “不行。”轻雅摇头，道，“芊芊又不能去圣乐坊，我不要去。”
    夏泠芊笑了，道：“就是，反正乐坊的官籍应该在随便一家官乐坊都可以入职。不用去圣乐坊，只要有个地方能过活就行了。”
    “对。”轻雅点头同意。
    “芊芊，你不能这样。这是小雅的机会，你不能干扰他的前途。”夏氏稍严厉地说道，“小雅进入圣乐坊学习，肯定比在官乐坊成长快。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断送人家小雅的前途啊。”
    夏泠芊委屈，道：“明明是笨蛋先说的，不去圣乐坊的。”
    “嗯，不关芊芊的事。”轻雅微笑，道。
    “小雅，你也是，你知道这官籍有多么少么？”夏氏认真教育，道，“官乐坊都是木牌，圣乐坊的青铜牌也不过半百。大司乐给你安排这个官籍，就是想让你跟他走。你这么闹别扭，万一惹他生气了，说不定不止收了你的官籍，还会要了你的命。小雅乖，芊芊的事不用担心，你想走的路，就去走。”
    “夏姨！你说什么呢！”夏泠芊娇声怒道，“笨蛋才不会一个人走掉，对不对？”
    轻雅呆呆思考。
    为什么听起来，官场总是要命的地方，什么死呀死的，听上去好烦。本来听了师珏的招蝶曲，还有点兴趣想要跟着走。可是一旦跟走，好像性命就交到他手上一样。
    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像做乞丐那时，所有事都不能被自己掌控，所有事都要依赖别人。
    这样的话，他努力在争取的官籍，到底有什么意义？
    心情，忽然就倦了。
    轻雅低头，沉默不语。
    夏泠芊奇怪，道：“笨蛋？问你话呢，在想什么？”
    “啊？”轻雅回过神儿来，呆了呆，道，“芊芊，你还想考官乐坊吗？”
    “当然想啊，都已经报名了嘛。”夏泠芊道，“哎，人家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芊芊你考进了哪里，我就入职哪里。”轻雅微笑，道。
    夏泠芊心中一甜。
    “师珏不是说了，拿着这个官籍，所有圣乐坊下属的官乐坊，我都可以入职。所以，没必要非要去圣乐坊。”轻雅微笑，道，“外面，应该比圣乐坊要简单些。”
    这个未必。
    夏泠芊轻叹，没说出来。他能有这个心，她已经很开心了。
    至于其他的事，轻雅这么笨也没关系，有她帮衬，总会过去的。
    官乐坊的正式考核，还有段时间。
    练习还在持续，不过强度降低了。临近考核，这时候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划算了。
    轻雅经常发呆，一不留神，就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
    “笨蛋！”夏泠芊不满意道，“你怎么回事？每天都在想什么啊，这么心不在焉地练习，还不如不练呢！”
    轻雅微微一震，垂头道：“抱歉，咱们再来一次。”
    “来什么来，休息了！”夏泠芊坐在轻雅身旁的石礅子上，瞪着他，道，“我说真的，你到底在想什么？感觉你拿了官籍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似的，比以前更笨了。”
    轻雅垂着头，仔细擦拭着轻音。
    夏泠芊捧起他的头，直视他的眼睛，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想去圣乐坊？”
    轻雅微笑，道：“不想。”
    “你想去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夏泠芊别扭了一下，道，“反正咱们还有珏大师的荷包为信，想要去找他应该也可以。虽然有些危险……可是哪里都有危险。总这么畏首畏尾的，就什么都不要干好啦！”
    轻雅微笑，他想的不是这个。
    官乐坊的考核，单纯的想有始有终。留下来的心情，已经淡了许多。
    但是离开，又能去到哪里？
    唔……
    不管去哪里，攒够路费才是头等大事。
    “芊芊，咱们去卖艺。”
    轻雅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哈？”夏泠芊呆了呆，道，“为什么要去卖艺？”
    “没钱了啊。”轻雅很自然地说道，“而且现在天气也凉些了，去卖艺也不会很累。”
    夏泠芊无语了片刻，道：“笨蛋，你真是够笨的。你现在拿了官籍去入职官乐坊，然后在里面工作，就可以有月钱，不用那么辛苦的非要到环街去卖艺。”
    “月钱？”
    轻雅偏头，不解。
    夏泠芊好笑道：“笨蛋，这就是乐坊和江湖艺人不同之处。乐坊因为有固定的训练演出，所以有固定的客流，只要你在里面工作就可以有月钱。江湖艺人是在环街卖艺，但是你也看到了，太冷的时候和太热的时候，根本没有听众来环街溜达，也就更不会有人打赏。两者对比一下，很明显，在乐坊工作会舒服一点。可以在屋子里面演奏，每个月还能有稳定收入，多好。”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寻遗曲

    轻雅用力想了想，道：“按你的说法，月钱就是每月发一次，对？”
    “当然。”夏泠芊扬眉道。
    “那，还没有发月钱的时候，那一个月要怎么过？”轻雅疑惑道。
    “……”
    夏泠芊被问住了。
    “所以，咱们去卖艺。”轻雅微笑，道，“顺便问下夏姨有没有要卖的绣活，顺路就拿过去了。”
    夏泠芊无力反驳，只得随着轻雅，去环街卖艺。
    盛夏的炎热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有淡淡的余温和阵阵的凉。
    环街上，没有人卖艺，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路过。
    好奇怪。
    “怎么没有人啊？”轻雅说着，也不知道在问谁。
    “唉，所以说你是笨蛋啊。”夏泠芊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说道，“临近官乐坊考核，谁会有闲情逸致到这里卖艺，早就加紧练习了。而且初审通过的名单差不多这两天就公布，会有专人将准考证送到家里，大家都在家里等消息。”
    “哦，这样啊。”轻雅随口应着，还是走到老位置，坐了下来。
    “笨蛋，你非要坐在这里吗？”夏泠芊道，“旁边也没有人，换个位置也可以啊。”
    “坐在这里，顺当。”
    轻雅拿出琴来，随便弹着。
    夏泠芊好笑，不过也是。习惯了这里，忽然换个位置，反倒不习惯。自然走到他身旁，坐下，看着空旷的街道，轻笑。
    “你说来卖艺，都没有人听。”
    “嗯。不过，好听的话，自然有人会来听的。”
    轻雅抬手，身后，官乐坊的合奏声音悠悠传了过来，手上一顿。周围没有其他乐器奏曲，官乐坊的声音显得十分明显。轻雅瞬间就被干扰，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轻雅不由自主随声回头，只能看到后面的墙。
    “这叫清商乐，”夏泠芊把他转过来，解释道，“这首曲子是吴声十曲之一的凤将雏。嗯……其实这首曲子已经失传了，现在听到的这个，是珏大师按照前人留下来的填词重新谱的曲。”
    “哦。”轻雅想了想，道，“感觉这个曲子好奇怪。”
    “听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还好啊。”夏泠芊仔细听了听，道，“是不是你有问题啊？我没听出来有任何毛病啊。”
    “大体是没什么问题，细节上总觉得，有几个音不该是那样的。”轻雅手按琴弦，道，“我在这边弹一下，你看看能不能听出区别。”
    说着，跟着官乐坊传出来的音乐起音。
    合奏的声音悄然一滞。
    嗯？
    有器乐声干扰了演奏。
    排练室，师珏微微张开眼睛，扫了一遍场中的乐手。不是他们，他们都在按照谱子演奏。是谁，突然加入，而且还……
    还挺和谐。
    师珏闭上眼，仔细去听。
    是了，是了！
    就是这几个音不太对，改过来，就和谐了！
    师珏迅速拿来谱子，提笔添改。
    正在合奏的乐手们纷纷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师珏，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乐师廖梓昶指挥大家停手，等师珏改完谱子，再来练过。
    此处，本是在试奏谱子。师珏正在改动的，就是正在尝试复原的凤将雏曲。
    古来有乐，今多不传，实在可惜。师珏在大司乐一位，也无旁事，于是专心研究此事，试图复原已经失传的清音雅乐。好在，曲子失传，仍有不少文字记载。通过研究这些文字，师珏已经大概把曲子都填出来了，但在细节上，还没有确定。毕竟在编曲方面，有很大程度的个人色彩，一旦现有的审美确定下来了，很多事情就容易被忽略。
    比如现在，很多年了，一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问题的音符，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那个奇怪的器乐声也不见了。
    “方才，是你们谁在演奏不同的声音？”师珏淡淡问道。
    众人战战兢兢，纷纷摇头。
    廖梓昶行礼，道：“珏大师，方才那声音，应该是外面传进来的。”
    “外面？”
    师珏正在疑惑，忽然，又听到器乐声。
    那是不一样的旋律，但一听就是清乐的音阶。师珏脑海中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首曲子，应该是真正的凤将雏。这怎么可能，谁在演奏这首本该失传的曲目？
    师珏大步离去，留下乐手们坐在排练室内发呆。
    环街。
    轻雅随意抚着调子，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抚这首调子。
    曲罢，音收。
    “这是什么曲？”夏泠芊好奇道。
    “不知道。”轻雅一脸茫然，道，“我也没听过这首曲子。”
    “可是你弹出来了哎。”夏泠芊奇怪道，“难不成，你还想说是这琴自己弹出的调子么？”
    这话倒是说对了，轻雅沉默，似乎，就算自己没有抚琴，这琴自己就会蹦出这些调子。
    素衣轻扬。
    轻雅抬头，微微皱眉。这是怎么了，这大司乐怎么这么闲，老在自己面前晃荡。
    唔……好像也没有老，一个月一次差不多。
    “你在弹曲？”师珏问道。
    “不然呢？”轻雅应声，低头又开始擦琴。
    师珏正色道：“方才的曲子，可是凤将雏？”
    “我不知道。”轻雅道，“随便就弹了。”
    怎么可能随便就弹了，师珏盯了轻雅片刻，道：“你们两个，跟我来。”说着，转身就走。
    凭什么他说跟着就要跟着？
    轻雅不悦，但是夏泠芊很听话，立刻拖着他跟上。
    “笨蛋，你乖乖听话，跟着他走。”夏泠芊看出轻雅不高兴，小声劝道，“你现在算是圣乐坊的人，珏大师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不能跟他对着干。”
    “我后悔弄这个官籍了。”轻雅小声抱怨，道，“麻烦死了。”
    “胡说什么啊，笨蛋！”夏泠芊道，“一看就是珏大师对你不一般好，这东西明显就是提前做好的，只是找个借口给你罢了。你这笨蛋，怎么能不珍惜？”
    轻雅也知道，可还是不高兴。
    被这样呼来喝去的，凭什么，他又不是一条狗。
    几人一路走到官乐坊，在旁人惊讶的目光中，师珏把两个孩子带回到自己的房间。
    “哎呀，芊芊宝贝。”羽姝嬛一下子扑了过来，把夏泠芊抱过去摸头。
    夏泠芊顿时吓得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的，别怕。”羽姝嬛笑着安抚夏泠芊，转头又对师珏说，“看你，又把人家孩子吓到了。”
    师珏淡笑了笑，道：“你安抚一下，我还有事。”
    “好好好，知道了，你去忙。”羽姝嬛俏然扬眉，把夏泠芊直接抱起，带到一旁去了。
    轻雅看着，道：“你一早就知道芊芊的身份？”
    “嗯。”师珏应道，“确切的说，这次来，就是要把芊芊带回去。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她也没必要再在外面流浪了。这孩子天赋不错，丢在外面可惜了。”
    “你看，我就说。”轻雅向夏泠芊道，“他们早就知道了，你没必要害怕。”
    夏泠芊还是怕，手足无措。
    羽姝嬛轻笑，抱着夏泠芊安抚，道：“真是个傻丫头。你也不想想，就凭你和那丫鬟，怎么可能轻易从圣乐坊跑出去。那可是皇家的地界，到处都是守卫。”
    夏泠芊想了想，似乎当初跑掉的时候，都没有人拦阻。那时稍微奇怪了片刻，也就忘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怎么可能偌大的皇家圣乐坊，会没有守卫。肯定是提前被人支开了。
    师珏轻咳，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我亲爱的珏大师，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羽姝嬛笑吟吟道，“只要悄悄把调兵令牌放在床头，就够了。”
    师珏一笑，道：“过去的事，不深究了。”
    “要带芊芊走，为什么一早不说？”轻雅不悦问道，“芊芊都吓到了。”
    “事出有因，现在相认一样的。”师珏道，“先不说这个了，方才的曲子，你还能再弹一次么？”
    “不能。”轻雅道，“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
    师珏淡笑。
    羽姝嬛笑呵呵道：“这可真是碰到了个有个性的孩子，完全不听话。”
    轻雅微微皱眉，道：“当官的都不是好东西。”
    “哎呀，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你也属于官籍，这不连自己一起都骂了。”羽姝嬛笑呵呵道，“小雅，你别紧张，珏大师没有恶意。他呀，就是爱乐成痴，你就可怜可怜他，给他弹一遍呗。”
    轻雅看了眼羽姝嬛，这位大姐姐到不让人讨厌。
    “好。”
    轻雅拿出琴来，演奏。
    一曲凤将雏，古色清音。
    曲罢，音收，萦音不绝。
    师珏边听，边拿了纸笔记下谱子。曲毕，拿起谱子端详，缓缓道：“这首曲子恐怕就是古曲凤将雏，小雅，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曲子的？”
    “不知道。”轻雅木然应道。
    师珏不信。
    “问这个笨蛋没用，我刚刚问了。”夏泠芊道，“刚刚他弹这个调子的时候，仿佛着魔般，都听不到我在说话。”
    “嗯？是这样？”师珏问道。
    轻雅点头，道：“事情就是这样，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
    “刚刚应该是你自己弹的？”师珏问。
    轻雅应道：“对。”
    师珏奇怪，道：“你能完整的弹下来，应该学了有一阵了？”
    “没，我只是听过一遍的曲子，就可以弹下来。”轻雅道，“我知道指法肯定是不对的，但是音应该是对的。”
    师珏淡笑轻叹，道：“你这孩子，你真是太有天赋了，以后就乖乖跟我学琴。”
    轻雅犹豫。
    “芊芊也是，”师珏微笑道，“明天开始，由我和嬛儿来教你们技艺，如何？”
    “真的？”夏泠芊小心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羽姝嬛笑吟吟答道，“明日，你们先入职这里，然后等我和珏大师忙完了，带你们回圣乐坊。我们大概还要再这里待一阵子，你们俩就在官乐坊好好磨练一下。”
    “好！”
    夏泠芊笑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轻雅看看夏泠芊，勉强同意，还是摆出一副别扭的脸。
    师珏笑笑，道：“明日，梓昶他们要去东陵巡演，五日后的官乐坊考核，就由我来代办。小雅，到时候你来做首席，负责考核事宜，如何？”
    “啊？”轻雅吃了一惊。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玩笑

    “这次我想换一个考核方式，不像以前那样单独演奏了，费时费力。”师珏道，“我是这么想的，从长短调里抽选三首曲目，然后直接让所有人即兴合奏。小雅就负责主旋律，引领整个乐团。”
    “不行的。”轻雅连忙摇头，道，“我演奏的好差，不行的。”
    “没关系，还有时间，我教你。”师珏淡笑，道，“芊芊也是，负责领舞，这些日子嬛儿负责教你。五日后，官乐坊的入职考核，就交给你们了。”
    轻雅和夏泠芊面面相觑。
    羽姝嬛笑然，道：“不用怕，这是咱们亲爱的珏大师，想出来的整人方式。以后乐坊筛选人，多筛选乐感好的。乐感不好的，就自然被刷下。”
    轻雅想了想，道：“简单的说，就是筛选有天赋的呗。”
    “咦？小雅还挺聪明的。”羽姝嬛赞许道。
    “那，那些纯粹喜欢音乐，没天赋的学习者，就肯定会被刷下去了？”轻雅皱眉，完全不合理。
    “非也。”师珏解释道，“乐感可以后天培养，如果没有乐感，再努力也不会有什么成效。如果努力先培养好乐感，后面都比较好办。我不否认努力，我只否认没必要的努力。”
    被看穿了。
    轻雅沉默了。
    大师果然是大师，都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乐感那种东西，不入门的人能知道怎么培养么……果然就像羽姝嬛说的，根本就是在整人。
    怎么办哦？
    轻雅忍不住看向夏泠芊。
    夏泠芊也茫然地看向他。
    “好了，就这么定了。”羽姝嬛笑吟吟说道，“你们俩也别互相抛媚眼了，这是个锻炼能力的好机会，你们可不能错过呀。”
    轻雅想了想，没尝试过的东西，试试也可以，于是先说道：“好，就这么办。”
    夏泠芊跟着轻雅，也同意了。
    正事谈妥。
    羽姝嬛看着俩孩子胸前都挂着同样的挂饰，不由得调笑道：“哎呀，这是我们芊芊宝贝喜欢那个笨小子，还是那个笨小子喜欢咱们芊芊宝贝呢？”
    夏泠芊闻言，顿时脸红，道：“我才不喜欢那个笨蛋呢！”
    这傻样，一看就是喜欢人家笨小子。
    羽姝嬛好笑地看了看轻雅，见轻雅只是一脸茫然，不禁笑道：“小雅不喜欢芊芊吗？”
    “喜欢啊。”轻雅随口说道。
    夏泠芊更脸红。
    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拉住轻雅，跑掉了。
    “哎呀，一害羞就逃跑。”羽姝嬛在后面轻笑，托腮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这么小就找到伴了，多好。”
    师珏淡淡扬眉，道：“为何非要把他们吓走？”
    “没什么，就是好玩罢了。”羽姝嬛笑眯眯地回头看着师珏，道，“哎呀，人家真的没有什么目的了啦，只是突然想开个玩笑嘛。你看那俩孩子多好玩，逗逗玩嘛。”
    “以后养在身边，有的是时候玩。”师珏拿起谱子继续揣摩，道，“你也别那么严肃，该玩就玩。”
    “讨厌啦，人家哪里有严肃，人家明明每时每刻都在玩。”羽姝嬛笑吟吟地转头，望向窗外。
    窗外，是无人的后院。
    “在看什么？”
    “不，没什么……”
    羽姝嬛淡淡一笑。
    结果还是要跟师珏学琴。
    轻雅坐在石墩子上，盯着月季发呆。
    说好的卖艺，结果一文钱都没赚到。然后还遇到了师珏，答应了很夸张的事。
    转念想想，遇到天下第一，受到赏识，还安排了工作，应该是非常幸运的事。可是轻雅偏偏就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是哪里弄错了，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生活变得好拘束。
    不喜欢这样。
    轻雅独自叹气，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笨蛋！吃晚饭了！”夏泠芊寻来，道，“今天怎么了？吃饭都不积极，出什么问题了？”
    “芊芊，”轻雅幽幽道，“你有没有觉得，生活好辛苦，什么事都不能自己掌控，总是被别人牵着走。”
    夏泠芊一怔，道：“没觉得，好像没人掌控我啊，也没人牵着我走。”
    “你想跟羽姝嬛学舞？”轻雅问道。
    夏泠芊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可是要当天下第一上领舞的人，不先把她的本事学过来，怎么当天下第一。”
    轻雅一呆。
    “而且啊，五天时间，学到考核领舞的地步，很大的挑战呢。如果我连这都做不到，还怎么当天下第一。”夏泠芊笑眯眯道，“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追求天下第一的脚步，而且我肯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的。”
    轻雅呆呆地看着她。
    是了，他之前奔着官籍努力的时候，也有这份心。现在达到目标，有点迷失，动力也不足了。别人都在拖着他前进，而他自己在缓步前行，所以才显得被掌控了。
    啊，然后要怎样呢？
    难道他也要成为天下第一？
    那东西能吃？
    轻雅依然提不起兴趣，只好继续发呆。
    见他没精神，夏泠芊便坐到他身旁陪他，道：“笨蛋，你跟我一起成为天下第一。”
    轻雅呆了呆，道：“那个目标，你可以。可是我，是不可能达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夏泠芊道，“你看珏大师和嬛姨，天下第一乐师，和天下第一舞伶，多配。咱们也争取那样好不好？”
    轻雅一脸茫然，道：“那样是哪样？”
    夏泠芊微微脸红，道：“还能是哪样……天下第一呗。”
    “嗯，那就天下第一。”
    轻雅这么说着，心里却没当回事。
    夏泠芊脸更红，低声骂道：“你这个笨蛋。”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又怎么笨了？”
    “你就没聪明过！”夏泠芊笑骂道，独自跑走了。
    轻雅茫然，这是闹哪样。
    算了，不想了，头大。
    翌日，天色稍沉，乌云密布。
    一大早，轻雅和夏泠芊就赶到了官乐坊，师珏和羽姝嬛已经在等了。
    “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轻雅没头脑地说着。
    “你若想住在这里，我让乐胥给你安排房间。”师珏随口应道。
    “啊？可以吗？”轻雅道。
    “笨蛋！你是有多懒，这么点路都不想走过来！”夏泠芊走过来用力摇着轻雅，道，“醒了没有？要开始学习了，别发懒！”
    轻雅蔫蔫地打了个哈欠，道：“你怎么这么有精神，”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啊，走得都打蔫了。
    夏泠芊一个大白眼甩过去，道：“你是不是男孩子啊，怎么可以这么娇气？”
    “我只是累了！”轻雅争辩道。
    起这么早，还走了这么远，胸口闷气的很。身体不舒服，哪儿还有心情学习。轻雅不高兴地坐到一旁休息去了，就是不跟他们练习。
    师珏见了，微微皱眉。
    这孩子怎么体制这么羸弱，也是，身材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就像个文弱书生。
    “小雅，你怎么如此瘦弱？是不是平时没好好吃饭？”
    “才怪呢！”夏泠芊道，“每天吃饭就属他最能吃，光白饭就可以吃掉三碗。真不知道他的肚子是不是无底洞，怎么装都装不满。”
    轻雅不舒服地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坐在椅子上。
    其他人也无心练习，投来关切的目光。
    轻雅受不住了，皱眉道：“我没事，一直是这样，歇会儿就好了。”
    “啊。”羽姝嬛想起什么，说道，“他肯定是以前没吃好，现在落下病根了。我记得还有些小点心，我叫人拿过来。”
    轻雅蔫蔫的，不舒服。
    师珏淡笑，道：“没事，不舒服就先休息，不着急。”
    轻雅弱弱地点头，缩在角落。
    夏泠芊呆了呆，什么叫以前没吃好？是说他小时候嘛？
    “拿来了。”羽姝嬛端着糕点盘子，笑吟吟放到轻雅手边，道，“这是咱家珏大师最喜欢的红豆糕，厨子不小心做多了，你尝尝，挺好吃的。”
    “谢谢。”轻雅蔫蔫地吃着。
    轻雅不舒服，没法训练，师珏也就在他不远处闭目养神。
    羽姝嬛笑吟吟在旁边说道，“不急，慢慢吃。芊芊，咱们先开始，跟我到那边去。”
    “哦，”夏泠芊跟了过去，小声问道，“笨蛋以前发生了什么，才变得这么瘦弱？”
    羽姝嬛笑然看着她，道：“他既然没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这样告诉你，怕是不太好。”
    夏泠芊道：“若当真事出有因，我这样说他不是更不好？嬛姨，就告诉我嘛，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羽姝嬛沉吟，道：“说了，怕你嫌弃他。那孩子也不容易，我不想你们俩因此闹矛盾。”
    “我保证，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嫌弃他。”夏泠芊忙道，“嬛姨，告诉我嘛。”
    羽姝嬛想了想，狡黠一笑，把夏泠芊带远一些，说道：“我也是之前给他做户籍的时候才查到的，这孩子，是北陵的一个弃婴。父母不详生卒不详，能活下来可真是不容易。这孩子一开始就在乞讨，吃得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晚上就睡大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后来也是各种机缘巧合，那孩子离开了乞丐窝，成为江湖艺人。说起来，还真是厉害。通常，那样的孩子都活不长。他不止活下来了，还脱离了原本的乞丐生活。这可不是普通的意志力可以做到的，这孩子的确有些不一般。”
    夏泠芊怔了怔，轻雅原本是乞丐？
    这……怎么可能……
    “芊芊，我知道你看不起那些贱民，不过小雅的确是好孩子。”羽姝嬛满意地笑吟吟看着夏泠芊纠结的表情，道，“你刚刚答应过的，不可以嫌弃他哦。”
    夏泠芊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悄悄看向轻雅那边，道：“珏大师知道吗？”
    “当然知道。”羽姝嬛道，“虽然大胥负责所有户籍，但是所有事务都会上报大司乐。没有珏大师同意，没人敢给他加到圣乐坊的官籍里。”
    夏泠芊茫然了。
    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轻雅是不是那时候的瘟疫感染者之一，他也是乞丐啊！不，肯定不是。如果真的传染了，不可能还活着。可是乞丐啊，为什么他是乞丐？
    夏泠芊头疼。
    羽姝嬛笑得开心，道：“好了，不说这些废话了，赶快开始练习。听说你差不多模仿下来了我的蝶恋花帗舞，过来演练一遍我看看。”
    夏泠芊恍惚点头，心不在焉。
    (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古之绝响

    那边，轻雅很快吃掉了红豆糕，感觉好些了。
    师珏随手抚琴，是一首没听过的调子。
    轻雅怔怔听着，忽然说道：“不对。”
    师珏停下，看着他，道：“哦？”
    “音不对，跳了。”轻雅也拿出琴来，说道，“这里顺过来，是这个音。然后才是这个音。”
    轻雅搞不清音名，只能直接弹出来。
    师珏扬眉，道：“你为何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弹错，来诱轻雅说话。
    “就是听上去感觉不对啊，会觉得别扭了一下。”轻雅努力形容着，说道，“就是每个乐曲有个整体感觉，然后这个音跳出了整体感觉，来了那么一下。所以感觉是错了。”
    “对。”师珏说道，“你的乐感很好，就是这样。”
    轻雅眨眨眼，道：“这个谁都能听出来，很明显的。”
    “非也。”师珏淡笑，道，“如今有很多乐曲，都是没有乐律可言，都很少有人听出来，更别说错一两个音。乐律不是那种随便的玩物，而是一种艺术。什么样的好听，什么样的不好听，都是有严格标准的。”
    哈……
    完全没听懂。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师珏。
    师珏笑了笑，道：“想学好乐律，就要先学最基础的古曲。古琴曲有五曲、九引、十二操。不过均已失传。这里，有我按照格律复原的版本，你先学，和当年的琴曲应该差不太多。”
    轻雅接过师珏递来的谱子，啊，又是那个鬼画符减字谱。
    “可识谱？”师珏问道。
    “勉强……”
    轻雅努力识别着谱子。
    不行，完全识别不出来。
    “那你看我弹一遍。”师珏道，“首先是鹿鸣。”
    歌者唱曰：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
    歌未完，谱子撕裂了。
    “不是我……”轻雅吓了一跳，手一松，谱子碎落一地。
    师珏只好停下来，询问地看向轻雅的琴。那琴并没有说话，但是能猜得出来，是琴撕碎的谱子。这琴是想说，这个曲子不是当初的那个曲子么？
    轻音自鸣，一首古曲。
    谁都没有说名字，但心里却知道，这首便是鹿鸣。因为随着这首曲子演奏，脑海里就呈现出一个人，双手环抱胸前，手持五彩羽，诵唱鹿鸣。
    曲罢，音收。
    静然无声。
    神奇了。这琴竟然能自己演奏乐曲。
    轻雅连忙低头查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转头看师珏的表情，师珏也是一脸惊讶。不过还是清醒的，立刻拿了纸笔，记下谱子。
    师珏忙着记谱子的时候，轻雅抚琴，大概弹出来了一遍鹿鸣。
    “指法不对，”师珏提醒，道，“这里是进复，这里是浒……”
    “能，演示一遍么？”轻雅听着名词就犯晕。
    师珏淡笑，亲自演示了一遍。同样的曲子，在师珏手里一弹，果然，气场都不一样了。轻雅有样学样，不过学得不像。
    这些指法和技巧，需要耐心下来慢慢学，想瞬间就会，那就是做梦。
    一紧张，轻雅的手指被琴弦绊了一下。琴弦似乎自己减了力道，打在手指上只是生疼，没有割破。轻雅疼的嘬手指，悄悄看那琴弦，似乎流动着什么。眨眨眼，再看，有什么都没有了，只是琴弦罢了。
    嗯？
    师珏目光瞥了过去，道：“没事？”
    “没。”轻雅甩甩手，吓一跳罢了。
    “前辈？”师珏试探着叫琴。
    轻雅眨眨眼，道，“轻音有说话吗？”
    师珏摇头，道：“我只是好奇，它是否知道所有古琴曲。如果能重现这些古曲，当真是件大好事。”
    “轻音，你知道吗？”轻雅问道。
    轻音无声。
    “是不是坏掉了？”轻雅伸手拨弄琴弦，有声，“咦，没坏掉呀。”
    “罢了，那就先练这一首曲子罢。”师珏道，“弹熟这个，说不定它就会演奏下一首曲子了。”
    轻雅点头，想了想，不对呀，道：“到时候考核就用这个曲子么？”
    “当然不是，用的是简单一些的曲子。”师珏笑道，“这种曲子比较艺术，不适合考核。你是初学者，要好好学这些基础。”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学考核用的曲子？”轻雅问道。
    “你会什么词牌曲？”师珏问道。
    轻雅抓头，道：“词牌曲啊……就是听腻的那些。话说考那些也没意义，都听过的，再不知道就是孤陋寡闻了。这和乐感没什么必然联系。”
    说得有理，师珏思索，道：“除了你上次的那首雨落，你还有别的曲子么？”
    “原创曲么？”轻雅点头，道，“有。我还有暖阳，和泠夜。”
    师珏看着轻雅。
    轻雅看着师珏。
    啊……正好三首曲子。
    “不会是要这三首曲子？”轻雅心虚道，“这都是我随便写的，那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是乐律，所以完全都没有律的。”
    “先弹来听听。”师珏淡笑。
    “哦。”轻雅依次演奏了一遍，说道，“以前暖阳和雨落被我……那个，卖艺的时候用过。泠夜还没有公开演奏过。”
    “那是在北陵的时候演奏过，在中陵演奏过么？”师珏问道。
    “在这边也演奏过雨落和暖阳……”好像有什么不对头，轻雅呆了呆，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北陵人？”
    师珏淡笑，道：“放心，自此之后，没人知道你是北陵人，旁人只知道你是我圣乐坊人。”
    轻雅呆了呆，这话什么意思？
    “好了，就决定是这三首曲子了。”师珏在轻雅发呆的时候，已经记下了谱，微微皱眉，道，“指法稍微改一下，曲子还会更好听些。”
    “哦。”轻雅想了想，道，“能先不用谱子么，我识谱有点慢。”
    师珏瞥了他一眼，道：“现在为了抢时间，可以。不过识谱是必须的，你最好能达到视谱演奏的水准。”
    轻雅干笑，没那能耐。
    不过还是要耐下心来，学下基本的指法，搞不定这个，后面都别学了。
    眼前，流光溢彩，五光十色。
    轻雅抬头，看痴。
    夏泠芊换了一身舞衣，戴了发饰，还妆了面容。只是从面前走过，光彩照人，不可直视。再看旁边，羽姝嬛也换了舞衣，样貌身姿比夏泠芊更加窈窕美丽。轻雅痴痴然看着夏泠芊，惹得羽姝嬛笑了起来。
    “小雅，芊芊美不美？”羽姝嬛调笑道。
    “美。”轻雅痴痴然说着。
    夏泠芊微微有些脸红，低声斥道：“大笨蛋。”
    “好啦，我们要开始练习了。”羽姝嬛笑然道，“二位谁有空闲，来给我们配个乐？”
    “小雅，一起来。”师珏说道。
    轻雅呆呆点头，忽然道，“刚刚你们都没有在练习么？”
    “讨厌啦，你以为这舞服很好穿的么？还有这妆容，和发式，也不是那么好弄的。林林总总，忙到现在，差不多穿戴整齐了。”羽姝嬛轻笑着点了一下轻雅额头，道，“咱们的小雅，过来帮我们配乐。”
    “哦。”轻雅应声。
    几个人出了休息室，走到排练室。为了排练方便，官乐坊设置有很多排练室，所以总会有那么几个排练室是空闲状态。几人随便找了个排练室，准备练舞。
    轻雅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呆在那里，站在门口发蒙。
    “小雅，你坐到乐团中心去。”师珏指着那些排好位置的椅子，说道。
    轻雅呆呆走到椅子堆里，坐到中间的位置，乖乖把琴放在桌案上。师珏坐在稍微偏一点的位置，看着轻雅那样发呆，也感觉有些可笑。
    “芊芊，来，到台上，站在这里。”羽姝嬛带着夏泠芊站到台上，道，“中间这里，有个台下看不见的圆点，这里是舞台在中心。你是领舞，必须要站在这个位置上。”
    夏泠芊点头，洒然一个旋转，都没出那个圆点。
    “对，就是这样。”羽姝嬛很满意，“芊芊是个聪明的孩子。”
    夏泠芊小心看了一眼台下的轻雅，撞上目光，赶快挪开。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乱的很。
    轻雅垂着头，根本没看到夏泠芊的目光。
    “芊芊应该知道基础了，咱们就从最基本的小舞开始。”羽姝嬛笑吟吟看着两个孩子，说道。
    夏泠芊点头。
    “小雅还不知道，所以还是讲下。”师珏说道，“乐舞一家。”
    轻雅呆了呆，道：“乐器是可以单独演奏的，不一定有舞。”
    “这不一样，这是合奏，所以有乐有舞。不知舞，也无以乐。”师珏说道，“古有雅乐、清乐、燕乐、俗乐，舞也有雅舞、杂舞。除了雅乐雅舞是祭祀之用，只有圣乐坊可以演奏之外，其他的乐曲，都没有太多限制。我们这里要学的，基本是清乐，燕乐。俗乐杂舞是悦人之物，并非艺术，可以忽略不计。”
    轻雅想了想，道：“就是我们会演奏特别庄重正式的乐曲？”
    “也不尽然。”师珏道，“任何乐曲，都可以成为艺术，只是，看如何演奏表达。”
    轻雅呆了呆，到底是要怎样？
    羽姝嬛笑了，解释道：“小雅，不用细究这些。咱们珏大师的意思就是，只要他想演奏的，就是艺术。他不想演奏的，就是俗物。”
    “哦。”轻雅勉强算是听懂了，道，“那现在要练习什么曲目？”
    “蝶恋花。”羽姝嬛笑然答道。
    呃……
    轻雅头疼。
    能不能换首曲子？！
    轻雅在发呆状态，师珏已经开始演奏。台上，夏泠芊盘旋起舞。羽姝嬛悄悄退到轻雅身旁，有趣地看着他。
    “小雅，你也跟着演奏啊。”这孩子，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轻雅呆然看看琴，又看看师珏，摇头道：“算了，我演奏出来不是这个风格，就不捣乱了。”
    “怕什么，你又未必能盖过珏大师的响度。”羽姝嬛逗他，道，“你看芊芊都跳舞了，你也该配乐才对嘛。”
    轻雅呆呆点头，也是。
    抬手抚琴。
    一声弦鸣，师珏的音就有些乱了。
    轻雅立刻收住，奇怪地看了看自己的琴。不对啊，自己的琴应该是准音的，师珏的琴也是准音的。没道理这一声过去，就会打乱师珏的琴音。
    一旁的羽姝嬛看得有趣，伸手过去轻拨琴弦，好奇地想看看师珏琴音被扰乱之后的窘迫模样。
    (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猫腻

    琴弦一动，静然无声。
    师珏的琴音也静了片刻，才继续往下演奏。
    羽姝嬛满意地看到师珏脸上划过一丝窘迫，不由得又多看了这琴一眼。奇特的琴，不过……也是容易招灾的东西。
    看这孩子的样子，他应该当真不知道这琴的状况。如此，便更加危险。
    只是这么想想，羽姝嬛展颜一笑。
    既然这琴在他旁边这么久都没事，恐怕这孩子也有些独特之处。这些担忧，或许多余了。
    曲罢，音收。
    师珏抬眼看着羽姝嬛，目光里满是宠溺地责怪。
    羽姝嬛顽皮一笑，道：“挺好挺好，曲很好，舞也很好。到时候，芊芊用这一支舞就可以震慑全场。谁能想到，一个九岁的小孩，能有这样的舞姿。”
    “还是算了，这种绝技，留着自己看就行了。”师珏道，“让芊芊练习一下小雅的三首曲子，考核的时候去领舞。”
    “不必。”夏泠芊昂头，道，“无论是什么曲子，我都有信心跟上，不需要练习。”
    “哎呀，何必推辞。明明是和小雅亲近的时候。”羽姝嬛笑然道，“时间就这么几天，还是要好好把握。”
    夏泠芊微微皱眉，道：“和那个没关系！我是不会在即兴跳舞上失误的。”
    “哦？”羽姝嬛似笑非笑若有所思。
    夏泠芊转开头，道：“就是……没关系。”
    这孩子可真是好懂。羽姝嬛又转头看看轻雅，目光稍稍认真了些。那孩子在想的事，果然还是无法放下曾经的伤么。罢了，还是逗逗他们玩就好了，万一惹哭了，也不太好。
    真是可爱的玩具呢。
    轻雅低头擦琴，稍稍有些沉默。
    一连五天，都这样在排练室里度过了，然而，技艺上，可以说没有丝毫长进。
    轻雅有些郁闷，难道自己属于那种天赋异禀学习痴呆型么？师珏都已经那么认真的逐一示范了，可他该不会还是不会。
    轻音也没再说话，安静得很。
    师珏本还想让这琴演奏其他的古曲，然而轻音就是没反应。轻雅护琴心切，不让师珏老是盘问。师珏无奈只好作罢，把凤将雏和鹿鸣这两首古打谱，小心仔细地收在谱匣子里，视作珍宝。
    至于夏泠芊……这几日都没怎么说话。
    轻雅专注练习未想其他，并不觉得有异。而且他已经暂住到官乐坊内，夏泠芊则是有羽姝嬛每日从家接送，交流会少，也很正常。
    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始正式的官乐坊考核了。
    轻雅坐在首席的位置上，环视了一圈大堂里来回走动的人群，继续低头擦琴。
    想想还真是有趣呢，五日前，他也曾想过自己会在他们之中，参加考核。而现在，自己却负责考核。轻雅哭笑不得。师珏这个人不只是整考生，连他们也一起整了。
    哎，这大概是中陵乐坊有史以来，最搞笑的考核。
    “笨蛋。”夏泠芊已经换好舞衣，坐到轻雅旁边，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嗯？”轻雅应声抬头，已经见惯了夏泠芊的舞衣，“哪里奇怪？”
    “人好少。”夏泠芊道，“我去候场区看了，只有三十几个人。我去年参加的时候，有差不多近百人，超额选拔呢。”
    “去年多了，今年就少了罢。”轻雅不以为然道。
    “你可真是笨蛋。”夏泠芊道，“我听说啊，这次初审猫腻了。我之前不是说过，民乐坊报名的乐手一定会被选上么，结果居然也有没选上的。相对的，这次选入好多江湖艺人，有不少是身世成迷的浪子，和你一样。”
    轻雅心中一跳，道：“是吗？”
    “对呀，特别奇怪。”夏泠芊继续道，“本来是官乐坊，应该找些家世清白的人。我看这次江湖人居多，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问下师珏，应该就知道了。”轻雅微笑，道。
    “我问了呀，可是珏大师说，这是按照一定标准筛选的。我问标准，珏大师居然说保密。”夏泠芊无奈道，“然后我才发现，这根本就是珏大师随性选的，根本没有确切的标准。然后那些考生就不干了，说官乐坊越来越黑暗了，再这样下去会完蛋的。这不，有些准考的考生都没有来，人一下子就少了好多。”
    “那不是挺好，少点人，入选几率就大了。”轻雅说道。
    夏泠芊偏头想了想，道：“说的也是哦，能进官乐坊就是官籍，不来的人才是自命清高不知所谓的大傻帽。”
    轻雅笑了笑，若他是考生，也不会来。
    进门考核都猫腻，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猫腻，这么复杂的地方，玩不起。
    “对了，你入职是什么等级？”夏泠芊好奇道。
    “那天你没看？”轻雅拿出中陵乐坊入职木牌，道，“乐属学徒。”
    “学徒？你为什么是学徒？”夏泠芊拿出自己的牌子，“看我，舞属中等。你好歹是考核首席，怎么只给你了学徒的位置？你有没有问问啊。”
    “新人，不是学徒是什么。”轻雅无所谓道，“我是什么水准我心里清楚。要是给我个乐属中等，我到有些怀疑这个官乐坊的水准了。”
    “不是啦，这个等级和你水准没关系，这个是身份象征，懂否？”夏泠芊说着，解释道，“你是，等级不该是这么低。琴在整个乐团里面要起引领作用，如果是个学徒来引领，怎么引领啊。”
    “谁知道，又不是我设置的等级。”轻雅毫不在意，道，“反正跟你在同样的地方就好了。”
    夏泠芊微微一滞，又被感动。
    前几天，原本是有点闹脾气，昨日方才想明白。那时候他还小，所有事都不由自主。如今他想成为寻常人，想成为一个，就够了。她自己不也是这样，有一个目标在努力，之前闹了不愉快，轻雅也没有嫌弃自己。
    这么想着，又和他亲近了起来。
    “还是不对，我帮你去问问。”夏泠芊皱眉，道，“学徒和中级的月钱差了很多，你这样太吃亏了。我去问问，是不是有人故意找你茬。”
    “我才刚来，就有人找茬？”轻雅迷糊道，“至于么。”
    “那是太至于了好么，你这么笨的人，不欺负你欺负谁。你等着，我去帮你问。”
    夏泠芊拿着轻雅的腰牌，跑掉了。
    轻雅呆然。
    这就是官乐坊的猫腻么？完全没看出来哎。
    有人走到近前，不悦地看着轻雅。
    轻雅抬头，哦，是廖梓昶，就是这里的乐团团长，也是中陵乐坊的大乐师。简单的说，就是所有的事务都归他管。
    “听说，珏大师让你负责这次考核的首席，演奏主旋律？”廖梓昶明显不满意地垂目看着他，道，“为什么是你？”
    “你应该去问师珏。”轻雅随口道，“问我也没用。”
    “没礼貌的小子，称呼珏大师要用尊称。”廖梓昶更加皱眉。
    “我爱怎么叫怎么叫，关你什么事？”轻雅抚琴试音，淡淡道，“这次考核主事，是师珏，我也是听他的罢了。你有意见就去找他，和我说没用。”
    “别以为有珏大师撑腰，你就能这般放肆。”廖梓昶冷冷道，“你若在考核中出了差错，我一样有权限把你赶出去。到时候，我看你还如何张狂。”
    轻雅微笑，道：“是嘛，师珏告诉你这次演奏的曲目了？”
    “中陵乐坊所有考核的曲目，我全都听过。你只要出错，我就能听出来。”廖梓昶道。
    “也就是说，这次的曲目，你还没听过。”轻雅微笑，道，“我就说嘛，师珏才跟我说要保密曲目，应该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什么意思？”廖梓昶皱眉道。
    “就是……”轻雅正要说，忽然一想不对，道，“你是不是故意套我话，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廖梓昶抖了下嘴角。
    轻雅抬头，道：“反正呢，到时候你要说我出错，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准备正确的旋律。光凭‘差错’这两个字，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如果说不出来，就闭嘴听着，别没事找事。”
    廖梓昶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孩子，居然敢这么在官乐坊说话，到底是无知还是故意。就算是珏大师，说话也不会这般。哼，若有机会，必要赶他出去。
    夏泠芊拿着轻雅的腰牌回来了，边跑边喊道：“我问过了，果然是有人故意……哎，廖乐师。”
    廖梓昶皱眉，是那个讨厌的小丫头。
    这两个孩子，都很讨厌。
    不知哪里来的野孩子，也不明白珏大师到底看上了他们什么。
    最让廖梓昶不甘心的是，为什么，这两个孩子可以加入圣乐坊，还是由珏大师亲自保荐。可是他，在这官乐坊呆了有十年，却一直没机会加入圣乐坊。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为什么，你给笨蛋的级别是学徒？！”
    夏泠芊直接就问道：“你应该知道，珏大师明明让你给一个中等乐属，你为什么只给了一个学徒？你是不是不相信珏大师的判断？”
    廖梓昶淡淡瞥了一眼夏泠芊，道：“他是学徒，只能说他选的乐器不对。”
    “什么叫乐器不对？琴是最古老高雅的乐器，怎么不对了？”夏泠芊怒气冲冲道，“我看你就是不听珏大师的话，应该让珏大师开除你！”
    “就是因为，琴既古老又高雅，所以他只能是学徒。”廖梓昶淡淡解释道，“你可知道，琴在乐团中，代表着什么？”
    “什么？”夏泠芊应道，她对乐团不熟。
    “琴，是乐团的灵魂所在，也就是一把琴，可以融汇所有的声音，使其变成优美的乐曲。”廖梓昶轻蔑地解释道，“如今，乐器普及民间，琴也沦为民间玩物，更有甚者毁琴为誓。你们或许以为，琴就该如此。但在官家，抚琴者，在乐团里必是首席，或者团长。你们自己扪心自问，凭他的资格，能够首席之位么？”
    “有何不够？”夏泠芊道，“你又没听过笨蛋演奏，凭什么下此结论？而就算他不够资格，那也是之后降级。你现在就给一个学徒，明显就是故意而为，不怀好意。”
    廖梓昶扬眉，道：“如此，就让他来证明下自己。”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即兴而为

    “这还需要证明？”夏泠芊怒然道，“珏大师说的话你不信？”
    “当然需要证明。”廖梓昶瞥了一眼轻雅，道，“如果他只是个人天赋，没有首席的才能，那就不适合在乐团中演奏。作为一个首席，就必须要协调所有乐手，协力演奏曲目。”
    “哼，你就说，要怎么证明。”夏泠芊怒然道。
    “很简单。”廖梓昶冷笑，道，“在接下来的中陵乐坊考核，是即兴演奏。听说这次的选曲是谁都没听过的曲子，一共有三首。那正好，这小子只要能引领其他人完美地合奏其中一首曲目，我就承认他有这个才能。”
    “这怎么可能？陌生人和陌生曲目，怎么也不可能有完美演奏。”夏泠芊不同意，道，“如果能这么简单的就做得到，珏大师也不会专门设置成为考核题目。你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廖梓昶扬眉，道：“真正的，就该有这样的水准。没有，就别选琴。”
    夏泠芊一呆。
    她对并不了解，不清楚它们该有怎样的水准。
    “那么，我若做到了，”轻雅抬眼，淡淡道，“你敢不敢给我升至乐属上等一位。”
    “有何不敢！”廖梓昶傲然道，“但是做不到，你就自己辞职。”
    “不可以！”夏泠芊忙道，“笨蛋，你别跟他赌这口气。你若真这么做了，肯定会扰乱考场，惹珏大师会生气的！”
    轻雅淡淡看向廖梓昶，毫无畏惧。
    那个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而且这个敌意太明显，简直是毫不避讳地在说，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做到。
    轻雅心中轻叹。
    罢了，也该料到，官乐坊就是这么个地方。既然在这里不舒服，有这个理由离开，也未尝不可。
    “哎呀，芊芊宝贝，考核快开始了，你在做什么呢。”
    羽姝嬛不知何时走近，笑眯眯扑过来，一把抱住夏泠芊，故作好奇地左右看看。
    “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严肃。”
    廖梓昶退步行礼，恭敬道：“见过上领舞。”
    “嗯嗯。”羽姝嬛随口应着，笑吟吟道，“问你话呢，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想听。”
    廖梓昶犹豫。
    轻雅不语。
    夏泠芊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还气势汹汹，净说笨蛋的不是，现在怎么哑了。”
    “咦？有这回事？”羽姝嬛笑眯眯想廖梓昶道，“廖乐师，你怎么可以欺负小孩子呢，这样不好。”
    “回上领舞，”廖梓昶恭敬道，“下官以为，这孩子初来乍到，资历尚浅，不足以担任考核首席一位……”
    “所以你就出难题说，如果他能在考核之中引领乐团合奏，你就给他乐属上等职位，如果不能，他就必须离开乐坊，对？”
    羽姝嬛未等廖梓昶说完，便笑眯眯地接道。
    廖梓昶怔然，一阵恐惧得胆寒。原来羽姝嬛都听到了，她果然不是偶然地扑过来插话。
    “然后呢，小雅也同意了，对。”羽姝嬛笑然说道。
    轻雅点头，道：“对。”
    “嗯，小雅乖。”羽姝嬛笑着摸摸轻雅的头，又对廖梓昶说道，“廖乐师，不介意我拖个大，为你们这件事做个见证？”
    “当然不会。”廖梓昶颤抖道，“请上领舞作证此事，自然最好。”
    “嗯，那我就作证，到时候你们谁敢抵赖，我都饶不了哦。”羽姝嬛笑吟吟道，“行了，你去忙，我还有事要交代这两个孩子。这是秘密哦，不许你听。”
    看着羽姝嬛亮莹莹俏皮地目光，廖梓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下官，下官告退。”
    廖梓昶颤抖着说完，迅速逃跑走了。
    “哎呀，跑的还挺快。”
    羽姝嬛笑眯眯看着廖梓昶走远，立刻转头问轻雅，道：“方才他是不是问你考核乐曲的事了”
    轻雅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那，你可有告诉他？”羽姝嬛认真地问道。
    轻雅如实应道：“我只是说了，这次考核与以不同。至于考核的具体曲目，我并没有说。”
    “啊，那不打紧，小雅很乖呢。”羽姝嬛笑道，“我就喜欢乖孩子，等下拿给你最喜欢的红豆糕吃。”
    轻雅笑笑。
    “不过呢，小雅啊，你可是应了一个，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呢。”羽姝嬛笑吟吟道，“的确，乐团团长同时是乐团指挥，必须是会琴的，但不只是会琴而已。乐团中的所有乐器，身为团长，多少也是会点的。所以呢，所谓的引领才能，并不是说在演奏过程中引领，而是在练习过程中，廖乐师会负责指挥大家演奏好同一首乐曲。当然，这是因为廖乐师会其他乐器，所以才能更好的协调整个乐团演奏。你若想在演奏过程中，引领那些陌生人演奏，是完全不可能的。别说是你了，珏大师都不可能做到。”
    “也就是说，那廖乐师，根本就是要赶笨蛋出去？”夏泠芊担忧道。
    “这话对啦。”羽姝嬛笑吟吟道。
    “不行！笨蛋离开这里的话，就没地方去了。”夏泠芊焦急地说道，“嬛姨，你快想想办法呀。”
    “离开这里，正好到圣乐坊去。”羽姝嬛笑着安抚夏泠芊，道，“就算不想去圣乐坊，只要拿着圣乐坊的官籍，天下随便一个乐坊都可以进。用不着担心，乖。”
    夏泠芊想了想，也对，道：“嬛姨，你早就想到这些，所以才答应做见证的吗？”
    “当然不是啦。”羽姝嬛抱着夏泠芊揉头，道，“我只是要赶廖乐师走，省的小雅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事。毕竟今天的重点是考核，考核绝对不能乱。”
    夏泠芊还是犹豫：“嬛姨，万一笨蛋真的做不到，不是真要让那廖乐师羞辱，我不高兴。”
    “哎呀我的傻孩子，”羽姝嬛笑吟吟道，“这种小事，也就咱们听到了，我只要说不知道，谁又能拿去当事说？”
    太狠了。
    轻雅佩服得五体投地。
    夏泠芊笑了，道：“也对哦。”
    羽姝嬛轻笑了几声，道：“好啦，那我带芊芊去调整了，小雅，你乖乖等着开场哦。”
    “好。”轻雅应声，目送她们离开。
    呆了呆，继续默默擦琴。
    安静下来想想，廖梓昶做的事也不算过分。谁也不会希望，乐坊里面有个没有能力的人，占了不符合实力的位置。只是羽姝嬛的态度有些古怪，似乎是针对廖梓昶。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缘由。
    至少可以确认的是，自己不喜欢这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时辰到了。
    已经等候多时的考生们，陆陆续续来到考场。舞伶和歌伎自然站在舞台方向，乐手走到台前落座。
    轻雅看着他们按照椅子上贴好的人名落座，空了不少位置。大概数了数，还有那么十五人，各自拿着不同的乐器。
    没有琴。
    “那是个小孩子么？”
    “好像是。官乐坊真是不简单，还有这样的能人。”
    “什么能人，我见过他，他也是考生之一。”
    “你确定？”
    “当然确定，我记得他就排在我后面不远。官乐坊怎么也不会让个小孩子当首席引领，那算什么事。”
    轻雅独自无奈地笑笑，他还想知道算什么事呢。
    “你好。”
    有个人走过来打招呼。
    轻雅呆了呆，抬头，小心地点头，道：“你好。”
    那人行礼，道：“在下靳容筠。可否问下，您是负责本次考核的首席么？”
    轻雅点头，道：“是的。”
    靳容筠微笑，道：“可否请教大师名讳？”
    “我不是大师，我叫轻雅。”轻雅应道，“你叫我小雅就好了。”
    “小雅大师，还请多指教。”靳容筠行礼，落座。
    都说了不是大师……轻雅尴尬地看着他落座，看他拿出了乐器，是琵琶。
    后面的人见状，立刻闭嘴，纷纷上前行礼。轻雅一个个应付，不过除了第一个人，后面的人报的名字，都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轻雅晕了片刻，忽然看到夏泠芊那边，也是所有考生都到她面前行礼。夏泠芊就比他大度的多，一个个都回了礼。轻雅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礼节。想要好好回礼的时候，都已经打完招呼各自落座了。
    “小雅。”师珏走了过来，道，“准备好了么？”
    轻雅还有点晕晕的，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摇晃还是脑浆在摇晃。
    师珏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轻雅额头轻轻弹了一记，道：“小雅，你此刻是代表中陵乐坊，稍微注意下举止。”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哦，我准备好了。”
    “确定？”师珏忽然有些不放心。
    “嗯，好了。”轻雅点头，拨弦试音。
    师珏看了看他，稍微有点不放心。环视其他人，都已经到场预备。当下也不再耽搁，站到台上说明规则。
    “诸位且听。”
    师珏在舞台上淡淡说着，众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听他说。
    “本次考核，一共有三首曲目，顺序演奏。乐手，舞伶，歌伎，你们手中都没有谱子。所以，你们要跟着首席的旋律，进行即兴演出。而我们，会根据各位的完成程度，来判断是否有资格加入官乐坊。注意，每首乐曲只演奏一遍，能跟多少就跟多少，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考生们有点懵。
    乐手即兴伴奏，舞伶即兴伴舞，歌伎即兴演唱？
    “请问，我们没有词么？”一名歌伎问道。
    “没有，你们跟着主旋律吟唱就可以了。”师珏淡淡说道。
    晕，玩这么大？
    旁边，有官乐坊的老人们围观考核，听了考核内容，面面相觑。
    以往的考核，都是跟着既定的东西模仿，学习，展现。真不知道这位珏大师怎么想的，即兴？这很难的，一般人玩不了。
    而且要说即兴，技巧都不是重点。想要做到歌舞乐都同步于歌曲，重点是要推测曲调的走向。万一是不定走向，直接抓瞎。
    乐坊的老人们都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将会出现的零散状态。这要是能成为一首完整的曲子，那简直就是太阳打北边升起来了。
    考生们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主考官的师珏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照做。
    叮——
    编磬准音。
    众乐器齐声同奏，那共振的泛音，让轻雅吓了一跳。
    哇，没想到这么多乐器演奏同一个音，会这样震撼。
    那边，夏泠芊站在舞台正中，潇洒而立。
    这边，轻雅蒙然无措。
    “小雅，开始。”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心之所向

    师珏提示道。
    轻雅还在茫然的呆滞。
    “笨蛋！可以开始了！”夏泠芊忍不住在台上吼。
    这笨蛋，犯什么呆。
    “啊？哦。好！”
    轻雅慌张惊醒，平复了下心情，抬手起音，一首雨落。
    毫无预兆的开始。
    起初，只有轻雅一把琴的声音，也只有夏泠芊一人跟上了乐曲起舞。片刻后，歌舞乐众人纷纷跟上，声音稀稀拉拉的，杂乱无章。
    琴声的净化感，轻音的氛围渲染，轻雅的心很平静。
    专注于琴，专注曲调律动，专注那种感觉。
    轻雅被吸引住了，仿佛不是自己在弹琴，而是轻音引导着他的手指一般，进行演奏。
    不自觉的笑了，也是，有轻音陪着，还有什么可怕的。指间技法行云流水，兴之所至，还有稍微变奏旋宫。
    这一首雨落，和之前练习中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
    轻雅完全游离在合奏之外，只是想着如何把自己的乐曲演奏好了。
    呆呆然，都没有去看周围的人配合的如何。
    曲罢，音收。
    “小雅，”师珏淡淡道，“你演奏的时候稍微兼顾一下周围的人，不要太任性的旋宫转音。这对于旁人来说，是个陌生的曲调。你弄的太复杂，别人不好跟。考核不是炫技，你演奏最简单的主旋律就可以。”
    轻雅呆了呆。
    啊，是嘛，都没人跟上？
    轻雅呆呆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大家都用比较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连舞台中心，夏泠芊都埋怨地看着自己。哎呀，夏泠芊都没跟上？
    轻雅赶忙回忆了一下，懊恼地锤头。
    是了，自己一高兴，导致变化太多，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兴致到了，一下子就没收住，就玩了起来。
    啊，好了，知道了。
    要简单一点，照顾周围人的承受范围。
    轻雅再次起音，一首暖阳，简单而温馨。
    这首曲子可以说没什么特色，从头到尾都是相似的旋律，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感觉这个曲子应该有很多人跟上了，也不尽然。
    曲子毫无亮点，但旁边那些音色比较亮的乐器，似乎以为后面的旋律会激昂一些，所以不时会做出一个扬声衬托的过渡的旋律。轻雅有些被干扰，差点就跟着隔壁的琵琶和笛子声跑了。还好，轻雅练习次数比较多，手指已经习惯了下一个音的顺序。稍微调整，就找回了旋律。要换做往常，早就乱的已经不知道调子是啥了。
    旁边的干扰太多，
    轻雅有些烦了。想用大声音压制，又怕改变了力度感觉就不对了，只好沉住气专心演奏，努力不被干扰。
    旁边有乐声飘然入耳，似乎是伴奏中有人用无调和弦应付。真聪明，这种和弦适合各种调式，没进行，可以百搭各种乐曲，当真是投机取巧。
    曲罢，音收。
    轻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差点跑了，不是真的跑了，不然就尴尬了。
    “小雅，”师珏淡淡道，“你的音不要跑。琴音站不住脚，周围的乐器都跟着跑。你要观察周围的状况，但是不能让周围的乱音影响到你。”
    噗……
    拜托，不要说得这个度很好掌握似的。
    轻雅郁闷了。
    又不能完全屏蔽，又不会被干扰，说得好简单。但是拜托啊，这可是第一次参与正式合奏，本来就算是一种考验。没有失误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还这么多要求——
    提早说不行吗，都两首曲子了，才说。
    而且这形容的也太抽象了，到底应该怎么做，也没有明确的说明。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呼出。
    平静，不能生气。
    轻雅环视考场。
    周围，是十五样乐器。台上，是十一名舞伶。台旁，是七名歌伎。再周围，是围观考核的乐坊乐手。目光微微一瞥，廖梓昶也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考场。
    轻雅心头一动。
    说起来，还做了个莫名其妙的约定是。
    用一把琴，引领整个演奏。
    引领出来的，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演奏？
    轻雅沉默了一阵，专注思索，手覆弦上，迟迟未动。
    他想要表达的泠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层层交织的，带着点点寒凉的夜。而他的琴声，应该就是那泠夜中的皓月，清澈透明。
    嗯？
    师珏注视着轻雅，感觉气场似乎有些变了。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一般，空气凝滞。
    叮叮咚咚，清脆的起音，不是琴，而是编磬。
    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先于主旋律起音，这还要怎么演奏？
    随后，弦乐铺垫，管乐花式，打击乐轻巧打着节奏。一首曲子正正经经演奏了起来，确确实实成为了一首合奏。
    师珏见状一惊。
    再看舞台之上，舞伶围着夏泠芊转成一个圈。人圈交错，夏泠芊舞袖纷飞，一举一动，都正好符合节奏韵律。
    那边，歌伎吟唱着主旋律。不，还不止是主旋律，二声部，三声部，重唱……凉凉的声音，丝丝入耳，层层沁心。
    这——这怎么可能？
    师珏万分惊讶。
    一首完全陌生的曲子，歌舞乐众人互相也是第一次合奏，居然可以配合到如此完美？
    太不正常了。
    如此惊讶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廖梓昶。
    廖梓昶见到这一幕，已经完全吓呆了。
    这孩子，不可能做到这点的，不可能……但这和谐的演奏又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忽然感觉到有一个带笑的目光盯着自己，廖梓昶看过去，是羽姝嬛。
    羽姝嬛站在二楼贵宾席，笑吟吟看着整场演出，顺便，看了一眼紧张到冒汗的廖梓昶。
    曲罢，音收。
    轻雅起身，向四方鞠躬，然后坐下。
    是了，像这样的合奏，这样的效果，就是他想要的合奏。合奏就是应该这样的，让所有人和谐地表现一首乐曲。
    现场，静的可怕。
    “小雅，你过来一下。”师珏淡淡站在场外，说道。
    “哦。”轻雅拿了琴，依言过去。
    师珏带轻雅到无人处，直接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轻雅如实道，“我只是像这样，然后就展示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照着我的想法演奏。”
    师珏淡淡看着轻雅的眼睛，这孩子应该没有撒谎。
    轻雅抱着琴退了一步，道，“你想怎样？”
    师珏看了他一阵，轻叹一声，道：“小雅，给你个忠告，想学琴，就别太依赖你现在的琴。这个琴和其他琴都不一样，有了它，你可以做到很多神迹般的事，但离了它，你什么都不是。”
    轻雅抿着嘴，不答。
    他也发觉了这件事，可是，忍不住就想依赖琴。他是什么都不会，但是只要他想，这个琴都可以帮他完成。没有轻音的抚琴，简直不敢想象。
    师珏继续道：“你能有这个琴，这是你的机缘。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机缘，耽误了你学琴的进度。”
    轻雅沉默，抱紧了轻音。
    “以后，学琴的时候，用乐坊的琴罢，不要用这个琴了。”
    师珏是这么说的。
    轻雅不情愿地点头。
    师珏轻叹，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休息罢。”
    说完，转身回考场了。
    轻雅无言，默默抱着琴走到一旁。
    无端一摇，头重脚轻，险些晕倒。轻雅努力清醒着，但脚下一软，还是失去了重心。
    倒在地上的时候，似乎被什么扶了一下，才轻轻摔在地上。
    夏泠芊急匆匆从考场跑过来，想要询问刚才的情况，没想到发现轻雅摔倒在地上。看到倒在地上的轻雅还努力护着琴，夏泠芊真是又着急又好笑。
    “笨蛋！你没事？怎么摔倒了？”
    “没事……”
    轻雅还是清醒的，就是没什么力气。努力爬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赶快检查一下轻音。还好，没有磕坏分毫。
    “先别管你的琴了，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摔坏。”夏泠芊把他的头抓过来翻看，道，“你本来就够笨的了，可不能摔得更笨了。”
    轻雅头晕得很，勉力撑着没有晕倒，手臂却是脱力得发抖。为什么，自己怎么这么虚弱？不应该啊，往常练习那么久也没什么事，这就三首歌，怎么就这样了。
    “笨蛋，你出虚汗了。”夏泠芊惊呼道，“你怎么了？”
    轻雅虚弱地摇头，想用胳膊支着额头，但是手抖到不听使唤。夏泠芊慌张了片刻，立刻跑去找羽姝嬛求救。羽姝嬛赶来之后，只是一看就明白了。
    “体力消耗过度，有些脱力了。芊芊，你去珏大师房间，把红豆糕拿过来。”
    “啊？”夏泠芊惊讶道，“那是珏大师的红豆糕。”
    “现在还管那么多，先去拿来，他的份，等下再叫师傅重新做就是了。”
    夏泠芊迅速跑走了。
    羽姝嬛笑了笑，坐到轻雅身边，好笑道：“只是在人前演奏，应该不会把你吓成这样。”
    轻雅虚弱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那就是，刚刚珏大师说了很过分的话？”羽姝嬛说着，自己都不信，继续笑道，“你也别撑着了，考核都结束了。累的话，就趴在桌子上歇一下。”
    轻雅摇头，努力抱着琴坐好。
    “我拿来了。”夏泠芊端着红豆糕跑过来，放到轻雅面前，“笨蛋，快吃一点。”
    轻雅抓过糕点来，小口小口咬着，感觉好些了。
    夏泠芊担心地在旁边团团转。
    羽姝嬛笑了笑，托腮瞥了一眼夏泠芊，又打量着轻雅，道：“慢慢吃，都吃了也可以。”
    轻雅吃掉一块糕，小声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倒是不麻烦，只是咱们亲爱的珏大师，少了他的点心罢了。”羽姝嬛笑吟吟道，“小雅，别紧张了，好好休息休息，莫名其妙晕倒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看，芊芊都快急哭了。”
    轻雅看向夏泠芊，可不是，眼圈都红了。
    “我才没有哭！”夏泠芊抹了泪，叫道，“我是来骂他的，你看他！在考场上弄那么奇怪的东西，大家都吓呆了。笨蛋就是笨蛋，自己搞乱秩序，然后自己还会晕倒！”
    轻雅不知如何回答，默默摸过来一块糕，默默吃着。
    “芊芊，刚刚你为什么会那样跳舞？”羽姝嬛忽然问道。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未知而奇

    夏泠芊一呆，回忆了一下，才说道：“我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这么做，然后我就这么做了。”
    “哦？这么听话？”羽姝嬛好奇道。
    “唔……不知道，刚刚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没想过要拒绝。”夏泠芊应道，“我是曲子结束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由自主的跳舞来着。我还说，我好像产生了幻觉，结果大家都产生了幻觉。真奇怪。”
    “应该是……轻音带来的幻觉。”轻雅小声道，“师珏说的，他可能听到了轻音说了什么。”
    “嗯，这倒有可能。”羽姝嬛笑眯眯道，“你这个琴可是传说中的宝贝，就是连传说都已经失传了。”
    “你知道？”
    轻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期待。
    “不知道啊，已经查不到了。”
    羽姝嬛笑得漂亮，看不出任何情绪。
    轻雅目光一黯，抱着轻音，不解道：“我真的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想展现出我心中所想的乐曲，这样错了么？”
    “乐由心生，这个我并不认为有错。”羽姝嬛笑眯眯道，“不过小雅，我方才也说过。像这种引领乐团的事，应当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你却做到了。你可知道，这样会怎样？”
    “会怎样？”
    轻雅求助地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俏然一笑。
    如果有人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甚至公认的天下第一都做不到的事，必然会被人关注。这孩子还太小，一旦被居心不轨的人盯上，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不过看着他这样纯粹的眼睛，跟他说这些，似乎有些煞风景。
    “会怎样嘛……”羽姝嬛想了想，笑道，“咱们先去找廖乐师，把你的腰牌换成乐属上等，如何？”
    呃……
    她在开玩笑么？
    轻雅呆然。
    “嬛姨，到底会怎样嘛。”夏泠芊忍不住追问，道，“是不是会惹来很多麻烦？”
    “芊芊。你这孩子，脑子是聪明，可是还不够聪明。”羽姝嬛笑吟吟道，“如果想要惹来麻烦，首先要这件事为人所知。若是那帮考生外传，估计也没多少人会信。珏大师说了会有人信，但我相信他还不会傻到说自己的不是。数了数，刚刚场上还有点知名度的，就是廖乐师了。咱们现在过去，随便吓唬他一下，让他也闭嘴，这样，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没人知道，自然也就没有麻烦了。”
    “嬛姨好聪明！”夏泠芊连忙道，“走，咱们赶快去吓唬一下。”
    “那，现在考场上的事，要怎么办？”轻雅忽然问道。
    羽姝嬛一笑，道：“好歹咱们亲爱的珏大师也是大司乐，他自然知道怎么办。但是咱们的事应该没旁人听见了，咱们自己去解决就好。”
    “哦。”轻雅点头。
    “不过呢。”羽姝嬛微微严厉地笑道，“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别在公开场合用你这琴的神迹。一次还可以掩饰，次数多了，就不好办了。”
    轻雅呆呆点头，抱紧了琴。
    “来。”羽姝嬛笑眯眯道，“咱们吓唬人去。”
    秋风瑟瑟，午后的天气依然有些热。
    轻雅呆呆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为什么会在这新房子里悠哉地发呆呢？这还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那时，羽姝嬛带着俩孩子吓唬了一下廖梓昶。
    廖梓昶自然不敢违逆羽姝嬛的意思，不太爽快地给轻雅提升了级别，也不太情愿地答应此事绝不外传。廖梓昶咬牙切齿的模样，轻雅看在眼里却假装未见。
    随后，轻雅和夏泠芊一共拿到了十两银子，这是他们考核首席的劳务。
    接着，不知是搭错了哪根弦，轻雅突然说要在内城赁屋而住，也不知怎么就跑到了这间屋子。问过房东，才发现这房子居然真的要外赁。两个孩子大概看了下房子，两室一厅还挺宽敞，就是靠近街道有些嘈杂。问过价格，相当便宜，三两银子可以赁一个月。
    让羽姝嬛把了关，俩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迅速谈妥了赁居事宜。最后，夏泠芊和羽姝嬛回原来住的地方接夏氏过来，轻雅则扑倒在床上独自休息。
    哎，这里还挺好。从中陵乐坊出来步行到这里，还不到一刻钟。以后要是住在这里，去乐坊工作，也是方便的。
    轻雅呆了呆，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结果又决定要在乐坊待下去了么。真是服了自己了，一会儿想起一招来，没个准。
    “轻音，方才那个合奏，是你做的吗？”轻雅对着空气说道。
    轻音无声。
    “我知道，肯定是你啦。我这么笨，连基础指法都还没有学会，怎么可能做到所谓的引领乐团演奏。厉害的是你，而我就是个笨小孩。没了你，我什么都不是。”轻雅茫然说道，“不过，我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进步呢？虽然跟你的神迹没办法比，但是跟我以前相比，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进步，对？”
    轻音无声。
    轻雅翻了个身，把轻音抱在怀里，道：“可是我还是不想弹别的琴，我就喜欢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显示这些神迹，只做一把普普通通的琴？”感觉道轻音有些不悦，轻雅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这些神迹不好，我只是听了嬛姨的话有些怕。你那么厉害，万一有旁人知道了你，把你抢走了怎么办？所以轻音，平时的时候，你不要显示这些神迹了好吗？”
    轻音无声，但是不悦的气息很浓。
    “你想说什么？”轻雅问道，等了等，没有回应，只好又道，“我修行不够，听不到你说话，但是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太喜欢你了，不想失去你，所以才这么说。如果你被别人抢走，想一想，我就好害怕。轻音，不要生气，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轻音无声，不悦的气息缓缓淡去。
    “轻音？”轻雅唤道。
    无声。
    轻雅轻轻抚弦，嗯，还是有音的，没有坏掉。
    实在是太累了，轻雅抱着轻音，就这么睡着了。
    轻音的琴弦划过流光，黯了下去。
    一睡觉，又是天明。
    早饭的时候才听说，师珏有事远行了，羽姝嬛留在这里周旋。
    “哈？什么是周旋？”
    轻雅一边呆呆喝着小米粥，一边问道。
    “他们出来圣乐坊这么久，肯定有别的事要做的。”夏氏温和地解释道，“你们俩就自己在官乐坊里面待一阵子，不要老给他们添麻烦，知道吗？”
    所以周旋是啥意思？轻雅眨眨眼，为什么不解释？
    “知道啦，就是在官乐坊排练呗，又没什么特别的事。”夏泠芊咬着鸡蛋，道，“在外面转转也好，真要去了圣乐坊，可就难得出来一次了。”
    夏氏笑然道：“芊芊，你可得照顾小雅，听说他已经好几次晕倒了。”
    “我没有好几次晕倒。”轻雅说道。
    “没有也差不多，据上领舞说，你的体质虚弱的很，要多吃点补回来。”夏氏递给轻雅一个鸡蛋，道，“你带着这个，万一饿了，就拿出来吃。”
    “夏姨，你怎么可以给他两个鸡蛋？”夏泠芊不干了，道，“可不能让他这么吃。带些糕点就行了。”
    “芊芊，现在家里还算富裕，让他多吃些没关系的。”夏氏温和道，“小雅，拿着。”
    “给芊芊吃，我没事的。”轻雅拿过鸡蛋，放到夏泠芊面前，继续喝粥。
    夏泠芊尴尬了片刻，把蛋又递给轻雅，道：“一时没缓过味儿来，还以为家里没那么多钱了。笨蛋，你吃，多吃点，别再晕倒吓唬人了。”
    轻雅摇头，道：“我吃不惯这个，我喝粥就好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那么多话做什么。”夏泠芊塞给他，道，“好不容易可以吃到鸡蛋了，你都不珍惜。”
    轻雅一呆，躲开鸡蛋，又添了一碗粥。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在官乐坊工作都要做什么。芊芊，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夏泠芊随口应道，“每天就是排练，然后合奏，很简单的。只要练好了就可以休息，没练好就继续练。”
    “就这样？”
    轻雅听着，感觉好无聊哦。
    “听上去很简单，实际很复杂好嘛。”夏泠芊继续说道，“首先，每逢初一十五，乐团会在大堂举办演出。这个演出的门票收益，会影响到月钱有没有奖金的问题。其次，城内达官贵人会预约演出，这个是不定时的，收益会有部分上缴乐坊，其他的都归自己。这种我最喜欢了，会有大量的额外收入。除了这些，其余的时间基本都用来练习。曲目倒是来回就那么几样，但是根据官职显贵的等级不一样，可以享用的规模不一样，所有曲子都有不同的配器方式，和演奏声部。所以，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算算时间，其实满紧凑的。”
    轻雅听了，呆呆道：“也就是，去了就排练呗。”
    “还有演出啊。”夏泠芊道，“虽然我觉得，廖乐师肯定会尽力阻止咱们去参加演出，但是一旦碰到点名的，就阻止不了了。所以啦，笨蛋，你一定要尽快完成规定曲目，然后省下来的时间就可以去找私活。这样就好赚钱啦。”
    轻雅呆了呆，没反应过来。
    “真是笨蛋。”夏泠芊道，“要说圣乐坊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模式。不过中都的王公贵族特别多，演出的预约更是络绎不绝，平时拿来练习的时间特别少，主要都忙在各个演出上了。中陵乐坊应该不会有这么多演出，大概大部分时间都要用来练习了。不管怎么说，都比民乐坊要好。他们只能在自己的乐坊里演出，偶尔卖点饭菜酒水赚钱，根本不许这样到处演出。”
    “每天都要练习么？”轻雅呆然问道。
    “对呀，不过应该没有咱们原来的那种练习强度大。合奏每个人只有一段，会有很多空拍。等到空拍的时候就可以休息了。”夏泠芊悄悄夹了轻雅碗里的咸菜吃了，见他没反应，更是好笑，道，“你不用这么呆，到时候跟着走就行了，乐团那么多人，总会有人带你的。”
    轻雅想了想，也对。
    乐团那么多人，总会有人带着走的。
    但是，为什么这个人是他。
    (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百式同音

    轻雅颇为无语地看着廖梓昶，有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感觉。
    “我是廖梓昶，这里的乐团团长，你应该知道了。”廖梓昶很明显地应付道，“不过今日是新人的适应期，按照惯例，我还是介绍下自己。”
    轻雅小心点头，而后左右看看。
    嗯……似乎是分乐器各自聚在一起的。旁人没有再弹琴的，所以轻雅只能跟着廖梓昶走。
    好尴尬啊。
    轻雅偷偷瞄着夏泠芊那边，歌舞团大都是女子，团长也是个大妈。看上去，那个大妈把夏泠芊当宝贝一样宠起来，明显用夸赞的表情说着什么。夏泠芊骄傲地站在那些人中间，恍如鹤立鸡群。
    再看看自己这边，周围一水的汉子乐手，看上去都是乐器大手。就算不是，也有着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演奏经验。唉，对他这个还不到一年的学徒来说，完全就是鸡入鹤群。
    轻雅郁闷，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这个给你。”
    廖梓昶拿了一把琴，递给轻雅，道：“在我这里，不许你用奇怪的东西来演奏。所以你练习的时候，拿这个就行了。”
    “哦。”
    轻雅乖乖地接过来。
    咦？这个琴轸是有穗子的，外观也和自己的琴不一样。伸手扫过琴弦，音也稍有不准。琴弦连着琴轸，轻雅顿时就明白了，旋转琴轸可以改变琴弦长度，可以调音。
    调过音之后，轻雅再次抚弦。
    嗯，这样音就对了。
    廖梓昶见他不需要任何基准就调对了音，惊讶地扬眉。
    抱着乐坊的琴，轻雅忍不住玩着上面的穗子，然后就走神儿了。啊不对，还要做正事。轻雅勉强回过神儿来，决定叫这个借来的琴叫穗琴，这个穗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抬头看看，廖梓昶脸色不善。
    “那个，然后我要做什么？”轻雅小心地问道。
    廖梓昶顿时哑了。
    其实，廖梓昶是故意拿了一个七弦都不准音的琴教训轻雅一下。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瞬间准了音，而且不以为意，只作寻常。
    心中微微有些了解这孩子的情况了，乐感奇佳的技艺新人。
    廖梓昶冷淡道：“首先，你要知道，我这里是官乐坊。你明白吗？”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我知道你这里是官乐坊，但不知道为什么琴组的人这么少。就俩人么？我看外面，好像会琴的并不少。”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一点。”廖梓昶冷淡道，“不要把我官乐坊，当成外面演奏俗乐的那种地方。在这里演奏的琴曲，必定是艺术大雅之乐。若让我听到你在乐坊中演奏江湖小调，就立刻把你赶出去。”
    “哦。”轻雅应声。
    这东西肯定听不到的，因为轻雅根本就不会那些小调，所以这条等于白说。
    廖梓昶继续冷淡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去年有个姓程的考进来了，他技巧的确不错。但有一天，我发现他在乐坊里演奏茶坊小调，被我直接赶出去了。此处，不需要艺术以外的任何杂音。”
    轻雅点头，嗯……这个人似乎，听上去很耳熟。
    程，那个程吗？
    “其二，”廖梓昶嫌弃地打量着轻雅，道，“你还会其他乐器么？”
    轻雅摇头，道：“我连琴都没学利落，哪儿还有空学其他乐器。”
    “也罢，那就日后在学其他，先学琴。”廖梓昶随手抽出一张谱子，道，“你先来弹一下这首小调。”
    轻雅看了看，还成，挺短的调子，能识别出来。于是找地方坐了，拿着谱子，轻雅用穗琴演奏了这首小调。
    随心调?思念
    未曾相识便离别，渐行渐远，思念凝墨于纸笺。
    心事谁解句句血，声哑泪断，空有余恨挂心弦。
    本应该是唱出来的，轻雅不识太多字，所以是哼出来的。
    忽然发现，一边抚琴一边唱曲还挺有难度，很容易专注其一而忘了另一边。
    “这样可以吗？”
    轻雅微笑。
    “可以。”
    廖梓昶冷笑。
    当然可以，只要他识谱，就好办了。
    廖梓昶努力掩饰着笑容中的阴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打谱子，随手扔给轻雅。
    “这里是相和十三曲，你先练着。下午会在排练室合奏，到时候你就照着谱子上的演奏就好。”
    “哦。”
    轻雅接过谱子，随手一翻便是头疼。
    写满纸张的小字，显得特别复杂，完全无法识别。
    正要开口再问，只听廖梓昶说道：“我还要兼顾其他声部组，你就自己学，没事别来烦我。”
    轻雅一怔的空隙，廖梓昶大步离去。
    不是？
    嫌弃的要不要这么明显？！
    轻雅呆然片刻，忽然说道：“轻音，为什么你是没有穗子的？”
    轻音无声，不想理他。
    轻雅也没指望会听到回答，于是抱着琴，自然地一手按在琴弦上，一手拿着谱子，努力识别着谱子上的减字。
    嗯……这到底是什么音？
    手下忽然一松。
    轻雅一怔，迅速抬起了手，看向穗琴。
    呃……琴弦断了。
    哎？为什么琴弦会断？
    哎？以前这样玩轻音的时候，从来都没断过弦呀。
    轻雅看着穗琴，慌张了起来。刚交给他的琴就被他弄坏了啊，这可怎么办？跟廖梓昶说肯定会被骂的。去找夏泠芊……轻雅向练舞房看过去，里面正在排练，也不好打扰。
    哎呀，这可怎么办？
    “这样，就能把弦接上了。”
    轻雅无措地看着一个人接近自己，熟练地给穗琴接上断线，还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谢谢。”
    轻雅礼貌地说着，仔细查看穗琴。差点就要吓死了，怎么能断弦呢。
    “通常，断弦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此琴断弦，怕是久而不用疏于保养。小雅大师不必惊慌，此事纯属偶然，应当不会有坏事发生。”
    咦？
    轻雅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人，哦，是昨日考核见过的，那个叫靳容筠的人，他还抱着他的琵琶。
    “啊，还有这样的事么？我自己的琴还从没断过弦，所以不太清楚呢。”
    轻雅小心地试了试接好的琴弦，音稍微有点跑，随手准音，可以了。想了想，轻雅稍微试了试琴弦的承受能力。一指按下，还没怎么样，另一根弦又断了。
    蒙了。
    刚刚能完整地弹下那首小调，是不是极限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轻雅慌了，只好求助地望向靳容筠。
    靳容筠笑了笑，带着无措的轻雅去管事处要来新的琴弦换了。再回到排练室的时候，穗琴已经换过新弦，弹上去的声音都好听了些。
    “谢谢了。”
    轻雅可是算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以后可不能这么弄轻音，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办？不过好奇怪哦，这个穗琴和他的轻音完全不一样。哎，肯定是廖梓昶不悦给他乐属上等的位置，所以故意拿来这坏琴整他的。
    靳容筠未走，站在旁边若有所思。
    “你找我，是有事吗？”
    轻雅呆呆看着靳容筠，问道。
    靳容筠一笑，行礼道：“确实有点事。但既然小雅大师在忙的话，在下便不打扰了。”
    “我不忙，我只是搞不懂这琴。”轻雅为难地皱眉，道，“我怕又被我弄断了弦，那就麻烦了。”
    靳容筠微微惊讶了一下，道：“为什么不用之前的那把琴？那把琴看上去很是漂亮。”
    “廖乐师不让用，只让我用这个。”轻雅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琴弦，道，“这琴好奇怪，和我的琴完全不一样。琴弦这么容易断，外形也好古怪。廖乐师真是个坏人，弄这个奇怪的琴让我弹，真讨厌。”
    靳容筠讶然道：“这琴是仲尼式，你自己的琴是蕉叶式，当然不同。至于琴弦，这弦已经换过了，寻常演奏应当没有问题。”
    “什么？”轻雅迷茫地眨眨眼，道，“什么式？”
    靳容筠在旁边坐下，笑然讲道：“我方才所说，都是琴的样式。古人斫琴，随心而为，是以样式多变并无定数。而今，朝中对各个乐坊所用琴式有所规制。圣乐坊，珏大师所用白玉琴，为大圣遗音?灵机式。其余乐师，只能用伶官式。官乐坊，所用之琴就是这仲尼式。你的那把琴是蕉叶式。想来的确，蕉叶式不适合在官家场合演奏，仲尼式显得更加庄重一些。”
    “居然有这么多种样式啊。”
    轻雅听得晕乎乎的，心里想得却是，难怪轻音会变形状，就是换了个样式。
    “这才几种样式，怎么能叫多。”靳容筠笑了笑，说道，“历代喜爱琴的帝王将相，文人雅士，只要有些想法，就会在琴式上有所改动。自最初记载琴式的《太古遗音》，到如今《钧天斫琴录》，琴式多达百余种。自今日之后，样式还会更加多样。小雅大师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自创样式。”
    “这么多样式，好乱啊。”
    轻雅已经搞不懂了。
    靳容筠笑然，解释道：“不会。万变不离其宗，琴式多样，但琴还是琴。你看那减字谱上，只标指法不标音名，可知道缘由？”
    “不知道”
    轻雅说着，感觉自己和傻子一样。
    靳容筠一笑，继续解释道：“这是因为，斫在做琴之时，所有琴的构造都是一般。琴一般长约三尺六寸五，宽约六寸，厚约二寸。规制既定，是以七弦音高既定。所以只要标注指法，便自然可以演奏出相同的乐曲。”
    原来如此。
    轻雅敬佩地看着靳容筠，道：“你好厉害，对琴好了解。不像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只是基础，想要学好琴，指法很重要。”靳容筠微笑，道，“还好小雅大师乐感很好，学这些基础应该并不困难。”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不要叫我大师，我是初学，连最基础的指法都不会呢。”
    “基础指法很简单，只要记住右手八法和左手四法，其余的演奏方式都是从这几种配合演变来的。”靳容筠好脾气地解释道，“你若是新学，就耐心几下这最简单的手法。”
    “那些都是什么？”
    轻雅一脸茫然。师珏那几天直接从曲子开始教的，这些基础他根本就不知道。
    “很简单的，我给你做一遍，你看了就明白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人外有人

    靳容筠走过来，在穗琴弦上抚道，“右手，抹、挑、勾、剔、打、摘、劈、托。左手，吟、猱、绰、注。”
    看过靳容筠清楚且明白的演示，轻雅瞬间懂了。
    然后突然有些无语。
    原来不是他学不会，是师珏一下子教得太难，根本无法理解。
    “靳大哥，有空么？”
    轻雅求助般地望着靳容筠，小心地说道。
    “……我的部分已经练好了，还算有空。”
    靳容筠笑笑，轻雅终究是个初学者，需要有人引领。
    “能不能教下我这个谱子。”轻雅把刚刚廖梓昶随意给了自己的琴谱递给靳容筠看，道，“刚刚廖乐师给了我就不管了，我都不知道这个谱子是怎么看的。”
    “我看一下。”
    靳容筠拿过谱子，粗略地翻了翻，道，“你不识谱？”
    “识得慢。”轻雅如实道。
    “嗯？”
    靳容筠微微皱眉。
    “怎么了？”轻雅稚气地偏头。
    “这谱子是廖乐师给你的？”靳容筠皱眉数着拍子，道，“不对，这谱子不对。我也在练这相和十三曲，但是你的谱子和我的的谱子细节有偏差。”
    “嗯？那也正常。”轻雅呆呆道，“合奏本来就是不同乐器演奏不同旋律，不然怎么叫合奏。”
    “不是这意思，你来看。”靳容筠指着谱子道，“你看你这里是这个音，但是我的谱子，是这个音，这两个音不搭的。”
    轻雅一脸茫然。
    靳容筠见他不懂，伸手在穗琴上点出一个音，又在自己琵琶上点出一个音，道，“你听，是不是不对？”
    “没觉得不对啊。”轻雅不解。
    咦？
    嗯？
    靳容筠呆了呆，不敢相信道：“你是不是没听过这相和十三曲？”
    “当然没听过，我都说了我是初学，这些都不会的。”轻雅应道。
    “那这样。”靳容筠先用琴弹了一遍旋律，道，“你照着这个弹，然后我弹琵琶的，你再听一下。”
    轻雅点头，照着做了。
    果然，旋律之中，明显出现了跳音。
    “再来一遍。”
    轻雅说着，细细思索。
    靳容筠稍顿，以为是轻雅没听出来，于是依言又演奏了一遍。然而这一遍，没有出现任何跳音。靳容筠微微一愣，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正确的旋律。这孩子，可远比那天考核见到的，还要夸张。
    “应该是这几个音吗？”轻雅呆然问道。
    靳容筠思索，道：“想来应该是这几个音，小雅大师，您真聪明。”
    “都说了不要喊我大师，叫我小雅就好了。”轻雅尴尬地笑道，“我离大师还远呢。”
    “您真是谦虚了。”靳容筠微笑道。
    轻雅笑了一下，郁闷地翻看谱子，道：“既然知道了谱子有错，现在要怎么办呢。我又不知道哪里写的是错的，只有弹出来才知道。嗯……而且还要和别的乐器一起听，才知道。”
    靳容筠笑了一下，道：“不急，正好在下有空，咱们来对一下谱子。”
    “全部吗？”轻雅一呆。
    “全部。”靳容筠微笑，道，“这些曲子大约会练好一阵，先把谱子顺下来，才好练细节。”
    “好。”
    轻雅同意了。
    既然有人帮忙顺谱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轻雅干脆把穗琴推给靳容筠，然后自己用轻音准音。
    靳容筠识减字谱非常熟练，只消瞄一眼，就能准确的视谱演奏。期初，靳容筠还怕轻雅跟不上，慢慢地逐段演奏。三段过，靳容筠发现轻雅不止能跟上，而且所有演奏过的段落都可以在第二遍直接修复错音，顺便背下旋律。惊讶之余，靳容筠逐渐加快了速度，速度渐快，轻雅也有些跟不上了。
    叮！
    “慢些，我手指绊到了。”
    轻雅痛得嘬手指。
    轻音的琴弦就是硬，要是穗琴肯定就断弦了。看轻音这架势，要不是它自己减力，估计都能把自己的手指打断骨头。
    好痛啊。
    靳容筠停了停，道：“你在那里不能换手指，不然就会被琴弦打到。”
    “可是我手够不到，只能换手指啊。”轻雅委屈道。
    靳容筠一顿，倒忘了他还是个小孩子，手指不够长。依然一笑，道：“够不到也要尽量按指法来，熟悉了，就好了。起初都会觉得够不到。”
    “是这样吗？”轻雅看看自己的手。
    “是这样的。”靳容筠道，“我自己学琴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绊过手指。后来慢慢习惯了，就不觉得了。照着前人留下来的指法顺序来走，是不会绊倒手指的。”
    “哦。”轻雅应声，想了想，“咦？靳大哥以前是学琴的？”
    靳容筠呆了片刻，笑然道：“一时嘴快，说漏了。不错，我最开始学的是琴，后来才开始学的琵琶。”
    “然后就不弹琴了？”轻雅问道。
    “嗯，不弹了。”靳容筠微笑，道，“琴是不弹了，但这些基础还记得，教你的应该没错。”
    “为什么不弹琴了，琴不好吗？”轻雅奇怪地问道。
    靳容筠犹豫片刻，见轻雅目光天真，还是说了。
    “我十三岁那年，珏大师成为天下第一乐师，主乐器是琴。我憧憬珏大师，所以也学了琴。时过五年，我学琴也小有所成。结果那年，我见到师珏败给另一位大师，那位大师虽然用琴击败了师珏，但是他的主乐器是琵琶。我憧憬那位大师，于是学了琵琶。”
    轻雅目瞪口呆，这么简单的理由？
    靳容筠笑然，道：“我喜欢所有的乐器，所以零零散散也学了不少，大概都能会一点。不过我还是喜欢琵琶。因为那位胜过珏大师的高人，主乐器是琵琶。”
    轻雅呆然，没想到还真有人是因为旁人决定自己的人生啊。不像自己，单纯因为对轻音一见钟情，所以打算学琴。
    等下，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说，师珏被别人打败过？”轻雅惊讶万分，道，“可是，大家都说，师珏是天下第一乐师啊。”
    “嗯，在乐坊这边，都会这么说。”靳容筠笑笑，道，“不过在坊间，还传说这这么一句话，叫做朝有珏技，野有燚艺。”
    “啊？”轻雅不解。
    靳容筠看看两旁无人，才低了些声音，说道：“在此处，本来不该说这些。不过既然说到这了，你也该知道。”
    靳容筠微笑，继续说道：“江湖上有个乐手联盟，叫做乐师会。乐师会里聚集的，都是一些仕途无名但是名震江湖的乐师。那里的乐师和此处不同，他们都是独来独往，独自演奏。曲之随性意之通达，不是这种教坊乐律的路子。江湖乐手，比较自由洒脱。”
    “至于乐师会，每五年会举办一次大型乐师盛会，只要是江湖中的乐手，都可以报名参加。说是盛会，其实就是比赛，通过技艺较量，选出天下第一乐师。十年前，珏大师参加乐师会，评为天下第一。五年前，燚大师在乐师会上，三曲三胜珏大师，成为新的天下第一。”
    “后来我问了一下，原来那荆燚大师，早在三十年前就是天下第一，然而后来不知为何，失踪数年。而五年前那次也是，燚大师胜过珏大师，拿了天下第一名号，人就失踪了。所以，世人很少有人知道荆燚大师，只知道珏大师。”
    “哦。”轻雅呆呆点头，道，“靳大哥以前是江湖乐手啊。”
    “嗯。”靳容筠一笑，道，“不过江湖乐手的生活比较悲惨，还是到乐坊来，能稳定点。”
    轻雅想了想，道：“那师珏为什么会参加乐师会？他不是当官的么？”
    靳容筠笑笑，道：“听说是珏大师用官职压了他们一下，不让他参加，就取缔乐师会云云。所以乐师会就破例允许师珏参赛，但也只允许师珏参赛。其他非江湖乐手一律不允许参加。”
    “怕输吗？”轻雅好奇道。
    “还真不是。”靳容筠道，“江湖上，很多乐手是靠赛事奖金过活。乐师会是江湖上最大的乐手联盟，奖金自然也是最高的。若是官家把这些奖金都拿走，江湖乐手们怎么办？这不是要逼死江湖乐手么。”
    呃……
    原来如此，是因为奖金。
    轻雅听靳容筠说着，忽然觉得这个乐师会好有趣。一直以为，江湖乐手就只能卖艺，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组织，有机会的话当真想去见识一下。
    靳容筠看了看轻雅的表情，道：“小雅，你来官乐坊，也是希望有稳定的收入？”
    “算是。”轻雅说道。
    “那就不要多想了，江湖上的事，也不是那么好玩的。”靳容筠回忆了片刻，叹息道，“年少之时，还觉得江湖有趣。兴致弱了，就呆不住了。还是稳定一些好。”
    轻雅心中不悦，面上就露出来了。
    “官乐坊也不见得有多太平，给一个新手错的谱子，也亏那个廖乐师想得出来。”
    靳容筠笑了笑，道：“廖乐师是小气了些，但毕竟在乐坊十几年了，大家都不好说什么。小雅，要想在乐团站住脚，就要努力充实自己。不被骗，才好。”
    轻雅撇嘴。
    跟一个小孩子犯小气的廖乐师，是要闹哪样？
    靳容筠笑然道：“歇好了么？”
    “歇好了。”
    轻雅看了看手指头，不痛了。
    “那赶快把后面这些都顺一遍。”靳容筠拿过谱子来，照着弹示范，道，“下午就要合练了，你若不现在顺下来，下午肯定还要招骂。”
    说的是。
    轻雅无奈地拿过琴来，照着顺谱子。
    恰好顺过一遍，有人就来找靳容筠去练习了。轻雅也没敢偷懒，自己又顺了一遍，方才休息。
    这相和歌，变化颇多，简直要命。
    首先呢，有歌舞乐的相和大曲，也就是标准规格的艳曲趋式的大曲。其次，还有没有歌舞只有器乐合奏的但曲。然后因为表达方式有差异，这两种形式的配器就不一样，每一种谱子都要单记。除了这种正式的相和歌，还有无配乐的单人徒歌和多声部但歌。古来这种表达方式就是清唱，不过现在听上去就有些单调。所以呢，廖乐师非要加点铺底弦乐，然后选择琴来负责这一段的演奏。
    都说了是清唱，还要加这些，是闹哪样。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针锋相对

    轻雅姑且算是练了，反正感觉正式演奏的时候，肯定是廖乐师去演奏，才不会轮到他。
    仔细擦过轻音收好，小心地试探穗琴的弦音。
    忽然，轻雅决定在这里还是少用轻音为好。这么大的练习量，若是太过频繁使用而伤到轻音就不划算了。而且这些曲子，轻雅一点都不希望用轻音演奏。
    这种普通而随便的调子，随便个琴就好了。
    “笨蛋，你练得怎么样？”
    夏泠芊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着急地说道：“那个廖乐师有没有欺负你？啊，他给了你谱子？肯定没教你对，我帮你看看……”
    “不用。”轻雅微笑，道，“我已经会了。”
    夏泠芊一滞。
    “你会了？你都弹下来了？”夏泠芊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谱子认出来了？”
    轻雅随意弹奏着穗琴，应声道：“别人帮忙的。”
    夏泠芊呆了呆，道：“笨蛋，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想问来着，可是你在忙啊。”轻雅应道，“安排练的这个曲子，你应该也不会。”
    “我是不会，但我学得快，我一学完就过来找你了。”夏泠芊不悦，道，“你既然已经学完了，为什么不来找我玩？”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我只是学完了，还没有弹熟。而且这个琴，我还掌握不好力度。”
    “那你更应该来问我了啊。”夏泠芊说道。
    “你不是在忙……”
    “我现在不忙了，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轻雅呆了呆，莫名其妙哎，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执的么？看夏泠芊一副不高兴的表情，轻雅轻叹一声。
    “芊芊，你帮我试下，这个琴弦会不会容易断。我刚刚已经弄坏了一根了。”
    “嗯，我看看。”
    夏泠芊应声，走到近前查看穗琴，很自然地挨着轻雅坐下。
    轻雅稍稍躲了躲，离这么近，不太好。
    夏泠芊伸手试了试弦，道：“你正常弹应该没事的，这就是丝弦，寻常的琴都是这个弦。”
    “哦。”
    轻雅小心翼翼地弄弦。
    “喂，你们在做什么？！没听廖乐师指示么？全都去甲字排练室合奏！”
    是乐胥来传话。
    “所有人都准备过去了，你们不许偷懒！真是的，这次的新人怎么一个个都到处乱跑，刚到官乐坊很新鲜么。这里是乐坊，不是藏宝阁！”
    乐胥不耐烦地说完，就走掉了。
    真是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哎。
    轻雅呆了呆，难道他不是一上午都在这里的么……仅仅是中途出去换了个琴弦好嘛！
    官乐坊这帮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好赖不分呢！
    “切，廖乐师有病，接连这乐胥各个都有病！”夏泠芊不爽地抱怨，一脸不悦道，“一大早就挑三拣四，叽叽喳喳废话个没完，不然我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学完一遍！真是，烦死了！”
    轻雅呆呆看着她，原来不止自己是这样的感觉啊。
    “你发什么呆，没听到让过去么？”夏泠芊一把拉住轻雅拖着走，“快过去，看他们再废话。”
    轻雅被拖过去了。
    但是心里着实不想过去。
    待在这种地方，真是憋屈。
    甲字排练室。
    乐手，舞伶，歌伎，整整齐齐站在各自的位置上，非常的安静，像是等待了很久似的。
    门口，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
    轻雅目光大概扫了一遍，心里就明白了。
    故意示威。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偏偏是被昨日考核被选中的新人迟到，而且是全部新人都迟到。老人们则摆出一副很又是这样的表情，看着新人们的窘迫模样。
    “找地方坐好，下不为例。”
    指挥台上，廖梓昶随手翻着乐谱，连头都没抬。听起来应当是宽容的话语，在轻雅耳里，变得异常别扭。
    就好像挖了个坑，把人推进去，然后把救起来，之后，还让人家道谢。
    轻雅一脸木然，才不要道谢。
    “真是抱歉，耽误诸位时间了。”
    靳容筠礼貌作揖，示弱，先走到角落坐下了。
    其他几个新人见状，也都跟了过去，各自坐在角落。夏泠芊和新人歌伎也悄悄走到队伍角落，站好。
    夏泠芊目光一瞥，一惊。
    那笨蛋，怎么跑到人家乐团中间去了。
    乐团中间，琴组有三个空闲位置。
    轻雅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过去，礼貌地借过，然后走到乐团中间的位置上，落座。
    稍稍引起了点骚动。
    琴组在乐团里有不一样的意义，坐在那里，就代表着乐团首席——乐团中演奏最好的人。
    一个新人，又是孩子，凭什么坐在那个位置？！
    “吵什么，这里琴组的位置，我坐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轻雅目光淡淡，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乐手。
    这孩子有病。
    乐坊的老人们纷纷皱眉，也不再计较。还是赶快准备练习，别在一个孩子身上耽误时间。
    “好了。”廖梓昶用指挥棒敲敲桌子，道，“来，咱们先把曲子顺一遍，看看能完成到什么程度。来，编磬给基准音。”
    叮然一声，乐器准音。
    轻雅微微皱眉，看向刚刚新进来的几个人。怎么回事，练习的时候应该准过音的，怎么突然就不准了。
    “抱歉，马上准音。”新人道。
    廖梓昶也皱眉训斥，道：“以后这种事提前做好，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是，非常抱歉。”新人道。
    再次准音，终于齐了。
    廖梓昶指挥，乐曲从第一首开始演奏，接连十三曲，从头顺到尾。
    声音一起，轻雅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不只是他们新人刚拿到谱子，连之前的老人也是才拿到的谱子。一听起音那个犹豫劲儿，就知道熟练程度不高。再说谱子，感情靳容筠拿到的也不是对的谱子，听他那边跑飞的音就能听出来。轻雅明白了，这第一天，就是示威，好让这些新人们乖乖演奏，不要张狂闹事。
    不闹事？
    可以，前提是，您老别起这个头。
    轻雅仔细听着乐律，嘴角轻轻翘起。
    抬手，琴音起。
    穗琴浑厚稳重，仿佛一块重石，瞬间压住了全场在犹豫的调子，整个气氛都郑重庄严了起来。跟着轻雅的琴音主旋律，歌舞乐，都变得正常了些。很快，声部换人，轻雅止音。由其他乐器演奏主旋律，不多时，声音又开始产生摇摆感。
    再来，又是琴音主旋律。轻雅指点琴声，乐团再次稳了下来。
    这孩子，邪乎。
    不只是乐团众人诧异地看向轻雅，歌伎舞伶也有目光看向这个古怪孩子。
    一连过了三四曲，问题明显，还算勉强顺下来了。到了第五曲，名曰东光，弦音相和，歌声清清。
    众人纷纷听下手，不约而同看向轻雅。
    轻雅轻叹。
    就是这首歌，明明是清唱，非要加个琴音铺底。要他说是根本没必要，让她们直接唱就行了，搞那么多事显得画蛇添足。心里虽然是拒绝的，但是谱子上有，还是要完成的。
    琴声淡淡，歌辞唱错了。
    唔……
    轻雅淡淡皱眉看向那个唱错的歌伎，果然，是新人，拿到了错辞的谱子了罢。闹腾这种事真是，多余！有这空闲示威，好好练习不行么？
    接下来的曲子，更加零散，到了鸡鸣段，大家渐渐都停了下来，没人继续往下演奏了。按照惯例，说是顺下去，指挥还是会打拍子，一直到曲子结束。众人停下看着指挥打拍子，尴尬的不是指挥，而是跟不下去的歌舞乐。拍子继续数着，旁人已经不知道打到哪儿了。
    忽然，琴音起。
    后面的段落，琴并没有主旋律，只是断续的有些零散的音。轻雅也并没有数拍子，只是在心里哼唱着刚刚和靳容筠顺下来的乐曲，觉得该到自己了。所以就演奏了。
    气氛变得很尴尬。
    指挥在上面敲节奏，下面只有零散到听不出旋律的琴音。
    终于，相和十三曲毕，琴音收。
    廖梓昶盯着轻雅，心中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轻雅淡淡扬眉，道：“怎么，我可有弹错一个音？”
    “……没有。”
    廖梓昶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好不甘心。这个孩子，从头到尾，没有弹错一个音！而且到后面，只有拍子没有主旋律，居然他也没有弹错，甚至没有错过一个拍子。这不可能，给他的谱子是有错的，为什么他能弹出正确的音来？
    “你的谱子拿过来。”
    廖梓昶不信，难不成是他给错了谱子？难不成是他自己疏忽了？
    轻雅递上所有谱子，然后走回位置上，伸手扫弦，七弦荡漾。
    廖梓昶翻过谱子，他没给错，这谱子就是故意细节改错的谱子。这怎么可能？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正确的音？廖梓昶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这次的新人示威，显得如此可笑。
    “对了。”轻雅微笑，道，“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什么？”廖梓昶皱眉。
    “就是说啊——”轻雅笑容明媚，“其实我不太识谱的。”
    “什么！？”廖梓昶蒙了。
    “而且我的份已经练好了，应该没我的事了。”轻雅抱起琴，道，“那么，先告辞了。”
    轻雅鞠躬行礼，转头离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廖梓昶咬牙切齿，想示威，结果反被示威了。
    这个孩子，太过分了！
    颜面何存？！
    啊！
    轻雅才出排练房，一人就跟了过来。
    “哎呀呀，脾气这么大。”羽姝嬛嗤嗤笑着，在轻雅肩头一拍，道，“过来，嬛姨请你吃红豆糕。”
    轻雅没好气，道：“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对是？不过，我才没那么好的心情，陪他演这种戏。”
    “我没说你做得不对啊，你可别污蔑人家。”羽姝嬛笑吟吟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来吃红豆糕，乖。”
    轻雅想了想，还是禁不住红豆糕的诱惑，呆呆地跟着羽姝嬛回了房间休息。轻雅嘴里塞着红豆糕，看羽姝嬛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有些别扭。
    羽姝嬛一眼就看懂了，也拿了一块糕点来吃，笑得灿烂。
    “好啦，事情我都看到了，我真的不是要怪你。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这招到圣乐坊可就不管用了。珏大师那耳朵，刁的很。你光弹了准确的音，没用，指法是乱的。要是珏大师在，肯定反过来骂你个狗血喷头的。也就是廖梓昶那呆子，光想着怎么整人了，根本没仔细听你的指法。音对了，就怀疑自己的谱子出问题了。真是，就那么点出息，难成大器。”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乏味之余

    轻雅听着，气消了些，乖乖道：“其实我知道，官乐坊有规矩，不能乱来。但是这也太欺负人了，故意给错的谱子，还故意弄这些下马威。我真是不懂了，弄这些有什么意思。”
    羽姝嬛笑了笑，道：“我这么说罢。如果你当了领导，你希望你下面的人是听话呢，还是不听话呢？”
    “我不想当什么领导，我只想安安静静学好琴。”轻雅呆呆道。
    嗯，羽姝嬛无奈地暗叹，还是不举例子了。
    “小雅，他是乐团团长，他想让下面的人听话，做些无伤大雅的事，也很正常。所以你呢，就乖乖听话，咱能不理他的时候，就不理他。”羽姝嬛笑眯眯道，“能让就让，能躲就躲，别跟他像方才那样正面呛。”
    “为什么啊？”轻雅不懂，“明明是他错了，我要这样让着他。”
    羽姝嬛一笑，道：“你想。他惹了你，你就要惹回去。他必定不会甘心，所以又会再惹回来。咱们且不说这里面谁对谁错，但是小雅，你们这么斗来斗去，耽误的，是你的学琴时间。”
    轻雅一怔。
    “你也看到了。他就那点本事，连你指法错了都听不出来，为什么？就是因为他天天怕别人不听话，天天想压着人家，天天动这些歪脑筋。”羽姝嬛笑吟吟道，“你呢，和他不一样。他希望的是旁人听话，而你希望的是安静学琴。那你就稍微让一点，把和他斗气的时间省下来，好好学琴。好不好？”
    轻雅想了想，也对哦，跟他斗气肯定耗时间。有那功夫不如自己去学琴。
    “那我要是躲了，他非要跟我斗，怎么办？”
    “那好办。我通常都在这里，你有事就过来找我。我若不在，你到这房间里，他们也不敢贸然闯进来。要知道，擅闯我上领舞的房间，可是死罪。他们应该还没有这么不要命的。”
    羽姝嬛不由自主微微一笑，这个孩子还当真讨喜，懂得认真学习的孩子最乖了。
    轻雅乖乖点头，想了想，忽然说道：“那如果，我学完了当天的份额，是不是就可以和他斗气了？”
    呃……
    羽姝嬛好笑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还玩出其不意。
    “你跟他斗多累啊，歇歇，就你那小身子骨，未必禁得住。”
    羽姝嬛还是耐心劝说着。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全是因为师珏临走之前交代，要照顾好两个孩子。不然啊，她才没那个性子关注这么多杂事。
    “可是，总是学习也怪无聊的，斗一斗也挺好玩的。”轻雅吃饱了红豆糕，微笑道，“不过我一定不会耽误每日学琴的，跟他斗就当取乐了。”
    羽姝嬛扬眉，这小子，还玩起来了。他能这么在这里玩，还不是因为师珏的名号。不然随便一个理由，廖梓昶都可以把他赶出去。
    轻雅静静看着羽姝嬛，嗯，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羽姝嬛一笑，道：“好嘛，你想玩就玩，不过别太过分。你也看到了，芊芊那丫头，平时古灵精怪的，遇事还是小气了些。你就这么甩袖走了，她可还在里面发呆呢。”
    轻雅微微皱眉，道：“她知道她在做什么，不需要我去干涉。”
    “哦？”羽姝嬛轻然一旋，站在轻雅身后，勾起他胸前的小鸳鸯，道，“你可知道，她给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戴着好看呗。”轻雅随口应道，“我是看她戴着，我才戴着的。”
    羽姝嬛一怔，讶然道：“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
    “我喜欢她，和我戴着这个，没有关系呀。”轻雅说着，把那东西拿下来，道，“大概是因为，我之前说过夏姨的绣活好看，所以她才给了我一个。”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羽姝嬛轻叹一声，笑然道，“小雅，你戴的这个，叫鸳鸯，你知道鸳鸯么？”
    轻雅摇头，道：“难不成有特殊含义么。”
    羽姝嬛笑着坐了回去，笑然说道：“罢了，你就戴着罢。不过，万一有一天，你要离开芊芊的话，就把这个还给她。”
    会这么说，其实就是逗他。现在跟他说什么叫爱情，他肯定不懂。干脆，告诉他最后的结果，以免闹误会。
    “好。”轻雅应声，记下了，“那，我去找芊芊了。”
    “去去。”羽姝嬛笑然。
    轻雅出了门，微微皱眉。
    这些大人，有事本来就不懂，还不解释。摆出一副解释了也不懂的样子，怎么能如此断言？难道不解释才会懂嘛？
    简直莫名其妙。
    全都当他是笨蛋。
    他不是笨蛋，他只是见得少，所以不懂！
    越想越气，轻雅直接就跑走了。
    七月中旬往后，天气越来越凉。天气也变得多雨，而非炎热的晴天。
    八月将至，没想到，在官乐坊的日子，竟然是如此之无聊。
    轻雅木然坐在乐团正中心，手指机械地拨弦。
    上午，分组练习。
    下午，合奏练习。
    一天一循环，从未间断。
    这就是官乐坊持续不变的日常。
    所谓的什么外出演出，一次都没有过，而且是所有人都没有。每天，所有人都在乐坊里，枯燥无聊的练习。廖梓昶也是，不知道脑子怎么就突然好使了，也不给轻雅找茬了，居然在认真的指挥着乐团合奏，一遍又一遍。
    “停！太软了。”廖梓昶用指挥棒敲着桌子，道，“第三页第二列，再来一次。”
    轻雅漠然跟着乐团机械地演奏。
    是了，就是这样。每当合奏有那么一点点的错，就开始各种停，各种指责，然后各种重新来过。说来也寸，总有那么些个别人一直在出错，导致廖梓昶不得不一遍遍讲着同样的问题。然后神奇的是，这几个人还不是同时出错，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每次都是恰好错开时间，花式出错。廖梓昶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耐心地每次都叫停，指出更改之处。
    如此反复多次，无聊透顶。
    轻雅的手指更加僵硬。
    置身乐团中心，周围是乐器超大声的响动，轻雅感觉自己都要聋了，每天结束的时候，耳朵都嗡嗡的。有次，轻雅发现，用棉花挡住耳朵的那个洞，就可以减轻音量。但是这么一来，廖梓昶的说明便听不见了。然而不用棉花的话，周围乐器的声音很吵，廖梓昶说明的声音也很吵，每天头晕耳鸣的不行。于是，轻雅学会了很鸡肋的技能，识别唇语。虽然不能百分百猜中说的什么，但是大概看看也就差不多了，反正出错的又不是他。
    相和十三曲，轻雅倒着都能弹出来了。
    当真倒着弹，一点都不好听。
    忙活一天，排练终于算是结束了。
    “小雅。”
    轻雅抬头。
    “靳大哥。”
    靳容筠微微一笑，道：“可有空？”
    轻雅点头，道：“有的……”
    “谁说他有空？他没空！”夏泠芊冲了过来，一把拉住轻雅，向靳容筠道，“排练这么累，笨蛋要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
    靳容筠尴尬地行礼，道：“实在是抱歉，打扰了。”
    说着，靳容筠就要走。轻雅连忙拉住他，转头看着夏泠芊。
    “我没事。”轻雅皱眉，扯了扯夏泠芊，道，“你别这样，都不听别人说话的。”
    “我是为你好！你本来就体虚，太累了晕倒了，怎么办！”夏泠芊不悦，道，“而且有事不能早说啊，非要现在说。都累了一天了。”
    “我没那么虚弱好么。”轻雅皱眉，道，“你先回去，我听听他说什么。”
    “你！我不要管你了！”夏泠芊不高兴地跑走了。
    轻雅看着她跑走，没有追，悠悠打了个哈欠。
    “若是累了，还是休息罢，在下就先不打扰了。”靳容筠客气道。
    “没事，”轻雅微笑，道，“靳大哥，你有话要说好几天了，还是早些说了，不然我也老是惦记着。”
    靳容筠一笑，道：“请这边来。”
    轻雅点头，随着靳容筠来到人少的地方，官乐坊内的一处角落。靳容筠请轻雅坐在准备好的椅子处，自己也抱着琵琶落座。
    “什么事？”
    “是这样，在下写了一首曲子，想请小雅帮忙听听。”靳容筠很客气地说道。
    “你写的曲子，要我听吗？”轻雅一怔，道，“我听了也不能怎么样啊。”
    “不，在下相信你的乐感，一定能提出很好的意见来。”靳容筠道，“还记得考核时候的那三首曲子，都非常好听。”
    那三首曲子啊，说起来，自那次考核之后，就再也没弹过了。
    轻雅微笑，道：“你想让我听的话，那就听。如果没能提出什么好意见，你也别怪我。”
    “当然不会，你愿意抽时间听，就很好了。”靳容筠说着，拿出琵琶来演奏。
    嗯……怎么说呢，这是一首感觉不像是琵琶曲的琵琶曲。
    一曲毕。
    轻雅说道：“曲子旋律是挺舒服的。但是总觉得，如果不是琵琶弹，会更好听些。”
    靳容筠稍愣，道：“不是琵琶？”
    “嗯，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个不是琵琶曲。”轻雅说道，“我有这种感觉，对不对我也不知道。”
    靳容筠有些明白，笑然道：“看来我还要再听听前人的创作，再自己创作了。”
    “嗯，”轻雅微笑，道，“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稍等，还有件事。”靳容筠正色道，“你是否还不知道，官乐坊正在征集中秋曲目的事？”
    “啊？什么征集中秋曲目？”轻雅不知。
    “你果然不知道。”靳容筠轻叹，道，“我也是从前辈那里打探到的，听说每年中秋和新年，官乐坊都会征集曲目表演，只要是官乐坊内的在职人员，无论是乐手还是小厮都可以投稿。最后能被选中的曲目，创作者还有高额赏金。”
    “哦，有赏金啊。”轻雅道，“所以你刚刚那首原创曲是想投稿这个？”
    “对。”靳容筠应道，稍稍失落，“若你都说不成，上面更不会通过了。”
    “中秋……”轻雅思索着，“那是什么东西？”
    靳容筠一笑，简单的介绍了下中秋团圆节，顺便说了几首中秋着名的诗词，最后说道：“听说往年，中秋演出用的，都是自创曲目，但那演奏寿命只有那一天。过后，根本无人演奏，也无人传唱。听众也只是图个新鲜，听过了就过了。那样的中秋曲目，在下实在是不敢恭维。”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依旧迟钝

    轻雅想了想，道：“其实你刚刚的曲目也差不多就是这种效果……”
    “唔……说的也是。”
    靳容筠尴尬了片刻，正色道：“小雅，你那么有天赋，要不你创作一首去投稿。你的曲子很有特色，应该会让人印象深刻的。”
    “我那些都是普通的小调，拿出去演出不行的。”轻雅道，“这几日虽然合奏同样的曲子快吐了，不过我也发现，这种曲目才适合那种大场面。我以前的调子，太过小气了。”
    靳容筠笑笑，道：“不急，这还有两旬时日，足够考虑的。”
    轻雅想了想，道：“不行啊，就算现在写了曲子，要歌舞配合的话，也要练一阵。不可能说一上场就完美合奏，那是做梦。所以真要写曲子的话，还要留出排练的时间。”
    “小雅，不是我打击你，那是不可能的。”靳容筠好笑道，“这个曲目都是自己练好去报名的，凭你自己，是不可能调动整个乐坊帮你合奏的。以往的中秋曲目，也多是单人。最多是小组团队，没有大合奏的。你还是想个独奏的曲目就好了。”
    “啊，那样啊。”轻雅瞬间没了兴趣，道，“那样随便写写就好了，你弄。”
    靳容筠一呆，这孩子还真想弄大合奏啊。还是别了，复杂多事。
    “如此，你我二人合作，如何？”靳容筠提议道。
    “琵琶和琴合奏么？”轻雅呆了呆，“这可玩不起来。琵琶音色那么亮，琴的声音完全展现不出来，两种音色完全不搭，还不如独奏呢。”
    一时间，靳容筠也想不到有什么好主意，不禁皱眉。
    “我还是觉得，这种团圆的曲目不要一个人演出，那样也太单调了。”轻雅说道，“那东西，演出的都不团圆，还指望唱出什么团圆来。还是问问，能不能让所有人参与，合奏一首曲目。”
    靳容筠一愣，道：“你确定要演奏的曲目了？”
    “还没有，”轻雅说道，“合奏的话，新曲目很难在短时间内协调出来。真想做的话，还是别给自己挖坑，找个老曲子大家合奏一下。”
    老曲目合奏。
    倒也不是不成，只是具体选哪首曲子，还有待商量。
    “你刚刚说的那些诗词，最经典的是哪首？”轻雅问道。
    “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靳容筠想都没想，就应道。
    轻雅一呆，道：“除了这个呢？”
    “这首是最有名的。”靳容筠说道。
    轻雅无奈，道：“你一下子就说出来了，这个也太有名了。如果改编的不好，肯定招骂。要找那种中秋稍微有名点，但也不能那么有名的。嗯，就是那种。”
    那种……是哪种？
    轻雅想不出来。
    靳容筠也想不出来。
    自古以来，中秋都是隆重的团圆佳节，突然说要找个半有名的诗词，一时还真想不到。
    想着想着，天都黑了。
    哎，先别想了，还是回家再说。要是被发现天黑还呆在官乐坊，又要被那讨厌的乐胥骂了。
    与靳容筠分别，轻雅一路想着刚刚的事，一路往前走着，走着，走着……
    走……嗯？
    这是哪里？
    哎呀，走过了。
    轻雅立刻转回身，但没想到身后有人，来不及停住，一下子就撞上了。轻雅倒是没事，被撞到的人退了一步。
    “芊芊，你怎么在这里？”
    轻雅赶忙过去扶住夏泠芊，被他不留神撞了一下，肯定很痛。夏泠芊捂着鼻子，眼里闪着泪光，眼神却依然还是那般小倔强。
    “你个笨蛋！回家的路都不认识吗？就那么笔直地走过去了，我在巷口等着你都不知道。”
    “那你干什么跟着我啊？”
    轻雅小心地帮她按着鼻头，心疼地说道。撞到鼻子很麻烦，不能揉，一揉更疼，只能这样按着等疼劲儿自己过去。
    “还不是怕你走丢！笨蛋一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傻傻的往前走。还好别人都不是瞎子，躲开了你。你也是，万一街上跑个马车怎么办，撞了也就撞了。”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不好！那么晚还不回家，在外面鬼混什么！”
    “别生气。”轻雅呆呆道，“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怎么又是这句话！你这个……你这个笨蛋！”
    夏泠芊别扭地别开头，心里却是甜蜜的很。这个笨蛋，总是说好听的哄她开心。
    轻雅慌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一辆马车飞驰而过。轻雅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夏泠芊躲开了马车，自己也躲到一旁。好险，差点就被撞到了。
    “没事？”
    轻雅不由自主把夏泠芊护在怀里，一边注意着街道的情况，一边问道。
    好近。
    夏泠芊顿时脸红了起来，轻轻把头靠在他胸口，眼前，就是那个可爱的小鸳鸯。
    气氛正好。
    “嗯？”
    轻雅疑惑地低头看她，怎么不说话？
    “我没事啦！我才不像你那么脆弱呢！”
    夏泠芊脸红着推开他，独自生闷气。真是个笨蛋，就知道破坏气氛。
    她怎么了？好像又高兴，又不高兴的。轻雅摸不着头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女孩子，真叫人搞不懂，比识谱都复杂。
    “回去了。”
    夏泠芊拖住轻雅的手，往回走。心里想着，这个笨蛋真是无可救药。那种气氛下不是应该直接抱住才比较好的吗？真是的，笨死了。
    手上突然被拽了一下。
    “芊芊，你走过了，这边。”
    轻雅木然说着。
    呵呵了，刚刚还说他走过了，她自己不也走过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神神秘秘的。
    “知道啦，不用你提醒。”
    夏泠芊逞强说着，把轻雅拖进家里。
    夏氏已经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晚饭，就等着两个孩子。
    闷头吃上饭，轻雅沉默地走神儿。
    如果完全照搬老曲子，那没什么意思。如果稍作改变，也不行，总感觉好像唱错了一样，不会觉得是改变。如果是大改，需要好好设计一下，到底怎么大改会比较合适？
    “笨蛋。”
    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曲目，到底要怎么才能说服大家帮忙演奏呢？而且就算说服了，总有那么几个人发挥不稳定，正式表演的时候一旦出错，说不定会影响整体效果。
    “笨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需要留出更多的时间练习。十天练习会出错，十五天练习总能好一些了。也就是说，如果想要保证演出效果，就一定要保证练习时间。前期创作的时间就必须要压缩。要尽快和靳容筠商量，在八月之前确定曲目，然后……
    “笨蛋！”
    轻雅猛然一惊，差点把饭塞到鼻子里去。
    “怎么了？”
    “笨蛋，我叫了你三声，三声！”夏泠芊不悦道，“想什么呢？我叫你都没反应！”
    “没事。”轻雅继续吃着饭。
    刚刚想到哪儿来着……唔，算了，等下再想，还是先好好吃饭。
    “那个弹琵琶的，找你干嘛？”夏泠芊不高兴地问道。
    “有点事。”
    “什么事？”
    “和你没关系。”
    “什么叫和我没关系？！”夏泠芊气鼓鼓地说道，“你就知道跟他说话，都没有陪我回家，这怎么能说是没关系？！”
    轻雅一呆，给她夹了块排骨，道：“别生气，慢慢说，生着气吃饭不好。”
    夏泠芊滞了滞，气消了大半，啃过排骨，气就消了。想了想，还是不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嗯？那个弹琵琶的，是女孩子？”夏氏忍不住插嘴。
    “不，是个大老爷们。”夏泠芊咽下饭，说道，“这次新加入的人里面，就数他年纪大。”
    “那你吃什么醋？”夏氏好笑道。
    夏泠芊顿时脸红，道：“我才没有吃醋！我只是不高兴，到底有什么事好说的，居然都不陪我回家。”
    那就是在吃醋好。
    夏氏偷笑着，稍微躲远了些。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可爱。
    轻雅疑惑地看看她们的表情，说道：“靳大哥说，乐坊有个曲目征集活动，中秋节的，让我一起参加。”
    “那个啊，我听说了。”夏泠芊不以为然，道，“说是曲目征集活动，也就是说着好听，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要想参加那个，就别忙了，反正肯定不会被选中的。”
    “为什么？”轻雅不懂。
    “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夏泠芊咬了一口排骨，咽下，才说道，“去年，舞伶组里面，有个漂亮姐姐也投稿了，那时候大家都说曲子好听，结果最后被选中的是一个特别……特别的曲子，大家都惊呆了。问过之后，才知道，写那首歌的是廖梓昶的亲戚。想来也是，三十两的奖金，足够寻常人家好吃好喝一年的了，哪儿那么容易给旁人。”
    奖金那么多啊，轻雅眼睛发直。
    “真是笨蛋，”夏泠芊嗤笑道，“等你到了圣乐坊就知道了，这点钱，一场演出就可以赚到。王公贵族个顶个的有钱，还不算皇帝心情好的打赏。你呀，就别瞎忙了。”
    “但是投稿了，总有机会？”轻雅说道，“万一被选中了呢？”
    “不可能，除非是廖梓昶下台了。”夏泠芊不以为然道，“你以为和尚的亲戚都会念经啊，以前的曲子也都是廖乐师自己写的。这是我听歌伎组里面，一位大哥哥说的。他说他曾经在廖乐师的位子上看到过正在修改的谱子，还有他亲戚手抄的工整谱子。所以啊，我根本就不打算投稿。还是等珏大师他们忙完了，带咱们回圣乐坊比较好。”
    轻雅的兴头顿时弱了些。
    没想到，这官乐坊的水这么深。
    夏泠芊看到他的表情，笑得开心，道：“笨蛋，你知道么，就是廖梓昶在下面暗中玩这个花样，被珏大师听说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提拔他进入圣乐坊。按理来说，在官乐坊呆上个七八年，就会被选入圣乐坊的。他这都十多年了，还呆在这个小地方，也是够了。”
    轻雅微微皱眉，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罢他的官，还让他这样祸害人。”
    “嗯，乐坊好像没有罢官一说。光是流水的人就够多的了，再罢官就要乱死了。”夏泠芊不以为然道，“官乐坊嘛，差不多就得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各种莫名

    “我不喜欢这样。”
    轻雅皱眉，这算什么事？团长带头这样，下面还怎么做事。
    夏泠芊瞅瞅轻雅的确不悦，才说道，“其实这个规定也不是死的，真要有问题，还要罢官。但是乐坊规定，乐团团长必须精通琴，并且兼顾其他乐器。所以就算想踢掉廖梓昶，可是不能找到人顶上位置，这就尴尬了。”
    轻雅呆了呆。
    “反正你肯定不够资格的，就别想了。”夏泠芊笑道，“琴都弹不利落，就别说其他乐器了。”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不然呢？”夏泠芊问道。
    轻雅不知道。
    夏泠芊笑笑，道：“这种事，习惯就好了。世上什么人都有，也没必要非要争辩什么。咱们呢，自己学自己的，什么都不耽误。”
    “这样好无聊。”轻雅心里不舒服。
    “那也没办法喽。”夏泠芊看着他，笑眯眯道，“如果你非要弄个去投稿也行，我帮你啊，但是别指望能被选中就是了。”
    轻雅摇头。
    那样的话，投稿还有什么意义。
    早知道结果的事，做着到底有什么意思？
    不对，这不是早知道结果。
    而是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下。
    翌日，清晨。
    轻雅早早来到排练室，果然，发现了正在悄悄练习的靳容筠。跑过去把昨天听到的事情说了，靳容筠只是笑笑，似乎早就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创作曲子？”轻雅奇怪地问道。
    靳容筠笑然，道：“你可有听到，这乐坊中的抱怨？”
    轻雅摇头，他的琴组就他一个人。廖梓昶不管他，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大概走了一圈乐坊，听闻各组都有抱怨之声。甚至连乐团副团长，负责歌舞团的禄惜颜，也在不停地抱怨。”靳容筠笑然道，“抱怨的内容大概是说，这乐团团长滥用职权，以权谋私。然而除了抱怨，他们没有任何作为。我认为，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一直沉迷于抱怨之中，一是会影响排练的心情，二也是会助长廖乐师的气焰。我希望有所改变。所以。我要创作一首好听的中秋曲目，让他们见识一下。”
    轻雅呆了呆，道：“也就是说，你创作这个曲目，只是想让大家听到，并不是希望被选中？”
    “我当然希望被选中。”靳容筠道，“不过我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被选中。”
    轻雅疑惑道：“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最初，我是打算，说服众人一致同意修改评选方式。”靳容筠一笑，道，“历年评选，都是廖乐师一人暗箱操作。今年，我希望，公开评选曲目。让诸位依次把投稿曲目演奏一遍，再由众人投票，票数最多的自然就被选中。不过，既然你提议要大合奏，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如果大合奏能成功，廖梓昶还想再坚持他那个小曲目，恐怕就会真的惹了众怒了。”
    轻雅一呆。
    “所以，当下的首要任务，就是一定要选好一个能被众人接受的曲目，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靳容筠微笑，道，“这曲目，由你来选。”
    “我吗？”
    “小雅，你可以的。”
    轻雅呆了呆。
    “小雅，你对这些交涉还不熟，所以交涉我来做，你只管创作。”靳容筠笑然道，“我虽然想自己写，但是，我写出来的实在是不够水准。所以你来创作，可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好。”
    答应归答应，时间很紧。
    轻雅对中秋一点都不了解，想创作根本无从下手。转头想问夏泠芊，发现她依旧在练舞。不好打扰，只能作罢。闷头想了想，轻雅决定去找羽姝嬛。
    琴组人少就这点好处，练好了自己的份就没人管了。
    轻雅把穗琴随意放在排练室，假装自己出去不久，然后悄悄去找羽姝嬛。
    羽姝嬛微微拧眉，不知道看着什么信笺。一手端起茶杯，只是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
    轻雅呆在门口，眨眨眼。
    嗯？
    好像自己看到了假的羽姝嬛。
    “呀，小雅你来啦，怎么悄么声的。”羽姝嬛迅速把信件塞到袖子里，笑吟吟道，“我倒是知道不少中秋的事情，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轻雅一呆，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你就知道？你是妖怪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讨喜。”羽姝嬛笑盈盈走过来，抬手轻点轻雅的额头，嗔怪道，“这种时候，要说神仙才对嘛。”
    “可是夏姨讲故事的时候说，神仙长得都好难看，妖怪长得都好看。”轻雅呆呆说着。
    羽姝嬛一愣，呵呵笑了，道：“你这么说，我还可以接受。说，你想问什么？”
    笑容太美，轻雅看痴地呆了呆，才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
    “我想问，中秋有没有经典的诗词。”
    “明月几时有……”
    “除了这个。”
    “……容我想想。”羽姝嬛思索片刻，笑盈盈道，“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特别经典的诗词，就这首最经典。”
    轻雅呆呆问道：“除了这个，有没有比较有特色的诗词？”
    “特色的话，有个我比较喜欢的，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但是这首曲子已经失传了，只剩下歌辞。”羽姝嬛笑眯眯道，“这首词我还是蛮喜欢的。”
    “没听过。”轻雅呆了呆。
    “我看看啊。”羽姝嬛走到一旁，从书架上拿下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几张笺纸，选出一张递给轻雅，笑眯眯道，“就是这个，你拿去。”
    轻雅看看手里的笺纸，再看看其他的笺纸，心里一阵发毛。
    羽姝嬛没递给他的第一张笺纸上，赫然写着“明月几时有”的字样。
    轻雅心里忽然跟明镜似的。这个人，明明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就等着在恰好的时候拿出来用。明着假装什么不知道，其实也并不掩饰她已经知道所有缘由的事实。好像是一种变相的警告，在表达，她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一件事，逃过她的眼睛。
    “怎么？”羽姝嬛笑吟吟道，“我就不教你念了，你去找容筠或者芊芊教你罢，他们比较有耐心。我啊，可没那么多耐心呢。”
    “多谢，告辞。”
    轻雅应声，赶忙跑走了。
    以后还是不要来找她求助了，太恐怖，多来几次，恐怕心脏都要被吓停了。
    羽姝嬛收好笺咏，甩袖，拿出刚才的信笺，神色凝重。
    “原来如此，宫里头明着对这件事毫不关心，暗地里可是派了不少人出来寻找。”羽姝嬛喃喃自语，道，“一个孩子，跑丢了几个月了，哪儿那么好找回来，而且，都没人见过。”
    “你在说什么？”
    羽姝嬛一愣，回身笑然，很自然地把信笺藏在身后，道，“珏大师，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珏淡淡看了她一眼，淡笑道：“没有旁人，你这样不累么。”
    羽姝嬛笑容浅浅，认真道：“珏，你还没找到么？”
    “嗯。”师珏坐到一旁，自己斟茶一杯，小啜一口，道。“你和谁在通信？”
    “这个……”
    羽姝嬛犹豫了。
    师珏立刻就明白了，淡淡皱眉，道：“你拦截了谁的信笺？”
    “哎呀，人家只是借来看看，又不是不还回去。”羽姝嬛笑着拿出来藏在帘子后面的信鸽，把信放到鸽脚上的竹筒里，然后丢出窗子。
    一手扶着着窗框，羽姝嬛望向窗外，淡淡道：“珏，我只是有些担心，有人会借事生事。”
    师珏淡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若是没人借事生事，才叫奇怪。”
    “你怎么还在笑。”羽姝嬛回头，目光中满是担忧，“那皇帝老儿虽然宠你，但谁能保证，他不会一怒之下就要了你的命。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寻找，若被他们抢先了，你可怎么办？”
    “嬛儿，别担心，该找到就会找到的，不该找到也不能怎样。”师珏淡笑道，“我自小与皇帝一同长大，他的为人我清楚的很。这事只要不闹大，找不找得到人，都无所谓。一旦闹大，所有牵扯之人，都有可能卷入其中。所以，咱们还是先观望比较好。”
    羽姝嬛轻叹一声，笑盈盈道：“说好了同生共死，不许抵赖。”
    “你还没生，怎么能死呢。”师珏道，淡笑啜茶。
    羽姝嬛一愣，笑骂道：“从哪里学到的无赖话，拿来哄人家开心。哎呀，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不在那几天，乐坊里可是出了个厉害角儿，竟然暗着跟廖梓昶对着干。这不，昨天还把小雅也拉上了，估计是要逼廖梓昶下台呢。”
    “靳容筠么？”师珏淡笑。
    “咦，你知道啊。”羽姝嬛笑吟吟道，“你可不要告诉我，当初你让他来参加考核，就是想让他在这里闹事。”
    师珏笑而不语。
    “还真是啊。”羽姝嬛笑然道，“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情，还以为，你要一板正经到死呢。”
    师珏淡淡饮茶，道：“这点根本算不上尔虞我诈，无非是看不惯罢了。嬛儿，辛苦你了，帮我在这里盯着动态。”
    “小事。”羽姝嬛笑道，“就是这里没有圣乐坊的动态多，盯一会儿就烦了。唉，你说，他们怎么都那么乖，除了练习就是抱怨，都没点别的事做。搞得我都忍不住想鼓捣点东西出来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气，我回来了，就不无聊了。”师珏淡笑道。
    “你也一样无聊，整天抱着那些谱子，都不理人家。”羽姝嬛俏然一笑，飘然走到师珏身边。轻然一挑，道，“我好看，还是谱子好看。”
    “都好看。”师珏笑道。
    “你真讨厌。”羽姝嬛笑盈盈地，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小雅好像还不会打谱？”
    “应该是不会。”师珏应道，“他连识谱都还不太利落。”
    “那你歇好了，就去帮忙。他们可能会搞出什么好玩的也说不准。”羽姝嬛笑着说道。
    “哦？”师珏淡笑，“那孩子，不用那古怪的琴，也能演奏了？”
    “嗯？他不是一直都能演奏么。”羽姝嬛笑吟吟道，“就是技巧差得远……不，是差得很远。”
    师珏微微皱眉，道：“他那乐感，可是那琴带给他的？”
    (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灵感

    “说起来，我差点忘了。那孩子的乐感，根本和那个古怪的琴没关系。”羽姝嬛呵呵笑着，靠在师珏肩头，说道，“那天，他拿了乐坊的琴，随手一拂便准了音。之后就在合奏的时候，更是狠狠地呛了一下廖梓昶。之后这几天，他虽一直背着那琴，但用的还都是乐坊的普通款。没发生任何奇怪的事，而且他的练习进度也很快。似乎咱们都想错了，那琴的古怪，是因为他用了所以古怪。不用的时候，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样啊。”
    师珏沉默了片刻，一笑，道：“也罢，他自己有进步就好。琴的话随他喜欢了。琴再古怪，也就是个琴罢了。”
    羽姝嬛笑笑，道：“我看你是当真很喜欢小雅那孩子。要是以前，你可是会严格要求那些孩子，技艺不靠琴的。”
    师珏轻笑，道：“嗯，那孩子是有点特别。”
    “你呀，呵呵……”
    羽姝嬛淡淡望向窗外，轻轻叹息。
    排练室内。
    轻雅拿着笺咏，盯……可怜今夕月，向何……向何啥？去啥？别有人啥？
    这都啥啊！
    看上去字很秀气，感觉上都能认识，但是仔细看下来，不认识的字好多啊。轻雅郁闷了，还是去求助靳容筠。
    跑到琵琶组的练习处，老远，就听到廖梓昶的声音。
    “这里不对。都说了，要有起伏感，不要这么死气沉沉的，懂吗？！”
    “明明上次说的时候，说不要太波动，要平稳……”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来，再来一次，从第四列开始。一，二，三，起。”
    轻雅在门口站住脚，呆然看着里面的人。刚刚说话的是琵琶组乐师穆蜚，坐在那边肆意指点的就是廖梓昶。看乐手脸上不悦的样子，廖梓昶明显就是来找茬的，根本不是来指点的。
    一个孩子挡住门口光线，很是明显。
    众人都不自觉转头看去，只有廖梓昶假装不见。轻雅就这么在门口默默听着，也没有说话。
    等到一段结束，轻雅才开口道。
    “我来找靳大哥。”
    “没看到在练习么？”廖梓昶皱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部分练好了么？”
    “早练好了，你要听？”
    “……”
    不用听，轻雅三天前就练好了，这个廖梓昶心里清楚。
    “你练好了也别打扰别人，这些人都还没练好。到一边休息去，别在这捣乱。”
    “刚刚靳大哥没有一次错音，应该是练好了，没必要陪着没练好的继续练？”轻雅扬眉顶回去，道，“我们到一旁休息去，就不会捣乱你这边没练好的了。”
    其实都练好了，就是廖梓昶在捣乱，把对的指错，让他们不间断练习罢了。
    廖梓昶眯起眼睛，俨然在发怒边缘。
    “靳容筠的确已经练好了，你去休息。”
    穆蜚迅速接茬，示意靳容筠赶快出去。
    这琴组的小孩，看着张狂，实力也不一般，正面冲突不合适。不如让一步，让他们走了就没事了。
    靳容筠抱着琵琶起身行礼，往外走。
    “且慢。”
    廖梓昶扬眉，道：“我在这里，有没有练好是我说了算。”
    “那么，他哪里没有弹对？”轻雅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廖梓昶噎住，没有地方不对，是以无话可说。
    “既然没有，”轻雅淡淡行礼，“告辞。靳大哥，我们到那边说。”说着，便与靳容筠一起离开了这里，去了琴组那边。
    廖梓昶皱眉，环视了一圈琵琶组的其他人，拂袖而去。
    他在这里，就是要阻止靳容筠暗地又鼓捣了些什么，没想到还捎上了轻雅。廖梓昶冷冷一笑，他倒要看看这俩孩子，能扑腾起多大的水花。
    排练室内，轻雅拿出笺咏递给靳容筠。
    “靳大哥，帮我读一下这个。”
    “这是什么？”
    “要用的歌辞，我有不认识的字，你帮我念一遍。”
    “你不识字？”靳容筠怔了怔，道，“你是男孩子，一定要读书识字，知道吗？”
    “知道，我有在学，但是不能一下子全学会啊。”轻雅道，“这上面好多笔画多的我都不认识，看着就乱。”
    靳容筠一笑，念了一遍歌辞。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靳容筠念完，忽然想起来，道：“木兰花慢曲已经失传了。”
    “嗯，我知道。”轻雅应声，道，“我打算重新填曲编舞，然后让大家合奏。”
    “呃……不是曲填词，而是词谱曲吗？”
    靳容筠一呆。
    “对。”
    轻雅微笑，道，“珏大师不是也在做失传曲复原，我大概就是要做个那样的。”
    这孩子，靳容筠佩服地笑笑，珏大师复原古曲，和他重填曲，难度差不多。而且光谱曲还不行，还要编排配器，配舞，配歌，不是说说就能完成的。
    就这么一首词，他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啊，我不会记谱。”轻雅弄弦穗琴，道，“等下我填好了曲子，靳大哥帮我记下来。”
    靳容筠为难道：“我也不会。”
    “哎？”轻雅奇怪地抬头道，“你不是认识谱子么。”
    “识谱，不代表会记谱。”靳容筠道，“所以说，这年头填词比填曲的多，因为记谱比较麻烦，记不下谱就很难流传。你若真想别人演奏，就必须有谱子。”
    “那谁会记谱呢……”轻雅想了想，道，“对了……”
    “笨蛋，还有琵琶仔，你们又在悄悄谋划什么呢？”
    夏泠芊从外面跑了进来，站在他们俩中间，左看看又看看，道：“你们是不是在创作中秋节的曲子，为什么不叫我？我也要玩。”
    “芊芊，你会打谱吗？”轻雅问道。
    “什么？打谱，我不会哎，我只认识谱。”夏泠芊道，“你要打谱吗？你自己演奏要什么谱子，你又看不懂。”
    “要合奏”轻雅说道，“所有人，大合奏。”
    “哈？那要写所有乐器的谱子，没人会。”夏泠芊惊讶道，“你随便弄个单人的演出，或者我给你伴舞，就差不多了。还所有人，你知道光写谱子就要写多久么？”
    “那样没意思……”
    “你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就有意思？！你现在想得挺好，肯定实现不了的。”
    “……师珏会打谱的，我之前看到他写了所有人的谱子。”
    “你还想让珏大师帮你打谱，他才没有那么闲好！”
    “碰巧，我倒是有空。”
    两个吵闹的孩子一怔，转头看过去，居然真的是师珏本人。
    靳容筠反应迅速，立刻行礼道：“见过大司乐。”
    “不必多礼。”师珏淡笑，低头看看两个孩子，道，“听说你们在做有趣的事，我正好有空，就过来瞧瞧。我倒是可以打谱，不过先说说看，你们想怎么做？”
    轻雅和夏泠芊说得很乱，还是靳容筠相对有序地叙述了下事情经过。
    “中秋本是团圆节，安排一个合奏也是合理。”师珏淡笑道，“正好我这边也休息几日，可以帮你们打谱。”
    “如此，劳烦大司乐了。”靳容筠很恭敬地说道。
    轻雅看看靳容筠，又看看夏泠芊。他俩在师珏面前好乖巧，有必要这么拘束么？
    “小雅，你可有想好旋律？”师珏淡笑问道。
    轻雅摇头，道，“暂时没灵感，我刚拿到词。”
    师珏看着他，道：“其他乐器的旋律……”
    “那个，我有办法。”
    轻雅不由自主摸了下身后的轻音。
    上次引领全场合奏不该是偶然，只要用了轻音，就可以合奏出来。记谱的话，让师珏记就好了，他只需要完整的演奏一遍。
    可是上次是怎么触发的这种神迹，轻雅也并不清楚，只能……赌一把了。
    创作瓶颈。
    轻雅抱着头郁闷。
    拿着词，干巴巴地呆了一上午，没有灵感。
    没灵感，心情不好，连下午的合练都没有参加。轻雅还是第一次翘了合练，这心情实在是低谷的很，不想在合练的时候跟廖梓昶吵，所以干脆就没去。不过一定要尽快写出调子，不然会耽误练习时间，真到演出的时候肯定会……
    停，不要想那么之后的事情，要先把主旋律完成。
    可是，到底要什么样的旋律，才是有团圆感觉主旋律？
    “笨蛋，你怎么在这里？”夏泠芊从外面跑进来，惊魂未定道，“刚刚真是吓死人了。”
    轻雅抬头，道：“怎么了？”
    “你没去合练，但是琴又不能少，结果珏大师就参与了合练。”夏泠芊慌乱着，说道，“我还好，别人都被批了个稀里哗啦的，差点被说成一无是处。”
    “相和十三曲么？”
    “是呀。”
    “那个不是都已经练得熟透都烂了，怎么会被说成那样。”轻雅奇怪道，“我记得只有个别人才会出错的，不至于所有人都被说成那样。”
    “不是所有人也差不多了。你是没见到，珏大师没什么特别严厉的表情，但是句句要害，所有错的细节全都被指点出来了。”夏泠芊心有余悸，挨着轻雅坐下大口喘息，道，“别说旁人了，连廖梓昶都被说惨了。那个气氛真是吓人，吓死我了。”
    轻雅呆了呆，道：“所以这么早就放了？”
    “什么放了，是珏大师说，要各组回去重新练。我已经练好了，所以跑出来了。”夏泠芊偏头看着轻雅，道，“喂，你怎么也没说一声，就翘了合练。”
    “心情不好，不想影响大家。”轻雅定定看着歌词，道，“我还在想曲子的事。”
    “还没想到呢啊？”夏泠芊想了想，道，“要不去问问珏大师有什么建议？”
    轻雅摇头，道：“不要，我自己想。”
    “别这样，去问问也好。”夏泠芊拽他，道，“要是你不知道的东西，你根本想不出来呀。”
    “不要！”
    轻雅挣开夏泠芊，道：“芊芊，我……还是需要打谱的时候叫他就好了，其他的时候我不想跟他说话。”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团圆之乐

    “为什么啊？”夏泠芊不理解，“你之前跟他学琴的时候不还好好的，突然闹什么脾气？”
    轻雅皱眉。
    别提那时候学琴，提了更气。
    那么简单的指法，然后再复杂组合，一件很简单的事，被师珏一讲，就好像特别的高大上和繁琐。问他肯定什么都说不清楚，还不如自己想省时省力。
    一个人。
    团圆。
    泠夜之中，一轮圆月。
    轻雅忽然想到了。
    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团聚的欢笑，孤单的冷漠。
    抬手起音，一曲轻灵的暖歌。
    这是什么？
    夏泠芊呆了呆，曲中，似乎见到了父母，招呼自己。不知觉，热泪盈眶。
    主旋律试过，轻雅皱了下眉头，调子稍微有些单调。抬眼，正要问夏泠芊有什么感想，结果惊讶地发现她眼圈红了。
    “芊芊，你怎么了？”
    夏泠芊抿嘴不语。
    “嗯？”
    夏泠芊轻轻哼了一声，小声道：“没什么，想起了过去的事。”
    “哦。”
    轻雅不太懂，这个调子听出来是会哭的吗？为什么他觉得是会笑的才对。
    “轻音，你觉得呢？”
    轻音似乎在说可以。
    轻雅笑了笑，伸手摩挲着琴弦。果然还是用轻音最顺手了，别的琴弹起来都不舒服。
    “轻音，上次那样的演奏，是你做的对。”轻雅笑然道，“你还能不能再弄一次？”
    轻音无声，没有回应。
    心中，荡漾起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若是歌舞合奏，必定是一首非常棒的歌。
    对对，就是这个！
    轻雅独自冲了出去，找到靳容筠，说道：“我想到了，快点，让大家到排练室列队。”
    “现在？”靳容筠意外道。
    “对，现在，我突然有了灵感。”轻雅说完，就跑掉了，“我去叫师珏来打谱。”
    靳容筠呆了呆，这是什么和什么？
    轻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灵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灵感来了，就想赶快完成。
    不管了！赶快找齐所有人！
    片刻后。
    靳容筠的邀请加上师珏的命令，所有人又都聚集到了排练室。
    “怎么回事，突然叫所有人过来？”廖梓昶不悦地走近，对轻雅道，“你当这乐团是你开得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胆子也太大了。”
    轻雅还没回应，就听师珏淡淡道：“人是我叫来的。”
    廖梓昶顿时刹住话头，行礼，恭敬道：“是。大司乐召集所有人集合，不知有何指教？”
    “小雅有一首曲子，希望诸位配合表演。”师珏淡淡道。
    “是。”廖梓昶恭敬应声，不悦地瞥了轻雅一眼，向师珏道，“但是我们好像没有拿到谱子，不知……”
    “暂时还没有谱子，等试音过后，我会记下谱子。”师珏淡淡道。
    “什……什么？”
    廖梓昶大惊，道，“没有谱子就这么演奏？这不是即兴演奏么。这得乱成什么样，根本不能听……”
    “对了，”师珏笑了一下，道，“听说，这是小雅要投稿你中秋演出的曲目，你可得好好听着。”
    什么中秋曲目……廖梓昶反应了一阵，才明白师珏说的是什么。
    原来这小子，是冲着那奖金来的，还以为他和靳容筠一起密谋，要赶自己下台。哼，也就是个穷酸小子，如此罢了。拿到那三十两奖金又如何？朝廷每年都会派发给各地官乐坊不少征稿奖金，只要他是团长，今年没了无所谓，以后还有更多的年份可以赚这个奖金。
    勉强地笑了笑，廖梓昶恭敬行礼，道：“是，下官会仔细聆听。”
    “不只是你，”师珏淡笑，道，“官乐坊内，所有成员，都有资格评判，这首乐曲是否可以在中秋佳节表演。所以大家都要听，有任何意见都可以说出来。”
    廖梓昶一怔，道：“可是以前……”
    师珏打断，警告地瞥了他一眼，道：“以前如何？”
    “以前……”廖梓昶不敢争辩，只得恭敬道，“以前还未有过大合奏的先例，突然要用这个模式演出，恐怕中陵之众，难以适应。”
    “一成不变，已是退步。”师珏淡淡道，“你也该有所改变了。”
    “是。”廖梓昶除了应声，别无他法。
    轻雅放好轻音，扫弦试音。
    很好，音是准的。
    “要开始了。”轻雅抬眼，看了眼师珏。
    师珏淡笑，备好纸笔，认真听着。
    轻雅抚琴起音，嗡然一声，轻轻回响。弦乐声声管乐层层，节鼓轻敲，钟磬点缀。歌声起，舞盘旋，一切都不由自主，又自然而然。
    乐中，每个人脑海中都映出了影像。
    和家人团聚的影像。
    乐声萦绕不绝，影响缠绵欢笑，每个人都似乎坠入梦中，不能自已。
    曲罢，音收。
    有人欢喜，有人痛哭。
    师珏心中也有所触动，提笔，却没有写下半个字。时隔多年，以为早就被遗忘的家乡，却深深烙刻在脑海深处。如今浮现在眼前，恍惚触手可及，然而什么都没有。轻然一叹，万千思绪无法言说，留下的只有悲哀的空旷。
    一只手轻轻搭在肩头。
    师珏回头，见是羽姝嬛的笑颜，也是一笑。过去的事已经成为过往，现在的一切才更该被珍惜。
    一首用疑问触动了思乡情的中秋曲，而且是全乐坊的大合奏，当真不错。
    廖梓昶在一旁，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种引领的才能，实在是恐怖到可怕。
    轻雅起身，向四面鞠躬，轻声道：“感谢诸位配合，我……”
    话说到一半，轻雅忽然喷出一口血，猝然倒在地上。
    “笨蛋！”
    “小雅！”
    师珏和羽姝嬛稍微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彼此心意。羽姝嬛快步走了过去，把轻雅抱起，回房间安顿。师珏拿过纸来，把方才听到的谱子，记录下来。
    夏泠芊想都没想，拿起染了血的轻音，和羽姝嬛一同离去。
    排练室中，情绪波动，人心惶惶。
    廖梓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转的念头都是给这个曲子挑错，不让他入选中秋曲目。
    “诸位，请稍安勿躁。”靳容筠起身，微笑说道，“还请平复一下心情，再说其他。”
    话是这么说，但忽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都有些蒙。
    靳容筠一笑，走到廖梓昶面前，行礼道：“不知廖乐师以为，此曲如何？”
    “不过尔尔。”廖梓昶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连忙清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曲目相对稚嫩，不够大气。”
    靳容筠又向师珏行礼，道：“大司乐以为如何？”
    “挺好。”师珏一边记谱，一边应道，“有几分相和曲的风范，温暖雅致，触动心弦。”
    廖梓昶一怔，道：“怎么可能？不过是小儿作品，怎么能和相和雅乐相比。”
    “梓昶，”师珏头也未抬，只淡淡道，“你评价乐曲，是听得音，还是看得人。”
    廖梓昶惊然。
    “我知道，你一直奇怪，为何我没有把你调入圣乐坊。”师珏依然淡淡道，“实话说，你在官乐坊也有十余年，按理说，应该有所成就。然而这十余年来，你从未有过任何拿得出手的成就。乐坊这一行，人来人往很快的，唯有你，一直停滞在此处。今日，我听你带的排练，简直一塌糊涂。梓昶，你还和原来一样，没有丝毫长进。”
    廖梓昶微微颤抖。
    “这几日，我也听乐坊众人说了。你在乐坊，却甚少关心乐律之事，反而热衷于为官之道。要说抱怨不少，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乐坊之中，琴组本该有三人，而今只有你一人。想要换一任乐团团长，也换无可换。”
    师珏微微抬眼，廖梓昶猛然一凛。
    “听了你刚才评价小雅的话，我认为差不多了。”师珏淡淡道，“若再让你留在团长一位，恐怕会毁了这个乐坊。那么，从此刻起，我，大司乐，正式撤销你廖梓昶，中陵乐坊团长职位。”
    哎？
    哎？！
    乐坊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大家都好似松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摆脱了什么大麻烦似的。
    廖梓昶半天没缓过神儿来，不可思议地问道：“大司乐，您要将我撤职？”
    “嗯。”师珏继续写着谱子。
    “下官在乐坊算不上劳苦功高，但也不至于一无是处罢。”廖梓昶怔然说道，“下官会来到这中陵乐坊任职，还是您刚成为大司乐时，亲手提拔的。下官一直视您为榜样，兢兢业业不敢有误。下官对乐坊内的成员严格要求，每日都盯着他们认真训练，认真演出。”
    “还记得有一次，您要提拔新人进圣乐坊，到了中陵乐坊，却因为乐坊中没有第二个，而没有提拔我进入圣乐坊。可是您知道吗？那都是因为下官严格要求，下官不希望在官乐坊中，出现江湖上的所谓的流浪。那些，只会演奏一些低贱的小调，根本不配在官乐坊中演奏，不配出现在这样高雅的地方。”
    “，本就少见。能兼顾指挥的乐师，就更加少见。下官也有在认真寻找，可无奈中陵偏僻，虽是大城，但善乐者太少。匆匆数年，能接替团长一位的乐师没有找到，而下官也累了。或做了些许不当之事，也事出有因。”
    “诚然，下官承认，下官有些嫉妒小雅。为何他能得到大司乐如此赏识，为何下官一直祈求加入圣乐坊不得，而那孩子却是您求着他进入圣乐坊。那个孩子，他凭什么？”
    “大司乐，您偏心与小雅，指责与下官。如此这般将下官撤职，下官不服。”
    师珏淡淡扬眉。
    说了这么多废话，居然避重就轻。
    什么叫做了些许不当之事？历年中秋节赏金，历年官乐坊考核泄露题目，历年官乐坊演出克扣。更别说乐坊内乐器舞器疏于维护，却要求乐手必须自带乐器，舞伶自带舞衣。还有胡乱指挥肆意改谱，让本来好好的乐曲变得古怪万分。
    这是给他留面子，才只说了个轻的。要把这些说了，若要降罪都是可以的。
    “哎呀，不服的话，要不要我来让你心服口服？”
    带着笑的声音飘过一抹寒意，羽姝嬛笑盈盈地缓缓走过来，向廖梓昶抛了个眼色。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休养而寂

    廖梓昶如淋冷水，不寒而栗。
    “说起来，方才走得太急，不小心撞翻了路旁的一个盒子。结果啊，里面的纸张都掉出来啦。”羽姝嬛手上拿着一叠纸，在廖梓昶眼前一晃，道，“咱们的廖前——乐师，可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廖梓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闭眼叹了口气。交出团长腰牌，转头就走。
    “哎呀呀，居然都不接茬的。”羽姝嬛呵呵笑道，“来人啊，去抓住他。”
    廖梓昶一惊，拔腿就跑。
    靳容筠迅速反应，几步抄到廖梓昶面前，伸手就拦。
    廖梓昶慌忙一个挥手，立起一掌，向靳容筠拍过去。靳容筠旋身避开，用琵琶稳定重心，从斜后方一把抓住廖梓昶肩头，往后一拉。廖梓昶顿时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乐胥小厮赶到，抓住廖梓昶。
    靳容筠撤步，站到远处。
    “容筠还会武功，不错嘛，身手挺俊俏。”
    羽姝嬛笑盈盈走上前，低头看着廖梓昶，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都不听人家说完话。这些呀，可是你拿乐坊里的乐器出去卖的证据，数了数，竟然也有上万两白银呢。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罪过呢，你说呢，廖前——乐师？”
    廖梓昶认栽。
    没想到，他们已经把所有证据都拿到了，就是不说。
    “既已如此，送官。”
    师珏淡淡说道，头也未抬。笔下生风，还在记着谱子。
    廖梓昶被带走，一片哗然后，悄然无声。
    排练室内，众人小心翼翼，观察着师珏和羽姝嬛的脸色。
    古怪的事实在是太多，谁都不知道全部内幕，也就无法搭茬。
    不过，团长没有了，谁会当新的团长呢？
    “大司乐，上领舞。”歌舞团长禄惜颜，缓步上前，恭敬行礼，道，“中陵乐坊新任团长，下官举荐靳容筠。”
    哎？
    穆蜚起身说道：“但是，容筠是我琵琶组的……”
    “是，他的确是琵琶组的。”禄惜颜道，“但细想来，乐坊之中，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合适当团长的了。”
    穆蜚一怔，呆呆坐下。
    禄惜颜恭敬道：“靳容筠虽是新人，短短一旬，已然跑遍整个官乐坊。想必在场的对各组成员，都应该认识这位新来的琵琶乐手。靳容筠为人和善，不与人争，对乐律也有很好的忖度，技艺也还不错。若是他成为乐坊团长，应当会引领诸位，认真对待乐律，认真对待乐坊。”
    师珏闻言，微微一笑，道：“容筠，你以为如何？”
    靳容筠稍退半步，行礼道：“若是大司乐命令，在下定当服从。”
    “那，你可愿意，重新拿起琴？”师珏淡笑道。
    靳容筠恭敬，道：“世间乐器，诸多繁杂，皆我所好。琴与琵琶，或有不同，但会琴者，并非一定持琴。倘若在下有幸，接管乐坊团长一位。还请珏大师特许，让在下与那位大师相同，会琴，但手持琵琶。”
    众人呆了呆，听这对话，这俩人认识？
    师珏微微一愣，笑了，道：“罢了，既然找你过来，也是了解你的为人。你给我留了面子，我自然答应你的要求。”
    靳容筠恭敬道：“多谢大司乐。”
    师珏微微一笑，道：“即日起，中陵乐坊团长一位，交由靳容筠打理。”
    “多谢大司乐。”靳容筠恭敬跪拜，道，“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打理乐坊。请大司乐放心。”
    众人也起身齐齐行礼，道：“见过靳乐师。”
    “不必多礼。”靳容筠和善回应道。
    互相行礼完毕，师珏淡淡笑道：“今日，诸位辛苦了，可以休息了。”
    “是。”
    众人应声，各自散去。
    “小雅怎么样了？”
    靳容筠没走，反而上前一步，担忧地问道。
    “他呀，没事，就是紧张过度。一放松下来，人就垮了。”羽姝嬛笑盈盈道，“我已经让他休息了，过几天就好，没事的。”
    靳容筠犹豫道：“能稍微看一眼么？会不会打扰到他？”
    “你这么担心的话，看一眼也可以。”羽姝嬛笑眯眯道，“上楼右转第三间，你去了就能看到。我没关门，而且芊芊在里面。”
    “多谢。”靳容筠转身要走。
    “且慢，稍微提醒你一句。”羽姝嬛一副恶作剧地表情，道，“芊芊的状态，可能比小雅还不好，如果被骂的话，别说我没提醒你。”
    “知道了，多谢。”靳容筠行礼，离开。
    羽姝嬛有趣地看着靳容筠离开，笑吟吟道：“真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入门太晚，难成大器。”
    师珏淡笑，待周围人都走干净，才淡淡问道：“说，小雅到底怎么了？”
    “他呀，劳累过度，咯血了。”羽姝嬛笑吟吟道，“好奇怪呢，早上到我那里拿歌辞的时候，小脸还红扑扑的，一看就是睡得好吃得饱。就短短这么一首曲子，竟然能累到咯血昏厥。不管是什么原因，看样子都不会很快清醒，恐怕要晕上个一两天了。”
    曲子？
    师珏皱眉，道：“难不成，那个琴要发动神迹，其实是依赖小雅的体力才能施展？”
    “我猜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羽姝嬛淡笑蹙眉，道，“这样的话，他上次晕倒也可以理解了。那时候控制的人少，所以只是稍微不适，缓缓也就过来了。这次控制的是百余人，会力竭道吐血，也很正常。唉，那神迹虽然有趣，但是这般害人性命，可是不好。回头你可得说说他，能少用就少用。”
    “这个自然。”师珏轻叹。
    一片白雾。
    白雾一片。
    轻雅呆呆看着这似乎有点眼熟，但是着实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看过的场景。
    好像自己晕倒了……
    还吐了血……
    哎呀！似乎还弄脏了轻音！
    轻音呢？要赶快擦干净。不能弄那么脏，轻音会生气的。
    轻雅在原地团团转，分不清方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往前走了没有。周围总是一样的白雾，似乎离自己很远，又似乎离自己很近……大约不是雾有问题，而是自己有问题。
    白雾中，出现一个灰袍黑发的人。
    轻雅呆呆看过去，天真地在想，如果这个人转过来，会不会那面看上去也是这样的……
    鬼啊！
    轻雅下意识低头看他的影子，没有……没有影子……
    一阵寒意。
    等下，自己……自己也没有影子？！
    轻雅赶快打了一下自己，不疼！
    呃……
    是梦。
    好，不得不承认，梦怎样都是合理的。
    轻雅松了口气，呆呆地继续看向那个人的背影……就当是背影，如果是正面就……
    “你是谁？”
    轻雅试探地问。
    没有得到回应。
    轻雅走近那人，轻轻拍那人后背。手指在触及那人衣服的刹那，轻雅感觉到自己的力道被那个人吸了过去。轻雅大惊后退，惊疑不定地盯着那人。那人并没有恶意，只是站在那里。轻雅还是不敢上前，就那么害怕地盯着那人。
    眨眨眼。
    嗯？
    轻雅再眨眨眼，眼前是天花板。
    嗯……什么来着？
    轻雅缓缓坐起，感觉自己的头疼得不行，只好重新躺下。偏头，趴在床边的，是夏泠芊。她大约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轻雅呆呆看了看，伸手悄悄摸她的头。
    “唔……”
    夏泠芊动了动，茫然抬头，看到轻雅，目光一亮。
    “笨蛋可算醒了！怎么跟猪似的，一睡就睡了三天！大家都急死了，你这个笨蛋！”
    夏泠芊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瞧他，一副笨蛋模样，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看着就来气。还好。还好醒过来了，差点就急死了。
    “别哭。”轻雅只能轻声说着，“我没事。”
    “最好没事！不然我饶不了你！”夏泠芊小别扭地说道，“对了，我去告诉嬛姨，你别乱动。”说着，就跑掉了。
    轻雅呆了呆，以前的夏泠芊有这么憔悴么？她看上去比以前又瘦弱了许多。
    不多时，羽姝嬛来了，给轻雅检查状况。
    “小雅，还有哪里不舒服么？”羽姝嬛笑眯眯问道。
    “头晕。”轻雅呆呆应道。
    “你睡了三天，能不晕么。”羽姝嬛笑了，道，“能动了就起来走走，活动活动就好了。”
    轻雅呆呆点头，爬不起来，一起来就晕，只能再躺下。
    “芊芊呢？”轻雅呆然问道。
    “守了你三天，也是累了。我让她休息了。”羽姝嬛好笑道，“那也是个傻孩子，看到你晕倒，就急哭了。”
    轻雅点点头道：“我的琴呢？”
    “放在那边了。”羽姝嬛一指。
    轻雅看过去，轻音好好的被放在桌子上。嗯，似乎没有染血，也没有弄脏，是夏泠芊好心帮他擦过了么？她拿什么擦的啊，有没有弄疼轻音？真是的，放着他来就好了嘛。
    看着轻雅盯着琴的目光，羽姝嬛笑然道：“小雅，那琴有古怪，你最好少碰它。”
    轻雅呆呆应道：“我知道他古怪啊，可是它又没有害我……”
    “你都晕倒了，还叫没有害你？”羽姝嬛轻叹道，“你晕倒这几日，珏大师向询问琴的状况，它一直都没有回音。我们猜测，可能就是这个琴吸食了你的体力，导致你昏倒。”
    吸食体力？
    轻雅顿时想到梦里那个老者。不，那是不是吸食体力，而是因为自己碰触，所以体力就流过去了。那老者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轻音……么？
    “这只是意外，平时不都没事的。”轻雅不悦道，“也就这次晕倒……”
    “小雅，你用这琴发动神迹的时候，就会晕倒。”羽姝嬛干脆直接指出，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那也是我要发动，和琴没关系，不是它的错。”轻雅努力爬起来，抱过琴，心里方才放松了下来，“你看，我这样不是没事。”
    羽姝嬛笑眯眯地顿了一会儿，道：“好，我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随你。你休息。”说完，施施然离去。
    轻雅微微皱眉。
    她不知道轻音的妙处，就知道胡说八道。才不要听她的，轻音就是自己的轻音。
    轻雅想走出去溜达，无奈头痛难忍，只得继续在房间中发呆休息。
    实在是没想到，这么一休息，就休息了十几天。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选择离开

    期间，轻雅没参加乐坊的任何活动，也没出过房间，每天的饭菜都是夏泠芊送过来，每天也就听着夏泠芊叽叽喳喳地说着外面的事。
    哦，好烦。
    轻雅好想跟她说不用这样做，但是她一副不许拒绝的样子，让轻雅找不到茬开口。
    但是，在这里呆着，真没意思。
    这日，靳容筠来看他，顺便带来了轻雅头一个月的月钱和奖金。
    轻雅呆了呆，不知道哪里来的钱。
    “这一两银子，是乐属上等的月钱。”靳容筠递给他一个小纸袋，还有一个红布包的银袋子，“这里面是你中秋曲目的奖金，一共是三十两。你点一下。”
    轻雅呆呆接过，道：“靳大哥，听说你已经升为乐坊团长，这点小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么？”
    靳容筠一笑，道：“想来看看你，顺便就把这些带给你了。抱歉，这些日子一直在排中秋曲目。今日才算得了空，就来看看你。看你的样子，应该好多了。”
    轻雅呆呆点头，道：“已经演出了么？”
    “昨天演出的，你没听到？”
    “哦，没注意，以为你们还在练习。”
    “演出很成功，听众很喜欢你的曲子，这让我们下一场演出的门票，都升值了不少。”靳容筠微笑，道，“你也别急，等你休息好了，再回来排练。不舒服的话，还可以多歇几日。”
    轻雅摇头，收好了银子，拿出乐坊腰牌，递给靳容筠。
    “嗯？”靳容筠不解。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轻雅说道，“这里不是我想要的地方，也没有我喜欢的曲子。靳大哥，我想离开了。这里真的是……没意思。”
    靳容筠呆了片刻，一笑，道：“也是。你的曲子比较适合江湖，不适合乐坊。”
    轻雅不明白，但还是点了头。
    靳容筠想了想，接过腰牌，道：“你不喜欢乐坊的话，我建议你去南陵看看。”
    “南陵？”轻雅呆呆重复。
    “还记得我说乐师会么？南陵那里，有一处分苑，叫梨花苑。”靳容筠微笑，道，“乐师会在天下各地设有分苑，分苑附近的流浪乐师和江湖艺人，都会聚集到那里。你若想走江湖，就先去梨花苑看看。如果你喜欢那种风格，就去走江湖。如果不喜欢，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乐师会么？”轻雅想了想，道，“有趣么？”
    靳容筠笑笑，道：“江湖人么，都是一些入不了仕途，或者不屑于入仕途的人。有趣不敢说，不过那里的人多种多样，不像乐坊中人有些相思相同。若你有幸能遇到几个大师级的人物，大约会发现，基本上被称作大师的人，多少都有些古怪脾气。尤其是燚大师，那脾气古怪的让人发笑。”
    “江湖上，弹琴的多么？”轻雅呆呆问道。
    “多，非常多。”靳容筠笑然道，“江湖上大部分都是学琴的，别的乐器也有，不过不多。毕竟相较之下，还是琴比较好带着到处跑，而且看上去也特别有大师风范。想当初我也是，背着琴到处走，周围投来的都是羡慕的目光。旁人会以为，持琴之人，必是有识之士。”
    轻雅想了想，道：“南陵，要怎么走？”
    “从南城门出去，走不了几个时辰就到了。”靳容筠笑然道，“你不是南陵人么，难道搞不清南陵在哪儿？”
    “嗯，我虽然是南陵人，但我在中陵长大，太久了不记得了。”轻雅按照夏姨教过的话应付道，“别说这个了，我经常回家都走岔，我有点路痴。”
    “这个倒是听芊芊说了，你也是，稍微记得点。”靳容筠微笑。
    轻雅微微皱眉，道：“如此多谢，后会有期。”
    “嗯。”靳容筠应声。
    轻雅鞠躬行礼，独自离开了房间。
    微笑。
    本来还在愁，想离开没有路费怎么办，正好靳容筠就送来了。那么正好，借此机会就离开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会比这里更好也说不准。见过了不喜欢，到时候再说。
    靳容筠看着轻雅走掉，不禁皱眉。
    这下，琴组可就没人了，再要招人恐怕要明年了。实在不行，看看今年报考未中的里面，有没有能暂时充数的罢。琴组没人，当真是乐坊一大耻辱。
    “琵琶仔，你在这里啊！”
    靳容筠抬头，见是夏泠芊，想着应该把轻雅的事告诉她，于是道，“芊芊……”
    话还没说完，夏泠芊把舞伶的牌子塞给了靳容筠。
    靳容筠一愣。
    “哎呀，总算熬到一个月了，虽然才五钱银子，也不错了！”夏泠芊忽然就自己说开了，“珏大师说，要带我和笨蛋去外面见识一下，然后再回圣乐坊。所以中陵乐坊这边，我和笨蛋都要退了。珏大师要我告诉你，虽然我们不是正式途径招进来的，但是也算空缺，记得招人来补我们的位置。这个是我的牌子，确实交给你了哦。笨蛋的牌子我等下叫他给你……咦？笨蛋人呢？”
    这丫头嘴皮子真利落，巴拉巴拉说了这么一长串。
    靳容筠呆了呆，才开口道：“小雅他……”
    “哎呀？他已经回去了么？这个笨蛋，都不提前说一声。”夏泠芊张望了一下空空的客房，继续说道，“没事，我回家去叫他把腰牌给你，不会忘记的。你等着哦。”
    说完就跑掉了。
    这丫头！居然不听别人说话！
    靳容筠叹了口气，这才说了他刚刚一直没说完的话。
    “小雅他要走，没跟你说啊。”
    家里，轻雅的卧室。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带走的，轻雅环视着空落落的房间，就是有些用不到的废物还是丢出去比较好，别给她们添麻烦。说起来，之前邯哥给的干饼似乎还能吃。轻雅犹豫着捏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咬咬，干得赶快打开水袋喝了一大口水。真是厉害，干透的饼放了这么久都没有坏掉。这可要学着点，以后走江湖，肯定会用上的。
    “笨蛋，你乐坊的牌子呢？”夏泠芊跑了过来，直接问道。
    “已经交给靳大哥了。”轻雅应声道。
    “哦，这么快。”夏泠芊张望了一下，道，“你连东西都收拾好了啊？用不着这么急，明早辰时三刻呢，来得及。”
    她在说什么？
    轻雅呆了呆，道：“芊芊……”
    夏泠芊完全没有在听，兀自说道：“对了，我还要跟夏姨说，珏大师让她和嬛姨先回圣乐坊。你在这里等下，我先……”
    轻雅的小鸳鸯，在眼前晃啊晃的。
    夏泠芊呆住。
    “这个，还给你。”
    轻雅认真道。
    “……啊？”
    夏泠芊疑惑地眨眨眼，道，“为什么要还给我？”
    “嗯，嬛姨说，如果我要自己走的话，就要把这个还给你。”轻雅呆呆道。
    “你要自己走？”夏泠芊一时脑子打结，缓了缓才反应过来，“啊？你要自己走，难道你不是要跟我们走？不对，你没听珏大师说，要带咱们出去游历吗？”
    轻雅摇头，道：“我忽然想离开这里，去南陵看看。不是跟你们一起，是我自己要走。”
    “南陵梨花苑？”
    “对，你怎么知道？”
    “珏大师说的啊，咱们明天也是要去那里啊。”
    “……”
    “一起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夏泠芊不高兴道，“都说好了两个人一起走，你不可以不讲信用。”
    轻雅呆了呆，道：“你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五年一次的乐师大会啊，珏大师要去报名参赛，顺便带咱们俩去长长见识。”夏泠芊一把拉住轻雅的手，摇啊摇的，“我不许你一个人走，你要跟我们一起走，也好有个伴嘛。”
    轻雅摇头，道：“芊芊，我想一个人走，你和珏大师……”
    啪——
    夏泠芊气恼地打了轻雅一个耳光，哭着跑走了。
    轻雅呆了呆，莫名其妙地捂着脸。
    女孩子真是麻烦，不知道在想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算了，她不要，就放在餐桌上罢。
    等她回来，自然就看到了。
    轻雅并不想耽误时间，也没等她回来，就直接走了。
    出城之时，卫兵要轻雅出示户籍路引。轻雅不知道什么叫路引，只是拿出青铜户籍给卫兵。卫兵看过，立刻恭敬行礼，口中叫着大人，让轻雅出城。
    咦？这东西这么好用呢。
    轻雅差点忘了这户籍，装行礼的时候也是随便一塞，没想到进出称还要查这东西。顺利出了城后，轻雅想了一下，还是仔细把这牌子收起来。这城门查户籍路引都是一阵一阵的，说不定哪里什么时候会查，有还是比没有好。轻雅收拾好一切，回头看了看中陵城门，笔直，向南而去。
    秋日的官道，金黄红艳。
    行人络绎不绝，井然有序。
    轻雅走在官道上，也没觉得太累。不像那时候，跑到快断气，慌张地进城。
    如此优哉游哉，走到南陵，日刚入西。
    城门紧闭。
    咦？
    这还没天黑呢，为什么要关城门？！
    旁边一位友善的大妈笑呵呵地，看到轻雅的窘样便说道：“孩子，从中陵来的罢。”
    “嗯。”轻雅应声。
    “呵呵，你们从大城市来的人是不知道。这周边的小城啊，城门关的都早，不只是南陵。”大妈笑呵呵地指路道，“你顺着路从这边走，那边有个村落，叫东村子。你可以在那边歇歇脚，明日一早，再进城去。”
    “谢谢您。”轻雅客气地说道。
    “没事没事，你快去，不然天都要黑了。村里不像城里，都是土路，晚了就不好走了。”
    大妈笑呵呵地，又去和同样在城门口呆住的其他人搭话了。
    轻雅看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好。似乎这位大妈，是专门找进不去城的人搭话，然后让他们往东村子走。大约就是拉客的一种，把客人引到村子里，消费什么的。
    其实也并不排斥这种方式，只是忽然被指挥着做事，不太爽。
    轻雅转身，独自往反方向走。
    沿着小路走不过多远，似乎也有个村落。轻雅走近一看才发现，这边的西村子，是个没人的荒村。看样子已经破败了好久了，田地荒芜，房屋破烂，连个人影都没有。
    感情这边是个破败的村子，什么都没有。到处都乱糟糟的，能休息一晚的地方都没有。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老顽童

    轻雅有些后悔了。
    唉，自己一个愣头青，明知道那边有村落不走，非要走旁边的路。还是赶快绕道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时间。
    咔嗞咔嗞——
    咔嗞咔嗞咔嗞咔嗞——
    啥？
    啥东西？
    轻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怎么这啥都没有的荒村还会闹耗子。躲着声音方向，轻雅转了个弯，换了个道。没想到，这房屋间的回声干扰了判断，轻雅这么一拐，正好撞到了声源。
    那是一个白发老者，蹲在路边，揪着路边的枯草在吃。
    那老者似乎是饿极了，也不管是枯草还是土，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脏兮兮的一团在老者嘴里嚼着，咔嗞咔嗞作响，看得轻雅毛骨悚然。
    不是，就算他当初做乞丐最落魄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吃啊。
    这可看不下去。
    轻雅走到近前，拿出一块干饼递给老者，道：“老爷爷，你吃这个罢。”
    那老者似乎一愣，猛然站了起来，用洪亮的嗓音大声说道：“谁说我老？谁说我老！我才六十岁，一点都不老好不好！”
    轻雅给这老者吓了一跳。
    这老者说话的时候，嘴里满是干草泥土，一说话，都喷出来了。不过神奇的是，轻雅就站在近前半步之遥，但是半点草根土沫都没喷到轻雅身上。感觉上，好像这老者只想捉弄他一下，没真要欺负他。至于怎么控制的喷射状态，轻雅也不知道。
    “这位爷爷……”
    “你才爷爷！人家是大叔！难道你看不出人家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嘛！”
    “……这位大叔。”
    “嗯，这还差不多。”
    “大叔，”轻雅举着饼子递过去，道，“你要不要吃饼子？”
    “啊？要啊要啊。你这小娃娃，心还挺善。”
    老者笑嘻嘻接过饼子，吐掉了嘴里的杂物，大口吃起了饼子。
    轻雅拿出了水袋递给老者。老者没接，眨眼间啃光一个饼子。轻雅目瞪口呆，不干吗？早上他试食的时候，差点没被干死。
    “还有吗？”
    老者的眼睛乌亮乌亮的。
    “哦，有的。”
    轻雅又拿出饼子来，递给老者。眼睁睁看着老者一连啃掉三个干饼都没喝水，说话还是那么底气十足声音洪亮。轻雅吓得自己拧开水壶喝了一大口水，都没吃饼，光看着就干。
    “啊，吃饱了。”
    老者站起身扭了扭腰，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长啸一声。收声，老者笑眯眯地看着轻雅，目光溜到他身后的琴，闪烁一下，又看着轻雅稚气的面容。
    “心善的小娃娃……”
    “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
    “……小雅？”老者呆了一下，迅速恢复了笑眯眯地面孔，道，“咱江湖中人，恩怨分明。既然吃了你的饼子，就帮你做件事。说，只要不让我教你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都可以。”
    轻雅疑惑地盯着老者片刻，木然递上水袋，道：“你吃那么多饼，不干么？”
    “不干啊，有金津玉液，为什么会干？”老者诧异地看着轻雅，应道。
    “是吗？”
    轻雅不知道老者说的是什么，也懒得追问，看天色不早了，要赶快去东村子才好。在这西荒村呆着，怪瘆人的。于是没有多言，轻雅默默收起水袋，转身就走。
    “等，一，下！”
    老者从后面抓住轻雅，道，“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呢！”
    “我只想学琴，你又不教琴，没什么可让你做的。”轻雅停住，回头说道，“大叔，你下次出门的时候记得多带点食水，不要吃土，那样不好。”
    老者微微一笑，这孩子，还挺乖巧。
    “如果你只想学琴的话，我也可以教你，就是过后别说是我教的。我已经扬言不再教琴，不能坏了规矩。”
    轻雅想了想，疑惑地看了看老者，发现他并没有带着琴，不禁问道：“你会琴吗？”
    老者笑僵。
    轻雅稚气偏头。
    “你不认识我吗？”老者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认识。”轻雅直白地说道，“你谁啊？”
    老者目瞪口呆：“你真不认识我？”
    “你不说我走了。”轻雅懒得废话。
    “哎别！”
    “告诉你。”老者吸了口气，朗声说道，“我乃大名鼎鼎人见人爱名满江湖行走于五湖四海踏遍大好河山成为江湖传说的天下第一乐师……”
    “你不是师珏。”轻雅打断道，“我见过师珏。”
    老者一滞，哇哇大叫道：“你说师珏那小子是天下第一？别逗了！上次他跟我比，那可是三战完败，就他那水准能叫天下第一？你在开玩笑？”
    咦？
    他是赢过师珏的人，好像谁说过他叫什么来着……
    “我听说过你，玩琵琶的。”轻雅想了想，说道，“名字忘了。”
    老者尴尬地看着轻雅，忽然摆出一副认真地态度，说道，“我叫荆燚，你要记得哦，四个火的燚。”
    轻雅想起来了，好像是叫这个。
    不过，又是个天下第一啊。自己怎么这么背，轻雅微微皱眉。他只想简单地学个琴，差不多糊口就行了。结果呢，接连碰到两个天下第一，这是非要把他学琴的积极性打击到低谷才罢休么？
    “告辞。”
    轻雅转身就走，在这废话这么久真是浪费时间。看，这么一闹腾，太阳都躲到地平线里面了。
    “咦？哎？你别走啊！”
    荆燚赶忙追了过去，一把拉住轻雅，道，“你怎么都不表现的惊讶一下，难道见到我就这么无所谓吗？好歹我也是个天下第一哎，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
    “你是天下第一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要赶路，少陪了。”
    轻雅根本无心与他多说，加紧步伐向村外走去。
    “嘿！我说了别走。”
    荆燚毫无声息，忽然就扑了过来。轻雅一个旋身让开那一扑，惊然见荆燚凌空踏步转向，又朝着自己扑过来。轻雅再躲，荆燚再扑。没转三圈，轻雅步伐慢了下来，眼看就要被那荆燚抓住。
    眼看着手就要触到轻雅一闪，荆燚忽然停住，猛然后退，展袖回防。似乎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攻向荆燚，只见荆燚挥袖一甩，将那东西甩到地上。脚旁的土地被重重一击，荡起一阵尘土飞扬。
    什么东西？
    轻雅呆呆站住，他什么也没做啊。
    “咳咳！哎呦我去，这土，咳咳咳！”
    荆燚纵身一跃，跳出扬土圈，站在旁边的破房子上，叫道，“你这老东西，护着他也就算了，还下这么重的手，生怕打不死我是！我就是逗逗他玩，又没有真要怎样！你说说你，至于嘛！”
    他在跟谁说话？轻雅不懂。
    轻音道：“荆燚小儿，许久未见，武功精益，吾心宽慰。”
    “你什么意思？要是我武功不好，你打死我，也就打死了是？”荆燚站在房上叫道，“你这老东西，身为乐器，成天打打杀杀的，也不嫌腻歪。”
    轻音道：“不服来战。”
    “我不服，但我就是不战。怎，么，地？”荆燚哇哇叫道。
    轻雅看明白了，道：“燚大叔，你是在跟轻音说话么？”
    “嗯？轻音——琴啊！”荆燚笑嘻嘻道，“对，我就是再跟这老东西说话。”
    果然，这琴是可以说话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听不到？
    轻雅心中划过一丝失落，忽然抬头说道：“燚大叔，刚刚你说，我可以让你做一件事，对。”
    “对，你现在想到了？”荆燚笑嘻嘻道，“说，我荆燚决不食言。”
    “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这个琴的事。”轻雅认真道，“你知道它的事，对不对？”
    荆燚一怔，道：“就这件事？”
    “嗯。”轻雅点头。
    荆燚稚气地眨眨眼，道：“其实我本来叫住你也是要告诉你这个，算不上还人情。”
    哎？
    轻雅怔了怔，道：“你要告诉我琴的事……你早就知道我有这个琴？”
    “有次见到你在环街拿出来过，就知道了。”荆燚很不正经地说道，“不过这次我是听到它，”荆燚一指那琴，道，“说你因为它昏倒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下你这个琴的事。毕竟老是昏倒，不是什么好事。”
    轻雅呆住，他根本没印象见过这个人。
    “好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想听琴的事，就随我来。”荆燚挤眉弄眼，神秘兮兮道，“我要好好给你讲讲，这老东西那些见不得人的，嘿嘿嘿……”
    轻雅无语地看着荆燚，这人没事？一个花甲老者，这样子倒像幼子一般。
    但是这人知道轻音的事。
    轻雅也只能跟他走了。
    二人穿过西荒村，到了村外的一处破庙落脚。
    天色已暗，篝火摇曳。
    轻雅打量着这个破庙，还真是什么都没有的破庙，堆了好多灰，唯有角落的那堆没有灰的木柴很是抢眼。
    “小雅，怎么样？这里还不错？”荆燚烤着火堆，笑嘻嘻道，“我选的地方，你放心！”
    轻雅看看木柴，又看看篝火，疑惑道：“你经常在这里住吗？”
    “也没有经常啦，只是偶尔。”荆燚随手摸了轻雅包里的饼子，拿出来烤，“我经常到处晃悠，所以就在各地都弄了个类似小据点的地方，比如这里。到附近的时候呢，就可以到这里歇歇脚，然后在继续走。行走江湖嘛，总要有点准备才是。”
    “那你怎么会吃土。”轻雅奇怪道，“你应该早就准备周全了。”
    荆燚尴尬了一下，做了个鬼脸，才笑嘻嘻说道：“我可是从镜湖赶到这边，跑得快累死了。本来想着，在这里小睡半个时辰，然后去城里补给。结果呢，一不留神睡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不，城门关了，我就没得吃了。”
    轻雅好笑，道：“你是不是经常这样犯傻没得吃？”
    “不不不，绝对不是，你不要这么污蔑我。”荆燚连忙道，“这绝对是我闯江湖六十年来，第一次失误。只是失误哦！我有钱的，就是没能进城补给！”
    荆燚特地把钱袋拿出来给轻雅看，轻雅瞄了一眼，还真是，白花花的银子，不少钱。
    “哎，钱多了没用，这东西又不能吃。”荆燚郁闷地收起钱袋，道，“小雅，你可别学我，出门一定要带够干粮。好几次我差点都想吃银子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吐纳洗髓

    好几次？
    轻雅忍不住笑了，刚刚还说一次失误，转眼就忘了。
    燚大叔，感觉比师珏好说话的多。
    轻雅把轻音拿出来，伸手扫弦，七音鸣响。
    “蕉叶式么。”荆燚专心烤着饼，只是瞥了一眼，“恢复得不错嘛，真不愧是它。”
    “这果然不是一般的琴，是嘛？”轻雅呆呆问道。
    “这琴，也算是天下第一罢。”荆燚仔细把饼烤的脆而不糊，随口应道，“这世上，有三种乐器，合称天下第一风雅颂。这琴便是乐雅。不过这三个乐器之间没有排名先后，各自有着不同的本领，也没法分高下。”
    “其他两个是什么？”轻雅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我活这么久，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除了乐雅之外的其他乐器到底是什么。”荆燚认真地盯着烤饼，说道，“我只知道，这三个乐器，说是乐器，却又不是乐器。比如这乐雅，你说它是琴……”
    “它就是琴。”轻雅奇怪道。
    “是，它的确是琴，但是它的本事可不是演奏乐曲，而是攻城略地。”荆燚烤好一张饼，递给轻雅，换一张继续烤，说道，“只要持琴者想，就可以操控乐雅，在一瞬间内，将一整座城池化为乌有。也有传言说，乐雅可以颠覆天下或者毁灭世界，不过个人认为，那些有点夸大其词了。这老东西是有点本事，但也没夸张到那个地步。也就算是个，厉害点的兵器罢。”
    轻雅呆了呆，攻城略地，那是什么？
    “好像……你不太感兴趣。”荆燚瞧了轻雅一眼，有点沮丧，道，“喂，人家很认真的在讲哎，你为什么不认真听。”
    “那个，能说点和乐律相关的事么？你说那些，我不太懂。”轻雅摩挲着琴弦道。
    “……有趣。”荆燚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道，“小雅，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只要你拿着乐雅，就可以称霸天下，唯我独尊。”
    轻雅一脸迷茫，道：“为什么要称霸天下，唯我独尊？”
    “比如……可以，欺负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啊。你这么小的孩子，以前肯定没少被欺负罢。”荆燚烤好了饼，开心地一边啃着一边等轻雅回答。
    “我现在就可以欺负那些曾经欺负我的人啊。”轻雅呆然说道，“为什么非要称霸天下了再做，那样好奇怪呢。”
    荆燚呆了呆，咦？这孩子还有这个能耐？
    “以前欺负我的，也就是些小混混，现在我已经可以打过他们了。”轻雅感觉荆燚没信自己说的话，于是补充道。
    小混混……荆燚呵呵了，他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这孩子见得太少，说那么多，恐怕他也不理解。但是乐雅的恐怖之处，必须要让他清楚，毕竟，这东西现在是他的琴。
    “嗯？怎么不说了？”轻雅追问。
    “我在想，怎么说能让你明白。你见过的太少，我说的太高深了你听不懂。”荆燚认真地思考着，说道，“小雅，这个琴呢，是可以杀人的。死人你明白么？”
    轻雅忽然想到曾经见过的尸体，微微皱眉。
    “一般来讲，你不下令的话，乐雅是不会轻易杀人的，只会像刚刚那样，自我防御。”荆燚笑嘻嘻道，“但是只要你想，不需要说出来，只是在脑袋里想想，就真的可以杀人。”
    轻音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老东西，人家小雅没想杀人的时候，你可别乱杀人，给这个呆萌小子添麻烦。”荆燚忍不住说道。“他可是真心把你当乐器在弹。”
    轻音道：“勿需担忧，吾知分寸。”
    “就怕你说是这么说，下手可没个准头。”荆燚啃着饼子，随意说道。
    “那个，”轻雅忽然插嘴道，“为什么我听不到轻音说话？”
    “修行不足。想听到它说话，必须在乐律方面达到一定修为。”荆燚笑嘻嘻解释道，“好歹人家也是件上古宝贝，不能随随便便，就能让旁人听到说话不是。”
    轻雅一怔，郁闷了。
    明明是他的琴，却总是别人听到琴在说话。
    “你也想听么？”荆燚打量着轻雅，这孩子实在是太好懂了，“都是古板的四字文，没什么意思呢。”
    “我也没有非要听它说话，就是好歹我问什么的时候，能有个回应就行。”轻雅好郁闷的，“每次问他什么都没反应，好安静好安静的。”
    “这个啊。”荆燚想了想，对琴说道，“老东西，我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小雅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好歹有个反应，哪怕鸣个弦也行。我也不喜欢那种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都没个反馈的。”
    轻音道：“稚子体弱，真气稀薄。吾欲鸣弦，力有不逮”
    “呃……”荆燚傻笑几声，“说的也是。”
    “它说不行么？”轻雅可怜巴巴地问道。
    “没说不行，而是……哎，给你讲，是这么回事。”荆燚努力描述道，“你应该见识过乐雅发挥那些神迹了，但那些神迹，乐雅是无法独立完成的，必须要持琴者主动供给真气，才能生效。你体内的真气太少，想让它应和鸣弦，的确不太可能。”
    “鸣弦不行，为什么自卫就可以？”轻雅嘟着嘴道，“那也是要消耗真气的罢。”
    “唉，你这孩子。是保命重要还是玩闹重要？”荆燚解释道，“你体内现有的真气，当然要优先自卫，但是自卫完了，剩下的就不够玩的了。”
    轻雅着急地问道：“那要怎么做，真气才能多起来？”
    “真气聚集多靠日积月累，没办法投机取巧的。”荆燚想了想，笑嘻嘻道，“要不这样，吃了你的饼子，我传你三年功力。你先用这三年功力玩着，日后有空，我再教你些武功。”
    “武功和真气有关系么？”轻雅呆然问道，“武功只是打架用的罢。”
    “不是啦，小雅，话可不能混着听。”
    荆燚也有点郁闷，这个孩子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让人抓狂。
    荆燚稍微停了停，略作思考，随后缓缓讲道：“武功，是外功。还有一种气功，是内功。所谓的功力，通常是指气功，也就是调动真气搬运周天，通过练习可以聚集更多的真气。武功，是外功，就像你说的，是些打架用的拳脚功夫。人呢，可以没有武功，但是不能没有气功。没有武功，无非是不会打架，吃喝拉撒睡毫不影响，也不会怎么样。但是不会气功，体内的真气就会随时间慢慢消耗。等真气慢慢消耗殆尽，人也就死了。所以呢，我先传给你一部分真气，然后告诉你真气怎么练。你先练着，等日后有空了，我再教你武功，如何？”
    轻雅呆呆地点了点头，道：“意思就是说，我练了气功，真气就会多，轻音就能回应我话了？”
    “对。”
    荆燚松了口气，这孩子，还好不笨，解释一遍就清楚了。要多解释几次，怕他真气没消耗完，自己的耐心就先消耗殆尽了。
    轻雅想了想，呆呆地问道：“可是，给我了真气，你不会死吗？”
    荆燚一怔，放声大笑，道：“用不着你担心，三年的功力而已，也不想想我活了多少年。这点功力根本算不上什么。”
    “对哦，你已经很老了……”
    “你这个呆娃子！说谁老！”
    “是你自己说的，活了很多年啊。”
    “我活了很多年，不代表我老！像我这么眉清目秀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面孔，哪里老了！”
    轻雅仔细看了看，似乎也是。
    头发白了，但是面容还是很红光的。眼睛也炯炯有神，打扮得也很像中年人。
    “燚大叔。”
    “嗯。”荆燚没好气地应道，“你过来，坐这边别动，我传你功力。你要是乱动走火入魔，我可救不了你。”
    轻雅依言坐好，呆呆问道，“走火入魔是什么？”
    “就是……真气暴走，不可控，严重了就猝死。”荆燚按住他，比划着，“所以别动哦。”
    “哦。”轻雅应声。
    荆燚起势，一掌按在轻雅背心，真气缓缓试探。
    这孩子的真气，说稀薄都多，根本就是若有似无。心头不禁微微惊讶，乐雅竟然只靠这点真气，就能发挥那般强大的威力，看来这些年来，它也有成长。
    不过这情况，稍微有些棘手。若直接自己强劲的真气注入，恐怕会刺激损伤经络。如此，只要萦绕周围自然之气，从毛孔缓缓渗入轻雅体内，再辅以自己的真气，融到轻雅自身的真气之中。
    气有阻塞。
    真气在轻雅经脉中堆积，并未移动。
    怎么回事？
    荆燚稍稍加了些力道，真气依然郁结不动。不应该，就算是外来真气乱动，也不会像如此这般完全不动。荆燚继续加着力道，真气越积越多。
    不好，快到临界了。
    嗯？
    轻雅感觉自己身体好难受，但是又不敢动。如果乱动会死掉，所以再难受，也不敢动。
    似乎，闪过一片白雾。
    轻雅感觉有东西在指引一般，口腔微张，舌尖轻抵上颚。猛然有什么东西自上而下划过，身子变得舒服了。
    嗯？
    似乎突然之间，真气流转，顺畅地在经脉中游走。
    荆燚急忙收力，缓缓推行。
    刚才那一下，忽然让大量自然之气涌入轻雅经络。荆燚及时刹住，但轻雅体内，已然有了五年份的自然之气，和自己用来震慑外气的三年功力。好险，如果一下子进去太多，也是不好。真气这东西还是要讲究循序渐进，现在这般传功，也只是临时的。日后，这些真气都要被慢慢替掉，变成他自己的真气。如若不然，这些外来的真气，定会要了他的命。
    收工小歇。
    轻雅大汗淋漓，努力平息着气息。
    荆燚全当没事，见轻雅没有吃他那份饼子，干脆悄悄摸过来吃掉，不能浪费食物。
    “喂，你没事？”荆燚叼着饼子，整理着衣袖，“看你这样子，好像是你丢了功力似的。赶快缓缓，我来教你乐雅其他的妙处。”
    轻雅喘气，道：“感觉，体内的真气流动太快，我跟不上。”
    “不急，慢慢来。”荆燚笑嘻嘻道，“你先稳定呼吸，然后适应现在真气流动的方式，平静下来。”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奇之乐鸣

    轻雅照做，呼吸渐渐稳定下来。
    “然后呢，你就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只要你觉得舒服就行。不，不能趴着，上身要直立起来。”荆燚比划着引导，道，“这样，手抬起，吸气，手放下，呼气。对，自然呼吸。”
    轻雅照做，真气也渐渐平息下来。
    “你刚初学，用这个吐纳方式就好了。”荆燚笑嘻嘻说道，“最好每天坚持做那么一刻钟，等你体内的外气变成自己的，我再告诉你后面的事。”
    “吐纳？”
    轻雅疑惑，荆燚目光古怪。
    “……就是你刚刚让你坐在那里吸气呼气和动作。”
    “哦。”
    轻雅心里忽然清明了些，说一遍就记住了。
    默默回忆了一下，方才难受之极时，却在眼前闪过一片白雾之后，变得畅快。说起白雾，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它。
    轻雅抱膝坐好，看着琴，道：“轻音，刚刚是你在帮我么？”
    轻音鸣弦，一声高音。
    轻雅一愣，顿时笑了，道：“真的哎，鸣弦了，鸣弦了。”
    “好玩。”荆燚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道，“之前就是因为你真气不足，所以才没办法发挥乐雅的实力。鸣弦什么的，小意思。”
    轻雅呆了呆，感觉自己的确舒服了，于是问道：“你方才说有其他妙处，是什么？”
    “你靠近些，我演示给你看。”荆燚招招手，待轻雅靠近，然后说道，“虽说乐雅有不小的杀伤力，但它依旧是一件乐器。比如你看啊，乐雅，弹一首流水听听。”
    轻音沉默无声。
    “咦？没道理啊，小雅那么多真气，应该够玩的了啊。”荆燚伸手戳戳琴弦，疑惑道，“怎么会没反应呢？老东西，给个反应啊。”
    少顷，轻音依旧无声。
    “老东西，我在给你的新主人演示你的用法，给点面子好不好？”荆燚郁闷了，怎么突然不配合了。
    轻音忽然道：“吾主轻雅，吾名轻音。”
    “哈？”
    荆燚惊讶地看向轻雅，道，“你竟然给它起名字啦？”
    “嗯，它叫轻音。”轻雅应道，“我不知道它是有名字的，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看它那么可怜，就给它起了名字的。”
    荆燚无所谓地挑眉，真是幼稚的做法，还给琴起名字。
    “好，轻音，弹一首流水来听。”
    轻音立刻奏响，一曲流水。
    轻雅怔怔看着，果然，和那时一样，轻音自己就可以演奏曲目。
    乐声中，荆燚笑嘻嘻介绍道：“看到没，这老东西可厉害了，只要听一遍的乐曲，就可以演奏出来。不过前提是，它得确实听进去了。有些不入耳的小调，它记得，但是它不会演奏。日后你若有想学的曲子，就直接报名，跟着它的演奏就可以学了。以前你应该没这么玩过？不过没事，你现在真气充足，可以随便拿这个来玩。”
    “以前见它演奏过，好像次数不多。”轻雅呆呆看着，“听你这么说，用来学曲子是挺方便的。”
    “还有更方便的。”荆燚从身上拿出一张谱子来，把带字的那面对着琴弦，“轻音，来，演奏一下这谱子。”
    轻音停了片刻，开始演奏，是谱子上的神人畅。
    “这么厉害，轻音居然认识谱子。”轻雅有趣地凑近看着琴弦，“这可帮了大忙。我识谱可费劲了，总要别人帮我。有了轻音，就可以让它帮我了识谱了。”
    “还有呢，怎么可能就这么点神迹。看着哈。”荆燚笑嘻嘻地拿开谱子，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半大琵琶，举到轻音面前，“轻音，让我这半大瓢，演奏一曲十面埋伏。”
    琴音一停。
    半大瓢开始演奏十面埋伏。
    琵琶声一响，轻音吓了一跳。这么小的琵琶，声音比正常款要尖细许多。这首歌听上去本来就挺吓人，变得高音之后，更加吓人。
    荆燚大笑，道：“怎么样，有趣？能控制其他乐器演奏，是不是头一次见？”
    轻雅连忙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道：“之前，轻音还引领过合奏呢，这才一个乐器，不算什么。”
    荆燚的笑意顿了顿。
    “怎么了？”轻雅不解。
    荆燚笑嘻嘻道：“你都晕了两次，还没明白么？”
    “明白什么？”轻雅不懂。
    荆燚好笑地叹气一声，道：“乐雅是不会创作的，它只能演奏它听过的乐曲。它会引领乐团，是因为你脑海中想到了每个乐器要如何演奏，它只是帮你实现出来。你现在让它演奏，只能是独奏，这种大合奏，必须要你自己来引领。”
    “我吗？”轻雅摇头，道，“不是我，是轻音演奏的。”
    “你呀，还是没明白。”荆燚笑嘻嘻道，“你不发动它神迹的时候，它就是一把普通的琴，不会防御，也不会引领乐团。是因为你想着要这样，它才会照着做。它只是配合你罢了。”
    荆燚把琵琶拿远轻音，曲声停止。
    “总之，如果你是真心想学琴，或者是其他乐器，乐雅都是最好的帮手。”荆燚笑眯眯道，“你运气不错，捡到宝贝了。”
    轻雅微笑，抱琴过来擦弦。
    “说了这么多，也还有件事要跟你讲。”荆燚认真地看过来，认真着语气道，“小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乐器是乐雅，也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神迹。如果要用，事后，你就说是你的天赋，不要说是这琴的神迹。”
    “为什么？那样不就是撒谎了么？”轻雅不解，道，“而且我之前都用过那么多次了，也没事嘛。”
    “从现在开始，不要在人前用了。”荆燚认真道，“你可知道，乐雅现世，纷争不休。有多少势力盯着它，又有多少人想把它据为己有。这琴在你手里，我还放心些，若在旁人手里，还不定会死多少人。你若不希望你的琴被人拿走，就必须要说谎。”
    有人会拿走轻音？
    轻雅顿时严肃了起来，小心地盯着荆燚，道：“你不会也想要这琴？”
    “当然想要，三十多年前我就想要了。只可惜这琴看不上我，我也就转而用起了琵琶。”荆燚说着，看到轻雅警惕的目光，哈哈一笑，道，“你不用这样。乐雅随主，一主一生，至少在你死之前，别人都用不了这把琴。而且就算我杀了你拿琴，它也未必会认我做主人。我对它太了解，它对我也太了解。我们只是朋友，并非主仆。是，老东西。”
    轻音鸣弦，高音。
    “这啥意思？”荆燚迷糊地眨眨眼。
    “大概是在说对。”轻雅微笑，道，“它说你们的确是朋友。”
    “朋友啊！”荆燚伸了个懒腰，躺在地板上，枕着胳膊，说道，“就算你当我是朋友，也不至于这——么远把我喊过来。你是多喜欢你这个小主人？”
    轻音道：“稚子心善，待吾甚好。家人相称，护吾惜吾。机缘巧合，心安于斯。”
    原来如此，荆燚微微一笑。
    “它喊你过来的？”轻雅奇怪道，“怎么喊的？”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荆燚大惊小怪地说道，“反正人家本来要在水仙苑报名乐师会，然后突然就被叫过来了，干脆，就近去梨花苑报名算了。说来也真是凑巧，没想到这里遇到你。我还说要去中陵找你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中陵？”
    “它说的呀，说你在中陵晕倒了，要我帮他救人。”
    “你那么好，它说了你就过来？”
    “呃……那个，这个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它之间的小，秘，密。”
    轻雅一脸不信地看着荆燚。
    “哎呀，这里面有很复杂的原因，我没办法说明白。”荆燚偏头看看轻雅，道，“总之就是我俩之前说好了，我不当它主人，但是要帮它照顾它的新主人，就是你啦。”
    “那你可真是够照顾我的。”轻雅摸过来已经空掉包袱，抖抖包袱皮道，“你一个人把干粮都吃掉了，你也太能吃了。”
    “啊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荆燚随意笑着，道，“明天进城买过就好了，我带你去，我知道有一家的饼子很好吃。”
    “那倒不用。”轻雅放下包袱皮，皱眉道，“我要去看看梨花苑，大约会呆几天，走之买好就行了。”
    “你要去梨花苑啊，正好，我也要去呢。”荆燚笑嘻嘻道，“咱俩一起去呗，结个伴。”
    “结个伴？”
    “这你都不懂？就是顺路的时候一起走，江湖上很常见的。”
    “哦。”轻雅应道，“我刚接触，很多事都不懂。”
    “没事没事，刚进入江湖是会有点懵，多转一阵子就懂了。江湖有很多好玩的，有很多不一样的人和事，我走了好几十年，都没玩够呢。总觉得哪里还有隐藏的东西我还没有发现，总是忍不住到处溜达溜达。”
    “江湖很好玩么？”轻雅躺在荆燚身旁，看着他问道。
    “江湖那是特别特别的好玩，总有人会搞出一些特别有趣的事，让你永远都不会无聊。”荆燚笑嘻嘻地说着，“你玩过了就知道，特别特别的好玩。”
    “我似乎听说过，你有一阵消失了。”轻雅忽然说道，“然后师珏才当上了天下第一乐师。真的假的？”
    “……小雅。”
    “嗯？”
    “有些事呢，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太深究，没意义。”荆燚很轻地笑着，神态竟然很是慈祥，“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当初的事。”
    “哈？”
    “比如，你应该也不喜欢，别人提起你当过乞丐的事？”
    “……你怎么知道？”
    “猜的，平常人不会去垃圾堆里翻垃圾，只有乞丐才会。”荆燚笑笑，道，“每个人都有那么几分不想被提起的黑历史，你也别太追问，搞得大家都不开心。你说呢？”
    “哦。”轻雅想了想，说道，“我还想听轻音的故事。”
    “轻音的故事，好多呢。”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和轻音的故事，不过感觉我问了你也不会说。”
    “嘻嘻，是的呢。”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轻音。”轻雅好奇道，“且不说它那些神迹，就它这硬到不会断的琴弦，还有自己会长好的琴身，到底是谁做的，简直太天才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错杂同化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告诉你，听着啊。”
    荆燚笑了笑，讲道，“传说在上古时期，昆仑山中有个居住在冰川之中的龙神，叫冰夷。某日，冰夷乘坐她的二龙辇，来到了昆仑山下，恰好看到了若木赤霞熠熠生辉，甚为喜爱。当即，斩下七尺二寸若木，制成琴身。随后拔下自己的头发，种在琴上，当做琴弦。是以斫琴。之后，冰夷弹奏此琴，发现音随心声，清声雅致，于是在琴头提下雅字，作为琴名。后人见字，称其作乐雅。”
    轻雅呆了呆，道：“真的假的？”
    荆燚笑了笑，道：“虽神话已不可考，不过细细想来，或许为真。若木，为日息之木，不怕火烧，且向光而生。冰夷，本是冰川神龙。冰夷之发，如冰通透，如发细腻。乐雅会自己长好，便是因为这向光而生。而且乐雅不需要调音，也不会弦断，就因为，这冰夷之发已经长在若木之上。如此说来，应该就是这个由来。”
    轻雅想了想，还是不对，道：“你刚刚说，制琴之时，琴身有七尺二寸对，但是现在，轻音只有三尺六寸五。”
    “那是因为，它被烧过好几次。每次焚毁之后，它就会重生，而且换个模样。经年历久，慢慢变成了这样。”荆燚好笑道，“我第一次在师父那里见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般大小，不过是师旷式。后来，我觉得好玩，一把火把它给烧了。而后再长好，它就变成了伏羲式。你这个，就应该是伏羲式被焚毁之后，再次长好的蕉叶式。”
    轻雅疑惑道：“就算是烧掉了，琴身没事，但琴弦就是冰，一烧不就化了。”
    “呆娃子，你摸那琴弦，感觉冷么？”
    “不冷……咦？为什么不冷？”
    “那是冰夷之发，不是单纯的冰。不信你把它放到篝火上试一下，火焰都绕着它烧。”
    “不试！烧掉了怎么办！”
    “没事，晒晒太阳就长回来了。”荆燚随意地说道，“反正那老东西是不会坏的，它活了好久好久，它自己都不记得多久了。所以随便折腾，没事的。”
    轻雅摇头，宝贝地把轻音好好擦干净，收好，抱着准备睡，道：“烧不坏也不能烧，万一哪次烧坏长不好了，怎么办？那就没有了。”
    “你想多了，恐怕你寿终正寝了，这老东西还在呢。”荆燚微微一笑，道，“而且我告诉你哦，你可别给这琴做多余的保养，比如换弦什么的，它会生气。平时有个小磕碰的，也不用管，晒晒太阳就好了。”
    “那要遇到阴天怎么办？”轻雅说道，“能长好么？”
    “阴天……”荆燚回忆了一下，道，“阴天如果下雨的话还好，若木嘛，浇点水也能长。如果放在没水没光的地方，那就只能保持原样了。”
    “用河水洗呢？”
    “没试过哎，要不改天把它烧掉，试试？”
    “不试！”
    “哈哈哈，你别生气嘛，逗你玩的。总之，你把这老东西带在身边，基本不用管它，管的越多它越烦。”
    轻雅想了想，刚刚好像发现了什么事，道：“你不是把它烧掉了，所以才要帮它做事？”
    “咦？我什么时候把它烧掉了？”
    “……刚刚才说过。”
    “是吗？有吗？哈哈哈，你肯定是听错了。”荆燚笑嘻嘻道，“要知道，想烧掉这老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普通的蜡烛油灯，连点烟都熏不上去。放在炉火里面，炉火都绕着它走。这篝火也差不多，火焰拐着弯就是不烧它。非得泼上猛火油，放在木堆里助燃，才能烧起来。而且啊……”
    “你到底试了多少种方法烧它啊！”
    轻雅不悦地打断，心疼地把轻音抱紧，道：“你好歹也是个乐师，怎么能这么凶残地对待一把琴。”
    “咳咳！凶残这词形容乐雅还差不多，我可一点都不凶残。我只是听师父说了乐雅的故事之后，本着探究的目的，用乐雅做了个实验罢了。”
    “你就是故意的。”轻雅哼然，道，“你就那么确定它会长好？”
    “嗯，师父说的，没事的。”荆燚笑嘻嘻道，“师父不会骗我的，要是烧掉了，师父就没有琴了。”
    无声。
    “嗯？”
    荆燚看过去，发现轻雅已经睡着。诧异了片刻，荆燚呆然回忆了下曾经快乐的时光，直到一片漆黑戛然而止。算了，不想了。荆燚伸了个懒腰，也睡了。
    篝火还在烧。
    就睡了啊？！
    轻音无声震弦，在篝火处扬起一阵旋风。旋风将火焰卷到中间，随后将剩余的木头烧尽，火焰熄灭。轻音琴弦流光，渐渐停止。
    夜深人静，静谧无声。
    清晨旭日，日光和煦。
    “轻音，早。”
    “叮——”
    站在屋外活动身体的荆燚，惊讶地回头看了看屋里轻雅和轻音。真是孩子啊，大早起就这么玩，这东西可是消耗真气的。
    “燚大叔，早。”
    轻雅拿好行礼，背好轻音出来，乖乖地打招呼。
    “哦……好，早。”
    荆燚瞧了瞧轻雅，笑嘻嘻道：“来，手伸过来。”
    “做什么？”轻雅说着，把手伸过去。
    荆燚随意地拉住轻雅的手腕，似不经意，让大拇指点在脉络上，小心试探。睡觉的时候，真气会自然运转，如果不自然，很容易会出现问题。刚从外部注入真气的前三天，是比较危险的，何况他还是个孩子，要小心为妙。
    嗯？
    自然之气，已有半数化为轻雅自身真气，而荆燚的辅助功力，也悉数顺着经脉畅行。这孩子，才不可能会有这么惊人的天赋。目光一瞟琴，荆燚大概明了。多半是这个呆娃子抱着琴，琴感受到了不对的真气，帮他引导了一下。
    真是稀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琴还有这种本事。
    果然，相较于乐器来讲，这琴更倾向于兵器。
    “怎么了？”轻雅疑惑道。
    荆燚一怔，笑嘻嘻捏捏轻雅的手，道：“呆娃子的小手还挺软乎，真好玩。”
    轻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荆燚，抽回手道：“大清早就老不正经的……”
    “你大清早就板着个脸，这样不好。”荆燚笑嘻嘻道，“走江湖就是玩嘛，玩就要开开心心的才好嘛。”
    轻雅呆了呆，“我有板着脸么？”
    “有呀有呀，”荆燚伸手在轻雅脸上一通乱揉，笑嘻嘻道，“好啦，放松一下，笑起来，准备进城喽。”
    “哦。”
    轻雅挣脱开来，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还真是，原来自己的表情这么僵硬么。抬头，看看荆燚笑嘻嘻的潇洒模样，不自觉就面带微笑。
    燚大叔还真是有趣，还以为会是和师珏一样的古板老头，没想到是个活宝。江湖之中诸多无奈，他都能这般看淡欢乐，轻雅挺羡慕的。
    “发什么呆？快走啊。”荆燚笑嘻嘻地，向着南陵城缓步走着。
    “来了。”轻雅应声，小碎步跟上。
    城门开启，二人一起来到城中。
    南陵，感觉和北陵差不多。
    靠近城门的地方还算繁华，然而那些不照光的巷子中，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乞丐的身影。
    轻雅目光扫了一圈，还是盯着繁华的地方看。那个灰暗的地方，他永远都不会回去。
    “小雅，快过来，这边走。”荆燚笑着招呼道，“我带你去我喜欢的那家面点铺子，那里的干饼最好吃了。”
    “嗯？现在买么？”轻雅呆呆道，“等下再买不行吗？”
    “你说去了梨花苑还要再回来？不行不行，那要走老远，太麻烦了。”荆燚见他不过来，干脆伸手过去拽他，边走边说道，“没事的，买了干饼，只要包好了不动它，不会坏掉的。我曾经买过一次，忘记了，在房间里放了一年，都没事。”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就算不会坏掉，拿着不沉么？”
    “沉？几块干饼你觉得沉？”荆燚惊讶地回头看他，说道，“小雅，你真该要加强锻炼了，多出去走走。几块饼就嫌沉，那还得了。”
    轻雅呆了呆，荆燚拉着他快步走着，很快就要撞到前面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只见荆燚头都没回，就拉着轻雅让开了人，继续往前走着。
    “为什么你能躲开？”
    轻雅郁闷了，还以为只有夏泠芊那样身轻如燕的人有这样的敏捷度，为什么荆燚也可以？
    “这个啊，简单。”荆燚随意讲到，“其实每个人都有气场，就是真气形成的场。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发觉，然后就可以避开了。你可以闭上眼，用你的真气试试，应该能感受到。”
    轻雅依言闭眼，一片漆黑。
    不，可以感受到一点光影。
    牵着自己的荆燚，周围往来的行人……嗯？这个光影，似乎是个柱子？
    轻雅躲开，睁眼回头，还真是个石礅子。再看荆燚偷笑的模样，轻雅也笑了。原来是荆燚故意把他领到石礅前，试试能不能感知到。
    “不错不错，很是不错。”荆燚挤眉弄眼，道，“看到了。不光是人，每个物件也有自己不同的气场。自己做了之后，是不是觉得很简单？”
    轻雅点头，忽然觉得不对，道：“我并没有感觉到轻音的气场。”
    “那老东西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场，你功力太弱，感知不到也是应该。”荆燚笑嘻嘻道，“其实我也可以，就是觉得隐匿气场太麻烦，差不多得了，又不是玩潜伏。你呢，也别想太高深的东西，先把现有的功力玩顺了，再往高了上。基础不好，上去了也会摔下来。”
    轻雅乖乖点头，想了想，道：“这种感应，是不是要到一定功力的才能做到？”
    “也不尽然。”荆燚笑嘻嘻看看他又看看路，随意讲到，“有些不会气功的，天生感应好，也能做到。同样，有些学了气功的，但功力太弱，一样感应不到。反正这东西就是这么个原理，能不能做到还是看自己。”
    原来如此。
    轻雅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像是要从毛孔进到自己身体里一般。赶忙将气呼出，又感觉自己周身像是有一层气膜，薄薄地包裹着自己。
    “嗯？”荆燚笑道，“真气护体你还不会，就别乱弄，容易散气。”
    (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轻功之妙

    “我没有……我只是换了口气。”轻雅有些慌，“这怎么回事？”
    荆燚惊讶了一下，换路走到人少的僻巷，停住，再次扣住轻雅的手腕。
    好家伙。
    自然之气已经完全转化为轻雅自身的真气，融到经络里，那是五年的功力。而他给的三年功力，也转化融合进去一年份，
    荆燚稍稍皱眉，这不对哎。
    真气，除了自身聚集，也可以收集自然之气转化。谁能同化更多的自然之气，谁的功力自然就高。但是他注入的他的真气，本来应该是辅助自然之气转化，而后消散消失。可这怎么会？他的真气竟然转化为轻雅的真气，这不合常理。
    自然之气无所属，人身之气无可变。
    可是，在轻雅体内，怎么就变了？！
    多半是琴的缘故。
    这下，轻雅体内瞬间拥有了六年份功力，难怪有真气会随着吐纳溢出。他还是个孩子，体内装不下这么多真气。
    “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轻雅呆呆道，“感觉真气变得好奇怪。”
    “嘻嘻，这才不是走火入魔，没事的，我来教你。”荆燚笑嘻嘻地，瞪了那个琴一眼，然后说道，“你正常呼吸，让气自然顺了，不要去想着真气怎么走。顺其自然。”
    轻雅依言照做，一种舒畅的感觉通达四肢百骸
    荆燚只是在旁边看着，都能感受到轻雅的功力迅速成长。不禁又瞪了那琴一眼，如此急于求成，恐怕会害了这孩子，说不定活不过二十岁就死了。
    轻音道：“吐纳洗髓，气之根本。稚子虚弱，才不长久。”
    荆燚想了想，似乎也是。这孩子自身太过虚弱，稍微充盈些真气，只要能控制，就没坏处。罢了，这琴都活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忘错误的方向引导。想当初自己走火入魔，不还是靠这个琴救回来的。
    轻雅稳定了气息，叹了一口气。
    “好些了？”荆燚笑嘻嘻问道。
    轻雅点点头，讪然笑道：“燚大叔给的功力太多了，我有点吃不消。”
    “现在应该没事了？”
    荆燚打量着轻雅，应该是没事了，看上起没有明显的阻塞之处，感觉上他的真气都平顺了下来。
    还是忍不住叹息。
    这琴所为，其实可以理解。它着急帮轻雅同化真气，是怕万一真气排斥或者乱走，危害更大。但是这么急促的同化，也不怕轻雅吃不消，直接挂掉。如此大风险的抉择，也就是这老东西才做得出来。
    “我好了。”轻雅感觉舒服极了，微笑道，“耽误好多时间，咱们快去买饼子。”
    荆燚笑眯眯道：“嗯，来这边。”
    轻雅面上带着笑，跟着走。
    小孩子就是可爱，荆燚瞅着轻雅，心情也特别的好。
    面点铺子，店老板都认识荆燚了。
    很快地选好了干饼，打包装好。
    店老板见轻雅文静漂亮，挺讨喜的，还特别给了他一块点心。
    轻雅乖乖道谢，和荆燚离开了面点铺子。
    “他不会把你当成女娃了。”荆燚好笑地看着轻雅一口吞掉点心，道，“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会给男孩子点心呢。”
    轻雅咽下糕点，抬头道：“你见过男孩子去买干饼么？”
    “你这么一说，”荆燚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那不就得了，多半是小孩子都讨喜。”轻雅就知道，又是荆燚故意逗他玩，道，“总之饼子买完了，梨花苑在哪边？”
    “咦？我想想啊。”荆燚左右看看，像是在识别着路，“咱们应该从南门出去，然后走上一阵才能……”
    哗啦——
    一盆水冷不丁地泼出。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还在这里呆着！快滚！”
    泼出的水全都浇在一个小孩子身上。
    还有飞出的水向轻雅和荆燚溅过来。
    轻雅条件反射往后跳了一大步。
    荆燚扬眉一笑，只是一抖袖，就让那些水点子迅速下落，全都打在地上，没有沾衣半分。
    轻雅尴尬地笑笑，这可真是潇洒，他比不了。转头，不由自主看向那个被水泼的孩子。
    一个乞丐。
    脏兮兮的。
    男孩子。
    轻雅顿时皱眉，这个孩子，好像当年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心里不舒服。
    小男孩跪在地上，被泼了一身水，还是不肯走，秋风稍寒，吹得他瑟瑟发抖。
    “快滚！别在这里碍眼。别以为你是小孩，老子就不敢打你！”
    一个粗壮络腮胡大汉，站在门口，一手拿着水盆，一手比划着驱赶小男孩状。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的，轻雅呆了呆，目光稍稍往上瞥了一眼。似乎这里是个民乐坊的后门，乐坊前面这俩字念啥？看上去好复杂。
    “小蔡，别这么凶嘛。”荆燚笑嘻嘻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对孩子要温柔些，吓坏了可怎么办？”
    蔡桀是这乐坊的管事，闻声看过来，顿时一惊，吓得盆都掉了，忙道：“燚大师？您……您怎么在这里？”
    “还能为什么，恰好路过呗。”荆燚挑眉，道，“你家的筝，没有空缺么？”
    “没有。”蔡桀应道，“琵琶的话，我们这里常年空缺。”
    “少来！我才不会在你这种地方演奏。”荆燚做了个鬼脸，低头对小男孩道，“既然他们这里不缺筝手，你在这里跪着也没有意义。南陵城还有其他乐坊，你再到其他地方问问呗。”
    小男孩抬头，疑惑道：“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弹筝的。”
    “不得无礼！”蔡桀呵斥道，“这位是江湖第一乐师，荆燚大师。”
    小男孩顿时睁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道：“您……您就是燚大师？！”
    “嗯嗯，这个反应才对。”荆燚笑嘻嘻地回头对轻雅道，“看到没有，见到我，就应该是这个表情才对。”
    轻雅无语地扯出一个笑，让没听说过传说的人表示惊讶，有点困难。
    荆燚有趣地看着跪着的小男孩，道：“你呢，身上有一种筝的感觉，所以我就知道你是学筝的。我呢，如你所见，我就是传说中的江湖第一乐师……嗯？为什么我是江湖第一乐师？我是天下第一乐师！”
    “这个……燚大师您没听说？”蔡桀赔笑道，“您与珏大师都是天下第一，众人为了不混淆，是以称您为江湖第一乐师，称珏大师为朝堂第一乐师。”
    荆燚不屑地撇嘴，想了想，忽然又笑了，道：“也罢，我又不混仕途，谁是第一和我没关系。但是小珏肯定会混江湖，算来我还是第一，啊哈哈哈哈哈——”
    这个是重点么……
    轻雅默默看着这个意外事件，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帮，也无力去帮，只好旁观。那个小男孩抬眼看过来，正正和轻雅的目光撞上。
    那个人，轻雅微微皱眉，他虽然打扮是个乞丐，但眼眸中有着不安于现状的光芒。
    大约和自己很想，不想当乞丐，所以想当乐手罢。
    “燚大师！”小男孩突然转向荆燚，磕头道，“请您收我为徒！”
    荆燚在小男孩磕头之前就跳开一旁，笑嘻嘻道：“没用哦，我是不收徒的，全天下都知道。而且你跟着我也是流浪，没前途的。你还是换个乐坊问问看，别的地方或许缺人。小蔡都说了他们这边不缺人，你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一旁的蔡桀忙道：“就是就是，你都跪了两天了，再跪也没用。快走，换个地方问去，我这里真的不缺人。”
    小男孩立身，摇摇头，只看着荆燚道：“燚大师，请您收我为徒。”
    “啊哈，我还有事，少陪了。”荆燚忽然拉起轻雅就走，“小雅，走喽。”
    轻雅被拖着前行，怔怔然，出了南城门。
    “不管了么？”
    “我该说的都说了，那孩子真是莫名其妙，忽然说什么拜师。”荆燚不悦，小嘴一噘，道，“我不收徒天下皆知，忽然那么说，这不是让我为难么。真讨厌，多余管这个闲事。”
    “但是他跟过来了哦。”轻雅没回头，都知道那小男孩跟了过来。
    “不管他，看他能跟多久。”荆燚无所谓道，“反正我认真起来，他肯定追不上我。大早上竟然给我添堵，不妨逗逗他玩。”
    轻雅呆了呆，道：“哈？要玩么？”
    “比如，”荆燚坏坏一笑，道，“选个不好的路走，看看那小孩啥反应？肯定非常有趣。”
    “你是有趣了，但是咱们走不费劲吗？”轻雅无奈，道，“你确定这是玩他，不是玩我？”
    “对哦，你还什么都不会。”荆燚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教你轻功来玩，如何？”
    “轻功？”轻雅呆了呆。
    “对呀，轻功，就是你家的功夫，学不？”荆燚心情很好地逗他玩。
    “干嘛的？”轻雅茫然问道。
    “让你走路更带劲的功夫，很好玩哦。”荆燚坏笑，道，“而且你这般年纪，学轻功正好，晚了再学，就很难学会了。”
    “那就学。”轻雅道，“我该怎么做？”
    荆燚坏笑，轻雅一阵发毛。
    “首先呢，你要试着让你体内的真气，稍稍覆盖你周身上下。”荆燚笑吟吟说着，“你用放缓呼吸，让真气自然溢出。”
    “走着做吗？”轻雅呆呆跟着荆燚，傻傻问道。
    “学得好的话，轻功随时都可以用，走着不碍事。”荆燚坏笑地瞥了一眼轻音，继续对轻雅说道，“你慢慢来，听着我说的慢慢做，先让真气稍稍溢出来。你体内有足够的真气，放心，没问题。”
    看着荆燚的表情，就完全不能放心好嘛。
    绝对，肯定，是在，耍他！
    轻雅想了想，还是照做。
    不由自主闭目调息，轻雅一边跟着荆燚往前走，一边放缓呼吸让真气自然溢出。真气从毛孔出来，在周身上下形成一层保护似的。似乎这时候，感觉走路轻快了许多。
    “对，就是这样。”荆燚笑吟吟看着他的状态，继续指点道，“然后让你的真气与周围的自然之气相合，引导自然之气缓缓融入你体内。”
    啥？
    怎么相合，怎么引导？
    轻雅想问，但是张不开嘴。周身真气凝滞，真气淡淡外泄。轻雅有些心急，但又听不到荆燚详细说明。一时间真气不稳，几欲走火入魔。
    荆燚吓了一跳，赶忙要插手干扰，却被一股大力弹开。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执着纠缠

    轻雅体内，真气猝然停止，不流不动，宛若凝固。
    忽然，真气尽数回收，聚在丹田。
    随后，真气外放，以丹田为界，真气往上下行。
    接着，真气充盈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从毛孔溢出。真气溢出后，体内，自上而下，从足下涌泉穴出气。体外，自下而上，从头顶百会穴透入。
    自身真气流动，带动周围自然之气运转。
    自然之气运转，稍稍融入自身真气之中，从百汇穴进入体内。
    如此一来，似如天人合一。
    轻雅松了一口气，不再管这些真气。
    这些真气也不需要再管，自然运转循环往复。
    “不错嘛，做得不错。”
    荆燚笑吟吟地观察着轻雅。真气搬运，自然是无法看到，但看轻雅的表情从痛苦到轻松，还是能看出一二。显然是那琴帮他引导真气，不然不会这么快完成体外真气循环。
    轻雅一脸无奈地看着荆燚，道：“燚大叔，你能不玩我么？”
    “哎呀，你这么好玩，不玩多可惜呀。”荆燚笑嘻嘻道，“反正有轻音帮你，怕什么。”
    “那，这个就是轻功么？”
    轻雅感觉自己走路都稍微有点轻，周身气感很重。
    “这只是开始，还有呢。”荆燚笑嘻嘻道，“你要把你的自身真气都归到丹田里，直接用外界的自然之气来维持这个运转。自身真气尽量别动，容易伤身。”
    “丹田是哪里？”
    “让轻音告诉你。你现在气息未定，我不能碰你。”
    “轻音？”
    真气循环流动，在体内丹田聚集。循环之中，自身真气减少，自然之气增多。
    起初，轻雅稍微有些不适。而后自身真气大部分收归丹田，少部分收于膻中，周身运转皆为自然之气，轻雅反而舒坦了些。
    “喂，老东西，这样会不会太快了？”荆燚惊讶万分，忍不住说道，“这还不到一日，他的经脉里流过了太多种真气，会出问题的？”
    轻音道：“外功伤身，欲速不达。内功害命，慢之命休。”
    “这样吗？”荆燚疑惑地眨眨眼。
    轻音道：“曾有言说，尔当忘矣？”
    “忘了。”荆燚笑嘻嘻道。
    轻音懒得理他。
    轻雅周身循环自然之气，感觉身子又轻了几分。蹦蹦跳跳，似乎比以前跳得高了些。
    荆燚瞥了一眼，坏笑道：“小雅，随我来。”
    说罢，荆燚一个纵身，稳稳立在了路旁树梢。再跃，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轻轻落在下一个树梢。
    哦——
    轻雅顿时理解了什么叫轻功，这样看上去轻飘飘的功夫，就是轻功。
    学着荆燚往上一跳，轻雅飘身而起，随后结结实实撞到一个树杈，捂着头摔了下来。
    “哈哈哈，小雅，你跳的时候，稍微看着点啊。”荆燚站在树梢大笑，道，“这都能让你撞上，你也太笨了。”
    “我刚刚跳起的时候，明明没有树杈。”轻雅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跳起来就撞上了。”
    “因为有惯性呀，”荆燚有趣地解释道，“你不光在往上，还在往前啊。”
    “你不早说。”轻雅不爽地抱头揉着。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你不知道呀。”荆燚笑嘻嘻道，“谁知道你有这么笨，这都能撞到。”
    轻雅抬头，不高兴地噘着嘴瞧着荆燚。
    荆燚一滞，哎呀，看不了孩子这么可怜巴巴的模样。当下展颜一笑，从树梢跳下，伸手拉起轻雅。自然运气，将自己的外循环真气也罩在轻雅周围，纵身一跃，带着轻雅一同跃起。
    “轻功，重要的只有两点，其一是真气运转，其二是选择落点。真气运转你已经会了，而且不需要消耗自身真气，这个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一般来讲，轻功需要消耗自己的真气，所以用不了多久，就会掉下去。自然之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用自然之气施展轻功，相当于轻功也无穷无尽。”
    “其二，就是选择落点。轻功只是保证，你比常人跳得高，跃得远，但万物有引力，终究还是会落下。所以这个选择非常重要。像你刚刚那样，跳起就撞到树杈，这是不行的。你要分清，什么能踩，什么不能踩。比如眼前这些树叶，有些踩上就稳，有些踩上就会脱力。”
    “嗯？我记得你是可以凌空转向的，什么都没有踩呀。”轻雅忽然说道。
    “不可能什么都没踩就能转向的，那是做梦。”荆燚笑嘻嘻解释道，“其实这就是逗人玩的东西，真说起来，也简单。”
    “你可知道，有一种度量，叫做密度。世间万物，皆有密度。包括你看不见的这些自然之气，也有密度。寻常来讲，你自身的密度，是远远大于当这些自然之气的。但当你体内运转这些自然之气时，你自身的平均密度便会接近这些自然之气，从而产生一种浮力。这种浮力可以让你轻松跃起，仿佛毫无阻碍。”
    “而我的凌空转向，正是反用了这个道理。我从涌泉穴聚气，瞬间增加局部自然之气的密度，使其一种看不见的气阻碍，一般称之为气壁。我踩在这个气壁上，就可以借力转向。但是在你看来，便是凌空转向了。”
    轻雅呆了呆，道：“这叫简单？恁复杂的好不！”
    荆燚哈哈大笑，道：“我做起来的确很简单的，只是你恐怕还不行。轻功想要练到凌空转向这个份上，恐怕要有个数十年的功力。你要真想玩，可以让轻音帮你，它应该会。”
    “不要，我才不要用轻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轻雅拒绝，强调道，“轻音是乐器。”
    “随你啦，反正是你的琴，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荆燚哈哈一笑，道，“你先好好看我的落脚点，然后等下让你自己试试，再摔了我可不管你了！”
    “我没那么笨！”轻雅不悦道，“不就是轻功么，我也可以的！”
    荆燚挑眉坏笑，道：“是吗？来试试！”
    说着，随手一丢，将轻雅丢出了自己的真气圈。
    轻雅呆了一下，顺着推力划过一道弧线，眼见着自己就要撞上一截树枝。轻雅迅速应变，一手触及树枝，弯臂减力，轻然一拨，飘身而起。稍微一顿的时间，内外真气循环恢复。轻雅目光一扫，足尖轻点树枝分叉之处，轻松跃起。再看荆燚，真的没等自己，悠悠跃出几丈之遥。轻雅微微一笑，加紧步伐，几步追上了前面的荆燚。
    “嗯？还不错，真追上来了。”荆燚赞许地点头，道，“到梨花苑之前的路，你自己用轻功走，应该没问题？”
    轻雅微笑，应道：“没有……”
    “到了。”
    荆燚笑嘻嘻，已经轻然落地。
    轻雅一怔，他话还没说完就到了？
    眼前顿时出现了一块写着字的大牌坊，数着字数，上面写得应该就是梨花苑了。
    轻雅伸手，在牌坊上轻点，弯臂减掉前冲力度。随后旋转落地，蹲身，减掉下降力度。起身，轻雅洒然旋身，面朝荆燚，微微一笑。
    “哇，你这个身法漂亮。”荆燚赞叹道。
    原本是想欺负他一下，反正撞上那个牌坊也不会怎么样，无非是额头疼一阵。但是轻雅这减力旋身的动作，真是太漂亮了。看来真的是，只要给这个孩子讲明白了，他就能做到该做的事。
    “你这个身法是怎么学来的？简直和跳舞一样好看。”荆燚讨好地凑上去说道，“教教我嘛，挺漂亮的。”
    轻雅微笑，道：“这个就是跳舞。我之前看她们舞伶转圈的时候，特别轻飘飘的，所以就试了一下，果然可以减力。”
    “哦——好聪明好聪明。”荆燚笑眯眯道，“下次我也试试，看看会不会好玩。”
    “肯定好玩。”轻雅微笑应道。
    目光不经意越过荆燚，轻雅看到一直跟着他们的小男孩，当真又追过来了，正在往这边走。眉头不由得微微轻蹙，看那样子，应该是追着跑过来的。明显胸前还有一大块污泥，应该是穿着被破湿的衣服又摔到泥地里的样子。
    “他追过来了哎，好执着。”轻雅说道。
    荆燚毫不在意地笑嘻嘻道：“那正好，我突然想到了个好玩的。”
    什么？
    轻雅看向荆燚，却发现他的目光也越过了自己。轻雅回头看去，那边停着一辆马车，打扮的富丽堂皇特别吸引眼球，看样子这马车应该很贵。马车旁边，还有几个侍从等候，不时指着牌子说着什么。再看梨花苑门口的牌子，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乐坊也有同样的牌子。轻雅同情地看了看那边的闲杂人等，这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外面再富裕，到这里也就是个闲杂人等。
    停顿的少顷，小男孩已经追了过来，大口喘气。
    “燚大师，请您务必……”
    “小娃子，”荆燚忽然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低头对小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似乎愣了愣，道：“我乃……我叫狗剩。”
    “哦，小剩啊，跟你商量个事。”荆燚捉黠地笑道，“我呢，是肯定不收徒弟。不过看你这么执着地追来，我也是很感动的。要不这样，这里是梨花苑，我帮你在梨花苑里找一个师父带你，如何？”
    狗剩摇头，道：“我不要那些没本事的人教，我要燚大师教。”
    “诶——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怎么能知道这里面就没有隐藏高手？”荆燚笑嘻嘻道，“江湖乐师会，那可是藏龙卧虎人才辈出，这里最好的乐师比宫廷的乐师都好。找个高手教你筝，也挺好不是。”
    “江湖鱼龙混杂，怎么知道谁是高手？”狗剩还是摇头，道，“我要燚大师教。”
    “放心，江湖我熟悉，乐师会排行前十的高手我都认识。”荆燚笑嘻嘻道，“我给你找的高手，绝对不会出这排行前十，如何？”
    狗剩想了想，勉强点点头，道：“但你怎么知道，高手一定会来呢？”
    “这一个月都是乐师大会报名的时间，按规定来讲，无论是谁，必须亲自到场报名才算有效。所以放心啦，肯定有高手在里面。”荆燚挤眉弄眼道，“我保证，就算今天没找到前十的高手，改日继续帮你找，直到找到为止。我荆燚，言出必行。”
    (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不期而遇

    狗剩想了想，满意点头，恭敬行礼道：“多谢燚大师。”
    轻雅看着，忍不住说道：“燚大叔，你开玩笑的对。”
    “哪有。”荆燚睁大了眼睛，道，“我很认真的。我一定会帮他找到高手做师父的。”
    那就是在开玩笑了。
    轻雅做了个古怪的表情。
    跟着荆燚时间不久，但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每当他真的是认真说话的时候，感觉是真的认真的。但是每次他开玩笑恶作剧的时候，表情再认真，感觉也在恶搞。看他现在说话表情虽然认真，明显就是在捉弄狗剩。再看狗剩一脸期待的模样，轻雅扭开了头。好像自己刚见到荆燚的时候，也曾经这样傻帽地相信过。
    荆燚瞅了瞅轻雅，坏笑地凑过去，道：“小雅，怎么又摆出愁眉苦脸的表情？笑一个嘛。”
    “我这不是愁眉苦脸，”轻雅撇嘴道，“我这是表示无奈。”
    荆燚哈哈一笑，伸手把狗剩捉在手里，不正经道：“有什么无奈的，来，看我给你弄个好玩的。”
    “又想怎么捉弄人了？”轻雅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来来，你看着哈。”荆燚笑嘻嘻把狗剩拉过来，甩袖从上到下一拂。
    “变，干，净！”
    轻雅愣住。
    随着荆燚的随意一挥，狗剩身上的水渍泥土，都从衣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狗剩的衣衫变干净了，荆燚的衣袖上也不沾半分污物。如此挥袖，的确神奇。
    “怎么做到的？”轻雅好奇地问道。
    荆燚满意地看着轻雅瞬间被吸引的表情，挑眉笑道：“你想知道？”
    “想——”轻雅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顿时改口道，“但是算了，肯定很麻烦我就不听了。”
    “哎，哪里有很麻烦，明明很简单呢。”荆燚笑嘻嘻地说道，“我给你讲哦。这衣衫布料，都是由棉麻丝毛织造而成的，其实和琴弦差不多。只要控制真气，震动这些布料，就可以把上面的污物甩下来。然后呢，用袖子甩出风来，把污物打到一边。这样就好啦。怎么样，简单？”
    “你说的是简单，明显做起来很难好？”轻雅古怪着说道，“震动布料，怎么能控制恰好让污物落下而不是让污物跟着布料震动？还有，震动起来的污物，怎么能在它沾回衣衫之前把它打掉？这个时间点也难掌握好。而且你身上也没沾上污物，这控制也很费劲？”
    荆燚微微张目，这孩子不只是不笨，还有点聪明。只是稍稍介绍了原理，轻雅就能知道困难之所在。
    不错，的确是不错。
    “你现在肯定是做不到了，因为你才刚学嘛。”荆燚哈哈大笑说道，“不过没关系，多练几年。鞋不沾水衣不沾灰的境界，功力到了，自然就会了。”
    轻雅古怪地扯了扯嘴角，他就知道是被捉弄了。
    不过有必要么？非要展现这个技巧。
    狗剩呆了呆，看看自己变干净的衣衫，听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道：“还不进去吗？”
    “啊，等下。”
    荆燚一把捉过狗剩，稍微给他梳理了一下头发，弄的整齐一点，才笑道：“好了，进去。”
    轻雅看着，忽然有点明白了。
    大约这里和之前的茶馆一样，脏兮兮的乞丐是不让进的。这般打理了一下，狗剩也像个正常的小孩了，完全看不出之前是个乞丐模样。
    但是……直说不就好了么，非要闹这些花样。
    真是个爱玩的老顽童，轻雅笑笑，跟着他们走到梨花苑内。
    梨花苑。
    顾名思义，就是有着梨花的花苑。
    放眼望去，苑中，一水都是梨树。
    正值秋季，树上结满了硕大的梨子。在梨子之间，错落着不少梨花。
    唔……
    轻雅眨眨眼，又眨眨眼，咦，为什么梨子可以和梨花一起长？
    “怎么样？这梨花苑是不是很别致？”
    荆燚笑嘻嘻地走在梨花树下，随手摘下一个梨子就啃，边吃边说道：“有些年没到这边来了，这梨还和原来一般好吃。”
    “梨子和梨花同枝，你也敢吃。”轻雅小心地看着周围的梨树，道，“你不奇怪么？”
    “这可是乐师会一绝，唤作异树芳菲。”荆燚笑然解释道，“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让这些树木在不当季的时候开花。所以，无论你到乐师会任意一个分苑，都会看到绿树鲜花，这是乐师会特别为乐手们准备的风雅景致，挺漂亮的。”
    “看着好恐怖。”轻雅还是觉得古怪。
    “这可不恐怖，又能赏花，有能吃果，多方便。”荆燚顺手又摘下一个梨子，递到轻雅面前，“你尝尝。可好吃了。”
    轻雅犹豫了一下，小小咬了一口，咀嚼，还真的挺甜，水分也多。正要再吃第二口，只见刚刚被咬的缺口处，一只虫子咕呦咕呦地爬了出来。仿佛是注意到轻雅一般，那肉呼呼地白虫子立起上身，微微偏头。
    轻雅吓得退了几步，一阵恶心。
    “哈哈哈，还以为你会咬到虫子。”荆燚大笑着把虫子拿掉，再次递过去梨，道，“好啦，现在没虫子了，吃。”
    轻雅郁闷，果然是在捉弄他，道：“不吃，我可不想咬到虫子。”
    “你这呆娃子，不识好歹。”荆燚拿过梨子，自己啃上了，“长虫子的果子都甜，虫子才不傻呢。嗯，好吃，果然比刚刚那个甜。”
    轻雅识趣地躲荆燚远点，省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捉弄了。
    梨花苑中，除了惹眼的梨花树，还有不少江湖乐手信步林间。周围不时飘来乐声，高高低低，很是惬意。
    大概瞧了一眼，这林间应该有百余乐手信步林间，以乐会友、轻雅看了一眼荆燚，还不知道他怎么找所谓的高手。希望不是再捉弄人就好了。
    “哼。”
    狗剩轻哼一声。
    轻雅闻声回头，见狗剩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行人，目光中满是不屑。心中忽然升起几分厌恶。看模样，这人与自己不过相似年纪，乐器技艺要靠经年累月，这孩子的技艺肯定也不怎么样。居然用这种目光看着周围的人，也太自负了些。
    目光忽然被阻拦。
    轻雅一怔，是荆燚站在了他俩之间。轻雅奇怪地还想看狗剩，却被荆燚伸手推开了些，离狗剩更远了。
    怎么了这是？轻雅莫名其妙的。
    “燚大师，您说要找高手，高手在哪儿？”狗剩忽然问道。
    “这高手嘛，自然会散发出和周围人不同的气场，走到附近就能感觉到。”荆燚不正经地笑道，“你看看周围这些人，都是些寻常的凡夫俗子，高手肯定在里面。”
    “哦”
    狗剩应声。
    这就信了啊？
    轻雅目瞪口呆，这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好不好。荆燚蹲在那里吃土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半分高手气场好不。
    荆燚笑叹一声，道：“小雅，你闭眼走。”
    “哈？”
    轻雅警惕地看着荆燚，这又是什么捉弄人的法子？
    荆燚看过来的目光，透着一丝认真。
    轻雅心中顿时明了，乖乖闭上眼，随着他们在林中缓步慢行。
    眼不见繁复景色，周身自然之气循环，附近之人之物的气场均被感知。轻雅平心静气，仔细地感觉着。
    耳畔听闻荆燚笑嘻嘻说道：“乐师气场不同于存在气场，小雅，你用审视乐师的感觉，来引导真气。这样，你会感觉到属于同类的乐师气场。”
    轻雅依言照做，改变感知目的。
    果然，不同的人散发着不同的乐手气场，在此处中，身旁的荆燚散发出异常强大的气场。相较之下，其他人的气场有点小的可怜。
    天下第一，或许如此。
    “小雅。”荆燚笑吟吟地声音传来，“你试着张开气场，可以感知更远的地方。”
    “用我的真气，还是用外面的自然之气？”轻雅呆然问道。
    “当然是外面的气，你用自己的气，太远就收不回来了。”荆燚好笑道，“以你的现状，感知个十丈估计就极限了。你可以先张开三四丈试试，不行也别强求。”
    “哦。”
    轻雅应声，缓缓张开气场。
    “燚大师，您不说你不收徒弟么？”狗剩突然开口道。
    “嗯，不收。”荆燚笑嘻嘻道。
    “那您在教他什么？”狗剩不悦道，“他是您的徒弟罢。”
    “我是在教他，不过并非因为他是我徒弟。”荆燚笑嘻嘻地胡说八道，“你不知道，我昨天过的可悲惨了，先是被马蜂追，后是被狗咬，然后被猫抓，最后还被马踢。那时候，我是倒在街边奄奄一息。这呆娃子呢，就把我给救了。所以呢，我教他点武功，以作报答。”
    纯粹胡扯！
    “哦。”狗剩接受了这个说法。
    居然还信！
    轻雅懒得开口反驳，假装没听见荆燚开始毫无边际的胡扯，仔细撑开气场。隐约间，从右前方稍远处，传来一股强大的气场。即使距离稍远，轻雅也能感觉到，那气场的强度与荆燚的气场相似，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谁这么厉害？
    还能有人和荆燚的气场同样强大？
    轻雅不由自主拐了个弯，直线向那边走去。
    “嗯？看样子是找到了。”荆燚笑嘻嘻的招呼狗剩道，“小剩，跟过来，这边有高手。”
    “好。”狗剩应声，跟上。
    穿过了大半个树林，走出去三十余丈。
    荆燚惊讶地有些皱眉。
    一下让小孩子散开这么广的气场好么？万一有杂质混杂其中，很容易从百汇透入，直接伤其本身好不？
    仔细凝神盯了一会儿轻雅，荆燚又笑了。还好，他周身还有一个不进不出，只是单纯包裹在周身上下的气罩护体，这样万一有个杂质还能稍微过滤拦截一下。
    轻音可真是厉害，短短一天，就让这个原本不会武功的孩子，掌握了所有基础，还有些超常发挥。也罢，会了这些技巧，后面的也就是磨经验了。气的控制，让他自己去感悟。
    走到一处，有一群人远远地围着什么。
    轻雅闭目不见，很自然地穿过人群，来到中间。
    琴声悠扬，气场很强。
    那么，这个有着和荆燚一般气场的人是……
    轻雅挣开眼睛，看到那人，不由得愣住。
    是师珏。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巧合如曲

    半个时辰前。
    夏泠芊从远处跑了过来，一下子趴在树下的石凳上，大口喘着气。缓了片刻，夏泠芊嘟着个嘴，独自闷然生气，俏丽的小脸染上几分愁容。
    师珏坐在一旁，悠哉地抚着一首胡笳十八拍。
    “没找到？”
    师珏淡笑，目光淡淡盯着左手抚弦。
    “我，我才没有跑遍梨花苑，只为了找那个笨蛋！”
    夏泠芊嘴硬地说着，伸手不由自主摸向胸口。衣扣空空什么都没有。夏泠芊这才想起来，那本该挂在衣扣上的两只小鸳鸯，都被她收起来了，现在并没有挂在身上。
    笨蛋，真是个笨蛋！为什么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意，为什么突然的就那样走掉，为什么还摆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真是个大笨蛋！
    师珏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这孩子还真是好懂。
    周围，远远围了一群人，在看师珏抚琴。
    众人都知道这位高人是圣乐坊大司乐，也就没人敢轻易上前打招呼。毕竟身为江湖人，还是少跟官家牵扯比较好。但是这高手演奏，也不能不亲眼见识一下。众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往近前走，就站在十丈开外，默默围观。
    夏泠芊看了看周围那些聚集过来的乐手，不悦道：“珏大师，他们都在看您呢。”
    “让他们看。”师珏淡笑，道，“今日还算人少，若是平时，还会有更多人聚集。”
    “你演奏的那些高雅乐曲，这些江湖莽夫怎么能动其中奥妙。简直对牛弹琴。”
    夏泠芊万分不悦。刚刚路过那些人身边的时候，真是不可言喻。那种难闻的味道，夏泠芊从未闻过。眉头皱的更紧，这些讨厌的江湖人，围在这里真是碍眼的很。
    “非也，这江湖之中，也有异士高人。”师珏淡淡道，“芊芊，不可妄言，惹恼前辈。”
    “哦。”
    夏泠芊闷闷不乐，继续趴在石凳上发呆。
    师珏瞥了这孩子一眼，淡声道：“芊芊，你要多听听旁人的乐曲，不要总是拘泥于一种风格，那样路子太窄。”
    夏泠芊走神儿了，根本没听见。
    师珏轻叹，道：“芊芊？”
    “珏大师，那个笨蛋比咱们早走一天，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夏泠芊还是郁闷，道，“他会不会迷路了，根本没找到这里?”
    原来如此，这孩子满脑子都是那傻小子。女孩子家情窦初开，倒也有趣。
    师珏淡笑，道：“他没那么笨，大约也快到了罢。”
    “真的？”
    夏泠芊可怜巴巴地抬头。
    师珏指间稍顿，淡然一笑，道：“芊芊，这男孩与女孩不太一样，他或许还不懂这些情愫之事。你也别太着急，急也没用。待过几年，他明白了，就好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这笨蛋一直都不开窍怎么办？他真的是笨死了。”
    夏泠芊小委屈地打蔫，垂着小脑袋。
    “莫急，莫急。”
    师珏笑笑，淡然安慰。
    如今看着夏泠芊，就想起以前。
    当年，小师珏与小姝嬛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小师珏的父亲是圣乐坊上乐正之一，小姝嬛的母亲是圣乐坊中领舞之一。两个孩子从小一起学习乐律，小师珏沉稳，小姝嬛乖张。或许是因为只有彼此，所以尽管性格对立，却依然走在一起。
    小姝嬛时常做一些小师珏不能理解的事，比如突然藏起他的谱子，突然吃掉他最喜欢的红豆糕，突然在他的床上跳舞把他刚铺好的床铺弄得乱七八糟。从小到大，小师珏一直任由她胡闹，也总是惯着她嚣张，无论她弄了多大的麻烦都会默默帮她收拾好。
    因为，小师珏很喜欢小姝嬛，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从十五岁接任大司乐一位，而后短短数年。
    小师珏在圣乐坊中游刃有余，管理得头头是道。但是，在面对小姝嬛的时候，小师珏屡屡脸红无措，避而远之。连给小姝嬛的上领舞任命，都只有一纸公文，并未亲自出面。
    在十九岁那年，小师珏定下目标，若能赢得天下第一乐师一位，便要把自己创作的合璧一曲送给小姝嬛，诉说自己的心意。
    承蒙上天眷顾，小师珏技压群雄，成为天下第一乐师，并在小姝嬛十六岁生辰那日，将这一曲合璧送给她。
    那一曲生贺之合璧，倾尽当时的圣乐坊之力，演奏出一曲梦幻般地乐曲。
    小姝嬛坐在最好的位置上，观看了整首曲目演出。
    忽然间，泪流满面。
    小师珏吓了一跳，认真地说道：“嬛儿，你不喜欢吗？”
    “我亲爱的珏大师，”小姝嬛一边抹泪一边笑道，“你闷头忙活了三个月，就弄了这个？”
    “嗯。”小师珏点头，淡淡道，“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小姝嬛一愣，放声大笑，道：“所以说，你就是为了弄这些，才拒绝了我郊游的邀约，拒绝了我逛街的邀约，还神秘兮兮的一直躲着我？”
    小师珏一怔，道：“我不知道……”
    “是，你当然不知道！你的眼睛里除了谱子就是谱子，什么时候有过我！”小姝嬛笑着生气，怒然吼道，“我找你那么多次都不理我，现在想送个曲子就讨我欢心？哪儿那么容易？！”
    小师珏一呆，道：“嬛儿，你别生气……”
    “哼！”
    小姝嬛突然跑走了，小师珏愣在原地，心脏猛跳。
    没想到她会生气，还以为她会像平时那样嘻嘻说笑，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小师珏望着小姝嬛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慌张，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多时，小姝嬛回来了。
    小姝嬛手中端着一盘红豆糕，小碎步跑了过来。来到近前，傲娇地偏头，把盘子往小师珏面前一递。
    “呐，吃了我的红豆糕，你就是我的人！”
    师珏现在还记得，自己吃了红豆糕的时候，羽姝嬛露出的及其少见的温柔表情。
    当年，师珏一直没明白怎么回事。直到现在，看着夏泠芊欢喜地追逐轻雅，才恍惚有些明白。而后向羽姝嬛求证此事，还难得见到了她似寻常女子般的扭捏。
    原来，小姝嬛一直制造麻烦试图引起小师珏的注意，但小师珏都没有任何回应。直到那年，小姝嬛讨好到耐心将尽几欲放弃之时，一曲合璧，打破了他们中间无形的屏障。
    时机正好。
    珠联璧合。
    目光回到现在，师珏看着夏泠芊，笑然轻叹。
    夏泠芊依然打蔫，垂头丧气。
    师珏淡笑，道：“你再去转一圈，或许他就来了。我就在这里抚琴，记得回来。”
    “不要。”
    夏泠芊别扭地害怕，万一还是没有，那该怎么办还好。
    有人靠近。
    夏泠芊抬头，一怔。
    是轻雅。
    轻雅看着眼前的师珏和夏泠芊，茫然呆住。
    啊，也对，除了师珏，还有谁的气场能和荆燚相比。这两个天下第一，都是实打实的大师。
    等下，他似乎……
    轻雅转头，一脸无奈地看向荆燚。见荆燚顽皮地挤眉弄眼，轻雅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已经这么小心了，还是被耍了！
    荆燚绝对早就看出来师珏在这里！
    对，就是门口那个马车！那个是官家的马车！
    轻雅郁闷了。好歹自己也在官乐坊呆了一个月，怎么才想起来这个马车的款式就是官乐坊的款式？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耍人还是荆燚会玩！
    “哎呦，小珏，好久不见呐。”
    荆燚笑嘻嘻地踱步上前，把轻雅拦在身后，带那狗剩走到前面。
    不必荆燚拦阻，轻雅早已抽身退后，站在稍远处，不想跟他们说话。
    师珏看到轻雅，以为他是独自前来，正要招呼。忽然看到荆燚走来，立刻停止抚琴，把琴放在一旁，起身相迎，深鞠一躬。
    “燚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
    师珏恭敬地行礼，道，“世外高人难得一见，还请多多指点。”
    荆燚哈哈大笑，伸手拍拍师珏肩膀，道，“碰巧来的，不过找你有点事。”
    “请前辈吩咐。”师珏恭敬应道。
    “等下哈，”荆燚指着师珏问狗剩，道，“这是师珏，听说过吗？”
    狗剩似乎呆住，木然点头，道：“知道，大司乐，师珏大师。”
    “让他当你师父怎么样？”荆燚笑嘻嘻地问道。
    师珏一怔。
    狗剩看看师珏，又看看师珏的白玉琴，道：“我愿意，可是珏大师未必会愿意呢。”
    “那有什么，我在这里，还怕他不同意？”荆燚笑嘻嘻地转头，对师珏道，“就是这样，小珏，你收这小子为徒咋样？”
    这样是闹哪样？
    轻雅干脆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托腮看着他们闹。师珏的认真轻雅是知道的，荆燚的胡闹轻雅也是见识了，这俩人凑在一块，他看戏就好了。
    师珏打量了这个孩子一下，试探着问道：“这孩子是？”
    “啊，路上捡的。”荆燚笑眯眯地说道，“他会弹筝。”
    师珏愕然，道：“不认识的孩子？”
    “他自己说的，名字叫狗剩。”荆燚笑眯眯道，“知道名字了，就算认识了罢。”
    师珏微微皱眉，明显不太愿意。但是前辈开口，又不太好拒绝。
    “要不这样，”荆燚笑嘻嘻地冒坏水道，“咱们俩比一下乐律，输的人就要收他为徒，如何？”
    如何？不如何。
    “前辈，借一步说话。”师珏恭敬做请。
    “嗯。”荆燚跟着走了几步，笑嘻嘻道，“怎么，你看不上这小子？”
    “且不说他来历不明，我看他毫无天赋。”师珏小声道，“这样的孩子教起来，恐怕也没什么成绩，还是让他找别人罢。”
    “天赋？小珏，你啥时候收徒还看天赋了？”荆燚大惊小怪道，“你自己不光没天赋，还是是音痴，你现在好意思说别人没天赋？”
    师珏微微尴尬。
    的确，师珏其实就是没天赋，纯粹靠勤学苦练学出来的乐师。他的听力和乐感都是后天培养起来的，唯独唱歌的时候依旧五音不全。旁人只知道师珏天下第一，却不知道师珏是音痴。这还是上次与荆燚比试的时候，被荆燚一下子发现的。
    荆燚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你圣乐坊不是招收这样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么，我看也就十来岁，正好符合要求。你带他回去培养，有不少好处。”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二选其一

    “但是培养音感的话，要十岁之前训练，他已经超过年纪了。”师珏轻叹，道，“再培养也就是个较好的乐手，到不了巅峰。”
    “你呀，有个愿意学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荆燚笑嘻嘻道，“而且，你不总是嫌旁人都说乐手低贱，你若能把他教出来，应该就没人敢说乐手低贱了。”
    师珏一怔，道：“请前辈明示。”
    荆燚一挑眉，道：“你看那孩子。”
    师珏看过去，稍微有些明白。这自称狗剩的孩子，穿戴一般，但是行为举止很是规矩。即使没人看着，他也笔直站着，不偏不倚。目光扫向周围乐手的时候，眉目中显出一种高贵的不屑样。看来这孩子，非富即贵。
    “你把他稍微教出点成绩，然后问问是谁家的孩子，说不定就能改变下口碑。”荆燚笑嘻嘻道，“虽然我不喜欢这些什么雅俗的说法，不过有人在意啊，是不？”
    师珏有些动心，说得倒也在理。
    荆燚满脸坏笑。
    轻雅在一旁看着，抽了下嘴角。这就能上当受骗，师珏也真够好骗的。
    目光微微扫过夏泠芊，轻雅见她不看自己，不禁松了口气。再看狗剩，一脸期待地等待着两位大师的讨论结果。轻雅有些好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傻傻的相信周围的人，直到……遇到荆燚！轻雅这才知道，不能那么轻易相信旁人的话，说不定哪句就是捉弄人的。
    “你叫狗剩是？”师珏走了过来，淡淡问道。
    狗剩点点头，看看荆燚，又看看师珏，忽然向师珏跪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荆燚偷笑着躲到一旁，看笑话。
    师珏怔了一下，淡淡道：“也罢，今日就收了你这个徒儿。日后你就跟着我走，懂吗？”
    “是，任凭师父吩咐。”狗剩行礼道。
    “哎呀，好乖的孩子。”荆燚笑嘻嘻瞥了一眼轻雅，道，“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小师弟了。”
    轻雅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荆燚在说他，立刻反驳道：“师珏不是我师父。”
    “哎？”
    荆燚呆住。
    师珏淡然笑笑，道：“小雅，你还认为我不是你师父？”
    “你不是我师父。”轻雅微笑，道，“虽然你技艺很厉害，但是我不喜欢你的风格，也不喜欢你的教学模式。反正跟你学了那么几天。我也没有长进，所以不跟你学了。”
    师珏愣住。
    荆燚放声大笑。
    “小珏啊小珏，竟然还有孩子不愿意让你教啊。”荆燚笑得弯了腰，道，“我还以为小雅跟你在中陵乐坊那么久，感情很好了呢。”
    “没有感情很好，师珏说话好古板的。”轻雅直接说道，“说得话我基本都听不懂，听不懂了他也不解释，就让我自己……叫什么？啊对，叫我自己领悟。”
    师珏微微皱眉，他就是那么被教出来的，这样有什么不对么？
    “哈哈哈，咳咳！容我笑一会儿。”荆燚大笑着坐到轻雅旁边，有趣地问道，“小珏用特别古板的方式教你了是吗？”
    轻雅应道：“不知道算不算古板，反正他说的我都没懂就是了。不像你说的，我都懂了。”
    “小雅。”师珏沉声提醒，道，“不可对燚前辈无理。”
    轻雅偏头，道：“无理吗？我一直跟燚大叔这么说话的。”
    师珏一怔。
    “嗯嗯，别听小珏胡说，江湖人不讲究什么繁文缛节的，麻烦死了。”荆燚笑嘻嘻凑近轻雅道，“你就正常说，不碍得。”
    轻雅赶忙稍微躲远点，警惕着不被荆燚捉弄。
    荆燚一脸坏笑，脑子里全是坏水。
    师珏淡淡看着他们，心里嫉妒的很。荆燚是出了名的飘忽不定性情古怪，为什么这个孩子能和荆燚这般聊得来？这孩子说话特别直白，很容易就得罪人。但看荆燚似乎并没有讨厌，反而还很喜欢的样子。这是轻雅比较招宠，还是他俩的确性格合得来？
    不过，如果荆燚收轻雅为徒的话，那可真是糟糕。
    师珏清楚的很，荆燚是真正的天才。天生的绝对音感和乐感，加以大师授业，常年勤学苦练，是以少年有成，老年有为。现在的轻雅就好像年幼的荆燚，如果在荆燚的指导之下，必会超越旁人，成为新的天下第一。
    这天下第一，不能总让江湖人拿去。
    否则他堂堂圣乐坊大司乐，颜面何存？
    师珏心中惶恐不安。
    “对了，为了庆祝小珏收到徒弟，咱们来一个小规模庆祝会罢。”荆燚忽然提议，也不等旁人同意，就继续说下去，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去借筝，然后咱们会筝的，每人演奏一首曲子，小剩也要演奏哦。”
    狗剩点头，礼貌道：“是，听前辈安排。”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也不等旁人说话，荆燚一个跃身，从树梢走掉了。
    轻雅学着荆燚挑眉，这啥意思，见了师珏，就要证明一下他荆燚才是天下第一？
    哎，这老顽童，固执劲儿也是没谁了。
    “小雅。”师珏突然开口。
    “嗯？”轻雅应声。
    “燚前辈，是否已经收你为徒了？”
    “没有。”轻雅随口应道，“燚大叔说了他不收徒。”
    师珏稍稍放心，又道：“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圣乐坊学习。你不喜欢我的风格没关系，圣乐坊里还有其他的教学乐师，一个你会喜欢的。”
    轻雅摇头，道：“我还是想在江湖上到处走走，官家乐坊不适合我。”
    师珏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狗剩。
    狗剩看着夏泠芊，眼睛都直了。
    夏泠芊独自生闷气，谁都不理。
    “芊芊，”师珏笑了笑，介绍道，“这是剩儿，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知道了。”夏泠芊瞥了狗剩一眼，嫌弃地皱眉，道，“一副猥琐模样。”
    狗剩连忙行礼，道：“师姐好。”
    “好好。”
    夏泠芊还在生气，随口应付着。
    转头，见轻雅连看都不看自己，夏泠芊更是生气。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自己不对，怎么能因为自己生气就打他一下，还是扇的耳光。犹豫了片刻，夏泠芊还是走到轻雅面前。
    “笨蛋，”夏泠芊不情愿地说道，“昨天的事，对不起了。”
    轻雅呆了呆，茫然看着夏泠芊，道：“什么事？”
    夏泠芊一怔，气鼓鼓道：“大笨蛋！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
    莫名其妙哎，突然为什么又生气？
    轻雅看了看生气中的夏泠芊，默默转开了头，道：“你生气了就不好看了，还是别生气了。”
    夏泠芊更气。
    他都不看，还管她好不好看？！
    “哎呀，这里还有个女娃子，刚才怎么没发现？”
    荆燚抱着筝和琴架回来了，看到夏泠芊，直接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一旁，一把将夏泠芊抱过来玩。
    “这娃子长得真是俏丽。”荆燚笑嘻嘻地抱着夏泠芊，哄道，“哎呀呀，怎么气成这样。谁惹咱们小美人生气了？说出来，叔叔帮你打他。”
    夏泠芊看着荆燚，十分害怕，大力地挣扎出来，道：“你不要碰我，你是怪老头！”说着，跑到好远的地方，不让荆燚碰她。
    “嘿，你这女娃子，怎么能说我老！”荆燚不悦地把她放走，道，“真是不讨喜，还是小雅乖，叔叔抱。”
    轻雅嫌弃地抛了个目光。
    荆燚笑嘻嘻用手指戳他脸颊，道，“别这样嘛，你看我多照顾你嘞。下次有好玩的，还带你玩哦。”
    “除了你，没人觉得好玩。”
    轻雅稍稍皱眉，还玩呢，基本都是被荆燚捉弄。虽然……虽然是学到了点东西，但是被荆燚捉弄感觉很不爽。
    “还说不好玩，你自己都在笑呢。”荆燚有趣地挑眉。
    有吗？
    轻雅一怔，发现自己真的在笑。
    也是，从官乐坊和无尽的练习中走出来，这样悠哉的生活确实比以前要高兴呢。真想想，荆燚的捉弄也无伤大雅，被捉弄了也会觉得有趣。自己见过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跟着荆燚这短短一天，长了不少见识。
    “啊，对了，来抚筝。唔……这个是怎么弄的？小珏，过来帮我把筝架好。”
    荆燚笑眯眯地揉揉轻雅的脑袋，很随意地指挥师珏。
    师珏一怔，默默地把筝架好。扫弦准音，嗯，是准的。
    众人见了，顿时议论纷纷。在场围观人中，多数只听过师珏大名，没听过荆燚其人。此刻见师珏如此听话，不由得恼怒起来。只听少数人说，那是传说中的燚大师，旁人也并不相信。
    “安静。”
    师珏声音淡淡扩开，围观众人立刻安静，不再作声。
    “咦？小珏还挺厉害，这么一句就让他们闭嘴了。”荆燚很夸张地环视了周围一圈，道，“这里是乐师会，你可不能拿官职来压人。”
    “不敢。”师珏恭敬道，“燚前辈请。”
    “我先来么？”荆燚惊讶地看着师珏，道，“你确定我弹过之后，你还有心情弹么？”
    师珏淡笑，道：“那，晚辈献丑，还请前辈指教一二。”
    “嗯嗯，只要不献得太丑，我还是可以指教一二的。”荆燚笑眯眯地说道。
    师珏恭敬行礼，在筝前坐好。
    啊，珏大师要演奏了。
    众人兴奋异常，屏息以待。
    师珏并不知道太多筝独奏的曲目，于是抬手，弹奏一曲熟为人知的高山流水。这高山流水和古琴曲的高山，流水两首不同，这是筝曲。演奏听来，一样山高水秀，赏心悦目。
    好听哎。
    轻雅呆呆听着。
    还没见过筝的独奏，不过听起来感觉和琵琶差不多，于是目光不由得瞥向荆燚。
    荆燚微微一瞥，笑道：“俗语有云，千日琵琶百日筝。感觉听上去是差不多，不过这筝学起来容易上手，适合初学者。当然，想要学好任何一样乐器，都要持之以恒，这个时间只代表入门天数。”
    轻雅一怔，道：“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就知道了。”
    “不用说，你这呆娃子，想什么眼神都写得清楚。想当年我选琵琶的时候，也是犹豫了。”荆燚笑嘻嘻地解释道，“你看这筝，好麻烦的，又要架子，还这么大，根本不好随身携带。琵琶虽然难学一点，但还是方便，带着到处跑比较容易。所以我当决定学了琵琶，没选筝。”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曲达古今

    轻雅服了，为了拿起来偷懒所以选了个难学的乐器，还可以这样。
    曲罢，音收。
    一曲高山流水，古色古香。
    “如何？”师珏淡笑问道。
    “好听。”轻雅评价。
    “和以前一样好听。”荆燚皱眉，道，“几年没见了都没个长进，还是和谱子一样死板。”
    师珏起身，恭敬行礼，道：“还请前辈指教。”
    “没法指教，你这不是技巧问题。”荆燚嫌弃地说道，“亏你总是说要用心弹曲子，结果弹出来还是和谱子一模一样。你的心就和谱子长一样是。”
    师珏不解，他已经用心再弹，为何还说他不够用心？
    “罢了罢了，你让开，”荆燚把师珏赶走，在筝前坐下，道，“乐者悦也，在这里演奏这么死板的乐曲，真是。”
    师珏乖乖让开，恭敬地站在一旁。
    荆燚抬手活动了一下手指，猝然起音。
    “琵琶名曲，阳春白雪。”师珏轻声说道。
    嗯？
    听上去，有种小欢乐的感觉。
    轻雅坐在一旁听着，忽然发现，荆燚根本没有用心在演奏，而是怎么好玩怎么来。曲调完全展现出他搞怪的一面，灵活欢快，有些古韵，又不是那种完全古曲的感觉。
    气氛变了。
    轻雅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像师珏演奏的时候，那般古板严肃。很轻松的氛围，感染着周围的听众。目光一溜，围观听众各个面带笑颜，不自觉微笑。
    曲罢，音收。
    师珏恍若惊醒，短短一首曲，竟然听到入迷。这种感觉无法用赞美来形容，佩服，由衷地佩服这个天下第一乐师。
    “完全没有用心弹。”轻雅毫不客气地直接指出。
    师珏一怔，讶然看过去。竟然还有清醒没有被迷惑住的，而且还是轻雅。再看看其他人，的确，都是一种笑而未醒的状态。
    荆燚放声大笑，众人顿时惊醒。
    “这种闹着玩的演奏有必要认真到用心弹？玩嘛，开心就好了。”荆燚随意说着，笑嘻嘻地挤眉弄眼，“看到没，你燚大叔是不是比小珏厉害些。”
    轻雅想了想，道：“但是你俩的气场感觉是一样的，不分高下罢。”
    “那是他榆木脑袋，不会变通。”荆燚笑嘻嘻地瞥了师珏一眼，见他愁眉思索，更笑道，“好了，别想了，越想越不懂。”然后又用师珏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对轻雅说道，“他呀，就是机巧全会了，但是领悟不到乐曲的妙处。天天抱着艺术，弹不出真正好听的曲子。”
    师珏脸色有些不爽。
    轻雅也是无奈地看着荆燚，道：“你到底是要他听到，还是要跟我说？”
    “主要还是跟你说啊。”荆燚笑嘻嘻道，“你是初学者，尽量少走弯路。领悟什么的随缘就好，你主要先把基本功练好。指法还搞糊涂的，想太多更没用。”
    轻雅奇怪了，道：“你怎么知道？”
    “一看你手就知道了，好多不对的地方有弦痕。”荆燚说着，忽然扬眉道，“我可不会教你指法的，你自己找地方学去。”
    轻雅看看自己的手，没发现任何异样，到处都是弦痕……呃，似乎这个就属于异样。
    “喂，小剩。”荆燚忽然笑眯眯地凑到狗剩面前，道，“该你来弹了哦，准备好了没？”
    狗剩立刻恭敬行礼，道：“见过二位大师的演奏，我怎敢班门弄斧。”
    “客气什么，”荆燚无所谓道，“你不演奏，小珏也不知道你的实力，没办法教你啊。随便弹一首曲子，听听你学到什么层次了，就行。”
    “好。”狗剩应声。
    荆燚迅速退到轻雅旁边，潇洒地坐在石凳上，顺手又摘下一个梨子，边啃边看着。
    狗剩坐在筝前，呆了呆，默默从口袋里拿出假指甲带上，调试角度，试音。
    “嗬，真是有钱人呐。”荆燚笑眯眯地说道。
    “那是什么？”轻雅问荆燚道。
    “那是假指甲，看样式，应该是玳瑁的。”荆燚咬着梨子有趣道，“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他没有戴帽子啊。”
    “……玳瑁是一种海龟壳，你要没见过我也没办法再形容了。”
    “哦。那东西有什么用？”
    “方便拨弦，保护手指不会伤到。民间一般是丝线做琴弦，很少会伤到。但是有些富贾会用金属做弦，比如小珏的那个白玉琴，就是金丝弦。手指弹金属弦的时候很容易被伤到，那小东西就能保护手指不会伤到。”
    轻雅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应该弄个那种东西。轻音的弦好硬啊，比金属还硬呢。
    “你可别想弹琴的时候也弄假指甲，没人那么干。琴讲究的就是自然，最好别弄那些多余的事。”
    “这样的吗？”
    “而且啊，那个假指甲好贵的。也有木片或者竹子的，比较便宜。玳瑁这个很贵，毕竟那个动物也比较稀少了，说不定过些年就灭绝了，到时候会更贵。但就效果而言，还是玳瑁的感觉比较舒服。我也有一套，不过是师父不用淘汰给我的。”
    “哎？琵琶也会用到么？”
    狗剩抚筝出声，起音柔和。
    荆燚看了一眼，继续答道：“拨弦乐器都会有……除了琴。”
    “……”
    轻雅郁闷，可怜地看看自己满是弦痕的手指。
    筝声渐强，忽然开始激烈了起来，听上去仿佛是一首战歌。
    “这是什么曲子？”
    “居然是这首曲子。”
    师珏和荆燚几乎同时开口，轻雅茫然看着这俩人。
    荆燚诧异地盯着师珏，道：“小珏，你居然没听过这首曲子？真的假的？”
    “没听过。”师珏微微皱眉，道，“这曲叫什么？”
    “权御天下，没听过？”荆燚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师珏，道，“坊间很流行的一首曲子，有一阵，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居然不知道？”
    “不知道。”师珏应道。
    “我也不知道。”轻雅说道，“很有名么？”
    “那可是传说曲之一啊，你们不会真没听过？”
    荆燚看看这俩人二脸懵逼的模样，做了个鬼脸，迅速拿出了怀里的半大瓢，道：“哎呀，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平时都不听曲子的么。”说着，巧弹琵琶。
    于是，琵琶与筝相和。
    轻雅呆呆听着，发现他们配合的真好。狗剩弹奏的应该是主旋律，荆燚一点都没抢，而是完美地做了一个配器，让整首乐曲显得的更加激烈有力。
    曲罢，音收。
    好厉害哦。
    狗剩起身，向荆燚深鞠躬，道：“多谢前辈和声。”
    “没事没事，这曲子很有名嘛。”荆燚哈哈大笑，道，“我就想让那边两个没听过的，见识一下。”
    “此曲不过坊间小调，称不上艺术。”
    师珏皱眉评价。
    “小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且不说这艺术不艺术的，你觉得这曲子不好听嘛？”荆燚好笑道。
    师珏思索片刻，道：“的确好听。”
    “这不就得了。”荆燚笑嘻嘻道，“乐者悦也，好听就行，别的评价都是虚的。”
    师珏微微皱眉，道：“前辈如何会去听这种……曲目？”
    “流行曲嘛，多听听，也是很有趣的。”荆燚笑眯眯道，“再说了，那些现存和失传的古曲，我三十岁之前就学过一遍了，没意思。再不找点这种好玩的曲目，就更没意思了。”
    “古曲甚多，怎能言全部学完？”师珏不解道。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荆燚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轻雅。
    轻雅立刻就明白了。
    轻音存有上古以来全部曲目，荆燚肯定是在学徒的时候，问轻音学过了所有的这些曲目。那也真够聪明的，古曲细数千万首，敢说全部学完，估计除了荆燚，也没人敢这么说了。
    荆燚笑嘻嘻地接着说道：“因为我聪明啊。”
    师珏顿时僵住。
    噗……
    轻雅服了，这荆燚，一会儿不捉弄人，就浑身不舒服。
    荆燚啧舌，道：“真不是我说你，小珏，你身为大司乐，没听过全部坊间曲也就算了，这种着名的曲目还是要听听的。真的很有趣！老听那种大雅燕乐，人都成呆木头了。”
    师珏道：“乐者，自当是庄重高雅，才是艺术。”
    “哎，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荆燚想了想，转头对狗剩说道，“小剩，会不会弹极乐净土？”
    “会。”狗剩应道。
    “哎呀，真是乖孩子。”荆燚笑嘻嘻道，“来，和我合奏一曲，让他们见识一下流行曲的魅力。”
    狗剩恭敬行礼，道：“请前辈演奏主旋律，我来和声。”
    “你确定？”荆燚惊讶道，“我演奏主旋律，怕你跟不上呢。”
    “请。”狗剩道。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荆燚伸手在琵琶上一扫弦，捉黠地笑道，“开始喽。”
    这是一首异域风情的曲子。
    轻雅看到荆燚的表情，就已经预感到，他又要开始捉弄人了。曲子一开始，果不其然。荆燚根本没有老老实实的演奏，而是各种随意旋宫变奏，完全是在玩的状态。狗剩起初有些混乱，等适应了荆燚的演奏方式，后面就越来越顺。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轻雅稍微慢了半拍，还是勉强能跟着荆燚的想法在走。这旋宫转的很巧，好自然的，就拐到下一个音律去了。更厉害的是狗剩，居然可以顺着跟上荆燚的节奏，错误很少。
    “不错。”
    荆燚笑然赞许，也不再捉弄。
    曲罢，音收。
    狗剩紧张得有些发抖，曲子结束，大汗淋漓。
    “这可不行。”师珏淡淡道，“错音太多，对旋宫太不熟悉了。”
    狗剩连忙起身行礼，道：“是，徒儿定会加紧学习，不再出错。”
    “小珏呀，别这么严肃。”荆燚笑嘻嘻道，“怎么样，这曲子好玩。”
    师珏行礼，淡淡道：“比起曲子，还是前辈的技艺更让人惊叹。如此自如的旋宫变奏，前辈果然厉害。”
    荆燚做了个鬼脸，又问轻雅道：“小雅，觉得曲子怎么样？”
    “不像是这里的曲子。”轻雅应道。
    “嗯，小雅能听出来？这是东瀛的曲子。”荆燚笑嘻嘻道，“小雅比小珏聪慧，能知道曲子不是我中土的曲子。”
    轻雅立刻换上鄙视的目光，人家师珏才不是没听出来，明显是在恭维荆燚想让他再露两手。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无端风波

    荆燚笑嘻嘻地，似不经意对师珏道：“小珏啊，你今天过来，是报名参加乐师会的么？”
    “嗯。”师珏应道，“前辈可有报名？”
    “哎呀，瞧我这记性，光说你了。我还没报名呢。”荆燚哈哈大笑，道，“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玩着哈。小雅，随我走。”
    “哦。”轻雅应声，呆呆跟上。
    夏泠芊想叫住轻雅，张了嘴又没出声。
    狗剩突然拦在面前，认真行礼，道：“师姐好。”
    夏泠芊顿时嫌弃地撇过头去，不想看他。
    师珏微微一笑，继续做下，悠哉抚琴。
    梨花苑，有南北两门。
    轻雅二人从北门而入，从南门而出。景色变换，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着荆燚继续往前走，轻雅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道：“不是说要在这里报名乐师会么？你忘了啊。”
    “我没忘，不过师珏在这里，我就不方便在这里报名了。”荆燚嘻嘻笑着。
    “你怕他？”
    “我怕他？！我只是觉得，在这种小地方赢过他没意思。”
    轻雅不懂。
    荆燚呆了呆，一拍头，道：“对了，忘记给你解释这乐师大会的规则了。”
    轻雅偏头，道：“这还有规则？”
    “没有规则那还不乱套了，走江湖的流浪乐手很多的。反正在城里也就是乐户，还不如出来走江湖。”
    荆燚把轻雅拉到路旁，开始解释。
    “乐师大会，要在八个分苑报名，每个分苑会举办初赛。在初赛中最优秀的前两人，会到乐师会总会场进行决赛。在那里，会角逐出天下第一乐师。”
    轻雅想了想，道：“俩人啊，你在这里报名，你和师珏正好俩人。”
    “那你呢？”
    “我……就是参加看看，应该还拿不到名次的。”
    “而且那个叫狗剩的小子，水平也不错。师珏要是聪明，就趁机会好好教导一番，梨花苑的前两名没跑。”
    轻雅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燚大叔，你是要让所有最厉害的人都能参加到决赛去？”
    “聪明，就是这意思。”荆燚笑嘻嘻道，“初赛就解决掉，决赛就没得玩了。一定要有厉害的对手在，比赛才好玩啊。”
    “那样的话，万一拿不到比赛奖金怎么办？”轻雅问道。
    “我又不缺钱，那个随便，我要的是天下第一的名号。”荆燚的目光微微认真，嬉皮笑脸道，“胜过一群菜鸟，显不出我天下第一的水准。要所有人都是高手，然后我再把他们打败，嘿嘿！这样他们就知道，我才是天下第一。”
    轻雅古怪地看着荆燚。
    拜托，这么玩，你有想过那些高手的感受么。
    荆燚挑眉，笑嘻嘻地凑到轻雅耳畔，神秘兮兮地说道：“小雅，你听我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那边还有个荷花苑。往年师珏都在那里报名，既然他来了梨花苑，那边应该没什么压力。”
    轻雅点点头，道：“那你呢？”
    “我？我还是回水仙苑报名，那边应该没人会跟我抢。嘿嘿！他们也不敢。”荆燚笑嘻嘻说道。
    “哦，那咱们就分开走了。”
    “嗯。”
    “……”
    “小雅，你不会迷路？”荆燚认真地指路，道，“你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不要走岔路，然后就能看到一个城。荷花苑和这个梨花苑差不多，也是在城南。你到了城里实在找不到，就找人问下。那里挺有名的，一问就知道。”
    “我看上去有那么笨嘛？”
    “有呢。”
    “……”
    轻雅做了个鬼脸，道：“我才不笨，不就沿着这路走嘛，我知道了！”
    “那你就自己去。”荆燚坏笑，道，“决赛会场见。”
    “我未必会赢呢。”轻雅道，“肯定有很多人比我厉害。”
    “那你就过来当观众，总之决赛会场见喽。”荆燚顽皮地笑着。
    “好。”轻雅应声。
    荆燚哈哈一笑，用轻功跃上树梢，几个起落看不见了。
    轻雅目送荆燚远去，自己清点了下行李，沿路向南而去。
    风吹着舒适。
    轻雅决定不像荆燚那样用轻功赶路，而是缓缓沿着路走，顺便看看两旁的风景。
    稍微调整了下呼吸，让真气收拢到近前，产生所谓的浮力。轻雅一笑，借着浮力，踏着轻快的步伐，笔直向南。
    路上的风景当真不错，一路走一路悠哉。心情也很好。
    不知过了几日。
    轻雅忽然发现，自己包里的干饼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一天一个干饼，吃了多少天？轻雅没印象了。但是剩下这最后一个干饼的时候，他还没有走到所谓的城里。
    忽然发现被耍了。
    难怪那时候荆燚一脸坏笑，因为轻雅根本没有问到底要走多久。一旦发现前面没有城池，就会乱走，到时候越走越乱，肯定会迷路。
    轻雅拿着干饼，幽幽叹气。
    也就是说，根据荆燚一贯的耍人习惯，城池一定在南方，只是距离稍远。
    但是只有一个饼了。
    轻雅环视前后街道，路上没几个行人，偶尔看到的也是行色匆匆。看来想问他们要点食物不太可能，轻雅想了想，还是把饼子收了起来，万一没得吃，就会饿死的。
    还是用轻功赶路试试。
    轻雅这么想着，集气腾空，从路旁的树梢往前跃行。在树梢走路，好像比在地上走着轻松些。轻雅发现，如果踩对了结实些的树枝，被弯下去之后，还会再弹过来一个力道，这样更省劲。
    然而就算这么省力，一直走到日落，也没有看到城的影子。
    轻雅又累又饿，随便走到林间休息。坐着靠在一棵树下，茫然抬头看着天。
    一只乌鸦飞过。
    在轻雅眼中，仿佛看到一只烤鸡飞过。
    啊，那东西要是能打下来，是不是也能吃？
    正想着，轻音鸣弦。
    乌鸦应声而落。
    哇哦。
    轻雅惊呆了，没想到轻音还有这功能啊。
    迅速捡起了那只乌鸦，回忆了一下荆燚烤饼，轻雅决定把这乌鸦烤着吃了。周围的枯枝还挺多，轻雅随便捡了一堆搭成一团，把乌鸦直接插上木棒，放在木堆前。
    没火。
    哎呀，荆燚随身带着燧石，他可没有燧石呀。
    轻雅郁闷了，随便用枯草擦擦手，拿出琴来，叹气道：“轻音啊，你把它打下来，也没办法烤，咱们没有火。这下怎么办？”
    轻音忽然鸣弦，只是瞬间，乌鸦的羽毛自己都掉下来了。还没等轻雅反应过来，乌鸦的肚子被划了一个口，那些不能吃的内脏也流出来了。随后，无风卷起一股旋风，将枯木堆卷起。又是一阵风卷来一些草叶衬底，这才将枯木再放在上面，聚成一堆。
    无声弦震，噗地，燃起一团火焰。
    哇哦。
    原来烤乌鸦是要这么烤的。
    轻雅呆然半晌，才回过神来，欢喜地给轻音擦着琴弦，道：“你好聪明，我才知道要这么弄。哎呀，还是走江湖好玩，带着你走江湖更好玩。”
    轻音自己扫弦扬声，似乎也很开心。
    “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食物问题，可以慢慢走了。”
    轻雅终于松了口气，待乌鸦烤好，饱餐一顿。
    既然决定慢慢走，那就一点都不着急。
    翌日，轻雅睡到午时才醒，伸了个懒腰确认了方向，轻快着步伐，继续向南。走到日落，轻雅正要走到林间打乌鸦，忽然发现，前面已经能看到城的影子了。
    罢了，这个时候过去，正门肯定已经关了，过去也没用。
    轻雅正这么想着，忽然从后面岔路拥挤过来不少人，把轻雅推着往前走。轻雅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跟着人流，拥挤到城墙下。
    聚集了好多人啊。
    轻雅努力撑开真气防御，才稍稍挤出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呼，天呐，刚刚一直都只有一只脚的脚面可以勉强踩到地上，更多的时候是直接被人群拥挤着踩不到地。
    还好，不是他被踩在脚底下。
    不太对。
    轻雅环顾四周。
    为什么城门关了，还有这么多人拥挤在这里？没道理啊，也没必要。等明早开城门的时候来不就好了，拥挤在这里只会费时费力。
    “为什么不开城门！货物滞留，损失你们赔吗？！”
    “开门！客户预定的货物今日就到了！不能按时交付货物，赔款会让我们破产的！”
    “哼，为什么关城门！临海城不是十二个时辰全天候不关门的吗？！当官的呢！人呢！给爷出来！”
    好吵……
    轻雅呆然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
    原本只是很安静的拥挤，一个人说话，其他人也都跟着喊话。然而城门依旧紧闭，也没有人出来说话，就这么一边干巴巴的说，毫无回应。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轻雅试图想挤出人群，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人又拥挤了过来。轻雅一直在往外挤，但是怎么也挤不出人群，眼前永远有好多好多的人。
    忽然，人群大力地拥挤过来。
    还有人跑了起来。
    轻雅勉强躲避着人群的冲击，躲着躲着，人居然都没了。轻雅稀奇地发现自己周围空出了一大块，刚刚那些拥挤的人群仿佛不存在。除了不远处，有个摔倒的老妇人以外，其他人都跑到西边去了。
    这突然是怎么了又？怎么一惊一乍的。
    轻雅想了想，还是先走了过去，把老妇人扶了起来：“没事？”
    “谢谢，孩子，谢谢。”老妇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慈祥地笑道，“这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轻雅笑了一下，警觉身后有人接近。
    猝然回头，见是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马行很快，眨眼间就来到近前，把轻雅和老妇人围在中间，五匹黑色大马威风凛凛，马上的壮汉眉目凶恶。
    混混？
    啊，应该是强盗。
    马上一人探头看着圈里的人，一脸阴险地坏笑。
    “哎呦，还有俩货。雷哥，要怎么处理？”
    “这还用问？”邒雷一挥马鞭，指着中间俩人，喝道，“你们俩，把钱拿出来，饶你们不死。”
    老妇人吓得腿软，连忙跪下求饶道：“大王，我有钱，我都给你，别杀我。”说着，把钱从包袱里拿出来，递给强盗。
    “不必。”轻雅伸手一拦，道，“一帮强盗，不足挂齿。”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满城无乐

    “呦呵，这娃娃口气还不小。”邒雷哼了一声，道，“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是！”几人应声。
    一个离轻雅最近的人，一提马缰，让马儿前蹄腾空，去踩轻雅。
    轻雅目光一扫，对比现状，迅速判断自己的身高应该只能对马出手。于是活动了一下手指，看准马蹄位置，随时准备将马掀翻，把上面的人摔下来。
    马蹄很快落下，轻雅准备好防御，却有一人抢先出手。
    “住手！”
    只听大喝一声，一人从人头之上飞跃入圈，只是一掌，就打飞了马上的强盗。马儿受惊一偏，让开了轻雅的位置，前蹄落地，退了几步。
    轻雅只是一愣的瞬间，那人一掌一个，把马上的强盗都打了下来，并且一把抓住那个为首的，拎了起来。
    邒雷迅速认怂，拱手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饶命？”那人冷冷道，“现在饶了你们，日后还会祸害他人。不如现在杀了，倒也省事。”
    “好汉，英雄，大英雄！”邒雷连声说道，“我这也是迫于无奈混口饭吃，还请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我浪尤珗看上去，是那么好忽悠的么？”浪尤珗冷冷瞥了一眼其余几人，那几人都怕得发抖，“我看你们装束整齐，应该是哪个寨子的罢。报上名号，改日我去端了老窝！”
    “大侠！大侠饶命！”邒雷哀声求道，“我们不过是黑虎寨的小喽啰，平日也就抢些钱财混口饭吃，从未伤过人命。还请您高抬贵手，人在江湖，活着不容易啊！”
    “胡说八道！强抢财物还如此理直气壮！”浪尤珗手上加了力道，“我这就灭了你，为民除害！”
    一枚飞蝗石凌空而来。
    轻雅迅速后退一步，让开飞行轨迹，以免误伤。
    石子不偏不倚，正正打在浪尤珗手腕上。看似轻轻的一下，却正好打在麻筋上，弱了力道。
    浪尤珗松手。
    邒雷脱离掌控，迅速飞身上马，向东回奔去。其他几个人也趁着这个空档，迅速上马逃离了现场。
    哇，好有效率的逃跑。
    轻雅有些佩服地看着那些强盗，比街头的混混强不知道多少。有瞬间的机会就迅速反应出逃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有这样的反应速度，简直像训练过一样。
    那边，制造机会的人，似乎站在数十丈外。人影只是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好一伙强盗，好一个黑虎寨。”
    浪尤珗认真看着那些人逃跑的方向，把他们逃跑的路线确实记住。
    “大侠，大侠！谢谢您，谢谢您！”
    老妇人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声道谢。
    “不必客气。”浪尤珗微微一笑，道，“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老人家，您还是赶快回家去，别在这晃悠了。”
    “唉，我也想回家去，可是，城门不开，不让我进呐。”老妇人唉声叹气。
    浪尤珗微笑问道：“老人家，您可知道，这里禁行多久了？”
    “我也是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呐。”老妇人颤颤巍巍道，“三日前，我就去乡下探个亲戚，那时候还好好的。谁曾想，这一回来，唉，什么都变了。”
    “那老人家，您还是再回乡下歇几天，别在这里呆着，太危险了。”浪尤珗微笑道。
    “对对对，好主意，我可得赶快走了。”老妇人连声道谢，向北走掉了。
    浪尤珗笑了笑，又看向轻雅，微笑道：“孩子，你也回不去家了吗？”
    轻雅呆了呆，道：“你笑容好假，还是不要笑了。”
    浪尤珗一呆，面目认真了些，道：“孩子，你也快回家去罢，这里危险。如果再遇到这些强盗，未必还会有人来救你。”
    “没事，我也不需要人救。”
    轻雅收了气息，看向浪尤珗，有些奇怪。
    嗯……刚刚他施展的是武功，掌法很厉害呢。但是为什么他的气息很弱？难不成他就是燚大叔说的那种，只练外功不练内功的？
    浪尤珗笑了，道：“孩子，那些人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你看他们逃跑的状态，完全是训练有素的模样。我甚至怀疑，这些所谓的强盗，是那帮官狗为了剥削百姓，而伪装的。”
    那又如何？有轻音在，连荆燚那样的高手都能拦得住，还怕他几个强盗不成。
    轻雅不以为然。
    “对了，你知不知道，荷花苑怎么走？”轻雅忽然问道，“我是来找荷花苑的。”
    浪尤珗闻言，才发现轻雅是背了乐器的，顿时一笑。
    “你要去荷花苑的话，正好，我现在也要往那边走。咱们顺路，我带你一程。”
    “但是城门关了，过不去？”轻雅疑惑问道。
    “去荷花苑不走这边，在那边。”浪尤珗抬手一指西边，道，“荷花苑在望海城南，这里是临海城。”
    轻雅一怔，有些无语。
    这就是找不到的时候，就去问一下啊？！我去，这耍人能耍成这样，也是服了。
    轻雅郁闷，都离开荆燚这么久了，居然还是被耍的团团转。那个人就是个坑，一旦跳下去了，就爬不上来的感觉。
    “嗯，那就走。”
    轻雅也没有其他选择。
    一匹马乖顺地等在一旁，没声没息的。轻雅冷不丁见了，吓了一跳，瞬间平移飘出去一丈。
    “别怕，这是我的马，淙综。它不咬人的。”
    浪尤珗一边好笑地解释，一边认真地打量着轻雅。刚刚那个平移实属条件反射，但是没有一定功底，还真做不来那一下。这孩子看似普通，说不定是个武功高手。
    这也是马？
    轻雅犹豫着走近，仰着头看它，还是有些怕。这马高得吓人，皮毛乌黑油亮，唯有颡上有搓白色旋毛甚为突兀。样子长得挺讨喜，就是给人的感觉好吓人。总觉得像死神降临一般。
    淙综睁着眼睛，似乎也在打量轻雅，看了一会儿，用头用力一顶轻雅，推得轻雅又退了几步。
    “小心。”浪尤珗扶住轻雅，道，“没事？”
    轻雅脸色发白地摇摇头，道：“吓我一跳，你不是说它不咬人的嘛？”
    “它不是咬你，它只是不太想让你骑。”浪尤珗好笑，道，“这不怪你，淙综不太喜欢小孩子，所以才不让你骑。不过去望海城的话，骑马方便些。”
    轻雅撇嘴，还不想让他骑？他还不想骑呢！这马真是古怪。
    浪尤珗花了些时间安抚了马，随后与轻雅二人共骑，直奔望海城。
    “还没问过，孩子，怎么称呼？”
    “我叫轻雅，叫我小雅就好了。”
    “那，小雅，你去荷花苑，是要报名乐师大会的？”浪尤珗问道。
    “嗯，”轻雅应声。
    “那你现在报名可有些晚了，算时间，好像报名快结束了罢。”浪尤珗想了想，道，“哦，还没有。八月一整月都可以报名，今天是八月二十八，你明日去报名，还来得及。”
    “哎？报名还有时限的嘛？”轻雅奇怪道。
    浪尤珗古怪地低头看了看身前的孩子，道：“你不知道吗？每五年的乐师大会，都是八月份报名，九月十五初赛，十月十五决赛，百余年来皆是如此。”
    不知道，荆燚根本没跟他说。
    轻雅无奈地叹气，恐怕荆燚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悠哉的慢慢走过来，要按正常速度来讲，早就走到了。还好还好，时间还够，要是报不上名，比输掉还郁闷。
    “浪大哥，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
    “这个……”
    “我只是有点奇怪，你我当真顺路，还是你怕我遇到危险才特地送我。其实不用的，我可以照顾我自己，你告诉我路怎么走就好了。”
    “你想多了。我没那么有空，会为了陌生人改变自己的路线。”浪尤珗道，“其实我本来要参加昨日的武林大会，不过赶来的路途上遇到了些官狗，耽搁了时间，导致我到临海城的时候，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了。我原本要去的地方，是临海城内。不过你也看到了，那里现在禁止通行，能歇脚的地方，附近只有望海城。所以我的确是和你同路。”
    “武林大会，那是什么？”轻雅好奇地问道。
    “武林大会，就是和乐师大会差不多的东西。江湖中人聚在一起比赛武艺，然后评出天下第一。”浪尤珗解释道，“不过和乐师大会不太一样的是，武林大会年年都有，十大高手排行榜也是年年会变。如此想来，还是乐师大会相对稳定，至少我看近两届，依旧是朝有珏技，野有燚艺。”
    “哎？”轻雅奇怪了，“为什么武林大会的排名年年都变？难道武功那么好学？”
    “怎么可能？武功没那么好学。”
    “但是你不是说排行榜年年会变么？乐师的高手排行榜好像基本没什么变化呢。”
    “哦，你说这个。”浪尤珗苦涩地笑了笑，道，“武功和乐律一样，都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大量繁复的练习。但是其中有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武功是要命的，乐律是不要命的。通常乐师排行榜很少有变化，那很正常，新人想超越前辈的技艺，只能付出更大的努力熬过更多的艰辛。然而武林大会，可以说那排行榜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比如在比赛中，排行榜上的人死了，就立刻除名，换上新人。”
    “死掉？”轻雅有些蒙，“真的死掉？”
    “对，真的死掉。”浪尤珗轻叹，道，“江湖武林，打打杀杀不过家常便饭，生离死别也是早就看惯。一不小心，就会生死异路。这也是为什么武林大会要每年举办的原因，说不定这一年中，排行榜的高手，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要重新评选。”
    “哦，这样。”轻雅呆呆点头，道，“不过那也太恐怖了，真有那么容易就死掉么？”
    “生命是很脆弱的，而且一旦毁掉就无法复原。”浪尤珗道，“据我所知，有些隐世高手是不参加武林大会，也不参与武林纷争的。说好听点，他们是与世无争远避尘世。说不好听点，就是怕死不敢争。人固有一死，如果连这点名利都没有，那真是白活了，什么都没留下。”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我倒觉得，活好自己就好了，管那么多，也没用。”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事出有因

    浪尤珗笑笑，道：“有时候也不是你想怎样，而是你被逼着非要如何。你还小，慢慢会懂的。”
    轻雅不懂，一点也不懂。
    咦？等等……
    “天都这么黑了，去望海城的话，城门也关了？”轻雅忽然说道。
    “不，望海和临海都该是不关城门的。”浪尤珗道，“这两个城市都是重要的贸易大城，不可能关门的，那样别人就别做生意了。”
    说着，二人已到望海城下。
    城门大开，没有守卫。
    “哇，还有不会关城门的城哦。”轻雅大惊小怪地叫道，“哎？里面的人，好像是刚刚挤在那边城门前的人。”
    “嗯。”浪尤珗道，“附近也没其他落脚地了，先进去罢。”
    穿过城门，气氛稍微有些安静。
    灯火通明，无人吵闹。
    轻雅奇怪地看着路两旁默默收拾大箱小箱的商人们，方才还大肆叫嚣，现在这么安静，有点不适应。
    “小雅，你可有地方住？”
    “呃？要住城里的话，是要怎么住？”
    “……你不知道？”
    “没人告诉过我啊。”
    浪尤珗呆了一下，笑道：“我带你去客栈罢，暂时留宿一般都去客栈。”
    “好。”
    轻雅还在看着周围的人群，随口应声。
    浪尤珗带轻雅来到一家客栈门口，门上挂着“客满”字样。随后转了城中其他几家客栈，也都是“客满”牌子。浪尤珗稍微一想，忽然明白，在临海城滞留的人们都来到了望海城，客栈客满也不足为奇。
    轻雅一脸茫然，道：“都不能住吗？”
    “嗯，都客满了。”浪尤珗道。
    “那怎么办？”轻雅想了想，道，“我还是去城外住一晚。”
    “不必。”
    浪尤珗忽然策马，在城中跑了起来，渐渐甩开灯光，转到人少的地方，忽然停马。轻雅看旁边建筑，似乎是停在了某家大户门前。门上没有匾额，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院落。
    “这里是望海城内，专供江湖人落脚的地方。以前是个大户，不过破败了。”浪尤珗介绍说道，“里面应该还有其他江湖人，估计都休息了。你随我进去的时候，稍微小声些，莫要吵了他们。”
    轻雅点头，问道：“别的城池也有这样的地方吗？”
    “有是有，不过第一次去最好让旁人带你过去，不然里面的人一定以为是官狗，会打死你的。”二人下马，浪尤珗带路，道，“若不是客栈客满，你也不要轻易来这种地方。这里大部分都是武林人士，说不定哪天有人醉酒抽风，会胡乱杀人，比较危险。”
    听到杀人二字，轻雅一个激灵。
    浪尤珗一笑，道：“现在就没办法了，你在这里暂住一晚，明日你可以去荷花苑落脚，那里对乐师来说比较安全。”
    “哦。”轻雅应声。
    嗯？
    在院中走了一阵，轻雅发现，四周房屋之中，都没有人气，似乎都是空的。
    “怪哉，望海一贯繁华，怎么会没有人在？”
    浪尤珗不禁自言自语，四处张望。
    大概在四合院中走了一圈，还真是，没有人，只有夜里虫鸣叫得响亮。
    “既然没人，小雅，你随便挑间屋子。”浪尤珗交待道，“明日你自己去城南找荷花苑罢，我可能要去做点别的事，就不带你过去了。”
    “好。”轻雅应声道，“多谢浪大哥带路。”
    “不必。”
    浪尤珗牵着淙综走了。
    轻雅环视着房间，觉得大部分房间都显得血腥气好重，只有院落东南角有个小屋，显得很是清新。没再多想，轻雅自己到房间里休息。还不错，有个明显是后放进来的光板床可以睡觉。草草吃了半块干饼，轻雅也就睡了。
    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罢了，犯困的时候什么都想不出来，还是先睡觉，明早再作打算。
    翌日，清晨。
    轻雅收拾好东西起床出门，看到淙综在院落随意走动，却不见浪尤珗身影。哇，这么大胆，居然把马留在这里，独自出去。也不怕回来的时候，马就被偷走了。
    淙综咬着杂草，慢慢咀嚼。
    轻雅畏惧地退了几步，转身跑掉了。
    还是赶快找荷花苑报名，今天不报名就晚了。
    路过面点铺子的时候，轻雅习惯性地补充了干粮。然而顺便想问一下荷花苑方位的时候，店老板吓得把轻雅赶出去，连钱都忘了收他的。
    什么情况？
    轻雅莫名其妙的，想去问其他路人，没想到路人直接被吓跑了。
    好奇怪哦。
    轻雅也不再问了，随便走着，挺顺利，找到了南城门。
    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轻雅回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方才发现，整个一座城里，安静地没有一丝乐声，连哼曲的人都没有。来往众人要么埋头走路，要么低声说话，也没有人带着乐器到处走动。
    这不正常。
    昨晚找客栈的时候，轻雅就知道这个成很大，整个规模和中陵差不多，只是没有分内外城。轻雅还记得，寻找的时候路过了几个民乐坊，那时候以为大家都睡了，所以没有声响很正常。现在回头想想，不对呀，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在练习才是，不应该安静无声。
    轻雅疑惑了片刻，感觉这里十分危险，转身跑出城门，去找荷花苑了。
    轻功飞跃一刻钟。
    荷花苑近在眼前。
    轻雅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荷花池，有些震撼的感觉。
    哇塞，已过中秋，秋意正浓，寒风阵阵，他们不会让乐手们在这里比赛？水池上木栈道四通八达，中间明显是一个舞台。周围的荷花因为异树芳菲绚烂盛开，清新的荷花香气带着阴寒的气息。
    轻雅一阵寒战，天嘞，看着就冷。
    就算这荷花看着雅致，但是这也忒冷了，实在是受不了。
    轻雅张望了一下，扯了扯嘴角。这荷花苑，玩了个视觉错觉啊。进门直走，就必须上木栈道，感觉去到管事处，就必须通过这木栈道。其实不然，从两侧的竹栅栏空隙里，就能看到湖岸。直接用轻功越过竹栅栏，沿着湖边走，不冷，离管事处也近了。
    那就别犯傻，从近路走。
    轻雅越过稍嫌多余的竹栅栏，往管事小楼走去。
    老远，就能看到一个年迈老者坐在桌子后，愁容满面。
    轻雅走近，道：“请问，是在这里报名吗？”
    管事寋老抬头，道：“报名？”
    “乐师大会的报名，”轻雅偏头，道，“难道报名已经结束了吗？”
    “哎？你要报名乐师大会？！”寋老赶忙笑脸相迎，递上报名表，道，“对对对，就是在这里报名。真是谢天谢地，现在还有人报名乐师大会，荷花苑可算是有救了。”
    轻雅尴尬地看着报名表，说道：“我不会写字……”
    “没事没事，我问，你说。我帮你填写。”寋老说着拿出笔来，长叹一声，帮轻雅填好了报名表，又说道，“报名费是纹银一两。”
    “哇，这么贵。”
    轻雅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一个银豆子，递给寋老。
    寋老看轻雅颇为不舍的模样，道：“免了免了，也不难为你这孩子了。”寋老哀声叹气，把银豆子退还给轻雅，道，“这年头不顺，还能有乐手来参赛就万幸了。九月十五，乐师大会，你可一定要来哦。”
    “嗯？”轻雅疑惑道，“荷花苑参赛的人很少吗？”
    “唉，本来是不少，给你这参赛牌子。”寋老发愁道，“你看牌子上的数字，是九十九。也就是说，在你之前，有九十八人已经报名参赛。但是，唉，恐怕来参加的人，能有八九人，就不错了。”
    轻雅还是没明白，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唉，你不知道吗？”寋老看了看轻雅，又叹息一声，道，“也对，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来这里了。你看看，这偌大的荷花苑，哪里还有乐手。别说乐手，连听众都没有。年轻的管事也都走了，就剩下我这样的老骨头，还在这里守着。唉。”
    轻雅有点无语，不过依言一看，还真是。刚刚光注意冷了，现在才发现，这里空荡荡，没有旁人。
    城中的异变，似乎已经影响到了这里。
    “小雅，你这几天，最好不要去城里。”寋老嘱咐道，“城里不知为何，在大肆抓捕乐手，大肆收缴乐器。还好这乐师会有珏大师撑腰，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要不然，这荷花苑怕也是保不住了。”
    “我刚刚从城里出来，怎么没事。”轻雅奇怪道，“是不是已经不抓了？”
    “不清楚啊，我这里都没有人来，也没人告诉我。”寋老依旧哀声叹气，道，“总之你真的要小心点，就指望着你来参加比赛了。如果荷花苑没有一个人参赛的话，这里会被讨论是否拆迁的。”
    轻雅一脸懵逼。
    寋老长叹一声，道：“小雅，你可真得小心点。这次官府来真的，听说已经杀了不少乐手了。唉，乐手本来就不多，现在闹成这样，到底，为什么啊。”
    这人有点疯了。
    轻雅道谢，拿着牌子离开了荷花苑。
    抓乐手，抢乐器。
    似乎在哪里遇到过来着。
    轻雅回忆了片刻，自己先摇摇头。北陵那次是针对琴，这次好像是不分乐器，而且针对的是乐手。脑海中不经意间飘过城里人对自己的态度，轻雅稍稍重视了一些。看来自己还是该小心点，天黑的时候看不清无所谓，如今是白天，还是小心为妙。
    但是也不知道周围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轻雅思忖片刻，决定还是回先四合院休息。
    回城的时候不用轻功，忽然感觉这路还挺长。
    轻雅自己都有点懵，轻功的速度和纯粹步行的速度，能差这么多么？
    “卑鄙强盗，你们使诈！”
    “浪大侠，瞧您这话说的，强盗有不卑鄙的吗？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吾辈强盗！卑鄙无耻！”
    “不对，就算你们是强盗，这种阵法，也绝对不是普通强盗能会的东西。说，你们是不是官兵伪装的！”
    “官兵算个屁！大哥教兄弟们的这些阵法，连官兵都不怕！就算他们有一百人，就我们兄弟五个，一样拿下！”
    “大哥？你大哥是谁？”
    “嗯？又是那孩子。”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言之未信

    轻雅淡淡抬头看着邒雷，还有他兄弟四人。低头，是浪尤珗被他们打伤了腿，动弹不得。
    哎呀，刚刚听着声音，不自觉就走过来了。
    居然又是他们。
    “哎呦喂，还有送上门来的娃娃。”邒雷一挥手，道，“兄弟们，连他一起抓了，送到大哥那里邀功。”
    “住手！不许欺负孩子！”
    浪尤珗拼力挥出一掌，但是被邒雷轻松躲过。
    “哈哈，大哥果然说得没错！你这掌，只要打不到身上，就没有威力。”邒雷轻松躲到浪尤珗的攻击范围之外，哈哈大笑，道，“浪大侠，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别乱动，不然误伤了你胳膊，武功可就废了。”
    浪尤珗皱眉，冷冷道：“哼，卑鄙小人，我浪尤珗还用不着旁人可怜！”
    “兄弟们，给我按住他，别让他乱动。”邒雷走到轻雅面前，伸手抓他，“娃娃，你也跟我们走……唔。”
    嗖——啪！
    众人一愣，纷纷回头。
    邒雷猝然后退十余丈，狠狠撞在一棵树上，滑了下来，垂头，额角还有鲜血渗出。不过看样子，人没死，就是撞伤动不了了。
    众人再看轻雅，这孩子连手都没抬过，只是淡淡地走过来。
    轻雅走近几步，强盗们退开几步。看着强盗们的样子，轻雅微微一笑。
    哎呀，轻音真是好用，只要想一下要如何，它就会真的照办。看来以后还要每天坚持练习吐纳，真气充足才有得玩，不然就没得玩了。
    走到邒雷身边，伸手翻他的口袋。找到钱袋，还挺沉。轻雅大概瞅了一眼，嗯，不错，强盗还是蛮富裕的。
    “你，你干什么拿雷哥钱袋！你是强盗！”
    轻雅惊讶地回头，道：“你们才是强盗？”
    强盗们一怔，不知所措。发号施令的邒雷已经被打晕，剩下的四个人毫无主见。萌生退意，但又不想舍弃雷哥，只好暂且留下。
    “你们是自己退走，还是我打残了你们，然后你们才愿意走？”
    轻雅微笑着说道，心里其实也并没有特别想救人，只是不太喜欢别人欺负人。之前算是被浪尤珗救过一次，这次算是还人情救他一次，扯平。
    唔……
    有点郁闷。
    为什么会像荆燚那样，居然计较这种东西。不行不行，不能被那个老顽童洗脑，要保持清醒。
    见那些人不动，轻雅走到浪尤珗近前，淡淡补了一句。
    “走之前把人带走，那应该是你们老大？走，这里没你们事了。”
    几名强盗看了一眼邒雷，畏惧地看了看轻雅，互相看了一眼，准备退走。
    “列阵。”
    遥遥有人沉声传音，声音不大，却响彻林间。
    四名强盗顿时听令，抢占四个方位，把轻雅和浪尤珗围在中间。
    “一，四，七，八，九，六，三，二。”
    遥遥有声音传来，强盗听令而动，围着二人转起圈来，却不接近其中。
    这是玩啥？
    轻雅不解。
    “小雅，小心。”坐倒在地上的浪尤珗认真道，“这阵法邪乎。我在这阵中莫名其妙就感觉无法动弹，这才中了他们的陷阱。他们现在和刚才是同样的招数，你快走，趁着阵法还没成型。”
    “浪大哥，他们这么转，不晕么？”轻雅呆呆说道，“我看着都眼晕。”
    “别说废话，你快走！”浪尤珗大声说道。
    晚了。
    阵法已成。
    轻雅想动，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周身像是有什么阻力，不让他动。奇怪了，这应该是真气运转才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这几个人完全不会内功，却还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单纯靠这样转圈圈？
    “迷药。”
    有人命令道。
    其中一名强盗迅速反应，从袖中甩出迷药，扔向轻雅。
    “防御。”
    轻雅开口道。
    无声，但有一种看得见的波纹，以轻雅为中心，向四周荡去。不只是吹散了迷药，顺便把那四个强盗一起撞开，把几个强盗都打晕过去了。
    轻雅微微一笑，果然这种时候，轻音是最厉害的。
    那边命令无声了。
    浪尤珗简直是惊呆了，他没看到轻雅有任何动作，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倒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有这般功力？简直不敢相信。
    轻雅微笑，向来声方向说道：“不露面的这位仁兄，你是想被我打出来，还是自己出来？”
    一人从林间缓缓走出，手里还拿着把扇子。
    轻雅顿时打了个寒战，嫌弃道：“能把扇子收起来么？这大秋天的，寒风这么冷，还至于用扇子么？”
    那人微笑，沉声道：“这是，身份的象征，并非用来扇风纳凉。”
    轻雅嫌弃地撇嘴，忍不住躲那人远些。刚好一阵风过，又是一个寒颤。
    这人声音好耳熟，浪尤珗抬头看过去，顿时一呆。
    “宦牧兄？”
    “是我。”宦牧微笑，道，“浪老弟，好久不见。”
    轻雅蒙了，道：“浪大哥，你认识他？”
    浪尤珗脸色阴沉，缓缓点头，又摇头，直直盯着宦牧道：“不，宦牧兄是侠士，绝不会是强盗。你不是我认识的宦牧兄，你不是。”
    宦牧苦涩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轻雅眨眨眼，道：“你既然认识浪大哥，为什么要叫人袭击他？你跟他有仇吗？”
    “我并非要袭击他，我是让这几个蠢蛋来接他。”宦牧微笑解释道，“但是这几个蠢蛋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还打伤了浪老弟，真是万分抱歉。”
    说着，宦牧深鞠一躬，以表歉意。
    浪尤珗随便从衣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包扎了伤口，勉强站起来道：“接我做什么？难不成让我跟你去做强盗！做梦！我就是信了你的话才做了侠士，你休想让我做回强盗！”
    轻雅怔了怔。
    哎？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看看宦牧，又看看浪尤珗。轻雅识趣地退到后面，让他们熟人先说。
    宦牧笑笑，道：“非也。我找浪老弟，是为了求你帮个忙。”
    “我可不会帮你做坏事！”
    “非也，我是让你帮忙救人。”
    “救人？强盗也会救人？难不成救得是强盗？”
    宦牧轻叹一声，道：“此事并非因为强盗，而是因为江湖人。临海城，官府无故关押杀害了大批江湖人，我希望，你能帮忙救出这些无辜之人。”
    “官府与江湖自古互不相干，怎么可能对江湖人出手，我才不信。”浪尤珗冷冷道，“而且你是强盗，我才不信你会因为江湖人，就出手救助。”
    “强盗，总会杀人的。”
    浪尤珗冷冰冰地盯着宦牧。
    宦牧轻叹，道：“浪老弟，难道你还没有听说，前日武林大会的变故？我此刻所言非虚。”
    浪尤珗冷笑一声。
    宦牧认真道：“如今江湖上，高手所剩不多。听说从武林大会逃出来的第一第二，也都身负重伤正在隐居调养。我手边人手不足，浪老弟，我是真心求你帮忙。”
    浪尤珗目光冰冷。
    宦牧继续说道：“官府关押的江湖人，不止是武林人士，还有其他人。此事牵连甚广，不得不救。”
    浪尤珗冷冷听着宦牧说。
    宦牧说完，淡淡看着浪尤珗。
    “此事的确蹊跷，但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浪尤珗道，“你现在说的话，我会去查证，如果所言属实，我或许帮你。如果你肆意妄言，我会端了你的强盗窝。”
    宦牧笑笑，道：“可以，不过你最好尽快查证。多耽搁一日，可救之人便会少一些。”
    “哼，不会太久。”浪尤珗冷冷道，“三日之内，给你答复。”
    宦牧思忖片刻，道：“也罢，三日，也足够你医治腿伤。你若想好，就来临海城东的黑虎寨找我，我会告诉门卫。你报上大名，他们会放你进来。”
    “我浪尤珗想进强盗窝，用不着他们放行！”浪尤珗怒然道。
    “但他们或许会成为救人的助力。在营救成功之前，咱们还是不要自相残杀的好。”宦牧笑笑，道，“说来也巧，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你。我还正在发愁，救人缺一个高手。”
    “见到你，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浪尤珗冷淡道，“我走了。”转身，对轻雅道，“小雅，上次我救你一次，的确多余。但如今你救我一次，此恩，我浪尤珗记得了！”
    “就算扯平了罢。”轻雅应道，“毕竟你算是救了我。”
    “不，此恩必报，我浪尤珗说一不二。”浪尤珗向轻雅抱拳行礼，一瘸一拐地走了。
    轻雅怔了怔，这人好逗，逗到莫名其妙。
    “小孩，你不走么？”
    宦牧笑笑，右手执扇拍在左手上，有趣地打量着轻雅。
    “我不叫小孩，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轻雅说道。
    宦牧怔了怔，好笑道：“你对强盗也要报名字么？”
    “我不喜欢你们叫我小孩，娃娃，或是喂。我是有名字的，你们应该叫我名字。”轻雅说道，“而且，你给我的感觉，不太像强盗。你长得很像书生，文弱秀气的。”
    “小雅，人不可貌相。而我，就是个强盗。”宦牧微微苦笑，道，“虽然我有话想问你，不过城内外都不太平，你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较好。不然，随时可能有官兵出现。把你抓走。”
    “我就是想问你这个。”轻雅说道，“宦大叔，你能告诉我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宦大叔？
    宦牧好笑道：“小雅，你懂善恶是非吗？我是坏人，你现在跟我说话是很危险的。”
    “为什么会危险？”轻雅偏头，道，“难不成你能杀了我？”
    “杀你，只在我想与不想之间。”
    宦牧运气，展开自身真气，企图压制轻雅，让他有威胁感。轻雅迅速反应，张开自然之气，将宦牧的真气拦在外面。宦牧一惊，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可以掌控如此强大的真气，态度立刻认真了起来。控制自己的真气绕着轻雅转，出其不意，发起进攻。轻雅虽然能控制自然之气，但是真正对战经验太少。被宦牧绕了几圈，就防不住了。
    轻雅紧张了起来，心道不好。
    轻音应念发动。
    一股强大的自然之气直接冲向宦牧，瞬间冲破了宦牧的护体真气，直逼宦牧面孔而去。
    宦牧大惊，后退半步张开扇子挡在脸前。
    (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未曾知晓

    撕裂之声过后，扇子被气之力道扯坏，宦牧也算逃过一劫。
    轻雅微笑，道：“你的功夫比燚大叔差远了，他都不是轻音的对手，你更不行。”
    宦牧微微皱眉，道：“轻音？”
    “啊，不是，我是说我。”轻雅懊恼地吐舌头，一溜嘴说出来了，“我可厉害了哦，你打不过我。所以我问什么，你最好乖乖告诉我。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宦牧抬眼，指着轻雅身后的琴，说道：“既然你如此这般，我也就直接说了。你身后的那琴，是否是传说中的乐雅？”
    轻雅一怔，警惕地看着宦牧，道：“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你的琴是乐雅？”宦牧也颇为惊讶，道，“乐雅失踪近三十年，你如何得到的乐雅？”
    “喂，是你输了，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轻雅依然警惕道，“你为何知道乐雅？”
    “三十年前，我见过乐雅。”宦牧说道，“在毕方谷。”
    “毕方谷？”
    “……这么说，江湖第一乐师，荆燚，就出身毕方谷。”宦牧说道，“这琴本该是荆燚师父，灵偃大师的琴。不过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而后乐雅失踪，天下再无踪迹。”
    “哦，你还真见过啊。”轻雅放松了些，“燚大叔也这么说过，这是他师父的琴。”
    宦牧皱了下眉，又微笑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又没打赢我。”轻雅说道，“你输了，你就该回答问题。我赢了，我就不告诉你。”
    宦牧盯着轻雅，无奈轻叹，认真道：“小雅，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找这个琴。听我一句忠告，不要在人前用这个琴，否则，你可能会卷到要命的事情里。”
    轻雅回盯住宦牧。
    宦牧微微皱眉，道：“我没有骗你，据我所知，有几个江湖乐坊都在寻找乐雅。同时，朝中也有人在寻找乐雅。你可有听说，临海、望海两城，全部乐手被抓，全部乐器被收缴。这就是官府中人为了寻找乐雅在掩人耳目。你现在十分不安全，所以不要在再其他人面前使用乐雅，说不定谁还见过这把琴，会杀你夺琴。”
    “宦大叔，我没说你骗我。”轻雅微笑，道，“我只是觉得有趣，你和燚大叔说得一样。不过呢，是你比我厉害，所以我不得不动用轻音来防御。而且我的琴叫轻音，不是乐雅。”
    宦牧皱眉，道：“乐雅琴头刻有雅字，众人皆知。”
    “无所谓啊，我就说是我刻上了我名字，谁能说什么。”轻雅笑道，“没事的，宦大叔你不用担心。”
    宦牧微微一怔，这孩子说得也是，看来是被荆燚教过了。如此，稍稍安心。
    轻雅笑了，道：“宦大叔，你可真是个好人。”
    “好人？”宦牧怔了怔，道，“我是坏人。”
    “不，你是好人。”轻雅笑着说道，“你在担心我呢。”
    这孩子，宦牧轻叹，道：“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你走罢，小心些。”
    轻雅呆了呆，没有走，而是看着宦牧叫醒昏倒的强盗，让那四个轻伤的人抬着重伤的邒雷，准备回黑虎寨。
    他还真是个好人，为什么会当强盗，好奇怪呢？
    宦牧回头，见轻雅还在那里，不禁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轻雅想了想，忽然说道：“宦大叔，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宦牧一怔，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看你挺厉害的，稍微教教我呗。”轻雅微笑，道，“我也不要学很复杂的招数，大概能自保就可以。”
    宦牧呆住。
    这孩子是太天真了还是真白痴？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问一个强盗学武功……他真的没有是非之分吗？
    “不行。”
    宦牧干脆地拒绝，道：“小雅，我是强盗，不能教你武功。”说罢，带着那些强盗小弟往回走。
    轻雅一呆，慢悠悠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宦牧有一种安全感，好像跟在他身边就会被保护一样。他肯定不单纯的只是强盗，轻雅有种感觉，宦牧自己也并不想做强盗。
    路上，忽然出现一个人。
    那人似乎并未睡醒，哈欠连天摇摇晃晃的，一身邋里邋遢的睡衣就这么迎面走了过来。这人似乎是不经意间摇晃着接近了轻雅，很快就要不经意间撞上。
    宦牧猝然出手，一把拉过毫无防备的轻雅，警惕地展开真气保护。
    那人被绊了一跤，踉跄几步，又摇摇晃晃地沿路走掉了。
    “怎么了？”
    轻雅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看那个从身边路过的没睡醒的人，又看看宦牧，十分不解。
    宦牧待那人走得看不见人影，才收了真气，淡淡解释。
    “那是个杀手。”
    “杀手？”
    “他刚刚手里有一枚银针，故意要撞你然后杀掉你。”宦牧将轻雅护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缓缓前行，“我用真气震了他一下，他应该明白我比他武功高，所以就退了。”
    “呃……是吗？我还以为只是个没睡醒的人。”
    “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没睡醒的人这么摇晃着，还能沿着路笔直地走。”
    轻雅回忆了一下，似乎也是，那人的确有些古怪。
    “但是，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杀气呢。以前遇到那些凶巴巴的人，总会有一种危险到来的气息。刚刚那个人怎么没有这种气息呢？”
    “你说的那个是打手，他们就是要这种气息来震慑对手。刚刚那个是杀手。杀手就是要尽可能隐藏气息，不让猎物看出破绽，然后一举拿下。这人气息隐匿的确不错，若不是他小看了我们，没注意到细节掩饰，恐怕我也很难看出破绽。”
    轻雅想了想，是哦，听燚大叔说，的确可以隐藏气息。但是，还是很奇怪哦。
    “杀手要杀我，为什么呢？我都没见过这个人。”
    轻雅问出口，也只是因为自己疑惑。他都不清楚，估计旁人更不知道缘由。
    宦牧轻叹。
    这还用问？笔直朝着轻雅过去，明显就是要夺乐雅。当然，那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乐雅，只是因为命令要收缴全部乐器，所以才会攻击轻雅。不管怎么说，让轻雅一个人在外面，的确太过危险。这孩子的不懂的太多，让他自己走实在是太过危险。
    “小雅，你若是想学武功的话，我可以教你。”宦牧忽然说道。
    “真的？”轻雅眼睛一亮。
    宦牧点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轻雅问道。
    “我教你武功，但是你必须跟我回黑虎寨，而且绝对不可以私自外出。若是要外出，就叫我跟你一起。你一个人不可以出黑虎寨。”
    “哦，就这个啊，可以。”
    轻雅点头。
    “还有，”宦牧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那几个强盗，单独传声给轻雅道，“你会了武功，就不许再用乐雅动武。相对，我会教给你足够你自卫用的武功。”
    “哦，那不错。其实我也不想用它动武，但是我实力实在是不够。”轻雅微笑，道，“宦大叔，你刚刚那个说话的方式好好玩，可不可以也教给我？”
    宦牧一怔，道：“你想学传音？我可以教给你，不过短期之内恐怕难有所成。传音需要强大的真气支持，而且技巧相对复杂一些。”
    “所以很难学？”轻雅疑惑道。
    “不是很难学，是学了之后要练习好久才能真的会。这就跟你的真气一样，要聚集好久才能聚到你现在的水准。”
    “我的真气？是燚大叔给的。”
    “……你说荆燚大师？”
    “对。之前碰到过燚大叔，他给了我三年功力，然后教了我轻功。”轻雅想了想，道，“也就是说，我要自己练这个传音的话，也要练好几年对？”
    宦牧惊奇地打量了一下轻雅。
    三年功力？！
    看这孩子的样子，他身上好似有十年左右的功力。也就是说，这点功力竟然是荆燚三年的功力，那个人居然变得这般厉害了？！
    稍微缓了缓心情，宦牧应道：“传音恐怕要练十年才能有所小成，你若有耐心就自己练。”
    “哦，那就练呗，反正好玩嘛。”轻雅无所谓地应道。
    无话之时，路途稍显沉默。
    宦牧想了想，忽然道：“小雅，你叫我大叔，你叫燚大师也是大叔？他应该，年逾花甲了罢。”
    “我本来叫他老爷爷，他不让，非要让我叫他大叔。”轻雅应道，“要不我叫你大哥？”
    “还是大叔，我也没那么年轻了。”宦牧很往昔地轻叹一声。
    轻雅微笑，道：“好的，宦大叔。”
    路行还远，但有伤者，只能缓缓走着。
    还好，出了林间拐上大路，视野开阔行动便利，想要袭击也不容易了。
    林间，杀手打着哈欠，加紧步伐，走到树木更密处。
    那里，有一个人影。
    “主人。”
    杀手恭敬行礼。
    林间之人带着笑意说道：“怎么晚了些？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杀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属下看到有个孩子背了个琴，本想拿过来。不料碰到个硬茬，护着那孩子。属下并未得手，还请主人责罚。”
    “孩子怎么可能拿着传说中的乐器，不碍得。”主人笑然温柔，手中一把折扇轻摇，道，“这样找乐雅也不是办法。我想过了，不然就设个局，让他们自己把乐雅送过来就好了。”
    “请主人吩咐。”
    “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自然会吩咐。”主人笑然道，“嗯，先回家去罢。这又出来十多天了，母亲大人会着急的。”
    “是。”
    “对了，上次阿血从北陵弄来的伪乐雅，我忘记放在哪里了。你可还记得？”
    “她放在您的仓库里了，就在夜光杯的旁边。”
    “啊，那正好，直接回家去罢。”主人微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杀手恭敬应声。
    主仆二人说着闲话，往中都而去。
    黑虎寨。
    宦牧安顿了伤者，带着轻雅到客房安顿。
    哇，有软软的床。
    轻雅高兴地扑了上去，啊，果然还是有被褥的床舒服。
    宦牧看轻雅这样，笑笑，道：“那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有我能帮忙的吗？”
    轻雅从床上爬起来，满脸都是兴奋地喜悦。
    (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莽夫之勇

    “暂时不用。”宦牧想了想，道，“若是有人来吵你，你大可把他们打走。我已经跟他们交待过你是客人，不听话的人，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啊？”轻雅一怔，道，“我能打得过他们么？”
    “没事，他们只会些武功的皮毛，你张开真气护体，他们应该接近不了你。”宦牧说道。
    “哦。”轻雅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先睡会儿。”
    “好。”宦牧应声，关门出去。
    轻雅想了想，还是先睡会儿。学个气功吐纳就好累，等下学武功肯定更累。
    不知觉，一觉天黑。
    宦牧还没来。
    轻雅呆呆坐了一会儿，决定出去找点吃的。
    记得刚来的时候，路过了他们的伙房，好像正在做饭的样子。看天色，现在刚好是晚饭时间，伙房肯定是有食物的。
    轻雅凭着记忆找到伙房，没有人，只有几大屉蒸好的包子。轻雅肚子好饿，伸手拿了一个包子来吃。先吃了再去告诉宦牧好了，实在是好饿哦。而且这里这么多包子，吃一个应该没关系……？
    “喝！”
    “哈！”
    咦？似乎有好多人整齐的声音传过来。
    轻雅几口吃掉包子，拍拍手，循声走过去。
    黑虎寨里，满是碉楼式建筑，看上去不大，抬头看挺高。轻雅暂住的客房，是比较靠外墙，新建的一般民宅式建筑。而往黑虎寨中心走，就都是这些碉楼式建筑。而且越靠近中心的碉楼越高。想来，从最高的那座碉楼上，应该能看到整个黑虎寨的全貌。
    但是……这碉楼比一般房屋占地面积小些，同样面积有更多的碉楼建筑，这回声效果真是让人难以分辨方位。
    轻雅干脆闭上眼，一边用自然之气探路，一边细听周围建筑的回声。
    这建筑，好蹊跷。
    声音可以做到转着圈的折射，风也是，在建筑中打着圈的转。轻雅还没有开始走，就有点晕头转向。气场向外展开，试探着建筑物和交错小路，轻雅发现了一条可以往中心走的路，于是闭着眼睛就直接往里闯。
    声音越来越大。
    在不能判断方向的时候，只能从音量大小判断远近了。
    轻雅感觉自己越走越近，绕过一个碉楼，一睁眼，呆了呆。
    中心这里有一片空地，强盗们在空地上整齐列队，整齐地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轻雅呆呆看着他们比划，口里还喊着响亮的号子。
    “喝！”
    “哈！”
    空地中心，是黑虎寨正中的碉楼。楼上，传来了宦牧的气息。
    碉楼顶檐之上，宦牧也看到了轻雅，不禁讶然。
    这孩子，居然当真穿过了他设置的八卦阵，从最外面跑到了最里面。太不可思议了，连官兵都不可能轻易闯到这里。很多人都会在外层建筑圈里迷失。在此数年，只见到轻雅，轻松穿过了三层建筑圈，来到中心。
    这玩意，哪里是门？
    轻雅飘然一跃，从外围跑到楼下，围着碉楼转了一圈，没找到门。这总不能从窗子进去罢？窗子那么小，头都进不去。轻雅想了想，干脆，用轻功跃上去。
    楼顶，宦牧正在想，这中心碉楼的门设置在三层的位置，要进楼必须要先拿梯子垫脚。还没想完，就见轻雅从下面钻了上来，轻轻落在房檐上。
    第一次站在房檐上，不知道这东西踩上去是这样的，轻雅脚下打滑，向后一仰，就要从房顶摔下去。
    “哎呀！”
    乖乖，这可是十层楼，摔下去可不得了。
    宦牧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轻雅，让他站在房顶尖上，自己站在旁边的斜面上。
    “这房顶怎么不长草？踩上去根本站不住，好滑的。”轻雅吓得站在房顶四面汇聚的巴掌大平面上，不敢乱动，“宦大叔，为什么你站在斜面上没关系的？不滑么？”
    宦牧笑笑，应道：“鞋好。”
    “哈？”
    “你那个麻布鞋底，是平的。我的鞋是有纹路防滑的。”宦牧耐心解释道，“落脚点稍微有点技巧，但是那些技巧不如换个本身就防滑的鞋来得快。”
    轻雅呆了呆，道：“技巧是什么？”
    宦牧一笑，道：“你提气站在一块瓦片的边缘上，那里的下面是木架子，会比较稳。像我这样。”
    轻雅瞅瞅宦牧站的地方，学着站过去。一脚踩上，心里就明白了。只要一脚睬稳，就可以站住，只要打滑，就可能一下滑到底。
    “你也真厉害，一个人找到这里。”宦牧笑然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那里等。”
    “我只是饿了……对了，我太饿了，所以拿了一个包子吃了。”
    “没事，吃。本来就是晚饭。”宦牧好笑，这种小事都要说，真是小孩子。
    轻雅呆呆看看宦牧，又看看下面操练的强盗，疑惑道：“宦大叔，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啊？一惊一乍的。”
    “这叫练兵。”宦牧道。
    “哎？强盗还需要练兵？”轻雅表示惊呆了，道，“那样不就会有更多的好人被坏人欺负吗？”
    “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不需扰民。”宦牧道，“何况，让他们去截贪官的红货，能拿的更多，根本没必要去欺负老百姓。稍微练点武功阵法，也只是为了拿红货方便些。”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我刚到临海，就遇到了强盗，这又是为什么呀？”
    “事出有因。”宦牧道，“小雅，我先把他们解散了，再给你细讲，如何？”
    “哦。”轻雅同意，“那我先先去了。”
    宦牧还没再说，就见轻雅直接就跳了下去，顿时吓了一跳。这可是十层楼啊，这孩子行不行啊？宦牧看过去，只见轻雅飘然下落，及地又轻又稳，毫发无伤。不禁松了口气，这孩子的气功功底还真是好，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能如此轻松，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小子，你就是大寨主说的客人？”
    轻雅刚一落地，就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转头看去，是一个憨胖的汉子。哇，强盗都是这么胖的吗？这个人比之前见到的那几个人都胖一圈还多。
    “大寨主是说宦大叔吗？我是跟宦大叔来的。”轻雅奇怪地说道，“你是谁啊？”
    “臭小子，这是我们黑虎寨二寨主端骅。”旁边有人说道，“不得无礼！”
    哦，感情两旁还是有别人的啊。轻雅完全没注意到，这位二寨主实在是身宽体胖，把两旁的人都挡住了。不特意探头过去，还看不到。
    端骅冷冷看着轻雅，道：“小子，我看你上下碉楼，还挺自如，不知道功夫如何？有没有兴趣，和我比划比划？”
    轻雅呆了呆，道：“功夫，比轻功吗？”
    “轻功就是逃跑，算什么功夫。”端骅十指相扣活动着手腕，骨头捏得嘎嘎作响，“我说的功夫，是指实打实的拳脚功夫。懂吗？”
    “你这么捏自己的手不疼吗？”轻雅古怪地看着端骅，道，“你把自己的骨头都捏裂了罢。”
    “臭小子，别跟我这里扯皮！”端骅冷冷道，“我们黑虎寨，可不需要没有实力的人！你想留在这里，就来证明一下！”
    说罢，挥起一拳，向轻雅打下来！
    轻雅向侧面撤步，提膝。对付这样上往下打的人，就该这样反击。
    端骅见一拳挥空，直接转向，向着轻雅抬起来的腿挥拳过去。轻雅一愣，立刻收回腿向后撤步，继续避开那一击。端骅并未放弃，双手挥拳，左右夹击轻雅。轻雅张开自然之气，想着荆燚说的气壁，企图控制自然之气成为气壁。这么一下也算是照虎画猫，端骅两拳打在气壁之上，收到了稀薄气壁的影响，拳势堪堪停在轻雅近前，就是无法打到他。端骅大喝一声，数次挥拳，依然毫无效果。相对，轻雅似乎摸到了点气壁的门道，周围的气壁更加结实了。
    拳势越发显得无力了起来。
    “阿骅，住手。”宦牧也从碉楼上下来，皱眉说道，“我记得才说过，小雅是我的客人，尔等不得无礼。”
    “老大，你还说了，你要教他武功？！”端骅怒然道，“听雷仔的小弟们说，这小子与您并不认识，不过是萍水相逢！凭什么老大你要教他武功？！为什么从来不教其他兄弟？！”
    宦牧皱眉，淡淡看着端骅。端骅的气势骤减，但还是不甘心地看回去。
    “阿骅，这孩子与你们不同。”宦牧淡淡道，“你们学的，是伤人的法子。这孩子要学的，是自卫的法子。我交给他的，你们不需要学。”
    “但是老大，五年了，你还从没有亲自教过任何人武功，总是让我们照着拳谱自己练！为何您要亲自教一个……一个不知名的孩子？他到底凭什么？”
    “我有名字，我叫轻雅！”
    “我没跟你说话，你闭嘴！”
    “我不许你说我是没名字的孩子！”
    “谁管你叫什么！”
    “你别太过分！看我不打你的！”
    “行啊，来呀！谁怕你！”
    “都别吵。”
    宦牧淡淡看了看端骅，又看了看轻雅，道：“阿骅，我决定的事，有错过吗？”
    端骅一怔，道：“没……没有。”
    “那你就闭嘴，老实听指挥。”宦牧淡淡道，“最近是用人之际，我不希望寨子里发生任何损伤战力的事件发生。小雅的确年纪不大，倘若他愿意，一样可以把你打趴下。方才你那几下空拳，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我只是还没吃晚饭，没力气！”端骅道，“有本事吃饱了再来打过！我定然比这小子厉害。”
    “好啊，那不妨打个赌。”宦牧笑笑，道，“晚饭过后，你与小雅较量，若你能打中他一下，就算你赢。若小雅先打到你，就算他赢。现在需要保证寨中战力，我不允许发生任何伤残死亡事件。谁恶意下狠手，按黑虎寨守则惩处。”
    “这算什么比试。那我打他，他用手臂防住了，算不算打中？”端骅不服，道，“这样根本比不出什么来。老大，还是自由些，只要不打死，怎么都行的那种。”
    宦牧淡淡看了端骅一眼，端骅不服地哼气。
    “那就这样，只要碰到，就分输赢。主动进攻的一方应，被动防御的一方输。”
    (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气而有力

    “就这样？”端骅疑惑地问道。
    宦牧点头，道：“规则就这样了，你现在去吃饭晚饭后半个时辰，还是这里，开始比试。”
    “好,到时候你可别逃跑。”端骅冲着轻雅扬眉。
    轻雅做了个鬼脸，道：“是你别逃跑！”
    端骅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轻雅看他离去，呆了又呆，才道：“那要是我俩同时出拳，同时打中对方的拳头，怎么算？”
    宦牧瞥了轻雅一眼，道：“你觉得，你能抗住他的拳头？刚刚他的拳头是打在你的气壁上，但你气壁并不稳定，若真是更大的蛮力击打，怕是扛不住。”
    “也是。”轻雅想了想，道，“宦大叔，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有办法，你随我来。”
    宦牧说着，转身就走。
    轻雅跟上，天真道：“要去吃晚饭吗？”
    “你不是吃过包子了。”宦牧笑了一下，道，“你随我到外面客房，那边有一处空地方便施展拳脚。你既然答应了这次的比试，我就先教你些简单的赢过他。”
    轻雅呆了呆，他是吃了包子，可是宦大叔不需要吃吗？看样子他们，应该一直在中心空地操练，都没吃饭罢。见宦牧已经向外走去，轻雅还是乖乖跟上，稍稍不安。
    宦牧看了一眼轻雅，笑了笑，道：“你不用怕，端骅这人没有恶意。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新来的外来者，所以寨子里只要有新来的人，基本都会闹上这么一出，并非针对于你。稍后的比试，你也不必害怕。他除了力气大些，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他不光力气大，速度也快。”轻雅说道，“我还没见过能及时减力让开我反击的人。他出拳速度太快了，我完全没有反抗机会。”
    “其实想不让他打到你，很容易，因为你有内功的优势。你只需要稳定你的气壁，就能保证他的拳头碰不到你，从而立于不败之地。”宦牧笑笑，道，“不过这样太过消耗真气，恐怕你在他打累之前，你的真气就消耗殆尽了。”
    “嗯？”轻雅眨眼想了想，疑惑道，“自然之气还会消耗完吗？”
    宦牧一怔，道，“你会用自然之气？”
    “对呀，我一直用的是自然之气。燚大叔说了，自身真气不能动，会死人的。”轻雅说道，“自然之气还会用完吗？”
    “自然之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并没有用完一说。”宦牧说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道：“小雅，你真的会用自然之气？”
    “真的呀，因为燚大叔就是这么教的。”轻雅奇怪道，“宦大叔不会吗？”
    宦牧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我用的都是自身真气。”
    “哇，那宦大叔好厉害哦。”轻雅佩服地说道，“你居然敢用自身真气对抗自然之气，搞不好会死掉的。”
    宦牧默然一笑，心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死掉也没什么不好。
    轻雅见宦牧不说话，偏头看他。
    “到了。”
    轻雅闻声，环视四周。咦，这不就是自己刚刚呆过的屋子前面，居然有这么一大片空地？刚刚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到，难道光注意包子了？
    “来这边坐。”宦牧带轻雅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立刻说道，“小雅，你若会用自然之气，事情就简单多了。我先教给你如何用真气产生内力，然后在教给你简单的招式，你照着学，应该可以赢过端骅。”
    “内力？”轻雅不懂了，“内力是什么？”
    “内力，就是你体内的一种劲力，用来增强武功招式的威力。”宦牧解释道。
    “用真气也可以啊。”轻雅不理解，“为什么非要产生成内力？”
    “这样，”宦牧竖起一掌，摆在轻雅面前，道，“你用真气，来打我一拳。”
    “会痛的。”轻雅犹豫，道，“很痛。”
    “真气我是比不过自然之气，但是力道你必定打不动我，因为你还不会用内力。”宦牧笑笑，道，“你先试试，我再给你讲，这样比较好明白些。”
    “哦，那你小心喽。”
    轻雅攥紧拳头，正要挥拳，被宦牧叫停。
    “你这四指要平，打出去是个平面，大拇指要弯下来，贴在四个手指上。”宦牧仔细给轻雅摆正位置，道，“你这样握拳，力道出去的才稳，也不会伤到自己。出拳之后，是掌指关节和指骨击打对方，主要力道也要集中在那里。”
    轻雅蒙了，握拳要不要这么复杂，平时看人家小混混随便挥拳打也没怎么样。
    “好了，来。”
    宦牧竖掌，微微一笑。
    轻雅集气，挥拳过去，顿时感觉打在墙上一般，肉连着骨头全都在痛。赶忙收回手检查，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只是疼过一阵就没事了，毫发无伤。果然改变一下握拳的方式，这感觉就和以前不一样得多。
    宦牧微微一笑，道：“你说的这种用真气的拳，用的其实也是真气所产生的内力。”
    “我也产生内力了？”轻雅奇怪道，“我怎么不知道？”
    “真气与内力同生共存，只是你没发现罢了。”宦牧笑着解释道，“就好像真气，在荆燚前辈说出来之前，你应该也从没注意到过罢。”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我也就是为了玩轻音才练的气功，现在不也就是为了不要老用轻音动武才要学武功的嘛。”
    宦牧愕然片刻，才继续说道：“总之，真气是一种气，它自身并不含有任何力道，只是单纯的气团搬运。而真气产生的内力，是实在的力道，会让你一拳挥出去的确拥有威力。比如像这样。”
    宦牧伸手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放在石桌上，让轻雅看好。宦牧都没握拳，只是伸出食指，自上而下轻轻一弹，石头顿时化为灰烬，摊在桌子上变成一堆状。
    轻雅呆然，道：“哇，好厉害。”
    “这就是内力。”宦牧微笑道。
    “居然只是打碎了石头没打碎石桌，”轻雅伸手扫开灰烬，仔细查看着石桌，佩服地说道，“太厉害了，这力道控制的真好，怎么就只打碎了石头没打碎石桌呢？”
    宦牧僵了片刻。
    没想到轻雅惊奇的是这个。
    这孩子，似乎对这种破坏力的事毫不在意。宦牧盯紧了这个孩子，他是纯粹的不关心，还是因为见惯了所以漠然？
    毫厘之间，善恶之别。
    “这些力道的控制，后面会教你。首先，还是先要教你如何聚集内力。”宦牧看不出端倪，便继续说道，“当真气流动的时候，在真气周围就会产生一定的内力。这股力量，无论你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存在。小雅，你现在就要控制真气沿着经脉流动，产生可控的内力。”
    轻雅呆了呆。
    宦牧淡淡回视。
    “经脉，那是什么？”轻雅疑惑地问道。
    宦牧讶然，惊奇道：“你不知道经脉是什么？”
    “不知道啊。”轻雅疑惑道，“我该知道吗？”
    “你不知道经脉，那你的内功是怎么练的？你的真气不是沿着经脉走的吗？”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的真气是体内是从头到脚，体外是从脚到头，这么走的。”轻雅说完，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说，这个循环走的路径就是经脉？”
    宦牧大吃一惊。
    这样的真气循环，相当于天人合一，是挺高的境界。很难想象这个孩子能达到这个境界。看轻雅的表情又不似在说谎，宦牧猜测，大约是荆燚大师只告诉他了真气搬运方法，没给他讲个中缘由。
    “小雅，体内才有经脉，体外是没有经脉的。”宦牧讲到，“你真气在体内运行的路径，应该就是经脉所在。”
    “这样啊，我不清楚呢。”轻雅有点糊涂，道，“我体内的真气应该就是直上直下，没感觉到什么路径，但是感觉到处都有真气。”
    “嗯，这就对了。”宦牧道，“你现在的真气走的是十二正经，是固本培元用的。在这些经脉行走的真气，会产生基本的内力，也就是你刚刚这一拳打我的力道。我现在要教你的，是用真气激发更大量的内力，足够一定的威力能造成足够的伤害性。”
    “比如把石头打成灰？”轻雅天真地说道。
    “……对，就是那样。”宦牧有些后悔用石头给他举例子了，顿了顿，才说道，“习武之人，想要激发大量内力，需要用到的经脉是奇经八脉。奇经八脉一共有八脉，为了节省时间，我先教你用冲脉快速激发内力，来应付端骅的比试。其他的，有时间了慢慢教你。”
    “好。”轻雅应声，道，“冲脉是哪里？”
    “……如果我说穴位名的话，你应该听不懂？”
    宦牧轻叹。
    “穴位名？那是什么？”
    轻雅呆然。
    算了，宦牧笑笑，道：“你伸手过来，我先带着你走一圈。”
    “好。”
    轻雅乖乖伸手，在快要触及宦牧手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二人的手硬生生打开。
    “怎么了？”
    宦牧疑惑地看着轻雅。
    “不是我啊。”
    轻雅也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就想起来了。
    “是轻音罢，应该是它不想让你碰我。”轻雅说着，好奇怪地问轻音道，“为什么呢？宦大叔带我走穴道，应该没关系？”
    轻音鸣弦乱音，似乎是不高兴了。
    轻雅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宦牧道：“宦大叔，你告诉我要走哪个经脉就好了，轻音可以带着我走。”
    宦牧惊讶地瞅了眼那琴，一把琴怎么会知道怎搬运真气？
    “让这琴带你……有准吗？”宦牧微怔，“它再神奇，也就是一把琴。”
    轻音鸣弦，似怒吼般的低音。
    宦牧额头被重重击打了一下，蒙然头晕。
    “宦大叔，你没事？”轻雅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大叔你可别说轻音坏话，它真的会生气的。”
    “没事。”
    宦牧这么说着，心中却大为惊讶这琴的武力。这琴应该是用轻雅的真气凝聚了内力，额头上被打得这么一下，竟然如火烧一般的疼。也罢，若是这琴知道如何产生内力，让它带着轻雅走一圈，也是好的。毕竟外气入体，也是颇有危险的。
    “小雅，你让你的琴，带你的真气，走一圈冲脉。”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挑衅不惧

    “哦，走冲脉。”轻雅重复着，“轻音，你听明白了吗？”
    轻音鸣弦高音，似说听明白了。
    “那开始罢。”
    轻雅说着，闭目运气。
    “小雅，你应该……”
    宦牧赶忙要说，运功走气的时候，最好打坐。然而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轻雅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顿时撑开一个防御的气场。宦牧无法抵抗，只得抽身后退，站在了稍远的空地处。
    这孩子，气场实在是太强了。
    宦牧默默看着这肉眼可见的盘旋气流，心中不免担心。这琴的力量太过强大，这个小孩到底能不能完全控制这个能量？而且看这架势，恐怕在伤人之前，先会伤了自己。
    气场之内。
    轻雅闭目，真气环绕。
    琴声轻起，声声扬起，声声回落。
    每一个音鸣，对应一个穴道。真气流过，内力充盈。
    宦牧默默在旁边看着，无法插手，只能等着他们自己结束。
    看了一会儿，宦牧明白了。这琴在用琴声引导轻雅的真气运转，按顺序打通冲脉的每一个穴道，让真气在经脉中自成循环。从外面感觉不到任何变化，但听琴声减弱，感觉快要完成了。
    渐渐的，气场减弱，真气回拢，继续贴身环绕。
    轻雅睁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握了握手指。和方才不同，很明显地感觉手指十分有力，体内也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感觉好神奇，内力这东西这么简单就产生出来了。
    宦牧走近，关心地问道：“小雅，感觉如何？”
    “还好……”
    轻雅还未说完，只见端骅从外面大步走了过来，大声嚷嚷。
    “喂！说好了来比试为什么不来？我都吃饱歇好了，你们还没教完？！老大你也是，还教什么啊！笨小子一个，教不出什么花样来。”
    宦牧淡淡看过去，道：“约好的时辰未到，你怎么就来了？”
    “半个时辰实在是太长了，等不了！”端骅举起拳头两拳一碰，兴奋异常，“我现在可是精力十足，恐怕会打伤了那小子。喂，臭小子，你若现在认输，说你不如我，这比试就算了！”
    轻雅淡淡看过去，目光微厉。
    端骅不以为然，不屑地回视轻雅。
    宦牧冷淡地说道，“阿骅，不守时的是你，若要认输，也该是你认输，并非小雅的错。”
    “什么！”端骅顿时不干了，道，“老大，凭什么啊！您这胳膊肘不带往外拐的。明明是这臭小子学得慢，凭什么要我认输？”
    “你来的太早，我还没有教他招式。”宦牧淡淡道，“我看你是故意早来，就不希望我教他罢。”
    端骅眼珠一转，掩饰地哈哈笑道：“怎么可能！老大，您真是想多了。这样，您这里教着，我就在这旁边等。等您教好了，我们再比过，如何？”
    如此明显的小心眼，宦牧微微皱眉。就是因为这样，宦牧才不喜欢把真正的武功教给他们。强盗终究是强盗，改不了这般贪心模样。
    “现在就比。”轻雅忽然说道，“宦大叔已经教完我武功了。”
    宦牧闻言一愣，这小子不会以为会了激发内力就是武功了？这还差得远呢。
    “哦？是吗？”端骅眯起眼睛盯着轻雅，道，“你学了什么？”
    轻雅起身走到端骅面前，仰头看着他道，“宦大叔已经教给我内力了，我绝对可以打败你。”
    “哈哈哈！内力？！那种东西不是武功，只是武功的辅助。”端骅笑了几声，低头可怜地看着眼前瘦弱的孩子，道，“小子，你还是认输。你连什么是武功都不知道，是根本不可能赢我的。你看我随便碰你一下，我就赢了。”
    端骅说着，伸出右手去拍轻雅的脑袋。轻雅等端骅手伸到自己能够到的地方时，迅速伸手捏住端骅横腕纹上两寸处，用力一掐。端骅顿时感到右手传来一阵酸麻，直到肩头，大吃一惊，正想着要撤手回来，却已是来不及。轻雅捏住端骅手腕，侧身在他脚下一拦，用力猛然向下一拉。端骅没料到轻雅会有如此大力，一不留神就向前倒去。轻雅淡淡看着端骅摔倒，扬起一阵尘土。
    尘埃落定。
    “我先碰到你的，所以我赢了。”轻雅微微一笑，道，“你该认输了罢？”
    “什么你赢了，这个不作数的！你是偷袭我！”端骅猛地爬了起来，哇哇大叫，道，“臭小子，有本事再来一次？！看我不把你打得心服口服！”
    说着，不等轻雅应声，端骅迅速冲了过去，一拳笔直向轻雅面门打去。
    在轻雅眼中，端骅的速度确实很快，但并不及荆燚的凌空转向。见过荆燚的速度，其他这些速度都是慢得可以。稍顿的刹那，轻雅判断端骅是匀速下落的拳头，于是猛然扑上前去。端骅的拳头从轻雅透顶划过，轻雅的小拳头一下子打中端骅的小腹。端骅痛呼一声，再次倒地。轻雅迅速用轻功退走，上次不知道会有土所以被扬土呛到了，这次提前躲远避开尘土。
    尘土在轻雅面前落地，轻雅也松了口气。
    端骅捂着小肚子，爬不起来了。
    宦牧怔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然而轻雅就是做到了。轻雅对这些招式仿佛早就熟练，只是带上了内力，功效加倍。
    这孩子，谜一般神秘。
    “怎么样？这次算我赢了罢。”
    轻雅微笑地掸掸衣服上的灰，有趣地看着端骅道：“这就是宦大叔教给我的内力，很有用呢。”
    “臭小子。”端骅恶狠狠地盯着轻雅，道，“你这是什么武功？绝对不是老大教给你的！”
    “嗯，我打你的这些办法呢，都算不上武功。”轻雅微笑地说道，“这都是以前有人这么打我，我发现这样被打还挺疼的，所以就学会了。以前我教训小混混的时候，威力也没有这么大。我还是觉得，是因为宦大叔教了我内力，所以才能把你打倒。”
    宦牧皱眉，原来是个苦命的孩子，还以为有多神秘。
    “你这个臭小子！我不服！”端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路都不稳了，“老子不服！咱们再来战过，我非要把你打服……”
    轻雅淡淡望过去，目光冷冷，道：“你若想再来，就变得像什么雷那个人一样，如何？”
    端骅猛然一怔，道：“什么，雷仔是你打倒的？！”
    “对呀，你才知道？”
    轻雅冷冷一笑。
    端骅顿时闭嘴。
    邒雷重伤，至今昏迷未醒，端骅是知道的。只是当真没想到，能打伤邒雷那样的汉子，居然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孩子。黑虎寨中，壮汉数不胜数，然而最厉害的，是这个书生气的宦牧，以及这个文弱气的轻雅。
    端骅真心不服，事实面前，也不得不佩服。
    这孩子，挺厉害。
    “小子，不，小雅。我端骅，欢迎你加入黑虎寨。”端骅忽然扯出吃痛的笑容，说道，“我承认，你的确很厉害。要不这样，从现在起，你就是二寨主，我做三寨主，如何？”
    “哈？”
    轻雅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说要加入黑虎寨了。
    “阿骅，小雅是客人，不是来投奔的，你别把他算到寨子里。”宦牧淡淡说道，“天色晚了，你安排兄弟们夜间值班巡逻，若有异样立刻击鼓鸣钟。具体事宜你负责，我就不管了。”
    “是。”
    端骅对宦牧很是恭敬，就算心里不太乐意，皱了皱眉，还是依言照做了。
    等端骅走了，轻雅呆然看着宦牧。
    宦牧微笑，道：“你不必当真，他就是说着玩的。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因为赢了他，所以成为了这里的大寨主。原本黑虎寨的寨主，是他端骅。”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宦大叔是不想当强盗，但是被迫成为强盗的喽？”
    笑容染上苦涩，宦牧轻叹道：“差不多。”
    “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离开呢？”轻雅奇怪道，“宦大叔不是说过，强盗都是坏人。”
    宦牧看了看轻雅，有些无奈，道：“也不能一概而论。”
    轻雅不解。
    宦牧轻叹道：“有些事也应该让你知道，过来，听我讲。”
    轻雅点头，与宦牧一起重新坐回石桌旁，托腮听宦牧讲。
    “小雅，你觉得浪尤珗这人如何？”宦牧忽然说道。
    “你说浪大哥吗？”轻雅想了想，摇头道，“我不喜欢他。”
    宦牧一怔，道：“你不喜欢他？在临海城外，他可是救过你呢。”
    “我根本用不着他救好，是他自己多管闲事。”轻雅不悦，道，“而且浪大哥根本不新旁人的说话，连宦大叔说话都不信。哼，一个只会做样子假笑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说的是假话。我看就他自己最假。”
    “小雅，浪尤珗是一个侠士，你懂吗？”
    “什么叫侠士？”
    宦牧耐下心来，讲道，“侠士就是好人。他们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保护百姓。有坏人欺负好人的时候，侠士就会跳出来打跑坏人。”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侠士很喜欢杀人？”
    “不，”宦牧微微皱眉，道，“坏人才喜欢杀人，侠士会救人的。”
    “那就很奇怪了，这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啊。”轻雅说道，“那天在临海城外，强盗只是想抢点钱罢了，而我本来也只想把他们打走罢了。可是浪大哥出现之后，强盗都求情了，他还是要杀人。要不是你弹了个石头让他松手，恐怕他真的要杀人了。”
    宦牧怔了怔，道：“浪老弟他……对强盗有特殊感情，见者杀之。但他平时还都是好人的，你看，至少他顺手能帮的人，他都帮了。”
    轻雅连忙摇头，道：“我可不要相信一个上来就假惺惺对我笑的人。”说着，又是一笑，道，“还是宦大叔好，从来没骗过我，说的都是实话。”
    看着轻雅的笑脸，宦牧当真皱眉了。
    不能这样下去。
    必须要教这个孩子分辨是非善恶。他是乐雅的主人，若没有基本的善恶分，会出大事的。
    “小雅，浪老弟会是这样，是有缘由的。你只是不知浪老弟的过去，所以才会这么说。”宦牧认真，道，“你耐心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就会明白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话说当初

    “我不要听。”轻雅微微皱眉，道，“他过去是怎样的，和他现在没有关系。”
    “有很大关系的，你听我讲。”宦牧也不管轻雅要不要听，就继续讲了下去，“约么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一个江湖侠士……”
    “宦大叔以前也当过侠士？”轻雅忍不住问道。
    “……对。”宦牧犹豫了片刻，应道，“那时的我，的确是江湖侠士，也算得上是名声显赫。还记得江湖上曾称呼我为笑里藏刀的善面书生。”
    “扇面书生？”轻雅慌张道，“哎呀，可是扇子被我打坏了，哪里可以重新买一个？”
    “不是扇子，是说我人长得和善。”宦牧好笑地说道，“小雅，你耐心听我讲，不要总是插嘴。”
    “哦，对不起，听你说。”
    轻雅乖乖闭嘴，托腮听着宦牧讲。
    宦牧笑了笑，心情好些，继续讲道：“在我游历江湖的时候，有次，遇到一个强盗窝。听周围的百姓说，那个强盗窝专门祸害百姓，欺软怕硬，我很愤怒。于是不久，我和其他一些名门正派之士，一起端了那个强盗窝。就在那个强盗窝里，我遇到了浪老弟。”
    “浪大哥是强盗的孩子？”
    轻雅很是惊讶。
    “对，浪老弟是强盗的孩子，不过他很痛恨强盗。”宦牧不知想起了什么，讽刺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道，“他不喜欢长辈出去害人，但是他一个孩子无能为力。直到那天，他见到我，向我求助，希望我能带他离开强盗窝。他说，他想成为一个侠士。”
    轻雅没说话。
    宦牧继续说道：“稚子无辜，我就把他带出了强盗窝，还教了他武功，让他做一个侠士。如今，浪老弟也算是个真正的侠士了。虽然对强盗还是下手挺狠，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好人。”
    轻雅依旧没说话。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以后也要成为一个好人，知道吗？”
    轻雅想了想，道：“宦大叔，什么叫端了强盗窝？”
    宦牧犹豫着措辞，道：“小雅，我们杀掉的，都是祸害百姓的强盗。他们是坏人。”
    轻雅沉默了片刻，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浪大哥带出强盗窝？他也是强盗啊。”
    “不，他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孩子，这些事还与他无关。”宦牧笑笑，道，“我会救他出来，也是希望他不要继续做这些坏事，要做一个好人。孩子的话很好改变，一旦长大了，有些事就会身不由己了。”
    “那宦大叔小时候是做什么的？”轻雅忽然说道，“浪大哥的故事不好玩，我还是想听宦大叔的故事。”
    宦牧呆了呆，难以启齿。
    轻雅看着宦牧似曾相识的反应和表情，忽然笑了，道：“不说也没事，反正在我心里，宦大叔是好人。”
    宦牧微微皱眉，方才那么长的故事，算是白说了。
    这孩子不听劝，着实有些麻烦。
    “宦大叔，我以前，是个乞丐。”
    轻雅的目光穿过宦牧，呆然说了起来。
    宦牧闻言一愣，看向轻雅，难以置信。
    轻雅此刻的样貌打扮，一点都不像乞丐，和寻常人家的孩子差不多。就他站在那里的气场，要说是乞丐，不如说更像是个小。
    轻雅呆呆地继续说道：“我还是乞丐的时候，见过很多人。有的人是真心的好意施舍，也有人故意拿来馊饭菜来给我。或许你会说，一个乞丐，能有吃的就不错了，不该挑剔施舍。但是对我来讲，他们就是好人和坏人的差别。”
    “剩菜剩饭给乞丐，按理说是正常，也的确无可挑剔。”宦牧道，“小雅，你不能因此，说他们是坏人。”
    “嗯，这个我知道，邯哥也是这么说的。”轻雅微笑，道，“我从小也吃了不少那样的饭菜，直到我看到有一个乞丐，吃过那些馊饭菜之后，就死掉了。宦大叔，不知道你是否见过，那种饭菜味道很大，夏日暑热之时，简直不能忍受。就是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吃了那样馊掉的饭菜，口吐白沫死掉了。我总觉得，那个人给的东西有问题，所以他再给我的东西都被我丢掉了，我就没事。”
    “口吐白沫？”宦牧怔了怔，道，“你确定是口吐白沫死掉的？”
    “嗯，因为我亲眼看到了。”轻雅点头道。
    宦牧思索着，说道：“也就是说除了那个人给的饭菜，别人给你的馊饭菜你吃了也没事？”
    “嗯，别人给的最多是稍微有点味，那个人给的最难闻。”轻雅确定地说道。
    宦牧认真地说道：“小雅，你没吃是对的，但是你的分析是错的。并不是给你搜饭菜的人都是坏人，只是那一个人有问题。”
    “嗯？”
    轻雅没听懂。
    “一般来讲，吃掉搜饭菜，可能会有中毒反应。食物中毒的一般反应，都是呕吐，拉稀，或者痉挛抽搐，不会有口吐白沫的症状。你刚刚说的情况，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下毒的，然后用刺鼻的馊饭菜味道掩盖毒药的味道。”
    宦牧笑笑，道：“你没吃是正确的选择，但是这个真的不代表给你馊饭菜的人就是坏人。”
    轻雅偏头想了想，又想了想，道：“唔，反正我是想说，在我心里，会杀人的才是坏人，不杀人的就是好人。”
    宦牧一呆。
    轻雅微笑，道：“不过刚才听了宦大叔的话，我突然觉得，无论属于什么职业，那里面，总会有那么几个特别的人。比如我，我生来就是乞丐，所以我不想做乞丐，想成为一个。宦大叔在强盗窝里面做大寨主，其实也并不想当强盗。狼大哥是个侠士，可是他也没有多想真正去行侠仗义，只是想随处走走的感觉。我刚刚说给馊饭菜的就是坏人，的确也是以偏概全。不能因为一两个有问题，就说所有人都有问题。”
    宦牧愕然，本想教育这个孩子，结果自己反倒被这孩子教育了一通。
    缓了缓，心情忽然放松了些。
    还好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
    轻雅看着宦牧，微笑。
    宦牧，和荆燚感觉差不多，他们都是藏了很多故事的人。既然知道有故事，也就没必要非要问透。然而还没有人问，轻雅就把自己曾经的事都说出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说出来，心里也不再觉得，曾经的事很难过了。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一个成长的历程。
    “宦大叔。”
    轻雅认真地看着宦牧。
    “怎么了？”
    宦牧舒心微笑着，应声。
    “宦大叔，要不你也别当强盗了，你带我去走江湖。”轻雅干脆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我对外面都不太了解，但是你肯定了解，所以你带我去走江湖呗。”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我相见还不过一日，你不该有如此邀约。”
    “不行吗？”
    轻雅不懂。
    宦牧笑然道：“江湖之中，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若总像这般，对刚见面的人，便十分信任，总有一日，你会被人骗的。”
    “但是宦大叔，你也不想呆在这种地方？”
    “……的确。”
    “那宦大叔还有其他想做的事嘛？”
    “到也并没有特别想做的事……”
    “所以，宦大叔带我走江湖呗。”
    看着轻雅笑眯眯地面孔，宦牧目瞪口呆。
    这孩子的脑筋是怎么转到这里的？
    不过停下来想想，也的确有些动心。自己在这里已经五年了，将来还能有多少个五年能活，已经不敢想。有些没做完的事，的确该出去做完，以了心中遗憾。
    秋风瑟瑟，夜阵寒。
    宦牧猛然清醒，这里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不能就这么离去。
    轻雅打了个哈欠，困了。
    “一不留神，聊到这么晚。”宦牧笑笑，道，“今日你先睡罢，其他的事都等睡醒再说。”
    “那，宦大叔要带我一起走江湖吗？”
    轻雅打着哈欠问道，心中莫名有个预感，宦牧会答应的。
    “容我考虑考虑。”宦牧微笑，道，“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答复的。”
    “哦，好。”
    轻雅已经感觉到宦牧明显在动摇，但是又一直勉强掩饰，也就不再追问。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轻雅独自回到客房，一头扑倒在床上，不想动了。
    宦牧默默看着轻雅，思索片刻，走到隔壁房间准备休息。
    苍穹无月，繁星闪耀。
    虫鸟安睡，夜深人静。
    唔。
    好难受。
    轻雅眉头紧锁，蜷缩在床上。
    特别怕弄坏轻音，所以难得的没有抱着琴睡。
    体内自然之气无意识顺着经络游走，另专门有一股气道沿着冲脉循环而行。真气循环产生的内力在体内积压，轻雅原本瘦弱的身躯有些吃不消。内力在体内充盈，浑身都疼得不舒服。
    轻雅感觉这内力行走方向与真气很像，于是让内力和真气一般都在体内堆积。然而如此一来，更加难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不舒服。
    无意识地挥了一下手，一掌拍在墙上。
    红砖墙立刻在内力的作用下，凹下去一个可以清晰看到小手指的掌印。
    惊！
    睡在隔壁的宦牧，应力而醒，心道不好。不及多想赶到轻雅房间，果不其然，宦牧看到轻雅在床上难受得连喊叫都没力气，大滴出汗。
    “小雅，能听到吗？”
    宦牧走到近前，想把轻雅扶起来，然而伸手碰触，却被强大的真气护体弹开。轻雅的身体似乎在无意识自卫，弹开宦牧的手之后，轻雅周身荡起了更加结实的气场。强大的真气与内力在体外一尺处交织成肉眼可见的阻力，轻雅看上去仿佛一个蚕茧一般，被层层保护在中间。
    “大叔……好难受……”
    轻雅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脸颊微微充血，声音都是颤抖的。
    “小雅，你听我说，你现在把真气绕到带脉上去。”
    宦牧说着，微微皱眉。
    方才就觉得，轻雅只是学了一半的真气生成内力，然后就忘了这茬了。直到轻雅撑不住要睡觉，宦牧才反应过来，忘记告诉他要怎么控制内力了。如今轻雅的真气还在产生内力，但是却没有途径释放，这样对他自身就很危险了。
    “带脉？”轻雅微弱地说道，“那是要……做什么？”
    “你体内的内力太多了，要往外释放些。”宦牧耐心解释道，“你若不把多余的内力释放出去，你马上就要充血而亡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弱而不及

    “这样啊……轻音，帮我……咳咳！”
    轻雅说着，突然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嗽这么一震，体内的真气和内力瞬间爆炸般，从体表毛孔溢出，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受到内力和真气的混合振动，屋子顿时就承受不住了。房顶和墙壁都产生了碎裂的声音，桌椅床柜也发出了不好的声音。
    内力散开，轻雅顿时好些，人也清醒了些，还是忍不住轻声咳嗽。
    宦牧猝不及防，被轻雅的真气内力爆炸打中，顿时有点胸闷憋气。然而房子已经开始掉灰，眼见就要崩塌下来。宦牧反应迅速，一把抱起轻雅，从临近的窗户越出屋子。
    轰然一声。
    客房如之前的石头那般，塌落成堆，变成一大撮埃土。
    “轻音还在里面！”
    轻雅惊呼一声，慌张地挣脱开宦牧，急匆匆跑到埃土堆里面寻找轻音。还好，轻音没有被震坏，一点伤都没有。不光轻音没事，在轻音下面压着的干粮包袱都好好的没事。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埃土堆里，抱着轻音和包袱，环视四周。
    刚刚自己住过的客房，整个都坏掉了。周围紧邻房间的墙壁，也都塌了一半。现在这些东西都变成尘土般的细腻状物，堆在地上。
    轻雅顿时傻掉了。
    哇，太夸张了，他居然把房子都弄坏了。这下肯定要赔好多钱，还不知道能不能赔得起呢。
    轻雅小心地看向宦牧，见他捂着胸口，顿时有些小心。
    “宦大叔，我是不是弄坏了你喜欢的房子？”
    宦牧一怔，道：“这就是间客房，无所谓喜欢不喜欢。”
    轻雅呆呆道：“可是看你样子很心疼呢。”
    宦牧闻言，顿时哭笑不得。
    “不是，我只是被内力震了一下，胸口有些不舒服。”宦牧解释道，“客房还有很多，等下带你换个地方休息。不过当务之急，是告诉你内力的控制方法，不然等下还会出同样的事。你到这边来，我与你说。”
    “哦。”
    轻雅应声，呆呆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埃土堆，跟着宦牧又到了那个石桌旁坐下。稍事休息，轻雅周身的真气自然而然开始循行而走。轻雅感觉自己的内力又开始充沛了，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将内力存在体内，然后又有些不舒服。
    “小雅，你不能这样。”宦牧看了一眼，便说道，“你用真气走带脉，把这些用不到的内力都释放出来。”
    “一定要释放吗？”轻雅呆呆道，“不能存着？”
    “内力不是真气，内力是存不住的。”宦牧好笑道，“你先释放了多余内力，我再仔细给你讲。”
    轻雅点头，让轻音带着气走带脉，不多时，体内多余的内力都散掉了。
    轻雅顿时感觉舒服了。
    “这样散掉内力会不会太浪费了？”轻雅疑惑地说道，“毕竟是消耗了真气才得到的内力呢。”
    “不，真气产生内力是自然现象，不会消耗真气的。”宦牧笑笑，讲道，“就像我之前说的，就算你不去刻意控制，真气一样会产生内力。冲脉，也叫血海，气走冲脉可以迅速积攒大量内力，在最短时间内使内力达到充盈状态。而带脉，就是用来控制这些产生的内力，可以改变内力的释放状态。人体内不可以积累过量的内力，这样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一般来讲内力的损伤都不会致命的。但是极端化的内力过剩，很有可能导致自爆的。”
    轻雅呆了呆，道：“自爆？”
    “就是你的身体会像刚刚那个房子一样，变成粉末的。”宦牧认真道。
    轻雅心有余悸的看看那堆埃土，心想自己绝对不要变成那种模样。
    “我还以为内力和真气一样，在体内越多越好呢。”轻雅有些郁闷，道，“感觉白产生这些内力了。”
    宦牧笑笑，道：“没有白产生的东西。就算你不会武功也不会气功，真气和内力也都是存在的。你学了这些，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和运用。”
    轻雅能感觉得到，方才自身产生的内力大部分都被散掉了。身体舒服了，但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大叔，有没有增加自然储量的办法？”
    “你说内力？”
    “嗯。”
    “这个是和你自身体质有关系的。小雅，你身体太过虚弱，有真气撑着应该很难察觉。不过在学会气功之前，你应该会时常感觉疲惫不堪的，对。”
    “哇，大叔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这么瘦弱，一看就是身体虚弱。”宦牧笑笑，说道，“你身体足够强壮，体内能存留的内力自然就多。但是你现在太过虚弱，恐怕以后还得少动内力。我担心你内力聚集，就会觉得不舒服。”
    “我现在感觉还好，没有不舒服了。”轻雅想了想，道，“那刚才那个端骅，是不是能有很强的内力？看他长得那么壮硕肥大的。”
    宦牧笑了，道：“阿骅的确有很强的内力，但是他和你不太一样。他是没有练过气功，纯粹练的是武功。所以他的内力产生比较慢，内力需要在平时一点点积攒，然后到用的时候爆发出来。他那个属于内力的产生慢，必须慢慢积累才能充盈，和你不一样，你是内力产生太快，是以体内存不下。”
    “哎？也就是说，纯练武功的，不需要搬运真气，也可以有内力？”
    “对。不只是阿骅，其实浪老弟也是这样的。”宦牧笑笑，道，“很多武林中人都是只学外功，不学内功的。内外兼修固然好，但是着实要花太多时间去学。很多人都耐不下性子去学成效慢的气功，只想学会外功招式差不多就得了。小雅，你既然学了气功，就要耐心练下去。到最后，一定是内外兼修的人最厉害。”
    话是这么说，说得宦牧自己都不信。
    武林中永远是优胜劣汰胜者生存。平时积攒的内力加上见效快的招式，往往会在初期便发挥出强大的威力。而扎实的基本功和需要日积月累的气功，总会在起步的时候输掉一大截。在武林中，输，就是死。偶尔有天赋异禀之人，可以快速完成基本功并赶超纯粹习武者，但那些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选择纯粹习武，其实也并非因为懒，更多的还是为了生存。
    否则人都死了，武功再高也没用。
    轻雅眨眨眼，道：“我无所谓厉不厉害啊，反正我练气功是为了玩轻音，是轻音？”
    轻音鸣弦。
    宦牧一呆。
    “而且我学武功也是想着，不能老让轻音显露武功。要是有人知道轻音好厉害要抢走，那可不行。”轻雅微笑，道，“就是感觉学武没有学气功好玩，学了气功还能飞一般走路，学了武功只会弄坏房子。”
    宦牧看着这个孩子，只觉得他果然是个孩子。
    “武功也有好玩之处。”
    宦牧干脆顺着说，道，“只是现在告诉你了也做不了，你身体太弱，无论是真气变化还是内力变化或是招式变化，你都玩不来。现在的你，最好还是先把身体强壮起来，再说其他。”
    “是不是，本来就因为我体弱，所以燚大叔才不教我武功的？”
    轻雅忽然没头脑地说道，又有一种被耍的即视感。
    宦牧笑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久闻荆燚大师其名，我却从未见过，所以不知他武功深浅。不过看你体内真气，我能确定，他内功很强。若是和他交手，我恐怕没有半分胜算。”
    “宦大叔。”
    “嗯？”
    “要怎么改变体弱的问题？”轻雅好郁闷地说道，“我还是觉得这么多内力一直在流失，感觉好浪费哦。”
    宦牧思索片刻，笑了笑，道：“你体弱，大概是因为你小时候没有吃好。想要养回来，也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
    轻雅好郁闷，这就是那时候造成的不良后果。
    “不过没关系，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就带你到处走走。”宦牧笑笑，道，“休养的这段日子你不能动武，我来保护你，但是条件是，你不可以再用乐雅动武。”
    轻雅蒙了，反应了半天才转过弯来，顿时笑得灿烂。
    “宦大叔要带我走江湖吗？”
    “嗯。”宦牧笑笑，“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就带你走江湖。”
    “宦大叔你太好了！”
    轻雅欢呼地扑到宦牧怀里。暖和的气息扑面而来，激起困倦之意，轻雅立刻就睡着了。
    宦牧抱起轻雅，带他换个客房休息。
    心中轻叹。
    既然说了要弥补遗憾，就从这里开始罢。
    少年轻狂，老来生忧。
    翌日清晨，微醺朦胧。
    轻雅走出客房，就开始转向。
    路，是左右的，还是前后的……哎呀，是墙。
    轻雅直接撞到了对面客房的墙上，呆然揉了揉额头。
    惊！
    额头没事，那墙被撞凹进去一块。
    怎么办？
    轻雅左右看看没人，开门确认客房也没人。于是小心地跑到房间里面，伸手把墙壁凹进去的地方按回去。哎呀，这内力真不好控制，而且太多内力在往外散，冷不丁就会这样失控一下。
    走出房间的时候，轻雅闷头在想。这可得赶快学会控制，不然万一在弹轻音的时候，失误弄坏了它可怎么办？
    “小雅，你去那边做什么？”
    宦牧拿来了早餐食盒，奇怪地看着轻雅一脸茫然地在雾气中转向。这雾也算是黑虎寨的一个天然屏障，但是能做到这么迷糊，还是头一次见。
    “宦大叔，”轻雅跑了过来，道，“这里好奇怪，我都看不到路。”
    “没事，等天亮了，雾就会散的。”宦牧笑笑，把早餐给轻雅，道，“你吃着，我给你讲外面发生的事。”
    “什么事？”
    轻雅一脸茫然。
    宦牧一怔，笑道：“还没睡醒么？昨天是谁吵着要我说抓乐手的事，现在就忘了？”
    轻雅呆了呆，恍然道：“对对对，我是奇怪来着。宦大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宦牧笑笑，道：“外面冷，进屋说。”
    轻雅应声，抱着食盒拿到屋里，打开来看。好家伙，竟然有五六种精细的点心，还有牛奶。
    “不知你饭量如何，就叫他们多准备了些。吃不下就放着，别撑着就好。”宦牧坐在一旁，仔细地打量着轻雅的反应，道，“事先告诉你，这几种糕点里，有一块是有问题的，你猜是哪块？”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诸事混杂

    宦牧话音未落，轻雅已经用筷子夹出来了那个糕点。
    “嗯，就是这块……”
    宦牧说了一半，就怔住了。
    那边，轻雅小心地把糕点上洒的蒙汗药刮下来薄薄的一层，尽量没有弄太多的糕点下去。确认了糕点没有问题，轻雅一口把糕点吃掉了，抬头，才发现宦牧在看自己。
    “不可以吃吗？”
    轻雅小心地问道，手上的筷子停在糕点上面欲夹未夹。
    “都是你的，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够我再叫他们做。”
    宦牧笑笑，目光转向桌子上那些被轻雅糕点上弄下来的蒙汗药。黑白的粉末混着一点点的糕点面粉，简直不可思议。
    “小雅，你怎么知道那些是……是不能吃的？”
    “嗯？”轻雅看了看桌上的那些渣子，道，“我也说不好，反正是不能吃的就对了。不过除了那些，糕点是没问题的，可好吃了。”
    惊人的直觉。
    宦牧有些惊讶又有些可怜，想必这孩子以前也是这样，作为乞丐，要最小化浪费，最大化食用。
    一个人这样走出来，肯定吃了不少苦。
    “宦大叔，你不是说要讲故事吗？”
    轻雅咬着糕点，好奇地看着宦牧，等着他讲。
    宦牧点头，努力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儿来，笑笑，讲道：“前些日子，外面是发生了不少事，而且是有人蓄谋为之。小雅，你可还记得那天我说的那个杀手。”
    “记得。”轻雅点头道，“那个没睡醒的人。”
    “据我估算，这次的件事中至少混有三股大势力。而那个杀手，应该属于其中一股势力。”宦牧认真地说道，“很明显，杀手一派就是为了乐雅而来。他们趁着武林大会聚来了各路高手之时，开始收缴所有乐器，企图讲乐雅占为己有。”
    “武林大会？”轻雅不懂，“乐雅不是琴吗？要找也该找乐师会才对。”
    “非也。”宦牧说道，“自古以来，乐雅被当做兵器的时候多余当过乐器，知道乐雅其名的人，也都知道拥有乐雅之人必是武功高手。你应该也看到了，乐雅是可以借助你的真气发挥异常强大的能力，只要有乐雅在，那人就必是天下第一。说实话，若非见到是你有乐雅，我还一直以为，乐雅应该在荆燚手里。”
    轻雅微笑，道：“所以，他们发现了我带着乐雅，所以才来袭击我？”
    “不，应该只是发现了你带着乐器，所以才攻击你。”宦牧道，“我估计，上级给杀手的命令，就是收集临海望海，以及周边所有见到的乐器。因为听说过乐雅的人都该知道，这琴可是有着毁灭一座城的实力，绝不可能轻松拿下。如果他们确定你拿的是乐雅，是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偷袭的。”
    轻雅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荷花苑都遭殃了，就剩下一位老爷爷看场子。”
    “按理说，荷花苑应该没事。是那些管事自己胆小，所以逃跑了。”宦牧笑笑，道，“乐师会与武林盟不同，武林盟是纯粹的江湖组织。乐师会原本也是，不过如今的大司乐却将乐师会上报朝廷，让乐师会成为受朝廷保护的江湖组织。所以外边再乱，也不会乱到乐师会去。”
    “但是乐师会乐器那么多，如果他们当真要来找乐雅的话，是肯定会到乐师会来的罢。”轻雅吃掉所有糕点，看着宦牧说道，“何况他们在武林盟又没找到。”
    “人家不傻，如果真在乐师会发现了乐雅，他们也会把人引出乐师会再下手。一旦在乐师会引发事端，就必会惊动大司乐，连带就会惊动天听。这样，就算找到乐雅，皇上也会把这琴赏赐给大司乐，他们相当于白忙活一场。”
    轻雅想了想，有点复杂，道：“宦大叔，出去了你可不要说这琴是乐雅，虽然它自己都不承认就是了。”
    宦牧一笑，道：“我不会乱说。倒是你，真出去了，可不能再用乐雅动武。一旦被发现了，当真麻烦。”
    “不会的，只要没人知道就没有事端呗。”轻雅微笑。道。“那，宦大叔，咱们什么时候出去走江湖？”
    “我不是说了，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宦牧笑笑，道，“你放心，最多再有两天，事情就结束了。”
    “是要去救那些被抓起来的武林人士吗？”
    轻雅询问道。
    “嗯。”宦牧认真道，“也有一部分乐手被抓起来了，到时候看看一块都救了。”
    “他们是因为乐雅的事情被抓的吗？”
    轻雅疑惑道。
    “或许有这个原因，但我个人认为是其他原因。”宦牧笑笑，道，“我方才说了，这次事件混杂着三股势力，一股是为了乐雅，还有一个就是针对武林盟。这次恰好几件事同时发生，很是巧合。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们已经抓人封城了。我不能让官府这般干涉江湖之事，所以要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不敢对江湖动手。”
    轻雅不懂，道：“为什么会针对武林盟？难道武林盟里面也有什么好东西？”
    “武林之中，暂时没有听说有什么特别的宝贝。但是他们针对武林盟，是因为惧怕武林人士的武功。”
    轻雅完全不理解。
    宦牧沉吟片刻，说道：“小雅，或许你现在还不懂，但是我觉得你有必要听一下。虽然你不属于武林人士，但是你也会武功。倘若你日后遇到相似状况，也不至于慌张到失了分寸。”
    轻雅乖乖点头，茫然地听着。
    宦牧想了想，道：“如果要说全部故事的话，这就有些长了，我就近了说。近年来，会武功的江湖人不止是正统的武林门派才有。像你们乐手，还有市井小贩，杂耍艺人，甚至一些青楼倌人云游乞丐，都开始习武。这给官府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愚民，好治，会武功的愚民，很恐怖。”
    “原来，官府稍有不公，只会惹来些许微词。如今，官府稍有怠慢，就会引发激烈抗议。而且这种抗议还不仅是口头谩骂，甚至引发激烈冲突。我以为，官府常年忙碌，不能顾此及彼也属正常。百姓情绪激动，有所举动也可以理解。只是明明是两方稍退一步的事，却谁也不愿意退。如今从官府起头，向武林盟示威。”
    “前几日的武林大会，从朝中来了一位高手，下手十分狠辣。我对武林大会毫无兴趣，那日并未在场。但听线人来报，除了比试前认输的没杀，那人将所有上台比试的对手尽数斩杀。还好，武林第一二位的武功均高于他，没有被杀。不过存活的所有武林人士都讨厌这个武林第三高手。随后，另一拨人趁着比武后众人疲倦之时，抓捕了所有在场的武林人士。仅有第一第二逃出包围，其他所有人，连同城中乐手一起，抓入大牢。这是八月二十七日的事。”
    “而后八月二十八日，官府又将望海城的乐手和江湖人抓了起来，也都关押进了临海城中。确认抓捕干净周围的武林人士和乐手之后，临海城封城，防止有人逃出。如此。”
    轻雅呆呆听完，道：“我是八月二十八晚上到的，难怪城门已经关了。”
    “那时候应该是刚关不久。”宦牧笑笑，道，“我叫了雷仔和他的几个兄弟，故意道城门口闹事，是想让官兵把他们抓进去，让他们给我做救人的内应。不过没想到，会遇到了你和浪老弟。如此我也不得不改变救人的计划，让浪老弟帮忙，救人会比较方便。”
    轻雅呆呆点头，道：“原来如此。”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可不想遇到相似的事情。”
    “小雅，世事难料，话不可说死。”宦牧笑笑，道，“所以，你等我救人回来，我就带你走。”
    心中忽然划过不好的预感。
    轻雅呆了呆，道：“宦大叔，一定要去救人吗？”
    “嗯，一定要去。”宦牧笑笑，道，“若这种事情都不去救人，日后这官府肯定更加嚣张，以为江湖人都好欺负。而且，我也不希望，江湖人会以此为借口报复官府。以暴制暴何时了。”
    轻雅想了想，说得有理。
    “那我也去帮忙。”
    “不行，你动不了武，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宦牧想了想，道，“小雅，你这几日就在这里准备你的参赛曲目可好？你应该是报名了乐师大赛。”
    “参赛曲目？”轻雅眨眨眼，道，“那是什么？”
    宦牧微微皱眉，道：“你没报名乐师大会吗？”
    “报名了啊。”
    “管事没跟你说要准备参赛曲目？”
    “没有，他只说，这轮怕是没有人来，叫我务必准时到场。”
    “那是因为现在乐手都被抓起来了，没人能去比赛。但是等我们救完人，就会有人去比赛了，所以你肯定要准备参赛曲目。”宦牧耐心地说道，“所以你就在这里乖乖练琴，专心备赛。别的事暂时不想。等我忙完了来找你，如何？”
    轻雅呆呆地点头，想了想，道：“可是我不知道要选什么曲目啊。”
    “你喜欢的，就好。”宦牧笑笑，道。
    “不好，我会的都弹过好几遍了，听着都腻了。”轻雅想了想，道，“不过选我会的曲目就不用练了，反正我都熟练了，也用不着。”
    宦牧稍显意外，道：“你演奏过的歌你都记得？”
    “记得啊。”轻雅理所当然道。
    宦牧看着轻雅的目光，就知道他还是想跟着自己去救人。不行，宦牧实在是不愿让轻雅涉险，犹豫再三，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卷谱子递给轻雅。
    “既然不想练旧曲子，就来学个新曲子罢。”
    轻雅一呆，伸手接过谱子。
    那是一卷帛书，上面写满了轻雅看着就眼晕的文字。手中一抖，展开全部的帛书。那是一张方巾三尺见方的缯帛，经过岁月侵染微微发黄，一圈匝边红黑相间。缯帛之上，整整齐齐的秀气文字清晰可见，墨未褪色。
    “这是什么？”
    轻雅仔细盯着帛书半天，完全不明白写的什么。
    “这是谱子。”
    宦牧淡定道。
    “谱子？这是谱子？！”轻雅惊然道，“可是这个上面写的不是减字啊。”
    “嗯，这是文字谱。”宦牧笑笑，道，“可能会比较难，你慢慢研究。”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不屑于此

    文字谱？！
    轻雅目瞪口呆，从来只见过减字谱，还从未听说过有文字谱。
    “现在多用的谱子，减字谱，是从文字谱里面简化而来的。最早的时候，琴谱都是这种文字谱。”宦牧解释道，“而后有人觉得这样的文字谱太过麻烦，于是改成了减字谱。这文字谱，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这个是那时候的古琴谱吗？”轻雅呆然问道。
    乖乖，这东西不会是年代久远的古物？看颜色很有可能呢。
    “不，这是一位故人为我写的曲子，叫做红豆。”宦牧的笑容中染上几分温柔，解释道，“她很喜欢研究文字谱，于是这首她所创作的曲子，就是用文字谱记录的。你放心，我保证这个是琴曲，因为我听她演奏过。你这几日就慢慢学这首曲子，如何？”
    “哦。”轻雅应声，小心地拿着这谱子，问道：“这个……不会被我弄坏？”
    “应该不会，当时选这个缯帛也是因为它挺结实的。”
    “但是我内力没准……万一……”
    宦牧一愣，笑了，道：“这个是帛书，和衣服差不多。你看你内力爆炸，损坏的都是一些土石木工，你穿的衣服不也没事。”
    轻雅想了想，也对哦。
    宦牧笑笑，道：“你若怕弄坏，也可以抄下来，柜子里有纸笔。”
    “我不会写字。”轻雅立刻摇头，道，“我还是先看一遍谱子，把它背下来就好了。”
    宦牧怔了怔，笑道：“随便你，总之这个就交个你了，你好好学。”
    轻雅乖乖点头。
    宦牧转身离去。
    轻雅拿着谱子发了会儿呆，突然迅速地把轻音拿出来，张开谱子对着轻音。
    “轻音，你会识谱对，能不能演奏一遍这首曲子？”
    轻音无声。
    轻雅呆了呆，道：“字是有点小，应该能看清？”等了一会儿，还是无声，轻雅无奈地呼唤道，“轻音，给个反应呗。”
    轻音弦动，卷起一阵轻风，将帛书从轻雅手中夺了过来。旋风骤起，将谱子先正反掉了个，再上下转了圈，这才让谱子悬浮在自己琴弦上方一尺处，从上到下过了一遍谱子。
    轻雅呆然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才明白过来，因为自己不识谱也不太识字，根本就把谱子拿错了。谱子是横着琴弦挪动，每挪动一点，就能看到谱子上的字投射到琴弦上。顿了顿，那字影又顺着琴弦流走，汇入岳山那边。轻雅呆呆看着，大概有点明白，这琴是如何识别谱子的了。
    有点小郁闷。
    这琴认识减字谱，还认识文字谱，有什么是这琴不认识的吗？
    谱子一遍过完，帛书飘然落地。
    轻雅捡起谱子仔细叠好，看着轻音弦上流动着方才的文字，似乎正在被识别。轻雅把谱子仔细收好，以免弄坏，再回来看轻音，琴弦上还是流动着刚才的文字。
    “很难吗？”
    轻雅托腮看着轻音，道：“是不是文字谱不好认哦？我觉得也是，那么多字，看得我眼晕呢。”
    轻音鸣弦，低音。
    “不是么，”轻雅想了想，道，“那你琢磨明白没有，弹来听听，我好学。”
    轻雅鸣弦，低音。
    轻雅呆然，看着文字影子从琴弦上下去了，奇怪道：“为什么不弹呢？”
    轻音无声。
    轻雅呆然想了想，恍然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调子太简单了，不屑于演奏？”
    轻音鸣弦，高音。
    轻雅目瞪口呆，整整三尺见方的帛书，满是蝇头小字，怎么可能调子简单。若是减字谱，恐怕都得好几个乐段了。
    “要不你弹下听听呗，我还没见过文字谱的曲子呢。”轻雅好奇道，“反正这里也没别人，即使你弹得真是单调，那也是谱子的问题啊，我也好跟宦大叔说。你都不演奏，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轻音似乎不太满意，还是抚了这个调子。
    旋律的确是很单调……轻雅想了想，这个不应该是旋律，应该是伴奏。也就是说，这首曲子应该是有人唱的，这琴谱只是伴奏。
    啊，那是挺单调的，而且都听不出来这曲子是要干嘛的。而且还没多久，就没有了。
    曲罢，音收。
    轻雅一脸茫然地问道：“那么多字，就这么几个音？”
    轻音鸣弦，高音。
    轻雅怔然，说实话，这么简单的旋律，他都忍不了，就别说轻音了。伴奏太过简单，也没有主旋律，就是干巴巴的长音。或许这首歌的主旋律唱出来会比较好听，但是乐师会貌似是器乐为主的比赛，歌舞属于辅助。感觉这首的确不太适合。
    然而，比赛肯定是要比赛的。
    所以必须放弃这首曲目，找一首新曲。
    轻雅自己想不出来，只能继续求助，道：“轻音，有没有你觉得好听的曲目，适合拿来演奏的？”
    轻音无声。
    轻雅问完也是对自己无语了。它只是一把琴，不会创意思考，要选什么曲子必须自己点，然后它才会演奏。嗯，那自己还知道什么曲子吗？
    对了。
    “轻音，弹伐檀来听听。”
    轻音起音，一曲伐檀，铿锵有力，古色古香。
    轻雅仿佛能看到眼前有人劳作一般，还能听到有人喊着伐木的号子。嗯，这首感觉不错，要不就学这首拿去比赛好了。至于宦大叔那首歌，有空再问。总之确认了那首只是个伴奏不是完整曲子就对了。
    曲罢，音收。
    轻雅认真回忆着方才轻音演奏的感觉，学着缓缓演奏。
    日头高升，晨雾散去。
    万里无云，也无奈天气转冷。再大的日头，也透着阵阵凉意。
    中心碉楼。
    宦牧淡淡站在碉楼楼顶，俯瞰着周围的其他碉楼。
    还记得五年前，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真的就是一个强盗窝，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团，都没有像样的规矩，也没有像样的住所。但是端骅，他挺不错的，在那样乱糟糟的环境中，都能好好的照顾每一个人。虽然，做的事，比较无奈。
    而后，花了大约一年左右的时间，宦牧将这里改造成了八卦回音碉楼阵。以不变应万变的阵法，加上此处天然的晨雾和夜里的旋风，黑虎寨，成为让官兵都头疼的坚固堡垒。这里的人，也在宦牧的训练下，成为能够专门抢劫官府红货的恐怖强盗。
    也因为抢的是红货，一年最多出去抢四次，就足够寨子里一年的吃喝消耗，还能有富裕。
    相对，被抢的官员也基本是在走私赃款，所以也很少有人报官。就算真的报官也无所谓，想攻破这里，靠那些地方官根本没戏。然而调动军队来对付强盗，有感觉杀鸡用了牛刀。如此，五年来，黑虎寨生活相当滋润。
    然而，强盗就是强盗，早晚会有报应的。
    宦牧心里清楚，也知道自己罪有应得。但是，只要自己还活着，能保护一人，就保护一人罢。
    风中，送来了断续的蝉鸣声。
    宦牧听着，微微皱眉。
    这是往日的朋友，从临海城中传递消息。这种信号看似简单，实则需要消耗真气传音，没有一定气功底蕴的人，还真玩不起这套。
    听到那边的终止信号，宦牧同样用嘴吹出蝉鸣声回应，然后跳下碉楼，找到端骅。
    “你叫人去临海城外转一圈，看是否有人在城外散布城内的假消息。”宦牧命令道，“如果确有其事，咱们今晚就准备动手救人。”
    端骅立刻叫了卒子探路，呵呵笑着对宦牧说道：“老大您说，咱们若是帮了那些名门正派这么大一个忙，他们会怎么感谢咱们？”
    “这不是在帮他们，是帮自己。”宦牧皱眉，道，“我说了多少次，这次官府干预武林之事，就是杀鸡儆猴。除了武林盟，就属黑虎寨距离临海最近。他们若要开刀，下一个就是这里。咱们去救人，也就是让他们看一下我黑虎寨的实力。”
    端骅不以为然，道：“他们若想看实力，就让他们来看。反正老大您做的这王八阵，也没人能破的了。除了咱们自家兄弟，没人过得来。”
    “是八卦阵。”宦牧瞥了端骅一眼，道，“而且，小雅就穿过来了，并不是没有人能过得来。”
    “哎？难道不是您告诉他怎么走的么？”端骅惊讶道。
    宦牧摇头，道：“他穿过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那孩子原本被声音和气流迷惑住了，然而他突然闭目前行，瞬间就找到了穿过来的路口。这孩子，可能是感觉到了碉楼之间固定的缺口所在，所以才能穿到中心。不过这也是咱们这个阵的弱点，不能变动。如果是可移动的那种阵法，小雅就过不来了。”
    “老大，您还是别改阵了。就您这阵，兄弟们也是走了一年多才熟悉了缺口。”端骅呵呵笑道，“您就放一百个心，那帮官兵脑子不会转弯，进不来的。”
    “会盯上这里的，不会只有官兵。”宦牧淡淡道。
    端骅一怔，道：“还会有谁？”
    宦牧未答，只是思索片刻，忽然说道：“阿骅，我有个打算……”
    嗖——
    信号弹腾空，在稍远的地方炸开一团白烟。
    宦牧瞥了一眼信号颜色，立刻说道：“阿骅，你通知所有人，今晚亥时三刻，准备营救行动。寨子里能走的都来，实在不能走的，来中心碉楼待命。”
    “是。”端骅应声，稍顿，问道，“您方才想说打算什么？”
    “那个不急，回来再说。”宦牧严肃道，“你要通知所有人做好万全准备，此番行动，必是一场恶战。大家凭本事活下来，生死有命，别说我没提醒。”
    “好嘞。”
    端骅恭敬行礼，传达命令去了。
    现状着实不利。
    宦牧皱眉思索着对策，然而办法众多，却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的应对方案。
    罢了！
    人在江湖，活得就是一口气！
    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一直没有遇到这样的阴谋算计。虽然到了现在这个程度，若是一个人还是能轻易逃脱的，但是要能指挥这么一群人一起逃脱，那才叫本事。
    既然如此，那好，黑虎寨一共一百二十八人，被抓的武林人士共有二百三十六人，被抓的乐手共是九十四人。倒要看看，这场局里，他宦牧究竟能救出多少人。
    想到此处，宦牧豪情骤起。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落入陷阱

    宦牧习惯性伸手一捏衣襟，这才想起来，那宝贝的帛书被应急的交给轻雅了。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做这么重要的事之前，必须要拿回来。虽然是有点对不起轻雅，但是情况有变，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宦牧没再多想，去找轻雅。
    客房门前，轻雅与宦牧迎面撞上。
    轻雅尴尬地拎着一大个食盒，看看宦牧，说道：“我有点饿了，所以叫伙房做了一点红豆糕。”
    “没事，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你要什么直接跟他们说就好。”宦牧笑笑，道，“小雅，我来拿回那张帛书的。很抱歉，我有急事要用。”
    “啊，这个，我也正好要跟你说。”轻雅连忙放下食盒，拿出包好的帛书还给宦牧，道，“这个谱子上只有伴奏，没有主旋律和歌词，演奏起来不好听。宦大叔，你知道歌词和主旋律是什么吗？”
    宦牧怔了怔，道：“我知道，但是记不清了。这谱子上没写吗？”
    轻雅摇头，道：“这个谱子就是琴的伴奏旋律，这首歌还应该有个主旋律和歌词才对。”
    “那我也没有其他的了。”
    宦牧说着，心里暗暗吃惊。识别文字谱并不简单，这孩子居然只用了一个上午就看懂了，而且还知道这个只是伴奏。说实话，他拿了这个这么久，都不知道上面写得什么意思，只记得她表演的歌曲十分好听。
    “嗯，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学另一首曲子作为比赛曲目。”轻雅微笑，道，“等我吃完糕点休息好了再练，我有点晕的不能集中精神了。”
    宦牧重新把帛书放入怀中，笑笑，道：“好，那你乖乖学习，我忙完了，自然会来找你。”
    轻雅点头，见宦牧转身离开，忽然叫道：“宦大叔……”
    “什么事？”宦牧回头。
    轻雅呆了呆，道：“别死掉哦。”
    宦牧一笑点头，洒然而去。
    轻雅却在原地呆了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哎！想那么多干嘛，估计是刚刚玩轻音过头，导致用脑疲劳了罢。吃点糕点休息一下就好了！
    轻雅摇摇脑袋，拎着食盒回到房间里。
    不得不说，学习当真很消耗脑子，尤其是旁边没有人指点的时候，更是纠结万分。轻雅要反复让轻音演奏，通过琴弦的震动，来分辨演奏指法，这样消耗也大。心中忽然觉得，当初学鹿鸣的时候，师珏在旁边指导还是挺好的。至少那时候有明确的指法演示，比现在盯着琴弦观察震动，要清楚明白的多。
    自然之气消耗无所谓，但是脑子和眼睛的使用过度，疲劳瞬间又上来了。轻雅只好继续停下来，吃红豆糕，休息休息，再练习。
    如此反复，不知不觉，忽然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夜里清寒。
    轻雅怕冷地扯了扯被子，摸过来轻音……
    嗯？轻音呢？
    一个激灵瞬间惊醒，轻雅诧异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轻音依然在桌子上。轻音还被人用包琴的布盖上琴弦，以免落灰。
    难不成自己记错了？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走到桌前抱过轻音，继续回被窝睡觉了。
    有被窝的感觉真好。
    嗯？
    谁拿走了他的被窝？
    轻雅朦朦胧胧恍恍惚惚，摇晃着床上坐了起来，忽听一声炸雷轰鸣。
    轻雅吓得顿时睁开眼睛，又立马用手臂遮眼睛。
    屋内，灯火通明。
    “嗯？怎么还有个孩子？”
    扯开轻雅被子的陌生俊秀看到轻雅，莫名一愣。
    “啰嗦什么！肯定是强盗的崽子！”
    旁边同行的陌生壮汉举起手中大刀，就要向轻雅砍去。
    “且慢。”俊秀伸手一拦，指着懵然发呆的轻雅道，“这孩子的穿着是普通人家的模样，恐怕，这就是这伙强盗绑架走的平民而已。”
    “嗬！绑架来的还给单独一个房间住，老子可是头一次听说。”壮汉不服，道，“这崽子多半就是这寨子里的人，让老子一刀给他来个痛快的！”
    俊秀一听，此话有理，于是让到一旁。
    壮汉大喝一声，挥刀向轻雅砍去。
    轻雅还没太清醒，听他们要杀自己心中顿时不悦，迷迷糊糊用真气张开一个气壁来阻挡。心里想着，反正有轻音在，把他们打晕过去很简单。
    “住手！”
    浪尤珗从屋外走了进来，道：“这孩子我认识，他不是坏人。”
    刀刃打在气壁上停下，壮汉皱眉道：“浪大侠，您不是说笑罢？这孩子您真认识？”
    “我没心情与你说笑。”浪尤珗冷冷扫了一眼壮汉，道，“这外围都不是强盗的住所，中间的那些碉楼才是。你们不必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擒贼先擒王，先到中心碉楼去。”
    “行！您老说啥就是啥！”
    壮汉不满意地收了刀，转头出门。俊秀也行了个礼，走出门去。
    轻雅呆了呆，这又是咋回事？
    武林中的事，总是显得匪夷所思。
    浪尤珗等那两人走了，冷冷走到轻雅面前，道：“小雅，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跟着宦牧跑到了黑虎寨，你可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轻雅呆了呆，道：“这里不危险，你看我不是挺好的。”
    浪尤珗冷冷皱眉，道：“那天宦牧说的话，我核实过了。事实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那日武林大会，是宦牧参与其中，并且杀害了大量武林中人，还打伤了武林第一第二高手。而后，宦牧带着不敢违抗的武林小卒，企图夺取临海城的管辖权。官府拼死抵抗，无奈抓捕了那些武林小卒，只让宦牧一人逃脱。为了防止宦牧带黑虎寨的人再行攻城，临海无奈才选择关闭城门。”
    轻雅呆然道：“你听谁说的？”
    “外面已经都传遍了，我还特地找了府衙的人确认，就是这么回事。”浪尤珗冷冷道，“我说呢，宦牧怎么会想起来要救武林人士，强盗和武林正派一贯看不顺眼，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轻雅想了想，道：“那乐手的事又怎么解释？”
    “乐手？不是乐手，是武林中人。”浪尤珗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关于争夺武林第一的阴谋，和乐手无关。”
    轻雅一呆。
    晕死，为什么谎言编成这样都能信啊！
    “为了争夺武林第一，应该组织那帮武林小卒去杀掉第一第二？为什么非要去争夺什么管辖权？”轻雅奇怪地说道，“而且宦大叔武功那么高，若他真想，杀掉第一第二也是可以的？根本不会只是打伤这么简单。”
    浪尤珗看着轻雅，同情地轻叹，道：“在武林中混，不光要有杀人的实力，还要有名声在外。这种阴谋诡计，他比谁都厉害。借刀杀人，如此而已。”
    “你好笨。”
    轻雅收拾东西下床，真是不理解，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会相信连他都能看出破绽的谎言。
    “你说什么？”
    浪尤珗皱眉。
    “我跟你说不清楚，我去找宦大叔，让他跟你说。”
    轻雅一个人跑出房间，想了想，一跃上房，以气探路闭眼而行。上次走这个奇怪的碉楼阵，轻雅就发现了，这阵是专门忽悠眼睛的，利用感官的错觉让人迷失方向。那么干脆就不听不看，用自然之气确认真实位置，忽略迷惑选项，直接走过去就好了。
    看着轻雅离开，浪尤珗从客房里出来，淡淡下令。
    “清剿黑虎寨，一个不留。”
    “是！”
    跟着来的江湖侠士们，齐声应和。
    跃了几跃，轻松抵达中心碉楼，轻雅被秋夜的寒风吹醒。
    呆然看着眼前的一切，寒而战栗。
    黑虎寨偌大的碉楼阵里，居然没有多少人气，而且大部分人气都散乱在碉楼外围。
    咦？
    人嘞？
    都跑哪儿去了？
    此时，乌云密布，又是一声炸雷，暴雨如注。
    轻雅懵然站在雨中呆了呆，心中却清明了起来，
    哎呀！怎么早没有发现！宦牧从自己这里拿走谱子的时候，整个人透着一种不祥的感觉。那种不祥，就好像是已经知道要出问题，但是又不得不去做的感觉。
    看来，宦牧应该是带着黑虎寨的人，去救人了。
    不行，他也要去帮忙。
    轻雅也未再想，施展轻功，凭着感觉向黑虎寨外跃走。
    临海城在哪个方位？轻雅并不清楚。
    夜更黑，雨势未减。
    轻雅真气护体，半点雨水未沾。然而走着走着，也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
    真气消耗的都是自然之气，对自己来说并无损耗。但是半夜惊醒，身体困倦，脑子也是强打精神，此刻开始有些发晕。轻雅环视四周，黑压压一片，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稍事休息过后，轻雅只好凭着感觉，继续向前而去。
    走了一阵，眼前并没有出现城墙之类的东西，但是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
    轻雅立刻停住，低头看去。
    那是一只人手。
    轻雅骇然后退几步，才发现那不只是一只人手，那是一个人躺在那里。
    死掉的人。
    轻雅顿时僵住，有些恐惧，木然抬眼看看四周。
    黑压压的雨势下，借着闪电的光芒，勉强能看到，眼前的路上，两旁的树丛，还有身后刚刚跃过来的地方，到处都散落着尸体。
    面孔都是陌生的，只能从服饰勉强分辨，这里面有官兵，有江湖人，还有黑虎寨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伤口，被雨水冲刷过，血迹混着土腥在地上流淌，但是空气中却不曾闻到刺激鼻子的味道。
    雨水的味道，寒凉而潮湿。
    雨水的声音，纯粹而浓密。
    难道说，已经结束了？
    结局就是这样的同归于尽？
    轻雅呆然片刻，不敢相信。宦牧答应过的，不会死掉，所有这些尸体里面肯定没有宦牧才对。这么想着，轻雅开始在尸体里面翻找了起来，顺便离近一些查看是否还有昏迷的幸存者。
    翻动一个面朝下的尸体，轻雅被那尸体占满泥泞的狰狞面孔吓了一跳，随后突然发现，这个人是端骅。
    轻雅心脏猛跳。
    天呐，端骅的实力轻雅见识过，怎么会死掉？轻雅多看了几眼，发现这人身上十几处冒血的伤口，虽然血已经流的差不多，只能看到衣服上没有被雨水完全冲刷掉的血迹。
    被打得好惨。
    隐约间，雨中传来一丝活人的气息，很快又消失不见。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医者心仁

    还有活人？
    呆然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再等到有活人的气息传来。轻雅正好凭着刚刚那隐约的气息寻找过去，愕然发现眼前是一堆尸体。
    当真是一堆。
    好像有一大群人前赴后继地扑向同一处，但是他们都死了，就这样一大堆的堆在那里。
    轻雅顿了顿，绕过那一群尸体，果然，那堆尸体后面，有一个靠在树干上坐倒的人。就在此刻，那个人传来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就是他。
    轻雅赶忙走过去，伸手拨开那人的头发看到面孔。
    “宦大……叔？”
    这个人应该就是宦牧，轻雅呆然看着那人脸上的伤口，反而有些不确定了。只有双目的一条和右半边脸是好的，左半边脸血肉模糊地一片。低头，这人周身上下全是小伤口，整个衣服全是血迹。胸口一处血迹特浓，似乎伤得最重。但是，这个人还活着。
    离近试探就知道，有温度，还有微弱的呼吸。
    “……小雅？”
    轻雅的真气护体圈到宦牧，减轻了雨势带来的压力，宦牧这才微微地有了反应。宦牧睁眼看看轻雅，笑了笑，都感觉不到身上在疼。
    “宦大叔你活着啊！真的太好了。”轻雅松了一口气，道，“刚才吓死我了，本来我还想来过来帮忙，结果看到一大片死人。我最怕死人了。”
    宦牧勉强笑笑，道：“我也快死了……”
    “不行，宦大叔不能死。”轻雅顿时又慌张了起来，“宦大叔，你答应了带我走江湖的，你不可以耍赖。”
    宦牧提不起真气来，感觉身子慢慢变冷，弱弱地说道：“抱歉，我可能……”
    “大叔，我带你去找大夫。”轻雅忽然说道，“你告诉我，附近哪里有大夫，我带你去，他就会治好你的。”
    “别忙了，你怎么可能带的动我。”宦牧弱声道，“或许我命该如此……”
    轻雅立刻打断道：“不对，宦大叔是好人，好人不能就这么死掉，我不同意！我一定要带你走，你告诉我附近哪里有大夫？”
    宦牧怔了怔，道：“你若真能搬动我，我就告诉你附近哪里有大夫。”
    “好。”
    轻雅迅速起身，闭眼，展开自然之气试探周围是否还有活人。不行，方圆三十丈附近都是尸体，没有活人了。这样的话，搬动宦牧只能靠自己了。可是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道呢……
    咦？
    用轻功的办法减轻重量，再用内力加大自己的力道，这样就可以了啊。
    哎，这么简单的办法，刚刚怎么没想到。看来真的不能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脑子都不灵光了。
    轻雅收住带脉内力，不再外散。一边增加保护气罩的密度，一边尝试着把宦牧扶起来。只是稍微用力，一下子就把宦牧横着带了起来。
    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很轻松就拎起来了。轻雅尝试着松了一下手，宦牧也没有下落，而是稳稳躺倒在气壁上。周围还有防止雨淋的真气护体，来减弱雨势所带来的压力。
    什么嘛，还是真气比较好用，根本不需要什么内力辅助。
    轻雅干脆撤掉了内力，专心维持着真气的运转。
    躺在气壁上的宦牧吸收着从轻雅体内出来的自然之气，稍稍有些恢复。没想到，这个相当于悬浮人体的气功，竟然让这么一个孩子用出来了，当真是让人惊讶万分。不止如此，轻雅同时还控制着上空挡雨的斗笠状气壁，上下气壁中间还留出气压稳定的呼吸空间。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到这么高深的真气控制？简直闻所未闻，见都不信。
    “宦大叔，告诉我怎么找大夫。”轻雅很满意自己成功控制了气壁，说道，“你答应过的。”
    “嗯。”宦牧弱声说着，“我来告诉你……”
    轻雅一边控制着气壁，一边顺着宦牧说的路线来走。从城墙下一个小侧门进城，穿过三条街道左转，再过三条街道右转，一家医馆就在两街拐角处。
    一中年人站在医馆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轻雅连忙上前问道：“请问这里有大夫吗？”
    那人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道：“阿牧，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焨兄，劳烦你了。”宦牧弱声说道，“我……”
    “快别说了，我知道了。”孙焨赶快抱起宦牧，大步进到医馆中，见轻雅跟了过来，回头说道，“小孩儿，你就找个地方随便坐着等。我在医治的时候，不许旁人在场。”
    轻雅有些发晕地点头，道：“你会治好宦大叔的，对吗？”
    “放心，既然我接下了病人，就有把握治好他。”孙焨转头就走，只留了声音在后面，“桌上还有白天剩下的糕点，你若想吃可以吃的。”
    轻雅呆了呆，就看不到他们了。
    稍微放松，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好累啊。轻雅摇摇晃晃走到旁边的藤条长椅上，一头栽倒睡了过去。
    雨声渐大，在日出时分，才猝然减弱。
    天明。
    依然有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着街道，被雨洗刷过的街道，没留下任何痕迹。
    恍惚，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阿牧，你需要休养，不要到处走动。”
    孙焨无奈地看着宦牧刚好一点就下地走动，毫无威慑力地说道：“早就跟你说过，受伤了必须要休养，可你总是不听话地乱动，是想砸我招牌吗？”
    “我好了。”宦牧脸色苍白，目光炯炯有神，道，“重伤之人一日康复，这是给你招牌贴金的。”
    “你少来，我才不需要这样的贴金。”孙焨收拾着瓶瓶罐罐，道，“不过你真的得悠着点，这次你身受重创，元气大伤，功力也损失不少。我说不好你多久能恢复，但至少近一个月，你都只是个不会武的寻常人。”
    宦牧一怔，道：“我只是真气受损，武功犹在。”
    “得了，没气功支撑，武功哪儿有那么大威力。”孙焨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药丸丢给宦牧，道，“你现在是虚不受补，不过这些药你先拿着，等你稍微好点再吃，可以恢复快些。”
    “多谢。”宦牧收下，道，“焨兄，你若有闲，可否帮我看下跟我来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怎么了？”孙焨坐到一边，不太满意地喝着冷茶，道，“我看他带你来的时候，真气澎湃衣衫不湿，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小孩，没什么问题？”
    “他好像有些体虚。”宦牧说道。
    “不是大夫就不要不懂装懂。”孙焨丢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道，“那孩子不是体虚，只是单纯的营养不良，平时没好好吃东西罢了。”
    “营养不良？”
    宦牧微微皱眉。
    “小孩嘛，该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饭，闹挑食，很正常的。”孙焨喝完一杯冷茶，呼了一口气，道，“不过这么虚弱的状态下都能有如此强大的真气，我觉得还是让他就这么虚弱下去比较好。万一不虚弱的时候实力太过强大，导致失控暴走，那更麻烦。”
    宦牧笑笑，道：“小雅是个孩子，教育好了就没事。”
    “啊——”孙焨打了个打哈欠，同时伸了个懒腰，道，“怎么教孩子那是你的事，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当我是驴肝肺也没关系。不行，喝了凉茶更困了，我先睡会儿。”说着，就径自回房间休息了。
    宦牧笑笑，转到外面去找轻雅。
    医馆开门，有学徒接待客人。
    轻雅就睡在一旁的休息藤椅上。正是早上排队求医时间，没人敢偷懒坐在旁边休息。所以轻雅就这么一直睡着，也没人管。
    宦牧穿过大堂，径直走到轻雅身边，唤他。
    “小雅。”
    轻雅朦胧地睁眼，顿时吓了一大跳，赶忙往回一缩，后脑勺就撞在藤椅靠背上了，还挺疼。稍微反应了一会儿，轻雅才认出来。
    “宦大叔，你吓我一跳。”轻雅揉着头，说道，“昨晚还没觉得，现在一看就突兀的吓人了。”
    宦牧怔了怔，伸手摸摸自己脸上的烧伤，道：“很吓人吗？”
    轻雅伸手在空中对着宦牧的脸比划了一下，说道：“遮住了那些伤口还挺好看的，单看伤口也没那么吓人。就是猛地一块看，感觉好吓人。”
    宦牧顿时被逗笑了，道：“好，那等下我找个面具遮掩一下，别吓到旁人。”
    轻雅呆了呆，忽然说道：“对了，昨天大半夜遇到浪尤珗了。”轻雅说了从浪尤珗那里听到的话，然后说道，“我找到你之后，就忘记这茬了，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那里等着呢。”
    “不会，他们目的达到了自然会走，这个你不用担心。”宦牧笑了笑，坐到轻雅身旁，轻叹道，“其实我也料到他们会去，但是想着你能对付得了，就没有特别提醒。我到真没想到，那些人居然连孩子也要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原本该是侠士，却成了一帮莽夫。”
    “为什么你会知道？”轻雅疑惑道，“还有，为什么突然决定昨晚要去救人？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宦牧笑了笑，说道：“小雅，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说好就能一样的。这种情况我也很无奈，但是，这就是江湖的日常。很多突发事件，必须要学会应变，很多一闪而过的机遇，也必须要抓住。”
    轻雅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
    宦牧看看眼前的病人队伍，放低了声音说道：“你昨日，可有听到蝉鸣？”
    轻雅一呆，道：“蝉？知了吗？”
    “对。”宦牧好笑，道，“有些地方是那么称呼的。”
    轻雅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道：“哦对，我是听到了。不过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记得秋天也会有知了呀。”
    “秋天的确会有知了，但是这里是临海城，东边就是大海，每天都有海风。知了和其他会飞的虫子，是很难在海风多的地方生活的。”宦牧微微一笑，道，“昨天你听到的蝉鸣，其实是焨兄给我传递的消息。他说，临海望海附近，有人在误导真相，将矛头直指黑虎寨。而且浪老弟找来了一群武林人士准备向黑虎寨发起进攻。”
    “啊，就是昨天，是吗？”轻雅忽然说道，“所以你就带人先去救人？”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侠盗皆非

    “对。”宦牧笑笑，道，“我本来想着，他们既然要对黑虎寨下手，那我就带走黑虎寨所有的人，让他们扑一个空。而且我想，官府既然散布这个消息，就想让武林人去试水，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所有我推测，他们应该会调兵追着浪老弟过去，那么临海城内必定会防守薄弱。这样，我从这边救了人，那边扑了空，等那边人走了，我们再回去，就结束了。”
    轻雅想了想，道：“不对啊，昨天去的只有一些武林人士，我没印象有看到官兵。”
    宦牧脸色更白了些，沉声说道：“不错，那是因为，我们这边也有人在往城里传递消息。临海府衙早就知道我们会去营救，所以根本没有派兵出城，反而就在监狱等着我们。我们刚到临海城，就被困住，结果引发了一场数百人的大混战。”
    “啊？谁啊？”轻雅一惊，道，“黑虎寨里面还有这样的人？”
    宦牧轻叹一声，道：“这个人还不是旁人，就是端骅。”
    “哈？”轻雅想不明白了，道，“奇怪了，他一个强盗为什么要向府衙传递强盗的消息，他没有任何好处啊？咦，难道说，他原本是官府的人，现在伪装成强盗的？”
    宦牧摇头，道：“他是因为蛊毒。”
    轻雅不懂。
    “官府有个人在他身上下了蛊毒，如果他得不到解药就会死。”宦牧说道，“他是不得已才将黑虎寨的情况透露给官府，不过到最后也没得到解药。在死之前，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我，我才恍然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打乱我原本的计划。”
    轻雅呆了呆，想到端骅尸体面目狰狞的模样，顿时一阵鸡皮疙瘩。
    “但是不光是官兵的问题，我看尸体里面，好像还有穿的乱七八糟的江湖人。”轻雅奇怪道，“看看数目，似乎江湖人占了多数呢。”
    “不错，官兵只有一哨人，不过他们的手段相当有趣。”宦牧笑了笑，道，“我们去营救的时候，官兵先是假意打开了监狱，释放了江湖人，还格外好心地打开城门让我们出来。我正觉得有问题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火把就朝我甩了过来。我一时不急反应，只是用左手打开了火把，但还是让火油烧伤了脸。之后，所有江湖人开始围攻我们，而且官兵也加入了战斗。”
    “哎？好奇怪哦。”轻雅说道，“官兵打你们还正常，那些被救的江湖人为什么要打你们啊？”
    “这件事我也很奇怪。不过当时一片混乱，我也没有多问。只想着如何保命，不能死在那种地方。”宦牧轻叹，道，“我组织所有人摆阵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一阵大雨。他们慌乱了起来，根本听不见我的号令，于是被江湖人一一斩杀。我为了自保，不得不打伤江湖人让他们失去战力，而同时，这些受伤的江湖人被官兵斩杀。打到最后，我都分不清眼前是谁，打得有些茫然。不过最后，我活了下来。”
    轻雅呆呆说道：“所以最后除了宦大叔，其他人都被打死了？”
    宦牧摇头，道：“那个时候，还有十个武林人士活了下来，我就问他们，为什么要帮着官府来杀我们强盗。”
    “他们怎么说的？”轻雅好奇道。
    宦牧说道：“他们中有一个人说，这是官府命令。如果他们杀掉黑虎寨的强盗，就放他们自由。”
    “不是，官府的话也能信？”轻雅摇头，道，“活下来的人脑子也够水的。”
    “非也。”
    宦牧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当时也说，这种承诺不可信。但是那人说，他也知道官狗不可信，但是他就是要杀强盗。无论官府有没有这个命令，都一样要杀。”
    “哈？这是为什么？”
    “因为，被强盗救了，心里总是不舒服。既然如此，不如装作是自己逃出来的。”
    “……所以宦大叔有没有杀了他们？”
    “没有，我既然要救他们，就不会杀人。”宦牧惨白着脸，说道，“不过他们走的时候，合力在我胸口插了一刀，看我不动弹了，这才离去。幸好有那卷帛书减力，刀并没有刺中我的心脏，不过那帛书已经被内力撕扯成碎片，毁掉了。”
    轻雅呆住。
    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居然要杀害去救他们的人。
    强盗，强盗就不能救人吗？
    武林人士，强盗，都属于江湖人啊。
    简直莫名其妙。
    “其实，我能明白那个人的意思，他并不是针对于强盗。他应该是觉得，他会武功，结果到最后却要不会武的人去救助，感觉很没面子罢。”宦牧微微一笑，解释道：“人一般会觉得，比自己厉害的人救了自己，理所应当，但是被不如自己的人救了，就无法释怀。我曾经也是这样的，所以我不怪他们。一个人在江湖久了，就会有这样的倔强。”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你不后悔救他们吗？”
    宦牧摇头，道：“这就是命罢。坏事做多了，做好事都没人信了，这怪不得旁人。”
    轻雅微微皱眉，道：“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越来越讨厌那帮侠士了。他们自己没能力，还看不惯别人比他们有能力。欺软怕硬，和强盗也没什么区别！”
    宦牧笑笑，道：“不喜欢，就别成为那样的人，就好了。”
    “嗯。”轻雅乖乖地点头。
    顿了顿，宦牧继续说道：“其实现在的侠士会变成这样，也和武林大会有些关系。我和你一般大的时候，武林中排名前十的都是实打实的高手，想超越他们，就要靠真才实学的比拼。然而经过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武林风波后，排名前十的高手折损大半，而没能上榜的人也在想着如何除掉前面的人自己登上排位。所以如今的武林大会，大多是靠着不择手段地杀人上位。”
    “真正耐下心来学武的人越来越少，所有人都想着快节奏拿出成绩。而想着耐心学武的人，又在这种节奏下被迫成为不得不快节奏冲击排位的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看排位的人无可奈何，在排位的人惴惴不安。生死之间，也只能如此抉择了。”
    轻雅茫然。
    宦牧忽然说了这么多，轻雅其实没太听懂。
    “阿牧呀，你这么跟小孩儿说话，人家怎么可能得听懂。”孙焨从后面走出来，说道，“你干脆就直接说，不用管别人，活好你自己就够了。是，小孩儿。”
    轻雅一呆，道：“我不是小孩儿，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可以。”
    孙焨一怔，笑了，道：“这孩子倒有点侠士潜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好，好得很。”
    “好什么，若是让坏人知道了姓名，还不定惹出什么祸端。”宦牧皱眉，道，“这孩子，也该教他不要见谁都报上姓名，不然当真惹事。”
    “哎，你怎么能教孩子胆小怕事。”孙焨不悦，道，“小雅这习惯很好，你别乱教。”孙焨说着，对小雅说道，“小雅，我叫孙焨，是临海医馆首席大夫。以后你有事可以来找我，只要人还没死，哪怕是绝症，我也能让你多活三个月。”
    轻雅点点头，呆呆道：“费用呢。”
    孙焨一怔，噗嗤笑了，道：“有钱给钱，没钱给等价物，都行。”说着，自己忍不住笑着对宦牧说道，“阿牧，你哪儿找的孩子，可真够乖的，还费用。哈哈，还是第一次有江湖人问费用，人家都巴不得治病呢。”
    “那不行，不给钱的话，你就没饭吃了。”轻雅认真地说道，“没饭吃，是很痛苦的。”
    “嗯，真是讨喜的乖孩子。”
    孙焨难得笑眯眯的。
    宦牧笑了笑，道：“这孩子是自己跟过来的，不是我找的。”
    “哎，是这样？”孙焨惊讶道。
    轻雅点头，道：“是我找的宦大叔带我走江湖。他本来不想带，不过现在答应了。”
    “小雅，你可真够大胆的。”孙焨道，“你应该没问过阿牧的底细？”
    轻雅摇头，道：“他是个好人。”
    孙焨又怔，哈哈大笑，道：“好，他是好人，哈哈哈，好人啊——”
    “焨兄，”宦牧忽然起身，道，“既已无事，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行，那下次来的时候再打招呼。”孙焨点点头，道，“不过阿牧，你可真得好好休息，你这样子，可走不了多远。”
    宦牧还没说什么，轻雅赶忙抢着问道。
    “宦大叔要休息几天？”
    “啊，怎么也得七八天，再吃我给的药丸，然后才能聚气。”孙焨好笑，对宦牧道，“你看，还是小雅乖。他都知道你要休息，你自己都不知道。”
    宦牧笑笑，道：“把最后的收尾做了，就休息。”
    “知道休息就好，本来就活一年少一年，也就别再折腾了。”孙焨打了个哈欠，“哎呀，又困了。小雅，这瓶药送你，每天想起来吃一粒，想不起来就算。不过切记，一天不能超过两粒。”
    “哦，谢谢。”
    轻雅应声接下，再抬头，见孙焨已经回去看不见人影了，不禁一呆。看看瓶子，又看看宦牧，有点摸不着头脑。
    宦牧一笑，道：“他说你有些营养不良，应该就是治这个的。”
    “这样啊。”
    轻雅打开瓶子吃了一个，哇，超好吃，好像天下所有美味都融合在这一个小药丸里了。轻雅忍不住还想再吃一个，宦牧眼疾手快拿走药瓶，稍稍有些晕。
    “是药三分毒，不能多吃。”宦牧好笑地看着轻雅的馋样，道，“走了，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了。”
    “哦，”轻雅盯着宦牧收起小药瓶，道，“要去哪儿？”
    “先回黑虎寨拿盘缠。”宦牧笑笑，道，“我本以为还会回去，所以什么都没带。”
    “哦，那就快点回去罢。”
    轻雅点头。
    宦牧用不了轻功，于是二人缓步慢行，到了黑虎寨门口，已经是下午时分。
    云开雾散，日光柔柔。
    眼前，一片狼藉。
    “哇，这些人是来拆房子的吗？”
    轻雅上下左右都看看，这碉楼一个个都变成一半了，而且多是左右剩下一半的那种，还有极少的几个是上下剩一半的。
    地上全是泥瓦土砾，没有一块好路。
    (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临海之滨

    “糟了。”
    宦牧微微皱眉，快步向中心碉楼走去。
    轻雅乖乖跟着，小心地绕开那些碎石瓦砾，生怕自己摔一跤，摔坏了轻音。
    中心碉楼。
    原本十层的建筑，如今只剩下五层，还少了一半。站在空地上就能看到，每层建筑里都倒着尸体。
    宦牧皱眉，一言未发。
    轻雅呆然停住，往旁边撤了几步，冷不丁踩到了软软的东西。轻雅吓得跳起，定睛一看，却是那邒雷的尸体，连忙后撤几步，冷不丁又踩到了软软的东西。轻雅惊然抬头，还好，这次是宦牧的脚。
    “抱，抱歉，我吓了一跳。”
    轻雅慌张地躲在宦牧身边，这些尸体让他感觉好恐怖。怎么会这样？明明记得昨晚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气才对。哦，不对，是因为外围有太多的人气，导致他忽略了中心碉楼是有人的。
    “小雅，你说得对，这些人当真不是侠士，他们只是鲁莽的兵刃。”
    宦牧忽然淡淡地说着，语气很是哀伤。
    轻雅呆了呆，道：“这里为什么会有人？我是以为碉楼里都没人了，才会出去找你的。”
    “这些人，寨中是无法动弹的伤员，还有老弱妇孺。”宦牧淡淡说道。
    轻雅一怔，道：“怎么只留他们在这里，那多好欺负啊。”
    “是我的错，我一直以为，他们还是侠士。所谓侠士，不杀伤者，不杀老弱妇孺，不杀这些无反抗之力的人。然而这些人，却因为侠士而死。如今的侠士，当真不算是侠士了。”
    宦牧说完，深鞠一躬，以表歉意。
    逝者如斯，恍如风卷埃土。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别太伤心了。反正你要是带他们到战场上，一样会死的。”
    “这我知道。”宦牧苦笑道，“人若当了强盗，就必然没有好下场。无论怎样，都逃不过生死纷争。只是，他们这样死去，我实在是……心中有愧。”
    轻雅看着宦牧，没有再说下去。
    话里透着很往昔的感觉，很复杂的因果，问不出来的。
    顿了顿，轻雅说道：“大叔，我们还是拿了东西就走。这里呆不下去了。”
    宦牧叹了一口气，轻然点头，道：“也罢。正好要走了，这样倒也干净。”说着，宦牧走到破败的半扇中央塔楼里，去找他的物什。
    本是无心的一句，轻雅心中猛然一跳。
    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又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哎呀！又开始瞎想了，肯定是昨天没睡好造成的。
    轻雅赶快捶捶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昨晚的事闹的那么大，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招，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必须保持清醒。
    “小雅，我拿好了，走罢。”
    轻雅抬头，发现宦牧换了身衣衫，脸上戴上一块之字状的半脸面具。看材质反着银光，大约是金属，而且造型特别巧的正好露出了左眼，又遮住了所有被烧伤的脸颊。就好像是定做的一样。
    宦牧笑然解释道：“这是以前坏掉面具的一块，当时只留下了这块，没想到还挺合适。”
    “真的合适哎，而且大叔你这样更帅了。”轻雅微笑，道，“看上去可精神了。”
    宦牧笑笑，道：“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巧，方才找出来一试，刚好。”
    “嗯？大叔，你的包袱呢？”轻雅绕着宦牧看，“怎么什么都没拿？”
    “放心，我拿了足够的盘缠。”宦牧拍拍自己胸前的口袋，道，“大概够用那么一阵的，用光之前想办法赚新的就好了。”
    “哦，这样。”
    轻雅回手摸摸自己的琴，和为了省事和琴包在一起的干粮盘缠，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荆燚的轻装简行。哎，和这两位大叔一比，自己拿的东西可真够多的。还好东西不重，只是有点占地方。
    “要我帮你拿吗？”
    宦牧好笑地看看轻雅背着琴，这孩子干什么都背着，还以为他习惯了。原来看到别人不拿包袱，轻雅也会露出不爽的表情。
    轻雅立刻摇头，转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下回头问道：“宦大叔，咱们要去哪儿？”
    宦牧笑笑，走着越过轻雅，道：“你跟我来，先找个地方休息。”
    “好。”
    轻雅应声，乖乖跟着走。
    二人出了黑虎寨，沿着临海望海两城的中间大道往南走去。走过途中，二人发现昨夜的满地的尸体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人清理干净了。只是稍稍诧异了片刻，宦牧带着轻雅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排小屋处，挑了个空屋休息。
    走到此处，日头西落。
    轻雅疑惑地看看两旁，西边，隐约可以望见荷花苑的荷花池，东边，可以看到台子一般的东西。
    有点奇怪。
    “呃，咱们要在这里休息？”
    轻雅心中稍有不安，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武林大会擂台赛的休息室，除了武林大会那几天会有人外，长期没人。”宦牧介绍道，“你看那边是比武擂台，一共有八个擂台，层层淘汰，最后角逐出天下第一，并排序天下前十高手。”
    “哎？在这里能休息吗？”轻雅依然担心，道，“他们不是针对武林大会么，如果发现这里有人，肯定就被抓住了啊。”
    “不会，武林大会的事闹的太大，名头又不正，至少最近不可能再次闹事。他们需要花时间把这件事压下去，直到被人淡忘。”宦牧打扫着房间，道，“小雅，你睡里屋，我睡外面。”
    “宦大叔要好好休息，你睡里面，我睡外面。”轻雅张望着外面，道，“我可能会很早起来练琴，会吵到你的。”
    宦牧怔了怔，笑道：“也行，不过小雅，你也需要休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乐观。”
    “但是我习惯了啊，我从小就这样。宦大叔不一样，受伤了才要好好休养。”轻雅说道，“大叔，你一定要好好休养，不然怎么保护我。”
    宦牧瞬间就被逗笑了，道：“放心，我会保护你。不过这里应该安全，你大可放下心来休息，准备比赛。我也好好休养一阵，等你比赛完了，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嗯。”轻雅应声，想了想，道，“大叔，你吃不吃干饼？”
    “干饼？”宦牧一怔。
    “晚饭啊。”轻雅从包袱里面拿出一块干饼，道，“我只有这个，你吃吗？”
    宦牧愣了愣，道：“等下，你这个包袱是昨天下雨的时候也带着的？”
    “对呀。”
    “干饼没被打湿？”
    “没呀，我用油纸抱着的，而且轻音会保证包袱里面的干燥状态。”
    宦牧呆然笑了笑，道：“难怪你会营养不良，你光吃这个，怎么能营养均衡。”
    轻雅一呆，道：“那要吃什么？我只有这个。”
    “能吃的东西还很多，这里是江湖，什么都有的。”宦牧笑笑，道，“这样，我先教你这野外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你随我出去走走，我找给你看。”
    轻雅呆呆看着手上的饼，又看看宦牧道：“那不吃饼了？”
    “不，干饼作为主食，是应该要有的。但是不能只吃主食，也要吃蔬菜和肉，这样才能营养均衡。”宦牧拿过来干饼，放在桌上，道，“回来再说这个，你先随我出去，咱们去抓条鱼。”
    轻雅呆呆地点头，跟着宦牧往外走着，问道：“哪里抓鱼？”
    “有水的地方。”宦牧好笑地说道。
    “那里吗？”轻雅抬手一指。
    宦牧看过去，见轻雅指的是休息小院里的一口井，不禁好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荷花苑的池子。”
    “那里没鱼，我看过了。”
    “嗯，那里用的就是井水，所以井里面也是没有鱼的。”
    “哎？那要去哪里抓鱼？”
    “不远了，再走一点就到了。”
    宦牧带着轻雅一路向东，不多时，扑面而来的是带着湿气的风，还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穿过林子，眼前是一片波澜壮阔。
    “这是海。”
    宦牧笑然介绍道。
    “哇——”
    轻雅顿时孩子气地笑了起来，忍不住跑到沙滩上踩沙子，追着浪跑下去，又躲着浪跑上来，如此反复多次。
    看着轻雅开心，宦牧也笑了。
    望向大海，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感觉到自己必须努力去做每一件事，感觉……
    啊，对了，差点忘记，过来是要来抓鱼的。
    宦牧赶快收回跑得太远的思绪，道，“小雅，你借我点真气，我来打条鱼上来。”
    “哎？”轻雅跑过来，道，“借真气，要怎么借？”
    “你让你的真气循环罩着我，我就能借你的真气了。”宦牧耐心解释道。
    轻雅照做后，奇怪地问道：“宦大叔，你之前的真气不是用的自然之气吗？”
    “不，你说的这种天人合一的气功，练的人多，但成功的少。我以前也练过，不过没有成功。”宦牧借着轻雅的真气循环，手中聚集内力，眼睛寻找着鱼，“其实我也很是奇怪，你一个孩子，怎么会想起学这种最困难的气功，而且还练成了。一般初学者，都会选择一些简单的气功去练，比如游走任督二脉什么的。”
    “哎？还有比这更简单的？”轻雅惊讶道，“那时候燚大叔说，我现在学的就是最简单的，只是吐纳然后让自然之气内外运转，没有其他复杂的东西。”
    “啊？那比这更复杂的是什么效果？”宦牧也吃了一惊，还能有比天人合一更复杂的气功？
    “我不知道，燚大叔没有教我。”轻雅说道，“但是他说，这个是基础。”
    宦牧目瞪口呆，天人合一是基础？前辈高人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
    “不过也可能是弄了个难的教我然后说简单，燚大叔可喜欢整人了。”轻雅撇嘴，好奇地往海面上张望，道，“宦大叔，鱼呢？”
    宦牧借着轻雅的真气向外探去，轻然一指，一条鱼从海里翻着肚皮浮了起来。
    “小雅，你……”
    “哇！真的有鱼！”
    轻雅笑着直接从海面上跑过去，把鱼捡起来，然后欢乐地跑回来，举着鱼向宦牧面前一递。
    “好大一条鱼，宦大叔你太厉害了。”
    宦牧一愣。
    方才他本来要说，让轻雅去找个长树枝把鱼够过来，没想到这孩子直接从海面上就跑过去跑回来。这孩子是不是没意识到那个是水，直接当平地走了？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诺不杀

    “小雅，你刚刚怎么跑过去的？”
    宦牧接过鱼，还是忍不住问了。孩子看到海，总会被太过震撼的美景所吸引，从而忘记海的危险性。如果现在不提醒他，真遇到危险就晚了。
    轻雅呆了呆，回头看看海面，悚然一惊，道：“我刚刚跑过去了？那里都是水哎！”
    “你没有印象？”
    宦牧好笑，这孩子竟然是无意识操控轻功。看来这鱼带来的震撼，还真是不小。
    轻雅立刻摇头。
    “现在是深秋，这么冷的天气，弄湿鞋子会冻死人的，我怎么会跑到水里去呢？”轻雅说着自己也有点疑惑，心有余悸地退后了几步，道，“大叔，你怎么不提醒我。万一我掉下去了，可怎么办？”
    宦牧哭笑不得，这孩子也知道危险，但是那个高兴劲儿到了，也就忘了。
    又一个大浪扑了过来，轻雅连忙退到宦牧身后。浪头打在宦牧鞋前一点，又落了回去。轻雅好奇地探头瞧着海水，觉得好有意思。
    “回去了。”宦牧好笑，道，“你若喜欢，明日可以再来。”
    轻雅点点头，瞧着那海浪在沙滩上留下来的印记，忽然说道：“这海水会往上涨呢，你看，这个浪越来越靠里了。”
    “嗯，这叫潮汐。晚上会涨，早上会落。”
    “哎？晚上会涨？！会不会淹到小屋子？”
    “不会，涨不了那么远。”宦牧好笑道，“能涨到沙滩边缘就差不多了，不会涨很多。”
    “哦，这样。”轻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宦牧看着轻雅发呆的模样，只是笑了笑。看天色将暮，也就不再耽搁，拎着鱼直接往回走。
    “走了，不是说吃晚饭么？”
    “啊？对！差点忘记了。”
    轻雅吐舌头，三步一回头地跟着宦牧回到了武林盟的小屋，心里想得都是刚刚见到的大海。
    真是太漂亮了，大海。
    休息室这边的厨房，宦牧把打到的鱼做成鱼汤，顺便把干饼加热了一下，准备好晚饭。还好这厨房里面有没淋湿的柴火，不然今晚只能吃刺身了。宦牧检查了下厨房里剩余的材料，还成，半个月还是可以维持的。这样挺好，在这边不需要进城，应该也就不会被发现了。
    晚餐，鱼汤泡饼。
    “哇，好好吃。”
    轻雅的注意力从大海转到鱼汤上，立刻大口吃喝，道：“宦大叔你好厉害，还会做饭。”
    “行走江湖什么都要自己做，次数多了也就会了。”宦牧吃着，还不忘了提醒轻雅，道，“慢点吃，小心卡到鱼刺。”
    轻雅点头，还是忍不住边吃边说道：“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我还以为，出了城就只能吃干饼，没想到还能吃到鱼汤。”
    宦牧笑笑，教道：“入秋没有多少野菜，只能捕鱼打鸟了。感觉不够丰盛，但实在找不到太多材料了。”
    “这样已经很好了。”轻雅说道，“以前在城里，想吃一次鱼都好贵，舍不得买。没想到在外面，只要自己去捕鱼，就可以吃到。哎，太方便了。”
    宦牧笑笑，道：“城里有城里的生活，江湖有江湖的特色。”
    “是呀，不过还是江湖好玩。”轻雅咬着鱼汤饼，说道，“城里是安稳些，但是安稳的人都要木掉了。我一直以为我够能呆的了，没想到他们比我还呆，坐在那整整一下午都可以不带动的。出来之后就好玩多了，见到好多事，蛮有趣的。”
    宦牧笑然道：“人在江湖，还是要小心些。一不留神，很可能就死了。”
    “没事，城里也那样。”轻雅毫不在意地说道，“生死这东西哪里都一样，既然都一样，那就找个好玩的地方来玩。我可不想无聊死。”
    宦牧笑笑，目光黯然。
    孩子不大，看得挺透。
    休养的生活，日渐安逸。
    有鱼有肉，水果蘑菇，各种能识别的食物，宦牧都带着轻雅认识了一遍。绕着武林盟四周的林子走一圈，宦牧自己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能找到这么多的食物。就算不是暂时休养，长期休养也是可以的。四季，都有可以吃的食物。
    “宦大叔，那是什么？”轻雅忽然问道。
    宦牧闻言，顺着轻雅所指看去，笑笑，道：“那是武林十大高手排行榜。”
    “哎？就是那块木头？”轻雅呆了呆，道，“过去看看，第三是谁。”
    “怎么不看第一是谁？”
    “是宦大叔说的啊，今年的第三杀掉了好多人，看看那人叫啥。”
    “……对，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的确应该看看。”
    宦牧认真了些，带轻雅走过去。
    武林大会高手排行榜，就是一个木架子，然后上面有十个放名拍的钩子。看木头上的划痕血迹，轻雅呆了呆，这排行榜还能立在这里，当真不容易。
    宦牧扫了一下排行榜，道：“这还是去年的排行榜，不是今年的。这上面挂着的十个人，我印象中，都已经死了。”
    轻雅一阵寒战。
    宦牧看了轻雅一眼，笑笑，道：“这在武林之中是很正常的事，排的越高，目光越多，陷阱也多。”
    “宦大叔，你上过这个排行榜吗？”轻雅好奇道。
    “上过。”宦牧笑笑，道，“只有一次。”
    “第几？”
    “第一。”
    “……”
    轻雅古怪地看着宦牧，好像自己看到了鬼一般。
    宦牧笑了，道：“我上榜那阵，就是我之前说的，没什么高手的时候。我也知道我的实力如何，只是没想到，他们比我的实力都不如。”
    轻雅古怪道：“他们没有杀你？”
    “有。”宦牧笑笑，道，“他们那时候不仅设伏杀我，还专门雇了杀手来杀我。但是毕竟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存在，所以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说是过来杀我，最后都被我给杀了。”
    轻雅眨眨眼，猜测道：“然后你被杀烦了，就不参加武林大会了？”
    宦牧轻叹，道：“怎么可能，武林不是那么简单的地方。”宦牧回忆了片刻，说道，“他们杀我不得，就合伙杀了我最重要的人，反过来嫁祸于我。后来我的嫌疑洗清了，真正的凶手却买通了关系逍遥法外。我气不过，亲手杀了真凶，再也没有走过江湖。”
    轻雅呆了呆，道：“那，让你带我走江湖……是不是麻烦到你了？”
    “无妨，那都是陈年旧账了。”宦牧舒了一口气，道，“而且我还有事要做，不能这样混下去。所以答应带你走江湖，一半是为了你，一半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怕现在不出来走，或许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走了。”
    轻雅小心地看着宦牧，忽然说道：“大叔，你以前杀过很多人吗？”
    宦牧笑笑，点头。
    “那能不能，以后不要杀人了？”
    宦牧一呆，看向轻雅。
    轻雅稚气，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道：“就算我答应你，也未必做得到。江湖诸事，大多会引发杀戮。就像那日，如果我不杀他们，死的就是我。”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我说的不是这种自卫的杀人，我是说，大叔，你可不可以不要主动杀人。自卫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伤人性命。”
    宦牧笑然道：“你怕死吗？”
    轻雅摇头，道：“我有点怕尸体，总觉得……他好像要对我说什么。”
    “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伤人性命。”宦牧轻叹，道，“不过小雅，你要尽快熟悉这江湖的死伤。就算你不杀人，我不杀人，一样会看到尸体。”
    “那我可以躲在宦大叔身后，看不到就没事了。”轻雅呆呆地说道。
    宦牧怔了怔，笑了。
    “也罢，你就先躲在我身后，慢慢习惯就好。反正这江湖，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熟悉的了的。”
    “嗯。”
    轻雅微笑着点头。
    不过，那个第三杀戮者，当真是个危险。
    宦牧微微皱眉。
    如果真是遇到那个人，恐怕想不杀都没办法。轻雅怕尸体可能是因为体弱晕血，所以尽量还是要减少卷入风波的几率，把伤害降到最低。
    又是一日，阳光正好。
    “完成了！”
    轻雅伸了个大懒腰，活动了下身子，开心道：“我终于学会伐檀了！”
    宦牧在一旁烧大虾，闻言也是一笑，道：“还好，在比赛开始之前完成了，我还以为你要学不完了呢。”
    “学完了！所以大叔带我去海边玩！”
    轻雅收拾了东西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宦牧。
    宦牧笑笑，道：“还有三天就初赛了，你不多练习一下？”
    “哎呀，我学会了就不会忘，比赛肯定没问题的。”轻雅兴奋地说道，“宦大叔带我去海边玩，我一个人不敢去。”
    宦牧想了想，等虾烧好，就带轻雅去了海边。
    上午天气正好，轻雅欢快地沿着海边的沙滩跑来跑去。
    宦牧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轻雅，看着海。
    这些日子，轻雅可乖。乖乖练琴，吃饭，吃药，都没耽误，每天还坚持着一刻钟的吐纳。宦牧能感觉到，轻雅的体质在慢慢好转，这些日子的忙碌也算是没白费。
    “大叔，”轻雅忽然跑过来道，“你吃药了吗？”
    “嗯？”宦牧一怔。
    “就是你昨天还吃过的那个药，”轻雅偏头，道，“你忘记了？”
    “嗯，忘记了，还好有你提醒。”宦牧笑笑，拿出药，当着轻雅的面吃掉，道，“现在吃了。”
    轻雅看到了，于是放心地跑沙滩玩去了。
    宦牧微微一笑。
    其实这孩子不知道，身边自然之气的循环，无形中帮他疗了伤。现在他恢复的效果已经很好，也并不一定非要这协助聚气的药丸辅助。只要在轻雅身边，比药管用。
    宦牧的目光实时追踪着轻雅，以防他又玩过头了，跑到海面上去。
    沙滩上，轻雅踩一串足迹，被浪冲掉。
    再踩，再冲。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海上卷起一道巨大的浪花，远远就能看到那浪头似如一道白墙。
    岸上，轻雅和宦牧都没有发现，依旧还踩着沙滩来玩。待巨浪逼近，宦牧这才发现不对。
    “小雅，快上来，浪要过来了。”
    轻雅一呆，转头看向海面。
    那浪走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近前。
    来不及躲避，轻雅被浪从头盖住。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守约

    宦牧来不及赶过去，轻雅已经被浪头盖住。
    万幸的是，浪头退去的时候，轻雅没有被浪带走，而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浑身湿透。
    “小雅，快过来。”
    轻雅呆住，吓得颤抖。
    宦牧一眼看到后面还有跟过来的大浪，连忙跑过去把轻雅拉了回来。后面的大浪重重拍击在沙滩上，无声退去。
    “宦大叔……”
    轻雅被吓得声音在发抖，连衣服湿透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心脏猛跳，着实被吓了一跳。
    “快回去。”
    宦牧赶快把轻雅拎了回去，找来毛巾让轻雅自己擦干净，暂时也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只能让轻雅先躲在被窝里，把换下来的湿衣服烤干。
    轻雅呆呆的，一言未发。
    “小雅，你没事？”
    宦牧把烤干的衣服拿给轻雅，发现轻雅一直动也未动，就呆呆坐在床上，不由得微微皱眉。伸手轻轻按在轻雅头上，安抚地摩挲。
    “没事了，不怕。一个浪而已，都过去了。”
    轻雅呆呆抬头，道：“宦大叔，刚刚那声音真好听。”
    宦牧一愣，道：“什么？”
    “刚刚那个浪的声音啊，你没听见吗？”轻雅呆呆看着海的方向，道，“那个声音真好听。”
    宦牧呆住，这孩子不是被浪打傻了？
    冷不丁被浪拍一下是挺疼的，但是没那么寸就给拍傻了罢。
    “那个声音真好听。”
    轻雅喃喃自语。
    宦牧不明所以。
    惊吓劲儿稍微过去了，轻雅立刻又跑去了海边。不过这次轻雅学乖了，不到沙滩上去，就在沙滩外的树丛里找地方坐着。轻雅默默托腮看着海浪一遍遍打过来，一直看到太阳落山才回来。
    而后几日，轻雅天刚亮就跑出去看海，天黑了才回来，整个人都有点呆呆的。
    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宦牧去看过几次，确认轻雅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没再管。每个人受惊吓缓过来的时间都不同，或许轻雅只是没缓过来罢了。然而乐师大会初赛当日，轻雅依然一大早就跑去海边。宦牧思索了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林间，轻雅默默看着海面，盘坐的腿上，放着琴。
    宦牧笑笑，好心提醒道：“小雅，今天要去荷花苑，比赛要开始了。”
    “等下，我还在听。”轻雅专注地盯着海面。
    宦牧一怔，道：“听什么？”
    “好听的声音。”轻雅随口应道。
    宦牧怔了怔，疑惑地看向海面。
    说实话，除了冷冽的海风呼啸，滚滚的海浪嘈杂，没听到任何可以称之为好听的声音。
    “有了。”
    轻雅忽然说道。
    有什么？
    宦牧茫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琴音起，一点点流淌的旋律，扬起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仿佛浪花滚滚，高低起伏，细致而悠远。
    浪潮。
    轻雅用琴音描绘着海浪的声音，然后把那些自然的旋律串成一首好听的乐曲。
    宦牧怔了怔。
    轻雅的每一分琴音，都是出自海浪。用琴音演奏出来的时候，能感觉到，琴声和浪声的相似。单听海浪，就是嘈杂的感觉，然而再听琴声，果然，是好听的声音。
    曲罢，音收。
    轻雅抬头，微笑道：“宦大叔，有没有听到，好听的声音？”
    “嗯，是好听的声音。”
    宦牧点头赞许。
    原来如此，轻雅这些天就在忙这个。宦牧也放心下来，还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呢。
    没事，就好。
    “啊，大叔，你刚刚说什么？”轻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走神儿了，没认真听。”
    宦牧一笑，道：“我方才说，今日乃乐师大会初赛的日子。”
    轻雅一愣。
    “哎呀！是今天吗？我都没注意，就到了吗？”
    “嗯，所以准备去荷花苑了。”
    “哎呀！我还没有准备！”
    轻雅慌张地团团转。
    “号码牌呢？咦？我的号码牌呢！啊！这里，在这里，吓我一跳……”
    轻雅从袖子里找到了号码牌，松了一口气。哎呀，差点以为给弄丢了。
    宦牧笑笑，把轻雅拎过来稍稍梳理一下，道：“乐师大会也算是江湖上的重要赛事，你不能这么乱蓬蓬的就过去，让人看了笑话。”
    轻雅呆了呆，道：“没事的，反正我也未必会选中，差不多得了。”
    “不可以，既然要参加，就认真对待。”宦牧笑笑，道，“能不能选中，那是评委的事，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轻雅点点头，又道：“大叔，等比赛结束了，咱们去哪儿玩儿？”
    宦牧给他整理好衣衫头发，笑道：“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
    “我不知道都有什么地方呢。”轻雅想了想，道，“大叔，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较好玩的乐坊？”
    “你是去听曲，还是要加入？”
    “呃……当杂役听曲怎么样？不用那么辛苦的练习还可以听曲。”
    “小雅，你不能偷懒。不练习怎么能弹好琴。”
    “我没说不练习，我是说不用那么辛苦的练习。”轻雅说道，“他们总是一直合奏同一首曲目，明明错不在自己，还非得一遍遍练下去的那种，好烦哎。”
    宦牧怔了怔，道：“合奏当然要全都没错才好，肯定要这么练习的。”
    “那很奇怪哦。明明就是几个人错，让他们几个人单练好了再来合奏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让所有人浪费时间陪他们练。”轻雅摇头，道，“总之我想去见识下乐坊，但是不想加入乐坊了。反正乐坊里都有零工，当个杂役也可以。”
    宦牧想了想，道：“我到想到一个地方，不过……”
    “嗯？”轻雅好奇。
    “不过你的认真参加完乐师大会才带你去。”宦牧笑笑，道，“你不能想着玩，就不好好比赛。”
    “知道啦，不会耽误比赛的。”轻雅看看天色，“哎呀，日头都老高了，不会都开始了？”
    “还真是，快点走罢。”
    宦牧赶快带着轻雅往荷花苑走去，心中微微有些走神儿。
    “大叔，”轻雅忽然问道，“你想到的地方，是乐坊吗？”
    “对。”
    “官乐坊还是民乐坊？”
    “当然是民乐坊。官乐坊你连打杂的资格都没有，规矩严着呢。”
    “……那就好，我不喜欢官乐坊。”
    宦牧笑笑，道：“不喜欢归不喜欢，不过有机会还是该去看看。想在乐律上积累更多经验，就不能只在江湖上走，高处也要去看。这样，才能不断进步。”
    轻雅不走心地点头，道：“先把江湖走完再说，基础不牢，爬上去只会摔死。”
    宦牧一笑，说得还挺在理。
    不多时，二人来到荷花苑内。
    站在门口，一片冷清。
    轻雅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连忙退回去牌坊处，确认上面写着的名字是三个字。再看看眼前的荷花苑，轻雅迷糊了，没走错地方啊，为什么依然没什么人？
    管事处，管事多了几个。
    苑中，零散走动的人还没管事多。
    轻雅呆呆看向宦牧，尴尬道：“是不是咱们来晚了，已经结束了？”
    “不应该。”宦牧道，“这才不到巳时，怎么也不该没人。先去管事处问问，是否有赛事调整。”
    “哦。”
    轻雅点头，拐弯绕过竹篱笆，直接往管事处去。宦牧怔了怔，从湖面的栈道上下来，也从小路过去了。
    虽然是件小事，不知道为什么，宦牧感觉这孩子可爱得好笑。
    管事处前，几个管事聚在一起，愁眉紧锁。
    “哎，到头来还是没人了，这下可怎么是好？”
    “您不是说有个孩子报名了，怎么也没见人？”
    “不知……哎？来了来了。”
    管事寋老远远看到轻雅，快步迎了上去，长叹一口气，道：“小雅，你可算来了，等你好久了。”
    轻雅呆了呆，道：“好久？可是那天，你只说了日期，没有说时辰啊。”
    呃……
    说的也是。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寋老唉声叹气，道，“小雅，你带号码牌了吗？”
    “带了，给你。”轻雅递过去牌子，奇怪道，“难不成除了我，都没有别人来。”
    寋老长叹一声，接了牌子回到桌前准备登记，边写边说道：“唉——别提了。总之啊，现在就你一人报名。唉——这都解禁了，怎么还这么担惊受怕的，有什么可害怕的啊。”
    “你说谁害怕了？”
    闻言，寋老一怔，赶忙放下手头的事，迎上去一礼。
    “林乐师，您来啦。”
    来者是望海城内的二胡乐师，林飔冉。
    林飔冉直接拿出号码牌放在桌上，傲然道：“我都说了今日回来，你忘了吗？”
    “哎呦，人老了不中用了，您瞧我这记性。”寋老赶忙行礼道歉，赶快登记。
    轻雅瞥了一眼那报名牌子，居然是一号。转头又看了看那中年人背着的像锤子一般的乐器，好有趣，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二胡。”
    宦牧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轻雅在想什么，随口解释。
    “二壶？”轻雅呆然说道，“那是一个。”
    宦牧顿时被逗笑了，旁边的林飔冉直接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二胡，指的是二弦胡琴。胡琴，就是从北方胡人那边传来的一种琴。”宦牧耐心解释道，“这位是二胡大师林飔冉，常年在望海城居住，在这一片很有名气。”
    “哦。”
    轻雅疑惑地盯着那个二胡，那东西也是一种琴啊，和自己的琴差距也太大了。
    “小子，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来报名乐师大会？”林飔冉瞥了眼名单，又看了看轻雅，道，“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别在这丢人了。”
    轻雅呆了呆，道：“咦？原来乐师大会是比谁认识的乐器多啊。宦大叔怎么办？我不认识多少乐器啊。”
    林飔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宦牧忍俊不禁，耐心道：“不，乐师大会是比演奏的，不是比认识乐器数目。”
    “这样啊。”
    轻雅说完，继续盯着林飔冉的乐器。
    林飔冉皱眉，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孩子在这里。抬眼望望，周围人迹稀少，这荷花苑倒是大不如前了。
    “你们这，人怎么这么少？”林飔冉嫌弃地瞥了一眼轻雅，道，“难道不是今日比赛吗？”
    “唉，您就别问了，一言难尽啊。”寋老登记好了牌子，又把牌子递给轻雅和林飔冉道，“恐怕今天就您二位参赛了，也就不比了。双双晋级就是。”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微词不少

    林飔冉一愣，不敢相信地问道：“今年珏大师不来吗？”
    “应该是不来了。”寋老说道，“珏大师今年就没有报名，而报名的人也都。唉——”寋老又长叹一声，道，“有您二位前来参赛，我也就放心了。差点以为，今年一个人都没有，那可就，唉——”
    林飔冉一呆，道：“若珏大师不来参加比赛，那我来做什么？罢了，退赛。”
    “哎呦，您可别这样。”寋老吓了一跳，道，“求您体谅体谅我这把老骨头，可千万别退赛。您若走了，荷花苑可就凑不齐人了。”
    “我就是为了见珏大师才报名参赛的，见不到他，我来也没用。”林飔冉道，“快点，我要退赛。”
    寋老唉声叹气，道：“您可不能这样……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要见师珏的话，进入决赛不就能遇见了。”看着他们争执，轻雅呆呆插话，道，“师珏在梨花苑报名了。”
    林飔冉闻言，怒然道：“你这小子，怎敢直呼珏大师名讳？你算个什么东西。”
    轻雅应道：“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
    林飔冉瞪着轻雅，道：“我没有听过你这个名字，你是哪里人？你不是这附近的乐手。”
    轻雅正要说，宦牧赶忙拦住，笑然接话道：“童言无忌，林大师莫太计较。小雅是新人乐手，林大师没见过很正常。”
    轻雅被拦在宦牧身后，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让他说？
    林飔冉看看宦牧，道：“不问清楚，我怎么知道这孩子说话是真是假。若是珏大师不来，我岂不是白费时间。要知道，我为了见珏大师一面，可是推了不少演出，这是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想必珏大师应该是报名了，毕竟，这乐师大会的第一第二，只在伯仲之间。有燚大师在，珏大师不会不来。”宦牧笑然说道。
    “燚大师，你说那个老神仙？”林飔冉自己先摇头，道，“老神仙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怎么能保证，他报名了这种赛事。”
    “燚大叔说他去水仙苑报名了。”轻雅立刻说道。
    林飔冉一怔，这孩子对这两位大师的称呼都很亲昵，难不成这孩子认识这两位大师？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怎么可能，一个孩子，怎么会与两位顶级大师熟识。
    轻雅见没人信他，不高兴地说道：“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爱信不信。”转头又对宦牧说道，“大叔，既然这里没比赛，咱们可以出去玩了吗？”
    宦牧还未说话，那管事寋老连忙说道：“可不能出去玩。小雅，你进入了决赛，要和我们一起去竹林苑参加决赛。今日在荷花苑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统一出发。”
    “啊？”轻雅懵然，道，“要去哪里？”
    “竹林苑。”寋老应道。
    “是哪里？”轻雅不懂。
    “在丽都。”宦牧忍不住说道，“小雅，这是乐师大会的规矩。所有初赛中晋级的乐手，会由各苑统一安排，随管事同行赶至丽都竹林苑举行决赛。直到比赛结束前，都必须在竹林苑休息区进行赛前备战，一旦私自外出，就被视作弃权。”
    好复杂哦。
    轻雅听得一头雾水，道：“所以决赛是什么时候？”
    “十月十五。”宦牧应道。
    轻雅惊讶道：“哎？那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啊。”
    “对，为了增加乐间的交流机会，特地这么设置的。”宦牧笑笑，道，“小雅，有这机会就去看看，见识一下也好。”
    轻雅眨眨眼，想了一下，小声问宦牧道：“要去那么远，得花多少钱呐。”
    宦牧好笑，道：“这你不用担心，他们收了报名费，就是做这个的，不需要你再交钱。”
    这么好？
    轻雅想了又想，小声问道：“宦大叔，从这里去你说的乐坊，和从丽都去你说的乐坊，哪里比较近？”
    宦牧比较了一下，道：“丽都近，往北走两天就能到。从这里过去大约要七八天。”
    “那我们还是去丽都。”轻雅微笑着说道，“路途短的话比较省钱。”
    宦牧笑了笑，这孩子的思维也是醉了。
    “哼，别说的你好像就能去丽都一样。”林飔冉说道，“今日还没过完呐，说不定接下来会有乐手参赛，到时候就没你什么事了。”
    轻雅呆了呆，有点郁闷。刚想到的省钱的法子就泡汤了吗？
    “喂，你们这里登记截止时间是几时？”林飔冉问道。
    寋老查了下流程，道：“申时初刻。”
    “那还早。”林飔冉道，“我先去客房休息了，人多开赛了，记得叫我。”
    “是。”寋老赶忙应声。
    林飔冉甩甩袖子，就走了。
    轻雅呆了呆，不禁有些担心，还有人来要怎么办才好。就自己的技术，能胜过别人吗？
    “小雅，你不用担心。”寋老叹息一声，道，“能来两个人我真的谢天谢地了，应该是不会有比赛了。你和你这位朋友，也去客房休息，这个是钥匙。”
    轻雅呆然接过，道：“为什么这么说？”
    寋老叹息，一指苑中零散的人迹，道：“你可知道那些是什么人？”
    轻雅摇头。
    “唉——报名一共九十九人，被抓了九十四人。而那九十四人，唉——已经全都不在了。”寋老无奈道，“那边仅剩的三个人，我们已经百般劝说过，可还是退赛了。如今呐，已经没有第三个报名的人了。”
    轻雅呆了呆，至于嘛，这就退赛了啊？
    宦牧一笑，道：“老先生，您这边是否传出了什么不好的流言，导致他们退赛了？”
    “是啊，唉——也不知道谁这么嘴欠，居然说我们乐师会要完，结果人就全跑了。”寋老愁眉苦脸道，“今年珏大师也没来，闹得我们这里好尴尬。要是有珏大师，本来还可以好点。唉——太多人是冲着珏大师才来荷花苑的。”
    原来如此。
    宦牧笑然道：“小雅还小，此次参赛，我若随行，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寋老笑叹道，“就是可能还要麻烦您忙干点活。您也看到了，我们这里管事太少了，恐怕路途上连个做饭的都没有，搬东西人手都不够。”
    “好，这些杂事就交给我来办。”宦牧道，“我先带小雅去休息了。”
    “去去，晚些我会把流程送过去。”寋老笑叹。
    宦牧告辞，拎着发呆的轻雅离开了管事处。
    “大叔，你伤刚好一点，不能干重活。”轻雅提醒道，“你怎么就答应了？”
    “这点小事，算不上用力。”宦牧笑笑，道，“小雅，刚刚那个林飔冉明显不服气你。我看他多半还要找茬的。到时候你就让让，别跟他呛着来，没意义。”
    轻雅呆然，微笑道：“不过那个人真的好奇怪，那么拽的，师珏都没那么拽。”
    宦牧笑笑，道：“每个人都不一样，他们爱怎样怎样，和咱们没关系，懂吗？”
    轻雅点头，想了想，道：“不过他真的要找茬的话，我一直让，他不就更找茬吗？”
    “放心，若烦了，我帮你说。”宦牧笑笑，道，“你也休息休息，感觉你这几天都睡得很少。”
    不说还好，一说完，轻雅打了个哈欠。
    “好了，你睡会儿。”宦牧好笑，道，“有事我会叫你的。”
    “哦。”轻雅点点头。
    客房在管事处旁的仓库二楼，有那么几间专门供乐手休息。
    一到客房，轻雅到头就睡。
    宦牧坐在一旁护卫，思绪悠悠飘远。
    到底是谁，在故意找茬武林大会和乐师大会？如果武林盟和乐师会倒了，谁的受益最大？抢夺乐雅的人，目标到底是称霸武林，还是谋逆变天？所谓的武林第三，到底是谁有这么高的武功屠戮武林？而且，第三股力量既不是在找武林大会，又不是在找乐师大会，这力量到底在观望着什么？
    思绪之际，眉头紧锁。
    有点看不懂这局。到底为了什么？又要做什么？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个局，不像看到的这么简单。所有被牵连的人，也不只是现在看到的这些而已。
    江湖很大，除却武林乐手，还有个人数多的职业，就是乞丐。然而没记错的话，似乎乞丐的身影已经很少，他们又发生了什么？
    唉，诸事繁复，迷雾重重。
    先保证眼前人不被伤害，其他的，再作打算。
    “什么人？”
    轻雅忽然惊醒，看向床边的窗户。
    窗外没有任何人影，只有无风自摇的树枝。
    “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宦牧却是反应慢了半拍，走到窗边的时候，树枝已经停止了摇动。
    “宦大叔，刚刚那里有人。”轻雅指着窗外的那个树枝，转头对宦牧说道，“他的气碰到我的气了，吓了我一跳。”
    “有人？”
    宦牧仔细瞄了一眼，果然，那树枝上有一点点的鞋子踏过的印记，可见此人轻功非常之妙。但乐手之中习武之人不多，恐怕这人并非乐师会的人。树在楼后种了一排，稍微探头出去，可以看到隔壁窗前的树枝一样被人踏过。
    看来此人来这绝非偶然，不知又是哪路人马。
    身后人声没了。
    宦牧回头看去，见轻雅到头又睡了，不由得笑了笑。还好这孩子警觉，就是功夫差些火候。等他身体养到能支持住了，再教他多些武功防身好了。
    有人敲门。
    宦牧过去开门，见是寋老，微笑道：“辛苦您了。小雅已经睡了，有事跟我说就好。”
    寋老仰头看了看宦牧，叹息一声，递过一个折页册子，道：“这是赛事流程，可要拿好。所有注意事项都写在上面，你们仔细读过。别到时候，说我们没有告诉你们。”
    “知道了，多谢。”宦牧客气地说道。
    寋老点头，慈祥笑着，问道：“还没问过，您怎么称呼”
    “在下姓宦，叫我小宦就好。”
    宦牧犹豫了一下，没有报出全名。
    “哦，小宦啊，好好。”寋老叹息一声，道，“唉，那帮年轻人，有个风吹草动就呆不住。还要留下人看家，这路上，人手实在是不足。不然呐，也不至于让客人帮忙干活。”
    宦牧一笑，道：“需要我做什么，请您直说便好。”
    寋老笑叹道：“明日啊，你早些出来，帮忙拿下行礼，就行。”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尾行

    宦牧略微思索，问道：“可否告知，同行管事，还有何人？”
    “唉，也没什么人了。”寋老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车队一共是三辆马车，三个车夫都是租的。管事的话，也就我，小陈，小泰。其他也就没人了。唉——往常赛事临头，苑中都热闹非凡，如今可真是，唉——”
    宦牧笑笑，道：“今年只是偶然不顺，或许过阵子就会好起来的。您也别太忧愁了。”
    “是啊是啊，不忧愁。”寋老叹息，道，“好了，你也休息。之后旅途劳累，可就没办法这么舒坦的休息了。”
    “多谢，您辛苦了。”宦牧礼貌道。
    寋老叹息着，走到下一个房间通知去了。
    宦牧关门，大概翻了翻手里冗长乏味折页册子，无趣地丢到一旁。除了要求守规矩听话，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感觉特别像针对师珏的规定，比如不许带随从，必须乘坐苑中安排的马车之类，和他们平民完全没有关系。
    只是未知的事情太多，前途堪忧。
    直到坐上马车，宦牧还是心神不宁。
    相反，轻雅就觉得坐马车特别好玩。
    第一次坐马车，不用走就可以前行，速度还很快，所以心情特别好。
    “大叔，你看外面的树在走哎。”轻雅兴奋地指着车窗外，对宦牧说道，“哇，走得好快呢。”
    宦牧看都没看，笑笑说道：“是车在走，不是树在走。”
    三辆马车，头前是管事带路，中间是林飔冉，最后就是宦牧和轻雅。这样安排还挺不错，至少不会有同车的尴尬，还可以在马车上小睡。宦牧小心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会有变故。
    轻雅趴在车窗上向外望了一会儿，就缩回了脑袋。
    “啊，看的眼花。”
    “你那么看，肯定会眼花。”宦牧笑笑，道，“你稍微放松下眼睛，看虚了就不会晕了。”
    “我试试。”
    轻雅兴奋地又趴在车窗上，照着宦牧说的做了，还真是，看出来的景色好有趣，而且眼睛也不晕了。
    “宦大叔，那个人是不是在跟着我们？”
    轻雅刚要指，就被宦牧拉着离远了窗子。
    “小雅，你不要让对方看到，跟我说，他在那里？”
    宦牧警惕地让轻雅呆在远离窗口扇面射程的位置，以防对面会打暗器进来。随后，宦牧自己小心地从窗外往外看去。
    “不在这边。”轻雅扯扯宦牧衣袖，指向另一边窗子，说道，“我是看到了这边的树上有划过一个人的影子，人应该在那一边。”
    宦牧微怔，立刻从那边看过去。
    果然，有个人借着日光刺目的掩饰，遥遥在树上跟着他们的车队。要不是轻雅看到了影子，还真没发现有人在那边悄然跟着，毕竟离他们这边还有一段距离。稍微看了一会儿，宦牧确定那人的确是跟着这荷花苑的车队。
    “是坏人吗？”
    轻雅好奇地问道，悠闲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豆糕在吃。
    宦牧警惕地皱眉，道：“不清楚，不过这个人应该没有杀伤力，只是个侦察兵。”
    轻雅一呆，道：“侦察兵？”
    “你看那人的身形，应该没有带任何重物，而且借着体型瘦弱用阳光掩饰行踪，并没有任何动作。看样子，似乎是得到的命令只是跟踪。”宦牧说道，“很难说他的目标是谁。”
    “应该是那个林大师。”轻雅随口说道，“他居然没有来找茬哎，安静得好奇怪。说不定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闹事了。”
    宦牧古怪地看了轻雅一眼，道：“多半是他懒得理你。林飔冉也是个大师级人物，不会没事找你这个孩子惹事。”
    “哎？可是大叔你昨天还说那人会找茬。”
    “我只是担心他会找你出气，又没说他一定会来找茬。”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有人跟着车队呢？”轻雅想了想道，“说不定是他跟错了，咱们这边根本没什么好跟的。”
    宦牧无语地看着轻雅。
    就轻雅身边的乐雅，就足够全天下来盯梢，更别说现在乐师会也被旁人盯上了，说不定也是为了寻找乐雅。
    “哇，我看到了老鼠，老鼠哎！”
    轻雅兴奋地看着没有人的那边树林，热情正高。
    “那是松鼠。”
    宦牧看了一眼立刻解释。头疼，感觉自己带了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慢慢教起来可真是费劲了。就算轻雅在乐律和气功上面过于常人，其他方面，真是让人想把他按到私塾里好好教育一番。
    轻雅的兴奋没持续多久，就开始打蔫了，到后来根本就是有气无力地趴在窗框上，脸色都不太好。
    “晕车了？”
    宦牧好笑地看看轻雅，看样子应该是晕车了。
    “怎么还没到啊，好颠哦。”轻雅打蔫地说道，“坐车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用轻功赶路呢。”
    宦牧笑笑，让轻雅道车厢里休息，道：“丽都可远，大约有七八日的路程。”
    “啊？那么远？”轻雅有种想吐的感觉，“我觉得我坚持不到那么久。”
    “只是白天走，晚上会休息。”宦牧好笑地说道，“小雅，你就是身体太弱了，才会晕车。慢慢适应罢。”
    轻雅难过地抬头，道：“宦大叔，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
    “难怪那个林大师没反应了，是不是他也晕车？”
    “……”
    宦牧真是笑了，道：“都在车上，有反应也看不出来。要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知道。”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休息？”轻雅已经很不舒服了。
    宦牧道：“还得有一阵。”
    轻雅难受得脸色好差。
    宦牧想了想，道：“其实你会用自然之气，可以这样。你控制自己稍微有点轻功的效果，不要死死坐在车上，你就不会感觉那么颠了。”
    轻雅脑子打结，呆呆说道：“我在这里腾空，车往前开，我不就会从后面甩出去了？”
    宦牧一愣，道：“不会啊，有惯性。”
    “咦？那我试试。”
    轻雅吐纳聚气，让自己稍微浮在车厢中。宦牧默默看着，笑了笑，这孩子果然有控制真气的天赋，随便一说就能做到。悬浮，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啊，感觉好多了。”轻雅缓过神儿来继续往外看，“大叔，有这么好的办法，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早也不知道你会晕车。”宦牧好笑，道，“很少有人会晕马车的。”
    轻雅呆呆看着外面半晌，忽然说道：“大叔，以后咱们自己走的时候，不要做马车赶路了。”
    “为何？”宦牧闻言，只是笑笑。
    “外面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都不可以去玩。坐在马车上，一下子就过去了。好没意思，感觉错过了好多风景啊，”轻雅撇嘴说道，“大叔，要不咱们下去玩玩，反正用轻功肯定可以追上车的。”
    “规定上写着，中途不许私自下车，否则取消参赛资格。”宦牧笑然道。
    “规定？哪里的规定？”
    “说起来，还真忘了给你看，在这里。”
    “……大叔，我不认识多少字。”
    宦牧愕然，道：“你不识字？之前的文字谱给你，不是都能认出来的？”
    “轻音识谱，但是我不识字。”轻雅呆然说道。
    宦牧怔然片刻，笑了，道：“男孩子不可以不识字。罢了，既然说了要带你走江湖，这些事也就一并交给你了。小雅，要好好跟我学。”
    轻雅乖乖点头，道：“所以，这个封面上写的是什么？”
    宦牧笑笑，道：“乐师大会守则。”
    轻雅顿时撇嘴，道：“规矩这么多，好麻烦。”
    “大部分都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不用管。”宦牧粗略地翻了翻，道，“不过暂时手头也没什么其他书册，拿着个认字还是可以的。”
    轻雅想了想，勉强点头。
    哎，这路上也没什么别的可玩的了。
    一连七日，旅途索然无趣。
    昼行夜停，严守规则。
    林飔冉傲然不理人。轻雅识字简直头大。宦牧加紧恢复功力，真气已经可以稍稍汇聚。
    寋老倒是乐见这样相安无事的旅途，长叹舒心。
    侦察兵从头上掠过。
    宦牧顿时警觉皱眉，想要追过去，被轻雅拉住。
    “大叔，你要去哪儿？”
    “那尾巴还在，我去把他拿掉。”
    “别去了，让他跟着呗。”
    宦牧一怔，道：“小雅，江湖多事，有这种尾巴，还是拿掉为好。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往哪里传令，万一惹来杀手，可就麻烦了。”
    轻雅摇头，道：“大叔，我想过了，我认为还是不显露武功为好。”
    “理由？”
    “大叔你看，他们都没发现有人跟踪。”
    宦牧看过去，轻雅手指的他们，就是现在还在煮着晚饭毫无觉察的寋老几人，还有林飔冉。
    “这很正常。我也说过，乐手少有习武之人。那尾巴捎在那种距离，没点武功是发现不了的。”
    轻雅点头，道：“但是反过来说，那人呆在那么远的地方，其实咱们这里的情况他也看不清楚，包括这些说话都是听不见的。这样的跟踪毫无意义，他除了知道行程以外，得不到任何信息啊。”
    “组织截杀，知道行程就够了。”宦牧皱眉，道，“咱们这一路都是绕城而行，他们若想截杀是很容易的。”
    轻雅惊讶道：“哎？那有必要跟这么多天么？”
    宦牧笑笑，道：“这算什么，当年他们跟踪敌人，十天半个月不在话下。如今不过跟了七天，完全不算事。”
    轻雅呆了呆，没想到那么多，但是还是继续说道：“我还是觉得他是在试探咱们有没有会武功的人。大叔，你别去了，反正就算有杀手来了，也不怕他的。”
    宦牧笑笑，道：“你若是怕我杀人，可以直说。不过我只是要赶走他，并非要杀他。”
    “大叔答应了不杀人，我信大叔。”轻雅微笑着说道，想了想，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叔，你怎么能确认他们能跟踪那么久？难道你认识那人？”
    宦牧摇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但是他所在的枭锐禁军我还是知道的。这个人的身法和跟踪技巧，都是枭锐禁军常用的。”
    轻雅一呆，道：“你都知道是哪儿的人，为什么会不知道他往哪里传令？”
    (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竹有迷阵

    宦牧看着轻雅，并未回应。
    枭锐禁军，是禁军中唯一一支全员习武的军队。他们从不做那些普通的队列操练，而是做一些更为严苛的搏击术训练。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能够以一挡百的精锐。像这种会轻功暗器的侦察兵，算是里面比较弱的。倘若是真打起来，侦察兵虽不能取胜，但依然可以全身而退。更不必说，枭锐禁军的其他士兵，各自擅长一门江湖武功，随便哪一个出来都可以当做杀手，同时也是很好的打手。真要把这些人引来，江湖中没有人能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这支强大的禁军，兵符却未必在皇上手里。
    因为这本来就是为了针对江湖武林而训练的军队，只是挂着禁军名号以作掩饰，实则和禁军没有半点关系。
    宦牧稍稍皱眉。
    若这命令真传给皇上，倒不会引起什么大动作。皇上统筹兼顾，弄着眼睛也就是为了监视动态。若不是皇上派来的，那可就没准是要杀还是稍后要杀了。
    “嗯？”
    轻雅偏头，还在等着回应。
    宦牧轻叹一声，笑然道：“也罢，不管他往哪里传令，该来的总要来。若真被截杀，我至少能救你一人，也就够了。”
    轻雅怔了怔，道：“大叔，你不救他们吗？”
    宦牧笑笑，道：“枭锐禁军不比江湖侠士，他们军令严明，不杀白丁。而且枭锐禁军也不管其他闲事，命令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做多余的事。”
    “白丁？”
    “就是不会武的人。”宦牧解释道，“不会武的人不构成威胁，没必要杀。”
    “哦。”轻雅点头道，想了想，道，“确定？”
    “这个我确定。”宦牧笑笑。
    轻雅想了想，疑惑地看着宦牧。军队应该是官家的东西，宦牧怎么这么了解？不过算了，反正宦大叔是好人，不知道他以前的事也无所谓。轻雅不再计较什么跟踪尾巴，到处找食吃。
    寋老来通知行程，道：“差不多明日就会到竹林苑了，各位旅途辛苦了。”
    “无妨。”
    林飔冉淡淡说道，独自坐在篝火旁闭目养神。
    “终于要到了啊，我都要累死了。”
    轻雅翻出来仅剩的几块红豆糕，边吃边说道：“这马车坐的可比走路累，我真是宁愿从那边走过来，都不想坐车。”
    寋老叹气，道：“抵达竹林苑后，二位可在苑中休息。还有二十余日才到决赛，足够二位养精蓄锐，准备比赛。”
    轻雅恍然，道：“原来故意留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为了休息啊。”
    “无知。”
    林飔冉冷淡地说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岂能休息了事。”
    “哈？”轻雅不懂，“什么机会？”
    林飔冉没有搭茬，假装没听到轻雅的问话。
    寋老轻叹一声，说道：“小雅，你是第一次进入决赛罢。”
    “对呀，”轻雅点头，道，“我第一次报名呢。”
    “你要知道，往日，要想见到那些传说中的乐师，可不容易。但是这些乐师，马上就可以在竹林苑见到了。”寋老笑然解释道，“你可以趁此机会向那些大师请教，提高自己的技艺。”
    “哦，原来如此。”
    轻雅点点头，忽然一呆。
    也就是说，在竹林苑里，又要见到师珏追着荆燚讨教，然后被荆燚整的情节了。
    晕，想着就闹腾。
    “哼，你这小子就别想着讨教了，恐怕大师们都不会看你一眼的。”林飔冉闭目养神，淡淡说道，“你不过是碰巧晋级的，到里面估计也就是垫底的份，恐怕连问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你啊，乖乖做个陪衬就好，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轻雅呆了呆，道：“其实我也没想着能晋级，但是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比，比不过再说。”
    “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嫌丢人。”
    林飔冉看了轻雅一眼，道：“你不要以为进了决赛，就真的可以上台比试了。以你的水平，根本拿不到上台资格。”
    轻雅蒙了，道：“什么上台资格？”
    林飔冉不屑回答。
    寋老见状，笑然说道：“小雅，这件事在册子上写了，你自己看下。”
    轻雅哪里认识那么多字，只好小声问宦牧，道：“大叔，你看规则了没有？上台资格是怎么回事？”
    宦牧笑笑，耐心给轻雅讲道：“乐师会八个分苑一共晋级乐手十六人，这十六人会在竹林苑中举办非公开复赛，争取决赛的上台演出资格。复赛期间，十六名乐手依次演奏曲目，然后选手之间互投。获得半数以上投票的选手，便可以获得决赛上台演出的资格。没有获得半数投票，则算作在复赛中淘汰，不能参加最后的决赛。”
    “那有奖金吗？”轻雅眨巴眼睛问道。
    宦牧好笑，道：“晋级的都有奖金，数目多少罢了。”
    “哦，那就行。”轻雅也就是随口一问，想了想，道：“不对，那要是投票的时候，大家商量好，故意把弱的投去决赛，把强的淘汰，那不就不好玩了？”
    “规则上写了，互投的时候还有乐师会的评审在场。如果投票有失公平，则只投弱不投强的那名乐手会立刻失去比赛资格，并且终身禁赛。”宦牧大概翻了翻折页册子，道，“其他还有一些微调细则，以保证公平。看上去有些繁琐，不过还挺详细的。”
    轻雅呆了呆，道：“那对于天下第一来说，都比他弱，那是不是就没法投票了？”
    “小雅，你不用扣这个。乐师会这么做，只是在考验乐手的鉴赏能力。”宦牧好笑，道，“如果乐手没办法分清好听和不好听，那就不是个好乐手。”
    轻雅大概听明白了。
    乐师会为了保证纯粹好听的投票，也是动了不少脑筋。不过总觉得，会被荆燚搞出点什么乱子来，不然才怪。
    篝火渐熄，夜幕淡去。
    没有人注意到，树梢的侦察兵悄然退去。
    日出之后，马车再行不远，就到了竹林苑。
    轻雅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那满眼的竹子，一阵发晕。
    这是什么鬼？
    不知道这林子里面有多少的竹子，竹子上还绕着带有铃铛和彩旗的绳子。抬头看看竹林苑的大牌坊，探头看看竹林中若隐若现的院落。
    轻雅挑眉，这个地方……确定不是迷宫吗？！
    “八卦分形阵？厉害了。”
    宦牧站在轻雅身后，有趣地盯着眼前这个竹林阵。想不到江湖还有如此高人，在这里能弄这么厉害的阵法。
    轻雅一脸茫然，道：“很厉害吗？”
    “现在不算厉害，不过把这铃铛绳子拆下来，可就厉害了。”宦牧赞许地说道，“若没这些路引，可很难走到中间去了。”
    轻雅呆了呆，道：“把竹子都打倒了不就行了，很容易就过去了。”
    宦牧笑笑，道：“竹子韧性可大，想弄倒没那么容易。而且我跟你讲，你看那些茂盛的竹叶，每个竹叶都会蒸腾水汽，水汽会影响光线折射，造成视觉错觉。你现在看到竹林中的那个建筑，必定不是在那个位置。”
    “哈？”轻雅不懂。
    宦牧好笑，道：“小雅，你看那边的建筑位置，然后记下来。”
    轻雅点头，道：“记得了。”
    “你记得这个位置，然后随便往旁边走几步。”宦牧看着轻雅走了几步，道，“你先不看建筑，觉得建筑应该在哪边？”
    “在那边。”轻雅伸手一指。
    宦牧好笑，道：“你自己看看。”
    轻雅抬头，发现自己指的位置没有建筑，而看到的建筑和刚刚看到的位置，完全在左右对称的位置。
    “神奇了。”
    轻雅左右看看，还真是有趣的林子。
    “二位，可不能乱走。”寋老赶忙走了过来，叹息道，“请二位跟着我们，一直顺着引路绳走，千万别走丢了。这林间变化颇多，一旦走失，可能几天才能走出来的。”
    “知道了。”宦牧应声，又问道，“不知您可有准备蓑衣油伞。”
    轻雅一愣，立刻抬头望天。是他眼睛出问题了吗？那么大的太阳其实只是一个错觉？
    寋老也是一愣，应道：“现在没有，不过竹林苑内应该会有。您若需要，到里面之后，可以问管事处借来一用。”
    “多谢告知。”宦牧礼貌应声。
    “小事。”寋老叹息一声，道，“好了，快跟来，林大师已经久等了。”
    宦牧点头跟上，轻雅也跟上。
    一行人从入口顺引路绳而行，走入竹林。
    走了几步，轻雅疑惑地问宦牧道：“大叔，天上连云都没有，你要雨具做什么？”
    宦牧一笑，看看前面的三名管事和林飔冉，带轻雅落后一步，小声解释道：“现在不会下雨，但是日落之后会有大雨。”
    轻雅呆了呆，道：“日落就睡了，有雨也无所谓啊。”
    “此处有这般厉害的阵法，我想先探探路，研究下走法。以免有人解下了引路绳子，你我会被困在此处。”宦牧笑笑，解释道，“早些探好路，以防万一。”
    轻雅奇怪道：“直接问下里面的人不就知道了。他们建的阵，难道还不知道怎么走啊。”
    “这是防御用阵，不可能轻易告诉外人走法，不然就不叫防御阵了。”宦牧笑笑，道，“而且我看这竹子年头已久，但这引路绳却新。恐怕这阵是早建好的，而如今在这里的人，未必知道这个阵法要怎么走，只是单纯的在换新引路绳罢了。如此，不如我去探路，心里也有个底。”
    轻雅呆然，担心道：“大叔你不会迷路？”
    宦牧笑笑，道：“这阵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我只是要确认下有没有微调之处，或许还会有些伤人的机关陷阱，增强威力。”
    轻雅呆然，果然这种复杂的事情不适合他想。
    沿着引路绳拐过几个弯，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蓑衣斗笠的人，蹲在路旁，盯着一棵竹子入土的地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这位……老前辈，您可是迷路了？”
    寋老想着，虽然此人没有挡路，但是能来到这的不是乐手就是管事，总该打个招呼。看这人斗笠下的头发雪白，也就干脆地称呼为老前辈。
    “嘿！谁说我老？谁说我老！真是气死个人！”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偿命

    那人跳起来老高，不用看，轻雅就知道这人必是荆燚。
    荆燚气鼓鼓地瞪着寋老，上下打量，道：“你才老！看你，头发都白了，脸都皱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说别人老！我看你肯定上七十了，对不对！”
    寋老尴尬地行礼，道：“不敢，在下今年五十有五。”
    荆燚顿时噎住，哇哇大叫，道：“你胡说，你肯定谎报年龄了，你怎么能没我年岁高，看你都长成那模样了！老实说，不许像个大姑娘似的，还充小装嫩的。”
    寋老尴尬万分，只好说道：“论样貌，在下的确比前辈显得老。”
    “这还差不多。”
    荆燚哼了一声，道：“叫我前辈可以，谁说我老。我弹他脑崩儿的。”
    寋老赶忙躲荆燚远些，有些后悔上前搭话了。
    “燚前辈。”
    林飔冉见寋老退开，赶忙上前一步，向荆燚行礼，道，“前辈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岁月流逝也未留痕迹，晚辈佩服。”
    “哎呦，你这嘴甜到会说好话，不像那个老家伙，好赖话都不会说。”荆燚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是来参加乐师大会的？”
    “是，晚辈林飔冉。”林飔冉恭敬行礼。
    “林飔冉？没听说过，”荆燚仔细想了想，道，“你没进过前十罢？”
    林飔冉尴尬道：“未尝有幸。”
    “不过没事，我现在记得了。”荆燚嘻嘻一笑，道，“小冉啊，冲你说的这些好话，复赛的时候我会好话关照你的。”
    林飔冉感激地行礼，道：“多谢前辈。”
    “好说好说。”
    荆燚随意地挥挥手，眉毛一挑，目光扫向站在后面稍远一直不说话的轻雅脸上，俏皮地挤眉弄眼。
    轻雅咧了下嘴，假装没看见荆燚般，看向反方向的竹子。
    荆燚本就是逗轻雅，也没想过他会回应。然而目光扫到轻雅身边的宦牧身上，目光顿时犀利一闪。瞬步走到轻雅和宦牧中间，荆燚笑眯眯地揉着轻雅头上扎髦髧，有趣的捏捏。
    “几日没见，还梳了头发，挺会打扮的嘛。”
    轻雅知道躲不过，只能任荆燚揪着玩，应道：“宦大叔帮我梳的。”
    “宦大叔？”
    荆燚微微惊讶一下，这孩子居然和那人还挺亲密，看上去似乎一起呆了不少时日。笑容染上些许无奈，到底是个孩子，江湖经验不高，警觉心太少。
    “嗯，”轻雅介绍道，“这个就是宦大叔。”
    荆燚转身看了看宦牧，依然笑眯眯的。
    宦牧下意识地轻扶假面，退了半步，拱手行礼。不敢看荆燚，只是恭敬说道：“晚辈见过燚前辈。”
    荆燚正想要再说些什么，转头看到有闲杂人等围观，眼珠一转，笑嘻嘻先对那林飔冉说道：“小冉啊，你是刚来？”
    “是。”林飔冉受宠若惊般连忙应道。
    “那你们先进去，往前大概再走那么七八九十个弯，就差不多了。”荆燚笑嘻嘻地说道，“一定要沿着引路绳走哦，不然肯定会走丢的哦。”
    寋老连忙说道：“这两位也是新来的，让他们自己走，恐怕会迷失方向的。”
    “嘿，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人呐？！”荆燚立刻急了，不悦道，“这地方我来过好多次了，我带着他们走就行了，不会走错的。你们赶快进去，哪儿那么多废话，真是的。”
    “是。”
    寋老赶忙应声，带着林飔冉和俩管事走了。走出老远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大师级人物真是古怪得难以忍受，还是赶快交差走人的好。
    荆燚看着闲杂人等离开，一脸坏笑。
    “燚大叔，你不是把那边的引路绳弄断了，让他们找不到路了？”
    轻雅看着荆燚的坏笑，就知道他肯定又在耍人玩了。
    “弄断这种事太小儿科了，不适合我。”荆燚笑嘻嘻地说道，“我在仓库里找到一卷余下的引路绳，在巽字宫里多绕了几圈，他们呀，估计得跟那儿绕上一个时辰的，才能往前走。”
    轻雅都能想象到那帮人在里面转的郁闷样，扶额了，这老顽童真是哪里都能玩上瘾。
    “大叔，为什么你穿成这样？”
    “拿绳子的时候这东西就放在旁边，我顺便拿过来穿着玩的。”
    轻雅才不信嘞，荆燚就没做过一件不耍人的事。多半是晚上想搞什么整人项目，才事先准备了蓑衣。想到这里，轻雅不由得往宦牧身边凑凑。
    珍爱生命，远离荆燚。
    不然早晚得被荆燚整得没脾气。
    荆燚笑眯眯地坚持挤在轻雅和宦牧中间，只对轻雅说话，道：“不错嘛小雅，能在荷花苑晋级，不愧是我看中的小孩子，很乖！”
    轻雅摇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比。”
    “嗯？”荆燚一愣。
    轻雅接着说道：“发生了一些事，死了好多人，结果参赛只有俩人，就都晋级了。”
    荆燚闻言一呆，道：“细说来听听。”
    轻雅努力按顺序说明情况，还是说得有些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只好求助地看向宦牧。宦牧垂着头不敢与荆燚对视，认真帮轻雅把说漏的都补充上了。
    “也就是说，一场数百人的乱斗，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荆燚笑嘻嘻地看了看宦牧，道，“不错嘛，不愧为崇岱万人敌。”
    宦牧脸色骤变，行礼道：“前辈……”
    本来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荆燚哈哈大笑，道：“说起来，我还一直奇怪，从水仙苑到此，这么短的距离，居然会粘上小尾巴。不过看到你了，我也大概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宦牧一惊，忙道：“不，前辈，这不是……”
    荆燚一摆手，没让宦牧说下去。
    宦牧顿时住嘴，不敢出声。
    轻雅探头看看，这俩人的反应有些古怪，不知道在搞什么。不过宦牧不说，就只能自己说了。
    “燚大叔，你在过来的路上也遇到小尾巴了？”
    荆燚一怔，道：“你也遇到了？”
    “嗯，”轻雅把那个侦察兵一路跟踪的事说了一遍，道，“那人也真够厉害的，这么多天都没下树枝，都不知道他怎么吃饭睡觉的。”
    “那不叫厉害，他们就是那么训练的。”荆燚笑嘻嘻道，“七天小意思，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轻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宦大叔也是这么说的。”
    “枭锐禁军嘛——应该没有人比你宦大叔更了解这支军队了。”
    荆燚笑嘻嘻地，意有所指。
    轻雅不明所以，偏头眨眼。
    宦牧正要开口，又被荆燚抢了话头。
    “小雅，你瞧这是什么？”
    荆燚笑嘻嘻拿出一个小白药丸，在轻雅面前一晃。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宦牧立刻上前，伸手拦在药丸和轻雅中间。
    “前辈，这可玩笑不得。”宦牧把轻雅拉远些，严肃道，“这是从西洋国家引进的闪电毒药，沾者必亡。您可不能让小雅碰到。”
    “这个没事，我又没弄破胶囊。”荆燚笑嘻嘻地看着宦牧，道，“不过说起来，那个小尾巴被我拔了一颗牙，还挺机灵的逃走了，蛮机敏的。就是不知道下一个毒囊会安在哪个牙上，会不会不习惯。万一吃饭的时候忘记给咬破了，那可就没救了。”
    宦牧顿了顿，行礼道：“近日之事，的确与我无关。但曾经之事，是我不对。前辈若要如何，晚辈定不推脱。”
    荆燚笑眯眯看着宦牧。
    宦牧一副认错的模样。
    轻雅呆了呆，道：“你俩到底在玩什么啊，我都听不懂。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嘛，大人说话真是麻烦。”
    “别急，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不过现在……”荆燚突然把手中的药丸往宦牧面前一递，道，“你把这个吃了，咱们两清。”
    “哎？！”轻雅一怔，道，“不可以，那不是毒药吗？会死人的。”
    宦牧毫不犹豫拿过药丸，笑笑，道：“小雅，这是我该还的债。很抱歉，答应带你走江湖的事，不能完成了。事情始末，想必燚前辈会告诉你的。我亲自向灵偃大师谢罪去了。”
    说罢，宦牧一口吞下药丸，闭目等死。
    轻雅呆然，不知所措。
    转头，看到荆燚朝着自己挑了挑眉毛，轻雅立刻明白那东西有鬼。
    荆燚笑嘻嘻地把轻雅拉过来，悄悄在他耳边用宦牧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其实那个毒药太危险了，已经被我中和处理了。这个呢，是我用昨晚的剩饭捏出来的。怎么样，很真，连你宦大叔都没看出破绽呢。”
    轻雅古怪地看了一眼荆燚，道：“你是用手捏的，还是用嘴捏的。”
    “当然是——混合捏的。”
    荆燚笑嘻嘻应道，很满意地看着轻雅。这孩子很懂怎么整人嘛，很是不错。
    轻雅看着荆燚一副得意欠抽的表情，有些可怜地看着紧张到有些脱力的宦牧，轻轻拉了拉宦牧的衣袖。
    “宦大叔，你别生气。燚大叔就喜欢整人玩，习惯就好了。”
    宦牧缓缓睁眼，沉郁地叹气一声，道：“不，就算是真的，也是我罪有应得。”
    轻雅一呆，想了想，奇怪道：“宦大叔，我记得你说过，你以前并没有见过燚大叔？”
    “未曾见过。”宦牧应道。
    “那你为什么会……你到底欠了他什么？”轻雅不解。
    宦牧抽搐了一下嘴角，难以启齿。
    荆燚也只是笑眯眯的，没有解释。
    轻雅期待地左右看看，直到无语地左右看看，这俩人就是不说话。
    一阵秋风吹过，轻雅敏感地打了个喷嚏。
    “哎呀，天气太冷了，还是赶快回去。”荆燚笑眯眯地招呼道，“有什么事也要好吃好喝好舒服地说，这里实在是太不适合长时间交谈了。”
    说着，荆燚撩开引路绳，直接传阵而过。
    “燚大叔，会迷路的。”轻雅提醒道。
    “哎呀，不会的。这里的竹子有一半都是我自己种的，这要搞不清路，我也太丢人了。”荆燚直接无视引路绳，直线往中心建筑群走去，“你们俩赶快跟过来，跟丢了可怪不得我喽。”
    荆燚走了几步，好像走出去老远一般。
    轻雅心里没底，又怕荆燚冒坏水，不敢直接跟过去。
    “小雅，跟我走。”
    宦牧轻叹一声，牵着轻雅的手，带他进入越过引路绳，进入阵中，几步就跟上了荆燚。
    “不错，继续跟来。”
    荆燚笑嘻嘻地，拐着弯地头前带路。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心事重重

    八卦分形阵，相似相同，连绵不绝。
    荆燚走过几个弯，看着后面俩人跟的轻松，不由得坏笑，假装不经意地走到那边死循环处，逗他们进去。
    宦牧没有多想，带着轻雅紧紧跟上。看着他们进了循环，荆燚立刻绕出循环，继续往前走。宦牧发现错踩循环的时候，稍稍皱了皱眉。然而只是稍慢了一些，便带轻雅出了循环。
    好险，这阵不止是外分形还有内分形，每一个处都是一个小阵，直到分形点小于一棵竹子。
    荆燚回头一望。
    嗯？发现的还挺快，还以为他们会在里面绕上至少一刻钟。看来这位的本事，还真有那么两下子。
    恶作剧心骤起，荆燚蹦蹦跳跳，瞬步移形，眨眼间出了阵，站在中间大门口，笑嘻嘻地瞅他们要怎么出来。
    见到荆燚出阵，宦牧离开停了下来，谨慎地分析周围的阵型。
    轻雅呆了呆，心想自己还好没有跟着荆燚，不然肯定要被他丢在这阵里迷路了。真是头疼，宦牧也是，为什么非要跟着荆燚走。这阵看着就眼晕，而且走了这么远，建筑光影已经转到他们身后，他们身前只有浓密的竹林。真的是往这边走吗？轻雅都不确定。
    宦牧稍作思考，确定方位，迅速带着轻雅穿梭竹林。快出竹林的时候，轻雅还看到建筑在左前方稍远的位置，等拐过最后几根竹子，忽然发现建筑近在眼前。
    荆燚笑嘻嘻的面孔突然拉近。
    轻雅微微撇嘴。
    “这都能走出来，不错不错。”荆燚笑嘻嘻道，“小牧啊，觉得这阵怎么样？”
    宦牧计算得有些疲惫，依然恭敬道：“比想象中难些。这竹叶蒸腾的水汽，当真影响很大。若是单纯的阵法，晚辈应该能早些出来。”
    “啊，那你应该回头瞧瞧。”荆燚笑然说道。
    宦牧回头，更为惊讶。
    站在此处，再往外看，竹林一览无余。
    是了，他们是从南门而入，日光由南向北，折射光正好干扰判断。但现在日光直射，可以清楚地看到竹林内的一切，连正在巽字位打转的林飔冉几人都看得真切。看来这阵是进来难，出去容易。
    “如此，这阵的确是精巧。”宦牧微微皱眉，道，“但若有内应，这阵法不就没用了。”
    荆燚哈哈大笑，道：“对懂得人来说，怎么都好走。不过哪儿有那么多人懂这阵玄乎阵法，你就是给他图让他走，也未必能走的了。你看小雅，整个人都在犯傻状态，早就迷糊啦。”
    宦牧低头一瞧，的确如此。
    不由得好笑。
    轻雅闻言，呆呆然抬头，道：“那些竹子好奇怪，好像总也走不完一般。”
    “反正现在算是走出来了，暂时可以不管那些竹子了。”荆燚笑嘻嘻道，“走，带你们见识一下这竹林苑，都是第一次来罢。”
    宦牧顺从地应声。
    “那，”轻雅伸手指着林间打转的几人，道，“不管他们了吗？”
    “不用管，又不是死胡同，费点时间肯定能走出来就是了。”荆燚一脸坏笑地瞅了瞅被困众人，洒然转身挥袖，道，“走啦，里面好玩的多着呢。”
    荆燚带头，宦牧轻雅跟上，几人一同往竹林苑里走。
    “一进门这里呢，是大堂，不过这里没什么玩的，都是一些严肃唧大男人在这里值班。”荆燚嫌弃地撇嘴，说道，“左边的西院，是他们那些管事的住所和办公区，特别不好玩，咱们就别过去了。从右边过去，东院有专门的隔音练习室，感觉还不错。”
    轻雅下意识跟着荆燚走了几步，猛然感觉不对，还是退到宦牧身边，牵着手以免走丢。荆燚边走边讲，讲到一半，微微皱眉看了一眼那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宦牧顿时抽回手，并把轻雅往前推，让轻雅跟在荆燚身后，自己跟在最后。
    宦牧怎么了？
    轻雅疑惑地看看失常明显的宦牧，又看看眼前讲得兴高采烈的荆燚，心里不舒服。有事，要么就说，要么就不说，这说一半，真是让人纠结。
    “绕过东院的练习区，北院那边就是休息区。”荆燚顺手把轻雅拉过来，给他讲道，“你看这休息区，一共十六个房间，井字分开，每个苑的两个房间挨着。中间还有这么大的空地用来学习交流，啧啧，也真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从这边往西院过去，正好就是他们的杂物仓库，嘿嘿，正好在我房间后面。”
    轻雅呆了呆，看着这好大的院子，感觉这一定是花了不少钱建的，乐师会可真有钱。
    荆燚见轻雅不搭茬，无聊地耸肩，带他到荷花苑地字间门前，道：“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有什么行礼可以随便丢进去。诶嘿，咱们也算对门了，我在水仙苑天字间。”
    轻雅有些心不在焉，不太喜欢两位大叔这样的感觉，也没太留意荆燚讲了些什么。不过房门上一件彩色的小饰品顿时吸引了轻雅的注意力，好有趣的小东西。
    “那是什么？”轻雅问道。
    “那个啊，是名牌啊。”荆燚难得有好心情的解释道，“竹牌上写的是你自己的名字，你不认识吗？”
    “我就算再不识字，也认识自己的名字好不。”轻雅指着名牌上的小饰品，道，“我是说，那个是什么？”
    “这东西叫竹编，样式应该能看出来，就是琴。”荆燚笑嘻嘻地说道，“一般来讲，大家在分苑确定晋级之后，会有各苑管事提前飞鸽传书过来，告知主会场本次晋级的人员名单，还有主用乐器。管事会按照排名，在每个房间门上悬挂乐手对应的乐器竹编，还有姓名竹牌。这样方便大家交流，也方便有人路痴找不到自己的房间。”
    好有趣哦。
    轻雅盯着那个竹编琴，还真是，和自己琴的款式都一样。再看隔壁房间门口，竹编二胡也很精致。哎呀，真是好可爱呢。
    “好啦，别站在门口了，进屋瞅瞅。”荆燚不客气地退开了轻雅的房间门，走了进去，随手把蓑衣什么的都放在架子上，撇嘴道，“还以为很快要下雨，结果居然还没下，这半死不活的天气人，让人着急。”说着，自己跑到桌子旁坐下休息，叫道，“小牧，去弄壶茶来。”
    宦牧立刻应声，拿着茶壶找水去了。
    轻雅走到房中，有些不太适应这样宽阔的房子，恍惚好像看到幻象一般。好漂亮的地方，比之前在中陵城中的房子还大，家具和用品也很是精致。
    这些东西肯定好贵。
    轻雅小心捏了捏床上的被子，哇，主卧次卧的被子都好软乎，简直是豪宅。
    “小雅，你怎么会跟宦牧在一起？”
    趁着宦牧没在，荆燚笑吟吟地问道。
    轻雅怔了怔，也到桌旁坐下，道：“其实我也不太懂，只是脑袋一热，就让宦大叔带我走江湖了。那时候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宦大叔也都给你说了的。”
    荆燚笑笑，拿过一个杯子在桌上转啊转的。
    轻雅小心地看看荆燚的表情，道：“燚大叔，你以前见宦大叔嘛。”
    “没有当面见过，只是见过他的画像。”荆燚笑嘻嘻的说道，“我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轻雅顿时紧张地看着荆燚，道：“你不要杀他，他是好人。”
    “我都说了，他敢吃那个假药，我们就两清。”荆燚笑眯眯地看着轻雅明显不信的表情，继续说道：“小雅，我根本不知道他要来，所以也根本没有要杀他，只是他自己还放不下。想来也是，当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要彻底放下，的确需要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轻雅疑惑道。
    “等小牧回来，让他自己说。”荆燚微笑，道，“这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所以我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我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宦牧还没回来。
    轻雅奇怪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崇岱十八年。”
    荆燚报出一个难以忘怀的年份。
    这一年，发生过太多太多的事。
    轻雅一脸懵逼，道：“十八年？今年不是才十三……不，是十四年。”
    “今年是景旺十四年，我方才说的是崇岱十八年，年号不一样。”荆燚笑吟吟地说道，“算起来还真是，从那时到这时，都换了个皇帝了。哎，真是时间一去不复返呐。”
    轻雅还是不懂，道：“所以，那时多少年前的事？”
    “说来，似乎正好三十年。”荆燚想了想，应道。
    轻雅咧嘴。
    三十年，那是轻雅无法想象的遥远时间。为了那么久之前的事在现在闹成这样，至于嘛。轻雅实在是不理解，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记这么久，他连昨天晚饭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宦牧端着壶走了过来，恭敬地给荆燚沏茶。
    “给小雅也倒上。”荆燚端着杯子，坏笑着说道。
    宦牧依言照做，垂头站在旁边。
    轻雅愣了愣，招呼道：“宦大叔，来坐。”
    宦牧微微抿嘴，立而不言。
    轻雅一呆。
    “行了，小牧，来坐罢。”
    荆燚笑嘻嘻地将茶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手指捻着杯沿。见宦牧并无动作，笑了笑，继续说了起来。
    “说实话，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所以方才凶你呢，也不是为了陈年旧事。”荆燚抿了口茶，咂咂嘴，道，“你应该知道，自古官府江湖势不两立，但又互相畏惧。所以看到你在小雅身边，我以为你在打他琴的主意。不过刚刚和小雅聊了几句，他对你还是信任有加。想来也是，如果你若真对小雅有害，那老东西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呢，我现在对你并无敌意，你不必这么紧张。”
    宦牧恭敬行礼，歉疚道：“晚辈当真罪该万死，任凭燚前辈责罚。”
    “责罚用不着，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荆燚笑眯眯地开玩笑。
    宦牧认真道：“任凭燚前辈差遣。”
    荆燚好笑地瞅了瞅宦牧，道：“见过真人我才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好骗啊。”
    宦牧不敢多言。
    “好了，你赶快坐下。”荆燚扭扭脖子，道，“你站着我还得抬头跟你说话，说的我这脖子都疼。”
    (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不愿重提

    宦牧行礼，在桌旁坐下。
    荆燚顺手倒了一杯茶给宦牧，宦牧惊然起身推脱。荆燚用力一按，就制住了宦牧的手。
    “小牧啊，你别这样，还有小雅在看着呢。”荆燚把茶杯推给宦牧，说道，“其实那时候的事提不提都无所谓了，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但是刚刚这么一闹，小雅心情也不好，是小雅？”
    轻雅点头，道：“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宦牧一怔。
    “所以呢，趁着现在没有旁人，咱们干脆把话说开了。把陈年旧账翻完，然后一切就过去了。”荆燚笑嘻嘻地看着宦牧，道，“我不希望，小雅在最后决赛的时候，是带着情绪去的。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乐师大会，我还准备让他进个前十的。”
    宦牧呆了呆，道：“燚前辈，我……”
    “好，那就我先说,你想清楚了再说。不过我知道的很简单，所以很快就能说完。”
    荆燚想都没想，就笑吟吟地说道：“三十年前，朝廷对江湖展开了一次屠杀行动。那时候我不在江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当我听说毕方谷出事的时候，就立刻赶了回去。然而等我到了毕方谷，只看到一片漆黑。整个山谷都被烧掉了，什么都没留下。”
    宦牧微微发抖，痛苦地闭上了眼。
    荆燚只是笑了笑，道：“我知道，下杀令的人，是朝廷。执行命令之人，是当时称作崇岱万人敌的少年将军，宦牧。执行任务的军队，是少年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枭锐禁军。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任何事实。”
    宦牧一言未发，微微颤抖。
    轻雅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荆燚，道：“我有问题。”
    “问。”荆燚笑眯眯道，“不过此事日后不想再提，所以有什么问题最好现在问好，过时不答。”
    轻雅眨眨眼，道：“燚大叔，你说你不在江湖，那你在哪儿？”
    荆燚怔了怔，道：“小牧你来说，我不稀罕答这个问题。”
    宦牧缓和了片刻，认真道：“燚大师在当年，是圣乐坊有史以来，唯一一位琵琶少司乐。”
    “哎？”轻雅一怔，道，“居然不是大司乐？”
    “大司乐要干活，还要去阿谀奉承旁人，我才不稀罕做。”荆燚哈哈一笑，道，“要说我本来也没想加入圣乐坊，还不是因为当年的大司乐哭着求我去撑场面，又给了我高额的报酬，我这才去挂了个名，凑了个热闹。”
    “真的假的？”
    轻雅听了荆燚的话，都不知道该不该信。
    “燚前辈的所言非虚。”宦牧认真道，“当年，燚前辈曾连续三届乐师大会，完胜了当时的大司乐钟耒，是以名满天下。连我这对乐律好不关心的局外人，都有听过荆燚的大名。”
    轻雅目瞪口呆，稍微算了算时间，道：“燚大叔，你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是天下第一乐师了啊？”
    “何止！我十岁的时候就是天下第一。只不过那时候的小耒还不是大司乐，所以说起来是三次，但事实上我应该是连续赢了他四次。”荆燚说起这个，兴奋异常，“要说小耒的技术还真差，还不如小珏。现在的小珏至少是第二，小耒当时最好成绩才是第五名，都没进过前三。”
    轻雅惊讶地合不拢嘴。
    荆燚十岁就是天下第一？这是何等天才！
    荆燚嘚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小雅，你不用这么惊讶。其实第一次的第一有些水，根本算不上第一。那次是师父的腰伤发作没办法参赛，所以我和师兄去参加的比赛。要是师父去了，根本没我什么事。我第一次打败师父，那都是几年后的事了。”
    轻雅勉强缓了缓，道：“咦？等下，那宦大叔那时候，几岁？”
    “小牧应该……十五岁罢。”荆燚笑嘻嘻道，“我记得他刚刚束发，御赐少年将军。那时候我进圣乐坊，他外出执行任务。恰好错过了，没有见上面。”
    轻雅惊呆了，乖乖，这俩都是天才类人物吗？
    若是自己十五岁……还不知道会学成什么样呢。郁闷，忽然也不想和宦牧一起走江湖了，太打击人了。
    荆燚笑吟吟看着轻雅，道：“小雅，没事的，你只是起步稍晚，也不算太迟。过个十年，肯定有所作为。”
    轻雅别扭道：“有个十年我也不可能超越你们，你们都是天才……不，你们都是变态，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小雅，天才也是苦练上来的。”荆燚笑眯眯说道，“我三岁接触乐律，五岁学琴，九岁学琵琶习武，十五岁小成，而后称天下第一乐师。不过天下第一也挺无聊的，还是学的时候比较好玩。”
    轻雅撇嘴，不高兴状态。
    看着孩子一派天真，宦牧忽然轻松了些。明明是一场沉重的杀局，被轻雅这么问的，感觉有点欢乐。再看看荆燚的确不在乎的样子，宦牧又有些抑郁。不明白荆燚为什么如此豁达，明明发生了那样惨痛的事情，惨痛到自己至今都不愿回忆。
    “小牧，该你说了。”荆燚笑吟吟说道，“把你小时候的学习经历大概叙述一下，几岁都干了啥事？”
    宦牧一怔，如实说道：“我三岁念书，五岁接触兵法，十岁习武，十二岁组建枭锐禁军，十五岁……”
    等了一会儿，见宦牧没有说下去，荆燚笑嘻嘻地说道：“我很好奇，你几岁还会尿炕？”
    轻雅一怔，期待地看向宦牧。
    宦牧认真地想了想，道：“两岁之后就没有了。”
    荆燚拍案大笑，差点把茶水都打翻了。
    轻雅也是愕然，道：“宦大叔，燚大叔是逗你的，糊弄过去就好了。”
    “前辈问什么，我说什么。前辈要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我宦牧，言出必行。”
    宦牧的表情格外地认真。
    “哈哈哈，我算知道你这孩子是哪儿出问题了。”荆燚笑得抹眼泪，道，“太认真，也会要命的。”
    忽然笑意一收，荆燚笑吟吟地说道：“小牧，我想听那时候的事情经过。”
    宦牧思忖片刻，道：“我慢慢说，可以吗？”
    “可以。”
    荆燚笑吟吟地喝着茶，拿着杯子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燚大叔，你在发抖呢。”
    轻雅眼尖一下子发现了。
    宦牧一顿。
    荆燚眉毛一挑，笑嘻嘻地放下杯子，伸手过去捏轻雅的髦髧，道：“没有的事，你肯定看错了。小牧，你开始说。”
    轻雅偏头，也不再点破荆燚手抖地明显，而是看向宦牧。
    荆燚笑吟吟地，也看向宦牧。
    宦牧轻叹一声，开始讲述。
    “其实这件事情，起因很早。那还是我在十二岁那年，听闻江湖上有武林人士作乱，是以奉先皇之命，训练了一支专门对抗用来武林人士的特别军队——枭锐禁军。在我十五岁那年，枭锐禁军训练有成，先皇在大殿之中封我为少年将军，令我清剿江湖乱党。”
    “我还记得，在短短一个月内，我率枭锐禁军百人之师，迅速剿灭武林中几个人数最多的帮派，共计斩杀两万余人。一时之间，武林人士躲躲藏藏，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些闹不起风浪的小门派。”
    荆燚奇怪道：“那些武林门派少说也有几百人，多了也有上千人，你说剿灭就剿灭了？他们没有抵抗？你们没有损耗？”
    宦牧认真应道：“他们或有抵抗，但是我们的确没有损耗。像人数最多的丐帮，武功厉害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人，而且大部分丐帮弟子都散落各处，逐一剿灭轻而易举。而其他的帮派情况也大致相似，只有个别顶尖高手到最后麻烦了一些，但是用上阵法，以多打一，他们也就不是对手。多数情况下，我们去袭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现，就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荆燚惊讶道：“那还真是厉害。”
    宦牧说起自己训练的军队，颇为自豪，道：“枭锐禁军虽然只有一百人，但各个身手不凡。每次出击只需一偏之人，由偏师带队夜间伏击。其余人在外面包围门派建筑，以免有落跑之人。在枭锐禁军之中不只有搏击手，还有医师，方术师，兽语师各路人才。众人协作，配合默契，是以迅速剿灭了多个武林帮派。”
    荆燚大概听懂了，道：“就是类似于集体暗杀，对方基本没开始反应，已经被杀了。少数反抗，也不足为惧。”
    “对。”宦牧应道。
    “但是毕方谷不是武林帮派啊，我们只是个不足百人的江湖乐坊。”荆燚疑惑道，“你去清剿毕方谷，难道真是为了乐雅？”
    “对。”宦牧应道。
    “那就更奇怪了。”荆燚说道，“我师父有乐雅这件事，应该只有我知道，那还是因为我有次在仓库偷食的时候，无意中把乐雅从仓库里翻出来的。后来师父也只告诉过我，那是乐雅，连我同门师兄弟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宦牧稍顿，应道：“是听家父所说，乐雅藏于毕方谷，我才会去那里。”
    荆燚奇怪道：“那你爹是怎么知道的？”
    宦牧摇头，道：“我未曾问过，只是听家父说，他曾是在皇宫的藏书阁里见过一本书，那书里有一页描述了这个乐器。循迹而查，发现这琴应在毕方谷。”
    荆燚想了想，道：“说说你怎么烧的毕方谷。”
    宦牧左紧张得手握拳，指甲刺破掌心出血。
    “宦大叔！”
    轻雅赶忙出言提醒，慌忙拿了垫茶杯的布给宦牧止血。
    荆燚见状，笑眯眯道：“小牧，你别紧张。我当真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火烧毕方谷的。要知道，我对毕方谷的自然天堑，是相当有信心的。而且就算你们进得去毕方谷，凭你们一百个武术高手，不可能动得了我师父分毫。”
    宦牧眉头紧锁。手心还在渗血。
    荆燚继续说道：“你在小雅身边这么久，他的内功你应该见识过罢。我敢说，以你现在的实力，都不可能动得了小雅分毫。他若用自然之气防御，那可是源源不绝，耗也能把你耗死。而且小雅的水平不及我，我的水平远又不及师父。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杀了我师父的。你怎么能做到呢？”
    (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心已惘然

    宦牧轻叹一声，道：“如您所说，我的确没有任何能力去杀灵偃大师。”
    听到恩师名讳，荆燚的笑容僵硬了片刻。
    “我派人刚要潜入毕方谷，就被灵偃大师发现了。”宦牧讲道，“灵偃大师设下气壁阻碍，并传音要我独自去见他。除我之外，他不许其他任何人进入毕方谷。我当时心中忐忑，但也只好照做。没想到见到灵偃大师之后，他说只要我答应做两件事，就允许我杀了他。”
    “啊？”轻雅忍不住插嘴，道，“哪儿有这样的人，让别人杀自己的。”
    宦牧认真道：“我也很奇怪，但我所说确是事实。”
    “师父他说的两件事是什么？”荆燚目光认真，笑然问道。
    宦牧回忆着词句，认真说道：“其一，杀吾之后，放火烧尽毕方谷，寸草不留。其二……”宦牧怔怔收声。
    “说呀。”荆燚催促。
    宦牧轻叹，道：“其二，尔日后当至圣乐坊，传话与吾之爱徒燚儿，不必报仇。”
    荆燚一愣，笑道：“真不愧是师父，一眼看破。”
    宦牧恭敬行礼，道：“晚辈实在心有愧疚，若前辈要我死，不必劳烦前辈动手，晚辈自裁便可。”
    “唉，还有个到现在都没看破的蠢蛋。”荆燚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
    宦牧心中哀痛，面目痛苦。
    荆燚笑眯眯道：“小牧啊，刚才你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对？”
    “对。”宦牧行礼，道：“当年屠戮之后，仅有前辈一人生还，晚辈也亏欠前辈最多。前辈要晚辈如何，晚辈必定照做。”
    荆燚怔了怔，笑吟吟道：“好呀好呀，那我就说喽，我呢，不许你死。”
    宦牧一愣。
    “或者说，我不许你死之前，你都不许死，不管是别人杀你还是你要自尽，都不可以。”荆燚笑眯眯道，“死人，就是个尸体。活人，才能赎罪。”
    宦牧稍稍松了一口气，道：“是，晚辈余生，交由燚前辈差遣。”
    “嗯，乖，继续把故事讲完。”荆燚笑嘻嘻地说道，“师父说了这两件事之后，你怎么做的？”
    宦牧应道：“我当时觉得其中或许有诈，心生犹豫。灵偃大师也不催促，只是拿出了乐雅开始抚琴。我平生没听过那么好听的曲子，仿佛人在仙境其乐无比。曲声终了，灵偃大师又问了我一次，我……同意了。而后灵偃大师抚须盘坐，悄然逝去。”
    “你没动手，师父自己死了？”荆燚问道。
    宦牧点头，道：“我的确准备动手，但我试探的时候，发现灵偃大师已经逝去。”
    荆燚目光疑惑。
    宦牧继续说道：“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前一瞬，他还在与我说话，后一瞬，我试探的时候，他已经全身冰冷，似如死去多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但那确实是事实。”
    “还有这种事情？”荆燚完全不信。
    “啊，我见过。”轻雅忽然说道，“我还是乞丐的时候，有个乞丐就是那么死了。他一开始还在走，倒下就冰冷得好像死了好久。当时我看到尸体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对，当时我也有种奇怪的感觉，也是说不上哪里奇怪。”宦牧道，“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多留，赶快跑出山谷，叫人放火烧山，迅速离开了毕方谷。”
    荆燚疑惑地看看轻雅，又看看宦牧，看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像是做戏，更是奇怪。一模一样的古怪死法时隔数十年再度出现，还是两个人不同时刻产生了同样的错觉？
    “小雅，你说的这个情况，是否发生在拿到轻音之后？”荆燚问道。
    “嗯。”轻雅点头，道，“那时候我已经拿到轻音，但是轻音还没有变成现在这样，还是破烂一点的样子。”
    “现在想来，我看到灵偃大师过世的时候，乐雅也在现场。”宦牧说道。
    “……小牧啊。”
    “燚前辈请讲。”
    “什么叫也？轻音是轻音，乐雅是乐雅。”
    宦牧警觉地查看四周，并无旁人窃听。
    “现在没人听，难免何时会多个耳朵。”荆燚提醒道，“如今乐雅已毁，世间无存。”
    “是，晚辈明白。”宦牧恭敬道。
    荆燚笑了笑，道：“老东西，该你说说了。这俩孩子说的事，你有何看法？”
    轻音道：“前之因缘，后之果矣。尔已知晓，勿需多言。”
    荆燚笑眯眯地说道：“你这老东西，四个四个的蹦字也就算了，现在还答非所问了是不！谁问你因果了，我问的是他们说的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你不都看到了！”
    轻音道：“所言属实，并无虚假。”
    荆燚微微一怔，沉思不语。
    宦牧看看荆燚，小心地低声问轻雅道：“燚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轻雅小声应道：“在跟琴说话。”
    “嗯？琴可以说话？”
    “这个……其实我也想知道，哎呀！”
    轻雅捂着额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荆燚，道：“你干嘛打我脑袋，好痛哦。”
    “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忘了？”荆燚难得严肃地说道，“不许跟旁人说有关这琴的任何事。”
    “哦。”轻雅捂着头，坐到远一个位置去，“宦大叔早就都知道了，而且又没必要瞒他。”
    “那也不行！”荆燚严肃道。
    “知道了啦。”
    轻雅好委屈的，有必要打这么使劲吗？痛死了。
    宦牧尴尬地道歉，道：“抱歉，我不该多话，疼不疼？”
    “不疼！”
    轻雅扭开头，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双手捂着被打处，等着疼劲儿自己过去，不高兴地趴在桌子上。
    “小牧，你接着说。”荆燚做着怪脸道，“你烧完毕方谷之后，做了什么？”
    宦牧很快说道：“我直接回中都复命，然后辞去职务，远走江湖。”
    荆燚一怔，道：“就这样？”
    “其实我本来去中都，是要向前辈请罪。”宦牧说道，“但我到了中都，才发现前辈已经离开。所以我只是辞去职务，带了几个同样不愿意留在军中的弟兄，到江湖去了。”
    “理由？”
    “枉杀无辜，心中有愧。”宦牧应道，“我听完灵偃大师的曲子，忽然发现，其实江湖人什么都没有做，真正搞乱江湖的，就是我们这些枭锐禁军。或许先皇为了巩固他的地位，杀一些有危险隐患的江湖人，也无可厚非。但是我却因为相信他，而枉杀了太多的人，实在是不应该。本想要保护，却变成了杀戮，唉，世事难料。”
    荆燚思索片刻，道：“所以后来，你没有再关注过乐雅的去向？”
    “没有。”宦牧应声。
    荆燚疑惑道：“但是我赶回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师父的遗体，没有看到乐雅。”
    宦牧一愣，道：“我当真没拿。”
    “肯定不是你，要是你拿了，那乐雅早就在师珏手里了好。”荆燚很是疑惑，道，“奇怪了，到底是谁拿走了乐雅？”
    宦牧也皱眉思索。
    轻雅恢复过来，无语地看着两位大叔犯傻。谁拿走了有必要纠结吗？现在乐雅就在他手里好不。结果都在这里了，居然还要纠结过程，真是多余。
    “好了，我到了。东西放这里，你们可以回去了。”
    房间外，传来了林飔冉的声音。
    轻雅呆了呆，下意识地看看窗外的天色。他们还当真走了一个多时辰啊，可真是可怜的很。那竹林绕的，当真心累又眼晕的。
    “是，那我等告辞了。”寋老的声音传来，“祝您在乐师大会上取的好成绩。”
    “多谢。”林飔冉应付地说道。
    寋老几人的脚步声离开，林飔冉进到隔壁房间，就没了声音。
    轻雅呆了呆，不是出事了罢？
    “小雅，这房间之间都是隔音的，听不到隔壁的声音很正常。”荆燚有趣地看着轻雅的表情，道，“你别摆出一副死了人的表情，恁吓人。”
    轻雅面瘫状看过去，道：“是这样，我不知道。”
    “看你的样子就像不知道的。”荆燚好笑道。
    轻雅想了想，道：“然后荷花苑的管事住在哪儿？”
    “他们送你们过来，就回去了。”荆燚应道。
    轻雅一呆，道：“哎？不等着我们一起回去？”
    “一般不会需要一起回去，大家基本还是希望多跟着大师到处转转，然后再回去。”荆燚好笑，道，“你们若要回去，提前飞鸽传书，让他们来接就好了。”
    轻雅摇头，道：“我就是问问。已经和宦大叔说好，我们要去找乐坊玩了。”
    荆燚瞥了一眼宦牧，宦牧立刻应道：“若前辈有其他安排，晚辈愿意听从。”
    “暂时没有。不过我想一个人梳理一下思路，所以离开一会儿。”荆燚一口喝掉剩下的凉茶，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转身要走，“对了，小牧，你记得去找件蓑衣来。”
    “是。”宦牧起身应声，才发现自己差点忘了这茬。
    荆燚笑嘻嘻地回头，道：“你不问我要做什么？”
    “全听前辈差遣。”宦牧应声。
    荆燚哈哈大笑，捡起他刚刚丢在门口的蓑衣斗笠，穿好，道：“晚上带你出去玩，所以晚饭前记得准备好哦。”
    “是。”宦牧应声。
    荆燚出了房门，迅速跑到对面他自己的房间，没了声息。
    宦牧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饮茶，已经冷掉。
    轻雅小心地看着宦牧，道：“大叔，你没事？”
    宦牧勉强笑了笑，道：“原本是有些难过，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却感觉好些了。”
    轻雅微笑，道：“但是感觉燚大叔，心情不太好了。”
    “是吗？”宦牧一怔。
    轻雅微笑，道：“我能感觉到，燚大叔的已经在悲伤爆发的边缘。说不定突然跑走，就是一个人躲着哭呢。”
    宦牧道：“也是。突然听到恩师的死法，怎么都会有些悲伤罢。”
    “不过，宦大叔果然还是个好人呢。”轻雅微笑道。
    宦牧淡淡道：“杀过那么多无辜之人，如何算得上好人？”
    “按宦大叔的说法，你辞官之后，就去当了侠士罢？”轻雅微笑，道，“其实大叔是真心想帮助旁人的，能看得出来。”
    宦牧勉强笑笑，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雨中小叙

    轻雅微笑，道：“那是过去没办法，将来的事还是会有办法的。”
    宦牧笑笑，放松下来，一阵脱力。
    轻雅扶住宦牧，道：“大叔，你趁着燚大叔没有来闹，赶快休息会儿罢。等燚大叔反应过来，还不定又要冒什么坏水。”
    宦牧本想说没事，忽然一阵头晕，只好说道：“嗯，那我休息会儿，你先玩罢。”
    “嗯。”轻雅微笑。
    等宦牧睡着，轻雅悄悄出门，研究房门上的那些竹编去了。
    好可爱的竹编啊。
    轻雅不认识名牌，乐器也不是全都认识，只有琴，琵琶，二胡，是认识的。琴很多，也正常，早就听说江湖中的比较多。但没想到，琵琶居然有俩。谁这么厉害，和荆燚用同样的乐器，真是值得期待的人。
    闭目，感知了一下周围的人气。
    只有荷花苑的两间，和水仙苑的一间有人。也就是说，其他苑应该还没来人，但是还少一个水仙苑的晋级者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稍微扩大了下感知范围，轻雅找到了。在之前听荆燚说的东院练习室，那里面有人气。轻雅没有多想就跑过去，想看看其他的晋级乐师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他跑过去，正好碰到那个人练习结束从房间里出来。
    师珏？
    不是师珏。
    轻雅看到那人也是一袭白衣，瞬间产生了师珏的错觉。
    不不不，师珏是穿白衣，但是穿白衣的不都是师珏。
    “你是？”
    那人开口问轻雅，不过轻雅已经失了兴趣。
    “我叫轻雅，叫我小雅就好了。”轻雅习惯性的报名，道，“你打扮得和师珏好像啊。”
    那人立刻皱眉，道：“无礼小儿，怎敢直呼珏大师名讳？！太没教养了。”
    说罢，甩袖离去。
    轻雅更是无语，来回来去怎么就这一句，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吗？不能叫那干嘛取名啊，真是的。
    还以为江湖乐手会与官乐坊那些人有什么不同，结果也就这样。
    无聊透顶！
    呆然看了看这空旷的地方，轻雅还是无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这娃娃怎了？”
    荆燚很自然地推门而入，很不客气地指挥着宦牧端茶倒水，有趣地看着轻雅在房间里发呆。
    “不清楚。”
    宦牧恭敬地给荆燚端了茶，走过去关门。目光不经意扫过门外的人影，微微一呆。那人一身白衣，还似乎特地把琴也刷了一层白，抱着琴走过去的样子，好像一团云雾一般。
    “哦——是因为那个人。”
    荆燚有趣地瞧了瞧外面，对轻雅说道：“你是不是在他面前直接说师珏大名，被他说了？”
    轻雅抬头，道：“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啊，对我也这样。”荆燚满不在乎地喝着茶，说道，“他就是小珏的狂热仰慕者，因为这茬一直跟我叫板。不过我都不稀罕跟他斗，随便一首小调就胜过他的长歌，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没兴趣。”
    轻雅呆了呆，道：“但是他是水仙苑第二，应该也有些实力罢。”
    “小雅，这你就不懂了。乐师会这些分苑，第一是肯定有实力的，可这第二基本都是凑数的。”荆燚笑嘻嘻地说道，“很少有人会一辈子研究乐律，大多都是玩玩就算了，陶冶个情操的。所以第一基本都是真的在研究乐律的乐师，而这第二只是一头热想证明一下自己有实力的愣头青。他们的存在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轻雅想了想，道：“燚大叔又开玩笑了，我们这还有没比赛就晋级的，完全就是凑数的。”
    “哎，那我只能说，现在的乐手也是越来越少了。”荆燚笑吟吟说道，“你有没有看梨花苑的晋级名牌？”
    轻雅摇头，道：“反正肯定有师珏。”
    “嗯，不过第二的就是那个狗剩。”荆燚说道。
    轻雅一呆。
    荆燚有趣地说道：“所以说，这次的乐师大会，又会是一场参差不齐的比赛，想想都好没意思啊。”
    轻雅呆呆道：“就算这样，也要决出前十，是吗？”
    “当然。”荆燚喝掉茶水，道，“前十的奖金高嘛，后面就一样了。”
    轻雅想了想，道：“那我要争第十，有希望吗？”
    “很多人比赛的时候会发挥失常，所以没出结果之前，一切都有可能。”荆燚笑嘻嘻地应道，又转头对宦牧说道，“小牧，穿好蓑衣，跟我出去溜达一圈，让小雅自己在这里练习。”
    “是。”宦牧应声。
    正说着，轰然一声，雷鸣作响，雨就下来了。
    “你们非要下雨了出去啊？”轻雅不理解，道，“外面路不好走呢。”
    “当然要下雨了才出去，这样好玩嘛。”荆燚说着，笑嘻嘻地穿起来蓑衣。
    轻雅不懂，哪里好玩了。
    宦牧笑笑，解释道：“雨中隐蔽性比较好，既不怕被听到说话，也不怕被看到面孔，比较适合侦察。”
    轻雅一呆，原来如此。
    “小牧，你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这样不好。”荆燚笑嘻嘻道，“快点走了，不要打扰小雅练习了。”
    说着荆燚带宦牧出了房间，轻然一跃看不见了。
    拜托，随手关门不行吗？
    轻雅无语地走到门前，把大雨关在外面，忍不住冻得发抖。
    练习什么的，还是算了，没心情。
    轻雅随便收拾了一下，倒头睡了。
    屋外，雨势更大。
    荆燚飘然上房，下落无声无痕，轻然一点，越出院落，来到竹林阵中。宦牧稍稍勉强了些，还是能跟上，落在地上，踩出一点水声。宦牧不由得惊叹，荆燚现在的武功造诣，堪比当年的灵偃大师。天人合一，已臻化境。
    “小牧啊，”荆燚笑嘻嘻问道，“你是第一次来竹林苑吗？”
    “是。”宦牧应道。
    “以前也没有来过？”荆燚追问道。
    宦牧思索片刻，摇头道：“我应该来过这附近，但不是此处。此处是丽山之南，而我只从郢中到过丽都，后往西而去，没来丽山这边。”
    荆燚笑了笑，道：“嗯，我知道了。”
    宦牧怔了怔，问道：“此处可是出过什么事？”
    荆燚笑吟吟道：“我之前说过，这里有大半的竹子都是我亲手种的，还记得罢。”
    “是，晚辈记得。”宦牧应声。
    “那时，我以为是有人针对江湖乐师展开屠杀，所以从毕方谷出来，便立刻来到乐师会。我到之后，这里也和毕方谷一样，被烧为灰烬。”荆燚笑然说着，“我当时还以为，是你做的。”
    宦牧摇头，道：“若晚辈做了，定会承认。但我的确没有来过这里。”
    “嗯，就当我信你。”荆燚笑嘻嘻问道，“那你离开枭锐禁军之后，可知道是谁接下了将军一位？”
    宦牧摇头，道：“晚辈直接将兵符交与先皇。并不知道，先皇是否将兵符再交与他人。”
    院墙之中传来脚步声，荆燚招手，让宦牧跟着往阵中走走。
    “我记得你说过，有部分不愿意呆在枭锐禁军的人，是跟着你一起辞官的。难道你们没有建立起来一个情报网，实时关注各处动态？”荆燚奇怪道，“这不太正常罢。”
    宦牧认真道：“我们的确建立了情报网，但是没有收到枭锐禁军有过兵符传递的消息。据我猜测，至少此刻，兵符应该还在当朝圣上手里。”
    “那就怪了，皇帝老儿有必要亲自派枭锐禁军跟踪乐师会车队么？好歹也要找个傀儡才对。”荆燚想不明白了，“而且跟来的还是算不上战力的侦察兵，真是搞不懂。”
    荆燚随便在林中走着，宦牧稍差一步紧紧跟着。
    宦牧道：“晚辈以为，不管是谁做了什么，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抢夺乐雅。”
    荆燚一笑，道：“说来听听。”
    宦牧认真道：“朝中高手在武林大会中恶意屠杀，说不上理由的收缴乐器逮捕乐手，还有跟踪乐师会车队。这几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可是若说和乐雅有关，就全都连上了。乐雅若非兵器便是乐器，先除武林盟，再除乐师会，岂非正好。”
    荆燚哈哈一笑，道：“你怎么能确认这是一个事件，而不是多个事件混合？收缴乐器我以为或许与乐雅有关，但是其他两件事都和乐雅没什么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宦牧不解。
    荆燚一笑，道：“屠杀武林盟，大约和三十年前理由差不多。想来也是，这几年的武林第一高手，名声响亮，人望很高。朝中会有忌惮也理所当然。至于枭锐禁军跟踪乐师会车队，这个本来很难说。不过我方才突然想到一点，若是父爱使然，那就说得通了。”
    宦牧一怔，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反正不会有生死威胁，可以忽略不计。”荆燚笑嘻嘻道，“武林盟屠杀也和乐师会无关，乐手没几个会武的。只有收缴乐器很是奇怪，北陵收缴过一次，临海望海收缴过一次，而这些地方都是小雅去过的地方。难道是巧合？”
    宦牧道：“望海临海是收缴完乐器，小雅才到的。小雅到了之后，已经不收缴了。”
    荆燚一怔，哈哈大笑，道：“那就是巧合了，我还以为他们怎么知道的乐雅的踪迹，原来就是意外撞上。”
    宦牧点头，道：“确实巧合。我本来也没想要找小雅，是他自己跟过来的。”
    “好罢。”荆燚笑嘻嘻道，“那就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宦牧认真，道：“虽说巧合，也并非绝对偶然。他们既然在这边收缴乐器，就证明他们大概知道乐雅在这个方位，不然为何不在其他地方收缴乐器？”
    “这个是奇怪，但是不至于要命。只要没人知道乐雅此刻在何处，猜测让他们随便猜去。”荆燚笑嘻嘻道，“估计是有人知道，是谁从毕方谷拿了这烧毁的乐雅，所以就在附近寻找。可是到底是谁，咱们在这讨论也不会知道什么，还是等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再看。”
    “是。”宦牧应声。
    “好了，说了这么多，还是仔细看看这竹林阵被改成什么样了。”荆燚好奇地跃上竹枝，道，“总觉得这引路绳摆的位置不太满意，还是再重新摆弄一下比较好。”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上补下损

    宦牧跟上，问道：“您这么调整，恐怕后来的人都会在阵中多上转几个圈。”
    “那就让他们转去，谁让咱们先到呢。”荆燚在枝头张望好了方向，跳下来更改引路绳，道，“还真不是我抱怨，历届乐师大会，总是水仙荷花二苑来得最早。按理说，银杉桂花离得最近，应该早到，结果每次都最后到。哦对，还有竹林苑晋级的乐师，都要等到复赛当天才到。所以活该他们绕林子，谁让他们来得晚。”
    宦牧笑笑，道：“前辈是怕有外人记得这引路绳的位置，所以故意调换扰乱视听的。”
    “小牧啊，你就是太实诚。”荆燚哈哈大笑，道，“废话不多说，赶快帮我换绳子，然后还要查看一下有没有开花预兆的竹子。哎，还好是竹子，用不着异树芳菲，不然更麻烦。下雨这么一冲，药粉全都掉了。”
    “开花预兆？”宦牧一愣。
    “算年头也差不多了，这边暖和，可能开花得早。”荆燚笑嘻嘻道，“让它们再坚持一阵，到乐师大会结束就好了。”
    宦牧努力在雨里看了看竹子，说实话，看不出有什么开花预兆，连竹叶都看的不是很清晰。
    “那边的绳子，在离字位牵出一段，换到这边。”荆燚指挥道，“死门这边还是要弄一段首尾相接的引路绳，这么空一看就是有陷阱。小牧，你去把巽字位多的那截弄过来，绕死门这里。”
    宦牧依言调整，问道：“我刚刚看竹林阵似乎环绕整个竹林苑，引路绳只改动南边这一片，没问题吗？”
    荆燚扬眉，从枝头跳下来，一掌排在宦牧肩头，道：“我们不是在打仗，只是在整人，差不多得了，别把人家玩死了。如果真在这里绕晕，半个月都未必出的来。”
    宦牧一怔，差点忘了，这不是战场。
    荆燚哈哈一笑，抖抖蓑衣上的雨水，道：“行了，差不多就这样！我先去睡了，明晚再找你出来玩！”
    “是。”宦牧应声。
    荆燚笑嘻嘻地轻然跃走，眨眼看不到了踪迹。
    宦牧依然呆立在雨中，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仔细探一遍这个八卦分形阵。来到一个未知的环境，要尽快熟悉这周围的地形和安危之处才好，否则发生意外，就没办法及时应变了。
    如此想着，宦牧深入阵中探查。
    雨势更大。
    日出时分，雨过天晴。
    经过了一夜暴雨的洗礼，整个竹林苑显得干净清爽，熠熠生辉。
    “轻音，早。”
    “叮——”
    轻雅笑眯眯，心情很好地把轻音包好，背在身上。拉开门准备出去活动一下，正好看到宦牧疲倦地从外面回来。轻雅赶快让宦牧进来，帮他把蓑衣斗笠都丢到一旁。
    “宦大叔，你一晚上都没回来啊？”
    轻雅吃了一惊。
    “嗯。”宦牧疲倦地应道：“小雅，我休息片刻，你不用管我。”
    轻雅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要怎样，就见宦牧走到次屋休息了。想了想，轻雅决定还是不要烦宦牧了，到外面转转有什么玩的比较好。
    出门，就听到琴声。
    那个一身白的乐手，就坐在北院空地正中，弹着琴。
    似乎并不是在弹曲子，只是随便弹着旋律，一小段，就换一个风格。
    刚刚好像还没人在那里，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在那里弹琴，还面朝着这边。
    轻雅呆呆听着，目光不由得向下看向院中错落的积水块。这人为了坐在北院正中，搬了个长凳就坐在积水里了，而临近的旁边，就是没积水的空地。轻雅忍不住撇嘴，这人是多执着，就算坐在积水里，也要坐在北院正中。
    嗖——
    从荆燚的房间飞出一只鞋子，正好砸在那人后脑勺上。同时，荆燚的声音也从他的房间里飞出来。
    “难听的要死，别弹了，一大早就制造噪音！难得这么好的天气，真是大煞风景。”
    那人停住，道：“我乐意。”
    说罢，继续抚琴。
    隔壁，门开，林飔冉走了出来，道：“悠悠琴声，淡淡吾心，不错。”
    “不错个屁，有点正常审美成不？”荆燚从房间里走出来，打着哈欠说道，“这杂乱得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完全破坏了琴本该有的音色美感。还说不错，真是，俗气！”
    林飔冉尴尬地闭嘴，退到旁边。
    荆燚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到轻雅面前，俯身笑眯眯地说道：“小雅这么早啊，来，跟大叔去吃早餐。”
    轻雅呆了呆，道：“燚大叔，早。”
    “嗯，早呀早呀。”荆燚笑眯眯地拉住轻雅的手，拖着他去厢房用膳，道，“早起的孩子就是乖，赶快吃完早饭就要开始练习了。”
    轻雅蒙然，傻傻地跟着荆燚，道：“练习？”
    “当然是要练琴了。”荆燚理所当然地笑吟吟说着，“这里又没别的好玩的，只能好好练琴喽。放心，你练习的时候，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轻雅无语地盯着荆燚的背影，听这说法，荆燚恐怕是要拿他的练习来玩。虽然轻雅是想认真练习争个第十什么的，但是被荆燚这么一说，顿时不太想练习了。
    荆燚捏捏轻雅的手，惊讶地发现这孩子的体质居然比上次见到还弱了些。怎么回事？这小胳膊小手纤弱的，都快赶上女孩子了。于是二人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荆燚坐在轻雅左侧，拖着左腮看轻雅。
    “小雅，你这些日子，没好好吃饭？”
    “你怎么也说我没好好吃饭，我有好好吃饭的。”轻雅喝着小米粥，说道，“而且最近的伙食比较好，我还觉得我自己吃胖了呢。”
    荆燚咬着锅贴，仔细打量着轻雅，忽然感觉他腰间散着暖气，顿时一怔。手指立刻在轻雅带脉迅速点了一下，止住了内力流失，
    轻雅吓了一跳，道：“燚大叔你做什么啊，宦大叔说，多余的内力要散掉，不然我会难受的。”
    “多余？”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你这散的都没个把门的，连正常的内力都散掉了。你难道没觉得最近很容易头晕，干什么都有气无力，想先休息再说？”
    轻雅呆了呆，道：“我只是晕车，然后到这又看到竹林阵才会晕的。”
    “胡扯，那个晕和这个晕能一样吗？”荆燚迅速地吞掉两打锅贴，笑吟吟地看着轻雅道，“你这是内力散的太多，导致体力过分流失的虚弱，这才会晕。”
    轻雅疑惑道：“我是体虚，但我有一直在吃药啊，吃了有半个多月，怎么也该好些了。燚大叔，你是不是又骗我啊。”
    荆燚笑吟吟道：“药在哪里？拿来我看。”
    轻雅从怀里拿出来小瓶子，递给荆燚道：“就是这个，我今天的份还没吃，等下要吃。”
    荆燚接过瓶子，打开来倒出一丸，嗅了嗅，丢在嘴里咬。
    轻雅一惊，道：“大叔，药不能乱吃。赶快吐出来比较好。”
    “这不是药。”
    荆燚嚼巴嚼巴咽了。
    “不是吗？”
    轻雅迷糊了，孙焨给的时候说了是药的。
    “还挺好吃的。”
    荆燚笑吟吟地说道：“这是放了上百种蔬菜水果杂粮肉末的食补丸，就是个零食，不算药。”
    轻雅一呆。
    “这东西对你的体虚是有好处，但你这么散内力，根本补不回来。”荆燚笑吟吟道，“谁教你的这内力用法？完全就是误人子弟。”
    轻雅呆了呆，道：“宦大叔教的。”
    “怎么教的？”荆燚笑吟吟问道。
    “就是真气走冲脉产生内力，然后用带脉控制。”轻雅答道。
    “没了？”
    “没了。”
    “没有具体告诉你带脉怎么控制？”荆燚的笑容有些僵。
    轻雅摇头，道：“没，宦大叔就说，多余的自然会散去。”
    荆燚挑眉。
    轻雅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没有在用内力，宦大叔说我体弱撑不住内力，要把身体养强壮了才能继续练。所以我就是在好好吃饭来养身体的。”
    荆燚笑吟吟道：“小雅，咱们今天不练琴了。”
    “哎？”轻雅一怔。
    荆燚笑吟吟道：“你快些吃，吃完了去找小牧，先把你这个内力捋顺的，再说其他。”
    轻雅呆了呆，道：“这乐师大会的比赛又用不到武功，等比完了再说呗。”
    荆燚笑眯眯道：“小雅，你不尽快解决内力的问题，会死的。”
    “哈？”
    轻雅不敢相信地看向荆燚，但在荆燚笑意盎然的目光中寻得一丝认真后，顿时惊讶。
    真的会死？
    为什么宦牧都没有说过呢？
    轻雅迅速吃掉了早餐，呆了呆，道：“宦大叔昨晚出去了，早上刚回来，现在去吵他不太好？”
    “不找他问清楚，谁知道他把你教成什么样了。真是的，多管闲事。”荆燚扬眉，道，“我早跟你说过，有空了会教你武功。他都不知道我教的你啥内功，就乱教武功，这怎么成。”
    轻雅呆了呆，道：“不是他要教我，是我问他学的。”
    “……”
    荆燚夸张地瞪着轻雅，道：“你找他学？！说得好像我不教你似的！”
    “你就是没教啊。”轻雅呆呆说道。
    “我不教是因为那时候你真气都还没顺，再教武功你还要不要小命了，真是的。”荆燚气恼地伸手点轻雅脑门，道，“你这娃子真是的，饭要一口一口吃，琴要一曲一曲学，武功也一样啊。都给你讲过要循序渐进，急什么啊你。”
    轻雅呆然，不知怎么说好。
    “算了！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了。赶快过来，咱们先把内力搞顺了，再说其他。”
    荆燚拉着轻雅，叫来宦牧，三人从北院出去，无视引路绳穿过竹林阵，抵达丽山之下，秀水之滨。
    轻雅怔怔看着眼前这一片宽阔的地方，山水秀丽，天清气爽，恍若仙境。碧空无云，鸟兽虫鸣，身在其中，感觉整个人都被净化一般，舒适畅快。
    “这里不会有人来，所以咱们就在这里说罢。”
    荆燚找了个适合的石头坐着，双手按在膝上，笑吟吟看着那俩人。
    “事态紧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现在小雅的状况非常不好，小牧，你来说明一下情况。”
    “等下，这是哪里？”轻雅忽然说道，“这里算不算已经出了竹林苑？”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避繁求简

    “嗯，这里算竹林苑外。”荆燚应道。
    轻雅一惊，道：“不是有规定说，如果私自出了竹林苑，就会取消参赛资格吗？”
    “这里不会取消资格。”荆燚笑吟吟地说道：“这里是乐师会后山，虽不算竹林苑，但是算乐师会地盘。参赛规则这点你不用担心，规则我玩得比你透。”
    轻雅半信半疑地看向荆燚满是笑意的眼神，彻底不信了。
    荆燚笑吟吟地，看向宦牧。
    宦牧有些疲倦，但依然认真道：“不知前辈所说状况不好，是指哪方面？”
    “全部。”
    荆燚笑吟吟道：“他身体虚弱你应该看到了，现在还往外散内力，这算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如果内力散掉太多，真气也会跟着散掉？”
    宦牧一怔，道：“小雅散去多余内力，是因为他体内承受不住，只能散去。”
    “放屁！”
    荆燚目光犀利，道：“多余，什么叫多余你跟他讲过吗？我刚刚发现的时候，他是毫无控制把所有内力都在往外散，包括体内本该留存的内力。”
    宦牧一惊。
    “而且内力本来就该顺着真气来，你问过他练的什么内功么？就随便教他武功？”荆燚严肃地说道，“你这样乱教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宦牧认真道：“晚辈有考虑过，只是小雅的状况并不乐观，所以我也没有教太多。”
    “还好你没有教太多！不然我跟你没完！”荆燚皱眉，道，“你，迅速把你怎么教的都说一遍，小雅讲的太模糊，根本听不懂顺序。”
    宦牧简单说了那时的过程，也说了乐雅帮忙引导的事。
    “就教了这么多？”荆燚谨慎地追问。
    宦牧点头，道：“当时他气走冲脉，爆发力太强，让他很不舒服，所以我也没敢再教其他。”
    轻雅茫然听着他们谈话，直犯迷糊。
    带脉散力的穴道被封住，内力在体内积攒。听他们说了这么久，轻雅又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荆燚眼尖，已经发现了轻雅的不对劲。
    “小雅，过来。”
    轻雅乖乖走过去，稍微晃了晃，脚下一块石头顿时被踩的粉碎。
    宦牧皱眉，这力道可真是危险得很，不由得往远处退了半步。
    “小牧，我给小雅调整内力，你给我护法。”
    “是。”
    荆燚把轻雅拉到近前，把琴和包袱放到一旁。
    轻雅立刻就不干了，道：“不要拿走我的轻音。”
    “太碍事了，先放一边。”荆燚按住轻雅，让他背对着自己，道，“你站好，不许乱动。”
    轻雅怔了怔，依言照做。
    荆燚左手握着轻雅左肩，右手横掌，自第一胸椎始，由上而下循夹脊穴而行，至第五腰椎终。稍顿，再由下而上顺行而上，如此反复。
    这夹脊穴乃经外奇穴，轻轻按抚可改善体内脏器运作能力。荆燚发现轻雅体内自然之气太过强大，经络也没有问题，只是体弱。如此按抚夹脊穴，可暂时稳定轻雅的身体状况，使得内力能在体内正常积聚。
    荆燚一边给轻雅稳固内力，一边暗暗吃惊。气走冲脉而生内力，其实正好顺应了这内功的走向。但没搞错的话，宦牧自己用的内力应该是走任督二脉循环而生的，和外界的武学人士一般。那他为什么会教轻雅气走冲脉？这还真是令人意外的巧合。
    宦牧站在稍远处，说是护法，其实也就是赶走一些鸟兽飞虫。要说不赶走也没什么关系，荆燚自身撑起来的真气防护，本就可以阻碍这些小动物。但是触及真气必会干扰思维，运功调理最忌分神。所以宦牧不敢怠慢，仔细赶走这些会引起干扰的小动物们。
    此处没有其他人。
    也是，北面丽山天然屏障，山下秀水围住竹林苑西北东三面，竹林的八卦分形阵则是包围了整个竹林苑。从外面来的人是不可能了，从竹林苑到此也要穿过北面的竹林阵。而西北东三面的引路绳都没有通向外面的，想走出去就要自己凭实力出去。
    不得不说，荆燚的实力，让人叹为观止。
    宦牧甚至在想，会有什么是荆燚不会的么？
    很难想象。
    “好了。”
    荆燚收功，把轻雅转过来，仔细打量了片刻。还可以，内力与真气皆平稳运行，小脸也红润了些，只是体质依然虚弱。这样调养下去，不用多久，应该就可以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样了。
    “小雅，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轻雅呆了呆，道：“现在没有，可是等内力积聚上来，就会难受了。”
    荆燚笑吟吟地说道：“我教你，内力你不要管它，它会自己跟着真气走。内力不是真气，你不需要把内力刻意聚集在一处，聚集了就会难受。”
    轻雅偏头，道：“宦大叔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说内力存不住，要散掉。”
    “嘿，你这小娃娃，”荆燚伸手弹了轻雅脑门一下，道，“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你散掉不是白练了。内力不能聚集，但是也不能这么散掉。懂吗？”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其实我也觉得散掉好奇怪，可是留着好难受，就只能散掉了。那我不管内力的话，它就不会难受了吗？”
    荆燚笑吟吟道：“不会难受的。”
    轻雅偏头想了想，道：“那我能用内力吗？”
    荆燚笑吟吟道：“可以。”
    轻雅顿时摆出一副不信的目光，荆燚的笑意太浓，完全不能信任啊。
    “前辈，让他用内力太勉强了。”宦牧急忙说道，“小雅他还是个孩子，万一控制不好，很可能伤了自己。”
    荆燚笑吟吟道：“小牧，我听说武林中有个规矩，谁武功高，就听谁的。”
    宦牧一怔。
    “所以说，你是想跟我比试一下，看看谁比较厉害？”荆燚笑吟吟道。
    “晚辈不敢。”宦牧赶忙说道，“只是，小雅他毕竟不是前辈，他只是初学。一下子让他使用高深的武功，恐怕对他有害。”
    荆燚闻言一怔，道：“高深武功？我们有讲高深武功吗？他只是问怎么用内力，没有招式没有技巧，就是最简单的力量释放。这东西很高深吗？”
    宦牧一呆。
    一拳下去犹如棉花，或是一拳下去重有千钧，前者浅薄，后者就高深了罢。以轻雅现在的真气，若是产生千钧内力一点都不奇怪。但真要用出来，那是挺可怕的。
    “说起来，之前宦大叔还说，你教我的内功很高深来着。”轻雅忽然说道。
    荆燚更是一怔，对宦牧道：“这个内功高深？！你在逗我？这是最简单的内功了好。别的内功都要考虑什么奇经八脉正经十二脉，这个内功根本不需要考虑顺经脉而行。直接，体内自上而下出，体外自下而上入，相当简单，哪里高深了？”
    宦牧哭笑不得。
    嘴上说起来是很简单，但是一般真气都是体内循环，哪里有体外循环的。而且宦牧自认为武功不弱，依然需要用自身真气来维持功力。但是这两位，完全放着自身真气不用，维系全走自然之气，这种境界就叫天人合一。按道理来讲，这是最高层功法了呀。
    “其实我觉得，宦大叔的内功练的才高深。”轻雅道，“他睡觉的时候，呼吸还分长短，而且真气走的好复杂，看上去就好高深。”
    “就是，小雅说得对，那种才叫高深。”荆燚笑吟吟地赞同。
    宦牧听明白了。
    大道至简，衍化至繁。
    所有麻烦复杂的都被称作“高深”，而事实上很难达到的境界被他们称作简单。
    说白了，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嫌麻烦！
    因为嫌麻烦，所以干脆学了最简单而最难学会的东西，宦牧也是服了。没想到江湖上还有这样的人，还是两个人。
    轻雅看了看宦牧，又看了看荆燚，道：“燚大叔，还是你教我好了，你教的比较简单。”
    “就是嘛，这才乖。”荆燚笑眯眯地说道，“我教你哦。你要用内力的时候呢，就把内力聚集起来，一下子发出去。这样呢，你就不会难受了，还可以用内力。”
    轻雅想了想，道：“那这样的话，不就相当于散掉内力了吗？”
    “没事，最多睡一觉的时间，内力就自动恢复了。”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在你体内的内力一般会处于一种充盈的平和状态，就是不多不少刚刚好。除非你聚集内力没用，一般体内的内力是不会达到溢出状态。同样，如果你用掉了内力，体内也会自动讲亏损的内力补充上来，直到平和状态。所以，不可以再像之前那样无端散内力，很伤身的。”
    轻雅想了想，道：“那这样的话，内力用光了，不就要好久才能恢复了？”
    “你要想快速恢复，就在冲脉上游走的自然之气加倍，可以迅速充盈内力。但是这是你自己控制的，所以很可能会产生溢出状态，一定要把此刻溢出的内力散掉。”荆燚耐心解释道。
    轻雅想了想，道：“咦？那其实我可以不动体内的内力，直接气走冲脉，然后产生多少内力用多少呗。”
    “对呀，可以这样，不过比较难控制。”荆燚笑吟吟道，“用掉了再补比较方便。”
    “那就试试，哪种容易用哪个。”轻雅说道。
    “行，拿这个试。”
    荆燚拿来了一块鹅卵石，让轻雅试。
    轻雅接过，还没如何，仅仅一捏，鹅卵石就顺着纹路裂开，碎成几块。轻雅吓了一跳，以为是荆燚捉弄他，往石头里放了什么东西，直接把碎石丢在了地上。石头碎块落在地上，变成了更小的碎块。
    宦牧看着，笑了笑，果然，忽然变得力气大了，这孩子不适应。
    荆燚满脸都是笑意，道：“小雅，内力就是你的力道。你现在的内力不是之前的水准，所以稍稍用以就会比之前的力气大很多，你悠着点。”
    轻雅呆了呆，不相信地在河滩上捡了另一块石头。这下石头还没捡起来，就被轻雅捏成粉末了。微微一呆，轻雅看着自己的手，动了动手指，真的力气变大了？
    荆燚继续笑吟吟地说道：“小雅，你要学会控制力道。不然这样下去，说不定下一个被捏坏的，就是轻音的琴弦哦。”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碎石

    轻雅悚然一惊。
    内力增大居然会让自己的力道增加这么多吗？心中还是有些不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万一真的捏坏了轻音的琴弦，那可怎么办。
    宦牧见状，笑笑道：“小雅，我也给你说过，内力就是你的力道。现在燚前辈将你的内力顺好了，也就是你不外散的内力都在你体内，那些都是你的力道。”
    轻雅呆然，还是不太理解。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还记得那个房子吗？”
    轻雅一个激灵。
    “嗯？什么房子？”荆燚有趣的问道。
    “小雅第一次内力暴走的时候，把一间约么三丈见方的房子，化为灰烬。”宦牧笑笑，说道，“整个房屋包括家具，完全变成粉末了。”
    “哇，还挺厉害。”荆燚笑吟吟道。
    “但是那次内力暴走，轻音没事。”轻雅不确定地说道，“我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是不会伤到轻音的。”
    荆燚笑嘻嘻道：“那你就用轻音试试，看看会不会弄坏？”
    “不试！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看着荆燚笑嘻嘻的面孔，轻雅赶忙把放在一旁的轻音抱过来，小心翼翼的不要弄坏了。
    好像，没弄坏？
    轻雅慌神儿了，不高兴地说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学武功了，太容易弄坏东西了。”
    荆燚哈哈大笑，道：“傻孩子，武功早晚要学的。”
    “反正现在有宦大叔在，打架也轮不到我，学了也没用。”轻雅稚气道，“算了，我不学怎么用内力了，一点都不好玩。”
    荆燚笑吟吟地看向宦牧，扬眉。
    宦牧立刻说道：“若有意外，我定会保护小雅。但还请燚前辈教小雅控制内力的办法。若现在不教，恐怕日后，小雅还会内力失控的。”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对轻雅道：“小雅，给你看个好玩的。”
    “什么？”轻雅呆然应声。
    荆燚起身，扭哒扭哒腰，走到河畔，随意一抬手，一枚鹅卵石自己飞到荆燚手里。
    “隔空摄物？”
    宦牧呆然惊呼，这可不是简单的功夫，还是挺少见的。
    “嗯？”荆燚古怪地看看宦牧，道，“这个又没什么特别的，你瞎叫唤什么？”
    说着，一甩手，把石头丢到河水里。
    石头轻巧的在水面上跳过一个个弧线，越过三十丈的秀水，打到河对岸去了。
    “哇——”
    轻雅瞬间被吸引了，这个好有趣哦。
    “这叫打水漂，怎么样，厉害。”荆燚笑嘻嘻地说道，“小雅，你来试试。什么时候能把石子打到对岸去了，内力就控制的差不多了。”
    “好玩，我也要玩！”
    轻雅应声，背好琴，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头，碎了。再捡起一块，又碎了。轻雅呆了呆，耐心地捡着石头。
    荆燚也不多话，又坐回那块石头上，笑吟吟看着轻雅忙活。
    宦牧在旁边看着，也是好笑。一个简单的游戏，很容易地引起孩子的玩心，让轻雅在专注地在捡石子的时候，慢慢熟悉着去控制力道。但是这俩人对隔空摄物毫不关心，对这个简单的游戏异常关注……嗯，果然是与众不同。
    “小牧，来。”荆燚招呼道。
    宦牧依言走过去，道：“燚前辈。”
    “小珏他们应该明天就到了，”荆燚仰头笑眯眯地说道，“晚上跟我去把引路绳弄的乱一点，这次要绕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出来，看看他们多久能走出来。”
    宦牧应道：“是，听前辈吩咐。”
    看着荆燚笑眯眯的模样，宦牧不由得也笑了笑。这位前辈真是有聊，一直都在玩，真佩服前辈能有如此心情。而自己，每每想起曾经的过往，就感觉沉重得透不过气来。休息的时间太短，昨夜的疲惫也涌了上来。可是在前辈面前，不可以失态。宦牧伸手捏捏眉心，勉力支撑。
    “小牧啊。”
    荆燚忽然叫道。
    “前辈请讲。”
    宦牧敬然行礼。
    “坐。”
    荆燚指了指身旁高矮正好的石头，笑然道：“知道你忙了一晚上，歇会儿罢。小雅还得有一阵才能研究明白怎么抓起一块石头，暂时不需要太过紧张。”
    宦牧谢坐，道：“您不需要准备比赛么？”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个比赛，又不是艺术探讨，有什么可准备的。赢了他们就行了，一点难度都没有。”
    宦牧笑了笑，再次捏了捏眉心。
    荆燚也没再说什么，有趣地看着轻雅已经捏坏了数十枚石子，还没能捏起一个来。力道的控制靠旁人说，不如让他自己试。试不出来也没办法，力道这东西本来就难以形容。
    日头升高，气温依然有些淡淡的凉。
    宦牧的疲倦缓解了些，再看轻雅，不禁一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孩子不再试图用手去捡石头，而是学着像荆燚那样，用手招石头。更可怕的是，那孩子差不多伸手一招，就能让石头自己飞到手里，一握，石头再次碎掉。轻雅就继续招石头，继续捏碎石头，看上去比捡石头要快些。
    “那个算不上真正的隔空摄物，只是最简单的气流操作罢了。”荆燚换了个姿势，蹲在石头上笑吟吟看着轻雅，对宦牧解释道，“方才说过，我们的气功在体外是自下而上的自然流动，所以只要让石恰好处在这个气流上，就可以被吹起了。拿更远的东西，需要操控更复杂的气流，所以我刚才说，这个算不上厉害，很普通的。”
    宦牧笑笑，道：“话是这么说，但用气流吹气一块石头，并非易事。小雅和燚前辈功力高深，才能做到，要我来做，肯定做不到。”
    荆燚笑嘻嘻道：“小牧，你和小雅好像。”
    宦牧一呆，道：“像吗？我倒觉得，前辈和小雅才像。”
    “我俩不像，是你俩像。”荆燚笑眯眯地又坐到石头上，说道，“我刚开始教小雅的时候，他也总说我说的简单，做起来复杂。不过他初学嘛，以后总会做到的。你呢，也是。努力一把，说不定武学上还能有所提高。不着急。”
    宦牧笑笑，道：“我也不求天下第一，武功够用就好。”
    “那可不行，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负责保护小雅。”荆燚笑眯眯地说道，“是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碰到今年那个天下第三高手，上来就杀人，你能躲得过？”
    “这，我不清楚，但是保命应该没有问题。”宦牧笑笑，一顿，道，“燚前辈怎么知道武林之事？”
    “这一路上，可没少听到这个第三高手。”荆燚笑眯眯道，“杀了那么多的人，才天下第三。也不知道那第一第二干嘛去了，人家都亮明身份是官府的人了，还不赶快杀了完事，居然还看着人家杀人。这武林人士，真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
    宦牧皱眉，道：“不知燚前辈可听说了此人姓名？”
    “你没查到？”荆燚笑眯眯道。
    宦牧摇头，道：“还没有。”
    “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荆燚笑嘻嘻地凑到宦牧耳畔，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个人就是，连，碧，殇”
    宦牧惊然，道：“您是说，当朝连丞相的三公子，连碧殇？”
    “对，就是那个。”荆燚很满意地看到宦牧吃惊的表情，道，“号称当朝第四高手，如今江湖排名第三的，连碧殇。”
    宦牧皱眉道：“那孩子，应该今年才十九岁？而且又是丞相庶子，怎么能有如此实力？”
    “你问我，我问谁？”荆燚哈哈一笑，道，“那天，我也只是碰巧救了一只卡在树枝上的鸽子，看到了鸽子腿上的信，才知道的。还记得那信上面，竟然用不加密的文字，直接写了这个名字。这可真是不得了。”
    宦牧更皱眉，道：“如此说来，这就是示威。”
    “示威也不怕他的，凭我的实力，他们能奈我何？”荆燚笑吟吟地看着轻雅，道，“只是这个孩子我不放心。我可没兴趣带着小雅到处玩，他肯定也不想跟着我。所以，你跟他一起走的话，你就负责保护他。你要答应我，不能让这孩子受到半分伤害。”
    “是，”宦牧应声，“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荆燚笑嘻嘻道：“你若碰到绝顶高手，当真竭尽全力都没用，怎么办？”
    宦牧认真道：“誓死从命，保护小雅。”
    “真是呆瓜，你都死了还怎么保护。”荆燚笑吟吟道，“教给你，如果觉得不对，就提早跟那琴说，让它通知我方位。如果我来不及赶到，就让小雅发动那琴。你别看那老家伙平时不咋地，杀人那可是一把好手。”
    宦牧一呆，道：“那当时，灵偃大师为何没有用这琴杀了我？”
    荆燚笑然沉默。
    宦牧赶忙道歉：“晚辈失言。灵偃大师乃世外高人，想必是不喜欢这杀生之事。”
    “猜，错，啦！”
    “师父应该是有其他打算，不然杀你跟不用不着乐雅。只要一弹指，就能洞穿你的脑门，把你脑浆打出来。”荆燚笑眯眯道，“而且你别老说我师父很超然世外的样子，那是你没见过他和我抢零食的模样。那速度，我每次也就只能抢到一块糖，剩下的全都被师父拿走啦。”
    宦牧笑笑，道：“看来灵偃大师还是很宠前辈的。”
    “那当然，我可是师父门下最厉害的徒弟，独一无二。”荆燚笑吟吟道，“总之，那老家伙很厉害，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以用。一旦用了，就有可能引起多方关注，你们就会遭殃的。”
    宦牧点头，道：“多谢前辈告知。”
    荆燚笑着点头。
    “不玩了，我累了。”
    轻雅忽然放弃了打水漂，打了个哈欠就往回走，还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拿个石头都这么费劲，这力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不对，那样还不对……”
    “累了就回去歇歇，休息好了再来研究。”荆燚笑嘻嘻地伸了个懒腰，也站了起来，“啊，天气真好。等哪天你们都睡清醒了，爬次山也不错。”
    宦牧起身，看到轻雅直接越过他俩，往竹林而去，连忙要叫住轻雅。荆燚伸手一拦，宦牧的声音没发出来。
    就这么一顿的时间，轻雅毫无所知的，独自走进了竹林阵中。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自然辨位

    轻雅无意识自己走入危险之地，脑子里只想要赶快回房间休息，就这么直直向前走着。
    宦牧惊然要追上，被荆燚拉住。
    荆燚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别吵，看小雅会怎么走。”
    宦牧颇为慌张，道：“前辈，您不是说要我保护小雅么？看着他走，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孩子嘛，你不让他试试，他永远都不知道老跟着你，还以为这竹林很好走似的。”荆燚放轻了脚步，还提醒宦牧道，“轻声闭气，别打扰他。”
    宦牧只好照做，就这么跟着荆燚，悄然跟着轻雅。
    轻雅茫然地迷失方向，拐到鬼打墙去了。
    宦牧刚要提醒，被荆燚直接捂上嘴，耳畔传来荆燚不悦的声音，道：“小雅没求助之前，不许提前告诉他。”
    “为什么？”宦牧小声问道。
    “好玩啊。”
    荆燚笑得理所当然，道：“他就这么直接走进去了，不让他长点记性，下次还会同样的冒失。不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
    宦牧怔然。
    看着荆燚的表情，宦牧清楚的意识到，此话绝对没走心。荆燚根本就是在等着轻雅自己想办法走出去，哪怕回头求助也不会帮他的。
    那边，轻雅已经意识到自己走到了不对的路上面，立刻停了下来。
    懊恼。
    怎么会忘了，这是竹林阵，不是竹林。难道是跟他们一起走出来的太轻易，忽略了这是一个阵，而不是一个摆设？
    轻雅回头，荆燚立刻拉着宦牧躲到阴影里，避开视线。
    看到没有人，轻雅松了口气。不能让他们看到，不然又要被嘲笑了。
    要怎么走出去？
    轻雅微笑，心中已有打算。
    闭目，张开自然之气，探索周围竹子的位置。光影交错间，轻雅判断了该去向的方位，笔直着向目标走过去，轻松穿过了竹林，眼前，就是北院。轻雅没有多想，赶快跑到自己的房间，迅速躺倒在床上，睡着了。
    看到这一切，荆燚满意地笑笑，宦牧目瞪口呆。
    “这不可能，小雅他根本不会阵法，怎么可能轻松走出去。”
    宦牧说着，忽然想到了那时轻雅同样轻易穿过了八卦回音阵。不对，这孩子只是碰巧，碰巧……从阵里走出去两次？
    荆燚哈哈大笑，道：“小牧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不懂阵法。”
    宦牧一怔，道：“燚前辈说笑了，您在这阵中来去自如，怎么会不懂阵法？”
    “因为啊，万变不离其宗。”荆燚笑吟吟道，“只要这阵中有自然之气存在，我们就自然能知道方位。因为，自然如我，我即自然。”
    宦牧怔然。
    荆燚哈哈大笑，也回房休息了。
    宦牧呆了呆，最后回到房间里。确认了轻雅安睡无恙，宦牧独自坐在桌前思索，试图做一场清醒梦来梳理近期的接收到的杂乱信息。
    表面的常态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看不到的暗流。
    宦牧想着，却疲倦的睡去。
    悠悠无话，又是天明。
    天朗气清，温度稍凉。
    秀水畔，轻雅终于能完整地拿起鹅卵石，开心地丢到水里。可石子非但没有在水上弹跳，反而像是炸雷一般，轰然作响，溅起巨大的水花。还好轻雅反应迅速，用轻功躲开了落下来的水，这大秋天的要是弄湿衣服，一定会被冻死的。
    再说了，就算不被冻死，也会被笑死。轻雅回头，看看依然坐在河岸不远处，注视着自己玩耍的荆燚和宦牧。
    这两位还真闲，又在看着自己玩。
    算了，不管他们，玩自己的，哼。
    轻雅继续在河畔找石头，内力还没能控制好，但隔空摄物已经渐渐熟练。
    那边，荆燚打了个打哈欠。
    “哎，这样清闲的日子真舒服。”荆燚笑嘻嘻道，“就是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宦牧想了想，恍然道：“前辈原说，昨晚要更改引路绳线路。我一时困倦，竟然睡了过去，真是万分抱歉。”
    “啊，对哦，小珏是今天到。”荆燚偏头想了想，笑眯眯道，“罢了，没心情整他，还是看着小雅这么费劲比较好玩。花了这么久才勉强能控制握力，真是笨的很。”
    宦牧笑笑，道：“但小雅的隔空摄物还算不错，已经可以拿到方圆一丈内的石子了。”
    “小牧啊，我说过了，那个不算什么。”荆燚有趣地看着轻雅继续忙活，道，“因为我们学的内功就是这样的，气场范围有多大，隔空摄物就能拿多远。小雅这一丈已经是极限了，我的话大概是十丈内差不多。不过想当年，师父的气场可以充满整个毕方谷，那效果，只要我在山谷里，师父只需伸手一抓，就能把我抓回去。”
    宦牧怔了怔，灵偃大师果然是世外绝顶高人。
    “小牧啊，”荆燚笑嘻嘻地对宦牧挑眉，道，“你会不会玩打水漂？”
    “会。”
    “啊，那好，咱俩来一局，看看谁丢的好。”
    “可以。”
    荆燚跳了起来，轻然飘到了离轻雅不远处的河岸，对宦牧道：“就从这里丢，看谁的石子丢到对岸的多。”
    宦牧走过去看了看，道：“我恐怕丢不到对岸，只能勉强让石子打更多的漂。”
    “嗯？”荆燚笑吟吟道，“你丢个我看。”
    宦牧选了一枚扁圆型石子，手指用力，让石子打着旋的漂到水上。石子一连串打出四十多个水漂，落入河中。
    “不对，你不能这么技巧的打，这样没办法显示出内力控制的重要性。”
    荆燚连连摆手，随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一甩手，石子匀速在水面弹跳着，穿过三十丈的秀水，稳稳落在对岸。
    宦牧笑笑，道：“这个，晚辈不会。”
    “你不会？”荆燚诧异道，“那你学武功都干嘛了？这多好玩！”
    宦牧尴尬。
    通常来讲，每一次动武，都会有内力损耗和真气损耗。武功多用内力，可以减少真气损耗，但是真气肯定会有损耗。等真气耗尽，人就会死。宦牧微微皱眉，他并不会像这两位一般，不仅完全不消耗自己的真气，还可以吸收周围的自然之气来补充真气。他体内的真气有限，用完就没了。而且宦牧此刻的真气还在恢复状态，动武都很少，又怎么会拿出来玩。
    荆燚瞅着宦牧的表情，大概就明白了，不耐烦地皱眉，道：“所以我就说嘛，有空学那些衍生的内功，不如老老实实去学洗髓经。简单方便，还可以拿来玩。”
    宦牧讪然道：“晚辈愚钝，学而不会，只能学些皮毛。”
    “罢了，内功不能混学，你就那样。”荆燚又笑了，道，“你过来，用我的真气，然后用内力来投石子。也不用费劲选石子，随便拿一个就打。”
    宦牧应声，走到荆燚近处，这才清楚地感觉到为什么前辈会说轻雅的功力就是初学。只是稍稍在荆燚身旁一站，宦牧体内的真气迅速恢复如初，这是轻雅的气场所做不到的。缓和了惊讶的情绪，宦牧借着荆燚的气场，用内力掷出石子。石子打出十几个水漂坠入河里，但整体行进距离明显比刚刚的四十几个水漂的远。
    “你这完全是错误示范。”荆燚扬眉，道，“小雅在旁边看着呢，你就不能好好扔？”
    宦牧往轻雅那边看去，果然，轻雅在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轻雅看到宦牧看向自己，赶忙挪开目光，继续用石子砸水花。
    宦牧笑笑，道：“原来前辈是想给小雅做个样子，让他照着学。”
    “非也，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个有趣的事。”荆燚嘻嘻笑着，道，“你扔完了，该我了。”
    看着自己投出的石子越过水面，荆燚微微一笑。忽然明白了曾经，为什么师父总在恰好的时候出现，一言不发地做着不明所以的东西。看过那些，那时的自己总是有所领悟。如今位置变换，那孩子倒是个好孩子，不妨也给他些提示，看他会如何动作。
    石子直达对岸，荆燚开心地炫耀道：“一比零，小牧该你了。”
    宦牧点头，认真了起来。
    石子飞出，依旧不理想，飞出去不过三分之一的河面，就掉下去了。
    宦牧尴尬道：“前辈可否稍微告知一下技巧？别让小雅学错了去。”
    荆燚想了想，笑嘻嘻道：“就这样罢。错误示范也要有，让小雅自己去分辨对错。”
    说着，荆燚一个正确示范，石子再次水漂直达对岸。
    宦牧仔细观察着荆燚的动作，试图学着像正确的方向靠拢，然而扔来扔去，依然没能达到对岸。
    那边，轻雅观察着荆燚和宦牧的打法，尝试着不一样的着力方式。
    内力不同于真气，内力必须直接接触才能传力，而真气可以在气场范围内起作用。知道了这个特性，其实打水漂应该很容易才是。这东西考验的就是手头怎么给石子施加内力，就这么点事。
    然而轻雅努力了半天，石子还是会打出好大的水花，根本不往前走。
    想着挺容易，实际控制起来好费劲。
    轻雅全神贯注，又开始累了。
    “累了就回去休息，歇好了再来玩。”
    荆燚笑嘻嘻说着，随手又是一个石子丢到对岸。相较之下，宦牧勉强才能把石子打过一半河面，还是荆燚比较厉害。
    不多时，轻雅撑不住了，立刻往回走，荆燚、宦牧也就都准备回去了。
    穿过竹林阵，回到北院。
    北院之中，琴声雅致。
    师珏一袭白衣坐在北院空地正中，悠哉抚琴。旁边，围坐了六个人，听琴。
    轻雅连看都没看，直接回屋休息了。
    荆燚见状笑了笑，对宦牧道：“累吗？”
    宦牧应道：“不累，前辈请吩咐。”
    “那咱们下棋罢。”荆燚忽然笑眯眯地说道。
    宦牧一呆，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荆燚叫来管事，在靠近轻雅门口的地方摆了个桌子，还弄拿来一套围棋。这边嘈杂，那边琴声丝毫没有被干扰，依旧平静地演奏。宦牧跟着荆燚坐到桌前，不知道这前辈想起什么来了，非要下棋。
    “小牧，你很懂排兵布阵对？”荆燚拿着白子，笑嘻嘻地问道。
    宦牧拿来黑子，笑笑道：“还算精通。”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逃之避走

    “那正好。”荆燚笑嘻嘻道，“咱们来下五子棋。”
    宦牧一呆，道：“晚辈并不擅长五子棋。”
    “没关系，我擅长啊。”荆燚一脸坏笑，直接落子。
    宦牧笑笑，陪着荆燚玩。
    荆燚果然很擅长五子棋，一连赢了好几局。宦牧都没转过弯来，就发现自己输了。荆燚兴致更高，拉着宦牧继续下棋玩。
    那边，琴曲止音。
    师珏一眼看到荆燚，淡淡叫旁人让路，自己走向荆燚。
    周围听曲之人，夏泠芊也在其中。方才师珏在抚琴不好离开，现在结束了，夏泠芊立刻往轻雅的房间跑去。
    宦牧顿时起身，一下子拦住夏泠芊，
    “你干什么拦我！”夏泠芊不悦道，“你是谁啊？”
    宦牧皱眉，道：“他在休息，任何人不准打扰。”
    “小牧，别走啊。”荆燚笑吟吟道，“再来一局。”
    夏泠芊叫得更大声，道：“你这个人好奇怪，我要找笨蛋，你凭什么拦我？”
    两边同时在说话，宦牧皱眉，正要呵斥夏泠芊，就见师珏走到近前。
    “芊芊，不可放肆。”师珏淡淡呵斥夏泠芊，转而对荆燚恭敬一礼，道，“前辈若不嫌弃，在下代为一局，如何？”
    夏泠芊噘着嘴退开一步，宦牧负手立在门口。
    荆燚笑了笑，道：“行，小珏你来。”
    师珏淡淡行礼，坐下手执黑子。
    一局，赢了荆燚。
    “承让。”
    师珏敬然行礼。
    荆燚一怔，立刻把棋子弄乱了，哇哇大叫道：“你这人真讨厌，双活三耍赖皮的！我不玩了！”
    师珏淡笑，道：“前辈若是得空，可否请教一二？”
    “没空！”
    荆燚左右手一挥，桌上散乱的棋子离桌而起，黑白分明，落入各自的棋笥之中。荆燚抬头看看夏泠芊，走过来的狗剩，还有那边议论着师珏演奏的晋级选手们，笑然扬眉。
    “你喜欢教人就去教，我没兴趣教你们这帮死脑筋。”荆燚笑嘻嘻道，“好听与否都无法分辨，跟你们说什么都白说。”
    师珏淡笑，道：“好听与否，人各有好，不能一概而论。但求燚前辈传授技巧，以丰富乐曲。”
    “你既然有你自己的看法，就别来问我。”荆燚笑吟吟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师珏微微皱眉，道：“前辈，在下真心讨教，并非玩笑。还请前辈抽空，听在下一曲，稍作指点。”
    荆燚眨眨眼，笑吟吟道：“你的话就算了，若是那孩子演奏一曲，我倒是有兴趣听。”
    说着扬手一指，点中了狗剩。
    “剩儿，来给燚前辈演奏一首。”师珏淡笑命令道。
    “是。”狗剩机灵地应声。
    筝鸣一曲，小霓裳。
    有人演奏，旁人立刻凑过来观瞧。然而看到演奏的是个孩子，演奏的又是筝，很快便散去了。这曲子难度不高，也没有新意，听着听没意思的。
    狗剩认真地演奏，师珏赞许地点头。
    荆燚见了，直接无语。
    应该不是错觉，这孩子有一种小师珏的即视感。
    好吵。
    轻雅睡得有些晕乎，但是实在是睡不着了。门外的声音此起彼伏，乱哄哄的，真的是太吵了。
    走出门来一看，嗬，能不吵么。好几个人围在自己门前，狗剩还在抚筝。轻雅稍微清醒了下脑袋，呆呆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挑眉。
    为什么她也会来啊。
    “笨蛋！”
    夏泠芊一下子扑了过来，拉住轻雅，道：“不许你一个人走，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圣乐坊。”
    轻雅呆了呆，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难道你觉得走江湖比圣乐坊好玩嘛？”夏泠芊抓住轻雅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圣乐坊可好了，你陪我一起去嘛。”
    狗剩的筝声微微一颤，走了个音。
    轻雅摇头，道：“我不喜欢那里。”
    夏泠芊怔了怔，咬咬牙，道：“那我陪你走江湖。”
    轻雅依然摇头，轻轻拨开夏泠芊的手，道：“你不适合江湖，你比较适合在圣乐坊学习。”
    夏泠芊一呆。
    轻雅微笑，道：“芊芊，这都是好久以前的话题了，我不想一遍遍重复。你去你的圣乐坊，我走我的江湖，这样就好。”
    夏泠芊眼眶有泪水打转，想了想，拿出来轻雅那只小鸳鸯，递给轻雅，道：“那，你拿着这个。”
    轻雅不接，道：“我还有事。”说着，就往练打水漂的地方走去。
    夏泠芊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蹲下来抱着自己默默流泪。
    “小雅，你等会儿。”
    荆燚招呼道：“刚刚小剩弹的曲子，你来评价一下。”
    轻雅住步回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筝曲已经演奏完了。稍微想了想，轻雅道：“挺好听的。”
    “好听？”
    荆燚有些哭笑不得。
    “好听，不过感觉换个人弹也一样。”
    轻雅补了一句。
    荆燚顿时又变得笑眯眯的。
    师珏轻咳一声，道：“燚前辈，请做点评。”
    “小珏啊，刚刚小雅的评价你没听见？”荆燚笑吟吟道，“我想说的也是这些，不过还有一点。”荆燚笑笑，才说道，“演奏的时候太不专注，老是注意人家小姑娘，难道是喜欢人家不成？”
    “抱歉。”狗剩脸上微红，行礼道：“方才突然要我演奏，是以并未准备充分。”
    “身为乐手，就要时刻准备着要演奏的完美状态。尤其是在圣乐坊里，那演出可不定是什么时候会有，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演出，此刻才会通知你。所以，必定要时刻保持着最佳的状态。”
    荆燚难得好脾气地解释着。
    狗剩行礼道：“受教了，多谢前辈指点。”
    荆燚哈哈大笑。
    “前辈还未说，方才演奏有何不妥？”师珏追问道。
    “哎！你这个木头脑袋，几时能开窍？”荆燚不耐烦地说道，“小雅都听出来了，小剩这个，没特色，听上去所以谁弹都一样，懂吗？”
    师珏一怔，陷入思考。
    荆燚没耐心了，说道：“行了，你慢慢想。”转头对轻雅道，“小雅，咱们继续练咱们的，走。”
    说完，荆燚像逃离一般，带着轻雅宦牧，来到了秀水之畔。
    “啊——还是这里清净。”
    荆燚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寻了块大石头干脆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望着天。
    宦牧笑笑，依然坐在一旁，默默守护。
    轻雅还没回过味儿来，都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呆然道：“我怎么出来了，我本来还想再睡会儿的。不行，我马上就要睡着了。”
    “小雅，你就随便找个暖和的地方，眯瞪会儿，别回去了。”荆燚舒坦地说道，“竹林苑里人越来越多，只会越来越烦。”
    轻雅呆了呆，走到荆燚躺着的大石头旁边，坐下来靠着石头休息。
    “燚大叔，”轻雅忽然说道，“你应该喜欢热闹？”
    荆燚笑然道：“我是喜欢热闹，但是我讨厌烦。那些晋级的乐手总是吵啊闹啊的，烦都烦死了。”
    轻雅想了想，疑惑道：“怎么会吵呢？”
    “刚刚就很吵，还很乱。”荆燚笑然道。
    轻雅好奇怪道：“可是总觉得，如果有师珏那样的大司乐在，其他乐手怎么也会忌惮些，不敢吵闹？”
    “小雅，我给你讲，别人还好，就小珏最吵。”荆燚撇嘴，道，“还记得上届乐师大会，我刚复出，小珏还不认识我。然后小珏一来竹林苑，就狂的不行。各种指点，各种自以为，最逗的是还指点到我头上来了。嘿！可把我给气的。一曲招蝶的蝶恋花，让他直接没话说。结果安静了没一天，这小子，非缠着我把这曲子教给他。我实在是烦了，这才教给他了笛子版招蝶。”
    轻雅一怔，道：“原来招蝶是燚大师的绝活啊？”
    “也算，本来是我师父的绝活。”荆燚不悦，道，“不过小珏学了招蝶之后，就到处炫耀，引得流言四起。甚至还有人在传，这是小珏争得大司乐职位的决胜曲。结果，他生气旁人无视他的努力，心里不太愉快。我也不高兴他学了我的曲占为己有，扬言再不教旁人乐器。”
    轻雅呆了呆，道：“听上去果然好烦啊。”
    荆燚笑笑，道：“但是小珏人还是好的，要我像他那样毫无天赋，恐怕我都没耐心学习乐律。一门心思的苦练真是太痛苦了。”
    轻雅疑惑道：“师珏怎么会没天赋，他耳朵可灵敏了。”
    “他那是后天的绝对音感，苦练出来的，一旦放松练习，就会忘记。”荆燚笑然道，“他和你不同，你是天生的绝对音感，除非到了岁数敏感度下降，不然这音感是不会消失的。”
    “到了岁数？是指多少岁？”
    “……”
    “嗯？”
    荆燚皱了下眉，伸手轻弹了轻雅后脑勺一下，道：“我只知道，师父一百零八岁的时候，音感还好得很。之后，我也不清楚了。”
    “哦。”轻雅奇怪地揉揉后脑勺，道，“那你打我干嘛？”
    “哈哈，当然是好玩啊！”
    “……”
    轻雅也抬头，看着天，道：“燚大叔，你除了招蝶，还会招来其他动物吗？”
    “当然会。”荆燚笑然道，“能动的，就能招来。”
    轻雅好奇道：“能见识一下吗？”
    荆燚笑嘻嘻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只有蚊子可以招。你若想看，我就招过来，让它们咬你。”
    “别。”轻雅连忙说，又疑惑道，“招动物还有限制么？”
    “只能招应季的动物啊，不然怎么招。”荆燚笑吟吟道，“而且还要看地域，要在曲音可到的范围内，有这种动物才行。”
    “听上去好麻烦，但是能做到好好玩啊。”轻雅羡慕道，“有空的话我也要研究研究。”
    荆燚有趣道：“你若想学，等你把现在的学好了，我教你。”
    “可是，你不是说不再教旁人乐器了吗？”轻雅呆然道。
    荆燚一滞。
    宦牧笑笑，道：“小雅，燚前辈的意思，就是你不算旁人，所以可以教。”
    “哦。”轻雅呆然应声。
    “我也没准儿，到时候看心情罢。”荆燚哼了一声，笑然道，“小雅，你差不多歇好了，也该去练习了罢？”
    “再歇会儿。”
    说着，轻雅靠在石头上，睡了过去。
    荆燚挑眼笑了笑，轻轻吹了声口哨。
    古怪地哨音中，小飞虫四散而去。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水上漂

    “燚前辈倒是很喜欢小雅。”
    宦牧笑笑，道：“不然也不会特地为他驱虫。”
    荆燚笑然应道：“原先我很不喜欢老东西挑了这么个小主人，不过处了一阵，感觉还好。至少这娃娃还能听进去我说的话，要换做小珏，根本就当是耳旁风。”
    宦牧道：“感觉上，师珏是真心向前辈求教，不像是听不进去的。”
    “他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荆燚轻叹一声，笑然道，“小珏技艺不差，就是审美很古怪。乐师大会比的都是独奏，他弄的曲子都特别的庄重，好像那种大曲。独奏就是要表演特色，那种沉闷的曲风没意思，不懂的人根本听不进去。”
    宦牧笑笑，道：“的确，刚刚的筝曲我都没怎么听进去。”
    “所以说啊，小剩那孩子，就是被小珏给带的。小剩的风格原本是很轻松的，现在都变得庄重了，真是不好。”荆燚笑然摇头道。
    宦牧道：“那前辈想把小雅培养成什么样呢？”
    “他啊，怎么都行，用不着刻意培养。”荆燚有趣地说道，“只要稍微盯着别走上邪路，别的随便他折腾。”
    宦牧笑笑，说的也是。
    只要是个好孩子，就好了。
    日子缓缓而过。
    除了吃饭睡觉在北院，其他时候，轻雅都会跑到秀水畔练习打水漂。
    如果不躲出来，就会被夏泠芊缠住。
    轻雅皱眉，以前怎么不知道，夏泠芊竟然会如此缠人。似乎她都是看自己不顺眼，不理自己才对，突然这是怎么了？
    从北院躲出来的，自然还有荆燚，宦牧也像护卫一样守在旁边。
    “打水漂还真不好打。”宦牧皱眉道，“我至今还无法打到对面。”
    荆燚哈哈一笑，道：“小雅能做到才行，你做不做到其实不碍得。”
    宦牧有点担心，道：“您这么相信他一定会做到？”
    “不是这意思。”荆燚笑吟吟道，“他要做不到，以后弄坏的东西可就多了，会很麻烦的。”
    宦牧想了想，道：“其实小雅回房间的时候，到没怎么弄坏东西。就是这石子，很容易弄坏。”
    “那是他无意识的时候，内力自然回拢，不外放就没伤害。这里练的就是他主观意识控制力道，玩不转的话，他都不敢碰他的轻音，生怕给弄坏了。”荆燚笑吟吟道。
    轻雅丢出的石子，已经不再炸出大水花，只会不出水痕的，融入水中。
    “他好像发现了额外的技巧。”宦牧道，“这样不留痕迹的入水，力道也很巧。”
    荆燚笑吟吟道：“这就说明，小雅快掌握了。我估计再有几个石子，就能打到对岸上去了。”
    “那还挺快。”宦牧赞叹。
    荆燚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时间刚好，差不多明儿个就要复赛审核了。等他现在练好了这个，晚上听下他准备考核的曲目，稍微调整下技巧，应该能过关。这次晋级之人都不是很厉害，让小雅争个前十，稳稳的。”
    “他若真拿了名次，恐怕他会骄傲。”宦牧道，“孩子不能给太大甜头。”
    荆燚笑然摇头，道：“他不会。他只会觉得旁人水准太差，不会觉得是自己太好。他从乞丐上来的底层心理，还能稍稍看到些影子。”
    宦牧一怔，倒忘了这个。
    荆燚笑然道：“想让他像寻常娃娃一样，无论是体质还是内心，都要耐心养一阵。这个不急，慢慢来就好。”
    宦牧笑笑，道：“还是前辈想的周到。”
    话音刚落，就见轻雅一个石头扔出去，石头在水面打着水漂，越过秀水，落到对岸去了。
    宦牧顿时惊讶地站起，好厉害。
    “碰巧扔了一个罢了，不足为奇。”荆燚故意用轻雅能听到的音量，对宦牧说道。
    轻雅一伸手，拿住一块稍大的石头，一掰，碎成两块。双手同时用力，掷出石头。两块石头同时打着水漂穿过河面，落到河对岸去。
    “如何？”
    轻雅微笑着问道。
    “这还差不多。”
    荆燚笑吟吟道：“练了这么天，可以歇歇了。”
    轻雅想了想，拿着石子又丢了一遍，略作思考，忽然一跳，往河面去了。
    宦牧一惊，便被荆燚挥手拦下。
    只见轻雅越到河上，足尖轻点，施展轻功，从这边跃到对岸，又从对岸跃了回来。旋身轻落岸上，鞋子未湿。
    “果然用相似的原理，人也可以在水上走。”
    轻雅自言自语，捏捏石头，专注思索。
    “这叫轻功水上漂。”荆燚笑嘻嘻说道，“原理的确是一样，不过消耗的内力远比打水漂的内力要多。具体消耗多少，这得你自己感知，我形容不来。”
    轻雅点点头，道：“的确消耗的多些，但是足够补充上来。水上轻功不比地上，掉下去就掉下去了，地上还能踩实。”
    “非也。”
    荆燚笑嘻嘻道：“小雅，我给你讲过，万物皆有密度，所以是可以做到这样的。”
    说着，荆燚信步走向河水，踩到河面上，如履平地。不仅如此，荆燚在河面上跑跳跃步，旋转打滚，都没有掉到水里，而且身上没有沾上半分水渍。
    轻雅见了，目瞪口呆。
    宦牧笑笑，道：“若说密度，人与水的密度还算相似。燚前辈只需控制真气，用以减轻身体的平均密度，便可以做到这点。”
    “小牧很聪明。”荆燚站在河面上，笑眯眯道，“小雅，听懂没？”
    “听懂了。”
    轻雅点头。
    简单的说还是和轻功一样，就是调整的平均密度不一样。不过刚刚自己已经在水面上跃过去了，那个密度应该就差不多。轻雅如此聚气，往河里走去。
    一脚踏在河面上，很明显能感受到水往上给的浮力。轻雅顿时放心了下来，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好景不长，脚下忽然不稳，轻雅一下子栽倒在水里。
    轻雅骇然一跳。
    荆燚哈哈笑着，走了过来，一把捞起轻雅，带到岸上。
    轻雅呛到了水，猛地咳嗽着。
    宦牧远远看着，见荆燚没有叫他，也就没有凑近。荆燚的教育方式，宦牧并不完全赞同，可是看轻雅的成长状况，又不得不赞同。
    特别的孩子，就用特别的方式来教育，或许如此。
    “不对。”轻雅吐掉水，说道，“这个密度不对，可是哪里不对？”
    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你当初踩树枝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树枝弹回来一个力道的时候？”
    轻雅回忆了片刻，道：“有，那样在树枝间跳跃的时候会更省力。”
    荆燚笑吟吟看着轻雅。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哦——是不是我踩水的时候，水也是有这样的力道？”
    荆燚笑吟吟点头。
    “也就是说，我刚刚水上漂的力道，其实是水反弹的力道加浮力，两个力道。所以我应该再加一个反弹力道的浮力，就能在水上走了。”
    轻雅如此说着。
    荆燚听了，心里开怀。这孩子还真聪明，一点就通。
    轻雅还想再试一次，试图集气。然而瑟瑟秋风一吹，轻雅一阵颤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集气。
    好冷，太冷了。
    轻雅不住地发抖。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试。”荆燚笑嘻嘻地瞅瞅湿漉漉的轻雅，和他身后滴水不沾的轻音包袱，道，“回去了，让小牧给你擦干净。”
    “嗯。”
    轻雅应声，可是心里不太舒服。
    差一点就可以完成的，为什么差了一点没完成？如果能早点想到反弹的力道……不对，如果没有荆燚的提示，可能还想不到反弹的力道。见过的还是太少，还有很多事要去看，去学。
    轻雅心不在焉地穿过竹林，快要出去的时候，听到师珏的声音。
    轻雅顿时皱眉，不由自主就往回退。
    竹林苑管事道：“珏大师，还请稍安勿躁。这竹林确实麻烦，要等燚大师回来才能去找。我们对这一片不熟，一旦冒失地走进去，我们也会出不来。”
    师珏焦急道：“那两个孩子已经进去好几个时辰了，再不去找，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啊，燚大师来了。”管事一指竹林阵。
    那边，荆燚刚从竹林阵里走出来，这边，师珏连忙迎了上去。
    “前辈，”师珏连忙说道，“您在竹林阵中，可有看到那俩孩子？”
    荆燚一怔，应道：“没呀，为什么这么问？”
    师珏皱眉，道：“那两个孩子跑到竹林阵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前辈，求您帮忙找那两个孩子出来，求求您了。”
    “找人的话不必劳烦燚前辈，让晚辈代劳便可。”
    宦牧说着，转头便要去竹林阵里，被荆燚一把拉住。
    “且慢，”荆燚笑嘻嘻道，“还不知事情来由，着什么急。先听听是怎么回事，再说是否救人。”
    “前辈，人命关天。”宦牧皱眉，道，“还是让我来救人，前辈休息便可。”
    “诶，话不是这么说的。”荆燚笑嘻嘻道，“乐师会是有规矩的，如若仅是好奇或贪图好玩，是以无故闯入竹林阵，后果自负。乐师会可没有那么多空闲人手去救那些无聊之人。”
    师珏行礼，道：“前辈可玩笑不得，这俩孩子并不是无故闯入竹林阵的。”
    “那就说来听听。”荆燚笑嘻嘻道。
    师珏稍作思考，讲道：“今日一早，芊芊追着小雅出去，便没回来。午时，我与剩儿外出去寻。剩儿在这竹林阵浅层发现了芊芊的头发，便跟着找了进去。我阻拦不得，只好向管事求助。”
    “哦？”荆燚似笑非笑地看着师珏。
    师珏正色道：“前辈，稚子无知，但事出有因。还请前辈施以援手，在下自当酬谢。”
    荆燚笑嘻嘻道：“酬谢事后再说，先把孩子找出来的。”
    “多谢前辈。”
    师珏顿时松了一口气。荆燚答应的事情必定会完成，这点师珏相当放心。
    荆燚笑了笑，眼珠一转，道：“小雅过来。”
    “嗯？”轻雅发抖着走了过来。
    荆燚挥袖，扫去轻雅全身水渍，笑眯眯道：“刚刚的事你听到了，这俩孩子是因为你才误入竹林阵的，你去把他们找回来。”
    “我？”轻雅一呆。
    荆燚点头，道：“事情因你而起，当然要你来解决。”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稚气之约

    轻雅衣服干爽，脑子也灵光些了，顿时有些皱眉。
    “是他们自己要跑进去的，又不是我让他们跑进去的，为什么说是因我而起？”
    荆燚笑了笑，道：“小雅，或许你还没有察觉到，但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轻雅一呆。
    “你遇到的人，会影响你，也会被你影响。”荆燚耐心地说道，“或许你不觉得怎样，但是在意的人，就会觉得，那很重要。”
    轻雅皱眉思索。
    荆燚笑笑，转头问师珏道：“那俩孩子什么时辰进去的？”
    师珏应道：“芊芊不清楚，应该是辰时早餐之后。剩儿是午时三刻进去的。”
    荆燚问道：“地点呢？都是从这里进去的？”
    师珏应道：“芊芊不清楚，剩儿是从这里追进去的。”
    荆燚古怪地看着师珏，道：“你能重男轻女得再明显一点么？好歹是你们圣乐坊自己人的孩子，就不能上点儿心？”
    “实在是抱歉。”师珏应道，“芊芊心思难测，是我失察。”
    说完，一呆。
    师珏惊然看着荆燚，为什么他会知道夏泠芊是圣乐坊之人的孩子？这本该是极其隐秘之事。
    荆燚挪开了目光，看看天色，道：“现在是未时一刻，离晚饭还有一个时辰。”转头对轻雅道，“小雅，给你一个时辰，把这俩孩子找回来，不然你就会赶不上吃晚饭。”
    轻雅点头，道：“我尽力。”
    说完，轻雅转身，走进竹林阵中。
    竹林阵错综复杂，只是几拐，就不见了轻雅的身影。
    宦牧忍不住皱眉道：“前辈，方才小雅消耗了大量体力，何况他又不懂阵，在偌大的竹林阵中，他能找得到人么？”
    师珏一惊，道：“小雅不懂阵？那您还让他进去找人？”
    “慌什么！谁规定了不懂阵就一定会迷路？”荆燚不耐烦地说道，打了个哈欠，又道，“小牧，一个时辰后，若小雅还没出来，你去把他找回来。”
    “是。”宦牧应声。
    荆燚扬眉，走到那边已经看得呆住的管事面前，笑嘻嘻道：“问下，这复赛，是明日几时？”
    管事翻翻小册子，应道：“明日未时初刻，在东院天字练习室举办。”
    “知道了，多谢。”荆燚打了个哈欠，看看师珏，笑道，“小珏，回去休息了，这里有小牧盯着就够了。”
    师珏道：“不，我要在这里，等那几个孩子出来。”
    “好，随便你。”
    荆燚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跑到西院去了。
    竹林之中，八卦分形阵。
    圆圆圈圈，横横纵纵，睁着眼睛走就注定要迷路。
    轻雅习惯性地闭上眼睛，张开气场，寻找人气。隐约朦胧地，能感觉到竹林里有人气。轻雅闭着眼，朝着人气走过去，心里还是有些小别扭。
    明明就是夏泠芊闹脾气，为什么说是他的错。
    顺便，那个狗剩是追夏泠芊进去的，跟他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人是要救，但是这个缘由无法接受。
    简直莫名其妙了！凭什么说他不是一个人，凭什么说会影响，凭什么……说和他有关系。
    可是，难道自己走出来这么久，一直还像曾经那样，一个人，在角落，没人理会么……不，显然不是这样。
    轻雅悚然一惊。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敢相信旁边会有其他人？
    秋风过。
    竹浪随风流动，竹叶沙沙作响。
    彻底迷路的夏泠芊不敢继续乱跑，只能傻傻地呆在原地等待救援。出来多久了，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好累，只能抱着自己靠着竹子坐，才能觉得舒服些。
    “笨蛋，真是个大笨蛋。”
    夏泠芊看着手心里的两个小鸳鸯，真是欲哭无泪。如果，能有个机会，好好说清楚，可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轻雅真是个大笨蛋！非要她说出来才能明白么……
    可万一说出来，他还是不明白……
    夏泠芊不敢想下去，只觉得自己好无助。
    “芊芊。”
    听到声音，夏泠芊立刻笑着抬头，又失落地垂下头。
    “是你啊。”
    狗剩着急地过来要拉夏泠芊的手，被她躲开了。
    “芊芊，师父说了，这里是保护竹林苑的竹林阵，一旦迷路就会走不出去。你快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夏泠芊摇头，道：“我已经迷路了，出不去了。”
    “没关系，可以出去的。”狗剩说道，“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竹子上都沾着你的香粉味，咱们顺着香粉味再出去就好了。”
    夏泠芊皱眉道：“果然是大笨狗，找人都靠闻味的。”
    “能找到就好，过程不重要。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狗剩向夏泠芊伸手，夏泠芊理都没理。
    “你带路，我跟着你走。你别碰我。”
    夏泠芊一脸嫌弃地看着狗剩，狗剩也没强求，头前带路，顺着香粉味往外走。
    如此走了一刻钟，夏泠芊立刻站住，不再走了。
    “怎么了？”狗剩奇怪地回头问道。
    夏泠芊指着竹子旁被坐过的痕迹，道：“这里是刚刚你找到我的地方，咱们在这里兜了个大圈子又回来了，咱们迷路了。”
    “怎么可能？”
    狗剩不相信，顺这香味迅速地跑了一圈，果然，又回到了夏泠芊停下来的地方。
    懊恼地挠挠头，狗剩抱歉道：“我本来以为挺简单的，没想到这竹林阵还真是迷糊，早知道就应该带引路绳进来了。”
    夏泠芊又坐了下来，道：“那就别乱跑了，等着人来救罢。乱跑更容易错开来营救的人。”
    狗剩想了想，要坐到夏泠芊旁边，被夏泠芊狠狠瞪了一眼，只能坐到稍远的地方。
    安静了片刻，狗剩问道：“芊芊，你喜欢那个叫小雅的孩子？”
    夏泠芊一愣，笑了笑，道：“连你都能看出来，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笨蛋死了。”
    狗剩微微皱眉，道：“可是芊芊，既然他不喜欢你，放弃就好了。你还小，长得又这么漂亮，肯定还会有更好的人出现的，不用非他不可。”
    夏泠芊冷冷瞥了一眼狗剩，道：“如果你想说，你是更好的人选，就免谈罢。”
    狗剩一怔，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因为我是乞丐出身？如果我不是乞丐，你是不是就会考虑我？”
    “拜托，和出身没关系好吗？”夏泠芊白了狗剩一眼，道，“喜欢就是单纯的喜欢，和出身什么的都没关系。我可不像你，除了美貌什么都看不到。”
    狗剩微微尴尬。
    夏泠芊的美貌绝对值得一见倾心，看到她的美貌，没有人能挪开目光。
    “你不止很美，人也很好。”狗剩说道，“芊芊，以后肯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夏泠芊冷笑，道：“我对那种东西没兴趣。我要成为上领舞，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狗剩一呆，道：“芊芊，你别这样。你这样，就感受不到乐律的快乐了。”
    “快乐？那是什么东西，那种东西能吃吗？还是说那种东西能让我成功？”夏泠芊冷冷道，“只想着偷懒的家伙就会用快乐当挡箭牌，没有辛苦的练习，怎么可能会有将来的成功。”
    狗剩怔然笑笑，道：“芊芊，你何必把自己逼得这么辛苦。女孩子不需要想太多，漂亮快乐地长大，再嫁个好人家，就够了。”
    “嗬！说得真好听！”夏泠芊讽刺地冷笑，道，“男孩子就是没脑子。现在说什么不需要想太多，真要娶媳妇了，就想着要漂亮能干，会洗衣会煮饭，会绣活会洗碗，恨不得什么都会又能美若天仙的媳妇。”
    狗剩一呆，道：“会那么多做什么？长得顺眼，能相夫教子就好了。”
    夏泠芊哼然皱眉，道：“所以说，就讨厌你这种人，把女孩子当家畜养。”
    狗剩不懂，这样有什么错么？
    夏泠芊冷冷道：“你们男人有男人的作为，女人也要有女人的作为。你们善乐律，我们善歌舞，各自都要有目标才好。我最讨厌你这种给不努力找借口的人，真没意思。”
    狗剩也不高兴了，道：“我也有努力。师父都说了，我学得很快。师父昨天还夸奖我了呢。”
    “切，就你那水准，这次的乐师大会肯定比不上笨蛋。”夏泠芊冷冷道。
    狗剩目光炯炯，道：“如果我能比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夏泠芊没兴趣。
    狗剩忽然认真地说道：“芊芊，如果我在乐师大会上，赢过小雅，你能不能忘了他？”
    “当然可以。”夏泠芊不屑地大笑，道：“不过你肯定赢不了他，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就能办到的。”
    “不，我是认真的。”狗剩认真地看着夏泠芊道，“我一定会赢了他。”
    夏泠芊不屑地扬眉，道：“好，我拭目以待。”
    “芊芊。”
    轻雅走到近前，睁眼，道：“狗剩也在，那最好了。”
    夏泠芊一怔，兴奋地扑过去，抓住轻雅的手臂，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轻雅道，“燚大叔要我带你们俩出去。”
    “如果燚大叔没让你过来，你就不过来了吗？”
    夏泠芊抱着轻雅的胳膊，忽然有心情开了个玩笑。然而一问完就有些后悔，这笨蛋肯定会那种伤人心的答案，虽然是无心之举。
    轻雅道：“你们迷路了，无论如何都该救出去，不然你们会饿死的。这和燚大叔让不让没关系。”
    或者说，没有燚大叔那么多废话，可能他会愿意纯粹地来救人。轻雅果然还是不喜欢被莫名其妙地附加了很多古怪因由。
    夏泠芊心头一暖，开心地挽着轻雅的胳膊，道：“你真这么想？”
    “嗯。”轻雅应声。
    “这里是竹林阵，你能走出去吗？”狗剩皱眉盯着夏泠芊挽着轻雅胳膊的手，道，“我和芊芊都走不出去的。”
    轻雅呆了呆，道：“为什么你们走不出去，就代表我也走不出去？”
    狗剩皱眉。
    夏泠芊笑眯眯道：“就是，你我走不出去，但是笨蛋一定有办法走出去，是不是？”
    轻雅点头，道：“芊芊，你放开我一下，我要运功探路。你抓着我，我怕会伤了你。”
    “好。”夏泠芊乖乖松手，看着轻雅。
    轻雅闭目，深吸一口气，将气场散开，寻找出去的道路。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转念

    “哎呀！”
    夏泠芊没料到轻雅的武功好强，离得太近，一下子被气场退得退了几步，撞到了后面的竹子上。
    “小心！”
    狗剩赶忙过去把夏泠芊扶住，心里也是一惊。还记得上次见到轻雅，这孩子只是呆然木讷。可是现在，这孩子已经是一个武功高手。这才短短一个多月，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轻雅闻声也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这才发现那两个孩子被自己的功力震得退步。
    “抱歉，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厉害，你们没事？”
    “没事。”
    夏泠芊勉强地笑着，刚才那一下被撞得着实头疼。
    轻雅疑惑地偏头，他每天这么进出地走怎么没觉得有这么大功力？是了，荆燚和宦牧都会武功，这点气场影响是可以被忽略的。但是这俩孩子就不同了，这俩是纯粹不会武功的白丁。
    这可怎么办？
    肯定还要再细致地控制下真气敛放，不然就会影响到这俩不会武的孩子。
    一怔。
    轻雅顿时明白自己又被耍了。
    说什么救人的理由根本就是胡扯，荆燚就是要创造各种麻烦，让他不得不精进功力。
    啊！
    这么小心了还是被耍了！
    姜还是老的辣，耍人还是荆燚会玩！
    “笨蛋，有找到出去的路吗？”
    夏泠芊见轻雅表情古怪，忍不住问道。
    “啊！”轻雅缓过神儿来，微笑道，“芊芊，你们再退后些。我不知道这个会伤到你们，方才真是对不住了。”
    “都说了没事。”夏泠芊娇嗔道，“笨蛋，你快点找到路，出去了就好了。”
    “嗯。”
    轻雅应声，却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四散自然之气探路。看了看身后的夏泠芊他们，轻雅想了想，决定尝试用一只手控制探测气流，来探测出去的方位。
    想得挺好，做得费劲。
    一只手伸出去，不过五度的扇面，然而气流根本不像想象中那样只往这五度范围跑，而是不受控制的乱跑。轻雅皱眉，没有时间慢慢研究了，要赶快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手中猛然加了力道，想让气流稳定，没想到这么一来，气流更加混乱。轻雅心里忽然清明了些，收去内力，只是淡淡地控制周围的自然之气。还真是，没有附加任何力道的自然之气，听话地被控制在手掌之中的范围。
    原来如此。
    轻雅很快就找到了出路，招呼道：“跟我走。”
    “好！”
    夏泠芊笑着跑过去，拉住轻雅的手，跟着走。
    狗剩心中不爽地皱眉，也只好跟着走。
    不多时，几个孩子走出了竹林阵。
    竹林阵前，是师珏与宦牧一直等待。
    “没事？”
    听到宦牧的声音，轻雅松了口气，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踉跄地往前扑去。
    宦牧一把扶住轻雅，忽然发现这孩子的气息仿佛被隐匿了一般，没有丝毫外漏的气息。稍作检查，轻雅体内的真气充足，就是身体疲惫了需要休息。这孩子，也是辛苦了。
    不光是轻雅，那俩孩子也支持不住了，倦意连连。
    “珏大师，先告辞了。”宦牧礼貌地行礼。
    师珏淡笑，道：“真是辛苦小雅了。”
    “客气。”宦牧不再多留，抱起轻雅回了房间。
    房间之中，荆燚早已等候多时。
    “燚前辈。”宦牧敬然行礼。
    荆燚笑吟吟道：“让小雅休息会儿，等下要开始忙了。”
    宦牧把轻雅放到床上，回来又向荆燚行礼，道：“不知前辈有何吩咐？”
    “哎呀，小牧你真聪明，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荆燚笑吟吟道，“决赛舞台差不多要开始搭建了，我不方便出去，你有空就去盯一眼，看看别让人动了手脚。”
    宦牧一怔，道：“决赛不是在竹林苑里比吗？”
    荆燚古怪地瞅着宦牧，道：“我刚还说你聪明，怎么这么不禁夸。你让数以万计的观众穿过竹林阵进来观战吗？那还不得迷路一群。”
    宦牧尴尬地笑笑，也对。
    “舞台在竹林苑西边，靠近丽都的地方，你去了就知道，那里就一个地方在搭建舞台。”荆燚笑眯眯地说道，“今年暗流不少，说不定会涌动出什么有趣的机巧。如果发现了，记得带回来给我玩。”
    “是。”宦牧应声。
    “不过真要有人动了手脚，也就说明咱们的大司乐处境危险啊。”荆燚有趣地玩着茶杯，道，“不过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乐师大会，落到武林大会那样的下场。”
    宦牧笑笑，道：“看来燚前辈还是很喜欢乐师大会的。”
    “这里规矩太多，我也算不上喜欢。但是想要天下第一的名头，必须得到这里的认可。”荆燚笑吟吟道，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宦牧怔了怔，道：“想不到燚前辈也会有这样世俗的想法。”
    “既然活在世俗中，不世俗些怎么活？”荆燚笑嘻嘻道，“不过你也太小看我了，天下第一这种事，要天下人说，光那么几个人评价没用。我只是讨厌有官府的人来这里争什么第一，天天玩合奏消磨特色的人，怎么会懂独奏的艺术感。”
    宦牧笑笑，思绪淡淡飘远。
    荆燚瞥了一眼，道：“小牧，以前的事不要想了，没用。你还是想着现在怎么救人，比较现实。”
    宦牧勉强地翘了下嘴角，没说话。
    罢了，曾经杀过多少人，现在就准备救多少人。
    如此甚好。
    晚饭之时，夏泠芊和狗剩都累得休息，让管事送饭道房间去了。唯有轻雅恢复速度，食量也很是惊人。
    荆燚假装无视师珏看过来的目光，有趣地盯着轻雅大口吃食。好像是几天没吃饭一般，连着吞下去三碗小米粥。
    “慢些吃。”宦牧按营养搭配拿来了小菜，道，“这些也要吃，不能光喝粥就完事。”
    轻雅随意点头应着，埋头开始喝第四碗粥。
    荆燚好笑，道：“没事，反正还有药撑着，这些吃不吃都行。”
    “这不行，药怎么能当饭吃。”宦牧说着，干脆把轻雅的粥碗拿走，让他吃菜。
    轻雅不情愿地夹了一口菜，就不再吃了。
    “吃完。”宦牧真生气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可以挑食。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消耗更大，这些菜，你必须吃完。”
    轻雅不高兴地盯着宦牧，无声地闹脾气。
    荆燚笑笑，道：“怎么，嫌这里的菜不好吃吗？”
    轻雅不悦地说道：“很好吃。”
    荆燚笑吟吟道：“好吃你干嘛不吃？”
    轻雅一本正经地说道：“就是好吃才不可以吃，万一养成习惯，以后吃不到，难过的还不是自己。”
    荆燚哈哈大笑。
    宦牧有点蒙，道：“前辈您听懂了？”
    “哎！这娃娃，这么久了还没改变观念，真是笑死我了。”荆燚有趣地凑到轻雅近前，好笑道，“你呢，放开了吃。乐师会提供吃喝，不吃白不吃。”
    轻雅呆呆道：“那以后呢？”
    “你先吃饱喝足，然后咱们认真练琴。”荆燚坏笑地说道，“只要你在这次乐师大会上能进前十，这些好吃好喝的，拿奖金买就好了。”
    轻雅还不太懂。
    荆燚坏笑，在轻雅耳畔小声说道：“乐手有乐手的生存办法，不要老用乞丐的活法来衡量乐手的生活。”
    轻雅一呆。
    “总之，你放心的吃，只要能拿下乐师会的名头，就不愁没钱花。”荆燚笑嘻嘻道，“小雅，你也是时候改变下自己的想法了。都出来这么久了，也该习惯了。”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大口地吃菜，大口地喝粥。
    宦牧见状呆了呆，笑道：“还是前辈厉害，几句话就让小雅听话了。”
    荆燚扬眉，道：“小牧，你也是。别老用你的基准衡量小雅，要用小雅的角度来看小雅。你不是在练兵，你是在养孩子，懂吗？”
    宦牧茫然太懂。
    荆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也别教小雅什么了，就盯着他别出事就行。慢慢来，不着急！”
    轻雅乖乖吃饭，很快把准备好的饭菜都吃光了，还又添了一碗小米粥。
    不远处，师珏看着荆燚和轻雅，微微皱眉。
    这两个人在一起真是默契，恐怕这么下去，当真会再出一个天下第一。
    不行，比赛在即，要稍微了解下对手状况。荆燚是肯定比不过的，但至少不能输给轻雅，不然当真颜面无存。
    晚饭后。
    荆燚叫了轻雅到东院练习室试琴。
    师珏思索片刻，还是跟了过去。刚到门前，被荆燚拦住。
    “小珏，赛前偷看比赛曲目，属于违规哦。”荆燚笑吟吟地揭穿道，“你不会是害怕，你会输给小雅？”
    师珏淡笑，道：“前辈赛前特别指点某位选手，也是违规。”
    “这可真要让你失望了。”荆燚眨眨眼，道，“我只是带他来试琴的，你若非要看，也成，但是我有个条件。”
    “前辈请讲。”师珏淡笑。
    “等下会有五把琴，要让小雅先挑。”荆燚笑嘻嘻道，“他挑中的琴，你不能抢去。”
    师珏皱眉，道：“理由？”
    “非要说理由的话，那就是手下败将罢。”荆燚笑嘻嘻道。
    “手下败将？”师珏皱眉，道，“我可没有输给小雅过。”
    “你是这么想，但是琴可不是这么算的。”荆燚笑吟吟道，“要说还是上一辈的事，我师父用小雅的琴，完胜了用你这白玉琴演奏的小耒。对这老东西来讲，你就是手下败将。”
    师珏皱眉。
    荆燚笑吟吟道：“你若不服气，你可以和小雅现在马上开始就私斗。不过你输了之后，可别哭鼻子哦。”
    师珏心中不悦，也只能说道：“也罢，让他先选乐器也无妨，只要前辈不会特别指点他技艺就好。”
    “你想多了，根本用不着。”荆燚笑嘻嘻地让两人进到天字练习室，道，“只可惜这次不是用这琴，最后的成曲表达应该会差些。不然按最后效果计，小珏，你还未必是小雅的对手。”
    师珏淡淡道：“乐师之妙，不在乐器，而在自身。”
    “连个好乐器都没有的乐师，还说什么技艺，不如回家弹棉花。”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这次怕你叫唤，咱们还是用同样的乐器比较好。按你这大司乐的话来讲，比较公平。”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让步争锋

    师珏微微一怔。
    目光看向这练习室内，师珏发现这里放着十六件崭新的乐器，正好对应着晋级的十六个人。
    “您这是什么意思？”
    师珏疑惑道：“明日便是复赛，难道要让我们用这些乐器来比试么？”
    “对呀。”荆燚笑吟吟道，“这可是刚做好的新乐器，你不乐意？”
    师珏掩鼻皱眉，一股新制的漆味和木味，有点重。
    轻雅呆呆看着这一堆乐器，问道：“燚大叔，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乐器啊？”
    “这不是我弄来的，是我让乐师会管事弄来的。”荆燚笑嘻嘻地从乐器堆里挑出那五把琴，放到明面上，道，“琴都是一模一样的，大鹏式。因为你们没人用的是这个款式，以示公平，就都准备的是大鹏式。除了看上去外观不一样，音色还是差不多的。”
    轻雅有趣地看着五把一模一样的琴，其实先挑后挑都差不多，伸手试音，都是准的。
    “前辈，这是为什么？”师珏淡淡皱眉。
    “嗯？什么为什么？”荆燚笑吟吟道。
    “我还记得，上次乐师大赛，您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用正常的琵琶，非要用您的半大琵琶。”师珏皱眉道，“为何现在突然要用乐师会准备的乐器，您到底有何意图？”
    轻雅微笑，这意图很明显了，就是为了不让轻音在众人面前演奏，以免惹来麻烦。
    “这你还不明白吗？”荆燚夸张地睁大了眼睛，道，“这次大家用的都是陌生乐器，没人能占到乐器的便宜。也就是说，如果我这次还能赢了你，那就证明，我技术就是比你好。到时候，你就没话说了。”
    轻雅古怪地看了看荆燚，强忍着没笑出来。
    师珏淡笑，道：“的确，上次总觉得有些不妥。前辈若是用正常的乐器还能胜过在下，在下的确是无话可说。”
    轻雅古怪地看了看师珏，用不着这么配合。
    “那好，”荆燚笑嘻嘻道，“我就给你看看，我跟着管事挑乐器的时候，找到的好玩的。”
    说着，荆燚从乐器堆里拿出一把正常的琵琶，一愣。
    “啊，不对，不是这个。”
    荆燚把琵琶放回去，又从乐器堆里拿出另一把正常大小，但涂成桃粉色的琵琶。
    “啊！就是这个。看！这个就是我要用的琵琶，怎么样？”
    说着，荆燚把那个桃粉琵琶拿过来，炫耀般地拿给师珏看。
    师珏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琵琶的确是正常大小的琵琶，就是这桃粉的颜色，还有琵琶上绘制的桃花图样，怎么看怎么古怪。看看荆燚笑眯眯的表情，再看看琵琶桃粉婀娜的样子，师珏选择不做评价。
    见师珏不评价，荆燚撇嘴，拿着琵琶给轻雅看，笑吟吟道：“怎么样，这琵琶漂亮不？”
    轻雅抬头看了看，道：“漂亮。”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是小雅乖，不像某些呆木头，一点正常审美都没有。”
    师珏道：“前辈，难道您真的要用这个琵琶演奏？”
    “当然。”荆燚笑吟吟道。
    “但是视觉反差会影响听众对声音的判断。”师珏皱眉，道，“您若这样演奏，会干扰旁人对乐曲的判断。”
    “是呀。”荆燚笑嘻嘻道，“不过怎么都能赢你，所以这些不用在意。”
    师珏愕然。
    如果荆燚当真做到，师珏皱眉，那可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了。
    荆燚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找轻雅，道：“小雅，你选好了嘛？”
    “选好了。”轻雅从五把琴里面抱出一把，道，“这个琴的穗子捏起来比较舒服，我就选这个了。”
    师珏无语地看向轻雅，这一老一少选乐器，都不按常规套路出牌吗？
    “穗子？”荆燚眨眨眼，道，“小雅，你选琴，应该选音色符合你比赛曲目的比较好。”
    师珏怔然看向荆燚，这前辈，自己随意选乐器，倒是知道教轻雅好好选乐器。
    轻雅扫弦试音，道：“我觉得都差不多。”
    荆燚笑吟吟道：“好，你觉得好就好啦。”转头又对师珏说道，“小珏，该你选啦。”
    “随意。”师珏淡笑道，“我会的曲子多，不需要按曲选琴。”
    荆燚笑吟吟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输了，不许哭鼻子哦。”
    “胜负未定，不可定论。”师珏淡笑道，“其他的琴也都随机分给那几个人罢，没什么可挑的。”
    “是是是，你是大司乐，你说了算。”
    荆燚心情很好地把乐器依次放到了写着名字的座位前面，道：“那好，场地就准备好了，齐活收工！”
    轻雅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复赛比试的场地。
    左右看看，十六个参赛者围成一圈，中间有四个评委座位，这要怎么比？
    “按照初赛积分，由低到高，依次演奏。”荆燚瞅出轻雅的疑问，笑吟吟解释道，“评委和选手都当场打分，当场排名。其中超过半数投票的人，才可以进入最后的决赛。没超过的人，复赛就算是确定最终名次了。”
    轻雅呆了呆，道：“也就是名次会内定是？”
    荆燚一笑，道：“就是这样。而且复赛进决赛的名次，通常变动也不会太大。所以明天的比试，差不多相当于是最终排名的比试了。”
    “哦”轻雅应道。
    荆燚笑眯眯道：“小雅，你们荷花苑是没有比试就直接晋级的选手，所以明天的比试肯定是由你先开始。已经提前跟你说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慌。”
    “哦。”轻雅应声，想了想，道，“燚大叔，你特地把我叫过来试琴，就是要说这个？”
    荆燚笑吟吟道：“我不担心你的技艺，但是你应该是第一次参赛，怕你会紧张。”
    “这样是违规的？”轻雅呆呆问道。
    荆燚笑吟吟道：“小珏不说的话，没人知道。”
    轻雅呆然看向师珏。
    师珏瞥了一眼轻雅，淡笑道：“我也是担心，小雅第一个演奏，会慌张的发挥失常。提前说下也好，省的旁人说我师珏眼光差。”
    轻雅一呆。
    荆燚笑吟吟道：“也是。虽然小雅不喜欢去圣乐坊，但他好歹也有圣乐坊的户籍。第一战就失败，丢的也是你圣乐坊的脸呐。”
    师珏淡笑，道：“在下很是奇怪，前辈乃江湖中人，为何会如此清楚我圣乐坊之事？”
    “这个问题嘛，说来也简单。”荆燚笑嘻嘻道，“什么时候天上没有鸽子了，大概我的信息来源也就少了。”
    师珏怔然皱眉，圣乐坊向来传递都是加密信件，荆燚又为何能看懂？
    “啊对了，”荆燚笑吟吟道，“有空的时候，记得换个密码本。没记错的话，这本还是小耒告老还乡之前的用的。你也太不上心了。”
    师珏怔然佩服，前辈就是前辈。
    轻雅呆了呆，忽然道：“我还是喜欢走江湖，江湖好玩。”
    “走腻了江湖，去圣乐坊呆呆也好。”荆燚笑吟吟道，“这种事没必要说一定如何，多多见识，才能有所长进。”
    轻雅点头，对师珏说道：“我会努力进决赛的。”
    师珏淡笑，道：“那最好。”
    “好啦，小雅你先回去，我有话跟小珏说。”荆燚忽然把轻雅推出练习室道，“大人的悄悄话，小娃娃不要偷听哦。”
    轻雅一呆，木然回头，道：“我才没兴趣听。”说完，就跑掉了。
    荆燚笑着看轻雅确实跑远，回头看看师珏。
    师珏有些奇怪，道：“前辈可还有事？”
    荆燚笑眯眯道：“一直忘了问你，你可知道……外面正在屠杀乐手的事？”
    师珏皱眉，道：“竟有此事？”
    “你居然不知道啊。”荆燚笑笑，认真道，“以往你都在荷花苑报名乐师大会，对荷花苑的情况，应该比我熟悉。就算你到梨花苑报名，荷花苑原本的乐手也不至于会落到仅有两人参赛的窘境。”
    师珏淡笑道：“我似乎听说，初赛时听说我没有参赛，很多人提出退赛。”
    “退赛一共三人，但我意外看到，小雅的号码牌是九十九。”荆燚笑吟吟道，“希望这死去的九十四人，不是你大司乐下得杀手。”
    “我并不知道此事。”师珏悚然一惊，道，“但若此事为真，稍后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荆燚笑吟吟道：“你确定你能活着回去？”
    师珏惊然皱眉，道：“应该还不至于有人来杀我。而且，我的护卫应该就在竹林苑外，时刻待命。”
    荆燚哈哈大笑。
    师珏茫然皱眉。
    “罢了，若你回去了，记得查。”荆燚笑嘻嘻地眨眼，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罢。”
    师珏陷入思索。
    荆燚洒然离去。
    夜里，忽然下起一阵暴雨，不过半个时辰，又骤然散去。
    竹林苑众人各自安眠，丝毫没有察觉到曾有暴雨倾盆。
    荆燚笑然站在窗前，支着窗子，看外面竹叶上雨滴滑落。
    好像，有些小心过头了呢。
    复赛当日。
    竹林苑安静得很，没有丝毫乐声。
    轻雅吃过早饭，就等在练习室内，捏着穗子发呆。
    此处就轻雅一人。
    宦牧连早饭都没吃就不见了，还是荆燚盯着他把所有拿来的点心统统吃掉。
    早饭过后，荆燚也不见了。
    轻雅不敢一个人去水边，只好在练习室发呆。
    马上要跟江湖上的高手过招了，心情却激动不起来，也没有什么紧张感，就是这样的沉默。轻雅呆呆看着练习室中其他的乐器，惊讶自己居然没有什么心情波动。
    嗯……
    估计是天下第一见多了。
    这里就算有十六个人，终究也只是师珏和荆燚最厉害，而其他人都不如这俩人厉害。反正在这俩人面前都演奏过了，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再怎么严苛水平在那里摆着，不可能挑出超水平的错来。
    这么想着，轻雅更加发呆，甚至觉得，还不如等宦大叔回来，再去试一下水上行走比较好。
    “嗯？”
    一人推门而入，显然没想到房间里还有旁人，稍稍愣了一下。
    轻雅回头，见来者是一个比荆燚还要老的老爷爷，不由得一呆。
    这位老者束发洁衣，看到轻雅慈祥地微笑，
    “你好。”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估高

    “您好。”
    轻雅连忙起身行礼，忽然松了口气。
    这位老者给人的感觉就正常了，说话声是苍老的沙哑，态度是苍老的慈祥，走路也是苍老蹒跚的模样。果然像荆燚那样的才是不正常的，轻雅笑了笑，而自己的审美是正常的。
    “钟老先生，请您往里走。”门外有年轻的声音说道，“何先生，倪先生，请。”
    看到四个陌生人走了进来，轻雅有些尴尬，有点怀疑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然而这个念头只是闪过一瞬，立刻就被下一个声音给抹去了。
    “哎呦，小耒，你今年可算愿意动窝儿了！”
    荆燚的声音先飘了进来，随后，荆燚其人也迅速跑了进来，冲着那位老先生说道：“上届让他们找你来，你倒好，派了个徒弟来。那小子，什么都不懂，胡扯瞎评，直接让我骂了一通。”
    “燚大师教训的是，”钟耒缓声应道，“那小子回去，也让老夫说教了一番。待学成之前，老夫都不许他再出门了。”
    荆燚哈哈大笑，道：“不管怎么说，你来了就好。虽然你的演奏不咋地，但是评价还算说得过去。”忽然话头一沉，荆燚笑然认真道，“今年，我倒要让你亲眼见识一下，是你们大司乐厉害，还是我自然而为厉害。”
    钟耒苍老地笑了笑，道：“燚大师，还请给我们圣乐坊留点面子。在天子脚下做事，不容易呐。您每日都可以专心研究乐律，而小珏，还得多方周旋，唯有闲暇时间，才可稍作练习。这跟您比起来，是肯定会有差距的。”
    荆燚笑吟吟道：“小耒，你今日若能好好评价，我就给这个他面子。但你若偏心瞎说，我的脾气，你知道的。”
    钟耒缓声笑道：“在燚大师面前，老夫可不敢胡说。”
    轻雅呆然看着他们聊，心里忽然又明白了个事。
    感觉这乐师大会，有一半是荆燚在掌控。
    想来也是，若是太低级的水平，荆燚也不稀罕玩。非得是最困难的等级，荆燚才觉得能配得上天下第一的水准。
    真会玩。
    荆燚跟那边说完，笑嘻嘻地坐到轻雅旁边的位置上了。
    轻雅顿时一怔。
    本来这座位的格局，和北院的安排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荆燚应该坐在自己对面才是。轻雅记得似乎自己的旁边位置放的该是……嗯？二胡还在。嗯？这边本来放的就是琵琶。嗯？昨天走的时候，这个琵琶是这个颜色的吗？
    咦？
    轻雅有点转向，甚至怀疑是自己做错位置了。
    “小雅，”荆燚笑眯眯道，“准备好了么？”
    轻雅呆然点头，道：“我随时都可以演奏。”
    荆燚赞许地笑笑，道：“很好，像个乐手会说的话。不过时间还早，稍微迷瞪会儿也没事。哎，我还怕你乱跑来着。你要跑了，我可没耐心去找你。”
    轻雅微笑，道：“我没有乱跑的习惯。”
    “那最好啦。”荆燚笑吟吟道。
    练习室中间，几位评委已经背对着四周坐好，低声谈论着什么。
    “他们不是评委吗？”轻雅奇怪地问荆燚，道，“怎么都不看我们的。”
    荆燚笑吟吟道：“只用耳朵听进去的声音，才纯粹，不然很容易受到视觉干扰。乐师大会比的就是谁能演奏出最动听的乐曲，所以这样安排，最合理。”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燚大叔才选择了古怪的造型，反正他们评审的时候也看不见，是嘛？”
    荆燚笑嘻嘻道：“哪儿有，我今天也特意好好打扮了一下，比之前整齐多了。”
    “哦。”轻雅毫不客气地指出，“原来今天，燚大叔是故意打扮成了刚睡醒一般的造型啊。”
    “你这娃娃！”荆燚不悦地用手指轻戳轻雅的脸颊，道，“哪儿那么多话。”
    钟耒转头，苍老地笑笑，道：“童言无忌，燚大师何必介意。”
    荆燚气鼓鼓地瞪着轻雅，眼珠一转，忽然笑嘻嘻向钟耒道：“我说小耒，时间还早，你们在这里傻坐着也是等，不如来首曲子，测试下你们的乐评功底如何？”
    钟耒稍稍思索片刻，缓声道：“老夫是没问题，但不知其他几位，意下如何？”
    几人互相对视点头，由乐师会总管竹云径，代为应答道：“既然钟老先生愿意试听，我等也愿意赏评一下。”
    “如此甚好。”钟耒笑了笑，看向荆燚道，“不过，不知二位，是谁来演奏这一曲呢？”
    “当然是小雅。”
    荆燚很迅速地帮轻雅应了声。
    轻雅一呆，道：“想听什么？”
    荆燚笑嘻嘻地说道，“随便演奏一首就好，试音而已。”
    轻雅点头，放好琴，想了想，轻然起奏。
    浪潮。
    一点点的小波浪，进而浪潮变大，变高，成为猛然从头顶落下的巨浪，稍顿，是波浪淡去，复归平静。
    一首清凉的曲子，也挺震撼人心。
    曲罢，音收。
    荆燚有些意外。
    这孩子居然又创作了好玩的乐曲，可真是不得了。遥想自己当年也曾胡乱写过不少小调，不过这孩子的曲子，明显成熟的多。
    天赋，当真还是天赋至上。
    “不错。”钟耒缓声评价道，“将大海的声音融入曲中，一浪接一浪，层层叠叠，好一幅画卷。”
    “嗯……不是将大海的声音融入乐曲，是我从海浪里面听到的就是这个旋律。”轻雅应声，道，“这是我筛选海浪中的声音，创作的曲目，叫做浪潮。本来想在荷花苑初赛的时候演奏，但是因为某些缘故，比赛取消了，也就没有演奏成。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就把这首歌演奏出来。或许之后，可能也没有机会演奏了这首曲目了。”
    荆燚无声笑了，这孩子，真是好得很。
    “小耒啊，你以为这首曲目，评价如何？”
    钟耒思索片刻，道：“容我等商量一下，给出评价。”
    荆燚笑吟吟道：“虽然是个试音曲目，但是也不可以乱评哦。”
    “自然不会。”钟耒应声道，“无论何时，老夫都会客观评价每一首乐曲，这才是老夫的风格。”
    “那就好。”荆燚扬眉一笑。
    评委们小声商议，看似十分认真。
    轻雅呆了呆，对荆燚道：“他们真的在商议评价哎？”
    荆燚抱着琵琶仔细瞧着上面的花样，笑然应道：“走个样子，顺便测试下评审流程，这本就是赛前应该做的。我可不想看到正式比赛的时候，选手们还没怎么样，评审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轻雅一呆，道：“会那样吗？”
    荆燚点头，道：“很常见呢。每个人审美不同，喜欢的风格也不同。选手们的乐器不同，选择曲目也不同。到底用什么样的标准来衡量这个完全不同的比试，很考验评审呢。”
    轻雅想了想，也是。
    看来不光演奏是个个难题，评审也算不上简单呢。
    商议过后，由钟耒宣布结果。
    “这首创作曲目，曲风柔和，旋律悠扬，可见作曲之人心境如此，很是不错。演奏技巧上，没有能称得上复杂的技巧，是以指法熟练，乐曲流畅而自然。最终的整体效果也很不错，老夫以为，很有燚大师年少之时的感觉。”
    轻雅一愣，皱眉。
    “喂，你这叫什么评价，什么叫很有我年少之时的感觉。”荆燚笑吟吟道，“难不成你是想说，小雅的水平，已经到了天下第一的水准？”
    “非也。”钟耒缓声道，“老夫的意思是，小雅像燚大师您一般，乐感奇佳，天赋异禀。”
    “小雅这天赋是不错，但那也就是天赋罢了。”荆燚笑吟吟道，“想我当年这般年纪，可是完胜过你这个当年的准大司乐。小雅现在，还达不到那个水准。”
    钟耒笑了笑，道：“小雅只是起步晚了些，但也不算太迟。假以时日，或许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乐师。或许，会超越您燚大师，也说不准。”
    荆燚哈哈大笑，道：“你在吓唬我吗？我还偏不怕！”荆燚忽然又认真了些许，说道，“别的我不敢说，这孩子用不了几年，必定能超过小珏。到时候，你们圣乐坊，可又要丢面子了。”
    钟耒笑了笑，立刻对轻雅说道：“小雅孩子，你可愿意来圣乐坊修业？”
    “不愿意。”
    轻雅想也未想，便立刻说道。
    钟耒笑然道：“江湖的日子很苦？你若肯来圣乐坊，老夫保你衣食无忧，还会给你高额的俸禄。”
    “哎呀，小耒，你怎么还是这套。”荆燚笑吟吟揭穿道，“当年你骗我去圣乐坊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套说辞。”
    “这怎么能叫骗。”钟耒肃然认真道，“燚大师，老夫许诺的事，哪一件没有做到？”
    荆燚想了想，道：“现在这么一想，许诺的那些，似乎你还真都做到了。”
    钟耒点头，认真道：“小雅若要来圣乐坊，老夫也可以给他同等待遇。”
    “可惜哦，你已经不是大司乐了。”荆燚笑吟吟道，“圣乐坊现在是人家小珏的，你呀，也就有一个江湖乐府罢了。”
    钟耒正色道：“小珏并非嫉贤妒能之人，他若知道小雅孩子，想必会愿意给小雅这般待遇。”
    荆燚哈哈大笑，道：“哎呀呀，这你可猜错了。”
    钟耒一怔，道：“何出此言？”
    “据我所知，小珏只是想收小雅为徒，还被小雅拒绝了。”荆燚笑吟吟道，“所谓的待遇也就是乐属级待遇，根本算不上什么好的待遇。”
    钟耒讶然道：“此话当真？”
    荆燚笑嘻嘻道：“还是让小雅自己跟你说罢，我也不太知道细节。”
    钟耒看向轻雅，轻雅回视，微笑道：“燚大叔说的不错，师珏是想收我为徒。不过我当真不适应他的教学风格，所以就拒绝了。”
    钟耒皱眉。
    这些江湖乐手真是不知好歹，宁愿在江湖上漂泊，也不愿意去圣乐坊那种好地方。
    轻雅微笑，道：“我还是觉得走江湖好玩，不那么辛苦。”
    钟耒更是皱眉，这脾气，真是跟小荆燚一般。
    复赛时辰临近，有乐手来到练习室中集合。
    看到旁人进来，钟耒也不好多说什么，如此停下了话题。
    乐手们陆陆续续来到练习室中，看到屋里已经备下乐器，于是又把自己的乐器放回屋内，再回来。
    来往匆匆，无人说话，气氛严肃。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闻而不晓

    距离比赛开始的时间还长。
    如此无聊的氛围中，轻雅看着他们进进出出的眼晕，干脆趴在桌上睡着了。
    “耒前辈？！”
    轻雅皱眉抬起头看了一眼，是师珏进来了。哎呀，果然有师珏的地方就好吵。轻雅转了个头后脑勺对着师珏，继续睡了过去。
    师珏眼中只有钟耒，心中又惊又喜。不顾避嫌便走上前去，敬然鞠躬行礼，语气中也毫不掩饰兴奋之情。
    “耒前辈真是好久未见，师珏有礼了。”
    钟耒慈祥地笑笑，道：“的确，自老夫告老还乡之后，你我还未曾再见过。”
    “您怎么会在这里？”师珏不禁问道。
    钟耒笑笑，道：“故人邀约，不得不来。”
    “故人？”师珏不懂。
    “哎呀，你们这官腔说话真是费劲得要死。”荆燚听不下去了，直接干脆地说道，“小耒是我叫来的，让他负责这次的评审。”
    师珏猛然一呆。
    荆燚挑眉，道：“怎么，你有意见？”
    师珏呆了片刻，笑然道：“燚前辈有所不知，我与耒前辈素有私交。您让耒前辈评审，就不怕他偏心与我？”
    “嘿！我这暴脾气。”荆燚一下子跳起来，说道，“你与他有私交？哈！这些年你多次求见小耒，他理过你吗？据我所知，他可是把你的拜帖全数退回了！”
    师珏一愣，这荆燚都知道？
    荆燚不耐烦地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可是随便一叫，小耒就乖乖跑来当评审了。这交情孰轻孰重，你眼瞎啊！”
    师珏愕然，他从未听过钟耒与荆燚之间有过什么交情。
    周围参赛的乐手都停下了动作，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这评委和上届第一第二乐手认识，这种情况，可真是尴尬。而且这两位还都不避嫌，看来这次的复赛公正性，无法放心呐。
    一时间，安静地呼吸可闻。
    钟耒慈祥地笑笑，打破沉默。
    “小珏，这是上一辈的交情。那时还没有你，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钟耒正色道，“此次评审，老夫只谈乐律，不偏不倚。若说非要偏袒的话，老夫会偏袒悦耳动听的旋律。”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是，晚辈失言。”
    师珏行礼应声，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
    时辰正好，众人坐定。
    各苑一共十六位晋级者，都到场了。各自坐在位置上，调试乐器。
    轻雅迷迷糊糊地，被荆燚摇醒。
    “怎么了？”
    轻雅完全不是清醒状态。
    “开始了。”
    荆燚好笑道。
    这孩子，原是怕他紧张，还提前告诉他考场状况。但看这样子，这孩子完全是放松过头了，一点都不紧张。
    轻雅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呆呆看着屋内其他人。
    呃……大家的表情都好严肃啊。
    轻雅也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荆燚看了，差点笑出声来。
    竹云径清咳一声，起身说明情况。
    “诸位，本届乐师大会，由我竹云径主事。如有任何不周之处，可直接对我言明。我与诸位评审会斟酌各位的建议，给予相应的答复。”
    “小竹，先说乐器的事。”
    荆燚忽然出言。
    “好。”
    竹云径点头，环视众人，说道，“曾有人说，上届大赛中，燚大师与珏大师本该在伯仲之间。是燚大师占乐器巧妙之利，这才胜过珏大师，最终赢得天下第一之位。是以，燚大师向乐师会提议，本次比赛中，诸位所用乐器，皆有乐师会统一提供。那么，现在放置在各位身旁的，就是由燚大师买单，乐师会统一采购的乐器。请各位小心使用，切莫损坏遗失，事后还要归还于此。”
    轻雅一怔，不由得小声问道：“燚大叔，为什么是你买单？”
    “因为是我提议的嘛。”荆燚笑嘻嘻地说道。
    轻雅无语。
    对荆燚来说，问与不问的差别，只是能否排除一个错误答案罢了。
    竹云径稍待片刻，见无人发出异议，才继续说道：“本次复赛，依旧沿用以往规则。选手所得票数，为选手互投以及评审投票的总和，记得最后总分。只有总分排在前十，且超过半数投票的乐手，才有资格参加决赛，进行最后的演出评审。不足决赛资格的名次，会在复赛中确定下来，请各位悉知。”
    轻雅呆然听着，这规则好多啊，真够烦的。
    竹云径又等了片刻，见没人要说话，才继续说道：“本次请来的三位评审，想必各位早有耳闻。这位是倪商咏先生，着名的乐器商人。各位手中的乐器，都是从倪先生的店铺里采购的。”
    倪商咏礼貌行礼。
    竹云径介绍道：“这位是江湖知名乐评家，何浩求先生。想必诸位都有见过，我无需多说。”
    何浩求扬眉，道：“想拿到我的票数，可是不易。”
    周围有乐手发出不屑地哼声，轻雅呆然看了看，感觉这人好招骂哦。
    竹云径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钟耒老先生，江湖着名乐坊耒乐府的首席乐师，也是圣乐坊前任大司乐。江湖人称，崇岱大司乐。”
    钟耒点头示意。
    场中忽然变得异样安静。
    哇，崇岱大司乐，乐师界泰斗级的人物啊。
    众人的目光看看钟耒，又看看荆燚和师珏，气氛混乱了起来。
    钟耒。荆燚。师珏。
    这三位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平日难得一见。如今要在他们面前演奏，想想都紧张万分。
    感觉到气氛不对，轻雅也只是无聊地眨眨眼。
    说实话，对轻雅来说，当真没什么特别的。
    早就眼熟了师珏和荆燚，就算多了个钟耒也不过是天下第五，完全可以忽视嘛。到头来，比较揪心的还是只有师珏和荆燚的评价，根本不至于紧张。
    竹云径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本次有几位新人晋级，是以，在此强调比赛规则。演奏之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说，只需要专心完成的演奏。结束后，由各位评分。如对评分有异议，可在一次评分统计之后，直接提出异议。评审们会听取相应异议说明，做出二次评分。二次评分将会是最后分数，不可再做更改。”
    说到这里，轻雅感觉差不多快开始了。于是把琴放好，准备演奏。
    果然，竹云径说道：“那么，复赛正式开始。我们按照惯例，将从初赛评分最低的一位先开始演奏。本次荷花苑没有比试，所以从分数最低的荷花苑次席，轻雅开始。”
    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轻雅。
    轻雅呆然将手置于琴上，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还是……会紧张啊。
    轻雅心里确实没有那么慌张，但是本能的反应，还是在害怕。
    轻雅停顿了太长时间，荆燚微微皱眉，打了个手势，让竹云径出言提醒。
    竹云径点头，道：“轻雅大师。”
    “啊？”
    轻雅呆然应声。
    竹云径微笑，道：“您准备好的话，随时可以开始。”
    “哦，抱歉。”
    轻雅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活动了一下手指，稳定了心神。
    抬手，指触琴弦。
    古色古香的曲声从琴弦流淌开来，带着仿佛传承了上千年的沉重感，悠悠在屋内回响。每一声琴音，都带着它该有的力度，重重砸在每个人的胸口。
    荆燚闻声扬眉，竟然是这首曲。
    这曲子选的有点失败啊，说实话，不如刚刚那个浪潮。在这种地方演奏这样太过沉重的曲目，会强烈刺激旁人的感官，最终影响评分的。
    听了一阵，荆燚更是忍不住频频摇头。
    完全不行啊，好多音处理的都是错的，音似实不同。整首歌可以更加稳重有力一些的，孩子果然还是太嫩，没有掌握那种感觉呢。
    不过总的来说，对于这个孩子来讲，能达到这个水准，已经算是不错了。
    曲罢，音收。
    轻雅止音，松了一口气。
    完成得不错，把之前学到感觉的都演奏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评分如何，但是想着演奏结束，轻雅就一阵放松，向后倒在椅子上捏着琴穗子玩。
    竹云径待众人思考片刻，才说道：“愿意为这首曲目投票的，请举手。”
    静默了片刻，孤零零的，只有荆燚一人举手。
    轻雅一愣，好笑道：“燚大叔，没事的，不用因为是我，所以给我投票。”
    荆燚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别把我说得这么低俗好吗？我可是仔细斟酌过才投票的。就你这技法实在是太嫩了，不过以你现在的阅历，能演奏成这种效果，我认为可以了。当年我在你这岁数的时候演奏这首曲子，嗬，比你差多了。”
    轻雅一呆，真的假的？
    “燚大师。”钟耒忽然回头道，“这首曲子不是小雅原创的么？”
    荆燚扬眉，道：“当然不是。”
    钟耒一怔，道：“如此可是奇怪的很，老夫未曾听过此曲，这是旁人作的新曲么？”
    如此静然，计票停止。
    竹云径敬然问道：“轻雅大师，终评一票，可有人异议？”
    “我。”
    荆燚举着手，直接说道：“因为是没听过的曲子所以不给投票，这种理由我不接受。”
    竹云径立刻征求钟耒意见，道：“耒大师，您看如何解释？”
    钟耒稍作思索，道：“老夫同意二次评分。但是在二次评分之前，就像燚大师所说，应当先了解一下这首曲目是什么。”
    荆燚伸了个懒腰，一拍大腿，道：“小耒，我真是白叫你来当评审了，这么入门级别的曲子都没听过？”
    钟耒一呆。
    “算了，不指望你了。”荆燚转向师珏，道，“小珏，你别告诉我，这首曲子你也没听过。”
    师珏微微皱眉，道：“在下猜测，这首应该是古琴五曲之一的，伐檀。”
    荆燚顿时笑了起来，道：“哎呀，不愧是天下第二，就是比这第五来的聪明，居然能猜到是伐檀。不错，此曲就是伐檀。”
    钟耒一怔，道：“伐檀此曲失传久矣，小珏复原此曲，似乎不是这个旋律。”
    “这并不是晚辈复原的谱子，而应该是伐檀古曲。”师珏微微皱眉，道，“其实晚辈也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方才，晚辈仿佛依稀看到了伐檀的影像。是以，应该就是伐檀古曲。”
    钟耒惊然，道：“此曲真有古谱流传下来？小雅孩子，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曲谱？”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偏低

    轻雅没料到会有这么一问，顿时呆住。
    曲子是从轻音那里听来的？这要说出来，肯定会被额外关注的。
    所有人都看着轻雅，等着他回答。
    看着大家投来的目光，轻雅心中一急，忽然说道：“我没有谱子，我只是看燚大叔演奏过这首曲子。”
    “嗯？原来是我演奏的时候被你看到了啊。”荆燚迅速笑吟吟地接道，“我还说你怎么会这首曲子。”
    轻雅垂下了头，没再搭茬。
    刚才只是心急，才会把话头丢给荆燚，其实轻雅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荆燚会不会帮自己说话。但是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说出轻音的事。别人发现了轻音的古怪，会被抢走的。
    旁边，荆燚也松了一口气，生怕轻雅会说出轻音的事。还好，这小娃娃脑子机敏，把话丢了过来，总比支支吾吾惹人怀疑来得巧。
    “燚大师，乐师大会严禁私下教授比赛曲目。”竹云径微微皱眉，道，“您这样，属于违规罢？”
    荆燚笑嘻嘻道：“我只是随便一弹，就被他听去了。他自己学去的，那我就没办法了。”
    竹云径一愣。
    荆燚笑吟吟继续道：“而且我若教他，绝无可能教他错误的技法。我的习惯，想必小耒和小珏，都应该了解。”
    钟耒先点头道：“不错。燚大师平时吊儿郎当，但在乐律上，有着绝对的认真。老夫相信，如果是燚大师指点过，绝无可能让旁人学习错误的技法。”
    师珏淡笑，道：“同感。”
    竹云径微微皱眉，道：“那么曲目算是说明白了，但这评分，为何不妥？”
    “当然不妥。”荆燚笑吟吟道，“这种难度的曲目，能有这样的完成效果，我认为，已经不错了。”
    “不错，”师珏忽然发话，道，“他一个孩子，能把此曲演奏得声声入心，的确，很不容易。”
    竹云径与评审们小声议论了片刻，道：“那么，现在重新为轻雅大师投票。请诸位平心而论，选择是否为这首伐檀投票。”
    统计票数，一共十三票。
    轻雅愕然，二次投票，竟然过了半数。
    这算不算是权威施压？
    荆燚哈哈一笑，满意道：“乐师大会就该有这样的审美。如果连这点审美都没有，我连退赛的心都有了。”
    师珏闻言，立刻道：“燚前辈可不能退赛。”
    “我走了不是正好，”荆燚笑吟吟道，“剩下的那些没人是你的对手，你就又可以当你的天下第一了。”
    “非也。”师珏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自负，淡然笑道，“若不能光明正大的胜过前辈，这个天下第一，当真就是个虚名了。那种东西，我可看不上眼。”
    荆燚一愣，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在这方面，咱俩还能所见略同。有你这样的对手，也好！不过等下输了，可莫要哭鼻子。”
    “结局未定，还不好说鹿死谁手。”师珏笑然应道。
    评审几人，莫名又是一阵讨论。
    众人沉默观瞧，不知又在讨论着什么。
    轻雅长舒一口气。
    定下分数一身轻松，接下来就只是投票了。
    轻雅呆然笑了笑，想不到这个复赛还挺简单，这样的一首曲子，都能得到过半数的评价。但是给旁人打分，轻雅还是第一次。犹豫片刻，轻雅决定完全看心情。好听就举手，不好听就不举手，也算简单。
    如此，轻雅觉得这复赛也可爱了起来。
    不多时，讨论结束。
    竹云径严肃道：“诸位，就方才轻雅大师的比赛状况，三位评审员进行了意见交流，作出以下决定。”
    “其一，请诸位在演奏之前，先报上曲名，以免再生误会。”
    “其二，如果三位评审都没听出问题，还请燚大师与珏大师直言点评，以免错判漏判。”
    “其三，无论发生任何问题，投票只有一次更改机会，且二次投票为最终结果，是以有任何问题都必须提前说完，过时不候。”
    场中一静。
    “因为一首曲子就更改规则，乐师会什么时候也变得畏惧权威了？”那个模仿师珏穿着的人，忽然不悦地说道，“这孩子故意演奏生僻曲目，能怪我们没听过吗？”
    “生僻曲目？嘿！你这小子无知得这么拽啊！”荆燚毫不留情地指出道，“伐檀是基础曲目，你没听过还有理了？亏你还是学琴的！”
    那人更不悦，道：“我学琴的怎么了？只要是珏大师记谱的曲目，我都会演奏！其他曲目就是垃圾，没必要去学！”
    这下荆燚还没回应，师珏已然皱眉道：“放肆！古来至今，多少曲目，岂能说旁人之曲都是垃圾？真是愚昧无知。”
    那人一滞，不说话了。
    旁人相视片刻，也都不说话了。
    轻雅呆呆地看着他们说话，无可置喙。
    只觉得大人的世界真是无聊，一首古曲都能闹出这么多事来，有点没事找事的感觉。
    轻雅忽然觉得，复赛一点都不可爱了。
    竹云径轻咳一声，道：“若无异议，则比赛继续。”查看初赛排行名册，点名道：“下一位，荷花苑次席，童絮。”
    咦？
    轻雅呆了呆，下一位居然不是林飔冉。
    他俩没有比赛，应该都没分数才对啊。
    然而旁人都没说话，轻雅也懒得问这种事。
    算了，是谁就是谁，反正剩下的就是打分罢了，谁先谁后都和他轻雅无关。
    应声而起的，是模仿师珏穿着的那人。
    那人面朝师珏，行礼道：“我所演奏的曲目，乃是珏大师的蝶恋花。”
    听到这个曲目名，轻雅条件反射地想捂住耳朵。
    强忍着没有去捂。
    我嘞个去！还以为这首曲子的风头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在乐师大会还会听到这个曲目。而且这个人还是要当着师珏的面演奏，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对于这个人能把师珏的蝶恋花演奏出怎样的水准，轻雅十分好奇。然而曲音一起，轻雅立刻捂住了耳朵，好奇心骤降为零。
    哦，天呐。
    这个人是怎么晋级的？简直糟糕透顶。
    错的感觉，错的旋律，错的细节处理。
    轻雅简直目瞪口呆，怎么可以有人演奏得这么差？轻雅记得，自己第一次试奏的时候，都没有错的这么夸张。那时候他还是初学，指法还都没掌握。
    感觉能把这首曲子错成这样，也该算得上是一种水准。
    众人投票，竟然还有两票。
    轻雅目光撇过去，林飔冉投了一票。嗯，可以理解，毕竟林飔冉曾经夸奖过这人的琴声好听，会投这一票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为什么，那边还有个人，也投了一票？那个人不也是用琴的么，天嘞，这是正常审美吗？
    很快，轻雅就明白为什么那个乐手会投票了。
    竹云径查看名册，唤道：“下一位，刺梨苑次席，华邱岳。”
    下一个演奏的，就是刚给童絮投票的那人。
    没想到，这个人同样也演奏的是师珏版蝶恋花，而且演奏得比刚刚的童絮还要糟糕。要不是那人演奏之前，说了这首曲子叫蝶恋花，轻雅简直都不敢相信，这个曲子竟然是师珏的那版蝶恋花。
    什么玩意？！
    众人投票，只有一票。
    很明显，是童絮出于同情，回了他一票。
    轻雅微微皱眉。
    怎么乐师大会只有这种水准，难怪荆燚说进前十没问题。照这么下去，别说前十，恐怕前三都能进去了。
    轻雅悄悄瞅了瞅荆燚的表情，然而荆燚依旧笑嘻嘻的没什么正经表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唉……或许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罢。
    轻雅很是失望。
    接下来的演奏，是各苑的次席轮了一圈。
    雪莲苑次席，钱慕影，用胡笳演奏了一首胡曲，没听明白演奏什么。终评五票。
    桂花园次席，欧阳繁，带来一首琵琶的经典曲目，十面埋伏。似乎是因为没有得到荆燚的评票，一评之后不满意评分，还闹了个脾气，非要二次评审。随后二次投票，两次投票没有变化，终评六票。
    银杉苑次席，孟禅，用扬琴演奏了一曲轻快清凉的雨打芭蕉，得到了众人的赞许。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投票的时候却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同，最终评票只有七票。
    竹林苑次席，冯奀，个子小小的，人也不显眼，一曲月光下的凤尾竹，用葫芦丝吹奏，也还挺好听。
    轻雅凭第一印象，果断地投了一票。然而余光之中，荆燚没有投票。轻雅微微愣了愣，对自己这一票开始犹豫。
    “大叔，这首曲子哪里不好吗？”轻雅忍不住悄悄问荆燚道。
    荆燚瞧了轻雅一眼，笑吟吟解释道：“曲子没有不好，但是感觉不对。”
    轻雅茫然，没有听懂。
    稍稍转头，轻雅发现钟耒和师珏也没有投票。奇怪了，不至于？这个曲子已经很好听了啊，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统计之后，初评九票。
    轻雅微微摇头，个人觉得，这曲子的票数应该能过半的。
    “我认为，此曲评分过低，要求重评。”
    评审席，倪商咏忽然发话了。
    竹云径点头，道：“倪先生，请说出要求重评的理由。”
    倪商咏说道：“我很想请教一下，方才燚大师说，这首曲子感觉不对，是指什么不对？”
    “就是字面意思啊。”荆燚笑吟吟道，“我也想请教一下，倪先生认为这评分过低，是指对演奏评分，还是对这个曲子的评分？”
    倪商咏微微皱眉，道：“自然是这个演奏的评分。”
    “哦？”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倪商咏。
    倪商咏稍偏了目光，正色道：“的确，冯奀演奏的曲子，并非常见的柔美感觉。但是，诸位不该用第一印象来判断这演奏的优劣。我以为，冯奀的演奏技巧已经足够凸显他自己的风格，而且曲子的表达也足够完整。这样的演奏水准，至少应该获得半数以上的评价。”
    荆燚笑笑，打了个哈欠，根本懒得解释了。
    “非也。”
    师珏淡笑，说道，“此曲演奏还是有相当欠缺之处。感觉是其一，而演奏者对乐曲的理解，也是问题。因此我以为，这个评分足够合理。”
    倪商咏微微皱眉，不甘心地转而问钟耒道：“耒大师，您以为如何？”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鲜明对比

    钟耒缓声笑然道：“老夫以为，燚大师说的有理，小珏说得也对。评分得当，如此而已。”
    “什么有理？这二位大师光说有问题，到底是怎么个有问题？”倪商咏微怒道，“冯奀的演奏或许有所欠缺，但是整体效果已经足够完美。要说问题，方才那个孩子演奏的伐檀，也被燚大师指出了诸多错误。为什么，那孩子可以得到三位大师的评分，以及超过半数的总分。而冯奀只有九票？”
    无人应答，也懒得应答。
    “你们这样，未免太过不公！”倪商咏怒然道，“我强烈要求重新评分。”
    “重新评分当然可以，不用这么又吼又叫的。”荆燚打了个哈欠，说道，“不过这样，再次打分之前呢，你再给我找个葫芦丝。”
    倪商咏怒然不信，道：“你想做什么？”
    “话不说明白，再次投票也是一样的效果。”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这个问题，我实在不好用话描述出来。你给我找个葫芦丝，我给你演示一下，就好懂了。”
    倪商咏随手从身旁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葫芦丝，伸手就要递给荆燚。看到荆燚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倪商咏顿时皱眉，有种被看破的尴尬。
    “燚大师，”倪商咏挣扎着说道，“冯奀的确比不上您的完美演奏，您若故意用完美演奏曲压他，那我可不同意。
    荆燚拿过葫芦丝，诧异地盯了一眼倪商咏，道：“你这么说，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说得我好像只会用一种方式演奏似的，开什么玩笑！”
    倪商咏尴尬地闭嘴，没再说话。
    荆燚也不多说，拿起葫芦丝，都没试音，直接就吹奏起来。
    还是同样的曲目，还是同样的旋律，还是同样的……嗯？不是同样的感觉。
    轻雅呆呆听着，整体的风格是与冯奀演奏相同的阳刚风格，然而这个感觉，却不是刚才的那种感觉。
    怎么说呢，冯奀演奏的时候，风格很阳刚，但是细节处理很细腻。荆燚演奏的这个，整体都阳刚了起来，听上去感觉更顺畅舒服些。这个差别是相当细小的，不是对比着听还真听不出来。
    轻雅心头一惊，原来评审们会将这点细小的差异，都算入打分当中进去。不是这么解释，轻雅还真当这些评委是随意看心情打得分。
    这可真是领教到了，分也不能乱打的。
    一曲毕，倪商咏不说话了。
    “就是这样，听出来了没？”荆燚把葫芦丝丢还回去，笑吟吟道，“如果这样你都没听出来，我现在就可以说，下次你别来当评审了。太耽误事，还是乖乖回去卖乐器罢。”
    倪商咏不情愿地行礼，说道：“大师不愧是大师，受教了。”
    冯奀再次评分，终评八票。
    轻雅的那票撤回了，没投。
    迷之安静了片刻。
    还是第一次出现再评票数更低的情况，屋内的气氛顿时又有些古怪。然而规定就是，第二次的评票是最终分数，所以即使分数更低也无法说什么。
    规矩就是规矩，摆明了就是在说，没想好的别来要求二次评分。
    干脆自认实力不足，还有点面子。
    轻雅呆了呆，悄悄对荆燚道：“大叔，没想到你们评的这么仔细。那我最开始的票数，是不是太高了些？”
    “高就高了，怕什么。”荆燚笑吟吟道，“反正二评就是最终评分，高了也就那样了。”
    轻雅无语，果然这分数是掺了水的，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轻雅别扭的表情，心中默默摇头。这孩子还不知道，他的演奏技巧是有所欠缺，但是整体的感情和演奏的感情是统一的。除非是知道正确的指法的人，否则根本听不出曲中有违和感。
    轻雅那首伐檀能获得半数以上评价，也是因为这个统一的感觉。只可惜选曲的确有些低沉，若是那刚才那个浪潮曲来比赛演奏，能获得满分也说不准。
    小孩子啊，还是嫩了些，得慢慢学。
    复赛继续。
    接下来出场的该是各苑首席了，轻雅张望了一下，才发现下一个人是梨花苑次席，狗剩。
    啊，差点忘了，还有个次席。
    轻雅呆了呆，也就是说，狗剩是所有次席里面分数最高的。
    哇，厉害啊！
    同样是孩子，却能在初赛评分中位于次席之首，也是不得了的事情。
    那边，狗剩泰然抚筝，是之前听过的小霓裳。
    一曲毕，局面尴尬。
    统计投票，无人投票。
    谁也没料到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奇怪。
    轻雅左右看看，连师珏都皱起眉没有给分，更别说旁人完全没有投票的意思。
    狗剩茫然无措，紧张地握拳。心道糟糕，这下要输给轻雅了。
    这么想着，狗剩向轻雅看了过去，不悦地恨然。
    轻雅察觉到狗剩的目光，一愣，心里犹豫着要给狗剩投一票也不是不可以。然而正要举手，就被荆燚不动声色地拦下。轻雅一呆，疑惑地看向荆燚。
    等等。
    狗剩会没有评分，都是因为荆燚？
    轻雅无语地看着荆燚。
    要说这复赛从低分乐手开始演奏，就是担心如果一开始听了最好的乐曲，再对比着听后面的就会觉得好难听。如果先听了分低的，感觉还不错，然后再听更好的，就可以相应地加些分。
    然而方才，荆燚演奏了一首堪称完美的曲目，众人的审美也都留在了方才荆燚演奏的时刻。这时候再听孩子气的演奏，肯定会觉得不值得打分了。
    所以，就是荆燚的错。
    “你别看我啊，和我没关系。”荆燚笑嘻嘻地回视着轻雅的目光，说道，“我并没有演奏最好的效果，只是稍微改动了错掉的细节表达。这种演奏水准根本不至于会打乱审美步调。”
    “你为什么不让我评分？”轻雅不悦道：“在梨花苑的时候你也听过他演奏啊，你当时可是表扬了他的演奏呢。”
    荆燚笑然道：“不让你评分是因为别的缘故。当然，我也知道小剩的水准。不过独奏就应该选择能展现特色的曲目，选这种合奏的曲目用一把乐器演奏，当然会觉得单调很多。而且这首曲子并没有凸显出小剩的技术，只是单纯的完成罢了，会没有票数很正常。”
    轻雅微微皱眉，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临时换曲？能符合规定吗？”
    荆燚笑了笑，道：“你很担心他啊？你们现在可是对手哦。”
    “就算是对手，可是他也是孩子啊。”轻雅心里就是有些别扭，道，“同样是孩子参赛，总觉得这个分数不可接受。”
    荆燚好笑，这孩子，真是可爱的很。不过啊，荆燚瞅了瞅师珏，他的徒弟他都不管，自己忽然插话，总好像多管闲事一般。
    目光稍低，是轻雅不太高兴的面孔。目光略高，又看到狗剩皱眉的样子。
    荆燚笑笑，罢了，还是帮一把好了。
    那边，竹云径又等了一会儿，见依旧没人投票，于是说道：“如此票数将定，有人可有异议？”
    “有！”
    荆燚顿了顿，笑眯眯道：“这首曲目并不作数，是以票数也并不作数。”
    竹云径一怔，道：“这是为何？”
    “我记得复赛有这么一个规定，”荆燚笑吟吟道，“乐手已在竹林苑中公开演奏过的曲目，不可以当做复赛的参赛曲目。”
    轻雅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啥时候有这个规定了，他怎么都没听说过。
    竹云径翻看册子，确认道：“不错，的确有此规定。但，这首曲目的确公开演奏过吗？”
    “演奏过。”轻雅举手，道，“我听到了。”
    “不错，的确演奏过。”师珏也说道。
    “好，那么此曲作废。”竹云径点头记录，道，“如此违规参赛，取消评分资格。”
    “诶——别这么死板嘛。”
    荆燚笑吟吟道：“小剩是第一次参赛，他不知道有这个规则也情有可原。再多给一次机会，应该也是可以的？”
    竹云径一顿，道：“容我等讨论一下。”
    “嘿，有你讨论的时间，小剩都能换个曲子演奏完了。”荆燚不耐烦，转头问师珏，道，“小珏，你给个话，重新演奏一首其他曲目，可行？”
    师珏略微思索片刻，道：“可以。”
    “小耒，你觉得呢？”荆燚笑吟吟问道。
    钟耒笑然应道：“老夫以为，当然可以。”
    竹云径微微挑眉，道：“既然如此，方才的曲目以及投票作废，请狗剩大师重新选择曲目演奏。但是您已经有过一次投票，那么这次的曲目将只有一次投票机会。所得分数为终评分数。”
    “知道了。”
    狗剩不悦地皱眉，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让敌人救了一把。
    不过现在才说换曲，要换什么曲？师珏就教了他这一首曲子备赛，根本没有准备其他曲目。师珏如此严厉，狗剩很是敬畏，但此刻，脑海中唯有一片空白。
    “这孩子似乎没有准备其他曲目。”
    荆燚目光一扫便已看破，笑吟吟道，“小珏，要不你提个曲目要他演奏呗。”
    师珏微微皱眉，道：“我并未教他其他曲目。”
    “哎呦！瞧你那死板样儿，真受不了。这孩子又不是只会你教过的曲目。”荆燚笑嘻嘻地看向狗剩，道，“小剩，我点个曲目你弹，如何？”
    狗剩点头，道：“前辈请说。”
    “千本樱，会不会？”荆燚笑吟吟道。
    “会。”狗剩稍松了一口气。
    荆燚笑然道：“这首曲子可不算简单，只要你能演奏下来，我就投你一票。”
    “是。”
    狗剩应声，心知这是最后的机会，却还是有些放不开。
    来自对手的好意，不知是福是祸。
    但在那些揭晓之前，还是先把曲目完成才好。狗剩深吸一口气，指间猛然发力。
    轻雅没听过这曲子，瞬间被起奏吓了一跳。
    这曲子激烈澎湃，和小霓裳的柔和感觉完全不同，开头瞬间的吸引力就很抓人心。曲子从头到尾都是炫技状态，加上本来这曲子就是节奏明显，感觉上又显得更加绚丽。轻雅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演奏中途，狗剩还挪动了筝码旋宫。
    哇塞，这么厉害，演奏中途挪动筝码旋宫？！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力有不逮

    轻雅直接呆住了，只是换个曲子，技巧的感觉就强烈了好多。
    再次投票评分，荆燚率先给出一票，轻雅也投了票。
    终评，九票。
    荆燚好笑地看着没投票的师珏，道：“小珏，这你都没投票。是避嫌，还是没听出来哪儿好？”
    师珏淡笑，道：“这曲子，算不上艺术。”
    “哎呦，你在逗我？”荆燚惊讶道，“这可是神话曲，你居然说算不上艺术？”
    师珏微微皱眉，道：“这又不是我中原曲目，不过尔尔。”
    “瞧你那小心眼儿样，好听不就得了。”荆燚笑吟吟道，“反正这孩子能把这首曲子演奏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师珏笑笑，不做评价。
    轻雅微微撇嘴，师珏这样严厉，真让人讨厌。
    荆燚笑笑，用轻雅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小珏说得有理，一般来讲，乐师大会的比试还是少用外面的乐曲比较好。不过已经到这个情况了，不来点惊艳的曲目根本无法抓住场面。还好小剩会演奏，不然可就真的尴尬了。”
    轻雅瞧着荆燚，道：“不过才九票哦，他是不是没办法参加决赛了？”
    荆燚好笑，道：“不能参加也就这样了，这个分数已经前十了，也算足够了。”
    轻雅一呆，道：“还没比完，怎么知道是前十？”
    荆燚笑吟吟道：“已经比过去八个人，他分数倒数第七，从前数，不就是第九。你这个脑子，怎么都不会拐弯的。”
    轻雅呆然眨眨眼，还是没数明白。
    荆燚笑呵呵地说道：“数不明白就算了，反正马上就是各苑首席比试了，还值得一看。”
    轻雅呆然点头，感觉心情已经被次席们败的差不多了。
    竹云径主事道：“下面，请……”
    “我说，这比试也太慢了，等你们等的齁累的。”有人忽然不耐烦地插嘴道，“既然轮到各苑首席，能不能先让我演奏了？”
    竹云径一怔，道：“演奏完了也还要等其他人演奏，还请这位大师耐心片刻，按顺序演奏。”
    “哎呀，用不着！”那人说道，“除了那俩第一留到最后去，其他几位首席的水准都差不多，谁先谁后没差！我真是忍不了你们这些秀气人的磨叽劲儿，赶快让我演奏了完了！”
    竹云径皱眉，小声与评审商议片刻，说道：“如此，请雪莲苑首席，乞颜哈森演奏。”
    乞颜哈森不耐烦地点头，拿起马头琴准备演奏：“这曲名我就不说了，没听过的可以自己去撞墙了。”
    一声马嘶，万马奔腾。
    哇，好像和真的一样，猝不及防还真给吓一跳。
    轻雅怔了怔，顿时很想撞墙。
    没听过这首曲目，而且都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而且，为什么会有四个字这么长的名字啊？听起来也好古怪。
    荆燚看到轻雅在走神儿，笑吟吟传音道：“这位是蒙族同胞，所以名字才古怪了些。”
    轻雅一怔，小声问道：“为什么你能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因为你完全都不掩饰啊，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荆燚笑吟吟，传音道，“这首曲目是着名的马头琴乐曲，万马奔腾。不过哈森很喜欢在演奏的时候自由发挥，所以并不是完全按照谱子上演奏的，听起来会更加的灵活生动些。”
    这轻雅还是能听懂的，乐曲的确挺好听的。
    果然这首席演奏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档次瞬间就上去了。
    一曲毕，终评十五票。
    哇，分数好高哦。
    轻雅悄悄瞅了瞅，没投票的人是师珏，倪商咏，还有林飔冉。是了，师珏不喜欢中原以外的曲目，没投票很正常。倪商咏是喜欢柔美乐曲的人，没投票也正常。为什么林飔冉也会没投票啊，好是奇怪。
    “那个，小冉啊。”荆燚忽然笑吟吟说道，“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不过你要也演奏这首曲目的话，肯定比不过哈森。”
    轻雅一呆，原来林飔冉也想演奏这首曲子吗？
    林飔冉略微思考，微微一笑，道：“晚辈本来也没想演奏这首曲目，前辈多虑了。”
    “哦？那最好。”荆燚笑嘻嘻道。
    轻雅瞅了瞅林飔冉，小声对荆燚说道：“他故意不承认哎。”
    “随意，”荆燚笑然应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下面就看他自己演奏的了。”
    轻雅呆了呆，才明白过来荆燚说的啥。那可是刚进竹林苑时候的事，没想到荆燚还能记得啊。轻雅颇为意外，没想到荆燚是这样信守承诺的人。
    通常来讲，他就是个整人专家。
    竹云径翻着名单，念道：“下一位，荷花苑首席，林飔冉。”
    林飔冉点头，道：“一首赛马，请各位欣赏。”
    又是一声马嘶，赛马。
    轻雅微微一呆，这首曲目和刚刚的曲目好像，就是演奏的比乞颜哈森差的太多。刚刚乞颜哈森演奏的当真犹如万马奔腾一般，而林飔冉的赛马，演奏的就没那么像的感觉了。
    怎么说呢，感觉就是不像马，只是曲音罢了。
    听着听着，曲子突然停了。
    轻雅看过去，原来是这首曲子中间有一段弹弦的部分，林飔冉演奏的时候，忽然就把琴弦给掐断了。
    曲音骤止。
    林飔冉万分尴尬，也只好停了下来。琴弦已断，无法继续演奏下去了。
    荆燚哼笑一声，惹得轻雅转头观瞧。
    “我还说他一个二胡乐师，为什么会选万马奔腾，原来是技术不够，在弹弦的时候就会出故障。”荆燚笑着瞥了一眼轻雅，道，“原本这首曲子演奏出来，应该与哈桑的万马奔腾不相上下。但是他这技术跟不上，就怪不得我了。”
    “那这评分要怎么办？”轻雅犹豫道，“他都没演奏完呢。”
    荆燚笑吟吟道：“没分。”
    “没分？”轻雅一愣。
    荆燚还没答，竹云径已然宣布道：“由于林飔冉大师自身缘故，没有完成乐曲，是以，此曲并不能进入投票环节。”
    终评零票。
    轻雅愕然，道：“不能再给一次机会吗？”
    竹云径认真道：“本次演奏要求使用乐师会统一准备的乐器。林飔冉的二胡损坏，场中也没有第二把二胡，是以无法进行二次演奏。”
    “可是……”
    把二胡琴弦接上就好了啊，可以救急啊。
    轻雅话还没说完，见林飔冉已经放弃争执，认命地坐了下来，也就没再说下去。
    人家自己都放弃了，旁人说什么也没用。
    好可惜啊。
    再试一次，说不定就可以了呢。
    荆燚笑了笑，道：“行了，别担心人家了。技术不够，试多少次都没用。”
    轻雅微微皱眉，心里不悦。
    “不过，这次的乐师会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荆燚笑吟吟道，“希望这么闹腾的状况，不会一直持续到决赛去。”
    说起决赛，轻雅忍不住向屋外望望。
    宦牧去哪儿了，怎么一直都没见人的？
    屋外，天色渐暗，日暮余晖。
    看时辰，的确不早了。
    乐师会的复赛，也逐渐进入尾声。
    刺梨苑首席，王泯，以羌笛吹奏一首思乡曲。终评十票。
    银杉苑首席，俞少英，抚琴一曲师珏复原的曲目鹿鸣。终评十一票。
    桂花苑首席，阮庚，持中阮演奏了一曲异域风情的丝路驼铃。终评十二票。
    竹林苑首席，姜南子，以洞箫吹奏了一曲巴山夜雨，终评十四票。
    轻雅瞅着这评票，呆了呆。
    果然是各苑首席演奏啊，和次席就是不同。不仅获得了半数以上投票，还没有平票的，真是稀奇。
    然而围观投票之人，旁的不说，就说荆燚，师珏二人。这俩人的投票可不是一般的逗。
    所有异域曲目，荆燚都投票了，师珏都没投票。反之，中原曲目，荆燚都没投票，师珏都投票了。
    这是闹哪样？
    真的是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态度在投票吗？这么带个人情绪真的好吗？
    轻雅真是无语了。
    这二位就不能瞅瞅人钟耒，这几首演奏都投票了，不偏不倚。这才是大师的态度，不能把个人喜好带到评审中来。
    那边，评审们又讨论了起来。
    这又咋了？
    轻雅一脸茫然，这不进行的挺顺利的，咋又卡壳了？
    荆燚噗嗤一笑，道：“大约是在讨论，我和小珏谁先演奏罢。”
    “哎？”轻雅怔了怔，道，“这么快就要轮到大叔了？”
    “你这呆娃子，旁人都演奏完了，就剩我俩了。”荆燚笑吟吟道，“没猜错的话，我和小珏的初赛，都应该是满分过的。如果不是这样，那才奇怪了。”
    “哦。”轻雅呆呆说道，“那你俩谁先演奏？”
    “让他们讨论先，完了再说。”荆燚笑吟吟道，“小雅啊，你可是进入决赛了。上台之前，你这个曲子，我要好好指点一番。”
    轻雅一呆，道：“是吗？我多少票来着？”
    荆燚挑眉，道：“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轻雅呆然。
    “……早上吃了几个包子，记得吗？”
    “啊？我有吃包子吗？我记得我一直在喝粥。”
    荆燚一愣，讶然看着轻雅，道：“你不记得你早饭吃什么？”
    “哎？那种事需要记吗？”轻雅一脸茫然。
    “倒也不是必要的事。”荆燚好笑道，“不过你能记得这些曲谱，我还以为是你记忆力好，没想到你也是选择性记忆。还蛮有趣的。”
    轻雅茫然，没觉得哪里有趣。
    那边，评审讨论完毕。
    竹云径起身，向荆燚、师珏分别一礼，道：“二位大师，不知是谁愿意先来演奏。”
    师珏一愣。
    “好嘛，感情你们讨论那么久，都没讨论出个结果？”荆燚直接笑喷了，道：“那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小珏先演奏。”
    师珏微微皱眉，道：“前辈无须谦让，若您准备好了，可以先请。”
    “算了，我先请，你一票都拿不到。”荆燚笑吟吟道，“就别跟我谦让了，你快点。”
    师珏微微皱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的确，若先让荆燚演奏，自己当真没把握在荆燚演奏之后，还能做出超越荆燚的演奏。
    既然如此，还是稳些好。
    师珏轻叹点头，摆好琴，什么都没说，直接抚琴。
    “啊，是阳春。”
    开头不多时，荆燚就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然后认真地听着。
    (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赛外之事

    享受。
    相当享受的感觉。
    静的感觉，暖的感觉，说不上来，总之就是相当的舒服。
    悠悠然一曲，评分，十六票。
    倪商咏和荆燚没有投票。
    还没等人问，荆燚就开口解释道：“小珏，这可真不怪我不给你投票，你自己平心而论，这首曲子和你五年前的演奏，有什么区别？”
    师珏淡笑，道：“似乎相同。”
    “这就是了。”荆燚摇头道，“五年了，你没有丝毫进步。咱们到这个位置上，不进步，就是退步。所以，我无法给你投票。”
    师珏也不计较，只是淡笑。
    “不用摆出一副不服的表情。不就是琴嘛，正好，我也用琴来比。”
    荆燚顺手拿来轻雅面前的琴，放在自己面前。
    轻雅正在玩着穗子，被猛然一揪，差点把穗子捏掉了一块，赶忙松手。呆了呆，轻雅偏头看看荆燚，难道荆燚是要抚琴吗？
    “燚大师。”竹云径正色说道，“您之前登记的乐器是琵琶，现在用琴，恐怕不合规矩。”
    荆燚扬眉，道：“规矩里面可有说，限制比赛的乐器种类么？”
    竹云径仔细查阅细则手册，说道：“这倒没有。”
    “那就是了。”荆燚笑吟吟道，“反正这琴也是统一采购的，所以我用这个是符合规矩的。”
    竹云径一愣，转头又要问评审。
    “行了，别问了。我赶快演奏完就结束了。”荆燚一边试音一边笑嘻嘻说道，“再让你们这么拖沓下去，说不定都明天早上了。”
    竹云径皱眉，只好询问钟耒的意思。
    钟耒笑笑，缓声道：“少见燚大师抚琴，看看也好。”
    竹云径点头，不再反对。
    “既然小珏演奏的还是阳春，那么和上次一样，我也继续来一首白雪，咱们继续对比着听。”
    说着，荆燚随手抚琴，毫不走心。
    曲音淡淡，说是白雪，可是感觉上和阳春很相似。
    鼻子忽然一痒，轻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顺便打了个寒战。
    啊，不可以在别人演奏的时候出声打扰。
    然而又是一个喷嚏的感觉上来了，轻雅赶快捂住嘴，压低了声音打了个喷嚏。
    “阿嚏！”
    旁边，林飔冉也打了个喷嚏。
    “阿嚏！”
    对面，童絮也打了个喷嚏。
    一阵淡淡的寒意弥漫在练习室内。
    轻雅迅速反应，调整自己周围的气场稍稍做出一个保护的气壁。然而寒冷的感觉似乎就在体内，由内而外，都是寒冷。
    这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太阳下山了，所以感觉到冷了？
    轻雅转头看向窗外，夕阳余晖。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感觉都是暖的。
    咦？
    难道是错觉？
    “是白雪曲。”师珏忽然开口道，“真是好一首白雪曲，竟然当真如下雪般清寒。”
    荆燚笑了笑，曲音未乱，悠哉说道：“是谓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是以我认为，演奏出来，应是如此。”
    师珏认真道：“看来五年之间，前辈又精进不少。”
    荆燚笑笑，道：“那是自然。”
    除却寒意，曲子本身，也十分动听悦耳。
    白雪清灵，音止犹萦。
    气氛又是古怪。
    尤其是师珏的表情，看上去特别的不服气。
    荆燚转头，随意地看着师珏，笑嘻嘻道：“小珏，你若不服，大可与我再战三局。输了不要哭鼻子就好。”
    师珏沉默片刻，缓缓摇头，敬然道：“燚大师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荆燚笑吟吟地接受，毫不谦虚。
    终评，满分十八票。
    荆燚哈哈一笑，伸手在琴弦上一扫，都没有碰到琴弦。
    猛然，有一种暖的感觉荡漾开来，方才因白雪带来的清寒顿时一扫而空。
    轻雅呆然。
    荆燚做的这些事，简直跟轻音的神迹有一拼。
    如此简单的抚琴挥袖，就做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气温控制。
    天呐，他是怎么做到的。
    荆燚随意地座靠在椅子里，根本不以为意，反而露出不屑地讽笑。目光一溜，见轻雅看着自己，立刻端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是不是特别佩服我？”
    荆燚坏笑着挑眉。
    轻雅呆然点头，道：“燚大叔果然好厉害。”
    “嘿，这可算不上厉害。也就算是——一般！”荆燚犹豫着，说道。
    轻雅呆然，一般吗？
    好想知道，二般又是什么样的。
    那边，竹云径统计了所有分数排名，公布成绩。
    轻雅呆然听着熟人的排名。
    荆燚第一，师珏第二，自己居然第五，而后狗剩第九，林飔冉最后。
    哇嘞个噻的。
    就他这水准，居然还能评到第五？
    轻雅自己都不敢相信，然而掰着手指数着分数，的确是第五。
    天呐，乐师大会的水准怎么了？居然让他这个初学者达到了第五的位置。
    这这这……难道自己的水准和钟耒是一样的？
    念头只是一闪，便悄然而去，轻雅立刻就否认了自己的看法。这次的乐师大会本就不强，而且大家也是看在荆燚的面子上才给了自己高分。
    所以，奖金应该也会高？
    想到这个，轻雅目光炯炯。
    噗嗤——
    荆燚盯着轻雅的表情变换，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看这呆娃子就是想到奖金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诸位。”
    出言一声，众人观瞧。
    竹云径认真地说道：“根据方才的评分，本届一共选出八位大师进入最后的决赛。诸位可以根据方才所给出的点评，做出相应的演奏调整。这几日，还请各位大师互相学习，精进技艺，在决赛会场上再分高下。”
    轻雅跟着众人茫然地点头。
    “说是这么说，不过排名应该不会动了。”荆燚笑吟吟道，“历年复赛排名都等同于决赛排名，今年应该也差不离儿去。”
    轻雅呆了呆，道：“决赛不会重新评分嘛？”
    荆燚笑嘻嘻道：“重新评分那是说出来好听。复赛本来就是决赛的预演，所以，决赛的评分会完全等同于复赛评分，不会改变这既定排名的。”
    轻雅不懂，那决赛不是很鸡肋？
    “诸位。”竹云径继续说道，“经三位评审讨论决定，决赛之时，诸位也需要使用乐师会提供的乐器。还请诸位妥善保管，一旦乐器受损无法参与比赛，则排名自动后移。不需要参加决赛的大师可以归还乐器了。”
    轻雅顿时瞧了一眼荆燚，果然，荆燚的脸上挂不住了。
    “小竹，决赛的乐器看心情就好了。想用乐师会的还是自己的，都不强求。”荆燚撇嘴道，“万一有人而已摧毁乐器，或是这乐器本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那多尴尬。”
    “若有人恶意损坏乐器，立刻取消资格。”钟耒慈祥地笑着，说道，“既然复赛时都强调公平，那么决赛的要求，怎么可以低于复赛。”
    荆燚耸肩，道：“那就随便喽，反正记得用完了还给我，这些可都是我买的乐器。”
    钟耒笑了笑，道：“您那点小心思，老夫心知肚明，对您来说，这些乐器就该在人前过演奏才好。”
    荆燚扬眉，笑眯眯道：“你这人，一说乐律就晕，一说旁的倒是很痛快。”
    竹云径待他们说完，才说道：“如此，复赛到此结束。各位大师可以回房休息了。无需参加决赛，且想要离开的大师，可以先到西院管事处领取奖金了。”
    话是这么说，可根本没人会想离开。
    复赛之前，不允许选手之间过多交流。复赛之后确定了名次，就没这条禁令了。这可是求教大师们的大好时间，不好好求问一番而就此离开，绝对是愚蠢的做法！
    但是！
    学习也要先吃饱饭！
    乐手们都赶去厢房用晚餐，很快从练习室中走出去。
    “小雅，你等下我。”
    轻雅也想赶去吃完饭，听到荆燚的声音，不高兴地停了下来。哎呀，吃饭的时间不吃饭，还要干嘛？
    看向荆燚那边，一呆。
    似乎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旁人都离开了练习室，只有荆燚、师珏。和钟耒还在。轻雅呆然看看他们，乖乖地坐到稍远的地方，不听他们说话。
    “接下来的话，让孩子听到不好。”
    钟耒微微皱眉。
    他只是稍微打了个手势，这两位昔日的同僚就心领神会。本想着只会留下他俩，没想到还多了个孩子。这荆燚，到现在还是这么玩世不恭。
    荆燚笑吟吟道：“有故人托我照顾这个孩子，我可不想他离开我视线范围的片刻，遭遇什么不测。”
    “燚前辈这么说，有些杞人忧天了。”师珏淡笑，道，“此处安全的很，外围也有我的护卫在，不会有任何问题。”
    钟耒微微皱眉。
    “你的护卫啊，不过是些吃白饭的。”荆燚笑吟吟道，“今日我叫小宦出去帮我探个路，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你的护卫，可有得到任何消息？”
    师珏皱眉，道：“你是说在小雅身边的那个假面人？”
    “对呀。”荆燚应道。
    师珏摇头，道：“我还说怎么今天没见到他人，原来是出去了。”
    “所以啊，现在我不盯着，就没人保护小雅。”荆燚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坐在远处靠门的轻雅，道，“他若出事，我可没法跟故人交代。”
    师珏一怔，道：“难道燚前辈会武？”
    “咦？你不知道我会武吗？”荆燚惊讶道。
    师珏怔然摇头。
    “好了，先不说这些小事了。”钟耒沉声缓语，道，“老夫找你们，确有要事。”
    师珏应道：“请讲。”
    钟耒道：“小珏，据老夫听闻，今年，你一直找一个孩子，可又其事？”
    师珏一愣。
    “有的有的。”荆燚笑吟吟答道，“而且找不到那孩子，可是要杀头的。”
    师珏诧异地瞧了荆燚一眼。
    钟耒皱眉道：“小珏，你可有找到？”
    师珏摇头，道：“未曾找到。”
    钟耒一愣，道：“那你身边那个孩子是？”
    师珏皱眉，看向荆燚。
    “啊，那孩子啊，我送他的徒弟。”荆燚笑吟吟应道，“挺乖的孩子，会不少曲目呢。”
    师珏皱眉，道：“市井小调罢了，不足挂齿。”
    “嘿！你还瞧不起市井小调了！”荆燚瞬间叫道，“你天天就知道弹你的高雅古典曲，我要让你弹这些流行曲，你还不会呢！”
    师珏更是皱眉。
    “好了。”
    钟耒有些头疼了。
    (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未见之变

    素有听闻，这二位互不对付，没想到真是几句话没说完就开始互掐。照这进度下去，可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哎呀，你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听小耒讲故事。”荆燚变脸比翻书都快，迅速笑眯眯地说道，“小耒，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绕弯子。”
    钟耒点头，沉声道：“小珏，你可否告知，那孩子到底是什么孩子？”
    师珏皱眉，道：“这，恕我不能说。”
    钟耒皱眉，道：“小珏，你可知。官府曾以寻找孩子为借口，前来搜查耒乐府。而且据老夫了解，中淮一带的城市以及民间乐坊，基本都以此为借口，被搜查过。听闻还有孩子被说冒名顶替，是以就地处决之事。”
    “竟有此事？”师珏讶然道。
    “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但是小珏，这孩子引发官府干涉江湖之事，确有其事。”钟耒严肃道，“自古江湖官府互不相干，如此下去，恐怕会引起大麻烦。”
    师珏皱眉片刻，无奈道：“抱歉，在下无可奉告。”
    “哎呀，听你们说话真是麻烦死了，还是我来说罢。”荆燚不耐烦地扭扭腰，笑吟吟说道，“小珏要找的孩子呢，我可以理解他不能说。但是他们来找孩子这种事，你们随便搪塞一下就好了。官府也就是做做样子，总不能无所作为，不然哪儿来的俸禄。”
    钟耒摇头，道：“老夫有眼线查明，这些人不光是为了找孩子，而是趁机用这个借口，进入各个乐坊，来寻找其他东西。”
    师珏皱眉，还未开口，就听荆燚啧舌，道：“是什么你不能直接说吗？非得让别人问一句。”
    钟耒皱眉，严肃道：“这件东西恐怕燚大师也见过。”
    荆燚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钟耒，道：“人呐，真是越老说话越磨叽，没救了。”
    “这不是磨叽，是真的很重要。”钟耒正色道，“我猜测，他们可能是在寻找乐雅。”
    听到乐雅二字，轻雅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
    “找乐雅啊——”
    荆燚目光一抖，脚下瞬步挡在轻雅和那二人之间，依然笑眯眯说道，“那可真是奇怪。找乐雅的话他们怎么不来毕方谷，非要到中淮一带来找？这不是南辕北辙还转了向嘛。”
    “的确，乐雅曾是灵偃大师的乐器。但自毕方谷失火之后，乐雅失去踪迹。”钟耒道，“据江湖传闻所说，这乐雅是被一个路过的旅人捡走了，是以并未在江湖流传，也未在朝堂之中。还记得有目击者称，这位旅人往东边去了，将乐雅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
    “那个啊，都说了是谬传。”荆燚咧嘴道，“你自己去毕方谷瞅眼，还能路过捡到？别逗了。那周围的一圈山，像宝剑一般高耸锋利。你腿儿着进去，非得爬上大半个时辰不可，怎么可能随便捡到。”
    钟耒皱眉道：“若非如此，你当如何解释，这乐雅从毕方谷凭空消失？”
    荆燚哈哈大笑，道：“就是一把琴而已，说不定烧成灰就没了。看不见了，也就当消失了。”
    “老夫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钟耒认真道，“听说过乐雅的人都知道，此琴存世千年，焚而不毁，砍而不坏。区区毕方谷的一场山林之火，怎么会毁掉千年乐雅。”
    荆燚笑眯眯地，不说话了。
    钟耒看着荆燚，道：“燚大师，你素来都在西北游荡，但听闻，今年你特地跑到东北一趟，却是为何？”
    “因为他呗。”荆燚笑吟吟一努嘴，指向轻雅道，“有故人托我照顾这孩子，我不能不去呀。”
    “这孩子可是？”钟耒疑惑。
    “你可别什么都往一块儿联想，小雅和这些事都没关系。”荆燚笑嘻嘻道，“小雅就是个孤儿，小珏应该查过，他以前是个乞丐，无依无靠。我受故人之托，保他无恙，如此而已。”
    钟耒看着轻雅，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忽然说道：“这孩子身上背的琴，可否拿来一瞧。”
    “当然可以。”荆燚毫不犹豫地应下，笑吟吟地唤轻雅道，“小雅，过来。给他们看看你的琴。”
    轻雅呆了呆，这个是真乐雅，突然说要给他们看，这怎么可以？轻雅看向荆燚，见荆燚玩笑中带着认真，心里稍稍安心了些。虽然不知道荆燚要做什么的，但是可以相信，荆燚也是要保护这个琴的。
    也是，如果现在不给看，反而徒惹嫌疑，让别人确定这个就是乐雅。如果给看了，说不定荆燚会想出什么古怪来，把话题绕过去。
    轻雅犹豫着走过去，把琴拿出来给他们看。都拿出来放在桌上了，轻雅才突然想起来，似乎听荆燚说，钟耒见过乐雅。轻雅不禁心中一急，糟了，这不相当于明说乐雅在自己手里么。
    然而只瞄了一眼，钟耒就让轻雅收起了琴，确认道：“我记得乐雅是伏羲式，这个是蕉叶式，并非乐雅。”
    轻雅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拿着琴跑远了，才仔细的把琴重新打包好。
    荆燚哈哈一笑，道：“你还真以为小雅能拿到乐雅啊？他要能拿到还用得着我保护，那个琴就足够当他的守护神了。”
    轻雅顿时心中明了。
    荆燚就是要让钟耒确认轻音不是乐雅，有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发话了，旁人也就信了。情不自禁微微一笑，荆燚的脑子转速还真是快，能迅速判断最优举措。
    腹中空空，轻雅不禁嘟起嘴来。
    此时屋外，人影一闪。
    “宦大叔，你回来啦！”
    轻雅开心地扑过去，道：“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
    宦牧微微一怔，道：“怎么了，燚前辈不让你吃饭？”
    轻雅指着房间里的人，道：“不是，是他们忙着聊天。没空管我，又不让我一个人走。”转头，轻雅可怜巴巴地望着宦牧，道，“宦大叔我好饿哦，你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宦牧顺轻雅所指，往屋内探了个头。一看到钟耒，宦牧瞬间缩回头来来，不由自主地皱眉。
    “怎么是他？”
    宦牧迅速选择回避。
    轻雅呆了呆，道：“你认识吗？”
    宦牧皱眉，当然认识。
    还记得他在大殿被封为少年将军的时候，这位大司乐也在殿中，算是打过照面。
    不行，不能被他认出来，宦牧扶了扶脸上的假面，掩饰心情的紧张。过去的事情不能改变，但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不知又会引发怎样的事端。
    轻雅饿的肚子都叫了，可怜巴巴地摇摇宦牧的衣角。
    “大叔，我好饿好饿哦。”
    宦牧回神儿笑笑，道：“好，跟燚前辈说一声，我先带你过去。”
    荆燚望过去一眼，忽然就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投食歌。
    “燚大师。”
    “嗯？”
    荆燚转回目光，笑眯眯的。
    钟耒严肃道：“可否让那个假面人进来一下。他似乎有些怕老夫，不知是不是老夫的错觉。”
    “肯定是你的错觉，因为他怕的是我。”荆燚想了想，笑吟吟招呼道，“小宦，来，过来一下。”
    宦牧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荆燚是叫自己，心头不禁一紧。据观察，荆燚的习惯都是称呼名字，现在突然称呼姓，明显就是为了掩饰名字。那么，自己可不能说错话，以免辜负了荆燚的好意。
    垂头走过去，宦牧向荆燚道：“燚前辈，我先带小雅去用餐，您几位可以慢慢聊。”
    “不急，你抬头让这两位看一眼。”荆燚笑吟吟道。
    宦牧犹豫了片刻，才抬头。
    钟耒见了，立刻皱眉，道：“老夫还以为是假面掩饰身份，没想到是掩饰伤口。”
    “哈哈，那可不。”荆燚笑嘻嘻胡扯道，“这也是他怕我的原因。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在他右脸上再烧他一块。他就不敢不听话了。”
    宦牧面色不露，心中暗自笑了笑。荆燚真假话混着说，让人难分真假。不过这么做，也着实掩盖了身份。
    钟耒听了倒是意外，道：“燚大师为何要毁人面容？这可过分了。”
    “哎，没办法，对付粗暴的人，只能用粗暴的办法。”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胡说八道，“小宦可是改邪归正的强盗，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会再邪一下。所以我也是没办法，才会用这样的办法教训他。惩罚是稍微严厉了些，可架不住管用啊。”
    宦牧强忍着不笑，厉害，这都能让荆燚给圆过来。
    钟耒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了，那你带小雅去吃饭。”荆燚不紧不慢地笑嘻嘻道，“我们还有事情要聊，稍后过去。”
    “是。”
    宦牧行礼，带轻雅离开。
    钟耒见他们离去，皱眉摇头，道：“燚大师，这强盗改邪归正，可不能轻信。万一伤了那孩子，可如何是好？”
    “哈！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无需你多言。”荆燚笑吟吟道，“不过既然没外人听了，我也就直接说了。”荆燚忽然认真，道，“官兵搜查你耒乐府，是几时之事？”
    钟耒应道：“五日前，官兵来我耒乐府。老夫随后了解到，城中在九月末就进行过一次这样的搜查。搜查之事确认为真，但搜查中处决过孩子，仍未确认。”
    “这样啊。”荆燚略微思索了一下，笑嘻嘻道，“你乐府之中可有习武之人？”
    钟耒缓声道：“燚大师您是来过的，老夫乐府之中，不曾有过武学师傅。”
    “哎？不对啊。”荆燚瞪大了眼睛叫道，“我记得我走之前，可是跟你说过。就算乐府之中无人习武，也好歹弄几个会武的护院。你是在江湖，不是在中都，江湖的治安可没有那么好。”
    钟耒摇头，道：“中淮乐府与老夫的乐府还算有些交情，平日里，也没人敢在老夫的乐坊中捣乱。”
    荆燚咧嘴，道：“行，您老的乐府您说了算。也是够了。”
    钟耒皱眉，道：“说起来，老夫听闻中淮附近的习武之人，似乎遭到了官府的追捕，不知是何原因。”
    “打住，这跟我们都没关系。”荆燚一挥手，道，“现在你来找我们，无非是跟琴和孩子有关。武夫那是另外圈子的事，别混到一块谈。”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心系波澜

    钟耒道：“但是燚大师可是习武之人，怎能说毫无关系。”
    “我会武，几个人知道？”荆燚好笑道，“方才我要不说，连小珏都不知道。”
    钟耒一呆，说得也是。
    “二位前辈。”
    师珏犹豫着开口，道，“不知二位说的乐雅，却是何物？”
    钟耒尴尬，皱眉未答。
    荆燚诧异地看着师珏，道：“你身为大司乐，竟然不知道乐雅是何物？”
    “燚前辈，这不稀奇。”钟耒轻叹一声，缓声道，“自从毕方谷焚毁之后，朝中严令禁止谈论乐雅。是以现在，不仅乐雅不为人知，连乐风，乐颂的传闻，都已少矣。”
    荆燚一愣，道：“那不就怪了，不知道有，还怎么找？”
    “此事奇就奇在此处。明明已经禁令数十年，居然还有人知道乐雅的存在。”钟耒皱眉，道，“中淮一带的琴，包括老夫耒乐府的琴，全都被查了一遍。而且归还之时，都有砍烧痕迹。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会断言，这必是有人在寻找乐雅之踪迹。”
    荆燚笑叹，道：“真是一帮不懂风雅的糙汉，居然做出此等无理之举。”目光一瞥，见师珏还在等着答案，笑然道，“小珏，乐雅就是一把会杀人的琴，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珏一怔，道：“可以杀人？是琴？”
    “何止杀人，传说那琴可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甚至移山倒海，都可以信手而为。”钟耒皱眉，道，“此物威力之强，是我等凡人无法想象的。或许毁灭这个世界，都有可能。”
    “打住，越说越邪乎了，还毁灭世界。”荆燚忍不住否认，道，“小珏，你别听小耒胡扯。那琴是危险了点，但杀人之法救人同样。别老把人家琴想的那么坏，成不？”
    钟耒严肃道：“此琴的确是个双刃剑。用好，则救人无数，用坏，则害人无数。但恐怕在力量面前，危害的几率会大些。毕竟先皇一代还有传闻，说得乐雅者得天下。”
    “给我打住，原话可不是那么说的。”荆燚笑吟吟道：“我师父原话是，得乐雅者，便可得天下乐律。”
    钟耒一怔。
    “看来自上一辈开始，这误会就很深啊。”
    荆燚笑了笑，道：“一把琴还想得天下，想得太美了。要是这么容易的话，君主还学什么治国之道，直接学乐雅。不听话的直接杀掉，杀到没人就好了。”
    “燚大师莫要玩笑。”钟耒皱眉，道，“乐雅现世，生灵涂炭。若真被心有邪念之人拿去，恐怕真的会天下大乱。”
    “所以？”
    荆燚笑吟吟道，“你是要我找到乐雅？”
    钟耒点头，认真道：“请燚大师务必找到乐雅，以防再生事端。小珏，你也要尽快找到那个孩子，别再让这帮官家借口生事。”
    “不是小耒，你这算什么解决办法？”荆燚好笑道，“且不说小珏能不能找到那孩子，就说这乐雅。倘若我真找到乐雅，那不就是相当于引火上身么？普天之下想要乐雅之人，都不需要找了，直接来我这儿枪就是了！我说，你是生怕害不死我是不是？”
    钟耒正色道：“只要燚大师可保证江湖上再无乐雅，老夫便可昭告天下，说乐雅已毁，是以终止流言。”
    “你要为了这个，用不着那么费劲！”荆燚随意道，“你直接让小珏回去，跟皇上说，乐雅之事子虚乌有，却有地方官员借机生事。然后让皇上处理了那帮闹事的，就完事了。”
    钟耒认真道：“燚大师莫要玩笑。圣乐坊虽是天子脚下，却也不过是个乐坊罢了。圣乐坊之人不得干政，就算是身为大司乐的小珏，也不能公开表明任何态度。”
    “我没有开玩笑啊，我说的是真的，让他说一句就搞定的事。”荆燚完全不走心地说道，“你也是，离职之后，就一直对小珏避而不见。要是你稍微关注一下，就会知道，如今的大司乐，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是么？”钟耒一怔。
    “那可不，小珏在朝中混的可不要太好哦。”荆燚笑嘻嘻道，“小珏与皇帝老儿那可是称兄道弟，朝中巴结他大司乐的数不胜数。不止如此，大内禁军知道吗？小珏只要愿意，调动他一队禁军都是可以的。”
    钟耒惊讶，道：“竟有此事？”
    “是呀是呀。”荆燚笑吟吟道，“确有此事。”
    “燚前辈。”
    师珏扬眉，道：“此事，您如何知道？”
    “哎呀，还有谁不知道，当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是你大司乐师珏。”荆燚笑吟吟道，“我不过是路过中都的时候，稍稍听了那么一耳朵。连贩夫走卒都知道的事，我能知道，也不稀奇罢。”
    师珏淡笑，道：“贩夫走卒，怎么也不会知道我能调动大内禁军一事。”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我眼神儿好啦。”荆燚笑吟吟指着师珏腰间，用白绳系着的一块纯白的圆形兵符玉牌，道，“有个人告诉我，那个牌子，可以用来指挥御射禁军。”
    所谓的有个人，就是宦牧。
    师珏下意识地捂住腰间。
    荆燚笑吟吟道：“别看你穿得一身白，好像挺晃眼。真要仔细看，还是能看清的。”
    师珏淡笑，道：“圣乐坊离皇宫很近，稍微加强防卫，也是应当。”
    “但那毕竟是禁军呐，说什么也轮不到一个乐师掌管。”荆燚笑吟吟道，“所以这件事就简单了，小珏你去跟皇上说一声，把找乐雅这个事一禁，搞定。”
    师珏正视荆燚，微微皱眉。
    荆燚只是笑笑，道：“据我所知，皇上可是时常找你询问朝中琐事，没错？”
    师珏皱眉道：“的确，皇上允许我讲一些朝中琐事。但我主要与皇上说的，都是和圣乐坊以及各地乐手相关的事。而乐雅一事，既是自先皇以来便禁止之事，我再说，就更不好了。”
    “你这孩子也是死脑筋，稍微拐个弯说话不就得了。”荆燚笑吟吟道，“你就说，小耒他们乐府，莫名其妙被官府欺负，让官府不许再去了，不就成了。”
    师珏皱眉，道：“但是，他们是借着找孩子的名义去查，也无可厚非。最多是口头警告罢了。”
    “这个啊，就更容易了。”荆燚笑吟吟道，“你就说小剩是那个孩子，已经找到了，那些人根本就是借事闹事，无理为之。”
    师珏立刻道：“唯此事，万万不可。”
    “哎呀，你这脑袋比榆木都硬。”荆燚不耐烦道，“九皇子既不是储君，又不得宠，是不是真的找回去，其实都无所谓。皇上的意思都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只要你找回一个孩子，当他是九皇子就得。是不是真的都没关系，不就要个面儿嘛。”
    师珏闻言一愣，大惊道：“此事为何你会知道？”
    “啊？哈，哈哈……”
    荆燚假装迷糊地眨眨眼，道，“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钟耒也是一惊，道：“小珏，你要找的孩子就是九皇子？”
    师珏皱眉，沉默片刻，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荆燚咳嗽一声，笑嘻嘻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小珏，你就照我说的做，没事的。”
    师珏不说话。
    荆燚兴致勃勃地继续讲道：“你带小剩回去，就说他是九皇子。然后你说外面有不少人借着找孩子的事，故意找乐手的麻烦。让皇上宣布这件事结束，不许任何人找乐手的麻烦。就好。”
    师珏皱眉道：“假冒皇子，我与剩儿都是欺君之罪。”
    “这事若能判欺君，要么是皇上不认，要么是外面找到了真九皇子。”荆燚笑吟吟解释道，“不过听皇上的口气，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所以你去交差，皇上必不会为难与你。”
    “听皇上的口气？”师珏皱眉，道，“您如何能听到？”
    荆燚眼珠提溜一转，笑眯眯道：“去御膳房加餐的时候，碰巧路过，遇到了。”
    师珏一惊，道：“私闯皇宫，可是重罪。”
    “前提是被发现。”荆燚笑吟吟道，“不过以我的身法，你们大内高手也没奈何。想抓到我，嘿嘿，下辈子！”
    师珏皱眉，轻叹道：“不过您若听到了，也应该知道，皇上要我务必找回九皇子，否则就是死罪。我若让剩儿假冒，不止我，剩儿也会死。甚至有可能，会牵连整个圣乐坊。我不能这么做。”
    荆燚有趣地瞅着师珏，道：“你真呆。皇上要真着急找孩子，还用得着你大司乐？”
    师珏皱眉道：“是皇上说，此事不可大肆张扬。”
    “真不张扬还至于找你？”荆燚好笑道，“若我是皇上，直接让枭锐禁军去查就好了。那帮人想找人，不可能找不到。而且他们的行踪，根本无人可把握。”
    师珏一怔，道：“枭锐禁军？禁军里还有这个编制？”
    荆燚直接噎住。
    钟耒轻咳，道：“是皇家的一直隐秘禁军，先皇在位时设立的，没几年便宣告解散了。”
    “解散个屁，之前还被他们跟踪来着。”荆燚笑嘻嘻道，“总之，皇上真要找人，肯定轮不到你大司乐来管。既然让你管，就是让你随便找个孩子顶替了就好。”
    师珏摇头道：“真皇子还在江湖之中，若现在让人冒名顶替，终有一日，会被揭穿的。”
    “未必哦。九皇子是否或者都很难说。”
    荆燚笑笑，道：“江湖这么乱，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到处乱跑，估计连吃的都找不到。不是被饿死了，也会被野兽吃了。你先找个孩子顶替上，只要皇上认了，就完事。”
    “皇上如何会认？”师珏皱眉，道，“那是假孩子。”
    荆燚好笑道：“十岁，喜欢乐律，男孩。”
    师珏一怔。
    荆燚笑吟吟道：“皇上就给了你这三个信息，连个画像都没有，万一你找到了孩子，怎么办？”
    “当然是带回皇宫，辨明真伪。”师珏应声，心头一动，道，“难道是……”
    “对，就是这个难道。”荆燚难得有耐心解释道，“皇上本来就不在意，是否真的找到九皇子。只要你随便带个孩子回去，皇上一看，呦呵，这娃子看得顺眼。行，这就是九皇子了。”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情窦之约

    师珏皱眉，道：“倘若日后，有人找到了真的九皇子，或者九皇子自己站出来。这事必会暴露。”
    “绝对不会。”荆燚确认道。
    师珏皱眉，道：“你如何知道？”
    “皇上只要不认，就不会。”荆燚道。
    师珏皱眉，道：“您如何能说皇上不会认？那可是他亲生骨肉。”
    “因为他是皇上。”荆燚说道。
    师珏不解。
    荆燚耐心耗尽。
    “小珏，你听好。因为他是皇上！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朝野上下多方动作。他必不会因为一己之私，去让整个朝野动荡不安！”荆燚扬眉，道，“小珏我告诉你，因为这个孩子，朝中已经有三方势力牵扯其中。还不算上你，和皇上自己的亲翊禁军！你这些日子到处在跑，也应该看外面乱成啥样！皇上必定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只要你随便带一个孩子回去，他就会认成九皇子，以安朝堂。别的事，根本用不着考虑！”
    师珏怔然。
    钟耒怔然。
    荆燚轻咳一声，笑眯眯地来回看着俩人。
    钟耒轻叹，道：“没想到燚大师人在世外，却对这朝堂之事了如指掌。”
    “也没有啦。”荆燚笑嘻嘻地说道，“要不是这事离我太近，我才懒得去关注。倒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和曾经当官的人，应该长点脑子。别让官府总是插手江湖的事，这样不好。”
    “燚前辈。”师珏轻叹，道，“您所言或许属实，可我岂非是将一个孩子，平白无故推入险境。”
    “怎么能是险境呢？”荆燚故作惊讶道，“那可是皇子待遇，吃喝不愁，多好呀。”
    “容我考虑一下。”师珏皱眉道。
    荆燚笑吟吟道：“不急，反正决赛之前哪儿都不能去，有的是时间考虑。”
    师珏更加皱眉。
    钟耒笑然缓声道：“只是不知，这乐师大会是否还能平安结束。我似乎听说，今年的武林大会，出了不小的乱子。”
    “怕什么。”荆燚笑吟吟道，“有小珏在，谁敢捣乱，直接抓起来。”
    师珏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哎——”荆燚伸了个大懒腰，道：“我也累了，先走了。还有其他事的话，明儿再说。”
    说完，荆燚也不等回应，就溜走了。
    这么一折腾，天都黑了。
    荆燚淡淡看着苍穹之上星云交错，轻轻呵出一口气。
    往厢房的方向走了几步，脚步稍顿。
    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转头，荆燚向北穿过竹林阵，往秀水去了。
    厢房，晚餐丰盛。
    轻雅努力吃者宦牧拿来的配餐，心里却总觉得吃这些，不如多喝一碗粥。悄悄看看宦牧严肃的表情，轻雅缩缩脑袋，继续吃着。
    “笨蛋。”
    夏泠芊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轻雅旁边。
    好近。
    轻雅下意识地往宦牧身边躲了躲，手腕被夏泠芊一把拉住。
    “为什么要躲？”
    夏泠芊气鼓鼓地盯着轻雅。
    轻雅呆了呆，道：“明明是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不可以靠这么近。”
    夏泠芊不高兴道：“那是以前说的，现在可以了。”
    “是吗？”轻雅呆然道。
    夏泠芊看着轻雅呆呆地坐回来，不禁笑了笑。抬头，看到带着假面的宦牧，有些害怕地瑟缩。
    宦牧淡淡看了看两个孩子，把头转到另一边。虽然是孩子，他们自己的事也该自己处理，无须干涉。宦牧笑了笑，两小无猜，也是可爱。
    “听说，刚刚的复赛，你赢了那个大笨狗？”
    夏泠芊一手托腮，偏头看着轻雅，笑眯眯地问道。
    轻雅一呆，道：“谁是大笨狗？”
    “还能有谁，他呗。”夏泠芊抬手一指狗剩。
    轻雅抬头望过去，正好看到狗剩气恼地转开头，闷头吃着晚饭。啊，那孩子果然还在因为没有得到过半的票数生气呢。
    “也不算赢，只是我的票数比他高点。”轻雅应着，也在乖乖吃饭。
    “那就算赢了啊。”夏泠芊高兴地说道，“你票数比他多，就证明你演奏的好嘛。”
    轻雅摇头，道：“不是的。复赛的时候，燚大叔一直在帮我说话，可是师珏没有帮他说一个字。如果师珏帮他说话的话，超过半数投票应该很容易的。”
    夏泠芊撇嘴，道：“就他还想让师父帮忙说话？那估计是做梦了。”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
    “你是不知道，那孩子有多笨。”夏泠芊嫌弃地回忆道，“就小霓裳那首曲子，多容易的。可他呢，拿着谱子三四天，师父还给他演奏过七八次，都还没演奏出来。本来是想准备个稍微难点的曲目参赛的，可就他那进度，勉强准备这个小霓裳，就花掉了全部的时间。师父啊，差点没让他给气死。”
    轻雅呆了呆，道：“那他初赛怎么过的？”
    “那个啊，大笨狗演奏的就是权御天下，你之前听过的那个，得到了挺高的票数呢。”夏泠芊好笑道，“当时还说他挺有天赋的，没想到学个曲子这么麻烦。真不知道他以前的曲子是怎么学来的。”
    轻雅奇怪道：“那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演奏那首曲目，小霓裳演奏出来一点都不受欢迎。”
    “是师父说的嘛，复赛的时候都是大师级人物，听不得民间小调。”夏泠芊不屑道，“反正都是那个大笨狗笨啦，要是他学曲子能快一点的话，师父本来还准备了其他的谱子。要是演奏难道更高的曲子，那些大师肯定会投票的啦。”
    轻雅呆了呆，也就是曲目有印象分了。
    好，估计自己也就是占了这个印象分的优势了。
    夏泠芊看着轻雅呆傻的表情，笑了笑，道：“笨蛋，你走江湖这段日子，还好吗？”
    轻雅点头，道：“很好，有宦大叔陪我。”
    夏泠芊瞅瞅宦牧，还是有些怕，道：“你真的还好吗？他们没有胁迫你做什么？”
    轻雅微笑，道：“芊芊，宦大叔不是坏人，不过他的脸是被坏人烧坏的。”
    “是吗？”
    夏泠芊还是不敢看宦牧，感觉好恐怖。
    “嗯，我很好。”
    轻雅微笑。
    夏泠芊咬着嘴唇想了想，不情愿道：“笨蛋，你要是在江湖过得好，就继续在江湖过下去好了。”
    “嗯。”轻雅点头。
    夏泠芊道：“不过，如果过得不好，就来圣乐坊找我。师父说了，他随时欢迎你来圣乐坊。”
    轻雅微笑，道：“芊芊，我可能……”
    “你会来的，对不对？”
    夏泠芊盯着轻雅的眼睛。
    轻雅怔然，微笑道：“芊芊，我不觉得，我会在江湖过得不好。江湖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有很多不一样的事情，有很多很舒服很自在的事情。我可能会一直在江湖里过，也不会觉得无聊。”
    夏泠芊一呆。
    轻雅微笑，继续说道：“我不会说，要你跟我一起走江湖，我知道你不合适。芊芊，你在圣乐坊里也要好好的，乖乖听师珏和嬛姨的话，不要惹夏姨生气。”
    夏泠芊呆然。
    “笨蛋，你会来圣乐坊看我的，对不对？”
    夏泠芊盯着轻雅的眼睛，挣扎地期待着。
    轻雅微笑，看着夏泠芊。
    “不会。”
    轻雅说出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夏泠芊无法接受。
    “笨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以后咱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夏泠芊焦急道，“你懂那种感觉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轻雅微笑，道：“见不到也没关系，好好的就好了。”
    夏泠芊沉默了片刻，突然从旁边抱住了轻雅。
    轻雅吓了一跳，直接被刚喝在嘴里的小米粥呛到，瞬间喷了出来，不停地咳嗽。
    夏泠芊抱着轻雅，就是不撒手。
    宦牧笑然看了看两个孩子，没说话，只是递给轻雅一个帕子。
    轻雅接过宦牧递来的帕子，勉强地擦了擦脸上和面前四散的小米粥，尴尬地擦着弄到夏泠芊衣服上的小米粥。
    夏泠芊就是不撒手，死死抱着轻雅。
    “芊芊，”轻雅无奈道，“你怎么了？”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夏泠芊闷声道，“我喜欢你，你都不懂。”
    轻雅疑惑道：“我也喜欢你啊。”
    “才不是这种喜欢！”夏泠芊羞得脸红，仰头看着轻雅，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懂吗？”
    轻雅呆然偏头，道：“可是，你不是要学跳舞吗？”
    夏泠芊怔了怔，心里好憋屈。
    轻雅呆了呆，道：“对你来说，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反正你只是要学跳舞。”
    夏泠芊咬着嘴唇，眼眶顿时就红了。
    “小雅，你说的太过分了。”
    宦牧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你看，你都快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
    轻雅呆了呆，可不是，都能看到夏泠芊眼眶里的眼泪在打转。轻雅慌了神儿，他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又把她惹哭了？
    夏泠芊努力忍着，小身子微微发抖，依旧不让自己哭出来。
    宦牧轻叹，笑笑道：“小雅，日后如果有空，去圣乐坊转一圈也好，看看这漂亮的小姑娘。”
    轻雅呆了呆，道：“我不要加入圣乐坊。”
    宦牧好笑，道：“只是让你去看看，不是让你加入。”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那可以。”
    夏泠芊闻言，心里顿时舒服了些。
    轻雅感觉到夏泠芊心情好些了，又拿了新帕子给她擦眼泪，道：“芊芊，你别哭。如果得空，我就去圣乐坊看你，这样以后还可以见面的。”
    夏泠芊立刻就笑了，松开了轻雅，握着他的手道：“你说过的话，可要记得。”
    轻雅点头，道：“会的。”
    夏泠芊稍稍松了口气。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道：“那，你多久之后，会有空呢？”
    轻雅呆了呆，这他哪儿知道。
    “小姑娘，你别急。”宦牧好心打圆场，道，“你们现在都是好好学习的时候，不能太过浪费时间。不过你放心，等到他束发你及笄之时，若还有心，自会得见。”
    夏泠芊脸上一红，这点小心思事全被看透了。
    轻雅呆呆道：“芊芊，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夏泠芊闻言，绽颜一笑，道：“嗯，不哭。笨蛋，我等着你来找我。”
    “嗯。”轻雅点头。
    夏泠芊笑眯眯道：“如果你不来，我就到江湖上去找你。”
    (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自然而为

    “那不行。”轻雅忙道，“江湖危险，不适合你。”
    夏泠芊心中一甜，道：“那你就记得来找我，我不许你忘记。”
    “嗯。”轻雅应声。
    夏泠芊本想把那个小鸳鸯给轻雅一个，想了想还是算了。江湖多事，万一弄丢了可不好。还是由她来保管，等他来的时候再给他就好了。
    嫣然一笑，夏泠芊满意离去。
    轻雅看着夏泠芊美丽的笑容，怔怔发呆。
    不远处，狗剩不悦地哼气。
    宦牧好笑，道：“那个小姑娘，还真漂亮，长大了一定美艳动人。”
    “那还用说，肯定好看。”轻雅无所谓地继续吃饭，道，“说起来，燚大叔怎么还没来？”
    宦牧笑笑，道：“大概有很多事要谈罢，毕竟外面不太平。”
    轻雅咽下一根青菜，道：“宦大叔，你这一整天都忙什么？都没看到你人。”
    宦牧笑笑，道：“燚前辈让我办点事。”
    “不能说的事？”轻雅随口问道。
    “嗯。”宦牧应道。
    轻雅想了想，道：“那明天你也要去忙吗？”
    宦牧笑笑，道：“决赛之前，我应该都会去那边关注动态。这几日你自己到秀水边找燚前辈，你想学的，他会教你。”
    “哦。”
    轻雅应声，吃了几口菜，忽然说道：“咦？我们决赛是在外面比吗？”
    宦牧笑笑，道：“是。”
    “哦，难怪让宦大叔去看场地。”轻雅吃着菜，说道，“如果我们私自出去被发现了，会直接取消参赛资格的。”
    宦牧一怔，道：“你怎么知道，燚前辈是让我去关注决赛场地？”
    “宦大叔刚刚不是说了嘛，决赛之前都要去关注动态，只能是决赛场地嘛。”轻雅理所当然道，“燚大叔也是小心过头了，有大司乐师珏在，没人会明目张胆地搞破坏。若是大家离开的时候，倒是有可能被截杀什么的，毕竟紧张劲儿都过去了，正是放松的时候。”
    宦牧惊讶道：“小雅，你如何懂得这些？”
    轻雅呆了呆，奇怪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以前乞丐争地盘的时候，邯哥总是会说，刚被争去的地盘最容易放松警惕，所以很容易能再抢回来。”
    宦牧笑笑，可怜的孩子，经历过可怜的事，倒是得到了不少经验。
    “宦大叔，”轻雅忽然说道，“你晚上不要出去了。”
    “嗯？”宦牧笑笑，道，“我晚上没有要出去。”
    轻雅点头，道：“大叔你要好好休息，不能总是忙。其实燚大叔经常在开玩笑的，你也不用那么认真。跟他认真只会把自己气死。”
    宦牧笑笑，道：“燚前辈看上去都是在整人，但是做的事还是很有道理的。小雅，你别故意跟他拧着来，吃亏的会是你自己。”
    轻雅呆了呆，点头。
    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悠悠无话，各自休息。
    月落日升，秀水河畔。
    轻雅吃饱喝足，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竹林，来到这里。
    脚步一顿。
    咦？
    荆燚不会一晚上都在这里？
    轻雅呆然看着在河滩大石板上，仰面睡着的荆燚，偏头。
    这块大石板本来是没有的？轻雅还记得，原本河滩上最大的一块石头，要蜷着才能勉强躺在上面。但是眼前这个，可以完全舒展地躺在上面，还可以随意翻身打滚。
    从哪儿弄来的？
    这么想着，轻雅下意识地一抬头，心里一惊。
    眼前，就是秀水对岸，正对着的丽山的山腰处，有一块整齐且显眼的切口。大约是一下子切下来的，可以看到裸露在外面的山岩，呈现出一个平坦的截面。
    再看荆燚身下躺着的这块，好像和那个切口完全一样。
    没错了，被削下来的就是这块。
    真是破坏环境啊！
    轻雅无语地看着荆燚，走近打算叫醒他。
    伸手过去，无形中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恍惚入水的感觉，清凉而透彻。
    轻雅微怔，随后意识到，这是荆燚周围的自然之气。不过没想到，可以有这样如水般触感的气。
    “哎呀。”
    荆燚醒来。
    轻雅感觉自己手所触碰到的气体向荆燚处缩回，眨眼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手上残留的感觉，诉说着刚才的真实。
    “小雅，早啊。”
    荆燚笑吟吟地从石板上跳起来，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长啸一声，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轻雅呆了呆，道：“燚大叔，早。”
    荆燚瞅了轻雅一眼，一挑眉，道：“你举着个手干嘛，那里什么都没有。”
    轻雅怔然，拿回手看了看，又看了看荆燚。
    “燚大叔，刚刚那是什么？”
    “嗯？什么是什么？”
    荆燚笑眯眯地。
    轻雅呆然道：“我好像摸到了水，有水的触感。”
    荆燚微微一笑，立刻笑吟吟道：“昨晚我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外，所以心里总觉得有那么点不舒服，于是张开了护体真气。哎呀呀，你可不知道，这外面好恐怖的，有好大一群小虫子，差点就让它们咬死了。”
    轻雅干脆屏蔽掉荆燚的胡扯，直接进入重点，问道：“护体真气，怎么弄的？”
    荆燚笑吟吟道：“你想学啊。”
    轻雅点头。
    荆燚笑吟吟道：“可是你的气场还达不到水准呢。”
    轻雅咧嘴。
    “你看，你现在睡觉的时候，气场都是无意识张开，而且一被人碰触就会惊醒。”荆燚笑眯眯道，“但是我这种，是选择性防御，单纯就是防止飞虫靠近的。你想控制这种细致的气场，可是需要平时多加练习才好。”
    “怎么练习？”轻雅问道。
    荆燚笑然道：“当然是在清醒的时候就学着控制气场，然后睡觉的时候再用。毕竟你睡觉的时候脑子是休息状态，所以就要在睡前准备好气场，睡觉的时候自然维持就好了。”
    轻雅呆了呆，道：“还是先算了，我先学会在水上走路的。”
    “嗯嗯。”荆燚点头，打了个哈欠，道，“那你继续练着，掉水里了叫我。”
    “才不会。”
    轻雅直接往秀水走去，脑海中想着刚刚手中的触感。
    对，就是这种气场的感觉。如果做出这样密度的气场，就肯定在水上面走。
    轻雅一边走，一边尝试着调整周围自然之气的密度，然后用手去尝试那种感觉。
    神情专注，轻雅周围气场盘旋。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荆燚一脸轻松的笑意，目光却没有离开轻雅半分。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啊，对了，是这个！
    轻雅猛然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已经成功走在河面之上。啊，果然，猜对了。轻雅在河面上走了几步，跳了几下，跑了个小圈。
    哇！成功了！
    轻雅欢快地跑到岸上，收回气场。
    转头，轻雅突然调整气场，又跑到秀水之上。
    嗯，果然刚刚的成功不是巧合，调整同样的气场密度，同样可以走到河面上。
    “小雅，你最好不要固定这个气场的密度。”荆燚笑吟吟地遥遥说道，“你要知道，江河湖海，看上去都是水，但因内含物不同，是以密度完全不同。你最好能感知水的不同密度，让气场去追寻那个密度。”
    轻雅呆了呆，道：“密度不同……吗？”
    “包括同样的水里面，密度都并不相同。”荆燚从岸边走了过来，走到轻雅身边，拉着他的手，道，“你稍稍增加密度。”
    “哎？”
    “慢点释放，不然会直接掉下去。”
    “哦。”
    轻雅稍稍增加了一点点气场密度，发现自己顿时下降了一截。可以感觉到水面已经超过自己的鞋，到达了小腿一半的位置。
    轻雅惊然。
    还好有气场的隔档，鞋并没有直接踩到水里，所以他现在还是算是在水上面。
    没有掉下去，就说明，浮力已经够了。
    荆燚笑吟吟道：“看到没有，相差很细微的密度，但是的确不同。”
    轻雅呆然点头，赶快减少密度，让自己再次停在水面上。轻然松了口气，感觉消耗了不少精力维系，还是赶快上岸比较好。
    快步跑上岸，回头，轻雅看荆燚轻松而为，不禁问道：“燚大叔，你这么控制不累嘛？”
    荆燚笑嘻嘻，道：“你是初学，要紧张地控制，肯定会累。我对这些已经熟悉，习惯而成自然，只要我往水上走，气场会习惯性自然控制，不需要我再刻意控制。”
    轻雅撇嘴。
    “所以你才不会累。”
    “对呀。”
    荆燚笑嘻嘻点头。
    轻雅不高兴地盯着荆燚，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学成他那个样子。
    自然之气自然控制，掌控之中泰然自若。
    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好难。
    轻雅无奈轻叹。
    不过，回想着刚刚的那种水的密度，轻雅再次控制，试图让同样密度的气场，不只是凝聚在足下，而是包裹全身。
    轻雅聚精会神，勉强控制了气场，然而不过少顷，气场就失去维系，崩塌散去。
    啊！
    头痛！
    头好痛！
    轻雅蹲下来，抱着头，好难受。
    “都跟你说了，你现在还控制不了，这下信了。”
    荆燚说着，一手把轻雅拎起，放到大石板上休息，好笑地瞅着轻雅难受的模样。
    “你先把会的熟悉到自然而为了，再去学新的。不然你每学一个新的都要控制一个，头痛炸了也控制不过来。”
    荆燚好笑地看着轻雅痛得满石板打滚，也毫无办法。
    这是他本身的自然损耗，也只能等自然修复。
    轻雅缓了好一会儿，头痛感才好些。
    有气无力地趴在大石板上，轻雅感觉荆燚投过来关切的目光。偏头看过去，荆燚的脸上只有得意欠抽的表情。
    “燚大叔，你学着这样的控制气场，学了多久？”
    荆燚想了想，自己也不太确定。
    “或许有五年？要么有十年？唔……肯定不会超过十年就是了，因为我记得我习武十年的时候，还去武林大会溜达了一圈，那时候拿了个天下第一，我就撤了。哈哈哈！”
    轻雅不高兴地盯着荆燚，以为他又在开玩笑了。然而没想到，轻雅在荆燚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自负，证明了此话当真。
    不是？！
    荆燚简直厉害到非人类了！
    完全不可能达到啊。
    轻雅郁闷了。
    看着轻雅不高兴的面孔，荆燚哈哈大笑。
    (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曲之画卷

    “我当时真没注意练了多久，也没注意是怎么练的。反正我每天都在毕方谷里跑来跑去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熟练了。毕竟我要以乐律为主，没那么多闲工夫专门学习武功，”
    荆燚笑吟吟地，说话毫不走心。
    轻雅郁闷了，还要练那么久，想想都觉得算了。
    “好，我决定了。这种东西知道原理就行了，其他的就什么……自然去！”轻雅盘腿坐在大石板上，道，“燚大叔，你教我弹琴。”
    荆燚笑吟吟看着轻雅。
    轻雅疑惑道：“大叔，你之前说了要教我的，不算数了吗？”
    “真是呆娃子！”荆燚凌空一指，弹在轻雅额头上，道，“教你教你，琴呢？那老东西又不让我弹，我怎么给你做示范？”
    轻雅被打得一蒙，呆然道：“咦？气壁还可以这么用？”
    “一层的才叫气壁，范围的那叫气场，这种点的叫气弹。”荆燚有趣地说道，“你到很聪明，被打了一下就能知道原理。”
    轻雅一脸懵逼，道：“不都是改变自然之气的密度，怎么叫法这么多？”
    “那同样是米，为什么蒸熟了就叫饭，水煮的就叫粥，烤熟了还叫锅巴呢？”荆燚笑嘻嘻道，“而且能控制的不只有密度，还有温度，还有湿度，还有硬度。”
    “哈？”
    轻雅听得直犯晕，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荆燚笑吟吟道：“这些控制可以慢慢讲，反正你一下子也学不会。去，拿个琴出来，我边演示变给你讲，这样比较快。”
    “哦，好。”
    轻雅一下子跳起，就往回跑。穿过竹林，来到北院，进到房间里，拿了琴。转头跑出房间，才注意到院中，师珏似开讲堂一般，坐在院中心讲课。师珏面前，是乖乖听讲的，除了轻雅荆燚以外的所有人。连竹林苑管事们和评审也在听。
    当然，夏泠芊也在其中。
    夏泠芊看到轻雅，嫣然一笑。
    轻雅看到夏泠芊，同样微笑。
    夏泠芊满意地转回头，继续听师珏讲课。
    轻雅想了想，抱着琴加紧步伐，跑去找荆燚。
    哎？
    不对。
    轻雅转身跑去用膳的厢房，问庖厨要了能充饥的点心，这才赶忙跑去找荆燚。
    果然，那边的荆燚正在盯着大石板发呆，怔然伸手捏下一块，就要往嘴里塞。
    “燚大叔，你不要吃那个！”
    轻雅急忙叫道：“我拿来了点心，你不要吃石头。”
    荆燚停了下来，呆然转头看着轻雅。
    轻雅快步跑到近前，赶忙把要来的桂花糕和竹筒饭递给荆燚，道：“现在有的只有这些了，没得挑，你就凑合吃。反正总比你吃石头好。”
    荆燚笑眯眯地接过点心，囫囵吞下，满意地舒了一口气。
    “哈哈哈！差点又要饿死了，真是饿晕得看什么都像吃的！”荆燚舒服地活动了下身体，笑眯眯道，“小雅好乖，还知道拿吃的过来，又欠你人情了呢。”
    轻雅眨眨眼道：“那是不是还可以要你做一件事？”
    “是呀是呀。”荆燚笑吟吟道，“你说。”
    轻雅微笑，道：“大叔，你以后不要乱吃这些不能吃的东西。江湖上偶尔没得吃也就算了，在这种有人的地方，该吃吃该喝喝，放下你那不能吃的自负。行吗？”
    荆燚笑僵了片刻。
    轻雅稚气地睁着眼睛看荆燚。
    荆燚哈哈大笑，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答应你。”
    哎呀，这孩子真是可爱的很，荆燚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了。只是不知道，这份真善，在这江湖能存留几时。
    心底忽然有些奢望，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这份真善。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拿出琴给荆燚，道：“琴我也拿来了，大叔，你教我弹伐檀。”
    荆燚点点头，接过琴随口问道：“鹿鸣会了么？”
    “嗯。”轻雅说道，“之前轻音演奏了，师珏教过我了。”
    荆燚古怪道：“你弹来我听？”
    “好。”
    轻雅乖乖拿出轻音，抚琴一遍鹿鸣。
    “果然不对。”
    荆燚笑然道：“就知道那傻小子弹不出真正的鹿鸣，演奏起来和背书一样。”
    轻雅呆然，道：“不对吗？”
    荆燚好笑道：“琴曲怎么能是背书，琴曲展现的是一副自然的画卷。”
    轻雅呆然，道：“轻音自鸣之时，我看到的就是诵唱的影像。”
    “那肯定是它随便演奏了个祭祀用版，一首曲目也有很多种演奏版本的。”荆燚笑嘻嘻道，“小雅，你听好，真正的原版鹿鸣，应该展现的是怎样的画面。”
    轻雅点头，专心听着。
    荆燚稍稍思索片刻，一边抚琴，一边唱曰：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轻雅听着歌声，眼前出现了一个动态的画卷。
    那是在葱郁林间，有盛席宴会，很是华贵，很是热闹。轻雅不能理解他们在做什么，但是看他们的表情神态，就知道他们很高兴，很开心，很舒坦。
    歌唱罢，曲音收。
    荆燚笑吟吟道：“看到了吗？”
    轻雅点头，道：“看到了，原来这个故事讲的是这样的，我还以为就是念书。”
    荆燚哈哈大笑，道：“曲音来源于生活，书本同样来源于生活，无论先后之分，终究都是生活的写照。你理解了意思再去演奏，感觉就对了。”
    轻雅点头，拿出轻音照着演奏一遍，还是不对。
    “大叔，我刚刚演奏的和你演奏的有什么不同吗？声音不是你演奏那种效果呢。”
    荆燚笑笑，应道：“这样，我再演奏一遍，你再听。”
    轻雅仔细听过荆燚的再一次演奏，还是没听出来哪里不一样。学着荆燚用同样的方式演奏，出来的声音就是不一样。
    荆燚轻叹，直接指出道：“你这里，要用内力压弦。”
    “哈？”轻雅呆然，“那不是武功么？”
    “你管他是不是武功，听我的。”荆燚用单音做示范，道，“这里，用内力压弦，揉的时候要保证弦是空的。”
    “哈？”
    “就是你给琴弦加上内力，做这个揉弦的动作，加完之后你的手指不要碰琴弦。”
    轻雅呆然道：“但是内力不是要接触才有效的吗？”
    “内力有微量外辐射，距离大约一寸之内有效。大概看上去是接触有效，但是只要在范围之内，不实际接触也是有效的。”荆燚耐心解释道，“不信你看。”
    荆燚随手拿了个小石头，在旁边立了个树枝做尺度。在树枝上画出精确的一寸范围，荆燚轻然伸掌放在刻度上，内力一激，小石头顿时化成石粉。
    轻雅目瞪口呆，还真的可以哎。
    “但是这样大力，琴弦不就被弄断了。”
    “呆娃子！你小点力道啊！”
    轻雅呆然道：“多小的力道算是合适啊？”
    荆燚古怪道：“这东西只能你自己试，我真的没办法形容，总之原理就是这么个原理。”
    轻雅学着荆燚做了个古怪的表情。
    荆燚动了动五官，笑吟吟道：“所以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种不好形容的东西只能你自己去尝试，反正轻音不会被弄坏，你多试几种方式来演奏就好了。”
    轻雅撇嘴道：“你确定把我领进门了，而不是带沟里了？”
    “带沟里多没水准。”荆燚笑吟吟道，“要是我啊，肯定先忽悠你自己挖坑，再哄你自己跳下去，接着骗你自己填上土，最后还要夸奖我帮了大忙。嘿嘿！这样才符合我的审美。”
    轻雅挑眉。
    那就是说，现在是真的在好好教了。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力运与指间，尝试所谓的揉弦空音。
    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这指间与琴弦的内力控制，比打水漂还费劲。
    稍稍一用力，就过了，稍稍一减力，又不足。
    若说这力道仅在毫厘之间，那实际的力道，就该是几分之毫厘之间。轻雅已经试图微调了好几种力道，就是达不到想要的那种力道。轻雅更加专注仔细地去尝试力道，然而无论怎么去弄，力道的偏差依然存在。
    已经知道了正确方式，只是去模仿，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轻雅不懂，忙活一阵，又开始头疼了。
    “有些东西说不好，是因为完全在凭感觉。”荆燚笑吟吟道：“你也是，不能死命钻研一个东西，要先跳出来，笼统的看，然后在细微的调整。”
    轻雅呆了呆，道：“比如？”
    “比如，你先放松下来，弹一遍鹿鸣。”荆燚笑然道，“用感觉去演奏，然后在调整细节的力道和偏差的感觉。”
    轻雅呆呆地点头，照做。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次演奏了一遍，已经断续地能看到鹿鸣的画面。轻雅惊讶地看看自己的手，刚刚一直没能压对的琴弦，在轻松的演奏中，竟然还有部分音控制对了。
    荆燚笑吟吟道：“如何，感觉到了吗？”
    轻雅呆呆点头，道：“大叔，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就在那儿看我傻练了这么久。”
    荆燚好笑，道：“这怎么能叫傻练。你要是事先不尝试了那么多种办法，怎么能让手指熟悉内力的控制，还有在整体感觉到那个点的时候，自然地发挥出来？”
    轻雅呆然。
    荆燚笑了笑，道：“真正的傻练是小珏那种，不问理由不问为什么，拿来课本埋头就练，连对错都不问一句的。你这样用感觉慢慢练，出来的效果，才会是曲子的效果。”
    轻雅想了想，疑惑道：“那会不会，演奏出来的效果不一样？”
    “你说的效果，是指听上去，还是画面感？”荆燚笑吟吟道。
    “这还分？”轻雅迷糊了。
    荆燚笑嘻嘻道：“同一首曲目，带来的画面感应该是一样的。不过细节处理会因人而异，所以旋律听起来的感觉会有所不同。”
    轻雅呆了呆，恍然道：“旋律是既定的，演奏风格会有差异，对？”
    “很聪明。”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章 减则简矣

    荆燚赞许地点头，道：“不过风格会带来旋律的变奏旋宫还有其他看心情微调，这些你先不用管，踏踏实实把最基础的基本功学好，后面的凭感觉自然就会了。”
    轻雅点头，继续练习演奏。
    荆燚见轻雅的练习已入正轨，也就没有多管，继续躺在大石板上面晒太阳。
    云之消散，日光朗照。
    深秋应寒，初冬更甚。
    不过竹林苑这边也没有特别的冷，或许因为是南方，所以寒的不如北方冷。
    日子依旧是这样，轻雅乖乖在秀水畔练琴，荆燚潇洒躺在石头上休息，宦牧外出盯着或许有的闹事之人。
    不觉几日过。
    经过了不懈地努力和感觉的协调，轻雅终于能正确地演奏出鹿鸣古曲了。画面展开，甚为华丽。
    同时，轻雅在秀水之上熟悉行走的感觉，虽然还有几率失误，不过也算是掌握了水上行走的自然而为。毕竟，失误也只是稍稍下陷，只要不掉入水中，也算是一种成功罢。
    所谓睡觉的自卫用气场，控制起来的确困难，轻雅每次尝试都会头痛，没办法掌握。不过小型的气弹，轻雅轻松掌握。偶尔弹飞一个扰人小虫，也是有趣。
    “燚大叔，我会啦！”
    轻雅兴致勃勃地拿着琴，给荆燚演奏一遍，道：“怎么样，这次没有错了？”
    荆燚笑了笑，道：“没错了。”
    “那，大叔教我伐檀。”轻雅笑眯眯说道。
    “先别学了，歇会儿罢。”荆燚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道，“连续练了这么久，你那身子骨，吃不消的。”
    轻雅瞅瞅在大石板上慵懒休息的荆燚，偏头，道：“是不是人老了就会容易累？”
    “嘿！你这呆娃子，说谁老！”
    荆燚瞬间就从石板上蹦起来了，俯视着轻雅，不悦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不能一直持续着来，你自己受不了！别以为你有强大的功力护体就了不得了，到时候你的身子骨禁不住，一样没用！”
    轻雅呆了呆，道：“是吗？”
    荆燚笑吟吟道：“你不信的话，现在就收了真气，看看你自己会不会摔倒。”
    轻雅疑惑地偏头，却惊然发现荆燚所言非虚。自己的身体，完全依靠了自然之气的维系。其实已经开始疲惫，却还强撑着未倒，只因为自然之气源源不绝，而忽略了身体原本的承受能力。
    轻雅顿时乖了些，靠在大石板旁边坐下，好好休息。
    荆燚笑了笑，也躺在大石板上，悠哉偷闲。
    “燚大叔。”
    轻雅忽然开口。
    “嗯？”
    荆燚笑然应声。
    轻雅想了想，道：“你教我的这个鹿鸣，就是古代的那些人演奏的版本对？”
    “对，也不对。”荆燚笑然应道，“古代也有多个版本，教你的这个，是最初的那个版本。”
    轻雅疑惑道：“也就是说，最初创作这个曲目的人，就会武功？”
    荆燚一愣，道：“不是呀，古琴曲五曲，都是寻常人创作的。你去诗经里就能找到，那是最早记载五曲的地方。”
    轻雅呆然道：“那不对呀。燚大叔，你说他们不会武功，可是我演奏的时候有需要用到武功。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荆燚笑了笑，道：“我说的不矛盾，是你还没太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嗯？”
    轻雅不懂。
    “此事说来话长。”荆燚笑吟吟道：“你还是否记得，曾经我说，这轻音斫琴之时，是七尺二寸之身。然而现在只有三尺六寸五。”
    轻雅点头，道：“记得，你那时还说，这琴是慢慢长成这样的。”
    “对。”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你要知道，这尺度衡量，历代不同。所谓七尺二寸，可能比现在的琴也就多上大半个琴身，不会有两个琴身那么长。古人，用的就是那种琴。”
    轻雅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道：“那也够大的了。”
    荆燚笑然道：“古时候，人也比现在的高些，壮些，所以那样的琴，是合适的大小。如今的人，相对矮小精细了些，所以这琴的大小也有所改变。现在的大小，正好适合现在的人演奏。所以，你要知道，古时候演奏琴的人，和我们现在是不同的。”
    轻雅呆了呆，道：“长得高大，就自然会武功吗？”
    荆燚笑笑，耐心讲道：“其实古代时候，没有武功一说，也没有气功一说。”
    “啊？”轻雅呆了呆，道，“是这样的吗？”
    荆燚笑了笑，有趣地看着轻雅的呆表情。
    “古代的时候，人和自然是很亲近的。所有的人都可以天生就可以控制这些自然之气，是以体内的真气原本就很好，不需要额外练习。所以他们在演奏琴的时候，可以很随性的运用内力的技巧，来演奏这些曲目。对他们来说，这个是很自然的事情。只是现在来讲，可能没人会想到用这种东西来演奏。”
    轻雅呆然道：“他们只要把这些都写下来，后面的人不就会想到了么？”
    荆燚笑了笑，道：“小雅，你可知道，近来的琴谱，都是减字谱？”
    “知道。”轻雅应声，道，“减字谱上，可没见有标注过，要用内力演奏的事呀。”
    荆燚笑然应道：“减字谱毕竟简化掉了很多东西，只标注了弦徽数和基础指法。而像重要的那些段落语句，节奏停顿，繁复的演奏手法，也就那么被简化掉了。”
    “啊，我知道。”轻雅说道，“你说的是文字谱？那种东西好繁琐的，密密麻麻好多字。”
    “你见过？”荆燚有些意外。
    轻雅点头，道：“见过一次。就那么寥寥几个音，写了密密麻麻一整张缯帛。”
    荆燚笑笑，道：“对。在古代，每一个音都需要很复杂的手法表现出来，一个音会标注出很多细致的说明和注意。古代的人比较认真细致，也有那闲情逸致把这些繁琐的话语记成文字。然而你刚刚也看到了，有些东西着实不可名状，所以古人再细致，也只能大概记录下手法。后人见了，就觉得含糊其辞，碎琐麻烦。终究，还是被改成了减字谱。”
    轻雅呆了呆，道：“原来是这样。”
    荆燚笑笑，继续说道：“减字谱所消减的东西，不只是精细的说明，还有古琴技法。像我刚刚给你说的那种演奏方式，在减字谱里都无法描述。想自古以来，琴之技法超过千余种，而今存不过百余种，失传众矣。”
    轻雅呆然道：“好可惜哦。”
    “也算不上可惜，反正标注了，也没办法演奏出来。”荆燚笑吟吟道，“你是学了内力，所以让你按正确的方式来演奏。如果没学，之前小珏教你的也算可以了。减字谱标注的演奏方式，与内力技巧的演奏方式，二者相较，在听觉上面，其实没有差别，或说差别甚微。然而就画面感来讲，只有用古人最初的演奏方式演奏，才能展现出那种画面感。用减字谱标注的技巧来演奏，就是悦耳的旋律罢了。”
    轻雅呆了呆，道：“那我之前演奏的伐檀，是不是就属于没有画面感的演奏？”
    “对。”荆燚笑吟吟道，“就音而言，你没弹错。但是有几处内力技巧的地方，你处理的不对。”
    轻雅点头，道：“那等我歇好了，燚大叔你要教我有画面感的演奏方式。”
    “好。”荆燚由衷一笑。
    安静了一会儿，轻雅忽然问道：“大叔，古人是突然之间就不会武功……啊不，是突然之间就远离自然了吗？”
    荆燚笑了笑，道：“不是，这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人与自然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远，直到有一天，彻底分开。在那之后，武功开始流行，内功开始被练习。而在那之前，其实都没这些东西的。”
    轻雅呆了呆，道：“分开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荆燚想了想，道：“跟你这么一说，倒让我突然又想起个事。”
    “什么？”轻雅呆然道。
    荆燚笑然道：“我在想，或许减字谱也不是偷懒而为。大约也可能是因为，人与自然分离之后，他们无力在演奏这样的曲目，所以才全都改为减字谱。不过后人觉得减字谱方便，就把文字谱全都丢了，这种事情让人很纠结。现在流传下来的文字谱，仅有幽兰一首。”
    轻雅目光一亮，道：“大叔你会弹吗？我想听。”
    荆燚扬眉道：“想听就直接说想听，别问会不会。哪儿有我不会的曲目，真逗。”
    轻雅笑呵呵道：“也对哦。”
    荆燚仰面躺着，拿过琴来竖着抱琴在身上，以手抚弦。一曲难度稍高的幽兰，随意弹着，游刃有余。
    稍稍听了一阵，轻雅奇怪道：“没有画面哎。”
    “这首曲子就没有画面。”荆燚笑叹，道，“这首曲子相传是孔丘所作，不过传下来的曲子是经旁人传抄过的，断句残篇，不知遗漏了什么。又或许，这首曲子本来就没有画面，只是单纯的旋律。”
    轻雅奇怪道：“你不是说，轻音知道自古以来的所有曲目，问它不就知道了？”
    “就是问过它，我才知道的。”荆燚笑然说道，“它演奏的孔丘那版，同样没有画面感，只是细节上与流传下来的版本少有差异。”
    “哦。”轻雅道，“也就是说，不是所有曲子都有画面感。”
    “对。”荆燚笑了笑，道：“不过古琴曲中，五曲、九引、十二操，都是有画面感的。到时候你学了就知道，古代的那些事，好像就在眼前一般。”
    轻雅呆呆点头。
    自然之气聚集的能量，让身体缓缓恢复。
    恍惚间，感觉天地之间，有不可名状之物缓缓流动。
    轻雅忽然说道：“那我们现在所练的气功和武功，是不是就是为了能像古人那样，离自然近一些。”
    荆燚笑吟吟道：“气功是这样，武功……也算是。是所谓内外兼修，缺一不可。”
    轻雅呆了呆，道：“我现在只学了气功，也没咋样啊。”
    “当然没咋样呢。你那小身子骨，光练了气功，啥也干不了。”荆燚好笑道，“气功练气，武功强体。内外结合，这才是健康的好孩子，懂吗？”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章 雅之初音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其实不懂。
    荆燚瞄了轻雅一眼，轻叹，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任督二脉？”
    轻雅点头，道：“似乎听过。”
    “中原自古有一种说法，如果打通任督二脉，就能大幅度提高修为。”荆燚笑然道，“这气走任督二脉，就算是强身健体，内外兼修了。你若去武林之中，会发现很多人会说，打通任督二脉，是以天下无敌。”
    “咦？”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我学的是气走冲脉。”
    荆燚笑然道：“是啊，还好小牧教你气走冲脉，不然我打他脑袋瓜子的。”
    “咦？”
    轻雅不懂。
    “根据每个人理解不同，气功也有不少流派。”
    荆燚笑吟吟道：“我教你的是洗髓经，也就是自身真气与自然之气结合，体内体外大循环，是所谓天人合一。那些气走任督二脉的，比如小牧，他那个就是自身真气体内循环，通过加强体质来增强真气，绕来绕去也就那么点事。”
    轻雅还是不懂。
    “反正都是用真气绕圈子，有什么不同吗？”
    “很不一样。”荆燚认真道，“像小牧要用内力，就要气走任督二脉。但是你我用内力，就需要走冲脉，这是不一样的走法，不能混乱。”
    轻雅呆呆然，道：“宦大叔不能气走冲脉？”
    “不能，”荆燚道，“任督二脉是上半身循环，然后真气聚集在丹田，内力扩散到四肢百骸。冲脉是自头顶到足下的单行脉，他的气过去了，没办法循环起来。”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但是我们可以循环起来，因为有体外循环。”
    “聪明。”荆燚赞许道，“而且气走冲脉还有个好处，就是无论你用何处使用内力，都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聚集。相较于任督二脉，用时较短，瞬时的爆发力也强。”
    轻雅想了想，道：“那我要走任督二脉，会怎么样？”
    “虽然你现在问到了，不过还是得日后才能教你。”荆燚笑了笑，道，“还是老问题，你身体虚弱，承受不了。什么时候你身体强壮起来了，才能练其他的招数。”
    轻雅呆了呆，道：“所以我们是可以走任督二脉的？”
    “当然。”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走出来效果不一样。”
    轻雅挑眉，道：“可是你刚刚还说过，不一样的走法，不能混乱。”
    “啊，这个是说，你要是让气走任督二脉的循环，是不行的。”荆燚笑嘻嘻道，“如果在体内有循环的话，会和体外大循环冲突。一旦冲突到岔气，就会走火入魔。”
    轻雅一怔，道：“那你说的能走任督二脉，是要怎么走？”
    荆燚笑嘻嘻道：“这个嘛，我还是先不跟你说了，省得你又瞎练。你先把你学会的这些熟悉好，其他的，回头我慢慢教给你。”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咱们是可以用其他气功招式的？”
    “也可以这么说。”荆燚笑嘻嘻道，“只要天人合一做到了，其他流派的气功都能兼容。”
    轻雅呆了呆，不懂。
    “气功就是一个容器，容器有多大，容纳的气就有多大。”荆燚笑吟吟解释道，“世上没有东西会大过天地，所以做到天人合一之后，别的气功招式就都能学了。”
    轻雅呆了呆，道：“但是不能容纳别人的真气？”
    “可以容纳，但是身体会有排斥反应，无法承受，所以最好不要这么做。”荆燚认真叮嘱道，“气功会保护你的身体，而且有气功保护的时候，你对身体的承受能力会有错判。切记，无论任何时候，都要记得，你所拥有的功力，是无法超过你自身的承受能力的。一旦超过，就完蛋了。知道吗？”
    轻雅乖乖点头，道：“知道了。”
    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我现在教你的这点武功，是为了让你能在弹琴的时候用，增加乐曲表现力的。如果这你连这都撑不住，那我也没辙了。”
    轻雅点头，道：“那不至于，我没那么弱。”
    荆燚笑吟吟看了看轻雅，道：“没这么弱也要好好休息，能感觉到，鹿鸣的练习耗费了你不少脑力。其实古琴曲没必要学那么快，咱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体会古人想表达的感情，所以慢慢来就好了。”
    轻雅乖乖点头。
    不过安静休息了没一会儿，轻雅又坐不住了。
    荆燚好笑，看着轻雅，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一般。
    还记得那是，师父耐心讲着休息，自己却总是想去山上捡漂亮石头。犹豫踌躇，但最后还是趁师父睡着的时候溜出去玩，结果等师父醒来，抓自己回来，好一通骂。
    这娃娃也是，好动的很。
    真有趣。
    轻雅忽然问道：“大叔，你说你学了轻音里面有记载的所有曲目，对？”
    “对。”
    荆燚笑吟吟道：“你想听的话，回头让老东西弹给你听。蛮多的，估计不停地弹，能弹上一年多。”
    轻雅好奇道：“一共有多少曲目？”
    荆燚好笑道：“我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数到九百九十九之后，就倦了。之后就没数了，直接说下一首，下一首，直到没有为止。”
    “哇，好多哦。”
    轻雅惊叹。
    荆燚笑然点头。
    “是很多呢。”
    轻雅想了想，道：“那，第一首曲子是什么呢？”
    “你问那老东西。”荆燚挑眉，说道，“让它弹给你听。”
    轻雅点头，笑眯眯问道：“轻音轻音，你听过的第一首曲目是什么呢？”
    荆燚顿时就笑了，真是孩子气的说话方式。
    轻音七弦齐鸣，声音嗡然绽开，散开的声波肉眼可见。
    轻雅呆然，眼前出现了不得了的画面。
    有一绝美女子恍若冰雪。一席冰蓝色长裙，一头雪白色头发，头上一对冰角甚为惹眼。女子面容温和带笑，俏然卓立，却有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宫弦嗡鸣。
    那女子仅仅挥手，便砍下参天大树的其中一截。她将砍下的木头抱回去，用手指磨圆棱角，拔下自己的头发，种在木头上。头发生长，自然延展琴弦状，与木头成为一体。
    商弦嗡鸣。
    那女子温柔地抱着乐雅，只是将手放在琴弦上，并没有接触，而是用内力鸣弦。弦震由弱而强，只是看着澹开的声波，就能感觉到那琴声的美好。
    角弦嗡鸣。
    那女子笑意盎然，很宠爱地抱着乐雅，驾着双龙辇，到各处去炫耀。美丽的笑容，仿佛没有任何杂质，如冰雪般透明纯粹。
    徵弦嗡鸣。
    那女子似乎跟乐雅低声说着什么，笑然扬手一指远处的山川。乐雅初鸣弦，山峰震碎，乱石飞出而再化为尘。乐雅再鸣弦，川流静止，瞬间凝结成冰。女子笑容灿烂，很是满意。
    羽弦嗡鸣。
    那女子怀抱乐雅，仔细擦拭琴弦，琴身，而后用手指在乐雅琴头，写上一个雅字。女子笑盈盈地看着乐雅及雅字，一句天籁般的声音从画卷中流淌出来。
    “吾之乖宝，名之乐雅。”
    乐音至此而止。
    画面至此而终。
    轻雅呆了呆，怔然问道：“那个漂亮的女子，是谁啊？”
    荆燚笑吟吟道：“那是冰夷。”
    “哎？那就是冰夷吗？”轻雅呆然道，“好漂亮啊。”
    荆燚好笑道：“你刚刚看到的故事，就是我之前给你讲过的，乐雅起源的故事。”
    轻雅呆了呆，又想了想，道：“燚大叔，你有讲过吗？”
    荆燚古怪地看着轻雅，道：“我当然讲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忘了吗？”
    轻雅奇怪道：“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冰夷是这么好看的女子啊。”
    荆燚一怔，弹了轻雅一个脑崩儿，道：“你这呆娃子，就看了人家姑娘漂亮，没注意乐雅的故事吗？”
    “哎呀。”轻雅捂着头，道，“乐雅的事，和你讲的一样嘛。”
    荆燚皱眉，道：“你有认真看吗？”
    轻雅想了想，又看看轻音，道：“大小感觉不一样……嗯？似乎弦数不一样。最开始只有五根弦啊，但是这琴有七根弦。好像徽位……根本就没有徽位？”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笑吟吟道：“那就是最初的乐雅。而现在的乐雅，是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变成现在这样的。”
    轻雅想了想，道：“是不是每一次改变，都要被烧坏才能改变？”
    “似乎是的。”荆燚笑吟吟道，“那老家伙，想被烧的时候一根柴火就能烧了。不想被烧的时候，丢到火山里也毫发无伤。”
    轻雅一呆，道：“不对？轻音的原理是用主人的真气发挥功效，那主人死了，功效就不存在了，想不被烧掉都不行？”
    荆燚一笑，道：“你说的，也是其中一种情况。不过自古以来，乐雅在各路人手中辗转，好像很少有无主的时候。只是通常拿到乐雅的人都把它当成宝贝一般供起来，很少会拿出来使用。是以自古以来，多闻乐雅其名，少见乐雅其物。”
    轻雅呆了呆，陷入思考。
    荆燚笑吟吟看着他，道：“你就这么带着它走江湖，也挺好，没必要放起来供着，反正你也没地方放。”
    “这个我知道，我肯定要带着轻音走江湖的。”轻雅呆然道：，“我是在想，刚刚那个，算是乐曲吗？”
    荆燚笑吟吟道：“应该是刚做乐雅时候的试音，算不上乐曲。只是那老东西印象深刻，所以当做是自己听到的第一个曲目了罢。”
    轻音鸣弦高音，算是同意。
    轻雅呆了呆，问道：“轻音，你是不是很喜欢冰夷？”
    轻音默然片刻，鸣弦高音。
    轻雅呆然道：“轻音，那你喜欢我吗？”
    轻音似是想了想，拐了个不高不低的滑音。
    轻雅一呆。
    荆燚笑了，道：“轻音逗你玩呢，它可是很喜欢你这个小主人。”
    轻雅想了想，不确定道：“可是，说不定它在我身边，还是会想着它最开始的主人。毕竟，那个冰夷长得好漂亮啊。”
    轻音选择沉默。
    荆燚古怪地看着轻雅，道：“我看不是老东西会想着冰夷，是你会想着冰夷？真是个呆娃子，眼里就看得见漂亮姑娘。”
    轻雅呆然道：“可是，冰夷真的好漂亮啊。”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章 殊途同归

    荆燚有趣地看着已经被迷晕的轻雅，道：“我本来还觉得，让你见见乐雅最初的时候，会有些感触。没想到你完全被冰夷吸引了，也难怪老东西会失望。”
    轻雅立刻说道：“我最喜欢轻音了。”呆了呆，又不高兴道，“可是它都不喜欢我。”
    “你这个呆娃子，它是不喜欢你光注意冰夷，没注意它的故事。”荆燚笑吟吟道，“一般来讲，看完那些过往，都会夸奖这老东西很厉害。”
    轻雅呆了呆，道：“轻音很厉害，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啊。”
    荆燚微微扬眉，道：“你没注意到，刚刚的画面里面有很厉害的东西吗？”
    轻雅呆了呆，道：“厉害没发现，就是冰夷好漂亮哦。”
    荆燚哈哈大笑，这孩子好可爱啊。
    还记得荆燚第一次看到这个的时候，曾经感叹过乐雅有震撼山川之力。没想到轻雅这孩子，完全被美女所吸引，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进去。
    轻雅不高兴地想了想，讨好地跟轻音说道：“轻音，我会对你好的，你喜欢我好不好？”
    轻音选择沉默。
    轻雅不放弃地继续说道：“轻音，你就喜欢我嘛，好不好？”
    轻音继续沉默。
    轻雅呆呆半晌，伤心了。
    还以为轻音也会像自己喜欢它那样喜欢自己，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轻雅心里忽然好委屈，好想哭。
    荆燚见轻雅是真难过了，不禁传音给轻音，道：“老东西，你有必要跟小孩子闹脾气吗？小雅也是真心喜欢你。而且我看他，是当真专心乐律，对其他毫不关心的。”
    轻音道：“吾之精妙，岂在乐律？”
    “但是哦，你毕竟是一把琴，你还想怎么样？”荆燚笑吟吟传音道，“小雅也还是个孩子，他不喜欢，你也不能强逼着他喜欢不是。”
    轻音道：“稚子无知，尔当教之。”
    荆燚笑嘻嘻传音道：“教也要慢慢来。现在小雅眼里只有乐律，就他的身子骨也玩不转什么武功。你也别逗他了，看他都快哭了。”
    轻雅强忍着不哭，小心地把轻音抱过来，仔细擦拭琴弦，打包背好。
    荆燚一怔，道：“你做什么？”
    轻雅一仰头，道：“不管轻音喜不喜欢我，我都喜欢它就是了。而且，如果它实在不喜欢我，也可以找其他主人嘛。反正我在江湖上走，江湖那么大，总会遇到它喜欢的主人。”
    荆燚一愣。
    轻雅没有了练习的心情，直接回房间了。
    荆燚好笑地看着轻雅闹脾气，摇头笑叹。
    真是个呆娃子，如果轻音不喜欢他的话，怎么会承认轻音这个名字。要知道，乐雅那个名字可是历经数千年，期间有多少人想给他唤作其他称呼。而那老东西却从不不承认有其他名字。就冲这一点，足以看出这老东西有多喜欢那个孩子。
    哎呀，那老东西也是。轻雅已经够照顾它了，居然还想被轻雅完全认可。太逗了啊，那可是个孩子，根本不懂什么叫君临天下、傲视天下的孩子。
    荆燚无奈地摇头，这俩，都是一般的孩子气。
    瞅瞅被轻雅落在此处没有拿的琴，荆燚也是好笑。
    “可怜的，还是我带你回去。那呆娃子，眼里只有他的宝贝轻音呦。”
    荆燚拿着琴回到北院中。
    天色尚早。
    师珏还在北院中教学。
    荆燚好是无聊，也找了个小凳，坐在众人之后，托腮听师珏讲课。
    听了一阵，荆燚微微一笑。
    啊，真是没想到，师珏教学还是很有一套。条理清晰深入细致，给这些有基础的人讲课，刚刚好。
    恍惚中有个错觉，荆燚仿佛回到当年。
    灵偃在前面讲课，众师兄坐在前面，而荆燚作为关门弟子，是小师弟，坐在最后面。
    老实说，当年灵偃讲的什么，别说走心了，直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就没听进去过。
    因为每日规定课时结束后，灵偃都会把荆燚带到私舍中，专一辅导。至于课上讲的什么，灵偃也说过，那些不需要听，荆燚只要按照小课所教的顺序，学习乐律便可。
    这事，羡煞旁人。
    荆燚也觉得颇为轻松，而且开心。
    作为关门弟子，荆燚是最受宠的那个。什么继承乐坊，什么天下第一，都和荆燚无关，有师父和那些师兄们去做就好。而荆燚，只需要按照灵偃安排的最简单的流程，学习最简单的乐器，研究最好玩的乐曲。荆燚在这毕方谷中，没有任何压力，整个人轻松快乐的都能飞起。
    旁人见了，都说荆燚恃宠生娇，不成大器。
    灵偃从来不做任何解释，只让荆燚继续快乐的玩中学习，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
    之后，灵偃腰伤无法远行，便让荆燚陪着大师兄，去争那天下第一乐师之名。
    也就是那次，荆燚一战成名，成为天下第一乐师。
    荆燚还记得，他兴冲冲跑回毕方谷的时候，看到的，是灵偃根本无伤的灵活身姿。
    而且在荆燚说出他获得天下第一乐师称号的时候，荆燚清楚的看到了，灵偃目光中露出的理所当然。
    那时，荆燚才恍然明白。
    师父传授给自己的东西，从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
    其他人需要的，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乐律，是日积月累而成的底蕴，是可能成为一代大师的基础准备。
    而荆燚需要的，只有天下第一。
    灵偃，也只想把荆燚教成天下第一。
    收回思绪，荆燚轻叹一声。
    轻雅也是个好苗子，教他也不能用这样因材施教的大课方式，必须因人施教。
    不过，教课真不是他荆燚的擅长。
    嗯，所以趁机听听大课笼统的缺陷，等教轻雅的时候，可不能那么教。
    荆燚笑眯眯地托腮听讲。
    师珏被荆燚盯得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荆燚听自己讲课的时候，会一直变换着不同表情。师珏多年的授课经验告诉自己，那个人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讲的什么。
    讲得错了？
    不，不是。
    应该是荆燚没有跟上这个节奏，只是坐在那打发时间。
    师珏微微皱眉。
    这种课上，不能快速抓住老师的思路，不能快速跟上老师的节奏，那么，就只有淘汰这一条路。师珏自己做到了，所以在同龄人中名列前茅，直到最后升为大司乐。旁人没有跟上老师速度的，地位也就差了很多。
    但是这样就够了吗？
    不够。
    师珏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学到顶峰，不会有人比自己更专心，更刻苦。直到，碰到荆燚。那人灵动的技巧，随意而为的态度，异想天开的表现手法，都是自己没想过的。
    荆燚是神一般的存在，乐律之神。
    但师珏，不甘只为人。
    可是，当真不明白，为何荆燚能有如此才华，这不单单是天赋就能达到的。为什么，明明没有按照乐谱演奏的乐曲，听上去就是比自己演奏的好听。
    不是乐谱的错。
    只是荆燚与众不同。
    “珏大师？”
    林飔冉忍不住唤道，不过是荆燚来听讲，至于这般失态么？
    师珏一怔，淡然笑笑，道：“抱歉，诸位先休息片刻，稍后咱们继续讲。”
    众人点头，识趣地没有多言。
    稍顿，师珏直接走到荆燚面前，敬然一礼，道：“燚前辈若是有空，可否也将心得传授一二？”
    荆燚笑眯眯道：“我没什么心得可传授，论讲课，还是小珏你讲得好。”
    师珏淡笑道：“前辈谬赞了。”
    “没啊，我说的是真的。”荆燚笑吟吟道，“小时候听这些课，我可是大半都睡过去了，还有小半直接翘课出去玩了。所以你讲的这些，我一点都讲不出来。”
    师珏一怔，淡笑道：“前辈玩笑了。这些技巧被前辈掌握的很熟练，怎么可能没听过课。”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些人真是无趣。”荆燚扬眉，道，“只要旁人做得好就肯定是别人教出来的，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他自己努力研究出来的？你自己讨厌别人否认你的努力，到头来你也不曾承认过旁人的努力。”
    师珏一呆。
    荆燚笑眯眯道：“哎呀呀，瞧瞧你们，学了半天也就那么回事。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不用学这些都能会，你们啊，比不了的！”
    众人闻言不悦，但又无可奈何。
    荆燚天下第一，实至名归。
    师珏敬然认真道：“前辈，莫要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荆燚笑吟吟道，“我就是比你们聪明，这种事情我也改变不了呀。”
    师珏皱眉。
    荆燚哈哈大笑，道：“好，反正我也无聊，给你们演奏一曲，然你们见识一下。”
    “前辈请。”师珏敬然道。
    荆燚把拿着的琴右上左下靠在肩头，随意斜抱在怀里，手上比划了一下位置。
    “胡闹，这叫什么弹琴！”童絮不悦道，“琴要放在琴案上才能演奏。”
    荆燚完全不当回事，手中轻然抚弦，一曲阳春。
    曲音才响几声，暖的感觉悠然荡开，仿佛当真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师珏心中一惊。
    一直以为，经过自己演奏的曲目，必会高雅风范。没想到，同样的曲目，同样的旋律，在荆燚手中演奏，却展现出如此的自然之美。
    应是深秋时节，然而感觉到的，却如初春乍暖，而后暖意浓郁。
    再看荆燚很是随意的演奏，师珏知道，荆燚一点都没有认真，就是单纯地弹来玩玩。荆燚的认真，师珏见过，演奏带来的那种画面感，让人望尘莫及，惊为神人仙音。
    师珏更是皱眉，为什么，荆燚可以如此的随意，如此尽兴。
    曲罢，音收。
    荆燚笑眯眯地扫弦，乱音一通，赶走了刚刚萦绕的阳春之意。
    寒气一盛，众人顿时回神儿。
    “刚才谁说我不能这么弹琴来着？”荆燚笑吟吟道，“自己不会就不要说旁人不会，不然事后被打脸，多尴尬。”
    童絮不语。
    师珏恭敬道：“燚前辈神人之乐，晚辈领教了。”
    “就是就是，领教得好。”荆燚笑吟吟道，“这就叫不比较不知道，听了我演奏的，也就知道你自己演奏的有多难听了？”
    师珏尴尬不语。
    荆燚笑嘻嘻地，还打算再逗师珏几句，忽然一停。
    一丝极其轻微的血腥气，混入鼻子。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章 累而不觉

    荆燚心头一惊，还未多想，便听琴言。
    轻音道：“荆燚小儿，速来吾处。”
    荆燚一呆，立刻转了话头，道：“哎呀，我突然想事，少陪了。你们继续学，好好学！能超过我的话，改天我请你们吃御膳房！”
    没人搭茬，就看荆燚一人胡说八道。
    荆燚调皮一笑，转头走向轻雅房间，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轻音之言，师珏也听在耳中。
    是以看到荆燚过去，师珏稍作思索，也跟了过去。
    那琴说话，不足为奇。但那琴居然会主动与荆燚说话，真是十分稀奇。还记得那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除了沉默就是动武示威，师珏一直以为，那琴就是如此孤傲。但那琴若主动与荆燚说话，说不定是因为以前认识……
    师珏心头一动。
    难道是那个琴？
    轻雅的房门虚掩着，荆燚一把推开。
    还未进房间，就能感到扑面而来血腥之气。
    荆燚顿时皱眉，快步进房内，在床上找到了昏迷的轻雅。
    轻雅抱着轻音，侧卧蜷缩面朝向外，双目紧闭口鼻流血，面前的床铺被血染了一大块。
    荆燚见状大惊，赶忙把轻雅扶起来，让轻雅把血都吐出来，以免呛到肺里。
    师珏皱眉，迅速从旁边找来帕子，递给荆燚。
    荆燚顺手接过帕子，稍微给轻雅稍微擦了一下，才唤道：“小雅，能听到吗？”
    “燚大叔……”
    轻雅虚弱地睁了睁眼睛，又闭上，说道：“燚大叔……胸口好难过……”
    “平心静气，不要多想。”
    荆燚大概检查了下轻雅的身体状况，意料之中。
    这孩子，这几日连鹿鸣已经是身体极限了，接着又突然伤心轻音的事，导致状况突然恶化，胸闷咯血。
    荆燚这边安抚着轻雅，那边还是忍不住埋怨那琴。
    “你这老东西，都说了别跟他逗，他还是个孩子。你看看，现在闹成这样，至于嘛。”
    轻音道：“伤之如此，非吾本意。事有凑巧，吾之过也。”
    荆燚皱眉道：“行了行了，等下他好些了，你们好好说。等合了好，就不闹了，成不？”
    轻音道：“只好如此。”
    “真是的，本来小雅状况就不好，你还和他逗。”
    荆燚忍不住地叨念。
    一个几千年的老不死，一个真小孩，一块儿冒傻气，真是要命。
    还好，轻雅是劳累过度加心情郁结，没严重到吃药，只要好好休息一阵，就能缓过来。
    荆燚真是心急如焚，却还是想笑。
    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因为轻音的一句玩笑，郁闷成这样。看来轻雅喜欢轻音的心，的确是真切的。
    安置好轻雅，荆燚忽然抬头，这才意识到，师珏就站在旁边。
    师珏竟然什么都没说？
    目光闪过一丝犀利，荆燚笑吟吟看着师珏，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师珏承认道，“听到了。”
    “你还真能听到啊。”
    荆燚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嘻嘻一笑，道，“也对，好歹你也有过一次天下第一乐师的称号，它能认同你的水准，我也可以理解。”
    师珏淡笑，道：“那么，它果然不是一般的琴。”
    “它是几般的琴都和你没关系。”荆燚笑吟吟道，“我告诉你，琴会说话这种事，你随便跟谁说，人家都只会当你是神经病。所以啊，这种事，你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师珏淡笑，道：“这孩子与这琴的神迹，已经不少了。就算我不说，也有旁人会想。”
    荆燚认真地盯着师珏，道：“还有谁知道？”
    师珏淡淡一笑。
    荆燚沉声，道：“我再问一遍，还有谁知道？”
    一言出，已有威逼之势。
    师珏淡笑，应道：“之前在中陵乐坊，这孩子用此琴大展神迹，应该在场的人都有看到。”
    荆燚扬眉。
    “当然，我已经解释为是这孩子做得，和琴无关。”师珏淡笑，道，“毕竟小雅因为此时劳累晕倒，我如此解释，倒也无人惹疑。”
    “哎呀，你这孩子还挺聪明，有脑子。”荆燚顿时笑吟吟地，稍微认真地盯着师珏，道，“此琴之事，你是否与小嬛说了。”
    师珏淡笑，道：“就算我不说，嬛儿那么聪慧，定能猜到。”
    “也对。”
    荆燚笑嘻嘻道，“那丫头比你机灵，她应该不会说错话。不过这愚民总是容易说漏嘴，所以说……”荆燚目光犀利，道，“我还是有点担心，你会说错话。”
    师珏淡笑，道：“既然前辈说在下是愚民，那我倒想问，这孩子的琴，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乐雅？”
    荆燚目露寒光。
    师珏顿时闭嘴。
    “我想，我应该不用直接回答，你也能猜到答案了。”荆燚笑吟吟道，“但是你别忘了，小耒已经断言此琴不是乐雅，你可明白？”
    师珏笑了笑，道：“前辈心思，旁人难猜。不过乐雅一事，我不会多言。毕竟我相信，一把琴改变不了什么。想要成为天下第一，只靠乐器，是没用的。”
    “哎呀，你还挺会说话。”荆燚笑吟吟道：“不过不需要什么神兵利器，以小雅的水准，就足以演奏出让你惊艳的乐曲。到时候，还请你有点大司乐的风范，莫要与小孩子计较。”
    “不会。”
    师珏淡淡，道：“这孩子初学尚浅，想让我惊艳着实不易。若真说惊艳的话，还是燚前辈的演奏，让人惊心动魄。”
    “哎呀，这还拍上马屁了。”
    荆燚笑嘻嘻地挑眉，道：“也好，决赛的时候，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惊心动魄。”
    师珏淡笑。
    若能看到荆燚认真的演奏，也算没白跑一趟。
    “笨蛋……呀！”
    那边，夏泠芊兴冲冲地跑进来，猛然看到轻雅倒在血迹中，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别吵。”
    师珏立刻皱眉道：“小雅需要休息，你不能这么吵，会打扰到他。”
    夏泠芊惊慌地左右看看，道：“师父，笨蛋他怎么了？”
    师珏不清楚，也不敢乱说，只好看向荆燚。
    荆燚笑吟吟道：“小雅这几日练琴太辛苦了，累到吐血。他现在不能乱动，让他先缓缓，好些了再给他收拾一下。”
    夏泠芊慌张而恼，顿时恼怒地对荆燚道：“笨蛋不是跟你一起练琴的嘛，你怎么能让他累成这样？而且我看笨蛋刚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芊芊。”
    师珏沉声道，“不得无礼。”
    夏泠芊顿时住嘴，别扭地嘟着嘴。
    “没事，这女娃也是关心小雅嘛。”
    荆燚笑吟吟，说道：“之前练习的时候神经紧绷，感觉上是没事，但放松下来，人就垮了。是我没留心到他的状况，让他多弹了一遍曲子。闹成这样，我有责任。”
    “才不是呢！”
    夏泠芊叫了一声，看了一眼师珏，还是不满意地弱声说道，“笨蛋回来的时候就不高兴，肯定是你欺负他了。”
    “芊芊。”
    师珏不赞同地微微摇头。
    夏泠芊不悦地噘嘴生气。
    “我们是闹了点小别扭。不过是这孩子非要强撑着练习，我不让他练，就不高兴了。”荆燚笑吟吟道，“哎呀，小娃子喜欢练习原是好事，但是练过头了也会变成要命的事。早不听话，现在好了，只能休息。可别想着练习了。”
    荆燚站在床畔，夏泠芊有点怕他，不敢上前，只能担心地张望了一下轻雅，心里着急。
    “这笨蛋真是娇弱的很，以前我们常常高强度练习，也没见他这样。”夏泠芊忍不住说道，“师父，燚……大师，您二位先去忙，我来照顾他就好。”
    荆燚笑嘻嘻道：“不，你们都出去。等小牧回来，让他照顾这孩子。”
    夏泠芊一愣，忙道：“我来就好了。”
    “你绝对不行。”荆燚笑吟吟道。
    夏泠芊不懂，道：“为什么？”
    “总觉得你在这里，就会变得叽叽喳喳的。”荆燚笑然认真道，“小雅需要安静的休息，你在一旁吵吵，恐怕他就不能在决赛之前恢复了。”
    师珏点头，道：“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芊芊，咱们出去，别打扰小雅休息。”
    夏泠芊不高兴，不想出去。
    荆燚笑嘻嘻地，但毫不让步。
    师珏淡笑，强行拉着夏泠芊，把她带出了房间。
    “芊芊，不可在前辈面前放肆。”师珏淡淡，道“前辈做事你或许不懂，但是你要相信，前辈必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哦。”夏泠芊噘着嘴，道，“可是我照看他，也没差嘛。”
    师珏淡笑。
    很明显，荆燚是不想让夏泠芊看到琴的事。为了保护轻雅，师珏理解荆燚的做法。但是这个孩子不理解，也没办法如实以告，只能转开话题。
    “芊芊，”师珏道，“剩儿不需要参加决赛，你和他练习新的乐曲，其他的别想那么多。”
    夏泠芊立刻不高兴道：“师父啊，那个大笨狗，学的可慢了。我都会跳整首曲了，他都弹不下来一半。我不要跟他一起学了。”
    师珏淡笑，道：“这样，我还有一些谱子，你和剩儿一同练习。你们按顺序一首一首练习，有一个人练会了，两个人开始学新曲目，不需要管另外一个人。学不会，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得旁人。”
    “真的？”
    夏泠芊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这个提议很不错哎。
    师珏淡笑，道：“真的。”
    “那我学。”夏泠芊笑眯眯道，“我肯定比他学得快！”
    师珏笑了笑，果然还是孩子，这么容易就被哄了去。
    说起孩子，又想起那个九皇子的事。
    师珏微微皱眉，还是无法下决定。
    不过若能让狗剩冒名顶替，的确省下很多麻烦。
    后患无穷。
    师珏心中无奈轻叹，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房间里。
    安静了约么小半个时辰，轻雅悠悠醒来。
    睁眼就看到轻音，轻雅鼻头一酸，心里还是小委屈的。
    荆燚坐在床畔的小凳子上托着腮，笑吟吟看着轻雅道：“好啦，你也别伤心了，那老东西逗你玩呢。它就是想你夸它一句厉害，没有不喜欢你。”
    轻雅呆了呆，道：“是吗？”
    荆燚笑吟吟道：“所以你就夸它一句呗。”
    轻雅呆呆地抱过琴，猛然发现自己流了血，弄脏了琴。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章 无心备赛

    轻雅赶忙拿了专门擦琴的软帕子去擦，一下一下很仔细地擦着。
    血迹弄到木头上，哪儿那么好擦下去。
    荆燚有趣地看着轻雅忙活，心里想着，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么擦，以轻音的水准，它自己就能弄掉这些污渍。然而看着看着，荆燚忽然发现轻音竟然在配合轻雅的擦拭，一下一下把琴上的污渍抖掉，也不会弄脏帕子。
    好，看来轻音很喜欢被轻雅这么擦着玩。荆燚笑了笑，真是不懂，这个老东西怎么会这么喜欢这个孩子，还有心情逗他玩。
    轻雅笨拙且细致地擦好了琴，很认真地说道：“轻音，你很厉害呢。”
    轻音鸣弦，听上去很开心的感觉。
    轻雅想了想，认真道：“轻音，你很厉害，可是我一点都不厉害。我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变得很厉害，但是轻音，无论会变成什么样，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轻音无声，却散发出一种笑意。
    轻雅很认真地说道：“轻音，我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轻音毫不犹豫鸣弦高音，好像在说喜欢。
    轻雅顿时笑了，笑得很开心。
    荆燚见了，也是笑了。
    “好啦，呆娃子也开心了，跟你说点正事。”
    “什么事？”
    轻雅笑得开心。
    荆燚笑吟吟道：“这几日，你必须在这里休息，到身体完全恢复为止。”
    轻雅一呆。
    “你自己看看，这都是你流的血。”荆燚指指床上血迹斑斑的床铺，说道，“你现在劳累过度，绝对不能乱跑，也不可以练琴，只能乖乖呆在这里好好休息。”
    轻雅呆呆道：“不可以练琴吗？”
    “不可以。”
    “为什么？”
    荆燚皱眉严肃道：“你想死吗？”
    轻雅瞬间呆住，不说话了。
    荆燚轻叹一声，笑眯眯道：“不过不会很久的，你乖乖听话，应该还是可以赶上决赛的。”
    轻雅呆呆地看看床铺，担心道：“我弄脏的这个要洗好久哦，怎么办？”
    荆燚古怪地看了轻雅一眼，道：“没关系，等下让他们来换新的就行。”
    “可是我没有换的衣服。”轻雅呆然道。
    “刚才小牧回来过，我让他去买了。”荆燚应道。
    轻雅一呆。
    荆燚扬眉，道：“你有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轻雅想了想，疑惑道：“欠只是休息罢了，肯定没什么大事。”
    荆燚噎住。
    轻雅开心地笑道：“轻音都说喜欢我了，别的事，都不算事。”
    荆燚怔怔然，笑了。
    也罢，如此也没什么不好。
    轻雅劳累咯血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竹林苑管事开始重视这件事，并要求苑内乐师们不可以过度练习。最好笑的是，师珏的讲课也被要求只能在日出之后和日落之前开课，每隔半个时辰强制性休息一刻钟。
    这个规则可真是太逗了，荆燚刚听到就笑得满地打滚。
    一首稍难的曲目光演奏就要花费一刻钟，剩下的细节要在剩下的时辰内讲完，根本就是做梦。是以就课程安排来讲，还是圣乐坊一个时辰的长课比较合适。
    不过就劳累程度来讲，半个时辰休息一次，也是应当。太过长时间的课程，无论是专注度还是脑力都很难跟上，不如休息过再学。
    笑归笑，其实这些东西,都和他荆燚无关。
    除了荆燚，其他人都认真向师珏求学。
    而荆燚，每天就是晒晒太阳，看看风，赏赏水，没有其他。
    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没什么好学的了，只能到处找找灵感，看看能不能有些不一样的变化。
    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就好了，荆燚如是想着。
    然而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生。
    轻雅完全恢复的时候，已经是决赛当天。
    一早起，轻雅就开启不高兴模式。
    荆燚吃着水煎包，笑嘻嘻地瞅着这呆娃子，道：“怎么了，一副受气包的模样。马上决赛完了，本届的乐师排名也就定了。初来就能拿到第五，不错了。若是多学个一两年，把小珏挤下去，都不是问题。”
    轻雅嫌弃地用勺子戳着小米粥道：“这粥太稠了，全是米，都没汤，怎么喝？”
    荆燚一怔，古怪地看看轻雅，再看看他碗里的粥，道：“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这样的，粥是那种稀的。”轻雅古怪地看向荆燚，道，“这个都快成浆糊了。”
    “今日来的晚了，就剩这些了。”宦牧拿了点心过来，认真检查了数目和营养，才给轻雅吃，道，“你慢些吃，我再去给你拿些水。”
    轻雅立刻摇头，一把拉住宦牧，道：“太多了，吃不了。”
    宦牧笑笑，道：“你刚好些，不可以挑食。”
    轻雅呆呆道：“不是挑食，是真的太多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虚不受补。我不可以吃这么多。”
    “什么虚不受补，你已经恢复了。”宦牧好笑道，“快些吃，能吃多少吃多少。”
    轻雅呆呆点头，这才发现周围都没人了。
    还真是哎，就剩他们了。
    “小牧，等下我跟小雅说几句，你先去把你们的行礼收拾好。”荆燚笑吟吟道，“还有我们的乐器，记得拿上。”
    轻雅呆了呆，道：“等下不回来了吗？”
    荆燚诧异道：“当然不回来了。决赛完会当场发乐师排行榜，然后拿了奖金就可以撤了。没人会留在这里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轻雅想了想，乖乖点头。
    啊，终于要结束了。
    没想到乐师大会居然耗了这么久，还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的。
    “对了，小牧再帮我准备点好玩的。”荆燚笑嘻嘻地凑到宦牧身旁咬耳朵，“弄些朱砂红漆，还有笔。顺便找个小推车，到时候有用。”
    轻雅被挤在中间，好纠结地说道：“不想让我听到就传音说，想让我听到就直接说，有必要这么挤来挤去的吗？”
    荆燚笑嘻嘻地说道：“这样说话比较好玩啊。”
    轻雅呵呵了，欺负他怎么都好玩。
    竹林苑有管事来找，道：“几位，前往决赛会场的马车已经准备好，请几位尽快到南门乘车。”
    轻雅听了，顿时找到借口不吃了，没想到荆燚一把按住他，笑吟吟地看向管事。
    “稍等一刻钟，小雅就快吃完了。”荆燚笑然道。
    轻雅盯着那些糕点，肚子的确没饱，可是就是感觉吃不下。
    管事应道：“好的，还请几位尽快准备，否则会赶不上决赛的时辰。”
    “放心，这不至于。”荆燚挥手道，“我们自己走过去都比你车快。”
    管事拱手，离去。
    “那我先去准备东西了。”
    宦牧敬然告辞，也离开了。
    轻雅张张嘴，看看荆燚笑嘻嘻的表情，还是努力把早餐吃完。
    “燚大叔，要不咱们真的走过去？”轻雅努力把最后一块糕点塞到嘴里，说道，“坐车太颠了，头晕眼花的，好难受。”
    荆燚笑嘻嘻道：“我有没有说过，刚吃饱饭不能剧烈活动，会导致消化不良？”
    轻雅呆然，道：“没有。”
    荆燚笑嘻嘻瞅着轻雅，道：“那我现在说过了。”
    “不要，”轻雅歪嘴，道，“我怀疑我刚吃的早餐都会被颠出来。”
    荆燚笑吟吟，稍带认真道：“还是坐车，有些事我想跟你讲，走着不方便。”
    “我不会撞到树上的。”轻雅做鬼脸，道，“我只撞过那一次，之后都没有撞过。”
    荆燚好笑道：“你跑着弹琴一个我看看？”
    轻雅一呆。
    荆燚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似自言自语道：“似乎也可以尝试一下，跑着弹琴会有啥效果。”
    轻雅立刻投去了古怪的目光。
    荆燚哈哈大笑，道：“那是后话，有空再试。等下要稍微给你讲下伐檀里面，内力揉弦技巧。时间不多了，就看你能领会多少了。”
    轻雅一呆，差点忘了要演奏的事。
    哎呀，这几天真是睡晕了。
    和荆燚坐在一辆马车上，轻雅还是有些迷糊，甚至不敢相信马上就要到决赛了。
    说真的，现在的气氛，可比复赛要轻松的多。大约是因为名次算是定下了，所以不需要紧张了。
    这个决赛果然很多余哦。
    轻雅完全不懂。
    “小雅，你听我讲。”荆燚直接讲道，“伐檀里面的大部分技巧和鹿鸣都是一样的，你等下演奏的时候，一过就应该能自然的演奏出来。不过伐檀里面难的，就是那个渐强的揉弦。”
    轻雅想了想，道：“哦，是不是之前轻音演奏的那种感觉？”
    “对，就是那种。”荆燚笑吟吟道，“一般的琴音，都是一强，揉弱。但是在伐檀里，有一种类似于号子的感觉，呦——呼。那个呼的感觉，你之前演奏的是单音。其实不是，那是个轻噗的样子。也就是一声将尽的时候，用内力让琴弦再微强地震一下。”
    乐器是宦牧带过去，所以轻雅很自然地拿出轻音，来试刚刚荆燚讲过的手法。
    呵呵了，弹不出来。
    轻雅回想着那天轻音演奏的单音，试了几次，还是弹不太好。轻雅顿时有些心急，怎么会呢，明明这么简单的一个音，为什么弹不出来那种感觉？
    “要不演奏鹿鸣好了。”轻雅不敢练得过火，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出事，只好说道，“临时学这个还是勉强了些，但是我演奏鹿鸣还是有把握的。”
    荆燚笑吟吟道：“小雅，都说了，复赛就是决赛的预演，所以你必须演奏伐檀。”
    轻雅呆然，道：“为什么？鹿鸣我肯定能演奏好的。”
    荆燚摇头道：“你没明白。决赛是公开比赛，为了确认演奏曲目是否达到公开演奏的标准，才举办了非公开复赛。”
    “但是复赛都确认名次了，我演奏什么都没关系？”轻雅呆然道。
    “复赛不光是确认名次，同样确认的还有参赛曲目。”
    荆燚笑了笑，解释道：“要知道，决赛是公开演出，为了不要出现滥竽充数的情况，乐师会自然要提前确认每个乐师的水平，还有所演奏的曲目。所以决赛的演出，必须要演奏复赛演奏过的曲目。”
    轻雅呆了呆，道：“在复赛中评票超过半数，就相当于水平达到了标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章 意料以外

    “这个当然。”荆燚笑嘻嘻道，“而且，在复赛之后，大家就可以互相学习，取长补短。这些，是乐师会默许的，专门针对决赛比试的一个升华训练。毕竟乐师会还是希望，让外面的人看到最好的演出。”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这样的话，每个人升华情况不一样，最后的排名肯定会变？”
    “你真傻，外面那些听众哪儿能听得出来优劣，就是听个热闹。”
    荆燚笑吟吟道，“分数还是复赛那时候的分数。他们三个评委会提前商量好，谁打多少分，大概要怎么评价，保证最后的排名和复赛定下的排名一样。所以你放心，排名不会变。”
    轻雅呆了呆，掰着手指头算数。
    荆燚好笑道：“一共十六人比赛，一人演奏，十五人加三评委打分。均摊到决赛评委头上，就是一人最多六分，正好。”
    轻雅恍然，道：“原来如此，想的真巧。”
    荆燚笑吟吟道：“那是，这都多少年了，一直如此。”
    轻雅想了想，更是纠结，道：“那我这完全没有提高的怎么办？我感觉在路上是学不会了。”
    “嗯，我看你也是学不会了。”荆燚好笑道，“已经快到了。”
    “啊？这么快？”
    轻雅呆然往车窗外望去，果然，已经看到乐师大会的大牌子，青翠摇曳的竹林，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天呐，这就到了？
    他还没掌握那个什么……内力震弦呢！
    轻雅慌张地手足无措。
    荆燚笑然道：“小雅，镇定。”
    轻雅根本没听进去。
    荆燚一手按在轻雅肩头，用力一握。
    “啊！疼！”
    轻雅叫了一声，慌张地看着荆燚，道，“大叔，我好害怕哦。”
    荆燚笑嘻嘻道：“小雅，你听我说。等上台之后，你就演奏这首伐檀，怎么演奏都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我还不会呢。”轻雅慌张道。
    荆燚笑吟吟道：“不会就照着复赛一模一样的演奏，也没关系。”
    “可是我万一，万一连复赛那种都没弹好，弹错了怎么办？”轻雅慌张道。
    荆燚笑吟吟道：“没事，弹错了也不会有人听出来。”
    “啊？”
    轻雅怔然。
    荆燚笑吟吟道：“我保证，在场听过真正的伐檀古曲的，应该只有我一人。所以你就算弹错，也不会有旁人知道。没人知道，就不算弹错，你就是正确的。”
    “可是我知道啊。”轻雅慌张道，“我知道我弹错了啊。”
    荆燚淡笑而认真地注视着轻雅。
    轻雅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小雅，你认真听我说。”荆燚道，“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慌。一旦你慌张了，你的琴音就会慌，整首曲子的感觉都会乱。”
    轻雅呆然点头。
    荆燚笑然，道：“在这里，出去了，就是乐师大会的决赛舞台。但那是什么舞台都不重要，什么排名也不重要，因为你是一个乐手，一个。你要做的，就是把好听的乐曲演奏出来，让他们去听。”
    轻雅呆然道：“哪怕我弹错了，也没事吗？”
    荆燚真笑了，道：“乐之为乐，对错是谁说了算？”
    “谱子啊。”轻雅理所当然的应道。
    荆燚笑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叫郑人买履？”
    轻雅一呆。
    荆燚好笑道：“你自己想想，你见过几张谱子，又会几首曲子？再听你答的这话，真是搞笑。”
    轻雅想了想，不确定道：“但是，如果我演奏出来的，和古曲不一样，不就是弹错了吗？”
    荆燚笑吟吟道：“错了就错了，还是要完成整首曲目。”
    轻雅又呆。
    荆燚笑吟吟继续说道：“你是乐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可以演奏半截的曲目。就算琴弦断了，你也一定要想办法，完成整首曲目。”
    轻雅顿时又紧张了起来，道：“我一直在用轻音练习内力揉弦，可是比赛的琴都是丝弦。我要是一下子把琴弦都弄断了，那就没办法完成了。”
    “啊，这个我已经想到了。”荆燚笑吟吟道，“我已经让小倪把你比赛琴的琴弦，换成了钢丝琴弦。韧性不错，用普通的刀都割不断，音色还挺好。你就放心来，不会把琴弄坏的。”
    轻雅呆了呆，古怪道：“燚大叔，你已经料到我会学不会伐檀了么？”
    荆燚有趣道：“其实我以为你会把决赛都睡过去，只是以防万一，还是先换好了琴弦。”
    轻雅沉默，手紧张地发抖。
    “不是都说了，没事，你只要完成演奏，就够了。”荆燚好笑地说道，“反正不管你演奏的怎样，你都是天下第五，还有什么可紧张的？”
    轻雅呆呆地，不悦道：“我想演奏一首真正的伐檀。”
    荆燚一怔，笑然道：“这个不急，你先把决赛完成了，还不会的地方可以慢慢学。”
    轻雅垂下头，心中好别扭。
    原本就是想好好学伐檀，然后在决赛上演奏出来，没想到闹到最后，变成这个样子。荆燚说的也对，完全可以放松演奏，反正弹错了也没人听出来，其他的可以等以后再说。
    那，原本的初衷呢？
    轻雅只是想在决赛上，演奏出真正的伐檀古曲。
    早知道就不学什么鹿鸣了，直接学伐檀就好了。真是，为什么自己非要先把之前用不着的遗憾弥补了，结果，现在造成了新的遗憾。
    恶性循环。
    荆燚瞅了瞅这孩子，有些猜到了他难过的原因。
    有追求是好事，但是事实如此，应变也是必要的。总是这样看着以前的事，不是什么好事。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小雅，要不你就拼一把。”
    轻雅呆然，抬头听着。
    “你在比赛途中，试图去复原伐檀原本的模样。”荆燚笑吟吟道，“技法你都知道了，就看演奏的时候能不能顺出来。你可以尝试一下，就像最开始试图演奏鹿鸣那样。”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我不知道伐檀应该要展现出怎样的画卷，我都没有见过。”
    “但是你应该知道。”荆燚笑然道，“就在你心里。”
    轻雅呆了呆，鄙视地看过去，道：“怎么可能会在心里，在也是在脑袋里好。心就是一坨肉，又不会思考。”
    荆燚笑眯眯道：“哎呀呀，小雅还是蛮聪明的嘛。”
    轻雅笑了笑，心情也放松了些。
    “但是，不知你是否注意到过，”荆燚笑吟吟道，“无论你有任何的情感波动，都会影响到心脏律动。”
    轻雅一呆。
    “好好想想！”
    荆燚一个飞身跃下车去，抢在马车之前到了赛场。
    轻雅则是等马车停下，才呆然下车。
    心里知道么……
    轻雅陷入思考。
    竹林苑，分内外二苑，内苑是乐师会核心管理区，外苑就是和其他分苑一样的竹林苑乐师交流区。
    所谓在外面的决赛舞台，就是在竹林苑的外苑，搭建了一个比赛用的舞台。
    这里，也是竹林环绕，竹浪声声。不过这里的竹林就是普通的竹林，人为种植得方方正正的，就怕有人会迷路。
    轻雅感觉，如果在这里都能迷路，那也够水准的。
    穿过竹林，可以看到一片稍微凹下去的空地，就是音乐台。场地是半圆扇形，由石阶与草坪组成。中间的有石头的乐坛，乐坛前方有一泓半月形水池，乐坛后面有半弧形的大照壁。看上去很是漂亮。
    所以说，所谓的搭建舞台，就是在舞台上用木架子搭建乐师大会字样的招牌，还有确定舞台周围的基础设施。
    轻雅呆呆看着搭建在外圈的这一溜小吃摊，还有各式各样拥挤欢笑的人群。
    哇，没想到还挺热闹的。
    呆了片刻，轻雅随着管事来到音乐台后面的候场区，继续思考伐檀的事。
    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手指，凭空比划。
    另一边。
    夏泠芊下车的时候，险些从车上栽下去。还好狗剩一把扶住了她，才勉强站稳。
    “芊芊，你慢些。”狗剩说道，“你脚崴了，不能走太快。”
    夏泠芊一把甩开狗剩，怒然道：“不用你管！”说着，一瘸一拐地自己向前走去。
    狗剩担心地跟着夏泠芊，小心注意着生怕她又会摔倒。
    师珏下车，看看那俩孩子，摇头轻叹。
    原本，他是让这俩孩子一同练习，互相激励，然而结果却不似预期。
    起初，夏泠芊进度奇快，狗剩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而后不几日，狗剩的进度追了上来，勉强能跟上夏泠芊的速度。之后，狗剩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有快过夏泠芊的预兆。
    夏泠芊见狗剩进度追了上来，顿时练舞心急，结果前日，一个用力过猛，就把脚崴了。狗剩见夏泠芊受伤，也无心练习，陪着夏泠芊养伤。
    师珏轻叹，这俩孩子，完全不能理解他所希望的互相鼓励的初衷。
    一件事划过师珏心头。
    师珏随便让管事处理杂物，自己则把夏泠芊与狗剩叫到一旁，态度严肃。
    “剩儿，我有事与你说。芊芊也听着。”
    “师父请讲。”
    狗剩恭敬应道：“只要剩儿能做到的事，一定照办。”
    师珏淡然认真道：“剩儿，我需要你承认，你是当朝九皇子。”
    狗剩顿时骇然失色。
    师珏看了看狗剩的反应，轻然叹道：“剩儿，别怕。我知道你不是，可是现在，我也别无他法。”
    狗剩的脸色缓和了些，可还是异常惊讶。
    夏泠芊皱眉地看看狗剩的蠢样，抬头对师珏道：“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突然要这大笨狗承认他是，是什么皇子？”
    师珏严肃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无法详说。你们只要知道，因为那个九皇子走失，朝野上下因事生事，一片混乱。我现在必须找出一个九皇子，来平息这场纷乱。所以剩儿，我需要你来假扮九皇子。”
    狗剩依然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儿来，沉默不语。
    夏泠芊不屑地笑道：“但是师父啊，他是一个乞丐。您就让他装九皇子，也装不像啊。”
    “这无所谓。”师珏道，“九皇子深居简出，没几个人见过，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假冒起来，倒也容易。”
    夏泠芊奇怪地偏头，就算没见过，这说起来也太容易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章 决赛以外

    “师父。”狗剩呆然，颤抖着声音问道，“为什么，您会想到让我来假扮……九皇子？”
    师珏轻叹，淡然道：“也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你符合条件罢了。九皇子年仅十岁，喜欢乐律，除此以外，一无所知。”
    狗剩微怔，黯然垂首。
    师珏无奈道：“剩儿，我不会要求你必须这么做。如果你不愿意，我或许会选择其他人来假冒。我也不喜欢假冒，但是这件事当真，别无他法。”
    看到师珏为难，夏泠芊疑惑道：“师父，这个九皇子的事，有那么严重吗？”
    师珏轻叹，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此事会发展成如此严重。原本只是个邀功请赏的事，然而却愈演愈烈，引发到了伤亡事件。如今不止朝廷，江湖也有诸多牵扯。而今必须有一个孩子站在这个位置上，否则此事便无法停止。”
    夏泠芊疑惑道：“那，找到皇子不就好了？何必要这大笨狗假冒。”
    “我从圣乐坊出来大半年，就为了寻找九皇子。可那九皇子至今杳无音信，我也别无他法。”师珏叹然，道，“若非事态紧急，我当真不愿找人假冒。再这样下去，只会枉死更多无辜之人。”
    夏泠芊撇嘴，道：“皇子就是任性，闲的没事不在皇宫享福，玩什么离家出走。搞成这样，都不赶快回去，真是该死。”
    狗剩微微一震。
    “芊芊，也不能那么说。”师珏淡淡，道，“九皇子走失已有大半年，他一个孩子行走江湖，多半已然遭遇不测。否则事态如此，他人在江湖，不可能看不到。”
    夏泠芊想了想，道：“师父，咱们也在江湖走，也没看到死人的事啊。”
    师珏淡笑，道：“这些事，必是一些我不能看到的事，否则他们也没必要刻意背着我去做。我知道的这些事，虽然是从燚前辈和耒前辈那里听到的，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在人命上面开玩笑。”
    狗剩垂头不语。
    夏泠芊嫌弃地瞥了一眼狗剩，灵光一闪，道：“师父，非要装成九皇子的话，也未必非要这大笨狗装，要笨蛋装不是也一样？笨蛋也是十岁，而且喜欢乐律。”
    师珏顿时犹豫，惜才之心骤起。
    “不可。”狗剩忽然说道，“假冒皇子是欺君之罪，牵连甚广。若我假扮皇子，不止师父会有牵连，芊芊你也会受到牵连。一旦被牵连，就是死路一条。”
    “那正好啊。”夏泠芊无所谓道，“和笨蛋一起死，我也乐意。”
    “不行，我不让你死！”狗剩叫道，“我来假扮皇子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哼，谁假扮都得死！”夏泠芊白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宁愿被笨蛋牵连，才不愿意被你这个大笨狗牵连！”
    狗剩目光灼灼，道：“芊芊，不会死的，你信我。只要我站在九皇子的位置上，没有任何人敢说我是假的！”
    “算了你，你懂的什么？人家皇子都是很有教养的，你一个乞丐还想模仿，哪儿那么容易！”夏泠芊不屑道，“我告诉你，如果你被人发现是假冒的，我就说我不知道！我才不要跟你这种人一起死！”
    狗剩脱口而出，道：“我什么都懂，因为我就是九皇子！”
    “嗬！这么快就演上了！”夏泠芊不悦，道，“就你，看上去就不像皇子，根本就是个乞丐！要说皇子，还是笨蛋比较像！”
    狗剩顿时不说话了。
    师珏轻叹，道：“其实不让小雅来假扮，也是因为他太直。剩儿出身不高，但是人很机敏，懂得灵活应变。小雅就不行，是什么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拐弯的。”
    夏泠芊心里别扭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师珏笑笑，对狗剩道：“回去的路上，我会教你一些基本的宫廷礼仪，以备不时之需。”
    “是。”狗剩恭敬地应声。
    师珏轻叹，道：“苦了你了，孩子。”
    狗剩摇头，道：“师父掂量思索，才是辛苦。”
    师珏默默看着狗剩，心里顿时升起了不舍的情绪。
    何苦，真是何苦，要这个孩子承受其实原本和他无关的辛苦。
    师珏忽然有些后悔，跟这俩孩子说这些。
    事已至此，后悔也只能如此了。
    “哎呀呀，你们怎么在这里，害得我一通好找。”
    荆燚忽然从竹林上空跳了出来，轻然落地，笑吟吟地说道：“真是的，马上就要比赛了，怎么还在这里瞎逛。赶快去候场区，还找你们有事呢。”
    尴尬地稍嫌安静。
    荆燚笑嘻嘻地看了看三个人，道：“怎么了？气氛不太对哦，在聊什么？”
    师珏反应奇快，淡然行礼，应道：“没有，我等这就过去。”
    “哦？”
    荆燚若有所思地瞅了瞅两个孩子，扬眉一笑，道，“那就快些来，我还有事找你们呢。”
    说完，荆燚笑嘻嘻地跳走了。
    稍嫌安静的尴尬。
    “走罢。”
    师珏淡笑，带两个孩子赶去候场区。
    候场区。
    十六位参赛选手都到了。
    决赛没有上台机会的选手，也被允许可以在候场区观摩，为了以后或许有的上台做一个预先的心理准备。
    决赛马上开始，所有人都在最后检查着乐器。
    轻雅也在检查。
    但是……嘛情况？
    轻雅瞅着自己分到的琴，怎么看怎么感觉，这不是他复赛的时候用过的琴。
    首先，这琴身怎么变成伏羲式的了？
    其次，这琴弦真的换成钢丝的了？
    还有，这琴身怎么被涂上一层了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都啥啊？！
    轻雅抬头看向宦牧，道：“大叔，这琴不光是换了弦，根本连琴都换了一个了？”
    宦牧笑笑，道：“嗯，因为你的演奏比较特殊，所以燚前辈特地准备了个新的琴给你。”
    要不要这么特殊对待？！
    轻雅尬然道：“但是这是违规的？我们不能用自己准备的乐器。”
    “不，这个乐器依然算乐师会准备的乐器。”宦牧笑然道，“因为这琴和之前一样，是从倪商咏那里采购到的。所以这琴是乐师会已经知道，并说可以使用的乐器。”
    轻雅愣了愣，道：“乐师会能同意用不同样式的琴来演奏？”
    宦牧笑笑，道：“按耒前辈的话说，只要是乐手不熟悉的样式，都是可以的。你以前没用过伏羲式，所以这个没问题。”
    轻雅呆然道：“那钢丝琴弦呢？”
    “这琴弦还有这涂料都是燚前辈改装的。”宦牧笑然道，“因为规定里并没有说，不能自己改装乐器的事。”
    轻雅目瞪口呆，这是故意往规则里见缝插针罢，真不愧是荆燚的风格。
    “但是，钢丝琴弦可以理解，这涂料是怎么回事？”轻雅莫名其妙，道，“这琴身的反光看起来，好奇怪啊。”
    宦牧笑笑，道：“是燚前辈说，涂上了防火涂料，能让这琴的性能更接近轻音，也让你用起来舒服些。”
    轻雅尬然道：“我想知道，这琴耐不耐火，和我的演奏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宦牧笑笑，道：“并没有。”
    轻雅古怪地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道：“其实你休息的第一天，燚前辈就已经准备了新的琴，换好琴弦。之后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燚前辈才会弄这些没必要的东西。你若今天还没醒，燚前辈都准备好了笔墨，打算在琴上描花了。”
    轻雅咧嘴，低头试着琴弦。要说还真不错，伸手轻抚的感觉，和轻音很像。稍微试了下内力抚弦，琴弦也不会因为受力而震断。
    这轻音的面子真大，能让天下第一的荆燚，对自己如此照顾。
    轻雅笑了笑，伸指握拳。
    既然如此，也要让他们看看，一首乐曲该有的模样。
    “好啦各位，”
    荆燚忽然跳到了显眼的位置，笑眯眯地说道：“不用的乐器可以还回来啦，放到这边。啊对，就是这个小推车上！”
    轻雅闻声抬头，看着那边竹林苑的管事帮荆燚收着乐器，似乎还让他们在乐器上写着什么。
    好奇怪哦，那边在做什么？
    宦牧笑笑，道：“燚前辈是想收集这些乐师演奏过的乐器，等决赛结束了，把这些乐器卖给那些乐师的仰慕者。”
    “哎？”轻雅一呆，“能卖很多钱吗？”
    宦牧笑然点头，道：“前几名的应该能卖得很好，后面的就差点。不过昨日燚前辈预估，总体肯定是有赚的。”
    轻雅惊讶，道：“原来当时买乐器的时候，燚大叔就想到这茬了？”
    “并不是，这是你休养之后，才想到的。”宦牧笑笑，道，“燚前辈当初弄这些乐器，真的只是为了掩饰轻音的存在。大家都不用自己的乐器演奏，这才合理。但是买来用一次就扔掉，也有些浪费，干脆废物利用，也挺不错的。”
    轻雅呆然道：“扔掉干嘛？直接放在竹林苑里，当借用乐器呗。”
    “燚前辈也有想过，”宦牧笑笑，道，“不过这届乐师大会，有太多异样的目光关注。如果把这些放在竹林苑中，会让旁人以为其中必有隐瞒，根本徒惹灾祸。反之，把它们拿出来公之于众，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轻雅皱眉，道：“你们大人的世界，好麻烦。多大点事，弄的这么乱七八糟的。”
    宦牧笑笑，道：“习惯就好了。”
    轻雅撇嘴，无法习惯。
    “小牧。”荆燚摇摇唤道，“过来帮我看着。”
    “是。”
    宦牧应声走到小推车那边，和荆燚说了几句，荆燚笑嘻嘻地来到轻雅近前。
    轻雅抬头，道：“燚大叔。”
    荆燚笑眯眯道：“怎么了？”
    轻雅什么都没说，但是荆燚一眼就看明白了。
    “伐檀的感觉，还没想明白呢？”
    轻雅呆了呆，道：“没有。”
    “你这娃子还真是认真。”荆燚哈哈大笑，道，“用不着想太多，好好演奏就好了。只要感觉在了，曲子自然就出来了。”
    轻雅呆了呆，心里很慌。
    “但是感觉，我没找到。”
    “嘛，小雅，你来这边瞧。”
    荆燚笑嘻嘻地招呼，领着轻雅走到那边靠近舞台的地方，往外望去。
    外面，是音乐台的观众席。
    轻雅一探头，就看到场中坐着好多好多的人，呜嚷呜嚷的。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章 超常发挥

    人多轻雅倒是不怕，就是这吵哄哄的好让人讨厌。
    他们真的是来听音乐的吗？感觉就是来凑热闹的。
    荆燚一指，道：“你看那边，看到那个评审了吗？”
    轻雅顺着指向看过去，道：“我知道，就是复赛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那个的人。”
    荆燚笑吟吟道：“等下你就会看到，那个人是个话唠。”
    “哎？”轻雅奇怪道，“是嘛？可是他在复赛的时候，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呢。”
    “虽然没说话，但这个人的确是有点水准。”荆燚笑吟吟道，“不知你是否有注意到，复赛之时，所有被这个人投过票的人，都得到了决赛的上台资格。”
    轻雅一呆，茫然摇头。
    荆燚好笑，道；“总之听着就好了，那个人说的话肯定有些道理。”
    轻雅一呆，茫然点头。
    “差不多开始了，”荆燚眼尖地看到王泯已经准备上台，便道，“等投票评价的时候，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轻雅依旧呆然点头，就这么看着。
    决赛是正式演出，所以报幕，演奏，打分，评价，一样不少。
    前面都还和复赛一样。到评价之时，何浩求忽然开口，嘴皮子利落地啦啦说了一大长串的话。
    轻雅猝不及防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能说话，还说得这么快。轻雅反应慢了些，根本都没跟上何浩求的思路，就这么晕眩了好一会儿。
    “怎样？这人挺能说的？”
    荆燚笑嘻嘻地挤眉弄眼，瞅着轻雅。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你能听懂他在说啥么？”
    “听不懂啊。”荆燚笑吟吟道。
    轻雅呆然道：“你那么厉害，怎么听不懂？”
    “再简单的话你这么加速说，谁能听得懂。”荆燚笑眯眯地说道，“小雅，你上台之后，就演奏一首足够让他震撼到没词的曲目，怎么样？”
    轻雅道：“我只能演奏伐檀啊。”
    “那就把伐檀演奏到让他无话可说。”荆燚笑眯眯道。
    轻雅一呆，道：“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荆燚笑吟吟道，“乐律这种东西，就看你想怎么玩。”
    所以，结果还是玩嘛？
    轻雅服了，这荆燚还真是喜欢玩。
    但是荆燚那么厉害，所有玩出来的，都是人间精品。
    可一个初学者，能玩出来什么？
    轻雅心里没底。
    一直到茫然地坐在舞台上，看着眼前的人群，轻雅都不知道，自己要演奏什么样的感觉。
    台下的人群不时有低声细语，秋风过，周围的竹叶哗哗作响。
    啊，这些人，他们真的没有在听。
    轻雅忽然一笑，放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想那么多了，直接，演奏一曲自己以为的伐檀就好了。
    曲音，轻然而起。
    由弱而渐强。
    没有画面。
    轻雅指间微微犹豫，声音不易察觉地断了一下。
    忽然，诵唱声起。
    轻雅竟然发现，荆燚直接传音道自己耳畔，根本就是在明着作弊。
    那是很正式的诵唱，伐檀的画面顿时涌入轻雅脑海中。
    轻雅笑了笑，立刻稳下心神，内力技巧抚弦，声音踏实有力。
    歌者唱曰：
    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辐兮，置之河之侧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亿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轮兮，置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沦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鹑兮？彼君子兮，不素飧兮！
    随着歌曲之声，众人眼前都展开了一副古老的画面。
    古人辛苦劳作，一边不满不劳而获的伪君子，一边还是要继续努力劳作。略微沉重的劳作画面，真实而深刻的触动心扉。
    一时之间，场中静无杂音，只听轻雅一曲。
    而轻雅，只听得到，荆燚一诵。
    歌唱罢，曲音收。
    轻雅自己都被震撼到了，心中十分兴奋。
    没想到刚刚一直没尝试成功的演奏技巧，在这正式演奏的时候，居然成功了！
    简直是太棒了！
    根本没有看打分和评价，轻雅兴冲冲地快步跑到后面的候场区，想向荆燚道谢。然而找到荆燚的时候，轻雅看到荆燚的眼神变了。
    并不是望向自己的锐利目光，让轻雅望而却步。
    “哎呀，小雅你这么快。”
    荆燚回头的时候，表情依然是笑眯眯的。轻雅呆然看向荆燚，并不以为刚刚看到的是错觉。
    “怎么了？”
    荆燚抱着琵琶，笑吟吟地试音。
    “大叔，你在做什么？”
    轻雅呆呆看着荆燚手里的琵琶，道：“你在复赛的时候，演奏的不是琴曲吗？”
    荆燚笑嘻嘻道：“只要是同一首曲子就可以了，没人规定说，不可以换乐器演奏啊。”
    轻雅惊呆道：“这不是规定不规定的问题？琴曲怎么用琵琶来演奏？”
    “只要我想，怎么都能演奏。”荆燚笑吟吟道，“你呀，就是最开始跟着小珏学傻了。你看着，等下我会用这琵琶，演奏出与琴曲相同的白雪。”
    轻雅呆然，这怎么可能？
    “啊，对了。”轻雅微笑道，“大叔，刚才谢谢你，我会演奏伐檀了。”
    荆燚笑了笑，道：“会是会了，还是要说你。演奏的时候，犹豫了罢。”
    轻雅认真道：“嗯，起音没画面，我就慌了。”
    荆燚笑嘻嘻道：“呆娃子，你要相信自己，你的演奏没问题的。”
    轻雅眨眨眼，道：“燚大叔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演奏会出问题吗？”
    荆燚一愣，哈哈大笑，道：“我的演奏怎么会出问题！只要我演奏的乐曲，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所以，我的演奏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轻雅想了想，也是，荆燚会那么多曲子，怎么会弹错。
    荆燚笑吟吟看了轻雅片刻，道：“这和我会多少曲子都没关系。这只是，乐师该有的自信。”
    轻雅一呆。
    “你看那边。”
    荆燚抬手一指，是那边师珏认真地准备着琴曲，表情十分认真。
    轻雅看了看，疑惑道：“有什么可看的？”
    荆燚笑了笑，道：“那你再看那边。”
    荆燚伸手一指，是排名第三的乞颜哈森。
    轻雅看过去，就见乞颜哈森似乎坐立不安，拿着马头琴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却在不停的捏着手指，搓着手。
    荆燚笑然问道：“如果只让你看，会觉得，谁的演奏比较好？”
    轻雅想了想，道：“师珏，他看上去比较镇定。”
    荆燚笑吟吟道：“这就对了。”
    “可是，因为师珏本来就比那个哈森排名高，当然会比哈森镇定了啊。”轻雅说道。
    “这你可说反了。”荆燚笑然摇头，道，“复赛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哈森原本就着急忙慌的，演奏都耐不住顺序来。而小珏也是，他听别人演奏的时候，都很淡然，但是最后跟我比试的时候，他慌了，所以最后输给了我。”
    轻雅想了想，奇怪道：“可是大叔你说过，师珏本就不如你啊。”
    荆燚笑嘻嘻道：“可是我还说过，小珏的技巧并不差，他差的只是那么点感觉。”
    轻雅不懂。
    “看来光说你还是不明白。”荆燚笑吟吟道，“这样，小雅，你闭上眼，去感知下这些的乐师的气场如何？”
    “哦。”
    轻雅乖乖照做，闭目，首先确认了荆燚的气场，然后将探知范围扩大，笼罩了整个候场区。
    啊，看到了。
    荆燚有着那样强大的气场，师珏也有同样强大的气场，乞颜哈森稍差，而正在台上演奏的姜南子和乞颜哈森的气场差不多。除了自己，剩下的三个乐师气场也差不多，比前面的那些人又稍微差一点。其实所谓的差距，差的也不是很多。
    再看自己的气场，轻雅甚至怀疑自己当真是错评道这个排名的。
    太奇怪了，自己的水准比他们差很多，为什么比他们高？
    荆燚笑吟吟道：“是不是觉得，明明气场没差很多，但是评分差距好大？”
    轻雅睁眼，点头，道：“而且我远不如他们的气场，反而评分比他们高。”
    荆燚古怪地看了轻雅一眼，道：“你才初学，有效的学习时间都不到半年，要是气场比他们都强，那还得了。”
    轻雅古怪道：“他们都是看着你的面子才给我投票的。”
    “噗……别逗了，这种牵扯奖金的投票，怎么可能用面子赚。”
    荆燚好笑地伸手揉揉轻雅的脑袋，道：“复赛之时，你是第一个演奏的，没压力，演奏完就完了，所以表现的很好。他们是过半演奏的，这种压力带来的慌张会影响发挥，所以没你表现的好也是正常。分数就是最直观的结果，演奏的时候，技巧都还好，重要的是不能紧张。”
    轻雅似乎有点理解了，稍微点了点头。
    “但是，不紧张也要有实力基础？”轻雅呆然道，“不然要怎么相信自己能做到。”
    荆燚笑嘻嘻道：“我一般都是，反正我就这样，你要评价不好，就是你的问题，如此。”
    “哈？”
    轻雅一呆。
    “你不明白就先算了，有空了再好好想想，感觉照这么说下去感觉会没完没的。”
    荆燚哈哈大笑，道：“小雅，等下你注意看看我和小珏的演奏，或许可能会有所体悟。”
    轻雅茫然点头。
    呵呵了，看俩水平相当的第一演奏，自己怎么也达不到啊。
    忽然，有管事过来说，赛事稍停片刻。
    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刚从台上下来的姜南子，颇有深意地向自己望了一眼。
    随后，乐师会管事各有一人，分别在前三的三人耳畔悄悄耳语，又行礼离去。师珏和乞颜哈森闻言后，也往轻雅这边看了一眼。只有荆燚听完，哈哈大笑。
    “怎么了？”
    轻雅不敢问其他人，只好问荆燚。
    荆燚笑了一阵，才说道：“小雅娃子，你惹上事了。”
    “哎？”轻雅蒙然眨眼。
    荆燚神秘兮兮道：“管事说，外面的那些听众，因为你，在闹事呢。”
    轻雅茫然道：“我什么也没做啊。”
    “你做了呀。”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章 和之不寡

    荆燚挑挑眉，继续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的演奏效果比小南子的好，所以那帮听众认为打分不公平，要求重新打分呢。”
    “哎？”轻雅怔然眨眼，道，“可是他们不是听不懂的嘛，怎么能知道好的坏的？”
    荆燚哈哈大笑，道：“曲高而和寡，大雅而脱俗。这帮人拿着艺术水准去表演，会被这么说很正常。因为人家听不懂，就必然会说不好。而你演奏出一幅画卷，自然就会被说好。”
    轻雅想了想，没转过弯来。
    荆燚笑吟吟道：“是所谓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艺术不够热闹，如此罢了。”
    轻雅懂了，担心道：“那他们万一说，给你的打分也不对，怎么办？”
    荆燚笑然惊愕，道：“你这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天下第一乐手哎。”
    “但是你要演奏的曲目也是艺术？”轻雅呆然道。
    荆燚哈哈大笑，道：“小雅，你给我看好！作为一个老牌江湖艺人，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怎么把这艺术，变得雅俗共赏。”
    轻雅呆然点头。
    比赛继续进行，然而演奏的气氛开始古怪了起来。
    乞颜哈森的万马奔腾，很有马的感觉。然而听众却说，这大师就是一招鲜，别的不会。
    随后师珏的阳春，极尽高雅。听众能感觉到演奏的技艺很高，但又觉得完全听不懂。最后因为是大司乐的演奏，所以没人敢多说什么。
    然而气氛更加的古怪。
    连候场区都在传前面听众的话，说轻雅演奏的曲目，丝毫不逊色于师珏。
    这话过分了。
    轻雅微微皱眉，不懂的人不要乱说，一点正常审美都没有。
    自己的技巧完全不够成熟，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别人来说。
    “小雅。”
    荆燚笑吟吟唤道。
    轻雅一怔，抬头道：“燚大叔，你怎么还没上台？”
    “他们又暂停讨论了。”荆燚笑嘻嘻地拉过轻雅，道，“你来这边，给你找个好位置。”
    “哦。”
    轻雅呆然被荆燚拉着，轻然一跃，跑到了音乐台最外围的竹子上。荆燚随手把轻雅放在竹子上，挥挥手，便一跃而去。轻雅呆呆地站在竹叶上，一手扶着竹子，望过去。
    我去，不是又被玩了？
    这么老远，能听到什么啊？
    轻雅正想找个落脚点，从竹子上下去。那边舞台上有琴音传出，是一曲白雪。
    琴音？！
    轻雅目瞪口呆，他是听过琵琶音色的，那个粉嫩琵琶也是试过音的，可为什么演奏出来，是琴的音色，还有琴的感觉？
    哇，这是怎么玩出来的？
    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从天上飘落，掉在地上。
    嗯？
    轻雅抬头看看，没错，天上是大日头。但是四周……似乎从半空中开始凝结出雪花，然后落下。雪花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绚烂夺目。
    遥遥地，仿佛能看到荆燚在笑。
    听众中有人忍不住地惊呼欢笑，伸手触碰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雪花。在音乐台维持秩序的管事，见这雪花也是大为惊讶。轻雅还看到，其他乐师都从候场区走出来，一个个不敢相信地看着这晴天飘雪。
    看了一会儿，轻雅明白了。
    这晴天飘雪，就是用琴音震动自然之气，将自然之气中的潮湿水分，凝结成小冰粒和雪花，从半空中飘然落下。这飘雪的范围，控制在整个音乐台内。这飘雪的高度，刚好是这竹梢的位置。
    原理是明白了，轻雅不得不惊叹一下荆燚的实力。
    这雪花和冰晶的变化，完全是随乐律而变化，而非纯粹的武功炫技。换句话说，这晴天飘雪，仅仅是这首曲目所带来的的画卷，而非其他。
    好厉害，用曲子展现出实实在在的画卷，真是不可思议。
    曲罢，音收。
    荆燚手上顿了顿，便在琵琶上试音般弹奏。
    先是琵琶音色，再是琴的音色，最后摇指一收，雪花消散。
    所有人都欢呼叫好，连声称赞，说荆燚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哇，好美。
    轻雅痴痴看呆，心中满是震撼。
    曲子能演奏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燚大叔，你好厉害哦。”
    轻雅兴奋地跑到候场区，直接开口说道：“为什么那样演奏的旋律就能做出雪花来，简直太厉害了，难道琵琶演奏的时候才会有雪花吗？”
    此话一出，师珏顿时皱眉。
    一瞬之前，师珏才刚刚说，这是荆燚用武功效果控制的，并非曲之奥妙。荆燚还未回答，便听轻雅如此之问。这孩子，难道能听出来此神迹并非武功之妙？
    “嘿，你这呆娃子，什么叫用琵琶才会有雪花？！这雪花和乐器没关系！”
    荆燚叫了一嗓子，伸手，拿下插在轻雅头发上的竹叶，放在唇边轻吹。没想到一段旋律过后，空中竟然又开始凝结出小雪花来。
    “哦。”轻雅恍然，道，“果然还是和旋律有关。”
    荆燚吐掉竹叶，笑眯眯道：“果然还是小雅聪明。不像小珏那个呆木头，居然告诉我这是武功的效果。”
    师珏尴尬行礼，道：“前辈技法精妙，心思聪慧，晚辈佩服。”
    荆燚笑吟吟点头，道：“佩服的好，佩服的对。能承认旁人比你厉害，也是大师风范。”
    “那么，晚辈告辞。”师珏行礼，离去。
    轻雅呆了呆，道：“怎么突然走了？”
    “人家是大司乐嘛，决赛结束了又不是第一，呆在这里又没意思，不走干嘛。”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还算他聪明，本届也没拿奖金，算作竹林苑充公了。作为一个官家，挺不错的。”
    轻雅呆然，道：“然后呢，那我们也可以走了？”
    “别呀，事情还没完，怎么能走呢。”
    荆燚笑吟吟道，“乐师大会决赛，是一个很好的宣传。观赛的人可以拜师，参赛的人可以在这里收徒，还有大户会邀请乐师回家里演奏。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比寻常的街头卖艺赚得多得多呢。”
    轻雅一挑眉，道：“你要收徒吗？”
    “不收呀。”荆燚笑吟吟道。
    轻雅二挑眉，道：“你会去大户人家演奏吗？”
    “不会呀。”荆燚笑吟吟道。
    轻雅连挑眉，道：“那不就得了。说这么多又不做，没事了就走呗。”
    “等，一，下。”
    荆燚忽然瞪大了眼睛，认真地盯着轻雅道：“还有事呢，你忘了么？”
    轻雅呆然，道：“还有啥事？”
    荆燚认真道：“你要帮我卖乐器啊，有一推车乐器呢。”
    “……”
    轻雅目瞪口呆。
    荆燚拖着轻雅，走到那边宦牧收集乐器的地方，道：“你看，都在这里了。一共是十五样乐器，还带着签名，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嗯？对了，你的乐器呢，似乎还没签名。”
    轻雅交出乐器，尴尬了半天，道：“我不会写字。”
    “哎，算了，反正重点是小珏签名的那把琴。”荆燚笑嘻嘻道，“只要卖掉那个，估计不止本回来了，还有赚。其他的你就随便卖，买了多少是多少。”
    宦牧把师珏的琴拿出来，琴上有师珏的朱砂签字。
    轻雅干笑，原来弄的朱砂红漆是为了这个。
    “没想到小珏还挺配合，”荆燚笑嘻嘻地瞅瞅琴，道，“就这么一把琴，少说也能卖个一两千银子。”
    轻雅一呆，道：“那么多？”
    “现银的话，平时也没人会带更多了。想卖更多，就要走银票，不过那东西我个人不太喜欢，太容易坏掉。”荆燚笑嘻嘻道，“总之这里交给你们了，除了小珏那把琴低于两千现银不卖，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轻雅一呆，道：“那燚大叔，你要干嘛去啊？”
    “来，号码牌给我，”荆燚笑嘻嘻地一伸手，道，“我去兑换奖金。”
    轻雅早就忘了这回事了，还是宦牧从行礼里找出了号码牌，拿给了荆燚。轻雅干笑，这个乐师大会的流程还真是细致到让人嫌烦。
    “好了，那我就去玩了，你们好好卖乐器。”荆燚笑嘻嘻说着，又特地在宦牧耳畔叮嘱道，“你负责保护好小雅，有任何事叫小竹或者其他管事来帮忙。”
    宦牧敬然道：“是，遵命。”
    眼见着荆燚走了，轻雅才反应过味儿来，看着小推车上的乐器们，好是无奈。
    “刚刚燚大叔是说，他去玩了，对？”
    宦牧笑笑，道：“燚前辈要玩，就让他去。这些乐器也是因为轻音才弄来的。现在你来处理掉，也是应该。”
    轻雅想了想，也是，道：“可是，这么多乐器，要怎么卖？而且，有人会买嘛？”
    宦牧好笑，道：“我也没卖过，不然咱们先推到人多的地方试试。”
    轻雅哭笑不得，只能照做。
    小推车刚刚推出候场区，轻雅就看到钟耒在路口等着。尴尬。这路就这么窄，让也不是，退也麻烦。轻雅正要转头向宦牧求助，忽然听到钟耒开口。
    “老夫要买，方才燚大师用过的琵琶。”
    哎？
    轻雅顿时就蒙了，呆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是要卖的？”
    “燚大师的小心思，很容易就明白了，只是没想到是让你来卖。”钟耒慈祥地笑笑，道，“如何？要多少，你开个价罢。”
    轻雅呆然，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恐怕荆燚最初的确没这个意思，但是被钟耒点破，就顺势而为了。
    “看！那边是在卖刚刚大师们演奏过的乐器！”
    “哇，真的呀，还有签名呢！”
    “珏大师！给我珏大师的琴！谁都不要跟我抢！”
    只是轻雅一呆间，小路上瞬间拥过来一大群人，一下子冲到小推车面前。轻雅呆然看着宦牧拦住人群，松了一口气。还好这里是窄路，迎面只有一个方向有人。要是被四面八方的围住，自己肯定要吓得坐在地上。
    钟耒依然慈祥地笑着，站在最前面问道：“燚大师的琵琶，卖多少银子？”
    轻雅想不出来，道：“你出个数呗。”
    钟耒缓声道：“一千两……”
    “我出两千两银子，卖给我！”后面突然有陌生人抢着说道。
    “……黄金。”钟耒缓声说完。
    顿时没有人再敢出价。
    轻雅眨眨眼，茫然地问宦牧道：“黄金是什么？”
    宦牧轻咳，小声道：“也是一种钱。”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章 抢购一空

    轻雅呆了呆，道：“也是钱哦，那我要两千。”
    “成交。”钟耒立刻说道，“老夫知道燚大师喜欢真金现银，已经叫人备好。老夫马上叫管事去搬，稍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轻雅呆了呆，原来这个人能正常语速说话啊，那平时说那么慢是要急死谁？
    随后，荆燚的粉色琵琶让钟耒仔细包了起来，等金子拿到便可带走。
    一时间，人声鼎沸。
    围观的群众呼声最高的就是师珏的琴，所以接着就开始卖师珏的琴。轻雅犹豫着说出预估价的时候，本来以为没人应声。然而很意外的是，叫买价格迅速飙高至白银五千两。轻雅立刻说出一定要现银的时候，价格就这么终止了。
    没人带着五千两以上的现银。
    “能带着五千两现银的，也算不错了。”钟耒在一旁坐着小歇，见状慈祥微笑，道：“若燚大师不是非要真金现银，就这两把乐器，各个都能上万了去。”
    轻雅呆然，完全不懂，道：“我只是帮忙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钟耒笑然道：“人在江湖，自然要有生财之道，才能生存。燚大师很聪明，卖掉这些，估计余生都不愁。说不定乐师会的人看到如此商机，明年也会学着这样安排乐器。”
    轻雅依然不懂道：“这样感觉，怪怪的。”
    钟耒笑道：“仰慕者愿打愿挨，如此甚好。说不定你不卖，人家还不干呢。”
    买下师珏琴的大户，也在一旁等着家人拿钱取货。
    这个时间里，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直接点名报价。蜂拥上来的人群被宦牧奋力拦住，但是拦不住那报价声。
    轻雅顿时有点晕，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钟耒慈祥地笑笑，走了出来，帮轻雅理清乐器的样式。然后让轻雅先卖低名次的乐器，不时穿插着高名次的乐器来卖，这样既能保证人气也能保证竞价。
    轻雅茫然未懂地拿起林飔冉签名的二胡，一百两卖出去了才想起来那二胡是坏掉的。轻雅忙想叫那买者退些钱，但那买家似乎以为轻雅反悔了，头也不回地抱着二胡迅速跑走了。
    轻雅直接蒙了，这听众再不懂音乐，也不至于坏掉的乐器都看不出来？
    钟耒笑呵呵解释道：“那人买的是签名，并非乐器。”
    轻雅呆了呆，道：“那东西有什么用么？”
    钟耒笑然道：“有人稀罕，你能如何？”
    轻雅无言以对。
    “还有，你不知道价格，就别叫价了，直接竞价拍卖。”钟耒提议道，“这有这么多人绝对能把这些乐器都卖上个好价钱。”
    轻雅想了想，有理。
    于是照做。
    随后的乐器拍卖很是顺利。乐器渐渐少，银两也堆满了小推车。不多时，两千两黄金和五千两白银也都搬来了。钟耒离开之前，还特别细致地交代乐师会管事，务必负责将这些银两送至荆燚所在的水仙苑。
    轻雅也算松了口气，啊，这下就不用担心怎么搬运这些银两了。他正还想说，这么多的金银，也不知道荆燚要求付真金现银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现在的状况。
    哎，卖个东西，真是累死了。
    轻雅看看已经散掉的人群，还有一车银子，疲倦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宦大叔，你也来歇一下。”轻雅有气无力道，“这些就让它先堵着路，等燚大叔来了让他收拾。”
    宦牧笑笑，道：“坐着不方便反应，还是站着安全些。”
    “哈？”
    轻雅不懂。
    “比如这样，你在反应的时候，就会伤到自己哦。”
    手刀一击随声而至，轻雅顿时警觉，惊然闪躲又被椅子绊倒，快要摔倒的时候又被扶住。轻雅抬头，就见声音的主人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轻雅忍不住递过去一个大白眼，就知道是荆燚。
    “好啦，逗你的，坐着。”荆燚笑嘻嘻地丢过来一包点心，道，“辛苦啦，成果不错嘛。”
    轻雅呆然，拿过点心来吃，还顺便递给宦牧吃。
    宦牧笑笑，这孩子真乖。
    “嗯？怎么你的那把琴没人买吗？”
    荆燚拿起小推车上仅剩的一把琴，还没来得及转头询问轻雅，就听那边有人说话。
    “这个要开始卖了吗？”
    一声出，呼啦又围过来一群人。
    看了看眼前期待的人群，荆燚古怪地看向轻雅，道：“你是要留着这琴吗？”
    轻雅累得头晕眼花，茫然道：“还有琴吗？我以为我都卖掉了。银子太多了看的眼睛都花了。”
    荆燚瞅了瞅已经彻底打蔫的轻雅，好笑道：“那我卖了哦。”
    轻雅无力地点点头。
    那边，在荆燚笑吟吟地忽悠下，开始不停地加价。
    这边，轻雅一手扶着头，一手捏着糕点来吃。
    最终是一个小公子竞价得手，成交价一千二百两白银。
    轻雅呆的连糕点都掉回油纸上了。
    不是，他用过的琴卖了这么贵？
    虽然刚刚已经被大量的金银麻痹，但那都是别人的东西。轻雅还从未想过，自己用过的琴也有如此价值。
    小公子看看琴，不悦地嘟着嘴，道：“为什么这琴上没有轻雅大师的签名？”
    轻雅吓得差点把糕点都掉在地上，还好及时用气壁拦了一下，捡起来还能吃。
    “这个嘛，他忘记了。”荆燚笑眯眯地说道，“来给我一下，我现在让他签。”
    小公子点头，把琴递过来。
    荆燚接过琴，直接递到轻雅面前。
    轻雅古怪地望向荆燚，咧嘴。
    “燚大叔你搞什么啊？”轻雅小声道，“我都说了我不会写字，你让我写……我不会写我名字哎。”
    荆燚笑吟吟地小声道：“雅字你总会写，你琴上就有，那么常见了。”
    轻雅想了想，道：“但是，我不会用笔哎。”
    “哎，没那么麻烦。”荆燚好笑道，“你就像轻音上一样，用手指划个字出来，就得。”
    轻雅尬然，道：“那是琴，能划得动嘛？”
    “哎呀，这是桐木，没那么硬。”荆燚笑嘻嘻道，“你稍微用点内力，就能流畅地划出字来了。”
    轻雅想了想，点头，尝试着在琴上划字。
    内力稀微，效果显着。
    轻雅顿时松了口气，划个字就划。
    大约就是见多了，感觉自己随手一写的字，和轻音上面的字差不多。轻雅不满意地撇嘴，看来不能光学识字，还要学写字，不然这种情况真是尴尬的很。
    荆燚微微一笑，拿来琴给小公子。
    小公子很满意地拿着琴走了。
    人群也就那么散去。
    “哎——”
    荆燚伸了个大懒腰，满意道，“不错不错，收获颇丰。有了这些钱，就可以好吃好喝一阵子了。哇，这里还有金子哎，谁这么大方？”
    “耒爷爷。”轻雅应道。
    荆燚顿时笑僵了一下。
    “怎么了么？”
    轻雅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是，小耒买了我的琴？”荆燚猜测道。
    轻雅点头，道：“对。”
    荆燚啧舌，道：“让小耒拿了我签名的琴，可真是给他们耒乐府长脸啊。估计能他下一季的学费翻倍还不止。”
    轻雅不懂，那些都是什么鬼。
    “算了，反正都卖了，也成，民间想弄点金子可不容易。”荆燚笑嘻嘻看着这一堆金银，随手打包了一袋银子，递给轻雅，道，“这些是你的份，四百两是奖金，剩下的就是你帮我卖乐器的劳务。”
    轻雅茫然接过，没料到入手有这么沉，手中一个不稳袋子滑落，直接砸到脚了。
    啊，好痛！
    荆燚也是服了，道：“你刚刚收了这么多银子，不知道银子很重吗？”
    “那些都是宦大叔拿的，我只负责竞价了啊。”轻雅好痛地躲开那包银袋子，头脑稍稍清醒了些，道，“而且燚大叔，我也用不了这么多。外出拿着也是麻烦，要不都给你了好了。”
    荆燚好笑，道：“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个不能错。”
    “但是你要运这些回去，还能有管事的帮你送。可是我和宦大叔出去玩，带这些不值得送，也不方便，还不如你一起拿走呢。”轻雅想了想，道，“我拿一些近期花费就好。”
    荆燚想了想，笑眯眯道：“也成，你俩也没个安身所，我还能有个毕方谷。要不这样，这些银两先放我那儿，有需要的话你们就来找我。不过我也算漂泊不定，有事得让轻音提前叫我，它知道怎么找我。”
    轻雅点点头，从自己那份的袋子里拿出一锭银子，顺手塞给宦牧，让他保管。
    宦牧习惯性的接下，贴身放好。
    “小雅，好歹你自己的东西要自己拿？”荆燚真是笑了，道，“你到底是跟着小牧走江湖，还是带了个跟班走江湖啊？”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宦大叔比较会算数，我拿着容易数错钱。”
    荆燚顿时噎住。
    宦牧笑笑，道：“燚前辈，您放心。小雅交给我照顾，我必会保他周全。”
    荆燚哈哈大笑，一边叫来管事们把银两清点装箱，一边有趣地瞅瞅轻雅和宦牧二人。
    “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轻雅立刻应道：“宦大叔说，等这里事情结束了，就带我去好玩的民间乐坊玩。”
    “哦？”荆燚有趣道，“在哪里啊？”
    宦牧应道：“在郢中。”
    荆燚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道：“郢中啊——”
    “郢中怎么了吗？”轻雅奇怪道。
    荆燚笑吟吟道：“没怎么，我还想说，你们要没地方去，可以来我家玩儿会儿。”
    轻雅挑眉，这么不走心的回答，也真是明显得过头了。
    “不过小雅，你要去乐坊的话，总是不可避免会弹琴。”荆燚笑吟吟道，“如果发生了任何神迹，你就说是你自己做的，明白吗？”
    轻雅一呆，道：“神迹？我只是去玩的，不一定会弹琴。”
    “我是说万一。”荆燚不放心地叮嘱道：“一旦用到了神迹，你就说是你弄的。而且，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动武，你身体承受不住。小牧，这点你要盯着。”
    “是。”宦牧应声。
    轻雅怔了怔，道：“燚大叔，我是去乐坊玩的，就算要弹琴，借一把就好了，不一定非要用轻音。”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章 浊世清魂

    荆燚扬眉，道：“官乐坊是会准备统一的乐器，民乐坊哪儿有那么大资本还准备乐器。都是自己负责自己的份，弄坏了要自己赚钱来修换。你若是要去民乐坊，肯定要用自己的乐器。”
    轻雅一呆，道：“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荆燚笑吟吟地点头，道，“而且哦，民乐坊多是独奏，少有官乐坊那种大合奏。万一你不留神玩出个神迹，连锅都没得甩。”
    轻雅呆呆然，疑惑道：“平时演奏的时候，也不会用到神迹？”
    “你是这么想的，老家伙可不会那么想。”荆燚有趣地说道，“你忘了吗，旁人弹它是无声的，那是它心情好。若遇到它心情不好，直接割破人家手指都很正常。但这对于普通的琴来讲，正常吗？”
    轻雅顿时皱眉。
    也对哦，带着轻音出去，怎么都会被发现和寻常有异。可是轻雅偏偏又只想带着轻音出去，只有和轻音一起走的江湖才叫完美。
    荆燚扬眉，叫管事把装箱好的金银运到外面装车，又叫宦牧帮忙盯着。等他们都走远，荆燚才继续笑吟吟地与轻雅说道。
    “你听着，我教你哦。如果那老东西正常防卫，你就说是你的琴上有机关，碰到受伤了活该。如果演奏过程中有什么奇怪效果，你就说是你的特技，密不外传。总之无论那琴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你都说是你自己做的，就好。”
    轻雅呆然道：“那要是旁人让我用其他乐器演奏，没效果了怎么办？”
    “那更简单啊。”荆燚笑吟吟道，“你直接说自己不在状态，或者说用不惯陌生的琴，就好。”
    轻雅一怔，扬眉道：“燚大叔，你这瞎话编的一套一套的，都用不着过脑子啊。”
    “啊哈哈，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荆燚笑道，“生活久了，自然就这样了。”
    轻雅呆呆道：“可是这样不太好，是骗人的哎。”
    荆燚笑吟吟道：“是不太好。”
    轻雅自己想了想，丧气道：“但是不这样，好像也不行。之前在官乐坊闹出那么大的乱子，全是靠师珏和嬛姨帮我压下来的。可是现在，只能靠我来保护轻音了。”
    话是这么说的，轻雅还是好别扭，不喜欢骗人，骗人不好。
    荆燚笑吟吟地瞅了瞅轻雅，道：“小雅，教给你一句话。原文有一群废话，不过这句还算比较经典。”
    轻雅认真，听着。
    荆燚笑吟吟道：“余奈何兮莫当语，安浊世兮抚清魂。”
    轻雅茫然，道：“什么意思？”
    荆燚笑吟吟解释道：“有很多话不能直说，但是心里明白就好。”
    轻雅一呆。
    荆燚难得认真地说道：“小雅，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你也必须要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好人，也有坏人。隐瞒和欺骗，无论以任何理由，都是不好的。不过小雅，有些事，你必须要抉择一个轻重。比如那老东西，它的确强的过分，放到外面当真容易惹事。所以你必须选择，是保护它重要，还是不说谎重要。”
    轻雅心里有些小委屈，道：“我不喜欢这种选择。”
    “我也不喜欢，不过这种事当真无可避免。”荆燚稍稍惆怅地轻叹，道，“就好像当初，师父选择死去，最终留下一个我。若非如此，恐怕毕方谷已经被十万铁骑踏平，荡然无存。”
    轻雅一怔，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荆燚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
    荆燚笑嘻嘻地，见金银箱子搬到最后一波，便拉着轻雅往外走，去找宦牧。
    “时间不早啦，这里也该散场了。”荆燚笑吟吟道，“要不咱们顺路一段，到了丽都再各走各的？”
    宦牧应道：“可以。”
    轻雅忽然反对，道：“不行，我不要走城里。宦大叔，咱们走外面，城里不好玩。”
    宦牧笑笑，道：“如今深秋入冬，树木萧索。你走野外，也没什么玩的。”
    “哪儿有，你看着竹子不是绿油油的吗？”轻雅就是不依，道，“而且往那边走，有山有水，还有绿油油的大草。”
    宦牧轻咳，道：“那是灌木。”
    轻雅被景色吸引了，好奇道：“好有趣啊，这里的树木到深秋都还是绿的，和我以前呆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宦大叔，我想去看。”
    宦牧笑笑，孩子就是孩子。
    “那边也正好，从那边过去，离郢中也不远了。”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去玩，有缘再见。”
    宦牧敬然，道：“前辈慢走。”
    “啊，对了。”荆燚忽然道，“乐师大会结束，警惕松懈。你们自己走的话，千万小心些。”
    “多谢提醒。”宦牧敬然应声。
    荆燚笑眯眯的。
    “大叔，你自己才要小心点。”轻雅做鬼脸道，“城里一点都不好玩，人多闹事的更多。你带着这么多钱，很容易被打劫的。”
    “放心，我不有事。”荆燚哈哈大笑，道，“走喽！”
    荆燚和乐师会管事的车马队，悠然离去。
    “咱们也走。”轻雅说道。
    宦牧点头，带着轻雅往丽山秀水那边走去。
    天色未晦，温度仍凉。
    轻雅欢快地扑到灌木丛上，好奇地玩着乱糟糟的小叶子们。宦牧站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他，心里也有一点点安慰。
    这孩子，总算有些真实的笑意了。
    还记得初见那时，轻雅茫然不懂，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而轻雅现在能像这样放开了玩，像寻常人家的小孩一样欢笑，也多亏了这些日子里荆燚的耐心教养。
    孩子，就该是孩子。
    山风悠然，似乎有什么气息划过。
    轻雅和宦牧同时一愣。
    轻雅正要回头，被宦牧迅速轻力地按住。
    “别出声，莫要打草惊蛇。”
    宦牧小声说着，随手从灌木上摘下一片叶子，假装举起来在看。实际上，宦牧是借着叶面上蜡质层的反光，查看后面的动态。
    轻雅一脸茫然地瞅了瞅宦牧，也学着摘了一片叶子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拿在手里的叶子，就是反着白光罢了。
    “只是个普通的小卒子，连武功都不会。”宦牧笑笑，放下叶子，道，“不用理他，应该只是奉命跟随，不会怎么样的。”
    轻雅呆然道：“宦大叔，你眼神儿真好。我什么都没看见。”
    宦牧笑笑，道：“我也看不真切，主要还是分析。”
    “哦。”轻雅呆然道，“要不咱们往里面走走，这样他们就跟不上来了。我总觉得那帮当官的不怀好意，最好还是甩掉比较好。”
    宦牧笑笑，道：“也好。”
    说着，二人轻功一展，跃然而至丽山之中。
    后面跟随的兵卒慌忙地越过隐蔽的竹林，往前走了几步，张望着确认跟丢，赶忙转头往回跑，打算回去报告。
    果然有人啊。
    轻雅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总觉得，周围还有其他人，只是隐秘在竹林之中，不易察觉。然而张望了片刻，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转头，看看宦牧毫无察觉的模样，轻雅也不确定了。
    大约，只是错觉。
    轻雅不再多想，欢乐地扑向密林深处，玩儿去了。
    那边，兵卒还没跑多远，忽然一顿，猝然倒在地上。
    死了。
    竹叶摇曳。
    杀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似乎不是自己动手的一般，靠在竹桠上，闭目酣然。
    “我说，这样暴露踪迹的人，下回不要用了。”一人善面微笑，道，“都已经跟你们说过，这乐手之中，有会武之人，你们竟还是如此不上心。这可不行。”
    伍长赶忙行礼道：“三公子，实在是万分抱歉。这丽都之中，习武的兵卒不多。上面将所有精锐的兵卒都用来跟踪荆燚和师珏，此处稍有怠慢，也是无可奈何。谁能想得到，一个小孩子，竟然有如此武功。”
    话音刚落，伍长瘫软倒地，死了。
    “不听指挥还有理了，真是，这兵到底是谁带出来的。”三公子笑意盎然，看看剩下的三个兵卒道，“你们几个，可还有话说？”
    那三个兵卒噤若寒蝉，只是敬然行礼。
    三公子满意笑道：“好了，你们几个把他们俩收尸，带走。”
    三个兵卒连忙拿起尸体，赶忙离开了。
    三公子手上一挥，洒然打开折扇，意思地摇了摇，柔声道：“小银，那孩子，可是你上次，在望海城外见过的那个？”
    杀手立刻从竹桠上坠落下来，旋身而跪，道：“不错，属下确认，这孩子，就是那个孩子。而且孩子身边的男子，也是上次将属下逼退之人。”
    “哦？”三公子笑颜温柔，道，“那个男子，可不是寻常百姓。看身手，倒像个训练有素的护卫。”
    杀手敬然道：“公子的意思是？”
    “暂时还没什么意思，不过，找人盯住他们的动态。”
    三公子柔声说道：“说不定，日后有用。”
    “是。”
    杀手得令。
    丽山秀水，风和日煦。
    不料时过几日，秋来入冬，竟然下了一场小雪。
    小雪过后，天气真的是凉了。
    官道之上，也是寒凉人少。
    轻雅心情很好，一蹦一跳地走在路上，不安分地到处观瞧。一旁，宦牧笑然看着轻雅，步伐稳健。
    要不是这场雪太冷了，这孩子，估计还得钻在山林里面多玩几天。但是实在是凉了，不能再在住在外面了。从山林出来，沿着官道往北走一点，就可以看到郢中城。
    正想着，宦牧抬头，已经看到了城门。
    “哇。”
    轻雅扬手一指，笑眯眯道，“什么，中，南，门。”
    “那是郢中南门。”宦牧笑笑，道，“来，我带你进城。”
    说是进城，宦牧却绕开了城门，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轻雅一呆，停下了脚步，奇怪地说道：“大叔，城门在这边，那边什么都没有。”
    宦牧笑笑，耐心道：“这里是郢中，靠近中都，属于中心城市，是以进出城查的比较严格。如果没有户籍和路引，是不会被放行的。”
    “我有户籍啊。”轻雅拿出青铜牌，道：“我之前用过这个牌子，他们看了就让我过了。”
    宦牧见了，一怔，道：“你怎么会有圣乐坊的户籍，你不是江湖乐手么？”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初来之警

    “嗯。”
    轻雅稚气道，“这户籍是我和师珏打赌赢到的，不过我做江湖乐手，是因为我不想去圣乐坊。我还是比较喜欢江湖。”
    宦牧愕然，道：“打赌？赢到的？”
    “对呀。”
    轻雅稚气道，“师珏说，只要我演奏的曲目让他承认好听，他就给我圣乐坊的户籍。”
    宦牧难以置信地看着轻雅，心里着实没想到，这小孩子，竟然还被师珏夸赞过。不过片刻，宦牧心里也就明白了。什么打赌，只是个幌子。多半是师珏想要从把这孩子抢到自己麾下。是以随便找个借口，让这个孩子算是圣乐坊的乐师了，就好。
    在看轻雅，一脸稚气，一看就是对这些毫无所知。
    宦牧真是笑了。
    “你是不是傻？明明有圣乐坊的户籍，还乐意在江湖流浪。”宦牧好笑，道，“你可知道，去了圣乐坊之后，会有多么优厚的待遇？”
    轻雅奇怪道：“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有的钱，也足够衣食无忧啊。”
    宦牧笑笑，道：“不过你在民间学，终究还是会去圣乐坊。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比较省时间。”
    轻雅惊讶道：“但是那样，就看不到江湖上好玩的东西了啊。反正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一点都不好玩。”
    宦牧轻叹一声，道：“好，你也还小，需要多点时间到处见识见识。”
    轻雅微笑，道：“那，咱们拿着这个，能不能从大门进了？”
    宦牧好笑，道：“圣乐坊的户籍也是路引，肯定可以进的，不过这个只能一个人用。”
    “哎？这样的吗？”轻雅不太懂。
    宦牧略微思考，道：“说起来，我记得圣乐坊的户籍属于官籍对？”
    “嗯。”轻雅道，“他们是这么说的。”
    “那就好办了。”宦牧笑笑，道，“官家是容许带私人护卫的。进去的时候，你就说我是你的护卫，就可以进去了。”
    “哎？”轻雅呆然道，“又要骗人吗？”
    宦牧好笑，道：“要不你还是跟我走偏门？”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不要。我又没有做坏事，才不要从什么偏门进去。要进城就要光明正大的走正门，大叔也跟我一起走正门。”
    宦牧笑然点头。
    轻雅开心地准备进门，但是门卫拿到青铜牌的时候，完全不信。
    “这是你的户籍？”门卫严肃皱眉道，“圣乐坊什么时候有如此年幼的乐师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轻雅微笑，道：“反正这就是我的户籍。”
    门卫皱眉，道：“你这是假的。”
    轻雅奇怪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假的？理由呢？”
    “你这个年纪，在圣乐坊里也就是学徒罢了，怎么可能有乐师户籍。”门卫扣押户籍，道，“你涉嫌恶意造假户籍，这个户籍我没收了。看你是孩子，就饶你一次。赶快走，不然就把你抓起来。”
    轻雅顿时火了，道：“我的东西你给我拿回来！凭什么你说没收就没收？！”
    门卫亮出长矛，道：“再不走，我就把你抓起来。”
    “就凭你？”
    轻雅目光顿时就冷了，一把握住长矛前半，直接扭断。旋手一转，矛头直指那门卫。
    门卫一呆。
    “无论真假，我的东西，你就应该给我拿回来，还轮不到你来没收。”轻雅冷冷道，“再说，凭什么你一句话说假的就是假的，理由呢？还是说，你看我是孩子，所以打算明抢？”
    门卫直接愣住，心里却在想，这个孩子有着如此武功，根本没必要带护卫。
    他们绝对有问题。
    “你干嘛呢？怎么这么慢。”
    旁边门卫长皱眉过来，道，“不是说了，有疑问就暂留上报，不要耽误后面的人进城。”
    “抱歉。”门卫立刻双手奉上轻雅的青铜牌，道，“请您看看这个户籍。”
    “什么啊？”门卫长接过来，一看，惊然道，“呦，轻雅？这不是天下第五的雅大师么？”
    门卫一愣，道：“您是说这个孩子？”
    “废话，当然是孩子。”门卫长怒斥道，“你没听说吗？今年乐师大会决赛，有个十岁小乐师，技艺卓绝惊艳众人，堪比大司乐师珏大师。说的，就是这位轻雅大师。”
    门卫茫然，没听说过。
    “你这个木讷脑袋，偶尔也要关注一些流行消息好不好？”门卫长斥责了，转头笑然面对轻雅，奉上青铜牌，道，“雅大师，不，雅大人。手下人无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轻雅拿回青铜牌，道：“这是我护卫。”
    “哦，好的好的。”门卫长恭敬道，“请雅大人及护卫进城。”
    轻雅往里走了半步，才想起来，随手把手中的断矛丢到地上，道：“这个是他先动手，我只是防卫而已。”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门卫长严厉地对门卫道，“还不快向雅大人道歉。”
    门卫行礼，道：“小人有眼无珠，冒犯大人了，请您海涵。”
    轻雅做了个鬼脸，道：“长矛我就不赔了，道歉嘛，我也收下了，就这样。”
    “是是是，”门卫长恭敬道，“请您进城。”
    门卫放行。
    轻雅与宦牧进了城门，还能听到门卫长斥责门卫的声音。
    没走几步，轻雅莫名就开始笑。
    “没想到乐师大会的事，已经传到这里来了。”宦牧微微皱眉，道，“小雅，你名气不小。”
    “哈哈，也是碰巧有人认识。太逗了，还雅大人，哈哈！”轻雅边笑边走，道，“你刚刚看到那个卑躬屈膝的模样了么？还说我堪比师珏，真是逗死人了。”
    宦牧笑笑，道：“习惯就好了，官话都是这么说的。”
    轻雅收了笑，淡淡道：“所以我才讨厌官家。不光势利眼，还这般阿谀奉承，真不嫌恶心。”
    宦牧笑笑，道：“别这么说，会这样，也有诸多无奈。”
    “不管怎样，总算进城了，真够折腾的！”
    轻雅欢快地伸了个懒腰，微笑道：“大叔，咱们现在就去你说过的那个民乐坊吗？”
    “不急，先去和故人打个招呼。”宦牧笑笑，道，“小雅，你也来认识一下，万一有事，还可以互相照应。”
    轻雅呆了呆，疑惑道：“故人，谁啊？”
    宦牧笑笑，道：“以前的朋友，他在郢中负责收集情报。”
    轻雅还是没懂。
    宦牧笑笑，道：“和孙焨一样，我们都是从枭锐禁军出来的人。现在散布在天下各地，各自生活，顺便收集情报。”
    “哦。”轻雅恍然道，“就是会知了叫的那个。”
    宦牧笑然点头。
    轻雅想了想，疑惑道：“大叔，是不是那些人里面，只有你在到处闲逛啊？”
    “当然不是。”宦牧应道，“出来走江湖的不少，偶尔也会遇到。不过收集情报的话，还是要有个固定且隐秘的地点比较好，不然散出去的眼睛回报的时候，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回报。”
    轻雅呆了呆，道：“不会被发现么？”
    “被发现也不会怎样，我们现在不属于任何势力。”宦牧好笑，道，“这样的情报汇总，只是为了能更好的，更安静的活下去。会这样的地方不少，所以并不招风。”
    轻雅想了想，并不是很懂。
    “你随我来。”
    宦牧带着轻雅穿城而过，目的明确。
    轻雅跟着宦牧在街上走，目光好奇地扫视着两旁的景色。
    郢中很热闹，感觉和中陵差不多，但又不太一样。郢中也分内外城。内城，属于官府官兵官乐坊总是官家的地盘。进门处有官兵严格把守，不允许寻常百姓进入。而外城，属于繁华热闹的商业娱乐场所，没有特别的限制，是以到处都是人满为患。
    郢中，还真是繁华的很。
    不说别的，光是民乐坊，轻雅就看到了七八家。莺莺燕燕的乐曲从乐坊中传出来，听得骨头都要酥掉了。乐坊前还有漂亮的女子俏然站在门口揽客，轻雅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路喧嚣，宦牧没有停，头也不回带着轻雅穿过数条街道，又拐了几个弯，到了一家茗铺门前。
    此处，人流络绎不绝，却静的有几分雅致。
    轻雅回头看看身后的热闹街道，转头再看看眼前的安静茗铺，顿时安静得很，不敢大声说话。
    “宦大叔，这是哪里啊？”
    轻雅小声问道，好奇地张望着这处别有风格的场所。
    “烟锁茗铺。”
    宦牧解释道，轻然吹出一声蝉鸣。
    轻雅呆了呆，道：“这是做什么？”
    “暗号。”宦牧笑了笑，稍等了片刻，轻声道，“来，往里走。”
    说着，宦牧掸衣衫出声，进了店门。
    轻雅乖乖跟着进门，才发现，原来这里就是个茶楼。
    嗬，起了个这么吓人的名字，还以为是什么高雅的场所。
    刚进门，就有人迎了出来。
    “宦老板，今日来得很早嘛。”茗铺老板陆洴亲自来迎，笑然恭敬道，“您要的雅间已经给您备下了，请随我来。”
    “甚好。”
    宦牧应声，带着轻雅，随陆洴往里走。
    嗬，这瞎话真是说来就来，马虎眼打得好溜。
    轻雅撇嘴，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陆洴带着二人进到茗铺里，没停，而是绕了个弯子，走到了茗铺后面，陆洴的私人住所处。陆洴小心地看了一眼无人跟踪，便带着二人进到了会客室内。
    轻雅一进来，就很自觉的找了个位置坐下。走这么一长段路，可真是累死了。
    “阿牧，你还好吗？”陆洴关上门，立刻问道，“一早听说你受伤了，可没想到伤的有这么严重。你这左眼，还能看到东西么？”
    轻雅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快，跟炒豆子似的，吓一跳。
    宦牧笑笑，道：“洴兄多虑了，我只是皮肉烧伤，没有伤到眼睛。”
    “那帮官家也真是的，没事插手江湖的事做什么，费力不讨好，徒惹麻烦。”陆洴皱眉，道，“阿牧，你也是，遇到这种情况还犹豫什么啊。你若动手杀人，根本没人能伤得了你。”
    宦牧笑笑，道：“一是之错，不可一错再错。杀人，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是，你是没有杀，但是到最后，人还是都死了。”陆洴不赞同道，“如此，还不如你把他们都杀了，至少你就不会被伤成这样。”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 朝露苦短

    宦牧轻叹，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轻雅呆呆看向陆洴，这人说话不会咬到舌头吗？而且宦牧居然都能跟上啊，这么快的语速，轻雅都没太反应过来呢。
    正巧，陆洴也向轻雅看了过来。
    目光对上，陆洴一怔，皱眉道：“阿牧，难道这个孩子，就是九皇子吗？”
    宦牧呆了片刻，好笑道：“不是。这孩子，是和我一起走江湖的同伴，是个江湖乐手，叫轻雅。小雅，这是原枭锐禁军的老朋友，暗器高手，陆洴。”
    轻雅乖巧点头，道：“洴大叔好。”
    “轻雅？”
    陆洴想了想，恍然道，“哦——是不是今年的那个天下第五的天才乐师，雅大师？”
    宦牧怔然，道：“你听说了？”
    “听什么说啊，传言哪儿有那么快，当然是让眼睛传话过来的。”陆洴道，“不过我听说，这次乐师大会出现了两大神迹，一个是燚大师的晴天飘雪，另一个就是雅大师的古老画卷。真没想到，做到那种神迹的乐师，竟然只是一个孩子。”
    “那个不是神迹。”轻雅呆然道，“那个是乐曲自然产生的画卷。”
    陆洴笑然道：“怎么可能！平常的乐曲就是乐曲，怎么可能会有画卷一类的效果。阿牧，你说是不是？”
    宦牧点头，道：“的确如此。”
    轻雅一呆。
    不禁微微转头看向身后的轻音。
    这种事情，比起轻音能做到的神迹来讲，简直不值一提。
    原来，这种东西，也可以被称为神迹吗？
    只要演奏出旁人无法演奏出的效果，就可以被称作是神迹。
    这样的话，也挺好。
    轻雅微微一笑。
    宦牧看了一眼轻雅，对陆洴说道：“洴兄，这孩子本就有天赋。在乐师大会时，又受到了燚前辈的点拨。如今的他，能做到这种神迹，也算正常。”
    轻雅乖乖听着，又学到一个借口。
    陆洴接受了这个说法，笑然道：“不过阿牧，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敢去见燚前辈。我记得那次之后，你有好几次能找到燚大师，最后都没有见得。”
    宦牧笑笑，道：“这次也是意外，不过，却感觉了了一桩心愿。”
    陆洴又看了看轻雅，对宦牧道：“怎么，你这次来，打算在附近多留几日？”
    宦牧点头，道：“小雅想见识一下民乐坊，所以我会带他在附近稍停段时日。会停多久还不清楚，不过走之前，肯定还会过来打个招呼的。”
    陆洴一怔，道：“民乐坊？难道你说的是……”
    宦牧笑然点头，道：“这里能让小孩子进的，也只有那里了。”
    “这和小孩子没什么关系？干净的民乐坊又不止那一个。”陆洴疑惑道，“阿牧，不是我说你。那里的事，你也该放下了。兄弟之中，可就你还在为曾经的事情郁郁寡欢了。说真的，没必要。”
    宦牧笑笑，道：“在郢中，旁的乐坊都是假干净，只有那里是真干净。”见陆洴还是疑惑，宦牧笑然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好，你觉得好就好，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陆洴微微皱眉，低头看看轻雅，疑惑道：“孩子，你真的不是九皇子么？”
    轻雅怔然，转头问宦牧道：“韭黄子是什么？韭黄的儿子吗？”
    宦牧轻咳，道：“九皇子，是皇上的第九个儿子，不是韭黄的儿子。”
    “哦，”轻雅转头应陆洴道，“我不是九皇子。”
    陆洴仔细打量着轻雅，对宦牧道：“阿牧，你给我交个实底，他到底是不是九皇子？”
    宦牧轻笑，道：“这个……其实我不清楚。是燚前辈说，这孩子是乞丐出身，而在乞丐之前，查无所踪。若他真是九皇子，我想，燚前辈是不会不知道的。所以我认为，他应该不是。”
    陆洴皱眉，道：“但是阿牧，他真的很像。十岁孩子，喜欢乐律，和寻找条件一模一样。”
    “这要说一样，那像的人也太多了。”轻雅不悦地直接说道，“天下有那么多的孩子，十岁左右会乐器的，肯定不止我一个！远了不说，就说参加乐师大会的，除了我以外，还有另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呢。”
    陆洴一怔，对宦牧道：“你看，这孩子不大，脾气还不小。说起话来这么横，一看就像个娇生惯养的皇子。”
    “我才不是皇子！我是江湖乐手。”
    轻雅气鼓鼓地说道。轻雅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是乞丐，但更不喜欢有人说他是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
    什么韭黄子，真是莫名其妙的！
    陆洴皱眉。
    宦牧笑笑，道：“他真不是，你别乱想。”
    陆洴皱眉，道：“我还是让人稍微查一下的好，万一要是真的，那可就麻烦了。”
    宦牧笑笑，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必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还不知道罢。郢中前几天刚找过一遍小孩子！”陆洴说道，“明面上是说有贵族的小孩走失，但是官府只是把城中的乐坊查了个遍，明显就是在找九皇子。你们现在去乐坊，万一被人发现了，说不定要被抓去盘问一番。”
    宦牧笑道：“不至于，查过一遍，他们也不会再查第二遍。”
    “这可难说，”陆洴道，“时间拖得越久，九皇子的事，就越来越急。中淮那边都闹出了杀人事件，你听说了吗？”
    宦牧一怔，道：“竟有此事？”
    “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从乐坊里抓了俩孩子去，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杀了，眼睛都惊呆了。”陆洴皱眉，道，“据眼睛说，那帮人对外还说是什么顶替冒充所以才杀的，其实是找到条件的孩子问都没问直接就杀了。简直了，没见过这么草菅人命的。”
    宦牧皱眉，道：“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九皇子回去。”
    “或者说不想让真的九皇子回去，”陆洴冷笑，道，“杀了真的，补个傀儡，那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宦牧笑笑，道：“顶替恐怕不行。皇子生辰八字，外貌胎记，手脚掌印，自出生开始便会记录在册，并有备份的留档记录，而且每年都会重新记录样貌特征。谁要想冒名顶替，一对册子，就知道不对了。”
    陆洴一呆，恍然道：“对了，你还不知道。这个册子，已经被毁了。”
    “毁了？”宦牧惊讶道。
    “嗯，还是皇上亲自毁的。”陆洴认真道，“据眼睛说，皇上假装宫内失火，烧掉了没用的家具，残破的书籍，还有九皇子的记录册子。但是清理废墟的时候，眼睛说，他们只找到了一份册子，还有一份应该是被皇上自己藏起来了。”
    宦牧笑笑，道：“如此说来，这可有趣了。”
    陆洴点头，道：“的确有趣。”
    “你们说的那个九皇子，到底是什么人啊。”
    轻雅忍不住了，问道：“为什么要找他啊，而且，为什么找不到了还要杀人啊。”
    宦牧和陆洴顿时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轻雅奇怪地偏头，道：“不能说的事吗？”
    “倒不算不能说的事，只是牵扯皇族，不好外传。”宦牧笑笑，道，“不过既然此事有可能牵扯到你，所以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
    轻雅乖乖托腮，道：“那，说给我听。”
    宦牧想了想，说道：“这是说来也简单。那九皇子为了学习乐律，私自离开皇宫，来到民间。至今不知所踪，且生死未卜。”
    “咦？”轻雅呆了呆，道，“还能有这种事，为了学习乐律离开皇宫？去圣乐坊不就好了。”
    陆洴好笑道：“皇家律例森严，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轻雅好奇道：“那是怎样的？”
    陆洴道：“乐律在朝中，虽有大司乐名盛在外，但仍算是低贱之物。皇族自命高贵，是不允许皇族子女学习乐律的，更不允许他们喜好乐律。九皇子为学乐律离开皇宫，倒也理所当然。”
    轻雅想了想，道：“这皇族也够古怪的，还不让学乐律。九皇子更逗，为什么非要拧着来学乐律。皇宫有很多好玩的？换个别的学不也一样。”
    宦牧笑笑，道：“有些事注定如此，没那么多为什么。”
    轻雅不懂，偏头瞅着宦牧。
    “也罢，我就给你简单的说下这前因后果。”
    宦牧轻叹，道：“当年皇帝选秀，看上了圣乐坊一位歌女，封为伶妃，赐朝露宫。伶妃颇受宠爱，而后不过一年，便诞下九皇子。九皇子出生之后，无乐不欢，只要听不到乐曲之声，便会不住地哭闹。皇上宠极伶妃，便下令让圣乐坊乐师，昼夜不歇地在九皇子身边奏乐。”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陆洴冷笑，道，“若非如此，那伶妃也不会心神不宁，衰弱而亡。”
    宦牧笑笑，道：“的确如此。不过在此之后，皇上还算有始有终，厚葬了伶妃。”
    陆洴冷笑，道：“厚葬了伶妃，却差点让九皇子陪葬。这样的皇上也真是亲爹。”
    宦牧轻叹，道：“悲痛欲绝之时，会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也可以理解。”
    陆洴闭嘴，古怪地看了宦牧一眼。
    宦牧继续讲道：“伶妃死后，皇上虽有命令九皇子陪葬，而后又听人劝谏，撤回了这条命令，是以没杀九皇子。但九皇子也因此失宠，朝露宫门庭冷落。此后，九皇子长大，十分喜爱乐律，然而皇族规矩，他不可以学习乐律。九皇子四处求学未果，所以这才选择，离家出走。”
    轻雅呆了呆，道：“从皇宫跑出来，很容易吗？”
    宦牧笑笑，道：“不容易。不过听眼睛说，那孩子是在年初的一次皇宫清扫中，混入垃圾车出的皇宫。此后，无人见过他的踪迹。”
    轻雅一怔，道：“年初？可是现在已经快年末了。”
    “嗯。”宦牧应声。
    轻雅想了想，道：“是今年年初吗？”
    “对。”宦牧笑笑，道，“若是去年年初，肯定不只是杀几个小孩这么简单了，多半是要引发派系争斗。毕竟是个皇子，随便弄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就能杀一片。”
    轻雅咧嘴，道：“官府果然很喜欢杀人哦。”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忆中楼

    “官府当然很喜欢杀人了，除了死，还有什么事能真正震慑民众的么？”陆洴讽刺地笑笑，道，“不过被他们杀得也算是麻木了，这点个破事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
    轻雅沉默地安静下来，目光有些黯然。
    宦牧笑笑，道：“小雅，跟你说这么多，是让你小心下。如果有人用这件事跟你打探消息，你要记得，赶快到这里来避难。”
    轻雅一呆，道：“有这么严重吗？”
    “到我这里避难，可以。”陆洴点头，道，“你来了之后，直接进到后院这边，那帮官老爷没几个敢在我这里闹事的。”
    轻雅呆然，真有这么严重么？
    宦牧笑笑，道：“天色不早了，洴兄，我先带小雅去乐坊看看，有事再过来。”
    “好。”陆洴点头，道，“老暗号，你懂得。”
    “嗯。”宦牧应声，道，“我知道了。”
    宦牧招呼轻雅，二人准备离开。
    “阿牧。”
    陆洴忽然开口，道：“无论有任何事，都不要自己扛。兄弟会帮你。”
    宦牧笑然点头，带轻雅离开。
    陆洴站在原地，微微皱眉。
    日过午后，初冬薄寒，小雪消尽。
    二人从烟锁茗铺出来，走在郢中街头。
    穿过街巷，进了闹市，又走了好一阵，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大叔，”
    轻雅忍不住问道：“咱们已经走了好久了，那个民乐坊，到底在哪里啊？”
    宦牧笑笑，道：“还要再走一阵。那个乐坊不在这闹市之中。”
    “哎？”轻雅一呆，道，“是个小规模的民乐坊吗？”
    宦牧笑笑，道：“不，徵羽楼是郢中最大的民乐坊。只是徵羽楼自负清高，不愿与闹市之类同流合污，所以特地建在了外面。”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叫清高，还有不清高的吗？”
    宦牧尴尬了片刻，道：“民间乐坊大多是卖艺卖身，而且不得已也要为之。但是徵羽楼并不一样，这里面的女子，都是纯粹的民间艺人。她们不是乐户，也非妓女，只是落户在徵羽楼里的可怜民女。生活虽然艰苦，至少户籍还算是民籍。”
    轻雅茫然不懂。
    宦牧轻咳，道：“这个……我实在是没法解释了。小雅，你自己慢慢看，真的要等你长大了才明白。”
    轻雅呆了呆，道：“宦大叔，你是说，那个徵羽楼里面，都是女子？”
    宦牧笑然点头，道：“对。”
    轻雅疑惑道：“所以她们只会跳舞唱曲，没有乐手？”
    宦牧好笑，道：“不，她们有乐手。”
    “哎？”轻雅吃惊，道，“她们有乐手？！女子也可以演奏乐器吗？”
    “嗯。”宦牧笑笑，道，“在外面，通常都是男子演奏乐器，而女子只是唱歌跳舞。但在徵羽楼内，歌舞乐，都是由女子完成。像歌女，有些还是可以自弹自唱的。”
    轻雅吃惊道：“能有这么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宦牧好笑道，“寻常民乐坊，都以独奏为主，少有合奏。但在徵羽楼内，不光有独奏，还有引以为傲的女子乐团。”
    轻雅吃惊地合不拢嘴，道：“女子乐团？一整个乐团都是女子？”
    宦牧笑笑，道：“嗯，据说天下只此一家。”
    “真的啊，”轻雅顿时有了兴趣，道，“那，里面的女子都很漂亮吗？”
    宦牧扬眉，道：“这不清楚，你要自己去看。”
    肯定很漂亮的。
    轻雅这么想着，脚步顿时轻快了起来。
    不过偏头想了想，轻雅又道：“可是宦大叔，她们乐坊都是女子的话，那咱们就没办法到里面打工了啊，咱俩可是男的耶。”
    宦牧笑笑，道：“女子乐坊也不都是女子。演出当然是由女子来演出，像一些粗活重活，还是会安排男子来做。反正你本来就打算打杂，这样应该正好。”
    轻雅疑惑地想了想，道：“那就算打工的事情解决了，那我们住哪儿？总不能跟他们女子住一起，叫什么来着，男女授受不亲。”
    宦牧笑笑，道：“到时候看看，在附近租个房子，应当也不难。还好手头还有些银两，足够租房的。”
    轻雅呆然点头，道：“那最好啦。”
    行至人少僻静之处，忽然一拐，行人猝然变多。
    四周零零散散的行人都汇聚到此处。人流最盛之处，赫然可见一个大牌坊，写着“徵羽楼”三个大字。
    轻雅呆然念道：“什么，什么，楼？”
    “是徵羽楼。”宦牧轻咳，道：“宫商角徵羽，不认识吗？”
    轻雅尴尬道：“这字写的太花哨了，一时间没认出来。”
    “楼字那么复杂，不是能认出来。”宦牧好笑道。
    轻雅眨眨眼，道：“见多了，就认识了。一看那字形就知道是楼字。”
    “这可不行，你认字必须要确实认识才好，不能这么马虎。”宦牧微微严厉道。
    轻雅呆了呆，赶快扯开话题，道：“大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乐坊吗？”
    “嗯。”宦牧伸手一指，道，“这边走。”
    轻雅呆呆看着宦牧所指之处，奇怪道：“大叔，门不是那边，这边才是门。”
    “我知道。”宦牧道，“这边是给客人进的门，咱们要走的，是那边。”
    轻雅怔了怔，不悦道：“宦大叔，那边什么都没有哎，为什么要往那边走？还是说，你就那么喜欢走别人不走的路吗？”
    宦牧笑笑，解释道：“那边有后门。”
    轻雅不懂，道：“后门？”
    宦牧笑笑，道：“咱们若是想在徵羽楼打工，就必须要从后门走。”
    “哎？”轻雅不高兴地噘着嘴，不走，道，“为什么啊？”
    宦牧轻叹，耐心解释道：“小雅，这里是虽然是民间乐坊，但属于寻常民户。对他们来讲，陌生旅人和江湖浪子，都是很危险的，容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发生危险。所以像你我这样的陌生人突然要求打工，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接受的。”
    轻雅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道：“那，走后门的话，他们就会收吗？”
    宦牧笑笑，道：“会的。徵羽楼后门十分隐秘，只有徵羽楼的老客户，或者老熟人才会知道。是以从后门进入的落魄客人求助，徵羽楼一般都会安排工作当做救济。所以小雅，你听我的，咱们一定要从后门进。”
    轻雅想了想，不情不愿地点了头，道：“说得这么好听，那后门，真的隐秘到只有熟人才能知道吗？说不定陌生人也能找到呢。”
    宦牧好笑道：“你若这么说，那就自己来找找看，是否能找到所谓的后门。”
    “好。”
    轻雅应声，一个后门而已，能有多隐秘。
    在徵羽楼的后面，有一条无人的小巷。
    小巷两旁都是墙，没有任何东西，是以街道空无一人。想来也没有人会走这种无聊的小巷，当真是什么都没有的空巷。
    轻雅想都没想，沿着小巷直走，看到了东西有两个有人把守的侧门，但是没看到有后门。很快，轻雅绕了一大圈，又是正门，不由得一呆。
    “咦？”
    轻雅疑惑了，“宦大叔，这里真的有后门吗？”
    宦牧笑笑，道：“有的。”
    轻雅疑惑地又走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后门。可是不对啊，宦牧还从来没有骗过他，难道真的是自己没找到？轻雅不死心地来回走了好几遍。
    宦牧淡淡站在巷子正中，左右看着轻雅来来回回在无人空巷中来回寻找，很是好笑。
    “大叔。”轻雅玩累了，跑到宦牧身边，道，“我找不到。”
    宦牧笑笑，一指道：“就在这里，你找找看。”
    “哎？就在这里？”
    轻雅趴到宦牧所指的墙壁前，仔细地瞅了瞅，完全没发现任何踪迹。
    不多时，轻雅放弃道：“大叔，根本找不到后门，这后门藏得太隐秘了。”
    宦牧笑笑，走到墙壁前，伸手，轻松地从下往上扣住一个砖缝，伸手一拉。轻然哗啦一声，墙的一块被直接拉了出来，露出一个门。
    “哇！”
    轻雅被吓了一跳，怎么就从墙里抽出一扇门来？
    仔细瞅瞅这个被拉出来的门，轻雅很是佩服。
    从外面看，这门就是砖头，而且门缝就是砖缝。细微还是有着不同，比如宦牧扣住的那块砖头，其实是一个门把手。这砖头位置不算低，但是很少有人会低头去看砖头缝会不会有把手。轻雅低头看了看，那砖缝洒下的阴影完全影响了缝隙的判断，非要说的话，也就是下面的砖头磨损大了些。
    再从里面看，这就是普通的那种木头门。里面是木头，外面贴了一层砖头。木门链接着一个伸缩的机关消息，可以让门平行出来一块，露出一个能进人的缺口。轻雅仔细打量着这个门缝露出的大小，不禁挑眉。这点距离，稍胖的人都进不去，这是故意的？
    超过这个胖度的人，就代表不需要救济？
    宦牧打量着这个木门机关，微微一笑。这机关消息刚翻新不久，但还保留着他设计的样子。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宦牧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影子。
    “大叔？”轻雅道，“能进吗？”
    “嗯。”宦牧笑笑，道，“进去罢。”
    从后门进入，迎面是一个素面照壁。
    绕过素面照壁，眼前是一个种着梅花树的院落，很是美丽。
    旧时的影子稍稍淡去，一切都焕然一新，干净雅致。
    “改成梅花了啊。”
    宦牧惆怅地叹息，淡淡环视着眼前的花园。
    “嗯？”
    轻雅呆然不懂。
    “没什么。”
    宦牧微微一笑，道：“小雅，你跟我来。”
    “哦。”
    轻雅应声。
    宦牧带着轻雅穿过花园，来到回廊，心中却不由得微微感慨。
    想不到时隔多年故地重游，这徵羽楼还是原先的徵羽楼。扑面而来的古朴感，混合着新式粉刷的点缀，看上去既新颖又典雅。只是不知，如今这乐坊老板换成了谁。
    物是人非，颇有凄凉之意。
    还好这徵羽楼一直都在，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如此想着，宦牧熟悉地往管事之处走去。
    回廊上，传来缥缈的歌声。
    好好听的声音，微哑凄凉，悲中带有深情。只是轻轻一声，就好像唱进了心里。
    轻雅顿时住步，转头寻找声源方向。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旧时同

    隐约间，似乎看到有个俏丽的身影站在回廊那头，朦胧恍惚，自弹自唱。
    轻雅情不自禁地往那边走了几步，被宦牧及时发现，一把拉住。
    “小雅，你人生地不熟，不要乱跑，很容易迷路。”宦牧低声说道，“这里是女子乐坊，你一个男孩子，如果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更是徒惹麻烦。”
    轻雅乖乖点头，还是忍不住张望了一下。那边的女子似乎也察觉到有人，停下了歌声，悄然离去。轻雅失望地嘟了嘟嘴，不太高兴。
    “好了，先跟我来罢。”
    宦牧笑笑，道：“你若没个理由就在这里闲逛，真的会被他们赶出去的。”
    轻雅点头，一边跟着宦牧走，一边还是在张望刚刚的歌女。
    已经看不见了。
    轻雅失望地轻叹一声，乖乖跟着宦牧去杂役管事处。
    管事处，有个样貌美丽，但是表情不怎么美丽的女子。
    轻雅盯着女子，眼睛都亮了，真是好漂亮的女子啊。
    杂役管事芳旻，此刻却扬眉。
    要知道，徵羽楼中，事有规矩。
    这个时辰，正是大堂演出的时候。大堂正在演出之时，杂役是不许入内的。也就是说，今日的工作算是结束了，可以休息了。杂役们休息了，杂役管事自然也得闲了。
    既然是得闲了，就该好好休息，突然来了这求职之人，扰人清闲，着实不爽。
    芳旻不悦地左右看着眼前的俩人，疑惑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宦牧笑笑，道：“我们是从后面而入，还请姑娘行个方便，收留我二人。”
    芳旻看了看宦牧，道：“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行个方便。不过看你的样貌不善，如果曾经惹过什么麻烦，我可是不要的。”
    宦牧笑笑，道：“我这伤疤的确是在事件中得来的，但是没有关系，事件已然结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哦？”
    芳旻怀疑地看着宦牧。
    “宦大叔说的是真的。”
    轻雅忽然说道：“那次事件里，除了宦大叔，其他人都死掉了。宦大叔本来也是重伤，后来被焨大叔救活了的。”
    芳旻皱眉地看了看轻雅，还有他背上的琴，道：“小孩，我们这儿可不收男乐手，你走罢。”
    轻雅一愣。
    芳旻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就算你们是从后门进来的，但规矩就是规矩。徵羽楼不收男乐手，不收！”
    轻雅呆然道：“我不是来做乐手的。”
    芳旻冷笑，道：“不是乐手，你拿着琴做什么，难道他还能跟你聊天不成？”
    “能呀。”轻雅呆然道。
    芳旻一愣，冷冷道：“我还以为，拿着琴的，就该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是个白痴。还跟琴聊天，真是笑话。跟猫狗聊天，人家还能回应一声，跟琴说话，你是有多无聊？”
    轻雅默了，才不要说轻音会回应的事。
    芳旻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还当你们有多了解徵羽楼，看来也是碰巧才发现了后门罢。要我说，那后门本就是多余，趁早封了最好。说不定哪天进来些宵小之徒，更是麻烦。”
    轻雅还想说什么，被宦牧轻然拦在身后，只是默然偏头，不说话了。
    “这位姑娘，且莫如此断言。”
    宦牧行礼，道：“小雅的确是乐手。但徵羽楼乃女子乐坊一事，我们自然知晓。我二人冒昧来此，只是想做些杂役糊口。还请姑娘行个方便，看是否还有空缺？”
    “杂役？我们这里杂役不愁多，只要能搬东西就成。”芳旻瞅了瞅轻雅，又看了看宦牧，讽刺地笑道，“你们这一大一小，大的看上去还能干点活，就这小孩子，能干啥？看上去随便弄个东西就会伤到手。啧啧啧，不能干活的人，我可不要。”
    宦牧笑笑，道：“搬东西这般简单的事，小雅还是能做的。”
    “能做归能做，问题是他能搬动的，我们侍女也能搬动，用不着他。”芳旻打量着宦牧，道，“看你还有点能力，雇了你也可以。不过日后若有什么事端，和我们徵羽楼无关。”
    宦牧笑笑，道：“我等外事，自然不会牵扯到徵羽楼。”
    “那就好。”芳旻随手写着文件，道，“你被雇佣了，包吃住，一天……一文钱，就这样。”
    宦牧笑笑，这待遇不低了。
    轻雅不满意道：“为什么不雇佣我？我也可以搬东西啊！”
    “就你？”芳旻不屑地上下瞧着轻雅，道，“你这么小，能拿得动什么？”
    轻雅一呆，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芳旻嫌弃更甚，道：“小孩，我们这里不养闲人，如果不能做活的话，收了你也没用。”
    轻雅不悦，道：“但是我可以搬东西啊，我又不是废物。”
    “那这样，”芳旻随手指着角落的一个大石礅，道，“小孩，你要是能搬得动这个，我就同意，收了你做杂役。”
    二人看过去，那是一个高有一尺的不规则山石，装饰用的，光看就知道分量不轻。
    轻雅犹豫着走过去准备拿起石礅，但那石墩并不规则不好下手。轻雅努力寻找着能下手着力的点，一时间还真拿不起那石礅来。
    看着轻雅费劲，宦牧顿时皱眉，道：“姑娘何必为难小孩子，这样分量的东西，就是大人，也少有能独自拿起的罢。这可真是过分了。”
    芳旻打了个哈欠，道：“我说，你不会以为我们那些舞台道具都很轻？偶尔也会用到这种分量的道具的。”
    宦牧皱眉，道：“那也是多个人搬运的？”
    “那我不管，反正这小孩不能搬动，我就不雇佣他。”芳旻一副看热闹的表情，道，“说起来，我还没测试你的力气呢，你也去，搬不动那个石礅，你俩一起滚蛋。”
    宦牧皱眉。
    “哎呀！”
    轻雅小声惊呼一下，惹得宦牧与芳旻齐齐转头。
    见二人望过来，轻雅赶忙用手捂住石头，尴尬地望向宦牧。
    透过轻雅的指缝，可以看到石头上，有五个清晰的小指印。似乎是抓石头的时候，直接按上去的。
    芳旻一愣，这孩子居然有如此力气？
    宦牧立刻走过去，担心道：“你没事？”
    “我没事，”轻雅害怕道，“可是，这石头被我捏坏了，看。”
    宦牧笑笑，道：“无妨，这就是个装饰用的石礅，不算弄坏。”
    轻雅松了口气，道：“这石头果然好沉，我拿不起来。”
    “你拿不起来正常。你的内力足够，但是你的小身子骨支撑不起这么重的东西。所以就算你捏出手印，也拿不起来。”宦牧笑笑，引导道，“小雅，你还记不记得，有次你把我搬起来，带到医馆？”
    轻雅乖乖点头，道：“记得。”
    “你还记得是怎么做的吗？”宦牧好笑，道。
    轻雅点头，又摇头，道：“不行，那个要用到自然之气哎，我不可以动武。”
    “不，你弄错了。你现在用内力的这种直接接触，才叫动武。你气走体外，只要不岔气，一般是没事的。”宦牧笑笑，引导道，“小雅，你就用气壁，把这个拿起来给她看看。”
    轻雅想了想，点头运气。
    脚下一踏，自然之气旋出，从山石下方空隙挤入。轻雅找到着力之处，控制更多的气去托起山石。很快山石在自然之气的浮力之下离地而起，轻雅稍稍动下手指，便将山石拿在手中。
    芳旻惊然站起，目瞪口呆。
    “大姐姐，我拿起来喽。”
    轻雅笑嘻嘻地，捏着石礅给芳旻看，然后稳稳地把石礅放回原处。
    宦牧笑了笑，随手按在轻雅方才捏出手印的地方，一把抓起石礅，让芳旻看过，再放回去。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宦牧将轻雅失误捏出的手印抹平，好似不曾捏坏过。
    芳旻惊呆半晌，目光顿时疑惑了起来，道：“看来二位并非寻常之人，不知为何会来我徵羽楼当杂役？莫非，有其他企图？”
    轻雅呆然道：“是呀。”
    芳旻面容正色。
    轻雅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我是想来见识一下民乐坊的演奏，又不想参与演奏。宦大叔说，这里只要当杂役就可以听演奏了，所以我们就来啦。”
    芳旻一怔，道：“就是这样？”
    轻雅呆然，道：“就是这样。”
    芳旻警惕道：“郢中有十数家民乐坊，为何非要到徵羽楼来？”
    轻雅答道：“宦大叔说的啊。”
    宦牧行礼，道：“徵羽楼盛名在外，当然不同于其他乐坊。在外见多了一般乐手，这样的女子乐手甚至女子乐团，的确值得见识一下。请姑娘悉知，我们的确并无恶意，只是想在最好的地方观看乐团演奏，还请您行个方便。”
    芳旻犹豫，道：“若真是如此，让你们看看也无妨。但二位身手了得，又不像是只有如此目的之人。”
    宦牧笑然行礼，道：“姑娘若想关闭后门，只需拔下其中一处榫卯，便可让机关锁死。”
    芳旻一愣，道：“真的？”
    宦牧笑笑，道：“还请姑娘先去试试，看在下所言是否属实。”
    芳旻想了想，点头。
    于是几人一起来到后门处，宦牧随手拔下一处榫卯，交给芳旻。芳旻疑惑着去推后门，还真是，机关锁死，剩下的机簧抵消着力道，这后门算是关上了。
    轻雅呆了呆，道：“这么关门，万一遇到个武功高手，一样会给你扭开啊。”
    宦牧好笑道：“若真是武功高手，还至于开门，直接从墙上越过来就好了。”
    轻雅怔了怔，抬头看看墙，的确，这墙也不高。
    “而且若是真要用武功强行开门，所要用的功力，差不多和打碎一面墙的功力差不多。”宦牧笑笑，道，“当时改装成这样的时候，这些都是计算过的。还有着照壁也是，没有人会在后门还安装照壁。这些都是为了，万一有人暴力进来的时候，会发出响动，提前示警。”
    “哦。”轻雅好佩服，道，“谁设计的这个，真是厉害。”
    宦牧犹豫地沉吟。
    “的确很奇怪。”芳旻瞧着宦牧，道，“后门之事，在徵羽楼中也算是机密之一，一般常客都不会知晓，你为何会知道？而且，还知道得如此细致？”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或相识

    宦牧笑笑，道：“眼前的这个机关消息，的确是我设计的。”
    芳旻一怔。
    “哇，大叔你这么厉害。”轻雅惊讶，道，“这种隐秘的机关都会做。”
    宦牧笑笑，道：“这个机关是特地为徵羽楼设计的，我以前也没做过隐秘的机关。”
    “所以说，这后门也是你提议的喽？”
    芳旻看向宦牧的表情，敌意少了许多。
    “不是。”宦牧应道，“徵羽楼后门一早就有。什么时候建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后门本事方便之门，为了救济那些落魄旧客用的。我来的那时，后门只是个视觉错觉，实际上并无防护作用，是以的确进了宵小之徒。后来，我便设计了这个门，算是加强防御。没想到，能沿用至今。”
    芳旻看了看手上的机巧，又看看宦牧，轻叹，道：“罢了，既然你的确是徵羽楼旧客，我也不难为你们了。工棚也在老地方，你们自己过去。记得明日，按时来工作。”
    “多谢姑娘。”宦牧礼貌道，“一定不会迟到。”
    芳旻看了看这后门，让宦牧把榫卯装好，转身离开了。
    轻雅眨眨眼，看看芳旻，道：“那个姐姐是个好人哎。”
    宦牧顿时就笑了，道：“在你眼里，漂亮女子都是好人。”
    轻雅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道：“当然是好人，女子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坏人。”
    宦牧笑笑，道：“走了，去工棚看看。”
    轻雅乖乖跟着走，道：“工棚是什么？”
    “杂役住的地方。”宦牧笑笑，道，“我倒忘了，徵羽楼内还有工棚，这样咱们也不需要出去找住所，比较方便。”
    轻雅点点头，道：“离得近，就少了路程，也可以多看会儿她们演出。”
    宦牧怔了怔，道：“小雅，这徵羽楼中，规矩不少。你要看她们表演，也不能乱跑。”
    轻雅不懂，道：“有规矩的话，刚刚那个管事为什么不说。”
    “一般熟客，规矩都清楚，没必要赘述。”宦牧笑笑，道，“但是你是新来，有些事，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轻雅听着。
    “别的规矩到都不是大事，有件事你一定注意。”宦牧仔细叮嘱，道，“这是女子乐坊，你可不能擅闯人家姑娘的闺房。”
    轻雅呆然道：“闺房是什么？”
    “就是此处女子的住所。”宦牧遥遥指了指徵羽楼东楼，道，“东侧那楼上都是姑娘的闺房，你可不能随便上去。”
    “这——么高——”
    轻雅仰头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扭到了脖子。郁闷地揉了揉脖子，轻雅撇嘴加摇头。
    “让我上去我也不上去，太高了。这要爬楼梯，得爬多久啊。”
    “总之，那边你是千万不能去的。”
    宦牧笑笑，道：“还有，徵羽楼从下午申时开始准备迎客，酉时正式开始演出，演出会持续到子时夜半。在此期间，杂役是不可以进入主楼大堂扰乱秩序的。”
    “啊？”轻雅一怔，道，“那怎么听她们演出？”
    宦牧笑了笑，道：“无妨。只要换身干净衣服，站在不显眼的位置。不捣乱不碍眼，她们应该是不会管的。”
    轻雅想了想，道：“咦？难道徵羽楼每天都有演出？”
    宦牧笑笑，道：“对。徵羽楼人比较多，每天都有演出。”
    轻雅呆然道：“那她们什么时候练习呢？”
    “上午的时候和没安排晚上演出的时候，都可以练习。”宦牧笑笑，道，“西楼这边是隔音的练习房，不喜欢在房间里练习的人，也会选择在回廊这边练习。现在是正式演出的时候，有人练习也听不出来。如果练习声音超过了演出声音，就会被赶出去的。”
    轻雅呆了呆，道：“所以中间这个楼是主楼。”
    “对。”宦牧应道。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姑娘们住在东楼，但是练习的时候却要跑到西楼去？”
    宦牧笑笑，道：“这样方便管理，不至于到处都有乐声，反而不好管。”
    “但是听上去好麻烦哦。”轻雅抱怨道。
    “的确有些麻烦，但是长期来看，还是方便。”宦牧笑笑，道：“以前的姑娘们都足不出户，只在自己房间里练习，久而久之，很容易生病。这样虽然多了几步路，也算健康点。”
    轻雅古怪道：“感觉有点像设计这个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
    宦牧好笑，道：“或许是，但是事实上，徵羽楼生病的人，比其他乐坊少上许多。”
    轻雅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不过说起来，这徵羽楼的后院也真够大的。
    走了半天，二人才来到徵羽楼西北，偏僻角落里，所谓工棚所在之处。
    说是工棚，其实就是个随意搭起来的简易棚子。轻雅瞅了瞅，顿时有一种邯哥他们窝棚一般的即视感。
    嗬，瞧这又脏又乱的劲儿，还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气味。
    轻雅皱眉躲远了些，可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宁愿睡在外面。
    正是晚饭饭点，杂役们都没在工棚这边，而是围在南边一点的临时厨房周围，等着开饭。
    轻雅转头看过去，嗬，一种黑虎寨的即视感扑面而来。
    这些杂役，各个都是粗犷的汉子，猛地一看就和黑虎寨那些人差不多，高大威猛的。尤其是正在做饭的那个刀疤脸，怎么看怎么凶恶，拿着锅铲都虎虎生风。要不是他们的穿着肮脏泥泞，轻雅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强盗窝。
    “嗯？新人么？”
    杂役之中，最高大威猛的人走了过来。近距离瞅了一眼宦牧，又低下头仔细瞅了一眼轻雅，表情显得疑惑。
    哇，居然可以有人长得比端骅还壮。
    轻雅被吓了一跳，不禁退了半步。
    宦牧见怪不怪，显得自然的多，笑然行礼道：“打扰了。我二人是新来的杂役，在下小牧，这是小雅。”
    “杂役？”
    那人疑惑地重复，仔细打量着二人，道，“俺瞅你们俩，可一点都不像杂役。名字这么文静，说话也文绉绉的，看起来又这么瘦弱，是哪家的公子？”
    宦牧笑笑，道：“我二人只是江湖浪子，风餐露宿，这才显得文静了些。”
    那人想了想，缓缓地点点头，道：“有理。江湖人都长得柔弱巴巴的，一看就跟没吃饱饭似的。”
    宦牧行礼，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阁下？大名？”
    那人憨然偏头，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你这傻大柱，人家是问你叫什么。”
    那边的刀疤脸挥舞着锅铲，一边给杂役们分饭，一边说道：“您二位说话别这么书卷气，大柱哥没念过书，听不懂。”
    “啊，问俺叫什么对？”那人憨然笑笑，道：“俺叫铁大柱，是这里的长工，人称大柱哥。还有，这些都是一起打工的弟兄。那边做饭的叫段刀疤，大伙都直接叫他刀疤。我们这边也有几个江湖人，就是那边几个。”
    铁大柱伸手一指，是三个稍微偏瘦些的杂役，衣着是脏兮兮的，但是看上去的确是有些江湖气。
    宦牧微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三个人，没说什么。
    “介绍什么的，不着急，等下可以慢慢说。”
    段刀疤呵呵笑着，也走上前来招呼道：“小牧，和小雅，是？别傻站着了，快过来，一起吃个晚饭罢！走江湖可不容易吃上饱饭，大家都知道。在这里，别的不敢说，保证让你们顿顿饱饭。”
    听到吃饭，轻雅立刻打了个饱嗝。
    这几日都在山里，没什么吃的，接连吃了好几顿的鱼，轻雅吃得都顶了。后几天的时候，宦牧都说轻雅营养过剩，让他少吃些。可无奈山里不吃鱼，也没有旁的吃，只得吃鱼充饥。说实话，轻雅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宦牧笑笑，道：“不干活，不好意思吃饭。”
    “诶，这话说得不对，不吃饱了，哪儿有力气干活。”段刀疤咧嘴一笑，道，“既然都是徵羽楼的杂役，就不用客气，吃饱喝足再干活，才是重点。”
    那人脸上的刀疤自左上到右下，恰好避开双眼割掉鼻梁。咧嘴一笑，笑容扯着刀疤变得扭曲，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轻雅见了，吓得直接退到宦牧身后，不敢出来。
    天呐，这狰狞的面孔配上这温和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段刀疤哈哈大笑，道：“小雅真是胆小，好像我要吃了他似的，居然怕成那样。”
    “抱歉。”宦牧行礼，道，“小雅不是有意而为，还请您莫见怪。”
    “不怪不怪！这很正常。”
    段刀疤哈哈大笑，道，“问问哥几个，谁不怕我这张脸。哇——”
    正说着，段刀疤做了个吓唬人的动作，其他杂役都吓得发抖，乖乖的闷头吃饭。段刀疤更是哈哈大笑，很是满意。然而看看宦牧不以为意的模样，段刀疤倒是不满意了。
    “小牧，不，牧哥！”段刀疤好奇地打量着宦牧的假面，道，“你居然不怕我，这可真是少见的很呐。”
    宦牧笑笑，态度自然道：“在下也是容貌被毁之人，被人望而却步，心中并不好受。刀疤兄虽然笑然置之，想必也曾为这伤疤苦恼过。是以，在下以为，不必退步。”
    段刀疤有趣地打量着宦牧的面具，道：“你是什么伤，让我看看呗？”
    铁大柱立刻说道：“刀疤，你可不能这样……”
    “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反正已经都坏掉了，”段刀疤满不在乎地说道，继续有趣地盯着宦牧，道，“而且这种地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谁没有点旧伤疤痕呢！”
    宦牧稍稍犹豫了片刻，稍稍摘下了面具。
    轻雅知道自己怕，所以机灵地躲在宦牧身后不看，也不看工棚那个讨厌的地方。
    刀疤骇然一跳。
    宦牧脸上的疤痕是火油烧伤，整个皮肉黏连扭曲，显得左眼好像要掉出来一样。这疤痕可比刀疤的伤痕要可怕得多。刀疤愣了片刻，瞬间就被吓哭了。
    看见刀疤哭了，宦牧笑了笑，重新戴上面具，微微扶正。
    那边角落中的一人，似乎向这边瞅了一眼，目光中还闪烁着些许惊讶。
    宦牧顺着目光回视回去，那人却扭开了目光，继续吃着饭。
    动作细微，宦牧却心中了然。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任性有理

    “可是对不住了您。”
    铁大柱赶忙扶住段刀疤，以免他哭泣跌倒。这边赶快向宦牧道歉：“俺这兄弟啊，可是胆小，自己都不敢看镜子的。您别见怪，他当真不是有意的，您可别生气。”
    宦牧淡然笑笑，道：“无妨。”
    铁大柱憨然笑笑，说道：“要不这样，您二位若是不嫌弃，就先去工棚里面挑个地方歇着。今儿个是没活儿了，明日一早才会有的忙。您二位趁着没活儿，赶快歇好，如何？”
    宦牧点头，道：“可以。”
    轻雅摇头，道：“不要。”
    宦牧一怔，皱眉道：“小雅，不可任性。”
    “不要就是不要！”
    轻雅不依，道：“大叔，我不要住在这里，又脏又臭的，好像，好像……反正我不要住在这里。”
    铁大柱呵呵憨笑，道：“外面看上去是破了点，但是里面还算干净。你们可以进去看看，铺盖可以到管事那里申请新的。”
    轻雅依然摇头，道：“那我也不要和你们住在一起，你们看上去好凶。”
    “小雅！”
    宦牧不赞同地皱眉，道：“事有规矩，你不可任性乱来。”
    “事有规矩，那也是人定的规矩。”轻雅不高兴，道，“凭什么就许他定规矩，就不许我破坏规矩？”
    宦牧一怔，皱眉道：“胡闹！定了规矩就是为了遵守，怎么是要破坏的？”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要和他们一起住！”
    轻雅不高兴地甩下一句话，转头就走掉了。
    宦牧赶紧道歉，道：“小雅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
    “笑什么？没什么好笑的。”铁大柱呵呵笑道，“江湖人初当杂役，都是这个感觉。不过一段时日下来，也就熟悉了。俺刚才说的那三个江湖人，也是这么适应过来的。”
    宦牧悄然瞥了那三人一眼，道：“大柱兄可知，这三人是什么来头？”
    “嗨，谁问那个！”铁大柱憨笑，道，“俺们这里，来的就是工友，不挑！”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三个人，不会和你们有过节？”
    “没有。”宦牧笑然，道，“我只是奇怪，这里居然真有江湖人来。”
    “那不奇怪，俺在这里少说也有十年，前前后后见了不少江湖人。”铁大柱憨笑，道，“以前都是一个一个的江湖人来，停停走走的，很是勤快。如今都是一拨一拨的来，像他们三个，一起来的，干了得有一个多月，嗬，都没走！可真少见。”
    宦牧笑笑，道：“也是，最多十天半个月，就会离开，能呆这么久，确实古怪了些。”
    “也没什么古怪，无非是缺钱嘛。”铁大柱憨笑，道，“那小雅好像走远了。”
    宦牧一瞧，还真是，立刻道：“告辞。”
    铁大柱听不懂，只是呵呵傻笑。
    宦牧转头，赶快追轻雅去了。
    一束目光，投向宦牧离开的方向。
    “老大，”那江湖人中，名为佘侃的人说道，“这新来的江湖人竟然特别问了咱们的事，不会是暗狗？”
    “不是。”另一个名为索艿的人淡然说道，“别的不敢说，这人绝对不是官家的人。”
    老大客沩笑了笑，放下饭碗，道：“三弟似乎是认得此人？”
    索艿沉默片刻，应道：“曾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佘侃不信，道，“刚刚那人，可是往咱们这边看了好几次。老三，你俩不会认识？”
    索艿笑了笑，道：“认识与否都无关紧要，知道他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就成。大哥，您说是？”
    客沩点头，道：“旁人都无关紧要，咱们该干嘛干嘛，今儿晚上走着。”
    “是。”
    佘侃与索艿齐声应道。
    日落之后，天气更寒。
    没有灯火，晦暗不明。
    宦牧追到了轻雅，皱眉道：“不知道的地方不要乱跑，迷路了怎么办？”
    轻雅呆了呆，应道：“燚大叔说，跳到高处，就能看到周围的情况了。”
    宦牧皱眉，道：“你也是，不跟燚前辈学点好。他是大师，随意也就算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如此随意？”
    轻雅不服气，道：“随意不随意那是习惯好不好，和他是不是大师没关系！燚大叔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宦牧闻言，甚为心累。那燚前辈，把这孩子真是宠过头了，什么都惯着他，现在还不听劝了……似乎以前也不听劝。
    扶额，看来燚前辈是解放了轻雅一直压抑的天性，这下可真是闹心了。
    “那你不住工棚，打算住哪儿？”
    宦牧懒得纠结人性问题，不如解决实际问题。
    “随便啊。”轻雅随意地说着，“墙脚，树下，树梢，房顶，都可以的。”
    宦牧真是笑了，说是都可以，但这不是野外，人家未必会让你呆啊。
    主楼那边，传来了好听的声音。
    轻雅立刻扑了过去，趴在窗户那边往里看。
    舞台上，是轮番演出的美貌女子。
    舞台下，是富贵模样的各色宾客。
    轻雅痴痴站在窗前看着，忽然又撇撇嘴，挪开脑袋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嘛。”
    宦牧瞅了一眼，笑笑道：“这些还不够好看？你的眼光可够高的。”
    轻雅不看那些女子，光听声音还是不错。目光一溜，轻雅发现了个地方。
    “咦？”
    轻雅抬手一指，道，“宦大叔，那里不错。”
    宦牧看了一眼，道：“那是柴房。”
    “能住吗？”
    轻雅的眼睛亮闪闪的。
    宦牧好笑，道：“柴房就放柴火的地方，住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很危险。万一被人家点了，或者意外失火，怎么办？”
    “大叔，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轻雅撇嘴，道：“哪儿那么容易就出事故，你当事故很闲吗，天天都出来逛荡。”见宦牧犹豫，轻雅一偏头，道，“我不管。我要住到那里面。”
    宦牧哭笑不得，道：“我没说一定会出事故，我只是让你小心点。那里毕竟是柴房，不是住所。”
    “我不管，我就要住在那里面。”
    轻雅噘起嘴，开始闹脾气。
    宦牧无奈地看着轻雅，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是荆燚那么随性惯着他，没想到还真给惯出脾气来了。
    “你们俩怎么在这闲逛？”
    芳旻忽然路过，瞥了二人一眼，道，“不是让你们去工棚那边了吗？”
    宦牧尴尬地笑笑，没有应声。
    “哦对，最近杂役不少，没空位置了是？”
    芳旻好像过了下脑子，就随意地说道：“没事。徵羽楼比较大，这边有柴房，那边还有马厩。你们觉得哪儿能呆，就呆在哪儿罢。”
    “所以说，”轻雅立刻笑眯眯地接道，“柴房是可以住的？”
    芳旻瞥了一眼轻雅，道：“可以。不过别弄湿了柴火，不然就没办法生火了。”
    轻雅笑然应道：“不会的。”
    “如果你们弄湿了，就会赶你们出去。”芳旻随意说着，挥袖而去，道，“好了，没事别到处乱逛，扰了姑娘们练习。”
    “不会。”宦牧应道。
    芳旻不耐烦地点头，离开了。
    “哇！”
    轻雅立刻欢呼，扑到柴房里，道，“大叔快点进来，咱们赶快腾一个能睡觉的位置来。”
    宦牧看着轻雅，叹然好笑道：“你这孩子，还真有趣，做什么都能这般顺利。”
    轻雅一呆，停下手上动作，回头道：“有吗？”
    宦牧笑笑，这孩子没察觉到么？
    无论他想做什么，结果一定都会都很顺利。
    比如那时初见不过一日，便出言邀请还是强盗的自己江湖同行。比如明明是个路痴的轻雅，却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雨中，找到了频死的自己。比如刚从乐师大会出来，绝对会遇到伏击，然而轻雅却坚持穿行深山密林，轻易就甩掉了尾巴。再比如现在，轻雅刚想入住柴房，就被告知可以暂住。
    这孩子，真是幸运的让人眼红。
    心中还真是有几分嫉妒。
    “哎呀，大叔你别发呆。”
    轻雅回过神儿来，埋头在柴房里，努力清理出一块空地，边忙活边说道：“赶快，帮我把柴火都堆到那边去，这边就可以空出来睡觉了。”
    宦牧笑笑，走进柴房帮轻雅整理，道：“就算你空出了南边的窗子，也照不到日光的。主楼太高，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
    “哎？南边？”轻雅迷糊地呆了呆，道，“这边是不是南边，和我有什么关系？”
    宦牧一愣，好笑道：“那你为什么非要空出这边？”
    “当然是因为那个啊！”
    轻雅扬手一指窗外。
    柴房的南窗，正对着徵羽楼能看到舞台的窗户。
    要说这距离可真是远了些，连人影都看不真切。不过舞台上演出的声音，会清晰地从那边的窗户传出来，从这边的窗户传进来。
    真是相当的清晰啊。
    宦牧皱眉听着乐曲，低头看看趴在窗前开心听曲的轻雅，忍不住说道：“徵羽楼可是要营业到子时夜半，你这一直听着，不会觉得吵吗？”
    “哎呀，当然会吵啊！”
    轻雅笑眯眯地回头，道：“不过大叔，我是玩音乐的，这点小事很容易解决啊。”
    说着，轻雅从柴堆里挑出几块树根的木头，直接用真气切成厚片，勾连起来挂在窗前。从窗外传来的声音被木帘衰减，声音顿时显得小了些。
    宦牧见了，呆然一怔，这东西当然不能完全阻隔声音，但是也足够了，至少不会吵得头疼睡不了觉。不过这孩子是突然想到的，还是早就知道的，不得而知。
    “这么看来，住在这里倒也挺好。”宦牧笑笑，整理了简单的床铺，道，“柴房足够遮风挡雨，而且想听乐曲都不需要出屋，还真是方便。”
    “就是说嘛，住在柴房最好啦。”
    轻雅笑眯眯的，很是高兴。
    主楼的舞台上，演出停停歇歇。
    从窗口传来的歌声乐曲，全是轻雅没听过，但是十分悦耳好听的曲目。
    轻雅就这么放松地趴在窗前，沉醉地听着外面的乐曲。
    宦牧瞧了一眼轻雅，笑了笑，转头收拾着柴房。宦牧心中计算着空间最优利用率，既要空出合适的暂住空间，也要保留柴火应有的通风空隙。收拾了一阵，转头又看了看轻雅，不禁好笑。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下等歌女

    这孩子还真的很喜欢乐律，就这么趴在窗框上，居然能做到一动不动，真不简单。
    宦牧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能喜欢这里，真是太好了。等轻雅埋头乐律的时间里，他也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
    做完那些，曾经没来得及做的事。
    还有那个人……
    想起那个人，宦牧眉目间染上失落之意。
    不禁幽幽叹息。
    “大叔，外面的曲子好好听哦，样式也很多。”
    轻雅忽然转头，笑眯眯地说道：“民乐坊果然比官乐坊好玩，有这么多好听的曲子。官乐坊那里，都是些呆板乐曲，听着就烦死了。”
    宦牧笑笑，道：“这些属于流行曲，官乐坊的是雅乐燕乐，不一样的。”
    轻雅呆了呆，道：“不一样就不一样，好听就行呗。”笑然叹息，轻雅呆呆看着外面，道，“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出这么好听的曲子的，真是太好听了。”
    宦牧笑笑，道：“民乐坊基本都是翻唱演奏，很少有自己写的词曲。”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些曲子不是她们想出来的，是旁人创作的。她们只是在舞台上表演出来，翻唱演奏罢了。”宦牧笑笑，道，“她们不需要创作歌曲，只需要借用这些歌曲来展现自己的才华，就够了。”
    轻雅想了想，道：“哦，难怪在乐师大会上，那些大师演奏的也都是经典古曲。乐师大会比的就是演奏技巧，没必要演奏创作曲目。”
    为什么会忽然扯到那上面？
    宦牧好笑，道：“乐师大会的确是比的演奏技巧，但这并不代表，那些大师们不会创作乐曲。像珏大师和燚前辈他们，肯定有自己的创作曲目。其他人不好说了，或许只会演奏古曲也说不准。”
    “哎？”
    轻雅呆了呆，道：“这么说，会自己创作曲目的人很少喽？”
    宦牧笑笑，道：“总数不少，但是相较于乐师的数目来讲，还是少的。”
    轻雅微笑道：“那我也算是会创作的喽？”
    宦牧笑笑，道：“的确算，而且你创作的曲目还挺好听的。”
    轻雅悄悄吐舌头，道：“其实也不算是我创作的啦，我只是把听到的好听声音，用琴演奏出来罢了。是大自然创作的乐曲，不是我啦。”
    “心有所感，悟得琴音，就是创作。”宦牧笑笑，道，“古往今来，被创作出的曲目何止千百，然而最终能流传下来的经典少之又少。所以写出一首被人传唱的曲子，绝非易事。”
    轻雅微笑，道：“我写来就是为了玩，也没想过那么多。”
    “嗯，因为你喜欢音乐，所以愿意玩。”宦牧笑笑，道，“但是乐坊中的这些女子，她们需要的是糊口，所以她们不需要创作乐曲，只需要演奏好前人的经典曲目就够了。那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曲子好听，怎么翻唱演奏都好听。”
    “才不是呢。大叔，一听你就是不懂的。”
    轻雅微笑着说道：“同样一首曲子，因为理解不同风格不同，会演绎出好多种版本。能把经典曲目表演的好听，也是一种技术，才不是什么怎么都好听呢。”
    宦牧笑笑，道：“嗯，那就一半一半罢，曲好，唱的也好。”
    轻雅用力点了点头，道：“所以，那些大姐姐们，都好厉害呢。”
    夜风清，歌声宁。
    隐约间，从窗外似乎传来了，刚来的时候听到的，那个好听的声音。
    “哇！”
    轻雅顿时叫了一声，兴奋地对宦牧道：“大叔，你听到了吗？之前的那个姐姐又在唱歌呢。”
    宦牧笑笑，道：“这些曲子，都很好听。”
    轻雅一呆，道：“大叔，你在说什么呀？你没听到吗，有个姐姐在唱歌，之前在回廊上听到的那个。”
    宦牧仔细听了听，摇头道：“外面演出的乐声很大，我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肯定有，”轻雅辨认着方位，道：“大叔，我出去找找看。”
    宦牧还没来得及阻止，轻雅就已经跑出门去。怔然笑笑，宦牧也出了门，悄悄站在稍远处，注视着轻雅。目光不及之处，真气稍稍散开，探查周围状况。
    夜色正好，并无异样。
    回廊之中，绕的迷人。
    轻雅转了好几个弯，走过好几个岔路。感觉离声音越来越近，很快近在眼前。
    猝然住步。
    一个女子坐在回廊之上，轻雅正好看到她的背影。
    轻雅呆呆地看向那个女子。耳畔，是她清凉的声音。
    女子正在练歌，唱不了几句便停了下来，低头轻拨着箜篌试音，然后再唱几句。
    确认自己没找错人，轻雅笑眯眯地走上前去。
    “大姐姐，你唱得真好听。”
    那女子显然没察觉到有人，闻声吓了一跳。猛然转身，见是一个文静孩子，呆了呆，不禁一笑。
    轻雅看到那女子的面容，有些失望。
    这女子样貌好普通，被华丽的衣服一衬，就更显黯然。轻雅的疑惑了片刻，也就不管了。反正她的声音真，是真的好好听。本来也就是为了这个声音来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女子笑了笑，道：“真的好听吗？”
    轻雅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真的。”
    女子笑然凄凉，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唱得好听。”
    “大姐姐，你唱得就是好听。”轻雅微笑，道，“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
    女子笑然，轻抚箜篌，道：“我叫乔俏媚。”
    “哦。”轻雅微笑，道，“那我以后叫你乔姐姐就好了。”
    “随你喜欢。”乔俏媚柔声轻叹，目光打量着轻雅，犹豫道，“你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没见过你。”
    轻雅点头，微笑道：“我是刚来的，就下午的时候。我来的时候，还听到乔姐姐唱歌了呢。”
    乔俏媚想了想，道：“哦，是那时候呀。我还以为吵到了旁人，没练多久就走了。”
    “嗯，我本来还想找你来着，结果就没声音了。”轻雅笑眯眯道，“我方才又听到大姐姐的声音，就赶忙跑过来了。果然，被我找到喽。”
    乔俏媚好笑，道：“找我做什么？”
    “我想告诉你，你唱的很好听。”轻雅微笑，道，“而且，我还想再听你多唱几首歌。”
    乔俏媚一怔，低头轻抚箜篌，道：“也罢。我唱的歌，也没人会听，不如唱给你听。”
    轻雅坐到对面，托腮望着乔俏媚。
    乔俏媚笑笑，箜篌轻抚，一曲悲伤的曲子轻轻起奏，一曲清凉的歌声悠悠回响。
    歌声一鸣惊人，仿佛那边演出的乐声都轻了几分，带着一种淡淡的气场，萦绕在这回廊之中。
    惊艳。
    这个声音好惊艳。
    这个伴奏好出戏。
    轻雅顿时皱眉，箜篌的声音太轻了。
    初起的时候，歌声稍低，这样纤细的伴奏还算比较搭。但是后面的高音，那么清亮，箜篌的声音顿时就显得薄了。再多的单音，也撑不住那人声的高音。
    一曲毕。
    乔俏媚看到轻雅的表情，有些尴尬。
    果然没练好的歌，不该唱给旁人听，好像吓到这个孩子了。
    幽幽一叹，凄凉笑笑。
    大约自己就该是如此，落寞到死。
    “乔姐姐，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轻雅犹豫了好一会而，拿了琴出来，道：“刚刚那个感觉不太好，我再给你加一层配器试试，看看效果能不能好一点。”
    乔俏媚愣了愣，惊讶地看着轻雅，道：“你会弹琴吗？”
    “嗯，会一点。”轻雅微笑，道，“姐姐唱得很好听，但那个箜篌声太薄了，整体效果不太好。”
    乔俏媚为难道：“可是，这首歌我没有谱子，这箜篌的弹法也是我自己琢磨的。”
    “没事，反正有我也看不懂。”轻雅随意的说道，看道乔俏媚露出惊愕的表情，自然微笑道，“姐姐不担心，你再唱一遍，我自然能跟上。”
    乔俏媚一愣，随后心想罢了。
    反正还要多练几遍，这孩子一遍不能跟上，多来几遍也没关系，总之都是要练习的。于是稍稍歇了片刻，乔俏媚再次开口，还是同样的歌曲。
    指尖触在箜篌上的声音，似乎变得不同。
    乔俏媚心中一怔，唱的声音顿时抖了一下。
    “乔姐姐，”轻雅提示道，“歌不要乱。”
    乔俏媚顿时稳住心神，稳住歌声。
    指尖的箜篌不受控制，拨弄出的声音更为复杂。
    而那边，轻雅的琴音加入伴奏。
    琴音柔，箜篌清。
    乔俏媚心头一震，这孩子是天才吗？
    他的琴音，与箜篌的声音相互呼应，一同衬托着歌声的主旋律，毫无差错。不止是旋律，这孩子，连歌曲的感情，都把握的刚刚好。
    怎么可能，这个孩子会有如此实力？
    乔俏媚继续唱着，高音轻扬。
    伴奏一托，歌声流畅。
    果然
    ，就像这孩子说的一样。伴奏厚了些，整体的感觉顿时舒服了许多。有了伴奏的衬托，后面的高音唱得也流畅了些。
    这一曲下来，感觉很好。
    乔俏媚笑然柔声，道：“谢谢你，这样听起来，的确好多了。”
    轻雅依然皱眉，道：“还是太薄，高音没完全发挥出来。乔姐姐，其实你的高音能更稳的对？就是怕压过伴奏才没敢唱的，对不对？”
    乔俏媚尴尬地笑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轻雅皱眉，陷入沉思。
    乔俏媚见状，柔声道：“小雅，谢谢你陪我练习，这样已经足够好了。伴奏的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你看，我只有一把箜篌……”
    “对了，”轻雅忽然说道，“徵羽楼是有乐团的对不对？听说还是女子乐团。”
    乔俏媚笑然垂头弄弦，道：“乐团的确有，但是以我的身份，不可能让乐团帮我伴奏的。在这徵羽楼中，只有歌舞乐的三位头牌，才有资格让乐团伴奏。其他人，是不能用的。”
    轻雅呆了呆，道：“乐团只为三个人伴奏的话，岂不是很闲？”
    乔俏媚一呆，苦笑道：“除了帮她们演奏，乐团自己也要练习呀。至于她们会不会闲，我也不清楚。这种事，这可不是我这样的下等歌女，能问出来的。”
    轻雅惊然，道：“你唱的这么好听，居然是下等歌女吗？”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人多则乱

    乔俏媚苦笑。
    如今这个看脸的世界，唱得好有什么用。
    样貌不出众，唱破了天也没用。
    只能像这样，在角落自弹自唱，登不上台面。
    轻雅见乔俏媚不答，也不追问，只是说道：“乔姐姐，你知不知道，乐团她们在哪里？”
    “她们？应该在演奏罢。”乔俏媚柔声轻叹，道，“今日有头牌演出，乐团都到大堂去了。”
    “在演奏啊。”轻雅皱眉，道，“那就没办法搭话了。”
    乔俏媚一怔，道：“你找乐团做什么？”
    轻雅不答。
    乔俏媚不敢相信，道：“你不是真的想要乐团伴奏？”
    “就是要找她们伴奏啊。”轻雅微笑，道，“这首歌如果有乐团伴奏的话，肯定好听。你这么单独唱，效果出不来。”
    乔俏媚一呆。
    轻雅微笑着，继续说道：“而且我觉得，这首歌应该有乐器先铺垫个开头，直接就开始唱有点奇怪，显得突兀了。而且中间旋律段落的地方，也应该有个过渡才对。”
    乔俏媚疑惑地问道：“你以前，听过这首歌？”
    “没有，第一次听。”轻雅微笑，道，“说起来，还没问过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乔俏媚疑惑着，应道：“这是小时姑娘的爱殇，很有名的曲子。”
    轻雅呆然摇头，道：“没听说过，不过很好听呢。”
    “嗯。”乔俏媚笑然柔声道，“我很喜欢这首歌，只是一直唱不好。”
    “不会呀，你唱得可好听了，只是你自己放不开。”轻雅想了想，道，“看来一定要找乐团伴奏才行。嗯，找机会问问她们什么时候有空，然后把这个曲子完整的表演出来，肯定特好听。”
    乔俏媚好笑，道：“这件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
    “不管容易不容易，反正要做嘛。”轻雅笑然道，“乔姐姐，我去找找乐团，你先自己练。”
    乔俏媚还什么都没说，轻雅收好亲，就自己跑走了。
    愕然片刻，乔俏媚低头，轻抚箜篌。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样活泼的孩子。天真无邪，无所畏惧。只是没想到，时过多年，如今的自己，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乔俏媚垂首，良久沉默。
    夜之喧嚣，乐之盛唱。
    要说找乐团，就只能去到主楼的大堂里去找。
    轻雅也忘了什么杂役的事，一溜小跑就进了大堂，居然也没人拦他。
    大堂中，演出热闹喧嚣。
    舞台上，依旧是花容月貌，春光旖旎。舞台下，却已然是人满为患。
    不只是坐着的位置有人，旁边能站人的位置，也都被人拥挤占满。人群之中，有容貌俊俏的侍女小厮接待宾客，端茶倒水分发茶点。人群之外，还有专门的护卫，维持治安秩序。
    神奇了，轻雅就这么跑进来，竟然无人注意，就这么让他在大堂中，随意穿行。
    一个小孩子，瞬间就没入人群，看不见了。
    宦牧大吃一惊，赶忙要跟进来，却被护卫一拦。
    “营业期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护卫公式化地说着，头都没回，淡淡地注视着眼前喧嚣。
    宦牧淡淡一笑，道：“我是常客。”
    护卫冷淡道：“演出之时，后门禁止通行，要进从前门进。”
    宦牧淡然笑笑，向护卫睇去一个目光。
    护卫顿时一个寒颤，惊讶地向看了过来。
    宦牧笑了笑，直接走了进去。
    那护卫却没敢再说半个字，看着宦牧的背影，依然打了个寒颤。
    这人，好可怕。
    好久没到这种风月场来，一时竟然不适应这莺莺燕燕的热闹感觉。
    宦牧尽量收敛着自己的气场，一边小心着不惊动任何人，一边努力寻找轻雅的踪迹。
    这孩子也是，这么多人就敢到处乱跑，万一被人家挤倒，踩伤了怎么办？而且那孩子又不识路，现在一闷头钻进去，等出来的时候，且出不来呢！
    宦牧皱眉，加紧着寻找。
    没想到，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是那三个江湖人。
    宦牧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客沩，和相距不远的佘侃。感觉上，索艿也应该在附近，但是那可是伪装高手，就算是宦牧，也很难发现破绽。
    明显的不怀好意，但实在是无闲过问。
    索艿的绝技是探囊取物，看这两人也不过是扒手而已。要那孩子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那琴会杀多少人。相交轻重，还是杀人之事比较重。
    宦牧扭开目光，继续寻找轻雅。
    而客沩拧眉不悦。
    “老大，那人应该是看到咱们了。”佘侃小心地走到客沩旁边，小声道，“要不咱们就先撤退？万一被那人说了什么，咱们也好有其他说辞应对。”
    客沩皱眉，道：“扫兴，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不必。”
    旁边近处，一个佝偻的老者慈祥地笑着，发出的却是索艿的声音。
    佘侃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连忙稳定心神，道：“老三，你这装的也太像了，简直像换了个人。”
    索艿传音道：“你们继续，我来跟他说。”
    客沩假装看演出，轻然道：“你确定？”
    “确定。”
    索艿传音说完，轻然打了一声蝉鸣，轻松混在了乐曲之中。
    佘侃一怔，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暗号。”
    索艿淡淡吐出两个字。
    那边，宦牧听到了蝉鸣，立刻理解了索艿是在说“求放过”。宦牧微微一笑，连看都没看，只是回应了一声蝉鸣。
    楼上，有一凭栏女子听到蝉鸣对答，手中团扇不由得一停，眼眸染上疑惑。目光轻悄悄从楼上洒下，仔细寻找着声源所在。
    佘侃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索艿淡然解释，道：“他问，有没有看到和他一起的那个孩子，那孩子走丢了。”
    佘侃疑惑，道：“真的假的？那么一声有这么长一句话？”
    索艿哼笑，这套蝉鸣暗号的奇妙之处，就在这里。因为彼此都已熟识，只要简略发音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想要破译的人听了，仅能破译只言片语，终不得其正解。
    “孩子的话，我看到了。”客沩冷静道，“看，在贵宾单间前打转的，不就是那孩子么。”
    索艿瞅了一眼，立刻用弹舌暗号打出方位。
    宦牧得到信号，转身往其他方向走去。
    “喂，你在乱说什么啊。”佘侃皱眉地瞅了眼索艿，道，“那个人怎么往别出走了？”
    “掩人耳目。”索艿冷冷抛下一句，道，“行了，干正事。”
    佘侃不放心，道：“可是万一……”
    “等万一了再说。”客沩命令道，“散。”
    三人无声，没入人群。
    贵宾单间。
    位于距离舞台较远的地方，是几间隔音很好的贵宾单间。
    至于用处，简单的说，就是有大款看上某个女子了，直接叫到单间来，私聊。
    不过现在，单间里都没人。
    轻雅害怕地躲在没人走过的小道里，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去！
    为什么这民乐坊可以建的这么大？感觉比官乐坊的大堂都大好吗？
    轻雅不高兴地嘟囔道：“有钱就是任性，建这么复杂干吗？害得我都迷路了。”
    “这徵羽楼是比较富裕，但这和你迷不迷路没有关系。你要不是到处乱跑，就不会迷路。”
    闻声，轻雅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抬头，道：“大叔，你在啊。”
    宦牧轻叹一声，笑笑，道：“你这孩子也是。这么多人，想都不想就往里面钻，不怕出不来吗？”
    轻雅弱声道：“我以为可以出去的嘛。可是没想到这里有那么多人，还一直乱动，气场太混乱了，我根本分不清方向。”
    宦牧笑笑，道：“移动的目标，的确容易干扰方向判断，所以你尽量别乱跑。这里人多，你一个孩子，被人家挤伤了怎么办？”
    轻雅乖乖点头，道：“我错了。”
    看来，这孩子是真的给吓到了。
    宦牧好笑，伸手道：“来，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轻雅摇摇头，道：“大叔，我要找女子乐团，你带我去找好不好？”
    宦牧笑笑，道：“找乐团也不能现在找，这里正在营业，这时候，你总不能冲过去跟人家说话？”
    轻雅想了想，也对，道：“那，就带我先看一眼。等明日她们练习的时候，我也知道要找谁。”
    宦牧笑笑，道：“好，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那边看。”
    “嗯！”
    轻雅顿时笑眯眯的。
    宦牧带着轻雅，沿着外围人少的地方，往舞台那边靠去。
    一路上客流众多，多到吓人。二人艰难前行，进度缓慢。
    走了一阵，恰好走到前门入口处。
    在门左侧，有三个木质架子，分了好几层，密密麻麻地挂着好多牌子。木牌上传来淡淡的香粉气息，轻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去了，忍不住驻足观瞧，却是看的眼晕。
    “这些是……什么？”
    轻雅仰头看着，稀奇道：“这么多，全是字，看得眼花缭乱的。”
    宦牧跟着停了下来，看了看，道：“这些是徵羽楼内卖艺女子的名牌。”
    “名牌？”轻雅稀奇道，“为什么要挂在这里？”
    宦牧笑笑，道：“这是徵羽楼女子排行榜。名牌所在的位置，便公示该女子的等级。自上而下，分别为头牌，二牌，三，四，五，六，及下等。”
    “哎？”
    轻雅一惊，道：“原来不是上中下等吗？”
    宦牧好笑，道：“当然不是。那样分级太过粗糙，不方便定价。”
    “定价？”
    轻雅茫然道：“是说月钱会不一样吗？”
    宦牧犹豫着措辞，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价钱，是指请她们演出，所需要的花费。”
    轻雅呆了呆，道：“原来如此。”
    宦牧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和一个孩子解释，那些达官贵人把这些女子请去演出，具体是要做什么。不过看着榜上的这些牌子，宦牧笑了笑，无奈而随波逐流的女子，依然有很多啊。
    轻雅想了想，抬头又看了看那个排行榜，道：“最上面那三个空钩，是什么意思？”
    “那是头牌的位置。”
    宦牧笑然解释道看：“其他民乐坊，通常只设有一个头牌。不过这徵羽楼与官乐坊一般规矩，女子也分歌舞乐三属，是以这头牌也有三个。”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夜来之客

    “头牌？”轻雅不懂。
    宦牧笑笑，道：“就是楼里最好的女子。”
    “哦，这样啊。”轻雅奇怪地瞅着空架子，道，“那为什么现在会没有牌子呢？难道没有最好的人吗？”
    宦牧怔了怔，道：“这我不清楚。或许是月末了，要重新评选头牌？”
    “非也。”
    一女子盈盈含笑，走到近前，笑然道：“我徵羽楼的头牌，那可是抢手的很。一不留神，就会被好人家带回去，好生供着养了。今日之前，我这徵羽楼还剩了一位头牌。这不，方才她刚演出过，就被钱老爷看上，带回家去了。所以，这头牌之位，才空缺了下来。”
    轻雅呆然道：“也就是说，现在一个头牌都没有了？”
    “然也。”
    女子眸中含笑，左右看看眼前这两个人，若有所思。
    “哦——”轻雅疑惑地问道，“没有头牌的话，那乐团也不在这儿了？”
    女子瞧了轻雅一眼，道：“乐团无事，我已经让她们休息了。”
    轻雅失望地撇撇嘴，扯扯宦牧，小声道：“那咱么还是先回去，明天再说。”
    宦牧点头，向那女子客气地微笑。
    “多谢姑娘告知，先行告辞。”
    “且慢。”
    女子笑然，道：“看二位公子眼生的很，不知来我徵羽楼，所为何事？”
    宦牧一顿，悄然将轻雅护在身后，笑然应道：“敢问姑娘是？”
    女子手中有帕，掩面轻笑，道：“我是这徵羽楼楼主，房妍婳。”
    宦牧立刻行礼，客气道：“原来是房楼主，多有失礼，还请姑娘莫怪。”
    房妍婳俏然偏头，道：“公子好坏。绕了这么多弯子，都不回答奴家问题。”
    宦牧笑应道：“实在抱歉。我与这孩子，只是新来徵羽楼的杂役。小雅天真不懂，贸然来到这大堂之中，着实不该。我本是找他回去，不料却被这乐曲吸引，迷而不查。我二人初来乍到，的确冒犯，但还请房楼主原谅。”
    轻雅闻言，探出头来，乖乖地说了声“对不起”，又立刻退回宦牧身后去了。
    房妍婳瞅了一眼轻雅，笑然对宦牧道：“公子当真很会说话，我这一听，就心软了。这次，便不怪你们了。”
    宦牧行礼道：“多谢姑娘。”
    “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房妍婳笑然道，“我这徵羽楼来的，都是些多金的客人。他们总喜欢打扮得整齐富贵些，显得人模狗样一点。二位公子此刻还算顺眼，但保不齐做完杂务，会是什么样子。是以下次来之前，稍微注意下为好。”
    宦牧笑笑，道：“这次着实意外，不敢还有下次。”
    “诶，没关系。”房妍婳目光流华，道，“一见二位公子，就知道这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况公子以假面示人，竟然没有惹来丝毫侧目。看这气息隐匿，想必，是位武功高手？”
    宦牧笑笑，道：“不敢当。只是样貌不好，不愿吓人罢了。”
    房妍婳笑笑，道：“公子又哄奴家了。”
    “不敢。”宦牧笑道，“姑娘左右逢源，在下自然不敢哄骗姑娘。”
    “公子这么说的话，算是承认，对奴家有所隐瞒了？”房妍婳轻描淡写地指出宦牧用词微妙，毫不动怒。
    宦牧心中也是明了，笑然道：“人在江湖，总有些难以启齿之事，还请姑娘莫要计较。”
    房妍婳盈盈笑着，道：“也罢。这楼中有个会武之人，若不添乱，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公子若是喜欢，大可多住些时日，莫要嫌弃才好。”
    “不敢。”宦牧笑笑，道，“时间不早，就不多叨扰姑娘了，告辞。”
    “如此，请便。”
    房妍婳笑然退步。
    宦牧稍顿了半拍，转身离去。
    轻雅奇怪地看了一眼房妍婳，随着宦牧离开了。
    “这孩子，莫非是……”
    房妍婳喃喃自语，心中琢磨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对头。
    犹豫了片刻，房妍婳走上楼去，轻然抬手打了个手势。人群之中，立刻有一名小厮站起，似不经意一般走到房妍婳面前，行礼。
    “你去郢中乐坊，找江离铭江乐师。”房妍婳掏出一面镜子，假装补妆胭脂，盈盈笑着说道，“楼里来了个小男孩乐手，让他得空了来瞅瞅，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要找的人。”
    “是。”
    小厮应声，纵身没入黑夜之中。
    房妍婳收了妆镜，站在楼上，凭栏而望。
    楼下那热闹的气息，和她楼上的清冷，显得格外分明。
    “走得那么多，进的也不少。来来往往，终究是流水的戏子，无情的人。”房妍婳叹然笑笑，无奈道，“世间纷扰逃不了，愁到头来时恨难休。”
    五光十色，斑驳陆离。
    后院。
    残月嫌冷，星点稀微。
    没有灯火，晦暗不明。
    柴房之中，轻雅一下子就扑到在床铺上，不高兴地嘟着嘴。
    “好了，既然乐团已经休息了，你也就别忙着找了。”宦牧笑笑，道，“今日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她们练习的时候，就能遇到了。”
    轻雅不悦地皱眉，道：“大叔，你说，她们这里的乐团，会不会和官乐坊的一样啊？”
    宦牧一怔，道：“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应该是不一样的。你看这里的乐曲风格都和官乐坊的不同，那这里的乐团，必然也与官乐坊的不同。”
    轻雅闻言想了想，又笑了出来，道：“那就好啦。我还以为规制是一样的，乐团也是一样的。”
    宦牧笑笑，道：“那不可能，民乐坊不会如此逾越，会被停业的。”
    轻雅笑然点头，开始期待女子乐团的模样了。
    宦牧好笑，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不喜欢官乐坊？”
    “当然不喜欢！”
    轻雅立刻叫道：“官乐坊可吵可讨厌了，一群古怪的人，还有古怪的乐师团长，还有师珏也很讨厌！正常的人特别少，官乐坊特别的不好玩。”
    宦牧怔然笑道：“你这孩子也是有趣，乐手碰到大司乐，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幸事，你怎么能说讨厌。”
    “当然讨厌！”
    轻雅说起这事就不高兴，道：“大叔，你是真不知道那个师珏有多讨厌！我本来就是初学，什么都不会。他可好，教什么都说到一半，然后让我自己悟？！悟什么啊悟！还说什么多看多练自然就会了，开玩笑！我曾经天天听那巷口狗叫，三年了都不知道那东西在说啥！”
    宦牧笑笑，道：“珏大师这话也不错，学习就是体悟的过程，就要在练习中慢慢去悟。你看，燚前辈教你的时候，不也是让你自己去试，自己去体会么？”
    “那完全不一样好吗？”轻雅气鼓鼓地说道，“燚大叔是先把做法告诉我了，然后没办法描述的部分才让我自己试。师珏是什么都不说，就笼统的说着大量专业名词，也不管我懂不懂，就让我自己悟。什么啊！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宦牧怔了怔，道：“你学琴，也是该懂些专业名词。”
    “都那么说，也没人教啊！”轻雅不爽，道，“感觉师珏就没想好好教我，还不如我自己研究来得快。”
    宦牧笑笑，没再说什么。
    和这孩子一起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轻雅单纯，无论什么事都喜欢直说，不喜欢太过含蓄。不过人家师珏也算不错了，比起其他官家背后玩阴谋，至少这珏大师还会对轻雅特别照顾。只是这孩子有些要求高了，人在朝堂，早已有些拿得起放不下了。
    轻雅安静了片刻，心里也没那么生气了，一股困意顿时涌上头顶，惹得眼皮打架。
    “大叔，睡，明天还要……”
    似乎有什么东西划过，一下子刺激了轻雅的神经，惊走了些许睡意。
    “嗯？”
    宦牧见轻雅话停了半截，怔了怔，道：“怎么了？”
    轻雅呆然抬头，微微皱眉，道：“上面有人，在徵羽楼顶。”
    “楼顶？”
    宦牧微微皱眉，他怎么没发觉，轻雅的气息能探到那么高了？
    “是从外面来的人，从前门那边走房上跳过来的。”轻雅警觉，道，“大叔，会不会是坏人？”
    宦牧认真，道：“你在这呆着，让轻音保护你，我去看看。”
    轻雅乖乖点头。
    宦牧轻然出门，一跃至柴房楼顶，再跃至徵羽楼半。气息探出，果然如轻雅所说，上面有人。宦牧足下步伐紧凑，三步跃至徵羽楼顶，无声点地。上面之人看了宦牧一眼，转头就跑。
    那人离开的身影，是往南城门去了。
    宦牧没追，看着那人离去，已然猜到了那人是谁。
    稍微环视了下四周，宦牧确认护卫位置，捏起一块瓦片，掰碎打出。落石的几处，都是防守疏漏之处。稍微惊动下守卫调整布防，这样，他们在徵羽楼中，也能安稳一些。
    宦牧确认无事，回到柴房，好笑地发现，轻雅已经睡着。
    轻雅那稚气萌然的睡颜，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宦牧笑了笑，向轻雅怀中抱着的琴一礼，轻声道，“轻音前辈，小雅就拜托您保护了。”
    轻音鸣弦高音。
    宦牧得到回应，放心了下来，转头出了柴房。
    老规矩，来到一个陌生环境，最重要的就是熟悉地形环境，以备不时之需。
    简单的说，宦牧打算夜探徵羽楼。
    轻然展袖，飞身跃起。
    几个起落，宦牧停在梅花园中心的梅花小筑顶上。
    这梅花小筑是后院至高之地，站在房顶上，后院状况一览无余。宦牧小心观察周围状况，心中涌起的却是无法压抑的怀旧之感。眼前的这一切仿佛不是梅花，还是当年盛开的……
    忽然，一股气息无声飘来。
    似有若无，点在宦牧身后。
    宦牧一怔，却又笑了，道：“艿兄。”
    索艿轻然落在宦牧身后，单膝跪瓦，敬然行礼，道：“见过阿牧。”
    “不必多礼。”
    宦牧回身，笑然道：“艿兄，你既然在郢中，就该跟洴兄打个招呼，也好有个照应。”
    索艿起身，垂首抱拳，道：“岂敢。如今我已为匪，怎敢牵连昔日旧友。”
    宦牧轻叹，道：“离了朝堂我便说过，不管怎样，活着就好。所以你既然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该跟兄弟们打个招呼。不然万一有事，伤了你，或是伤了洴兄，都不好。”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章 力大人傻

    索艿淡淡道：“不会。若我听到任何不利阿洴的消息，必定立刻告知于他。”
    宦牧笑笑，道：“艿兄之善，毫无改变。为民为匪，并无差别。”
    索艿皱眉，道：“阿牧，你不嫌弃我是匪？”
    “你学的那一套，本就是用来窃取敌方机密。如今流浪江湖，说实话，除了扒手，我也想不出你还能做什么。”宦牧笑笑，道，“而且，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兄弟。”
    索艿笑了笑。
    宦牧也笑了，道：“有时间跟洴兄打个招呼，好久没你消息，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
    “好，我稍后就去。”索艿应声，疑惑道，“阿牧，你脸上的伤？”
    宦牧轻扶面具，笑道：“这是我做强盗的惩罚罢。”
    索艿愕然，道：“强盗？你为何会去做强盗？”
    “说来那原因也是可笑。”宦牧笑然道，“原本是有一伙强盗抢了焨兄的药材，是以焨兄让正好路过的我，去帮忙拿回来。我把那强盗头子打服了，就被他当做新的首领，如此而已。”
    索艿不懂，道：“强盗抢药材做什么？”
    宦牧想起来那时候的事，还是想笑，道：“他们不知道是药材，只是看到封的严实的箱子，便抢回去了。”
    索艿笑了笑，道：“阿牧，这个给你。”说着，地上了一张手掌大小的纸张，上面，清楚注明了徵羽楼的各处细节。
    宦牧接过，道：“你查过了？”
    “嗯。”索艿应道，“知道阿牧的习惯，所以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个。有几处标红的地方，暗藏有机关强弩，那箭上淬了箭毒木汁液，你千万小心些。”
    “多谢。”
    宦牧笑笑，低头确认着路线。
    索艿犹豫着，问道：“阿牧，你来此处，可是为了……那人？”
    宦牧一僵，笑叹道：“算是。过去的事情总该有个了结，不然我心中总是挂怀。”
    索艿淡淡道：“你就是放不下。世间诸事，到头来，又有几件事能够真正结束？大多都是时间到了，不得已了，只得草草收场，渐渐淡忘。你也别这么执着了。”
    宦牧笑笑，道：“说起来，你可知道她葬在何处？”
    索艿一怔，道：“抱歉，我没查过这个。我这就去查，稍后给您答复。”
    宦牧摇头，笑然道：“没事，我自己去找就好了。”
    “好。”索艿行礼。
    宦牧笑笑，道：“嗯，我去了，你也休息罢。”
    “好。”索艿行礼，悄然而去。
    宦牧轻然一叹，萧索地站了片刻，转身没入夜幕之中。
    清晨。
    清晰，清寒，清净。
    轻雅醒来，伸了个懒腰，起身拿下窗前遮音帘，微笑着看看外面的景色。忽然，门口轻响。轻雅回头，呆然发现宦牧从外面进来，一脸疲惫。
    “大叔，你干嘛去了？”
    轻雅呆然问过之后，自己答道：“大叔，你夜探徵羽楼啦。”
    宦牧疲倦地笑笑，道：“嗯。相隔数年，徵羽楼变化很大。院外围墙还有防御机关，那可是要命的东西。我等下告诉你位置，可别碰到了。”
    轻雅呆然，道：“这里又没有竹林苑那么繁琐，有必要转那么久吗？”
    宦牧笑笑，道：“探查当然要细致一点好，否则万一有变，就会措手不及。”
    “我只觉得，现在的状况比较措手不及。”轻雅咧嘴挑眉，道，“等下就要开工干活了，大叔，你这样子完全干不了活啊。”
    宦牧笑笑，道：“我没事。”
    轻雅干笑，道：“大叔，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
    “喂，你们两个出来了，该干活了！”
    芳旻在门外叫道：“快点，不许偷懒。”
    “知道了。”
    轻雅应声，又向宦牧道：“大叔，要不我帮你做，你歇会儿？”
    宦牧笑笑，道：“我没事。”然而站起来的时候，很明显摇摇晃晃的。
    轻雅一把扶住宦牧，真气一托让宦牧站稳，微笑道：“大叔，你别勉强了，先歇会儿。我感觉打扫也不是很困难，我来做就好了。”
    “没事。”宦牧稍稍捏了捏眉心，道，“你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别让人家糊弄了。走，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轻雅稚气道，“大叔你可得小心点。”
    宦牧笑笑，目光中恢复了几分清明。
    徵羽楼中，规矩繁杂。
    阴影之处，机关暗藏。
    当真，不敢让这个孩子在这里胡闹，这可不是个能胡闹的场所。
    轻雅什么都没想，开心地一跳一跳，和宦牧一同走去主楼大堂集合。一不留神，轻雅直接绊到了进门的门槛，踉跄了几步算是站住了。这么一惊，也不敢跳着走了。
    “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
    芳旻不耐烦地说着，又看到轻雅还背着琴，立刻皱眉道，“你背着那东西怎么干活，赶快放到一边去，真是累赘。”
    轻雅摇头不依，道：“不带着它，我做什么都不舒服。”
    芳旻扬眉，道：“那行，到时候摔坏别怪我没提醒，而且活还不能少做。”说着，芳旻抬手，一指舞台靠后的那一排桌椅，道，“你们就负责那块，打扫不干净，没有早饭吃。”
    宦牧看了一眼，应道：“知道了。”
    芳旻转向其他人，道：“你们，按照老规矩，该干嘛干嘛去。到时候我来查看的时候，没打扫干净的，就没饭吃！”
    “是。”
    众杂役应声，忙着打扫去了。
    “大叔，我来扫，你去休息罢。”轻雅学着他们拿来笤帚，好奇地抖了抖，微笑道，“我还没有扫过呢，看上去好好玩！”
    宦牧笑了笑，道：“那你先扫着，我歇会儿。”实在是撑不住了，宦牧少了个角落的位置，靠着柱子站在那里，闭目养神。
    轻雅拿着笤帚兴冲冲地开始打扫，也不知道要怎么扫，就是扫着哗啦哗啦的好玩。
    在旁边打扫的佘侃瞅了一眼轻雅，又瞅了瞅那边休息的宦牧，眼珠一转，就要往那边走。忽然，肩头被一把抓住，佘侃回头，是索艿按住自己，缓缓摇头。
    “老三，你怎么变得那么胆小了？”佘侃不悦，道，“不就是个孩子么，随便几句话就能骗了，逗他玩玩呗？”
    索艿淡淡道：“那孩子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你可莫要招惹他。”
    “怎么可能！”佘侃不信，道，“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功力。”
    索艿淡淡看着轻雅的脚，道：“这孩子的那个步法，是轻功水上漂。而且你看他走过的地方，不落足迹，只有扫帚扫出来的痕迹。这孩子，必定内功深厚，不容小觑。”
    “老三，你警惕过头了？”佘侃不屑地笑道，“我看就是这小孩太瘦弱，走路才轻。什么水上漂，你轻功好，看谁轻功都好，是不？”
    索艿皱眉，不再拦阻，打扫去了。
    佘侃满不在乎地往轻雅那边走去，刚走到一半，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忽然从心底升起。佘侃惊然回头，是宦牧挑开左眼盯着自己，不由得惊得退了半步。
    这人的武功，高得骇人。
    佘侃识趣后退，罢了，看来这次的新人不好欺负，还是不玩了。
    索艿淡淡看了一眼，笑了笑。
    轻雅依旧在欢快地打扫，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越打扫越乱，把所有脏兮兮的东西堆成一团。不经意间瞄了眼其他人的打扫，轻雅才发现自己扫错了，赶快重新扫过。
    外面，已经有乐声传来。
    轻雅呆了呆，打扫也停了停。
    那些人这么早就开始训练了啊，那可比官乐坊还辛苦呢。
    这么想着，轻雅加快了速度打扫，准备赶快扫完然后去看她们练习，这才是重点啊！
    角落里，宦牧歇了半个时辰，算是缓过来了。
    忽然，临近的位置传来落地的声音。随后脚步声一直到达前门，却是一个小厮进入前厅。小厮很快走入大堂之中，传堂而过。
    宦牧一怔。
    这小厮受过训练，越是这样毫不在意被看到的状态，越是不会有人注意他会做奇怪的事情。当然，在徵羽楼这样的民乐坊里，会有这样干练的小厮也不足为奇。但是……
    宦牧忽然间抬头，楼上，是房妍婳凭栏而笑的倩影。
    房妍婳的目光盯着轻雅。
    宦牧微微皱眉，难怪，这个目光并非是在注意自己，所以自己并未注意到。而且这目光的感觉，果然是把轻雅当做九皇子了。
    方才的那个小厮，到房妍婳身边去了。
    这可不能不在意了。
    宦牧看似不经意的起身，从前面出去了，隐匿气息一跃上房，悄然摸了过去。
    嗯？
    轻雅微微一呆，转头看过去。
    这是要干嘛去？怎么都不说一声的？
    不光是轻雅，那边的索艿也忍不住抬头。先是看了一眼宦牧离去的方向，再是看了看轻雅，皱眉。这中间是有什么事么？怪稀奇的。
    “喂，小孩。”
    佘侃见宦牧离开，几步走到轻雅面前，道：“你过来，这边也要扫！”
    “哦。”
    轻雅应声，就乖乖走过去扫。
    索艿一怔，这里本来是他们负责的那片，怎么能让那个孩子扫？然而看了看这孩子天真的样子，索艿决定不去制止了。人在江湖，总有事情要自己学，老靠着别人去帮衬，长不大的。
    “喂，小孩……”
    “我是轻雅，要叫我小雅，不许叫我小孩！”
    “小雅？你过来把这些扫了。”
    “哦。”
    “还有，把这些垃圾丢出去。”
    “哦……丢去哪里？”
    “这些啊，放西侧门外面就可以了。”
    轻雅点头，轻松拿起一大筐的垃圾去丢。
    佘侃看到轻雅依言照做，无声地哈哈大笑，在背后直用口型说轻雅愚笨。
    索艿淡淡道：“别玩过头了，惹得他生气了，不好。”
    “嗨，没有的事！”佘侃满不在乎地说道，“跟着他的那个大人是不好惹，但这孩子，就是力大人傻，活该被骗。谁让咱聪明呐，没办法！”
    索艿两旁看看，奇怪道：“说起来，大哥呢？”
    “老大啊，跟软玉温香谈人生呢。”佘侃好笑道，“你难道没发现，为什么老大每天都没在工棚睡？”
    索艿发现了，随口应道：“我睡着了，还管那么多。”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浓香袭人

    “啧啧啧，”佘侃邪邪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咱们为什么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
    索艿淡淡道：“不是说等红货？”
    “哎呀，那是并不重要的原因之一。”佘侃有趣地瞅瞅索艿，道，“想不到老三你计谋不错，这风月场的事，可真是一窍不通啊。老大在楼里有个相好，现在舍不得走。”
    索艿皱眉，果然如此。
    佘侃坏笑，道：“老三，虽然你最小，可也真的不小了。怎么样，这么好的资源，我都想找个了，你也来个？”
    索艿淡淡道：“我没兴趣。”
    佘侃啧舌道：“别这么死板，这东西，你说不找，人家说不定还有人找你了呢！就你这没兴趣，得伤了多少美人心啊。”
    索艿淡淡道：“那便随缘罢。”
    “好了！”
    铁大柱走了过来，打量了下打扫情况，道：“扫完了就去领饭，别在这儿嘚。快走快走，不然又弄脏了。”
    索艿和佘侃顿时住嘴，相视一眼，自行离去。
    另一边。
    宦牧悄然上房，站在阴影之中，从窗缝看向那屋中的房妍婳。
    “如何？”
    房妍婳假装推开窗子看风景，实则检查是否有人偷听。
    宦牧惊然退开稍远。但他们既然是对话，稍微站远些，也是能听见的。
    “禀楼主，”那小厮应道，“江大人说，正是月末忙碌，不方便来看。还请楼主稍加留意，莫要放过一丝可能性。”
    房妍婳笑然拿出铜镜，假装描眉补妆，实则查看偷听之人。
    宦牧笑然佩服这楼主警觉，然而他隐藏的位置，还真不会被这镜子照到，正好位于死角。
    “既然江离铭是这么说的，那就这样。”房妍婳嫣然一笑，道，“你给我去盯着他们，有任何动作都立刻通知我。”
    “是。”小厮应声道。
    “对了，若发现有谁难为那孩子，就帮他一下。”房妍婳笑然，道，“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人，那孩子都挺乖的。别让这些没必要的烦恼，扰了他的兴致。”
    “是。”小厮应声道。
    房妍婳又想了想，笑然道：“没事了，你去罢。”
    小厮行礼，离开。
    宦牧想了想，也悄然离去。
    不经意间，余光瞄到房妍婳，那样落寞的表情，是未曾见过的。
    宦牧悄然落地，轻轻一叹。
    徵羽楼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处于一个很微妙的境地。
    民家，官家，富家，江湖人……最繁华的是徵羽楼，最乱的也是徵羽楼。或许有看不见的暗流，毒芽，纷争……但无论有什么，都要这楼主多方周旋，来保证这徵羽楼的地位。
    想来，也的确颇为无奈。
    毕竟，这女子的地位，终究低下。
    是以，这乐坊的处境，危如累卵。
    宦牧不再多想，转而去大堂寻找轻雅。不料大堂之中，轻雅委屈地不高兴，还被训斥着。
    “你在做什么？！”
    芳旻气冲冲地骂着轻雅，道：“桌子上为什么会有地板上的灰？难道你不知道要先擦桌子再扫地吗？还有，谁让你去倒垃圾的？那个不归你管知不知道！手怎么那么长？那是别人的工作，相当于别人的饭碗，懂不懂！”
    轻雅委屈地垂着头，却一言未发。
    宦牧怔了怔，这孩子居然没有顶回去，好稀奇。不过也不能这么看着轻雅被骂着，宦牧赶忙上前道歉。
    “抱歉，我们马上重新打扫。”
    “当然要重新打扫！而且没有早饭！哼！”
    芳旻相当不高兴地说道：“大柱，你看着他们，没做完不许走！真是，所以我才讨厌江湖人！什么都不会，光知道打架斗殴，有什么好的！哼！”
    说完，芳旻转头离去。
    轻雅依旧委屈地垂着头，却一言未发。
    “小雅，你没事？”宦牧担心地走到近前，缓下声音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轻雅摇摇头。
    “没人欺负他。”铁大柱笑呵呵道，“他只是不懂，所以乱弄了些。没事，还有时间，重新扫干净就好。”
    “是吗？”宦牧问轻雅。
    轻雅点点头，道：“大叔，你教我扫，我来扫干净。”
    “好。”宦牧大概说了下打扫方式，还是担心，道，“你做了别人的活是怎么回事？有人让你做的吗？”
    轻雅不答，微笑道：“大叔，咱们赶快扫完，我还要去找乐团玩儿呢。”
    宦牧轻叹，多虑了，这孩子心里就没想那么多。于是不再多说，宦牧和轻雅重新打扫好了规定范围，离开了主楼大堂，回到后院。
    “我要去找乐团了。”
    轻雅兴冲冲地要跑，被宦牧一把逮住。
    “不行。”
    宦牧皱眉，道：“不许任性，我带你去吃早饭。”
    “不是说了没有早饭嘛，大叔你忘啦？”轻雅不依，道，“我要去找乐团嘛。”
    宦牧不放，道：“不行，早饭我去弄来。你必须乖乖吃饭，你答应过的。”
    轻雅做了个鬼脸，道：“我才不要！好麻烦的！”
    “呵呵，早饭啊，有的。”
    铁大柱憨笑，道：“别听芳管事的，什么没饭吃，不吃饭怎么做活？你们来，俺们刀疤做饭，每次都有富裕，足够吃的。”
    轻雅顿时就不高兴了，嘴噘得老高。
    “啊对，”铁大柱憨笑着，继续说道，“等吃完早饭，会安排杂役帮乐团搬乐器。”
    “真的？”
    轻雅立刻就笑了。
    “是啊。”铁大柱憨笑，道，“不过那乐团的大妹子可凶了，兄弟们都不愿意去。你要想去的话……”
    “我去我去！”轻雅欢呼道，“这样还省的去找乐团了呢。”
    “啊，那正好，俺们还不乐意去呢。”铁大柱憨笑，道，“来，先过来吃早饭，完了就要准备过去了。”
    轻雅顿时又笑僵了。
    宦牧轻叹，一把拉住轻雅，直接拖走。
    真是，小孩子不好好吃饭怎么行？瞧这瘦弱的，随便一拎就能给拎起来，这样可不行。
    徵羽楼很是富裕，是以杂役的早饭都挺丰盛的。
    轻雅抱着钟爱的小米粥，嫌弃地吃着其他的糕点。
    刚咬了一口，轻雅直接就喷了。
    噗……
    这是什么糕点？
    怎么全是花瓣香味？
    轻雅强忍着喷出来的冲动，努力吃了一块糕点，就拒绝食用其他糕点了。好稀奇，这次宦牧居然没有强逼着他继续吃，真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转头小心地看看宦牧，轻雅噗嗤笑了。原来不止是自己无法忍受花香点心，宦牧也是吃得连连皱眉，艰难得连一块糕点都没吃掉呢。
    宦牧皱眉对轻雅，道：“这种花瓣点心还真是女子的风格，香的要命。小雅，你若吃不下，无需勉强。得空，我去给你买些其他的点心回来，不必要非吃这些。”
    轻雅呆然想了想，反而努力把已经在碗里的糕点吃掉，道：“这些也别浪费了，至少是食物。”
    宦牧一怔，笑了笑。
    说得很对。
    “好了！差不多要去搬乐器了。”
    铁大柱憨笑着站起来，一挥手，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好！”
    只有轻雅一个人兴奋地应声。
    宦牧在一旁淡淡地笑着,一言未发。
    而其他人，都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甚至有人起身的时候，还嫌弃地啐了一口吐沫。
    轻雅不懂，道：“搬乐器有什么不好么？”
    “搬乐器算额外加工，多发工钱还轻省，其实没什么不好。”郑刀疤摆出笑脸，应道，“就是那乐团团长，恁吵闹，吵得没人愿意去。搬个乐器还那么多话，真是的。”
    轻雅木然看着郑刀疤，道：“你也要去啊。”
    “当然了。”郑刀疤哈哈大笑，道，“我也是很有力气的呢！”
    轻雅挪着步躲到宦牧背后去，虽然知道不该嘲笑刀疤如何，但是这带着刀疤的脸笑起来，真的很恐怖哎。
    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好了，走。”
    铁大柱招呼着众人，往主楼大堂去了。
    宦牧带着轻雅，跟在最后。
    “对了。”宦牧对郑刀疤道，“你刚刚说，这个算额外加工，为什么这个算加工？”
    郑刀疤有些怕宦牧，后退了半步，小心地笑道：“少见呗，而且又没人愿意做，当然要算加工。”
    “少见？”轻雅呆了呆，道，“乐团通常不训练吗？”
    郑刀疤对轻雅笑了笑，应道：“乐团经常训练，但是不经常演出。”
    轻雅不懂。
    郑刀疤笑然解释道：“通常来讲，乐团的乐器会放在训练房，等到演出的时候，杂役会把乐器从训练房搬到大堂，等演出结束了，再搬回训练房。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昨天演出用完的乐器，搬去训练房。”
    轻雅点点头，道：“但是乐团不经常演出？为什么啊。”
    “这个当然是要保持神秘感。”郑刀疤很懂地说道，“这女子乐坊，可是徵羽楼一绝，老是演出，就没有新鲜感了。所以非得是逢年过节，或者是特别活动，才会让乐团出来演奏。你们是没见昨天头牌演出的时候，那人多得，摩肩接踵。”
    轻雅点头，难怪，昨天大堂里有那么多人，害得他都迷路了。
    “喂，你们怎么这么慢！”
    一名俏丽的女子站在门外，没有不高兴，但是语气很是严厉。
    轻雅顿时被吓住。
    抬头望去，又是一怔。
    这女子很美。
    她身着一袭冰蓝色长裙，罩着半透明白衫，俏然卓立，甚有威严。
    她容貌秀丽，声音透亮，还有一副傲然的表情，恍若神明。
    哇，好像冰夷！
    没有冰夷那么美，但也有几分神韵。
    郑刀疤小声解释，道：“这就是乐团团长，香檀姑娘。”
    轻雅乖乖点头，名字也好听呢。
    “那边！”香檀扬手一指，道，“别说废话，赶快过来搬乐器。”
    郑刀疤顿时噤声。
    “香姐姐，”
    另一个女子笑盈盈着走近过来，柔声说道：“我带姐妹们，先拿些轻的过去了。重的，就交给杂役们拿了。”
    哇！
    轻雅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女子也是好美。
    她身着一袭鹅黄色长裙，罩着乳白色的披肩。那披肩用红线收边，上面还绣着对称的梅花纹饰，看上去雅致清秀。
    她容貌温和，声音柔和。整个人一眼看上去，就特别的温柔，好像春风一般柔美。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不卖已萌

    郑刀疤小声给轻雅说道：“这是乐团的副团长，明馨姑娘。”
    轻雅乖乖点头，好漂亮啊。
    “也好，能拿的就让她们自己拿，省的让这些粗鄙之人搬，全都得给他们弄坏了。”香檀说着，又转向杂役们道，“你们搬乐器的时候，都给我轻点，弄坏一个，赔光你的工钱！”
    众杂役点头，除了轻雅，都是皱眉。
    旁人都在想，乐团有这么个团长，可真是麻烦。
    而轻雅眼中，只有美貌。
    乐团的女子们，拿着轻小乐器从主楼出来，向后院的训练房走去。
    她们都穿着与副团长相同的衣裙，自主楼鱼贯而出。一时间，仿佛如仙女下凡一般，仙风柔情，飘渺朦胧。
    好美哦。
    轻雅怔然看痴。
    这些女子各不相同，不过就算是最差的，也比昨晚上看到的，那些在舞台上表演的女子，要漂亮得多。
    真是美哦。
    轻雅呆然傻笑。
    “剩下的乐器你们来拿，轻拿轻放，别弄坏了！”
    香檀不悦地说道：“昨晚你们搬这些来的时候，就笨手笨脚的。今日可得给我小心点，听到没有！”
    “是。”
    铁大柱应声，带着杂役进到大堂里面，开始搬乐器。
    宦牧完全不懂，随意走到一架筝前，伸手就要去拿。
    香檀顿时皱眉，吊高音般叫道：“你！不要压到弦！”
    “大叔你别弄到弦！”
    轻雅喊得比香檀声音还亮，急匆匆走到宦牧面前，道：“这是丝线的弦，这么拿会弄断的。你拿着这边，再找个人拿另一边。筝码松动了没关系，如果要掉下来的话就干脆全卸下来，过去再装，这个没事！”
    宦牧依言，和另一个人抬起筝，再有一个人拿了筝架，一起运了出去。
    香檀闻言一怔，目光不由得看向这个孩子。没见过的孩子，肯定是新来的。不过，香檀挑了下眉，这个孩子，居然还有模有样地背着一把琴。
    看上去，这孩子也就勉强和那琴一般高？
    真是有趣。
    香檀如此想着，不由得开始关注这个有趣地孩子。
    “哎！这鼓不能这么搬，会压到鼓皮的！”
    轻雅赶忙又跑到另外一边，叫道：“是，这鼓皮压一下是不会一压破，但是会压松了啊。鼓皮松了，声音就不对了，只能重新钉过，很麻烦的！你们看，这鼓两边不是有把手么？对，要把鼓从那个架子卸下来，不分开怎么搬！哎！别那么生拽，这边有个活扣。哎，让开让开，我来我来。好了，可以搬了。”
    杂役战战兢兢地，按照轻雅所说，把排鼓搬出去了。
    郑刀疤回头笑了笑，道：“小雅，你可比那团长还吵。今天团长都没说什么，你倒是一群话。”
    “那当然，搬乐器不能马虎，磕磕碰碰的对乐器都是损伤。”
    轻雅急急忙忙说着，赶快跑到郑刀疤这边，道：“你这可不行，直接搬出去，这锣肯定会磕磕碰碰的，好歹包块布什么的。”
    郑刀疤好笑道：“哪里有布？再说了，这个没多大，凑合搬过去就得了。”
    “这怎么能凑合！万一磕坏一点怎么办？音就变了！这锣要是坏了，都没法修，补一块音也不对，只能换个新的，可麻烦了！”轻雅想了想，道，“这样，把锣都卸下来，单独抱着。架子就随便了，反正架子稍微磕碰下还能修补，但这锣可千万磕碰不得。”
    “架子也不能磕碰。”
    香檀忽然开口，道：“补个漆颜色就不对了，只能重新粉刷一遍，也是耗时耗钱的。你们能没损耗，就尽量没损耗，否则你们这工钱可是赔不起！”
    铁大柱忙的满头大汗，憨然傻笑道：“团长，俺们这搬得够精细的了。总有点小磕碰无法避免嘛。您就大人大量，别计较了！”
    “不行！”
    香檀和轻雅同时叫道。
    二人同时一怔。
    轻雅讪然笑笑，道：“您说，您说。”
    香檀笑笑，眼眸流转，道：“我倒想先听听，你这孩子凭什么说不行。”
    “哦，那我就说了。”
    轻雅也不推辞，直接转向铁大柱，说道：“磕碰的确能没有就没有。且不说会影响演出质量，光是看上去，乐器坑坑洼洼的，演奏者心情也不好。而且要我说，搬运这些乐器，就应该有些防磕碰的垫子，或者是块抹布都行。这样徒手搬乐器，你汗渍沾上去，也会对乐器造成损害。说来也真是奇怪，搬乐器都没有些防护措施吗？。”
    铁大柱苦笑，道：“俺们哪儿有这些东西？”
    “应该是有的。”
    香檀冷笑，道：“我记得，我的确跟芳管事提过这件事，她也说准备过，发下去了。就是不知道，你们这帮粗人，是不是直接拿回去，当褥子使了。”
    铁大柱疑惑地想了想，并没有印象有这些东西。
    “啊！的确是有的。”
    郑刀疤忽然说道：“大柱哥，的确是有过，然后你说是每年换新的褥子，就分发给兄弟们了。”
    铁大柱一拍额头，道：“啊，俺有印象，是那些啊。”
    香檀冷笑，道：“给过你们的东西你们自己不用，弄坏了乐器当然是你们赔！还有问题吗？”
    众杂役闭嘴，谁也不敢有问题。
    “没问题，那就给我干活！小心着搬！”香檀不悦道，“耽误了练习还好说，耽误了演出，我要你们好看！”
    众杂役赶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搬乐器，战战兢兢生怕弄坏了分毫。
    轻雅呆了呆，抬头对香檀道：“你还没说，你说的不行是为什么呢。”
    香檀低头看了眼轻雅，温和笑然道：“我要说的，你都说了，我也没必要再重复了。”
    轻雅呆然偏头，呆然说道：“咦？你这么说话，好像也没那么可怕。而且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呢。”
    香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轻雅的头，温和道：“我那是对他们，不是对你。他们是粗人，你不一样。你这孩子，挺了解这些乐器的，我很喜欢。”
    轻雅笑眯眯的。
    好可爱。
    香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轻雅的小脸蛋，笑然道：“小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轻雅，”轻雅一如既往地应道，“叫我小雅就好了。”
    “嗯，小雅宝宝，真乖。”
    香檀仔细打量了一下轻雅，发现这孩子长得真讨喜。白嫩斯文，干净利落，就是有些瘦了。捏在手里没有太多的肉肉，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很可爱。
    轻雅看着香檀，怔怔看痴，都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决定了。”
    香檀笑然捧着轻雅的小脸，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
    轻雅一呆，茫然不懂。
    “这些粗活不适合你，你来我这边，专门帮我照看乐器。”香檀笑着说道，“以后，你就是我乐团的专属杂役。不要跟他们混，跟着姐姐走，姐姐带你玩。”
    轻雅笑了，乖乖点头：“好。”
    香檀也笑眯眯的，道：“嗯，小雅宝宝真乖。”
    那边，杂役们小心地搬着乐器，来回几趟，费了不少时间。不过这次，总算没有磕碰，乐器完好无损地运到训练房，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们走罢。”
    香檀直接一挥手，又笑眯眯道：“小雅留下来，跟姐姐走。”
    其他杂役闻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迅速离开训练房，赶快拿赏钱去了。唯有宦牧犹豫了片刻，还是留了下来。
    香檀娥眉微凝，道：“你怎么不走？”
    宦牧笑然行礼，道：“却不知姑娘为何独留小雅，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在下实在是不放心。”
    香檀打量着宦牧的假面，不悦地皱眉。
    “香姐姐，宦大叔是好人。”轻雅稚气地说道，“他是和我一起来的，他不是坏人。”
    香檀瞅了一眼轻雅，笑了笑，对宦牧道：“既然如此，你也留下来。小雅宝宝还小，也拿不到太大的乐器。你呢，就按他说的搬乐器，不能把乐器弄坏了。”
    宦牧同样打量着香檀，片刻后应道：“可以。”
    “不可以也得可以，你们两个，就跟我来罢。”
    香檀俏然一笑，转身就走，带着二人来到训练房中。
    训练房里，乐团的女子们正在按着明馨的指挥，搬着椅子排位。香檀带着二人循边而行，来到角落的座位处，安排二人待命。
    “你们呢，事情也不多，但是需要你们做的，我还是要交代清楚。”
    香檀笑然，道：“看到没，每日开始训练的时候，这些椅子不需要你们摆。但是下午训练结束，你们要把椅子都放到旁边，有人会来打扫，也不需要你们打扫。这些乐器呢，她们乐意带走就带走。不带走的，你们负责，把余下的乐器，全都要拿到旁边的乐器房去。训练的时候呢，你们就在这里待命，万一调动排位的时候，你们要帮忙搬乐器。”
    宦牧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凭着记忆力好，这些事倒是都能记下来。转头再看轻雅，惊讶地发现，这孩子居然摆出一副完全明白的样子。宦牧不由得叹然笑笑，真是隔行如隔山。
    轻雅想了想没，呆呆地问道：“乐器房用打扫吗？”
    “不，打扫的事情，全部让侍女来做，你们不用管。”香檀笑然，道，“对了还有，我们训练的时候，你们在旁边不要太吵。干扰到练习，我会把你们赶出去哦。”
    轻雅眼睛一亮，道：“只要不吵，就可以听你们训练吗？”
    香檀笑然点头，道：“不吵的话当然可以，你们要在这里待命，必须在旁边听着，明白吗？”
    轻雅乖乖点头，道：“我会乖，我不吵。”
    “嗯，小雅宝宝真乖。”香檀笑然道，“有任何不懂的事都可以问我，不要不懂装懂。若是耽误了正事，可别怪姐姐骂你。”
    “那，香姐姐，”轻雅笑着问道，“乐团什么时候可以有空呢？”
    香檀笑笑，道：“有空这种事，随时都可能有，也可能一直都没有。你想做什么？”
    轻雅直说道：“想让乐团帮忙合奏一首伴奏。”
    香檀瞅了瞅轻雅，笑然道：“你要唱？”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宠爱有加

    轻雅摇头，道：“我昨天认识了一个唱歌好好听的姐姐，想让她唱。”
    “这样啊。”香檀想了想，道，“是你的话，我可以先答应。但是有没有空，我也说不好。今日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来约，如果没有的话，帮你合奏也是可以的。”
    轻雅笑眯眯道：“香姐姐真好。”
    “小雅宝宝可爱，说的话让人不忍拒绝呢。”香檀很自然地坐到轻雅旁边，有趣地瞅着轻雅，道，“看你这么瘦弱，肯定是那边糙汉杂役不给你饭吃。宝宝乖，以后你跟着姐姐们吃，我们有的，你也会有的。”
    轻雅微笑，道：“他们没有不给我饭，只是我自己吃的不多。”
    “那就是饭不好吃了，哼，想来那帮糙汉也不懂得做饭，肯定是随便烩了一锅猪食就当饭了。”香檀把轻雅搂到自己身边，道，“没事，我们这边的厨子做饭好吃的很，保证你顿顿吃饱。”
    轻雅有些迷糊，只觉得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
    宦牧轻咳一声，一把拉过轻雅道：“男女有别，姑娘注意分寸。”
    “怕什么，小孩子罢了，反正他又不懂。”香檀好笑地继续捏捏轻雅的脸，道，“而且孩子就要趁小了欺负，等宝宝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宦牧一怔，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怜悯。
    这些姑娘生在此处，看着光鲜亮丽，实则难以身为人母。再看香檀对轻雅只是宠爱，也就没有再拦。毕竟，轻雅这孩子，的确挺招宠的。
    香檀一把将轻雅抱过来，笑然靓丽。
    轻雅呆了呆，忽然道：“咦？”
    “怎么了？”香檀笑然应道。
    “我记得，似乎昨天看排行榜的时候，头牌是没有的。”轻雅呆呆对香檀道，“没有头牌，还会有其他人来约吗？”
    香檀好笑，道：“头牌没有了，能约的人反而会多了。”
    轻雅不懂，道：“为什么？”
    “因为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啊。”香檀笑然应道。
    轻雅不懂。
    香檀解释道：“有头牌的时候，乐团只供头牌使用。没头牌的时候，所有能争取头牌的人，都可以用乐团来练习。”
    轻雅呆了呆，道：“是说二牌的人吗？”
    香檀好笑，道：“何止是二牌的，我说的是所有够资格的人。”
    轻雅茫然。
    香檀笑了笑，解释道：“二牌会争取头牌不稀奇，但是除此之外，还会有其他等级的推荐人选来竞争头牌。要知道三个属的二牌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十来个人。可是要加上这些额外的，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想想，还是三个头牌在的时候，乐团会比较清闲。”
    轻雅怔然道：“其他等级的推荐人选，是什么？”
    “这是徵羽楼的规矩。”香檀笑笑，好耐心的解释道：“按规矩，徵羽楼内，是每年举办一次大排名的升级考核。以供姑娘们提升排位成为头牌。但是无奈，这头牌走得越来越快，不方便每次都举办大排名考核，所以换成了这样的不定期小升级考核。”
    轻雅一呆，道：“走得越来越快是什么？死了吗？”
    香檀笑笑，道：“死得倒是不多，被买走的比较多。”
    “买走？”
    轻雅还是不懂。
    香檀只想笑了笑，没有解释。
    轻雅茫然看向宦牧。
    宦牧轻咳，道：“就是……跟了好人家过日子。”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香檀笑盈盈地说道。
    轻雅大概可能懂了，道：“哦，然后呢？”
    “然后最初的时候，这种小升级考核只让二牌的人参加。可是头牌走得太快，二牌根本不够一年用的。”香檀继续解释道，“所以每次的小升级考核中，除了二牌，还会让歌舞乐的三位师傅，选出其他水准足够的女子，来参加头牌竞选。所有可以参加头牌竞选的人，都可以请乐团来帮忙排练。这样，乐团就会忙了。”
    轻雅呆然点头，道：“原来如此。”
    香檀笑然托腮，那边整理排位椅子的女子们，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悠悠轻叹道：“相比来讲，还是乐团稳定些。一进一出至少能相隔个十年左右，而且没那么多杂乱的纷扰。想来，那些争排位抢头牌的，也挺没意思的。”
    轻雅微笑，道：“嗯！我也觉得乐团好玩！”
    香檀笑然，道：“那就好。”
    “哎呀！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小宝宝！”
    明馨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笑盈盈看着轻雅，道：“小宝宝。来，笑一个，笑一个嘛。”
    轻雅还没来得及反应，很快从周围涌过来一群女子，把他团团围住。
    “真是好可爱的孩子，还是男孩子哎！”
    “这么乖的孩子，也不哭闹，真乖。”
    “宝宝吃不吃糖？姐姐这里有糖哦。”
    轻雅尴尬地看着眼前各色女子，顿时就蒙了。
    乱糟糟的不知道她们在说着什么，拥来挤去香气扑鼻，轻雅感觉不太舒服。挣扎着想推开女子们，无奈小手不够长，又不想用真气弄伤人，轻雅被香气呛得咳嗽了起来。
    “让让，都让让！”
    香檀一开口，围上来的女子们立刻就退开了些。只有明馨还站在稍近的位置，不愿离远。
    “你们干什么？闹腾！”香檀不悦地挥挥手，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别聚在这里，没见过小孩子还是怎么地？”
    香气淡了，轻雅就好了，呆然看着这些人，发呆。
    “小孩子本就见得少，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当然要多看几眼。”明馨笑盈盈地柔声道，“香姐姐不让姐妹们看这孩子，难不成是想把这可爱的宝宝，带回去独宠？”
    香檀美目流转，好笑道：“别胡说，小雅宝宝是我要来的小杂役，可不是什么宠物。”
    明馨盈盈笑着，说道：“这么小的孩子能做的了什么？有事，让旁边那个大个子去做嘛。小雅宝宝这么乖，陪姐妹们玩玩就好。要是做重活给累坏了，那多可怜呀。”
    香檀思忖片刻，笑笑，道：“罢了，你们想玩就玩，不许过分。要是惹哭了小雅，看我不打你们的。”
    “不会的。”明馨笑然应道。
    轻雅呆了呆。
    咦，怎么这么快就从杂役变成陪玩了？咦，
    没有人过问他的想法么？
    咦？
    咦！
    “好了，不闹了。”
    香檀拍拍手，站起来走到指挥台后，道：“玩也要休息的时候才能玩，现在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检查乐器，来调个音。”
    女子们乖乖听话，回到排好的座位上去。只有明馨笑然瞧了香檀一眼，坐在刚刚香檀做过的位置上，笑盈盈地打量着轻雅。
    轻雅呆呆看着明馨，道：“你不用过去么？”
    “不用。”明馨笑然柔声，应道，“她们坐过去也就是做做样子，以防上面来人说我们不练习。其实暂时没什么可练的，乐团闲得很。”
    轻雅呆了呆，他想也是。
    “小雅宝宝，”明馨温柔笑道，“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嗯。”轻雅应道，“昨天刚来的。”
    明馨笑笑，柔声道：“那，你告诉姐姐，是哪个狠心人把你卖到这里的？”
    轻雅一呆，应道：“我是自己来的，没有人卖我。”
    明馨笑盈盈道：“不怕，你告诉姐姐，姐姐可以帮你出去。”
    轻雅摇头，道：“真的不是。我是让宦大叔带我来的，他说，这里可以听到好听的演奏。”
    “宦大叔？”
    明馨微微一怔。
    “就是他。”
    轻雅指指旁边一言不发的宦牧，道：“宦大叔在带我走江湖玩，我们会到这里，就是听说这里好玩。”
    明馨怔了怔，瞄了一眼宦牧，笑盈盈道：“那还真是有趣了。这徵羽楼又算不上好地方，有什么值得玩的？”
    宦牧一笑，道：“或许在姑娘眼中，这徵羽楼如同桎梏。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徵羽楼确是宝地。女子乐团，天下仅此一家，若不曾见识过，岂不可惜？”
    明馨柔声笑道：“这位……公子，若你们真为乐团而来，这一切岂非太巧。昨日刚来，今日就混进来了，还挺厉害。”
    “不是，”轻雅稚气笑道，“我来的时候不知道有乐团，只知道是个民乐坊。后来听说有女子乐团，就一直在找。昨天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今天可算是找到了。”
    “是吗？”
    明馨低头笑盈盈看着轻雅。
    “是呀。”
    轻雅用力点点头，道：“昨天听说你们在大堂演出，我还进去找了呢，结果只碰到一个奇奇怪怪的大妈。倒霉地听她阴阳怪气地说了好多话，我都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结果到最后也没找着你们。”
    明馨有趣，道：“大妈？”
    宦牧轻咳，道：“那是徵羽楼楼主，房妍婳。”
    明馨一怔。
    “我不知道，没记得那么多。”轻雅呆然说道，“反正找了好久都没找着。今天听说能帮乐团搬乐器，我就直接过来了。果然，一下子就找到啦。”
    明馨噗嗤笑了，这孩子，可真是可爱得很。看着他，就忍不住想捏他的小脸蛋。
    那边，香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只是让大家安排位坐好，原地休息。香檀冷漠地看着训练房门口的位置，好像在等着什么。
    “对了。”轻雅忽然说道，“我找乐团，是想让乐团帮忙伴奏一首歌。”
    明馨笑笑，道：“这事你跟我说没用，得跟香姐姐说。她这么喜欢你，肯定会同意的。”
    “嗯，她同意了的。”轻雅呆然道，“不过她说，要等乐团有空的时候。我看乐团现在就很闲嘛，不如来演奏个曲子玩。”
    明馨笑笑，道：“现在可不行。”
    “为什么？”
    轻雅不懂。
    明馨轻叹，道：“等下，就会有很麻烦的人来约练习。如果都拒绝了，才算真闲。”
    “哦，我知道，刚刚香姐姐说过了。”轻雅呆然，道，“很快要选新的头牌了。”
    明馨柔声道：“也没有。上面还没给选头牌的通知，如果确定下来了，就必须安排练习时间。不过总有那么些人按耐不住，一看到没头牌了，就会私自来约时间。上面交代的任务是不能拒绝的，但是她们私自来约，可以看心情拒绝的。”
    (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轻雅呆了呆，道：“还可以这样？”
    明馨盈盈笑道：“是的。”
    轻雅正自疑惑，忽然听到入门处，有女子声音传来。
    “香团长在吗？”有女子询问道，“可以请乐团帮忙排练吗？”
    明馨对轻雅比了个“嘘”的手势，口型道“来了”，然后指指入门处。
    轻雅乖乖点头，探头看过去，果然，门口站着一个算不上漂亮的大姐姐。轻雅好失望，长成这样，还没这乐团里的女子顺眼呢。
    “可以。”
    香檀转身厉色，走到门前，对着门外女子说道：“把曲目报一下。如果我们这边没有谱子，还需要你自己提供谱子。”
    女子笑然道：“是我自己写的一首词，请香团长过目。”说着，递上蝇头小楷工整书写的辞笺。
    香檀拿过来，只扫了一眼，便扬眉道：“这是你写的？”
    女子点头，羞涩道：“写的……可还入目？”
    “你这是故意抄错了字，还是打算改几个字，就当做是自己原创？”香檀捏着辞笺，冷冷看向那女子，道，“你知不知道，这种词叫做抄袭？”
    女子嘴硬，道：“你凭什么说我是抄袭？这，这是我自己写的！”
    “哦，自己写的。”香檀扬眉，道：“你这里的字写错了，这里也是错字。还有那里，句子颠倒过来好歹加个连词，你自己读着顺吗？本来挺好的诗，怎么被你写出来，就这么怪呢？”
    女子被讽刺得伤心，委屈地流着泪，垂着头跑掉了。
    香檀冷笑，道：“她到还委屈上了，真是够了，不会写词就不要写！有空抄，还不如直接去看人家写好的，还省的笔墨了呢！”
    轻雅直接看呆了。
    哇，香檀这么凶，真是吓死人了。
    明馨笑笑，道：“这样的人听说多了，还是头一次在身边见到。没想过，抄还能抄的这么理直气壮。”
    香檀冷冷走过来，把辞笺拿给明馨看，语气缓和了很多，道：“你看，是不是过分了？”
    明馨笑盈盈道：“的确是过分了，而且抄的太没水平了。”
    轻雅也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道：“这词还有抄的？”
    “有，当然会有！”香檀皱眉，道，“天天翻唱旁人的曲目，谁不想弄一首自己的原创曲。可是呢，没本事还在这里胡闹，也不看看自己的水准。原创曲是那么好弄的吗？要是好弄，还翻唱什么？全民原创好了！”
    轻雅看了看词，疑惑道：“我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明馨笑盈盈道：“你不知道原词的话，也该能看出来，这是一首男词？”
    轻雅尴尬地摇头，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认识所有字，只得求助地看向宦牧。宦牧轻咳，传音给轻雅念了一遍，没有搭茬。
    明馨瞧了瞧轻雅，继续说道：“所谓的男词，就是男性视角写的词。这首词一看就不是女性视角的词，什么刀呀剑呀，喜欢红颜啊，明显就是男词。她一个女子唱出来，也太逗了。所以我说，这词抄的没水平。好歹把视角改一下，不然唱着都稀奇。”
    轻雅呆了呆，道：“还有这种区别？”
    “原本是有的，不过现在也没分得那么细了，唱的好听怎么都行。”香檀轻叹一声，笑然道，“不然你想想，如果一个大姑娘唱自己多么多么喜欢红颜，那还不得被说是有病。”
    轻雅疑惑道：“也许人家就那爱好？”
    气氛顿时古怪了片刻。
    明馨盈盈轻笑，道：“哎呀，这小雅宝宝真是太可爱了，快让姐姐抱抱。呵呵，不过，你出去了可千万别这么说，会被人家当成有病的。”
    轻雅不懂，还是点了点头，道：“那有没有无视角的词？”
    香檀笑笑，道：“有的，词有很多种，规矩也很多，不能随便来。反正，比起蹩脚的原创，不如去翻唱旁人的歌。民乐坊看的就是演技，谁管你有没有创作才华。”
    轻雅呆然点头，心里却想着，有机会，自己也要写首歌来玩。
    “香团长在吗？”
    门外又有人找。
    “来了。”
    香檀颇为不耐烦地，走过去应付。
    这回没什么对话，三言两语就把来者打发了。
    轻雅呆然有些怕，香檀实在是太凶了，漂亮也不能这么凶呀。
    “小雅宝宝，你别怕。”明馨俏然轻笑，道，“香姐姐平时不凶，只是看不惯那些不通乐律，还穷拽的专业术语的。”
    轻雅呆然道：“这样吗？可是在人乐坊，怎么会不通乐律？”
    明馨盈盈笑道：“她们无非是想争个头牌，只靠脸蛋就够了。反正那些有钱的大户，也不需要什么艺术家，只要买回去养个乐子就得。”
    轻雅古怪地瞅了瞅明馨，道：“那帮大户的审美还挺独特的，那样的脸蛋都能乐呵。”
    明馨噗嗤笑了，道：“可别这么说。她们是不如我们乐团女子的样貌，但是对比寻常女子，已经算是样貌顺眼了。外边的女子，长得那才叫歪瓜裂枣。”
    轻雅忽然想到夏泠芊和羽姝嬛，道：“外面也有好看的女子，我见过的。”
    明馨轻笑，道：“是吗？”
    “不过，”轻雅想到夏姨，还有乞丐老妇，道，“的确，外面也有长得不好看的。想想她们，再看楼里的女子，就好看多了。”
    明馨轻声笑着，道：“哎呀，你这孩子可真逗，有趣的很。”
    那边，香檀接连打发了几个女子，忽然来了个不一样的女子。
    那女子一来，就很明确的表达了，她是与众不同的。
    “啪！”
    一沓谱子直接丢到香檀身上，那女子傲然扬眉，道：“香团长，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我要的是和声谱子，你给我的是什么？这旋律完全不对！”
    轻雅呆了呆，居然还有人比香檀更横的啊！
    “这谁啊？”轻雅小声问明馨。
    明馨笑然，轻柔道：“这是阳涟，歌属二牌。”
    轻雅瞅了瞅，撇嘴道：“好像长得好看点。”
    明馨好笑，道：“这是现有的女子里面，算是面容姣好的了。不过也就长得好看，唱得实在是……”
    “这旋律有何不对？”
    香檀淡淡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谱子，冰冷地的盯着阳涟。
    阳涟很正经地严肃道：“旋律完全不对，一点都不对。我要的是原版的那个和声，但是你给的这个不是。”
    香檀冷淡道：“原唱我听了，这个和声就是原唱里面的和声，我只是记下了谱子，没有任何更改。”
    阳涟昂头不屑，道：“这个不是，你记得这个不对，唱出来和原唱里的完全不一样。”
    香檀扬眉，道：“哪里不对，说来听听？”
    阳涟哼然，道：“反正就是不对，你这个唱出来和原唱根本搭不上，这个根本不是我要的和声。”
    香檀冷淡地笑了笑，道：“那你唱个，我听听到底哪里不对了。”
    “唱就唱。”
    阳涟应声，哼唱旋律。
    香檀嘲讽冷笑。
    明馨早有预料地捂上耳朵。
    轻雅毫无防备，听闻歌声，顿时惊呆了。
    我去，这是唱歌？
    这真的是唱歌，而不是要命？
    这嗓音的噪感就不说什么了，这哼唱的旋律，这也能称得上旋律？哼唱之音飞得离谱，毫不着调，亦无韵律，简直能上天。
    阳涟唱完，昂头且理直气壮道：“你听，是不是完全不一样？”
    香檀冷淡道：“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帮乐团真是没用，连个谱子都不会写！”阳涟不悦，怒然道，“我告诉你，赶快给我重新写好和声，别耽误了我的头牌竞选！”
    香檀扬眉，冷淡道：“这样，你不是觉得这和声有问题么，找你师傅去。他是专业人士，怎么都比我写得要好。”
    阳涟顿时摇头，道：“不行，这种事怎么能麻烦师傅？不对，是这种事绝对不能麻烦师傅！”
    “随便，那是你的事。”香檀冷淡道，“以后也别找我写和声，反正我写的都不对，”
    阳涟不悦地瞪了香檀一眼，跑走了。
    看到阳涟走了，明馨嫣然一笑，走过去捡起谱子，道：“我就说嘛，你就多余给她写这谱子。反正她肯定唱不对。”
    “罢了，本来也是练手，写了也就写了。”香檀连看都不看一眼，微微有些蹙眉，道，“虽然我也有想过她会唱得差点，没想到这差得真是清新脱俗。”
    明馨轻轻笑了笑，道：“说的也是。”
    “这调跑得太离谱了。”
    轻雅忽然呆呆地说道：“和声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怎么可能？”明馨盈盈笑道，“原本的和声要是这样子，那哪儿能听呐。”
    轻雅不懂，道：“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明馨犹豫了下，瞧了瞧香檀。
    香檀宠爱地看着轻雅，对明馨道：“你照着谱子，哼唱下应该的旋律。”
    明馨一怔，道：“单独和声？”
    “对。”
    香檀点头说着，仔细观察着轻雅的态度。
    明馨看了看谱子，轻轻哼出旋律。
    听上去不是很舒服的旋律，但是很明显的，这个旋律是在调上的。
    轻雅点头，道：“原来如此，果然不是谱子的问题。”
    明馨好笑，道：“香姐姐的谱子当然是不会有错的。别说是和声了，就算是把整首曲目扒谱下来，都是可以的。咱们的香姐姐是很厉害的。”
    “一般，只是在你们中间显得比较厉害罢了。”香檀笑笑，道，“你们光会演奏也没什么意思，该有的乐律基础还是要有的。”
    轻雅呆然道：“不过和声是这样的，难道和主旋律不是平行走向的吗？”
    香檀目光一亮，笑然道：“平行和声弊端比较多，其实唱起来很容易乱，而且没那么好听。和声还是搭配主旋律走向，衬托着走，会比较好些。”
    轻雅其实不太懂，却又好像莫名的听懂了。
    具体的原理说不上来，但是感觉上豁然开朗。
    “咦，等下。”轻雅奇怪道，“那为什么刚刚那个人，能唱成那样？谱子是对的，照着唱也能唱错吗？”
    “会的。”香檀笑然应道，“唱歌跑调这种事很常见，所以才会有专门的声乐训练。不过像阳涟这种，受过训练还唱不对的，也算是少见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乐属女子

    轻雅呆了呆，道：“唱跑调了，她自己不知道吗？”
    香檀瞧了瞧各自休息女子们，才笑然应轻雅道：“她还真不知道。每次都会说是旁人的问题，总说旁人音不准不配合，就是不承认是自己唱的问题。”
    “哈？”轻雅不懂，“还会这样？”
    “听准音和唱准音，本来就是两码事。”
    明馨盈盈笑着，说道：“很少有人能听的准唱的准，那都是大师级水准。寻常人，只要能听出自己唱得不对，还算不错的。毕竟没受过训练的话，想把声音唱的稳，是不容易的。可总有那么些个人，自己唱不对还听不出来，别人说了也不信，那就没救了。”
    轻雅点头，原来如此。
    “每次见到那个人，就觉得特别丧气。”香檀不悦地说道，“她在优远庭那学得最久，也最辛苦，到现在竟然还是这样。这让我总是怀疑，努力无用，天赋至上。”
    明馨盈盈笑道：“她只是不听劝，死了心的往错了练。若能好好练的话，也不至于这样。”
    香檀无聊地叹气，道：“也就人长得好看，除此之外，懂个什么？”
    正说着，门外又有人来约。
    香檀不悦地走过去打发。明馨则重新坐在轻雅身边，笑盈盈地瞅着轻雅玩。
    外人的气息。
    从外面传来。
    轻雅警觉地瞥了一眼窗外，是一个扫地小厮的背影。对方似乎不经意地从外面看进来，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并未停留。
    “不用管。”宦牧淡然传音，道，“他只是负责监视我们。”
    轻雅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忽然又一道气息从上方传来。轻雅惊然抬头，看到的自然是天花板。气息自房上透过天花板而下，证明上面那个人，正在用真气探查下面的状况。轻雅转头看了看宦牧，却见他并无察觉。
    “大叔，”轻雅小声道，“上面有人。”
    宦牧皱眉，真气探出，果然碰到了另一个人的气。真气互相一碰，楼上那人迅速逃离，宦牧也没有追，只是淡然笑笑。
    “大叔，”轻雅小声道，“那人走了。”
    “不用管，”宦牧淡然传音，道，“这个人昨晚就来过，看他的意思也只是监视罢了。”
    轻雅疑惑地小声道：“监视……我们吗？”
    “大约是。”宦牧淡然传音道，“不过不用管，暂时都没有伤害性，所以不需要管。”
    轻雅乖乖点头。
    “小雅宝宝，你们在说什么呀？”
    明馨好奇地看看两个人，最终还是有趣地打量着轻雅。
    轻雅呆然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明馨噗嗤就笑了，悄悄指了指窗外扫地的小厮，道：“你说那个人？”
    轻雅点头，道：“你也发现了？”
    明馨盈盈笑道：“这很正常。你们是新来的，不知底细，楼主怕你们惹事，肯定会找小厮盯着。这不是针对你们，所有新来徵羽楼的人，都会有这么几天。”
    轻雅呆然，道：“是这样？”
    “对呀，我刚来的时候，也被这些小厮跟过。”明馨盈盈笑道，“不用怕，他们盯着你们，只是为了向楼主汇报状况。你们不惹事，就没事。”
    轻雅想了想，道：“会跟着好久吗？”
    “不会。”明馨笑应道，“少则天，最多不过一旬时日，就不跟着了，他们也挺忙的。”
    轻雅乖乖点头。
    宦牧轻咳，道：“姑娘，此事告知我们，是否妥当？”
    明馨笑盈盈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知道了也无妨。而且有些事说出来，就算你们想惹事，也就不会惹了，不是挺好。”
    “姑娘说笑了。”宦牧笑然应道，“我二人来到徵羽楼，并没有惹事的打算。”
    明馨笑盈盈道：“我相信，小雅宝宝是肯定没想惹事的。但是你，很难说呢。”明馨淡笑看向宦牧，道，“我总觉得，无论小孩再怎么想学乐律，也不会到徵羽楼这个乐坊来。江湖上那么多流浪艺人，也有不少江湖乐坊，何必非要来民乐坊吃苦。”
    “咦？”轻雅惊讶道，“江湖也有乐坊？江湖不是只有一个乐师会吗？”
    明馨一愣，笑然道：“你不知道？”
    轻雅呆然道：“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有圣乐坊，官乐坊，民乐坊，和乐师会。”
    明馨好笑，道：“江湖也有乐坊的，只是很少。”
    轻雅不懂，道：“不是乐师会吗？”
    “乐坊就是乐坊，和乐师会不一样。”明馨笑盈盈道，“乐师会就好像交流驿站一般，它没有自己的乐师，只是通过举办竞赛和活动来赚取收入。江湖乐坊就和其他乐坊一般，它是个乐坊，有自己的乐师，只不过是由江湖人组成的罢了。”
    轻雅奇怪地转向宦牧，道：“大叔，你知道江湖乐坊吗？”
    宦牧想了想，摇头道：“没听说过，我只听说过江湖中有乐师会。”
    轻雅好奇道：“那等这里看够了，咱们找个江湖乐坊玩玩罢。”
    宦牧微怔，道：“我还想在这里多呆一阵。”
    “我又没说现在就走，我只是觉得，可以去看看嘛。”轻雅想了想，恍然道，“对了，燚大叔那边就有乐坊，就是在毕方谷的那个，那个就是江湖乐坊？”
    “毕方谷乐坊自灵偃大师故去，便已经不存在了。”明馨好笑，道，“想来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知道毕方谷乐坊。”
    “我只是记得燚大叔提过，具体我也不清楚。”轻雅皱着脸，道，“不过那里没有乐坊的话，只能再找找其他的乐坊了。”
    明馨笑盈盈看着轻雅，道：“看来，你还真是为了学乐律，才到这里来的呀。”
    轻雅点头，道：“对呀。”
    明馨轻然叹气，真是个一无所知的傻孩子。
    “香团长。”
    门外来了一个文静的女子，盈盈一礼。
    香檀见了，立刻笑颜迎了过去，道：“哎呀，这不是彩薇妹妹嘛。有什么事呀？”
    彩薇轻然行礼，柔声细语，道：“我想参加下一次的头牌竞选，不知可否请香团长帮个忙？”
    “有什么能帮你的，直说就好。”香檀笑然道，“我们现在都很闲，没有别人来约的。”
    彩薇柔声道：“我……想借几样乐器，不知是否可以？”
    “当然可以。”香檀不假思索便立刻应下，道，“需要哪个？我让她们借给你。”
    彩薇垂头思索，小心道：“我还不确定……我可以边看边选吗？”
    “当然可以。”香檀笑然招呼，道，“你可以走近些，没关系的。”
    彩薇点头，轻声缓步，进到训练房中。
    轻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香檀对待这人的态度，怎么和其他人差这么多啊。轻雅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是香檀说话。不仅如此，刚刚有那么多的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被允许走进训练房，这还是头一个。
    “这人……”轻雅想了想，还是问明馨道，“是谁啊？”
    明馨好笑，道：“这是乐属二牌的彩薇。”
    “乐属？”轻雅呆然道，“咦？乐属不是乐团嘛？”
    明馨笑然应道：“乐属是独奏，乐团是合奏，不一样。在徵羽楼，乐团的水平，通常要比乐属的好上很多。”
    “水平？”轻雅不懂，“演奏吗？”
    明馨笑应道：“有演奏水平，也有容貌姿色，缺一不可。女子乐团是徵羽楼的招牌，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能大意。”
    轻雅瞧了瞧彩薇，道：“那，为什么香姐姐对那个人那么好，乐属不是不如乐团吗？”
    明馨一笑，道：“你看那彩薇，长得如何？”
    轻雅仔细瞧了瞧彩薇的脸，点头道：“还不错，比刚才那几个顺眼多了。”
    明馨轻笑，道：“这就是了。以彩薇的实力，足以加入乐团。但是彩薇坚持要独奏表演，并不加入乐团，香姐姐也没强求。不过无论彩薇有什么事，香姐姐肯定是会帮一把的。”
    轻雅点点头，道：“那她学的是什么乐器？”
    “她？学的是弹拨乐。”明馨笑应道。
    轻雅一脸懵逼，道：“弹拨乐是什么乐器？”
    明馨忍笑道：“弹拨乐不是某个乐器，是一类乐器。”
    轻雅茫然，道：“就是说……还是不懂。”
    明馨轻笑了笑，解释道：“乐器一共分为四类，吹奏乐器，拉弦乐器，弹拨乐器，打击乐器。简单的说，就叫吹拉弹打。像你的琴，就是弹拨乐器。当然，弹拨乐器不止有琴，像筝，瑟，琵琶，都是弹拨乐。”
    轻雅恍然，道：“我还以为，乐器是分管乐，弦乐，打击乐的。”
    “你说的也不错。”明馨盈盈笑道，“只是弦乐按演奏手法，细分为弹拨和拉弦两种。”
    轻雅呆了呆，道：“我之前见过二胡，能拉又能弹，那算什么？”
    明馨笑道：“当然是拉弦乐，分类要按常用的演奏手法算。而且你非要较真这个的话，你这琴，还可以拉弦演奏呢。”
    轻雅惊呆，道：“我的琴还可以拉弦演奏的吗？”
    明馨笑盈盈道：“弦乐本来就有多种演奏手法，你不能因为不常用，就说人家不能那么演奏，对不对？”
    轻雅大概理解了，道：“简单的说，就是理论上，琴也是可以拉弦演奏的。”
    “不是理论上，是我见过。”明馨笑笑，道，“不过我自己不会，所以没办法给你演示。”
    轻雅惊呆，道：“还真有人这么做过啊。”
    明馨点头，回忆道：“那还是我小时候，看到有人这么做过。我记得，那还是许多年前的乐师大会，有个乐师姓荆。他用琴拉奏一曲，被评为当时的天下第一乐师。”
    轻雅干笑，道：“你说荆燚大叔啊？”
    明馨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我已经好久没出去过了，也记不清了。”
    轻雅无语了，也是，除了荆燚，谁还会想到这么逗比的玩法，还用琴拉奏。
    听上去还蛮好玩的。
    那边，彩薇看了一圈，不确定道：“香团长，我暂时还不知道哪个好些，容我回去想想，明天再来，可好？”
    (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一鸣惊人

    “当然可以。”香檀笑然道，“你若想来，我这里随时都欢迎。”
    “多谢香团长了。”
    彩薇行礼，轻然离去。
    悄然安静了片刻，日光朗照。
    轻雅愕然地发现，这太阳都出来了，而这乐团并没有开始做任何练习。
    呃……果然是闲的可以。
    “小雅宝宝，你之前说要伴奏什么歌来着？”
    香檀走了过来，笑然道：“今日应该没有旁人来了，你若要练什么可以现在说。”
    轻雅点头，张嘴尴尬了。
    “那个，叫什么来着，咦？我刚刚还记得来着……”轻雅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名字，尴尬道，“我只记得旋律，不记得叫什么名了，怎么办？”
    香檀笑笑，道：“你唱一下给我听。”
    轻雅依言唱了一段，音还挺准。
    “啊，这首歌啊。”香檀好笑，道，“徵羽楼里还有能唱这首歌的人？”
    轻雅点头，道：“有啊，是个长得不太漂亮的姐姐，不过她声音可漂亮了，像仙女一样。”
    “仙女？”香檀不屑，道，“名字记得吗？”
    轻雅呆然眨眨眼，摇摇头。
    香檀笑了，道：“你这孩子，除了旋律和声音，其他的都没记得？”
    轻雅讪然笑笑，不记得就是不记得，那怎么办？
    “请……请问……”
    门口，乔俏媚脸红犹豫地站在那里，徘徊不定。好不容易小声地挤出一句话，自己又后悔了，怕怕地向后缩了缩，更是犹豫。
    “啊，就是她！”
    轻雅赶忙从椅子上跳起来，几步跑到门口，笑眯眯道：“乔姐姐，你来啦！正好说到你呢，快进来。”
    乔俏媚一怔，不自觉就被轻雅拉着衣袖，跟了进来。看到香檀和明馨，乔俏媚小心地行礼。
    “见过二位团长。”
    香檀瞅了一眼乔俏媚，不悦道：“我没见过你，你是几等？”
    乔俏媚羞红着脸，应道：“我是，下等歌女，乔俏媚。”
    “哦，你这名字我有印象。”香檀点头，道，“你进来的时候，我有去看过。我记得你那时候长得还挺俏丽，被叫做小仙女对？”
    乔俏媚羞涩地小声应道：“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看上去也的确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乔俏媚看着明显长残的乔俏媚，心里不太愿意动用乐团帮她伴奏，然而转头看看轻雅一脸兴奋的样子，心中莫名得软了几分。
    轻雅笑眯眯地，仰头说道，“香姐姐，可以让乐团帮忙伴奏吗？”
    香檀声色不动地想了想，笑然道：“这样，我先听听她唱的水平。如果不值得用乐团，那就不用了。”
    “才不会呢，乔姐姐唱得可好听了。”轻雅笑眯眯对乔俏媚道，“乔姐姐，你就照着昨天的，唱给香姐姐听下。”
    乔俏媚点头，不由自主地用力握住箜篌，道：“香团长，请您务必听我唱一次。”
    “嗯嗯，好的。”香檀不走心地应道，“别站着说，到旁边来坐。”
    在训练房靠窗的空处，乔俏媚怯怯拿了椅子给香檀坐，自己也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轻雅乖乖自己拿了椅子，也坐在旁边。几个人围成一圈，表情各不相同。香檀淡然，轻雅欢快。而乔俏媚第一次来这训练房，第一次面对香檀，不由得手脚发抖，很是紧张。
    那边，宦牧淡淡地望了这边一眼，就闭目养神了。晚上不睡消耗太大，能休息的时候，还是多休息一阵的好。宦牧判断轻雅没什么危险，放心地小睡休息了。
    “我也要听。”
    明馨盈盈笑着，迅速搬了椅子凑了过来，非要挤在乔俏媚和轻雅中间。
    香檀扬眉，道：“你是想听试唱，还是想玩小雅。”
    “香姐姐，不要总说实话嘛。”明馨很自然地抓过轻雅的小手，爱宠地捏了捏，盈盈笑道，“小雅宝宝这么可爱，能多玩会儿当然要多玩会儿，不过唱嘛，也要听。这首歌难度不低，可不是随便就能唱来的。”
    轻雅稚气道：“明姐姐，你这样拉着我，就没办法伴奏了。”
    明馨一怔，道：“你要用琴来伴奏……这首歌吗？”
    轻雅点头。
    “可是……”
    香檀轻咳一声，明馨立刻刹住了要说的话，询问地看向香檀。
    “总之，我现在要了解一下状况。”香檀淡笑道，“你们这首曲子到底练到什么地步，我并不清楚。所以你们尽量表现出最好的状态，这样我才能判定，是否能让你们用乐团伴奏。”
    “嗯，知道了。”
    轻雅应声，拿出琴来却是一愣。
    哎呀，之前才说过不会演奏的，怎么这才第二天，就已经忍不住开始演奏了？这可不行，来乐坊就是为了听曲的，不是来演奏的。咦，不对，好像昨天就已经演奏过了。哎呀，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不该演奏呢？自己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啊。
    昨天有没有发生神迹？
    似乎没有……
    哎呀，就是简单的演奏曲子，不会出现任何神迹的。要说这种单纯的曲子会有神迹，才奇怪呢。
    大概……是。
    轻雅呆了呆，心里有些没底。
    “小雅？”
    乔俏媚已经稳定下心神，小心地唤道，“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哦好。”轻雅应声回神，道，“我随时可以。”
    乔俏媚点头，起音。
    一曲唱出，颇为惊艳。
    歌曲苍凉，悲而不哀，又是豁达。
    乔俏媚唱的有些紧张，相对，轻雅就淡然自若。
    那边，正在闲聊的乐团众人都停下了说话，不约而同的惊讶看向唱歌之人。此人音色之美，感情之切，果然仙音。若不看其人，还真是一种的享受。
    这边，香檀含笑的目光紧紧盯着轻雅，眼中满是赞许。
    这首歌没有琴谱，也就是说这个琴的完全是自己编写的。徵羽楼内是不教和声编写的，所以这个谱子不是乔俏媚编的，而是这个孩子编的。真没想到，这一个孩子，居然可以自己写和声。而且从他指间技法来看，他对这首歌曲的确生疏，但是对整个的技巧运用很是熟练。明显，这孩子有不错的基础。而且看他的态度，是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有信心。
    这宝宝，真是不错。
    歌唱罢，曲音收。
    香檀淡笑，道：“唱的还可以，不过为什么，你声音在打颤？”
    乔俏媚羞涩地应道：“抱歉，我，很抱歉。”
    香檀轻叹，道：“你也就音色还好听些，让你唱还紧张成这样，怎么听？一首歌，要唱就唱好，要么就别唱。你在这瞎紧张只会更唱不好，没有任何意义。”
    乔俏媚垂头，道：“很抱歉。”
    “不过，”香檀点头，道，“总的来说，把难度这么大的歌唱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乔俏媚松了一口气。
    “香姐姐，”轻雅兴奋道，“那可以让乐团帮忙伴奏了吗？”
    香檀笑了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些事，要先给你说一下。”
    轻雅一呆，偏头道：“什么事？”
    香檀认真道：“这首歌，不是你们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所以想要乐团伴奏的话，我必须要先跟你们说好，一切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规矩？”
    香檀笑然认真道：“首先，我们的合奏中是没有琴的。”
    “咦？”
    轻雅呆然，转头看了看乐团女子们拿着的乐器。还真是，没有琴。说起来，整个乐团的配置和官乐坊也不太一样，各声部组的人数也完全不同。
    这就是民乐坊的合奏么？
    轻雅把琴包起来收好，背在背上，一脸稚气地望向香檀。
    “为什么，合奏不需要琴呢？”
    香檀淡笑，解释道：“音色不搭，而且感觉不对。”
    轻雅偏头，不懂。
    香檀耐心解释道：“刚才你用琴做低音衬底，稳住箜篌和人声，让整体歌曲听上去显得不那么飘。我认为，这个搭配做得不错。但是在我们这里，琴是不能做成伴奏的。琴的声音比较沉稳，和其他音色亮的乐器合奏的时候，很容易就被盖过去了。所以，在我们这里，是不用琴来配伴奏的。”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官乐坊的乐团是有琴的。”
    “那不一样，我们要演奏的曲子和他们燕乐雅乐的曲子，完全属于不同的风格。”
    香檀笑然道：“我们的歌曲，乐器的伴奏就是为了衬托人声，所以伴奏一定不能盖过人声。而且，我们的曲子也没有那么庄严，旋律和感觉都比较随意。琴的旋律自带一种庄严感，从这个角度看，也不能让它来合奏伴奏。”
    轻雅还是不太懂，道：“这个……会很不一样吗？没明白。”
    香檀笑笑，道：“光在这里描述，的确很难明白。这样，我先让乐团给你们演奏一遍，让你们先听下这首歌本来是什么样的，咱们再谈。”
    “现在吗？”
    轻雅眼睛一亮。
    “对。”
    香檀好笑地瞧了瞧轻雅，转头对乔俏媚道：“说起来，这首歌，你是不是没听过原版？整体顺序是对的，但是段落安排的停顿是错的，过渡也不对。”
    乔俏媚小心地点头，道：“我只是听优师傅说过这首歌，没听旁人唱过。”
    香檀奇怪道：“那你怎么学的？”
    乔俏媚小心地应道：“师傅给了我谱子，说别人都唱不了，让我自己看着谱子唱，这样学的。”
    香檀冷笑了一笑，道：“哦对，我想起来了。之前优远庭说这首歌挺惊艳的，说安排人来学，然后让乐团伴奏。结果我们乐团已经练好了这首伴奏，优远庭突然又说没人唱，高音上不去了。还记得那时候跟他吵了一架，真是气人。”
    乔俏媚垂头不语，心里暗暗欣喜。
    如此说来，她还是有与众不同之处的。
    香檀冷笑一下，道：“不过你不一样。说实话，你能唱上去，我觉得很惊讶。如果你能长得好看一点，绝对不止是下等这么可怜。”
    乔俏媚脸红垂头。
    “馨儿，把这首歌谱子发给姐妹们。我估计有人没记谱，已经忘了。”香檀对明馨说道，“你就不用演奏了，过来示范演唱，让他们听听整首歌该有的效果。”
    明馨盈盈一笑，道：“我来唱吗？”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机不可失

    “不然呢？”香檀好笑，道，“那么高，我可唱不上去。”
    “好，那就我来。”明馨笑着摸摸轻雅的头，道，“小雅宝宝乖，我们要开始练习了哦，你可不要吵哦。”
    轻雅乖乖点头。
    “行了，别废话了。”香檀好笑，道，“快点发谱子，准备演奏了。”
    “是，知道啦。”
    明馨笑然应声，去拿谱子。
    日近午时，有闲的乐团顿时变得井然有序。
    姑娘们拿到谱子，照着统一的调式给乐器准音，很快就做好，等待下一步指示。
    香檀是乐团团长，也就是乐团指挥，很自然地站在最中间的指挥台上。
    明馨是乐团副团，并非歌伎出身，但也是乐团中唱歌最好的女子。看到明馨要唱歌，乐团的姑娘们不约而同开始鼓掌，纷纷露出期待的表情。这么一鼓掌，倒是惹得明馨有些脸红。
    “好了。”
    香檀拿着鼓锤敲着桌子，道：“都收收心。我知道，这首曲子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你们忘得怎么样了。咱们先走一遍，看看还能不能演奏下来。”
    众女子无声应答。
    乐声一起，轻雅顿时就着迷了。不同于雅乐燕乐的严肃遥远，这种风格和节奏感，听上去更加亲切温和，更加触动人心。
    乐声清音，明馨一开口，顿时亮了。
    低音实而高音稳，唱出来的感觉比乔俏媚还好，轻松到仿佛要飞起。这人声，搭配这似古非古，节奏感很强的清音伴奏，恍惚间便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轻雅惊呆了。
    以前在官乐坊中，这样的高音技巧从未见过，也没有曲子需要这样来唱和。所以轻雅在听到乔俏媚的高音之后，瞬间就被吸引了。然而没想到，会这样唱歌的人，并非只有那一人。
    徵羽楼中真是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歌唱罢，曲音收。
    “哇，好好听！”
    轻雅欢呼着鼓掌，道：“明姐姐好棒，唱得好好听。”
    明馨笑然温柔，道：“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我唱的也不太好。”
    “才不是呢，明姐姐唱得可好听了。”
    轻雅兴奋，道：“我以前都没有听过这样的风格，不过这个真是好听呢！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听！”
    明馨笑的羞涩，俏然吐了吐舌头。
    “那，差不多就是这样。”香檀淡然看了一眼乔俏媚，道，“照着刚刚的顺序，你来唱一遍。”
    乔俏媚呆了呆。
    有些退缩。
    不过一刻钟前，她还以为她是这徵羽楼中，她是唯一能唱出这首歌的人。然而心中稍稍的一些小欣喜，在明馨唱过之后，瞬间消失。不愧是徵羽楼引以为傲的乐团，不愧是徵羽楼的精英团队。只是一个并非歌伎的乐手，就能一下子唱出这近乎完美的感觉。
    乔俏媚的信心受挫。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唱得比明馨要好，甚至羞愧到不想呆在这里。
    “乔姐姐，你唱呀。”
    轻雅毫无察觉地，对乔俏媚微笑道：“有乐团伴奏就好听，你唱出来，肯定也好听。”
    乔俏媚心中不安，不由自主地抱紧箜篌，道：“明副团唱的那么好，我不行的。”
    轻雅奇怪道：“她唱得好不好，和你行不行，有必然联系吗？”
    乔俏媚一呆，小声与轻雅道：“小雅，你不懂的。明副团已经唱出了完美无瑕的效果，我再唱，就会显得我唱得不好。我还是不要唱了，谢谢你，还帮我来找乐团。我……”
    “怕什么，不好就不好了，唱出来才知道。”
    轻雅一把将箜篌抢过来，道：“乔姐姐，你也别拿着箜篌了，专心唱歌。伴奏有她们呢，用不着箜篌。”
    乔俏媚一惊，慌然道：“不行，我不行的。”
    轻雅无所谓道：“不行也唱一遍，反正乐团都答应伴奏了。现在不唱，之后还不定什么时候有机会呢。”
    乔俏媚闻言，心头一动。
    这孩子说得有理。
    在徵羽楼中，能让乐团帮忙伴奏，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么成为头牌，要么成为能竞选头牌的人，而这两种人，都离她乔俏媚很远。
    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好，我唱。”
    乔俏媚稳定了心神，下定了决心。
    这是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好好表现，说不定可以被选中参加表演，说不定可以提升等级……就算不行，也毫无损失。
    不，不能不行，一定要做到完美，一定要做出与众不同的改变。
    才不要，这样继续下去！
    乔俏媚看向香檀，认真道：“香团长，我准备好了，我唱。”
    香檀淡然笑笑，道：“刚才的调式，可还合适？”
    乔俏媚蒙了片刻，道：“我，我不太懂什么调式，不过刚刚的调我可以唱的。”
    香檀点头，指挥道：“那接下来，小乔，你来唱主旋律，馨儿，你来唱和声部分。”
    “我唱和声部分？”明馨盈盈笑道，“你确定感觉不会怪怪的？”
    “试一下。”香檀笑然，道，“你的音色很适合做和声，怪也应该怪不到哪儿去。”
    明馨笑然应道：“希望如此。”
    “咦？”
    轻雅闻言，赶忙凑过去问道：“和声怎么了吗？为什么会说怪怪的？”
    明馨向轻雅抛了个媚眼，温柔道：“这首歌的和声，应该是男声来唱，这样，感情比较对，原唱就是这么处理的。不过女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听过原唱会觉得，女声的和声怪怪的。”
    轻雅呆然道：“找个男声来唱和声呗。”
    明馨好笑，道：“徵羽楼全是女子，哪里有男歌伎。罢了，也就我来凑合一下，应该能听。”
    “这怎么能凑合。”轻雅想了想，恍然道，“大叔是男的呀，让大叔来唱！”
    明馨好笑道：“他会吗？”
    “谁天生会这个，学呗！”
    轻雅几步跑到宦牧面前，把箜篌放旁边，直接摇醒宦牧，道：“大叔大叔，快醒醒，过来帮忙唱和声。”
    宦牧皱了皱眉头，睁眼，道：“怎么了？”
    “你是男的，所以过来帮忙唱和声。”轻雅兴奋地说着，“大叔你清醒一下，快过来。”
    宦牧缓了缓，熟悉了下现状，笑笑道：“和声？我不会唱什么和声。”
    “来嘛，除了你，也没有别的人能唱了啊。”轻雅不依地拉着宦牧的手，直接把他拖到明馨旁边，道，“你听她唱的，然后照着学。”
    宦牧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道：“我不会唱歌。”
    轻雅眨眨眼，道：“大叔，你跟我念，啊——”
    宦牧笑笑，跟着念道：“啊——”
    好磁性的声音！
    轻雅转头问明馨，道：“怎么样，这个声音可以吗？”
    明馨盈盈一笑，道：“音色不错，就是毫无技巧。不过，稍微学一下，应该会很好听。”
    “那就这么定了！”
    轻雅兴奋地对宦牧道：“大叔，就决定是你了，过来学和声。”
    宦牧尴尬地看了看轻雅，见他高兴地忘乎所以，只好笑笑，道：“那我试试，不行别怪我。”
    轻雅兴奋地点头，道：“没事，先试试，不行再说。”转头，又对明馨说道，“明姐姐，还有歌词吗？”
    明馨盈盈笑着，把手上的辞笺递给宦牧，道：“没有多余的，就用我的。”
    宦牧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将辞笺还给明馨，道：“多谢，我已经记下了。”
    明馨一愣，不敢相信道：“你记下来了？”
    “不过几百字罢了，并不难记。”宦牧笑笑，行礼道，“小雅异想天开，真是劳烦各位了。”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明馨盈盈笑道，“不过，你的音色还挺好听的，之前都没留意过。若是你能有心学这个和声，说不定，还真能给这首歌锦上添花。”
    宦牧行礼，道：“我尽量。”
    “不能尽量，要尽全力哦。”明馨笑盈盈地说道。
    “行了，闲话少说，再来一遍。”
    香檀用鼓锤敲着桌子，道：“各声部准备，再过一遍。刚才有几个错音的，自己注意一下，别再错了，我就不一个个点了。”
    鼓锤敲打桌子，节拍起。
    乐团整齐起音，又演奏了一遍。
    这一遍，乔俏媚发挥的很好，整个唱功和音色都表现出来了。
    轻雅坐在一旁仔细听着，乔俏媚的音色很有特点，感情色彩也很丰富。相较之下，明馨的声音就比较柔和，没有太多特色，作为和声不错，作为主旋律就稍微差了点华丽感。两个女声一亮一暗，还算合得来。不过配器上面似乎就不太妥当了。
    明馨的声音柔和地与伴奏融合，乔俏媚的声音就亮了，和伴奏中部分乐器有了冲突感，不够和谐。
    但是总体来讲，风格出来了，效果也不错。
    歌唱罢，曲音收。
    轻雅还没开口，就听香檀道：“弹拨的柔和一点，不要抢了主音色。”转头又对乔俏媚道，“你唱得不错，感觉很好。”
    乔俏媚脸上一红，羞涩道：“多谢夸奖。”
    所有人中，只有宦牧一脸懵逼。
    和声的旋律比主旋律变化要多，而且，他虽然记下了所有和声旋律，但是完全没把握唱对。
    呃……
    刚才是为什么会答应试唱来着？
    宦牧无奈地看了看轻雅，传音道：“这音好高，我未必能唱上去。”
    轻雅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期待地望向宦牧，道：“大叔试一下，我相信你可以的！”
    宦牧有些尴尬，乐律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部分。他只会听，不会唱。
    不经意间的抬头，对上了乔俏媚娇羞的目光。
    宦牧一怔。
    态度立刻温柔了些。
    “我试着唱一下。”宦牧轻咳，对明馨道，“如果有唱错的地方，还请姑娘告知。”
    “嗯。”明馨笑然道，“你唱。”
    宦牧唱着，声音带着磁性十分好听，就是感情很是僵硬，唱出来比较呆板。
    “大叔好厉害！”轻雅兴奋地跑过来，道，“你看，我说你能做到！你唱的多好啊。”
    宦牧尴尬地笑笑，道：“是吗？”
    “整体没错，就是感觉好生疏。”明馨笑颜温柔，道，“这男声唱起来还真不一样，如果能再熟练一点就好了。”
    “熟练的问题，多练练就好了。”香檀淡笑道，“小乔，还有小宦，外面还有几间训练房，你们随便找一间去，把这个练熟。馨儿，你去调整下弹拨乐部分，让声音柔和些。”
    (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心欣然

    明馨愣了愣，道：“这么练习……你不会，还真把这个当回事了？”
    “反正已经都练了，干脆练好了完事。”香檀淡笑道，“现在进度不错，这么练下去，应该可以达到演出的水准。”
    “但是……”
    “就这么办。”
    明馨愣了愣，什么叫就这么办？这个就算能练好，也不可能真的去演出啊。徵羽楼是女子乐坊，所有人都知道，男声和声也是不允许的。然而看看香檀略显高兴的表情，明馨笑了笑。
    明白了。
    香檀这是排练高兴了。
    以往的排练，多是紧凑而敷衍的，大概保证了完整，也就这么算了。反正是旁人把关，若说算不上自己的实力，也是无可奈何。谁都想演奏一首好的曲目，可是总被时间和旁人审美牵制，终究，只能变成美丽的遗憾。
    现在，忽然碰到这首歌，可以有空慢慢练习，整体效果也能自己把握，香檀会因此而高兴，也可以理解。
    明馨温柔地笑了笑。
    已经太久，没有像这样好好的耐心下来，练一首歌了。
    既然有机会，那就好好练一次罢。
    如此，明馨不再多言，走到乐团之中，开始仔细调试音色。
    乔俏媚羞红着脸，抱着箜篌，与宦牧到了隔壁训练房，准备练唱。
    轻雅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跟过去看宦牧他们练唱了，就在这里听乐团演奏。
    自认为，器乐比声乐好玩。
    轻雅乖乖回到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托腮，有趣地听着杂乱的调音练习。
    哇，满眼都是好漂亮的姐姐。
    轻雅不知觉地，面带痴笑。
    “怎么样，可还有趣？”
    香檀也坐了过来，顺手捏着小雅的脸玩。
    “嗯，非常有趣。”
    轻雅点了点头，道：“这种曲子不像那种特别高的感觉，也没有扑面而来的远古感觉，而是有一种很新鲜，很平和，很新颖的感觉。”
    香檀笑然道：“你应该说，这不是古时的阳春白雪，而是现在的下里巴人。”
    轻雅茫然了一下，道：“那是什么？”
    “就是说，这首歌是通俗的流行曲，不是那种高雅的大曲。”香檀笑然解释，道，“民乐坊基本还是流行曲比较多，毕竟在这里演奏什么高雅乐曲，也没人听得懂。这种通俗的流行曲很简单，没有那么多技巧变化，练的容易听得起劲，就够了。”
    轻雅点点头，忽然看到明馨换了好几个弹拨乐器演奏，惊然道：“明姐姐好厉害，会那么多种乐器！”
    香檀笑然，自豪道：“馨儿是我乐团弹拨乐首席，只要是弹拨乐器，没有她不会的。就算是二胡，也能弹给你听。”
    “哇，好厉害。”轻雅佩服，想了想，又道，“那，刚刚那个，呃，就是那个挑乐器的姐姐，也会所有的弹拨乐了？”
    香檀点头，笑道：“差不多。弹拨乐互相是共通的。只要知道音高，就能演奏得出来。”
    轻雅愕然，道：“知道音高就行吗？指法技巧呢？”
    “技巧无非是弹挑轮指，吟猱绰注，其他的就看心情发挥，没什么特别的。”香檀好笑道，“我们这里不需要复杂的技巧，只需要好听的歌声，就够了。”
    轻雅呆了呆，大约懂了。
    这边的风格就是这样，不需要高超的技巧，只需要的是好听的旋律。这里不需要对一个音过多的处理，只要简单的音，演奏出好听的曲目，足矣。
    这可比专精技巧容易的多，也简单得多。
    很有趣呢。
    轻雅想了想，忽然问道：“徵羽楼中，可有原创曲目？”
    “没有。”
    香檀应得干脆。
    轻雅呆了呆，道：“一首都没有吗？”
    香檀好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人家官乐坊从来都没有自己创作的曲目，永远都是圣乐坊分配什么曲目，才可以演奏什么曲目。”
    轻雅想了想，似乎也是。
    “不过徵羽楼没有原创曲，只是因为没空去创作罢了。”香檀讽刺地笑笑，道，“她们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出彩，怎么快速的爬到头牌，然后被大户人家买去。至于这些乐律如何，根本没人会在意。反正一旦出去了，就不会再用到了。”
    轻雅一呆，不懂。
    香檀怔了怔，笑然揉揉轻雅的脑袋，道：“你不用想那么多，这和你没关系，我也不该跟你说的。只是聊到这了，忽然就想抱怨一下。”
    轻雅微笑，道：“看得出来，香姐姐很喜欢乐律呢。”
    香檀笑笑，道：“还好，我本来也没想过会喜欢这个，会来到这里，也是无可奈何。”
    轻雅不懂，道：“香姐姐不喜欢徵羽楼吗？”
    “也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徵羽楼挺无奈的。”香檀轻叹，道，“想要好好学乐律，总有各种各样无可奈何的事情打断，挺烦的。可是除了此处，又无处可去。”
    “咦？香姐姐可以去官乐坊啊。”轻雅微笑，道，“香姐姐那么厉害，如果考官乐坊的话，一定是可以考过的。”
    “官乐坊么，嗬。”
    香檀扬眉，瞅了一眼轻雅，道：“你可知道，官乐坊是没有女子乐手的？”
    “哎？”
    轻雅呆了呆，回忆了一下，道：“这么说起来，好像是的。”
    香檀讽刺地笑了笑，黯然地叹了口气，道：“对官乐坊来说，女子的价值不过是能歌善舞，赏心悦目。这种难度比较大的乐器演奏，都是男子来完成的。而且就算女子可以演奏，官乐坊也不会接纳女子乐手的。还记得他们有规定说，乐器高雅尊贵，不得让低贱女子亵玩。”
    轻雅呆了呆，道：“还有这个说法？”
    香檀笑笑，道：“没有明文规定，不过我去报名的时候，他们是这么说过的。”轻叹一声，香檀继续道，“所以在徵羽楼里，虽然无奈，但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
    至少在徵羽楼中，又是民籍，又有一定的话语权，比起外面的低贱乐户，还是好很多的。
    香檀笑了笑，没说出来。
    轻雅还小，而她已经说了太多。
    不过，轻雅听了也跟没听差不多，看得出来，在他心里，转着其他的念头。
    香檀有趣地瞧着轻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时辰过得很快，转眼间，快到晚饭时分。
    日头西斜，从天边来了些云，火烧般地耀眼。
    “弦要断了。”
    轻雅忽然没头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香檀一怔，忽然听到那边嘣地一声，一架筝的弦从筝码处崩断了。
    那抚筝的姑娘顿时吓呆了，弄坏乐器可是大忌。还好明馨淡定许多，迅速找来备用的弦给换上了，顺便又检查了其他的弦是否有问题。
    稍稍一个小混乱，很快就平息了。
    香檀有趣地说道：“你怎么知道弦要断了？”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叫怎么知道，它就是要断了啊。”
    香檀一怔，又是笑然。
    看着轻雅稚气的表情，香檀就知道，是自己问的傻了。不过这孩子还真是有点不一般，普通的孩子不会有这么好的乐感，也不会有这样的敏锐感觉。
    仿佛一块璞玉，静待雕琢。
    轻雅打了个哈欠，有点坐累了，道：“大叔他们怎么还没练完啊，还有这边的伴奏也是，好慢哦。”
    香檀有趣，道：“慢工出细活，急不得。”
    轻雅怔了怔，道：“这样的话，就会占用乐团太长时间了。”
    香檀好笑道：“这样，等着也是等着，你，跟我去趟芳管事那边。”
    “做什么？”轻雅茫然道。
    香檀笑然道：“一直在忙，都没来得及跟她说，我要把你要过来玩。看时辰，差不多要准备晚上演出了，她应该是有闲的。”
    轻雅顿时做了个古怪的表情。
    一直在忙？！
    是一直在忙着玩！
    轻雅伸手抹抹自己的脸蛋，全是她们手上的香粉。要说味道不是很重，但是粉这东西很呛啊！也真是不能理解这帮大人，干嘛非要摸头捏脸捏手的，欺负小孩很好玩是不是？！
    “走啦。”
    香檀好笑地把轻雅拉在身边，带着他出了门训练房。
    好冷。
    轻雅呆然一个哆嗦，忍不住往香檀身边靠了靠。怎么就起风了，还吹得这么冷的风。
    “等下跟芳管事打了招呼，你们就搬到训练房那边住。”香檀笑了笑，已经在说之后的事宜，“训练房里有几个宿舍，都没人，你们就挑顺眼的住。那里边隔音防风，比较暖和。”
    轻雅呆了呆，道：“隔音可以理解，为什么要防风？”
    香檀笑然解释，道：“风也会产生噪音。而且空气的流动，也会影响声波的传递，从而干扰判断，使人无法正确的判断，曲目是否有瑕疵。而且，像现在这样寒冷的时候，冷风会冻坏姑娘们的手，导致他们没办法正常演奏。所以总的来说，还是要防风的。”
    轻雅呆然道：“那样不就憋死了嘛？”
    “防风而已，正常通风还是有的。”香檀好笑道，“你刚刚在里面那么久，不也没给憋死。”
    轻雅想了想，也是，呆然道：“那夏天不会热吗？”
    香檀好笑，道：“不会。到时候会适量的买些冰回来，消暑降温。”
    轻雅理解地点头，道：“那还挺不错的。”
    香檀笑笑，道：“徵羽楼的待遇当然不错，可惜你是个男孩子，不然我都想把你收到我乐团里来了。”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可是我只会弹琴，不会其他乐器。”
    “总觉得你很聪明，要想学的话肯定是可以学会的。”香檀笑然道，“不过还是男孩子好，有你这么一个小孩子，我看姐妹们都挺开心的。”
    轻雅干笑了笑，拿他玩当然开心了，弄得他一脸都是香粉。
    “呦！这么漂亮的妹妹，那儿去啊。”
    轻雅呆然，循声看过去，竟然是佘侃跑过来搭讪。佘侃一身干净的装束，看上去好像富家子弟一般。
    香檀连瞧都没瞧一眼，脚步未顿，拉着轻雅继续往前走。
    “这位妹妹，怎么不理人呢？”佘侃一脸猥琐地笑容，走近了过来，说道，“看妹妹这么喜欢小孩子，要不要跟哥哥走，要多少孩子，都可以给你。”
    (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或有情愫

    “让开。”
    轻雅昂头，不爽地看着佘侃。
    佘侃假装没看到轻雅一般，伸手就要去拉香檀的手。
    香檀没想到那人居然这么大胆，一不留神就被那人抓到了。
    轻雅的目光顿时就冷了。
    旁边的小厮察觉不对，正要上前帮忙解围，然而还没走近，轻雅已经抢先出手。
    轻雅一直记着自己不能动内力，于是手指一动，两枚气弹打出，毫不客气地直接打向佘侃双眼。气弹只有打动飞虫的力度，但是弹在眼睛上，依然很痛。佘侃顿时放开了香檀，捂着眼睛大叫，退后了几步。
    “我都说了让开。”轻雅冷冷道，“不要以为，你眼睛长得高，就假装可以听不见。”
    “你这臭小子！”佘侃恼羞成怒，道，“你故意伤我，我要带你见官！”
    “关我什么事？你那俩眼睛是出气用的么？”轻雅扬手一指后面不远处的小厮，道，“看清楚，是谁出的手，你瞎啊！”
    小厮一愣，惊然后退半步，却露出了武术功底。
    “竟然是你！”
    佘侃脚下生风，立刻冲了过去。
    小厮也没解释，转头就走。
    佘侃追了过去，二人身影渐远。
    轻雅冷冷哼了一声，很是不爽。
    “多谢你了。”
    香檀笑了一下，道：“没想到，这杂役之中，还真有那么些让人讨厌的人。”
    轻雅微笑，道：“嗯，这个人是挺讨厌的，早上还故意骗我来着。”
    香檀俏然一笑，道：“不怕，来乐团，就没人敢骗你了。姐妹们肯定会很宠你的。”
    轻雅笑然点头，道：“嗯，我也觉得姐姐们是好人。”
    “嗯，咱们走。”
    香檀笑笑，拉着轻雅继续往前走，心中却忍不住惊讶。
    刚刚那个小厮，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直属于房妍婳的习武小厮。在徵羽楼中，这样的小厮，只有那么四五个。人虽少，但各个是水平不错的高手。然而无需明说，光是看他们几个人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这孩子的武功，远远超这俩人。因为，这孩子出手，他们根本就没看到。
    真是惊人，这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功力？
    不出手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
    “小雅……”
    “嗯？”
    “罢了，没事。”
    轻雅呆了呆，笑眯眯道：“哦。”
    香檀也是笑笑，这种事根本不可能问出来，回头再查就好了。
    随后，讨要杂役的事，一切顺利。
    香檀跟芳旻打了招呼，在芳旻惊讶的目光中，轻雅被香檀带走。
    至于住所，轻雅随便挑了个离训练房近的房间，正好两个人住。他们也没什么行李，只需要口头说一下，就换了地方。
    轻雅小欢乐地回到训练房中，不禁一呆。
    那边，乐团已经训练结束了，所有乐手都回去了，只剩下明馨还在训练室等着。角落里，乔俏媚和宦牧练唱的声音零零落落，一听就觉得古怪。
    “怎么了？”
    香檀看明馨脸色不对，淡笑问着。
    明馨一指角落那俩人，盈盈笑道：“他们呀，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本来小宦就没唱利落，调子很快就跟着小乔的跑了。结果小乔也受了影响，也跟着小宦的调子跑了。他们现在是越唱越不对了。”
    香檀瞥了一眼，道：“让他们分开练下，再合练。”
    “我刚刚就是这么做的。”明馨说着，自己先笑了，道，“分开唱，全没错，可是一起唱，就是会乱了。我也真是服了，所以让乐团解散了，留他们两个自己单练。”
    香檀好笑，道：“刚刚小乔和你合唱，不是没出现这问题。”
    “是呀，我也奇怪。”明馨盈盈笑道，“但是现在就是不行，他们俩怎么唱怎么串，这可真是头疼了。”
    香檀瞧了瞧，轻叹一声，道：“罢了，我看今日这么练下去，应该也没什么进度了。就这样罢，明天继续。”说着，香檀朝着角落的人招呼道，“你们俩，休息了！”。
    “是。”
    乔俏媚应声，不知道为什么羞红了脸，抱着箜篌就跑走了。
    宦牧却是动也未动，不知道看着什么，兀自发呆出神。
    “你们把这里收拾了，就可以休息了。”
    香檀对轻雅说罢，就和明馨走了。
    一时间，诡异地，有些安静。
    轻雅有些迷惑，好像看到了假的宦牧一般。
    “大叔？”
    轻雅呆然凑过去，伸手在宦牧眼前晃了晃，道：“发什么呆啊？旁人都走了，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宦牧恍惚惊醒搬抬头，茫然看看四周，道：“都走了？我怎么没发现。”
    “谁知道啊，你一直在发呆呢！”
    轻雅随口应着，转头过去开始搬乐器，道：“赶快把这里收拾了，然后我还要去那边偷看演出呢。”
    宦牧呆呆看着眼前空掉的座位，轻叹一声。道：“我来搬罢，你歇一下。”
    “没事，早做完早去偷看了。”
    轻雅应声，并未察觉有任何不妥，只是埋头研究着怎么搬运乐器。拿得动是拿得动，就是这个头偏大，轻雅不太好摆弄，总觉得会撞上些什么。
    宦牧笑笑，搬起乐器，来回几趟，就把乐器都搬到乐器房里放好了。
    轻雅呆了呆，只好把椅子都搬到旁边去。
    二人合作，很快就做完了活。
    “好喽。”
    轻雅欢呼，道：“我要去看演出喽。”
    “慢着。”
    宦牧一把抓住轻雅，皱眉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好好吃饭？”
    轻雅嘟嘴，道：“没事的，我以前也经常不吃饭的。”
    “以前是以前，说了多少次，现在不可以。”宦牧皱眉，道，“你必须好好吃饭，不然身体总是跟不上武功，太麻烦了。”
    轻雅认命地点点头，道：“可是，我还没有问，到了这边，要去哪里吃饭呢？”
    宦牧一怔。
    轻雅大概说了下，他们俩转成乐团杂役的事，道：“我光看了住的地方，别的全都没问。”
    正说着，有侍女将食盒送到了排练房门口。
    “呃……那个……”
    侍女不太确定地看着轻雅和宦牧，犹豫道：“你们就是新来的乐团杂役？”
    “对。”宦牧应声，道，“姑娘何事？”
    侍女似乎听宦牧声音温和，松了一口气，递上食盒道：“这是你们今日的晚饭。”
    轻雅顿时就不高兴了，摆了个古怪的表情。
    宦牧接下食盒，礼貌地说道：“有劳姑娘了。”
    侍女微笑，道：“顺便告诉你们，以后，你们的饭菜，我会按时放到训练房大门口，你们记得自己去拿。吃完之后，这些东西还放在门口，我会拿走清洗。如果饭菜不够的话，就说声，我会安排给你们添些。”
    宦牧接过，客气道：“知道了，辛苦姑娘了。”
    “不辛苦。只要这乐团杂役，不是那些粗莽汉子，我也就放心了。”侍女微笑，行礼道，“如此，二位慢用，奴婢告退。”
    侍女施施然离去。
    饭菜香气从食盒中散出。
    “哇，肯定好好吃。”
    轻雅抹着口水凑近食盒，用力地嗅了嗅，道：“这里面没有花瓣糕点，真是太好了。”
    宦牧皱眉，拿着食盒远离轻雅，道：“先不能吃。”
    “哎？为什么啊！”
    轻雅嘟着嘴，道：“我要吃，你又不给我吃了。”
    “陌生之食，还是小心些好。等我试了毒，你再吃。”
    宦牧把食盒拿进房来，打开，小心地拿了一根银针，在饭菜中试毒。
    轻雅呆了呆，道：“之前在工棚那边吃的时候，你怎么没试毒啊。”
    “那边，所有人都吃的是大锅饭，饭碗也是随机安排的，要是有毒肯定旁人也会中毒的。”宦牧仔细试毒，解释道，“这样专门送的饭菜就难说了，你没办法知道拿来之前，是否有人动过手脚，比如下毒。”
    轻雅呆了呆，道：“可以知道的。”
    宦牧一顿，继续试毒，道：“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知道的。”轻雅应道，“大叔，这些菜都没事的。就是感觉吃上去，味道会淡些。”
    宦牧不放心，依旧坚持用银针试过每一道饭菜。试了一圈，用银针没有试出毒来，可宦牧还是怕有银针无法识别的毒，于是先夹了一根青菜尝了一口。
    入口，果然味道淡了。
    盐加的少了。
    宦牧惊讶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什么？”轻雅茫然道。
    宦牧用筷子指着菜，道：“就是这菜，为什么你会知道它淡了。”
    “什么为什么？它就是淡了啊。”轻雅理所当然地说道，“大叔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给我的糕点，我一下子就找出有问题的那个了。那时候你也问过，不过我就是知道。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事实如此，本来就没那么多为什么。”
    宦牧怔了怔，自己笑了。
    是了，好日子过多了，倒是忘记他在这方面，有惊人的直觉了。
    “嗯，那你吃。”宦牧把饭菜都拿出来，摆在轻雅面前，道，“你多吃些，明日让他们给加点咸菜，今日就凑合下。”
    “哦！开饭喽！”
    轻雅欢呼一声，笑眯眯地端起碗就吃，道：“大叔你也吃，我肯定吃不完的。”
    宦牧点头，缓缓吃着。
    除了味道淡些之外，这饭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不过看样式，还是给下人吃的款式。
    果然在这徵羽楼中，乐团的地位着实不低，连杂役都能吃上这么好的饭菜。
    “对了。”宦牧忽然说道，“听媚儿说，今天晚上，会轮到她来演出。”
    “媚儿？”
    轻雅呆然。
    宦牧轻咳，道：“就是你那乔姐姐。”
    “真哒？”轻雅眼睛一亮，道，“要唱刚刚排练的歌吗？”
    “不，只是随便唱个小调。”宦牧应道。
    轻雅微笑，道：“那可一定要去看看，乔姐姐声音那么好听，肯定唱什么都好听。”
    宦牧想说什么，不过还是没说出来。
    轻然一叹，稍有黯然。
    乔俏媚的演出，安排在不是很重要的过场。
    也就是说，她的演出，只是陪衬的装饰。
    轻雅吃饱喝足，高高兴兴地跑去看演出。然而跑到一半，忽然拐进了柴房，再次趴在柴房的窗口，望着那边舞台的窗口。
    宦牧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进来。
    “小雅，你不过去听吗？”
    (未完待续)

 第一三〇章 伊人已故

    宦牧奇怪地说道：“再往那边走多走几步，就可以进到里面去听，离得近些，也听得清楚些。”
    “不要，外面好冷。”
    轻雅不依，道：“而且我不要去那里面听，我不想遇到那个讨厌的大妈。我宁愿在这里听，反正这里也不冷。你说是不是，轻音。”
    轻音鸣弦，一声高音。
    宦牧笑笑，道：“那，我要进去听，你不跟我过去？”
    “不要。”
    轻雅呆然转头，道：“大叔，现在过去，好像就多冷一会儿。可是回去的时候，天就更黑，天气也会更冷，走回去的时候也回特别的冷。万一冻怀了我的轻音怎么办？你说是不是，轻音。”
    轻音鸣弦，一声高音。
    宦牧真是笑了。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喜欢他的琴，真是一点苦都不让那琴受。可是难道他看不出来，这琴一点都不冷。而且不止是不冷，那琴还散发着淡淡的暖气，笼罩在轻雅周围，保护着他不要着凉。
    这一琴一人，也真是有爱的很。
    宦牧想了想，默默站在轻雅身后，没走。把这孩子一个人放在这里，万一有个好歹，那琴肯定会发动引人注目的神迹。若是那样，在这里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宦牧不想离开这里，至少不想现在就离开这里。所以，以防万一，还是跟着轻雅比较合适。
    那边，舞台之上，乔俏媚施施然上台，盈盈行礼。
    “嗬！这徵羽楼也真是没人了，这种姿色也敢上台？！”
    乔俏媚还没有开始演唱，便清晰地听到有人喊了这么一句。乔俏媚顿时抱着箜篌僵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下去！别在这碍眼了！”
    “滚滚滚！老子花钱在这里，不是为了看丑八怪的！”
    乔俏媚咬着嘴唇，眼里噙着泪花，颤抖犹豫着，不知道是否应该下台。台下的叫骂声渐渐多了起来，一个声音却穿透了所有的叫骂声，传到乔俏媚耳朵里。
    “媚儿，别怕。”宦牧遥遥传音，道，“你唱出来，他们就会知道，你唱得有多好听了。”
    乔俏媚诧异地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声音的主人。但是，听到这个安慰的话语，乔俏媚心情稍稍平和了些。深吸一口气，乔俏媚轻抚箜篌，唱出准备好的小调。
    动听歌声萦绕大堂。
    却盖不住那叫骂之声。
    歌声扬，而叫骂声更盛。
    “长得难看唱得难听，下一个！快点换下一个！”
    台下的观众耐心尽失，不止是叫骂，还开始往舞台上丢东西。
    舞台很大，想要砸中表演者也不容易。很巧的，一枚枣子丢到台上，蹦了几蹦，轱辘到乔俏媚鞋前，轻轻撞了她的鞋子一下。
    不疼，但是有一种委屈和被羞辱的感觉，涌了上来。
    乔俏媚再也忍不住了。
    她猝然停止了演奏，抱紧了箜篌，泪流满面地跑下台去。叫骂声没有停，乔俏媚也没有听，她低着头往后院跑去，泪花从眼角滑落。
    走过门槛的时候，乔俏媚被狠狠的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撞上一个人。
    那个人温柔地扶住她，让她站稳。
    乔俏媚一怔，抬头。
    毫不意外的，扶住她的人，和心里想的人一样，就是宦牧。
    乔俏媚一愣。
    轻雅也一愣，呆然回头看看身后，还真是没有人了。
    咦？
    好像眨眼之前，宦牧的气息还在身后来着，怎么只是恍惚了一下，宦牧就已经出去站在那里了呢？
    咦——
    宦牧看着乔俏媚，沉声道：“媚儿，你没事？”
    乔俏媚木然顿了顿，片刻后，摇了摇头。
    宦牧笑笑，温和着声音说道：“媚儿，你唱得很好听。”
    乔俏媚怔了怔，眼泪顿时就流了出来。
    “才不用你来安慰我！”
    乔媚喊了一句，哭着跑走了。
    宦牧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乔俏媚跑走，幽幽叹了一口气。
    轻雅在柴房中等了一会儿，见宦牧站着没动，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大叔？”轻雅稚气道，“你没事？”
    宦牧缓缓摇头，轻叹道：“我没事。小雅，我想先休息了，你在这玩。”
    轻雅想了想，道：“那今天就不听了，一起回去。”
    “也好。”
    宦牧心情低落，带着轻雅回到房间，一言未发。轻雅疑惑地瞅了瞅宦牧，好像记得不久之前，宦牧也曾这样过。
    唔……不喜欢宦牧这个样子。
    “大叔？”轻雅坐在宦牧对面，直接说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宦牧低头垂目，并未作答。
    轻雅呆了呆，疑惑道：“但是我看乔姐姐也没多大，就算你以前见过她，她当时也只是小孩子？”
    宦牧笑了笑，道：“不，我是第一次见到她。我们之前不认识。”
    轻雅疑惑，道：“那你为什么摆出这个表情？我还以为你又欠了人家什么呢。”
    宦牧笑笑，道：“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在这里，忍不住会想起那时的往事。”
    轻雅眨眨眼，道：“大叔，你的往事还真多。”
    宦牧好笑，道：“少年轻狂之时，走了不少地方，也遇到了不少事。如今老了，也就会想起那很多的事。很多的事……”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稚气道：“我也走了不少地方，怎么没遇到多少事？”
    宦牧顿时噎了一下。
    没遇到多少事？
    这孩子到底是有多迟钝？
    这么多的杀戮，这么多的暗流，这么多的巧合错过，居然还说没遇到多少事？！
    思绪缓缓飘了一下，宦牧却笑了。
    真是个单纯的傻孩子，因为不懂，所以遇到了事也不当回事。算了，不懂就不懂罢。等到长大之后，总会明白的。
    “你走的地方还不够多。”宦牧笑了笑，只能如此说道，“你还小，等多走些地方，自然会遇到更多的事。”
    轻雅点点头，道：“所以呢，大叔遇到了什么事？”
    宦牧一怔。
    “啊，我问的是，和这里有关的事。”轻雅稚气着补充道，“和这里没关系的事，等遇到了再问。”
    宦牧笑了笑，道：“你想听？”
    轻雅点头，有趣地等待道：“总觉得，会有好玩的事情。”
    宦牧沉吟片刻，道：“小雅，你可还记得，当初给你看过一个文字谱？”
    “记得。”轻雅印象深刻，道，“那个只有只有伴奏部分的琴谱，没有歌词和主旋律的那个。”
    宦牧笑笑，道：“给我那个谱子的人，原本就是这里的歌女。”
    轻雅看着宦牧，乖乖听着。
    宦牧想到了不好的事，不想讲给轻雅听。看着轻雅期待的表情，宦牧犹豫着措辞，缓缓讲述。
    “那时，我辞官之后，在江湖游荡，准备行侠仗义。而那次，我偶然路过这里的时候，碰巧遇到了那个人。”
    宦牧回忆着，不自觉面带微笑，讲道：“她容貌清秀，身姿轻盈，能诗会画，还会弹唱，是徵羽楼中的一绝。那时，没有男人能无视她的魅力，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为她着迷，她的回眸一笑，连女子都会为之倾倒。”
    轻雅呆了呆，道：“有那么夸张？”
    “有，真的有。”
    宦牧微笑着，回忆道：“她才貌双绝，被称为徵羽楼的花蕊姑娘。每天都有无数人追求她，而她从来不为任何人停驻。直到，我与她相遇。”顿了顿，轻叹道，“可是，与她相遇，对我来说是一大幸事，而对她来说，却是天大的凶兆。”
    说到此处，不觉哽咽。
    轻雅呆了呆，道：“你喜欢她，但她不喜欢你？”
    “非也。”
    宦牧缓了缓，温柔轻叹，道：“我与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我们彼此间的心意，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我曾想带她离开，但她却不愿。她不喜欢江湖漂泊，可我却无法给她一个安定的住所。是以，我们经常在徵羽楼内相聚，也算是公开的情侣。”
    轻雅呆了呆，道：“那为什么说是凶兆？”
    宦牧轻叹，道：“那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脑袋一热，就去参加了武林大会。在很无聊的获得了武林第一高手称谓之后，我遇到了多方截杀，无奈在江湖漂泊了一阵。然而等我有空回到徵羽楼的时候，发现徵羽楼烧了一场大火，而她，便在那场大火中死去。”
    轻雅恍然道：“啊，我知道，你讲过这段。”
    “你还记得？”宦牧笑笑，又失落道，“如果她不曾遇到我，就不会因我而死了。”
    轻雅想了想，奇怪道：“可是，她人都死了，你还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宦牧沉默了片刻，轻叹道：“其实，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只是想到处走走，把之前遗憾之事依次做完。”
    “所以？”轻雅呆然，道，“遗憾的事，是什么？”
    宦牧轻叹，道：“当年，她只给我演奏了半阙红豆，说待我归来之时，会演奏整首与我。然而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付之一炬，什么都没留下来。如今，我还想看看，这首曲子，是否有存留下来。”
    轻雅想了想，道：“应该没有。”
    宦牧听着意料之中的答案，淡笑道：“为何如此言说？”
    “我记得你说过，红豆曲是那人原创的对？”轻雅呆然道，“但是我方才问过香姐姐，她说徵羽楼一首原创曲都没有。”
    宦牧轻叹，道：“想来也是。时隔多年，物是人非，会失传也很正常。”
    轻雅想了想，道：“要不，咱们重新填曲，重新写词，尝试着把这首歌复原一下？”
    “绝对不行。”
    宦牧猝然严肃，道：“这首歌对我意义非凡，我宁愿失传，也不要不伦不类的翻版。”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你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
    宦牧一怔，缓和了语气，道：“抱歉，我不是要凶你。不过这首曲子当真对我意义非凡，我不希望有任何杂质混杂其中。”
    轻雅呆然点头。
    宦牧轻叹，道：“而且，连仅存的伴奏文字谱，都已经没有了。恐怕这首歌，就真的要随时间一起流逝了。”
    “那个没关系，我还记得怎么演奏。”轻雅微笑，道，“只要我弹过的乐曲，我就不会忘记。”
    宦牧笑笑，道：“是吗？”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宠爱投喂

    “嗯，我记得呢！”
    轻雅把琴拿出来，轻轻抚着红豆的伴奏很简单的声音，缓缓荡开。
    宦牧听着，笑然轻叹。
    “你还真是聪明。”宦牧笑语温柔，道，“我还以为，没了谱子，那首歌就消失了。”
    “啊，对了！”
    轻雅忽然道：“我听说，不是所有的歌曲都有谱子传下来。所以，我可以在训练房里，给乐团的姐姐们演奏这首伴奏，然后问她们有谁听过。说不定会有人知道，这首歌本来是什么样的。”
    宦牧笑笑，道：“那件事，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而乐团的姑娘们，我看最多也就二十来岁，不到三十。几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我想，应该很少有人能记得清楚。”
    轻雅想了想，道：“总之，有可能有人知道，那就问下呗，万一问出来了呢。”
    宦牧好笑，道：“不过小雅，这只是个伴奏，没什么特别的旋律。就算知道，也未必听得出来。”
    “所以说你是外行嘛。”轻雅笑眯眯道，“伴奏也有伴奏的特色，比如节奏型啊，调式啊，都是固定的。既然是固定的，就还是能听出来一些东西的。”
    宦牧笑了笑，道：“如此，那就麻烦你帮忙问下了。”
    “嗯。”
    轻雅微笑，道：“大叔，你也别摆出一副丧气的表情了，开心一点。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也别老跟自己过不去了。”
    宦牧笑笑，道：“嗯，我知道。”
    轻雅微笑，道：“那，大叔笑一个。”
    宦牧笑笑，依然有些勉强。
    轻雅撇撇嘴，忽然道：“对了大叔，听说你和声唱得超级差呢。这可不行，明天赶快加紧练习，一定要唱好。”
    宦牧一愣，尴尬地笑笑，道：“唱歌没想象中那么容易。既要唱准自己的声音，还不能跟着别人的声音跑，做起来很困难。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到媚儿的声音，就被带跑了。”
    轻雅想了想，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啦，大叔，你只要跟着伴奏唱就好，不用管别人在唱什么。”
    宦牧笑笑，道：“说是那么说，但是做并不好做。”
    轻雅笑眯眯道：“很好做啦，大叔，你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伴奏上，假装听不到乔姐姐的声音，就能唱对了。”
    宦牧一怔，道：“她是主旋律，我不听着她的声音，会乱的。”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你听着她的声音，不是会跟着跑么。”
    宦牧皱眉道：“看来明天还要加紧练习了。”
    “嗯！”轻雅笑眯眯道，“多唱几遍，熟悉了就好了！”
    “希望如此。”
    宦牧轻叹，往昔地笑笑。
    当年她自弹自唱给自己听，原来是那么的不容易。如果，自己能再珍惜一点，该有多好。
    空落落地叹息。
    夜晚，乌云密布，下了一场雨。
    翌日，万里无云，温度清寒。
    宦牧一早便起来试唱。
    轻雅被唱歌声吵了起来，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
    乐团的作息时间和普通杂役不一样，她们是早饭后才开始练习，持续到晚饭之前就休息。乐团杂役也要等乐团之人先排好位置，再去搬乐器，所以也不需要起很早。
    但是听到宦牧练唱，轻雅实在是睡不下去了。
    打了个哈欠做起来，清醒清醒头脑。这时候，窗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似乎是杂役的声音。
    轻雅揉揉眼睛，从窗户望出去。果然，在黑灯瞎火的夜路上，隐约能看到杂役们正在往主楼那边走走。看样子，这才刚刚是杂役们去打扫的时间，距离他们起床工作的时间，还早的很。
    原本也只是随意瞅了一眼，没特别注意什么。但是那些杂役之中，有个人明显走得一瘸一拐的。
    轻雅呆然多看了一眼，却并不能识别出来那人是谁。天色太早夜路太黑，能分辨出人影，轻雅已经对自己很满意了。
    “大叔，那个是谁？”
    轻雅指着窗外道：“有没有看到，有个走路不稳的。”
    宦牧停了唱，瞥了一眼，道：“好像是那个小个子的江湖人，杂役工棚那边见过的。”
    “啊，就是他！”轻雅忽然道，“这么看来，那小厮还挺厉害。”
    宦牧莫名其妙道：“怎么突然又说道小厮很厉害了？”
    “哦对了，忘记给你说了。”
    轻雅讲了下昨天遇到佘侃找茬的事，道：“我本来是想着，让他们俩追着跑了就完了。看样子，应该是打过了。”
    宦牧怔了怔，好笑道：“还以为你不会变通，没想到遇到事了，你这小脑袋瓜，转得也挺利落的。”
    “他们先来找茬，难道我不该反抗吗？”轻雅不悦，道，“再说了，反正他们都是坏人，我不喜欢他们。”
    宦牧笑笑，道：“嗯，你做得对，该保护自己的时候，就得保护自己。”
    轻雅念头一动，用自然之气张开探测，很快又收了回来，笑着说道：“太好了，那个小厮也没有跟着了。我最讨厌有人跟着我了，好烦的。”
    宦牧笑笑，道：“小雅，以后这种事，可能不会少。你也要学着习惯，该出手时出手，不该出手时观望，莫要因为他们扰了心情。”
    轻雅不高兴，道：“我本来是不想动武的，还不是他们离得太近。要是他们能像上次那个小尾巴一样，捎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也就不管了。这次都惹到我面前来了，我不能不出手。”
    宦牧皱眉，道：“不是说了，你不能动武。”
    “也算不上动武，就是两个气弹罢了。”轻雅无所谓道，“我可是乖得很，内力完全都没有动过，我才不会因为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弄伤自己呢。”
    宦牧不放心，拿过轻雅的手过来，扣住脉搏。
    轻雅吓了一跳，道：“这是做什么？”
    “别动。”宦牧正色道，“我确认下你有没有气息紊乱。”
    轻雅一呆。
    稍待片刻，宦牧松了一口气，松开了轻雅，道：“没事，气息平稳。你可记得，这阵子不要动内力，真气也只能动外真气，你要好好养身体，不可大意。”
    轻雅依然呆呆的。
    宦牧皱眉，道：“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多遍了。”轻雅呆然应声，看看自己的手腕，道，“我只是突然在想，我好像又有一件事被燚大叔给耍了。”
    宦牧笑笑，道：“前辈做事不拘小节，你也没必要跟他计较。”
    “我没有要跟他计较，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轻雅呆然笑了笑，道，“就是忽然觉得，有很多他明明是为了我好，却故意说成是让我鄙视的理由，感觉怪怪的。我明明应该感谢他才对，而事实上，我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现在想来，好别扭。”
    宦牧笑笑，道：“所以说，你经历的事还是太少，等懂得多了，就能明白燚前辈的苦心了。”
    轻雅点点头，道：“等下次见到他，我给他道歉。”
    宦牧笑笑，道：“这恐怕不用。只要下次他逗你的时候，别真的跟他发脾气就好了。”
    轻雅想了想，道：“说的也是。”
    说罢，轻雅陷入思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宦牧笑笑，并不过问，只是继续练习和声。
    今日，乐团依旧没有演出，所以，依旧是悠闲的自由训练时间。
    乔俏媚来了，眼眶还有些红肿，态度却显得很坚决。
    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是的，乔俏媚专心致志，无论是练声还是演唱，都表现的超常般完美。
    轻雅坐在旁边，呆然无事可做，傻傻发笑。
    “好了，乐团没问题了。”香檀走到轻雅面前，左右看道，“小宦呢，他练的怎么样了？”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宦大叔，自己唱没事，跟别人唱就会跑。”
    “还是那样啊。”香檀笑着坐在轻雅身旁，道，“也难为他了，第一次唱就是和声，会不习惯也正常。”
    轻雅稚气道：“那，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他跑么？”
    “这个只能多练，能有什么办法。”香檀笑着把轻雅搂过来玩，道，“没事，反正这几天很闲，慢慢练着，直到把这首歌彻底练好为止。”
    轻雅呆然点头。
    宦牧没在乐团的房间，而在旁边的房间中自己练习。
    乔俏媚犹豫了片刻，也过去帮忙。
    练习是枯燥的。
    不练习是轻松的。
    已经排练好的乐团乐手们，很快向轻雅这边围了过来，逗着轻雅玩。
    “小雅宝宝，姐姐这里有糖，给你吃。”
    “我这里还有糕点，你拿着吃。”
    水果，干果，蜜饯，炸豆子，爆米花……花里胡哨各种各样的零食，瞬间堆到了轻雅的面前。
    轻雅呆然道谢，道：“谢谢姐姐们，不过我吃不了这么多，大家一起吃。”
    众女子犹豫着，看了看香檀。
    香檀好笑道：“既然都拿出来了，那就吃了罢，这边也没有乐器。”
    众女子呵呵笑着，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零食。
    轻雅呆了呆，道：“不可以在这里吃零食的吗？”
    香檀笑笑，道：“原本是不可以，因为零食碎渣会弄脏乐器，而且散发出来的味道会分散注意力。不过现在是休息时间，姐妹们高兴，热闹一下也是可以的。”
    轻雅乖乖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不过把你找来，就是为了玩的，所以呢，”
    香檀笑笑，伸手拿了一块糕点，举到轻雅嘴前，道：“来，张嘴，尝尝这个糕点怎么样。”
    轻雅嗅了嗅，乖乖咬过糕点来吃。
    似乎，好像见过这个场景。
    “香姐姐好坏，我也要喂！”
    “哎呀，小雅宝宝好可爱啊，来，吃这个。”
    轻雅面对一群积极投喂姑娘们，茫然无措。
    脑海中忽然闪过曾经，可怜乞讨无人理会的画面。眨眼，是姑娘们笑颜投喂的面容。
    啊，就是这个。
    和以前相似，但完全不同的场景。
    轻雅忽然感觉好温暖。
    相似的投喂，不同的温暖，同时，还有一种被宠爱的感觉。轻雅万分庆幸自己从那里走了出来，不然，也不会遇到这些好人，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宠爱。
    吃着她们喂过来的糕点，真的好甜，好好吃。
    “喂，你们不要挤，一个个来！”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初得赏识

    香檀笑然严肃，严格道：“还有，不要喂得那么快，等小雅宝宝咽下去再喂，别呛到他。而且他不吃的，你们谁也不能强塞给他吃，只可以拿他喜欢的喂。每人只能喂一次，不许抢哦。”
    “知道啦——”
    姑娘们笑着应答，围着轻雅莺声燕语。
    轻雅很是开心，但也不敢大意。所有递过来的食物，都小心的闻过，确认没问题，再吃。
    想要生存，就不能自己犯傻。
    “咦？”
    轻雅左右看看，忽然说道：“明姐姐怎么没在？”
    香檀一笑，道：“开会去了。”
    “哈？”
    轻雅一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会，是个临时起意的会议。”
    香檀笑笑，道：“本来是要我去开会，不过我没兴趣，估计去了也就睡了，所以我让馨儿去了。她喜欢开会，而我只要等她回来，转述给我就好了。”
    轻雅尴尬了一下，他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会议。
    “我可以了。”
    宦牧从外面走进来，行礼道：“耽误各位姑娘的时间，真是抱歉。”
    女子们顿了顿，继续笑着逗轻雅玩，根本不理会那个假面大叔。
    乔俏媚也走了进来，面上染了几分绯色。不过看上去比方才，又是自信了几分。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不吵不闹不催，默然等着。
    香檀瞧了一眼，笑然道：“这么快就练好了？”
    “是。”宦牧应声，道，“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没事，练好了就过来合一遍罢。”
    香檀拍拍手，对周围的女子们道：“好了，姑娘们别玩了，干正事了。都收收心，别玩了！”
    女子们才没那么听话，依旧围着轻雅逗着玩，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各自回到位置上去。
    轻雅呆了呆，打了个饱嗝。
    香檀好笑，道：“你呀，吃饱了就别吃了，会撑坏肚子的。”
    轻雅茫然不懂，道：“是吗？”
    香檀轻笑，道：“总之你先歇会儿罢，等下再来找你玩。”
    轻雅乖乖点头。
    香檀走去指挥台上，拿着鼓锤敲打桌面，道：“准备了，再来一次，从头开始。”
    乐声起。
    同时，门外脚步声起。
    不多时，明馨，房妍婳，还有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出现在了门口。
    香檀只是瞥了一眼，手上没停，继续指挥。
    乐声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继续演奏下去，丝毫不受外界干扰。
    轻雅一呆。
    好厉害，当真好厉害。
    这就是专业的。无论演奏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指挥没说停，就不要停。不要受干扰，专心致志，演奏乐曲。
    这点，乔俏媚还是差点。
    轻雅担心地看向乔俏媚，惊讶地发现，她居然也没有受到影响。起音既准又稳，悲而不哀的感觉立刻漫开，一声入魂。
    房妍婳看了看乔俏媚，眉头皱了一下，问明馨道：“这怎么回事？”
    明馨盈盈笑着，回道：“这是我们乐团正在练习曲目。”
    “这我知道。”房妍婳扬眉，道，“为什么会有下等歌女，在这里练曲？”
    明馨盈盈笑着，说道：“这……我们原也是不想。可是这首歌除了她，楼里的其他歌女，都唱不上去呀。”
    “旁的不说，你不是就能唱上去么，而且还唱得不错。”
    旁边，一男子淡淡说道。
    “哎呀，瞧您说的。”明馨盈盈笑道，“我是乐团的乐手，不是歌伎。就算我能唱，也不能抢您歌属的饭碗不是。”
    男子皱眉，淡淡道：“何须谦让。明姑娘的歌声，我心里清楚。只要你不是刻意压了音色，足以称得上我徵羽楼第一歌伎。”
    明馨笑盈盈道：“哎呀，都说了人家是乐手，不是什么歌伎。再说了，像我这种伪声善才，才不屑于当什么歌伎。”
    男子轻然哼了一声。
    明馨嫣然一笑，继续听歌。
    歌声悠扬。
    清凉豁然。
    一时之间，只闻歌声，不闻其他。
    仿佛是开启了隐藏技能一般，宦牧和声沉稳，毫不慌乱。宦牧不乱，乔俏媚的歌声也没有乱。有和声衬着，乔俏媚的声音显得更加清亮。
    歌唱罢，曲音收。
    门口有人鼓掌，淡淡道：“如此歌喉，的确不错。”
    乔俏媚却没有回应，看向宦牧，嫣然一笑。
    宦牧也看向乔俏媚，轻然一笑。
    鼓掌那人顿时皱了皱眉。
    “感谢各位姐姐。”
    轻雅起身，鞠躬道：“感谢各位姐姐纵容我一时任性，一起完成了这首歌曲的翻唱，非常感谢。”
    说罢，轻雅再次鞠躬。
    “不必道谢，能有空认真地排练一首歌，我们也很开心。”
    香檀冷然笑了一下，转头向门口，道：“这又是怎么了？还把三位师傅都请来了，要准备选头牌了么？”
    房妍婳笑然，道：“头牌，当然要选。但是老选头牌出去，楼内也要进些新人。”
    香檀扬眉，道：“懂了，就是又到了年末大换血的时候了，对。”
    房妍婳笑笑，道：“就是这样。”
    “姐妹们，原地休息。”
    香檀说着，用鼓锤敲了敲桌面，放下。转身，走到房妍婳那边，将他们带到训练房一边，随便摆了几个椅子坐了，开始商谈状况。
    乐团这边休息了，却谁也没人敢当着楼主的面，找轻雅玩。女子们坐在原处，交头接耳小心议论着。
    乔俏媚本要告辞，没想放松下来一阵头晕。宦牧赶忙扶着乔俏媚，坐到轻雅那边的休息区休息。乔俏媚缓了缓，仍然觉得手脚发抖，无力起身。
    宦牧笑笑，柔声道：“别怕，放松。唱歌就是为了给旁人听，你永远不会知道，听众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不要怕。”
    轻雅古怪地瞧了宦牧一眼，原来他也可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啊，还以为他会严肃到死呢。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乔俏媚的声音都在发抖，道：“他们可是徵羽楼里，权限最大的人。”
    宦牧笑笑，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乔俏媚颤抖着声音，小声说道：“徵羽楼楼主房妍婳，歌师傅优远庭，舞师傅屈子夫，傅杜未丞，还有乐团团长香檀。这五个人，拥有着徵羽楼的最高职权，无论任何事情，只要他们一句话，就必须执行。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要把我赶出去的话，那，我，我……”
    宦牧闻言，怔了又怔。
    原来是徵羽楼的五位最高领导集会，难怪乔俏媚会害怕。
    轻雅微笑，道：“乔姐姐，不怕的，刚刚在他们之中，不是有个人说你唱得好听吗？只要有一个人说你好，就不会有人赶走你了？”
    乔俏媚摇头，道：“那是优师傅，他一直说我唱歌好听，可是我这模样，终究只能评个下等歌女。”
    轻雅撇了下嘴，的确，乔俏媚长得是有些着急。
    宦牧温柔笑道：“不，容貌只是次要的。心善美，才是真的美。”
    轻雅古怪地看了看宦牧，原来说人家丑，也可以说得这么委婉。
    乔俏媚柔声轻叹，忧愁苦笑道：“不过在这里，光有技艺真的没用。没有脸蛋，根本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
    “啊！”轻雅忽然说道，“乔姐姐，你可以去考官乐坊啊。那里唱歌的不要求漂亮，只有跳舞的才要求漂亮的。”
    乔俏媚轻叹苦笑，道：“考官乐坊，是要钱的。我安排不到演出，没有有钱去报名。”
    轻雅疑惑道：“但是我听说，民乐坊进官乐坊，是可以让乐坊推荐的啊。”
    乔俏媚轻叹，道：“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推荐我去官乐坊。他们，从来都没有多看过我一眼。”
    轻雅想了想，说的也是。
    乔俏媚笑了笑，对轻雅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能让乐团帮我合奏这首歌，我很开心。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唱的歌可以有这样的表现力。看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真的很开心。”
    轻雅微笑道：“没事，我也学了很多，很好玩呢。”
    乔俏媚又看了看宦牧，欲言又止。
    宦牧温柔微笑，一言未发。
    乔俏媚终究什么也没说，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优远庭忽然叫住了乔俏媚，道：“乔俏媚，从此刻起，你升为二牌。”
    乔俏媚一愣。
    优远庭淡淡道：“稍后我会让人，送新的牌子到你的房间。而且，你可以参加本次的头牌竞选。”
    乔俏媚惊得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道：“真……真的？”
    优远庭淡淡看了一眼，道：“你在怀疑我说话的权威性？”
    “不，不敢。”乔俏媚连忙低头行礼，道，“多谢优师傅赏识。”
    “嗯，你去。”优远庭淡淡道，“稍后会有练习日程送过去。”
    “是。”
    乔俏媚应声，欢喜地朝宦牧望了一眼，抱着箜篌离开了。
    二牌啊，像她这样的姿色，可是永远都不敢想的等级。但是因为她的歌喉，居然破例被提拔成了二牌，还可以参加头牌竞选。
    乔俏媚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欣喜。
    香檀扬眉，冷淡地笑了笑，对优远庭道：“你忽然把她提到二牌，是想让她摔得狠点么？”
    “不。”优远庭淡淡说道，“你翘了开会，所以还不知道。这次的头牌竞选，会安排官乐坊的人来看。如果被他们选中，可以直接进入官乐坊。我以为，如果乔俏媚在那种地方，应该会比在徵羽楼中有发展。”
    香檀冷笑道：“说得好听，你不过是希望外面在传，徵羽楼头牌入选官乐坊，给你脸上贴金罢了。”
    优远庭淡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么？”
    “没有，这样我是同意的。”香檀冷冷道，“我就是不太喜欢，你把这种事说的，好像多为小乔着想似的。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徵羽楼。”
    优远庭笑笑，道：“你说为了徵羽楼，有谁会真的愿意为徵羽楼鞠躬尽瘁。”
    “你少些胡扯，她们自然会愿意，以怨报德的人还是少的。”香檀冷淡道，“不过你越这样，人家越不乐意为你徵羽楼做什么，谁信你！”
    杜未丞淡淡道：“香姑娘说得有理。”
    优远庭皱眉，道：“罢了，我不跟女子争。我有自己的主张，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香檀的目光顿时就冷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宠过而剩

    “好了，都少说几句。”
    房妍婳笑笑，道，“远庭培养了不少好歌手，是我楼中的功臣。这歌伎之事，自然要听远庭的安排。香团长经营我女子乐团，让这乐团之名惊动天听，也是功臣。二位各展所长，都是为我徵羽楼好，妍婳在此谢过了。”
    闻言，香檀与优远庭都安静了。
    宦牧淡淡一笑。这楼主果然好手段。先两边捧了一下，又借机表达了楼主的身份，如此婉转言辞，让二人闭嘴。不愧是徵羽楼楼主，当真是思辨敏捷。
    轻雅摇晃了一下，靠在宦牧身侧。
    宦牧一惊，赶忙查看了一下，才发现轻雅只是睡着了。
    稍微查看了一下，轻雅并无异样，宦牧也就没有再管。
    毕竟轻雅睡了，就可以专心偷听那边的对话了。
    诚然，他们的对话，本来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事实上，也算不上偷听。
    宦牧一笑，假装闭目养神，耐心听着。
    “头牌竞选，安排在下月初五。”
    房妍婳轻然一笑，讲道：“刚才已经说了，会有官乐坊的人来，所以这次的选曲，要稍微正式些。太过杂乱的小调，就不要出现了。”
    “谁来？”香檀扬眉，道，“江离铭？”
    “江乐师自然要来，还有其他几个乐师也会来。”房妍婳笑笑，道，“这次的规模会比较小，除了官乐坊的大人，还有城中几家书香门第的子弟过来观赏。当日和前日，我们就不正式营业了。所有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入大堂。”
    香檀微微一怔。
    “话是这么说，但是前堂总会有小厮收受贿赂，放人进到前堂来听。”屈子夫淡淡说道，“如此一来，恐怕会扰了大人们的清净。”
    “此事，我有主意。”
    房妍婳笑笑，道：“这次，只要让他们守门，就绝对不会有人进来。”
    说着，房妍婳扬手一指，是宦牧他们。
    闻言，宦牧动也未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好像没听见一般，继续闭目养神。
    “他们？”优远庭看过去，皱眉道，“他们是谁？”
    房妍婳笑然，道：“新来的杂役。”
    “新来的杂役？”优远庭严肃道，“新来的杂役不知底细，怎么能承担如此重任！你可知道，前堂一旦混乱，便会影响到大堂贵客！这种事，怎么能交给新来的杂役！”
    “就因为是新来的杂役，才不会出事。”房妍婳笑颜妩媚，道，“他们才来不久，对个中变通都不够熟悉，到时候也只会听命行事。而且你看那个人，表情多么严肃。有他往哪儿一站，恐怕那些宵小之徒，根本不敢靠近，就更别说通融贿赂了。”
    说着，众人都向宦牧看过去。
    还真是，不仔细瞧都没觉得。宦牧自带一种孤傲的气质，面目慈善，但是总觉得不可接近。再看看靠在宦牧身侧熟睡的轻雅，这孩子，怎么就不怕呢。
    优远庭皱眉，道：“这人什么来头？一个杂役，不该有如此气质。”
    “人到落魄时，气质又不能当饭吃。”
    看到香檀要开口，房妍婳抢先开口，笑盈盈地说道：“听说，他是从后门进来的，应当是我徵羽楼旧客。收留旧客，施以救济，这是我徵羽楼的规矩，没什么不对。”
    优远庭半信半疑，没再多说什么。
    香檀轻哼一声，淡然笑了笑，道：“这些我无所谓，全听房姐姐安排。我只想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打算安排几个人参加头牌竞选？每个人安排多少练习时间？今日已经是十月二十八了！”
    明馨轻咳，道：“今日是二十七。”
    “哦，不好意思过晕了。”香檀随口应着，继续说道，“就算是二十七，我们也只有七天的时间。最后要留出一天来彩排，就是六天。你打算安排几个人来练习？”
    房妍婳笑笑，道：“不多，三个。”
    “什么！你还想安排三个……咦，三个？”
    香檀说着，自己一怔，道：“这次的头牌算是内定了么？”
    “算是。”房妍婳笑盈盈道，“楼里的姑娘不多了，三个主要的，安排排练，三个次要的，就随意了。这次时间还算充裕，你们好好准备，别让我失望。”
    香檀怔了怔，微微皱眉。
    “没有其他疑问的话，就这么定了。”
    房妍婳笑颜妩媚，道：“争取这次，让那么一两个姑娘，进了官乐坊。稍后，徵羽楼的新人招募，也会好做一些。”
    “我有问题。”
    香檀笑笑，道：“所谓的新人招募，是什么时候的事？”
    房妍婳笑然应道：“冬月中旬。”
    “冬月中旬，也差不了几天的事，能好做到哪儿去？”
    香檀微微一笑，道：“这样，妍婳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干脆给我交个实底，你做的这个事，是不是有其他缘由？”
    房妍婳面不改色，只是笑盈盈地应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徵羽楼好。”
    香檀仔细盯着房妍婳的眼眸，片刻后笑了一下，道：“很好，我没问题了。”
    房妍婳笑笑，道：“那么，我还有其他事，就不久留了。剩下的细节你们自己讨论一下，不过，有事好好说，可不要吵架哦。”
    “好。”
    香檀应声。
    房妍婳一笑，起身离去。
    看着房妍婳离开走远，香檀转头对明馨道：“细节你们商量，最后定下的时间表给我就好。”
    明馨笑盈盈应道：“是。”
    优远庭不悦，道：“身为乐团团长，岂能如此任性。会议不参加，讨论也不参加！”
    “我懒得跟你们吵，所以你们自己讨论，定下来之后，告诉我结论就好。”
    香檀说罢，挥挥袖，转头就走了。
    优远庭依然皱眉。
    “罢了，”杜未丞淡笑道，“徵羽楼最好的歌舞乐，都聚集在乐团之中，争无可争。咱们还是尽快定下排练顺序，把该做的事完成了，再说其他。”
    优远庭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几人聚集，小声讨论。
    那边，香檀直接走到宦牧面前，淡淡看了看宦牧，又看了看依然睡着的轻雅，娥眉微蹙。
    “香团长。”宦牧礼貌地招呼，道，“抱歉，小雅有些累了，还请香团长见谅。”
    香檀仔细看着宦牧，低声认真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老实跟我讲。这孩子，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宦牧笑笑，道：“我说不是，你可信？”
    香檀瞧了瞧轻雅，道：“这么说，你们是知道这件事的了？”
    “是，我们知道。”宦牧笑笑，道，“近日来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我们也是碰巧听说的。对此，小雅觉得无所谓，我也并不在意。而且有我在，没人能伤的了小雅。”
    香檀有趣地打量着宦牧。
    宦牧沉着应对。
    香檀笑了，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我就信你一次。”
    “多谢。”宦牧应道。
    香檀轻叹，道：“不过此事，我总觉得牵连甚广。如果徵羽楼无法保护你们，还请你保护好小雅。稚子无辜，不该枉受牵连。”
    宦牧笑了一声。
    香檀奇怪，道：“你笑什么？”
    “寥寥数日，已经听过许多人这么说了。”宦牧笑笑，道，“多谢香团长的关心，我自然会保护好小雅，这是我该做的事。”
    香檀笑然看了看宦牧，道：“那就好。”
    宦牧点头微笑。
    香檀轻叹，走过去围观他们议论了。
    宦牧看着香檀离开，低头看看轻雅的睡颜，微微皱眉。似乎有点不对劲，轻雅怎么会平白无故睡这么久？难不成是生病了，又或是昨日动用武功伤到了？稍微试探了下温度，不好，有些烫。
    “小雅？”宦牧低声轻唤，道，“能听得到吗？醒醒。”
    轻雅不舒服地呻吟着，动了动，醒了。
    宦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轻雅茫然试图坐起来，可是浑身无力，再次靠到宦牧身侧，才稍稍舒服些。轻雅噘着小嘴揉着肚子，好不舒服地皱着眉头。
    “大叔，我肚子不舒服，好难受。”
    宦牧一怔，伸手轻轻在轻雅腹间一按，轻雅顿时痛的躲了一下，都没力气叫出声来。
    “好痛哦，”轻雅有气无力道，“大叔你轻点，我好痛。”
    宦牧皱眉，道：“怎么这么硬，你刚刚吃什么东西了么？”
    轻雅点头，道：“吃了姐姐们给的零食糕点，好像有点吃多了。”
    宦牧皱眉，道：“你不是才吃过早饭，怎么能又吃这么多零食？吃太多会吃坏肚子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轻雅捂着肚子，虚汗大滴大滴地从脸上滑落，道，“我曾经很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吃的饱饱的，可是没想到，吃得饱饱的，会这么难受。”
    “你别乱动。”
    宦牧稍微给轻雅检查了一下，是了，轻雅就是吃了太多的零食，导致腹胀积食了，引起体热发烧了。这种情况可是不太乐观，处理不好的话，还不知道这虚弱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如此，便不敢耽搁。
    宦牧跟香檀打了招呼，赶快带轻雅出去处理。该吐的吐，该消食的消，折腾了一大圈，最后终于让轻雅躺下休息。
    轻雅还在发烧，但是肚子没有那么难受了，安静了片刻，便睡了过去。
    宦牧看着轻雅安睡，总算松了口气。
    “小雅宝宝？你没事？”
    乐团的女子们好心地涌过来探望，又拿了不少水果零食过来，要给轻雅。
    宦牧微微皱眉，礼貌地将所有女子拦在门口。
    “抱歉，小雅病了需要休息，还请各位姑娘莫要打扰他。”
    “咦？”
    有女子道：“怎么病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
    宦牧犹豫着措辞，道：“小雅体弱，而今日的天气又凉了些，是以一时不适……”
    “还不是因为你们乱喂！”
    香檀走了过来，不悦地说道：“他才刚吃过早饭，又吃了那么多零食，能好受吗！你们也是，喜欢小雅也不能这么喂他，瞧，把他给撑坏了。”
    女子委屈，道：“这怎么能怪我们呢，明明是香姐姐带头喂的嘛。而且我们都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嘛……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香檀顿时尴尬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无端倦怠

    宦牧笑笑，道：“其实，在下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事情，没有及时阻拦，也有过失。还好小雅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各位姑娘无需担心，耐心等候便可。”
    香檀轻咳，笑了笑，道：“好了，既然小雅要休养，你们也别在这吵着了。散了，等小雅恢复了再玩。”
    女子们担忧地向房间中张望了一下，不舍地离开。
    宦牧行礼，道：“真是抱歉，给香团长添麻烦了。”
    “不，是我们玩过火了，给你添麻烦了。”香檀笑笑，道，“小雅确认没事吗？”
    宦牧笑笑，道：“他没事了，只是需要休息几日，缓和缓和。”
    “嗯，那你照顾他。”香檀应道，“今日的乐器就不用搬了。”
    宦牧笑笑，道：“该做的事，我还是会做的。”
    “不，没发生这事，乐器也不用搬了。”香檀笑然道，“乐器放在那儿不用动，稍微盖上布别落灰就行了。接下来的几日都会很忙，没空搬来搬去的了。”
    “是。”
    宦牧应声。
    香檀轻叹，道：“还好小雅没事，都是我的错，让她们玩过火了。”
    宦牧笑笑，道：“香姑娘莫要自责，小雅自己也是犯糊涂，见了不好吃的就不吃，可见了好吃的又停不下来。一下子吃撑了，还真是谁都没想到。”
    香檀又叹，道：“真是可怜的孩子，这几日，我会让让她们准备些细点过来。你要教他，不要乱吃。”
    “是。”
    宦牧应声。
    香檀笑笑，转身离开了。
    宦牧轻叹一声，小坐休息。
    看着轻雅安睡，宦牧也就放心下来。
    思绪飘飘，想起陈年往事。
    头牌竞选……么。
    好像记得，她从来都没参加过什么头牌竞选，就是很单纯很快乐的在弹曲，演唱，一时兴起还会盘旋起舞。
    而他，就默默地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开心地又唱又跳。
    记得她曾经说过，头牌，有一种标价出售的感觉，她不喜欢。她宁愿一直做二牌歌女，一直随性地玩闹。
    而他，支持着她所有的决定。陪着她，一起看红豆开花，结籽，快活逍遥。
    那时，她虽然不是头牌，却被标上了花蕊姑娘的标签，对外出售。他怒了，大骂当时的楼主，直到让楼主承认，花蕊姑娘是徵羽楼的非卖品，不会出售给任何人。
    而当她听说，他为了她冲冠一怒，顿时笑了。
    还记得，她笑得特别开心。
    而他，也很是舒心畅快。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往昔啊……
    宦牧不知不觉中，安眠入眠。
    睡而无梦。
    “大叔。”
    宦牧似乎听到什么遥远的声音，反应却慢了半拍。
    “大叔？”
    声音似乎近了些，宦牧还是没太清醒，感觉迷迷糊糊的。
    “大叔！你醒醒！”
    是轻雅的声音。
    宦牧终于反应过来了，猛然惊醒。
    一阵头晕后，悚然心悸。
    怎么回事，自己居然对外界的反应如此迟钝？这可不行，这是要命的东西。
    “大叔！你醒了没有？！”
    轻雅努力摇着宦牧，道：“大叔，外面有知了声，是人吹的那种知了声！”
    宦牧听着，果然，是陆洴发来的信号，让他赶快过去一趟。宦牧确认了蝉鸣内容，发出了回应的蝉鸣，那边蝉鸣声立刻停下。
    夜色静谧无声。
    宦牧怔了怔，这才发现已是夜深人静之时。宦牧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还是被轻雅给叫醒的。怎么会，突然之间睡得这么沉，不应该会在这时候放松警惕的。
    “大叔？”轻雅呆了呆，道，“你还好吗？”
    宦牧笑了笑，道：“我没事。”
    “大叔，你是不是饿了？”轻雅呆呆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道，“你错过了晚饭，不过我还有一些姐姐们给的零食，你要不要吃？”
    宦牧笑笑，道：“我没事，容我缓缓。”
    轻雅呆呆看了看宦牧，呆呆走回床上，躺下。
    “小雅，你没事了？”
    宦牧这才想起来，轻雅原本是发烧卧床的。奇怪，刚刚怎么睡得哪么实，连记忆都有些断片。
    “我好些了，还是有些晕。”
    轻雅把轻音抱过来，呆呆道：“刚刚你睡着了，所以香姐姐喂我吃点粥，就让我继续睡了。然后我就听到知了声一直叫，只能把你叫起来了。”
    宦牧笑笑，道：“嗯，那你继续睡，我出去一趟。”
    “去找洴大叔吗？”
    轻雅迷迷糊糊道。
    “嗯，”宦牧轻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让轻音保护你，知道吗？”
    “知道……了……”
    轻雅应着，已经睡着了。
    宦牧轻叹一声，清醒了下头脑，跃入夜色之中。
    烟锁茗铺。
    油灯的一点豆光，照亮了后院的一间会客室。
    宦牧赶来的时候，会客室内不止有陆洴，索艿也在。
    “遇到什么事了么？”
    陆洴急切地问道：“我发了第三遍信号你才回应，而且还来的这么晚。我差点就让小索去找你了。”
    宦牧笑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大意，睡迷糊了。”
    “这可不应该。”陆洴不赞同道，“郢中最近并不太平，你们既然在这里，就更要小心谨慎，怎么可以大意？”
    宦牧笑笑，道：“意外而已，不说了。你这么晚找我们，有何要事？”
    陆洴点头，道：“九皇子找到了。”
    宦牧一愣，道：“找到了，这是好事啊。”
    “九皇子找到了，但是皇上下令，并不公开此事。”陆洴冷笑，道，“非但如此，皇上还命令枭锐禁军渗透江湖，据军中眼睛消息，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是暗中监视。与此同时，皇上下令彻查各地借事生事之人，并将此事交由连碧殇全权处理。据我所知，这条命令是个密令，只有枭锐禁军和连碧殇知道这个命令，对其他人都没有公开。”
    宦牧怔了怔，道：“且慢，你一样样说。不公开九皇子被找到，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找到了，据眼睛来报，是大司乐师珏亲自找到的人，也是由他亲自带去皇宫的。”陆洴说道，“那个孩子，阿牧你应该见过。听说他也参加了乐师大会，只是没拿到名次罢了。”
    “竟然是那个孩子？”
    宦牧回忆了片刻，道：“不，那个孩子应该不是皇子。我听燚前辈说，那个孩子是路上偶然碰到的乞丐，小雅也这么说过。”
    陆洴冷笑，道：“那就可以理解了。大司乐找了个假皇子回去，皇上当然要确保真皇子不会出现，然后才能认这个假皇子为真皇子。不然，一旦公开被看出端倪，这皇族的面子，可就一损再损了。”
    “此事不对。”索艿淡淡道，“上面已经表明态度，无论真假有个人补位就够。如今既然已经有人补位，却又不公开此事，很是奇怪。”
    陆洴冷笑，道：“上面的心思，谁知道呢。”
    “不，我认为艿兄说得有理。”
    宦牧头脑清醒了些，沉着说道：“九皇子为学乐律离家出走，这事虽未外传，但也算是朝中尽知。此事让皇家颜面扫地，如今找到皇子，无论真假，自然应当先找回面子。至于日后之事，只要皇上说不是，那便不是，不会更丢面子了。”
    “九皇子的事，不管怎么样，都只是朝中内斗。”陆洴沉声道，“但是皇上动用枭锐禁军牵制江湖，又让连碧殇管制官府。看来这朝野上下，都会有大动作了。”
    索艿淡淡道：“连碧殇，是屠戮武林大会的那个连碧殇么？”
    陆洴点头，道：“那时候事发突然，没人关注这个人，不清楚他是受命而为，还是别的什么。不过现在经过多方查证，确定了这个人，的确是受了皇命在做事。呵呵，看来这皇上，又要对江湖有所作为了。”
    宦牧皱眉道：“你指的是？”
    “你知道的，恐怕就和当年一样。”陆洴冷笑，道，“抓几个江湖人假装叛逆份子，然后打着清剿叛逆的名号屠戮江湖。”
    宦牧眉头拧成一团，道：“真的？”
    “不知道，我猜的！”陆洴冷笑，道，“皇上那边的动态和当年很像，而且还没有打着叛逆的旗号，就已经开始对武林大会动手了。后续的动作，想必也是要牵制武林人士，对江湖人动手。”
    宦牧想了想，严肃道：“如此说来，这枭锐禁军的兵符，如今在谁的手上？”
    “这兵符到还在皇上手里，不过我看，交给连碧殇也是早晚的事。”陆洴道，“连碧殇毕竟是朝中新人，皇上对他不够信任也是情理之中。等皇上完全信任了连碧殇，这人恐怕就是下一个你。”
    宦牧严肃皱眉。
    “不是。”
    索艿淡淡开口。
    陆洴一愣，道：“什么不是？”
    索艿淡淡道：“皇上并非因为不信任，才没给连碧殇兵符。事实上，是因为连碧殇没有在武林大会中，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所以皇上没有给他枭锐禁军的兵符。”
    宦牧与陆洴怔然惊讶，双双看向索艿。
    索艿停了停，继续淡淡地说道：“这是他们事先谈好的条件，在宫里的会面密谈。”
    “你如何知道？”
    陆洴吃了一惊，道：“咱们的情报网，没有任何一个人探听到这个消息。”
    索艿淡淡一笑，道：“我在中都踩点的时候，意外遇到了连碧殇。他当时正在和他的杀手说话。我从远处看他们聊天的口型，说的就是这个。”
    “想来也是，没有皇命在身，他一个庶出的丞相三公子，怎么敢在武林大会闹腾。”陆洴皱眉，道，“惹翻了武林大会，相当于和整个武林为敌。逞一时之勇容易，可后患无穷呐。”
    宦牧淡笑，道：“总之，现在的状况就是，很快又要有一次针对武林人士的清剿，而且主事之人是连碧殇？”
    “有这个苗头，但还不确定。”
    陆洴轻叹，道：“而且这次恐怕不止是武林，所有江湖人都算在其中，甚至有一部分朝堂官吏，也在这次的清剿范围之列。”
    宦牧笑笑，道：“能找出那么多叛逆之人？”
    “找得出找不出，是与非，一句话罢了。”索艿淡淡道，“我就是看不惯朝廷如此霸道，才选择流浪江湖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茶酒之言

    陆洴轻叹，道：“话说这么说，但是小索，你不得不承认，上次事件之后，武林元气大伤，各个势力不敢妄动，朝野上下平静了好一阵子。”
    “但我不承认，这样的杀戮是合理的。”索艿执着道。
    陆洴笑笑，道：“我没说它合理，我只是说，那个手段虽然让人发指，但是结局终究算是好的。”话语突然一沉，道，“不过，那时和此时的现状完全不同。那时候是武林之人先行动手，惹得朝廷不得不镇压。如今江湖之中还是平静无波，朝廷却突然开始大动作，让人不得不疑惑。不明白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
    宦牧皱眉，道：“难不成，是因为九皇子流落江湖？”
    “说真的，这还真有可能。”陆洴点头，道，“这次的事端，开始的开始，就是九皇子离家出走。而后各方势力涌动，明争暗斗。如今不管真假，已经找到九皇子，却并不公开。谁知道是不是打算在某个节骨眼上，一句江湖人谋害九皇子，让整个屠戮变得理所当然。”
    索艿淡淡道：“此事，未必如此简单。”
    “谁知道，或许就是这般简单，也说不准。”陆洴轻叹道。
    宦牧思索片刻，道：“如此，洴兄，你继续关注各种动态，一旦有危险消息，离开传递过来。如果非要有深入调查，才能拿到的消息，艿兄，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是。”
    陆洴与索艿应道。
    稍停片刻，索艿淡淡一笑，道：“果然还是跟你们在一起，比较舒坦。”
    “那当然，兄弟就是兄弟。”陆洴一把握住索艿肩头，道，“反正都来了，要不要喝一杯？”
    索艿淡淡道：“我不喜欢茶。”
    “谁跟你喝茶，兄弟当然要喝酒了！”陆洴笑叹道，“阿牧就不懂这个，只知道喝茶。阿牧，你现在能喝酒了吗？”
    宦牧怔了怔，道：“我不会喝。”
    “看！”陆洴咂嘴，哈哈笑道，“不过没事，一起兄弟一起喝着，舒坦！来，我这边有好酒好茶，随便喝！”
    陆洴出去了片刻，很快拿了茶酒和炉子过来，煮酒烹茶。
    等待的时间中，门外，一股气息划过。
    宦牧和索艿顿时警觉。
    “没事，最近很频繁。”
    陆洴悠哉地扇着炉子，道：“不知道谁家的眼线这么闲，居然明目张胆的来探查。我只是不想惹事，就没管他，反正他也就是一闪而过，大概是无目的的随机探听。听说附近好几家都这样。”
    “可知道，此人属于何方势力？”宦牧皱眉道。
    “不清楚，不过看这武功，也就是大户人家的护卫。”陆洴好笑，道，“我养出来的眼睛，都不会有这么差的武功。如果有，我根本不会让他们出去。来，喝酒。”
    索艿接过温酒，自酌一杯，道：“好酒。”
    “这是我学着酿的，感觉不错。”陆洴又递给宦牧一个杯子，道，“阿牧，你也来点？”
    宦牧摇头，道：“刚才那人，是郢中南门的一个门卫长。”
    陆洴一怔，道：“是吗？”
    宦牧皱眉，道：“你在此处定居，不知道门卫长会武功么？”
    “我是定居，平时又不会随便乱跑，而且门卫长什么的，那种地方眼睛众多……嗯？既然是眼睛众多，那么多一个眼睛也不会如何。”陆洴念头一转，顿时警觉，道，“阿牧，你怎么知道那是南门的门卫长？”
    “进城的时候遇见的。”宦牧淡淡道，“那个人，居然知道小雅是天下第五乐师。而那时候，这个消息，连徵羽楼中之人都不曾听说。”
    陆洴意识到不对，点头道：“我明日便安排人查一下，有问题的话再通知你。”
    宦牧点头，惯性拿起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直接被呛到了。杯中是酒，辣过喉咙，宦牧忍不住地咳嗽。
    陆洴顿时哈哈大笑，递过一杯茶，道：“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阿牧，你也该学着喝了！”
    宦牧放下酒杯，拿过温茶来喝了一口，轻叹道：“那种烧心的感觉，我不喜欢。”
    陆洴笑道：“我就说么，阿牧你根本就是个文弱书生。”
    宦牧笑笑，只是喝茶。
    “阿牧，你没事？”陆洴仔细打量着宦牧，道，“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在徵羽楼呆着不舒服？”
    宦牧摇头，道：“我没事。”
    陆洴想了想，拿来了些糕点，道：“你快吃点，感觉你有点虚，要好好吃饭啊。”
    “多谢。”
    宦牧拿过糕点来吃，胃里有了东西，感觉也就好些了。
    陆洴哈哈笑了笑，道：“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喝！小索也喝！”
    索艿轻啜一口，忽然淡淡道：“你们刚刚说的乐师排名，可是今年乐师大会的排名？”
    “对。”宦牧应道，“怎么了？”
    索艿淡淡道：“此事已经传到徵羽楼了，早上我路过他们高管开会的时候，听他们聊到了这个。”
    宦牧一怔，道：“是么？”
    “徵羽楼的傅，今年参加的竹林苑初赛，决赛的时候，也去听了。”索艿淡淡道，“这个认不认出来，应该没什么事。徵羽楼是女子乐坊，不会轮到他来演奏。”
    宦牧笑笑，道：“这个说不好。”
    “演奏方面应该没事，就是九皇子的疑虑恐怕要加深了。”陆洴说道，“也巧，现在各处都不敢提找孩子的事，徵羽楼就算有疑虑，也拿你们没办法。”
    宦牧笑笑，道：“这还不错。”
    轻雅那孩子，可真是运气好，总会错过所有的危险。
    “不过说起乐师会，我听说，似乎有人在跟踪参赛乐师。”陆洴拿了茶酒，和他们同饮，道，“比如荆燚大师，听说他在去往水仙苑的路途中，被人打劫了。然而劫匪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打晕在路上，被官府带走了。之后，荆燚大师失去踪迹。”
    宦牧松了口气，笑道：“他若能被旁人打劫，就不是燚前辈了。”
    “若是他一个人，倒也不稀奇。不过听说，随燚大师消失的，还有上万两的金银箱子。”陆洴目中闪过一丝精光，“一个人拿着那么多东西消失，武功当真不一般。”
    宦牧笑了笑，见过荆燚其人，这些都不觉得稀奇了。
    “燚大师武功，绝对天下第一。”
    索艿淡淡说道：“不过这么一闹，燚大师绝对在清剿名单之列了。如此的武功，皇上绝对无法容忍。而对江湖人来说，被朝廷的人盯上了，不是什么好事。”
    “没事，”宦牧笑笑，道，“我相信，燚前辈不会有事。”
    索艿淡淡道：“因为你会保护他？”
    “不，燚前辈根本无需我的保护。”宦牧笑笑，道,“你若见到了，就会明白。在他面前，任何事情都恍若透明。只要他不想被找到，就不会有人能找得到他。”
    索艿淡淡道：“若能如此，还真是厉害的很。”
    陆洴闷了一口酒，哈了一声，道：“阿牧，你们出来的时候，没人跟踪么？”
    “有。”宦牧应道，“不过出来不久，就甩开了。”
    陆洴笑然喝酒，道：“不愧是你。”
    “还真不是我。”
    宦牧笑笑，饮茶道：“才出竹林外苑，小雅就吵着要去深山里玩。我带他进了山谷，也就自然甩开了跟踪之人。”
    陆洴一怔，道：“那孩子发现有人跟踪，才要去的深山？”
    “你说反了。”宦牧笑笑，道，“我们快要进山，才发现有人跟踪。”
    陆洴怔然喝酒，道：“这孩子还真是有趣，这么轻易就甩掉了跟踪。”
    宦牧笑笑，道：“起初我也觉得稀奇，如今也就习惯了。他有他的运气，我不会过多干涉。”
    陆洴哈哈大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许他的运气，也只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敏锐。”
    宦牧点头，或许如此。
    那孩子，当真是与众不同的敏锐。
    夜色如斯，黯然星烁。
    酒干茶空，油灯燃尽。
    酣谈语歇，悠悠天明。
    轻雅完全恢复了，兴奋地蹦蹦跳跳的。凑近宦牧，嗅了嗅，奇怪，又嗅了嗅。
    “大叔，你抹香粉了？”
    轻雅呆然看着宦牧。
    “那不是香粉。”
    宦牧哭笑不得地应道：“昨夜和朋友畅谈，他们喝了酒，我沾了酒香。”
    轻雅呆然道：“有一种香粉叫酒香？”
    “不，那不是香粉。”宦牧耐下心来，努力地解释道，“是有一种饮料叫酒，我沾了饮料的香气。”
    轻雅呆然道：“大叔，你把饮料洒到衣服上了？”
    宦牧当真是哭笑不得，给这孩子形容他没见过的东西，简直可以抓狂。
    轻雅呆了呆，以为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便没有追问。
    外面，传来了搬东西的声音。
    轻雅探头出去，发现是侍女们搬着一些物什，放到训练房中。
    呃……不是同一个训练房。
    所谓的训练房，其实是这边的一个大平房。训练房中，分有歌舞乐三个较小的训练房，和乐团的大训练房。每个训练房旁边都安排了一个杂役宿舍，乐团训练房旁边还有存放乐器的乐器房。
    侍女们搬的物什，就放在了舞属训练房处。
    轻雅好奇地跑过去观瞧，那些物什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羽毛，很是漂亮。
    “那是孔雀尾翎。”
    宦牧轻咳，解释道。
    “孔雀尾翎啊，好漂亮呢。”
    轻雅好奇地瞧着，说道：“这么长的尾翎，那鸟，得有多大啊。”
    宦牧笑笑，道：“你看，那件舞服上，画的就是孔雀。你大概看一下，就知道了。”
    轻雅看看那衣服上的纹饰，又看看一旁的孔雀尾翎，伸手比划了一下，道：“哇，真是好大好大的鸟呢。”
    宦牧笑笑，道：“你别拿来玩，这东西要是弄坏了，可不好找。”
    轻雅呆呆点头。
    “就是，这东西你可不能随便动，小孩子要乖哦。”
    伴随着一串银铃般地笑声，一个美丽的女子悄然而至。说这女子好看，那是妆后效果。这女子画了好浓妆，根本看不出本来的人脸长得是啥模样。总之现在的效果，还算好看。
    轻雅呆了呆，道：“你是谁？”
    女子傲然仰头，道：“我是岐露。你们是谁？”
    (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听闻又闻

    轻雅呆然，忽然有种不想和那女子说话的感觉。
    宦牧笑然行礼，应声道：“回姑娘，我二人是此处的杂役。”
    岐露挑眉，道：“你们是我舞属杂役？”
    宦牧应道：“不，我二人是乐团杂役。”
    “怪了，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岐露不悦，道，“你们给我出去！”
    “是，”宦牧应道，“很抱歉。”
    “废话少说！快点出去！”
    岐露不耐烦地把宦牧与轻雅赶出去，呯地关上了训练房的门。
    轻雅呆然看着关上的门，心中郁闷道：“好凶的姐姐。”
    宦牧好笑，道：“你也是，没有人家许可，就不该去看人家的训练房。”
    轻雅奇怪道：“明明是她们来得太早了好？现在还没到早饭的时辰，怎么就开始练习了？”
    宦牧笑笑，道：“她都说了，她是舞属。吃饱了饭，还怎么跳舞。”
    “可是以前，芊芊就是吃饱了饭才去练习的啊。”轻雅随意地说道。
    宦牧怔了怔，道：“你说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对，芊芊可漂亮了。”轻雅想了想，补了一句，道，“比那个岐露漂亮多了。”
    宦牧笑笑，道：“你想芊芊了？”
    轻雅呆然道：“嗯，我比较了一下，还是芊芊漂亮。”
    宦牧轻叹，他指的不是这个。这孩子的思路这么总是这般清奇，所说答得也没错，但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宦牧好笑地看了看一无所知的轻雅，也罢，他他还小，没必要去想那么多。
    “咦？你们怎么在这里？”
    明馨正在查看各个训练房门口的临时名牌，见了他俩，赶忙招呼道：“快过来，那边是舞属训练房，小心挨骂。”
    “明姐姐早！”
    轻雅笑眯眯地跑过去，不高兴道：“明姐姐，那里面来了个可凶的姐姐，我只不过是看了看，就被赶了出来。”
    明馨柔声道：“宝宝乖，不怕。是我忘了给你们说，这几日，准备头牌竞赛的女子，都会来训练房集训。小雅，不知道的房间不可以乱闯哦。”
    轻雅撇嘴，道：“我只是奇怪嘛，还以为这么早来坏人了。真是的，吓我一跳。”
    明馨笑然柔声道：“嗯，小雅宝宝的警觉性很高，这样很好。不过呢，现在我告诉你不要乱闯了，下次就不要乱闯了。知道吗？”
    轻雅点头，道：“这我知道，我才没兴趣看那个难看的姐姐呢。”
    明馨盈盈笑着，对宦牧说道：“这几日，训练房这边的杂事，会有楼里的侍女来做。你和小雅无事的时候，可以在乐团的训练房里休息，也可以会房间休息，我估计，应该是用不到你们。所以，这几日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可以惹事哦。”
    宦牧笑笑，道：“是，我们不会给明姑娘添麻烦的。”
    明馨笑盈盈道：“嗯，就知道你比较懂，跟你说没错的。”
    “咦？”轻雅呆了呆，道，“我们没有活干了吗？我们要被赶出去了？”
    明馨好笑，道：“不是啦，是带薪休假，懂吗？”
    轻雅摇头。
    宦牧轻咳，解释道：“就是不干活还有工钱拿。”
    轻雅一呆，道：“哎？那不公平，我们没有干活，不应该有工钱的。”
    明馨轻笑出声，道：“是有点不公平，不过谁让咱们的小雅宝宝那么可爱呢。香姐姐说了，这次来的那些个姑娘，各个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如果把咱们的小雅宝宝惹哭了，姐姐们会心疼的。所以呢，干脆还是让你们休息几天，眼不见心不烦。”
    轻雅忽然道：“可是，我也想见识一下，她们的训练是什么样的呢。”
    宦牧皱眉，道：“这是规矩，你要听话。”
    轻雅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明馨安抚地摸着轻雅的小脑袋，好笑道：“你就是想看，也不能到单独的训练房去，那样会打扰了她们的练习。不过，你若真想看的话，可以到乐团的训练房去等。因为练到最后，她们一定会到那里合练。你在那里看，只要安静些，没人敢说你的不是，知道吗？”
    轻雅呆呆道：“可是我也想看看她们单独练习的样子。”
    “那有什么好看的。”明馨笑盈盈道，“她们独自练习的时候，肯定是磕磕碰碰的。我估计你就算去看，也待不了多一会儿就烦了。很枯燥的。”
    轻雅有些理解了，和乐器单练的感觉差不多。
    明馨笑盈盈道：“而且合练的时候，三位师傅都会在场解答，我觉得，这样你也能听明白一些。你说是不是？”
    轻雅想了想，笑眯眯道：“是！明姐姐真好，我知道了。”
    “小孩子想学习是好事，只要你听话，我就给你最好的安排。”明馨笑盈盈看着轻雅，稍稍犹豫了片刻，道，“小雅，有件事，我有些好奇。我听说……”
    “我才不是什么九皇子。”
    轻雅没等明馨说完，就抢先说了。
    明馨闻言一呆，表情立刻就僵住了。
    宦牧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笑然说道：“抱歉，小雅并非故意针对明姑娘。只是曾有人将他错认为旁人，是以他心中不忿。还请明姑娘莫要与孩子计较。”
    轻雅呆了呆，歉然道：“明姐姐，对不起。”
    “无妨，被错认为他人，若是我，也会不高兴的。”
    明馨神色未动，盈盈笑然，道：“不过我听说，在今年的乐师大会上，曾出现两大神迹。其一自然是天下第一的荆燚大师，另一个被称作天才神童轻雅大师。这个人是你，还是碰巧同名？”
    轻雅呆然一怔，道：“是我。不过燚大叔比我厉害多了，我会的那个，也是燚大叔教我的。”
    明馨盈盈一笑，道：“还真是你啊，咱们的小雅宝宝原来这么厉害呐。”
    轻雅稚气呆然，道：“我不厉害，都是燚大叔帮我的。”
    “能让燚大师帮你，已经足够厉害了。”明馨好笑，道，“我记得，那位大师可是号称，绝不教授琴艺的。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让燚大师教你学琴。”
    轻雅呆了呆，道：“我本来也不想的，但是我一个人学不会嘛。”
    明馨更是喜欢这孩子了，忍不住捏着他肉嘟嘟的小脸来玩。
    宦牧轻咳一声，道：“明姑娘，此事虽然不是坏事，但还请姑娘莫要张扬。”
    “我知道，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肯定会引起围观的。”
    明馨笑盈盈地说道：“咱们的小雅宝宝这么可爱，怎么舍得让旁人围观呢。还是悄悄养起来，自家姐妹玩玩就好了。哎呀，这小脸蛋捏起来可真舒服，手感真好。”
    轻雅呆然笑笑，很是开心。
    明馨忽然托起轻雅的小脸，认真看着轻雅，道：“不过小雅，这事也就是我问到了，你告诉我可以。若是再有旁人问起，你可千万不要说出来。”
    轻雅不懂，道：“为什么？又不会惹出麻烦的。”
    “的确是不会惹出麻烦，但说不准，会有麻烦找上门来。”明馨认真道，“宝宝，外面正在严查进城的江湖乐手，而且不时有江湖乐手被抓的消息传来。我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香姐姐也没有给我讲的太细，不过。我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所以宝宝，你在徵羽楼里乖乖的，千万不要出事，姐姐会心疼的。”
    轻雅呆了呆，道：“不会的，姐姐放心。”
    明馨笑盈盈道：“嗯，宝宝乖。”
    宦牧行礼，道：“让姑娘费心了。”
    “唉，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明馨爱宠地看着轻雅，道：“你们在这徵羽楼中，没事就装傻充愣一下，别太出风头，就没事。哎，咱们的小雅宝宝可是个乖孩子，我可不想他有半点闪失。小雅宝宝可得小心，别让旁人欺负了你的，知道吗？”
    轻雅呆了呆，笑眯眯道：“没关系，谁要欺负我，就让大叔打跑他！大叔可厉害了。”
    明馨笑笑，对宦牧道：“武功也少用。”
    “是。”宦牧应声。
    “哎呀，说起来，差点忘了。”
    明馨盈盈笑着，招呼道：“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看香姐姐提议，新设置的零食处。”
    轻雅做了个古怪的表情，道：“在哪里？在训练房里吗？”
    “嗯，”明馨笑盈盈道，“训练辛苦，也该有地方放松一下。所以香姐姐在训练房里划了一块地方，专门设置了零食处，用来放松休息。你们跟我来。”
    说着，明馨带着轻雅和宦牧，到了乐团的训练房里。
    在杂役待命区靠窗的位置，有一个完全不显眼的，用墙色布帘围起来的地方。要不是走近了看，根本就没发现是布帘。轻雅刚看到的时候，还错觉的以为是训练房小了一块。
    然而撩开帘子，画风瞬间就变了。
    粉嫩的装饰，整洁的架子，按照种类摆放的各色零食，还有水果蜜饯，还什么都有。
    “这里就是零食休息区了。”明馨笑着介绍道，“地方是香姐姐划的，不过这装饰，都是姐妹们弄的。这边是糕点区，水果区，糖果区，还有香花茶水。如果你们想要什么零食，也可以提前跟我说，我会叫人提前备下。”
    轻雅木然看着这粉嫩嫩的角落，做了个古怪的表情。
    拜托，知道这些东西在这里，还能有心情练习吗？
    宦牧笑笑，道：“这个地方，可是香姑娘，特别为了小雅准备的？”
    “话是这么说的，其实，也并不尽然。”明馨笑着解释道，“往日里，训练很是辛苦，姑娘们自带零食也屡禁不止。若真是被零食弄脏了乐器，很耽误正事。这次借着小雅的名义，专门设立了这个零食休息区，所有的零食都放在这里，也就不怕弄脏乐器了。如此，也算是一举两得。”
    休息区里，还有个相当明显的告示，仔细列举了休息区的先关事项。
    宦牧瞥了一眼告示，好笑道：“这条投喂说明是？”
    “我正好要说这个。”明馨笑然道，“小雅可爱，姐妹们都挺喜欢的。可是我们谁都没带过孩子，怕又给养坏了。所以为了防止再把小雅喂出病来，这些限制必须要有的。”
    宦牧好笑地瞅了一眼轻雅，对明馨道：“这可是在说，要把小雅当宠物养？”
    (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重若生命

    “不是宠物，是当小孩子来养。”明馨笑然道，“吃的玩的有了，也要好好学习。小雅抱抱若是有乐律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找乐团里的姑娘们请教，我和香姐姐有空的时候，也是有问必答的。”
    轻雅笑了，道：“明姐姐，你真好。”
    明馨盈盈一笑，道：“你喜欢吗？”
    轻雅点头，道：“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喜欢就好。”
    明馨宠爱地捏捏轻雅的脸蛋，道：“这边的零食随时会换新，你想吃的话随时可以来拿。”
    “嗯！”
    轻雅笑得开心。
    “对了。”明馨笑笑，道，“你们这几日玩的时候，如果遇到外面的训练房有事，可千万别理会，知道吗？尤其是她们的东西，可千万不要碰。”
    轻雅呆了呆，点头。
    宦牧笑笑，道：“这是为何？”
    明馨笑盈盈道：“也没太大的理由，有人就是不太喜欢男子碰过的东西。只要被碰过，就会被丢掉。虽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不过闲事能少管就少管，省的费力不讨好。”
    宦牧点头，道：“知道了。”
    “嗯，知道就好。”明馨笑盈盈道，“你们玩的话也别跑太远，徵羽楼的楼里最好别去，在后院转转还行。对了，那边有个梅花园，你们去过了吗？”
    轻雅呆了呆，道：“没去过。”
    明馨微笑，道：“现在梅花园还没到花期，景致一般，不过散散步也好。我看小雅一直都呆在训练房里，都没怎么走动，这可不行。小雅，每天都要抽空出去走走，不然很容易生病的。”
    轻雅微笑，道：“知道了。”
    明馨笑了笑，道：“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去玩，我也要忙了。”
    “是。”
    宦牧应声行礼。
    明馨仔细想了想，确认的确没有要交代的事了，笑然离去。
    轻雅抬头，笑眯眯对宦牧道：“大叔，咱们现在就去梅花园散步罢！反正早饭还早。”
    “现在？”
    宦牧皱眉，道：“外面又黑又冷，还是等天亮些在过去。”
    “不要。”轻雅嘟着嘴道，“我现在就要去！而且要宦大叔带我去！”
    这孩子，突然又怎么了？
    看着轻雅一脸孩子气的模样，宦牧轻叹一声，道：“也好，带你出去走走，就不会打扰她们的练习了。”
    “太好了。”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
    梅花园中。
    梅花树落了叶子，还未开花，只有光秃秃的树枝。
    果然，这里如同明馨说的一样，景致相当的差。不过地方倒是空阔，没有旁人，走起来很是舒服。
    轻雅开心地蹦蹦跳跳的，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那些梅花树。
    宦牧淡淡地，跟在轻雅的身后，小心地注意着周围的状况。随时有可能出现的眼睛，时刻不能放松了警惕。宦牧不时地关注一下轻雅的状况，也是好笑。这孩子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玩的兴起，跑那么快，也不怕摔倒。
    或许，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孩子就是孩子，很自然的就会开心起来。
    “哇——好舒服啊！”
    轻雅欢快地蹦跶着，伸手去戳那梅花树枝，看那树枝上下摇曳，开心地说道：“这里真好玩，地方这么大，还有这么多好玩的树。一点都不像房子里闷得要死，我很喜欢。”
    宦牧轻叹，呵气在空中凝成白雾，悄然散开。
    “小雅，你不冷吗？”
    宦牧微微皱眉。
    初冬本就清寒，而清晨更寒。在这略显凄凉的梅花园中散步，宦牧都觉得有些冷。而看轻雅蹦蹦跳跳的在玩，宦牧着实担心，说真的，他都不理解那些小东西，到底有什么可玩的。
    “不冷啊。”
    轻雅转头，小脸红扑扑的，惊讶道：“为什么会冷？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说完，又扑到另一棵树前继续玩去了。
    宦牧微微一怔，仔细看向轻雅。
    轻雅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暖气，而这股暖气的来源，正是他背上的轻音。轻雅对此毫无所知，而那琴也没有特别的动作，只是淡淡的散发着暖气。
    宦牧皱眉。
    这琴就算厉害也不能这么来，这样会让轻雅误会外界的温度，贸然去做一些傻事。然而念头刚刚一转，宦牧便发现，琴所散发的暖气并不是固定的。随着轻雅的跑跑跳跳，琴所散发的暖气淡淡减弱，渐渐消失不见。而此时，轻雅也活动暖和了，并不觉得凉。
    宦牧淡淡看着，微微一笑。
    这琴是有多喜欢这孩子，为了防止轻雅忽然受凉而生病，还会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有趣。
    “大叔！”
    轻雅欢快地跑过来，兴奋地说道：“这些是梅花树，对？”
    “对。”
    宦牧笑然应声。
    “是不是快开花了？”
    轻雅指着树枝上的花苞，道：“我看到好多花骨朵，你看，到处都是。”
    不错，满园梅花，含苞待放。
    宦牧见了，只是幽幽一叹，没有应答。
    轻雅奇怪地看了宦牧一眼，想了想，还是问道：“大叔，这些花什么时候会开啊？”
    宦牧顿了顿，笑笑道：“等到腊月，自然就会开花了。”
    轻雅看看花苞，好奇地问道：“那等开完花，结的是什么果？能吃吗？”
    宦牧再次沉默。
    轻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好生无趣地打算继续去玩，然后听到宦牧开口了。
    “梅树会结梅子，但是这些是观赏梅花，结了果也不能吃。”
    宦牧说完，轻叹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雅疑惑地瞅了瞅宦牧，道：“大叔，你没事？”
    宦牧无声。
    轻雅担心地又问了一遍，道：“大叔，你真的没事？”
    宦牧勉强笑笑，道：“小雅，抱歉。那时的她，就是在这附近去世的，所以我……我……”
    轻雅奇怪地瞅了瞅宦牧，说道：“燚大叔说过，死掉的人，就不存在了，没必要害怕啊。”
    宦牧苦笑，道：“我不是害怕。”
    “那是什么？”轻雅疑惑道，“大叔你好奇怪，为什么总是为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变得古古怪怪的。燚大叔说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就算一直惦记着，也不能怎么样啊。”
    宦牧轻叹，道：“话虽如此，可我依然无法放下。”
    轻雅眨眨眼，道：“大叔，你真是个好人，就是有点好过头了。那么久远的事情你还记得，我感觉这世上，也就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了。何必呢！大叔，你就算记到死，也不可能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啊。”
    宦牧苦笑，道：“的确，我什么都不能改变。而且随着时光流逝，一切都会在岁月长河中被慢慢淡忘。可是，我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她曾存在过的痕迹。如果连我都忘了，那她，岂不是和不曾存在过一样？”
    轻雅呆了呆，道：“我认为不是。”
    宦牧一怔。
    轻雅忽然微笑，道：“怎么说呢，反正存在过肯定会留下痕迹，不被察觉并不代表不存在。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我只是觉得，大叔你这样怪怪的，实在是没必要。她不在了，你还活着，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宦牧诧异地看着轻雅，道：“这话从你一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意外得很。”
    轻雅微笑，道：“我是燚大叔说的，不过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好像你今天努力了没饭吃，可是明天还是要努力挣饭吃。不能因为一天没得吃，就觉得你就该没得吃一样。”
    宦牧好笑，道：“你说的话在理，但是我放不下。”
    轻雅不能理解，做了个鬼脸。
    宦牧笑笑，道：“傻孩子。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人，会让你觉得，她比你生命还重要。”
    轻雅立刻道：“轻音就是这样，它是我最重要的伙伴。”
    宦牧好笑，道：“我说的是人，而且是女孩子。”
    轻雅立刻道：“你怎么知道轻音不是女孩子？”
    一个气弹，准准地打在轻雅额头上，随之，还有轻音的不悦鸣弦声。
    “哎呀！”
    轻雅捂着额头，问道：“轻音，原来你是男孩子啊！”
    轻音鸣弦，高音确认。
    轻雅捂着头，道：“好，男孩子就男孩子，你生气什么嘛。哎呀我的头，你就不能好好说嘛，和燚大叔一样，喜欢打我。”
    轻音无声，却散发着得意欠抽的气息。
    和荆燚一模一样的气息！
    轻雅稚气道：“反正轻音是我最重要的伙伴，我才不要遇到什么女子，然后变成像宦大叔这样成天自怨自艾的。我才不要呢！”
    说罢，轻雅做了个鬼脸，跑到旁边自己玩去了。
    宦牧愣了愣，笑然轻叹。
    这孩子还是见得太少。
    没有遇到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而遇到之后，无论留意与否，都会留下痕迹。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这些，又或许，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注意到这些。像现在这样，开心的玩，无忧无虑的欢笑，其实，是最好的。一旦注意到，便无法回到一无所知之时了。
    如同，不可避免的长大。
    罢了，轻雅还是孩子，现在不去长大也没事。
    时间还长，总有一天，他不想明白都不行的。
    有歌声自林中传来，缥缈细微，忽隐忽现，却特色鲜明。
    歌者唱曰：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歌词听得并不真切，但是这个旋律，却是刻骨铭心的熟悉。
    宦牧闻声惊然，不及多想，一个纵身，往声来处跃去。
    一旁正在玩耍的轻雅吓了一跳，差点把一个花蕾揪了下来。呆然缓了缓，轻雅疑惑地向宦牧走掉的地方跟了过去，不明白宦牧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不就是乔俏媚的歌声吗？只是换了首歌，至于惊讶到这个地步嘛？
    轻雅不太懂，不过还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梅花园中，梅花小筑。
    乔俏媚抱着箜篌，站在梅花小筑正中，轻然歌唱。
    宦牧停在稍远的位置，静静听歌，没有上前。
    轻雅无语地看了看宦牧，越过宦牧走到梅花小筑里面，笑眯眯地停在乔俏媚身前。
    “乔姐姐！”
    轻雅微笑地招呼，道：“果然是你在这里练声啊，好刻苦呢。”
    乔俏媚一曲唱罢，这才停了下来，笑然温柔，道：“小雅，你怎么在这儿？”
    (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梅花小筑

    “跟宦大叔来的。”
    “他呢？”
    “那边啊。”
    轻雅扬手一指。
    乔俏媚顺着所指之处看过去，盈盈一礼，笑然道：“宦公子好。”
    宦牧沉默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俏媚一怔，犹豫地看着宦牧。
    “乔姐姐，他没事，他就是喜欢发呆。”轻雅微笑，道，“乔姐姐，你怎么在这里练习呀。参加头牌竞赛的人，都在训练房里练习呢，你也过去呗。”
    乔俏媚收回目光，盈盈一笑，道：“现在，那里肯定人多，我去不合适。此处无人，我在这里练习，也不怕打扰到旁人。”
    轻雅呆了呆，道：“我们来之前，都没有旁人的吗？”
    “没有。”
    乔俏媚笑颜温柔，道：“此处唤作梅花小筑，是徵羽楼的一处不祥之所。是以除了打扫的侍女，平时都是无人会来的。”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左右看看道：“不祥？怎么不祥了？我看这里风景挺好，怎么会是不祥之所？”
    乔俏媚好笑，道：“若要细说，我也并不知晓。我所知道的，只是这里曾经死过人。”
    轻雅呆了呆，道：“那你不怕吗？”
    乔俏媚摇头，道：“生命的逝去，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或许这里死过人，可是哪里又没死过人？若连这个都怕，那可就无处可去了。而且这里挺好，清净雅致，罕有人至。我一个人在此练唱，刚刚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那，乔姐姐你继续练习，我去上面看看。”
    上面？
    乔俏媚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上面，就见轻雅一个跃身上了亭子顶去。乔俏媚慌张地跑出去瞧，却见轻雅稳稳地站在顶尖的珠子上，一脸轻松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小雅，你小心些，别跌下来。”
    乔俏媚慌张地招呼，道：“上面可危险得很，你还是快些下来！”
    “没事的。”
    轻雅欢快地环视着四周的景色，道：“这里不错，等花开的时候，站在这个位置看，景色是最好的。”
    乔俏媚呆了呆，依然担心地望着轻雅，生怕他一个失足跌落下来。
    “你放心，他没事。”
    宦牧缓缓走近，忽然开口，道：“我教过他怎么在瓦片上站稳，他不会掉下来的。”
    乔俏媚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宦牧，脸颊猝然绯红。
    宦牧笑笑，柔声道：“媚儿，我听到你唱曲。”
    乔俏媚脸红道：“可还……入耳？”
    宦牧笑笑，道：“很好听。”
    乔俏媚脸红，笑得甜蜜。
    宦牧依然笑笑，道：“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
    乔俏媚嫣然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首曲子，是徵羽楼中的经典曲目，所有歌属的歌女，都必须要学这首歌。”
    宦牧怔了怔，道：“原来是这样。”
    乔俏媚嫣然笑着，道：“我很喜欢这首小曲，这首诗也写的很好，很感人。”
    宦牧笑笑，道：“嗯，我也喜欢。”
    乔俏媚笑了笑，忽然说道：“对了，在这梅花小筑里，还有这首诗的题字，你要看吗？”
    “在哪里？”
    宦牧脸色微微变了变，笑容都有些僵了。
    乔俏媚抬手一指，道：“就在那边的立柱上，那是……”
    宦牧没等她说完，就扑到梅花小筑里面，目光一扫，便看到了那个柱子。宦牧顿了顿，忍不住来到近前，轻轻抚摸那个字迹。
    “已经不是了啊。”宦牧笑然轻叹，道，“没想到，重建之后，他们还重新刻上了你的字。也是，你的字写在这里，真是好看。”
    乔俏媚愕然看着宦牧，走到宦牧身后，道：“公子，你……认识花蕊姑娘？”
    宦牧笑笑，道：“你怎么会知道花蕊姑娘？”
    乔俏媚小心地看着宦牧，说道：“我听前辈们说，写这个字的人，就是花蕊姑娘。”
    “是么。”
    宦牧笑笑，道：“真没想到，现在还能有人知道她。我一直以为，除了我，都没人知道了。”
    乔俏媚犹豫了片刻，小心道：“花蕊姑娘已经死了，就是在这里死的。”
    宦牧平静了片刻，笑笑，道：“我知道。”
    乔俏媚疑惑道：“难道，公子和花蕊姑娘是……”
    “不错。”
    宦牧应得很快。
    乔俏媚顿时哑了。
    宦牧温柔地看着那立柱上的题字，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儿。
    乔俏媚看着宦牧的背影，眼眶有些红红的。
    “大叔，我看到拿着食盒的姐姐了。”
    轻雅在亭子顶上欢呼，道：“咱们快回去，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我好饿哦。”
    宦牧没有应声。
    轻雅不高兴地从亭子上跳下来，跑过来扯宦牧的袖子，道：“大叔，人家叫你呢，回去吃饭了，我好饿哦。”抬眼看了看乔俏媚，又对宦牧道，“你别在这里影响乔姐姐练习了，你看她，都快哭了。”
    宦牧恍然惊醒，回头看了一眼乔俏媚，行礼道：“抱歉，忘了姑娘正在练习。我们这就告辞。”
    说罢，宦牧拉上轻雅，大步离开了梅花小筑。
    寒风一过，瑟瑟萧条。
    乔俏媚呆然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那立柱上的题字，悠悠叹了一声。
    “我还以为，他只是个温柔的人，没想到，已然心有所属。”乔俏媚自言自语，轻轻拨弄箜篌，道，“不过，伊人不再，往昔难寻。我还是有机会的，对吗？”
    空旷无人，亦无人应答。
    乔俏媚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也不知道谁能回答她。
    此处，只有梅花小筑。
    日光初辉，柔柔倾洒，凉而不温。
    早餐过后，训练房的正常训练正式开始。
    虽然说了是带薪休假，但是轻雅还是闲不住，吃过早饭就直奔训练房，乖乖地坐在角落准备看她们训练。
    然而训练……并没有。
    乐团的姑娘们依然成群地坐着，畅谈欢聊。
    轻雅呆然不解，难道乐团的姐姐们不需要训练，就能很好的合奏出乐曲来么？想来不太可能罢，没有训练就能演奏完美的乐曲，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那就是轻音的神迹。
    稍微留心听了下训练安排，轻雅明白了。她们不是没有训练，只是还没轮到乐团来连罢了。因为歌舞乐三属的水平比乐团相差甚远，这么早练也没意义，很多事情必须要合奏的时候才能协调，而伴奏的部分她们都已经练好了。
    轻雅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练好的？他怎么就没见过她们练习？！
    “我眯一会儿。”
    旁边，明显没精打采的宦牧弱弱说了一声，然后闭目休憩了。
    轻雅看了一眼，就继续打量着训练房的情况。
    那边，三位师傅等在靠门近处的位置，不知道在等着什么。然后香檀出现，听不清跟他们说了什么，反正说完话后，有两位师傅便离开了训练房。只剩下那个杜师傅，在教彩薇弹琵琶。
    香檀安排好一切，走到指挥桌后面检查谱子。明面看上去是这样，不过轻雅发现，香檀正在侧耳听着杜师傅的教学，很是用心。
    有趣哦，一脸认真的香檀，还是第一次见呢。
    轻雅怔然看痴。
    “小雅宝宝，喝不喝红豆汤？”
    明馨盈盈笑着，直接拎着食盒走到训练房内，惹得众人侧目。
    香檀只是淡淡地看了明馨一眼，默许一般什么都没说。众女子见香檀没有制止，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纷纷走到轻雅附近，拿了零食，小坐休息。
    “有红豆汤？”
    轻雅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我最喜欢红豆了，怎么做都好吃。”
    “那就好。”
    明馨笑着，从食盒里拿了汤盅给轻雅，瞟了一眼宦牧，对轻雅道：“快喝些，暖暖身子，看你，一身凉气。”
    “谢谢明姐姐。”
    轻雅开心地接过来，吃了一大口，道：“哇，好好吃。”
    “明姐姐好坏，”女子们嘤嘤笑着，说道，“居然特别给小雅宝宝煮红豆汤喝，我们也要。”
    “有的，都有的。”
    明馨盈盈笑着，说道：“你们来几个人拿一下，大家都有份的。”
    女子们笑着，去拿了红豆汤来，大家分着吃着，一群人有说有笑。
    这边闹着，那边训练依旧。
    彩薇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听着杜未丞讲课。杜未丞也是厉害，一边演示一边教着演奏细节。
    讲课的内容穿过嘈杂的女声议论，传到轻雅的耳朵里。
    这内容，听上去有些熟悉。
    明馨给轻雅收了空汤盅，笑然道：“怎么样，听上去可还能学到东西？”
    轻雅呆了呆，又想了想，奇怪道：“这个人讲课的风格好熟悉，我似乎听过，但是内容又没听过。感觉好奇怪哦。”
    明馨笑着说道：“你听过师珏大师讲课？”
    “哦，对了，就是师珏。”
    轻雅点头，道：“他说话的风格，语气，还有口头禅，都太像师珏了。尤其是那句，你自己琢磨罢，真是能气死人。”
    明馨一愣，惊讶道：“你还真听过珏大师讲课啊。”
    “呵呵，”轻雅想起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顿时不悦道，“我是没想跟他学的，是他非要抓着我教。然后教就教，还总说半截话，让我自己悟。悟个屁，还不如我自己琢磨呢！”
    明馨好笑，道：“外面教学，似乎都是这样的。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问题是我还没进门，光听他在门里念叨了。”轻雅噘着嘴，不开心地说道。
    明馨怔了怔，笑道：“小雅，你可真厉害，不光认识燚大师，还认识珏大师。”
    轻雅依旧不高兴，道：“燚大叔还好，不过我就是不喜欢师珏。”
    明馨稍稍做了个嘘的手势，道：“你小点声音。杜未丞是师珏的仰慕者，你可别让他听见你说师珏坏话。”
    “但是，”轻雅道，“我就是不喜欢师珏嘛。”
    “嗯。”明馨笑然道，“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你不喜欢，就不允许其他人喜欢，对不对？”
    轻雅想了想，乖乖点头。
    明馨笑盈盈道：“所以呀，有些话，要悄悄的说。当然，不说最好，心里明白就好。”
    轻雅呆了呆，道：“余奈何兮莫当语，安浊世兮抚清魂。”
    “嗯？”明馨不懂。
    “这是燚大叔说的。”轻雅微笑，道，“跟你刚刚说的是一个意思。我刚听的时候似懂非懂，不过现在，现在好像有点了解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初有所悟

    明馨笑盈盈道：“小雅，你这就叫悟。”
    轻雅一呆。
    明馨笑盈盈道：“很多事情，可能你刚听到的时候一头雾水，甚至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不过时间久了，你阅历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就好像刚刚你说的那样，起初似懂非懂，现在又有些明白。”
    轻雅想了想，道：“这我赞同，不过这是燚大叔说的话。而师珏说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点都不懂。”
    明馨好笑，道：“那你听听杜未丞正在讲的东西，试试能听懂么。”
    轻雅点头，仔细听了一阵。
    “咦？”
    轻雅惊讶道：“我居然可以听懂部分。虽然感觉讲得不对，但是我居然可以听懂了。”
    明馨好笑，道：“对，慢慢悟，总能听懂的。”
    轻雅摇头，道：“我觉得这个不叫悟，这个完全是因为燚大叔已经给我讲明白了，所以我能听懂他错误的示范。如果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去听，那我真的是一点都听不明白。”
    明馨微笑，道：“小雅，你听我说，这个是悟。”
    轻雅呆了呆，道：“为什么？”
    明馨耐心解释，道：“世上所有的事，正反两面。可是事情本身是没有正误的，你要自己去判断，这件事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你能把这个悟明白，这就是悟。”
    “哈？”
    轻雅一脸懵逼，道：“什么没正误，又有对错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啊？”
    明馨笑了笑，耐心道：“这么说，比如我们现在说一个指法，擘弦。这个指法只是一个技巧，并没有对错，对不对？”
    轻雅想了想，道：“对。”
    明馨笑了笑，继续讲道：“那么用在曲子里面，所有的音都用擘弦，这样对不对？”
    “当然不对。”轻雅想了想，恍然道：“哦——我大概懂了，这就是悟。”
    明馨笑然，伸手在轻雅脸蛋上轻刮一下，道：“聪明的小宝宝，姐姐好喜欢的。”
    轻雅想了想，又想了想，古怪道：“不过说起这个，又让我想起师珏当初教我的时候，没教指法就直接教了曲子，当时气得我真是……算了，还好有好心人教了我的，不然真是气死了。”
    明馨怔了怔，道：“他没教你指法？珏大师不该有这样的失误。”
    轻雅撇了撇嘴，道：“大约他看我能自己弹小调，以为我是会指法的了。我说了好多次不懂他都不信，真是讨厌！不说了，讨厌。”
    明馨笑了，道：“乖，过去的事就不说了。你现在好好听，能学一点是一点。”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
    明馨笑颜温柔。
    轻雅平静了心情，耐下心来听了一阵。无奈杜未丞讲得实在是无聊，轻雅注意力极速下降，很快又开始东瞧西瞅了。
    “咦？”
    轻雅对明馨道：“香姐姐听得好起劲呢，好厉害哦。”
    明馨好笑，道：“嗯，香姐姐是真心喜欢乐律，只要是和乐律有关的事，她都有耐心听下去。”
    轻雅呆了呆，道：“嗯？这意思是不是在说，香姐姐不会弹琵琶？”
    明馨笑然道：“她会，不过不精。”
    轻雅呆了呆，道：“那她精通什么乐器？”
    “打击乐啊。”明馨好笑，道：“你没看到她手里的那个鼓锤么？那是她的乐器。”
    轻雅呆然，道：“这样啊，我还以为她只是为了，敲桌子能发出更大的声音。”
    明馨噗嗤笑了，道：“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之前有个指挥棒，被她直接打断了。后来她说鼓锤结实，就一直用了鼓锤的。”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所以，香姐姐是主修打击乐，兼会其他乐器，对？”
    “可以这么说。”明馨笑盈盈道，“不过其他乐器她只是会，能演奏出简单的小调罢了。让她演奏高难度的曲子是不行的。”
    “那也很好啦。”
    轻雅羡慕道：“比我好很多呢，我只会弹琴，还弹得不好。”
    “天下第五，怎么能叫弹得不好。”
    明馨笑盈盈道：“小雅宝宝，你和她不是同一种厉害，但是也算很厉害了。你要说自己弹得不好，那排在你后面的人，还不气死了。”
    轻雅干笑，道：“我也觉得他们快气死了。”
    明馨好笑道：“那就让他们气死。”
    轻雅一呆，道：“哈？”
    明馨挑眉一笑，道：“这是江湖乐手该有的自负，谁让他们不如你呢。”
    轻雅呆了又呆，转开目光，忽然说道：“咦，彩薇姐姐学的是弹拨乐，你学的也是弹拨乐，你们俩谁厉害？”
    明馨一怔，仔细想了想，道：“这还真不好说。我们没有比过，而且我们的主乐器也不一样，所以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确切的回答你。”
    “主乐器不一样？”轻雅茫然道，“不是弹拨乐吗？”
    “不是说过了，弹拨乐是一类乐器，不是一个乐器。”明馨耐心地解释，道，“她主乐器是筝，我主乐器是琴。这两种乐器的感觉都不一样，还真没办法说谁比较厉害。”
    轻雅呆然，道：“明姐姐也是学琴的啊。”
    “嗯。”明馨笑盈盈道，“我喜欢琴，不过我在乐团里用的是琵琶。你也看到了，乐团里是没有琴的位置的。”
    轻雅好奇道：“那，明姐姐也有琴吗？”
    “有呢。”
    “能看一下吗？”
    明馨好笑，道：“你想看？”
    轻雅好奇道：“我听说琴有好多种样子，不知道姐姐的琴是什么样子的。”
    “你说是琴式罢。”明馨笑然道，“我的比较简单，就是混沌式。”
    轻雅好奇，道：“是什么样的？”
    明馨盈盈一笑，道：“那你等下，我去拿来给你瞧瞧。”
    “好。”
    轻雅笑眯眯地应道。
    明馨起身离开，去拿琴过来。
    轻雅嘟了下嘴，思绪不觉飞远。
    哼，什么天下第五！
    放水的天下第五，除了多拿了些奖金，这就是虚名一个。
    如果没有荆燚的帮衬，他根本不会被重新评分，他的评分只有零分而已。不，如果不是荆燚让他道荷花苑报名参赛，以他的水准，是不可能跟旁人比拼进入决赛的。如果没有荆燚，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只是因为碰到了荆燚，这一切，才会落到他的身上。
    “全是燚大叔做的好事，如果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
    轻雅颓废地自言自语，心情低落。
    “小雅宝宝，你可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明馨抱着琴，穿过姑娘堆坐到轻雅身边，笑然道：“你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你要相信现在你并不是天下第一，但总有一天，你能学到天下第一。”
    轻雅怔了怔，道：“那种事不可能的，我只想能卖艺过活就够了。”
    明馨一愣，笑然打开琴囊取出琴来，说道：“你可别这么说，以你的聪慧，将来绝对可以拿到天下第一的。”
    轻雅摇头，道：“我没想过……”
    “那就想想。”明馨好笑，道，“你拿了天下第一也可以去卖艺，这又不冲突，对？”
    轻雅想了想，咦，说的也是。
    怎么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目光一偏，轻雅看到明馨的琴，惊讶道：“这个就是混沌式？看上去……好圆啊。”
    明馨盈盈笑道：“嗯，我喜欢这个样式，朴素雅致，看着顺眼。”
    轻雅点点头，道：“的确，看上去好可爱呢。明姐姐，弹来听听。”
    明馨还未说话，一声琴音响起。
    轻雅猛然一呆，离开转头过去，用眼睛确认。
    没错，彩薇手里拿的的确是琵琶，但是这演奏出来的声音，怎么会是琴？！
    难不成，她在仿照荆燚用琵琶演奏古琴曲，白雪？
    轻雅耐心听了几个音。
    还真是！
    然而，徒有形似，而其神不同。
    轻雅呆了呆，道：“那个杜师傅怎么会知道这首曲子，这是燚大叔灵机一动，临时决定在乐师大会决赛上演奏的曲子。”
    明馨笑了笑，道：“嗯，杜师傅也参加了这次的乐师大会。”
    “但是我没看到他啊。”轻雅呆然道。
    “他没进入决赛。”明馨好笑道，“只是你们决赛的时候，他到现场看过，如此而已。”
    轻雅怔了怔，道：“他没进入决赛，那他怎么能模仿师珏讲课？难道他以前听过？”
    明馨好笑，道：“当然不是。他一个普通的乐手，除了乐师大会，哪里还能听过大司乐师珏的讲课。他听的，自然是师珏在竹林苑里的讲课。”
    “但是决赛备赛的时候，非参赛选手是不让入内的啊。”轻雅不懂。
    “嗯，也不是。”明馨好笑道，“每次乐师大会，没能进入决赛的乐师，还有一次申请进入竹林苑当义工的机会。杜师傅就是拿到了这次机会，所以特地在徵羽楼请了一个月的假，去那边做义工听课。且不说成果如何，这求学的精神还是值得学习的。”
    轻雅点头，想了想，道：“这么说起来，我似乎在竹林苑的管事之中，见过这个人。”
    明馨好笑，道：“不过看上去，他似乎并不认识你。”
    轻雅点头，道：“这很正常，我一直是跟着燚大叔走的。而燚大叔和师珏互相不待见，我们几天都没有一次照面。他若真是师珏的仰慕者，肯定是正眼看过我的。”
    明馨笑了，道：“说的也是，杜师傅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有人说珏大师的不好。”
    轻雅呆了呆，道：“不过他教的是燚大叔的曲子哎。”
    “那就对了。”明馨好笑，道，“杜师傅认为，除了珏大师，旁人都不配演奏珏大师演奏过的曲子。”
    轻雅愕然，还可以这样的？
    曲声依旧，清泠簌簌。
    直至一曲毕，都没有神迹发生。
    杜未丞微微皱眉，继续讲着技巧，而他自己也尝试着示范。
    当然，这个过程中也没有神迹发生。
    明馨笑吟吟问道：“小雅宝宝，这个确实是燚大师演奏过的曲子吗？”
    轻雅点头，道：“是一个曲子。”
    明馨好奇地说道：“那到底是这白雪曲有古怪，还是燚大师有古怪？为什么彩薇演奏的时候并没有神迹发生？啊，难不成是那乐器有古怪？”
    (未完待续)

 第一四〇章 按耐不住

    轻雅想了想，道：“非要说的话，应该还是燚大叔有古怪。他演奏的时候用了不同的技巧，是以演奏出来的音听上去相同，但是实际上的声纹波形是不同的。没有那个声纹，就出不来神迹效果。”
    “这样啊。”明馨笑盈盈道，“那你会吗？”
    轻雅点头，道：“我会的。我的曲子也用到了同样的技巧，所以展示出来的效果也算是神迹罢。”
    明馨笑然道：“可以教我吗？”
    “教可以，不过你可能学不会。”
    轻雅微笑，道：“这个技巧要用到武功配合，不会武功的话是没办法演奏的。”
    明馨不懂，好奇道：“是吗？能不能简单的说来听听？”
    “可以。”
    轻雅点头，道：“其实这个技巧也挺简单的，就是用内力控制，让快没有声音的琴弦，再次震动出声来。”
    明馨茫然，道：“你说得稍微仔细些？”
    轻雅组织了下语言，努力解释道：“就是说，这个拨弦乐，一般都是拨弦的时候声音最重，而后会慢慢减弱，直到听不见为止。但是用上内力技巧的话，可以无视这一点。内力压弦可以让声音在衰弱之后再次扬起，而不用再一次拨弦。同时内力也可以控制琴弦的细微震动，确保发出的声音都是需要的波形，最后做出你们所说的神迹效果。”
    明馨茫然地眨眨眼，道：“你能做个示范吗？”
    “嗯。”轻雅点头，稚气道，“不过我想试试姐姐的琴，可以吗？”
    明馨笑然，道：“当然可以，拿去。”
    轻雅小心地接过，不由得一滞。果然啊，不管哪个琴，都比轻音重得多，掂上去又沉又压手。不过不得不说，这个造型好有趣，感觉圆圆的，好逗。
    把琴放在腿上，轻雅右手一擘，弦音鸣响。待弦音渐衰殆尽之时，左手在琴弦上不触弦地清扫，弦音衰后又盛。很是特别。
    “哇——”
    明馨忍不住惊呼，道：“这怎么做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琴弦可以这样响。”
    “哇——”
    周围的女子们也围了上来，有人说道：“小雅宝宝好棒哦，居然会弹琴。”
    轻雅顿时愣了一下，道：“我之前弹过啊，你没看到吗？我给乔姐姐伴奏过来着。”
    “啊，那个啊。”女子笑盈盈道，“那妹子的歌声太过惊艳，倒是忘了是小雅宝宝弹琴伴奏。”
    轻雅微笑，道：“嗯，所以我是会弹琴的。”
    “小雅宝宝就是厉害，这个都会。”女子好笑道。
    轻雅讪然道：“那个，我只是初学罢了。”
    “宝宝，再弹一次。”明馨好奇道，“我没看明白，你再弹一遍。”
    轻雅点头，又弹了一声。
    女子们又是惊呼。
    明馨若有所悟，如是说道：“明白了，就是你可以用一种力道，无视自然衰减。控制声音的细节变化，从而达到神迹的效果。”
    轻雅点点头，道：“就是这样。”
    明馨笑盈盈道：“也就是说，神迹需要的是这样的技巧？”
    轻雅想了想，道：“应该说是，神迹需要这样的声波，而用这个技巧，能做出需要的声波。”轻雅强调道，“重点不是技巧，是发出来的那个声波。”
    “可你这么说的话，吹管乐，岂不是比琴更容易出来神迹效果？”明馨笑盈盈地，见轻雅闻言一脸茫然，便解释道，“你看，吹管乐是靠吹气控制的，只要控制气息的大小，就可以控制你刚刚说的细节。所以也会达到神迹效果的，我这么说对吗？”
    轻雅呆然想了想，自己呼吸试了试，恍然道：“我之前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还说呢，师珏明明不会武功，却可以用笛子演奏出招蝶效果，其中原理，应该就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
    明馨笑盈盈道：“好像发现了个小秘密呢。”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
    轻雅思忖片刻，微笑道：“有长短的，而且演奏技巧和弦乐不太一样。吹断气了就肯定要换气，而弦乐没这个限制，可以从头到尾的连贯。所以用吹管乐能否展现神迹，要看曲子。”
    明馨想了想，好笑道：“说的也是”
    轻雅把琴还给明馨，微笑道：“总之，还是有武功会方便些，控制起来也容易。”
    “什么武功？”
    嘈杂之中，宦牧转醒，皱着眉头看看轻雅，淡淡道：“你用武功弹琴了？”
    轻雅微笑，道：“一下下而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宦牧薄怒道，“跟你说过了，任何时候都不许动武，弹琴也不可以。你现在是休养中，明白吗？你又这么任性胡来，万一又大出血了怎么办？”
    轻雅好委屈道：“一下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水滴穿石，也是一下下而已！”宦牧皱眉，道，“你知不知道任何事都会积少成多么！又不会怎样，你非要等到真的怎样了才注意吗？！”
    轻雅嘟着小嘴，垂头不高兴。
    “哎呀！”
    明馨惊呼道：“这样演奏，很伤身的吗？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小雅宝宝，你没事？”
    轻雅轻然摇头，依旧不高兴。
    宦牧轻咳，解释道：“这样演奏本不会伤身。不过小雅之前重伤刚愈，还没有太恢复过来，是以此时演奏，很是危险。”
    “我没事。”
    轻雅不高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已经好了，而且也没有那么虚弱了，稍微演奏一下又不会怎样。”
    “我是为你好！”宦牧皱眉道，“不可胡闹任性。”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就不能好好说吗？”轻雅不高兴道，“你说人家丑都可以说得那么委婉，为什么跟我说话要这么冲，不高兴。”
    宦牧一呆。
    轻雅闷头生气。
    “小雅宝宝。”
    有乐团女子好心拿了糕点过来，哄道：“可别生气，来，尝尝这个红枣糕，不生气。”
    轻雅乖乖吃下，立刻就笑了起来，道：“好好吃哦，我最喜欢甜食了。”
    见到轻雅笑了，姑娘们笑容更盛。
    “还有我的，”又有女子凑了过来，笑眯眯道，“这是栗果蜜饯，加了蜂蜜，也很甜呢。”
    轻雅乖乖点头，也吃了，道：“哇，太甜了，有点腻。”
    女子笑眯眯道：“好，下次我让她们做得淡一点。”
    “我这里有糖果……”
    “你们注意一点。”
    听到严厉的声音，女子们猛然一呆，停下了动作。
    那边，杜未丞皱眉，严厉道：“此处是训练房，不要把这些零食带到训练房里来。尔等如此，成何体统？”
    女子们一呆，纷纷望向香檀。
    香檀笑笑，道：“女子好食，屡禁不止，您也就通融一下。她们休息的时候，吃些零食，也无伤大雅。”
    杜未丞诧异地瞅了一眼香檀，道：“既然香团长如此说了，那便如此就好。”
    香檀笑笑，转向那些女子，道：“你们声音小些，莫要扰了彩薇妹妹练琴。”
    “是。”
    女子们应声，笑盈盈地继续围在轻雅周围投喂。
    轻雅吃饱了甜食，心情也就好多了。
    明馨笑然哼了一声，道：“自己教学遇到瓶颈了，倒是数落起旁人的不是了。这杜师傅，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
    轻雅呆然道：“瓶颈？”
    明馨好笑，道：“你瞧，那边演奏不出神迹来，开始着急了。”
    轻雅张望了一下，可不是，接连测试了好几种演奏方法，都没有出现神迹的效果，杜未丞和彩薇明显有些着急。不过照这个进度下去，无论换多少种方法都没办法出现神迹的，因为这首曲目必须要会武功才能演奏出来。
    那才是精髓。
    而他们，只知道表面。
    “哎，本来还想看看神迹是什么样的，不过会伤身就算了。”明馨笑盈盈道，“咱们的小雅宝宝最重要，可不能有丝毫闪失。”
    轻雅呆了呆，道：“没事，我可以演奏的。”
    明馨笑然摇头，道：“宝宝乖，不可任性。”
    宦牧也是皱眉道：“你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可以演奏那种曲子。”
    “不用演奏曲子啊。”轻雅呆然道，“明姐姐只是想看神迹，又没说要听曲子。我只要表演一下神迹就行了，对明姐姐？”
    明馨怔然笑笑，道：“这有区别？”
    “有啊。”轻雅点头，道，“神迹的话，演奏一段就有，不是非要演奏整曲才能有的。或许演奏整首曲目比较劳神，但是演奏一段应该就没关系了。”
    明馨有些心动。
    宦牧依然皱眉，小声道：“就算你没事，演奏个神迹，会引起多少关注，你知道吗？你还嫌不够引人注目是不是？”
    轻雅呆然道：“我的功力又没有燚大叔深，演奏出来的肯定就一点点效果，不会有什么关注的。”
    宦牧看了看轻雅，轻叹，道：“其实你很想试试，对不对？”
    轻雅微笑，道：“嗯，我还没弹过，不知道弹出来会是什么效果呢。”
    宦牧笑笑，道：“好，你自己悠着点，别玩过火。绝对，不能伤到自己。”
    “我知道的。”轻雅点头，转头对明馨道，“不过我不会用琵琶，我只能用琴来演奏，可以吗？”
    明馨好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来用我的琴演奏，可以吗？”
    “哎？”
    轻雅呆了呆，道：“这是为什么？”
    明馨笑盈盈道：“我这就是个普通的琴，没有任何改装，也没有任何古怪。如果你能用这个演奏出来神迹，我就能相信，燚大师是真的凭本事演奏出的神迹。”
    轻雅怔然呆了片刻，道：“为什么我演奏，会牵扯到燚大叔的演奏？就算我演奏不出来，他还是可以演奏出来的啊。”
    明馨微笑，道：“总觉得，既然你是他教出来的，应该能代表他的部分水平。”
    轻雅摇头，道：“我还不及他千万分之一，他自己说的。”
    明馨笑着，把琴拿给轻雅，道：“总之，你用我的琴演奏。”
    轻雅点头接过来，道：“反正我还是要先说，我的演奏只代表我自己的实力，不代表燚大叔的实力。他好厉害的，和神仙一样。”
    明馨笑盈盈道：“你若能演奏出来，我也会当你是神仙的。”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仿作飘雪

    轻雅微笑，指触琴弦，愣住。
    明馨盈盈笑着，担心道：“怎么了？不舒服的话就算了，别伤到你。”
    “不，伤到我还不至于。”
    轻雅小心地戳戳琴弦，道：“这琴弦是丝线的，我不确定这能不能禁得住内力演奏。万一弄坏了，那就不好了。”
    明馨好笑，道：“你刚刚弹了，不也没事？”
    “那是单音，单音好控制。”轻雅犹豫道，“这首曲子我还没弹过，不知道自己的力度会不会不稳，万一演奏中崩断了琴弦，那可怎么办？琴多可怜啊。”
    明馨笑盈盈道：“不怕，断了就换根弦，很简单的。你放心弹，弄坏了也不说你的。”
    轻雅瞅了瞅明馨，又瞅了瞅琴弦，好奇心也上来了。
    丝线琴是可以演奏神迹的，荆燚做过。
    但是轻雅一直担心弄断琴弦，都没有试过自己能不能用丝线琴演奏。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试一下，如果成功了，还可以小小地佩服一下自己。
    轻雅稳下心神不再迷茫，抚弦试音，七弦齐鸣，稍作调整，再次试音。
    很好，音准了。
    嗯？
    杜未丞闻声一愣，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心中顿时惊愕万分。
    七弦同时准音，为什么那个孩子能做到？！
    那孩子甚至不需要任何基准，只是扫弦，听过，就能调对音。难道是天才吗？
    如此想着，杜未丞停下了讲课，专注地看着轻雅。
    轻雅不敢马虎，专注地盯着琴弦。
    一声，两声，三声……
    只是寥寥数音，空中已经有水汽开始凝结成冰晶，莹莹闪亮。
    轻雅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果然，这原理和他想得一样，只是利用声波的震动造成热量散失，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晴天飘雪效果。而且在演奏过程中，他也没有弄坏丝线弦，简直完美。
    琴声持续，冷气荡漾，冰晶范围扩大。
    “哇！”
    明馨一声欢喜的惊呼。
    “好漂亮哦，真的好漂亮！”
    “小雅宝宝好厉害，这是怎么弄出来的？真是好有趣哦。”
    “哎呀，小雅宝宝太可爱了，等下一定让姐姐抱抱。”
    乐团的女子们也都惊喜的欢呼。
    莹莹冰晶在半空中凝结，在落地前又升华为水汽。
    杜未丞见了，诧异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香檀只是瞥了一眼，根本没有太大反应。
    好冷。
    冷得太厉害了。
    轻雅顿时以手覆弦，止了琴音。想了想，轻雅想用荆燚同样的办法赶走寒气，于是以手扣弦，正要发力，却猛然停止。
    这弦不对，弦已经冷了，冷了就会脆，现在发力绝对会断的。
    轻雅犹豫片刻，只听身后闷声鸣弦，一股暖气顿时荡漾开来，驱散了所有寒意。
    一切恢复正常。
    “好美。”
    明馨笑颜温柔，道：“宝宝真厉害，连晴天飘雪都会，真是让人惊讶。”
    “我也很惊讶。”轻雅微笑，道，“我第一次试弹，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不过感觉还可以。”
    “不只是还可以，这样的晴天飘雪，与荆燚大师所奏已然十分相似。”
    杜未丞走到近前，面色严肃道：“小子，你是谁？为何能演奏出来这晴天飘雪？”
    轻雅一呆，随意道：“你管我是谁，反正我就是能演奏。”
    杜未丞皱眉，道：“你这小子，竟敢如此态度，与我说话？”
    轻雅扬眉，道：“你用这个态度与我说话，凭什么我就不能用这个态度与你说话？”
    杜未丞双目微张。
    轻雅扬眉不让。
    “好了好了。”
    明馨笑盈盈道：“杜师傅，您可别跟小孩子置气。他不懂事，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杜未丞睇了一眼明馨，道：“这孩子是什么人？”
    “这是我乐团杂役。”
    香檀悠哉地翻着谱子，眼神都未动一下，便应道：“您虽然是乐属师傅，但好像也无权过问，我乐团杂役之事。”
    “此人，绝非是杂役之流。”
    杜未丞看向香檀，认真道：“您刚才也听见了，七弦同时准音，这绝非常人能做到的。哪怕是香团长您，也是做不到的罢。”
    “做得到如何，做不到又如何？”香檀笑笑，道：“杜未丞我警告你，这孩子是我乐团的人，就算他得罪了你，也得给我忍着。我这里，容不下你在此置喙。”
    杜未丞淡笑，道：“不，您误会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这孩子很有天赋，我只是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刚刚才答过，你耳聋了么？”香檀扬眉，淡然道，“总之不管他是什么人，都轮不到你来过问。他有没有天赋，都和你无关。你好好做你分内的事，别在这没事找事。”
    杜未丞敬然一礼，道：“香团长，这孩子是有天赋的，让他做杂役着实可惜。还请您赏脸，将他转让与我。由我来教他，日后必成大器。”
    众女子听了，顿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然而当着香团长的面，也不好发作。
    “呦嗬，竟然敢跟我明着要人。”香檀脸色顿时就冷了，漠然看向杜未丞道，“你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是你教他还是他教你？我再说一次，这孩子是我乐团的人，你若再要过问，可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杜未丞顿了顿，道：“难不成，香团长是想把这孩子留着，自己教养？”
    “我为何要教养他？”香檀冷淡道，“他是我乐团杂役，没事陪我的姑娘们玩玩，听话就好了。其他的事太麻烦，也没必要去想。
    杜未丞严肃道：“若是如此，还请香团长赏脸，将这孩子转让与我。这孩子绝对是好苗子，教养好了，绝对能排进天下前十。”
    香檀哼笑一声，道：“最后一次警告，此事与你无关。”
    杜未丞还要说话，被明馨抢先插嘴。
    “好啦，香姐姐莫恼，杜师傅莫急，不如听我一言。”
    明馨盈盈笑道：“要我说，这事小雅宝宝也有发言权。若是他想学，香姐姐也不会强留与他。若是他不想学，杜师傅也不该强要他去。二位不妨歇歇，听听小雅宝宝怎么说的。”
    香檀笑了笑，先行说道：“按理来讲，此事根本不用过问他的意见。不过小雅可爱，他若有想法，我尊重他的意见。”
    轻雅微笑，然而还没应声，就听杜未丞抢先出言。
    “此事恐怕不妥。”
    杜未丞皱眉道：“他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有如此天赋，甚至能演奏出晴天飘雪的神迹，就该专心学习乐律，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做一个小杂役！所以，他不需要做任何选择，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轻雅的目光顿时就冷了。
    什么叫不需要他选择，只要听话就好？！
    当初他一无所知之时，师珏都不敢跟他这么说话！
    如今他初学入门，眼前这个人，凭什么在这里说这种话？！
    “我就在这里做一个小杂役，别处，哪儿也不去。”
    轻雅冷冷地说着，淡淡瞥了杜未丞一眼，仔细地检查着琴弦状况。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杜未丞不悦地皱眉道：“你可知道，你有难得的乐律天赋，如果加以练习，日后必有所成。”
    轻雅懒于抬眼，冷淡道：“我知道，我有绝对音感，而且是天生的，你有吗？”
    杜未丞尴尬了片刻，严肃地说道：“绝对音感并非只有天生，通过后天努力练习一样可以达到。我虽没有绝对音感，但师珏大师，便是后天练习的绝对音感。天生或有优势，但这不代表，后天无法超越。师珏大师便是先例。”
    轻雅冷笑，抬眼盯住杜禾丞，冷淡地说道：“师珏苦练，乃至天下第二。钟耒苦练，乃至天下第五。燚大叔天赋异禀，位居第一。请问这位……师傅，您排名第几？”
    杜未丞顿时皱眉。
    竹林苑初赛，他仅排名第五，这还是他超常发挥，得到的最好成绩。
    见他不答，轻雅冷淡道：“怎么，总不至于连初赛都没个名次？”
    杜未丞傲然道：“小子，先别说我，今年乐师大会你参加了么？”
    轻雅道：“参加了。”
    杜未丞道：“如此，你初赛又是第几？”
    “没比。”轻雅道，“没有名次。”
    杜未丞傲然道：“你也不过如此，有什么可狂的？乖乖听话就好，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轻雅目光更冷，不悦地盯着杜未丞，道：“我告诉你，就算是师珏，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一个师珏的模仿者，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我乐意学琴就学琴。我乐意玩就玩，我想怎么样不关你事！就你刚刚讲的那些指法，比师珏都错的离谱！还想教我，算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跟着你学的人才是浪费时间！”
    那边，彩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杜未丞脸色也变了，微怒道：“你这小子，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要以为你能演奏出晴天飘雪，就可以连珏大师都不放在眼里。你学琴几年？又有几年的阅历？你真的以为你了不得了是吗？我告诉你！朝有珏技，野有燚艺！怎么都轮不上你这个小子说三道四！”
    两个人针锋相对。
    香檀像看笑话一样，有趣地微笑着，根本不去拦阻。
    周围的女子们都被吓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也会生气。但是他生气的模样也好可爱哦，要不是气氛不对，真想扑过去摸摸轻雅脸蛋。
    “杜师傅。”
    明馨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声提醒道：“别说了，差不多得了。”
    “这怎么能差不多得了！”杜未丞怒然道，“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说珏大师的不是！他有什么资格直呼珏大师名讳！”
    “行啊，你不服是不是。”轻雅挑眉，道，“来比试一下，一首曲子定胜负。”
    宦牧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轻雅向宦牧笑了一下，继续看着杜未丞。
    “比试？”
    杜未丞哼笑，道：“凭你也敢说出比试二字？你配么！”
    “啊，对，我不配比试。”
    轻雅冷笑，道：“那好，咱们不比试，直接一点。我来演奏一首曲子，碾压一下你的技艺，让你怀疑平生所学，如何？”
    杜未丞气的鼻子都歪了，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画曰鹿鸣

    “你这么耳背，就别来当乐师了，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
    轻雅抱着明馨的琴，抚弦试音，道：“我就用这琴演奏，可以，明姐姐？”
    明馨怔了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可以就行。”轻雅无所谓道，“反正随便演奏一首曲子就够了，应该不会弄坏这琴的。”
    “我不是担心你弄坏琴啦。”明馨小声道，“宝宝，你别生气。不是跟你说了，一提到珏大师的事，他就会发脾气。你就少说两句，别太打击他了，给他留点面子，好吗？”
    轻雅呆了呆，道：“是他先挑事的。”
    “我知道，但是你也没必要跟他顶啊。”明馨好心劝道，“宝宝，你自己想想，如果你跟一个不懂的人争辩，人家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那种人生气，没必要啊。他本就不懂，你还指望他能说出正确的事来，你很搞笑哎。”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明馨笑盈盈道：“嗯，那就不跟他赌气了，乖，姐姐给你拿糖吃。”
    “好。”
    轻雅应声，笑的稚气。
    杜未丞看到轻雅笑了，更是生气，道：“小子，既然你说要比，好！我就跟你比。咱们一人一首曲，评委就是香团长。只要香团长说好的，那就是好的。你输了，就是我的徒弟。若你侥幸赢了，自便，我不再强求。”
    轻雅笑意一滞。
    香檀笑了笑，道：“这评委找的，可是再外行不行了。人家馨儿是学琴的，你不让她评，这可真是不像话。”
    杜未丞严肃道：“明副团与这孩子太过亲密，说不准会偏心与他。而香团长你，就算喜爱这孩子，也会公正判决不偏不倚，比较合适。”
    “哎呀呀，这是在夸我嘛？”
    香檀有趣地旁观喧闹，笑然道：“不过已知结果的比赛，感觉好没意思呢。”
    杜未丞严肃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如这个孩子？”
    香檀笑然道：“显而易见。”
    杜未丞愁然皱眉。
    香檀是不会在乐律上面不说谎的，也没必要说谎。但是杜未丞实在是没有看出来，轻雅有丝毫的特别之处。就算能做到晴天飘雪，那也只是有点厉害罢了。一首曲子，不能代表全部。
    不过，若真是当众输给轻雅，那还真是没面子的事情。
    “香团长，还没有比过，结论便是不确定的。”
    杜未丞忽然傲气凛然，道：“我这就回去取琴。小子，给我等着，我很快回来。”
    “不必。”
    香檀盈盈一笑，假装没看出来杜未丞要跑，悠哉说道：“咱们也别闹那么复杂，干脆，就让小雅演奏一首曲子，你自己估量优劣，如何？”
    杜未丞严肃道：“我不认为，他能演奏出我认为好的曲目。”
    “啊，当然。”香檀笑然，道，“你若是这么认为，就不会跟他比了。”
    杜未丞肃然不语。
    香檀笑笑，对轻雅道：“宝宝，你来演奏一首曲子，让他闭嘴，如何？”
    轻雅怔了怔，点头。
    这句话说得，好有荆燚的感觉。
    “那么，我开始了。”
    轻雅稍稍思考，已经确定了曲目。手指点在琴弦之上，内力一动，琴声浑然厚实，瞬间展开一幅画卷。
    呦呦鹿鸣，古而悠长。
    歌舞宴会，清高雅致。
    闻声，香檀笑了笑，毫无意外。
    这技巧，这感情，这效果，天下第五，实至名归。
    另一边，杜未丞心中猛跳，一个名字瞬间划过脑海。
    天下第五，天才孩子，古老画卷，轻雅大师。
    这孩子，这孩子！
    杜未丞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可爱稚气的小子，居然是今年的天下第五。回想下决赛的画面，再看看轻雅其人，啊，感觉对上了。
    “杜师傅。”
    曲中，香檀悄然走到杜未丞侧，小声道：“什么事不该说，什么事不该插手，你明白？”
    杜未丞惊然点头，小声道：“你早就知道？”
    香檀好笑，道：“怎么会，这孩子才刚来不久。”
    杜未丞轻叹，道：“香团长，我服，你连这种人都能弄到，真是不一般。”
    “碰巧罢了，他自己找来的。”香檀好笑，道，“我只是奇怪，才会查了一下，如此而已。”
    杜未丞沉默。
    画卷还在，站在画卷里聊天的感觉，恍若隔世一般梦幻。
    曲罢，音收。
    画卷淡去，四周，一如往常的呆愣无声。
    轻雅沉默，身子一歪，明馨的琴也滑了下来。旁边，宦牧眼疾手快地扶住轻雅，用脚一拦，把琴稳稳接住，递到明馨手上。轻雅全身发抖，有些脱力。
    “宝宝，没事？”
    明馨担心地看了看轻雅，对宦牧道：“是不是忽然演奏，伤到了？要不要去叫大夫来看一下？”
    “他没事。”
    宦牧试了试轻雅的脉搏，道：“没受伤，不过有点虚弱。”
    “拜托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好嘛。”
    轻雅自己坐起，缩在椅子上休息，道：“我没事，我只是害怕把琴弦弄断，所以小心过头了些。我歇会儿就好，等紧张劲儿过去的。”
    明馨拿出帕子，轻轻擦拭轻雅额头的虚汗，笑然道：“没事的，琴弦断了，换一根就好了。”
    “不好。”轻雅稚气道，“我还没有学怎么用断弦琴演奏，我不能冒险让乐曲不完整，会零分的。”
    明馨怔了怔，好笑道：“嗯，宝宝乖，演奏的很好听呢。”
    “就是啊，小雅宝宝演奏的好好听哦。”
    “太厉害了，我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好像回到了从前。”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梅花鹿！虽然只是幻影。”
    乐团女子们也很是开心，不一会儿，就把轻雅团团围住，小心呵护。
    轻雅笑然困倦，安静休息了。
    “如何？”
    香檀笑然问着杜未丞，笑得开心。
    杜未丞不答，默然片刻，转头就走，大步离开了训练房。
    那边，彩薇呆然抱着琵琶，孤零零的，不知所措。
    这……可有点尴尬。
    香檀微微一笑，道：“彩薇妹妹，今日就到这里罢。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明日再来如何？”
    彩薇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让侍女帮忙拿着乐器，离开了训练房。
    香檀笑笑，又看向轻雅这边。
    众女子不由得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香檀。
    香檀笑笑，道：“馨儿，你看好她们，别对小雅做出过分的事。”
    “是。”明馨应声。
    说完，香檀继续看铺子去了，根本不理会这边的喧闹。
    女子们见香檀默许，便不再顾忌，继续欢快地玩着轻雅。虽然那孩子累的睡了，但是稍微捏捏脸蛋也是好的。
    哎呀，真是太可爱了。
    训练房中没有练习，忽然就这么安静的玩着，也是有趣。
    “宦公子。”
    乔俏媚的声音，从训练房门口传来。
    宦牧淡然睁眼，看了一眼轻雅确认无事后，起身走到训练房门口，对乔俏媚淡然微笑。
    “何事？”
    乔俏媚红着脸，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宦牧点头。
    二人一起出了排练房，来到回廊无人之处。
    宦牧笑笑，道：“这个时间，你怎么没在训练？”
    乔俏媚娇羞垂头，怯然道：“阳涟姐姐说，她练唱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所以我就出来了。”
    “你是说，你被赶出来了？”宦牧皱眉，道：“她怎能如此不讲理？你也是参加训练之人，她有什么资格把你赶出来？别急，我去帮你说。”
    “算了。”
    乔俏媚羞涩笑然，道：“我要表演的歌曲已经定下了，就是与一起练过的那首，所以也不需要再练什么。阳涟姐姐选了个没唱过的歌曲，还没有练好。所以我就不想要打扰她了。”
    宦牧笑笑，道：“好，你觉得好就好。”
    乔俏媚一笑，悄悄看了看宦牧，更是羞涩。
    宦牧笑然道：“你还没说，叫我出来是要做什么。”
    乔俏媚娇然一笑，道：“因为我的歌曲需要你来和声，所以我来问下你那天是否有空。”
    宦牧一怔。
    乔俏媚然笑道：“你不在歌属之列，我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安排的。所以我想来问下你，是否有空帮我唱和声。”
    宦牧笑笑，道：“媚儿，无论我有没有空，都不能帮你唱和声呀。”
    乔俏媚失望，道：“为什么？”
    宦牧笑笑，道：“你忘了么，徵羽楼是女子乐坊，男子是不允许参加任何演出活动的。所以无论我是否有空，都不能帮你。”
    乔俏媚怔了怔，担忧道：“那可怎么办？现在去找其他和声？还来得及么……我还要通知他们换人，还要再与乐团约时间合练，还要……还要……”
    “媚儿，淡定。”
    宦牧笑然安抚，道：“你不必着急，慢慢来。这刚第一天，还有时间的。莫慌，一样一样，慢慢来。”
    乔俏媚惶然无措。
    宦牧笑笑，道：“媚儿，你听我说。你直接去乐团，找香团长或者明福团说明状况，让她们帮你调整。确定和声人选之后，去更改演出信息。然后，你要在这几天里与和声磨合，唱出完美的歌曲来。”
    乔俏媚茫然点头，道：“可是，这点小事就去麻烦她们，会不会不好？之前他们抽空帮我练曲，我已经很感激了，现在怎么还能再去麻烦她们，让她们帮我调整。”
    宦牧笑笑，道：“媚儿，你要参加的是头牌竞选。而且这次的竞选，，会请郢中乐坊的乐师大人观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徵羽楼的大事，你可不能一个人闷头做，会耽误了大事的。”
    乔俏媚怔了怔，柔弱叹息，道：“若是这样，就更不能麻烦她们了。我听说了，这次的头牌竞选，我不过是衬托阳涟的配角。既然如此，无论我怎么准备，都不可能超越她成为头牌的。”
    “不，媚儿，你的目标不是头牌，你的目标是官乐坊。”宦牧笑笑，道，“还记得吗？我们之间说到过，你的状态不适合呆在徵羽楼里，所以你可以去考官乐坊试试。媚儿，现在就是机会，你若在这演出上表现的好，可以直接加入官乐坊的。”
    “真的？”
    乔俏媚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下来，道：“就算是真的，也没有用。我不可能超越阳涟，所以我也不可能进入官乐坊。”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情有所系

    宦牧笑笑，道：“不，媚儿，你没必要超越她。”
    乔俏媚不解。
    宦牧笑笑，道：“媚儿，你听我说。郢中乐坊的规矩，和徵羽楼完全不同。徵羽楼每个等级都有人员限制，所以你排不到前面，就只能被淘汰。但是官乐坊不同。只要你的水准达到官乐坊的要求，他们就会要你。无论你超不超过阳涟都无所谓，你明白吗？”
    乔俏媚怔怔望着宦牧，道：“也就是说，我不需要考虑其他人，只要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就可以了？”
    “对。”宦牧笑着说道，“如果你水平不够，超过阳涟也没用。如果水平足够，不如旁人也无所谓。只要你能进入官乐坊，怎么都好。”
    乔俏媚想了想，微笑道：“我懂了。为了加入官乐坊，我会努力的。”
    “嗯。”宦牧微笑。
    风冷，安静。
    宦牧微微皱眉，道：“媚儿，我们先训练房去，这里有些冷。”
    “嗯。”乔俏媚期待地望着宦牧，道，“是有些冷。”
    宦牧怔了怔，温柔一笑，道：“所以说，还是去房间里，会比较暖和。”
    乔俏媚失望的眨了下眼，甜甜一笑，道：“宦公子，其实，我想和你单独呆会儿。”
    宦牧一怔。
    乔俏媚笑然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可是心理总想着，要见到你，想和你单独呆会儿，就好像那天一起练习那样。我真的好开心，还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宦牧笑笑，道：“我也开心。”
    气氛正好。
    乔俏媚正要开口，忽然看到那边明馨出现了，心头猛然一跳，话没说出口。
    “小宦，你过来帮个忙。”
    明馨抱着暖手炉走近这边，笑盈盈道：“舞属那边打算用官乐坊的规制合奏，你到乐器房把编磬搬来，合奏要用。”
    “是。”
    宦牧应声，转身离去。
    乔俏媚看着宦牧离开，好是失望。
    明馨看了她一眼，道：“小乔，给你一句忠告，不要相信男人。”
    乔俏媚脸上一红，道：“不，宦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好人。”
    明馨轻笑，道：“你见过坏人会自己承认的吗？”
    乔俏媚小声说道：“不，宦公子不一样，他是好人，真的好人。”
    明馨笑了笑，懒得纠结这种问题，转身忙去了。
    乔俏媚呆然半晌，失落地走开。
    训练房中。
    轻雅已经清醒过来了，活蹦乱跳的闲不住。等到宦牧回来，二人一起把乐器房的编磬搬来，由轻雅确认音高，一个个把编磬挂到架子上去。
    试音之时，叮然一声，清脆悦耳。
    轻雅开心得不行，好奇地戳着编磬在玩。
    “小雅宝宝，来这边。”
    明馨拿着一根孔雀尾翎，笑盈盈地朝着轻雅挥动，道：“你来看，这是什么呀？”
    “哇，孔雀尾翎！”
    轻雅立刻兴冲冲地跑过去，仔细盯着明馨手里的孔雀尾翎，欢喜道：“真是好漂亮好漂亮的羽毛哦，怎么看怎么喜欢。”
    明馨好笑，把手中羽毛一递，道：“那你就拿着这个，乖乖在旁边玩，不要道中间去。等下他们舞属的人会过来，你在中间会碍事的。”
    “嗯，我不会碍事的。”
    轻雅接过羽毛，开心地坐在椅子上挥着玩。
    宦牧笑笑，走到明馨近前，一礼道：“多谢明姑娘，还请别太宠着他了，以免宠的任性了。”
    “没事，小孩子应该宠宠，管的太乖也不好。”
    明馨盈盈笑着，对宦牧道：“这边马上要试舞，你们要在这看的话，就靠边呆，别打扰了她们。”
    “是。”宦牧应声。
    明馨笑了笑，转身张罗乐团之事了。女子们也准备着合奏，不在休息区。是以这休息区兼待命处，只有轻雅和宦牧二人。
    轻雅悠哉地拿了零食，一边吃着一边挥舞羽毛玩，笑得开心。
    宦牧也就在旁边陪着，看着轻雅傻乐呵。
    “咦，”轻雅呆然盯着羽毛，用力挥了挥，道，“这个是新的，还是他们用剩的？”
    宦牧瞥了一眼，道：“这个是坏了，不能用的。”
    “坏了？”轻雅一怔，道：“哪里坏掉了？我看这个挺好的啊。”
    “它掉了一个羽枝。”
    宦牧应声，见轻雅一脸茫然，伸手一指，道：“这里。”
    所指之处，能看到那羽杆之上有一点点的白，的确是掉了一个羽枝。
    “大叔，你眼神真好。”轻雅赞了一句，疑惑道，“不过为什么掉了这么点，就算坏掉了？我看这整根羽毛和新的一模一样，要不是你说那一点点的瑕疵，我根本都不知道那里坏掉了。”
    “因为，这是羽舞的舞器。”
    宦牧笑笑，解释道：“这羽舞，是祭祀之舞，一点也马虎不得。稍有缺漏，挥舞起来，就是不敬。所以，羽舞一定要用完好无损的析羽，来行祭祀之礼。”
    轻雅呆了呆，道：“武器？”
    “不是你想的那个，”宦牧好笑，道，“是祭祀舞的礼器，叫做舞器。”
    轻雅想了想，大概懂了，道：“可这是练习？难道练习也要用完好无损的羽毛吗？那得浪费多少羽毛啊。”
    “你懂什么！”
    岐露恰好走到近前，闻言直接说道：“析羽一旦残缺，手感就不对了。练习之中手感不对，祭祀之时手感更不对！跳舞不像你们奏乐，用了差乐器再用好乐器会变得顺手。析羽的变化无论好坏，都会影响整个跳舞的感觉，而不会觉得顺手！所以就算是练习之时，也必须用最好的析羽。”
    轻雅立刻闭嘴。
    说话不能好好说么，这么气冲冲的是要干嘛？他不是不懂么。
    岐露瞥了一眼轻雅手里的析羽，冷笑道：“用剩的东西，随便你拿着玩。但是我们要练习用的东西，你一个都不许碰。”
    轻雅不悦道：“我又没说要碰，这个是明姐姐给我的，也不是我自己拿的！”
    “你这小崽子，还说没有要碰？”岐露睇视轻雅，道，“今日，是谁一大早就闯入我舞属训练房，盯着我这些练舞的器具不放。就是你！一看就知道你想拿这些东西玩。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你这小崽子能玩的东西。你要是敢乱动，我立刻把你赶出去！”
    轻雅的目光顿时就冷了，他只是对未知的好奇，根本没兴趣碰什么舞器。
    宦牧轻咳一声，按住轻雅的手，摇摇头。
    轻雅努力压着怒火，可是怎么也压不住。吐纳片刻，怒气化为内力，于手中一盛，整个孔雀尾翎顿时化作灰烬。轻雅猛然起身，大步走出了训练房，回房间休息了。
    “现在的小崽子啊，真是听不得真话。”岐露冷冷地说道，“被揭穿了就恼羞成怒，转头就走，真是没礼貌。”
    说罢，岐露继续练舞。
    宦牧微微皱眉。
    还好，周围的女子们都在忙碌练习，没有人注意轻雅离去，也无暇过问。
    宦牧稍等了片刻，确认周围无人注意此事，起身，追轻雅去了。
    轻雅没有跑远，而是径直跑回了宿舍小屋，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抱着枕头生闷气。
    宦牧好笑，坐在轻雅对面。
    这孩子为这种无关紧要的生气，着实有点没必要。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说一说，以后也少让他像这样发脾气。毕竟在外面，可没有那么多人能容忍他的脾气。
    宦牧轻叹，笑然道：“生气了？”
    轻雅不高兴地盯着宦牧。
    宦牧笑笑，道：“小雅，咱们是杂役。既然是杂役，就该知道，这种事早晚都会遇到的。或许是她，也或许是旁人。”
    轻雅继续不高兴。
    宦牧笑笑，继续道：“你要知道，像乐团姑娘们那样的好说好的人，其实不多。而且这徵羽楼中，除了乐团，其他人都不是很好说话。”
    “乔姐姐就很好说话！”轻雅不高兴地顶回去。
    “是，她是好说话。”宦牧承认，道，“但是不久前的杜未丞呢？刚刚遇到的岐露呢？”
    轻雅不高兴，道：“是他们先找我说话的，又不是我主动找他们说话的。”
    宦牧一怔，有些无语。
    的确，这孩子会主动去说话的人，似乎都是好说话的人，比如自己。
    不行，可不能让他产生这种错觉。
    宦牧笑笑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你无法避免别人主动找你说话，对不对？”
    轻雅不高兴地点头。
    宦牧笑笑，道：“那不就是了。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人，总有那么些人会说些很过分的话。你听听也就过去了，无所谓的，知道吗？”
    轻雅不悦地抬头，道：“这个我也知道，外面的坏人我又不是没见过。而且杂役嘛，会被使唤做一些过分的事，我也能接受。可是这算什么嘛，明明我都没有这么想过，她凭什么在那里胡说八道？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在胡编乱造，把她想象中的事强加给我。凭什么！那又不是我的想法！”
    宦牧笑笑，道：“她就那样，你能怎样？”
    轻雅一顿，不说话了。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无法改变别人，如同别人无法改变你，这很正常。你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这谁也不知道。不过小雅，若是在外面，你可以这样无所顾忌的耍脾气，我会迁就你，没关系的。但是在这里，咱们是杂役，是寄人篱下，自然也要看她们的脸色行事。你若这样继续的任性下去，她们就会把你赶走的。”
    轻雅立刻道：“我不走，我还有事没办完呢。”
    宦牧笑笑，道：“你若想留下来，就必须要收敛下性子。至少不要再跟他们发脾气了，没必要。”
    轻雅还是不高兴，嘟着嘴道：“明明是那个人太过分，又不是我的错。”
    “那重要吗？”宦牧微笑。
    轻雅安静下来，想了想，道：“好像是不重要。没人在乎什么对错，就这么过就好了。”
    宦牧笑笑，道：“就是这样。”
    轻雅气消了，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怔怔道：“大人的世界，就是那个样子的吗？”
    宦牧笑笑，道：“确切的说，没有保护的世界，就是那样子的。”
    轻雅呆然，稚气道：“大叔，你会保护我吗？”
    宦牧笑笑，道：“当然，我会保护你，但是你也要学会保护你自己。”
    (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闲极忙极

    轻雅想了想，道：“大叔，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吗？”
    宦牧一怔，好笑道：“你这个一直，是多久？”
    “我不知道，或许有一天，我会走腻了江湖，找个安静的地方定居下来。”轻雅呆然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和大叔一起走江湖，那样好有趣。虽然和轻音聊天也很有趣，但是我不喜欢旁人知道轻音的事。”
    宦牧笑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么奇怪的事？”
    轻雅呆了呆，道：“我不知道，只是突然就想到了。”
    宦牧笑笑，道：“嗯，你放心。等至少等下一次见到燚前辈之前，我都会陪你一起走江湖。这是我答应了你的事，也是答应了他的事。”
    轻雅微微一笑。
    宦牧却看得心惊了一下。
    这个笑容，似乎很是熟悉，仿佛……
    轻雅眨眨眼，恢复了寻常的神情，惊讶道：“哎呀，我突然发现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宦牧怔然道：“什么？”
    “就是那个红豆曲啊，我忘记问了。”轻雅懊恼道，“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可以问，一吃上甜点就什么都忘了。哎，我真是笨呐。”
    宦牧笑笑，道：“没事，还有时间，也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轻雅不高兴道，“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如果不做完这个，我就没办法专心去想原创曲的事。”
    宦牧笑笑，道：“没事，你可以先想原创曲的事，这个不急。我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不介意再上一些时日。”
    轻雅嘟着小嘴，不高兴。
    宦牧笑笑，道：“不行么？”
    轻雅嘟着嘴道：“我本来想着，如果帮大叔问到了曲子，就让大叔帮忙写歌词。我比较擅长曲子，但是不擅长写歌词。不对，我连写字都还不擅长。”
    宦牧怔然笑笑，道：“我没写过歌词，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不知道，我对词不了解。”
    宦牧笑然道：“不过你想让我写词，直说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先问到曲子？”
    “因为每次都是大叔你帮我啊。”轻雅不满意地强调道，“每次都是你帮我，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总觉得，要帮你做点什么，才好意思找你做事。”
    宦牧一怔，好笑道：“你在开玩笑吗？你救过我的命，你忘了吗？”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没有啊，一直都是你在带我走江湖。”
    宦牧真是笑了，道：“最开始的时候，在临海城，记得吗？”
    轻雅呆了呆，道：“那是焨大叔救的你，不是我救的你。”
    宦牧噎住。
    这孩子，很明白什么叫互相帮助，却不明白那时候如果没有他，自己也就死在那树林之中了。
    是个好孩子，可总是在没必要的地方犯傻。
    宦牧笑笑，道：“小雅，要不这样。我先想想词怎么写，你呢，就找机会帮我问。等你问出结果之后，我再给你词，怎么样？”
    轻雅想了想，点头微笑，道：“好呀，这样很公平。”
    宦牧笑笑，道：“不过咱们都不知道这词要什么样的，你打算要我怎么写？”
    “很容易啊，就是随便写几句话，差不多得了。”轻雅说的很随意道，“念着顺口，差不多分个段落，就这样。”
    宦牧笑笑，道：“没有字数，没有断句，没有韵脚，也没有格律？”
    “那些都是什么？”
    轻雅一脸茫然。
    宦牧好笑，道：“我说的，是歌辞的限制，还没算上内容走向。”
    轻雅呆然道：“你不是不懂么？”
    宦牧笑笑，道：“我没写过这种，就是你这几天听到的这种歌词。我只是以前偶尔填过词牌，略知一二罢了。”
    “那些都不要。”
    轻雅如是说道：“你说的限制都不要，就是单纯的写一段话，然后切成长短句，差不多念着顺口，大概这样就行了。”
    宦牧笑笑，道：“没那么容易。”
    “那就再改喽。”轻雅无所谓道，“反正不知道的东西，研究起来会比较好玩。”
    宦牧怔了怔，笑了。
    “对了！”
    轻雅忽然道：“明天，我明天一定会记得问曲子的！”
    宦牧笑笑，道：“这事，急不得。”
    果然，急不得。
    训练忽然忙碌了起来。
    虽然乐团没有合练，但是各个声部都在单独练习，看来是有新曲子。不止如此，走廊里的侍女们也多了起来。搬运着各种器具和补给用品。
    相较之下，坐在角落里，吃着零食排练的轻雅和宦牧，简直是闲的可以。
    寒风瑟瑟，乐声凛凛。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轻雅好生无聊。
    手里抱着的，是明馨的暖手炉，而明馨忙着指点各个声部的练习，根本没空休息。旁边，宦牧又在闭目小歇，轻雅看着宦牧疲倦的模样，也不忍打扰。想跟轻音说话，又怕轻音的鸣弦声会引起围观。
    轻雅无聊的叹息一声，真的是好无聊啊。
    “小雅宝宝，怎么啦？”
    随着一阵淡淡的幽香袭来，明馨很自然地坐到了轻雅旁边，伸手试探他小手的温度，道：“你手怎么还是这么冷，缓不过来吗？”
    轻雅呆了呆，道：“我不冷。”
    “但是你摸起来好凉。”明馨想了想，道，“果然跟香姐姐提这个事是对的，你也太冷了。”
    轻雅听不懂，只是呆然问道：“你们休息了吗？”
    “嗯，休息了。持续的练习，大家都有点撑不住了。”明馨笑盈盈道，“小雅宝宝，这几天你都一个人干巴巴的坐在这里，是不是很寂寞啊。”
    轻雅呆然点头，如实应道：“看你们训练这种东西，是有些无聊。”
    明馨笑盈盈道：“你不喜欢这些？”
    “不喜欢。”
    轻雅木然应道：“我还是喜欢本来的那些曲子，这些曲子感觉特别的……特别的古板。而且她们表演这些，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感觉怪怪的。”
    明馨笑然叹道：“官乐坊的乐师就喜欢这种风格，所以只能选这些曲目。”
    “咦？”轻雅不懂，道，“不是头牌竞赛么？”
    “但是能去官乐坊，比在这里当头牌可舒服得多。”明馨笑盈盈地，悄然指了指彩薇，道，“你看她，那么辛苦的练习，就是为了要去官乐坊做乐手。”
    那边，旁人都休息了，彩薇还是一个人埋头苦练。
    轻雅一呆，道：“不是说，官乐坊不收女乐手的么？”
    “是不收。不过，人家有这个梦想，咱们也不能说什么。”明馨轻叹，道，“彩薇一直想证明，女子也可以演奏得和男子一样好，甚至可以超过男子的演奏。她也希望，因为这一点，官乐坊可以破例，让她成为官乐坊的乐手。”
    轻雅想了想，道：“我不认为，官乐坊会因为这种事，就破例录取女乐手的。不管怎么说，放在乐团中会很突兀的哎。你想，排位的时候，旁边全是男的，其中有一个女的，多古怪。”
    明馨盈盈笑道：“想来，的确如此。”
    轻雅再次瞅了瞅，那边孤零零的彩薇，疑惑地说道：“说起来，那个杜师傅呢？好像那天之后就没见过呢。”
    明馨笑了，道：“他请假了。”
    “哎，请假了？”轻雅呆然，道，“我还以为他直接走了呢。”
    明馨笑盈盈，道：“不会，杜未丞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他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撂挑子走人了。不过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所以请假几天回去休息了。”
    轻雅呆然道：“我错了。”
    明馨真笑了，道：“你放心，彩薇还在这里，头牌竞赛时间将近。我估摸着，他下午怎么也会出现了。”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彩薇会一直这么单练下去，那多可怜。”
    明馨好笑，道：“不会，杜未丞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个人还是挺负责的，不然房楼主肯定不会雇佣他的。”
    “那就好啦。”
    轻雅笑眯眯的。
    “小雅宝宝。”
    有乐团的女子拿了糕点，凑了过来，笑然道：“这个是冰糖莲藕，你尝尝，怎么样？”
    轻雅吃了，好甜好甜的，道：“好好吃。”
    “还有这个。”另一个女子笑眯眯地凑过来，道，“这是山楂雪球，可好吃了。”
    轻雅一口吃下，道：“好，好酸，好甜！这个也好吃！”
    不多时，乐团的女子们把轻雅团团围住。因为连续忙了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逗轻雅玩，大家心里都痒痒挠似的。很快，众女子都聚到轻雅周围，有说有笑，有玩有闹，吃着零食休息。
    轻雅被围在中间，怔然发蒙。
    明馨有趣地看着，忍不住笑道：“好啦，给小雅宝宝松口气，别这么挤着他，很不舒服的。”
    姑娘们欢笑着，稍微退开了些，还是围在近处。
    “对了。”
    忽然有女子提议道：“上次听小雅宝宝弹曲，还没听够呢，能不能再弹一次呢？”
    “不行呢。”
    明馨抢先应道：“演奏那种曲子很耗费心神，演奏多了会伤到宝宝，我不允许哦。”
    “可是，姐妹们很想看小雅宝宝弹曲呢。”
    女子不依不饶，道：“上次那首曲子，真的是太好听了，忍不住就想多听几遍。”
    明馨想了想，对轻雅道：“宝宝，你会普通的曲子么？”
    轻雅点头，道：“会，不过只会几首。”
    “那能随便弹个吗？”有女子兴奋道，“不管是什么曲子，都好。”
    轻雅点头，把暖手炉塞还给明馨，拿出轻音，自然而然，抚了一首暖阳。
    暖意沁心。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沉溺在那种温暖之中，茫然沉醉。
    一曲毕，暖意淡淡，萦而不绝。
    “哇！”
    明馨毫不吝惜地赞许道：“好厉害的曲子，听了之后，整个人都感觉暖了。小雅宝宝，这曲子叫什么？”
    “暖阳。”
    “嗯？没听说过。”
    “嗯，没听过就对了。”轻雅微笑，道，“这是我自己写的曲子。”
    明馨一怔，道：“你创作的曲子啊，还真好听。咱们小雅宝宝真是天才，还能自己写曲子。”
    轻雅微笑，道：“这是早些时候的作品了，现在听着，稍嫌单调。”
    “一点都不单调，听上去好暖和。”
    有女子温柔笑道：“小雅宝宝好厉害，你怎么会写曲子？”
    (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不吉利

    轻雅呆了呆，道：“不知道，我就是感觉到好听的旋律，就记下来了。”
    “总之好厉害呢。”
    另一个女子也撇撇嘴，道：“我们这里，演奏的都是别人写的曲目。想要自己创作，却又无从下手。到头来，连一首自己的曲目都没有呢。”
    “就是就是。”有女子应声道，“徵羽楼这么久了，一首原创曲都没有，也真是不应该。不过真要写的话，也是费劲。”
    轻雅呆了呆，咦？
    说起原创曲，他是不是忘了什么来着？
    啊！对了。
    红豆啊红豆，半阙红豆折磨死人，好想知道原曲啊。
    如此，机会正好。
    “那个，”
    轻雅试探着说道：“姐姐们，我听说徵羽楼里有过原创曲，你们没听说过么？”
    宦牧一怔，睁开一只眼睛看一下轻雅，笑了笑，这孩子还挺机灵的。
    “傻孩子。”明馨笑盈盈道，“徵羽楼若是有原创曲，我们乐团怎么会不知道？”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我真的听说了啊。”
    明馨好笑，道：“不可能，没有的。”
    轻雅微笑，道：“要不我弹一下，你们听听有没有听过？”
    “好，你弹来，我们听下。”
    明馨笑应道：“真是怪了，还是头一次听说徵羽楼有原创曲。”
    说着，明馨望向香檀,投去疑问的目光。香檀正在检查谱子，闻言，偏头回看了明馨一眼，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听说过此事。明馨微微皱眉，没有的事，这孩子应该也编不出来才对。这原创曲一事，还真是蹊跷。
    “我弹了哦。”
    轻雅想了想，弹了准备好的那一小截，算不上旋律的调子。
    音收，众人迷茫。
    怎么感觉什么都还没听出来呢，就没了？这感觉像是没完成的小调，都算不上是一首曲。
    轻雅偏头，稚气道：“有没有听出来，这是什么曲子？”
    众人依旧茫然。
    “小雅，这不是一首曲，这叫伴奏。”
    香檀翻着谱子，眼神未动，悠悠说道：“这是没有主旋律的纯伴奏，你若非说这是什么曲子，没人说的上来。歌曲或千姿百态，但伴奏相似相同。没有特色的旋律轮廓，也没有确切的旋律和音程，只有一个简单的和弦进行。如果这真是一首歌的话，当真听不出来是什么歌。”
    轻雅呆了片刻，欢喜道：“香姐姐你好厉害，居然知道这个是伴奏！”
    香檀淡淡瞥了一眼轻雅，道：“你既然知道是伴奏，为什么没有唱出歌词？”
    “因为我不知道啊。”轻雅稚气道：“我就是想问你们谁知道这个旋律和歌词，我只知道这个伴奏，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歌。”
    香檀笑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说这是徵羽楼的原创？”
    “因为听说创作的人是徵羽楼的人啊。”轻雅如是说道，“而且我听说，这是有些年头的歌曲，不知道是不是失传了。”
    香檀想了想，道：“我从未听过这个伴奏，也不曾听过徵羽楼内有原创曲。这或许是旁人的误传罢，借着徵羽楼的名气，宣传自己的歌曲。”
    轻雅一呆。
    宦牧微微皱眉。
    角落里，乔俏媚安静的坐着，耐心地等着和声排练，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宦牧。看到宦牧皱眉，乔俏媚忽然想起了那个人，心中顿时有些明白。宦牧是借着轻雅的口，在问他自己的事。如此，自己也该帮忙，询问此事。
    “那个，徵羽楼里有过原创曲。”
    乔俏媚忽然开口，却没什么底气，声音很小。然而训练房安静得很，小声依旧清晰可闻。
    这话说得可了不得，完全就是指责香檀所言有误啊。众人都惊讶地投过目光，看向那个刚从下等升为二牌的歌女。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在乐团这里说香檀的不是。
    “哦？”
    香檀并不生气，淡笑应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乔俏媚脸红讪然，小声说道：“若说以前，歌属曾有过一个奇女子，人称花蕊姑娘。我听前辈曾说，这花蕊姑娘多才多艺，曾有过不少原创曲。这首歌，会不会是她创作的？”
    花蕊姑娘。
    四个字一出，训练房里的气氛都变了。
    稍微年长的人迅速移开目光，表示对此事毫无关系。年轻些还有不知道的，一脸茫然的不知所以，但也学着转开目光。
    众人的态度，让乔俏媚感觉更是尴尬。
    “你不提我倒忘了，徵羽楼内的确有这么一个奇女子。”
    香檀无视旁人的惊疑与迷茫，俏然一笑，继续说道：“传说花蕊姑娘才貌双全，是徵羽楼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双女子。的确，她生前是创作过许多歌曲，但是很可惜，那时候的歌曲都没有能够传下来。她的一切，包括所有的曲谱，都随着那后院大火逝去。是以现在，我们这些人，只闻其名，不知其曲。”
    乔俏媚小心道：“说不定这首曲子，就是花蕊姑娘所作的曲子。”
    “若非要说小雅这个伴奏，是不是花蕊姑娘所作，我不能说不是，也不能说是，只能说是有可能。”香檀笑笑，道，“那场大火之后，什么都没留下来，若真有流传谱子，没道理不是在我乐团这边。不过，我知道这个曲子不是他的风格，而且他似乎也不想说出这曲子来源，如此，无从证明。”
    轻雅呆了呆，道：“我不知道其他，我只知道这首伴奏。”
    香檀好笑，道：“就算给你说了，你也能忘了罢。”
    轻雅讪笑，呆然看看宦牧。
    宦牧轻叹一声，对轻雅笑了笑。
    “香姐姐，这个名字……不是楼中禁忌么？”
    忽然，乐团之中，有女子小心地说道：“前辈们都说，这个名字不吉利。”
    “啊，名字不吉利。”
    香檀讽刺地笑笑，道：“古有花蕊夫人芳名远扬，今有花蕊姑娘在我徵羽楼中，怎么不吉利了？”
    那女子一呆，不敢多言。
    香檀淡然笑道：“不知道缘由就在这里妄言传闻，还说什么不吉利，真是逗了。花蕊姑娘的时代，是我徵羽楼最繁盛的时候，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女子连忙赔笑，道：“我们也是听前辈们说的嘛。”
    香檀皱眉，冷冷扫视过去。
    众人都是呆住，不敢说话，连呼吸声都放的很轻。
    “有些话，不能乱说。”
    香檀淡淡道：“尤其是这种攸关生死的大事，那些乱说传闻的也收敛些。在这种事情上误导旁人，只会让后辈们入歧途而不自知。都给我注意言辞。”
    众人安静无声。
    一些人皱眉，一些人茫然，整齐的，默然无声。
    人群之中，有年轻人不懂，悄悄询问知情人，知情人摇头，不肯明言。
    香檀见状，轻叹一声。
    “罢了，既然话说到这了，我就把这件事梳理一遍。你们没听过的听着，听过的也好好想想，你们听到得有几分实情。”
    香檀淡然笑着，讲到：“算起来，那还是崇岱年间的事。那时候，徵羽楼中有个女子，自小天赋异禀聪慧过人，名字不清楚，只知道人称花蕊姑娘。之前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发生了什么也没传下来，我也不知道。然而崇岱二十四年，这孩子遇到了一个江湖侠客，名字也没有传下来。”
    “他们是崇岱二十三年遇到的。”明馨小声提醒，道，“二十四是大火那年。”
    香檀微怔，不耐烦道：“我最讨厌什么时间了，反正就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稍顿，香檀继续讲道，“总之就是那时候，花蕊姑娘有了相好。然后不知道什么缘故，那相好的仇家就把花蕊姑娘给杀了，还火烧我徵羽楼后院。这件事，是我徵羽楼建楼数十年来，最悲惨的事情。”
    “是那相好杀的。”明馨小声提醒道，“当时官府就是那么通知的。”
    宦牧皱眉。
    “馨儿，那不是事实。”香檀笑笑，道，“你没接触到徵羽楼的情报网，导致有些事你看的太表面，这样不好。”
    明馨怔了怔。
    香檀轻叹，淡笑道：“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传闻，都在说那男的忘恩负义，而花蕊姑娘脑子太笨。但那也不是事实。你们有没有人去梅花小筑看过，那里面有一首相思的题字，就是花蕊姑娘写的。”
    众人脸色变了变，乔俏媚也不敢说话。
    香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哼，因为不吉利没人去过是，好，我去过。那个字虽然是后描上去的，但是从那个字里能看得出来，花蕊姑娘对那人挚爱至深。而且你们都不知道，那时花蕊姑娘被杀，凶手费尽心思逃脱了法律制裁，而诛杀掉这凶手的，就是那相好。”
    乔俏媚忍不住轻抽了一口气，望向宦牧。
    宦牧表情淡然，面色惨白。
    香檀淡笑，继续道：“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们当时是相爱的。或许，这份爱情无法逃过世俗恩怨，但不能单纯的因为人死了，就说不吉利。要知道，人都会死的。花蕊姑娘不幸身亡，而被后人广知，是因为她有名气。可是，这些年来，多少头牌被买走之后，沦为通房丫鬟。又有多少人成为小妾，却在争宠之时被人毒死。还有很多很多，你们知道多少？”
    有女子弱弱说话，道：“所以，当头牌也不好吗？”
    “你哪个耳朵听到我说不好了？”
    香檀皱眉。
    女子闭嘴。
    “这样，你来听这件事。”
    香檀冷笑，道：“还是花蕊姑娘那时，花蕊姑娘不争头牌一直位居二牌，是以头牌之位是另一位女子。名字没传下来，只知道那名歌属头牌嫁与一名落魄书生，你说是好还是不好？”
    女子想了想，应道：“不好……。”
    香檀笑笑，继续道：“之后那名落魄书生在中都参加科考，步入仕途，步步高升乃至丞相之位。而在这过程中，书生一直对头牌不离不弃。”
    女子惊讶道：“哇，这么好。”
    香檀讽刺地哼了一声，继续道：“书生出身贫贱，是以为了在朝中站住脚，他不得不迎娶豪门之女，将那头牌屈降为妾。”
    女子皱眉，道：“这也太忘恩负义了，这样不好。”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脆弱

    香檀又哼了一声，继续道：“之后，豪门之女连生二子，而头牌一直无所出。为此，书生特地请来太医，对头牌细心呵护。数年之后，头牌诞下一子，被书生奉为至宝，小心呵护。如今，到处都可以听到那三公子的名号，却没人知道那前两个公子其名为何。”
    女子呆了呆，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小心地问道：“确有其事？”
    香檀好笑，道：“这应该是连丞相的公开秘密罢，不信你可以去中都问问。”
    女子吸了一口冷气，不说话了。
    香檀冷冷哼了一声，道：“无论是花蕊姑娘的事，还是头牌的事，就是这么个事。至于你想怎么看，那是你的事。无论你评价什么，都无所谓，那改变不了，他们相爱的事实。”
    女子顿时沉默。
    宦牧努力控制着，没有哭出来。
    是啊，只要相爱，其他的都不重要。
    气氛严肃，众人各自思索。
    “好了。”
    明馨笑盈盈地轻柔道：“团长训话结束，各位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别傻呆着了。”
    众人依旧呆然，还没缓过味儿来。
    明馨拍拍手，道：“快点！回神了！没多少时间能让你们浪费了，都别傻呆着了！”
    众人恍然惊醒，各自忙碌去了。
    香檀旁若无人，继续低头确认着总谱，不再多言。
    明馨叹了口气，总算是翻过篇了。
    “明姐姐”
    轻雅抬头，小声地问明馨，道：“香姐姐是不是在生气啊？”
    “你能看出来？”明馨好笑道。
    轻雅点头，道：“尤其是感觉她说花蕊姑娘的时候，好生气呢。”
    明馨轻然笑笑，道：“此事，还有个不公开的隐情。”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
    明馨笑然道：“你还记不记得，香姐姐说，徵羽楼中没有原创曲，是因为没人乐意创作？”
    轻雅点头，道：“不是说不需要么。”
    “这当然也是一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原因。”明馨轻叹，笑然讲道，“那时，花蕊姑娘创作歌曲之后，却不公开表演，只是唱给她相好听。徵羽楼以为这种情况会引发悲剧，便禁了原创曲，不允许楼中任何人创作原创曲。而香姐姐，她一直想创作一首原创曲，可因为这件事，没人愿意帮她，结果道现在也没创作出来。你想，香姐姐能不生气么。”
    轻雅点点头，疑惑道：“但是禁了原创曲，就能不死人吗？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明馨笑了，道：“我也知道没关系，但是上面就这么决定的，我们也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如此。”
    真是稀奇的规定，轻雅完全无法理解。
    转头，轻雅看向宦牧。
    宦牧面色未改，眼神却透出了深深的哀伤。
    轻雅觉得应该安慰他，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如此呆然。
    “小雅宝宝，刚刚那首暖暖的曲子，再弹一遍。”乐团女子轻然笑道，“可好听了，我还想再听一遍。”
    “我也想听，我也想听！”
    “就是就是，在弹一遍罢。”
    其他女子随声附和，众女子又都聚拢在轻雅周围，用含笑地眼睛看着轻雅。
    轻雅看看众女子，笑然点头，道：“好。”
    如此，也算是个安慰罢。
    暖阳暖意，沁心沁脾。
    曲音悠扬，萦绕回荡。
    宦牧心中闷闷不乐。
    她的事，全怪他。
    明知如此，却无能为力。
    如果当时他能再强一点，真正的强一点，就能早一步赶回来，救下她。
    不，那样就必须杀更多的人，一错再错，罪不容诛。
    如果他没有去争什么天下第一，而是陪着她一起，在郢中定居，安乐小康，也算惬意。
    不，那时他正在躲着朝廷，如果还不能在江湖立足，一样会牵连道她。
    如果……不。
    宦牧猝然闭目。
    再多的假设，再多的推翻，只会让心再痛一次。
    再一次的计算，可在当时那个状况，也只能做出当时那个选择。
    起因已经存在，结局无法避免。
    好生无奈。
    “我出去一下。”
    宦牧低声对轻雅说了一声，起身走出训练房。
    轻雅呆了呆，越过姐姐们看向宦牧，不明所以。
    不过，轻雅看到宦牧出去之后，乔俏媚立刻也跟了出去。
    好奇怪哦。
    宦牧独自走到走廊尽头，看向窗外。
    那边，是叶已落光的树木，和徵羽楼的外层围墙。附近没有监视，无人跟踪。宦牧松了一口气，放下伪装，有些狼狈地抱着头沮丧。
    身后，突然有人接近。
    宦牧惊然防卫，转身一个挥袖，让那人连连退步。
    “媚儿？”
    看清来者，宦牧急忙抢步上前，一把拉住乔俏媚，让她站稳。看她站稳，宦牧立刻松手。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你没事？”
    乔俏媚吓得大口喘气。站稳之后，缓了又缓，稍微过了片刻，才盈盈摇头。
    “我没事，刚想叫你，就被你发现了。”
    宦牧叹气闭了下眼，笑笑，道：“你来找我？”
    乔俏媚温柔笑然，道：“我看你脸色不对，有些担心，就跟了出来。”
    宦牧笑笑，道：“我没事。”
    “你看上去不像是没事，你脸色好白。”乔俏媚悄然走近，伸手用汗巾擦去宦牧额角的虚汗，道，“从刚刚香团长说话的时候开始，你的脸色就不对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宦牧怔了怔，连忙后退让开，道：“乔姑娘，你不必如此。”
    “叫我媚儿就好。”
    乔俏媚落空的手尴尬了一下，就自然放下，盈盈道：“宦公子，你心里有事，不想跟别人说说么？”
    宦牧笑笑，道：“我什么事都没有，也无话可说。”
    乔俏媚轻叹，道：“方才香团长的一席话，想必，是触动了公子的回忆。”
    宦牧笑笑，道：“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
    乔俏媚一怔，继续说道：“公子，花蕊姑娘的事，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公子若有事无法释怀，不妨说出来，就会舒服些。你放心，我听了就忘了，不会跟任何人说。”
    宦牧看着乔俏媚，心里自然也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还小，明显涉世不深，虽然有着不错的敏锐度，但是还是太嫩了。十几岁的年龄差，是无法逾越的心里屏障。而且，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他心里，总会有着一个她。
    爱到刻骨铭心的那个人。
    宦牧轻笑，道：“我与她的事，我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乔俏媚娇羞地笑着，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说的，我等你。”
    “不必。”
    宦牧转头就走，大步出了排练室。
    乔俏媚怔了怔，只能叹息。
    训练房中。
    轻雅玩累了，收了琴托腮，怔然发呆。
    目光不由得望向训练房进门的地方，好奇怪哦！宦牧他们出去有一阵子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轻雅不高兴地撇撇嘴，托腮继续发呆。
    明馨打量着轻雅，走过去和香檀小声商量了片刻，待香檀点头，明馨又笑眯眯地走了回来。
    “宝宝，”明馨笑盈盈地，对轻雅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轻雅呆了呆，道：“要去哪里？”
    “来嘛，路上我再告诉你。”
    明馨牵起轻雅的手，拉着他出了训练房，径直向徵羽楼西楼走去。
    轻雅呆了呆，道：“明姐姐，我自己能走。”
    明馨好笑地捏捏轻雅的小手，道：“不要，捏着你肉乎乎的小手，比较好玩。”
    轻雅一怔，只好乖乖被牵着走，道：“明姐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呢？”
    “去锦纱房。”明馨笑然应道。
    轻雅一呆，道：“外面吗？”
    明馨笑然盈盈道：“不，锦纱房是徵羽楼内专属的成衣铺，就在西楼里，等下你就看到了。”
    轻雅疑惑道：“是做衣服的吗？可是我不需要衣服啊。”
    “怎么不需要？”
    明馨好笑，道：“头牌竞赛的时候，你要在前堂站岗。那里可是徵羽楼的门面，你可不能穿成这样站在那里。所以呢，要赶快给你添置件衣服，把你打扮得漂亮一点，才不会给徵羽楼丢脸。”
    轻雅呆了呆，道：“我要站岗，宦大叔也要站岗啊，怎么不让他也来？”
    “他是大人，他的尺码有现成的衣服。”明馨好笑地解释道，“但是你这样的小孩子，我们这里还没有过，所以我要带你去量下尺寸，好让他们做衣服。”
    轻雅点头，原来如此。
    明馨忽然笑了笑，伸手捏了捏轻雅的脸蛋。
    很受宠的感觉，轻雅心里好舒服。
    恍惚中觉得，在这里真好，简直能一直一直的待下去。
    锦纱房中，锦绣一片。
    轻雅眼睛都直了。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锦纱房，有各式各样光鲜亮丽的衣服，整齐地挂在架子上，排成成行。有侍女穿梭其中，小心检查着各色衣物。旁边，也有侍女在整理布料，还有一些其他的物什。放眼望去，暖色耀眼。轻雅瞅着装饰的珠子和反光的彩线，怔怔看痴。
    明馨好笑道：“宝宝，喜欢吗？”
    轻雅木然点头，道：“喜欢，好漂亮的。”
    明馨更是好笑，道：“不过呀，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女孩子的衣服，你穿不了呢。”
    “没关系。”轻雅木然应道，“看看就好，真的好漂亮呢。”
    明馨轻笑出声。
    “我当是谁，原来是明副团。”
    闻声，锦纱房管事谢堇衫从后面挑帘出来，一笑，道：“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若是有事，随便叫个人言语一声，就好了。”
    明馨盈盈一笑，道：“这可不行，我可不放心我们的宝宝跟旁人过来，万一弄丢了，那可怎么办。”
    谢堇衫看了一眼轻雅，道：“呦，这不是乐团的小宠物嘛，真的好可爱哦。”
    “就是，可爱。”
    明馨像炫耀一样站在轻雅身边，牵着他的手证明所有权，道：“这孩子是我们乐团的宝宝，你们谁要欺负她，香姐姐绝对饶不了你们。”
    “哎呦，这可不敢。”谢堇衫稍稍退了半步，道，“既然是香团长喜欢的孩子，我们可不敢欺负。”
    轻雅木然无语。
    宠物对，这都直说是宠物了。
    不过就算这样，也挺好。
    轻雅稚气笑笑，能这样被宠着，感觉真的很好。
    (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暗生蛀虫

    “那么，明副团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谢堇衫目光稍微飘了一下，不知道看向了什么，转瞬须臾，她还是笑盈盈地看向明馨。
    明馨一笑，道：“给这孩子量下尺寸，然后给他做几件衣服。”
    “抱歉，您说几件是么？”谢堇衫微笑道，“可是我这边接到的指示，只要给这孩子做一套杂役服就好了。”
    明馨笑盈盈道：“先给这孩子量了尺寸，咱们再来商量这几件的问题。”
    “当然，”谢堇衫笑然点头，道，“那谁，来个人，给这孩子量下尺寸。”
    “是。”
    有侍女应声出来，拿了布帛尺，对轻雅道：“请随我到这边来。”
    “不行。”
    明馨一挥手，道：“你们就在旁边量，我可不放心你把我们的宝宝单独带走。”
    “是。”
    侍女不敢违逆，把轻雅带到旁边一些，当真明馨的面，小心测量。
    “那么，小谢，咱们来聊聊。”
    明馨盈盈一笑，道：“今年我们乐团的份额，应该余下不少。没记错的话，资金也有很大剩余。现在我要给这宝宝做几件衣服，你刚刚是什么态度？不乐意？”
    谢堇衫小心地笑然应道：“不敢。只是我这里没有接到过这个命令，所以无法确认这是您自己的意愿，还是上面同意过的事。”
    明馨扬眉。
    谢堇衫立刻赔笑，道：“当然，您自然有权限支配这些物资。只是用在这个孩子身上，是否有些……不合适？”
    明馨笑盈盈道：“小谢，他是我们乐团的小宠物，这几天，徵羽楼应该传遍了罢。”
    “是，”谢堇衫赔笑，道，“但是，职位上来讲，这孩子只是个杂役。”
    “哦。”明馨笑盈盈道，“如果我说，他每天的餐点都是香姐姐亲自安排的，这种特殊性，是否能够引起你的重视呢？”
    谢堇衫小心地笑笑，道：“就算如此，规矩依然是规矩。用乐团的资源给一个杂役做衣服，是否浪费了些？”
    明馨笑的明媚，道：“你这话，是否暗指我，私自决定这乐团资源的用处？”
    “这……”
    谢堇衫微微一怔，赔笑道：“岂敢。既然是乐团份额的资源，明副团您当然有调配的权限。”
    明馨笑然，道：“给这孩子，做一套杂役装，一套棉衣棉裤，还有他这套常服也要换新。要不再做个小帽子？那种毛球球的小帽子让他戴，肯定特别可爱。”
    说着，明馨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堇衫犹豫着，说道：“用这么多，若是上面问起来……”
    “上面问起来，你自然知道怎么办。”明馨笑盈盈道，“这么些年，你不都是这么做的嘛，也应该习惯了。”
    谢堇衫脸色微变，道：“明副团玩笑了。”
    “我看上去像在开玩笑吗？”明馨笑盈盈道，“还是你觉得，你做的这一切，我会不知道？”
    谢堇衫立刻道：“属下兢兢业业，并无二心。”
    “嘛，”明馨有趣的笑道，“这个就要看，你是愿意少拿一点，给宝宝做了衣服。还是我告诉香姐姐，让你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谢堇衫不假思索道：“是，这孩子的衣衫，我会安排人手去做的。”
    明馨笑盈盈道：“嗯，很聪明的决定。”
    “回禀谢管事，明副团。”侍女双手奉上轻雅制衣尺寸，道，“奴婢已经量好了，请二位过目。”
    明馨很自然地接过尺寸，挥手让侍女下去。大概记了一下尺寸，然后把尺寸递给谢堇衫。
    “按照这个尺寸，稍微做大一两指。”明馨笑盈盈道，“小孩子长得快，不适合穿太紧的衣服。”
    “是。”谢堇衫应声，见这孩子尺寸不大，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轻雅呆呆的，道：“要给我做好多衣服吗？”
    明馨笑盈盈道：“也没有很多衣服，只是添些换洗的。你看你，每天都穿这件衣服，也没见你换过。”
    轻雅呆了呆，道：“没事啊，又不脏。”
    明馨怔了怔，要是不说还真没注意，这孩子衣服都没脏过，每天都干干净净的，有些稀奇。
    “就算不脏，你不冷吗？”明馨笑然道，“再往后还会更冷的，这棉衣棉裤一定要穿的。对了，”明馨对谢堇衫道，“缎面要红色的，比较喜庆。”
    “不要。”轻雅忽然说道，“红色是女孩子穿的颜色。”
    明馨好笑，道：“那这样，这里有这么多颜色，你看看喜欢哪个，挑一个。”
    轻雅呆然看了看锦纱房中的色彩，呆然道：“都是女孩子用的颜色。”
    明馨笑眯眯道：“女子乐坊嘛，就只有这些啦。”
    轻雅想了想，道：“那还是红色，别的更像女孩子。”
    明馨爱宠地摸摸轻雅的脑袋，道，“好啦，棉衣棉裤是穿在里面的，什么颜色都是看不到的，知道吗？”
    轻雅呆呆点头，道：“外衣我可不要红色的。”
    明馨笑盈盈道：“这个没关系，这里应该有杂役的料子，和你现在穿的差不多，就是麻布的。”
    轻雅笑眯眯点头，道：“那还不错。”
    明馨好笑，道：“本来是想给你弄个缎面的外衣……”
    “不要。”轻雅立刻拒绝道，“我不要女孩子的颜色。”
    明馨笑眯眯地哄道：“其实没关系的，小孩子不用讲究那么多，穿什么都好看。”
    轻雅摇头，道：“我可不想被别人当成是女孩子。”
    明馨看着轻雅，笑容更盛，转头对谢堇衫道：“好，就这么定了，给这孩子做三套衣服，缎面衬里都要红色的，明白吗？”
    “是。”
    谢堇衫让侍女记下，道：“都要稍微大一点尺寸，是么？”
    “嗯，也别大太多，一两指就够。”
    明馨笑着，盈盈说道：“杂役装要快些，初四必须拿来。其他的也尽快，不过杂役装优先。”
    “是。”
    谢堇衫敬然应声，道：“请明副团放心，我定然按时完成任务，不会耽误徵羽楼的正常活动。衣服做好后，我会安排侍女送到训练房里，您就不必再跑一趟了。”
    “那最好了。”
    明馨笑盈盈地，偏头对轻雅道：“好啦，这里没事了，宝宝咱们回去罢。”
    轻雅木然点头，跟着明馨出了锦纱房，木然往回走。
    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
    “明姐姐，”轻雅忽然道，“你带我出来做衣服的事，香姐姐不是点头了吗？你为什么不说？”
    明馨一笑，道：“你听到啦？”
    “嗯。”轻雅应道。
    “宝宝的耳朵真好使，这么小声都能听到。”
    明馨笑盈盈道：“不过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不说，她该做什么一样都做了，没差。”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听姐姐的口气，你是在威胁她呢。”
    明馨一笑，道：“对。”
    “这样是不好的。”轻雅呆然道。
    明馨好笑，道：“没什么不好的。”
    轻雅嘟着嘴，不高兴。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明馨笑了笑，带着轻雅走到回廊无人处，小歇。轻雅还是嘟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怎么了？”明馨盈盈笑道，“宝宝别生气，生气了就不可爱了。”
    “我没有生气。”轻雅稚气地嘟着嘴，道，“我只是不高兴。”
    明馨好笑，道：“因为刚刚的事？”
    “对。”轻雅稚气道，“你怎么可以威胁人家做事，这是不对的。”
    明馨轻叹一声，笑着拉着轻雅在一旁坐下，道：“宝宝，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人才会被威胁吗？”
    轻雅点点头，道：“你用职权压她。”
    明馨笑了，道：“我和她平级，有什么可压她的。”
    轻雅一呆，道：“可是她对你的称呼很尊敬啊。”
    “嗯，因为我发现了她一个秘密。”明馨好笑道，“她怕我告诉别人，才会这样对我说话的。”
    轻雅稚气道：“什么秘密？”
    明馨笑然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轻雅点头。
    明馨补了一句，道：“小宦也不能告诉。”
    轻雅想了想，点头。
    明馨仔细瞧了瞧轻雅，好笑道：“小谢她借着锦纱铺的便利，私吞了不少富裕的资源。据我所知，不少布匹被她私自拿出去变现，今年，她侵吞的金额约有上千两白银。”
    轻雅惊呆了，道：“这，那，她这不是，应该算是，做坏事？”
    “对。”
    明馨点头，笑然道：“乐团每年都会分到最大额度的资源，是以每年，剩余的资源都非常的多。小谢私吞的资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乐团的资源，是以，她怕我告发她，必须帮我做事。”
    轻雅呆了呆，道：“你为什么不揭发她？”
    “你希望我揭发她？”明馨好笑道。
    轻雅点头，道：“她在做坏事，你应该揭发她，让她不要做坏事。”
    “然后呢？”明馨继续笑道。
    轻雅呆了呆，道：“开除她，找一个不会私吞资源的人，来做这个工作。”
    明馨哈哈大笑。
    轻雅一呆，嘟起小嘴不高兴。
    “抱歉抱歉。”明馨赶忙捧起轻雅的脸蛋，哄道：“我不是笑你。你说的没错，你说的都对。”
    轻雅还是不高兴地盯着明馨。
    “不过我还是很想笑，”明馨忍不住笑地说道，“你一个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她们就不明白呢。她们就是会这样私吞资源，做坏事，我也没什么办法呀。”
    轻雅不悦道：“所以，你应该去揭发她。”
    明馨笑盈盈地，淡淡道：“我揭发过了，我把这事告诉了香姐姐。”
    “是吗？”轻雅呆了呆，道：“什么时候的事？”
    “唔，我不记得了，或许两三年前，要么四年前？”
    明馨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淡然笑道：“我只记得，我告发的时候，她那年侵吞的金额只有两百多两白银。再看现在，一千多两，也是够了。”
    轻雅呆然道：“香姐姐不管吗？”
    明馨笑了笑，道：“香姐姐给我的回复是，如果她干扰到徵羽楼的正常运营，或者不听话了，再开除她。其他时候，就随她去了。”
    轻雅目瞪口呆了一阵，道：“为什么啊？那个人明显在做坏事啊，就这么不管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小宠物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说的这话，和我那时与香姐姐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差。”
    轻雅呆了呆，一脸茫然。
    明馨一笑，解释道：“曾几何时，徵羽楼花团锦簇，生意兴隆。可是如今，徒有其表。女子众多，但称得上有才有貌的，仅剩乐团之人。在这样的窘境下，会有人选择自保，也是很正常的事。而那些自保的人，也必须要保护徵羽楼，一旦徵羽楼垮了，她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此，也就只有这样了。”
    轻雅听了，更是茫然。
    明馨想了想，如是说道：“这么跟你说，如果我要你做事，你会做吗？”
    轻雅点头，道：“会呀。”
    明馨好笑道：“如果是你不愿意做的事呢？”
    “我或许会做。”轻雅犹豫着，说道，“这要看我当时的心情。”
    明馨笑笑，道：“如果我说，你不做就不给你工钱呢。”
    轻雅惊讶道：“我又不是为了工钱才做事的，我只是想在这里听曲而已。”
    明馨愣了片刻，好笑道：“如果假设，你是为了钱在做事，你不工作我就不给你钱了呢。”
    轻雅想了想，道：“我好想有点明白了。有了这个把柄，她就必须为你做所有事情。而且为了她自己的好处，她也不能让徵羽楼倒闭。”
    明馨笑了，道：“宝宝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轻雅呆然，道：“可是，假如我有足够的钱，就是不听话了怎么办？”
    明馨盈盈一笑，道：“刚刚说过，如果这样，就开除。”
    轻雅恍然，道：“总觉得这样好坏，但是听上去又很有道理。”
    明馨淡然微笑，道：“怎么说呢，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常见的。只是你还小，见得不多罢了。不过……你这宝宝真聪明，懂得真快。”
    轻雅呆然道：“是明姐姐解释得清楚。”
    明馨轻叹，淡笑道：“你真的是很聪明，我当时可是花了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个违背我做事风格的事。我一直觉得，大家都该好好的，大家都不要闹，一起开心快乐的过日子，就好了。然而在事实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奈。”
    轻雅微笑，道：“大叔说了，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你不需要去改变他们，也不需要去改变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路就好，别的都没关系的。”
    明馨笑了笑，道：“小宦说得真好，只是做起来，并不容易。”
    轻雅微笑，道：“还可以，至少我现在躲着那些个讨厌的姐姐，感觉耳边清静多了。”
    明馨噗嗤笑了，道：“好，那就这样。你自己玩，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去喽。”
    “嗯。”轻雅微笑。
    明馨忍不住，在轻雅额头轻吻了一下，皱眉道：“嗯，晚些带你洗澡，都有些黏了。”
    轻雅还没反应过来，明馨笑然离开了。
    呃……嗯？
    轻雅想了想刚刚的事，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好像那样是最好的选择。如此思考片刻，一阵冷风把轻雅吹回了训练房中，窝在小屋里取暖。
    罢了，不要想太多旁的事，想点正常的事情就好了。
    对了，比如那个原创曲。红豆的词曲没有问出来，不知道宦牧还肯不肯帮他写词呢。
    轻雅呆然片刻，咦？宦牧没在附近，气息也察觉不不到。
    咦？
    真是奇怪了，宦牧去哪儿了？
    轻雅想着，宦牧应该临时有事离开，不久就会回来。然而一连三天，宦牧都消失无踪，轻雅顿时有些心慌，坐立难安。
    “宝宝，你别乱动。”
    明馨仔细检查着锦纱铺送来的衣服，然后给轻雅穿上，道：“洗的香香的就要穿新衣，然后带你去前面交代明日事宜，快点穿好快点去。”
    轻雅乖乖站住，呆了呆道：“宦大叔不见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我丢下了。”
    明馨仔细地给轻雅穿戴，笑然道：“他走了正好，你这宝宝就是我们乐团的专属宝宝了。”
    轻雅不悦，道：“可就算走了，他也该留给信儿，不能这么悄么声儿的走了，我会着急的。”
    明馨好笑，道：“他没走，只是在做别的事。”
    “是么？”
    轻雅嘟着嘴，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可怜巴巴的样子。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明馨捧过轻雅的脸，在脸蛋上亲亲，道：“又香又软的，真想咬上一口。”
    轻雅嘟着嘴，还是不高兴。
    明馨好笑，道：“放心啦，等下带你去找小宦，别嘟嘴啦。”
    轻雅眼睛一亮，道：“真的？”
    明馨笑然点头，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会的。”轻雅嘟着嘴道，“水那么烫，你居然告诉我是温的，我的手指都被烫红了。”
    明馨好笑道：“谁知道你以前都是拿河水洗澡的，会感冒的好不好？乖孩子就要用温水洗，你看，现在不也挺好？”
    轻雅想了想，不悦道：“现在是挺好，但是，最开始的水，绝对是烫的！”
    明馨忍笑道：“好啦，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嘛。第一次养孩子，总会有些失误，乖，不生气，啊。”
    轻雅想了想，不生气了。
    明馨笑着，继续教轻雅怎么穿新衣。
    新衣比之前的衣服稍微复杂一些，穿起来很是耗时间，穿上之后，倒还挺舒服的。
    尤其是，暖和。
    “如何？”
    明馨仔细检查着衣服是每一个线口，确保没有会扎到轻雅的线头遗漏，笑语温柔。
    “我肿了。”
    轻雅摇了摇身子，道：“感觉我好胖，走路都不方便，总觉得什么东西在挡着我一样。”
    “小谢还真是没有偷工减料，这棉衣棉裤做得很是厚实。”明馨看着圆乎乎的轻雅，好笑地说道，“宝宝，你还是稍微适应一下，你身子太弱，不能着凉的。”
    轻雅点点头道：“感觉是暖和，就是走路真的好费劲。”
    “没事，习惯就好了。”明馨温柔地笑笑，道，“来，我带你去找小宦。”
    轻雅点头，跟着明馨走出小屋。
    天气很好，清爽适宜，也并不冷。
    徵羽楼为了明日的头牌竞赛，特地歇业一日，准备赛前的彩排和杂物安排。这次有郢中乐坊的乐师到场，所有参与人员都十分小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走在路上，轻雅看着忙碌的人群，奇怪道：“姐姐，你不用去练习什么的么？”
    明馨温柔笑道：“我已经练习好了，现在呢，要来照顾你。”
    轻雅呆了呆，道：“练习好了？可是这几日你都在照顾我，完全没有见到你在练习啊？”
    明馨好笑，伸手轻然一点轻雅鼻头，道：“我说练好了就是练好了，绝无差错。宝宝你放心，我既然敢来照顾你，就不怕有人来找我的茬。”
    轻雅呆了呆，挑眉。
    所以明馨果然是翘了排练来照顾他，这也太夸张了，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再说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他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明馨瞧了瞧轻雅，好笑道：“你别多想，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
    轻雅呆然抬头，道：“姐姐，你真的没有因为我，耽误练习？”
    “没有。”
    明馨应的干脆，还带着些许自负，道：“宝宝，身为副团长，就要最快速的熟悉歌曲，最快速的掌握演奏技巧，然后配合团长的指挥，细节指点各个成员的演奏。所以，只要我想，随时都有大把的时间来休息，我真的一点都不忙。”
    轻雅呆然回忆了片刻，还真是。一直以来，他只见过明馨不停地穿梭于女子之中，指点她们的演奏技巧，从来没有见过她单独练习。轻雅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敬佩的感觉，原来练习还可以有这样的速度，真是了不得。
    明馨温柔笑着，带着轻雅来到大堂舞台处。
    此处，物什的安置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杂役，侍女，小厮，一干人众忙忙碌碌的，在管事的指挥下重新排列着场中的布置。舞台旁边，宦牧正在将已经搬运过来的乐器，按排位顺序摆放。由于这次安排的歌曲风格不同，曲目中间也会有细微的位置调整。香檀在交代着事宜，宦牧与众女子一起在仔细地听着。
    少顷片刻，交代完毕。
    乐团女子们各自调整，香檀走到三位师傅那边，交涉细节事宜。
    轻雅特地瞅了一眼，杜未丞已经回来了，和明馨说的一样。
    “小宦，来。”
    明馨笑然招呼。
    宦牧闻声，立刻走上前来，行礼，道：“明姑娘。”
    轻雅奇怪地瞧着宦牧。宦牧已经换好杂役服，看样子也是专门梳洗过，打扮的很是精神。轻雅不高兴地噘起嘴，不满意地看着宦牧。而宦牧只是淡然笑笑，什么都没说。
    “你不用听那些乐器调配。”
    明馨好笑，道：“明日你的职责就是看门，其他事会安排侍女负责。你只要把乐器都搬过来就好，别的不归你管。”
    “是。”
    宦牧行礼，道：“在下已将所有需要的乐器都搬至此处，若有遗漏，在下这就去拿。”
    明馨大概看了一眼乐器排位，好笑道：“应该没有遗漏，若有的话，香姐姐刚刚就会提到了。”
    “是。”宦牧应声。
    明馨盈盈笑着，一边玩着轻雅的小手，一边问道：“小宦，这几日，你都没在宿舍之中，在忙什么？”
    宦牧稍顿，笑然道：“抱歉，在下处理了些私事，劳烦明姑娘照顾小雅了。”
    “大叔，有事就不能留个条吗？”
    轻雅不悦道：“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害得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宦牧笑笑，道：“我有留条，你没看到？”
    轻雅疑惑地想了想，摇头。
    “不怪他，纸条在我这里。”明馨笑盈盈道，“我原想着，宝宝看不到你，也就把你忘了。没想到这孩子实诚的很，见不到你就着急，真是有趣的很。”
    宦牧笑笑，道：“稚子无知，还请明姑娘莫要怪罪。”
    “我怎么会怪罪宝宝呢，瞧这可爱模样，让人无法生气呢。”明馨宠爱地捏捏轻雅的脸蛋，笑了笑，忽然严肃道，“不过小宦，你私自闯入花蕊姑娘的故居，四处查找她的旧物，却是为何？”
    (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笑颜以报

    “这个……”
    宦牧一怔，犹豫道：“在下查找这些，情非得已，还请明姑娘谅解。”
    “理由？”
    明馨微笑。
    宦牧皱眉沉吟，默然不语。
    明馨盈盈一笑，道：“说实话，我没兴趣知道是什么理由。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告诉你。身为我乐团杂役，你的一言一行都会给乐团带来影响。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该小心一点。”
    宦牧行礼，道：“万分抱歉。”
    “而且以你的武功，想要暗中探查徵羽楼，我们这些人应该也察觉不到。”明馨笑盈盈道，“可是，居然有乐团之外的人，向香姐姐提及了此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宦牧惶然行礼，道：“在下万分抱歉，当真……万分抱歉。”
    “你用不着道歉，反正道歉也没什么用。”
    明馨笑盈盈道：“我知道，你和宝宝都是带着目的来到我徵羽楼的。无论是寻回忆还是学乐律，只要你们不捣乱，我们可以假装无视。不过呢，这次有人直接告到了香姐姐那里，让香姐姐十分的不愉快。你明白吗？”
    宦牧行礼，道：“万分抱歉，在下这就去善后，不让香姑娘和明姑娘挂怀。”
    “嗯，你很聪明。”
    明馨笑盈盈道：“既然聪明，就不要妄做傻事。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相信你比我清楚。不过什么人该信任，什么人不该信任，你自己掂量。”
    宦牧应道：“是，多谢明姑娘警示。”
    明馨笑了笑，道：“好，那这件事就这样。我来带你们去看下守门的位置……”
    “馨儿，你过来下。”
    那边，香檀忽然出声唤道
    明馨怔然笑笑，道：“香姐姐，我正要带他们去说明日的注意事项。”
    “我已经告诉小宦了，让他告诉小雅就好。”香檀淡笑认真道，“你过来，有正事与你说。”
    “就来。”
    明馨不悦地抿了下嘴，不舍地捏捏轻雅的小脸，道：“宝宝，等下你跟着小宦，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谁欺负你了就来找姐姐，姐姐帮你出气。等下还有零食，记得过来找姐姐……”
    “馨儿！”
    香檀皱眉了。
    “来了来了。”
    明馨应声，在轻雅额头轻吻了一下，这才满意而不舍地离去。
    轻雅怔然呆了呆，伸手摸摸额头，道：“都是口水。”
    宦牧好笑，道：“看来，明姑娘很喜欢你。”
    “我能看得出来。”轻雅呆然点头，道，“大叔，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她就像对待宠物一般养着我，喂食喂水洗澡穿衣，把我照顾的可好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这样被宠过呢。”
    宦牧笑笑，道：“看你的样子，应该很高兴罢。”
    轻雅点点头，稚气道：“我是很高兴，就是觉得有些不安。”
    宦牧笑笑，道：“明姑娘人很好，她不会害你的。”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害我，可是还是觉得怪怪的。”轻雅不悦，道，“她对我这么好，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就跟宠物一样，光吃光睡不干活。不高兴。”
    宦牧笑笑，道：“你别不高兴，明姑娘会难过的。”
    轻雅不悦，道：“我什么都没做，她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宦牧真的笑了，轻叹一声，认真道：“小雅，你听我说。你受了旁人恩惠，知道报答，是好事。不过这个报答，并非一定是要做一件事。”
    轻雅呆了呆，道：“那要怎么报答？”
    宦牧笑笑，道：“明姑娘希望你好好的，那你好好的就好。”
    “哈？”
    轻雅完全没听懂。
    宦牧轻叹，笑然解释道：“就是说，明姑娘希望你能开心地在这里生活，那你就要开心些。她看到你开心了，她也会开心的。”
    “哈？”轻雅呆然道，“就这么简单？”
    宦牧好笑道：“事情复杂了你嫌麻烦，事情简单了你又觉得不可思议，你到底想怎样？”
    轻雅呆了呆，道：“当然会觉得不可思议好不？明姐姐那么宠我，我居然什么都不用做吗？那样太不公平了。”
    宦牧好笑，道：“那就这样，以后你看到明姑娘，就对她笑，不要跟她发脾气，如何？”
    轻雅呆了呆，道：“还是感觉没做什么。”
    宦牧目光一瞥，笑然道：“明姑娘看过来了，你对她笑个试试。”
    轻雅转头看过去，对上明馨的目光，绽颜露出大大的笑容。
    明馨见了，顿时笑了，回神继续谈话的时候，依然带着满满的笑意。
    “如何？”宦牧笑笑，道，“你看，你只是一个笑容，明姑娘就会很开心。”
    轻雅怔然未应。
    “小雅？”
    宦牧奇怪地唤道。
    轻雅怔然回神，道：“哇，我从来都不知道，明姐姐笑起来这么漂亮，真是太漂亮了。”
    “你这孩子，就知道看着漂亮姑娘犯花痴。”
    宦牧好笑，道：“来，带你去前堂门口看看，还要给你讲下明日的注意事项。”
    轻雅呆然点头，跟着宦牧往门口，忽然呆呆地说道：“我忽然明白了，明姐姐希望我开心，所以我只要开心，她就会高兴了。”
    宦牧笑笑，道：“嗯，就是这样。”
    轻雅忽然又道：“那，大叔，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你可不能死。”
    宦牧一怔，好笑道：“我不会死，我答应过燚前辈要保护你。都说过好几次了，记得吗？”
    “记得。”轻雅呆然点头，道：“不过我也记得，大叔你总是不想好好活着，一直说着很古怪的话，我不喜欢听。”
    宦牧淡淡看着轻雅，笑了笑，道：“好，我会好好活着。”
    轻雅抬头看着宦牧，道：“你说的哦。”
    宦牧笑笑，道：“我说的话，必然算数。”
    “嗯！”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
    所谓要守门的地方，就是之前他们来过的，那个排位架子处的门。当然，他们不是在架子这边的守，而是在外面守。穿过这个门，前堂，又是另一番景象。
    简单朴素的装潢，几个精致的茶座，无人，但依旧有清茶飘香。
    “小雅，我来告诉你明日要做之事。”宦牧在脑袋里梳理了一下听到规定，说道，“简单的说，明日我们就要在这里站着，阻拦所有想要进去的人，不让他们进去。”
    “坐着可以吗？”
    轻雅有趣地打量着旁边放置的花梨木椅子，上面的水波纹好好看，好像会流动一样。
    宦牧怔了怔，笑然道：“你坐着可以，而且最好坐远一点。到时候可能会很挤，别伤到你。我主要负责守门，你在那边看着就好。”
    轻雅奇怪地说道：“这意思是不是说，大叔你守门就好了，我只是过来看着你守门的？”
    宦牧笑然，道：“可以这么说。”
    轻雅不悦，道：“是不是代表着，我没什么用，大叔干活我充数就好？”
    “不是。”
    宦牧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多说一个字。
    轻雅一屁股坐在花梨木椅子上，呆然看着宦牧道：“什么不是，大叔你就不能把话说完吗？”
    宦牧轻叹，道：“小雅，不能什么事都要我说了你才能知道。你自己猜下，他们为什么把你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轻雅怔了怔，道：“我知道啊，不就是让官乐坊的乐师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九皇子么。”
    宦牧一笑，他还真是不傻。
    “但是就算看了也不知道，九皇子没人见过。”轻雅呆呆道。
    宦牧好笑，道：“他们并不知道此事，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轻雅呆然点头，道：“可是就算这样，把我安排在别处也可以啊。干嘛非要给我找一个不需要我做，光过来充数的工作，不高兴。”
    宦牧好笑，道：“这是为了，让外面的陌生人都看到你在这里。”
    轻雅不懂。
    宦牧笑然解释，道：“徵羽楼让陌生人证明你在这里，就是让旁人知道，你是徵羽楼找到的。万一你被旁人拿去抢先邀功，她们也有个说法。”
    轻雅呆然，道：“这不就好像是把宝贝展览，等着人家来偷么。”
    “不，你忘了，那天有郢中乐坊的乐师在场。”宦牧好笑道，“有官乐坊的人在，旁人就会明白，此事官乐坊已经知晓。如果再要惹事，就相当于惹了官乐坊。一般人是不敢跟官家对着干的，所以这么一来，反而没事。”
    “原来如此。”轻雅愕然，道：“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宦牧好笑，道：“这点不算什么，你只要知道就好了。”
    轻雅撇嘴，完全不想知道。
    反正，谁敢说他是九皇子，他就敢跟谁急！
    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才不要是什么九皇子！
    “对了大叔，”轻雅呆然道，“你这几天，去找东西了对？”
    宦牧笑笑，道：“对。”
    轻雅好奇道：“找到谱子没有？”
    “没有。”宦牧轻叹，笑然道，“她的房间里，只有许久未动的衣服和首饰，还有积累了二十余年的灰烬。对了，我还看到一把琴，不过那琴疏于保养，琴弦俱断，琴身也裂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谱子留下。”
    轻雅呆了呆，叹道：“好可惜啊。”
    宦牧笑笑，道：“想来也是。她的琴谱除了给我的那个，全都放在她身上带着。那一次大火，把她和她的谱子，都烧为灰烬了。虽然有些冒犯，我还在她的骨灰盅里找过，可惜什么都没有留下。”
    轻雅无奈道：“这样的话，就真没办法知道词曲是啥样的了，好可惜哦。”
    宦牧一愣，好笑道：“那是她写给我的曲子，为何你会如此失落。”
    “当然会失落了。”轻雅蔫蔫道，“这下好了，学了半首曲子就够讨厌的了，现在还没办法让你帮我写词了，不高兴。”
    宦牧笑笑，道：“谁说我不帮你写词了？”
    “不是说好的嘛，我帮你问出红豆词曲，你帮我写词。”轻雅不高兴，道，“现在红豆确认失传了，我还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写词。”
    宦牧好笑，道：“你记错了。我是让你帮我问个结果，不是非要问到词曲。失传也是一种结果，明白吗？”
    “那算什么结果，我不接受。”轻雅又嘟起嘴来。
    (未完待续)

 第一五〇章 鸳鸯予旧

    宦牧轻叹，幽幽道：“这个结果就是说，不要在执着于过去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事，好好过接下来的生活就好。”
    轻雅古怪地看了宦牧一眼，道：“真难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就你最恋旧。”
    宦牧好笑，道：“好了，这个曲子的事就算了。我想想词的事，有空了帮你写个，不行再改。”
    轻雅仔细瞧着宦牧，道：“其实你不是这么想的，对？”
    宦牧微笑，道：“放下也要慢慢来，放心，我不会再提了。”
    轻雅勉强点点头，宦牧想把这些事放在心中慢慢烂掉，他也不能怎么样。
    “宦公子。”
    乔俏媚从大堂走了过来，瞧着宦牧，盈盈一笑。
    宦牧微微皱了下眉，笑然道：“乔姑娘。”
    “叫我媚儿就好。”
    乔俏媚娇羞笑然，道：“公子，我今日的练习已经结束了，咱们还要去哪里找东西吗？”
    宦牧平静看着乔俏媚，默然不语。
    “嗯？”
    乔俏媚一无所知，俏然微笑。
    宦牧淡然笑道：“乔姑娘没有什么话，要对在下说的吗？”
    乔俏媚怔了怔，不解道：“公子何须待我如此生疏，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宦牧淡然道：“我找花蕊姑娘旧物之事，只有你知道，为何，香团长也知道了此事？”
    乔俏媚脸色一变，道：“不是我……我没有跟香团长说过此事。我只是，我只是好奇花蕊姑娘，所以特地去问过香团长，关于花蕊姑娘的事。你的事，我真的没有说过。”
    “是么？”
    宦牧淡淡说着，并不相信。
    “公子，你当信我。”
    乔俏媚慌张道：“在这徵羽楼中，花蕊姑娘是个禁忌，任何人都不可触碰的禁忌。我陪你去寻，已经是冒犯了禁忌。如此，我为何又要跟旁人说？这不是连我一起，都要被赶出去嘛。”
    宦牧想了想，道：“的确如此。”
    “公子，请你信我。”乔俏媚慌张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
    宦牧笑笑，道：“如此说来，那香姑娘还真是了得。仅凭如此细节，便可推断出此后诸事。”
    乔俏媚依旧慌张地看着宦牧。
    宦牧笑笑，柔下声音，道：“抱歉，乔姑娘，我不该误会你。”
    乔俏媚咬着嘴唇，道：“是嘛？那为何你待我，还是如此生疏？”
    宦牧轻叹一声，淡笑道：“乔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心里没有旁人的位置。我不想冒犯，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着实心有所属。”
    “即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么？”
    乔俏媚无奈地小声说着，泪水已经浸润了眼眶。
    宦牧笑笑，道：“她死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我早就想明白了。”
    乔俏媚努力平静着心情，深吸了一口气，道：“宦公子，既然如此，我也实说了罢。在你身边，我很开心。从来没有人会帮我，也从来没有人会鼓励我，只有你，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活着也不是那么无聊。”
    宦牧笑笑，只是听着。
    “我知道你心有所属，也知道我比不上她，但是我却没办法放下。”乔俏媚无奈笑笑，道，“宦公子，我只想要你一个称呼，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心意，除此之外，我不需要任何承诺。我只想在这空荡荡的徵羽楼里，找一个能让我安心的依靠，可以吗？”
    宦牧笑笑，道：“乔姑娘，你没必要把自己看的那么贱。或许属于你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只要耐心等待，他总会出现的。”
    乔俏媚一愣，惨然笑笑，道：“公子，请不要用江湖人的眼光，度量我世俗中的女子。属于我的那个人？呵呵，真是太可笑了。自从我拿到那个牌子开始，我就知道，我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商品，你懂吗？”
    宦牧哑口无言。
    他怎么会不知道，在这里的女子，都是相似相同的下场。
    乔俏媚轻叹，笑笑道：“我知道，我的要求对公子来讲很不公平，但是，我会想尽办法弥补。只希望，公子能给我一个依靠感觉，好吗？”
    宦牧可怜地看看乔俏媚，道：“媚儿……”
    乔俏媚眼睛一亮，道：“宦公子。”
    宦牧轻叹，道：“媚儿，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知道徒添心伤。”
    乔俏媚笑了笑，道：“已经伤到麻木了，再多些也无所谓。”
    宦牧可怜地看着乔俏媚。
    “对了。”
    乔俏媚从怀里拿出自己亲手绣的鸳鸯香囊，犹豫着，递给宦牧，道：“我看，你好像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可我还是绣了。给你。”
    宦牧未接，道：“给我？”
    乔俏媚娇羞点头，道：“嗯。你放心。里面的香料很少，味道不是很冲。而且，我也买不起更多的香料了。”
    宦牧笑笑，道：“如果我不接，怕你伤心。可是我接了，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当然，这我知道。”乔俏媚一脸期待地望着宦牧，道，“这个没有绣名字，所有的针脚我都是用尺子度量的，没有人会看出来是我绣的。你拿着，这个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你甚至可以说，这个是你在楼中捡到的。”
    宦牧怔了怔，只好接下，道：“你真是费心了。”
    乔俏媚见宦牧拿了，心中藏不住的欣喜，道：“毕竟是我的任性，却要公子来迁就，着实不妥。还希望我做的这一切，不会让公子为难。”
    宦牧笑笑，道：“如此，你我就算是普通朋友，如何？”
    乔俏媚欣然点头，道：“好，多谢公子了。”看着宦牧，乔俏媚脸上一红，小声说了句“告辞。”便忽然地跑走了。
    真是个害羞的姑娘。
    宦牧笑了笑，看着香囊，发了呆。
    “所以说，”轻雅缩在椅子上，木然道，“乔姐姐居然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在这里也算是显眼位置吗？”
    宦牧笑笑，道：“你身材娇小，目标太小，还能怪谁？”
    “什么呀，没看到我今天都肿了么，这目标还小啊！”
    轻雅艰难地活动了下胳膊腿脚，还是放弃了，呆然看着宦牧手里的东西，忽然道：“又是鸳鸯。这东西好像很流行呢，女孩子总喜欢送鸳鸯。”
    宦牧意外地瞧了一眼轻雅，道：“你知道这个？”
    轻雅点头，道：“我以前也收到过，芊芊给的，不过我还回去了。”
    宦牧好笑，道：“你还回去了？她没生气？”
    “生气了啊。”轻雅想起来还莫名其妙，道，“而且，那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打，好痛呢。”
    宦牧笑笑，道：“我想也是。”
    轻雅茫然，道：“为什么啊，这很正常吗？”
    宦牧看着轻雅，忍笑道：“小雅，你不知道鸳鸯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轻雅呆然，道：“我问了芊芊，可是她没有说。只是说是夏姨做的绣活，拿给我们俩玩的。”
    宦牧温柔一笑，道：“鸳鸯，代表着成双入对，就是男女之间彼此爱慕的意思。鸳鸯一般会成双结对的出游，也就预示着男女之间会一直在一起。”
    轻雅呆了呆，道：“比如你和那个花蕊姑娘？”
    宦牧笑笑，道：“对。”
    轻雅想了想，道：“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还给芊芊了。”
    宦牧好笑，道：“后悔了？”
    “后悔了。”
    轻雅认真道：“早知道我就应该跟她好好说，不，我一开始就不该要这个东西。哎呀，”轻雅后知后觉道，“当初嬛姨是那个意思，我怎么就没懂呢，难怪芊芊会生气。”
    宦牧怔了怔，道：“你不喜欢她吗？”
    “喜欢，可是我只喜欢她漂亮啊。”轻雅稚气道，“如果要我跟她一直在一起的话，我会发疯的。大叔你可不知道，她有多烦人。”
    宦牧笑笑，道：“但是我看，她很喜欢你。”
    “我知道啊，她喜欢我帮她伴奏练舞。”轻雅稚气道，“不过，她应该也不会想跟我在一起。她每次都数落我的不是，看起来，她应该很讨厌跟我在一起。”
    宦牧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该说这孩子傻还是聪明？
    或许，在这个孩子眼中，世界就是这样的单纯直白。
    宦牧轻然叹息，没说什么。
    轻雅越过门口看着里面的练习，稚气道：“她们还在练习啊，真有耐心。一模一样的曲子，我听了这么多遍，都烦了。”
    宦牧笑笑，道：“估计明日演出完后，会有一阵听不到这曲子的。”
    轻雅点头，道：“希望如此。”
    悠悠一缕冬风过，一抹寒凉一抹愁。
    转眼，是头牌竞选当日。
    外面天色晦暗，大堂里面已经忙碌了起来。
    轻雅迷糊着眼睛，晃晃悠悠地跟着宦牧走到前堂入门处，瞌睡的很。呆呆坐到椅子上休息，轻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茫地看着精神抖擞的宦牧，一偏头。
    “大叔，你不困吗？”
    轻雅又打了一个哈欠，道：“这才卯时初刻，居然就开始准备了，我都没睡醒呢。”
    宦牧笑笑，道：“你先休息，巳时才正式开始，现在还不急。”
    轻雅迷茫地怔了怔，道：“巳时？不是申时吗？”
    宦牧笑笑，道：“你说的是营业时辰，我说的是头牌竞选的时辰。”
    轻雅茫然了一阵，恍然惊讶道：“哎！居然时辰不一样吗？我一直以为是一个时辰呢。”
    “怎么可能。”宦牧好笑，道，“按理来讲，头牌竞选会请一些城中的贵宾来评选。而这些贵宾，绝对不会在晚上来这种地方。所以，头牌竞选都是安排在白天的。”
    轻雅呆了呆，道：“那，下午还有营业么？”
    “有。”宦牧笑笑，道，“新选出来的头牌，会在下午营业时分演出，看看能不能卖掉。”
    轻雅怔了怔，道：“卖掉？”
    “你没听错。”宦牧笑笑。
    轻雅清醒了片刻，道：“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宦牧笑笑，道：“这事，也看姻缘，不能一概而论。”
    一股异样而熟悉的气息触碰过来。
    轻雅惊然，迅速一挥袖，用自然之气打退了那个气息，小心地缩在椅子上，惶恐地左右看看。
    宦牧吓了一跳，道：“你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仅听一曲

    “刚刚那人气息离得太近，吓我一跳。”
    轻雅不高兴地蜷缩在椅子上，看到宦牧不解的表情，解释道：“就是之前那个人啊，喜欢在房顶上偷听的那个人。”
    “他又来了？”宦牧放出小心试探，皱眉道，“你好敏感，我这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轻雅呆了呆，偏头道：“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个气息被我打退了。”
    宦牧顿时皱眉，道：“你没事？”
    轻雅奇怪道：“我没事，这个不动内力的。我用自然之气打了他的气，他伤不到我。”
    宦牧皱眉，伸手抓住轻雅的手腕，仔细试探这轻雅的气息。稍待片刻，宦牧确认轻雅的确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轻雅有趣地看了看宦牧，好笑道：“大叔，我真的没事。我又不是傻子，难受了我肯定会说的。”
    “这我知道，”宦牧笑笑，道，“只怕有些事，难受到说的时候，就晚了。还是提前小心些好。”
    轻雅呆了呆，道：“会这样吗？”
    “偶尔会，所以还是小心些好。”宦牧笑笑，道，“你别嫌我烦，人在江湖，不得不多注意这些事，以免小命不保。”
    轻雅一怔，微笑道：“不会啦，大叔最好了，我知道的。”说着，轻轻一叹，“能有耐心给我解释这些东西，就足够好了。”
    “嗯？”宦牧怔了怔，道，“你大点声说，我没听到。”
    “没什么，”轻雅打了个哈欠，道，“我眯一会儿，等下叫我。”
    “……好。”
    宦牧笑着应声。
    轻雅很快进入回笼觉，稚气酣然。
    不觉一笑。
    悄然，旭日东升。
    房妍婳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贵宾。
    轻雅与宦牧站在门的两侧，默然无声。
    不多时，众宾客陆续而至。
    房妍婳笑颜迎客，让众宾客随着接待侍女，进入大堂落座。乐师江离铭故意走在最后，假装不经意地，在轻雅面前顿了一下。
    “房姑娘，你们这的杂役可是越来越有趣了。”江离铭淡淡道，“一个小孩子，居然还装模作样地背了个琴。”
    房妍婳笑然应道：“江大人真是说笑了。我们这的杂役都是寻常人，唯有这孩子特别些。您别看他背着琴，他也会弹琴呢。”
    “是么？”江离铭低头看着轻雅，道，“孩子，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轻雅撇开头，不乐意。
    “呦嗬，还挺有脾气。”江离铭扬眉，淡淡道，“房姑娘也真是聪慧。就这孩子的脾气，想必，也不会让那些粗俗莽夫，闯入这大堂之中了罢。”
    “自然不会。”房妍婳盈盈一笑，抬手一礼，道，“大人请。”
    江离铭信步走入大堂之中，向房妍婳暗暗点了下头。
    房妍婳回以点头，吩咐宦牧道：“你们在这里看着，别让旁人进来了。任何人，都不可以。”
    “是。”
    宦牧应声，礼貌行礼。
    房妍婳笑笑，也进到大堂之中。
    轻雅见人都进去了，外面也没人过来，笑然道：“大叔快过来。从我这边看，能看到舞台呢。”
    “不了。”宦牧笑笑，道，“演出你看就好了，我还是看着宾客这边，比较安心。”
    “为什么？”轻雅呆然道，“反正都要傻站到演出结束，干嘛不趁机看演出呢？哎呀，这进门只有个门框，没有大门，还真是有趣呢。”
    宦牧笑笑，解释道：“徵羽楼的人，多是女子。若是闹事，也闹不起什么事端来。但是今日，来的这些宾客之中，有人带了习武的护卫。倘若有人闹事，必定是这些习武之人。所以，我还是看着这些习武人士，会比较放心。”
    轻雅怔了怔，探头望了一眼，对宦牧道：“没必要，那些人都没你武功高，能闹起什么事？”
    宦牧笑笑，道：“闹事，无所谓武功高不高。周围都是白丁，杀人，只要一招。”
    轻雅一呆。
    “这个距离，我若想出手救人，就必定会暴露武功。”宦牧认真，道，“在这种小事上暴露武功，有些无聊。所以，还是密切关注每个人的动态，防患于未然，比较恰当。”
    轻雅呆然看着宦牧，忽然笑眯眯的。
    宦牧一顿，笑道：“怎么了？”
    轻雅摇头，笑眯眯道：“大叔果然是个好人。都没有人要你保护他们，你还是会保护你看到的人，就像那时候对我一样。我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杀手，可是你还是救了第一次遇到的我。”
    宦牧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轻雅说的是什么，笑笑，道：“那是你没见过三十年前的我。”
    轻雅呆了呆，道：“不一样吗？”
    “不一样……很不一样。”
    宦牧回忆地笑笑，抬眼打量着这前堂大厅，道：“若是三十年前的我，会想着先在这边的承重柱上切一斜刀，让这边的承重柱慢慢垮下倾斜。然后在大门这边点上发烟艾草，制造混乱。待里面的人慌乱之后，自然会从后门逃离。所以我只要在后门等着，便可截杀所有逃离之人。”
    轻雅目瞪口呆，道：“为什么他们不从前门走？”
    宦牧一笑道：“这边的墙是密封的隔音墙，只有咱们现在所站的门口是通畅的。如果只能看到有烟从这边进来，常人会下意识的认为这边有火灾，或者是其他危险状况，所以不会贸然从这边逃脱。外加这边的承重墙倒塌之后，会发出让人恐怖的声音，旁人更不可能想到要从这边逃逸，只会往反方向而去。”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后面也有窗户啊，人家跳窗怎么办？”
    “小雅，你没注意过么？北侧墙上的开窗大小，只能勉强通过一个人，除非按顺序通过，否则不可能从窗子出去。”宦牧笑笑，道，“这些都是散客，并非训练有素的兵士，他们在慌张的时候，只会无序的拥挤。是以若有一个人想从窗子出去，就必然有第二个人同时想出去，两人拥挤，窗子便出不去人。所以他们若要出来，必然会从门走。”
    轻雅想了想，道：“若是我的话，会选择轻功上房，揭瓦而去。”
    “这楼有六层楼高，就算是轻功，也要费点力气。”宦牧轻笑，道，“要知道房屋倒塌之时，里面会有无序落下的杂物混乱的气流波动，你想控制轻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轻雅呆了呆，又想了想，道：“大叔，你好坏哦。”
    “还好。”宦牧笑笑，目光缓缓犀利，道，“刚刚我说的是一个人的情况。若是还能有几个帮手，不需要破坏建筑物，我可以指挥他们直接清剿走人，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轻雅呆然道：“大叔，你的眼神好可怕。”
    宦牧怔了怔，柔和了目光，道：“如何，是不是很不一样？”
    轻雅点头，道：“不过，听大叔说了，心里反而舒坦了些。”
    宦牧好笑道：“你听我讲杀人，心里会舒坦？”
    “对呀。”轻雅微笑，道，“知道了怎么杀人，就可以想办法自保。比如我们站在这里，就可以防止有人破坏承重柱，阻止杀人啦。”
    宦牧一呆，这孩子，真是好得让人惊讶。
    轻雅想了想，笑眯眯道：“说实话，听她们练习，我都听腻了。可是现在的真的要表演了，我却还想跑到里面去看。不过，现在听了大叔的话，我就不想进去了。站在这里，离门近点，不仅方便自己逃命，也方便他们逃命，挺好。”
    看着轻雅稚气的笑容，宦牧有些无地自容。
    这孩子吃过苦，却还能保持着这么纯粹的心境，真是万分不易。比起曾经杀戮无数的自己，这个孩子就好像干净的仙泉，清澈而透明。
    “开始了！”
    轻雅小声欢呼着，小心地指指大堂里面。
    “你看就好了。”
    宦牧淡然一笑。
    外面没有来者，所以他可以专心注意里面的人群，莫要有人惹了事端。
    大堂之中，舞台之上。
    阳涟率先登台，立于舞台正中，盈盈行礼。阳涟不似往日常服，她身着一席盛装衣裙，浓妆艳抹，亭亭玉立。只是刚刚上台亮相，台下便是一片赞叹。
    “哇，好漂亮哦。”
    轻雅打量着阳涟，忍不住赞叹道：“如果不听她唱歌的话，感觉还挺不错的。”
    宦牧动也未动，立于门畔淡笑道：“别这么早下结论，她还没唱呢。”
    轻雅撇嘴摇头，道：“我可不觉得她能唱的多好听……哇。”
    乐声起，歌者唱曰：
    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靫。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此曲由阳涟唱出，歌声清亮，声声动人，很是好听。
    轻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错觉一般。
    怎么感觉阳涟的音色都变了？不不，那不是重点。为什么阳涟居然唱在了调上？也不是这么说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阳涟可以唱得这么好听？这应该是不可能事件啊！
    宦牧笑笑，道：“我偶尔路过了一次歌属训练房，听到她唱得很好听。”
    轻雅惊讶道：“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她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宦牧好笑，道：“或许，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首唱的好听的歌罢。毕竟，我也听过她试唱其他曲目，的确难听得要死。”
    轻雅怔了怔，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因为你总是呆在乐团的训练房里，都没出去看过。”宦牧笑然道。
    轻雅呆然，道：“可是，明姐姐都说了不要乱跑。而且，”轻雅别扭的撇撇嘴，道，“我也不想和她们见面。她们好凶的，都不能好好说话。”
    宦牧笑笑，道：“我也没有跟她们见面，只是路过门口的时候稍微停了停，听听她们的状况罢了。”
    轻雅不悦道：“早知道我也去听了。”
    “嘘，”宦牧提醒道，“要点评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歌属头牌

    轻雅闭嘴，探头看了一眼，立刻缩了回来，有点别扭。果然站在这边也挺麻烦的，看得到舞台，却看不到听众的位置。要不是宦牧提醒，都不能及时知道有人要说话。
    阳涟依然站在台上，面露骄傲的微笑。
    江离铭轻咳一声，道：“这位姑娘，你随便说句话来听。”
    “是。”阳涟盈盈一礼，道，“小女子乃是排名二牌的歌女，名为阳涟。”
    “好，行了。”
    江离铭点头，转头对站在身旁的房妍婳道，“你这徵羽楼内，怎么只剩下这种货色了？”
    房妍婳立刻赔笑，道：“江大人，阳涟可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了，您还有哪儿不满意么？”
    “当然有。”
    江离铭淡淡道：“歌女，你知道什么叫歌女么？长得好看是一回事，歌也唱得要好听。这唱的是什么？李太白的北风行，就给我唱成这样？你们真的用心了么？”
    房妍婳笑然道：“江大人莫要太过严苛，我们这民间女子乐坊，怎么能比得上郢中乐坊的歌伎呢？您说是不是。”
    江离铭顿了顿，淡笑，道：“房姑娘说的有理。对你这民乐坊的姑娘，的确是有些严苛了。”
    房妍婳盈盈一笑，道：“那么，可否请江大人降低下标准，夸夸我们的阳涟姑娘呢？”
    江离铭点头，评价道：“样貌不错，唱的太水。若不是乐团一直旋宫跟着，这调能跑十万八千里去。当然，这水平，作为徵羽楼的头牌，也算不错了。”
    “多谢江大人。”
    阳涟赶忙行礼，笑得比吃了蜜还甜。
    宦牧闻言顿时皱眉，忍不住探头望了下舞台那边。果然，正在候场的乔俏媚听闻此事，脸色煞白。宦牧想说些什么安抚她的心情，又怕惊扰到她。犹豫了片刻，终究什么都没说。
    “江大人，若论歌喉，我们这还有更好的呢。”
    房妍婳一边挥手示意阳涟退下，一边与江离铭说道：“下面出场的这位歌女，可是厉害。那声音，估计您听一遍，就忘不掉了。”
    “哦？”江离铭淡笑，道，“还有这种人？”
    “当然有了。”房妍婳挥手让乔俏媚上台，道，“您可不知道，这位女子在我们这里，一直被姐妹们称为小仙女呢。”
    乔俏媚登台，整个人都在发抖，踩在舞台上都是飘的。她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打扮，盈盈一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江离铭看了一眼，道：“不错，虽然长得没有刚才那位艳丽夺目，也算是素雅可人了。”
    乔俏媚听到自己被夸奖，心中稳了几分。
    “哎哟，江大人可是好眼力。”房妍婳立刻捧道，“这位姑娘，可是歌唱得也好听呢。”
    江离铭点头，道：“如此，唱来听听。”
    乐声起。
    乔俏媚忍不住瞄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正好撞上宦牧暖心看过来的目光。乔俏媚心中顿时一暖，心中莫名就安定了下来，微微轻叹，开口唱词。
    歌声扬。
    高音处，一鸣惊人。
    和声清丽优雅，也是动听。
    “她们什么时候换的和声？”
    轻雅看向舞台，这才发现，唱和声的人换成了两位姑娘，站在左边的是明馨，右边的不认识。
    宦牧笑笑，道：“早就换了。毕竟女子乐坊，是不允许男子出演的。”
    轻雅呆了呆，道：“说起来，我好像都没见过乔姐姐来合练。”
    宦牧笑笑，道：“嗯，因为这个不是重点曲目，所以和声只是试唱了，没有与乐团合练。不过昨天彩排的时候，她们合了一遍这首歌，你没注意么？”
    轻雅回忆了片刻，道：“哦我想起来了，她们是唱了一遍。不过完全没听到另一个人的声，只听到明姐姐的声了。”
    宦牧笑笑，道：“和声就应当那样，不能抢了主旋律的特色。我唱的时候，她们就是这般告诉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人的声音不够明显，唱的好差。”轻雅稚声说着，听了一阵，道：“你听，还不如只有明姐姐一人唱和声呢，那边那人的声音一直在飘。”
    宦牧不懂，不予评价。
    歌唱罢，曲音收。
    乔俏媚望向门口，嫣然一笑，垂目看着无人的地面。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没想到民乐坊还能有这等唱功的歌伎。”
    江离铭毫不掩饰地赞许，道：“如此声音入耳难忘，如此佳人惹人怜惜。不错，相当的不错。”
    房妍婳立刻微笑，道：“看来江大人，是很喜欢这位姑娘的声音啊。”
    江离铭淡笑点头，道：“有如此唱功之人并不多见，能在徵羽楼中见到一位，惊为天人。不愧是小仙女，的确是小仙女。”
    乔俏媚笑然，盈盈一礼，道：“多谢江大人。”
    “那，”房妍婳小心地试探道，“江大人看，我们这位姑娘，是否有进入官乐坊的水平呢？”
    此言一出，气氛微妙地紧张起来。
    江离铭毫不犹豫地淡然笑道：“水平是够，不过这音色太过特色，不适合官乐坊的合唱。我看，那边唱和声的女子，倒是不错。”
    说着，江离铭仔细打量着明馨，赞许地点点头。
    房妍婳轻笑，道：“那，江大人看……”
    “不必多言，我明白你的意思。”江离铭伸手一指明馨，道，“你，来我官乐坊当歌女。”
    明馨一怔，盈盈笑道：“多谢江大人的好意。不过小女子并非歌属之人，也无心做歌属之事，是以，还请江大人收回成命。”
    “女子，就应当唱个歌跳个舞的，在乐属作甚？”江离铭不耐烦道，“反正你的琵琶演奏也就一般，不如转行唱曲，比你在乐属好上百倍。”
    明馨闻言，笑意顿时消失，冷冷道：“旁边这位妹妹是歌属之人，您不找她加入，却要找乐属之人加入，岂不怪哉？”
    “你旁边那个，全程没有一个音唱稳，明显就是凑数之人，我要她作甚？”江离铭有趣地打量着明馨，淡笑道，“姑娘，你真的很厉害，转眼就变了个音色。我对你，当真很有兴趣。”
    明馨冷淡道：“抱歉，小女子以为，官乐坊不对我的胃口，我宁愿在这徵羽楼中，继续弹我的琵琶，也不会去官乐坊唱曲的。”
    江离铭一愣。
    房妍婳赶忙陪笑道：“还请江大人莫要见怪。这是我乐团副团长，平日里最不喜卖弄歌喉，是以出言冲撞了大人，还请莫要怪罪。”
    江离铭淡笑，道：“乐团副团？她若要凭姿色歌喉，恐怕连这郢中花魁一位，都能轻易收入囊中。如此，又何必去做什么乐手？”
    明馨冷淡地瞧了江离铭一眼，没有多言半分，直接下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抱起琵琶。
    江离铭大为意外，淡笑道：“这有才华的女子脾气也大，若是进了官家乐坊不受管束，也是麻烦。罢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罢。虽然我个人并不看好这女子乐团，可谁让你们名气大呢。就这样罢！”
    房妍婳笑笑，道：“既然如此，还请江大人明示，这徵羽楼头牌一位，谁更合适？”
    江离铭一怔，道：“怎么，难道就这两人参选么？”
    房妍婳盈盈笑着，说道：“哎呀，江大人呀，实在抱歉。这年末了，也没剩下太多姑娘，只有这些了。舞属乐属，也是这般状况呢。”
    “如此也罢，谁让房姑娘的徵羽楼生意兴隆呢。”江离铭点头，道：“你再把上一个叫出来我看看，有点忘了。”
    “是。”
    房妍婳应声，让闲杂人等离开舞台，只留下阳涟和乔俏媚站在舞台之上。
    二者相较，优劣立显。
    “嗯，我还是坚持我的决定，让第一位姑娘当选头牌。”
    江离铭说着，解释道：“徵羽楼的头牌，歌喉其次，样貌优先。相较之下，自然是第一位姑娘美艳动人些，第二位太素了。而且，第一位姑娘站在台上，落落大方，第二位姑娘就稍嫌瑟缩，犹豫不决。在这里演出，没有一个自信的心，唱得再好，都没用。所以，徵羽楼的歌属头牌，就是这第一位姑娘了。”
    阳涟欢喜心中，笑然道：“多谢江大人。”
    “多谢江大人。”乔俏媚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江离铭顿时皱眉，道：“你看我就说，这样的人有好歌喉也没用，站在人前胆子太小，没意思。”
    乔俏媚闻言，羞愤难当，转头跑下了舞台，跑到后院去了。
    “我离开下。”
    宦牧见状，立刻与轻雅说了一声，转头从前门出去了。
    轻雅正在疑惑宦牧为什么从前门出去，只听轻功展袖之声，宦牧轻然跃上房顶，轻然跑到后面去了。轻雅惊愕地呆了呆，居然还可以这样，为了到后门去，可以从楼顶走。稍微反应了片刻，轻雅才反应过来，好像的确是可以这么走的，以前都没太注意过。
    忽然感觉有人。
    轻雅抬头，果然看到有不少陌生人走到前堂之中，于是伸手一拦，稚气道：“这里不可以进。”
    陌生人中，有一人好笑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能拦得住么？”
    轻雅呆了呆，还真是，自己张开双臂，都没这门宽。
    又有另一人笑道：“我们刚刚就是看那假面人厉害，不敢进来。但是现在就剩你一个孩子，还有什么不敢的。来，大伙跟我往里走喽！”
    “不行。”
    轻雅目光一扬，态度冷淡，道：“我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这孩子目光犀利，陌生人众稍有停滞，却没有放弃。有人完全无视这孩子，就准备往里闯。
    “这是你们先找事的。”
    轻雅真气一转，气壁张开，轻然一推，将那陌生人众推离门口，洒然甩袖。
    这孩子居然会武功！
    陌生人众瞬间被吓住，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轻雅冷冷瞥了他们一眼，转头继续望向里面的演出。
    哎呀，舞属演出已经开始了。
    岐露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舞女一起，盛装打扮，手持孔雀翎毛，演出祭祀羽舞。因规格而不得不单调的祭祀礼乐，配上这庄严肃穆的羽舞，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官乐坊的意思。
    轻雅有趣地看着，好漂亮哦。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纯粹器乐

    大堂之中，江离铭悄然看着轻雅探头的小脑袋，小声对房妍婳道，“那孩子，似乎真的很喜欢乐律，一直在探头往里看。”
    房妍婳笑然，轻声应道：“是的。我已经观察了许多日，这孩子真的是无乐不欢。练习的时候看我们姑娘练习，演出的时候还会溜到附近听演出，挺有趣的。”
    “如此，也不能说他就是那个孩子。”江离铭淡笑，道，“房姑娘，你要知道，我们要找的孩子，可并非是贵族公子这么简单，这只是个名头。”
    “瞧您说的，这我当然知道。”房妍婳笑然道，“大人不说，必是有不能说的苦衷，毕竟，丢的是个皇子嘛。”
    闻言，江离铭心中大惊失色，却依旧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此事我并未外传，你如何知道？”
    房妍婳也只是试探着说了一句，见江离铭慌张，心中便知自己猜得不错。
    依然微微一笑，房妍婳道：“说来也巧，那日不知道她们前面说着什么，忽然听了这孩子说，他不是九皇子。”
    江离铭怔了怔，道：“既然如此，我也就直说了。的确，走失的那位公子，就是九皇子。不过，此事在朝中甚为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是通过圣乐坊的眼线才得知此事，他一个孩子，如何能知道此事？”
    “除了本人，别无他解。”
    房妍婳笑盈盈道：“据我所知，这孩子曾见过大司乐，而且他进城之时，用的是圣乐坊的官家户籍。试想，他若非皇族之人，怎么会轻易见到大司乐，又怎么会小小年纪便拥有圣乐坊的户籍。”
    “不错，此事我也特地问过门卫。”
    江离铭点头，道：“据他们所言，这孩子拥有的是乐属青铜户籍，也就是正式乐师的户籍。按道理，这个户籍不可能发给二十岁以下的孩子。但他真有此户籍，绝对是关系户。”
    房妍婳盈盈一笑，道：“这下，可越说越真了。”
    江离铭淡笑，道：“你难道不是认为他是真的，才找我过来的？”
    “这可说不好。”房妍婳笑道，“说不定我是为了怕您找徵羽楼的麻烦，所以无论真假都先汇报了状况。若是假的，那就当我没说。若是真的，您可要知道，这不是我惹来的麻烦，是这孩子自己跑到徵羽楼来的。”
    江离铭淡笑，道：“你还是这么顾虑周全。”
    房妍婳笑然轻叹，柔柔道：“人老了，怕寂寞。总会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活着，不要惹上要命的麻烦。如此多些顾虑，也是应当。”
    江离铭淡笑，道：“对了，我听门卫说，这孩子还带了个护卫，可有此事？”
    房妍婳好笑，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不是在门口，已经遇见了么。”
    江离铭一怔，道：“你是说那个假面人？”
    “就是他。”房妍婳笑然点头，道，“此人武功高强，比我楼中的习武小厮厉害百倍不止。而且说来也怪，他平时没什么动作，就是一直保护着那孩子。想来，也只能相信那护卫一说了。”
    江离铭淡笑，道：“这下，的确是越说越真了。”
    “这可不能怪我。”房妍婳笑盈盈道，“我是一直想着，一切或有巧合。比如这孩子是因为天赋异禀，被大司乐破格收为乐师，而非因为皇族关系。比如那假面人只是意外之伤，并非是自残而为掩饰身份。比如那孩子只是脾气霸道的江湖浪子，而非跋扈任性的皇子，比如假面人保护那孩子只是江湖侠义，而非是奉命而为。好像太多事……真的太巧了。”
    江离铭淡笑，道：“房姑娘莫急，此事真伪，仍待商榷。”
    房妍婳轻叹，道：“话虽如此，可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这孩子怎么会知道九皇子的事。要不是听到他先说了，我都不会跟您提这个事。”
    “打住，”江离铭淡然正色道，“此事决不可外传，否则，你知道后果。”
    “是。”房妍婳应声，道，“我懂规矩。”
    大堂之中，观众静然。
    舞台之上，羽舞庄严。
    好漂亮呀好漂亮，轻雅呆然看着，眼睛都直了。以前要么背对着舞队要么侧对着舞队，还没有像这样正对着舞队看过，原来从正面看，这跳舞还真是蛮好看的。
    真是有趣呢。
    舞罢，曲收。
    “不错。”
    江离铭一挥手，道：“你们俩，跟我去郢中乐坊发展。”
    众人一愣。
    房妍婳迅速反应，笑然道：“你们还不赶快谢恩。”
    “多谢江大人。”
    舞女二人齐齐应声，但岐露不满意的看着旁边的女子，咬牙切齿。这人不过是个装饰，凭什么和自己同时进入官乐坊？她凭什么？！
    另一名女子俏然站着，表情淡然，一言未发。
    江离铭看了看二人，手再次一挥，道：“那个姑娘我很喜欢，回头做个领舞肯定不错。”
    房妍婳笑笑，一指岐露，道：“您说的是这位吗？”
    “不，是另一个。”江离铭淡笑道，“这边这个不错，不过好几处地方画蛇添足，过犹不及。还是那边那个稳重的很，整个羽舞毫无差错，非常完美。”
    “多谢大人。”那女子盈盈应声。
    岐露心中不满，也只能压着怒火道：“多谢大人。”
    轻雅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房妍婳见状，心中有些慌张。
    虽说这次的头牌竞赛，只是有些敷衍的小规模竞赛，但是没想到，歌舞二属的竞赛，都是不看好的被大加赞赏，而看好的反而被指责。或许，这就是民乐坊和官乐坊的区别。官乐坊对乐律明显认真的多，而民乐坊对样貌要求更多一些。看来日后若要女子们进入官乐坊，还要着重注意技艺的培养。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乐属了。
    轻雅一脸期待，往舞台里面张望。
    宦牧一如离开之时，悄然回来。
    陌生人众见宦牧回来，躲得更远，没有一人敢上前找事。
    “大叔你回来了啊？”
    轻雅头都没回，只是说道：“乔姐姐还在哭吗？”
    “没，她回房间休息了。”
    宦牧笑笑，有趣地看着轻雅，道：“你能知道是我？”
    “大叔你好笨哦，我当然知道是你啦。”轻雅好奇地看着舞台，道，“哇——彩薇姐姐打扮得好漂亮哦，乐属绝对她是头牌了。”
    宦牧笑笑，道：“乐属就她一个人参赛，不是她能是谁？”
    “不是哦，乐属也有陪衬出赛呢。”轻雅微笑，悄悄指指舞台边上的一个女子，道，“就是那个人，长得还算漂亮的那个。”
    宦牧小心地看了一眼，好笑道：“我一直在想，你这个漂亮的标准到底是怎么定的。我看这些女子都还不错，你居然能说还算漂亮。”
    轻雅呆了呆，看向宦牧道：“香姐姐和明姐姐就算漂亮，其他的都差点。”
    宦牧真是笑了，这孩子，也就这审美了。
    “嘘，开始了。”
    说完，轻雅乖乖闭嘴，专心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彩薇坐在台上，轻抚琵琶，是那首仿荆燚的琵琶琴曲，白雪。
    听闻此曲，台下无不惊讶。
    “哎，终究还是没有晴天飘雪的效果。”轻雅小声叹息道，“曲子是好听，不过没有效果，还是会感觉怪怪的。”
    宦牧笑笑，道：“小雅，神迹的效果不是人人能做的，你要习惯。”
    轻雅呆了呆，惊讶道：“这我当然知道，要是人人都会那就不是神迹了。我只是觉得……”轻雅淡然轻笑，道，“或许听过了一首歌的神迹效果，有些不能接受这样平常效果罢了。”
    宦牧轻叹，道：“就算是燚前辈，这种神迹也不是常常演奏的。”
    “当然。”轻雅好笑，道，“如果常常演奏就不稀奇了，燚大叔就没法拿着个骗人玩了。”
    “不是因为这个。”宦牧耐心道，“神迹是消耗内力的，用不好就有可能伤身，能少用就少用。”
    轻雅呆了呆，道：“燚大叔武功那么高，才不会有事，他绝对是因为保持神秘感才不演奏的。”
    宦牧轻叹，没说什么。
    见状，轻雅也犹豫了，想了想，说道：“好，下次遇到他的时候问一下，说得我都不敢用内力玩琴了。”
    “你本来就不该玩。”宦牧皱眉道，“你还没有养好之前，绝对不可以再动武。”
    轻雅做了个鬼脸，道：“好久能养好啊？我都歇了半个多月了，还不算好吗？”
    宦牧皱眉，道：“你虚弱得太久，得慢慢养。半年多都未必能养好，还半个月，别做梦了。”
    轻雅想了想，也是，乖乖地闭嘴了。
    琴声一重。
    轻雅一怔。
    舞台上，彩薇换了琵琶，拿了琴来，郑重一曲，是轻雅之前演奏过的伐檀。
    当然，也没有神迹。
    不过，江离铭在台下，连连点头称赞。
    曲罢，音收。
    彩薇放下乐器，起身行礼，直接说道：“江大人，我的技艺，是否足以加入郢中乐坊？”
    哇，这姐姐好大的胆子。
    轻雅顿时惊讶到了，还以为彩薇是个很害羞内向的姐姐呢。
    江离铭淡笑，道：“你的技艺的确不错，只不过你是女子，我无法考虑你加入乐坊之列。”
    彩薇沉声，道：“哪怕我技艺优秀，也抵不过我是女子的身份么？”
    江离铭淡笑道：“对。”
    彩薇猝然沉默，转身下台。
    房妍婳连忙赔笑道：“我家姑娘失礼了，还请您大人大量，莫要生气。”
    “无妨。”
    江离铭一笑，道：“郢中乐坊不收女子乐手一事，是上面既定之事，我也无可奈何。不过既然诸位对此有所误会，我也不妨解释一下。”
    房妍婳笑盈盈道：“还请江大人明示。”
    江离铭稍顿片刻，道：“纯女子乐坊，世上仅徵羽楼一家，纯女子乐团，世上也仅有徵羽楼一家。能明白么？”
    房妍婳盈盈一笑，道：“江大人是说，女子习乐之人，很少？”
    “对，也不对。”
    江离铭淡笑，道：“女子习乐之人，多数为乐户之身。像徵羽楼这样干净的乐坊，太少。因此上面以为，官家乐坊很难收到合适数量的女子乐手，而仅收少量女子乐手，会导致乐团视觉效果不好。所以，我们选择不收女子乐手。”
    (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脱离当喜

    “原来如此。”房妍婳笑然道，“江大人也是辛苦了。”
    江离铭笑笑，道：“不过，我的确曾以为，女子乐手不如男。而今日，我亲眼见到方才那位姑娘演奏，还有这女子乐团的演奏，我发现我错了。你们的确很厉害，与男子相比毫不逊色，很是不错。日后，我会尽量支持女子乐坊，争取给你们与官乐坊相同的待遇。我，说到做到。”
    “哎呀，江大人真是善待徵羽楼。”房妍婳笑盈盈道，“我代徵羽楼的众姐妹们，在此谢过了。”
    “嗯。”江离铭点头，道，“详情咱们私下细聊，赶快叫下一个演出罢。”
    “是。”
    房妍婳笑然应声，挥手让琉苏然上台。
    琉苏然，乐属二牌，乐器是琵琶。她是临时被叫来的，确切的说，是昨日彩排之时，才刚刚被叫来的。虽然知道自己是陪衬，但琉苏然没有气馁。她依然准备了乐曲，淡然演奏，一如平时的演出一般，流畅随意。
    静然美好，一曲春江花月夜，悠然流淌。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这个好听。”
    宦牧笑笑，道：“这是名曲，当然好听。”
    “那也是因为她弹得好，所以才好听。”轻雅吐了吐舌头，道，“而且这个姐姐弹琵琶的感觉，比刚刚那个彩薇要自然。”
    宦牧笑笑，道：“大概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弹琵琶的罢。”
    “嗯。”轻雅赞同，道，“演奏最熟悉的乐器，感觉是最好的。就像燚大叔，他弹琴就没有弹琵琶顺，也没有琵琶好听。”
    宦牧笑笑，道：“这你都能听出来？”
    “嗯……算不上听出来，只是有这种感觉。”轻雅微笑，道，“燚大叔弹琵琶的时候很开心，演奏别的乐器就是玩，算不上开心。”
    宦牧好笑，道：“你说的是正常的琵琶，还是那个柳琴？”
    “不是柳琴，燚大叔说了，那个叫半大瓢。”轻雅呆然道。
    宦牧好笑，道：“它只是名字叫半大瓢，实际还是柳琴。”
    “不对，半大瓢和柳琴完全不一样。”轻雅认真道，“柳琴是三根弦，半大瓢是四根弦。柳琴是拨片演奏，半大瓢是手指演奏。柳琴是柳琴，半大瓢是按比例缩小一半的琵琶，比柳琴还要小。”
    宦牧怔了怔，笑然道：“你说得我都混淆了，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完全不一样。”轻雅认真道，“总之，你可别在燚大叔面前这么说，他会生气的。”
    宦牧好笑，道：“多谢提醒。”
    轻雅微笑，继续听着乐曲，忽然道：“这里真好。”
    宦牧怡然微笑，道：“的确很好。”
    轻雅点头，看着琉苏然犯花痴。
    宦牧好笑地看了看轻雅的表情，转头凝目佳人，的确很好。
    曲罢，音收。
    “不错。”江离铭赞道，“你技艺不差，若是能换把琵琶，效果会更好。”
    琉苏然盈盈一礼，道：“多谢江大人点评。”
    江离铭稍稍沉默了片刻，道：“感觉上，你比刚刚那位女子好些。不过论技巧，她还是略胜你一筹。若是你们二人竞选头牌的话，抱歉，我可能会选择前面那位女子。”
    琉苏然笑然一礼，道：“小女子明白，江大人无需挂怀。”
    “我不要头牌。”
    彩薇站在台下，忽然发话道：“我会加入女子乐团，这头牌一位，就让给苏然妹妹了。”
    江离铭怔了一下，笑然道：“这种情况，还是要房姑娘来定，我就不做主了。”
    “江大人可别这么说。”房妍婳笑盈盈道，“这次头牌竞选，江大人才是主事。您说选谁，我们就选谁。”
    “好。”江离铭也不推辞，道，“如此，台上这位姑娘，便是徵羽楼乐属头牌。”
    琉苏然笑然行礼，道：“多谢江大人。”
    彩薇也行礼，道：“多谢江大人。”
    里面，头牌竞选如是结束，乐团演奏着杂曲，准备结束散场。
    外面，轻雅怔怔然，对宦牧道：“好古怪的头牌竞选，除了那个一直说话的江大人，后面那么多人都是摆设哦。”
    宦牧笑然轻咳，道：“他是官家，在他面前，平民没有说话的份。”
    “但是他还带了几个乐师，应该都是官家？”轻雅张望了片刻，道，“他们全都没说话，就傻不拉几的坐在旁边嗑瓜子。”
    宦牧笑笑，道：“尊卑有别，职位高的说话，职位低的不可以插嘴。”
    轻雅呆然片刻，皱眉道：“我不喜欢这个，还是江湖舒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宦牧好笑，道：“嗯，不过，就算在江湖，也会有你不喜欢的事。”
    “但是现在我们没在江湖啊。”
    轻雅微笑，道：“我决定了，不，和，他，们，说，话！这样我就能继续在这放心的玩了，大叔，你说是不是？”
    宦牧好笑，道：“随你喜欢。”
    轻雅怔了怔，道：“大叔，你就没有意见吗？”
    宦牧笑然道：“什么意见？”
    轻雅疑惑地瞅了瞅宦牧，道：“总觉得大叔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没找到花蕊姑娘的遗物，你伤心了？”
    宦牧笑了笑，道：“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单纯的没意见而已。”
    “真的？”轻雅有些不信，道，“大叔，你太容易被过去的事束缚了。而且，你消失了几天，现在就变得乖乖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也没跟我说。”
    宦牧好笑，道：“我没事，真的。”
    轻雅不相信地看着宦牧。
    宦牧看着轻雅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然道：“小雅，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这次是意外，是明姑娘私藏了我给你留的纸条，我没有要抛下你。”
    轻雅别扭地撇开目光，道：“那，下回有事，你提前告诉我，别写什么纸条。我认识的字本来就不多，你还写得那么花里胡哨的，鬼才看得懂。”
    宦牧真是笑了。
    这孩子，居然在跟他闹别扭。
    “好，若还有事，我一定会提前跟你说的。”
    宦牧柔下声音，哄道：“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绝对说到做到。”
    轻雅立刻笑了，道：“大叔，我喜欢你这么跟我说话，听上去没那么凶的感觉。”
    宦牧笑笑，道：“好，以后我尽量不凶……”
    “这姑娘，本公子买了。”
    大堂之中，公子佟晳翩翩而立，微微一笑很是斯文。
    众人皆是一愣。
    佟晳淡淡笑然，道：“各位，阳涟姑娘，我买下了。在场各位，可有人与我相争？”
    “哎呀，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力。”房妍婳率先反应，笑然迎了上去，道，“您可真是慧眼识佳人，咱们阳涟姑娘才貌双全，可是徵羽楼的歌属头牌呐。”
    “还好她是头牌。”佟晳点头，道：“若是那个丑女，本公子才不要呢。”
    房妍婳盈盈一笑，对台下诸位道：“不知可还有旁人，对我们阳涟姑娘有意思么？”
    无人站起。
    不过轻雅看得清楚，原本是有人打算站起的，但是被佟晳的目光淡淡一扫，就乖乖坐下了。轻雅呆了呆，这么厉害，居然都没有特别强硬的眼神和话语，就让人乖乖听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房妍婳意料之中地笑笑，道：“既然如此，还请公子随管事到后面办理手续，请这边来。”说着，房妍婳一挥手，有管事带着佟晳离开了。
    “这两位的事，也给办了。”江离铭淡然笑道，“两个舞女，我们今日就带回去了。”
    “是。”
    房妍婳笑然应声，立刻叫来管事去办了。
    那边，乐团的杂曲淡淡悠扬。
    这边，轻雅无趣地缩回了头，不想看了。
    默然片刻，轻雅缩在了椅子上，呆呆开口，道：“大叔，这就是所谓的买走姑娘吗？”
    宦牧笑笑，道：“是。”
    轻雅怔怔道：“有种不好的感觉。”
    宦牧应道：“是有点。”
    轻雅等了一会儿，呆然道：“大叔，这样是正常的吗？她们可以像包子一样被买卖？”
    宦牧笑了，道：“也不完全是这样。徵羽楼中，若女子不想被卖掉，可以直接跟楼主说。一般来讲，只要说了，就不会被卖掉。”
    “嗬，我说，你是哪辈子的古董吗？”
    岐露正好走到门前，左右看了看轻雅和宦牧，扬眉道：“除了乐团那帮待遇丰厚的，没人愿意在这徵羽楼里过一辈子。所有人都巴不得被买走，巴不得去到外面的世界。真逗，这年头，还不想被卖掉人，有病啊！”
    轻雅弱弱地小声道：“你干嘛总对我们发火，我们又没惹你。”
    “怎么没惹我！”岐露不悦地冷冷道，“凭什么只有乐团福利最好？凭什么你们只是乐团杂役，却能比我一个歌属二牌的待遇都好？凭什么！”
    轻雅一呆。
    岐露傲然一笑，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们还是徵羽楼的乐团杂役，而我，官乐坊的下等舞伶！无论是待遇还是地位，和你们都不一样了！你们就继续在徵羽楼待着罢，臭虫！”
    轻雅不在意，道：“我才没兴趣为一钱银子，发呆一个月。”
    岐露哼笑，道：“什么一钱银子？郢中乐坊是官家，月钱怎么可能只有一钱银子。你根本就是嫉妒我，你这个小杂役！”
    轻雅呆然道：“而且不管吃住。”
    岐露冷笑，道：“瞧你说的，好像你去过似的！你这臭小子，恐怕连官乐坊的大门都没见过罢！”
    轻雅正要反驳，忽然看到江离铭走了过来，顿时闭嘴。
    岐露察觉不对，也是闭嘴，转头看到江离铭过来，盈盈一笑。
    江离铭径自越过岐露，淡淡看了轻雅一眼，道：“孩子，听说你会弹琴？”
    轻雅排斥了一下，不情愿道：“不会。”
    江离铭淡笑，道：“不会？你背着琴却不会弹，这不符合常理。”
    “你长着嘴只会说瞎话，这就符合常理了？”
    轻雅没好气地甩了一句话。
    江离铭皱眉。
    宦牧忙道：“童言无忌，还请江大人见谅，莫要怪罪。”
    江离铭淡笑，道：“无妨。只是看到有如此年纪小的孩子拿着琴，有些好奇罢了。”
    “它是我的朋友，”轻雅护着琴，小心警惕着江离铭，道，“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它。”
    (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人牙子

    江离铭笑了，道：“孩子，说谎，也别说的这么明显。”
    “我没有说谎！”轻雅不悦道，“你爱信不信！”
    江离铭淡笑，盯了片刻轻雅，又看了看宦牧，转身离开，找房妍婳去了。
    岐露呆然愣在原地片刻，回神儿哼了一声，也离开了。
    乐声之中，观众散场。
    轻雅不高兴地缩成一团，一句话都不说。
    宦牧淡笑看着轻雅，也一句话都没说。
    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少见。如果他自己不能试着去接受，以后必定会有太多限制，也会更加麻烦。如此，不如让他自己去想，自己试着成长。
    比较这些事，早晚要明白，无可避免。
    目光一瞥，宦牧见到江离铭与房妍婳，一同走入一个包间之中。宦牧眉头一皱，道，“小雅，我去听下，马上回来。”说着，宦牧轻然走入大堂之中，悄然走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包间周围，无可藏身之处。宦牧念头一转，立刻寻到一个位置，可以遥遥透过纱帘，看到里面说话之人的口型。不过，站在此处，江离铭背对着宦牧，只能看到房妍婳的口型。
    不知江离铭说了什么，见房妍婳道：“若是如此，我只能说，这巧合确实太多了。”
    稍顿，见房妍婳又道：“并非我太过小心，而是这可能性，不能代表确定。”
    片刻，房妍婳笑然说道：“如此也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万一他不是九皇子，岂非劳烦圣乐坊的大人们白跑一趟？”
    少顷，房妍婳道：“徵羽楼能有什么影响。我是担心，大人您也快进入圣乐坊了，这么一闹，恐怕会影响他们对您的看法。”
    不一会儿，房妍婳应道：“行，您没问题，我这里怎么都行。”
    须臾，房妍婳道：“不，当然不麻烦。”
    谈话就此结束。
    二人自然出了包间，分道而行，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一般。
    乐声止，宾客散尽。
    宦牧悄然回到门口，同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神态自然。
    “怎么样？”
    轻雅依然缩在椅子上，呆然望着宦牧。
    宦牧笑笑，道：“没什么。需要你担心的事，我会提前告诉你。”
    “不需要我担心的事，你就帮我担心吗？”
    轻雅呆然说道，稚气满满。
    宦牧一怔。
    轻雅笑了笑，道：“我不傻，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们……应该是想把我揭发出去，无论真假，都要去探个究竟。”
    宦牧笑笑，道：“的确如此。”
    轻雅笑了一下，道：“果然如此。”
    宦牧仔细看着轻雅，轻叹道：“小雅，你听我说。外面有些事，你知或否，都不能改变分毫。我若说出来让你担心，只有你自己不舒服罢了。除此之外，你无能为力。”
    “还是知道的好。”
    轻雅稚气笑道：“出来这么久了，能遇到些不一样的事，我很开心。就算无能为力，也比一无所知要好。至少我死的时候，还能知道是怎么死的。”
    宦牧一呆。
    “开玩笑的啦。”
    轻雅偏头，绽颜笑然，道：“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和轻音去很多很多地方，看很多很多事，所以，我才不会在这里死掉呢，多不好玩。”
    宦牧笑笑，这孩子心态真好。
    “宝宝，人呢？啊，还在这里。”
    明馨笑盈盈走了过来，伸指在轻雅鼻尖轻然一点，道：“宝宝，你的休假正式结束了，我们要安排下面的工作喽。”
    轻雅呆了呆，道：“咦？休假不是昨天彩排就结束了？”
    “是呀，不过没来得及说这句话，现在补上而已。”
    明馨宠爱地看着一脸呆萌的轻雅，笑然道：“总之，我来告诉你们下面的任务。宝宝你呢，跟我去外面走走，要开始物色新人了。”
    轻雅呆了呆，偏头问宦牧道：“什么叫物色新人？”
    宦牧轻咳，道：“去找小美女。”
    轻雅立刻笑眯眯地点头，对明馨道：“好呀好呀，我要去。”
    明馨笑盈盈道：“只有你和我去哦。”
    轻雅呆了呆，道：“宦大叔不去吗？”
    “嗯。”明馨笑盈盈地，转头对宦牧道，“你还是老样子，负责搬乐器，听香姐姐指挥就好。”
    宦牧笑笑，道：“请恕在下直言。明姑娘带着小雅出去，在下实在是无法放心。姑娘样貌出众，小雅懵然不懂，万一有事，恐怕无法自保。”
    明馨笑盈盈道：“放心，我们出去，自然会有护卫跟随。我不会让宝宝动武，也不会让他受伤的。”
    宦牧皱眉，依然不放心。
    “没事的大叔，你太大惊小怪了。”轻雅微笑，道，“而且你不是常常教我，要按规矩行事，不可以任性。大叔，你现在就很任性哦。”
    宦牧一顿，笑笑道：“是，听从明姑娘调遣。”
    “很好。”明馨笑了笑，道：“小宦你去忙，宝宝我就带走了。”说着，明馨拉着轻雅，往后远走去，“宝宝，你吃不吃银耳？我叫人煮了玉米银耳露，你要不要吃……”
    人影远去，声音淡去。
    宦牧微微轻叹，还是有些担忧。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就好了。
    心中似乎察觉到什么，宦牧猝然转头，目光不经意一瞥，微微一怔。
    目光所及之处，是琉苏然与客沩在一起小声谈说。看他们俩的样子，似乎谈得并不愉快。不多时，就见琉苏然愤然甩袖，先行离去。
    宦牧微微一笑，挪开了目光。
    之前不知道此人，也没有关注过什么。如今见她得了头牌，反而开始关注了几分。人的认知真是奇妙，也着实无聊。
    如此想着，宦牧目光黯然。
    翌日，是一个好天气。
    不似宦牧早起就要去搬乐器，轻雅睡了个大懒觉，等太阳晒屁股了……还没等到明馨过来找他。
    咦？
    不是说好了，吃早饭之前，明馨就会过来找他的么，人呢？
    轻雅呆然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吃完糕点，跑到门口张望，还是没看到明馨的影子。说好了在房间里等，轻雅怕自己出去了明馨找不到，于是只得张开自然之气，看看明馨有没有接近。
    不期而然，自然之气触到另一个人的真气。
    轻雅微怔。
    在徵羽楼中，居然还有隐藏的其他习武之人么？除了习武小厮，那仨江湖人，宦牧，居然还有其他人？
    而且那个人的旁边，就是明馨的气息。
    轻雅立刻收回了自然之气，不让对方察觉。诚然，自然之气本来就萦绕周围不会察觉，但若是轻雅自主进攻，就会被察觉。不清楚状况之前，还是不要暴露武功比较好。
    “宝宝，还在吗？”
    明馨推门进来，看到轻雅，抱歉地笑道：“一定等急了罢。我拿了你最喜欢的红豆糕给你吃，乖哦，不要生气。”
    轻雅呆呆看了看明馨，奇怪地往门口张望，道：“跟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明馨盈盈一笑，对门外招呼道：“刀疤，你进来罢。”
    郑刀疤腼腆地走到房间里，摆出微笑。
    轻雅顿时吓得退了几步，呆了呆，怯生生躲到明馨身旁，不去看郑刀疤。
    “我就是怕你害怕，才让他在外面等。瞧你，吓得小脸都白了。”
    明馨好笑地递给轻雅红豆糕，道：“吃些糕点压压惊，我再解释给你听，如何？”
    轻雅点点头，乖乖吃着糕点，悄悄探头看了一眼郑刀疤，又立刻缩了回来，一个战栗。
    郑刀疤爽朗地笑了笑，道：“明副团，我还是在外面等罢。”
    “好。”
    明馨点头，郑刀疤转身出门，站在门畔。
    轻雅呆了呆，摆出一个大笑脸，道：“红豆糕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明馨稍顿，笑然道，“宝宝，你怎么知道有人和我一起来的？”
    轻雅呆了呆，道：“因为他会武功。”
    明馨一怔，笑然道：“这都能看出来，看来你的武功比他高。”
    轻雅想了想，道：“这我不知道，反正他会武功。”
    “嗯，所以咱们出去找人的时候，他会负责保护咱们的安全。”
    明馨笑盈盈道：“不过时辰已经晚了，等你吃完，咱们就该出去了，不然就要被那些人抢先了。”
    轻雅闻言，迅速把红豆糕都塞到嘴里，努力咽下，道：“我吃完了。”
    明馨怔了怔，好笑，道：“嗯，那我们先走罢，边走边说。”
    轻雅点头，笑眯眯的。
    明馨仔细检查了轻雅的穿戴，确认无误，这才放心地牵着轻雅的手，带他从西侧门出了徵羽楼。郑刀疤跟在他们身后，识趣地一言未发。
    “宝宝，我们现在要到人牙子那里，挑选找漂亮的小女孩，参加徵羽楼的新人考核。”明馨笑盈盈道，“等办完了正事，我就带你到街上买零食，好不好？”
    轻雅呆了呆，道：“人牙子？”
    明馨笑然道：“宝宝，人牙子不算坏人，他们只是单纯的中介而已。拍花子才是坏人，你要小心些，别让拍花子拍了去。”
    轻雅直接听迷糊了，道：“总之……他们是做什么的？”
    明馨顿了顿，笑然道：“他们都是人口贩子。”
    轻雅怔住。
    明馨好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卖给人牙子的。你是我的乖宝宝，我才舍不得卖你呢。”
    轻雅尴尬的笑笑，心里还是不舒服。
    莫名就想起昨天阳涟被买走的场景，轻雅心中抵触，却又无可奈何。一直以为，徵羽楼的生活还不错，就是这买卖女子的感觉，怎么想都不舒服。
    轻雅胸口郁闷，一路之上，也就没再多言。
    郢中西北，行人渐少。
    在那偏僻之处，有个简易且破烂的地方，唤作人牙市场。
    明馨一行人来到此处，很快有人出来迎接。
    “这不是徵羽楼的明姑娘么，您怎么才来呀。”牙婆笑脸相迎，道，“方才优师傅和屈师傅都来过了，这人呐，已经被挑了个遍了。”
    明馨笑然道：“他们已经挑完了？”
    “可不是。”牙婆笑脸道，“今年货色不太好，这些个女娃娃都被他们看了个遍，也没挑出几个满意的来。”
    “这样啊。”明馨面色犹豫。
    “不过没事，明姑娘不必担心。”
    (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小美人

    牙婆拍着胸脯道：“老身已经通知了临近的牙子们，让他们选些好的货色带过来。您稍等几日再来选，定能选到满意的来。”
    明馨略微思索，笑然道：“他们选中的，已经挂牌标记好了，对？”
    “那当然。”牙婆笑脸道，“等到送去徵羽楼的日子，老身一定帮她们梳妆打扮了，不会脏了徵羽楼的场子。”
    “很好。”明馨笑了笑，道：“那么，他们挑剩的，可否能让我看看？”
    牙婆怔了一下，笑脸道：“当然可以，您若想看，老身没理由不让您看不是。请进，请进。”
    明馨点头，带着轻雅来到人牙市场之中。
    郑刀疤皱了皱眉，跟随而入，默然走在他们后面不远处。
    这，就是人牙市场。
    到处都是等待出售的人。
    有小孩子，也有大人，隐约还能看到几个襁褓包裹的婴儿。男女都有，密集拥挤，但是神奇的是，这里没有异味，到处都打扫的很干净。除了牙子，其他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旧褴褛。但是就算这样，依然很干净。
    轻雅古怪地看着这里，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在这里，似乎比当乞丐要好些。
    “哎呀，好可爱的孩子。”走到市场中，牙婆才正经看了一眼轻雅，对明馨道，“明姑娘，这孩子可是您什么人么？”
    明馨笑了笑，道：“牙婆，你可别想打我这宝宝的主意。他虽然是乐团杂役，但也是我的宝宝。徵羽楼上下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这是我乐团的小宠物。不，卖。”
    “啧啧啧，这真是可惜了。”牙婆打量着轻雅，道，“这孩子这么可爱，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轻雅抬眼，淡淡盯了牙婆一眼。
    冰冷的怒意，还有强烈的不满，统统融在目光之中，投向牙婆。
    牙婆一个战栗，笑脸僵住，识趣闭嘴。
    轻雅淡然挪开目光，转向明馨，报以微笑。
    明馨也是笑笑，轻轻捏着轻雅纤弱的小手，道：“至少在我这里，我是绝对不会把宝宝卖掉的。这么乖又这么可爱的宝宝，我要留着自己玩。”
    牙婆愣了愣，立刻赔笑道：“是是是，老身当然不会强买强卖。这么可爱的孩子，还是适合明姑娘。”说着，小声嘟囔道，“也就是看上去可爱罢了，实际是个小恶棍。”
    “你说什么？”明馨微笑。
    “没，没什么。”牙婆笑脸道，“请这边走，今年最漂亮的小女娃都在这边了。”
    “呀！”
    郑刀疤忽然尖叫了一声，跳得老高。
    众人闻声看过去，都觉得好笑。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小女孩低头打扫的时候，无意中扫到了郑刀疤的鞋子。郑刀疤直接吓得跳起来不说，还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刀疤，你都在徵羽楼那么多年了，怎么还对这种小事一惊一乍的呀。”
    牙婆笑得弯了腰，道：“赶快给你家主人道歉，都吓到明姑娘了。”
    郑刀疤缓了缓，立刻向明馨行礼，道：“真是万分抱歉。”
    “没事。”明馨笑盈盈应声，转头对牙婆道，“刀疤曾经在这里呆过？”
    牙婆笑脸道：“是呀，怎么明姑娘不知道？”
    明馨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我怎么会知道，杂役之事又不归我管。”
    “是，老身失言了。”
    牙婆一边带明馨往前走，一边笑脸道，“明姑娘有所不知，这刀疤，是芳管事从老身手里买过去的。老身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芳管事评价刀疤，说他特征明显，若是做了坏事，报官也方便。说起来还真是幸运的很，老身一直担心这破了相的傻小子，最后会砸在手里呢。”
    “哦？”
    明馨稍稍放缓了脚步，道：“牙婆会进这种货色，也真是难得呢。”
    “什么难得，老身在他身上，只赚了一钱银子。”
    牙婆说起这事，摆出一副后悔万分的表情，道：“不瞒您说，这小子，原本是另一个牙子的货物。也不知怎的，那个牙子忽然不想干了，要转行做别的买卖，所以他手头的这些孩子，就转送给市场中的其他牙子了。老身这里，除了刀疤，还得到几个样貌不错的壮汉。当时老身还觉得挺赚，卖掉那些壮汉赚了不少。结果这个刀疤，砸在手里小半年，才让芳管事买去。”
    明馨笑了笑，道：“原来如此。”
    “哎，别提多倒霉了。”牙婆懊恼道，“这刀疤，能吃得很，每日都要多消耗许多干粮。要不是芳管事好心，老身连这一钱银子都赚不上。”
    明馨笑了笑，道：“这刀疤买的值，挺好使的，我很喜欢。”
    牙婆笑脸道：“恕老身多嘴，您带他出来，可是当保镖使的？”
    “不错。”明馨笑应。
    “哎呀，这可误会了不是。”牙婆笑脸道，“刀疤长得虽凶，可是胆子很小。听之前那个牙子说，这孩子就是因为太怂，才让旁的货物给砍成了刀疤脸，可怜呐。”
    “这我知道。”明馨笑盈盈道，“不过有他这长相，就够了吓人了。”说着，明馨随手指着旁边的人群，道，“刀疤，你冲他们笑一个。”
    “是。”
    郑刀疤应声，转头朝旁边的那些人笑了一下。
    顷刻间，有几个孩子大哭了起来，没哭的大人也做出瑟缩地往后躲的动作。不光是这些人，连轻雅都下意识地往明馨身边躲了躲，微微发抖。
    郑刀疤恢复漠然，继续跟在明馨身后，未出一声。
    明馨直接笑了，道：“哎呀，这模样吓人，把咱可爱的宝宝都吓到了。”明馨笑颜柔声哄道，“宝宝不怕，他就是长得吓人，你不看他就好了。不怕，乖，不怕。”
    轻雅乖乖点头，两只手握住明馨的一只手，垂头跟着。
    明馨回头看了看郑刀疤，又转回了头，盈盈笑笑。说实话，她还真没觉得刀疤长得骇人。要明馨评价的话，最多说郑刀疤长相独特，如此而已。
    正想着，脚步稍停。
    “明姑娘，就是这里了。”
    牙婆一指坐在一起的女孩们，笑脸道：“这挂着牌子的，都是二位师傅挑过的。其他的，您看是否还有能看上眼的？”
    明馨扫了一眼，笑然道：“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当然当然。”
    牙婆笑然解下阻拦的绳子，让明馨离近些看货。
    轻雅呆然松开了手，看着明馨走近那些孩子，心里满满的不舒服。
    眼前这些女孩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她们规规矩矩地坐成行列，一脸期待地希望着能被明馨选中。她们衣衫单薄，身姿瘦弱，就算相互拥挤着取暖，感觉也好不到哪儿去。可能她们比乞丐好的地方，只有这干净的环境，和勉强果腹的食物。然而，她们没有乞丐的自由。
    好可怜。
    轻雅心有触动，忍不住稍稍退了半步，似乎踩到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哎呀！”
    身后有女孩子惊呼一声。
    轻雅也被吓了一跳，真的是跳着躲开到一旁，然后回头去看寻被自己踩到的东西。眼前，是一个女孩子爬着捡拾地上垃圾。而轻雅踩到的，正是女孩子捡垃圾的手。那女孩子痛的跪坐在地上，颤抖着捧着自己冻得发红的手，小心地吹着白气。轻雅见了，心中无比心疼。
    “对不起，你没事？”
    轻雅慌张地不知道要怎么办。男女有别，他不敢伸手碰她，只能着急地看着那女孩。
    女孩小心地抬眼，看向轻雅。
    好美！
    轻雅心头一跳，这个孩子，比那边坐着的一群女孩子都要漂亮，让人一见难忘。
    “哎呀！”
    女孩又尖叫一声，这次却是牙婆一脚揣在小女孩肩头，一下子把她踹到在地上。
    牙婆一脚不够，还连踹几脚，边踹边骂道：“你这小蹄子，就找麻烦！前日故意冲撞了佟家管事，昨日还碰瓷江家管事，今儿个罚你打扫，居然还敢冲撞徵羽楼的杂役？！刚刚没空理你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敢再来一次？不想活了是不是！”
    女孩害怕地抱着头，承受着那牙婆的猛踢，瑟缩发抖。
    “住手。”
    轻雅慌张道：“不要打她，住手。”
    牙婆哪里肯听，恶狠狠揣着女孩，还特地躲开脸不踹。
    “住手，住手……我说住手！”
    轻雅不忍心看着女孩被欺负，心中怒气顿时一盛。怒气牵引真气波动，轻雅念头一动，气壁张开，拦在牙婆和女孩中间。
    牙婆见状一怔，然而一脚已经踹出，惯性向前，直接踢中气壁。气壁反弹力道，牙婆立刻尖叫一声，跳脚痛呼着退后。
    轻雅见达到目的，真气骤然一收，一步上前拦在女孩面前，不让牙婆再打她。
    “她已经很可怜了，不要再欺负她了。”
    轻雅稚声说着，回身看向女孩，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看大夫？”
    女孩浑身颤抖，瑟缩着抬头，怔然摇了摇。
    好美。
    轻雅呆然看痴。
    “哎呀，咱家的宝宝，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是谁惹了咱家的宝宝呀。”
    明馨刚感觉不对，就要往过走。没想到轻雅发怒得好快，等明馨走过来的时候，轻雅已经发怒完了。明馨不满地瞥了一眼郑刀疤，对轻雅温柔笑笑，并不打算责怪。
    郑刀疤也被那真气震得退步，喘息着歉然行礼。
    “明姐姐，这个女孩好漂亮。”
    轻雅指指倒在地上的女孩，道：“我不想让那个人打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好漂亮呢。”
    又来了，就知道夸女孩漂亮。
    明馨笑了笑，低头一瞧，眼睛一亮，道：“果然是个小美人，刚刚怎么没看到。”
    女孩一脸期待地仰着头，想要说什么，余光一瞥牙婆不满的表情，又硬生生把要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明馨伸手把女孩扶了起来，轻轻给她掸了掸灰，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小心地应道：“我叫温媶。”
    “温媶，名字很好听呢。”
    明馨打量了一下这女孩，好笑道：“我听你音色也不错，会唱歌吗？”
    温媶点头，道：“会一点。”
    “明姑娘哎，您可别听她的。”
    (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内功拔萃

    牙婆一瘸一拐地走近了些，道：“这小蹄子，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娇生惯养的什么都不会。她来之后，就各种制造事端，非要引起旁人注意。真是的，都怪这小蹄子，黄了老身好几单生意了。这不，老身正发她打扫卫生呢，不扫完不许吃饭！”
    明馨笑了笑，道：“富贵人家？就是那个温家么？”
    牙婆点头道：“是啊，您也听说了？”
    “当然。”明馨笑了笑，道，“只是我以为，事件之后，这温家人都死光了，没想到还有后人。”
    “嗨，也没几个。除了这个丫头，还有几个小男孩罢了。”牙婆笑脸道，“男孩已经让外地人买走了，具体我也没过问。就剩这个姑娘，唉，没人要。”
    “如此，这孩子我预定了。”
    明馨笑然道：“你可要好生养着，别把这孩子打坏了。”
    “哎呀，这可使不得。”
    牙婆立刻赔笑，道：“明姑娘呀，这小蹄子可是倔强任性的很，老身可不能保证她会听话。若是扰乱了徵羽楼的新人选拔，那可怎么是好。”
    “牙婆，你直说就好了。”明馨微笑，道，“你是不是想把这孩子卖去童养媳？”
    “瞧您说的，徵羽楼一直都是咱们这的大主顾。老身就算要把这蹄子卖做他用，也要等徵羽楼的贵宾选完了再说不是。”牙婆笑脸道，“明姑娘，这真的不是老身搪塞，是您没看见。这蹄子来我这里一旬不到，天天惹事。老身可不敢把这麻烦带到徵羽楼去，万一惹恼了房楼主，老身这生意，可就别做了。”
    “是吗？”明馨有趣地捏了捏温媶冰冷的小脸，道，“我看这孩子倒是挺乖的，不哭不闹，有问有答，挺好。”
    牙婆为难道：“您要说好，老身可以给这孩子挂上预定牌子。但是，若这孩子真在徵羽楼中惹了事，您可要替老身作证，这可不是老身我要她做的。”
    明馨好笑道：“当然。”
    “谢谢您。”
    温媶乖乖地向明馨磕头道谢。
    “好乖。”
    明馨笑着揉了揉温媶的头。
    “为什么要挂预定的牌子，现在买走不行吗？”
    轻雅一脸稚气，不悦地说道：“我总觉得，把她放在这里，肯定还会被这老婆婆欺负的。”
    牙婆闻言怔了怔，正要给温媶挂预定牌子的手僵在半空。
    “你先把牌子给她挂上。”
    明馨淡笑命令。
    牙婆惊了一下，迅速把绳子套在温媶脖子上。荡在温媶胸前的木牌上，清晰地写着预定二字。挂好了牌子后，温媶被允许和其他孩子坐在一起，不需要再做苦力。
    轻雅见状，立时嘟起嘴来，不高兴了。
    明馨笑了笑，挥手让牙婆离开，这才好笑地对轻雅，道：“宝宝，这是规矩。我们不可以把她买下来，否则她就不能参加徵羽楼的新人考核，你明白吗？”
    轻雅不高兴，道：“但是，把她留在这里，那个老婆婆还会欺负她的。”
    明馨好笑，道：“不会，损坏了已经预定的货物，牙婆是要赔款的。”
    轻雅想了想，还是不高兴道：“她也不一定非要新人考核啊，买回去当侍女不是一样的。”
    明馨好笑，道：“那是芳管事负责的事情，我们不能随意插手。”
    轻雅嘟着嘴道：“提前考核不行吗？早一天晚一天不是差不多。”
    “不，差好多。”明馨耐心解释，道，“一个人你觉得无所谓，因为她只有一个人。而徵羽楼每年的新人考核，差不多有上百人。如果每个人都这么随便考核的话，会很乱的。”
    轻雅想了想，也是，于是只能闷头不高兴。
    明馨好笑地看看轻雅，道：“宝宝，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小丫头？”
    轻雅往孩子堆里看了一眼，看了看蜷缩一团独自取暖的温媶，点头道：“她长得好漂亮，我不希望她在这里受欺负。”
    明馨笑盈盈道：“你这不叫喜欢她，不应该点头。”
    轻雅想了想，道：“漂亮的女孩子，不就应该被喜欢吗？”
    “我指的又不是这个。”
    明馨好笑地看着轻雅一脸茫然的样子，道，“要不这样，还有几日才会到新人考核的时间，这几日你若担心，我随时可以带你出来看她，如何？”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
    “宝宝真乖。”
    明馨笑盈盈轻点轻雅的小鼻头，道：“正事就算办完了，我带你到城里逛逛。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轻雅怔了怔，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外面有什么。”
    “嗯，那就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明馨说着，笑盈盈地带着一行人走出人牙市场，往城中闹市而去。轻雅呆呆跟着往外走，没想到刚出人牙市场，就看到明馨皱了眉。
    “宝宝，你没事？”
    明馨放缓了脚步，仔细打量着轻雅，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要赶快说出来。”
    轻雅一脸茫然，道：“我没事啊。”
    “你刚刚都动武了，那么大的阵仗，怎么会没事？”
    明馨说着，忍不住瞥了一眼郑刀疤，道：“你也是，你光看着宝宝为那小丫头着急，为什么不帮忙？”
    郑刀疤为难道：“明副团，牙婆惩罚她的货物，这理所当然，我没有插手的道理呀。”
    “谁说那丫头了，我说的是宝宝。”明馨不满，道，“出来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宝宝身子羸弱，对外面的事都不懂。你就不能拦着点么？”
    郑刀疤尴尬地笑笑，道：“明副团，并非是我不拦。这孩子一瞬间爆发，刹那间结束，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拦在中间了。”
    明馨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宝宝的武功比你高？”
    “那不是武功，”轻雅好不容易逮到个空隙，连忙说道，“那是内功。我用内功没关系的，那不是我的真气，那是自然之气，用多少都没关系的。”
    明馨怔然不懂。
    郑刀疤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道：“小雅，你的内功已经可以天人合一了么？”
    “算是。”轻雅呆然应道，“不过我刚学不久，范围有限，超过三丈就没效果了。”
    郑刀疤不可思议地盯着轻雅。
    轻雅躲在明馨身边，根本不敢看郑刀疤。那张脸一看就犯怵，轻雅无法习惯，只能选择不要去看比较好。
    “嗯？”
    明馨不懂武功，不明白这是什么概念。
    郑刀疤敬然道：“明姑娘，小雅的武功比我高出许多。方才那一下对他来说，都不算动武。还请明姑娘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实在是无法放心。”
    明馨面上笑着，心中依旧不安，低头对轻雅道：“宝宝，我还是先找个地方给你看看，确认无事了，再带你去逛街，好不好？”
    轻雅摇头，道：“我不要去医馆，我不喜欢那里面的药味。”
    “不是医馆，是一个香喷喷的地方。”明馨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带你去门口看一下，不喜欢就不进去了，好不好？”
    轻雅想了想，点了头。
    明馨盈盈一笑，转头对郑刀疤严肃道：“等下去的地方，发生任何事你都假装没看到。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外传，你的事也别想让我保密。”
    “是。”郑刀疤应道，“我不会多言。”
    明馨笑了笑，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地方，叫做——
    烟锁茗铺。
    轻雅尴尬地僵住。
    为什么是这里？
    周围的气场有细微的变化。
    轻雅猝然转头，那是郑刀疤的气息有了些许的波动。
    难道他也知道这里？
    轻雅抬头，对上郑刀疤的目光，明显感觉到对方露出了同样的疑问。
    啧，这可有趣了。
    “宝宝，怎么了？”
    明馨察觉到不对，立刻停在门口，关切地问道：“不喜欢这个味道吗？这和你吃过的茶酥饼闻起来一样啊，就是味道稍微浓了些。”
    轻雅呆了呆，脑子一转，微笑应道：“茶酥饼好吃，但是这里的味道不是很舒服。”
    明馨笑然哄道：“宝宝乖，这里也有茶酥饼吃，你随我进去，我就给你买，好不好？”
    “我……”
    轻雅正想说不要，忽然看到街道对面摆了一个糖画摊子，立刻就走神儿了。
    明馨笑然一瞥，道：“你想要糖画也行，我给你买了，你就跟我进去坐一下，可好？”
    轻雅禁不住诱惑，点头道：“我要蝴蝶的。”
    “好，就给你买蝴蝶的。”
    明馨宠溺地笑了笑，拿了钱让郑刀疤去买糖画。
    稍待片刻，轻雅拿到糖画，顿时就笑了起来，开开心心跟着明馨进到烟锁茗铺之中。寻了个小包间坐下，轻雅小心地咬了一口糖画，甜入腹中，心情真得是非常的好。
    “小二，烦劳你跟陆老板打个招呼，就说徵羽楼明馨来访。”
    明馨微笑，道，“来壶茶，要七分熟的。再来一碟酥饼，要三分甜的。”
    “得嘞，”小二应声，道，“您几位稍后，我去去就来。”
    说罢，小二出了包间。
    轻雅呆然眨眨眼，忍不住问道：“明姐姐，你点的那些能吃么？听上去好奇怪哦。”
    明馨盈盈笑道：“这是暗号。”
    轻雅一呆。
    明馨稍稍犹豫片刻，笑然道：“宝宝，这烟锁茗铺，看上去是一座茶楼，事实上，它是一座中立的情报站。”
    轻雅茫然眨眨眼，咦，原来这里不止是宦牧的情报站啊。
    明馨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大概是郢中公开的秘密，然而真正能接触到情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来到这里，只是单纯的饮茶闲聊。仅有少部分知道暗号的人，才会与陆老板直接接触，从而接触到需要的情报。”
    轻雅呆了呆，道：“就是说，你要他看我是否受伤？”
    明馨笑盈盈道：“放心，陆老板是武功高手。让他看过，我才放心。”
    轻雅呆了呆，没好意思说出口。
    论武功，轻雅承认陆洴厉害许多，但是论内功，别逗了，陆洴内功和宦牧差不多。
    就那么点内功，就算他真有伤，看出来也不能怎样啊。
    看着明馨担忧的目光，轻雅乖乖咬着糖画，不再多言。
    另一边，郑刀疤明显很是紧张，站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游移不定。
    (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一只眼睛

    轻雅无语地看着郑刀疤，说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再看明馨对郑刀疤毫不在意的态度，轻雅确定，明馨不知道郑刀疤与烟锁茗铺有关。而郑刀疤显然也不知道明馨会知道这里，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人疑惑，不能确定他是否与这里有关。
    轻雅头疼。
    还是不要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了，乖乖吃糖见招拆招就好。
    想多了，太累。
    “明姑娘，你可算来了，这几日……”
    陆洴挑帘进来，话头不由得一顿，皱眉道：“怎么还有旁人？”
    明馨抱歉地笑笑，道：“陆老板，叨扰了。可否请您帮忙看下这个孩子，有没有受伤？”
    轻雅微微抬头，看看陆洴陌生的眼神，扯了下嘴角。
    “这孩子怎么了？”陆洴稍微瞄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道，“还能吃糖，就算受伤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明馨还是不放心，道：“我也是听说，这宝宝体弱，不能动武。刚才出了点意外，我实在是无法放心。”
    陆洴顿时皱眉，上前伸手扣住轻雅的脉搏。
    轻雅立刻甩开了陆洴的手，道：“我没事。”
    陆洴赞许地微笑了一下，道：“这孩子的身体弱是弱，但是他真气充盈，没有受伤的痕迹。”陆洴瞥了一眼明馨担心的表情，笑然道，“你放心，他没事。不过，你刚刚带他去了哪里？”
    明馨松了一口气，道：“方才只带他去了趟人牙市场。”
    陆洴点头，叫了人去人牙市场查看状况。
    明馨惊讶道：“陆老板，您这是为何？”
    “这孩子的功力那么高，他没事，就必定是旁人有事了。”
    陆洴淡然看了看轻雅，皱眉道：“我还是刚知道，这孩子居然有如此武功，真是惊人。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功力，日后还了得。”
    明馨笑了笑，道：“当然，我家宝宝就是这么厉害。”
    陆洴皱了下眉，道：“明姑娘，借一步说话。”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明馨点头，对轻雅道，“宝宝，你乖乖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动，乖乖坐着就好。”
    轻雅咬着糖画，乖乖点头。
    陆洴看了一眼轻雅，又看了一眼郑刀疤，这才引着明馨出来，到外面去了。
    轻雅看着门帘落下，忽然回头对郑刀疤道：“刀疤大叔，你是不是这里的眼睛？”
    郑刀疤一愣，笑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猜的，不然你为什么你的武功会这么高。”轻雅偏头，道，“其他地方的眼睛，武功只是一般，但是你不一样。你居然可以隐藏气息，这是很麻烦的事情。”
    郑刀疤微笑片刻，道：“要说这个，你也藏得够深。若不是看你动武，我根本都不知道你会武功。”
    “我没有藏，我本来用的就是自然之气，和周围一样，你感知不到很正常。”轻雅怀疑地看着郑刀疤道，“但是你不一样，你是自己掩饰着武功，装作不会武的样子。你就是这里的眼睛。”
    郑刀疤笑了笑，道：“小雅，就算我是。我会直接告诉你么？”
    轻雅呆了呆，道：“不会。”
    郑刀疤微笑，道：“既然如此，你这话问得有必要吗？”
    轻雅挪开了目光，不去看那么恐怖的面容，道：“有。”
    “哦？哎呀！”
    郑刀疤忽然尖叫一声，一下子跳到房间的另一边。
    轻雅看了过去，那边不过是一个小蜘蛛爬过，根本没必要怕成这样。如此一闹，轻雅也没兴趣继续说下去了。不过，轻雅确定了，郑刀疤就是这里的眼睛。
    这见到蜘蛛的反应，这武功路数，和宦陆洴孙焨牧他们的，一模一样。
    忽然，一串蝉鸣声起。
    轻雅分辨的出来，是陆洴的声音。
    随后，很快有蝉鸣声回，轻雅听得出来，这是宦牧的声音。
    轻雅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陆洴和明馨挑帘回来了。
    “宝宝，有没有乖？”
    明馨心情很好地笑着。不过是片刻不见，明馨心里就痒痒得很，赶快把轻雅抓在手里捏捏，笑容更盛。
    轻雅乖乖点头，手里举着的糖画已经吃了大半。
    明馨盈盈一笑，道：“好啦，按照约定，我带你去逛街玩。而且呢，刚刚陆老板答应说，可以和我们同行一阵。有陆老板在，我也就放心了。”
    轻雅呆住。
    不用问，刚刚蝉鸣声的对话都能猜得出来。
    真是，至于么？
    为了保护他，居然连陆洴都惊动了。这真的有必要么？
    陆洴淡笑，道：“我正好要去街上走走，只是碰巧同行罢了。”
    轻雅无语了，碰巧嗬，这解释也凑巧没走心罢。
    看到轻雅似乎不太高兴有旁人同行，明馨笑着，直接带轻雅去到满是小玩意的闹市街巷。果然，看到了这些小玩具，轻雅瞬间被吸引，笑眯眯地直往那些花哨的小摊位上凑。明馨好笑地跟在轻雅身旁，和他一起玩闹。
    明馨他们在前面走，陆洴二人便在后面漠然跟着。
    “小刀。”
    陆洴站在临近的摊位前，随意地看着摊位上的小玩意，随意地说着。
    郑刀疤怔了一下，恭敬应道：“阿洴。”
    陆洴淡然一笑，道：“你若在的话，就保护下那个孩子，别问理由。”
    “是。”郑刀疤应声。
    陆洴看了看那边的明馨，皱眉道：“对了，你的身份被她知道了？”
    “没有。”郑刀疤应道，“她知道我是外面的眼睛，但是并不知道我是哪里的眼睛。”
    陆洴皱眉道：“那你怎么被发现的？”
    郑刀疤尴尬的笑了笑，道：“那天我刷锅的时候，灶台边有一只大肥老鼠。我被它吓了一跳，直接跳到树上去了。正好明副团路过，帮我赶走了老鼠，这才被她发现的。”
    陆洴一怔，皱眉道：“你胆子还能再小点么？”
    郑刀疤苦笑，道：“天性如此，您不是说这样挺好？”
    “我说这样挺好，是因为没人会相信眼睛会是胆小鬼，但是你却因为胆小暴露武功，这便不好了。”陆洴皱眉，道，“那时候，明姑娘说了什么？”
    “她说不会泄露我的秘密，不过要我帮她做些事。”郑刀疤小声应道。
    “什么事？”
    “就是现在这样，在徵羽楼安排不出小厮护卫的时候，要我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只有这样？”
    “是的。”
    郑刀疤点头，道：“而且跟她接触久了，她也会透露给我一些徵羽楼的信息。您看到的那些，有一部分就是她提供的。”
    “那是她在借用消息来试探，你这个眼睛是否有害。”陆洴笑了一下，严肃道，“这次就算了，万不可再被其他人发现了。”
    郑刀疤敬然行礼，道：“是，我会小心行事，不会再被其他人发现了。”
    “很好。”
    陆洴点头，淡笑看着明馨在给轻雅选试棉鞋。
    街巷闹市，喧嚣热闹。
    徵羽楼中，妖娆艳丽。
    乐团的排练已经结束，大堂的营业已经开始。
    后院之中，梅花树枝头的花骨朵悄然染红，星星点点，很是好看。
    宦牧站在梅花小筑之中，听着乔俏媚练唱小曲。
    悠然，惬意。
    忽然间，一抹熟悉的气息飘了过来。
    宦牧抬眼看去，那是索艿正在往梅花林中走，而跟在他后面的，是乐属头牌琉苏然。
    这可真是有趣了。
    索艿看到了宦牧，立刻改变了方向，步伐加快，往后门走去。琉苏然见了，也不怠慢，轻轻盈盈小跑着，追了过去。二人就这么从梅花小筑旁边路过，走掉了。
    宦牧笑了笑，有趣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宦公子。”
    乔俏媚停了唱，笑然道：“我唱的，可还好听？”
    宦牧笑笑，道：“抱歉，我没太注意听。只是觉得听起来，很舒服。”
    乔俏媚笑盈盈道：“难道，公子在好奇他们的事？”
    “有点。”
    宦牧笑笑，道：“我在想，她是一直这般和杂役厮混在一起，还是因为我碰巧注意到了这点。”
    乔俏媚表情淡淡的，道：“她一直都这样，只是前几天是另一个人，这几天是这个人罢了。”
    宦牧笑然看向乔俏媚，道：“你在生气？”
    乔俏媚点头，道：“你也觉得她漂亮，对吗？”
    宦牧好笑，道：“她是漂亮，不过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哦？”
    乔俏媚不悦，与宦牧对视，脸上一红，垂下头去。
    宦牧笑笑，道：“我记得，徵羽楼曾有规定，徵羽楼姑娘不可与杂役厮混。不知如今，可还有这些规矩？”
    “有。”
    乔俏媚羞涩道：“不过管得并没有那么严格了，不然，我也不能叫公子陪我练声。”
    宦牧怔了怔，笑然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自己的身份。”
    乔俏媚笑然道：“早些时候，这个规定还是严格管制的，甚至姑娘们的用品，都不可以让男子触碰。如今管制不严，其中还有个故事。”
    宦牧笑道：“愿闻其详。”
    乔俏媚嫣然一笑，道：“大约是去年盛夏时分，曾经有个江湖人像公子一般，从后门而入落魄求职。随后，楼里有位姑娘与他一见钟情，这江湖人出钱买下了那个姑娘，带她离开了徵羽楼。听说，那江湖人是个赌坊老千，赢了很多钱。知道他们在外面逍遥快活，楼主也就放松了管制。只要自己不后悔，怎么都好。”
    宦牧笑了笑，道：“这话说得在理，自己不后悔，就好。”
    说着，宦牧还是看着索艿他们离去的方向，此刻，他们已经走远，看不见人了。
    乔俏媚寥寥无趣地轻抚箜篌，道：“公子，我不太喜欢说人坏话，可是那个人，真的是贱人。”见宦牧没有反应，乔俏媚连忙说道，“您若喜欢其他姑娘，我都没有意见，但是这个人不行，她是彻头彻尾的贱人。”
    宦牧一怔，道：“媚儿，还是难得听你说这样的话。”
    乔俏媚咬咬嘴唇，道：“公子，你有所不知。这琉苏然的名声，特别不好。只要看到有钱的客人，无论其他条件如何，她都会往前凑。据我所知，她的上一个目标，是一个叫客沩的杂役，好像就是刚刚那人的大哥。看这架势，估计是把那大哥的钱诈光了，开始诈小弟的钱了。真是不要脸。”
    (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不可明言

    宦牧笑了笑，道：“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和青楼一般？房楼主不会不管的。”
    “还真不是。”乔俏媚不悦道，“也不知道这贱人用了什么手段，诈了客人许多的钱，却仍是处子之身。也因此，房楼主对她的作为视而不见，由她去了。”
    宦牧好笑，道：“这么看来，这姑娘还真有几分本事。”
    乔俏媚一怔，担心道：“公子，您不是真对她有意思了？”
    宦牧笑了笑，道：“不，我担心的是那个杂役。”
    乔俏媚不解。
    “没什么。”宦牧笑了笑，道，“你唱曲，我还想听。”
    乔俏媚怔然笑笑，抱起箜篌，又是一首小曲。
    日落时分。
    “大叔，我回来啦。”
    轻雅一蹦一跳地回到宿舍里，呆然笑着，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屋子，怔然呆了呆。
    “小雅，你回来了。”
    宦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带着饭菜香味。
    轻雅开心地回头，炫耀道：“大叔快看，明姐姐给我买了新帽子，还有新鞋子呢。”
    “嗯？你让她给你买这些？”
    宦牧拿了晚饭食盒进来，随手点上灯，把饭菜都摆在桌上，道：“小雅，你在这里是杂役，她是你的雇主，你不该让她给你买这些的，知道吗？”
    轻雅呆了呆，道：“不是我让她买的，是她要给我买的。她说我穿起来会暖和，而且看上去会可爱些，是这样吗？”
    宦牧笑笑，这才正眼看了看轻雅，不禁点头。
    轻雅看上去红彤彤的，大红色的棉衣棉裤，大红色的棉帽棉鞋，可爱的小脸也透着暖和的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很是鲜艳。这孩子，已经不是穷苦人家的寻常小孩了，完全被打扮成了一个富养的小公子，可爱俏丽。
    轻雅笑眯眯地说道：“本来还想着要穿外衣，但是那样看起来好古怪。明姐姐说，这样看起来更好看，就这样让我穿了。”
    宦牧笑笑，道：“你可真是被当宠物养了。”
    “就是被当宠物养了啊。”
    轻雅开心地说道：“明姐姐说了，我只要这么说，别人就不会来找乐团的麻烦了，因为杂役是不允许穿这些装束的。”
    宦牧笑笑，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听上去还挺不错的。”
    “嗯，明姐姐可好了，还给我买了糖画吃……对了！”
    轻雅偏头，稚气地说道：“大叔你还记得那个刀疤吗？刀疤居然是洴大叔的眼睛。”
    宦牧一顿，道：“你说的刀疤，是杂役的那个吗？”
    “对啊，就是那个！”
    轻雅点头，道：“那个人会武功，而且我看到洴大叔和他说话了。我觉得，他肯定是洴大叔的眼睛。”
    宦牧怔然道：“你们不是去人牙市场了么？不应该会见到陆洴。”
    “啊，是这样的。”轻雅大概讲了下出门的路程，道，“虽然明姐姐说，刀疤可能是人牙市场的眼睛，但是我觉得，他就是洴大叔的眼睛。”
    宦牧听过，好笑道：“明姑娘还给你讲这种事情？”
    “明姐姐给我讲得可多了，遇到得好多事都给我讲了，还有不能告诉你的事。”
    轻雅呆了呆，偏头道：“大叔，你觉得，那刀疤是不是洴大叔的眼睛？”
    宦牧笑笑，道：“不清楚。不过若是这徵羽楼之中，没有小洴的眼睛，那才叫奇怪。徵羽楼可是郢中多事之处，若是我，也会在这里设置眼睛观察动态。”
    轻雅想了想，呆然道：“大叔，要不咱们去确认一下，看看他到底是哪里的眼睛，如何？”
    “不可。”
    宦牧严肃一语。
    “为什么？”
    轻雅呆然。
    宦牧轻叹，道：“你先过来吃饭，我再告诉你。”
    “哦。”
    轻雅乖乖坐到宦牧对面，一边吃着饭，一边等着答案。
    宦牧淡笑，道：“小雅，无论刀疤是谁的眼睛，你都不该刨根问底。知道他会武功，防着些就好了，一旦他身份暴露，这眼睛就废了。你知道，废掉的眼睛会有什么下场么？”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
    宦牧淡淡道：“杀掉。”
    轻雅反应了片刻，一个战栗，不敢相信道：“杀掉？不至于罢。如果他真的是洴大叔的眼睛，咱们可以和他互相照顾啊，就像你和洴大叔那样。”
    “这不一样。”
    宦牧认真道：“我和陆洴是直属关系，我们的交涉属于机密交涉，除了你，只有我们原枭锐禁军的自己人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与那些情报网有关。而且，我们属于决策层，也就是下面要侦察什么信息，我们需要汇总那些方面的信息，这些，都由我们来掌控。是以，我们的互相照顾，是可以做到的。”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所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
    宦牧继续认真道：“刀疤明显是个末端的眼睛，他只需要按照命令收集消息，然后把消息上交就好。而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收集这些有什么意义，他根本不知道。所以一旦他被搬到明处，这个眼睛就算废了。除了杀掉丢卒保帅外，没有二次利用的价值。”
    轻雅呆了呆，疑惑道：“但是他被明姐姐发现了会武功，也没被杀掉啊？”
    “这就是明姑娘的聪明之处。”
    宦牧解释道：“明姑娘知道他会武，却没有深究，反而能够以此为由，要挟他帮自己做事。而且，明姑娘留着这个眼睛，可以随时监视他的动态，甚至可以传递特殊消息，来寻找传信渠道。一旦掌握了这个传信渠道，明姑娘就可以通过传递消息，来左右一些事情的动向，相当于把这个眼睛当成双面间谍来使。所以说，明姑娘发现了却没举报，是很聪明的选择。”
    轻雅呆了呆，道：“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明姐姐会做得出来的事。”
    宦牧笑笑，道：“嗯，所以刀疤的事这样就好，不要深究。”
    轻雅呆了呆，郁闷地吃饭，道：“我本来还想着发现了好玩的，结果跟你一说，一点都不好玩了。”
    宦牧笑笑，道：“你会注意这些事，已经很有进步了。以前你都不关注这些事的。”
    轻雅干巴巴道：“还不是这几天准备招新，乐团也没曲子可练，只能注意这些无聊的事了。”
    宦牧笑笑，道：“你这几天都要出去？”
    “差不多。”轻雅应道，“有个漂亮的女孩在人牙市场，我想每天去看看她，别被别人欺负了。”
    “漂亮女孩？”
    宦牧好笑地重复。
    “和芊芊不一样，不过真的很漂亮。”
    轻雅呆然道：“正式的新人考核要等到冬月十五，而今天才初六。还有这么多天，我不希望她在那里受欺负，所以，我每天都会过去看看，确定她是无恙的。”
    宦牧好笑道：“小雅，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姑娘？”
    “大叔你怎么也这么问。”轻雅不悦道，“她那么漂亮，我当然喜欢啊。不过只是单纯的喜欢，没有其他。”
    宦牧好笑。
    轻雅不高兴道：“真的不是那种喜欢。我只是讨厌他们把人当物品卖，还随便对待他们罢了。”
    说着，轻雅轻叹一声，道：“真不喜欢他们那样做，还不如当乞丐呢。”
    宦牧笑笑，道：“有些地方就会这样，没办法的事。”
    “我知道。”轻雅不高兴道，“但我就是不喜欢。”
    宦牧笑笑，只能轻叹。
    纵是不喜欢，也无可奈何。
    随后的几日，轻雅每天都去人牙市场看了温媶一眼，然后，回来和乐团的女子们一起玩耍。宦牧则在乐团休息之后，就去陪乔俏媚练习。
    “宝宝，”明馨笑盈盈道，“牙婆来信儿了，说明儿个会进新货，你要跟我去看哦。”
    轻雅乖乖点头，道：“要早起吗？”
    “不用，”明馨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道，“不过要把棉衣都穿上，不能穿这么少。昨日你就忘了，还带你回来穿了一次。”
    轻雅笑然应道：“好，知道了。”
    “嗯，真乖。”
    明馨凑上前亲亲轻雅的脸颊，道：“而且明日看完，就可以先把看好的女孩带回来，养了备赛。宝宝，你可以把那个小丫头带回来喽。”
    轻雅大大一笑，开心道：“真的吗？”
    “真的，”明馨好笑，道，“这是规矩。”
    “太好了！”轻雅开心地跳起来，道，“她会养在哪里？”
    “她们会临时养在西楼的训练房里。”明馨笑了笑，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单独把那丫头养在这边。”
    “这倒用不着。”轻雅笑眯眯道，“只要她不在那个讨厌的地方就没事了。”
    明馨盈盈笑着，道：“那你今日乖乖休息，明早我来叫你哦。”
    “嗯！”
    轻雅笑眯眯地应了，但是却睡不着。
    努力的想要睡着，可是心里太过高兴，就是睡不着。
    外面的天色很黑，应该过了丑时了，但是轻雅还是睡不着。
    啊！
    睡不着！
    轻雅悄悄看了一眼睡熟的宦牧，兴奋地在自己床上难以入眠。
    明知道该睡觉了，可是脑袋依旧清醒的很，心里想着明天的事……啊不，已经过了子夜了，应该是今天的事。心里想着，今天要去人牙市场把女孩们带回来的事，就无比兴奋。
    情不自禁地一笑，这真是太好了。
    轰！
    轻雅冷不丁一个哆嗦。
    什么声音？
    轻雅被吓了一跳，脑子更加清醒了。
    感觉，那个声音不对劲。
    轻雅呆然想了想，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拿了轻音，就往声来处跑去。
    有旁人。
    轻雅察觉到气息，下意识地躲避在回廊阴影处。抬头，恰好看到一个人影从主楼出来，轻盈一跃，落在地上，再一跃，就落在梅花园里。看这走向，是往杂役工棚去了。
    这么瘦，肯定不是郑刀疤。
    念头一闪而过，轻雅想了想，还是跑到了主楼后门处。正是夜深人静无人之时，没有护卫守门，大堂之中也空无一人。轻雅悄然从后门进去，顿时闻到一股让人讨厌的味道。
    血的味道，让人作呕。
    轻雅顿了顿，小心地走了进去。
    有月光淡淡，透过窗户投入大堂，有一束正好投在舞台之上。一个人就躺在舞台之上，血泊之中，被那月光一照，很是空灵。
    那是尸体。
    (未完待续)

 第一六〇章 死而不屑

    轻雅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没有再往前走，转头跑回了宿舍，害怕地把宦牧摇醒。
    “怎么了？”
    宦牧还有些困倦，脑子也有些沉郁。
    “有尸体。”
    轻雅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尸体，舞台上。大堂，都是血味。死掉，有人死掉。好可怕，好可怕……”
    宦牧稍微缓了缓，道：“你说有人死了？”
    “对，有声音，好大一声，吓一跳，我过去，就看到，尸体。”轻雅吓坏了，颤抖道，“有血，有尸体，有人跑掉，我看到了……好可怕……”
    宦牧揉了揉眉心，道：“你带我过去。”
    “嗯。”
    轻雅拽住宦牧的手，带着宦牧跑到主楼窗前，指着里面，道：“那里，有尸体。”
    宦牧瞥了一眼，皱眉道：“怎么是她？”
    轻雅呆呆道：“谁啊？”
    宦牧皱眉道：“小雅，你去叫明姑娘来，我去稍微看下状况。”
    轻雅呆然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你从这边往东楼去，三层第二个窗户。”宦牧叮嘱道，“你不可以进去，你敲窗子，看看能不能把她叫起来。”
    “好的。”轻雅应声离去。
    宦牧皱眉，悄然从后门进入大堂，距离稍远，小心看着尸体。
    死者琉苏然。
    她身着常服单衣，表情惊愕，看来这件事是非自愿行为。看血流状况，死者应该是从高空坠落而亡，看出血状况和溅射状况，应该是从五六楼被推下来的。
    宦牧更是皱眉。
    这几天，刚看到琉苏然有说有笑地追着索艿，没想到突然就死了。最大嫌疑当然是和琉苏然有牵扯的索艿，但是宦牧相信，索艿是不会杀人的。索艿受到的是侦察兵的教育，也就是绝不能杀人，绝不能引起混乱，绝对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哪怕是惯性，他也不会做出杀人的事。
    看来，事情还有蹊跷。
    “哎呀！”
    明馨跟着轻雅急匆匆地跑过来，道：“这怎么回事？”
    “有人杀了这个人。”
    宦牧正色道：“小雅听到巨响之时，应该就是案发之时。此刻，这具尸体都还没有冷透，也就说明，小雅听到的声音并非造假。不过案发之时，徵羽楼上下一片安静，众人都在沉睡状态。若非小雅听到动静，也不会这么早发现尸体。”
    “不，不是所有人都在睡觉。”轻雅慌张地说道，“我看到了，有人影从这里出去，往工棚那边去了。是个瘦小的人，还会武功。”
    宦牧皱眉，道：“那么，范围就缩小了，杀人之人，必定是那杂役之中，三个江湖人之一。”
    明馨呆了呆，认真道：“小宦，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叫人。宝宝，你先回房间去，不要在这里呆着。”
    轻雅点头，赶快跑回去了。
    宦牧行礼，道：“多谢明姑娘。”
    “行了，出了这事真是闹心。”明馨不悦道，“等我叫来人，你也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办就好了。”
    “是。”宦牧应道。
    不多时，明馨把管事都叫来了。
    宦牧也就离开现场，回到宿舍。
    宿舍之中，轻雅缩成一团，十分不安。
    “怎么样了？”
    轻雅见宦牧回来，呆然问道。
    宦牧笑了笑，道：“明姑娘安排处理了，很快会有结果的。”
    “哦。”
    轻雅应着，依旧不安。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放心睡会儿，没事的。”
    “我睡不着。”
    轻雅垂头丧气，摇头道：“原本不是因为这个，不过现在是了。”
    宦牧一怔，好笑道：“因为要把那小美人接过来养，你兴奋得彻夜未眠？”
    “对啊。”
    轻雅呆然点头，郁闷道：“若不是这样，也不会发现死人了。真是奇怪，我为什么非要出去看那一眼。如果不出去，我也不会变得不高兴了。”
    宦牧笑笑，道：“你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没必要不高兴。”
    “我的确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可是，以前死人都是在外面啊！”
    轻雅不高兴道：“我一直以为，那些住在房子里面的人，都特别的安全，才不会发生这种死人的事情。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死人了。大叔，我好怕。”
    宦牧怔然笑笑，道：“小雅，不用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事伤害到你的。”
    轻雅摇头，道：“我是怕，如果把她接过来养，她也会被人害死。”
    宦牧怔了怔，好笑道：“你说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轻雅点头，道：“我一直觉得，这里比那里安全。可是现在看来，这里也不见得有多安全。大叔，我如果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来，会不会害了她？”
    “不会。”
    宦牧笑然道：“小雅，总的来说，徵羽楼还是安全的。你看，咱们在这里这么多天，才遇到一次这样的意外。但是在人牙市场，几乎每天都会有死人。要么是饿死的，要么是打死的，要么是货物之间互相排挤死的。所以，你带她过来，对她来说，是安全的。”
    轻雅想了想，呆然点头，笑了。
    心情放松，困意就上来了。
    没再说什么，悄然睡去。
    不多时，天光大亮。
    轻雅醒来的时候，宦牧已经去忙了。轻雅茫然感觉自己睡过头了，连忙穿戴整齐跑到外面，却发现训练房里空无一人。茫然怔了半晌，轻雅转身往大堂跑去。果然，有许多人聚在大堂那里，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个悲伤的表情。
    “我再问一次，你是官差么？”
    轻雅闻声看过去，那是个衙役打扮的人，正在对宦牧说话。
    “在下并非官差，而这位姑娘也并非自杀。”宦牧皱眉，道，“你若非说她是自杀，在下当然不能认同。”
    衙役扬眉，道：“我说，你觉得你很有能耐是？说了是自杀就是自杀！你又不是官差，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
    宦牧皱眉道：“你们既然是官差，就该尊重事实，而不该搬弄是非！”
    衙役冷冷道：“这姑娘自杀就是事实，所有证据都已如此表明！你非要跟我对着来，是否可以认为，你与这姑娘别有私情？”
    宦牧皱眉道：“我与她并无私情，你的猜测和你破案一样，并非事实！”
    衙役冷冷道：“你再说一次？！”
    “再说几次，你这案子也破得不对！”
    宦牧正色道：“你说她是自杀，但是那个房间里明显有外人的脚印，而且是肉眼可见的泥脚印！而且那个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有两个人面对面的脚印。同时，在走廊正对的护栏上，有衣服剐蹭的痕迹。这一切，都代表着，有人杀了这个人！”
    衙役冷冷看着宦牧，道：“很好，这个人就是自杀，结案收队。”
    宦牧还想说什么，被乔俏媚拉住。
    衙役转头离开，连尸体都交由徵羽楼自行处理。
    旁人都对这个结果没有异议，唯独宦牧愤愤不平。
    轻雅目光一扫，发现明馨，兴奋地跑过去说道：“明姐姐，发现你了。”
    明馨微惊了一下，笑然道：“宝宝乖，不怕。”
    轻雅呆了呆，微笑道：“我不怕。明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女孩子？”
    明馨一怔，淡然笑道：“宝宝，官府这么处理了这个案子，你不奇怪么？”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轻雅不懂，道，“我见过的官府，都是这么处理的啊。反正死的又不是什么重要人士，差不多得了。”
    明馨苦笑。
    轻雅偏头不懂。
    “不行。”
    宦牧淡淡道：“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找到凶手，以祭琉姑娘的在天之灵。”
    “公子，你没必要这样。”
    乔俏媚小声道：“徵羽楼中，自杀之人不在少数。凶手之事仅是猜测之事，您又何必白费力气。”
    “那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落下话，宦牧转身，独自离开了大堂，到后院去了。
    乔俏媚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果，还能有人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明馨无奈轻叹，苦笑道：“纵是贱命一条，也应该死个明白。”
    “嗯？”轻雅呆了呆，道，“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女孩子？”
    明馨笑笑，伸手一按轻雅的头，哄道：“别急，叫上刀疤，我这就带你去。”
    “嗯！”
    轻雅笑眯眯地，跟着明馨出了徵羽楼。
    走在街巷之上，明馨闷闷不乐，无论轻雅怎么冲她笑，都毫无作用。
    “明姐姐，你为什么不开心？”轻雅只好直接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明馨淡然笑笑，无奈道：“宝宝，你没有做错事情。我不开心，不是因为你。”
    轻雅呆了呆，道：“是因为死掉的那个人吗？”
    明馨心头一凛，轻叹道：“在徵羽楼中，死人乃家常便饭。只是，我仍然觉得不舒服。她已经是头牌之位，只要等着旁人赎身便可，何必还要寻死。这么一来，原先的努力，似乎都白费了。”
    轻雅稚气道：“明姐姐，这不是那个人要寻死，是有人杀了她，宦大叔不是说过了。”
    明馨一怔，笑笑道：“宝宝，你大叔不是官差。官家已经说了，人是自杀的，她就是自杀的。我不喜欢他们的草率处理，连自杀缘由都不去过问，但是，人是自杀的没错。”
    轻雅摇头，道：“大叔是不会骗人的，人不是自杀的。”
    明馨好笑，道：“宝宝，这些事你还不懂，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我说的是事实。”
    轻雅不悦，道：“我亲眼看到声响之后，有黑影从主楼出来，跑到杂役工棚去了。这事我跟宦大叔说过了，肯定是有人把那人推下去的。”
    明馨一愣。
    “明副团，小雅说得不错。”身后跟随的郑刀疤轻然开口，认真道，“昨夜响动之后，的确有人从外面回到工棚之中。那个人还带着琉姑娘的香气，想来，此人必定是杀害琉姑娘的凶手。”
    轻雅好奇道：“那人是谁呀？”
    “佘侃。”郑刀疤应道。
    轻雅一呆，茫然道：“那是谁呀？”
    “杂役中有三个江湖人，其中有点跛脚的那个就是。”郑刀疤道，“若没有遗漏旁人的话，佘侃就是杀害琉姑娘的凶手。”
    “话不可乱说。”明馨皱眉，道，“你可有证据？”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利用逃跑

    郑刀疤应道：“我没有证据。此事不在我观察范围之内，我只是碰巧看到。”
    “哦？”明馨怀疑道，“说起来，你半夜为什么不睡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顺着宝宝的话说，嫁祸于旁人？”
    轻雅呆然道：“姐姐，我看到的人影不是刀疤，他没有刀疤这么壮。”
    “我没问你。”明馨轻捏了下轻雅的手，对郑刀疤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昨晚为什么没睡觉？”
    郑刀疤尴尬的笑了笑，小声道：“明副团，请恕我不能多言，不过，今儿是初十。”
    明馨一扬眉，明白了，这是他与他主人传递消息的日子，的确是碰巧遇到案发。
    “就算如此，你有如何能确认说，杀人凶手是佘侃？”明馨淡笑道，“据我所闻，这几日，琉苏然都与索艿厮混在一起。而且我看，那三人身形也差不多，你若是认错了，也有可能。”
    郑刀疤应道：“此事因由，我不了解。但是这杀人之人，必是佘侃。因为，除了这个人，另两个人身上都没有血腥之气。只有杀人之人，身上才会有这种血腥之气。”
    “简直是无稽之谈。”明馨皱眉道，“什么血腥之气，那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
    郑刀疤笑了笑，并未再做解释。
    “明姐姐，咱们还是赶快去人牙市场。”轻雅摇着明馨的手，笑眯眯道，“这种事，大叔说要去解决，就一定会解决的。姐姐你不要难过，开心一点，好吗？”
    明馨轻叹一声，笑了笑，道：“你说的对，办正事要紧。咱们要赶快把孩子们接回去，不能耽误了新人考核。”
    “嗯！”轻雅笑眯眯道，“姐姐，咱们快走。”
    明馨点头，带着轻雅往人牙市场去了。
    为徵羽楼新人考核预定的孩子，有三十余人，她们，都是从人牙市场选里，精心挑选的漂亮女孩。要说挑选这些女孩子的基准，就是模样漂亮，无病无伤，有培养价值，如此而已。所以此刻来讲，这些孩子并不会什么才艺，只是单纯的孩子罢了。
    轻雅在孩子们中寻找温媶的身影，很快发现了白净漂亮的她。轻雅兴奋地跑过去，把温媶拉出来，对她摆出笑脸。
    温媶疑惑地眨眨眼，道：“宝宝哥哥好。”
    “我不叫宝宝。”轻雅微笑，道：“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
    温媶一笑，道：“小雅哥哥好。”
    “嗯！”轻雅开心地点头，道，“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温媶摇头，道：“我们这些要卖掉的货物，都被好好养着，没人欺负我们。”
    “嗯！”轻雅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三十八，三十八……嗯？怎了少了一个……啊，在这里，三十九，齐了。”
    明馨确认了名册，走到轻雅近前，看了看他们牵起来的小手，道：“宝宝，等下你要牵着她走吗？”
    “嗯，”轻雅应声，犹豫着小心道，“不行吗？”
    明馨好笑地看了看轻雅，又看了看温媶。
    温媶一怔，忍不住靠近了轻雅半步，
    明馨噗嗤笑了，道：“好，那你牵着她走，不要把她丢了，知道吗？”
    “嗯！”轻雅应声微笑。
    明馨有趣地笑着。
    看样子，这孩子是肯定喜欢上这个丫头了。而且看起来，他们的确挺般配的。如果这丫头能通过新人考核，干脆把他们养在一起好了。养两个宝宝，看他们欢笑玩闹，肯定会更有趣。
    “小雅哥哥，”温媶甜甜地说道，“我要吃糖葫芦。”
    “好。”
    轻雅应声，左右张望了一下，疑惑道：“哪里有卖糖葫芦的？”
    明馨笑然道：“出了市场左拐，就有个糖葫芦摊子。”
    “我不要那个。”温媶甜甜笑着，对轻雅道：“我家附近有个老爷爷，他做的糖葫芦可好吃了，我只想要吃他做的糖葫芦。”
    轻雅茫然道：“可以，不过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你能告诉我吗？”
    “可以呀。”温媶甜甜笑应道，“我家在城东南……”
    “不行，”明馨不悦地摇头，道，“温家离这里太远，我不能带你们过去。”
    轻雅呆了呆，道：“不用姐姐带我们过去啊，我带她去就好。”
    明馨皱眉，道：“宝宝，你们不能自己走，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而且，万一让这孩子跑了怎么办？这都是麻烦。”
    轻雅微笑道：“放心明姐姐，媶媶很乖的。她只是想吃糖葫芦，我给她买了就带她回去。”
    媶媶？
    明馨顿时没话了。
    这孩子对这丫头太好，就算强行制止也没用，他肯定会想办法达到目的的。
    “明姐姐，你就让我带她去嘛。”
    轻雅撒娇道：“她过得那么可怜，只是想吃个糖葫芦罢了，你就让我给她买呗。”
    明馨犹豫片刻，勉强点头，道：“可是宝宝，你们只能自己去买糖葫芦，不会迷路？”
    轻雅一呆，转头问温媶，道：“媶媶，你认识路吗？”
    温媶点头，甜甜笑道：“我认识的。”
    轻雅笑然点头，对明馨道：“媶媶认识路，她跟我一起去，我就不会迷路了。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带她回到徵羽楼的。”
    明馨轻叹，微笑道：“那，我带着她们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小心点。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
    轻雅开心地应声，对温媶笑然道：“媶媶，咱们快点走，买了糖葫芦，早些回去。”
    “好。”
    温媶甜甜一笑，给轻雅指路，道：“这边走。”
    于是，两个孩子开开心心地走掉了。
    明馨看着他们离去，无奈地轻叹一声。
    “明副团，要不我把他们带回来？”郑刀疤突然说道，“那个女孩似乎想要利用小雅逃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明馨皱眉，无奈道，“宝宝太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无论我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郑刀疤请示道：“要不还是抓他们回来，再说其他？”
    “罢了，不过十两银子的事。不让宝宝吃这个亏，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明馨笑了笑，道：“刀疤，你看好这些孩子，咱们先回去了。”
    “是。”郑刀疤应声。
    郢中街上。
    轻雅牵着温媶的手，往温媶指引的方向走。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往来交错，不曾停歇。两个孩子在人群间穿梭而过，渺小而不被注意。
    “是这边吗？”
    轻雅皱眉看着临近行色匆匆的大人，小心把温媶拉向自己，然后张开手臂护着她不被外面的人撞到。
    “嗯，是这边，不过还要走上一阵。”
    温媶看到了轻雅的小动作，心头不由得一暖。温媶赶忙掐了下自己的手指，让自己清醒起来。不能被卖到徵羽楼去，一旦去了那里，就真的出不来了。
    两个孩子又走了一阵，轻雅忽然听到，周围有个的脚步声，一直持续着同样的大小。
    有人跟着他们？
    轻雅回头望去，脚步声猝然消失。而轻雅个头太小，根本看不到是谁。
    只是一个不留意，温媶迅速钻到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轻雅大惊失色，赶忙追了过去。然而人海茫茫，轻雅太过瘦小，根本没办法与那些大人拥挤。温媶循隙而走，感觉是快速往前跑着，其实在人流中涌动得很慢。
    一时间，两个孩子都被困在了喧闹的人群之中。
    轻雅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什么掩饰武功了，闭目凝神，刹那间真气探出，立刻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温媶的气息。轻雅提气，以轻功快速在人群间穿梭，只待须臾，便抓住了还在奋力拥挤，企图逃跑的温媶。
    “媶媶，你不要乱跑，会迷路的。”
    轻雅一把抓住温媶，把她拉到身前，护着，道：“这边人多，万一被别人撞着也不好，咱们还是慢慢走罢。你不用着急，就算远些，答应给你买的糖葫芦，我也一定会给你买的。”
    温媶怔怔然，道：“你……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轻雅奇怪道，“的确是走了好远，我也有点烦了，不过没关系，答应要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温媶目瞪口呆了片刻，道：“你是笨蛋吗？难道你不懂吗？”
    轻雅疑惑道：“我不是笨蛋，为什么你要说我是笨蛋？”
    温媶怔然看着轻雅天真的表情，心中划过一丝嫉妒。为什么，这个孩子能保持着如此心境，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
    “你跟我来。”
    温媶拉着轻雅的手，带他出了闹市街巷，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巷。巷子两侧是没有门的砖墙，空旷的巷子里没有旁人的身影。只是稍微走了几步，身后的喧嚣恍若隔世。
    轻雅不喜欢这样的地方，道：“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温媶抬头看着轻雅，目光中带着无奈和悲哀。
    轻雅皱眉挪开了目光，看着一旁的石砖，道：“你说，我听着呢。”
    “刚才，我说想吃糖葫芦，是假的。”温媶看着轻雅的侧脸，淡淡道，“我不想去徵羽楼，一旦我进去了那里，就永远都出不来了。所以，我要逃跑，我不要去那个地方。”
    轻雅闻言，沉默。
    “小雅哥哥，你跟我一起逃跑罢。”
    温媶正色，甜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知道，你只是徵羽楼的杂役。在徵羽楼，过得会有多辛苦，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你跟我一起逃走，我宁愿流浪乞讨，也不要在徵羽楼过日子。”
    “不要。”
    轻雅忽然说道：“如果你要流浪乞讨的话，那还不如去徵羽楼。”
    温媶一怔，道：“你说什么？”
    “媶媶，其实我……”
    “哎呀呀，瞧这俩嫩藕儿，自己跑到没人的地方来了，可真是乖巧。”一个男子从巷口进来，笑眯眯地说道，“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跟叔叔说，叔叔帮你们。”
    轻雅顿时皱眉，转身张臂，将温媶护在身后，对那男子道：“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
    (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意外接应

    “哎呀呀，别这么说嘛。”男子笑眯眯地看看轻雅，仔细地看了看温媶，舔了下嘴唇，道，“看这小妹妹愁眉苦脸的，肯定是遇到困难了？跟叔叔说，没有叔叔不能解决的事。”
    这人，一看就知道是坏人。
    温媶吓得直哆嗦，小声对轻雅说道：“是拍花子！我可不想被他抓走！怎么办？小雅哥哥，这可怎么办？”说着，都带了哭腔。
    轻雅侧目看了一眼温媶，皱眉对男子道：“你吓到她了，能不能请你离远点。”
    “哎呀呀，叔叔哪儿有那么可怕，叔叔是好人呐。”那男子笑眯眯地拿出两块水果糖，道，“乖孩子，有糖吃。吃了糖，就不怕了。”
    轻雅看了一眼，道：“我最后说一次，你走远些，用不着你插手我们的事。”
    “哎呀呀，别这么说嘛……唔……”
    轻雅耐心耗尽，目光顿时冷冷地望向男子，迫使男子闭嘴。
    男子却只是怔了片刻，立刻露出了凶狠的目光。猛然抢上一步，男子伸手一挥，一团白烟从他袖子里绽出，直扑轻雅面门。
    轻雅动也未动，周身气流一转，那些奇怪的白烟就都被冲散了。男子扑势未减，伸手就要抓向轻雅肩头。轻雅猝然蹲下身来让开那一扑，一脚踢在那男子足内脚踝之下少许。
    那男子顿时一个腿软扑倒在地，然倒地之后还想爬起来。轻雅旋身立于男子身侧，抬腿用后脚跟直踢男子脊中。男子闷声哼了一声，扑倒在地昏厥不动了。
    摇摇晃晃地，轻雅也侧倒退了几步，伸手扶住墙，才将将站稳。
    哎呀，这棉裤棉鞋真不方便，力道都给减半了。要不然，刚刚踢脚那一下，他就应该直接晕掉才对。而且这腿也不能抬很高，总觉得被什么拦住似的，好别扭。
    轻雅不满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看向温媶。
    温媶被吓呆了一般，抱着头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已经没事了。”
    轻雅轻轻拍了拍温媶抱在头上的手，笑然道：“坏人已经被我打趴下了。”
    温媶颤抖着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男子，颤抖道：“他死了吗？”
    “没，我不杀人。”轻雅微笑，道，“我只是把他打晕过去了。”
    温媶怕怕地点头，看了看毫发无伤的轻雅，甜声道：“小雅哥哥，你好厉害。”
    轻雅微笑，道：“这不算什么，只能说那个人太渣了。”
    温媶缓了好一会儿，勉强扶着墙站起，颤抖地说道：“外面的人，好恐怖，小雅哥哥，我好怕。”
    轻雅想了想，道：“这个算不上恐怖，我有一次看到满地都是尸体，那才叫恐怖。”
    温媶顿时一个激灵，不说话了。
    轻雅担心道：“媶媶，你还好吗？”
    温媶点点头，依旧沉默。
    轻雅想了想，左右看看没人再来打扰，如是说道：“媶媶，其实我觉得，徵羽楼还挺不错的。比起在外面流浪，徵羽楼的环境很好，吃住也不愁，偶尔是要做一些劳动，但是算不上辛苦，有些还挺有趣的。外面，风餐露宿的，很不舒服。相较起来，我还是喜欢徵羽楼多些。”
    温媶微微一怔，道：“徵羽楼是贱民的地方，一旦进去了，就永远是贱民。”
    轻雅偏头，道：“徵羽楼是民户。”
    温媶怔了怔，道：“民户？”
    “嗯。”轻雅想了想，道，“我对户籍不是很在意，不过听他们说，徵羽楼是民户。”
    温媶怔了怔，垂头道：“就算是民户，也改不了民乐坊的本质。”
    轻雅微笑，道：“为什么要改，我觉得挺好的。”
    温媶呆住。
    “媶媶，如果你在外面有别的地方可以呆，我会考虑带你过去。但是，如果你无处可呆，却要拒绝徵羽楼的话，我不赞同。”
    轻雅微笑，说道：“徵羽楼不是最好的地方，但绝对是个衣食无忧的地方。而且你是女孩子，又长得这么漂亮，你在徵羽楼，绝对比在外面安全。”
    温媶默然想了想，道：“我在外面无处可呆，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徵羽楼。一旦进去了，就真的出不来。”
    轻雅呆了呆，道：“不会呀，你想找好人家过日子，还是考核进入官乐坊做官，都是可以的啊。”
    温媶一呆，道：“可以做官？”
    轻雅点头，道：“考入官乐坊，就可以做官了。”
    温媶不信，道：“真的？”
    “真的啊，我看到了。”
    轻雅认真道：“我真的看到了，那天江乐师到徵羽楼来，带走了被选入官乐坊的姐姐。虽然是个很讨厌的姐姐就是了。”
    温媶内心挣扎了半天，道：“你没有骗我？”
    轻雅奇怪道：“我骗你做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温媶笑了，道：“那，我跟你去徵羽楼。”
    “嗯。”轻雅微笑，点头道，“我带你去买了糖葫芦，就回徵羽楼去。”
    “笨蛋，我是骗你的。”
    温媶不好意思地甜甜笑道：“没有什么卖糖葫芦的人，我只是想让你带我离开那里，才编出来骗你的。”
    轻雅呆了呆，道：“那就找一个你觉得可以的摊子，我给你买一个糖葫芦。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温媶心头一暖，怔然笑道：“好，那谢谢你了。”
    “没事。”轻雅微笑，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糖葫芦的么？”
    “这……我不清楚。”温媶羞愧地笑笑，道，“我其实没有出过家门，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样的。”
    “哎？”
    轻雅一怔，道：“那你不知道路吗？”
    “不知道。”
    温媶一呆，道：“怎么了吗？”
    轻雅茫然眨眨眼，道：“这下糟糕了，咱们迷路了。我不记得路。”
    温媶好笑道：“那你之前说你知道路。”
    “我以为你知道路，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嘛。”轻雅纠结地站在巷口往外望，道，“附近也没有我熟悉的地方，这下糟糕了，咱们回不去了。”
    一道人影猝然出现在巷口。
    轻雅一惊，顿时后退了几步。稍顿一下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居然是徵羽楼的杂役。
    “我是索艿，请跟我走。”
    索艿向轻雅一礼，伸手就要来抓他。
    轻雅躲开那一抓，警惕道：“你要我跟你去哪儿？”
    “回徵羽楼。”
    索艿淡淡道：“阿牧说了，你不认识路，所以让我来接你。”
    轻雅疑惑道：“那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找我？”
    索艿应道：“阿牧擅长排兵布阵，而我擅长侦察寻迹。阿牧怕你在外面太久遇到危险，所以要我尽快找到你。若是阿牧亲自来找，绝对没有这个速度。”说着，索艿转眸瞥向巷中昏倒的男子，淡然道，“看来，你已经成功解决掉危险了。”
    轻雅反应了片刻，才恍然道：“啊，你是和宦大叔一伙的。”
    “对。”
    索艿应声，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么？”
    轻雅疑惑地看了看索艿，还是不放心地试探道：“郢中有个茶楼，你知道么？”
    “知道。”索艿技巧地如实应道，“阿牧在那里喝过酒。”
    他没骗人。
    轻雅松了一口气，微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们迷路了，不知道要怎么走，就麻烦你给我们指路啦。”
    “你们？”
    索艿淡然看了看温媶，淡然皱眉道：“她怎么还在？”
    轻雅奇怪道：“她应该不在吗？”
    索艿淡淡道：“明姑娘说，这女孩利用你，打算逃跑。”
    “哦。”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说起来，你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卖糖葫芦的。”
    索艿微怔，道：“我过来的时候，路过几个糖葫芦摊子。你若要去，我可以带你过去。”
    “哦，好。”
    轻雅转头，对温媶微笑道：“有好几个摊子，你等下看看哪个顺眼，我给你买哪个。”
    温媶张了张嘴，不可思议道：“你不生气吗？”
    轻雅呆了呆，道：“我生什么气？”
    “我骗了你，还利用你，你都不生气吗？”温媶痴痴地看向轻雅，怔怔道，“都是我的错，又害得你迷路，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轻雅茫然眨眨眼，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会反抗，会想要改变，这很正常嘛。我当初不也……咳，总之，没什么好生气的，这很正常。”
    温媶心中好暖，依赖地往轻雅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没事。”轻雅微笑，道，“好啦，高兴一点，带你去选糖葫芦。”
    “嗯。”
    温媶笑得很甜。
    “艿大叔，麻烦你带路了。”轻雅笑眯眯道，“走了这么远，我都饿了，要赶快回去吃饭了。”
    “……好。”
    索艿淡淡看了看这个孩子，心中升起的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难以释怀。不过没有多问，索艿带着孩子们买了糖葫芦，安全回到了徵羽楼中。
    一进西侧门，就看到了明馨。
    “明姐姐，我回来啦。”
    轻雅兴奋地拉着温媶走向明馨。
    索艿只是稍稍行礼，就自行离去。
    明馨急得都快哭了，几步跑到近前，把轻雅抱过来摸头，道：“宝宝，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路痴，是不是吓坏了？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宝宝，你没事？你没事的对不对？”
    “嗯，我没事的。”
    轻雅笑眯眯地，举起套着纸袋的糖葫芦，道：“明姐姐，你一定等着急了罢。这个给你吃，不要生气。”
    明馨怔了怔，看看温媶正在咬着倒数第二颗糖葫芦，再看看轻雅递到自己面前的糖葫芦，惊讶道：“你还给我买了糖葫芦？”
    “嗯。”轻雅乖乖点头，笑眯眯道，“路上稍微耽搁了时间，是我不对。姐姐肯定等着急了，给你糖葫芦吃，就不生气了好不好？媶媶说，这个糖葫芦还挺好吃的。”
    明馨笑了，眼泪悄然流下。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子，真是乖得招宠。
    轻雅呆了呆，道：“姐姐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嗯，我不哭。”
    明馨开心地笑了，拿过糖葫芦咬了一口，果然酸甜可口。吃过甜食，心情更是舒畅。
    轻雅见了，也笑得开心。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血腥之气

    稍稍缓和了一下，明馨带着轻雅到旁边回廊小坐，忍不住问道：“宝宝，你不认识路，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郢中有好多拍花子的。这要遇上了，还不知道要被卖到什么地方去，多危险呀。”
    轻雅呆了呆，道：“拍花子的话，已经遇到了。”
    “你遇到了？”明馨担心道，“你有没有受伤？”
    轻雅微笑，道：“我没事，不过拍花子被我打晕了，应该也没事。”
    “那就好。”明馨松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我好担心你会有事。要不是小宦说你路痴，我都不知道你是不认路的。”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我不是路痴，我只是没办法一次把路记下来，要多走几次才能记得……大概。”
    “总之，以后可不敢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了。”明馨好担心道，“其实，我只是想让你长点记性，不要看人家姑娘漂亮，就死劲往上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还好小宦及时反应，让人把你找回来了，”
    轻雅微笑道：“媶媶很漂亮，也很乖，对？”
    说着，轻雅转头，对坐在自己身旁的温媶一笑。
    温媶紧紧握着轻雅的手，低头对明馨道：“对不起，我的确是想要逃走。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轻雅怔了怔，转头看向明馨。
    “你不必道歉，我能理解你的感觉。”明馨盈盈一笑，对温媶道：“你出身贵族，视民乐坊为低贱之所，想要逃走，也很正常。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还会跟回来，还想着，你会那么就逃走了。只要你跟宝宝说，他肯定会放你走的。”
    温媶低头，道：“真的很抱歉，我的想法太天真。我以为逃走了，就能过上舒服的日子。然而事实是，我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温媶缓了一口气，道，“我会努力通过徵羽楼的新人考核的，还请您不要嫌弃我。”
    明馨笑了笑，道：“我没有嫌弃你，不过，我以为你真的会逃走，所以安排房间的时候，没有留下你的空位。”
    “哎？”
    轻雅呆了呆，道：“媶媶没有住的地方吗？”
    “西楼已经安排满了，没有空位了。”明馨好笑，道，“不过，训练房那边的杂役房还有空，可以住在那边。”
    “哇。”
    轻雅开心道：“媶媶可以住在训练房宿舍？和我挨着吗？”
    “你隔壁的宿舍，倒是空着的。”明馨好笑，道，“但是，我不能放心她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所以，我会跟着她住在那边。”
    轻雅更是兴奋，道：“明姐姐也要住在那边的话，训练结束也可以找你玩了。”
    明馨笑然点头，道：“可以。”
    “哇！太好了！”轻雅开心道，“咱们现在就过去，赶快把房间收拾好。”
    “好。”明馨点头，道，“你们跟我来罢。”
    说罢，明馨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了训练房处。轻雅宿舍的隔壁，明馨带着温媶进去收拾房间。轻雅想了想，还是回到自己宿舍里，不去打扰女孩子的休息。
    进屋一怔。
    宦牧居然在的。
    “大叔，你居然在的啊。”
    轻雅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反应。呆呆然，轻雅走到宦牧面前，坐到宦牧对面，伸手在宦牧眼前晃了晃，宦牧还是没有反应。轻雅耐心耗尽，忍不住弹了宦牧一个脑崩儿。
    “啊，”宦牧小吸了一口气，回过神儿来，道：“小雅，你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轻雅托腮偏头，道，“大叔，你在发什么呆？”
    宦牧轻叹一声，道：“我在想，今早的杀人案。”
    轻雅呆了下，道：“哦……我听说，人是佘侃杀的。”
    宦牧微惊，道：“你怎么知道？”
    “刀疤说的，”轻雅呆然道，“他说。他看到回到工棚的黑影，是佘侃。而且刀疤还说，那个人带着血腥之气。”
    “血腥之气……么。”
    宦牧重复着，忽然笑了笑，道：“这个人果然是自己人的眼睛，小雅，此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轻雅呆了呆，道：“哦，好的。”
    宦牧淡然轻叹，却没再说下去。
    轻雅等了一会儿，疑惑地眨眨眼，道：“大叔，人真的是佘侃杀的么？”
    宦牧点头，道：“对。”
    轻雅怔了怔，道：“那，在他身上，真的有什么血腥之气么？”
    “有。”
    宦牧淡然笑了笑，道：“我的确是因为这个，锁定了凶手。不过找到事情因果，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还真有啊。”
    轻雅好奇道：“那个血腥之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听上去好稀奇呢。”
    “凡是杀过人的人，都会有染上血腥之气。”
    宦牧淡笑解释，道：“比如，你没杀过人，所以，你的身上没有血腥之气。而我，杀戮无数，身上有着浓厚的血腥之气。那个佘侃，虽然只杀了这一人，但他身上也染了血腥之气，只是不多罢了。”
    轻雅听着晕乎，道：“哈？我没觉得大叔你有血腥之气啊。而且杀了人就会染上，这好古怪呢。”想了想，继续道，“比如，就早上那个事，那个姐姐是被推下楼的。所以确切的说，应该是地板杀死了姐姐，凶手应该沾不到血？”
    宦牧淡然看着轻雅。
    轻雅依旧茫然。
    “大叔，你身上没有血的味道。”轻雅凑近宦牧嗅了嗅，确认地说道，“而且，就算大叔杀过人，大叔也是好人。”
    “你伸手过来。”
    宦牧说着，向轻雅伸手。
    轻雅呆呆然，小心将自己的手放在宦牧的手上，道：“还是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宦牧淡然笑笑，道：“小雅，所谓的血腥之气，并不是字面意思，这只是我们给这种状态安排的一个称呼罢了。”
    轻雅想了想，疑惑道：“所以，所谓的血腥之气，是一种气场？”
    “对。”
    宦牧点头，道：“人在没杀人的时候，会对杀人这个动作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一旦想到会死，会流血，会痛，就会有本能的抵触心里。”
    听到这里，轻雅本能地一个颤抖。
    宦牧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杀过人之后，无论是主动还是无心，心中的这种排斥感就会减弱，整个人对杀人这件事会变得无所谓，会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如此罢了。这时候，这些杀人者的身上，就会染上血腥之气。杀过的人越多，血腥之气越浓。”
    听着宦牧如此说着，轻雅惶然明白了。
    能感觉得到，在宦牧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透着一种暗红感的气息。这种气息冰冷，凶狠，还有满不在乎的感觉。只是触及到，就感觉万分恐惧。
    轻雅猛然抽回手，怔怔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等着手上的感觉缓缓淡去。但是，那种血腥之气的感觉，已经深深印在了心中，萦绕不去。
    抬头，轻雅平常地看向宦牧，并没有感觉到血腥之气。随后，轻雅换了一种心情来看，宦牧瞬间被浓郁的血腥之气包裹，惊悚骇人。
    宦牧淡然笑笑，道：“因为这种气息感觉是红色的，所以，我们称之为血腥之气。”
    轻雅呆呆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心中满是恐惧。
    宦牧轻叹，淡笑道：“小雅，我本来觉得，你知道这些还太早，所以没有告诉你。不过，经过这次的死人事件，我觉得有些事，还是早些告诉你比较好。我不希望，你认为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所有人都不会害你。而在你的无知之时，有人会害了你。”
    轻雅缓了缓，呆了呆，又想了想，道：“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大叔是好人。”
    宦牧笑笑，道：“小雅，人一旦杀过人，就不是好人。”
    轻雅认真地看着宦牧，道：“不，大叔身上有好人的气息，你就是好人。”
    宦牧好笑，道：“罢了，你不信就算了。只是，你可千万别等旁人害了你，再说人家是好人。”
    轻雅眨眨眼，想了想，道：“不对，我知道佘侃是坏人之后，他才杀了人。而不是我这次他杀人之后，我才知道他是坏人。那天他找香姐姐麻烦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坏人。”
    宦牧怔怔然，笑笑道：“人性之事，或不能一概而论，但是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小雅，你要听话，我不希望你会出事。”
    “我才不会出事呢，有坏人我就绕着走。”轻雅微笑，道，“就是，那个佘侃也真讨厌，为什么非要杀那个人。那个姐姐不是刚得了头牌么，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怜。”
    宦牧淡笑，轻叹道：“此事早有预兆，只是没料到，会闹出人命来。”
    轻雅呆了呆，道：“早有预兆？”
    宦牧笑笑，道：“你是否记得，第一次去大堂的时候，你在那里迷路了。”
    轻雅点头，道：“记得，不过和这有关系吗？”
    宦牧淡笑道：“那天，我看到他们在大堂里踩点。当时没太注意，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客沩就已经与琉苏然有所牵扯。”
    轻雅一呆，道：“不对，杀了琉苏然的，不是佘侃么？”
    “对。不过此事，并非只牵扯到佘侃一人。”宦牧轻叹道，“整个故事不算短，你耐心些，我说给你听。”
    “哦。”
    轻雅呆然应声，托腮听着。
    宦牧淡然一笑，道：“我听索艿汇报说，他们原计划是在这里等红货，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红货没了消息，但是他们也没走，其中的理由，就是琉苏然找上了客沩。”
    轻雅偏了下头，道：“我还没分清楚哪个是客沩。”
    “客沩，就是那仨的老大。”宦牧淡笑，道，“他们经常伪装成大户人家的公子，在宾客之中打探消息。听说就是那时候，琉苏然与客沩相识，走到了一起。”
    “哎？”轻雅呆然，道，“这么容易就上当受骗了？”
    宦牧笑笑，道：“当然不是。琉苏然看中了客沩的钱财，而客沩被琉苏然的美貌所吸引，二人各有所需，这才走到了一起。听楼里的人说，那客沩人傻，花了那么多银子，只是多听了几首小曲，寥寥数日，客沩在琉苏然身上的花费，已有数百两银子之多。”
    (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新人培训

    “哇，这么有钱。”轻雅有趣道，“他们怎么会那么有钱？”
    宦牧笑笑，道：“截一批红货，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据客沩自己说，他们上次截的那一批红货，就有纹银千余两。只可惜，钱还没花光，那琉苏然就提出了分手。”
    轻雅呆然偏头。
    “这一幕，我碰巧看到。”宦牧笑笑，道，“那时正好头牌竞选完毕，琉苏然荣获乐属头牌，紧接着，她就甩了客沩。据客沩自己说，琉苏然离开的理由，是要寻找真爱。所以，她离开了客沩，开始追逐索艿。”
    “咦？怎么是索艿？佘侃呢？”
    轻雅听得茫然。
    “还在后面。”
    宦牧淡笑，道：“琉苏然追逐索艿，但是索艿并不喜欢琉苏然。据索艿调查，琉苏然房中，有一封伪造索艿字迹写的信。信中，那人约琉苏然到主楼相聚，也就是琉苏然坠楼的地方。”
    “哦。”轻雅微笑，道，“所以，伪造这封信的，就是佘侃了。”
    “对。”宦牧点头，道，“佘侃借索艿的名义，约琉苏然私会，而后占了她的身子。事后，琉苏然发现佘侃不是索艿，厉声盘问。而佘侃不做任何解释，直接将琉苏然推下楼杀害后，逃离了现场。”
    “最开始的那件事算是预兆？我完全没觉得啊。若说这些事情是预兆，总觉得莫名其妙的。”
    轻雅呆了呆，道：“再说最后这个杀人，杀得也够莫名其妙的。有必要杀掉琉苏然么？感觉完全没有必要啊。”
    “佘侃杀了琉苏然，原意是为了嫁祸索艿，从而除掉索艿。”
    宦牧笑笑，道：“你不知道，在索艿加入他们之前，佘侃一直是扒手团伙里面，负责出主意的那个。而索艿加入之后，所有的谋划都由索艿来做，所有的事也都是索艿功劳最大。不仅如此，佘侃喜欢的琉苏然，喜欢却是索艿。是以，佘侃杀了琉苏然，要嫁祸索艿杀人强奸之罪。”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好奇怪的……行为，不可理喻。”
    宦牧淡笑，道：“这次，也就是府衙未查。如果由他们来查的话，十有八九会定罪索艿。无论是表层现象还是直接证据，都指向索艿杀人。佘侃的栽赃，做得实在是漂亮。”
    轻雅还是不太明白，无趣地耸肩，道：“大人，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宦牧轻叹，正色道：“小雅，任何事情，都可能从小事开始，然后慢慢变大。你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日后，可能会引起大麻烦。”
    轻雅不想听，只是问道：“那，佘侃人呢，被抓起来了没有？”
    宦牧顿了顿，道：“客沩陪着佘侃自首，离开了。”
    轻雅呆然，道：“索艿没跟着他们一起走？”
    “没有，索艿本来就是我的人。”宦牧笑笑，道，“索艿和他们脱离关系，重新回来为我做事，这很正常。”
    “哦，还说呢，我都不知道索艿是你的人，我还以为他在骗我。”轻雅想起来就不高兴，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害得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坏人。”
    “但是你试探得很好。”宦牧笑笑，道，“小艿已经跟我说过了，你警惕性很好，很不错。他那样巧妙的应答你也能听懂，很聪明。”
    轻雅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别扭道：“可是，你干嘛跟别人说我路痴？我不是路痴好不，我只是要多走几次才能认得路，没到路痴那个地步。”
    宦牧笑笑，道：“真话不全说,假话不说全。”
    “哈？”轻雅茫然道，“啥意思？”
    宦牧笑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路痴，但是话一定要这么说。万一有人要害你，他们会认为这是你的弱点。一旦他们用这个害你，可你并不是路痴，就能逃过一劫。如此甚好。”
    轻雅呆了呆，道：“不会有人害我的。”
    宦牧一笑，道：“你这么确定？”
    “当然确定了，就算杀了我也没什么好处。”轻雅微笑，道，“而且，就算有人真要害我，轻音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轻音？”
    轻音鸣弦，悦耳动听。
    “看。”
    轻雅微笑，心情愉快。
    宦牧看着轻雅，却并不点破。
    这孩子，已经把话都听进去了，只是他心里，并不想承认这是事实罢了。算了，世事无奈，他的态度如此躲避，也无所谓。只要他不是真的遇事犯傻，也就够了。
    宿舍并不隔音。
    隔壁，传来了明馨和温媶的笑声。
    轻雅好奇地想去瞧瞧，想了想，还是算了。
    男女有别，就算她们住在他们隔壁，也不能去偷看。不然，她们肯定会生气的。
    不过，好想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轻雅这么想着，安睡休息。
    转眼天明。
    看着小女孩们都到了训练房这边，轻雅笑得合不拢嘴。
    为了安排新人训练，乐团放假五日，空出训练房来，让新人集中训练。
    轻雅很自觉地坐在老位置上，托腮看着她们训练。
    哇，全是漂亮的女孩子呢。
    轻雅傻傻笑着，挨个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们。
    所谓的新人培训，就是让乐团的女子们，来教新来的女孩们，那些徵羽楼的规矩。乐团的女子们，可以任意挑选喜欢的小孩子，一对一教学。如果有女孩没有被选中，即刻淘汰。随后，孩子们会跟着乐坊女子学习规矩，如果记不下来规矩，也会被淘汰。然后，就是冬月十五的分属考核，如果没有分到属的，就会变成侍女。如此，便定了下来。
    轻雅看了一圈女孩子，最后还是看向温媶。
    嗯！
    温媶是最好看的！
    轻雅笑得开心。
    “宝宝，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香檀说着，坐到轻雅旁边，淡然一笑。
    轻雅随意地抹了抹嘴角，微笑，道：“香姐姐，新来了好多漂亮的女孩子呢，真好看。”
    香檀笑了笑，捏着轻雅的小脸，道：“听说，这里面有个你选的？”
    “嗯！”轻雅微笑，抬手一指，道，“最好看的那个。”
    香檀看了看正在被明馨教导的小丫头，点头道：“的确挺好看的。”
    “是。”
    轻雅笑眯眯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温媶，说道：“我一眼就看到她了呢，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好看呢！”
    香檀淡笑，看着轻雅花痴的侧脸，道：“小宦呢？”
    “不知道，他只是说他去梅花小筑了。”轻雅无所谓地应道，“大概陪乔姐姐训练呢，要我叫他回来吗？”
    “不用。”香檀笑笑，道，“我有事与你说。”
    轻雅一愣，稚气转头，道：“和我说吗？”
    “嗯。”香檀点头，认真道，“宝宝，九皇子的事，大概会变得严重。这几日，你尽量不要出门，以免被人看到，抓了去。”
    轻雅眨眨眼，呆然道：“我不是九皇子。”
    “我知道你不是。”香檀笑笑，道，“而且我还知道，圣乐坊那边，公开说已经找到了九皇子。”
    轻雅呆然道：“已经找到了九皇子，那为什么还会变得严重？应该没事了呀。”
    “如果就这么没事，那才叫奇怪呢。”香檀淡笑，道，“圣乐坊找到九皇子，并将九皇子留在圣乐坊学习乐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轻雅想了想，应道：“假的。皇族之人是不让学习乐律的，如果是真的九皇子，怎么可能让他学习乐律。”
    香檀微微挑了下眉头，道：“你说的不错，若是真的皇子，皇上定不会允许他去学习乐律。所以，圣乐坊的那人，必是假皇子。外面此刻，有人又开始疯狂的寻找真皇子，想借机生事。所以宝宝，你听我说，近日，你可千万不要离开徵羽楼。即使馨儿带你出去，你也不能出去。”
    轻雅乖乖点头，奇怪道：“明姐姐不知道这些？”
    “嗯，我没告诉她。”香檀淡笑，道，“其实也不该告诉你，不过，总觉得给你讲清楚了，你反而会照做。宝宝，你可别再告诉其他人。”
    轻雅乖乖点头，道：“不会的。”
    香檀笑了笑，宠爱地摸摸轻雅的脑袋，道：“我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你现在乖，就是我乐团的乖宝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知道吗？”
    “嗯。”轻雅笑眯眯道，“谢谢香姐姐，你最好了。”
    香檀笑了笑，起身离开。
    轻雅呆呆看着香檀悠哉走出训练房，然后听到她在走廊中小跑的声音，不由得呆了又呆。香檀可真是个大忙人，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这么走掉了，有那么急么。
    “宝宝。”
    明馨笑眯眯地走过来，端着一碟子红豆糕，道：“来吃，你最喜欢的红豆糕。”
    “谢谢姐姐。”
    轻雅也是笑眯眯地，接过红豆糕，偏头问温媶，道：“媶媶，你吃不吃红豆糕？”
    “不吃，我比较喜欢甜栗果。”
    温媶随口说完，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忙一笑，道：“那个什么，我吃这个也行，我不挑的。”
    “哦。”
    轻雅转头对明馨道：“姐姐，媶媶要吃甜栗果。”
    明馨笑盈盈地拿来甜栗果，递给温媶，道：“你吃这个罢。不要跟宝宝抢红豆糕吃，他只是说得好听，你真吃了，他会跟你急的。”
    “谢谢明姐姐。”
    温媶甜甜笑着，小心地接过甜栗果，小口地吃着。
    稍微等了一会儿，轻雅奇怪道：“媶媶，这个不好吃吗？”
    温媶一顿，应道：“好吃呢。”
    轻雅呆了呆，道：“是吗？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觉得不好吃呢。”
    温媶小心地笑笑，道：“真的好吃。从家里出来后，我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栗果呢。只是……刚刚的规矩说，新人是不可以要求吃点心的，我这么做，是不是违规了？”
    轻雅咬着红豆糕，奇怪道：“还有这种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温媶犹豫地看着轻雅，道：“规矩还说，身为杂役，不可以吃姑娘们的点心，你……”
    轻雅咽下嘴里的红豆糕，看着温媶道：“明姐姐说，没关系的。”
    温媶一呆。
    “对，在乐团里，是没关系的。”明馨笑盈盈道，“乐团之中，我说的话，还有香姐姐说的话，就是规矩。”
    (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触动心悸

    温媶更呆。
    “我们没说的话，就是不限制的事。宝宝比较特殊，他被香姐姐封为乐团的小宠物，凡是乐团之人都可以逗着他玩，而非乐团之人不可与之亲密。所以，宝宝的待遇特殊些，也是应该。”
    温媶目瞪口呆。
    明馨顿了顿，盈盈笑着，说道：“温媶。宝宝对你特别，所以这些优待，你也可以享有部分。只要宝宝喜欢，我就可以给你这些优待。”
    温媶尴尬地端着甜栗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
    很快，轻雅消灭掉了一碟子红豆糕，有趣地对明馨道：“明姐姐，你刚刚说，乐团的规矩，都是你和香姐姐定的，对？”
    “对。”明馨笑然应道。
    “那，你们有没有意见不和的时候呢？”轻雅奇怪道，“那样的话，不就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明馨好笑，道：“这个嘛，还真没有。她主外，我主内，我俩负责不同的事物，根本没有重合的地方，所以，我们不会存在意见不合。”
    轻雅脑袋转了转，道：“可是，刚刚你说，是香姐姐把我封为小宠物的。那不是内务吗？”
    “不是。”明馨好笑，道，“香姐姐那么做，是为了让徵羽楼中所有乐团之外的人，没人能够动你，那是外务。而我，只负责带着你玩，或者把温媶单独养起来，这些和外面无关的小事，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轻雅点头，道，“我还要吃红豆糕。”
    “不可以，你已经吃了不少了。”明馨笑盈盈道，“这是零食，不可以多吃，明白吗？”
    轻雅点头，转头盯着温媶碟子里的甜栗果，直吞口水。
    温媶尴尬地看看轻雅，道：“你要吃吗？”
    轻雅怔了怔，转头对明馨道：“我吃这个可以吗？”
    明馨笑了，道：“温媶，可以给他吃一个。”
    温媶点头，拿起一个栗果，递给轻雅。
    轻雅一口咬过，嚼嚼，吞了。
    温媶一愣，脸颊红透。
    她以为轻雅会拿手接，没想到直接被他叼走了。指间还留有他唇齿的温度，温媶呆然看看自己的手，更是脸红。
    “哎呀，可以喂宝宝吗？我也要喂！”
    “我也要我也要！宝宝好可爱，让姐姐亲一个。”
    只是片刻间，乐团的女子们就放下了那些女孩，一窝蜂地拥过来，逗着轻雅玩。
    温媶被拥挤的女子们挤到了外面，怔怔发呆。
    “你们要玩，也不可以玩过火哦。零食不可以再喂了，给他点水果还是可以的。”
    明馨一边说着，一边把温媶带出包围圈，笑笑道：“你小心些，她们眼里只有宝宝的时候，是看不到别人的。你别被他们挤伤了，知道吗？”
    温媶乖乖地点头，怔了怔，继续吃起了甜栗果。
    旁边，其他的女孩们都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不安地站在原地。明馨微微一笑，走过去让女孩们聚到一起，挨个安抚。
    温媶往那边走了几步，回头，呆然看看包围之中的轻雅，微微一笑。
    心头悸动。
    如此，新人培训，十分顺利。
    没人被淘汰，大家彼此熟悉了许多，看上去也欢乐了许多。
    轻雅每天都坐在老位置上，有趣地看着女孩们的训练。等她们训练结束休息了，就和温媶一起吃甜食，小日子过得舒服惬意。
    然而这日，温媶端着甜栗果，却一口都没吃。
    “不好吃吗？还是吃腻了？”轻雅呆呆说道，“媶媶，你想吃什么就说，只要有的，都可以给你吃。”
    温媶轻轻摇头，道：“不，我只是没胃口，吃不下。”
    轻雅仔细盯着温媶，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媶咬咬嘴唇，放下点心碟子，看着轻雅道：“你知不知道，昨日，我们新人去见徵羽楼楼主的事？”
    “不知道啊。”轻雅想了想，恍然道，“我还奇怪，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这里，你们都哪儿去了。原来你们去见楼主大妈了啊。”
    温媶点头，道：“那，你也不知道，见楼主要换漂亮衣服的事？”
    轻雅呆然道：“不知道，这些事我都没关注过。”
    温媶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轻雅看看周围自由休息的其他人，稍稍凑近了温媶些，小声道：“发生了什么吗？你可以跟我说。”
    温媶不高兴地抬眼，小委屈地含着泪，道：“昨日，明姐姐一早出去办事，就没管我。而后，她们通知我们要去见楼主，我也没听说要穿漂亮衣服。结果，我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穿着漂亮衣服，就我，还穿着这件普通的衣服。然后，我就被她们笑话了。”
    轻雅呆了呆，道：“这事，不应该是明姐姐告诉你吗？”
    “不是，是临时通知的。”温媶小委屈道，“我之前看到她们在传话，但是都很小声的说，我去问了，又说没事。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在传的，就是要穿漂亮衣服的话。”
    轻雅想了想，道：“这么说，就是乐团的姐姐们不对了？”
    “不是。”
    温媶不高兴道：“是有人故意传话，只让那些女孩们知道，然后让女孩们互相说。结果，我去问的时候，没有人告诉我。真是太过分了，亏得我还把点心分给她们吃！”
    轻雅呆然递上一颗栗果，道：“媶媶，不要伤心，吃点心。”
    温媶怔怔然看着轻雅手上的栗果，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来，吃了。吃了甜食，心情稍微好些了，可还是不舒服。
    “小雅哥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温媶好委屈地说道，“我真不明白，她们为何会这样待我。”
    轻雅微微一笑，道：“我曾经也疑惑过这个问题，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徵羽楼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而在她们眼中，你就是那个强，所以她们弱者联合，要先咬掉你，才有上去的机会。”
    温媶闻言一愣。
    轻雅微笑偏头，道：“大家都是为了生存，没有什么过分不过分的。你心好，不去害人，但这并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害你。而且，人家看你好欺负，就专门欺负你也说不准。”
    温媶小委屈地垂下头，道：“我只是没想跟她们争呢，若是我认真起来，哪儿有她们的份儿。”
    轻雅微笑，道：“总之，你不要生气了，她们就这样，你也不能如何。”
    温媶委屈道：“可是我还想着，大家都是落魄的苦命人，应该会互相扶持才对。”
    “不，落魄的苦命人是你，她们是苦习惯了。”
    轻雅微笑，道：“你尝过甜，所以知道苦。你对她们好，但是她们不知道。她们大概会以为，你是在炫耀你的甜。所以她们会排斥你，也很正常。”
    温媶怔了怔，道：“你说的好像很懂似的，你又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看到。”
    轻雅抬手一指，道：“那边，她们在说为什么你有点心吃，她们没有。那边，她们在说你长得漂亮，所以被特殊照顾。还有那边……”
    “嗯？”
    温媶呆了呆，道：“怎么不说了？”
    轻雅忽然起身，大步走到那边休息的女孩子面前，大声道：“你凭什么说媶媶作弊？媶媶就是能做到你们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你不能说她作弊！”
    坐在地上休息的女孩子们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着轻雅。
    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忽然说道：“你凭什么说她不是作弊？她和考官住在一起，每次小测验考的什么，她都能提前知道。她就是作弊！不然，她的分数，怎么可能比我们高那么多，而且是高的离谱！”
    轻雅目光瞬间就冷了，微怒道：“就算她提前知道考题，她也把所有的答案都记下来了。你呢？”轻雅一把拽起那个女孩，一把扯下她的裙摆，露出裤子上的小抄，道，“你把答案都抄下来了，你这才叫作弊！”
    女孩一愣，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轻雅却没有停下，一伸手，把小圈子里另外两个女孩也拉了起来。她们一个是把小抄写在了手帕上，一个是把小抄写在了胳膊上。被轻雅揭发，都哭了起来。
    乐团女子们见了，大惊失色，赶忙检查其他孩子身上是否带着小抄。
    一时间，训练房乱成一团。
    “怎么了？”
    明馨拿着小考的题目和白纸回来，见状有些疑惑。
    “明姐姐。”
    温媶赶忙跑了过来，小声跟明馨说了情况，道：“请您别怪小雅哥哥，他都是为了我。”
    “有人作弊？”
    明馨眉头紧蹙，道：“还有三个人？”
    “对。”温媶连忙点头，道，“在这边。”
    明馨走过去一看，嗬，这三个女孩都被轻雅撕坏了衣服，大哭不止。同时，小抄清晰可见，这是毫无争议的事实。
    “明姐姐。”轻雅稚气抬头，道，“她们说媶媶的坏话。明明是她们作弊，却说是媶媶作弊。”
    明馨对轻雅笑笑，道：“除了她们，还有别人作弊吗？”
    轻雅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看到她们藏了小抄。”
    “宝宝乖，你做得很好。”
    明馨在轻雅额头亲了一口，笑盈盈地说道：“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和温媶去那边休息罢。”
    “好。”
    轻雅微笑应声，牵过温媶的手，又坐到老位置玩去了。
    温媶甜甜一笑，跟着轻雅走了。
    明馨依然盈盈笑着，看了看哭成一团的女孩子，淡淡道：“这仨孩子，送回牙婆那里罢。”
    乐团女子连忙求情道：“明姐姐，她们还是小孩子，这样否定她们，不好？时间还有，您再让我们教教她们，说不定能教回来呢。”
    明馨笑盈盈道：“这仨作弊，不是你们教的？”
    乐团女子连连摇头，道：“我们根本没想到她们居然会作弊，这点东西并不难，根本用不着作弊。明姐姐，您还是先放她们一次罢，若下次再犯，再罚不迟。”
    明馨低头，再次看了看那三个女孩子。
    女孩子哭成一团，到现在还在哭。
    “别哭了。”明馨淡笑着说道，“这次的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
    被撕掉裙摆的女孩不服，道：“你带的孩子也作弊了，为什么你不惩罚她？”
    (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观察入微

    明馨淡笑，道：“你说温媶？”
    “对！”
    女孩不服气，道：“她肯定作弊了，不然她的分数，怎么比我们高那么多？而且每次小测验都是第一，她绝对作弊了！”
    明馨笑了笑，道：“温媶，过来一下。”
    “是。”温媶应声，立刻走了过来，行礼道，“明姐姐。”
    明馨笑了笑，道：“巧偲质疑你作弊，可有听到？”
    “是。”温媶应声，道，“我没有作弊。”
    “不可能，你没有作弊，怎么可能拿到那么高的分数。”巧偲不服，叫道，“有很多题目，根本都没有教过，为什么你会？为什么只有你会？”
    温媶甜甜一笑，道：“我不清楚，我只是把我会的写了。”
    巧偲咬牙切齿，就是不服。
    明馨想了想，笑盈盈道：“如此，咱们现场出题。你们此刻作答，任何人都不能作弊。有在场的几位为证，如何？”
    乐团的三位女子点头。
    “其他人，都静静。”明馨笑盈盈道，“你们也在旁边看好，这次的公开小测试。”
    旁人听了，立刻都安静下来，围坐在旁边，看着她们。
    明馨笑盈盈道：“好了，咱们开始出题……”
    “等下。”
    温媶忽然说道：“给她先换件衣服，这样不太好……？”发现自己多话了，温媶自己低下头，不敢看明馨。
    明馨一笑，道：“应当如此，不过，就怕她们会说，我们趁她们换衣服的时候，串通了考题。”
    “对，你们肯定会串通考题的！”巧偲不依，道，“就现在考，此时此刻，立即马上！我就不信了，她不作弊，还能拿到那么高的分数！”
    温媶皱眉。
    果然如轻雅所说，担心旁人的事，真是多余。
    明馨笑了笑，道：“好，咱们现在开始出题……呀，香姐姐。”明馨忽然跑出去，把路过的香檀拉进来，道，“香姐姐，你给她们出点徵羽楼相关的题，看她们谁能答出来。”
    香檀不明所以，道：“这是怎么回事？”
    “等下给你说。”明馨微笑，道，“你先出题，只要和徵羽楼相关，就行。”
    “哦，小测是。”香檀点头，看了看那两人，道：“昨日，你们去拜见了楼主，对？”
    “是。”
    温媶与巧偲同时应道。
    香檀点头，道：“楼主房里有一个屏风，上面的题诗写的什么？”
    温媶立刻应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落款房妍婳于时崇岱三十二年夏。”
    巧偲愣住。
    “不错。”
    香檀点头，道：“你们回来的时候，应该路过了馨儿的住所，她门上的题诗是什么？”
    温媶立刻应道：“明日才知今日好，只愁昨日不曾知。落款明馨于时景旺八年春。”
    巧偲惊讶。
    “不错。”
    香檀点头，道：“回廊立柱上，也有题诗，你们回来的时候应该遇到了。上面写的什么？”
    温媶立刻应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没有落款。”
    “不错。”
    香檀点头赞许道：“那是我写的，的确没有落款。”
    巧偲目瞪口呆，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
    温媶奇怪地应道：“你不知道吗？昨天刚看到的呢。”
    巧偲不可思议地说道：“就算昨天看到，你怎么会留意那些东西？我根本都没注意屏风，也没看到什么门上有字，更别说柱子上还有字了！”
    温媶也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巧偲，只是须臾，便释然了。
    看来还是轻雅说的没错，人都是不一样的，自己想的事，和旁人想的事，完全不是一码事。自己关注的东西，旁人也没有关注，这是不一样的。
    温媶心情低落，一直以为，她们都是一样的落魄，一样无奈而为。看来，她错了。看看这些孩子，拼命地想留在徵羽楼里，拼命地不想回到人牙市场，她们，是真的在努力往上爬。那眼神，不是身陷泥沼的不甘，而是为了爬出泥沼的拼命挣扎。
    她们，好可怜。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香檀大概听了明馨讲述状况，道：“作弊的孩子就不留了，带走给牙婆去罢。”
    闻言，巧偲又哭了起来，其他两个孩子也都哭了起来。
    见状，香檀更是皱眉，道：“吵死了，赶快弄走。”
    “且慢。”
    温媶忽然说道：“你们不能赶走这些孩子。”
    香檀好笑地扬眉，道：“理由？”
    温媶怔了怔，道：“她们不过是一次犯错，不应该严重到赶走的地步。而且，你们本来就是新人培训，如果没培训好就把人赶走，这不公平。”
    香檀笑了笑，打量着温媶，道：“你倒是个有趣的孩子。”
    温媶脸颊一红，忍不住看向轻雅。不过轻雅玩累了，正在犯迷糊，缩在椅子上打起瞌睡。温媶咬咬嘴唇，看了看香檀，垂下头去。
    香檀笑了笑，道：“不过，会作弊的孩子，我们这里不会留的。”
    “但是，她们会作弊，只是因为不懂。”温媶小心道，“可你们是大人，她们不懂，你们就应该教她们正确的事呀。”
    香檀笑了笑，道：“你看得太表面了。”
    温媶一呆。
    “作弊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代表无可救药。若是可以教回来，我会选择让她们教。但是，这三个孩子不一样。”
    香檀笑笑，道：“如果说她们作弊，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成绩。我大概会让她们继续留下。为了目标偶尔走了错路，是可以被原谅的。但是，她们是看到了别人的成功之后，觉得成功就需要投机取巧，这样的作弊，我不能认可。不想付出努力就达到目的，有着这样想法的人，我这里不能留。”
    温媶呆了呆，道：“这只是你们没有教……”
    “不，这只是潜意识的好逸恶劳，和教不教都没关系。”香檀笑笑，道，“有些人天性如此，无可改变。我们也没兴趣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温媶不说话了。
    三个孩子被带走。
    气氛顿时严肃了几分。
    周围的孩子都向温媶投去怪罪的目光，温媶心中委屈。明明不是她的错，凭什么都觉得是她的错。
    真是的，根本不知道这些孩子在想什么。
    “那个，我再多说一句。”
    明馨盈盈一笑，道：“有空看别人之前，最好先看看自己。不想回到牙婆那里，就努力学。自己不学，没人帮的了你。”
    怪罪的目光变成了慌张，孩子们不敢多言，垂下头来耐心学习。
    温媶心中，还是有那么些不舒服。
    晚些，训练结束。
    温媶陪着轻雅收拾散落的椅子的时候，还是不高兴的叹气。
    轻雅见温媶不高兴，心里也不太高兴。
    “媶媶，你别叹气了。”轻雅走到温媶面前，偏头一笑，道，“开心些，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不要。”温媶说着，眼眶都有泪珠在打转，道，“我是新人，我不可以破坏规矩。”
    轻雅一呆，道：“我从来都不在乎规矩。”
    温媶怒然道：“你当然不在乎！所有人都宠你一个！你就是规矩！”
    轻雅一笑，道：“嗯，我就是规矩。”
    温媶一滞。
    轻雅微笑，道：“我刚来徵羽楼的时候，只是个杂役。还记得那时候，我被人骗了，做错了事，还被管事骂。但是现在，我可以随意的玩闹，都不会有人管我。我觉得，这样挺好。”
    温媶怔了怔，道：“你也被骗过？还被骂过？”
    “嗯。”轻雅微笑，道，“很意外么？”
    温媶点头，道：“看你这么受宠，还以为你过的一帆风顺呢。”
    轻雅微笑，道：“我的确过的一帆风顺啊。”
    温媶一怔道：“但是你刚刚不是说……”
    “哦，那个啊，我不觉得怎样啊。”轻雅微笑，道，“就算被骗被骂，也就是那一会儿的事。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那些小事，根本都不需要在意。”
    温媶反应了一会儿，笑了，道：“原来你是在劝我，谢谢你了。”
    “你终于笑了。”轻雅笑眯眯道，“笑起来就好，别的事不要想太多，做好自己就好。”
    “嗯。”温媶甜甜笑着，道，“不过你还真厉害呢，只是长得可爱，就备受宠爱，让人羡慕。”
    轻雅笑眯眯道：“你长得也好看，所以你也被宠着呀。”
    温媶呆然笑笑，似乎也是。
    “哎呀，两个乖宝宝都在呐，正好。”
    明馨走过来，一人亲了一下脸颊，道：“正好房间空出来了，咱们开始练歌。”
    “练歌？”轻雅呆然，道，“练什么歌？”
    “当然是媶媶分属考核的曲目。”明馨笑盈盈道，“我已经问过了，媶媶唱歌很不错，所以打算让她进歌属。咱们先稍微练一下考核曲目，考核的时候，就直接奔歌属考。”
    温媶甜甜一笑，向轻雅点头。
    轻雅呆了呆，道：“哦，那我去外面玩会儿，不打扰你们了。”
    “别走呀，你过来伴奏。”明馨盈盈笑道，“媶媶不会乐器，考核的时候我不能伴奏，你稍微给伴奏一下，他们应该也不会说你什么。”
    “哦，好。”
    轻雅呆然应下，准备拿琴出来，又被明馨一拦。
    “不用琴，用这个。”
    明馨拿出一把箜篌，塞给轻雅，道：“这个简单，也比较合曲子。”
    “哈？”轻雅蒙了，道，“我不会这个。”
    “没事啊，我教你。”
    明馨盈盈笑道，对温媶道：“你去那边稍等一刻钟，我先教了宝宝弹伴奏的。”
    “是。”温媶应声，犹豫着坐到旁边去了。
    明馨笑眯眯地拿出另一个箜篌，对轻雅道：“宝宝，这两个箜篌的款式是一样的，你看我的动作，然后学一下。”
    轻雅点头，搬了椅子来让两人坐下，随后，明馨演奏示范。
    哈……
    明馨演奏的旋律是重复的，而且只用到拨挑的简单技法，听上去还挺简单的。
    但是，这个乐器好手生。
    轻雅模仿着演奏的时候，明明每一个音每一个弦都记得，但是因为手生，被琴弦绊了好几下手指。轻雅心中着急，手指一绊，直接崩断一个琴弦。
    (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空灵之歌

    “呀，对不起！”
    轻雅痛得直吹手指，道：“我……我把乐器弄坏了。”
    明馨怔了怔，好笑地拿过箜篌换弦，道：“你不用一次就弹下来，先慢些来，让手指适应下乐器，然后再弹。”
    轻雅呆萌地点头，接过换好弦的箜篌，慢些试音。果然，慢些来的时候，节奏有所断续，但是每个音都弹对了。
    温媶见了，无比惊讶。
    这孩子是乐律天才，明显是陌生的曲目，竟然可以听一遍就模仿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然而轻雅却露出了不满意的表情，如果是琴曲，他只要看一遍，绝对可以复原出十之八九的原貌出来。哎，可是这箜篌有这么多弦，真是太容易绊到手指了。轻雅呆然试了几次，勉强可以弹下来一个和弦进行。
    “很不错嘛。”明馨微笑，道，“你能弹出一个和弦进行来，后面只要重复就好了。”
    轻雅呆了呆，不太明白，道：“重复就好了？”
    “对，重复，直到歌曲结束。”明馨笑然说着，招呼温媶道，“媶媶，过来了，你来唱一遍。”
    “好。”
    温媶听话地走过来，在旁边一站，道：“唱哪个？”
    轻雅一呆，道：“这个伴奏还能唱很多歌吗？”
    “当然了，之前香姐姐不是说过了。”明馨好笑着，对温媶道，“媶媶，你还是唱周琛的大鱼，唱那个能发挥你的声音特色。”
    “好。”
    温媶长长呼气，重新吸气，道：“我准备好了。”
    “嗯。”明馨微笑点头，转头对轻雅道，“宝宝，你先弹着，我说停了再停。第一遍咱们就听一下大概的样子，之后我会告诉你们怎么调整。”
    “好。”
    轻雅点头，微笑道：“我随时可以开始。”
    明馨微笑，打着拍子，道：“跟着这个节奏，开始罢。”
    轻雅点头，乐声起。
    指间拨弦，心中却仍有疑惑。
    这样的伴奏，能当做伴奏吗？
    之前乔俏媚的曲目，还有羽舞的曲目，都不是这样简单的旋律。就算是红豆，伴奏的旋律也是有变化的。轻雅心里没底，不知道这样一成不变的和弦进行，会变成什么样子。
    温媶开口，空灵缥缈。
    哇——
    轻雅闻声怔然，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分。
    温媶的声音好好听，有一种很空灵很缥缈的感觉。和乔俏媚的悲情豁达好听不同，温媶的声音很干净，很空，听上去好像在飘一般，但是每个音都很稳，没有乱。
    前面两段歌声重复，最后的吟唱，轻雅听得简直要飞起。
    感觉好舒服，好好听！
    歌唱罢，曲音收。
    轻雅稍作思索，立刻说道：“这个伴奏干巴巴的好傻，等下再来一遍的时候我会调整。媶媶你的音色压了，等下稍微提高点调子，你的音色能更加突出一些。明姐姐，有些地方人声薄了，你来唱下和声。稍微衬一下就好，媶媶的声音很空，太重了就会盖过去。”
    闻言，明馨和温媶都是一呆。
    为什么是他来指挥调整？
    温媶怕怕地看了看明馨，生怕她会发火。没想到明馨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中满是宠溺。
    “和声的话，我没问题。”明馨笑盈盈地说道，“不过，我不清楚媶媶能不能升调唱。”
    “试一下。”
    轻雅说着，对温媶道：“不计伴奏，你用你合适的感觉，唱最后的吟唱部分。”
    温媶一怔，望向明馨。见明馨点头，温媶才开口练声。
    轻雅点头，指点箜篌，迅速找到调子。
    温媶不可思议地望向轻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咱们再来一次。”
    轻雅也不问她们是否准备好了，就直接开始了乐声。
    温媶甜甜一笑，应乐而歌。
    明馨也是笑了笑，搭配和声。
    轻雅在每个乐段的和弦上都加了变化，这样的和弦听起来不单调，而且有递进层次感。只是感觉还是乐声薄了些，如果是个乐团，就太好了。
    音收。
    温媶惊讶地说道：“小雅哥哥，你是第一次弹这首曲子吗？”
    轻雅心里想着其他事情，反应慢了半拍，道：“对，我都是第一次听这个曲子，我以前不听这种曲子的。”
    温媶更是惊讶道：“你第一次听，就可以这么速度的掌握？真的吗？”
    轻雅想着事情，没听到温媶说话。
    明馨宠溺地瞧了一眼轻雅，对温媶道：“这已经不是很速度了。他是第一次用箜篌，对这个乐器完全不熟悉。若是琴的伴奏，他听一遍，就能直接演奏下来了。”
    温媶目瞪口呆，刚知道，这孩子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明馨好笑，道：“宝宝是绝对音感，你明白吗？”
    “哇，绝对音感学乐律，好棒哦。”温媶不禁赞叹道，“可惜早些时候，我家不让我学这些，不然我也能培养出绝对音感来。”
    “他是天生的。”明馨好笑道，“不是后天的。”
    温媶更是惊讶，天生的稀有物种，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
    “明姐姐，能借用乐团合奏这首曲子吗？”
    轻雅眼睛黑亮亮的，闪着兴奋的目光，兴奋地说道：“我知道，分属考核的时候不能用乐团合奏，可是我想听下整体效果，可以吗？”
    “这个……”明馨笑了笑，道，“宝宝，动用乐团这件事，要香姐姐批准才可以。我们任何人都不能私下召集乐团，私下合奏曲目的。”
    轻雅兴奋地说道：“那我去求香姐姐，她在哪里？”
    “她嘛，”明馨想了想，道，“她应该在西楼，和三位师傅商量分属事宜，哎，你等她回来再去找……哎……”
    轻雅根本没听后面的话，就直接冲出去了。
    明馨愣了愣，盈盈一笑，也没有去追。
    温媶看看轻雅跑掉的方向，又小心地看看明馨，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明姐姐，他……一直是这样的吗？”
    明馨盈然笑笑，道：“嗯。只要遇到和乐律有关的事，他就会万分积极。”
    “可是，”温媶小心地说道，“香姐姐在忙的话，他现在去找，会不会惹香姐姐生气？”
    “不会。”
    明馨笑了笑，道：“不过多半，你会在分属考核上，要用乐团伴奏来演唱。”
    “啊？”
    温媶吓了一跳。
    “宝宝的魅力不容小觑，香姐姐对他可是没有抵抗力的。”
    明馨笑盈盈道：“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休息吃饭了。”余光一瞥，见温媶表情依旧担忧，明馨笑然道，“宝宝那边，你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我会护着他。”
    温媶点头，却依然有些忧心。
    “媶媶，你喜欢宝宝吗？”
    明馨忽然开口，眼眸含笑，看着温媶。
    温媶一愣，支吾道：“我没有喜欢他，我只是……是他对我好，我又没有对他好……”
    明馨有趣地看着温媶害羞，也不点破，淡然说道：“宝宝喜欢你，也就是看你长得好看，并没有那种意思。你最好不要想多，否则到头来，只有你自己难过。”
    温媶甜甜一笑，道：“不，我知道他的心意，只是他自己还不明白。”
    明馨有趣地笑了笑，不与她争执。
    另一边。
    轻雅兴冲冲地跑到了西楼，顺利地找到了香檀。会议室中，香檀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皱着眉头看着歌舞乐的三位师傅讨论事宜。轻雅本来想进去，却被侍女拦在门口。无奈之下，轻雅只好努力做些古怪的动作，好让香檀注意到他。
    香檀一挑眼，看到轻雅，立刻皱眉道：“你们讨论好了给我时间表，我有事先走了。”
    “香团长，你能不能有点规矩？”优远庭不满地说道，“每次讨论都要先走，你对徵羽楼的事务也太不上心了。”
    “拜托，是你们能不能有点效率。”香檀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道，“每次讨论流程都要费那么大的功夫，最后定下来的时间表，哪次不是馨儿做的？你们争来争去的，有意思么？还不如直接让馨儿定下来，完事。”
    优远庭皱眉，道：“分属考核，怎么能让乐团副团来安排时间表？”
    “对，不能。”香檀不耐烦地哼笑了一声，道，“所以你们继续跟这商量，我先走了。最后把定下来的时间表给我就好。”
    说完，香檀根本不等他们反对，大步走出门去，向轻雅微笑。
    轻雅摆出一个大笑脸，道：“香姐姐，可算找到你啦。”
    “何事？”
    香檀宠爱地捏捏轻雅的小脸，带着他往外走。
    轻雅笑眯眯地，边走边道：“刚刚练了首歌，想让乐团帮忙合奏一下，可以吗？”
    香檀笑笑，道：“小温的歌？”
    轻雅点头，道：“可以吗？”
    “只要是宝宝的要求，全都是可以的。”香檀好笑，道，“不过，时间不多了，就算现在召集人，也没有足够的练习时间。所以，你想听的话，等分属考核结束罢。”
    轻雅顿时嘟嘴垂头，不高兴了。
    香檀见状，赶忙哄道：“宝宝别生气，只要得空，我一定让乐团演奏给你听。但是，现在是真的忙，没有那么多时间呢。”
    轻雅不高兴地想了想，道：“如果，不需要全部的人呢？”
    “嗯？”香檀好笑，道，“你想怎么做？”
    轻雅稚气道：“就是，不用全部的人，只是稍微多几个乐器，配合演奏一下，就好了呀。这首歌比较空灵，稍微有几个乐器就够了。”
    “几个乐器？”香檀好笑，道，“宝宝，你把伴奏想的太简单了。乐器的种类，个数，还有排位，这些都不能随便。稍微调换，就要重新磨合。就算只有小规模的合奏，这些该有的过程，一个都不能少。”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我对这个不了解，不过我觉得，真的不需要全部的人。香姐姐，你能不能精简下人数，稍微有几样乐器，能合奏出来效果就行。”
    香檀有趣地看看轻雅，道：“宝宝，我呢，不太喜欢半吊子的合奏。如果你真的想听，还是等真正空闲下来，我安排整个乐团给你演奏，如何？”
    (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不觉神迹

    轻雅睁大了眼睛，道：“香姐姐，我也不喜欢半吊子的合奏，所以才来找你。一把箜篌的合奏太单薄了，我需要多几样乐器合奏，也不要太多，有几个就好了。”
    香檀看着轻雅的眼睛，就知道这孩子真的是认真了。
    笑了笑，香檀说道：“宝宝，你可知道伴奏这个东西，不同于你熟悉的燕乐雅乐。整个的配器，递进，层叠，你还都不了解。你还记得，之前小乔的那首歌，有多少层叠么？乐器少了，这些层叠感就没有了。”
    轻雅想了想，道：“可是这首歌真的不用太厚，也用不着那么多层叠。只是我想衬的空灵的人声不太单调，如此而已。”
    香檀宠爱地看着轻雅，沉吟片刻，道：“如果你坚持的话，明日，新人培训休息的时候，我可以让培训新人的乐手们，来帮你合奏。”
    “哇！”轻雅笑眯眯道，“香姐姐太好了，谢谢香姐姐！”
    香檀笑了笑，道：“不过，这么少的人，合奏效果可能不如预期。所以，明日的合奏，你来负责指挥，没问题？”
    轻雅笑然一呆，道：“我来指挥吗？”
    香檀点头，认真道：“我认为，这样少的人合奏不出效果。如果你认为可以，那你就做给我看。”
    轻雅大大地笑了一下，偏头道：“嗯，我可以的！”
    香檀宠爱地揉揉轻雅的小脑袋，这孩子，不让他见到不可以，他是不会相信的。虽然心中不太希望他经历波折，但是这就是成长，是他必须要经历的。等他失望的时候，再哄哄他就好了。
    孩子嘛，哄哄就乖了。
    翌日。
    晨光初晓，冬意寒凉。
    训练房里，聚集着培训新人的三十余名乐手。奇怪的是，没有小孩子。
    轻雅眨眨眼，又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宝宝，来。”香檀笑着招呼，道，“人都在这里了，你看要怎么安排合适。”
    轻雅茫然道：“我来安排么？”
    “嗯。”香檀点头，道，“时间有限，我只通知那些孩子晚来一个时辰，所以，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要抓紧时间。”
    “哦，好的！”
    轻雅顿时兴奋了起来，赶忙跑去叫宦牧来帮忙。出门的时候，与明馨擦肩而过。轻雅只是笑了一下，就绕开明馨，快速地跑出去了。
    明馨楞了一下，带着温媶进来，担忧道：“香姐姐，你连乐器排位都要宝宝来做吗？”
    “对。”香檀笑笑，道，“他既然说可以，就让他安排，不然，他不知道这事有多困难。”
    明馨担心地皱眉。
    “你不可以帮他。”香檀笑笑，道，“给他一个时辰，看他能安排成什么样。”
    “一个时辰？！”明馨惊讶道，“我给你一个时辰，你能练出来吗？”
    “不能。”
    香檀应得很快。
    “……”
    明馨哑然，轻叹一声，道：“你根本就是故意整他。”
    香檀笑笑，道：“他就是做事太顺利了，才会觉得什么都很容易。现在，稍微让他吃点苦头，没什么不好。”
    明馨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只是这心里，还是不舒服罢了。
    温媶安静地站在旁边，识趣地没有插嘴。但是温媶心里想着，等下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轻雅，不能让他白忙活。
    “小温。”香檀忽然说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最好分清楚。”
    温媶悚然一惊，抬头，迎上香檀犀利的目光，顿时点头闭嘴。
    这个人，好可怕。
    温媶稍稍退了半步。
    “乔姐姐，你不用搬，你到里面取暖就好了。”
    门外，传来了轻雅的声音，道：“大叔，你按我说的搬乐器……哎，没有这个，是这个……对对，就是这个。”
    乔俏媚走到训练房里，看到眼前之人，立刻上前行礼，道：“香团长，明副团。”
    “嗯。”香檀随意地一挥手，道，“没你什么事，到一边歇着去。”
    乔俏媚尴尬了一下，悄悄走到角落里坐了下来。
    同时，轻雅和宦牧搬了乐器过来，按照轻雅的指示，把乐器依次排好。随后，宦牧到乐器房继续搬乐器，轻雅则指挥着女子乐手们，按照乐器的排位依次落座。
    香檀默默看着，心中满是惊喜。
    这孩子，居然记住了在场所有人的乐器，而且大概按平时的排位顺序，排了个位置。而且，他并不是盲目地排位所有乐手，部分他认为不需要的乐手，直接让她们去了旁边休息。
    这可真是了不得。
    没人专门教过轻雅这些，只是允许他随时可以观看训练。仅仅通过看就了解了这些基础，这孩子可真是不简单。
    “香姐姐，你来负责打击乐。明姐姐负责和声。”轻雅有条不紊地安排，道，“还有媶媶，你站在中间。不不不，那是我的位置，你再往前面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
    众人按照轻雅的安排，各自到位。
    香檀站在打击乐的位置上，好笑道：“宝宝，你也要坐在乐团里？”
    “嗯。”轻雅点头，道，“我在中间的位置，会比较方便。”
    “好，这次由你安排，你说怎样就怎样。”香檀笑笑，道，“不过宝宝，你还没有给我们谱子，是不是忘了？”
    “不需要谱子。”
    轻雅坐到乐团中间的位置上，拿出琴来，放在琴案上。
    “不需要谱子？”
    香檀难以置信地重复，道：“没有谱子，怎么演奏？”
    轻雅回头，道：“香姐姐，你不是说，这次合奏由我全权安排吗？”
    “我是这么说过。”香檀好笑，道，“但是你这也太胡来了，没有谱子，根本没办法合奏呀。”
    “没关系的。”
    轻雅微笑，道：“我有办法。”
    香檀摇头笑笑，道：“真是胡来。”
    “嗯，就算是。”
    轻雅笑了笑，转回头来，右手轻然放在琴弦之上，专注精神，道：“编磬给音，大家准个音。”
    叮——编磬清鸣。
    嗡——众乐器准音。
    各种乐器的音色听在耳中，轻雅心里大概有了个曲子的预设。
    心中念头一转，周身真气一扬。
    乐音起，乐声悠扬。
    歌声起，歌声空灵。
    咦？
    明明没有谱子，这乐声，到底是以什么为基准演奏的？
    香檀只是稍微疑虑了片刻，忽然感觉到，一种柔和的气息包围了自己。随着气息包围过来的，还有柔和的乐声。香檀心里一阵恍惚，这个乐声，让人无意识的沉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空灵的歌声与乐声，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乐声柔和，托着歌声。
    歌声空灵，飘渺动听。
    香檀怔然听着，忽然发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轻轻敲打着鼓点。为什么会这样打着鼓点，她自己都不清楚。仿佛是一个声音在耳畔低语，似乎，像是轻雅的声音。
    节奏融入乐声，韵律和谐。
    歌曲继续，毫无瑕疵。
    轻然收尾，归去无痕。
    轻雅收了气场，起身，向乐手们鞠躬，微笑道：“感谢各位姐姐配合，这首歌我很喜欢。谢谢大家，谢谢。”
    发生了什么？
    众人一片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无人说话。
    轻雅仔细的收好轻音，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哎呀，糟糕了！
    都说了不会在外人面前演示这些神迹，怎么一个不留神，就用上了这个神迹？！
    哎呀哎呀，要是她们问起，这要怎么回答才好？
    轻雅想着，顿时慌张地抱紧了轻音。
    “宝宝，你没事？”
    明馨最先反应过来，疾步走到轻雅身边，蹲下来慌张地查看轻雅，道：“小宦不是说了，不让你用武功做这些事情，你怎么不听话？我的宝宝，你没事？宝宝？应个声？”
    轻雅呆了呆，稚气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明馨担心地捧着他的脸来回瞧着，道，“有没有头晕？有没有憋气？有没有觉得喉头有血腥气？”
    “我没事，真的。”
    轻雅偏头微笑，想要站起，却感觉头重脚轻，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
    明馨赶忙扶住轻雅，还没说什么，就见宦牧大步走来，一把抱起轻雅，转头离开了训练房。
    “怎么回事？”
    香檀刚从奇特的感觉中缓了过来，就走到近前，关心地皱眉。
    “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让宝宝吃苦头，他也不会伤到！”
    明馨说着，生气地瞪了香檀一眼，着急地转头就要去找轻雅。
    香檀一把拉住明馨，道：“馨儿，我没有想让他受伤。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样他会受伤？”
    “你没发现吗？他用了神迹，才控制我们演奏了这首歌。”明馨生气道，“宝宝用神迹是要武功来支持的。但是他现在体弱，不能动武功的。一旦动武，就会受伤！你明知道他为了乐律什么都敢做，你还这样逗他。要是害得他重伤，我饶不了你！”
    香檀怔住，手劲一松。
    明馨生气地甩开香檀，跑走找轻雅去了。
    香檀淡然一笑。
    原来如此，难怪这孩子说无所谓，因为他可以做出这样的神迹，所以的确是无所谓。
    真是不可思议的孩子，越来越有趣了。
    轻雅被宦牧抱回宿舍休息，呆然在床上躺了一下，就立刻坐了起来。
    “你没事？”宦牧皱眉地问道。
    轻雅摇头，道：“这个的确会耗不少真气，不过我有自然之气，所以我自己没消耗的。我只是，”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只是忘记了不能在外人面前用神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稍微有点吓晕了。”
    宦牧笑了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明姑娘已经帮你解释过了，说是你用武功做出来的神迹。”
    “哦。”
    轻雅松了口气，感觉一阵乏力，于是又躺了回去，抱着轻音发呆。
    宦牧笑笑，道：“以前可没见你使过这招，同时控制三十多人的演奏，真是厉害。”
    “还好，”轻雅呆然说道，“我最多控制过百人的乐团，结果就是咯血外加昏迷了三天。”
    宦牧笑笑，在一旁坐下，道：“那你现在没事，还真是万幸。”
    “嗯，毕竟有自然之气了嘛，我自己零损耗。”轻雅转头，看向宦牧，道，“大叔，其实我没想在外人面前显露这些神迹了，可是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这样下去，轻音的事，会不会被发现啊？”
    (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夜行郢中

    宦牧笑笑，道：“有些事越掩饰，越容易被重视。你不如像现在这样，把神迹都说是你武功做的，她们反而不会怀疑什么。”
    轻雅嘟起嘴来，隔着包袱皮轻抚琴弦，道：“轻音，你觉得呢，这样好吗？”
    轻音鸣弦，高音肯定。
    轻雅呆了呆，道：“明明是你做到的事，却说是我做到的事，这样好吗？”
    轻音淡淡透一股气息，萦绕在轻雅周围。
    轻雅想了想，一笑，道：“你想说，这是我们一起做到的，对吗？”
    轻音透出一种欢喜的气息。
    “嗯，”轻雅微笑，道，“那就当是我做的好了，我不喜欢让旁人知道你。”
    轻音安静了下来。
    轻雅把轻音抱在怀里，笑得开心。
    “宝宝，你还好吗？”
    明馨拎着食盒，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直接坐到床上，着急地说道：“我给你拿了红豆汤，想不想吃？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要赶快说出来。宝宝？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宝宝……”
    “明姐姐，你太夸张了，我没事。”
    轻雅笑眯眯坐起来，把轻音放在一旁，稚气道：“我只是稍微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明馨笑了笑，拿出红豆汤喂给轻雅，道：“宝宝，你听我说。你有天赋，又喜欢乐律，这是好事。但是无论你做什么事，都不可以过。你看你，一下子就把自己弄伤了，这样不好，明白吗？”
    轻雅乖乖吃着红豆汤，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明馨盈盈一笑，道：“你还知道让我担心了啊，真是个乖宝宝。不过，以后可不许做这种傻事了。”
    轻雅乖乖点头，道：“我尽量。”
    “不能尽量，是必须注意。”明馨认真道，“宝宝，在你身子养结实之前，禁止你用这些神迹。平时随便弹着玩就好了，没必要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明白吗？”
    轻雅呆呆然，乖乖点头。
    明馨笑了，放下汤盅，宠溺地把轻雅抱到怀里，轻抚，道：“我的乖宝宝，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这几日你就乖乖休息，不许乱跑，知道吗？”
    轻雅乖乖点头，心里却有些汗颜。
    这……保护过头了？
    他又不是虚弱到出点小事就需要被保护的人，就算被宠着，这样也过分了？
    轻雅抬头，看看明馨真切担忧的表情，乖乖垂下头，闭嘴没有说话。
    不能让明馨担心，所以，还是听话休养好了。
    明馨抬眸看了一眼宦牧，宦牧点头行礼，走了出去。明馨笑了笑，干脆地把轻雅霸占过来独宠。
    她的宝宝，她的乖宝宝，不能让任何人欺负。
    宠溺的休养，日子太过舒适。
    好吃好喝地喂着，精心地梳洗打扮，明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轻雅，简直好得过分。
    轻雅呆然被养着，感觉自己很迅速的胖了几斤，衣服穿着都费劲了。不过老这么被养着，不让出门只能休息，轻雅很快就烦了。
    安分了几日，就安分不住了。
    这日，不知道明馨在忙什么，已是日落夜幕，还没有出现。同时，就在不久前，外面的蝉鸣声叫走了宦牧，屋里就剩下了轻雅一人。
    咦？
    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哎。
    轻雅犹豫了片刻，带上轻音，迅速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左右看看。
    这个时间，徵羽楼正在营业。姑娘们该演出的演出，该休息的休息，训练房自然没人。
    太好了，赶快溜出去透透风，休养得都快长毛了。
    轻雅悄没声地出门，小心地关上门，迅速往训练房大门跑去。
    “嘭！”
    “哎呀！”
    冷不丁和一个人迎面相撞。
    轻雅迅速应变，一个旋身稳住自己，然后一个跃步扑到那人近前，拉住了他的手。
    啊不，是她的手。
    “媶媶，怎么是你？”
    轻雅借着月色看清眼前的女孩，这么姝丽这么漂亮，当然是温媶了。她换了身新衣裳，看上去更加漂亮了几分。
    温媶怔了怔，抽回自己的手，道：“我……我来看看你。”
    “你没事？”轻雅呆呆道，“撞疼了没有？”
    温媶摇头，笑道：“没事，我穿得多，不疼的。”
    “媶媶，你漂亮了。”
    轻雅痴痴地看着温媶，道：“几天没见，你比之前更漂亮了。啊那个，我不是说你以前不漂亮，我是说，你比之前的漂亮更漂亮了。那个，总之你很漂亮就对了。”
    温媶甜甜一笑，道：“这几天没看到你，你可是胖了，手上都有肉肉了。”
    轻雅讪然笑道：“别提了，被圈起来养，都吃胖了。”
    温媶笑了笑，道：“看你这么匆忙的跑出来，是要去哪儿？”
    “我哪儿也不去，就是出来溜达溜达。”轻雅微笑，道，“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呆在屋里，都呆烦了。趁着明姐姐不在，我出来晃悠一下，透透风。”
    说着，轻雅就要往外走。
    “哎——你可不能随便溜达！”
    温媶一把拉住轻雅，道：“现在，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大排名的升级考核，各处都安排了练习区域。你可不能乱跑，会打扰了人家练习的。”
    轻雅一呆，道：“什么大排名升级考核，不是准备新人考核的吗？”
    “新人考核早就结束了，就在你休养的第二天。”
    温媶甜甜笑着，说道：“还没跟你说，我成功考进了歌属，而且被评为准三牌呢。”
    说起这个，温媶心头窃喜。所谓的准三牌，就是技艺水平达到三牌的水平，但是年龄不够，所以给了准三牌等级。其他女孩不是侍女就是下等等级，她这个准三牌可是独一份呢。
    轻雅呆然点头，不以为意，道：“那，大排名升级考核是什么？”
    温媶心里划过一丝不悦，顿了顿，还是笑然应道：“就是每年年末，徵羽楼要重新给楼里女子划分等级的考核。因为这个考核可能升级也可能降级，所以大家都很重视。我看她们练习的劲头都很足，你可千万不要乱跑。万一打扰了她们，肯定会挨骂的。”
    轻雅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岐露和阳涟的面孔，不禁撇嘴道：“我肯定不会找骂的。咦，你不参加这次的升级考核么？”
    温媶甜甜一笑，道：“新人刚考核过，不参加大考核。听前辈们说，以前都是这样的。”
    “哦，这样啊。”
    轻雅留心一听，便听到周围隐约有练习的声音，无奈道：“我还说出来转转，结果也无处可转，真倒霉。”
    温媶想了想，笑然道：“要不，咱们到梅花园里走走？那边好像没有安排训练。”
    “不要，那里都是枯树枝，好傻。”轻雅想了想，忽然道，“要不，我到外面去逛逛，我好像还没好好逛过街呢。”
    温媶一怔，道：“你要去外面？你有通行牌？”
    “那是什么？”轻雅一脸茫然。
    温媶一愣，道：“出门当然要有通行牌，不然门卫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哦，不走有门卫的门。”轻雅呆然道，“梅花园那边有个隐秘后门，从那边出去就好了。”
    温媶担心道：“可是就算你能出去，你认识路吗？不会又迷路？”
    轻雅眨眨眼，偏头，道：“你认路吗？”
    温媶点头，道：“我认路的，走过一遍，我就能记得。”
    “那，咱们一起出去！”
    轻雅笑眯眯地，说道。
    “哈？”温媶愣了愣，忙道，“不行的，按照规矩，我们没有通行令，就必须乖乖呆在徵羽楼里。如果私自外出，就会被惩罚的。”
    “那就算了。”轻雅微笑，道，“我出去溜达，你就在这里呆着。”
    温媶听了，心里不高兴，道：“你就非要违规吗？咱们就在梅花园里转转不好吗？”
    “不好。”
    轻雅嫌弃道：“老在梅花园里转了，也不见开花，不高兴了。反正我就要出去转，跟不跟着随你。”
    说着，轻雅转身就走。
    “哎！不行，你一个人会迷路的！你慢点，等等我……”
    温媶不及多想，小跑了几步追上了轻雅，伸手，一把抓住轻雅的手，心头猛然一跳。
    喜欢。
    温媶脸颊绯红。
    她喜欢轻雅。
    轻雅一顿，回头笑了笑，毫无察觉地继续往前走，道：“媶媶，你喜欢什么零食？等下我买给你吃。”
    他，应该也喜欢自己。
    温媶甜甜一笑，应道：“我要吃糖葫芦。”
    “嗯，”轻雅微笑，道，“那我也吃糖葫芦好了。”
    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悄然从徵羽楼后门出去，走向闹市街头。
    天色已晚，郢中夜市灯火通明。
    热闹而繁华的夜市里，飘荡着香甜可口的零食香气，十分诱人。
    轻雅闻着香气，立刻在附近的摊子上买了甜糕，和温媶一人一块，边吃边走。走了不远，轻雅又发现了甜栗果，马上给温媶买了一份。刚刚拐过一个街口，轻雅又买了两个八宝饭团，和温媶一起吃。
    温媶忍不住好笑，道：“你怎么一出来就吃，好像没吃晚饭似的。”
    “我就是没吃啊。”轻雅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午觉起来，天都黑了，晚饭也错过了。”
    温媶好笑，道：“零食不可以当饭吃，我带你去饭馆吃饭。你带钱了么？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哦，我有钱的。”轻雅掂掂钱袋，道，“十两够不够？”
    “足够了，要不了那么多。”温媶好笑道，“我带你去饭馆吃，先不要买零食了。”
    轻雅茫然想问什么是饭馆，想想还是算了。去了自然就知道了，没必要先问。
    温媶左右望望，分辨了下方向，带着轻雅去了家看上去不错的饭馆。正巧，二楼靠窗的一桌吃完了，温媶开心地带着轻雅坐过去，点了菜，喝茶等着上菜。
    轻雅学着温媶的样子，也喝了一口茶。那一口苦涩的滋味，让轻雅的五官都皱成一团。
    温媶好笑道：“没喝过？”
    “喝过。”轻雅依旧皱眉，道，“喝不惯，味道好古怪。”
    温媶甜甜笑道：“这是好东西。”
    “我知道。”轻雅努力的咽下一口茶，含糊道，“可我就是喝不惯。”
    温媶甜甜笑着，举止优雅，饮茶从容。
    轻雅看着温媶，呆然道：“你好像很习惯这个。”
    (未完待续)

 第一七〇章 初见惊魂

    温媶好笑，道：“好歹我也曾是个富家小姐，这种东西，不喝才不习惯。”
    轻雅呆呆然，道：“啊，你真的曾是富家小姐啊，我还以为是你编的呢。”
    温媶轻笑，道：“糖葫芦摊子是我编的，我家曾经是真的富裕。”说着，温媶伤感地叹息，道，“不说那些了，都是不存在的事，说了也没用。”
    轻雅看着温媶，似乎看到了夏泠芊的影子，忽然问道：“媶媶，你还想努力回到那个状态吗？”
    温媶一愣，笑然道：“当然。等我进了官乐坊，就可以回到那个状态了。”
    她们果然很像呢。
    轻雅微笑，道：“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温媶心中暖暖，笑然道：“你呢？以后会继续在乐团当杂役？”
    轻雅想了想，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温媶好笑，道：“你会乐器，没有想过要考官乐坊？”
    “我不去官乐坊，”轻雅郑重道，“我也不会去圣乐坊，我只做一个江湖乐手。”
    温媶一呆。
    轻雅偏头微笑，道：“我不喜欢条条框框太多的地方，我比较喜欢能到处玩闹的地方。”
    温媶呆然笑笑，道：“真是你的风格。”
    轻雅点头微笑。
    “菜来喽，小心烫。”
    小二端着托盘好上菜，笑嘻嘻地点头哈腰道：“三菜一汤，还有水果点心，齐了您嘞！二位请慢用，慢用。”
    轻雅看着精致的饭菜，呆然道：“多少银子？”
    温媶噗嗤笑了，道：“吃完才付钱，现在不用付。”
    “哦，这样。”轻雅傻笑道，“我第一次来，不太清楚呢。”
    “这位小爷，您这菜已经买过单了。”小二笑嘻嘻道，“您二位吃好喝好，有需要再叫我就好。”
    轻雅一呆，道：“什么叫买过单了？”
    小二笑嘻嘻道：“刚才有位年轻的公子，已经给您买了单了。”
    “谁啊？”轻雅稀奇道。
    小二笑嘻嘻道：“那位公子说，您二位很快会见面的，这个就算是见面礼了。”
    轻雅呆然，这到底谁啊！
    小二见此处无事，行礼离去。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看温媶，道：“真是遇见怪事了，怎么莫名其妙的还有人买了单？而且我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温媶好奇道：“这菜差不多也要二钱银子，能给你付了饭钱的人，肯定不是寻常人。”
    轻雅更是莫名其妙，道：“不管是不是寻常人，我都不认识什么年轻的公子啊。我认识的都是大叔那样的中年人，或者你这样的小孩子啊。”
    温媶好笑，道：“管它的，咱们吃咱们的，大不了回头把钱还他就是了。”说着，温媶拿了筷子就要夹菜。
    “等下！”轻雅连忙制止，仔细看了一遍饭菜，才说道，“吃，没毒。”
    温媶好笑地夹了一口菜，道：“你吃菜前，还要看饭菜有没有毒？”
    “一般不看，但是陌生的饭菜要看。”轻雅也拿了筷子夹菜吃，赞叹道，“哇塞，好好吃，简直比徵羽楼的晚饭都好吃。”
    “我看你是饿了，所以什么都好吃。平心而论，这菜一般，只是比寻常菜色精致些罢了。”温媶甜甜一笑，有趣地打量着轻雅，道，“小雅哥哥，你应该不只是乐团杂役那么简单？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轻雅顿了下筷子，道：“我不想说。”
    温媶咬着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轻雅。
    轻雅看看温媶，稚气一笑，道：“我现在不想说，或许以后有心情的时候，会告诉你的。先吃饭罢，我都要饿死了。”
    这孩子不简单。
    温媶甜甜一笑，也没再催问。
    这孩子已经用各种方式来证明了，他不是个寻常人。那么具体缘由早知道和晚知道，也没有区别。这个秘密，早晚会揭开。
    轻雅对温媶的想法毫无察觉，只是埋头吃饭。管他谁买的单，反正没毒，就先吃饱再说。
    如此想着，轻雅大快朵颐。
    温媶吃过晚饭，是以随意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放下筷子，温媶托腮望着窗外街景，甜甜笑着。
    郢中繁华，夜景璀璨。
    一切都离得那么近，又好像那么远。
    回眸，再看看吃相酣畅的轻雅，温媶笑得更甜。
    和他，一直是那么的近。
    “咣啷！”
    “唔——咳咳！”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被打翻弄出的声响，把正在喝汤的轻雅吓了一跳，一下子就给呛到了。轻雅咳嗽了一阵，还是继续把汤全都喝完，才放下汤盆。
    “你应该把汤盛到小碗里喝。”温媶甜甜道，“你这么喝，就算没有响动，也很容易被呛到。”
    “那太麻烦了。”轻雅伸手摸过枣子咬着，随口道，“这样喝比较痛快。”
    温媶盈盈一笑，目光一瞥窗外，怔然道：“哎呀，莫不是刚刚有人撞翻了火盆，那边着火了哎。”
    “哪里？”轻雅也探头从窗户望出去，道，“看到了，好像是个馄饨铺子。”
    “这火烧得还真不小，这么会儿就烧了一片，冬季就是干燥。哎呀！”温媶忽然叫了一声，指着火焰盛处，道，“那里是不是有个孩子？怎么没有人管呐，就这么放在长凳上，会被烧到的。哎，你做什么！”
    轻雅看到火堆之中正在哭泣婴孩，直接从窗户一跃而出。
    救人。
    要救那个孩子。
    轻雅不及多想，施展轻功就向那孩子扑去。
    眼看就要进入火圈范围内，却有一个人后发而先至。那人从后往前越过轻雅，抢在轻雅前面进入火圈，抱起婴孩，越出火圈。
    轻雅微微一愣，迅速应变。足心运气凝聚气壁，轻然一点凌空转向，便在落入火圈之前转向跳出，稳稳落在街上，站稳。
    转头，看向那个救人的人。
    一眼看去，轻雅就知道，那个人必是个贵族公子。那人一身银蓝色的贵族长衫，还有仆人给他披上的孔雀尾翎外袍，一身打扮都透着贵气。再看那人和善微笑着，把手中的婴孩递给寻常妇人，感觉上，这个人应该是个好人。可是，轻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呢，看上去是好人的人，心里却觉得不是好人。
    轻雅有些疑惑，不过孩子已经救出，也就没必要纠结太多。转身，轻雅准备跳上饭馆二楼，然而就这么一个转身的时间，那个人已经站在了轻雅面前。
    嗯？
    轻雅一愣，呆然看看眼前的人，转头看看那边已经不存在的人，再看看眼前的人，才确认了眼前的真实。
    一阵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个人，武功高得可怕。
    轻雅顿时僵住。
    那人微微一笑，蹲下身来，平视着轻雅，柔和着声音道：“抱歉，情况危急，我只看到了火圈里的孩子，没看到你。我不是故意跟你抢的，你不要生气，好吗？”
    轻雅呆了呆，心中恐惧的感觉，被这样平等的对待，冲散了几分。
    木然笑笑，轻雅稚气道：“反正都是救人，谁救都一样。”
    那人笑颜温柔，伸手轻轻按在轻雅头上，赞许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要救人，很棒呢。等你长大了，一定有大作为。”
    轻雅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个人……满身都是血腥之气！
    还记得宦牧的血腥之气是暗红色，而眼前这个人，血腥之气比宦牧的还要暗。记得宦牧说他杀过上万人，那眼前这个人岂不是……
    逃跑！
    轻雅一下子打掉这个人的手，迅速跃起跳到饭馆之中，牵起温媶的手，头也不回就往徵羽楼跑，眨眼就逃走了。
    那人看着这一切，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生气。
    “主人。”
    仆人走到近前，敬然行礼。
    “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啊。”连碧殇笑然说着，温和对那仆人道，“小臬，你说是不是？”
    “是。”泽臬敬然行礼，道：“不过那孩子居然打了主人一下，真是不懂礼数。”
    连碧殇温和笑着，柔声道：“他若是懂礼数，那就不是他了。要知道，这九皇子可是被宠着养的，那些礼数，他根本没学过多少。这种事，不必计较。”
    “是。”泽臬敬然应声，道，“主人，您的下一步计划是？”
    “去徵羽楼。”
    连碧殇笑然明媚。
    “是。”
    泽臬敬然应声。
    另一边。
    轻雅拉着温媶直接轻功上房，站在房顶上面，很容易就找到了徵羽楼的所在。轻雅也顾不得什么隐藏武功，带着温媶赶快往徵羽楼跑去。
    轻功而行，迎面凌风。冬日的夜风，更是寒的刺骨。
    “小雅哥哥，你慢些。”
    温媶被风吹得有些难受，忍不住说道：“突然这是怎么了呀，为什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轻雅看了一眼温媶，张开气壁作球罩挡风，应声道：“那个人太恐怖了，他杀过好多人。”
    温媶感觉舒服了些，缓了缓，道：“那个人？你说刚刚那个公子么？我看他是个好人啊。”
    “我也看他是个好人，但是他不是。”轻雅加紧往回跑，道，“咱们赶快回徵羽楼去，那里安全些。”
    温媶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却没有多言。
    只要在轻雅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轻雅从房上跃入徵羽楼，一不小心，踩到了徵羽楼的强弩机关。强弩瞬间射出三支精钢箭，直接射向轻雅。轻雅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吓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一个犹豫，三支精钢箭已经飞到近前，来不及躲避。
    温媶惊呼一声。
    同时，轻音鸣弦一声。
    三支精钢箭顿时震为灰烬，散于空中。
    轻雅带着温媶安全落地，吓得大口喘息。
    “什么人？!”
    守门的护卫听到响动赶了过来，看到是两个孩子，不由得一怔，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轻雅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温媶看了一眼轻雅，对护卫道：“我们是徵羽楼的人，我们迷路了。”
    “迷路了？”护卫皱眉打量着两个孩子，道，“你们是新人？这里是不让来的，没人告诉你们吗？”
    温媶应道：“我听说有地方不能来，不知道就是这里……”
    “宝宝！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你说了不可以乱跑？!”
    明馨着急地跑过来，慌张道：“是你触动了机关吗？有没有被伤到？”
    (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再见动魄

    “明姐姐！”
    轻雅直接扑到明馨怀里，害怕地发抖道：“有坏人，好可怕，吓死我了。”
    “乖，不怕，姐姐在，没有坏人。”
    明馨赶忙抱过轻雅，能感觉道，他发抖得厉害。明馨笑盈盈地，只是温柔地安抚着，没有过问缘由。
    一闻轻雅身上的气味，明馨就知道，他是偷偷跑到外面去了，刚刚跑回来。可是怪了，就算偷跑出去，夜市那边也太平的很，怎么会有轻雅所说的坏人？
    目光一瞥，明馨这才发现温媶也在。看她的表情，似乎外面并无异样。真是怪了，为什么只有轻雅被吓成这样。
    轻雅发抖着不说话，明馨看了，更是心疼的安抚。
    “明副团，您认识他们？”护卫敬然行礼，说道。
    “嗯。”明馨笑盈盈道，“这俩孩子我都认识，他们只是迷路了，应该没什么事。打扰你了，真是抱歉。”
    护卫严肃道：“是误会就好，还请您尽快将他们带离这里，以免被机关误伤。”
    “好好，我这就带他们走。”
    明馨笑了笑，招呼道：“宝宝，还有媶媶，咱们先离开这里，有话等下再说。”
    温媶立刻点头，巴不得赶快离开这里。
    轻雅微微点头，死死抓住明馨不放手。
    明馨笑笑，带着孩子离开机关处。那护卫确认他们离开，这才回到位置上继续站岗。
    “好啦，这边安全了。”
    明馨带着孩子们到了回廊之中，寻了个安静地方坐着，笑然道：“宝宝，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出去了，还被吓成这样？”
    轻雅坐在明馨身旁，吓得抱成一团，没有说话。
    “明姐姐，是这样的。”温媶坐在明馨的另外一侧，叙述了一下外出的事，说道，“小雅哥哥突然就这样了，我没觉得那个人是坏人，只有他自己一直这么说。”
    “不，那个人就是坏人。”
    轻雅忽然开口，道：“那个人杀过好多人，还摸了我的头，好可怕，我好怕……”
    明馨笑了笑，伸手揉揉轻雅的头，道：“宝宝，不怕。”
    轻雅点头，心里还是害怕。
    温媶有趣地探头看着轻雅，忽然轻声笑笑，道：“明姐姐，小雅哥哥真是奇怪，那个人明明很好，他却说他是坏人。”
    “是吗？”明馨笑然道，“那是个好人？”
    “我觉得应该是好人。”温媶甜甜笑着，说道，“那个人长得很面善，看上去很舒服呢。”
    “不对，那个人很可怕！”轻雅猛然大叫道，“那个人满身都是血腥之气，肯定杀过好多好多的人，那个人是坏人！”
    温媶懵然怔了怔，道：“你朝我吼什么……”
    “媶媶，你完全不懂，那个人好恐怖的！”轻雅惊恐地叫道，“他摸我头的时候，我甚至以为他会指捏捏爆我的头，那种气息好恐怖的！他根本不是好人。”
    温媶怔然，委屈道：“我说的是事实嘛。而且，他要不是好人的话，为什么要救火里那个孩子？坏人才不会管这些事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人，但是他就不是好人！”轻雅不高兴地说道，“再说了，就算他不救那个孩子，我也会救的。我差一点就比他先救到了！”
    “你根本就是生气他抢先你救了人，你才说他是坏人的！”温媶也不高兴了，说道，“而且你说他杀过很多人，你有看到吗？那都是你想象出来的！”
    轻雅叫道：“那不是想象！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之气！”
    温媶叫道：“什么血腥之气，根本是无稽之谈！你只不过是嫉妒他先你救了人！”
    “不是！”
    “就是！”
    “好了！”
    明馨从中间一拦，两手各按着一个孩子的头，轻然把两人分开，道：“别吵，都消消气，没什么可吵的。”转头，先对温媶道，“宝宝吓坏了，你别刺激他了。”转头，又对轻雅道，“你也是，媶媶只是说了她的看法，你没必要吼她呀。”
    两个孩子安静了下来，各自气鼓鼓的。
    明馨笑了笑，对温媶道：“已经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罢，明天还有训练呢。”
    温媶气鼓着点头，跑掉了。
    明馨又笑了笑，安抚轻雅道：“好啦，宝宝也别生气了。今日你状态不佳，说不定是产生了什么幻觉，才会觉得那人是坏人。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坏人，不怕，乖。”
    轻雅缓了缓，呆呆道：“明姐姐，我没说谎，那个人真的是坏人。就算他看上去很和善，可是，我真的感觉他是坏人。”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都不在这里对不对？”
    轻雅怔然，呆呆点头。
    明馨好耐心地哄道：“既然他人不在这里，你就没必要害怕了对不对？”
    轻雅想了想，点头。
    明馨笑了，道：“那，宝宝不要害怕了，笑一个，好不好？”
    轻雅点头，朝明馨笑了笑。
    “这就对了。”
    明馨笑盈盈地教育道：“宝宝，以后可不能这么不打招呼就跑出去玩，万一碰到拍花子，多危险呀。就算没遇到拍花子，迷路了也不好。如果你要出去玩，可以跟我说，我带你出去玩就好。”
    轻雅点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私自跑出去玩，让姐姐担心了。”
    “是呀，看你不在，可把我担心坏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明馨笑盈盈道，“所以呀，有什么事你都要先跟我说，可不能私自乱跑。再遇到防御机关，你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躲过去了。”
    轻雅乖乖点头，道：“对不起，我错了。”
    “嗯，乖。”
    明馨松了一口气，笑容也轻松了些。
    夜很安静，也很冷。
    月光之下，更是清冷了几分。
    明馨听着轻雅的呼吸声缓和了下来，笑然道：“回去，坐在这里太久，会着凉的。”
    轻雅乖乖点头，向明馨微笑。
    笑容灿烂，但是这模样不太美观，看上去乱糟糟的。
    明馨笑着，温柔地给轻雅整理了衣衫，梳顺了发鬓，把轻雅重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才带他出了回廊，往住处走去。
    轻雅心情恢复，脚步也就轻快了起来。
    “啊，明副团，您在这里。”
    有一个侍女忽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缓了缓，行礼说道：“明副团，楼主让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明馨随口应道：“我等下过去，你让她稍等片刻。”
    “不，楼主让您马上过去。”侍女着急道，“奴婢找您找了好一阵子，恐怕楼主已经等急了。”
    明馨皱眉道：“这天都黑了，还有什么事这么急？”
    侍女应道：“奴婢不知，还请明副团快些过去，见了楼主便知。”
    明馨轻叹，笑然对轻雅道：“宝宝，我有急事，你只能自己走回去了，不会迷路？”
    “不会。”轻雅微笑应道。
    “啊不。”侍女忽然说道，“楼主让您带着这孩子一起过去，说有急事。”
    明馨扬眉，道：“你说话不能一口气说完么？”
    “抱歉，”侍女敬然行礼，道，“奴婢找了您好久，一时疏漏还请见谅。楼主说，让您带着这孩子一同过去找她，说有要紧之事。”
    明馨思索了片刻，道：“房姨找宝宝？她想做什么？”
    侍女应道：“奴婢不知，还请您快些过去，见了楼主便知。”
    “知道了，你去罢。”
    明馨忽然不再追问，随意地摆摆手。
    侍女行礼，离开。
    明馨见那侍女离开，想都没想，就继续带着轻雅往回走。
    轻雅一呆，道：“明姐姐，你不去找楼主吗？”
    “不着急，她又不是找我。”明馨笑然道，“不过既然她要见你，我得先把你身上的饭馆味处理一下，不能让她知道你出去过了。私自外出，是徵羽楼的大忌。”
    轻雅呆然道：“找我？”
    明馨笑然解释，道：“你没听那侍女说的吗？楼主让我带你过去，肯定是找你有事。宝宝，你是乐团杂役，如果楼主单独找你，与身份不符，肯定会被旁人注意。她让我带你过去，就理所当然了。你是我的小宠物，我带着你去哪里都正常。”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找我，多半是因为九皇子的事，我都说了我不是，她怎么就不信呢。”
    “就因为你说了不是，她才觉得你是。”明馨笑然解释道，“宝宝你可知，九皇子一事，原本无人知晓。是因为你说了之后，楼主再次验证，才知道真的是九皇子离家出走。你一个孩子，又是江湖人士，按理不该知道这件事。所以从你嘴里说出来，不是真的，也像真的了。”
    轻雅茫然想了想，发现明馨说得有理。
    怪了，可是宦牧并没有制止他说，也没有圆话掩饰，这好奇怪，宦牧没道理想不到这一层啊。
    轻雅嘟着嘴道：“可是我真不是，我也是听旁人说的。”
    “是与不是，你都是我的宝宝。”明馨笑颜温柔，道，“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我就会护着你。”
    轻雅淡淡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一股气息迅疾而至，从后面而来，越过头顶，落在面前。
    轻雅猛然一顿。
    眼前，顿时多了一个人。
    轻雅猛然怔住。
    这个人，是那个坏人的仆人。而这个气息，是以前老感觉在楼顶的气息。
    轻雅对这个面孔还有些印象，似乎就是南门那个门卫长。
    咦？！
    泽臬向明馨与轻雅各行一礼，然后扬声对后面说道：“主人，他们在这里。”
    主人？！
    轻雅浑身一僵，居然这么快，那个人就来了么？
    “哎呀呀，还是连公子的仆人好使，不像我那侍女，让她找个人，费劲的要死。回头可得好好说说她。”
    “房姑娘说笑了。”
    闻声，轻雅猛然回头，忍不住退了半步。
    是那个人！
    他居然和房妍婳笑然和谐地走在一起，他居然找到徵羽楼来了。
    天呐！
    轻雅害怕地躲到明馨身旁，双手死死抓住明馨的裙摆。
    房妍婳察觉异样，先行开口，笑然道：“馨儿啊，可算找到你们了。哎呦，小公子也在？真是太好了。”
    明馨轻然上步，护住轻雅，盈盈笑道：“见过房楼主。房姨，这位公子是？”
    (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心太软

    “哎呀呀，这位公子可算大有来头。”房妍婳伸手一托，笑然郑重介绍道，“这位公子，就是当朝连丞相的三公子，连碧殇公子。”
    连碧殇？！
    武林第三，屠戮武林大会的那个人！
    他果然杀过很多人！
    轻雅呆了呆，心中反而没有那么怕了。
    武林第三而已，宦牧还曾是武林第一呢。就算这人比自己武功高，但是还有宦牧呢，不怕。
    说起来，宦牧好像不在。
    轻雅皱了皱眉，悄悄伸手摸了摸轻音。
    “原来是连公子，小女子有礼了。”明馨盈然笑笑，道，“却不知房楼主和连公子此刻来找小雅，所为何事？”
    “当然是来找这孩子的。”
    连碧殇笑颜和善，柔声细语地对明馨说道：“这些日子，烦劳姑娘照顾了。不过，也是时候接他回去了。姑娘不要伤心，你若愿意，也可以随我们一同走。”
    明馨一愣，道：“你要带他走，去哪里？”
    “自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
    连碧殇笑然应着，说话的声音仿佛春风拂面般舒适。
    明馨不敢相信地低头看了看轻雅，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九皇子？！
    连碧殇笑然，几步走到轻雅面前，蹲下身来平视轻雅，道：“殿下，方才之事，是臣鲁莽了，还请殿下宽恕。”
    轻雅怔了怔，抬头问明馨道：“殿下是谁？”
    明馨笑然道：“他在叫你。”
    轻雅怔了怔，对连碧殇道：“我不叫殿下，我叫轻雅。”
    “殿下真是风趣。”
    连碧殇温柔笑着，柔声道：“还请殿下随臣回去，臣……”
    一道劲风生硬地插到连碧殇和轻雅中间，带着一丝威严的寒意。连碧殇没料到此处还有其他高手，惊然之下立刻停住话头，回防退步。
    “宦大叔！”
    这个气息太过熟悉，轻雅欢呼地扑上去，躲在宦牧身后，彻底放心了下来。
    有宦牧在，他就是绝对安全的！
    连碧殇站稳之后，看到宦牧，微微皱眉。
    据泽臬报告，这人不过是个普通护卫，没想到身手如此了得。只是这一道劲风便能看出，这人的武功远高于自己。连碧殇目光中透着些小心，看来要接走孩子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嗯。”
    宦牧点头应声，淡淡看着连碧殇，道：“这位公子，请不要离小雅太近。”
    连碧殇舒适地笑笑，柔声道：“本公子还当阁下是个普通的护卫，没想到这功夫，还透着朝堂之气。本公子领教了。”
    宦牧淡笑，道：“领教了最好。你告退罢。”
    连碧殇一愣，笑然道：“您这么说话，未免太不客气了。”
    “我已经足够客气了。”宦牧目光微厉，淡然盯住连碧殇，道，“你接到的什么命令，你心里清楚。你若执意明知故犯，我只得上报天听。”
    连碧殇闻言，目光炯炯，回视了宦牧好一会儿，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宦牧淡笑，道：“贱民丞相的庶子，也配问我的身份？”
    连碧殇闻言骤怒，恶狠狠地瞪了宦牧一眼，态度又骤然缓和了下来，温和一笑，柔声道：“如此，是在下失礼。今日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会。”
    “不送。”
    宦牧淡淡吐出两个字，表情看不出丝毫波澜。
    连碧殇也不迟疑，转身就走。
    泽臬迅速跃到连碧殇身后，随行而去。
    “大叔你……”
    “回去说。”
    宦牧牵着轻雅，转身回了宿舍。
    不过片刻间，只剩下两个女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哎呀呀。”房妍婳打破沉寂，笑盈盈道，“真人不露相，这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明馨微微担忧，道：“难不成这孩子，真的是……”
    “馨儿，祸从口出。”房妍婳笑盈盈地掏出帕子，假装欣赏着，掩面笑道，“无论是与否，肯定的话语，都不能从咱们嘴里说出来。”
    明馨轻叹，笑道：“可是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处理呢？”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罢。”房妍婳笑然倦意，道，“我所做的，不过是无事不惹，遇事不避而已。至于后事如何，静观其变罢。”
    明馨怔了怔，担忧道：“您的意思是，宝宝要走，我也不能拦？”
    “馨儿啊，这么多年人来人往，你还没习惯么？”房妍婳轻轻咳嗽，道，“你若还是这样患得患失的，就算我把檀儿立为准楼主，你也不会成为准团长的。”
    明馨一怔。
    房妍婳笑笑，道：“馨儿，你心太软，成不了大事。”
    明馨并不否认，只是叹息。
    “房楼主。”
    泽臬忽然回来。双手奉上一袋银子，道：“这是主人让我交给您的，至于如何使用，他说您心里清楚。”
    “哎呀呀，连公子这么大方。”
    房妍婳盈盈一笑，接下钱袋，道：“你回去告诉连公子，说那孩子在这里的生活，我等必定会格外呵护的。”
    “好。”
    泽臬应声，一跃而去。
    房妍婳随手一挥，将钱袋直接递给明馨，笑道：“这个，你看着办。”说罢，房妍婳施施然离去。
    明馨拿着钱袋，许久怔怔出神。
    训练房的宿舍。
    宦牧肃然坐在桌旁，表情严肃。
    轻雅呆呆坐在宦牧对面，稚声道：“大叔，你回来的好及时。我差点就要被他吓死了。”
    “不是及时，是小洴那里收到急报，说连碧殇到徵羽楼来了，所以，我急忙赶赶回来了。”宦牧皱眉，道，“没想到那边这么心急，这么快就来和你摊牌了，有些难办。”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简单的说，连碧殇要带你去皇宫，证明现在圣乐坊里的那个九皇子是假的。”
    宦牧煮上茶，淡淡地说道：“至于缘由比较复杂，我就不解释了。不过，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坚持说你不是九皇子，不去皇宫。否则，一旦你到了皇宫，只有死路一条。”
    “还说这个呢，大叔，你应该早些告诉我，不要说我不是九皇子这句话。”
    轻雅不高兴道：“明姐姐告诉我了，都是因为我说了这句话，他们才会误以为我是九皇子。”
    “我知道。”
    宦牧应道。
    “哈？”
    轻雅一呆，道：“你知道我这么说，别人会当我是九皇子？”
    “对。”
    宦牧应道：“你只是个孩子，不可能接触到什么高端情报，如果你能说出这句话，旁人定会认为你就是当事人，也就是九皇子本人。”
    “明姐姐也是这么说的……不，不对。”轻雅惊讶道，“我是想说，为什么你不制止我呢？如果我不这么说，别人就不会认为我是什么九皇子了。”
    宦牧淡笑，道：“那样，你就比较危险了。”
    “什么意思？”
    轻雅一脸茫然。
    宦牧轻叹一声，解释道：“九皇子的事，危如累卵。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从你来到徵羽楼的第一日起，你已经被房妍婳盯上了。”
    轻雅一呆，道：“我怎么不知道？”
    “那日，你我在大堂之中遇到房妍婳之时，她言语之中，就已经在试探了。”宦牧淡笑，继续解释道，“随后，房妍婳派小厮跟踪于你，还有那个门卫长跟踪与你，都是与九皇子之事有关。”
    “啊，”轻雅忽然道，“那个门卫长，是刚刚那个仆人，你看到了吗？”
    “嗯，我看到了。”宦牧笑了笑，道，“关于那个人，小洴已经查到了。他并不是真的门卫长，而是你我决定往郢中走的时候，临时买的官。那个人确认你进城之后，就不再是门卫长了。他在府衙暂住打杂，是连碧殇在郢中的眼睛。”
    “哦。”轻雅点头，道，“然后呢？”
    宦牧淡笑，接着解释道：“徵羽楼中，其实还有不少眼睛。只是他们都在暗处，也没有这么夸张的跟你直接接触，所以你不知道罢了。据小洴所查，除了他的眼睛，徵羽楼中还有十二处眼睛，你存在的事，那十二处上线都已经接到通知。那时候，各处都不确定你是否是官府要找的人，所以他们相互试探，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轻雅呆然道：“那不是挺好，互相牵制，就和没动一样。”
    “互相牵制，只是看似不动，实则危机四伏。”
    宦牧淡笑，道：“倘若一处牵制有变，就会牵连其他牵制变化，着实危险。如此，不如让你直接说你不是九皇子的话，这样，他们都会猜测你就是九皇子本尊。尤其是房妍婳精明果断，一旦认为确认了你的身份，定然会排除掉所有干扰因素。诚然，房妍婳就是这么做的。如今在整个徵羽楼中，和你身份有牵扯的势力，只有徵羽楼本身，仅此而已。”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变化，只牵扯到一个徵羽楼？”
    “对。”宦牧点头，道，“只有徵羽楼的话，个中变化，有我和小艿二人，足以应付。这样的话，对你来说比较安全，对我们掌控局势也比较方便。”
    轻雅目瞪口呆了一会儿，道：“但是，你怎么能确保我说出这句话？如果我不说，你这想法不就无法实现了？”
    “你一定会说，因为你不善诳语。”宦牧笑笑，道，“如果我不希望你乱说，一开始就不会告诉你。”
    轻雅更加目瞪口呆，道：“你连我也算在里面了？”
    宦牧笑笑，道：“小雅，我不这么做，就没办法周旋。局势诡谲，我不得不这么做。”
    轻雅古怪地撇嘴道：“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宦牧好笑，道：“其实你听进去了，对？”
    轻雅一顿，不高兴地抬头，道：“我才不要听！我一直以为，走到更多的地方就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堆麻烦的事情。一点都不好玩！”
    宦牧笑笑，道：“对你来说，这算不上麻烦。你该怎么玩怎么玩，其他无需去管。只要你在徵羽楼中，就是安全的。”
    闻言，轻雅默然思索。
    宦牧笑笑，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饮着。
    “大叔，那个连碧殇还会来吗？”轻雅弱弱地说道，“那个人好恐怖哦，血腥之气好浓。”
    (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初雪宜人

    “嗯。”宦牧面色严肃了些，“比我想象的还浓，有些可怕。”
    “对，他很可怕对！我就说嘛！”轻雅笑了起来，道，“我就说他可怕，媶媶还不信，非说他是好人。怎么可能，那人一看就是坏人。”
    “哦？”宦牧有趣地问道，“你为何说他是坏人？”
    “他杀过很多人。”轻雅应得干脆，道，“所以他是坏人。”
    宦牧嗤笑，这孩子的好坏标准，果然只是看心情。
    轻雅嘟嘴，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宦牧笑笑，道：“或许你忘了，我也杀过很多人。”说着，声音不由得萧索落寞，“在朝为官，总会为了些不得已的理由，去做一些违心的事。因为这样而杀人的人，太多了。连碧殇也是为皇上卖命的人，杀人无数，也很正常。”
    “那不一样。”轻雅微笑道，“大叔是好人。”
    宦牧忍不住嗤笑，道：“对你好的就是好人，对你不好的就是坏人？”
    “不，不是那样。”轻雅张着嘴，努力寻找着形容的词汇，最终还是寻找失败。
    终于，轻叹一声，轻雅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那个人绝对是坏人，我很讨厌他就对了。”
    宦牧不以为然，道：“说到底，那也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我倒认为，这连碧殇比想象中要温和谦逊，看上去像是个好人。”
    轻雅一呆，道：“大叔，你说那个人是好人？！”
    宦牧笑笑，道：“他说起话来，让人感觉很舒服。若不是我非要逼走他不可，我还真不想用那么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感觉有些煞风景。”
    轻雅怔了怔。
    宦牧笑笑，道：“当然，我说的话也是事实，所以才能那么轻易地吓退他。”说着，宦牧发现轻雅在走神儿，“小雅，你在想什么？”
    “我出去一趟。”
    轻雅只说了一句，就跑了出去。
    宦牧怔了怔，淡笑饮茶。
    西侧回廊之中，温媶悄悄垂泪。
    那个笨蛋，真是个笨蛋！
    为什么吼她，明明是他自己害怕，为什么要对她吼？
    笨蛋，大笨蛋！
    “媶媶。”
    温媶闻声一怔，呆然回头，别扭道：“你来做什么？”
    轻雅一呆。
    他没想到温媶在哭，心里准备好的道歉，一下子就忘记了。
    温媶见轻雅不说话，别扭地转过头去，默默地抹眼泪。
    “媶媶，你别哭。”
    轻雅慌了神儿，赶忙把手里的糖葫芦往前一递，道：“说好给你买的糖葫芦，给你吃。”
    温媶一怔，回头看看轻雅，再看看他拿着的糖葫芦，呆然转过身来，稚气道：“你从哪里弄来的糖葫芦？”
    “当然买的啊。”轻雅稚气道，“给你吃。”
    温媶怔然想了想，猛然一惊，道：“难道，你刚刚又出去了一趟？”
    “嗯。”轻雅把糖葫芦塞给温媶，微笑道，“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温媶拿着糖葫芦，犹豫着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挺消气的。一连吃了几口，温媶气消了大半，轻轻呵了一口气。
    轻雅见温媶心情好些了，顿时笑眯眯地在温媶旁边坐下，道：“好吃吗？我怕走太远会迷路，就在附近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很好吃。”温媶甜甜笑了，道，“我喜欢。”
    见温媶笑了，轻雅心中很是开心，赶忙说道：“媶媶，你别生气了。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的。我的确是吓坏了，但我也不该吼你。对不起。”
    温媶甜甜笑着，应道：“没事，我原谅你了。”
    “嗯！”
    轻雅微笑着，忽然看到温媶眼眶泛红，心疼道，“媶媶，你刚刚跑走，就一直在这里？”
    “嗯。”
    “哭了好久？”
    “……嗯。”
    “都是我不好。”
    轻雅心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呆呆说道：“要是我没朝你发脾气，你也不会哭成这样。”
    温媶甜甜一笑，轻然靠在轻雅肩头。
    轻雅一僵，赶忙坐正，让温媶靠着舒服。
    温媶咬着糖葫芦，甜甜笑道：“你是个笨蛋。”
    “嗯？”轻雅呆了呆，道，“我怎么是笨蛋了？”
    温媶笑了笑，忽然站了起来，甜声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练习。等休息的时候，我再找你玩。”
    轻雅呆然，还没反应过来。
    “真是个大笨蛋。”
    温媶开心地笑了笑，拿着糖葫芦，一蹦一跳的跑走了。
    轻雅呆坐在原处，还是没跟上节奏。
    她为什么突然就高兴了起来？为什么突然叫自己笨蛋？为什么突然就跑走了？
    夜风清泠，吹得轻雅一个寒战，脑子却是一团浆糊。
    不想了，回去了。
    反正本来也就是要哄她开心，她开心了，目的达到了，就够了。
    轻雅乖乖地走回宿舍，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哎呀，这夜风真冷。”
    轻雅忍不住说了一句，赶忙跑到被窝里取暖。
    “大概要下雪了。”
    宦牧挑灯看书，随意应着。
    要下雪了？
    那可好玩！
    轻雅顿时兴奋了起来。
    果然。
    夜来忽有寒风至，无声雪落压枝头。
    晨光初晓，银装素裹。
    “哇，好漂亮！”
    轻雅扒着窗框往外望，兴奋地对宦牧道：“大叔咱们出去玩，有这么厚的积雪呢！踩上去肯定很好玩。”
    “不行。”
    宦牧淡然道：“连碧殇随时可能找你麻烦，我不能放你单独与他对峙。”
    “我也不想一个人遇到他啊，所以我才说，是咱们出去玩。”轻雅笑眯眯道，“大叔陪我出去玩。”
    宦牧笑笑，道：“不行。”
    “哎，为什么呀？”轻雅撒娇道，“大叔陪我出去玩嘛。”
    宦牧笑笑，道：“今日，媚儿要准备升级考核的曲目，我要在这里陪她。”
    轻雅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然后像漏气一样把气吐掉，道：“她练习，你陪着有什么用吗？你又不会唱歌，只能傻坐在一旁听她唱。”
    “嗯。”宦牧笑笑，道，“不过媚儿说，她看到我，就不会紧张。你也知道，媚儿唱歌的时候，是很容易紧张的。”
    轻雅想了想，也是，只好继续不高兴道：“下了雪不能玩，只能傻傻的看着，真无聊。”
    “不会的。”
    宦牧笑笑，拿出一张辞笺递给轻雅，道：“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轻雅顺手接过，茫然眨眨眼，道，“下雪的诗词吗？”
    “不，这是给你写的歌词。”宦牧好笑道，“你不是说，让我给你写个歌词，我刚写好。”
    “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原来你写好了啊！”轻雅捧着辞笺，开心地笑道，“大叔你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写曲子了。”
    宦牧笑笑，道：“这样，是不是呆在房间里，也不会无聊了？”
    “嗯！”轻雅笑着点头，呆然看了看辞笺，一指道，“大叔，这个字念什么？”
    宦牧笑笑，拿过词来，给轻雅念了一遍，道：“我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随性写的。你要觉得不合适，你看着改。”
    “合适，当然合适！”轻雅兴奋地直跳，道，“我的原创曲终于有词了！”
    宦牧笑笑，道：“好了，你要兴奋，就在这里兴奋完。等到训练房里，必须要安静，不能吵了她们训练。”
    “知道啦，我懂规矩的。”
    轻雅兴奋地拿着辞笺转圈，兴奋地念叨道：“有词喽，有词喽，写曲子去喽，好听的曲子呦……”
    宦牧看看轻雅，笑然一叹，目光转向窗外。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大朵大朵的雪花飘忽悠落下，模糊了景色，朦胧了光影。
    如此大雪，该训练的，还是要训练。
    训练房中，乐团已经准备就绪。
    香檀正在核对时间表和谱子，不远处，乔俏媚和宦牧笑然私语。
    轻雅乖乖地坐在老地方，兴奋地举着歌词欣赏，独自乐呵。
    “宝宝。”
    “明姐……姐？”
    轻雅兴奋地抬头，看到明馨面容憔悴，不禁一呆。
    “宝宝，让姐姐看看。”
    明馨轻飘飘地笑着，小心捧过轻雅的小脸，轻轻揉捏，笑容失落。
    轻雅怔然，收齐辞笺，伸手握住明馨的手，稚气偏头，道：“明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晚上没睡好？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明馨淡然笑笑，道：“我没事，看到你，我就安心了。”
    轻雅呆了呆，立刻摆出一个小脸。
    明馨笑笑，在轻雅身旁坐下，柔声道：“宝宝，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会一直在徵羽楼呆下去的，对吗？”
    “嗯！”
    轻雅微笑点头。
    “别答得这么快。”
    香檀忽然插嘴，道：“宝宝，世事难料。就算不是这件事，说不定，也会因为其他事离开。馨儿，你别哄小雅承诺他不知道的事情。等他想明白了，会恨你的。”
    明馨咬唇不答。
    轻雅一呆，道：“我觉得这里挺好，一直呆下去也没问题？”
    香檀笑笑，道：“这里挺好，也只是现在而已。万一徵羽楼有变，你觉得不好了，你还会愿意留下吗？”
    轻雅呆了呆，道：“还会变得不好？”
    “比如，”香檀笑了笑，道，“房楼主之前的楼主，曾命令说徵羽楼不得留男丁。”
    轻雅惊然道：“还有这种事？”
    “我只说比如。”香檀笑笑，道，“不好的状况很多，也难以预料。宝宝，像那种一直怎样，或者永远怎样的承诺，最好不要轻易许诺。你太单纯，会坑到自己的。”
    轻雅乖乖点头，受教了。
    明馨猛然回头，眼眶红红地瞪向香檀，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连安慰我一句都不肯吗？”
    香檀凝眸认真，道：“我若现在安慰你，到时候，你只会更加悲伤罢了。”
    明馨不依，一把握住轻雅的手，扬声道：“我不管！宝宝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他！”
    香檀态度淡然，认真说道：“馨儿，你宠他过头了。宝宝想做什么，他自有打算，你不该把他据为己有。看看你，不过是一点小事，居然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像什么样子。”
    明馨听了，更是生气，直接叫道：“你说的不对，宝宝就是我的！他是不会离开我的！”
    气头只是一下，明馨叫完了，气势瞬间就弱了，整个人显得蔫蔫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小筑雪落

    香檀笑笑，道：“好了，差不多得了。马上要训练了，你也准备下罢。”
    “你们训练，我要和宝宝玩。”
    明馨任性地转头，把轻雅抓到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宠溺地笑着。
    香檀见状，只是淡淡挑了下眉，转头，不再理会了。
    明馨这孩子，最怕的就是离别。昨日突然发生那种事，她肯定吓坏了。香檀拿鼓锤敲着桌子，让众人集合待命，不由自主的，目光还是向明馨那边瞥了一眼。明馨这么能干，总会让人忘了，她也还是个孩子，只有十八岁。
    她也要学着长大。
    香檀笑笑，指挥练习。
    轻雅呆然无措。
    愣了好一会，轻雅仰头，道：“明姐姐，我不走。昨天那个人是坏人，我不会跟他走的。”
    明馨盈盈淡笑，道：“嗯，就算你想跟他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她的发抖。
    她在害怕。
    轻雅怔了怔，微笑道：“明姐姐，不怕的，我不走。我很喜欢跟明姐姐在一起，我才不愿意走呢。”
    “嗯。”
    明馨笑然应声，不自觉地，把轻雅攥得更紧。
    乐声忽起。
    轻雅完全没注意到明馨的小动作，注意力瞬间就被乐声吸引。
    乔俏媚歌声扎实沉稳，高音美腻。
    “哇，好好听。”
    轻雅小声赞叹，悄悄问明馨道：“这是什么歌啊？很好听呢。”
    “这是竹桑的孤芳。”明馨笑盈盈应道，“考虑到小乔的音域唱功，还有最终呈现的演出效果，香姐姐给她选了这首歌。小乔唱这首歌，音色和感情刚刚好，听上去，自然好听。”
    轻雅呆了呆，道：“之前那首歌也挺好听的，直接唱那首不行吗？”
    “当然不行。”明馨笑然解释，道，“这次的升级考核，江离铭还会来听。如果唱同样的歌，那多丢人呐。而且，那首歌已经是几年前的歌了，这首是新歌。听上去，会感觉新颖些。”
    轻雅茫然眨眨眼，道：“又要叫那个人来啊，我不喜欢那个人。”
    “这次他来，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徵羽楼的传统。”
    明馨盈盈淡笑，道：“在升级考核中，凡是技艺好的女子，不仅可以升级牌位，还有机会被选入官乐坊。小乔是没有机会进入官乐坊了，不过以她的水平，只要不紧张，正常发挥，升到歌属头牌应该没有问题。”
    轻雅呆然听到曲终，道：“听这效果，已经练了好多遍了？”
    “对。”明馨笑盈盈道，“这次升级考核，用到乐团伴奏的乐曲不多，所以她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练习曲目。”
    轻雅不高兴着小委屈地说道：“太狡猾了，我也想看训练，可是你都不让我出门。”
    明馨好笑，道：“宝宝别闹，若不是让你好好休养了几天，你现在能活蹦乱跳的嘛。你知不知道，乱用武功演奏多危险。那天你脸上都没血色了，你知道吗？”
    轻雅小嘴一嘟，道：“可是，我在这里也是呆，在房间里也是呆，不是一样嘛。而且在房间里发呆那么无聊，还不如在这里发呆，比较好玩。”
    “不可以，休息就是好好休息，不能玩。”明馨认真道，“一旦玩闹，脑筋就会劳累，不能算是休息，明白吗？”
    轻雅呆了呆，乖乖点头，微笑道：“明白了。我现在休息好了，就可以看她们练习了。”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嗯，当然可以。”
    轻雅松了一口气，看来昨天的闹剧让明馨忘了，他本来还要被强制休养几天的。想了想，轻雅决定还是不要提这个话题了，免得又被抓回去休养。
    “馨儿。”
    香檀唤道：“过来带下和声，让她们单独唱就乱了。”
    “来了。”
    明馨应声，笑眯眯亲了轻雅的额头一下，心情很好的参与训练去了。
    似乎是看到明馨走了，宦牧这才似不经意地走到轻雅旁边坐下，轻然一叹。
    “怎么了？”轻雅呆然道。
    “我还以为，连碧殇不过来找你，至少也会派个眼睛盯着，没想到事实却如此安静。”宦牧半警觉地关注着周围的动态，道，“这孩子也算是机敏过人，不容小觑。”
    轻雅眨眨眼，道：“他不来找不是更好吗？大叔你干嘛摆出一副不愉快的样子。”
    宦牧警觉着，笑笑道：“我只是担心，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若是交涉还好说，如果他要强行将你抢走，这可就麻烦了。”
    “没事，我有轻音。”轻雅笑眯眯道，“有它在，我就没事。”
    宦牧笑笑，道：“尽量别让它动手。一旦被连碧殇知道你有这把琴，你会直接被杀的。”
    轻雅呆然，道：“那要怎么办？”
    宦牧笑笑，道：“此事我会处理，你只要别走到我视线范围之外就好。”
    “哦。”轻雅木然点头，想了想，道，“这必要吗？”
    宦牧笑笑，道：“你不用考虑太多，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你放心，该让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轻雅点头，笑了笑，道：“果然还是大叔最好。”
    “嗯？”
    “没什么啦。”
    轻雅微笑，有趣地继续看着排练。
    然而那边，训练暂时中止。
    负责和声的歌女唱不到预期效果，被明馨带着，到旁边的单间训练房练习了。香檀与乔俏媚稍微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让后面的人来练曲，这首歌等和声练好了再合。
    于是，乔俏媚空闲了下来。
    “公子，”乔俏媚特地走到宦牧面前，笑然道，“我要去练习了。”
    宦牧笑笑，柔声道：“媚儿，我这几日都要照看小雅，就不陪你了，抱歉。”
    轻雅立刻道：“我要出去玩雪！”
    “不行！”
    宦牧皱眉道：“外面还在下雪，媚儿不会在外面练唱，没雪可玩。”
    “啊，这样啊。”
    轻雅失望地泄了气，道：“那我还是在这里看训练，唱歌的训练好无聊的，还是乐团的训练比较好玩。”
    乔俏媚也有些失望。
    宦牧笑笑，道：“媚儿，抱歉。”
    “没事。”
    乔俏媚勉强笑笑，道：“那我去练习了，等练好了，再来找你。”
    “好。”
    宦牧柔声应着。
    乔俏媚笑然，盈盈行礼，转身出去了。
    屋外，漫天飘雪。
    乔俏媚茫然走入雪中，习惯性地走向梅花小筑。
    天很冷，雪很凉。
    乔俏媚幽幽轻叹，渐渐加快了步伐，小跑到梅花小筑之中。站在台阶之上，小筑的飞檐挡住落雪，乔俏媚低头掸去衣裳的落雪，轻轻捋下发丝上的水珠。
    好狼狈。
    乔俏媚咬着牙，努力捋着头发上的水珠，却发现怎么也捋不干净。怔然间，乔俏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流泪。泪水不住地流出，湿乎乎乱糟糟的，更是狼狈。
    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短短的片刻见不到他罢了，为什么，心里会如此难过？
    哭出来，心里就会感觉好些。
    乔俏媚不再克制，掩面垂泪，独自呜咽。
    不行，就算心里喜欢，也不能这么过分依赖着他。他也有他要做的事，不能总是缠着他陪着自己。明知道应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的难过，这么的……难过……
    “姑娘，你没事？”
    乔俏媚闻声一惊，茫然抬头。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晰，不过从轮廓能看出来，那是个人。
    怎么可能？
    在这不祥之所，怎么会有旁人？
    那人温柔一笑，将乔俏媚带上台阶，进来小筑之中。那人让乔俏媚坐在长椅上，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沾下乔俏媚发丝上的水迹，随后又换了个帕子，轻柔地沾下她脸上的泪水。
    这人是个男子。
    不该让他触碰自己。
    乔俏媚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躲避。
    这人牵着自己的手好温暖，这人为自己擦水迹的手好温柔，这个人为自己整理散乱发丝的手小心翼翼，这个人为自己披上外袍的感觉好温暖。
    外袍还带着那个人的温度，感觉着他的温度温暖了自己，乔俏媚不由得沉溺其中。
    “姑娘，感觉好些了吗？”
    乔俏媚怔怔抬头，努力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心头一跳。
    温和俊秀的年轻脸庞，让人舒心的笑意，一身贵族的装束，还有站的挺拔规矩的身姿。
    此人，必不是寻常人。
    乔俏媚张嘴，却发现自己哽咽地发不出声来。
    那人见了，温和笑着，柔声道：“没关系，你先缓缓，等暖和过来了，再说。”稍顿，那人继续笑道，“你也真是大胆，这么大的雪，就这么直接冲过来，我看着都冷。”
    乔俏媚暖和了些，怯声一礼道：“多谢公子照顾。”
    “不必。”
    那人温和柔声，并不催促。
    乔俏媚看向那人，而那人却似避嫌一般，看向外面的雪。
    雪势不减，寒意更浓。
    乔俏媚稍待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多谢公子照顾。小女子乃是歌属二牌的乔俏媚，可否请教公子名讳？”
    “连碧殇。”
    连碧殇柔声应了，笑然说道：“若称呼姑娘为媚儿，可好？”
    乔俏媚一怔，应道：“随公子喜欢，怎么称呼都好。”
    “嗯，那就叫媚儿。”连碧殇笑笑，柔声道，“素来听闻徵羽楼美女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媚儿，你长得可真漂亮。”
    乔俏媚心中一甜，道：“连公子说笑了，小女子的姿色，在这楼中可排不上名号。这点自知之明，小女子还是有的。”
    “是吗？”连碧殇目光温柔，道，“若是我评，媚儿定是第一美人。”
    乔俏媚轻然笑笑，心情大好。
    没想到这个贵族公子还挺好说话，不像台下的那些听众，穿着光鲜艳丽，举止粗俗鄙陋。这个人，给人一种舒服温暖的感觉，很近，很真实。
    连碧殇忽然问道：“媚儿，你为何会到此处来？”
    “没什么特别的缘由，”乔俏媚笑然应道，“只是觉得这里清净无人，想到这里安静一下。”
    连碧殇笑然道：“媚儿这可是怪我，扰了媚儿的清闲？”
    “不敢。”乔俏媚连忙否认，娇羞地笑了笑，道，“不过，小女子的确有些好奇，公子为何会到这梅花小筑来？难不成，因为公子不是楼中之人，所以不知道此处是不祥之所？”
    (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 相思小筑

    “梅花小筑？”连碧殇一怔，柔声道，“不，这里是相思小筑，是徵羽楼圣地。”
    乔俏媚一呆。
    连碧殇笑然柔声道：“媚儿不知道？”
    乔俏媚呆然摇头。
    “那好，我讲与你听。”
    连碧殇笑着带乔俏媚到一旁坐下，柔声讲道：“此处刚建之时，原为无名小筑，这周围也是一片荒芜。而后，徵羽楼中有女子与客人相恋，在小筑周围种下相思子。随着相思子茂盛疯长，二人的恋情也日渐浓厚。最后，这二人双宿双栖，而此处，也正式更名为相思小筑。事后，徵羽楼传闻，在相思小筑定情的情侣，日后必定恩爱万分。所以，这里是徵羽楼的圣地，不是什么不祥之所。”
    乔俏媚怔了怔，轻笑道：“这是编出来的故事，哄人玩的，公子也信？”
    连碧殇默然不语。
    乔俏媚自知失言，连忙赔笑道：“公子说的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如今这园中满是梅花，小筑也不是当年的小筑。这里，大概不是您说的相思小筑了。”
    连碧殇温柔笑笑，柔声道：“家父家母就是在此处定情，而后恩爱至今。”
    乔俏媚怔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说他叫连碧殇，似乎哪里听过连什么，连什么？连……连丞相？！
    乔俏媚恍然大惊，连忙起身行礼道：“小女子不知公子身份，言语冒犯，还请恕罪。”
    连碧殇笑笑，轻然将乔俏媚扶起，让她重新坐好，这才说道：“媚儿，你听过我父母的故事？”
    “是。”乔俏媚垂头，小心应道，“偶然听香团长提起过。”
    连碧殇笑然柔声道：“媚儿，你与我说话，不必如此小心。来，看着我。”
    乔俏媚怯声道：“小女子不敢。”
    连碧殇笑了笑，伸手轻轻托起乔俏媚的脸，温柔地看向乔俏媚的眼眸，道：“媚儿，你像刚刚那样就好，不必紧张，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乔俏媚更是紧张。
    乔俏媚猛然意识到，在这大雪包裹的梅花小筑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眼前这个人，纵然笑颜温柔，但他是个男子。如此男女独处，乔俏媚有些想要逃跑。
    连碧殇笑的更加温柔，道：“媚儿，你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乔俏媚不敢相信地回视连碧殇，又是一怔。
    他的目光之中，似乎闪烁着似曾相识的光芒。
    那个光芒，好像自己独自思念宦牧的时候，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眸中划过的光芒，相似相同。
    怎么可能！
    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而已！
    但是看到那样的目光，乔俏媚心情平静了下来，娇然轻笑，道：“是，媚儿相信公子。”
    说着，乔俏媚轻然打了个喷嚏，羞然掩面。
    连碧殇眼眸中温柔满满，柔声道：“媚儿，下雪天寒，我还是送你回房间罢。虽然有些事想问你，但也不急。你先回去休息，等天气好了，我再找你，如何？”
    乔俏媚笑然应道：“不必劳烦公子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连碧殇柔声道：“无妨，我有事要与楼主商议，正好顺路。”
    乔俏媚笑笑，道：“如此，小女子谢过了。”
    “嗯，”连碧殇起身，温柔道，“走罢。”
    乔俏媚跟着起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披着他的外袍。正欲将外袍归还给连碧殇，只见连碧殇隔着外袍握住乔俏媚的肩头，带着她走进雪里。
    他的手好暖。
    乔俏媚一阵恍惚，心里忽然觉得，这样被宠着，感觉甚好。走回去的一路上，乔俏媚都处于一种朦胧状态，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漫天的飞雪，都绕着他们在飘。
    看着乔俏媚走进东楼，连碧殇收了真气，淡淡唤道：“小臬。”
    泽臬立刻从房上跃下，单膝跪地行礼，道：“主人。”
    “去查这个女孩的一切，所有细节都不要放过。”连碧殇笑得异常温柔，道，“这件事放在首位，其他事宜尽数往后顺延。”
    “是。”泽臬应声，稍顿，犹豫道，“九皇子的事也顺延？”
    “对。”连碧殇柔声道，“此刻最要紧的事，就是我要知道她的所有事。只要和她有关的一切，全都给我查出来，如数告诉我，不得有丝毫遗漏。”
    “是。”泽臬应声而去。
    连碧殇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枚相思子，置于掌心，淡淡看着。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你的主人了，你说是不是？”
    连碧殇柔声细语，笑颜温柔。
    相思子无声，红得鲜艳。
    雪停了。
    天空骤然放晴。
    薄薄地日光洒在雪上，反射出淡淡朦胧的光感，煞是好看。
    正好，乐团训练结束，轻雅立刻吵着出去玩雪。
    宦牧找不到理由拒绝，便默许明馨带着轻雅到外面玩雪。独自站在不远处，宦牧淡淡看着他们玩雪，小心警觉周围的动态。
    很是奇怪，竟然没有半点异常。
    宦牧更是皱眉。
    “嘎吱。”
    是轻雅一脚踩到积雪之中，弄出的响动。
    “嘎——吱——”
    是轻雅一脚慢慢踩到积雪之中，弄出的响动。
    “哇，好好玩喔！”
    轻雅兴奋地对明馨笑道：“明姐姐，这里的雪踩了会响哦，好好玩！”
    明细笑盈盈地在阴影处堆着雪人，道：“我以前也喜欢这样踩雪，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感觉很有趣呢。”
    “是是！”
    轻雅笑得更开心，踩雪也踩得更开心。
    “小雅哥哥。”
    温媶远远地喊了一声，笑眯眯地跑过来，嘎吱嘎吱地踩在雪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
    “媶媶，你不要踩得这么快。”轻雅稚声道，“你这么快把没踩过的地方踩完了，就没得可玩了。”
    温媶呆了呆，不解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当然好玩了，你看着啊。”轻雅说着，小心在雪上踩了一脚，兴奋道，“嘎吱一声，多好玩！”
    温媶茫然地眨眨眼，没觉得哪里好玩。
    轻雅呆了呆，努力描述道：“你听，每一次踩下去，声音都不太一样，这边是这个嘎吱，那边是那个嘎吱……”
    温媶茫然地摇头，笑眯眯道：“小雅哥哥，咱们还是和明姐姐一起堆雪人。”
    轻雅嫌弃地看了一眼雪人，摇头道：“不要，你去玩，我还是觉得踩雪比较好玩。”
    温媶两边看看，又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去堆雪人了。
    轻雅换了个没人踩过的地方，继续踩雪玩。
    温媶一边对着雪人，还一边往轻雅那边张望，不悦道：“那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就是嘎吱嘎吱罢了，一点都没有堆雪人好玩。”
    明馨轻笑出声，道：“媶媶，跟你说过的，宝宝他是绝对音感，所以他能听出这些声音有所不同。”
    温媶好奇道：“明姐姐能听出来吗？”
    “不能。”明馨笑盈盈道，“不过，我可不会因为自己听不出来，就指责宝宝喜欢的东西不好玩。”
    温媶讪然争辩道：“可是刚刚，小雅哥哥还说堆雪人不好玩呢。”
    “嗯，”明馨笑得宠溺，道，“宝宝不懂嘛，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温媶闭嘴。
    明馨向着轻雅太明显，跟她争辩没有好果子吃。
    轻飘飘，一股气息飘来，触入轻雅自然之气所及的范围之内。
    谁？
    轻雅警觉地望过去，意外地看到来者是连碧殇。稍微顿了一下，轻雅立刻跑到宦牧身边，收敛气息，警惕地看着连碧殇。
    宦牧有些恍惚，看到轻雅跑过来之后，才发现连碧殇。心情立刻放松了下来，宦牧淡淡一笑。大家都站在明处，就没必要怕什么了。
    那边，连碧殇大感意外。
    那孩子，并不是碰巧发现自己的。他是先顿了一下，才转头过来，明显就是感觉到了什么才看了过来。而那个护卫，明明自己是迎面走过去，他却在那孩子跑过去之后，才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个孩子的武功，是高于这个护卫的？
    不，不对。
    昨日见过他们的武功，这护卫的武功远高于自己，而那个孩子，只是在轻功上有些造诣罢了。
    怪哉，他一个护卫，不应该有这样的迟钝。而这个孩子，又过于敏锐，不像是皇子。
    真是怪哉。
    “咦？”
    轻雅呆然看着连碧殇走过的地方，道：“大叔，那个人走在雪上，怎么没有脚印呀。”
    宦牧淡然应道：“那是轻功。”
    “那不是。”轻雅呆然道，“轻功要真气支持的，但他没用真气支持，只是单纯的走路罢了。”
    宦牧笑笑，道：“你学的是密宗奥义，他那是正统的轻身术。二者原理不同，但是效果差不多。是你的话，这踏雪无痕，应该也能做到。”
    “这我当然能做到，这比水上漂容易多了。”轻雅疑惑道，“但是他不需要真气就能做到，好厉害呢。”
    宦牧轻咳，道：“自然厉害。登萍度水，踏雪无痕，要练就这种轻身术，至少要刻苦练习十二载。”
    轻雅目瞪口呆，道：“要这么久。”
    宦牧笑笑，道：“我练得也是这种轻身术，自然知道其中辛苦。不过，这种轻身术是没办法做到水上漂的。轻身术必须有所依托，要么是浮萍落叶，要么是用打水漂的技巧。像你那般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的走，是做不到的。”
    轻雅想了想，笑眯眯道：“这么说来，还是我学的比较好玩耶。”
    宦牧只是笑笑。
    正统轻身术和密宗奥义，都是需要长时间修炼的功法。若非是荆燚传功，轻雅想学会这密宗气功，同样也要花上十数年的功夫。也是碰巧这孩子聪慧，凭借传功，很快掌握了其中奥义。否则，这天人合一的境界达不到，这轻功就必须消耗自身真气。真气尽而寿命终，运用起来十分危险。
    相较之下，轻身术就没这些担忧。一旦练成，身体就会自然习惯，成为肌肉记忆。平时只要走路，就会自然轻身，十分方便。
    宦牧本来要与轻雅解释，然而刚要开口，就见连碧殇来到近前。
    “见过殿下。”
    连碧殇向轻雅敬然一礼。
    轻雅呆了呆，抬头对宦牧道：“他好笨，我都说了我不叫殿下，他还是不记得。”
    宦牧轻咳，小声道：“殿下，是对皇子的敬称。”
    (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 缘分也

    “哦。”轻雅呆然，对连碧殇道，“我不是九皇子。”
    连碧殇温和微笑，并不争辩，柔声说道：“如此，称呼您为小雅公子可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这个可以。”
    连碧殇柔声细语道：“小雅公子，在下有事与宦公子相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轻雅一呆。
    “不可。”宦牧淡笑道，“我在此处，便是保护小雅周全。你若要我离开，我如何知道，你的属下，不会趁机加害于他？”
    连碧殇笑意满满，道：“宦公子真是说笑了，我那仆人，可是被小雅公子打伤过的。就算我要他加害小雅公子，恐怕他也做不到罢。”
    宦牧淡笑，道：“你说之言，我不放心。你若有话，大可在此处直说。”
    连碧殇笑然，看看轻雅，再看看那边的明馨与温媶，轻叹一声，对宦牧道：“我来找你，算是私事。既然是私事，我自然不想让这么多人听到。”说着，目光闪过一抹厉色，道，“或者说，我不允许，有外人听到我的私事。”
    气氛不妙。
    明馨微微一顿，立刻将温媶抱走，离开了此处。
    轻雅淡淡看了她们一眼，就是不走，对连碧殇道：“我不许你和大叔单独聊天，谁知道你会不会欺负大叔。”
    连碧殇温和笑应，道：“宦公子的武功远高与我，小雅公子不必担心。”
    “那也不行。”轻雅不依，拽住宦牧的袖子，道，“你有话就说，要么就别说，反正我就不走。”
    宦牧笑了。
    这孩子说话的冲劲儿，还真有点皇子的感觉。
    连碧殇笑笑，柔声道：“也罢。小雅公子若是想听，那我就说了。”稍顿，连碧殇对宦牧道，“听说，媚儿绣了一个香囊，是在公子手中。不知，可有其事？”
    宦牧一怔，点头道：“确有其事。”
    连碧殇温柔一笑，道：“可否，请公子将这香囊转赠与我？”
    宦牧淡笑，道：“这是媚儿给我的东西，我为何要转赠你？”
    连碧殇笑然，道：“因为，你不爱她，可我爱她。”
    宦牧一怔。
    这可有趣了。
    轻雅摸了旁边的石凳坐下，托腮看着他们聊。
    连碧殇轻然笑笑，径自说道：“的确，我与媚儿，相见不过几个时辰。但是，媚儿那温柔的脸庞，曼妙的身姿，还有莺歌燕语般的嗓音，着实让人着迷。我想，遇到她，便上天给的是缘。我若不好好抓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缘。”
    宦牧淡笑，道：“一见钟情？”
    “对，就是一见钟情。”连碧殇说着，态度更是温柔，道，“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女孩。所以，我让人查了她的一切，知道你这里有她绣的香囊。既然你不爱她，那这香囊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如此，这香囊就该转赠与我，懂得珍惜的人，自然会珍惜。”
    宦牧淡笑，道：“若你所言属实，那你这侦察的速度，可真是恐怖。”
    连碧殇温柔笑着，道：“还好，毕竟媚儿只在徵羽楼呆过，她的一切，都在这里。所以让人查起来，也费不了多少时辰。”
    宦牧淡笑不语。
    连碧殇目光灼灼，道：“香囊的事，你如何答复？”
    宦牧淡笑，道：“我不能给你。”
    连碧殇一静，目光灼灼逼人，直盯宦牧，道：“为何？你又不爱她，这香囊，你就不该留。”
    宦牧淡笑，道：“这是媚儿给我的香囊，除了小雅，本该无人知晓。若是我给了你这个香囊，你便可以此要挟媚儿为你做事。如此，我不能给你。”轻叹一声，宦牧继续道，“媚儿是个可怜的姑娘，我不能爱她，也不能伤害她。”
    连碧殇认真道：“你不爱她，就是在伤害她。香囊还在你手里，她就还有这个幻想。日后幻想破灭，你应该知道，她会难过。”
    “不。”宦牧淡笑，道，“我已跟她明说，我心里有旁人，容不下她。媚儿是通情达理之人，她现在不介怀，以后更不会介怀。”
    “那是你看不到，并非她不介怀！”连碧殇认真地沉声道，“今晨，你应该是为了保护殿下，所以拒绝与她同行。但你可知道，她到相思小筑之时，已经哭成泪人。”
    宦牧笑容一僵。
    连碧殇目光灼灼，盯住宦牧，道：“她并没有说她为何伤心，但是，你根本没有看到她在伤心。你没看到，所以在这里说她不会介怀，那不是事实。她为了你的事哭了，只是你不知道。”
    宦牧不语。
    连碧殇继续说道：“我的心思如何，没必要向你解释。我与她要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过问。但是，你手里有她的东西。那个不该属于你，你也不配拥有！”
    宦牧依旧不语。
    连碧殇依旧继续说道：“不怕告诉你，若非你是殿下的护卫，我早就杀了你，而不是在这里好言讨要。若你坚持不给，那就别怪我翻脸。我不管你是谁，我想拿到的东西，就算是不择手段，我也一定会拿到手！”
    宦牧一笑。
    连碧殇一滞，淡然道：“你笑什么？”
    宦牧笑笑，道：“没什么。”
    的确没什么。只是连碧殇刚才的态度，好像曾经宦牧怒骂楼主，让楼主禁卖花蕊姑娘的态度。
    说起来，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和连碧殇此时的年纪相仿。而此时的乔俏媚，又与那时的她年纪相同。
    或许，这就是命罢。
    连碧殇上前半步，与宦牧不过三尺距离，淡然道：“那么，你还不打算交出香囊么？”
    宦牧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香囊，道：“香囊在此。”
    连碧殇伸手，道：“给我。”
    宦牧笑了笑，伸手将香囊递给连碧殇。
    连碧殇抓住香囊，要往回拿，才发现宦牧没有松手。
    “你什么意思？”
    连碧殇生怕弄坏香囊，所以控制着力道，抓紧香囊不放，道，“既然要给，就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宦牧淡笑，道：“我还不确定，这东西交给你，是否应当。所以，香囊在此，你若抢去，就是你的。”
    连碧殇温柔一笑，道：“这算是你的试探？”
    “你是聪明人，我也不想与你绕弯子。不错，这就是个试探。”宦牧淡笑，道，“你的事我清楚，但是我不知道你会如何待她。媚儿遇事甚少，为人单纯，我不希望，你会害了她。”
    连碧殇笑然看着香囊，道：“可以。”
    说着，连碧殇忽然一抬左手，五指做爪状，直接捏向宦牧手腕。
    宦牧淡然一笑，直接松手，堪堪从连碧殇指间抽回手来。
    连碧殇右手拿着香囊，左手在方才宦牧手腕之处扣紧，也是一笑。
    “香囊是你的。”宦牧淡笑，道，“确实交给你了。”
    连碧殇笑着把香囊捧过来，小心地抚平，又掏出一块帕子，包起香囊，放入怀里。放好香囊，连碧殇柔声道：“宦公子真是高手，竟然能躲过这么一抓。”
    宦牧笑笑，道：“若非你这么一抓，我也不会放心把香囊交于你。”
    连碧殇看着宦牧，笑然柔声道：“既然你这么坦白，我也应该向你坦白一件事。”
    “哦？”
    宦牧淡笑的，道：“何事？”
    连碧殇笑意满满，柔声细语道：“在确定追到媚儿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闻言，宦牧笑笑。
    连碧殇温和点头，转身离去。
    “大叔，他刚才是不是要捏碎你的手腕啊。”
    见连碧殇走了，轻雅立刻说道：“好恐怖的感觉啊，我好像都感觉到了杀气。”
    宦牧笑笑，道：“你说的不错。”
    轻雅一怔，道：“不是？大叔，那个人那么恐怖，你为什么要把香囊给他啊！如果乔姐姐跟了他，肯定会被他杀掉的。”
    宦牧笑笑，道：“放心，不会的。”
    轻雅一呆，不解地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解释道：“刚刚那个试探你看到了，若是你要拿那个香囊，你会如何来做？”
    轻雅想都没想，立刻道：“直接抢肯定会弄坏香囊，所以我会松手，让你把香囊给我。”
    宦牧笑笑，道：“你做的不错。”
    “但是，他是要打断你的手哎！”轻雅不悦道，“他这也太凶了，怎么能打伤别人呢。”
    宦牧笑笑，道：“他做的也不错。”
    轻雅一呆。
    宦牧笑了笑，解释道：“无论是像你这般放手，还是像他那样伤我，在我来看，都是没有错的。因为你们这样的选择，是不会伤到香囊的。”稍顿，宦牧继续说道，“如果他是硬抢，他得不到的也不让我拿到，最终弄坏香囊。若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他去接触乔姑娘。”
    “哦，”轻雅恍然道，“香囊就如同乔姐姐。”
    “对，你很聪明。”宦牧笑笑，道，“既然他宁愿伤了别人也要保全香囊，我认为，至少他在乔姑娘的事上，还是用了心的。那么，把香囊给他，也是可以的。”
    轻雅呆然点头，道：“大人的思路好难懂。”
    宦牧好笑，道：“你这不是懂了？”
    轻雅一呆，忽然叫道：“哎呀，我闻到晚饭的味道了，我们去吃饭。”
    说着，轻雅在雪地上跑过，没留任何痕迹。
    宦牧笑笑，跟着走回训练房中。
    足落之处，亦是了无痕迹。
    乔俏媚闺房之中。
    孔雀尾翎的外袍被细致的清理干净，小心地叠好，垫了张绢帕，放在桌上，
    乔俏媚盯着外袍，怔怔出神。
    这个外袍……应该还给连碧殇，但是乔俏媚不知道要怎么找他，也不想去找他。
    好想去找宦牧撒个娇……可是，他应该还在护着那孩子，像个忠犬一般。她可不想去找他的时候，还有第三者在旁边看着，太煞风景。
    轻叹一声，乔俏媚无趣地趴在桌上，无心练习。
    就这样，悠悠入眠。
    不多时，连碧殇悄悄从窗而入，怜爱地轻轻抚摸着乔俏媚的发丝。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连碧殇小心地将乔俏媚抱起，放到床上，仔细地为她盖好锦衾，在桌上留下一张信笺，悄然离开。
    信笺上，是一行秀气地小楷。
    “明日巳时，相思小筑见。”
    (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媚佳人

    翌日，晴好。
    时至巳时一刻。
    乔俏媚有些慌张地跑到梅花小筑之中，果然，连碧殇已经在等。乔俏媚急忙跑上前去，开口，却是不住的喘息。
    “媚儿，你来啦。”
    连碧殇温柔一笑，将乔俏媚扶到身旁坐下，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为她顺气，柔声道：“不急，不急，先歇下，慢慢说。”
    乔俏媚缓了缓，立刻将整理好的外袍拿出来，递给连碧殇，脸红道：“这是公子的外袍，昨日谢谢公子，这个还给公子。”
    连碧殇接过，柔声道：“你知道是我？”
    乔俏媚点头，道：“除了公子，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里是相思小筑。”
    连碧殇笑容宠溺，道：“如此，谢谢你。”
    乔俏媚茫然，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知道是我，还会过来。”连碧殇笑然轻叹，道，“我还以为，你会怕我，不会再来找我了。”
    乔俏媚羞涩地笑笑的，道：“我来，一是要还公子的外袍，二来，也是有其他事。”
    “哦？”
    连碧殇宠溺地将乔俏媚搂在身侧，柔声道：“你有何事？”
    乔俏媚怔了怔，没有拒绝，羞然应道：“昨日，公子不是说有事要问我。公子问，只要我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
    连碧殇小心地拉过乔俏媚的小手，小心地捧着，轻轻用拇指指肚摩挲着她的手背，怔然出神。
    “公子？”
    乔俏媚轻唤一声，没有躲。
    他的宠爱来得好温柔，乔俏媚没有一丝防备，就这么沉溺其中，不忍拒绝。
    “啊，抱歉。”
    连碧殇笑然柔声，道：“我原是有些话想问你，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应该不知道我想问的事。所以，也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乔俏媚娇羞笑笑，道：“公子还没问，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连碧殇柔声道：“你听说的事很少，而且，你听说的事，在旁人那里都能打听到。没有我要知道的事。”
    乔俏媚怔了怔，没懂。
    连碧殇温柔笑道：“你知道，徵羽楼中，原有个花蕊姑娘罢。”
    闻言，乔俏媚心里一痛，道：“我不想听到这个称呼。”
    连碧殇一顿。
    “抱歉，我是说，我知道。”乔俏媚连忙赔笑，道，“公子，如果您是想知道花蕊姑娘的事，还请您问别人好了。我实在是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连碧殇有些意外，道：“这是为何？”
    乔俏媚犹豫了片刻，道：“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污了公子的耳朵。”
    “若是你的私事，我想听。”连碧殇柔声哄道，“媚儿，告诉我，好吗？”
    乔俏媚怔了怔，道：“我说了，公子不要生气，好吗？”
    “好。”连碧殇立刻应道。
    乔俏媚怔怔片刻，轻然笑了，道：“公子，请您莫要这般待我，我会误会的。”
    连碧殇温柔道：“你没有误会。”
    乔俏媚笑僵，不可思议地看向连碧殇。
    连碧殇温柔的目光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宠爱。
    乔俏媚惊然一呆，赶忙垂下了头，怯笑道：“公子，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连碧殇柔声道，“但是他不爱你。”
    乔俏媚心头一疼，低声道：“对，他不爱我，因为他爱的是花蕊姑娘。”
    连碧殇一怔，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乔俏媚娇然轻笑，道：“看来，公子也有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
    连碧殇忽作认真，道：“你说他爱的是花蕊姑娘，是什么意思？”
    乔俏媚茫然了片刻，随意应道：“字面意思。”
    “不，我是说，花蕊姑娘已经故去多年，他怎么会爱花蕊姑娘？”连碧殇说着，发现了乔俏媚的抵触，柔声哄道，“媚儿，这是我来徵羽楼要做的事情之一，你若知道，还请务必告诉我。”
    乔俏媚心里别扭，摇头不答。
    连碧殇见状，微微皱眉。他宠溺地把乔俏媚抱入怀里，轻轻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乔俏媚没有拒绝，也不敢拒绝。但是，她的抵触太明显，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连碧殇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有隔阂无形地存在。
    “媚儿，其实我来徵羽楼，是要做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关于花蕊姑娘的事。”
    连碧殇极其温柔地说道：“家母原是这徵羽楼中的歌属头牌，与花蕊姑娘是同一时期的人。听母亲说，她们自小便是好朋友，直到母亲出嫁，她们依然是好朋友。然而，花蕊姑娘的噩耗，对母亲打击很大，母亲因此悲伤了数十年。听闻，那个害死花蕊姑娘的负心汉还活在世上，母亲便希望，我能找到那个负心汉，替花蕊姑娘报仇。”
    乔俏媚沉默不语。
    连碧殇柔声道：“媚儿，你说的那个人，是害死花蕊姑娘的那个人么？”
    “公子，抱歉，我还有训练，先行告辞。”
    乔俏媚慌张地说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连碧殇。他的手看似无力，其实是给她一个舒服的范围，一旦她要离开，就会发现他握得很紧。乔俏媚再次试了试，果然挣脱不开。心里骤然害怕了起来，乔俏媚忍不住地瑟瑟发抖。
    “媚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连碧殇温柔笑着，低头在乔俏媚发间轻吻，柔声道：“这件事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家母所托，我也必须要有所交待。媚儿，若是你能告诉我，我也就省的再问旁人了。”
    乔俏媚眼眶一红，委屈地哭了。
    连碧殇吓了一跳，更加柔声地哄道：“别哭，别哭，怎么突然哭了？别哭，媚儿别哭。”
    “你不要碰我！”
    乔俏媚情绪激动，向连碧殇吼道：“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丞相家的三公子，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旁人，我喜欢他！你如此羞辱我，我，我讨厌你！”
    连碧殇怔然，不懂乔俏媚为什么忽然发脾气，心中疼惜，手就松了。
    乔俏媚一下子挣脱出去，哭着跑走了。
    连碧殇莫名其妙，怔然片刻，却又忽然笑笑。
    乔俏媚生气的样子，也很动人。
    日照雪上，莹莹闪亮。
    园中，梅花初开，半开半羞腆。
    训练房里。
    乐团依旧在训练，轻雅依旧傻乐呵地在一旁看着。
    宦牧笑笑，道：“给你的歌词，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轻雅稚气道，“大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宦牧笑笑，道：“没看你忙着作曲，以为是词有什么问题。”
    “啊，那个啊，词没问题，是乐团没时间。”轻雅微笑道，“这个歌曲必须要乐团伴奏，等乐团空闲了才能弄。现在她们练得那么忙，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啊。”
    宦牧笑笑，原来如此。
    “宦公子。”
    乔俏媚抱着箜篌来到近前，嫣然一笑，道：“我可以坐在旁边吗？”
    宦牧抬头，一愣。
    乔俏媚明显是刚梳洗过，整个人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她上了淡妆，自然而触心，发上素雅地插着一支木簪，整个人都显得靓丽夺目了些。
    她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仅是稍加打扮，便美艳了许多。
    “可，可以。”
    宦牧自诩沉稳，见此美景，也不由得磕巴了一下。
    乔俏媚笑然坐在宦牧身侧，羞涩地望着他。
    宦牧礼貌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哇，乔姐姐好漂亮哦。”
    轻雅笑眯眯地探头去看，余光不经意一扫，正好触到站在训练房门口的连碧殇。轻雅笑意猛然一顿，立刻缩到宦牧身后去了。
    宦牧笑笑，不着痕迹将轻雅护在身后，淡淡看向连碧殇。
    “抱歉，此处正在练习，不允许外人进入。”香檀毫不客气地说道，“连公子若是无事，可去其他地方游玩，此处不行。”
    连碧殇一笑，温柔道：“香姑娘，我不通乐律，只是来看人的。我只要在一旁坐着就好，绝不会打扰了姑娘的练习。”
    香檀皱眉。就算是丞相家的少爷，这也太过随便了。练习也属于保密之事，怎么能随便乱闯。
    连碧殇目光直指乔俏媚，不偏不倚。
    香檀淡淡看了眼乔俏媚，又看了眼连碧殇，不耐烦道：“好，你可以坐在旁边看。不过，若是你恶意捣乱，我便会请你出去了。”
    “当然。”
    连碧殇笑然点头，便进到训练房中。
    明馨反应迅速，直接跑到轻雅另一侧坐下，不让连碧殇坐。连碧殇根本也没想找轻雅，而是直接在乔俏媚身旁坐下，笑颜温柔。
    乔俏媚立刻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箜篌递给宦牧，道：“劳烦公子拿一下，我去练习了。”
    “好。”
    宦牧应声接过箜篌，淡笑看着乔俏媚逃跑似地走到乐团那边，轻叹一声。
    连碧殇看到乔俏媚走了，也不去追，只是挪了个位置，坐在乔俏媚刚坐过的位置上。
    “馨儿，不要发懒，过来和声。”
    听到香檀唤声，明馨捧过轻雅的脸蛋亲了一口，这才不情愿地走过去排练。
    女子们聚在一起，花簇锦绣。
    “好美呀。”
    轻雅舒服地轻叹一声，花痴地看着乐团那边忙碌准备的女子们。
    “的确很美。”
    连碧殇也柔声轻叹，花痴地看着正在交谈歌曲细节的乔俏媚。
    这俩孩子真是够了。
    宦牧坐在中间，淡笑摇头。
    “秦婉抒。”
    连碧殇忽然开口，道：“你认不认识？”
    宦牧一怔，不由得看向连碧殇。连碧殇的表情依然是花痴状，目光紧盯着乔俏媚，语气平静。宦牧再看了一眼轻雅毫无所知的模样，确定连碧殇是用传音与自己交谈。
    “令堂大名，曾有耳闻。”
    宦牧毫不逊色，传音应声。
    连碧殇传音道：“听谁说的，花蕊姑娘么？”
    宦牧一怔，笑然传音回道：“是又如何？”
    连碧殇道：“如此说来，传说中害死花蕊姑娘的负心汉，就是你了？”
    宦牧笑笑，道：“是令堂要你报仇么？”
    连碧殇道：“不错。”
    宦牧好笑，道：“可惜，我现在不能死。”
    连碧殇道：“你怕死？”
    “死我不怕，但是在死之前，要把这些人命债都还上。”宦牧笑笑，道，“已经有其他债主要我帮他做事，等事了了，我再为她偿命。”
    连碧殇哼笑，道：“你倒坦白。”
    (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爱相歧

    宦牧笑笑，道：“我爱她，从不掩饰。我要做的事，也问心无愧。旁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去。我该做的事，一样样都会完成。”
    连碧殇顿了顿，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杀你了。”
    宦牧笑笑，道：“多谢。”
    连碧殇柔声道：“初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杀过不少人。不过，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连自己喜欢的女孩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宦牧被戳中痛处，淡笑无声。
    “如此，这个就应该让我来拿。”
    连碧殇猝然出手，去抢宦牧手里，乔俏媚的箜篌。
    然而抢势未至，宦牧淡然一笑，就把箜篌递给了连碧殇，道：“你不必与我争风吃醋，且不说我心里有旁人，就是这年龄的沟壑，我也无法逾越。”
    连碧殇一愣。
    宦牧淡笑道：“你对她有心，你自己去追。她的事，与我无关，我不会过问。”
    连碧殇温柔一笑，抱着箜篌，小心抚着。
    “你，你做什么！”
    乔俏媚忽然就跑了过来，怒然对宦牧道：“我让你帮我拿下，你为什么要给旁人？”
    宦牧一怔，是了，方才的对话都是定向传音，乔俏媚听不到的。
    连碧殇笑颜柔声道：“媚儿，他不乐意帮你拿，我乐意。”
    “是这样吗？”
    乔俏媚怒气鼓鼓地，瞪着宦牧。
    宦牧一笑，并不置喙。
    “你，你……你太过分了！”
    乔俏媚哭着跑出去了。
    连碧殇起身追了出去。
    宦牧笑了笑，幽幽轻叹。
    “大叔，你把乔姐姐惹哭了。”轻雅蒙然道，“你为什么要把她惹哭啊？解释一下不就好了。”
    宦牧笑笑，道：“感情这种事，解释不来。不如让她觉得痛了，自然就知道放手了。”
    轻雅呆然道：“大叔你好残忍。”
    宦牧笑笑，道：“含糊拖沓，那才叫残忍。”
    轻雅不懂，也没兴趣追问。
    那边，乔俏媚突然离开，排练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乐团的众女子小心翼翼地看着香檀，生怕她会发火，人人提心吊胆的。
    香檀从谱子里稍微抬眼，淡笑道：“这些个情爱，本来就没准，习惯就好。今日也没旁人练习了，大家休息罢。”
    众女子都松了口气。
    香檀没有因为耽误练习而发火暴怒，着实少见。不管少不少见，少一顿骂，总是好的。
    “没有旁人练习了吗？”
    轻雅眼睛一亮，兴奋地跑到香檀身旁撒娇，道：“香姐姐，可不可以帮我排练原创曲？”
    香檀一怔，道：“你有原创曲？”
    “有呀！”
    轻雅兴奋地点头，拿出辞笺给香檀看，道：“这是大叔写的词，我打算谱曲，然后让乐团伴奏。”
    香檀扫了一眼歌词，好笑道：“男词，勉强还算押韵，你唱？”
    “我不会，大叔唱。”
    轻雅笑眯眯地应道。
    宦牧一愣，意外道：“我来唱吗？”
    “对呀。”轻雅用力点头，笑眯眯道，“大叔念词的时候可有感觉了，唱出来肯定也好听。”
    这算什么逻辑。
    宦牧苦笑，真是服了这孩子了。
    “然后，明姐姐来帮忙唱和声。”轻雅笑眯眯地指挥道，“明姐姐唱和声柔柔的，我特别喜欢。”
    香檀好笑，道：“唱的定了，伴奏你要怎么弄？”
    “我来指挥！”
    轻雅笑眯眯道。
    “不行。你用神迹会受伤，不能让你指挥。”香檀笑然认真道，“现在时间充裕，你可以拿来谱子，咱们照着练习。”
    轻雅一呆，道：“我没有谱子，我不识谱。”
    “你不识谱……你不识谱？！”香檀目瞪口呆，道，“你不识谱，那你之前的乐曲都是怎么学的？”
    轻雅呆然道：“有些是我自己创作的，有些是看燚大叔弹，然后我照着学的。”
    香檀怔然半晌，道：“你以前没参加过合奏？”
    “参加过，”轻雅稚气道，“不过那也是让靳大哥先给我演奏过，我直接照着学的。”
    香檀笑笑，道：“这么说，上次温媶那个歌，是你第一次指挥合奏？那你编曲还不错。”
    “不是，之前还合奏过一次中秋曲目。”轻雅微笑，道，“那时候我还不太熟练，同时控制了一百多人的演奏，结束之后，咯血晕了三天。”
    香檀目光凝重。
    “哎呀，那这次还是乖乖记下谱子练。”明馨连忙走到轻雅身边，抱过轻雅，说道，“上次人少，你都脸色惨白。这次是乐团所有人都在，你肯定还会晕倒的。”
    轻雅微笑，道：“不会的，我没那么脆弱。”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明馨宠溺地教育轻雅，道，“你乖乖听话，有香姐姐在，谱子不是问题。”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不过我还不清楚，这种歌曲是先有和弦，还是先有旋律？”
    香檀笑笑，道：“都可以，看心情。”
    轻雅一呆。
    香檀笑笑，道：“先有和弦进行，曲子会比较规整，调式既定，旋律出来也比较规矩。先有旋律的话，如果掌握不好，容易飘。不过也有先旋律没有明确和弦的歌曲，那样的歌曲更加随性，容易有亮点。”
    轻雅想了想，笑眯眯道：“那我还是规整地写一个玩玩，我还没玩过呢，香姐姐帮我想一个和弦进行。”
    “好。”
    香檀笑笑，几人搬了椅子围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原创曲的事。
    梅花小筑。
    乔俏媚独自躲在角落里，狼狈地抹眼泪。
    亏得她还怕宦牧会闻出来，自己身上有旁人的气息，所以特意去沐浴熏香，结果他根本连理都不理。不仅如此，他竟然还把自己的乐器交给别人拿着。为什么！她就这么招人嫌弃吗！
    这到底是为什么！
    乔俏媚哭得伤心。
    “媚儿。”
    连碧殇轻悄悄站在乔俏媚身后，心疼地抚着她的背，说道：“别哭了。你再哭，脸都哭皴了。”
    “不要你管！你走开！”
    乔俏媚叫着，哭得更是伤心。
    连碧殇默然，轻轻坐在旁边，淡笑看着乔俏媚。
    乔俏媚哭了半晌，眼睛都哭疼了，木然抬头，不悦道：“你怎么还在？”
    连碧殇温柔应道：“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乔俏媚一怔，抱着自己，下巴抵在膝头，不悦道：“你喜欢我，对吗？”
    连碧殇柔声道：“对。媚儿，我爱你。”
    乔俏媚怔怔道：“我真的有值得喜欢的地方吗？为什么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心里惦的念的，依旧是那个死了好久的人。我居然都比不上那个不存在的人。”
    连碧殇温柔道：“因为你们不适合，我们才适合。”
    乔俏媚怔然笑了一下，抱着自己，静然沉默。
    连碧殇温柔地笑着，并不催促，而是耐心等待。
    “对不起。”乔俏媚小声说道，“连公子身份尊贵，小女子不该用这样的态度，与连公子说话。”
    连碧殇柔声道：“无妨，我对这些都不太在意，你无需道歉。”
    乔俏媚平静了下来，起身，向连碧殇行礼，转身，默默地离开了梅花小筑。
    连碧殇一怔，默默地跟着乔俏媚走。
    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乔俏媚微微皱眉，停住脚，回身道：“连公子，您身份尊贵，请不要做此般有失身份之事。”
    连碧殇温柔笑道：“媚儿，你的箜篌还在我这里，你不要了吗？”
    “您若喜欢就留着。”乔俏媚低声应道，“我不要了。”
    连碧殇一僵，柔声道：“媚儿，你是嫌弃这箜篌被我碰过了吗？”
    “小女子怎么敢。”乔俏媚行礼，道，“公子若是不喜欢，可随意处置。”
    连碧殇顿了顿，温柔笑笑，道：“媚儿，我承认，我对你太过心急了。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讨厌我。就算我身份尊贵又如何？到头来，我也只是个人罢了。我也会有喜欢的人，也有可能做错事。媚儿，你能理解吗？”
    乔俏媚微微扯了下嘴角，道：“公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喜欢的人，还要坚持这么做吗？”
    连碧殇柔声道：“你应该庆幸他乖乖交出了香囊，否则，他已经去见花蕊姑娘了。”
    乔俏媚脸色煞白，道：“你怎么知道香囊的事？”
    连碧殇笑笑，柔声道：“我让人查过，你在锦纱房拿过香囊的材料，但是，那个香囊却不在你这里。我猜，你应该是为旁人绣的，如此，我找到了宦牧那里。”
    乔俏媚惊讶地望着连碧殇，小心道：“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会，我不会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连碧殇温柔一笑，道，“我只想告诉你，那个人根本就不爱你，就算是你的东西，他也可以轻易交给别人。媚儿，你在追逐的是伤痛，你明白吗？”
    乔俏媚呆然看着箜篌，忽然有些明白。想必，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私下有过什么约定，所以，宦牧才会这么轻易的把箜篌给连碧殇。否则，宦牧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眼前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
    那她，岂不是错怪了宦牧。
    乔俏媚慌忙地转身，要去找宦牧。
    连碧殇顿时皱眉，瞬步上前拦住乔俏媚。
    “媚儿，你没懂吗？”连碧殇怜悯地看着乔俏媚，道，“他不爱你，你也知道。那就放手，好不好？”
    乔俏媚才不管他，慌张地就要往回跑。连碧殇多次阻拦，乔俏媚终于怒了。
    “我又没有要他爱我，我只希望他不要拒绝我！”乔俏媚哭腔地朝连碧殇吼道，“他爱的人已经不在了，只要他不拒绝我，我们一样可以好好的在一起。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这样拒绝我，也不会这样对我冷冰冰的！我要跟他说清楚，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媚儿，你何必这么作贱自己？”连碧殇心疼道，“就算你能和他在一起，他大你二十余岁，你们又能在一起多久？媚儿，放手。”
    “作贱？嗬！连公子，我看您是真是贵人多忘事！”乔俏媚娇然怒吼道，“我本就是低贱女子，何来作贱一说？而且他不一样！他没有因为我是下等歌女就嫌弃我，还帮我拿到了二牌歌女的位置，让我能在徵羽楼中好好生活。我没有要什么天长地久，我只想和他简单纯粹的在一起！”
    (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各有打算

    连碧殇怔然呆住，稍稍错身，让开了路。
    乔俏媚连看都没多看一眼，从连碧殇身侧跑过，眨眼间不见了。
    连碧殇怔了半响，轻叹一声，看着怀里的箜篌，笑的温柔。
    “你家主人还真是单纯得可爱。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把她占到手。”连碧殇对着箜篌，柔声自语道，“乖，不哭。等媚儿接受我的时候，她还会要你的。不哭啊，乖。”
    箜篌毫无反应，只有周围的梅花绽放欢笑。
    没想到乔俏媚这么快就回来了。
    轻雅不太高兴地坐在老地方，大口地塞着红豆糕，心情好了起来。
    既然原创不能弄了，那就乖乖听她们练习，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灵感。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弄了一半忽然中止，心情还是不舒服。
    不过，乔俏媚和宦牧把话说开了，误会解除。轻雅看着他们笑着在一起说话，心里轻松了许多。
    哎，不管怎样，大家开开心心的就好。
    不一会儿，连碧殇来了，无声地坐在宦牧身侧。
    轻雅看了一眼，立刻对宦牧道：“大叔，我要出去玩雪！”
    这孩子的反应够快的，宦牧笑了笑，道：“好罢，别跑太远。”
    “嗯！”轻雅笑眯眯道，“我就在昨天呆过的地方，不会跑远的。”
    “知道了。”
    宦牧放心地笑笑。这孩子懂事了之后，脑子转得真是灵活。如此让他单独出去，也能放点心了。
    轻雅开心地跑走了。
    “是你与殿下说，我是危险人物罢。”连碧殇眼睛盯着乔俏媚，却在对宦牧说道，“你也太过小心了，我还不至于对他怎么样的。”
    宦牧笑笑，道：“他若是九皇子，你还未必敢下手。可他不是，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重要吗？”连碧殇随意地说道。
    宦牧微怔。
    连碧殇笑了笑，柔声道：“我查询九皇子的动态，顺迹而循，结果根本找不到那个孩子。我甚至一度怀疑，九皇子是被秘密处决，然后对外宣称他离家出走。后来，我去试探皇上的意图，发现皇上根本无意区分这孩子的真假，也就是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个坑。是以，我说这个孩子是九皇子，那么，他就是九皇子。”
    宦牧淡然笑笑，道：“你如此实言相告，用意为何？”
    连碧殇温柔笑笑，道：“我已经达到目的。”
    宦牧淡笑，道：“我不过是诓你一句，你还真信。”
    “有胆量在此事上诓话，已非常人。”连碧殇笑然柔声道，“你若能与我联手，这朝上朝下，至少能掌控半壁江山。”
    宦牧淡笑，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连碧殇转头看向宦牧，柔声道：“就算你消息灵通，但你人在江湖，无法左右朝中之事。而且，你若不应，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
    宦牧淡笑，道：“好一个年少轻狂，很是不错。”
    连碧殇目光泠泠，道：“你不信？”
    “连公子，给你个忠告。”宦牧淡笑，道，“有些人的过去净如白纸，这并不代表着，那些的过去真的单纯干净。尤其是，连某些大事件都被抹去的人，更是可怕。”
    连碧殇目光闪烁，道：“的确，你能将花蕊姑娘的事，都从你的过去抹去，有点水平。不过这种事，花钱就能办到，反而就不觉得是什么事。不过，”连碧殇目光凝注，道，“九皇子的事，可是朝中机密事件。你能拿到这份消息，的确不错。所以，我的确有心与你合作。”
    宦牧轻叹，道：“如此，就让你见识下大人的恐怖罢。”
    连碧殇稍顿。
    宦牧轻然弹舌一声。
    一个细小的东西从窗户飞了进来。
    连碧殇根本不及反应，就见那个东西疾速向自己飞来，轻然点中自己的鼻尖，跌落在衣服上。连碧殇定睛一看，那是一枚茶叶，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如短针般的茶叶，到底是茶叶。能将茶叶作为暗器，还用的这么收放自如，甚至若不是从正面袭来，连碧殇根本都察觉不到这暗器上的气息。如此高手，可敬可怖。连碧殇拿起茶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后面还有一枚。”
    宦牧轻描淡写地说道：“打在你后背的衣服上了，估计你都没有觉察到。”
    连碧殇回头，果然，在身后的椅子上，掉落着一枚相似的针状茶叶。
    这是什么时候打过来的？他竟然丝毫没有觉察到。
    宦牧淡笑，道：“那人打了两枚茶叶镖，一枚直打面门，用以示威。背后这个拐弯镖，打得是脊中。你应当明白，如果这两枚镖吃足内力，你会有什么后果罢。”
    连碧殇笑意散去，看向宦牧的表情很是认真。
    宦牧淡笑，道：“少年，生死只在一念间。”
    连碧殇盯了宦牧片刻，忽然又笑了起来，正襟危坐，看向乔俏媚，柔声说道：“罢了，我杀不了你，但你也不能杀我。既然如此，咱们也别互相威胁了，挺没意思的。”
    宦牧淡笑，道：“你很聪明。”
    “唉，比起这些杂事，我还是先琢磨下怎么追这女孩罢。”连碧殇笑颜温柔，小心摩挲着箜篌，道，“难得见到这么标致的女孩，我可不会让她从我手心溜走的。”
    宦牧笑笑，也看向乔俏媚。
    正巧，乔俏媚似乎感应到目光，回眸一笑。
    宦牧淡淡笑了笑，没有躲闪。
    连碧殇立刻不满地瞪了宦牧一样，道：“大叔，您也老大不小的了，就别勾搭这样的小姑娘了。”
    宦牧一愣，笑笑道：“我心中有人，别无其他。”
    连碧殇不满地撇撇嘴，继续摆出一副花痴脸，欣赏着乔俏媚。
    屋外，雪未化尽。
    轻雅有趣地欣赏着临近的一棵梅花树，好生无聊地给梅花树的梅花，摘下花上的积雪。那些积雪又干又硬，轻然一捏就会变成粉末，感觉特别好玩。轻雅耐心地摘着雪，然后捏粉玩。
    “小雅哥哥。”
    温媶轻盈地跑过来，笑眯眯地在轻雅身后一站，一背手，道：“我来找你玩啦。”
    “媶媶，来捏雪玩。”
    轻雅头也不回，继续小心地捏着梅花上的雪。太高的枝头够不到，就捏树枝上的雪，总之怎么好玩怎么来。
    “哇，花开啦，好好看哦。”
    温媶甜甜笑着，跑到轻雅身边，开心地说道：“小雅哥哥快看，好漂亮的梅花哦。”
    轻雅呆了呆，道：“那有什么好玩的，还是捏雪比较好玩。”
    “哎呀，你就别捏雪了，咱们赏花玩。”
    温媶甜甜说着，把轻雅拉到旁边的小石凳上，垫了坐垫，坐着赏花。
    轻雅本来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坐下望过去的时候，梅花红艳夺目，雪色白艳耀眼，红白呼应，煞是好看。
    “好美啊。”
    轻雅忍不住叹息。
    温媶甜甜一笑，道：“小雅哥哥，我听他们说，你是皇子。”
    轻雅一怔，立刻说道：“我不是九皇子，只是他们说，我是九皇子。”
    温媶心中窃喜，假装不在意地说道：“没关系，你告诉我实话嘛，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我已经告诉你实话了啊。”轻雅认真道，“我不是九皇子，我和皇子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温媶好笑道：“你不是九皇子的话，那你是什么人呢？”
    轻雅一呆，应道：“我就是我啊。”
    温媶甜甜笑道：“我知道你是你啊。可是，你武功那么高，又是绝对音感，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由来？”
    轻雅呆了呆，道：“没有啊，我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寻常人啊。”
    温媶轻笑，道：“你不说的话，我就来猜了啊。”
    轻雅茫然道：“猜什么？”
    温媶想了想，猜测道：“你家里是武术世家？”
    轻雅呆然道：“不是。”
    “那就是乐师世家？”
    “也不是。”
    “难不成是戏班子出身？”
    温媶说着，自己咯咯笑了，道：“又会武打又会弹琴，感觉好像戏班子唱大戏的人哦。”
    轻雅呆然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温媶甜甜笑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戏班子是什么。”
    轻雅一脸懵逼，他又没听说过，怎么能知道那是什么。
    正想要开口问那是什么，不过只是张了一下，又很快闭上了嘴。轻雅看着温媶就能感觉到，就算自己问了，她也不会告诉自己。还是找时间问下宦牧比较快，他什么都会告诉自己。
    温媶见轻雅不回应了，也就觉得无趣了。甜甜地笑了笑，拉过轻雅的手，道：“小雅哥哥，这里的梅花真好看，咱们明天去梅花园看梅花，好不好？”
    “嗯。”轻雅随口应了，才奇怪地问道，“媶媶，你没有练习吗？”
    “没有呀。”温媶甜甜地说道，“优师傅全力指导升级考核，我们这些新人就被散养了。所以呀，在升级考核之前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可以找你玩呢！”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那挺好呀，你和我一起看乐团练习罢。”
    “哎呀，每天就是乐律乐律的，你不烦呀。”温媶摇摇头，甜甜笑道，“咱们做一些别的事来玩，比如带点糕点，赏花赏景什么的，多好玩呀。”
    轻雅想了想，道：“我不知道那要怎么玩。”
    “没关系，我带你玩。”温媶甜声说道，“今日没准备就算了，明日准备好了，我来带你玩。”
    “好呀好呀。”
    轻雅点点头，笑得开心。
    温媶站在轻雅身边，也是笑得开心。
    于是，翌日。
    温媶带着轻雅到梅花园中赏景游玩。
    轻雅好奇地挨个打量着园中的每一朵花，温媶则是跟着轻雅窃笑地走着。要说这有什么玩的，轻雅也说不好，但是就这么看着每一朵花都不一样，总觉得很是有趣。
    温媶就更简单，甜甜笑着跟着轻雅，就足够好玩了。
    梅花园并不大，两个孩子却接连玩了好几天。
    轻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这些花原本很无聊，然而看到这些花各有不同，甚至一朵花时时刻刻都有变化，莫名就觉得有趣。
    这么想着，轻雅不再去观察每一朵花，而是专注地盯着一朵，仿佛能感觉到它以幺米的差别顽强地生长着。
    (未完待续)

 第一八〇章 时刻之争

    那有什么好看的么？
    温媶被轻雅专注的目光吸引，不由得也看向那朵花。
    随意的一朵梅花，毫无特别。
    温媶盯了一阵，忍不住问轻雅，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吗？”
    “嘘——”
    轻雅痴痴然小声道：“你听，花开的声音。”
    温媶惊讶地看看轻雅，又仔细地看了看花，道：“这不是已经开了么，哪里有花开的声音？”
    “你听啊，有的。”
    轻雅痴痴然凑近那朵梅花，着迷地看着那朵梅花，眼睛都看对眼了。
    温媶看着轻雅，心中半信半疑，忽然伸手轻然戳了一下那朵梅花。不料自己用力过猛，那梅花被这么一戳，就从树枝上掉了下来。在空中盘旋打转着，落到地上。
    一声轻响。
    轻雅痴痴地跟着花落蹲下，盯着掉在地上的花，道：“掉在地上，也有声音的。”
    温媶尴尬地木然着动作，本来要道歉，听轻雅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耐烦了，甜声道：“什么声音不声音的，我什么都没听见。你确定不是你幻听了？”
    轻雅眨眨眼，看着掉落的梅花，道：“没有花开的声音了。”
    “你傻呀，花落了就不会再长了。”温媶轻笑着，甜甜道，“一旦把花摘下来，花就死了。”
    轻雅一呆，重复道：“死了？”
    “对呀。”温媶甜声道，“有些人喜欢把这些花摘下来，用作装饰或者香囊。可是我就不喜欢。你想呀，装饰就是欣赏花的尸体，香囊就是闻着花的尸臭，想想就不舒服。”
    好恶心！
    轻雅听了有种作呕的感觉，皱眉道：“明明那么好看的东西，你干嘛说成这样。”
    “我说的是事实啊！”温媶不以为然。
    “……的确是事实，但是听上去好恶心啊。”轻雅不舒服地干呕了一下，道，“你快别说了，我都要把刚吃下去的红豆糕给吐出来了。”
    温媶欢快地笑着，甜声说道：“你可是男孩子呢，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犯娇气？”
    “我不是娇气，我是真恶心好。”轻雅兴趣缺缺，转身往梅花园外走去，道，“媶媶，回去，我不想看了。”
    “哦，好。”温媶偷笑着，跟着轻雅往外走。
    “宝宝，还有媶媶，你们在这里呀。”
    明馨笑盈盈走了出来，俯身在轻雅额头亲了一口，笑眯眯道：“正好，香姐姐有事情要通知，让我叫你们回去呢。”
    轻雅呆了呆，道：“我们？也叫我回去？”
    “对，”明馨笑盈盈道，“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呢。”
    轻雅乖乖点头，笑应道：“好，咱们赶快回去。”
    明馨笑盈盈地，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训练房中。
    气氛古怪。
    轻雅站在明馨身侧，呆然看着指挥台两侧，面对面而立的香檀和房妍婳。这二人均是面带微笑，却是毫无笑意，不对头的太明显。轻雅犹豫了一下，悄悄躲到明馨身后，探头。
    “人，真的不是你请来的？”
    香檀淡然微笑，目光微澜，直视房妍婳。
    “哎呀呀，檀儿，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恐怕人家大司乐大人，根本都不知道我是哪根葱罢。”
    房妍婳言笑晏晏，波澜不惊，淡淡看着香檀。
    “不是你，难不成是江离铭？”
    香檀皱眉，不悦道：“总不会是连碧殇的，他们可是公开的对立阵容，不会自讨没趣的。”
    房妍婳笑然应道：“不是江乐师，他通知我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呢。”
    香檀皱眉，道：“这可古怪了。平白无故的，他大司乐为何要亲自来我徵羽楼？他总该有个理由交待。”
    大司乐要来徵羽楼？
    师珏要来？！
    轻雅顿时惊呆，整个人都缩到明馨身后去了。
    “唉——”
    房妍婳长叹一声，道：“就算有理由，那也是大司乐与皇上交待的事，没必要告诉我等路人。”房妍婳盈盈一笑，继续说道，“总之，事情已经告诉你了，剩下的事，你明白该怎么办。”
    香檀点头，道：“我知道了。”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房妍婳笑然甩了甩帕子，目不斜视，施施然离去。
    香檀皱眉。
    乐团其他女子见香檀皱眉，都不敢大声说话，各自休息，静然无声。
    “香姐姐，这是怎么了？”明馨担忧地走到香檀近前，道，“是说大司乐要来徵羽楼吗？”
    香檀点头，正色道：“不错。大司乐师珏，会在升级考核之时来到徵羽楼，参观考核。”
    明馨一呆。
    “刚你出去了，没听见这些。”香檀轻叹一声，道：“楼主说了，这次珏大师要来参观升级考核，所以，徵羽楼中的新人也要参与这次升级考核。”
    “啊？”明馨惊讶道，“也就是所有人都要参加升级考核么？”
    “对。”香檀点头，道，“楼主的意思很明显。珏大师眼光刁钻，能让他看中的女子必然不多。如此，只有增加基数，才能增加选中的人数。”
    明馨娥眉微蹙，道：“可是，今日都二十八了，时间不多了。”
    “嗯。”香檀淡笑，道，“所以，现在要抓紧时间，你尽快去安排她们参与练习。”
    “明白。”
    明馨应声，转身离开了。
    轻雅怔然，回头瞧瞧离开的明馨，又惶然看看香檀。
    奇怪。
    把他叫回来干嘛啊！没他什么事啊！
    虽然他也没想在外面继续玩了，但是，没事被叫回来还是感觉莫名其妙啊！
    “宝宝，你先去休息。”香檀指挥道，“小温你过来，你的歌声不错，咱们给你选个歌先练。”
    “好。”
    温媶应声，走到香檀旁边。
    轻雅怔了怔，走过去，坐到宦牧旁边。
    左右看了看，轻雅奇怪道：“怎么没见乔姐姐？”
    宦牧应道：“连碧殇带她出去了。”
    轻雅一怔，道：“他们好上了？”
    “不清楚，我没关注。”宦牧应声，忽然小声道，“这次珏大师会来，是我让他们做的。”
    轻雅呆了呆，道：“哈？为什么要这么做？”
    宦牧小声道：“连卿苒那边，向连碧殇发出了信笺，让他快些动手。连碧殇已经召集了官家的人，打算不择手段带你进京。不得已，我才让陆洴发密信告知珏大师，让他过来救你。果然，珏大师得到消息，立刻往这边发了将要过来的消息，连碧殇那些人即刻不敢轻举妄动了。”
    话是如此，实际操作稍微复杂。
    连卿苒发出信笺之时，宦牧这边错过了消息。而当连碧殇拿到信笺的时候，从这边再往中都传信便要来不及了。还好，连碧殇一心只想乔俏媚，所以带走轻雅这件事，便吩咐手下人去准备了。这么一准备，便争取了时间。
    趁此时间缺口，宦牧让陆洴假装往中都情报站传递不加密的信息，并选用了喜欢吃粟米的鸽子。果然，一如预期，这只鸽子被羽姝嬛的粟米吸引，情报在羽姝嬛那里被看到了。随后，羽姝嬛也如预料一般，将这件事告知师珏。如此，才会让师珏决定来徵羽楼。
    恰好，师珏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也就是昨日，同时也是连碧殇那边准备要动手的时候。那边听到消息，很明智地选择了住手。若不住手，徵羽楼一旦出事，就会惊动天听。
    如此，各势力微妙的各自安稳下来。
    轻雅呆了呆，偏头道：“连卿苒是谁？”
    宦牧轻咳，道：“连碧殇之父，当朝文丞相，连卿苒。”
    轻雅呆呆点头，道：“师珏还真是厉害啊，居然会为了我，特地赶过来。”
    宦牧淡笑，道：“不止是因为你，还有九皇子的事，当然，也有连卿苒的事。”说着，宦牧一叹，道，“此间纠葛我就不说了，总之，等珏大师来了之后，你找个借口，跟他离开。等咱们离开了徵羽楼，你就安全了。”
    轻雅茫然想了想，一惊，道：“要离开徵羽楼？不要，我还没玩够呢！而且，原创曲也还没完成呢。”
    宦牧轻叹，道：“保命要紧，还是曲子要紧？”
    “但是，他们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啊。”轻雅无所谓道，“就算他们能把我抓走，咱们一样可以逃跑啊。”
    宦牧皱眉，道：“一旦如此，便会引人注目，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
    轻雅噘嘴，道：“我才不信嘞！他们就是武功高，但是我轻功好啊。看我跑得远远的，他们追不追的上。”
    宦牧哼笑，道：“据我所知，连碧殇的轻功也不差。尤其是他瞬步的速度，那可是朝中第一。若是他出手，你根本跑不过他。”
    轻雅猛然想到那天的事，顿时哑了。
    宦牧轻叹，道：“小雅，你听话。利用珏大师逃命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该利用，还是要利用的。”
    “可是我不想走啊。”轻雅舍不得地小声说道，“这里那么好，明姐姐也那么好，我不想走嘛。”
    宦牧笑笑，道：“等风头过了，我再带你回来，可好？”
    轻雅可怜地抬头，道：“真的？”
    宦牧笑笑，道：“徵羽楼也是老店了，不会那么轻易倒的。等风头过了，我自然可以带你回来。”
    轻雅想了想，道：“那这样的话，咱们现在就跑。”
    宦牧一愣。
    “咱们现在跑了，他们肯定措手不及。”轻雅笑眯眯说道：“咱们可以从北门出去，假装往北去。但是咱们出了北门就往东走，直接进入丽山之中，沿着秀水找到竹林苑那边，再从南门绕回来。这么一来，大概要花费小半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肯定以为咱们已经不在城中，就出去找了。等咱们从南门回来的时候，城中应该已经没人了。”
    宦牧惊讶地看着轻雅，这么有趣的逃跑计划，居然是这个孩子想出来的？
    若是执行，应该说得通。
    “不过小雅，你忘了一点。”宦牧笑笑，道，“现在闹出这种事，城中肯定戒严。你一旦出城，就会被跟踪。连碧殇也有几个不错的眼睛，想要摆脱他们的跟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轻雅一呆，道：“你说那个泽臬么？”
    “那个小卒不算什么，我说的是连碧殇亲自调教出来的那几个眼睛。”宦牧笑笑，道，“祎血，冷银，商丙。”
    (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不喜离愁

    轻雅呆然，道：“那些是什么？人名吗？”
    “对。”宦牧点头，认真道，“这三个人，是连碧殇培养的心腹，而且都是高手。”
    轻雅呆然道：“高手？有多高？”
    宦牧认真道：“冷银你见过了，那日在临海城外。”
    轻雅茫然想了想，恍然点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啊……他也算得上高手？明明大叔你一下子就把那人打跑了。”
    宦牧笑笑，道：“若我不出手，你已经被他杀了。他那么明显的走过来，你都没发现他是杀手。”
    轻雅一呆，道：“但是，他武功不高啊。如果他真的是离得太近了，轻音会自动防御的。所以我没发现也没关系啊，他杀不了我的。”
    宦牧淡笑，道：“你那琴的防御，和你的思绪联动。若你判定那人没有危害，它便不会防御。比如像这样，”宦牧猝然出手，一指点在轻雅眉心，道，“你认为我是无害的，就不会触动它的防御。”
    那一指快准而稳，指尖带有微量的杀气，几根毳毛应指而落，没有丝毫犹豫。
    轻雅一个寒颤从头到脚，吓得不敢说话了。
    宦牧轻轻收手，微微一笑，道：“所以，即使那人武功不高，但对你来说，会是要命的威胁。”
    轻雅呆然点头，道：“听你这么说，那人果然很厉害。”
    “的确很厉害。”宦牧淡笑，道，“说实话，若非他当时没有留心，拿出暗器的时机稍微早了几分，我也没有发现他是杀手。甚至他拿出暗器刺向你的时候，杀气都没有显露。如此杀手，很是要命。”
    轻雅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若非宦牧及时出手，他就死了。
    “大叔，谢谢你救了我呢，你是好人。”轻雅忽然笑眯眯地说道。
    宦牧轻咳一声，说道：“先不说这个。小雅，你认真听我说。”宦牧正色道，“连碧殇那三只眼睛，各有千秋。他们不止是眼睛，也是杀手。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悄无声地接近，一击毙命，然后不着痕迹地离去。他们的确不善正面打斗，但若被他们盯上，很难甩开。”
    轻雅想了想，道：“但是，我没有看到连碧殇有带着什么眼睛啊。”
    宦牧认真道：“连碧殇的三只眼睛，很有规律。一只在连碧殇身边，一只在丞相府，一只在两者间传递消息。他们各自在什么位置并不确定，但是这数目是确定的。此刻，连碧殇身边必有一个眼睛，然而到现在，陆洴都没查出来具体是谁。他们隐秘效果太好，超乎我的预料。”
    轻雅偏头，道：“会不会根本没有人？是你们以为有人罢了。”
    宦牧笑笑，道：“不可能。他是丞相之子，身边不带护卫，连卿苒是不会同意的。”
    轻雅呆然不解，只是不悦道：“好嘛，知道了。反正就是说，现在走不了，要走也得等师珏过来了，才能走呗。”
    宦牧笑笑，道：“就是如此。”
    轻雅撇嘴，道：“行，我知道了。那大叔也要说话算话，等风头过了，一定要带我回来哦。”
    “会的。”
    宦牧笑笑，轻然一叹。
    “好了，就选这首歌曲罢。”
    那边，香檀从谱子中抽出一张，递给温媶，道：“橙翼的故梦。适合你空灵的嗓音，也符合你心中的情感，正好。”
    温媶拿过谱子，甜声道：“这首歌我没听过。”
    “没听过？这首歌还挺有名的呢。”香檀说着，正好看到明馨回来，便招呼道，“馨儿，你给小温来个范唱。”
    “好。”明馨笑盈盈地走近，看了眼谱子，道，“这首歌呀，很适合媶媶呢。”
    “嗯。”香檀点头，用鼓锤瞧着桌子，道，“乐团准备，老歌了，过一遍。”
    乐团女子们立刻准备好了乐器，齐刷刷看着香檀。
    香檀给了节奏，明馨清唱起音。
    哇！
    明馨的声音好好听啊。起音就惊艳了。
    轻雅双手托腮，端着个大笑脸听歌，不一会儿，便觉得指间湿湿的。
    咦？
    他怎么了？
    轻雅垂头，呆然抹抹自己的脸颊，有水。呆然片刻，泪水模糊了眼眶。
    咦？
    为什么哭了？自己居然哭了。
    胸口好堵，好闷，好难受。
    轻雅蔫蔫地垂下头，抹眼泪。
    “小雅？”
    宦牧很快发现轻雅不对劲，不由得柔下声音唤他。
    “大叔，我果然还是不想离开这里。”
    轻雅泪眼汪汪地说道：“咱们不要离开好不好？我喜欢这里，我不想走。”
    宦牧怔了怔，柔声安慰道：“小雅，你不要任性。现在局势紧张，各方蠢蠢欲动。咱离开只是暂时的，风头过了，就回来了。”
    轻雅摇头，可怜巴巴道：“我不信，九皇子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风头什么时候才能过？我不要走，我就要呆在这里。”
    突然这是怎么了？
    宦牧皱眉，听了听歌曲，淡笑道：“小雅，你只是听这歌曲悲凉，所以想到了不好的事。别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
    轻雅默然抹眼泪，不说话了。
    歌唱罢，曲音收。
    轻雅一个瞬步跑到明馨身边，一把抱住明馨的腰，低声抽泣着。
    “宝宝，你怎么了？”
    明馨吓了一跳，好心疼地蹲了下来，搂过轻雅，笑然柔声道：“宝宝不哭，有什么事，跟姐姐说。”
    轻雅吸着鼻子，含糊地说道：“我不想离开姐姐，我不想走。”
    “你说什么？”明馨心疼地拿出帕子，给轻雅擦眼泪，温柔哄道，“不急，慢慢说，稍微说清楚一点。”
    “我……”
    轻雅开口，却觉得鼻子一酸。猛然扑到明馨怀里，不想说话。
    这孩子扑得太猛，明馨差点让他背着的琴打到。
    怔然地让开了琴的位置，明馨温柔地轻拍轻雅的头，笑然道：“好啦，宝宝乖，没事，姐姐在，不哭哈。”
    轻雅低声抽泣，止不住地哭。
    “小雅哥哥，别哭了。”温媶也走过来，甜声说道，“不要哭，哭了就不可爱了。”
    轻雅呜咽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是继续在哭。
    真是怪了，这孩子怎么了？
    明馨担心地皱眉，这么哭，可别憋了气了。
    “小雅。”
    香檀若无其事地说道：“这首歌要让媶媶唱，你看配乐需要怎么调整。”
    明馨不悦道：“香姐姐，你说什么呀。没看到宝宝正在难过么？”
    香檀挑眉，没有解释。
    轻雅忽然止了哭，抬头，睁着水亮地大眼睛，说道：“要我来调整吗？”
    “对。”
    香檀笑笑，说道：“这次的考核是给珏大师看的，而这里只有你见过珏大师。所以，你过来调整一下，看怎么能符合珏大师的口味。”
    轻雅乖乖点头，从明馨怀里钻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香檀那边，稚声说道：“师珏喜欢比较静的乐曲，这个歌的感觉已经差不多了。不过媶媶的声调比较高，伴奏的时候要升个调。”
    香檀笑笑，道：“要升多少？”
    轻雅呆了呆，转头道：“媶媶，你唱下第一句。”
    温媶一怔，乖乖唱了。
    轻雅听了，立刻道：“刚才那个往上三个调。”
    “好。”香檀记下了，对温媶道，“你跟着试下旋律，有没有唱得不舒服的。”
    “嗯。”温媶乖乖点头，跟着试音。
    轻雅听着，笑逐颜开。
    明馨见了，不由得赞叹香檀妙招。
    这孩子痴迷乐律，所以香檀用乐律吸引了轻雅的注意力，让他忘了悲伤。明馨舒心微笑，不得不说，轻雅这孩子，真是单纯的可以。
    “宦公子。”
    乔俏媚悄然而至，娇羞脸红着，走到宦牧面前，说道：“能否请您一个人过来一下？我有事想与您说。”
    宦牧看了看轻雅，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别说太久。”
    “不会。”
    乔俏媚脸颊绯红，头前带路。
    宦牧起身，跟着乔俏媚出去了。
    嗯？
    轻雅呆然看着他们出去，想了想，忽然也跑出去了。
    明馨一怔，立刻就要追着轻雅出去，被香檀一把拉住。
    “好了，你别盯他那么紧。”香檀一边听着试音，一边对明馨道，“他已经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老跟着了，给他点自由空间。”
    闻言，明馨怔怔然停下了脚步，可这心中，却有些惶惶不安。
    总觉得像要发生什么。
    梅花小筑。
    周围梅花正艳，景致宜人。
    乔俏媚羞涩地垂着头，小心地牵起宦牧的手。
    宦牧一顿，立刻把手抽了回来，温和道：“乔姑娘，你若有事，可以直说。”
    乔俏媚空落落的手在半空一顿，轻叹着放下，说道：“宦公子，我有东西想给你。”
    宦牧笑笑，道：“不知是何物？”
    乔俏媚紧张地咬着嘴唇，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囊，递给宦牧。那锦囊上绣着两朵梅花，并蒂而开，一看就知道这绣活极好。
    宦牧一看，立刻说道：“这个，我不能收。”
    乔俏媚捏紧了锦娘，羞涩道：“宦公子，花蕊姑娘已经不在了，就算您心里有她，也总该找个人陪您度过余生，养老送终。您若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做那个人。”
    宦牧怔住。
    “宦公子，我喜欢你。我不确定你会如何答复，所以我要把我想的一切都说出来，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乔俏媚吸了一口气，忽然抬头看向宦牧的眼睛，认真说道：“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陪伴，一直陪着你。我不是花蕊姑娘的替代品，我也不需要你对我有多照顾，我只希望你能知道，有一个爱你的人，会在你旁边默默陪着你。无论日后如何，我都无怨无悔。”
    宦牧沉默不答。
    “这个，是我亲手绣的锦囊。里面，装得是一枚相思子。”乔俏媚双手托起锦囊，上前一步，近距离对宦牧道，“我听说，这里原是相思小筑。曾经有人在以相思子此定情，是以爱情长久，最终双宿双栖。宦公子，我特地找来了相思子，虽然只有一枚，也算代表了我的心意。”
    稍顿，乔俏媚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是，您也不会喜欢旁人。就让我陪伴您的左右，可好？”
    (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贸然挑衅

    宦牧淡笑，幽幽轻叹，道：“相思小筑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乔俏媚脸颊绯红，道：“我……是听连公子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宦牧笑笑，道：“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结局说得不对。”
    乔俏媚一怔，道：“如何不对？”
    “相思子定情不假，双宿双栖并没有。”宦牧淡笑，道，“如今她已不在，而我孑然一身。这结局，自然不对。”
    乔俏媚怔然惊讶，道：“公子，你是说……”
    宦牧怀念地一笑，道：“不错，这个故事里说的，就是我与她。”
    乔俏媚拿着锦囊的手，猛然一抖。
    宦牧淡笑，道：“那时，这里被称作无名小筑。是我从特地丽都弄来相思子，与她一起，种在这小筑四周。而后，她在那立柱上题字，旁人见了，便将这里唤作相思小筑。”
    乔俏媚默然无语，浑身颤抖。
    宦牧淡笑，认真道：“所以乔姑娘，对不起，这东西我不能要。”
    乔俏媚努力压抑着害怕，小声道：“她都已经不在了，你都不能接纳我吗？”
    宦牧笑笑，道：“乔姑娘，你容貌正盛，韶华正好，何苦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早已说过，我会照顾你，但是，我不希望你这般依赖于我。”
    乔俏媚摇头，道：“这不是依赖。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如此而已。”
    宦牧笑笑，道：“你与我之间，相差甚远。我不希望你和我一起，经历那些生死之事。我更不希望，你会因我而死。我无力保护太多，所以，对不起。”
    乔俏媚颤抖，道：“若是真的因你而死，我不会不在意……”
    “我会。”宦牧认真道，“我不能再让任何人因我而死，那不值得。”
    乔俏媚怔怔，惶然无措。
    宦牧笑笑，轻轻按下乔俏媚的手，道：“乔姑娘，你应该已经看到，连公子追求于你。他与你年纪相仿，你若不嫌弃，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乔俏媚大惊，道：“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吗？”
    “并非如此，你别多想。”宦牧笑笑，道，“乔姑娘，若你定要把话说开，我就必须拒绝你。我此生有她一个女孩，旁人都与我无关。而连公子的事，你也最好和他说清楚。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丞相公子，你得罪不起。”
    乔俏媚大为失望，寞落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宦牧笑笑，道：“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
    “是啊，你是说过了。”乔俏媚苦笑道，“我竟然自负地以为，我能感化你，改变你。”
    宦牧轻叹，道：“抱歉。”
    乔俏媚摇头，道：“你没有错，是我，是我太寂寞了。”
    宦牧看着乔俏媚可怜的样子，正想要再安慰几句，忽然，不远处的梅花林中，传来了真气爆炸的声音。
    “怎么了？”
    乔俏媚惊然一呆。
    从那边飘过来的真气，带着少许轻雅的气息。
    “不好。”
    宦牧皱眉，纵身向爆炸之处奔跃而去。
    梅花园。
    轻雅踏着宦牧的后尘出了训练房，来到梅花院中。
    看宦牧和乔俏媚行走的方向，轻雅就知道，他们要去梅花小筑。而既然他们在一起，那么，连碧殇就不会和他们在一起。所以，连碧殇应该是落单的。
    轻雅闭目，张开自然之气。
    果然不出所料，连碧殇站悄然在梅花圆中，淡淡望着乔俏媚。
    真气回拢，轻雅提气一跃，无声落在连碧殇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连碧殇一惊，心中大为意外。
    这孩子居然悄无声息地来到近前，他竟然半分都没有察觉。连碧殇惊然打量着轻雅，这孩子并未刻意掩藏气息，可在他身上的气息感却很小。这怎么可能？若是真气稀薄到如此程度，他应该已经快死了才对，但是刚刚那一下的轻功，却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这孩子练得是什么套路？
    “连碧殇。”
    轻雅淡然抬眼，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
    “是。”
    连碧殇笑然行礼，柔声道：“小雅公子，有事请说。”
    “离他们远点，我找你有事。”
    轻雅淡然盯着连碧殇。看着连碧殇眼眸闪烁的光泽，轻雅忽然有种感觉，就是这人内功修为没有宦牧高。因为这光泽看上去，没有宦牧的清澈有神。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轻雅不清楚，但是轻雅知道，这种感觉是对的。
    说不上理由的确定，
    好神奇的感觉。
    连碧殇一笑，柔声应道：“是，公子请。”
    轻雅也不客气，直接转头往旁边的梅花林中走去，连碧殇半字未吐欣然尾行。二人绕过十几株梅花树，来到一块僻静的地方，环视一圈，只有梅花树。轻雅悄然探出气场，不错，周围并无旁人，只有他与连碧殇。于是，轻雅住步，淡淡地看向连碧殇。
    连碧殇单膝跪立与轻雅平视，笑然柔声，道：“不知公子找臣下，所为何事？”
    轻雅淡然道：“你是打算带我走，对？”
    连碧殇笑然，柔声应道：“是。公子若是愿意，臣即刻便可安排人手，送公子回京。”
    “我不走。”
    轻雅直直看向连碧殇，道：“你会非要我走吗？”
    连碧殇柔声道：“公子，您必须回去。九皇子一日在外，朝中便不得安宁。”
    轻雅皱眉道：“我不是九皇子。”
    连碧殇柔声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有一个九皇子回去才行。”
    轻雅皱眉道：“你知道我不是九皇子？”
    连碧殇柔声道：“臣下并未如此说过。”
    轻雅冷笑，道：“行，反正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就是不走。如果你非要带我走，那我只好给你点教训了。”
    连碧殇微怔，笑然道：“公子真是说笑了，我怎么敢与公子动手。”
    “你不敢，但是我敢呐。”
    轻雅毫不手软，轻然瞬步，瞬间走到连碧殇车手，右臂一挥斫手直击连碧殇太阳穴。
    连碧殇温柔一笑，迅速判断轻雅的攻击目标，保持跪立不变，瞬步移动，平移开一尺，轻易躲开了轻雅的攻击。
    轻雅呆然一愣，知道近身占不到优势，立刻撤步倒退。指间凝聚气弹，双手齐发，直打连碧殇双目。
    连碧殇见状，心头一惊。这孩子武功平平但是内功惊人。两枚气弹的轨迹毫无技巧，但是这威力或许恐怖。连碧殇不敢怠慢，依旧姿势不改，身形稍动，猝然退开一丈有余。
    气弹打在梅花树的树干上，噗噗炸开两点凹痕。
    咦？
    轻雅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指。
    气弹的威力居然变大了，果然是这些时日的休养有些结果……吗？
    轻雅不及多想，手中气弹连发，绝对要把连碧殇打晕过去，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连碧殇不敢怠慢，旋而起身，巧妙地借着梅花林的优势，躲开了气弹连发。
    轻雅一顿，道：“你怎么不还手？”
    连碧殇笑然应道：“臣怎么敢与公子动手，万一打伤了公子，臣下不好交代呐。”
    轻雅目光骤冷，道：“就凭你，还想把我打伤？轻音！”
    轻音应声，一声弦鸣！
    轻雅周身气流盘旋环绕，自然之气在轻雅面前压缩成一个球形气弹，伴随劲风直接挥出，直打连碧殇面门。
    连碧殇悚然一惊，正要瞬步躲避，却感觉身上一沉。仿佛周围有什么人抓着自己一般，难以动弹。连碧殇不知道，轻音在凝聚气弹的时候，顺便增加了连碧殇周围的空气密度，造成气壁拦阻。仅仅是这么一个拦阻，气弹就轻易在连碧殇面前爆裂。
    真气炸开！
    轰然一声！
    连碧殇感觉全身一阵麻痹，腿软倒地。
    虽然倒地，但连碧殇脑子清醒至极，瞬间明白了这个气弹的原理。
    他刚刚以为这个气弹会杀死自己，是以神经紧绷，而那个气弹打过来之后，发出的响动正好与紧绷的神经同频共振，导致自己瞬间崩溃，全身麻痹。
    这孩子，居然会这种古怪的招数！
    轻雅淡淡走到连碧殇面前，冷冷道：“知道厉害了没有？”
    连碧殇眼前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到人影，半张着嘴，却因为麻痹而说不出话来。
    轻雅并不知道这一切，只当连碧殇没有反应，心下顿时怒然，抬脚向连碧殇脑袋踢去。
    一道气息骤然而至，直指轻雅胸口。
    轻雅迅速反应，张开气壁防御。
    那一击重重打在胸口处的气壁上，轻雅没有受伤，但却随着那个力道连连退步。
    又是一道气息悄然而至，轻轻化去了倒退的力道，扶着轻雅站稳。
    “宦大叔！”
    轻雅抬头笑唤了一声，垂下头大口换气。
    “嗯。”
    宦牧应声，将轻雅护在身后，淡淡看向刚刚偷袭轻雅那人。
    那一个独腿男子。
    他左手肘拄拐，倚靠在拐上，右手拿了一个烟袋，悠然抽着。那人的左腿先天性不足，他的左腿只有常人的腿股长短，股胫大小减半，而那足掌只有垂着的肉球。整个左腿上粗下细，像个萝卜一样，的确有残。
    宦牧淡然笑笑，看来这个残疾人是真的，而且并没有装设什么机关暗器。看着状况，这人应该就是连碧殇的三眼之一了。
    那人也仔细打量着宦牧，似乎是确定宦牧没有攻击性，便抽了一口烟，低头对连碧殇道：“主人，请指示。”
    连碧殇稍稍动了动手指，艰难道：“带我回客栈。”
    “是。”
    那人应声，把烟袋插在腰间，一手抱起连碧殇，跃行而去。
    见他们无话离去，宦牧皱眉，问轻雅道：“他找你茬了？”
    “不是呀。”轻雅微笑道，“是我找的他。”
    宦牧一怔，道：“你找他做什么？”
    “谁让他非要带我走的。”轻雅稚气一哼，道，“给他点教训，让他不敢惹我就是了。”
    宦牧讶然，这孩子的脑子怎么转的，居然赶去单挑连碧殇，不禁说道：“他比你武功高，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呀。”轻雅无所谓道，“反正我把他打趴下了，他应该会学乖些了。”
    宦牧皱眉，伸指在轻雅额头敲了一下。
    “好痛。”轻雅不悦，道，“大叔你干嘛打我？”
    (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拐弯抹角

    “这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宦牧皱眉教育，道，“这次是他没出手，如果他要出手，早就要了你的命了。”
    轻雅争辩道：“那是他不出手，又不是我不让他出手。再说了，谁让他知道我不是九皇子，还非要把我带走。他是坏人，我就要打他！”
    宦牧皱眉，道：“他说知道你不是九皇子了？”
    轻雅哼了一声，道：“他没直说，听意思是。”
    宦牧轻叹，道：“就算如此，你这样单挑也太不明智了。早跟你说了，他周围有眼睛在，你单独找连碧殇，可是你对面却是两个人。”
    “才不是呢。”轻雅不高兴道，“那个拄拐的是我打倒了连碧殇，他才出现的。我刚来的时候，只有连碧殇一人。”
    宦牧一怔，这么奇怪？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俏媚这才跑过来，惶然看看宦牧，又看看轻雅，道：“小雅，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轻雅微笑摇头，应道：“我没事，乔姐姐不用担心。”
    “回去了。”
    宦牧说着，直接拉着轻雅往回走，边走边皱眉教育道：“小雅，你一个人太危险，以后不许这样乱跑了，听到没有？”
    “好。”
    轻雅乖乖应声，偏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乔俏媚就这样被晾在原地，呆然许久，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轻雅默然跟着宦牧回到训练房中，跟着乐团练习的女孩换了一个，而温媶已经坐在旁边休息了。
    “小雅哥哥，你回来啦。”
    温媶甜甜笑着，把轻雅拉到身边坐下，道：“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轻雅呆然道：“你练好了？”
    “怎么可能，我还不会唱呢。”温媶甜甜笑道，“不过我唱歌要单独回去练，不能浪费乐团时间。”
    轻雅点头，道：“那你找我做什么？”
    温媶甜声道：“我是想问你哦，你觉得，我学什么乐器好呢？”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你不是歌属的么，干嘛要学乐器？”
    “我是歌属，但是我没有乐团伴奏呀。”温媶甜甜笑道，“我自己演出的时候，必须自己选个乐器来自己伴奏。优师傅说，差不多现在就要选了。”
    轻雅呆然道：“头牌就可以用乐团伴奏了，你争个头牌不就好了。”
    “我年纪不够呀。”
    温媶轻声笑笑，道：“就算争到头牌，也是准头牌，没资格用乐团伴奏的。”
    “这样啊，好麻烦。”轻雅想了想，道，“那你打算学什么乐器呢？”
    温媶甜甜笑道：“我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呢。”
    轻雅思索片刻，道：“吹奏的不行，吹奏就没办法唱歌了。拉弦的也不行，感觉特别拖沓，不适合这里的风格。媶媶，你选个弹拨乐器来学好不好？”
    温媶立刻点头，道：“好呀好呀。不过弹拨乐器有好多呢，我该学哪一种好呢？”
    轻雅想了想，道：“箜篌不错，挺方便的，声音也好听。”
    温媶摇头，道：“弹箜篌的姐姐太多了，没有特色，不容易被关注呢。”
    轻雅又想了想，道：“琵琶也不错，变化多样，技巧性要求也高，很容易显出特色。”
    温媶摇头，道：“我不要，琵琶好难学的。”
    轻雅呆然道：“那你试试弹筝。筝和琵琶差不多，不过比琵琶好学些。”
    温媶想了想，摇头道：“筝也好多姐姐弹呢，我会的话也不稀奇。”
    轻雅眨眨眼，道：“媶媶，好学的乐器学的人都多，不好学的乐器你也嫌难。你非要找有特色还好学的乐器，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了。”
    温媶甜甜一笑，道：“我想学和你有关的乐器。”
    轻雅立刻摇头，道：“不行，琴和你们这些歌曲都不搭。你若学琴的话，就只能唱老词牌了。”
    温媶轻笑道：“谁说要学琴了，我想学的是瑟。琴瑟和鸣，没听过吗？”
    轻雅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有听过瑟这个东西，但是琴瑟和鸣没听过，那是什么？”
    温媶俏然一笑，偏头看着轻雅。
    轻雅一脸茫然，呆呆看着温媶。
    温媶轻然笑了起来，道：“小雅哥哥，我打算学瑟，你觉得怎么样？”
    轻雅想了想，道：“那东西好多弦，感觉好难弹的样子。我的话，肯定会绊到手指的。”
    “我了解了一下，瑟也不是很难弹。”温媶甜甜笑道，“瑟一共有五十弦，指法也就擘托抹挑，勾剔打摘，拂历歌。感觉学起来，比琴还容易学呢。而且瑟也不需要义甲，和琴一样呢。”
    轻雅呆了呆，道：“义甲？”
    温媶轻笑，道：“义甲就是假指甲，这你总听过了？”
    轻雅点头，道：“哦，我知道那个了，挺麻烦的东西。”稍微想了想，轻雅担心道，“不过媶媶，你确定要学瑟吗？我还是觉得，不如就学个箜篌简单省事呢。”
    温媶睁大眼睛，看着轻雅，笑意盎然。
    轻雅呆然回望，忽然觉得心头一跳，讷讷说道：“好，你想学瑟的话，那就学。”
    “嗯！”
    温媶甜甜笑应，羞涩地微微颔首。
    轻雅呆然收回目光，转头看着那边的训练，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对了。”
    温媶忽然开口，甜甜说道：“小雅哥哥，你认识珏大师呀？”
    轻雅随意点头，道：“以前见过。”
    温媶瞧着轻雅的反应，小心道：“珏大师可是大司乐，你却直呼他的名讳，你们……关系很好吗？”
    轻雅顿时皱眉，道：“我叫他名字是因为他说可以的，我和他关系一点都不好。”
    温媶一怔，陪笑道：“好嘛，我不问了，你别生气嘛。”
    轻雅怔了怔，微笑道：“我没生气，我只是不喜欢师珏。大司乐就了不起吗？真是的。”
    温媶甜甜笑着，道：“大司乐当然了不起了，那可是所有乐师中最厉害的人。”
    轻雅摇头，道：“最厉害的是燚大叔。”
    温媶笑然道：“你说的是演奏技艺，我说的是职能权限。”
    轻雅一呆，偏头不懂。
    温媶笑着，甜声道：“你看，大司乐管着天下所有乐坊，多厉害呀。”
    轻雅撇嘴，道：“要让我管我还不管呢，听上去就累。”
    “管着不累，有那么多人帮他管呢。”温媶羡慕地说道，“而且你看，大司乐在京为官，地位很高，待遇优厚。明明是个低贱的乐师，却可以与大官们平起平坐，多厉害呀。”
    轻雅呆了呆，道：“媶媶，你为什么总说乐师很低贱啊。”
    “不是我说，是外人都这么说呀。”温媶甜声道，“但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不愿意庸碌无为下去。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进入圣乐坊，获得那里的官籍。”
    “哦。”
    轻雅闷声应了，反应平淡。
    温媶奇怪，道：“小雅哥哥，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
    轻雅淡然看向温媶，道：“说了这么多，其实你只想表达，你要去圣乐坊，对吗？”
    温媶羞涩一笑，道：“是不是这个梦想太大了？当然，我若能进官乐坊的话，就已经很满足了。圣乐坊只是个目标，能不能达到，我心里没底。”
    轻雅淡笑，道：“没关系，如果你确实想进圣乐坊的话，等师珏来了，我可以跟他说，让他单独和你聊聊。”
    温媶眼睛一亮，道：“真的？”
    轻雅点头，道：“不过我只是跟他说，他乐不乐意和你单聊，那我就不知道了。”
    温媶欢快地说道：“没事！你帮我说一句就好！”
    “喂，那边！”
    香檀皱眉道：“你们太大声了，再这样就请你们出去了。”
    “啊，对不起。”
    温媶连忙道歉，转头小声地对轻雅说道：“小雅哥哥，你要帮我跟珏大师说说。只要他看到我，我才能有机会。”
    轻雅点头，道：“我会的。”
    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有些厌倦了。这个人好烦，一点都不像之前单纯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玩。
    温媶笑得开心，继续说道：“小雅哥哥，如果我能被珏大师看中，咱们就一起去圣乐坊。”
    闻言，轻雅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哎！”温媶赶忙拉着轻雅的手，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轻雅皱眉，一把甩开温媶的手，走了出去。
    温媶懵然摔坐在椅子上，被轻雅甩掉的手扭得好痛。
    她说错了什么吗？温媶茫然不知所措。
    轻雅闷头回了宿舍，坐在桌前，盯着干枯的油灯发呆。
    “小雅。”宦牧跟了过来，淡笑道，“怎么了？一提圣乐坊，你就不高兴。你若实在不想去，直说就好了。”
    轻雅摇头，道：“我不喜欢媶媶了。”
    宦牧笑笑，道：“她没说错什么，你不该因此与她置气。”
    轻雅闹脾气地抬头，道：“刚刚她跟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宦牧应道：“我都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明白呢？她居然骗了我哎。”轻雅闷闷不乐，道，“她明明都已经决定学瑟了，还假意问我学什么。刚刚也是，她明明就想说圣乐坊的事，还非要绕了那么一个大弯子，不开心。”
    宦牧笑笑，道：“小雅，她只是害羞，不敢与你直说罢了。有些话绕个弯子来说，也是可爱。”
    轻雅面无表情，左手气愤地握拳，又缓缓张开。
    宦牧笑笑，道：“之前，她为了逃跑骗了你，你都没生气。现在她只是稍微拐弯跟你说了话，你就生气了，这不至于罢。”
    轻雅猛然抬头，道：“这不一样。”
    宦牧笑然道：“有何不同？”
    轻雅认真地说道：“她为了逃跑骗我，那很正常。燚大叔都说了，事关生死存亡，可以骗人。但是现在不同，她明明已经有稳定的生活了，却想骗我得到更好的生活，太过分了。”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并不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对？”
    轻雅一怔。
    宦牧继续说道：“就算你知道她在骗你，可是你还是答应了她，会帮她在师珏面前说话。你会这么做，应该表示你没有生气。”
    (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势必决裂

    轻雅稚气地别过头，道：“她和芊芊一样，都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现在会往上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我的确生气了，只是没有那么生气罢了。”
    宦牧笑笑，道：“但是你也不能怪她。在她面前，你没说过自己的私事，她对你也一无所知。所以，就算她会用这种方式说话，你也不该跟她生气。”
    轻雅不悦道：“被骗了还不许生气了，真是的。”
    宦牧笑笑，道：“没什么好生气的。气多了，只有自己伤身。”
    “我就是生气嘛。”
    轻雅不高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么绕来绕去的，说个话累半死，有意思嘛？”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不怕的事，人家小姑娘会怕。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她的不是。”
    轻雅不懂，道：“她怕什么？”
    “怕你生气。”
    宦牧笑然解释道：“她一直在观察着你的表情措辞，你看到了吗？她那么小心翼翼的，就是怕说错话，惹你生气。”
    轻雅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怕的，该说的话就要说，拐弯抹角的算什么。”
    宦牧轻叹，这孩子真是长脾气了，不听劝。
    轻雅见宦牧不说话，独自平静了一会儿，淡然说道：“大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无非是要我适应，要我理解她的苦衷，这些我明白。只是，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人。她要做什么，我又不拦着，干嘛非要拉上我？我要做什么，根本轮不到她过问。”
    “什么叫轮不到我过问？”
    闻声，轻雅一怔。
    转头，便见温媶小委屈着表情，轻盈盈地跑了进来，
    “难道你想在这里做一辈子的杂役吗？”温媶站在轻雅身侧，小委屈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想努力进官乐坊或者圣乐坊吗？难道你甘心这样一直在泥沼中生活吗？”
    “对。”
    轻雅淡淡应声。
    温媶一愣，怒然道：“你是个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没志气？！”
    轻雅淡淡扬眉，道：“媶媶，我已经说过。你是从云端掉下来的人，所以才会觉得这里不好。而我是从乞丐一点点走到现在的，比起以前的生活，现在不知道已经好了多少倍。”
    闻言，温媶怒气一滞。
    轻雅微微一笑，道：“去年此时，我坐在僻静的小巷里，穿着单衣，弹着暖阳取暖。前年此时，我独自坐在小巷里，眼巴巴地盯着空碗，饿得发慌，饿到以为睡着就不用再醒来了。这些，你能明白吗？”
    温媶怔怔然，怒气淡去。
    “但是我现在，有地方住，有棉衣穿，有可口的饭菜，还有吃不尽的点心。而且，还有宦大叔和姐姐们带我玩。”轻雅偏头微笑，道，“我有这些，已经够了，”
    温媶呆了半天，道：“你是乞丐？你不是皇子吗？”
    “不是。”轻雅认真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不是九皇子。”
    温媶怔怔然，傻傻道：“那，你的武功为什么那么厉害？还有，”温媶一指宦牧，道，“为什么他的武功也那么厉害？他是你的护卫，对不对？”
    “不对。”轻雅认真道，“宦大叔以前是强盗，现在改邪归正了。强盗武功不高，怎么抢劫。”
    温媶怔怔然，不敢相信地摇摇头，道：“不，不对，你骗我。如果你是乞丐，你怎么可能会认识珏大师？你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
    轻雅懒得解释，皱眉道：“反正我见到了，这是事实。”
    “不，你骗人，不是这样的！”
    温媶喊了一声，伤心的跑走了。
    轻雅漠然看着温媶跑走，眉头紧蹙，道：“什么世道，说真话没人信，说假话还必须相信。”
    宦牧轻叹，无奈道：“罢了，今日你先休息。你心情不好，别再跟外面的人说话了，对谁都不好。”
    “嗯。”轻雅点头，想了想，说道，“大叔你说，连碧殇还会要我走吗？”
    宦牧笑笑，道：“不清楚。”
    “不清楚？”轻雅稚气道，“我都把他打成那样了，他还敢来找我吗？”
    宦牧笑笑，道：“我看，他把乔姑娘追到手之前，都不会来找你茬。这个，和你打没打他，都没什么关系。”
    轻雅呆然想了想，忽然道：“不过，他被我打伤，就会休息一天。休息一天，就会少一天追乔姐姐。只要他没追到乔姐姐，我就不会被他强行带走，你说对不对？”
    宦牧一怔，怎么还有这种逻辑。
    不过一笑，宦牧认真道：“无论如何，你都别再去打他了，这件事，我们会处理。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惹事就好，懂吗？”
    “哦，好。”
    轻雅乖乖点头，盯着油灯发呆。
    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极其安静。
    乔俏媚的份已经练好了，所以这几日都不需要来训练房排练，不过，也没见她再私下来找宦牧。
    温媶这边还有练习的曲目，但是她来训练房只是训练，却不和轻雅说话，正面遇到也当没看见一般。
    为此，明馨特地询问过轻雅缘由，轻雅如实说了。然而过了一天，明馨皱眉与轻雅解释，大概是说温媶的幻想破灭云云。轻雅完全无所谓，反正，他也不想再和温媶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转眼，又是一场雪。
    这场雪不似前日的暴虐，显得格外的温和。
    柔柔的一层，轻轻落在地上枝头，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般。
    明日开始，就是为期三日的升级考核，持续到腊八。
    今日是最后训练机会，没有预演，是以，训练房就变得非常的拥挤忙碌。
    “今日乐团内部排练，无关人士都给我出去！”
    香檀尖声叫道：“我已经提前通知，本日，乐团不开放对外练习，都给我离远点，别挤在这了！”
    想要排练的女子们都瑟缩了一下，犹豫着互相看看，谁也不想先走。
    香檀扬眉，道：“再不走的，全都降牌，同时不能参加升级考核。”
    此言一出，很有效果，众女子瞬间走尽了。
    “真是无聊，就知道临时抱佛脚，当初干嘛去了。”
    香檀不耐烦地向乐团挥挥手，道：“好了，乐器都放下罢，原地休息。明日就要开始忙了，今日就别忙了，我也乏了。”
    乐团众女子松了口气，放下乐器原地休息。
    “宝宝。”
    明馨笑盈盈地走到轻雅身旁坐下，搂过轻雅亲了一口脸颊，道：“怎么样，想吃点什么？”
    轻雅抬头，稚气道：“早饭吃得好饱，不想吃零食。”
    “嗯，乖，那就不吃。”
    明馨笑盈盈地说着，捧过轻雅的小脑袋揉脸玩。
    轻雅很喜欢这种被宠爱的感觉，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乐团众女子见了，继续各自休息，谁也没凑过去。
    真佩服明馨的活力充沛，经过了数日的大强度训练，居然还有力气玩轻雅。其他人都无力玩耍，各自闲聊休息。
    训练房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轻然一顿。
    “我都说了今天不对外……”
    香檀说着转头，悚然一惊。
    那来者一袭素衣长衫，个头极高，从香檀的位置看，那人的头高过门框。冷不丁地看到，还让人以为是无头鬼，香檀顿时吓了一跳。
    那人低头走进房间，目光淡淡一扫，就看到了正在和明馨玩闹的轻雅。
    香檀回过神儿来，正要拦阻，被宦牧轻然一拦。
    “他就是师珏。”
    宦牧悄然与香檀传音说道。
    香檀一愣，眼睁睁看着师珏洒然越过所有人，直接走到轻雅面前。
    轻雅一副享受的表情，傻乎乎地对明馨笑着，根本没注意到师珏。
    “小雅。”
    轻雅一呆，不明所以地抬头。
    师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你明天才到的吗？”
    师珏淡淡道：“此处乃是非之地，你最好尽快随我离开。”
    “我不走。”
    轻雅说着，往明馨那边靠了靠，道：“我要跟着明姐姐，才不要离开徵羽楼。”
    师珏微微皱眉，道：“你在此处，根本就是荒废时间，并无丝毫长进。”
    轻雅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道：“谁说我没有长进！我学了好多东西呢！你不要总是拿你的标准，给我下定义！”
    师珏淡淡道：“是么？”
    轻雅一扬眉，道：“再说了，你本来就是被假消息骗来的，根本用不着特地跑过来找我。你自己都做了浪费时间的事，凭什么指责我？！”
    师珏皱眉道：“个中缘由我与你解释不清，你最好快些随我离去。”
    “我，不，走！”
    轻雅做了个鬼脸，冷淡道：“你好烦呐，我都告诉你了，你是被假消息骗过来的，还在这死撑。面子那么重要吗？”
    师珏皱眉，道：“小雅，这里人多，咱们出去说。”
    轻雅犹豫着看了眼明馨，见她有些被吓住了，只好点头，道：“出去说。”
    师珏点头，带轻雅出去。
    训练房内，女子们惊呼，议论大噪。
    训练房外，师珏淡淡看着轻雅，忍不住地眉头紧蹙。
    宦牧淡然跟了出来，在一旁默默守护。
    “小雅，你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凭此一条，我必会过来救你。”
    师珏淡淡说道：“而今此事，又有诸多牵扯。你若被牵连，不仅是我，芊芊以及剩儿都会被牵连。是以，你必须随我离开徵羽楼。”
    轻雅懵然呆了呆，道：“不就是九皇子的事么，怎么会扯到芊芊头上？”
    师珏一惊，道：“你知晓九皇子的事？”
    “知道啊。”轻雅应道，“我一进徵羽楼就被这事给纠结得不行，啊不对，是一进郢中就听说了这件事。反正他们都说我是，我也说了我不是，他们不信，那我就没办法了。”
    师珏默然片刻，轻叹道：“小雅，此事错综复杂，牵连甚广，一时之间，我也无法跟你说明。不过，你若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会被卷入局中。就算不是连丞相，一样会有旁人利用你来做文章。”
    轻雅扬眉，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走。”
    师珏皱眉，道：“小雅，我先车队而至，就是为了提前带你离开。明日之事，实难预料。是以，你早些先走，可以打乱他们的计划，也可以保你安然无恙。”
    (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无理可讲

    轻雅看着师珏，左偏头想了想，右偏头想了想，道：“所以，那个狗剩果然不是皇子，只是你拿来冒充皇子的了？”
    师珏顿了顿，点头，道：“的确如此。”
    轻雅恍然道：“芊芊知晓这个事，所以一旦事发，也会牵连到芊芊的。”
    师珏点头，道：“不错。”
    轻雅想了想，道：“但是我也不是皇子啊，他们要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师珏皱眉，道：“小雅，这些事你不要多问，知道越多麻烦越大。你现在不要多问，只管跟我走。只要你到了圣乐坊中，他们就不敢拿你如何了。”
    轻雅不悦地看向师珏，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
    师珏淡淡，面无波澜。
    轻雅继续说道：“有话你就不能说清楚吗？非要这么说一半，我凭什么要跟你走啊？而且你也够笨的，宦大叔他们派了假消息过去，你都能信，我也真是服了。”
    师珏皱眉。
    “那不是假消息，是我发的真消息。”宦牧轻咳，道，“只不过，我需要它在传递的时候，定向往圣乐坊泄露一下。羽领舞从来不会扣押信息，是以从她那过一下之后，消息还会传到自己人手里。”
    轻雅一呆，道：“啊，这样啊。但是拿到这种消息都信，这脑子也真够好使的嗬。”
    师珏轻叹，道：“我拿到的，自然不止这一处消息。”
    轻雅看向师珏，听着。
    师珏淡淡道：“既然九皇子的事你已经知晓，我也就直说了。十岁左右，好乐，男孩，符合这个设定的孩子，天下之中有数十人。然而其中身份不明的，只有你，与剩儿。或许你还不知，你的事情，早已在中都暗处传开，多个消息都说要带你回宫对峙。是以我不得不决定，来此救你。”
    轻雅颔首，道：“你会想着救我，我很感激。但是不需要，我根本没事。”
    师珏淡淡道：“连碧殇在你周围数日，你能说没事？”
    “我的确是没事，”轻雅随意道，“不过他被我打伤之后，到现在还没见人。至于他有没有事，我就不清楚了。”
    师珏一怔，道：“你打伤了连三公子？”
    “是啊。”轻雅随意道，“他非要带我走，我一气之下就把他揍了。没打死，就是打晕了。”
    师珏皱眉道：“你打伤朝中要员家属，这是重罪。”
    轻雅不悦道：“他先找抽，我还重罪？他自己不讨打，我才懒得打他！”
    师珏皱眉道：“小雅，你必须跟我走。”
    轻雅扬眉道：“我就不走，你也找打是不是？”
    “住手。”
    宦牧立刻喝止，道：“小雅，你别动不动就打人，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已经不是野孩子了，稍微懂些规矩，显得有礼貌些。”
    “我还不够讲理吗？”
    轻雅向宦牧瞪大了眼睛。
    “你方才从头到尾，都没讲你不走的理由。这算讲理吗？”
    宦牧淡然看向轻雅，微微一笑。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好像是，光听师珏说道理了，我还没有说。嗯。”轻雅转向师珏，认真道，“我喜欢这里，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不想离开这里。”
    师珏淡笑，道：“你这理由，未免太过孩子气了。”
    轻雅微笑，道：“我只想这样简单的生活，有错吗？”
    “你没错。”师珏轻叹，道，“但是你周围的人不希望你过这样的生活，你当如何？”
    轻雅微笑，道：“随便他们，与我无关。”
    师珏一愣，皱眉道：“即使他们会杀了你，也与你无关？”
    轻雅微笑，道：“有宦大叔在，他保我不死。”
    宦牧轻咳，道：“此事闹得太大，我无力保你。珏大师好歹有官家庇佑，你暂且躲避，也未尝不可。”
    轻雅一怔，不悦地转头道：“大叔，你今天是怎么了？非要打我脸是不是？”
    宦牧轻咳，道：“我之所言，均为事实。情况不容乐观，你必须要离开此处。”
    “我，偏，不！”
    轻雅扬眉，道：“我还就不走了，看你们谁敢强行把我带走！”
    闻言，两个大人同时皱眉。
    师珏知道这孩子会武，目光不由得看向宦牧。宦牧心知那琴的厉害，也不敢轻易下手。
    如此一来，便成僵局。
    “宝宝。”
    明馨不放心轻雅，悄悄推门，从训练房出来，小声唤道。
    “明姐姐！”
    轻雅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扑到明馨身边，指着师珏道：“他欺负我。”
    “宝宝不委屈，姐姐在呢。”
    明馨柔声哄着，把轻雅护在身后，不悦地看向师珏，道：“你凭什么欺负宝宝？大司乐了不起吗？赶快给宝宝道歉，有多远走多远！”
    师珏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明馨，再看看躲在明馨身后，却探了个脑袋出来的轻雅。
    轻雅朝着师珏做了个鬼脸，继续躲在明馨身后。
    见状，师珏不禁好笑。
    比起初见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孩子，似乎更像个孩子。师珏还记得，当初轻雅是多么的不受控，而如今，这孩子淘气，更多了几分灵动。
    真是有趣。
    “我没有欺负他。”师珏淡淡道，“我是要救他。”
    明馨扬眉，道：“宝宝说了，他不走，你非要带他走，就是欺负他。”
    师珏淡笑，道：“小雅在这里，学不到任何东西。他已经任性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随我回去了。”
    “谁说他学不到东西？”明馨不悦道，“宝宝可喜欢听曲了，而且听了，他还可以自己编曲，调整配乐。”
    师珏淡笑，道：“这个，他早就会了。”
    “他才没有早会了呢！”
    明馨不悦道：“这里的歌曲，和他以前接触的乐曲完全不同。他是听了我们的练习，自己学出来的。而且，他还有自己创作的原创曲，和你们那些器乐演奏完全不同！”
    “是么？”
    师珏淡淡道：“这倒值得听一下。”
    明馨一顿，弱声道：“还没有完成，不过宝宝已经很努力了！”
    师珏不以为然地淡笑，道：“没有完成，便不作数的。”
    “其实已经完成了。”
    轻雅忽然走了出来，昂头道：“是她们非要我写谱子，我写不出，这才耽搁了时间。但是整首曲子我已经有打算了，只要由我引领，就可以演奏出来。”
    师珏淡笑，道：“你是说，那种如同神迹一般的引领？”
    “不错。”轻雅正色道，“要不是姐姐们都累了，我现在就可以让她们演奏给你听。”
    师珏淡笑，道：“你知道，用了神迹，会有什么后果。”
    “不会的。”轻雅扬眉，道，“你还不知道，以前我会那样，是因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用过神迹会受伤，那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后来，燚大叔已经告诉我原理了，所以我现在弄这些不会受伤，只是正常劳累罢了。”
    师珏目光闪烁，道：“燚前辈还真是教了你不少东西。”
    轻雅昂头道：“也没多少。燚大叔说了，我身子太弱，学不了太多，只能学这些基础的。”
    宦牧忍不住好笑，这孩子总被荆燚捉弄，还是没长记性。这些可不止是基础，只是轻雅的确体弱，荆燚没有教他太多罢了。
    轻雅奇怪地瞧了宦牧一眼，继续看向师珏。
    师珏淡笑，对明馨道：“你可是这女子乐团的管事？”
    明馨点头，道：“我是副团长。”
    师珏微微点头，道：“她们还需休息多长时间。”
    明馨立刻护住轻雅，不悦道：“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宝宝做那种事，万一咯血了怎么办？”
    师珏淡淡挑眉。
    轻雅目光一聚。
    “明姐姐，我没事。”
    轻雅认真道：“你帮我问一下，她们大概什么时候能休息好。给我一刻钟，我让师珏听下我的原创曲。”
    明馨犹豫着点头，进去问了。
    片刻后，明馨出来道：“她们现在就可以演奏，宝宝，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
    轻雅认真地看了看师珏，洒然转身，进了训练房。
    师珏淡淡一笑，也跟着进了训练房。
    女子乐团整齐落座，井然有序。
    轻雅先搬椅子和琴几，放在乐团中间，然后叫了明馨和宦牧站在稍前面，把辞笺拿给明馨。之后，轻雅让师珏和香檀站在指挥桌后观赏，自己回到座位上，拿出轻音。
    “没事？”
    香檀看着眼前的一切，担心地皱眉。
    “何出此言？”
    师珏淡然负手。
    香檀敬然道：“回大司乐。宝宝这首歌，我们只口头讨论过半个时辰，还从未练习过。现在直接说要演奏，有些担心。”
    师珏笑了，道：“还有过讨论，应该不会有问题。”
    香檀一怔，轻雅能有那么厉害？
    “准音。”
    轻雅抚琴给音。
    旁边的姐姐小声说道：“宝宝，我们已经准好音了。”
    轻雅一呆，抬头道：“重点不是准音，重点是我需要听一下你们的音色。”
    “哦，这样。”
    旁边的姐姐俏然吐了下舌头。
    轻雅再次抚琴给音，乐团齐鸣。
    嗯，不愧是百人的大乐团，感觉果然不一样。
    轻雅指间犹豫。
    嘴上的确说了无所谓，可是，之前控制百人演奏，昏迷三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到底能不能完美的掌控下来，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这一犹豫，就安静了许久。
    “小雅？”
    宦牧察觉到不对，转头道：“如果不行，就别勉强了。”
    轻雅聚气凝神，道：“不，我先把气聚来，这样稳些。”
    宦牧一愣，莞尔一笑。
    真不愧是天人合一的内功，聚着气还能说话，这孩子真是不得了。
    “注意了。”
    轻雅出言提醒，挥手，箫声起。
    乐声弱而渐强，有歌者唱曰：
    多少年，战火纷飞的时节，终将要了结。
    羌笛声，伴随着思绪飘远，回到了从前。
    谁挑灯，彻夜不眠缝衣的画面。
    谁曾经，许下了诺言。
    彼岸花，映照心中的思念。
    铭记的瞬间，是你，忘不掉的容颜。
    别离时，远远遥望你的那一眼。
    这一眼成为永远。
    人说世事皆无常，不过终将会圆满。
    繁华百味皆尝遍，最美抵不过瞬间。
    花，开了又谢，轮回中人影重叠。
    又看见，笑靥回眸的，瞬间。
    (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附属乐坊

    歌声从低到高，跨度不小。宦牧唱出来悲凉嘹亮，显得很是豁达。明馨的和声娇柔而美，仿佛遥远地回应一般。伴奏很是规整，和弦从头到尾，凄凉而美。
    歌唱罢，曲音收。
    “简直是浪费时间。”
    师珏皱眉，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原创曲？你何时也变得会演奏这种流行俗曲了。”
    轻雅扬眉道：“不好听吗？”
    师珏淡然道：“一般罢了。”
    轻雅不爽地看看师珏，转头对香檀道：“真的不好听吗？”
    香檀笑笑，道：“我的审美与珏大师不同。我倒觉得，这调子挺好听的，词也还可以。被小宦这么一唱，感觉也出来了。听上去，有那么点厉害的感觉。”
    轻雅高兴地笑眯眯道：“好听就好，我决定了，这首歌就叫转瞬之间了。”
    师珏皱眉，道：“乐当高雅，而非庸俗玩物。你这样不行。”
    轻雅默默看着师珏，什么都没说。
    师珏以为轻雅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你在这种俗乐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完全不值当。如果你非要在此浪费时间，不如随我回圣乐坊学习。”
    轻雅扬眉道：“去研究你复原的傻帽曲子？我才不要。”
    师珏淡笑，道：“你若知道原曲，当然更好。”
    “你能不能别老把自己的兴趣硬塞给旁人？”轻雅冷淡地说道，“我没兴趣研究那种东西。而且，你既然否定我的努力，那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好说的了。我爱干嘛干嘛，用不着你管。”
    师珏皱眉。
    轻雅眸中冒火。
    周围的人不明所以，也不敢擅自劝阻。明馨也只是把轻雅抱到身边安抚，识趣地没有插话。
    “小雅，好好说话。”
    宦牧轻叹，小声道：“人家是大司乐，你说话怎么能如此没有礼貌？”
    “我已经够好好说话的了，是他太过分！”
    轻雅不高兴地说道：“凭什么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每次都说我浪费时间，我倒觉得，跟他学习最费时间！故意讲我听不懂的话，还嫌我学得慢。我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宦牧一怔，轻雅继续说道：“现在也是，莫名其妙就要接我走。不就是九皇子的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找不到真的，随便找个当他是真的不就行了，折腾什么呀！反正我就在这里不走了，你奈我何！”
    师珏轻叹，道：“小雅，学乐律，要耐心专注。你这样浮躁，会浪费了你的天赋。”
    轻雅挑眉，道：“乐者悦也，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是荆燚常说的话。
    师珏更是皱眉。
    “珏大师，容小女子说句公道话。”
    明馨赶忙笑盈盈地打圆场，道：“宝宝在这里，或许学不到什么。但是宝宝在这里，很快乐。”明馨宠溺地安抚着轻雅，对师珏道，“宝宝还小，稍微走些弯路也好，请不要太过严苛。”
    师珏皱眉，道：“妇人之仁。乐律若不趁早学，日后难成大器。”
    明馨笑盈盈道：“成大器也好，不成大器也好，只要宝宝快乐就好。”
    师珏皱眉，道：“舒适才能谈快乐，苦中没有。”
    明馨一顿，笑盈盈沉默。
    师珏舒展眉目，好言对轻雅道：“小雅，我也是有耐心的。别闹了，随我走。”
    轻雅摇头，道：“我不走。”
    师珏淡笑道：“你就那么喜欢，在这里研究取乐悦人的东西？”
    轻雅扬眉，道：“我一直想问，你不喜欢，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些东西？”
    师珏淡笑道：“天下之乐，皆我所知。因为了解，所以才能够说，我不喜欢。”
    轻雅一笑，道：“行啊，你了解什么，来唱一个。”
    师珏微微窘迫。
    轻雅见师珏的反应，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好笑道：“你唱不出来，就否认旁人的东西，是何道理？”
    师珏目光一炬。
    这句话，他记得这句话。
    想当初，与荆燚比试三连败的时候，自己也曾说过，不屑于那些悦人之俗乐。而那时，荆燚说的，也是这句话。
    师珏默默看着轻雅，心知这孩子并非刻意而为。而这种随意，却和荆燚越来越像。
    很明显，这孩子归属，已经倾向于荆燚，而并非他的圣乐坊。
    师珏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见状，轻雅呆了，茫然道：“我还想着要再说他一通，怎么就走了？”
    宦牧皱眉，道：“小雅，你把珏大师惹生气了，快去道歉。此刻你只能求他庇佑，旁人护不了你。”
    “我不要。”轻雅扬眉，道，“就算大叔你保护不了我，我自己也能保护我自己！”
    说完，轻雅安然在老地方坐下。
    宦牧皱眉，却又无可奈何。
    这孩子的任性，真是越惯越严重了。
    一时间，众人沉默。
    “好了。”
    此刻，香檀才淡淡开口，道：“都休息罢，明日就要开始忙了，今日就别折腾了。有事，升级考核后再议。”
    那边，师珏离开训练房，直接去找了房妍婳。
    “珏大师？”
    房妍婳惊然道：“您怎么今日就到了？”
    “客套就免了。”师珏淡淡，道，“妍婳，我有事与你说。”
    房妍婳笑笑，道：“珏师兄请讲。”
    师珏正色道：“我要这徵羽楼，做我圣乐坊的附属乐坊。”
    房妍婳一愣。
    傍晚时分，会议室内。
    “什么，珏大师同意徵羽楼做圣乐坊的附属乐坊了？”优远庭兴奋地拍案而起，道，“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房妍婳笑然道：“真的，他亲口同意了。”
    优远庭放声大笑。
    杜未丞也露出按耐不住地喜悦，道：“如此说来，我等是否可以经常见到大司乐了？”
    房妍婳含笑点头，道：“不错。”
    “太好了。”杜未丞微笑道，“真是太好了。”
    屈子夫淡淡轻叹，道：“这个结局意料之中，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错。”
    香檀微笑道：“以徵羽楼的状况，要么会依附官乐坊，要么会依附圣乐坊，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毕竟，全是女子的乐坊，想要一直干净下去，没那么容易。”
    坐在末端的明馨点头同意。
    房妍婳环视一圈，笑然道：“既然无人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
    “那么，请允许我请辞。”
    香檀微笑，道：“当然，我不会现在就走。等徵羽楼的附属安定下来之后，我会离开。”
    房妍婳一怔，笑然道：“檀儿，你可是对这决定不满？”
    “没有不满。”香檀微笑应道，“我刚才已经说过，徵羽楼会依附官家，是必然之事，无可避免。不过，我没有兴趣为官家做事，所以，我会离开。”
    房妍婳笑笑，道：“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那么，檀儿离开之后，馨儿，你来接替乐团团长一位，如何？”
    明馨一怔，茫然摇头，道：“我……我和香姐姐一起走。”
    房妍婳笑然一愕，道：“馨儿，你为何要走？”
    明馨看向香檀，道：“我受不了人来人往，管不了外面，只能管里面。团长职责太大，我承受不起。”
    香檀轻叹，道：“馨儿，你找个副团帮你管，你只要拿着团长位就好了。”
    明馨摇头，道：“不要，我不想要和旁人配合，我只要和你配合。”
    香檀看了一眼房妍婳，小声对明馨道：“这和我们刚刚说好的不一样呀。你不是说，你要留下来的吗？”
    “我说留下来，是因为我以为你会留下来啊。”明馨小委屈地嘟着嘴，道，“你都不在了，那我留着做什么。”
    香檀轻叹，道：“你走了，宝宝怎么办？”
    “带他一起走。”明馨立刻应道，“没了我，他肯定也不想留下来。”
    香檀略微思索，对房妍婳道：“如此，乐团让彩薇和杜师傅接管罢。有她们在，乐团应该没问题。”
    房妍婳看看香檀，再看看明馨，笑然道：“好，我知道了，我会通知。”
    优远庭似乎想说什么，香檀目光淡淡一扫，优远庭忽然闭嘴。
    如此，月色清澈。
    翌日，日光微凉
    所谓徵羽楼的升级考核，是徵羽楼每年最大的活动。
    所谓最大的活动……就是不停的忙，不停的忙，还是不停的忙。
    不过这些杂事，都是普通杂役和侍女的活，是以轻雅一点都不忙。
    轻雅从柴房找了个小木墩，又在大堂之中寻了个不显眼的位置，托腮坐着听歌，很是惬意。而宦牧，就在一旁站着守护，丝毫不敢懈怠。
    一连三日，莺歌燕舞。
    轻雅也就这么托腮，坐了三日。
    这些女子们，表演了好多好听的歌曲，不过都是翻唱。轻雅没听过原唱，只觉得那些歌都好好听。好听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
    让轻雅没想到的是，临时被邀请做评论的师珏，竟然仔仔细细从细节给她们点评了一遍，而且用词极其温和。轻雅听着那些点评，忍不住往师珏那边看去，希望发现有什么不知名的小条存在。然而看了一阵，轻雅发现师珏并没有作弊。唱功，舞步，乐器技法，师珏全都点评的头头是道，根本不需要什么刻意的小条。
    真不愧是大司乐，基本功真好。
    轻雅忍不住赞叹。
    三日升级考核完毕，所有分数交与小厮统计，日后发榜。
    轻雅呆然沉浸在乐曲盛宴中，不可自拔。
    “宝宝。”
    轻雅呈发呆状，没有听见。
    “宝宝？”
    明馨好笑地，轻轻推了一下轻雅。
    轻雅一惊，茫然道：“结束了？”
    明馨笑然应道：“结束了。”
    “结束了？”
    轻雅不相信地重复着，左右看看，疑惑道：“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没到结束的时间呀。”
    明馨好笑道：“今日安排的人少，所以很快就表演完了。”
    “哦，这样啊。”
    轻雅失落地打蔫，道：“我还没听够呢。”
    明馨笑盈盈道：“以后有的是时间听，不必急于一时。”稍顿，明馨柔声说道，“宝宝，我有事与你说。”
    轻雅微笑，道：“又有好吃的点心了吗？”
    明馨盈盈笑着，说道：“宝宝，徵羽楼，已经归为了圣乐坊的附属乐坊。”
    轻雅笑僵，讶然道：“怎么可能？”
    明馨笑盈盈道：“是真的，升级考核前就定了，只是一直没空告诉你。”
    (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各有抉择

    轻雅想了想，眨眨眼，道：“就算是真的，有必要特地告诉我吗？”
    明馨轻笑，道：“宝宝，这次附属之后，会有一些人员调整。我和香姐姐，都会离开徵羽楼。”
    轻雅呆然，惊讶道：“你们要走，不要我了吗？”
    “要，当然要。”
    明馨好笑，道：“宝宝，我来跟你说，就是想问你，等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会跟我们走吗？”
    轻雅点头，道：“我跟你们走，不过，你们要去哪儿呀。”
    明馨笑盈盈道：“还没有确切定下。不过，香姐姐打算找一个和徵羽楼类似的地方。女子乐坊就不指望了，大概找一个民户的乐坊就是了。”
    轻雅笑眯眯道：“好，什么时候走？”
    明馨好笑道：“要先把徵羽楼的杂物结了才走，不着急，只是跟你打个招呼。”
    轻雅担心道：“等走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叫我。”
    明馨点头，笑然道：“宝宝放心，不会忘了你的。”
    “馨儿，过来这边，有事找你。”
    “来了。”
    明馨宠溺地亲亲轻雅的额头，转身离去。
    轻雅蒙然，转头对宦牧道：“有这么回事吗？”
    宦牧一笑，道：“我正要说，被明姑娘抢先了。”
    轻雅莫名其妙道：“这是为什么呀，徵羽楼突然变成圣乐坊的附属乐坊……什么是附属乐坊？”
    宦牧轻咳，道：“都归圣乐坊统一管理了。”
    轻雅想了想，隐约察觉到什么。
    宦牧笑笑，道：“你想得不错。既然你不肯走，珏大师便将这里划归为圣乐坊的地盘，只要你在这里，其他人便不能动你分毫。”
    轻雅怔然，道：“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只是为了我？”
    “当然不止是为了你。”宦牧笑笑，道，“我已经说过，九皇子之事牵连甚广，他必须保护你，否则他自己都会有危险。而且，房妍婳曾是圣乐坊的舞女，羽姝嬛的师妹。徵羽楼会划归圣乐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轻雅呆了呆，道：“早不划归晚不划归，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容易让人误会。”
    宦牧笑笑，道：“珏大师这么做，就是为了造成误会。他要让别人看到，他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他在保护你。”
    轻雅想了想，道：“这好古怪，有种默认我是九皇子的感觉。”
    宦牧笑笑，道：“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轻雅挑眉，道：“这算什么意思啊，我根本不是啊。”
    “你不是，但是圣乐坊那个也不是。”宦牧笑笑，道，“但是，如果将你们两个都保护起来，也就是说，两个之中，有一个是真一个是假，反而让别人有所猜忌。”
    轻雅撇嘴，道：“我猜都是假的。”
    宦牧笑笑，道：“不可能都是假的。若都是假的，他大司乐便是欺君之罪，性命难……保……”
    话语忽然停滞，宦牧忽然皱眉，陷入沉思。
    轻雅眨眨眼，道：“大叔，怎么了吗？”
    宦牧轻笑，道：“没怎么。不过，我好像明白了件事。我去找下小艿，你不要乱跑。”
    “哦。”
    轻雅应声，见宦牧离开，想了想，找师珏去了。
    事已结束，师珏在客房收拾东西，房妍婳在一旁默默地候着。
    为啥这大妈是师珏的师妹啊，要说也该是师姐罢。
    轻雅呆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脑海中不知道为啥就出现了这句话。不过经宦牧一说，轻雅再看房妍婳的姿态，的确，房妍婳的动作，有那么几分羽姝嬛的影子。这应该就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感觉罢，所谓师门风格。
    “小雅？”
    师珏淡然一笑，道：“怎么，你改变主意，想跟我走了？”
    轻雅立刻摇头，道：“我才不要跟你学。”
    “嗯。”师珏也不强求，道，“你不跟我这学，那就去找燚前辈学。”
    轻雅一呆。
    师珏淡笑，认真道：“你是个好苗子，又正巧喜欢乐律，可千万别浪费了。”
    轻雅不适应师珏这个态度，微微皱了下眉。
    师珏见状，立刻说道：“如果你不想去外面学琴，圣乐坊永远欢迎你。”
    轻雅不悦地抿嘴。
    “哎呀呀，”房妍婳赶忙圆场，道，“师兄，您可真是喜欢着孩子呢。”
    师珏淡笑，道：“妍婳，这孩子天赋太好，若不是他不喜我的风格，我是真想带他回去养。”
    房妍婳笑盈盈道：“还难得见师兄如此夸赞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孩子。”
    “绝对音感，绝佳乐感，还有对乐律的热忱，这苗子简直完美，我无法不喜欢。”师珏笑然，道，“妍婳，若他在你这里太久，千万要督促他去找燚前辈。叫他切莫玩物丧志，白白浪费了这大好天赋。”
    房妍婳点头，笑然应道：“是，我会留心。”
    见轻雅呆立未走，房妍婳笑盈盈问道：“小雅，你是找珏大师有事吗？”
    轻雅呆然点头，道：“我想知道，徵羽楼忽然成为圣乐坊的附属乐坊，是因为我吗？”
    “是。”
    师珏认真地，吐出一个字。
    轻雅微微一愣。
    房妍婳笑然道：“小雅，你有所不知。当我接管徵羽楼成为楼主的时候，这徵羽楼，便已经是圣乐坊的附属。只不过我们不归圣乐坊管，而是自治。如今，珏大师选择此时公开此事，自然，就是为了你。”
    轻雅惶然道：“为什么要为了我？我又不是九皇子，你们这样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你，是你。”
    师珏淡淡吐出几个字。
    轻雅呆然，道：“什么叫因为我是我？我根本就不配你们这样对我。”
    师珏淡笑，走到轻雅面前，俯身看着他，说道：“小雅，我知道你出身卑微，但你没必要因此妄自菲薄。眼下时局的确紧张，我也的确可以把你当做弃子，但是我舍不得。你有一身天赋，只差教导，若假以时日，必定是下一个天下第一。所以，你值得我救。”
    轻雅一呆，心中羞愧。
    师珏目光璀璨，可见他没有说谎。而轻雅在质问的时候，一直觉得师珏别有用心，真是羞愧。
    房妍婳笑盈盈道：“原来师兄要救小雅，并非是羽师姐计划。”
    “嗯。”师珏淡淡应道，“她要我舍掉小雅，以保圣乐坊周全。然而我以为，那不过是权宜之计，说不定还会有下一个孩子无辜卷入其中。如此，我不如保全小雅。就算冒险，也是值得。”
    轻雅小脸一红，感觉自己被夸奖了。
    师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
    轻雅连忙上前一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师珏淡笑，道：“有事就说。”
    “是……我答应了一个女孩，要帮她在你面前说话。”轻雅讷讷说道，“我看她挺可怜，就答应了。”
    “谁？”
    师珏淡笑说道。
    “她叫温媶，是个歌女。”
    轻雅赶忙说了。他怕自己不快些说出来，就不敢说了。
    “温媶？”
    师珏略微思索。
    “对，媶媶她挺可怜的，她家原本是富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变成歌女。”轻雅急忙解释道，“我觉得她好像芊芊，她们都是从云端掉下来的人。所以，我觉得应该帮她问一句，能不能带她去圣乐坊？”
    师珏一笑，转头对房妍婳道：“他说的这个女孩，是否是昨日，我特地让你去叫的那个？”
    “对。”房妍婳笑应道，“您还记得？”
    师珏点头，道：“那孩子空灵的音色，让人过耳难忘，实在是不错。而且那模样也漂亮得很，若是做个领唱，的确合适。”
    轻雅期待地说道：“那，就是可以了？”
    师珏淡笑，道：“小雅，我已经跟她说过，可以带她去圣乐坊。不过，她自己选择不去的。”
    轻雅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师珏淡笑，道：“妍婳你来解释，我先走了。”
    “要不我送您到门口……”
    “不必了。”
    师珏没有停留，直接离去。
    轻雅奇怪地看向师珏，干嘛那么着急，好像赶时间似的。
    “你还有事要问他的话，我去帮你追他回来。”
    房妍婳笑盈盈地看着轻雅，有趣地从头到脚打量着这孩子。
    “没了，我只想问这两件事。”轻雅呆然应道，“媶媶她不去圣乐坊了？为什么？”
    房妍婳有趣地瞧着轻雅的表情，应道：“她说，她在徵羽楼挺好，想留在徵羽楼。反正徵羽楼也变成圣乐坊的附属了，所以不去圣乐坊，也没什么区别。”
    轻雅呆然点头，道：“哦，原来她想留在徵羽楼。”
    房妍婳好笑道：“小雅，你没听懂吗？她是想和你在一起。”
    轻雅呆了呆，道：“她不是说她要留在徵羽楼吗？”
    房妍婳轻笑，道：“你这呆娃子，女孩子害羞，你听不出来吗？她说在徵羽楼过得挺好，就是因为这里有你。”
    “哦。”轻雅已经知道了想要答案，便随意地应道，“随便她喜欢，与我无关。”
    房妍婳好笑，道：“我听说你们吵架了，没关系，女孩子就要哄的。你去哄哄她，就能和好了。”
    轻雅奇怪道：“是她太过分了，我又没有错，干嘛要去哄她？”
    房妍婳真笑了，道：“这与对错无关，女孩子不开心了，你就该去哄她。”
    “莫名其妙的，凭什么啊！”
    轻雅甩甩袖子就走，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后面房妍婳的笑声。
    答应她的事，他已经做到。
    但是那个人，他不想再见。
    轻雅想了想，快速的跑回原地等宦牧回来。还好，轻雅跑回大堂的时候，宦牧还没回来。
    其他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轻雅依旧坚持在原地等，反正他这里角落的很，打扫也要最后才能轮到这里。
    没想到，坐在小木墩上等了好一会儿，宦牧才来。
    “大叔，你好慢哦。”轻雅忍不住抱怨道，“我找师珏转了一圈都回来了，你居然到现在才回来……哎呀，说漏嘴了。”
    宦牧笑笑，道：“抱歉。事情比想象的复杂，有太多事情需要关注，短时间说不清。”
    轻雅乖乖地站起来，拍拍屁股，道：“大叔，今天是不是放了？咱们回去休息罢。”
    宦牧笑笑，正色道：“是放了。所以，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轻雅眨眨眼，道：“去哪里？”
    “梅花小筑。”
    (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思念至深

    优柔一缕冬风起，卷走梅花几朵香。
    轻雅奇怪地看看天上硕大的太阳，明明是晴空万里，这东西怎么就不热呢？真是冻死个人。
    举起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啊，暖和了。
    穿过梅花园直达梅花小筑，轻雅奇怪地偏头。
    怪哉，难道是错觉吗？
    总觉的今日的梅花格外的红，而今日的梅花园格外的冷。
    艰难地走到梅花小筑，登上台阶，轻雅忍不住一个寒颤。
    真是，冷得要命！
    “今日是腊月初八，是她的忌日。”
    宦牧忽然说着，幽幽轻叹。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花蕊姑娘吗？”
    “嗯。”宦牧笑笑，道，“小雅，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
    轻雅微笑，道：“大叔，你要我做什么，直说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宦牧笑笑，道：“可否请你帮我演奏红豆？我想听。”
    “哦，这个啊，可以啊。”轻雅微笑，左右看看，道，“不过大叔，我在房顶弹可以吗？我觉得这周围有点冷，手指有些不听使唤了。”
    “可以。”
    宦牧淡笑道：“我能听见，就好。”
    轻雅点头，转身出了梅花小筑，一步上房，轻然坐在瓦片之上，拿出琴来。
    咦，刚刚忘了问，什么叫忌日。
    轻雅茫然呆了一下，趴在房檐上往下探头，瞧了一眼宦牧，又赶快缩了回来。宦牧的表情好可怕，好像悲伤的冰块一般，散发着冷意。
    还是不要问了，乖乖弹曲好了。
    轻雅轻叹一声，盘坐在飞檐上，将琴放在腿上，演奏。
    宦牧闻声，泣不成声。
    过往的种种，依然历历在目，而每年剩下的，只有这无尽的思念。
    人已不在，爱又如何？
    爱若无存，人算那般？
    琴声澹澹，向周围延展。
    回廊之中。
    连碧殇与乔俏媚在廊中小坐。
    不远处，泽臬和独腿人默然守护。
    乔俏媚脸红地垂头，道：“公子，媚儿煮的这腊八粥，可还入口？”
    “香甜可口，十分好吃。”连碧殇笑然柔声道，“媚儿真是心灵手巧，日后必是贤妻良母。”
    乔俏媚娇羞笑笑，心中仍忍不住想着旁人。
    天不遂人愿，早已司空见惯。
    “媚儿，不要伤心。”连碧殇伸手，轻然挑起乔俏媚鬓角碎发，别在耳后，柔声道，“我不怪你心里有旁人，但请你不要伤心。我保证，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受苦的。所以，你不要伤心，我会心疼。”
    乔俏媚讶然看向连碧殇，心中彷徨。
    如此妥协迁就，竟然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么？
    离开宦牧数日，茫然被连碧殇追逐，乔俏媚看得清楚。眼前这个人，对每个人都温柔，耐心，细致，但是，他绝不容许有人违逆他的意思，一丁点都不行。然而他对自己，并没有任何要求，甚至都没有要求她陪在他身边。
    连碧殇笑笑，温柔道：“等下。咱们一起泡上腊八蒜，过年了一起吃，好不好？”
    是了，就是这般询问的语气，让人心动。
    乔俏媚犹豫着，琴声不期而至。
    连碧殇脸色顿时就变了，喃喃道：“母亲？”
    乔俏媚不懂，疑惑道：“公子，你说什么？”
    “不，这不是母亲的琴声，是谁在弹琴？怎么还会有旁人知道这首曲子？”
    连碧殇说着，猝然站起，放下粥碗就奔出了回廊。
    乔俏媚愕然片刻，轻盈盈追了过去。护卫相视一眼，默然保护这乔俏媚，同行而去。
    连碧殇瞬步疾行，一跃而上梅花枝头，足尖轻然踩在一片梅花苞上，往声来处一望。轻雅坐在飞檐之上，从连碧殇这里看去，仿佛置身花海而演奏。连碧殇确认了声源，足下一动，将花苞踩落，整个人从梅花林上划过，轻然落在梅花小筑房顶瓦片之上。
    轻雅冷不丁给吓了一跳，手上一顿，琴声止住。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首曲子？”
    连碧殇劈头盖脸便问。
    轻雅莫名其妙，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直接吼回去，道：“为什么我不能知道这首曲子？又不是你写的！”
    连碧殇激动道：“这的确不是我写的，但这是我母亲写的！她说过，这首曲子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胡说八道！这首曲子是花蕊姑娘写的！”轻雅直接吼回去，道，“我拿到的是花蕊姑娘写的谱子，虽然现在谱子毁了，但我是照着谱子学的！”
    “这不可能！”连碧殇怒然道，“此曲名为相思，是母亲纪念花蕊姑娘写的！”
    “你胡说，这首曲子叫红豆，是花蕊姑娘写给宦大叔的！”轻雅怒了，道，“宦大叔就在下面，不信你自己去问！”
    “问就问！”
    连碧殇吼了一句，跳下梅花小筑，来到小筑之中，看到悲伤的宦牧，不觉一呆。
    宦牧悲愤的感觉，一进梅花小筑就能感觉到。
    “喂！”
    连碧殇直接冲了过去，一把薅住宦牧的衣领，道：“这首曲子你不知道的，对不对？！”
    宦牧淡然看了连碧殇一眼，道：“这是她写的歌，为我写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连碧殇瞪着宦牧，大声吼道，“每年，我母亲都会弹奏这首曲子，一边弹一边叨念相思！我问过，她说是在纪念她的好朋友，花蕊姑娘！此曲是我母亲原创，说，你是怎么偷到的！”
    宦牧淡然道：“这是她为我而写的原创，我不清楚令堂是如何知道的。”
    连碧殇不信，上前一步咄咄相逼，道：“你在撒谎！母亲是不会骗我的！”
    宦牧淡然道：“令堂的确没有撒谎，或许只是你误会了什么。”
    “你说什么？！”
    连碧殇怒然逼近宦牧。
    “哎呀！”
    乔俏媚刚刚赶到，惊呼道：“小雅，危险！”
    小筑中二人惊然看去，只见轻雅软塌塌的，和琴一同从小筑上摔落下来。
    眼看着，轻雅的头就要跌到石阶之上。
    “小雅！”
    宦牧甩开连碧殇，疾步上前，已经来不及了。宦牧只能勉强伸手，拦在轻雅的头和石阶中间，让他免于致命一击。轻音轻轻落在旁边的地上，连一点灰都没有带起。
    “小雅？”
    宦牧一拦之后，赶快走过去将轻雅抱起。这孩子没有受伤，但是闭目茫然，没有知觉。宦牧小心地摇了摇，还是没有反应，伸手去探鼻息，确有气息。
    “他没事？”
    乔俏媚紧张地看着轻雅，道：“我刚刚看到他在房檐上踩空，然后就跌下来了。太危险了！我早就说过，别让他到房上去。”
    “不应该。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没撞到头，他不该会昏迷不醒。”
    宦牧仔细查看着轻雅的状况，很奇怪。轻雅并没有受伤，但就是对外界毫无知觉，这没道理，他应该会有所反应才对。
    “啧，结果还是这样了。”
    一人猝然出现，啧舌摇头，唉声叹气。
    “谁？”
    连碧殇猝然一惊，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个人就自己站在旁边，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别紧张，我不是找你的。”
    那人扬眉，走到宦牧身旁，道：“阿牧，赶快带这个孩子离开这里。”
    “嗯。”
    宦牧点头，抱起轻雅，拿了轻音，往宿舍去了。
    乔俏媚和连碧殇一怔，正要跟过去，被那人直接拦下。
    “你们俩就不要去了。”那人啧舌，道，“你们过去，只会让状况更严重的。”
    连碧殇上下打量着那人，皱眉道：“你是何人？”
    那人啧舌挑眉，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不过你要知道，这徵羽楼已经归属圣乐坊，而师珏此刻也已经离开徵羽楼。你现在留在此处，非但无益，还可能有害。”
    连碧殇一笑，道：“你不必出言恐吓，我根本不吃这套。”
    那人啧舌，道：“关于你刚刚说的那首曲……”
    说到此处，那人刻意停顿。
    连碧殇目光一厉，道：“说啊，那首曲，怎样？”
    那人挑眉，道：“那首曲本为花姑娘所作，而后被秦姑娘窃走。花姑娘知晓后，曾明言此曲别有用意，要求秦姑娘不要在人前演奏这首曲目。秦姑娘同意后不久，花姑娘因故去世。而后，秦姑娘便用这首曲来怀念故人，如此而已。”
    连碧殇目光冷冷，道：“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啧，很简单，你回去问你妈去。”那人说道，“何况，你在此处耽搁时间过长，中都那边的变故，你可知晓？”
    连碧殇怀疑地皱眉。
    “三公子。”
    冷银忽然从林外飞跃而至，单膝跪地敬然行礼，道：“府上传信，请公子速回中都。”
    连碧殇一愣，道：“现在？”
    “是。”
    冷银敬然应声。
    连碧殇不爽地看向那边那人。
    那人啧舌，道：“这是你自家人说的话，我可什么都没说。”
    连碧殇皱眉，带着乔俏媚转身离去。
    那人灵活地左右交替挑着眉毛，目送连碧殇离去，这才转身去找宦牧。
    “小硩。”
    看到巫硩进来，宦牧立刻说道：“你快过来看下，小雅这是怎么了？”
    “嗯，你让开。”
    巫硩走到床畔，道：“你把那琴放在他身边。”
    宦牧依言照做后，退开几步。
    巫硩抬手立掌，贴近轻雅额头，啧舌道：“这孩子被磁场干扰，脑电波呈现紊乱状态。要等紊乱平静下来，才能清醒。”
    “磁场干扰？”宦牧一怔，道，“我们在这里许久了，没遇到过能干扰脑电波的磁场。小雅也不是第一次去梅花小筑，怎么偏偏此时昏厥？”
    巫硩挑眉，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花姑娘啊。”
    宦牧不懂，道：“你是说，因为今日是她的忌日，所以正好赶上磁场波动的峰值？”
    “忌日峰值算什么，过了那么久，能量早就散失殆尽了。”巫硩啧舌，道，“这次，是你的思念，加上那首曲子，还有那个愣头青的愤怒，三种情感混合，把那个场的能量提高了一大截。小雅本来就是孩子，对这些感应又敏锐，会昏迷很正常。”
    宦牧皱眉，道：“我怎么没事？”
    “毕竟都那么多年了，能量再提高，也达不到干扰中年壮汉的效果。”巫硩故意咬了那个壮字，挑眉道，“这孩子就不一样了，本来就年纪小，身子还弱。根本承受不起。”
    (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轻音结界

    宦牧皱眉，道：“能治么？”
    巫硩仔细打量着轻雅，道：“估计悬。看他这个状况，我若再加磁场干扰，说不定会变成植物人。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这琴放在孩子身边，看这琴怎么帮他微调罢。”
    宦牧放心下来，笑了笑，道：“小硩，刚才忘了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巫硩挑眉，道：“谁说我来这里了……”
    “宝宝，你在吗？”
    明馨笑盈盈地推开门，道：“今日是腊八，我给你做了……”看到眼前的状态，明馨一惊，赶忙把食盒放在一边，跑上前焦急地问道，“宝宝怎么了？谁伤了他吗？”
    “今日是花姑娘的忌日，他撞上鬼了。”
    巫硩淡然解释道：“要怪就怪他，”说着，一指宦牧，道，“他非要带小雅去阴气重的地方，才会让小雅撞鬼。”
    “撞鬼？那可怎么办才好？”明馨慌张地手足无措，不满地对宦牧道，“你也是！花蕊姑娘什么时候死的，你不知道吗？！干嘛非要带宝宝去那种地方，他要醒不过来，那可怎么办？”
    宦牧淡然应道：“明姑娘莫急，这位是我的朋友，巫硩。他是一位方术士，他会医好小雅的。”
    “真的？”明馨怀疑地看着巫硩，道，“但是这个人穿着古怪，能信任么？”
    闻言，宦牧仔细瞧了瞧巫硩，也是好笑。
    巫硩面容白净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巫硩没有穿他以往常穿的那身，黑白各半的阴阳袍，而是穿了一身青色狩衣。这打扮，看上去的确有些古怪。
    “啧，姑娘，这衣服可算不上古怪。”巫硩说道，“这是东瀛阴阳师的装束，他们和方术士算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驱鬼的。”
    “是吗？”
    明馨半信半疑，仔细打量着巫硩。
    巫硩一愣，转头对宦牧道：“看上去真有那么古怪么？”
    宦牧好笑，道：“款式还好，就是感觉对你来说有些大了，穿着都拖地了。”
    巫硩持蝙蝠扇掩面，挑眉应道：“这样穿显得我身材矮小些，比较萌啊。”
    宦牧轻咳，道：“你这根本就是浪费布料罢。”
    “啧，你的审美我不喜欢。”巫硩转身肃然，认真对明馨道，“这位姑娘，我要给小雅作法驱鬼，还请您即刻出去，莫要打扰与我。”
    明馨依然怀疑，道：“那，你驱鬼大约要多少时日？”
    “三日。”
    巫硩淡然一笑。
    明馨看了看轻雅，又看看巫硩，道：“好，你说的三日。不过我每日都要来看一眼。”
    巫硩挑眉，道：“可以，但不能进入，只能在门口。”
    明馨点头，还是不放心地看着轻雅。
    巫硩啧舌，道：“阿牧，带她出去。”
    “好。”
    宦牧应声，把明馨请出了房间。
    明馨左想想右想想，还是不对劲，赶快将此事告诉香檀去了。
    “阿牧，我人在中都，现在你看到的，是我的傀儡纸人。”
    巫硩见两旁无人，便开始说道，“这几日，中都可能要有大变故，是以我让索艿带我的纸人过来，以便及时与你互通消息。”
    宦牧一怔，道：“你把傀儡纸人做出来了？”
    “嗯，不过尚在测试阶段。那些小东西纠缠的太紧，分割起来很耗神，装在纸人上也很费劲。”巫硩试着伸手去碰桌子，手指直接从桌子穿过，“看，这小粒子数目不够，全息过去也只有影像，连个实体都没有。”
    宦牧好笑，道：“这个，你说了我也不懂。你直接告诉我，中都出了什么事罢。”
    巫硩啧舌，道：“我听到风声，有人要冒险，刺杀小雅。”
    宦牧一惊，道：“竟有如此大胆？”
    巫硩点头，道：“更大胆的是，这件事，不止是一派势力有如此打算。除了连丞相那边是肯定会派人来杀，还有三个小势力摆明了也在找杀手。你这里，会相当不太平。”
    “这可真是想不到，他们真有如此大胆。”宦牧皱眉，道：“徵羽楼已经是圣乐坊的地盘，大司乐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他们此刻竟要与圣乐坊完全翻脸，孤注一掷呀。”
    巫硩啧舌，道：“并非孤注一掷，而是功大功小的问题。阿牧，莫非你忘了，朝廷正在暗令清剿武林人士。”
    宦牧略加思索，道：“明白了。如果死的是九皇子，那就全是圣乐坊的过，如果不是九皇子，就是帮大司乐除去江湖隐患。”
    “然也。”
    巫硩点头，道：“如此一来，此事有利无害，你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宦牧皱眉，道：“但是，小雅已经沉迷这里的安乐，我若要带他走，他必定不依。”
    “说辞怎么都有，就看怎么来说。”
    巫硩啧舌，忽然一愣，道：“有人敲门？”
    宦牧抬头瞥了一眼，道：“我这里门没关，有人来直接就会看到。”
    “哦。啊？哈！是我这边有人敲门。”巫硩回头看了看，道，“你先想想，我先走了……哎呀！”
    巫硩被后裾绊了一跤，摔在地上，影像顿时消失，只剩下一个小纸人落在地上。
    宦牧伸手捡起纸人，顿时笑了。
    这哪是符咒，根本就是个正反面的二头身萌绘。
    不过这个做工，宦牧仔细看了一下，还挺精细的。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东西，明明是一张纸片，却有些分量感。
    将纸人放在桌上，宦牧淡淡看向轻雅。
    那孩子，一脸平静，似安然入眠。
    宦牧伸手过去，想试下他额头的温度，不料被气壁拦阻。
    轻音琴弦流光，用以示警。
    宦牧识趣退后，默然守护。
    呃……
    眼前一片白雾……还是白烟？
    轻雅伸手触想要碰那些东西，却发现触碰不到。看着很近的东西，实际上并不在触碰范围内。
    所以……到底该说是白雾，还是白烟？
    晕，纠结这个干吗，还是叫白雾好了。
    轻雅摇了摇脑袋，茫然地偏头。
    那个，刚刚怎么回事来着？
    好像看到了什么。
    轻雅努力回忆着，脑海中有画面出现。
    首先，轻雅发现自己被连碧殇步步紧逼，站在了飞檐边缘，只要一动就会向外倾斜。轻雅想了想，决定主动后撤一步，然后凌空制造气壁，借力回到房顶。没想到刚一撤步，就听到乔俏媚的吼声。轻雅给她吓了一跳，忘记凝聚气壁，就跌了下来。
    仿佛是穿过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之后，似乎看到了火烧的画面。
    好像被烧掉的，就是梅花小筑。
    有一个人站在梅花小筑的石阶上，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子，长得水嫩嫩的，五官精致，特别的可爱。
    轻雅正想多看一眼，忽然，周围冲上来群陌生人，举着兵刃指向那个女子。然而那些兵刃还没有到，梅花小筑半烧着的房梁就砸了下来，正正砸向那个女子。随后，整个梅花小筑坍塌，
    心中正是一惊，画面又变了。
    这次，是陌生的地方，周围都贴着花里胡哨的彩纸，中间有一个沙盘。
    宦牧和一个陌生人站在沙盘旁边，然后宦牧掏出了那个文字谱绢帕，递给了陌生人。
    陌生人把手帕拿过去，举在沙盘上，嘴上微张偶尔闭一下，看不出来在念着什么。
    随后，那沙盘上腾起了画面，轻雅认得，那就是之前火烧梅花小筑的场景。
    不过，是倒放。
    不多时，沙盘上的一切忽然静止，陌生人指着其中一个沙人，道：“真凶就是这个人。”
    画面无声，但是轻雅读出了陌生人的口型。
    “他叫什么？”
    宦牧冷冷问着，目光中闪烁着冰寒的杀气。
    轻雅见了，吓得瑟缩。
    猛然间，画面再转。
    轻雅惊然看着眼前站立的，是数百人的江湖人士。为首那个，似乎在火烧梅花小筑的画面见过。
    眨眼间，血色昏暗。
    再眨眼，数百人尽数倒地，只有宦牧一人萧索地站着，浑身滴血不占。宦牧右手一挥扇，轻然拍在左手上，双手握紧扇子，表情黯如死灰。
    轻雅抬头看看宦牧，稍低头看看宦牧手上的扇子，再低头看看地上的尸体。所有的尸体上都有拉痕，看样子，应该就是那扇子造成的痕迹。
    咦，难怪少见宦牧动武，难道是没了顺手的武器，不习惯？
    看来，改天还是该给宦牧买个折扇，反正也该赔他一把。
    画面至此消去。
    回忆至此结束。
    呃……
    然后呢？
    然后干嘛来着？
    轻雅努力地想了想，似乎自己撞到了什么暖暖的东西，然后，就晕掉了。
    不不不。
    是自己先晕掉了，然后感觉撞到了暖暖的东西。
    嗯？
    轻雅想了半天，自己对自己无语了。
    先后有什么重要的吗？！
    反正自己是又晕又撞到了暖暖的东西，差不多得了，想那么多又不能怎样。
    轻雅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思路清晰了些。
    自己是先晕掉看到画面，然后才摔在地上，落地之前还被接了一下。也就是说，自己不是因为撞击晕倒的，而是因为其他事情。而这个事情又很严重，不然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
    白雾空间？
    或者应该叫……轻音的结界？
    轻雅左右寻找了一下，果然，又看到了那个黑发灰袍的老者。轻雅兴冲冲地跑过去，发现，他再奋力的跑，也只能在那人一臂之外的地方徘徊。
    这个一臂，还不是轻雅的一臂，是宦牧的一臂。所以，就算轻雅伸手去够，也是碰不到那人的。
    搞什么啊！
    轻雅索性放弃了转到正面的想法，直接问道：“你是轻音，对不对？”
    轻音不答。
    “你是轻音。”
    轻雅稚气一哼，道：“就算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就是轻音。”
    轻音不答，向后伸出右手，落在轻雅的肩膀上，拨着他一转，轻然在他背上一推。
    轻雅呆然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你干什么呀？”
    轻音不答，往前走了几步，站住。
    轻雅不理解地偏头，正要开口，忽然听到琴声传来。
    嗯？
    轻雅转回了头，张望了一下。
    眼前，白雾渐渐散开，露出一个地方，还有一个抚琴的人。
    那地方，是梅花小筑，而那个人……
    “你就是花蕊姑娘？”
    轻雅笑眯眯地跑过去，走到近前去看那个大美女。
    (未完待续)

 第一九〇章 梦里梦外

    “旁人是那么称呼我的，可是我不太喜欢。”
    那女子笑盈盈道：“若小公子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名为花婍虹，你叫我虹姐姐便好。”
    轻雅想了想，道：“我叫宦大叔是大叔，叫你是姐姐，合适吗？”
    花婍虹笑然道：“小公子，人死了，一切就不会再变了。所以，我会永远停留在这个状态。那么你叫我姐姐，自然是合适的。”
    轻雅想了想，回头，那边，轻音还在，这边，花婍虹温柔抚琴。
    中间，似有什么分隔。
    能感觉到，可是看不到。
    不明白的地方好多啊，不过算了。
    有美女在这里，问那么多干嘛，煞风景。
    “虹姐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轻雅坐在花婍虹对面的大石头上，托腮，笑眯眯地看着花婍虹的脸庞。
    花婍虹指间一顿，笑然道：“小公子，你坐了牧哥哥的地方。”
    轻雅一愣，赶忙站了起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无妨，坐罢。”
    花婍虹温柔一笑，道：“他再也不会坐在这里陪我，如换今谁来坐，毫无差别。”
    话是这么说，但是轻雅还是不敢再坐了。
    四下看看，周围也没有可坐之位，轻雅干脆席地而坐，抱膝托腮，看着花婍虹的脸庞。
    “姐姐，我刚刚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轻雅偏头道：“你都死了，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这是轻音的地盘……大概。”
    “是呀，为什么呢。”
    花婍虹住了琴音，肘支着琴几，托腮看着轻雅，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会不知道？”
    “因为我已经死了，很多事都不是我能控制的。”花婍虹笑然暖意，道，“而且，这还是我死后，第一次呈现人形，忽然觉得，好开心呢。”
    轻雅眨眨眼，道：“你是鬼。”
    花婍虹轻笑，道：“小公子，鬼呢，是指那些死后能自己聚集形态，被人看到的气，才能叫做鬼。而我呢，最多算是一阵阴气罢。旁人接近，能感觉到凉，就很难得了。”
    “哦——原来我感觉冷，是因为你呀。”
    轻雅有趣地凑近花婍虹，道：“在梅花园里，我感觉到你了。”
    花婍虹疑惑道：“梅花园？”
    “就是这里呀。”轻雅抬手，指指周围的景色，道，“梅花园……咦，怎么没有梅花？梅花小筑，啊，梅花小筑还在。”
    花婍虹看看四周，轻声笑了，俏然道：“小公子，这里是相思园，这周围种的是相思子，这地方，是相思小筑。”
    轻雅呆然想了想，恍然道：“你在的时候，这里不叫梅花，叫相思。”
    “对。”
    花婍虹笑盈盈道：“我不喜欢梅花，这名字好像说的是没花，就是没有我的意思。她们大概是怕我死后阴魂不散，所以特意种了梅花，让我离开。”
    轻雅呆然道：“可是我看你，你好像不知道有梅花的事。”
    花婍虹笑然道：“嗯，我不知道是因为，那时牧哥哥相思小筑来看我，我就悄然跟在他身边，离开了这里。之后他没回来过相思园，我也不清楚这里的事。”
    轻雅还是疑惑，道：“没道理呀，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梅花……啊不，”轻雅见花婍虹脸色不悦，立马改口，道，“这个新的相思小筑，宦大叔常在那里呆。你若在他身边，没道理不知道呀。”
    花婍虹轻笑，道：“小公子，我已经死了二十余年了。虽然一直在牧哥哥身边，但是渐渐地，我已经没有能力感知周围的一切了。我只是一团气，默默等待着他，想和他一同离去罢了。”
    轻雅有些迷糊了。
    花婍虹笑然道：“你信我，我跟着牧哥哥不是要害他，只是单纯的跟着罢了。”
    轻雅讶然道：“这个我知道，宦大叔那么喜欢你，你也肯定不会害他就是了。”
    花婍虹莞尔道：“这是自然。”
    “所以，这个我没必要不信，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
    轻雅迷糊地看着花婍虹，道：“你既然都虚弱到没办法感知周围了，为什么现在又能凝聚成人形？你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呀。”
    花婍虹一愣，偏头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的确好奇怪呢。而且在我周围，还产生了这样的幻景，我是不可能做到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二人茫然想了半晌，依旧是面面相觑。
    “哎呀，不想了。”
    轻雅摆摆手，笑眯眯地看着花婍虹，道：“虹姐姐，其实我一直想见你一面。”
    花婍虹好笑，道：“是不是牧哥哥老把我挂嘴边上？”
    轻雅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啦，我找你，是因为其他的事。”
    “何事？”
    花婍虹暖声笑然。
    轻雅痴痴看着花婍虹的容貌，痴痴道：“我，从宦大叔那里拿到了一首琴谱，他说叫红豆，可是只有伴奏。我找你就是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那首歌完整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花婍虹笑然，道：“你为了牧哥哥问的？”
    轻雅一呆，道：“这我到没想过，不过，我不太喜欢学半首曲子。如果要学，就学全了，心里比较踏实。”
    花婍虹好笑，道：“世上琴谱，残篇者甚众。你若如此，还怎么学曲？”
    轻雅想了想，道：“残篇的话，因为轻音知道所有乐曲，所以只要我学到的时候，直接问它就好。但是这首曲子，它没有听过，所以他不知道完整的曲目。如此，只能来问你了。”
    花婍虹有趣道：“我刚就想问，轻音是谁？”
    “轻音就是我的琴呀。”轻雅开心地说着，伸手一指，道，“那边那个黑头发的看到没有？就是那个看不到正面的那个。”
    花婍虹张望了一下，道：“小公子，那是琴神乐雅。”
    “嗯，不过我喜欢叫他轻音。”轻雅笑眯眯地说道，“我叫轻雅，他叫轻音，听起来很像一家人。”
    花婍虹一愕，俏然轻笑，道：“你可真是个孩子，还会给琴取名字。”
    “我本来就是孩子嘛。”轻雅笑眯眯道，“所以虹姐姐，你愿意告诉我红豆的完整歌曲吗？”
    花婍虹想了想，道：“可以，不过，等你回去了，帮我带句话给牧哥哥。”
    “回去？”轻雅怔了怔，道，“我回哪儿去？”
    花婍虹微笑，道：“你不能呆在这里啊，你总要回去的，回到有牧哥哥在的地方。”
    “那是肯定的。”
    轻雅立刻点头，道：“你说，要我带什么话？”
    花婍虹小幸福地笑了笑，道：“生而有命，命已注定。余生终时，虹儿等你。”
    轻雅点头，道：“我记得了。”
    花婍虹笑然，道：“那好，我来教你，这首念奴娇红豆。”
    琴音起。
    雾渐浓。
    窗外，晨光初曦，湿寒不暖。
    地上结了一层霜，怎么看怎么冷。
    宦牧一早起来，忙完了徵羽楼的杂物，回来查看轻雅的状况。
    明馨担心，稍微看了一眼轻雅，才继续去忙。
    桌上，纸人一动，轻然飞起。
    纸人飞到空中，光影细微流动，巫硩猝然出现。
    “阿牧，早啊。”
    巫硩愉快地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啧舌，道：“我又换了身衣服，怎么样，这个看上去不错？”
    宦牧瞧了一眼，直接就笑出来了，道：“这是什么？你家床单，还是地毯？”
    “你家床单才是黑色的！”巫硩一个白眼丢过去，道，“这叫巫师长袍，西洋的东西。走起路来特别兜风，挺有趣的。”
    宦牧好笑地打量了片刻，道：“昨日你拿的是个半面扇子，今日是个树枝？”
    “这叫魔法棒好不好！”巫硩不爽地挑眉，道，“还有，昨日那个叫蝙蝠扇，不是随便的扇子。没文化，真可怕。”
    宦牧笑笑，道：“我还是喜欢你本来的那身衣服。”
    巫硩啧舌，道：“拿去洗了，结果天气太潮，到现在还没干！哎，倒霉死了。不说了，我找你有事。”
    宦牧笑笑，道：“什么事这么早？小雅都还没醒。”
    “还没醒？琴在他旁边么？”
    “在。”
    “那就不用管他了，这琴可厉害的很，交给它就没问题了。”
    巫硩挑眉，道：“阿牧，我有事与你说。小艿已经到了，事情我也听说了，查证之后，果然如你猜想。”
    宦牧皱眉，道：“确有其事？”
    “不错。”巫硩点头，道，“这个任务不是禁军执行的，所以咱们没有提前得到消息。据我所查，这件事似乎是交给了乞丐，不过具体细节尚未可知。我唯一知道的是，九皇子的确已经被暗杀了。”
    宦牧皱眉，道：“你见到尸骨了？”
    “对。”巫硩挑眉，道，“我大半夜跑去乱葬岗，吓跑了好几个盗尸人。啧，他们还说我是青无常。我去，哪儿有青无常这个东西，人家那是黑白无常。”
    宦牧轻咳，道：“说正经。”
    “……总之我在乱葬岗的尸体堆里，看到了那孩子的白骨。面目已经无法确认，不过我发现了这个。”巫硩拿出一枚金锁，举给宦牧看，“这是九皇子的长命锁，上面确实写着九子芾禅。”
    宦牧大概看了一眼，道：“确认真品？”
    “是真的，我特地去找老锁匠问过。这上面的皇族标识是不能随便烙印的，肯定是真货。”巫硩啧舌，道，“而且那孩子周围还有些锦缎衣物的残骸，那都不是寻常百姓能弄到的东西。”
    宦牧点头，道：“如此说来，真是好大一盘棋。”
    “没办法，谁让这世道，只是看起来比较太平呢。”巫硩挑眉，道，“要不我让小艿把这个给你送过去，你让小雅拿着，假的也成真的了。”
    宦牧挑眉，道：“此事慎重，先查明这个是否在他们计划之中，再说后话。”
    “行，那我就去细查细节。这麻烦物件就先揣我这里了。”巫硩收起金锁，皱眉道，“说起来，这边杀手的动态已经确认，从这边出发，大约两日就会到你们那里。在此之前，你和小雅必须离开郢中。”
    宦牧点头，道：“等小雅醒来，我们就走。”
    巫硩挑眉，道：“我晚些再来看，先走了。”
    “好。”
    巫硩消失，纸人自行落在桌上。
    (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半迷半醒

    宦牧皱眉，陷入沉思。
    当真是好大一盘棋。
    九皇子的事，武林的事，圣乐坊的事，乐师会的事，明面上感觉毫不相关的事，可是背后，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掌控推动。
    最可怕的是，这些爪牙竟然向轻雅伸出了手，企图将他卷入其中。
    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卷入，必定尸骨无存。
    宦牧皱眉，如此，决不能让轻雅卷入其中！
    轻雅被缠住了。
    被茂盛的相思子藤蔓缠住了。
    “救，救命！”
    轻雅在藤蔓里挣扎，慌张地叫道：“这些不是幻象吗？为什么真的会缠人啊！哎呀！”轻雅摔了一跤，不疼，但是，“怎么缠得更紧了？哎呀！”
    花婍虹轻笑，走过去帮轻雅摘掉纠缠的藤蔓，道：“我刚才说过，不要随便往里走。你不熟悉相思子，很容易被缠住的。”
    轻雅从藤蔓中挣脱出来，不高兴地嘟起嘴，道：“可是，我看那东西红艳艳的好玩，想摘来玩嘛。”
    花婍虹一笑，道：“如此的话，你早说就好。”
    “嗯？”轻雅稚气地偏头。
    花婍虹伸手一挥，那藤蔓上结着的几颗相思子轻然飞起，落在了花婍虹的手里。
    “哇！”轻雅兴奋地说道，“虹姐姐你会武功呀。”
    “不会。”花婍虹好笑，道，“不过这里是幻境，这东西是幻影。只要你想，周围的一切，就会随你而动。”
    轻雅从花婍虹手里拿到相思子，捏了捏，道：“我摸着这是真得呀，姐姐你看，我摸得到的。”
    花婍虹笑盈盈道：“你也是幻影，自然摸得到幻影。”
    轻雅想了想，乖乖点头，忽然道：“对了，虹姐姐，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花婍虹一笑，道：“你说。”
    “就是，宦大叔的扇子，被我弄坏了。”轻雅稚声道，“我想给他买个新的，但是我不懂扇子。他以前用的都是什么样的？”
    花婍虹轻然笑笑，道：“那不是什么特制的扇子，就是普通的绢面竹骨折扇。他以前是当官的，许多人都有扇子做身份象征，所以他也买了一个。听他说，好像就是个地摊货，充场面的。”
    轻雅想了想，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弄坏了，大叔都不心疼。”
    花婍虹轻笑，道：“是呀，其实他不太喜欢那个扇子，不过，能用这么久才坏，也算是意料之外了。”
    轻雅呆然想了想，又算了算，的确，这时间还真有点长。
    花婍虹小甜蜜地窃笑，道：“其实，我本来做了一把扇子，想等他回来之后送给他。没想到，我没能活到那个时候。你若有兴趣，可以去我房间看看，不知道还在不在。”
    轻雅古怪道：“那个时候的扇子，放到现在也坏掉了，都这么久了。”
    “我想，如果那扇子还在的话，或许还能用。”花婍虹俏然笑着，道，“牧哥哥把扇子当做兵器，我一直觉得那个东西很容易会坏掉，所以提前做了个比较结实的，可惜一直都没机会给他。若你有兴趣，可以去找找。”
    轻雅点头道：“那个扇子在哪儿？”
    “嗯，我想想……啊，想起来了，你随我来。”
    花婍虹拉起轻雅的手，穿过相思子藤蔓，笔直着向徵羽楼东楼走去。
    轻雅呆了呆，看着周围的景色变化，忽然有一种错觉。
    他们是站在原地没动的，动的，是景色。
    轻雅忍不住看向轻雅那边，果然，从这里看，轻音是没变化的。而周围的景色在快速的后闪。
    然而再看足下，他和花婍虹就是在往前走。
    这就是幻境，把梦做得真真的。
    花婍虹带着轻雅进入徵羽楼东楼，上到顶楼，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直接走到尽头的一个小房间前。
    打开门，一片锦绣。
    “哇，好漂亮哦。”
    轻雅有趣地打量着房间，道：“看上去感觉暖暖的，摸起来肯定是软软的。”
    花婍虹笑盈盈地，将轻雅带到梳妆台前，把桌上的首饰盒拿起来，按下盒子底的机关，从盒子边上弹出一个小抽屉。
    那个抽屉里，装着一把绣花折扇。
    花婍虹打开折扇，笑盈盈拿给轻雅看，说道：“你看，我绣的好不好看？”
    轻雅仔细地看了看，扇面上画的是那相思小筑，宦牧和花婍虹，还有那首相思的诗句。
    “好看，特别好看。”轻雅有趣地摸了摸那扇面，道，“虹姐姐，你人绣的真像，简直和真人一样，太漂亮了。”
    花婍虹小幸福地笑笑，道：“要是牧哥哥见了，能这么说，就好了。”
    轻雅点头道：“我会带大叔过来的，呃……这里是……”
    花婍虹轻笑，道：“徵羽楼东楼，顶楼尽头，我的房间。现在是谁的，就不清楚了。”
    “我好像听说，你的房间被封了，这么多年没人动。”轻雅摆出一个大笑脸，道，“这么说来，这把扇子应该还在，我一定要拿给宦大叔看。”
    “嗯。”
    花婍虹笑然应声，把折扇合起来，双手握着，靠在胸前。
    忽然，光影变幻。
    花婍虹像是被吸到扇子中一般，光影猝然聚拢到扇子处，消失。而那扇子轻然悬空，回到小抽屉里，自己合入首饰盒里，咔一声机关锁上。
    咦？
    轻雅吓了一跳，正要转头去找轻音。头还没转，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下。
    是轻音，是它的手掌。
    这个念头只在轻雅脑海中一转，轻雅一个激灵，猝然惊醒。
    呃……
    轻雅眨眨眼，呆然望着天花板。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细节实在是查不到更多了，这前后杀了有六茬的人，恐怕除了皇上，根本没有人知道这实际是个什么情况。”巫硩啧舌，道，“不过我能确认，师珏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在杀手复命之后。也就是说……”
    “噤声。”
    宦牧猝然说道。
    巫硩一愣，道：“有人来了？”
    “不。”宦牧一努嘴，道，“小雅醒了。”
    巫硩转头一看，还真是，不由得说道：“你醒了？”
    轻雅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道：“我都已经睁眼了，为什么还要多问一句，好奇怪哦。”
    巫硩啧舌，道：“你这孩子，不知道有人是睁着眼睡觉的吗？”
    轻雅一呆，道：“还有这种人？”
    宦牧轻咳，道：“刚跟你说话的，就是这种人。”
    轻雅看了看巫硩，奇怪道：“睁着眼睛睡觉，眼睛不痛吗？”
    巫硩挑眉道：“不痛，我习惯了。”
    轻雅呆然点头。
    看看桌上摇曳的油灯，转头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稍微清醒了些，又转向巫硩，忽然道：“我见过你。”
    闻言，宦牧和巫硩都是一怔。
    “是吗？”巫硩好笑，道，“我印象中，咱们似乎是第一次见面。”
    轻雅看看宦牧，又对比着看了看巫硩，想了想，道：“我见过你……爹？”
    巫硩一怔，哈哈大笑，道：“真逗，你怎么可能见过我爹，他在你出生前就死翘翘了。”
    轻雅看着巫硩，疑惑地眨眼。
    巫硩仔细盯着轻雅片刻，忽然一笑，道：“你见过的，的确是我。”
    轻雅偏头，不解道：“不对。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般模样，但是宦大叔是年轻些的模样。现在宦大叔已经老了，你怎么可能还是这般模样。”
    巫硩好笑地像宦牧挑眉，道：“阿牧，你已经老喽。”
    宦牧轻咳，道：“小雅，这位是我兄弟巫硩。他是童颜不老，也只是看上去不老罢了。他的实际年岁比我还大。”
    巫硩挑眉啧舌，道：“你就是嫉妒我长得年轻可爱。”
    轻雅茫然没太清醒，呆然不懂。
    宦牧皱眉，道：“小硩，小雅为何会说见过你？”
    巫硩沉吟，道：“看他的眼神，大概是说那次，你找我沙盘占卜的时候。”
    轻雅点头，道：“我是看到你们在玩沙子，还有那个写着琴谱的绢帕。嗯……不过你好像穿的不是这身，是半黑半白的袍子。”
    巫硩挑眉，道：“你说都是我的方术袍，这个是巫师袍，当然不一样。”
    “哦。”
    轻雅乖乖点头，还是感觉迷迷瞪瞪的。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轻雅呆然道：“我感觉还好，也没有不舒服。不过，我从那上面跌下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不少东西。感觉像是做梦似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
    巫硩立刻应声，稍顿，继续说道：“你撞到鬼了，你看到的那些，是花姑娘魂魄中的记忆。虽然是幻象，但那些都是真的。”
    轻雅呆了呆，道：“相思小筑被烧是真的？”
    “对。”巫硩应声。
    “你们玩沙子也是真的？”
    “对。不过那不是玩沙子，那叫沙盘占卜。”
    “宦大叔眨眼间杀了好多人，也是真的？”
    “对。”
    轻雅呆然看看宦牧，又看看巫硩，疑惑道：“第一件事若是真的，我还可以理解。但是后面两件事，应该都是虹姐姐死后的事，为什么她会记得？”
    巫硩好笑，道：“魂魄记忆，无关生前死后。即使没有肉体的依存，该有的记忆也还是会有。”
    轻雅听得迷糊。
    巫硩解释道：“人死了之后会变成鬼，鬼也会有记忆的。”
    “不对。”轻雅呆然道，“虹姐姐说了，她不是鬼，她聚不成形，算不上鬼。”
    巫硩一怔，回头对宦牧道：“这孩子怎么那么麻烦？给他解释了还找茬。”
    宦牧轻咳道：“你如实说罢。”
    巫硩啧舌，转头给轻雅解释道：“人的记忆是由大脑中的生物电来传递。人活着的时候，消息储存在大脑之中。人死之后，消息储存在离体的电子之中。这些离体的生物电游离在空气中，还会继续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反应，但是其中的反应无法用肉眼感知。你看到的那些画面，就是花姑娘的游离电场进入了你的大脑，而你的大脑读取了她电子的信息，所得到的幻象。”
    轻雅听得一脸茫然，陷入沉思。
    巫硩挑眉，转向宦牧道：“我如实说了，可是感觉他完全听不懂，还不如用鬼怪解释了完事。”
    宦牧笑笑，道：“他不理解，那是他的问题。你不给他好好解释，这孩子，可会给你挑错了。”
    巫硩不信地啧舌。
    (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只能如此

    “哦，原来如此，这就对了。”轻雅忽然说道，“虹姐姐说，后来她一直跟着宦大叔，所会记得那些事，也很正常。”
    巫硩挑眉，道：“对，就是这个意思。你能理解？”
    轻雅奇怪地说道：“你给我解释，难道不是要我理解的么？”
    巫硩一愣，有趣道：“你这个孩子倒是有趣，我见过不少人，他们都比较喜欢鬼怪之说，而没人喜欢生物电之说。不错不错，我挺喜欢的。”
    聊了这么多，轻雅也算是缓过来了，起身道：“你和宦大叔有事要说，我先回避，你们聊。”
    巫硩挑眉，道：“我们已经说完了，有事还要跟你说。”
    轻雅坐起来，忽然看到巫硩没有影子，顿时被吓了一跳，道：“你是鬼？！”
    “差不多，不过也不完全是。”
    巫硩有兴趣地解释道：“我将纠缠的粒子分开，用作传递路径，分别放在了两个纸人里。我这里有一个，你看到的我那里有一个。我的粒子可以通过这两个纸人传递，在你那边呈现出全息影像。你看到的我，是个粒子集合的光影，和鬼的原理一样。但是人是有多种粒子组成的，而鬼只有电子，所以我不是鬼。”
    轻雅眨眨眼，想了想，道：“如果照你所说，你应该是你本人，可是我只看到了你的光影。所以你还是鬼，鬼没有影子。”
    “只有电子间隙大，当然透光。”巫硩着急地说道，“我是传递的粒子密度不够，才会透光，原理不一样！”
    轻雅想了想，道：“不过这样也好。”
    巫硩挑眉，道：“你什么意思？”
    轻雅呆然道：“没影子就可以出去吓唬人，多好玩。”
    巫硩话头一滞，不爽地交替挑眉。
    宦牧笑笑，轻咳道：“好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快说正事。”
    巫硩点头，对轻雅认真道：“小雅，你和阿牧必须尽快离开徵羽楼。”
    轻雅一呆，皱眉道：“我不走。”
    “你必须走。”巫硩认真道。
    “理由呢？”轻雅不悦地看向巫硩，道，“如果你要说是因为九皇子什么的，那我不走！我在徵羽楼待得挺好，我哪儿也不去。”
    巫硩双眉一挑，道：“理由当然有，而且和九皇子无关。”
    轻雅怀疑地看着巫硩，道：“是吗？”
    “当然了。”
    巫硩淡笑，认真道：“小雅，你是否知道，此处，是花蕊姑娘遇害之处？”
    轻雅点头，道：“不过，虹姐姐说，她在相思小筑前死掉的。”
    “也就是你摔落下来的那个台阶。”巫硩道。
    轻雅一怔，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那里。”
    巫硩一笑，道：“不是好像，就是那里。”啧舌一下，认真地继续说道，“花姑娘自小在徵羽楼中长大，她生前的所有气息都在这里。虽说日久经年，整体的能量淡化了很少，但是有阿牧这个笨蛋的思念，还有花姑娘原本的游离电子回归，整体的能量反而强化了许多。一旦这种能量场，会强到干扰活人的生物电，就会出现鬼上身现象，也就是你刚刚晕倒的那种状态。这很危险。”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我们在这里呆了有一个多月，都平安无事。这次的事，也只是意外罢了。”
    “意外？”巫硩好笑，道，“你可知道积少成多，量变终会引起质变？”
    轻雅茫然不懂。
    巫硩淡然认真道：“小雅，你回想一下。这些日子，阿牧是否经常昏睡不醒，反应迟钝？而你，是否也会不经意间就疲倦，总想吃东西，但是一吃就饱了。”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我的话，我本来就体弱，会出现问题也很正常。但是大叔……咦，还真是。的确如你所说，这些时日，他总是瞌睡犯困，而且反应还慢，晚上不摇不醒，以前稍有动静就醒了。我还以为，是大叔在这里过舒坦了，懒散些也没关系的。”
    “那不是懒散，而是要命的事。”巫硩认真道，“你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不止是困乏这么简单了。终有一日，你们会被这阴气干扰，致病，或者致命。”
    轻雅怀疑不定，转头问身旁的轻音，道：“真的吗？”
    轻音鸣弦，确定无疑。
    轻雅皱眉，抬头对巫硩道：“那，照你的意思，我和宦大叔是不是越快离开越好？”
    “对。”巫硩点头。
    轻雅想了想，道：“那，徵羽楼里面的姐姐们，会不会有事？”
    巫硩应道：“那些女子本就属阴，留在此处本来没事。但是你们带来了更大的阴气，若是长久下去，她们也会因此病恙致死的。”
    轻雅不悦道：“你的意思是，我和大叔离开徵羽楼，是唯一的办法喽？”
    巫硩点头，道：“唯一的办法。”
    轻雅不悦，道：“我考虑考虑。”
    巫硩啧舌，道：“小雅，你若觉得出了徵羽楼，就无处可去的话，可以去烟锁茗铺找小洴。他会告诉你，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轻雅嘟着嘴道：“是吗？”
    巫硩挑眉，道：“小雅，外面好玩的事有很多，只是你一直在徵羽楼中鲜少出去，不知道罢了。小洴那边是消息枢纽，外面所有好玩的事，他都知道。你去问，肯定有好玩的事。”
    轻雅不高兴地，一鼓一鼓地运气，道：“好，明天我会离开徵羽楼。大叔呢？”
    宦牧笑笑，道：“我和你一起走。”
    巫硩啧舌道：“你们赶快走罢，最好此刻就走，多留一时便是祸害一时。”
    “不要。”
    轻雅坚决道：“天色已晚，现在出去冻死人。而且我还要跟明姐姐说一声，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走了，那样不好。”
    巫硩皱眉，正要再说什么，忽然被宦牧一拦。
    “别说了。”宦牧轻叹，道，“他好好道别后，自然会走的。”
    巫硩挑眉，道：“我看是你想多呆一晚罢。”
    宦牧寂寞一笑，转头对轻雅道：“你在屋里休息，点心桌上还有，我和他多说几句。”
    “哦。”
    轻雅蔫蔫的，抱过轻音来，不高兴地轻抚。
    轻音无声。
    宦牧与巫硩来到走廊，宦牧皱眉道：“你方才说的那些，是哄他的，还是真的。”
    “自然是哄他的。”巫硩挑眉道，“不过，也算是真的。”
    宦牧皱眉。
    巫硩认真道：“之前你受花姑娘游离电场影响的事，你自己有所体会，我也就不赘述了。但是此刻，这个场并没有在你的身边。”
    宦牧一愣，道：“她消失了吗？”
    “物质不灭，别用消失这么没常识的词。”巫硩啧舌，道，“她应该是附着在小雅身上了，但是现在，却也没在小雅附近。按理说，她应该不可能毫无凭借，便独自飘远。大约，还在这徵羽楼中。”
    宦牧轻叹，道：“明日离开之前，我会把她找回来的。”
    巫硩笑然挑眉，道：“你就算找她回来，也该知道，那不是她。那只是残留的能量场，而且，维持不了多久了。”
    宦牧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不过，她死的时候我没能在她身边，至少，她消散之前，我要她在我身边。”
    巫硩挑眉，道：“随便你。不过你记得，走之前把我这纸人留给小洴。”
    “好。”宦牧点头，道，“你让小艿尽快返回。”
    “他走了好久了，差不多应该到了。”巫硩头部的影子消失了片刻，又忽然出现，道，“最多再有一刻钟，如果他还没到，就是遇到麻烦了。”
    “能让他遇到麻烦，那可真的麻烦了。”宦牧皱眉，道，“我给小洴发信，你自己小心。”
    “好。”
    巫硩消失，留纸人在宦牧手中。
    翌日一早。
    天朗气清，日光薄凉。
    训练房中，练习依旧。
    “什么？你要走？”
    明馨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宝宝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要走。”
    轻雅把巫硩说的缘由大概说了，道：“明姐姐，我不想害得你死掉，也不想自己死掉，所以，我要离开了。”
    明馨舍不得，把轻雅拉到身边，好声哄道：“若是这样，你不用走，让小宦离开就好了。”
    轻雅摇头，道：“宦大叔要保护我，他答应了燚大叔的。”
    “没关系，姐姐保护你呀。”明馨笑盈盈地哄道，“你跟着姐姐，不会有事的。”
    轻雅想了想，道：“明姐姐，其实，没有这事，我也想走了。”
    明馨笑容一僵，道：“为什么？”
    轻雅稚声道：“我有些玩腻了，想去看看其他的东西。而且，我想过了。如果还有人怀疑我是九皇子的话，我在这里，你们不安全。我不希望你们有事，我也不想自己有事。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该走了。”
    明馨舍不得，好声哄道：“在多留几日，等我和香姐姐善后完了，就带你去别的乐坊玩，好不好？”
    “馨儿，这善后可不止几日而已，大概要等来年正月十五过后了。”香檀翻着谱子淡然开口，道，“而今才是腊月初十，这一等就要一个多月了。”
    明馨不高兴地看了香檀一眼，舍不得地对轻雅说道：“宝宝，姐姐不想你走。”
    轻雅微笑，道：“明姐姐，没事的，反正以后还会见面的。”
    明馨无奈地轻叹一声，道：“好，既然你决意要走，那就没办法了。那，你今日再陪陪姐姐，好不好？”
    “嗯。”
    轻雅乖乖点头。
    明馨一笑，转头看向香檀。
    “放你一天假，记得回来。”
    香檀头都没抬，淡淡甩下一句话。
    “多谢香姐姐。”
    明馨盈盈一笑，随轻雅离开了训练房。
    既然要走，当然要整理东西。
    轻雅不善整理，除了琴，其他都弄得乱糟糟的。还好宦牧非常会整理，把房间收拾得整齐。
    “明姐姐，这些衣服还你。”
    轻雅乖乖地把所有的衣服都整理好，放在床上，给明馨看。
    “哎呀，这杂役服还回来就好了，棉衣棉裤你要穿着呀。”
    明馨心疼地把保暖的衣物都推给轻雅，道：“冬天还没过去呢，外面可冷，你可不能不穿这些。”
    轻雅微笑道：“明姐姐，没事的，我不冷。我在外面走走，就暖和了。这些，应该不需要了。”
    (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烟消云散

    “不可以。”
    明馨拿起帽子扣在轻雅头上，道：“听姐姐的话，就算不穿，你也带着，以防万一冷了，都没得穿。”
    轻雅想了想，点头，乖乖把棉衣打包带着，丢给宦牧拿着了。
    宦牧轻笑，只好接过来拿着。
    明馨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要给轻雅准备什么，想来想去，还是拿上不少糕点，打包让轻雅拿着。
    轻雅有些皱眉，道：“明姐姐，不用带那么多东西，好沉的。”
    明馨好声哄道：“没事，太多了就让小宦拿着，你不累的。”
    轻雅看了看宦牧，对明馨道：“那也太多了。而且这些糕点都不能放，很容易就坏掉了。”
    明馨皱眉想了想，道：“对了，你的月钱还没有给你。你拿着钱，想吃再买就好了。”说着，明馨跑了出去，道，“宝宝，我去管事那边要，你等我回来哦。”
    “哦——”
    轻雅呆然应声，转头问宦牧，道：“大叔，咱们还有钱嘛？我兜里只有一点碎银子了。”
    宦牧笑笑，道：“你在乐师大会的奖金，都还没有动。”
    “哦，”轻雅想了想，道，“也对，咱们在徵羽楼都没花钱，就光吃了。”
    宦牧轻笑，道：“那是你运气好，被当成宠物来宠，否则哪儿有那么好的待遇。”
    轻雅轻叹一声，坐到椅子上，托腮道：“大叔，我还是不太想走。”
    宦牧淡笑，看着轻雅，什么都没说。
    轻雅微笑，道：“我知道，无论是局势还是事实，咱们都该走了。不过，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里。”
    宦牧笑笑，道：“你会这么觉得，是因为这里，还是因为明姑娘？”
    轻雅微笑，道：“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这么被人宠过罢。”
    宦牧轻叹，没说什么。
    轻雅沉默了片刻，忽然认真道：“大叔，离开徵羽楼之前，咱们还要去个地方。”
    宦牧好笑，道：“什么地方？”
    “呃……”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好像是，一个顶楼尽头……”
    宦牧悚然一惊，道：“你说什么？什么顶楼尽头？”
    “那是……”
    “宝宝，我回来了。”
    明馨急急忙忙地跑进来，把一个小锦囊塞给轻雅，道：“这些是你和小宦的工钱，你拿着。”
    入手好沉，轻雅呆了呆，道：“工钱有这么多吗？明姐姐是不是给多了？”
    明馨轻笑出声，道：“拿着，谁知道你们路上会发生什么，多些救急用，也好。”
    轻雅乖乖点头，把钱袋子递给宦牧拿着，对明馨道：“明姐姐，离开之前，我想去个地方，能带我去吗？”
    明馨微笑，道：“说，想要去哪儿？”
    “那个……我刚刚说的什么来着？”轻雅疑惑地抓抓头，对宦牧道，“我刚刚还记得呢，被明姐姐一吓，给忘记了。”
    宦牧轻咳，道：“你刚刚说，顶楼尽头。”
    “啊对，”轻雅转向明馨，道，“我想去徵羽楼东楼顶层尽头，虹姐姐的房间。”
    明馨犹豫，道：“东楼是姑娘们的闺房，我不能让你进去。”
    轻雅微笑，道：“可是虹姐姐说，要我帮她找个东西，那东西还在她房间里。”
    “虹姐姐？”明馨皱眉，道，“什么虹姐姐？”
    “啊，虹姐姐就是花蕊姑娘。”轻雅呆然说道，“就是宦大叔喜欢的那个虹姐姐。”
    明馨皱眉，道：“原来是那里，可是，东楼的确是姑娘们的闺房，我不能让男孩子进去。”
    轻雅想了想，道：“从外面走呢？就像那天我敲了你的窗户似的。”
    明馨更是摇头，道：“那是六楼，从外面进太危险了。”
    轻雅轻然叹气，道：“那可怎么办？”
    明馨看着轻雅可爱嘟嘴的模样，轻叹道：“这样，我带你过去，如果楼层没有人，就可以让你进去。但是，我要在旁边看着，不能让你做出越矩的行为。”
    轻雅点点头，道：“宦大叔可以去吗？”
    明馨看看宦牧，点头道：“好，虽然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看够了，不过既然要走了，让你再多看一眼，倒也无妨。”
    “明姐姐真是太好了！”轻雅欢呼。
    明馨盈盈一笑，道：“那，等下你们走的时候，我送你们离开，如何？”
    轻雅点头微笑，道：“可以啊，我们要去烟锁茗铺，然后再决定去哪里。明姐姐可以送我们到烟锁茗铺，还可以多呆一会儿。”
    明馨盈盈笑道：“好，你们随我来。”
    “嗯！”
    轻雅应声，笑容灿烂。
    徵羽楼，东楼，女子闺房。
    这个时辰，女子们都去训练了，楼中只有些休息和病恙之人。
    明馨问过管事，得知顶楼无人，于是带着轻雅和宦牧，来到了顶楼尽头的那间……
    小破屋。
    明馨皱眉地看了看这门上的封条，胶水都已经失了粘性，封条看上去弱不禁风。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里面，满是灰尘和蜘蛛网。
    这和梦境里看到的幻象不一样。
    轻雅有些呆住，有种不想往里走的感觉。
    “宝宝，这里就是花蕊姑娘的房间了。”明馨看着轻雅退缩，笑盈盈道，“这里空了也有二十余年了，没有人动过，也没人打扫，会变成这样，很正常。”
    轻雅嫌脏地躲到明馨身后，道：“是吗？真的吗？和我看到的不一样。”
    明馨好笑道：“你看到的？你都没来过这里，怎么看到？”
    “我之前晕倒的时候，虹姐姐带我来看的。”轻雅稚气道，“我看到了，这里是暖暖的软软的地方，可漂亮了。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或许此处，物也不再。”宦牧轻叹一声，淡然道，“这就是时间的魄力，人力所不及之处。”
    “哈？”轻雅听得蒙然，道，“大叔，说人话。”
    宦牧笑笑，道：“这里除了破败的旧物，什么都没有，你来这里找什么？”
    “有一把扇子，在首饰盒里。”轻雅稚气地说道，“虹姐姐说，那本来是要送给你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她就死了。”
    宦牧轻笑，道：“就算有，也早就不能用了。”
    “不是的，”轻雅立刻摇头道，“虹姐姐说了，如果能找到的话，应该还能用。她特地为你做的，很结实的扇子。”
    宦牧笑笑，对明馨道：“如此，我进去找一下，是否介意？”
    “无所谓介不介意，反正都是要被处理的东西。”
    明馨淡笑，道：“你们应该知道，这里已经归属圣乐坊了。等他们的人来过之后，这些没用的废物，大概都要被清理掉了。如果你们要拿什么的话，尽管拿就好了。而且现在不拿的话，以后也就没机会拿了。”
    “多谢。”
    宦牧拱手行礼。
    “不必。”
    明馨淡笑，道：“能有你这么一个痴情人，花蕊姑娘死而无憾了。”
    宦牧笑笑，走进房间。
    花婍虹的房间虽然满是灰尘污秽，但是整个房间的布局没有被动过，什么东西该在什么地方，也都没变。宦牧不久之前才来过一次，是以不到片刻，便轻易找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梳妆盒，拿了起来。目光一转，看到了桌上花婍虹的骨灰盅，心生犹豫。
    “你想拿就拿走。”
    明馨见了，开口说道：“他们处理的时候，绝对不会安葬或是怎样的，大概就像垃圾一样丢掉了。你若有余力，拿着也无妨。”
    “多谢。”
    宦牧淡笑，顺手拿起花婍虹的骨灰盅，回到门口。
    “哎，你要拿着可以，得离宝宝远些。”
    明馨立刻把轻雅护在身后，道：“那东西晦气的很，万一宝宝又被鬼上身了怎么办？”
    “不会的。”
    宦牧淡笑，道：“这只是她的骨灰，她并不在这里。”
    说着，宦牧有些失望。原本以为，她的魂魄会自动飘来找她的骨灰，可事实并非如此。奇怪了，若她不在此处，还能在哪儿？
    难道，她真的能量耗尽，消散于无形了么？
    “你怎么能确定？你又不是鬼。”
    明馨还是摆手驱赶道：“拿远点，你可不能这么欺负宝宝。”
    宦牧笑笑，把骨灰盅暂时放在门旁的架子上，把首饰盒递给轻雅，道：“是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
    轻雅让宦牧拿着首饰盒，自己伸手触动开关，一呆，道：“怎么没反应？”
    宦牧笑笑，道：“应该是什么反应？”
    “就是这里，这里会有一个小抽屉弹出来。”轻雅指着首饰盒道，“抽屉里会有扇子，好漂亮的扇子，绣着你和她。”
    宦牧摇了一下首饰盒，道：“时间太久，大概是机簧断了。”说着，宦牧直接照着轻雅说着位置一指过去，洞穿了首饰盒，把小抽屉拉了出来。
    果然，小抽屉里面有一把折扇。
    “对对，就是这个！”轻雅兴奋地拍手，对明馨道，“你看，我就说有，是虹姐姐说的。”
    明馨见了，拉着轻雅退后了些，皱眉道：“鬼怪之言，怎么能信。”
    “但是真的有扇子啊，你看嘛。”轻雅一边摇着明馨的手，一边指着小抽屉，道，“你看，那里就是扇子，就是我要找的东西呀。”
    轻雅想过去拿扇子，被明馨死死拽住不放。轻雅无奈，只好对宦牧道：“大叔，你把扇子拿出来，让明姐姐看一眼。你让她看看，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好。”
    宦牧应声，伸手向扇子抓过去，忽然一怔。
    这个扇子上，沾着花婍虹的气息。
    居然找到了？她就在这扇子上？
    这么巧合？
    “大叔，你发什么呆啊！”轻雅着急地说道，“快把扇子拿出来啊，看看还是不是好的。”
    “哦，好。”
    宦牧收回思绪，伸手握住扇子。
    一顿。
    忽然有一股气，从扇子上面涌了出来，越涌越多，猛然向四周炸开。
    宦牧手上立刻一轻，扇子还在，但是那个梳妆盒随着气流碎成灰烬，轻盈下落。
    难道这是？！
    宦牧猛然回头，果不其然。随着这股气息的爆炸，花婍虹房间里的所有旧物都化成灰烬，散落在地，包括宦牧刚刚想要拿着的骨灰盅，都化成灰烬。
    “虹儿？”
    宦牧喃喃唤声，低头看着手中的扇子，淡然微笑。
    然而事还没完。
    (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红豆歌罢

    房间的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自己打开，从外面刮进来好大的一阵风，盘旋着把地上的灰烬都卷了起来，又冲出了窗子。
    灰烬在空中飘散不见，而房间里，干净得近乎荒凉。
    方才的一切，荡然无存。
    此刻的一切，犹如新生。
    “哇，这是怎么了？吓我一跳。”
    轻雅被明馨护在身后，此刻才稍稍探出头来，奇怪道：“咦？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屋子都空掉了哎！”
    明馨赶忙把轻雅按回身后，道：“这是鬼怪作祟，你可不能靠近，太危险了。”
    轻雅吓得缩了一会儿，又探出头来，道：“结束了，没有变故了。”
    明馨还是不让轻雅靠近，反而拉着他退得远些。
    轻雅奇怪地看了看明馨，不在乎地看了看宦牧，兴奋道：“明姐姐你看，那扇子还在大叔手里，扇子还在！”
    明馨皱眉，道：“死人之物，谁知道有没有古怪，还是小心为妙。”
    “不会的。”
    轻雅笑眯眯道：“虹姐姐是好人，死了也是好人，她不会害我们的。”
    明馨皱眉道：“不，就算她无意害你，但是人鬼有别，你和她在一起，就会被她影响。鬼上身就是这么来的。”
    轻雅撇嘴，懒得辩解，便对宦牧说道：“大叔，你把扇子打开，我要看看是不是那个扇子。”
    “好。”
    宦牧点头，打开扇子，眼眶湿了。
    这是他和她坐在相思小筑前，抚琴唱歌的场景，而这扇面，是她亲手绣的。这一针一线都透着她的风格，而这风格，是他一直不曾遗忘的，对于她的回忆之一。
    “对了，就是这个！”
    轻雅兴奋道：“虹姐姐给我看的就是这个扇子，果然没有坏掉，真是太好了！”
    明馨担忧道：“这么久还没有坏，这扇子不会也是鬼怪之物？”
    “不是。”
    宦牧淡淡说了，却没有解释更多。
    随手收好扇子，仔细放入怀中，宦牧淡笑道：“明姑娘，此一行真是叨扰了。此处已无他物，我们也该离开了。”
    明馨点头，道：“嗯。此处不宜久留，赶快出去。”
    说着，轻雅宦牧随着明馨离开东楼。
    明馨向楼管说明花婍虹房间之事，让轻雅和宦牧在回廊前稍等片刻。
    趁着明馨的注意力不在此处，轻雅抬头问道：“大叔，刚才是怎么了呀？怎么忽然就变成灰了，还突然刮了那么大的风，好奇怪呢。”
    宦牧笑笑，道：“时有二十余年，房间中的旧物早已破败不堪，化为灰烬是应当的事，没有，才是不正常。而这里原本没有化为灰烬，便是因为这把扇子。这个扇子，大概是维系着执念的枢纽，我拿到了扇子，便破坏了稳定的能量场。没了能量场，其他东西自然会化为灰烬，因为那才是它们该有的样貌。至此，这件事，也终于算是了结了。”
    “那风呢？”轻雅奇怪道，“怎么会有风？”
    宦牧笑笑，道：“能量交替，自然会产生风。”
    轻雅想了想，接受了这个说法，道：“还好这个扇子没坏，不然就糟糕了。”
    “小雅，谢谢你。”宦牧微笑，道，“若不是你，我不可能找到这把扇子。不，我都不知道这把扇子的存在。”
    轻雅微笑，道：“没事，是虹姐姐要我拿给你的，你喜欢就好。”
    宦牧笑笑，飘然道：“我很喜欢。”
    “对了。”
    轻雅忽然说道：“大叔，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个扇子为什么还是好的对不对？我本来想问虹姐姐，但是正要问的时候，她就消失了，好像被这个扇子吸走了一般。”
    宦牧笑笑，道：“这个……”
    “好了，咱们走。”
    明馨忽然走了回来，一把牵起轻雅远离宦牧，笑盈盈道：“宝宝，还想去哪儿玩？姐姐带你去。”
    轻雅一怔，摇摇头，道：“没有了。明姐姐，我要准备走了。”
    “……嗯，好。”明馨笑盈盈道，“回去拿了包裹，我送你们去烟锁茗铺。”
    “好。”
    轻雅乖乖应声。
    明馨笑盈盈地牵着轻雅的手，带着他在回廊中绕着圈子向前走。
    轻雅乖乖跟着走，回头看看宦牧，还在期待着答案。
    宦牧淡笑，只好传音道：“这是精钢丝的扇子，如同刀剑一般坚固，不易损坏。”
    轻雅忽然理解了，为什么花婍虹会说，这把扇子会是一个好兵器，原来是这个意思。
    宦牧淡然笑着，一手捂胸，掩饰着自己的心潮澎湃。
    这把折扇，是花婍虹亲手绣制的折扇。
    要知道，这精钢丝，可不同与普通丝线，想要把这东西做出刺绣一般的效果，这技艺当真了得。而且，想要弄到这么细的精钢丝，也绝非易事。是以，这扇子看似普通，实际上，却是丝丝用心。
    何况这上面，还沾染着她的气息。
    她就在这把扇子上面，此刻，正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虹儿，他的虹儿。
    宦牧暗中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弄坏这把折扇。
    不仅如此，还要对它关怀备至。
    宦牧轻抚胸口，笑然温柔。
    几人又在回廊中绕了好一会儿，直到日头渐午，明馨这才不舍地带着轻雅去拿行李。看着轻雅和宦牧当真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明馨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宝宝，姐姐好舍不得你呀。”
    明馨俯身一把抱住轻雅，轻轻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头，道：“一起开心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呀。”
    “姐姐不哭。”
    轻雅怔了怔，微笑道：“我还没死，以后总会有机会见面的。”
    “快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明馨轻叹道，“这么乖的宝宝，真不想放你走。”
    轻雅微笑着，目光忽然变得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轻雅轻然推开了明馨，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宝宝？”
    明馨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抓轻雅，道：“你怎么了？”
    轻雅恰好躲开那一抓，茫然出了房门，继续往外走。
    宦牧皱眉，道：“又中邪了。”
    “啊？”明馨担心道，“不是已经好了吗？”
    “之前的是好了，但是只要他在这里，就还会中邪。”
    宦牧轻叹，拿着行李跟了出去，边走边说道：“小雅体质虚弱，你们这又都是女子，阴气太重。他一个男孩子会有中邪之态，也很正常。”
    明馨纵然不舍，闻言也只好说道：“罢了，那你带他走，留在这里，他也活不好。”
    “嗯。”宦牧笑笑，道，“多谢理解。”
    明馨担心地直戳宦牧，道：“好了，快别废话了，赶快追上宝宝，看他要做什么。”
    “对。”
    说着，二人都加快了脚步。
    轻雅走得很快，走到梅花小筑台阶前，忽然停住。
    眨眨眼，轻雅茫然地抬头看看周围，奇怪地自语道：“我怎么在这里？”
    “宝宝。”
    明馨快步跑过来，道：“你又中邪了，没事？”
    轻雅茫然地看看明馨，又抬头看看梅花小筑，恍然道：“我知道了，我有事情忘记了。”
    “什么事？”
    明馨好担心地问道。
    “明姐姐帮我。”
    轻雅抬头道：“虹姐姐说，有一首歌要演奏给大叔听，姐姐帮我唱。”
    “好。”
    明馨应了，道：“要我怎么唱？”
    “我来带着你唱就好了。”轻雅偏头，看到宦牧过来，连忙叫道，“大叔快来，我知道那首红豆曲了。”
    宦牧拿了不少东西，稍迟几步才到，闻言一怔，道：“那首歌……虹儿她教你了？”
    “嗯！”轻雅笑眯眯道，“我来弹给你听。”
    宦牧心头五味杂陈，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轻雅偏头，道：“大叔，你不想听么？”
    宦牧稍显害怕地说道：“我没有如约回来，没有资格听这首歌。”
    轻雅微笑，道：“大叔，虹姐姐说，她希望你听到这首歌。而且，我答应了她，给你听完之后，不会再演奏这首歌。”
    宦牧怔怔道：“真的是……她……说的吗？”
    “嗯。”
    轻雅微笑道：“她就是在这里教我的，现在又让我来这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猜的。”
    宦牧怔然，幽幽轻叹。
    周围梅花争艳，暗红如血。
    此处梅花小筑，凄楚萧凉。
    轻雅笑然拿出琴来，轻然一抚。
    七弦如水波般鸣响，让人心头一荡。
    宦牧轻然笑笑，道：“也罢，在这里未完之事，一并了了。日后，也就无需再多惦念了。”
    “嗯！”
    轻雅笑然，轻然起音。
    明馨感觉到歌声，轻然唱词。
    歌者唱曰：
    歌声袅袅，正天凉月晓，晨光将至。唯吾抚琴甘为君，一曲相思情意。
    不见江湖，纷争疾苦，只盼君安逸。有朝一日，与君归隐故里。
    遥想初见那时，遇相思小筑，雨缓风迟。深锁愁眉终不展，一曲难解愁疑。
    年少轻狂，温柔笑语，红豆定相思。承君一诺，与君相守相依。
    听闻此歌，宦牧心中大恸，泣不成声。
    手按胸口，却感觉那折扇微烫。
    宦牧拿出那扇子来，那扇子却牵引着宦牧的手，轻然打了轻雅一记。
    “哎呀！”
    轻雅一蒙。
    “你干什么！”
    明馨立刻护住轻雅，不悦地向宦牧道：“你为什么要打小雅的头？”
    宦牧怔了怔，道：“不是我，是她……”
    “哎呀！”
    轻雅又叫了一声，道：“我知道了，虹姐姐还有话让我带给你，我忘了说。”
    宦牧怔然，道：“她说了什么？”
    轻雅努力地想了想，一字一字认真道：“生而有命，命已注定。余生终时，虹儿等你。”
    宦牧闻言，更是恸哭不止。
    轻雅呆住了，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明馨带着轻雅离远了些，小声道：“看来，小宦真是对那姑娘动情了。”
    轻雅呆了呆，疑惑道：“大叔一直都说，自己很喜欢虹姐姐啊。”
    “傻孩子，说归说，不代表真正喜欢。”明馨把轻雅抱到身边，小声说道，“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真正动了心的。”
    轻雅想了想，茫然地点点头，道：“明姐姐，我没太懂，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
    明馨笑然，忽道：“宝宝，你要走，跟媶媶说了么？”
    轻雅摇头，道：“我不想见她。”
    (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茗铺生变

    明馨一怔，道：“傻宝宝，那孩子，应当是真的喜欢你。她为了你，拒绝了圣乐坊的邀约。”
    “那关我什么事，她又没说是因为我。”轻雅不高兴道，“拿假话哄我的人，还不相信真话，我跟她没话好说。”
    明馨笑笑，道：“好，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别去了。宝宝，你一定要开心，姐姐不在身边，也要开心。”
    “嗯，我会的。”
    轻雅笑眯眯地应了，转头看向宦牧，犹豫地说道：“他哭成这样，不用管吗？”
    明馨温柔道：“让他哭罢。情绪总要发泄，不然会把自己憋死。”
    轻雅立刻点头，道：“这话说得对，大叔就属于会把自己憋死的，成天闷着什么都不说。嗯，好像看着他哭，虽然有点吓人，但是感觉舒服多了。”
    明馨笑盈盈道：“其实，我也觉得。”
    宦牧哭了好久，泪水哭尽。
    一阵柔风轻然拂面，竟然还有些暖暖的。
    “走了。”
    宦牧缓过劲来，淡然一笑，道：“心愿已了，舒坦许多。小雅，谢谢你。”
    “不用。”
    轻雅微笑，道：“大叔，咱们走。”
    “嗯。”
    宦牧最后看了一眼梅花小筑，收起扇子，淡然一笑。
    离开徵羽楼。
    来到烟锁茗铺。
    站在门口，轻雅忽然对明馨道：“姐姐，你一个人把我们送到这里，等下，你要怎么回去呀。”
    明馨一愣，笑然道：“宝宝，不想让姐姐陪你一起走吗？”
    轻雅摇头，道：“姐姐不会武功，出去了，会死掉的。要不，我们还是先把姐姐送回徵羽楼罢。”
    明馨笑盈盈道：“没事，求陆老板排个属下，带我回去就好。”
    轻雅不放心，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学蝉鸣之声，里面却没有回应，不觉皱眉，道：“先进去，其他事等下再说。”
    “哦。”
    轻雅应声，见宦牧大步流星往里而去，赶忙拉着明馨一起往里走。
    几人穿过大堂，绕着弯子，直接来到茗铺后院。
    空旷之中，飘着一股血腥味。
    宦牧顿时皱眉，真气探出在院中一寻，立刻找到了有人之所。宦牧大步走过去，轻然推门，血腥味顿时更盛。
    “阿牧。”
    房中，陆洴起身，向宦牧行礼。
    一旁，索艿左肩绷带渗血，也向宦牧行礼。
    “怎么会这样？”
    宦牧皱眉道：“小洴，我不是让你去接应了么？”
    陆洴疾声道：“我放眼睛出去的时候，没想过事情会如此严重。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小艿被打伤，旁边还有对方的兵卒。看样子，应该是连卿苒私自动用了禁军围剿。并不是自己人，所以，我已经让所有围攻之人闭嘴了。此刻，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恐怕……”
    宦牧皱眉看向陆洴，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明馨，淡然道：“无妨。她在此待不了多久，但至少现在的事，她应该知道。”
    陆洴皱眉，道：“恐怕中都那边的杀手今晚就到了。小艿受伤，我们这有可能防御不足，会让他们剿灭了也说不准。”
    宦牧点头，道：“我想想办法。”说罢，陷入思索。
    索艿淡然行礼，道：“是我无能，请阿牧责罚。”
    “不怪你。”宦牧笑笑，道，“你往返奔波数日，也是劳累了。而我们没有查到此番动态，也是失职。你暂且休息，好生养伤。”
    “抱歉。”
    索艿行礼，默然坐下。
    陆洴对轻雅和明馨使了个眼色，带他们到隔壁会客室休息。
    “你们认识？”
    明馨在桌旁坐下，忍不住说道：“抱歉，你们具体什么关系，我不想深究。我只是担心，你们会不会伤害到宝宝。”
    陆洴拿来茶壶，淡笑斟茶，道：“阿牧要我们保护这个孩子。”
    明馨放心了下来，微微一笑。
    “洴大叔，”轻雅开口道，“艿叔叔那么厉害，为什么会受伤？”
    陆洴皱眉，道：“小艿善于轻功侦察，不善武斗。没想到那边来的是硬茬，一下就被拦截了。小雅，你和阿牧出去的时候，也要小心点。他们不拦截普通百姓，专门拦截江湖人。你们出去，恐怕有很大几率被他们拦截。”
    轻雅微笑，道：“没事的，有宦大叔在，他会保护我的。”
    陆洴淡笑道：“这很难说。阿牧并不擅长逃跑，如果要他冲出重围，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全都杀光。若非如此，阿牧若想全身而走，还带着你，恐怕困难。”
    轻雅皱眉想了想，道：“如果他们着实挡道，杀了也就杀了。”
    陆洴扬眉，淡然一笑。
    “陆老板，你说的那些人，是官家？”明馨担心道，“他们既然是官家，就该保护民众，这样截杀江湖人，是不是过分了？”
    陆洴笑笑，道：“官家，保护的是辖区内听话的民众。而江湖人，本就是祸乱的根源。他们要截杀江湖人，以保城中民众安全，我不认为有什么错。”
    明馨担心道：“如此，是不是宝宝留在城中，会安全些？”
    陆洴扬眉，道：“这还真不一定。城中看不见的冲突很多，包括徵羽楼那个凶杀案，也一样随便了事。像这种不会动摇当官者权利的事，人家根本就不会管。而且，若是他们想要杀人，也没人管得了。”
    明馨心里不好受，担心地握住轻雅的手，道：“这样的话，宝宝在外面，我实在是没办法放心。你一个人，谁来保护你？”
    轻雅稚气偏头，微笑道：“明姐姐，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明馨还是担心，道：“你一个孩子，如何保护自己？”
    “只要变强，就可以了。”
    轻雅微笑，道：“明姐姐，历来都是强者保护弱者，那么，如果我也变成强者，就不需要强者保护了，我自己就可以保护自己。”
    明馨一怔。
    陆洴点头道：“小雅说得不错。官能佑民，也能害民，那都是因为民众软弱，成不了大事。所以要想过得安稳，就不能依靠旁人，必须要自己变成强者。无论在市井，还是在江湖，这都是必须的。”
    明馨轻然一叹，道：“想得不错，可是成为强者，谈何容易。宝宝马上就要离开了，他不可能在离开之前，就变成强者罢。”
    “明姐姐，真的没事的。”轻雅笑眯眯道，“宦大叔可厉害了……”
    明馨担心道：“那是他厉害，又不是你厉害。”
    “我话还没说完呢，”轻雅微笑，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内功上，我可是赢过宦大叔的。”
    明馨依旧担心。
    轻雅想了想，继续道：“只论内功的话，我可是比洴大叔都厉害呢。”
    明馨皱眉道：“怎么可能？陆老板的功夫，可比你厉害的多。”
    “这孩子所言属实。”陆洴淡淡道，“单说内功的话，这孩子已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周围的自然之气都等同于自身真气般使用。这水平，旁人若要伤他，怕是很难。”
    轻雅笑眯眯道：“所以明姐姐，你放心，我和宦大叔出去走江湖，没事的。”
    明馨还是担心，道：“就算这么说，你们出去了，是要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轻雅一呆，转头对陆洴道：“硩叔叔说，你会告诉我们，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陆洴举杯饮茶，闻言一愣，道：“你说巫硩吗？”
    轻雅点头，道：“他说，你知道外面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可以去玩。”
    陆洴盯着轻雅，若有所思。
    轻雅偏头，道：“没有吗？”
    “有是有，只是我不清楚，他指的是不是那里。”陆洴咂咂嘴，道，“听闻每逢小年前后，盛乐轩会举办一个赏琴会，宴请各路乐师前去赏琴。”
    轻雅一呆，道：“盛乐轩？圣乐坊？”
    陆洴淡笑，道：“音同字不同，是两个地方。不过关于江湖乐坊的事，想必明姑娘比我清楚。”
    明馨想了想，笑盈盈道：“我知道那里，就在银杉苑西边不远。以前，那里还是个不错的江湖乐坊，名气也很大。不过近年来，那里已经没落许多了。我记得，今年他们参加乐师大会的乐师，似乎没进前十。”
    陆洴点头，道：“不错，那人第十一。”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若去那里玩，还算比较安全。听说盛乐轩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你和小宦两人，应该应付的过来。”
    轻雅听了，不太乐意，道：“那种小地方，有什么可去的，没意思。”
    明馨想了想，笑然哄道：“盛乐轩的确是没落了些，不过历史悠久，应该有不少古代乐器。虽然是仿品，但也值得一看。至少，可以长长见识。”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可还是犹豫，道：“那看些也快，一会儿就看没了，没意思。”
    明馨好笑道：“再没意思，那边还有个银杉苑。你去那转转，肯定能遇到不少乐师，对不对？”
    轻雅想了想，似乎也对。
    明馨笑盈盈道：“而且那边人少些，也安全些，我也能放心些，对不对？”
    轻雅想了想，犹豫着问陆洴，道：“没有别的好玩的地方吗？”
    陆洴皱眉思索，挑眉道：“其他的地方都有官兵出没，比较危险。盛乐轩那边地处偏僻，就算是官兵也懒得过去，相对太平些。”
    轻雅撇嘴，道：“好，那我就先去那边看看，如果好玩就玩几天，不好玩就再回来。”
    明馨不舍地伸手，轻轻摸着轻雅的头，淡然笑着，很是哀伤。
    轻雅微笑，道：“明姐姐，不伤心，我还会来找你玩的。”
    “嗯。”明馨亲了亲轻雅的脸颊，笑盈盈道，“乖宝宝，可别忘了姐姐。”
    “不会的！”轻雅笑眯眯道，“明姐姐最好了。”
    明馨笑着，很是欣慰。
    “关于近期的安排，我来说下。”
    宦牧平淡地走了进来，直接说道：“小洴，你和小艿送明姑娘回徵羽楼，然后借口在那里稍住片刻。中都来的人，最快今晚，最迟三日后，便会抵达郢中。他们肯定会暗中行动，你们也要暗中行动。”宦牧将巫硩的纸人符递给陆洴，道，“若有事，他会提前告诉你们。你们在这里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轻信任何外来消息。”
    (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夜半三更

    陆洴行礼，道：“是，请阿牧放心。”
    宦牧皱眉，道：“前期千万做好准备，以防后期人手不足。”
    “是。”
    陆洴应声。
    安静了片刻，轻雅见他们说完了，立刻笑眯眯道：“大叔，咱们去盛乐轩！在银杉苑边上，你知不知道怎么走？”
    宦牧一怔，道：“我有去过银杉苑，我认得路。”
    轻雅欢呼道：“太好了，大叔，咱们往那边走，听说有赏琴会呢！”
    宦牧反应了一会儿，询问地看向陆洴。
    陆洴点头，小声道：“请放心，那边地处偏僻，鲜有官兵，应当安全。”
    “好。”
    宦牧点头，对轻雅道：“现在走么？已经过了午时了。”
    “走！”
    轻雅欢呼地跳起，淡然小声道：“再不走的话，我也会舍不得的。”
    宦牧一怔，看向轻雅。
    轻雅笑眯眯地向明馨挥挥手，一蹦一跳地走了出去。
    宦牧笑了一下，告辞行礼，带着轻雅离开了。
    他们一走，明馨的笑容就消失了，渐渐地，默然垂泪。茶还未凉，明馨忽然起身，想要把轻雅追回来，被陆洴一拦。
    “你干什么拦我！”明馨哭着吼道，“就算宝宝不在徵羽楼里，他在这里不也成吗？为什么非要离开郢中，完全没必要嘛！”
    陆洴轻叹一声，道：“明姑娘，我不清楚他们怎么跟你说的，但是，小雅他们必须离开郢中。”
    “为什么！”
    明馨失控地吼道。
    “因为，杀手马上就到了。”
    明馨闻言一怔。
    陆洴认真道：“朝中诸事纷杂，情况诡谲多变。此刻小雅处境凶险，他们若不离开郢中，只能横死此处。
    明馨怔了怔，失魂落魄道：“是吗？果然，他们是不得不走的，是吗？”
    陆洴行礼，道：“姑娘放心。阿牧既然要求我等善后，我等自会保护姑娘及徵羽楼的周全。”
    明馨掩面哭泣。
    陆洴皱眉，也只能等她哭完。
    时辰随更漏滴答逝去，转眼，已是子夜过后。
    徵羽楼中演出结束，女子们各自休息。
    夜深人静，悄然无声。
    明馨舍不得轻雅，独自留宿在轻雅住过的房间里，默默哭泣。
    轻雅的笑脸依旧记忆如新，明馨默然想着，更是掩面垂泪。
    走廊里，有人丢了一颗石子。
    石子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空落落得渗人。
    明馨听到动静，抱着一丝期待往外走。然而走到训练房门口的时候，两侧，忽然有杀手扑出。
    “别动！”
    陆洴沉喝一声，手中茶叶掷出。
    两名杀手着叶立毙，双双倒在明馨身后。
    明馨吓了一跳，颤抖着不敢动作。
    “出来，别在那边，没有退路。”
    陆洴沉喝一声，手中茶叶再掷。
    房顶上一名杀手着叶立毙，盘旋着掉在明馨身前。
    明馨吓了一跳，赶忙跑出了训练房，来到空地之中，向陆洴跑去。
    忽然间，空中闪过两道微茫，直扑陆洴。陆洴手中茶叶一捻，猝然挥出，立刻把飞针打落。
    明馨跑了过来，周围的杀手也翻墙而入。陆洴略微思索，带着明馨躲入梅花园中，借着梅花林的干扰，来躲避周围的攻势。
    周围的杀手见状稍顿，不约而同朝不同方向走位，形成一个包围圈，围住明馨陆洴二人。梅花林错综不定，十分干扰。很快，有杀手直扑陆洴，短剑直指陆洴胸口。
    陆洴茶叶弹出，打歪剑路，右腿一抬，直接踹到那人小腹，把那人踹得飞摔出去，倒地不起。
    很快，又有人扑了上来，这次是前后围攻，前面那人瞄准陆洴面门，后面那人瞄准明馨背心，双刃齐齐斩下。
    陆洴毫不客气，甩手茶叶，刺破喉结，将前面那人直接打死，一脚踹开。同时，索艿从阴影中跳出，一脚踢中后面那人的太阳穴，直接把人踹晕。
    明馨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退到小筑那边。”陆洴传音发令。
    索艿闻言，立刻带着明馨一边应敌，一边退了过去。
    小筑之处因为有建筑阻拦攻势，没人愿意费力去损坏建筑，是以攻势方向瞬间聚拢。不断有杀手突进近战，陆洴和索艿左右阻拦。陆洴毫不手软，来一个就杀一个，不留后患。索艿因为左臂受伤，出力不稳，是以足下之人大多晕厥，少有毙命。然而外面的杀手不管这么多，只要绕过梅花林，就向那几人攻去。
    忽然，暗中有一枚银针从阴影处打出，悄然逼近明馨。
    陆洴与索艿都在阻拦进攻之人，根本没有发现有银针逼近。是以明馨发现银针尖叫的时候，那银针已经近在咫尺。叫声未止，针尖已经触到明馨额间毳毛。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那银针忽然自己炸成粉末，被无形之力吹向外面。
    明馨一怔，这武功……这是轻雅的武功，但是不对，这比轻雅的气息要强大镇定很多。
    武功似乎是一样的，但是人不一样。
    那是谁？
    “怎么了，没事？”
    陆洴奋力击退杀手，抽空回头问了一句。
    明馨慌张地摇头，道：“有人帮我打掉了一根针。”
    陆洴还要说什么，无奈攻势太重。陆洴真气运转促使内力澎湃，没空说话。陆洴左手一拳打碎杀手的肋骨，让肋骨刺穿那人的肺脏，让那人倒地挣扎。右手暗器连发，着叶封喉，连毙数人。
    “唔。”
    索艿闷哼一声，腿上被捅了一刀，正好打在膝盖关节上，顿时不支倒地。
    陆洴见状皱眉，手中茶叶连发，迫使进攻圈子后退。随后，陆洴借着短暂的空闲，查看了一下索艿的伤势，很不乐观。恐怕不休息一个月，是没办法恢复的了。
    “小心！”
    索艿出言提醒。
    陆洴一怔，感觉到杀气，猝然侧身一躲，让开那一拳。
    然来者并没有手软，顿时展拳变掌，直接向陆洴胸口横切过去。
    陆洴见他没有攻击伤者而是攻击自己，立刻抽身后跳，引得那人远离索艿。
    那人并不着急，足下猝然点地，只是眨眼间，便绕到了陆洴背后。陆洴心头一惊，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那人一击打中背心，身子一麻，摔倒在地。
    两个人都倒下了，剩下的明馨呆然站着，吓得僵住。
    “那孩子走了，却留下你们几个，是什么意思？”
    那人没下杀手，只是冷冷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三人，淡淡问道：“说罢，他们去了哪里。说出来，我就不杀你们。”
    陆洴与索艿闭嘴不语，明馨吓得不敢说话。
    那人眉头紧皱，上前一步道：“看来我不杀一个人，你们是不会开口的了。”
    “哎呦喂，还开始杀人了，这可就不能不管了。”
    那人闻言一愣，猝然抬头，惊然发现，那小筑之上竟然还有旁人，立刻住步。
    说话之人随着话音，从梅花小筑上轻然落下，夸张地掸了掸衣衫，笑眯眯地看向那人，道：“小昶你知不知道，说了就不杀这个梗，太老了。不管他们说不说，你一样都会杀。而且就算他们说了，你还要想办法验证。这验证过程消耗的时间，和你直接去找答案花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啊，你刚刚那话就多余问，简直就是秀你无知嘛。”
    廖梓昶惊然后退，道：“你是何人？”
    “嘿！你竟然不认识我！”那人一跳老高，瞪大了眼睛道，“我这么有名，你怎么能够不认识我？！”
    廖梓昶打量着此人，皱眉道：“你谁呀，不认识。”
    那人气鼓鼓地瞪着廖梓昶，往前走了半步。
    廖梓昶被那气势所逼，退了散步。
    这人不好惹。
    廖梓昶迅速判断，立即一挥手，众杀手都停了下来，原地待命。
    “燚叔叔，怎么是你？”
    明馨怔然说着，心中却在想，之前轻雅说武功是荆燚教的，果然是真的。他们俩武功的感觉一模一样，若不是荆燚太过沉稳，明馨差点以为是轻雅回来了。
    荆燚回头，笑眯眯道：“当然是我啦，馨儿宝贝儿。除了我，谁还能那么厉害。只是稍微一瞪眼，就吓得那小子退后了三步。”
    明馨立刻松了一口气，轻然跌坐在地上。
    既然荆燚已经插手，他们就是安全的。
    荆燚转头对廖梓昶做了个鬼脸，转身走到陆洴和索艿近前，皱眉撇嘴道：“我说你们俩，搞什么啊。你，说你呢，你一个玩暗器的，跟人家打什么搏击。你，就是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嫌自己伤不够多是不是？跑出来干嘛！真是，又要消耗多少药品治疗，真是浪费。”
    陆洴和索艿听了，各自皱眉，无法反驳，也无力反驳。
    “燚叔叔……白发，燚……咦？”廖梓昶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叫道，“你是荆燚？啊不，您是荆燚？”
    廖梓昶不确定地小心询问，荆燚大名，还是知道的。
    “对呀。”
    荆燚笑眯眯地转身，随口应道：“知道是我，就赶快走，我不杀人的。”
    廖梓皱眉，昶冷然开口，道：“您这意思，是要救这几个人了么？”
    “对呀。”
    荆燚扬眉，抬手一指身后的明馨，对廖梓昶道：“你知道这丫头是谁么？这是我曾经喜欢的丫头。”
    廖梓昶一怔，道：“前辈莫要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荆燚不悦地环视四周，道，“刚刚那个朝馨儿宝贝儿丢银针的呢？我知道你，是小银对！”荆燚扬声道，“你打了我的丫头，那么，这个就是还你的。”
    荆燚抬起左手，扣中指一弹，气弹离指飞出，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稳稳命中藏在楼上游走移动的冷银。气弹力道十足，一下便断了冷银右腿胫骨。冷银顿时从房上跌下，不敢多留，立时悄然退走。
    好惊人的武功。
    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荆燚有着如此功力。
    廖梓昶萌生退意。
    冷银是这次暗杀小队里最厉害的杀手。冷银被伤，而荆燚出现在对立阵营，着实不善。
    “呀嗬，跑的还挺快。”
    荆燚只是挑眉看了眼冷银的逃跑方向，笑眯眯地对廖梓昶道：“怎么样，你是自己退，还是我把你们打退？”
    廖梓昶估摸着双方实力，自知不敌，便稍微退后，却并不退走。
    见状，荆燚奇怪地打量着廖梓昶，道：“你怎么光退不走，是想跟我打一架吗？好呀好呀！”
    (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高之不及

    荆燚抡圆了胳膊，晃动着肩膀，舒展活动，道，“我可有年头没打架了，打个也成。咱不跟你拼内力，不就是金龙手嘛。你能弄断我一根毛发，就算你赢！”
    “且慢。”
    廖梓昶敬然行礼，道：“燚前辈武功之高，晚辈不敌。”
    “没打过怎么知道敌不敌？”
    荆燚有趣地一招手，一枚石子应招入手，双掌随意一搓，石化粉末，道：“看到没，我不欺负你。你用金龙手，我也用金龙手。不把你打得服帖，我不叫荆燚！”
    廖梓昶见了心中骇然，忙道：“前辈且慢动手，晚辈有话要说。”
    “哎呀，你这个人好麻烦，打架之前还那么多废话。不给你讲，回头你又会说我以大欺小。”荆燚不耐烦地撇撇嘴，道，“罢了，你说。要是废话太多，可别怪我耐不住性子听。”
    廖梓昶敬然道：“燚前辈，我等此番前来，无意与燚前辈为敌。我等不过是奉命而为，要杀一个孩子。江湖本就多事，燚前辈亦不可能一一过问。如此，可否还请燚前辈赏个脸，让我等完成使命？”
    荆燚挑眉，道：“你这意思，是让我不要插手？”
    廖梓昶正色道：“若前辈不插手，自然是好的。若前辈插手，也应当与我等同一阵营？”
    荆燚一怔，哈哈大笑，道：“呦呵，还想策反我？来个理由听听。”
    廖梓昶一笑，道：“如今，大司乐师珏一方独大，不仅左右天听，更祸乱朝纲，弄个假的皇子欺君罔上，都没人过问。我等是师珏的敌人，而燚前辈也应该视师珏为敌人。是以，燚前辈若要插手，也应该加入我放阵营，与师珏为敌。”
    “哦——”
    荆燚笑眯眯道：“你们的脸皮也真够厚的，自己跑来暗中作怪，居然还怪人家小珏权利太大。他弄了个假皇子怎么了？你们来这儿不是打算谋杀真皇子么。唉，权利没在自己手里，就说是人家的不对，你们这逻辑我也是服了，能不能正常点？”
    廖梓昶认真道：“燚前辈，您是天下第一乐师，难道没想过，您最适合这大司乐一位么？”
    荆燚笑吟吟道：“真没想过。”
    廖梓昶一怔，皱眉道：“难道您对这大司乐一位，丝毫不感兴趣么？”
    “我若说不感兴趣，你肯定说我虚伪。嘿嘿！可是我偏不感兴趣！”
    荆燚笑吟吟道：“我当年被小耒骗去当少司乐，那真是白白浪费了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那些个司乐，还有上领舞，哪儿有闲工夫研究乐律，光应付那些应酬，就烦得要死。要说小珏还真是有水准，小小年纪就在大司乐一位上玩的顺风顺水，我也是佩服之至。要我去弄，我呸！谁管你什么朝臣天子，你们开你们的宴会，我该干嘛干嘛去！”
    廖梓昶大吃一惊，道：“你进过圣乐坊？”
    “那有什么难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你这十几年都进不去的，会眼馋也正常。”
    廖梓昶面色一窘，皱眉道：“燚前辈世外高人，自不是我等可比的。既然燚前辈不愿归顺，那么，只好请您让开了。”
    “凭你？”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廖梓昶，道：“乐律你比不过我，打架你一样打不过我。”
    廖梓昶扬手一挥，退到后面。
    周围的杀手上前半步，各持劲弩，齐齐指向荆燚。
    “哎呀呀，还上了兵刃。”荆燚笑吟吟道，“看来你是非要杀人不可了？”
    廖梓昶冷笑，道：“就算杀不了那孩子，随便杀几个，也能告他师珏一个管制不力。至于那孩子的下落，自有旁人去寻，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就够了。”
    荆燚挑眉，道：“我喜欢聪明人。”
    “放箭！”
    廖梓昶一声令下，众弩齐射。
    荆燚确是动也未动，毫不躲闪。
    然而那箭距离荆燚仍有一丈有余，不知道是碰了什么，猝然化为灰烬，飘在空中。不多时，烟尘尽数落地，荆燚毫发无伤。
    廖梓昶一愣，这是什么功夫？
    “哎呀，就这点威力，一点意思都没有。”
    荆燚打了个哈欠，道：“不行了，困了，不玩了，早早了事算了。”说着，目光泠泠，扫向包围在四周的杀手们，道，“我用仅存的耐心最后再问一次，你们是打算被我打跑，还是自己离开？区别嘛，就是断骨头还是不断骨头，我不杀人。所以，你们选！”
    那些杀手面面相觑，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能怪他们，荆燚其名在乐师范围很是有名，旁人几乎无从听说。何况荆燚少在江湖上走动，就算见了，也未必有人知道荆燚是荆燚。所以，被莫名其妙的老头威胁，谁也不想轻易撤离。
    而且，这些杀手武功一般，根本不能理解荆燚的武功有多么高深。
    廖梓昶能够理解荆燚的武功之高，却也不肯退去。
    若无故退缩，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荆燚环视一圈，扬眉，道：“好，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荆燚抬左臂立掌，真气凝聚，向前缓缓推掌。这一掌似乎什么都没有，也感觉不到任何力道，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威胁性。
    一瞬间的麻痹。
    而后疼痛。
    强烈的眩晕感。
    不支倒地。
    这是什么？！
    廖梓昶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疼痛的小腿，忽然发现那截骨头已经断裂，而外表毫无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廖梓昶已经昏厥倒地。
    其他的杀手也同样倒地。
    倒下的一片人都是抱着右腿摔倒在地，动作一模一样，看上去特别可笑。
    “哈，哈，哈！”
    荆燚大笑三声，道：“就你们这点小东西还跟我玩，做梦都没戏！”说着，荆燚低头对陆洴道，“醒着没有，叫人过来，把这些人丢到外面去。啊对，留几个送到小珏那儿，让他有借口派兵保护徵羽楼。”
    陆洴艰难地坐起，轻然吹出雀鸣报信，然后向荆燚行礼，道：“多谢前辈相救。”
    “不必，我也是碰巧路过……”
    荆燚笑嘻嘻道：“才怪。我是跟着他们过来的，这帮人有车，我也省的走路了。”
    陆洴想要站起，挣扎一下力有不逮。方才那一下重击，郁结了他体内真气流动。一时间无法站起。
    荆燚只是瞥了一眼，伸手在陆洴肩头一按，运气化解了郁结。
    陆洴一惊，行礼道：“多谢前辈。”
    “不谢不谢，那么啰嗦。”荆燚笑眯眯道，“你们保护了我的馨儿宝贝儿，算是谢礼。”说着，荆燚瞥了一眼索艿，道，“这位纯粹是外伤，我就弄不来了，药费给你，自己去治。”说着，荆燚随手丢了十两的银锭子给陆洴。
    陆洴一怔，道：“用不了这么许多……”
    “哎呀，你怎么那么烦呐，多的就当辛苦费了。”荆燚不耐烦地使眼色道，“我有话要跟馨儿宝贝儿说，你们赶快自觉点，那个什么，懂了！”
    “是。”
    陆洴点头行礼，扶起索艿，悄然离去。
    看着碍眼人走了，荆燚笑眯眯地向明馨挥挥手，道：“馨儿宝贝儿，好久不见。”
    “燚叔叔。”明馨害怕地发抖，小声道，“的确好久不见。”
    荆燚笑吟吟地把明馨扶起来，为她掸去衣服上的灰烬，道：“好啦好啦，不怕。坏人都被打晕喽，没人会伤害你的。”
    明馨怯然点头，还是在发抖。
    “好啦好啦，不怕，都是大姑娘了，别像个孩子那样胆小。”荆燚轻叹，左右看看道：“这儿太冷了，你坐哪儿都不合适。你现在住哪儿？我带你回房间。”
    明馨轻然点头，指了方向。
    荆燚点头，隔着衣袖握住明馨的手腕，朝她说的地方跃了过去，一停道：“然后呢？”
    明馨再指，荆燚再跃。
    如此反复，落到训练房的小屋中。
    “不是，你还住在这里？”
    荆燚把明馨往床上一扶，挥手打亮油灯，奇怪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换个地方，还是小杂役？”
    明馨轻叹一声，道：“没有，我已经是乐团副团，并不住在这里。”
    “哦——”
    荆燚坐在桌旁，用手指戳着火焰玩，道：“那你在这儿干嘛？副团应该可以住很好的房间了？”
    明馨不答，不悦道：“那你又来这儿做什么？你不是一直在忙着玩，不喜欢管这种杂事的么？”
    “我是……哎呀，烫！”
    荆燚赶忙把手指放到嘴里，一边叼着手指，一边说道：“我是来找个娃娃，他说来你这徵羽楼玩了，不知道玩够了没有。”
    明馨一愣，道：“谁啊？”
    “啊，是个这么高的娃娃，小胳膊这么瘦。”荆燚一边伸手比划着，一边说道，“大概穿着一身麻袋状的衣服，还背着一个和他差不多一般高的琴。见过没？”
    那说得不就是轻雅么。
    想起轻雅，明馨的眼眶立刻红了。
    荆燚一呆，道：“别哭，别哭啊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别哭，忍住，别哭……”
    明馨小伤心地撇头，道：“他走了，中午刚走的。”
    荆燚看着明馨，笑吟吟点头，道：“我明白了。他们会袭击这里，是因为小雅本来住在这里。而你呆在这里，是因为你舍不得小雅离开。”
    明馨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他们要杀宝宝，宝宝也不会急着离开。不过，”说着轻叹一声，垂泪道，“宝宝没在太好了，如果他还在，而你没有赶到，他就危险了。”
    荆燚笑吟吟道：“咱的馨儿就是长大了，都会讲道理了。不错，不错。”
    明馨不悦地看着荆燚，道：“我才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他走。”
    荆燚笑吟吟道：“馨儿啊，就算没这事，我也要带他走。所以他早晚会走，你也就别伤心了。”
    明馨不悦道：“你干嘛带他走？”
    “这小子是天才啊，当然要带回去好生教养。”荆燚笑吟吟道，“我本来想着玩这么久，他也该玩腻了，没想到外面出了这么的大的事。哎呀，早知道就该让他直接跟我回去，真是闹心。”
    明馨奇怪道：“你要教他？”
    “对呀。”荆燚点头。
    “亲自教他？”
    “对呀。”
    明馨奇怪道：“你是教他琴，还是教他武功？”
    (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执意救人

    “看心情。”
    荆燚笑眯眯道：“那孩子有心情学什么，我就教他什么。”
    明馨看着荆燚。
    荆燚笑眯眯看着明馨。
    明馨轻叹，道：“他去盛乐轩了，你去找他。”
    荆燚笑吟吟道：“你这是在赶我走？”
    明馨垂头，道：“反正你早晚会走，不如现在就走。”
    荆燚轻叹，道：“馨儿，你还在生我气呀？都十年前的事了，至于嘛。”
    “至于。”
    明馨噘嘴。
    荆燚一滞，轻叹道：“算了，你心情不好，我也不逗你了。小雅去盛乐轩，应该是参加赏琴会罢。那边清净，暂时不会有事，你也无需担心。不过这徵羽楼，在圣乐坊正式派兵过来之前，恐怕还会出乱子。馨儿，我不希望你有事，所以，我会在这里保护你。”
    明馨哼然撇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又留个纸条就走掉了。”
    荆燚无奈道：“好好好，我这次绝对会告辞了再走，好？”
    明馨不悦，道：“那样更讨厌。都知道你要走，还不如不相见。”
    荆燚无奈道：“照你这么说，人活着总会死，那还干嘛活着？”
    明馨猛然抬头盯着荆燚，气得鼓鼓的，都能看到眼泪在眼眶里聚集，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好了好了，别哭嘛。”荆燚不耐烦地哄道，“馨儿，你也该习惯了，就是有这些相遇分别的变化，生活才变得多姿多彩啊。”荆燚挑眉，笑吟吟道，“而且日后重逢的时候，一定会很开心的。”
    明馨噘着嘴，小委屈道：“从徵羽楼出去的人，还没见过回来的。”
    “谁说的，我不就回来了嘛，真是的。”荆燚笑吟吟哄道，“你放心，只要有缘，总会遇到的，那都不是事儿。”
    明馨垂头，悄然抹泪。
    “别哭啦，洗洗睡了，挺晚了。”荆燚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只留下声音道，“好久没来了，我去观赏下梅花玩，你歇着。”
    明馨伤心抹泪，呆了一会儿，也就默然睡去。
    不觉间，旭日朝晖。
    日升东方，向西而落，便是一天。
    寒来又来，暑就不来，冻死个人。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偏偏有人不觉得冷，光着个小手拍在小溪流的冰面上，打着冰玩。
    此人，就是轻雅。
    “这溪流已经冻到底了，就算你拍破了冰，也没鱼可抓的。”
    宦牧淡淡站在一旁看着，负手而立，道：“而且你这么打，很可能会打坏你的手。”
    “可是这个好好玩啊。”轻雅继续有趣地拍着冰，道，“你看，里面有泡泡呢，好好玩哦。”
    宦牧不能理解那有什么好玩的，只是淡笑说道：“玩归玩，别弄伤了自己，不值当。”
    “不会的。”
    轻雅随口应着，继续拍着冰，忽然惊喜道：“啊！裂了裂了！哇，原来泡泡就是没有冰的空洞啊，我还以为是水。”
    原来他在玩这个。
    宦牧好笑地瞧着轻雅，看着他从小溪里抱起一块冰，研究着构造。除了笑，宦牧也不想制止什么，反正这就是一块冰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马蹄声。
    脚步声。
    兵刃声。
    嗯？
    轻雅为了拍冰抬起的手呆然愣在半空，转头往声来出看去。
    树影朦胧，相隔甚远，根本看不清人。
    “大叔，你看那边。”
    轻雅举起的手直接滑下来，一指，道：“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宦牧看了过去，道：“好像是一伍官兵，在追两个骑马的江湖人。”
    轻雅一呆，道：“这么厉害，官兵跑着都能追上马了吗？”
    宦牧轻咳，道：“那马似乎被砍伤了，跑得不快。看样子，他们没有下杀手，是打算抓活的。”
    “去帮忙。”
    轻雅微笑，道：“不能老让官兵欺负江湖人。”
    宦牧笑笑，道：“小雅，突然碰到这种事，不知其中因果，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否则谁是谁非都分不清楚，随意救了，可能会帮了坏人。”
    轻雅眨眨眼，道：“不，肯定是官兵欺负江湖人。大叔，你要不去救，那我去救了。”
    “等下。”宦牧连忙制止，道，“江湖之中，不可莽撞。万一救了坏人，反而会害了你的。”
    轻雅不爽地抬头，道：“大叔，你号称崇岱万人敌，那边只有七个人，加两匹马。就算救了坏人，你也能制服他们。”
    宦牧轻咳，道：“小雅，我不希望你插手太多纷争。管好自己，就够了。”
    轻雅嘟着嘴，不爽地看向宦牧，忽然道：“官兵要杀人了！”
    闻言，宦牧足下一动，立刻向纷乱处奔了过去。
    轻雅有趣地看着宦牧跑过去，俏然一吐舌头，拍拍手起身慢慢地走过去，好笑道：“笨大叔，明明就是个好人，还不承认。”
    官兵举刀砍向其中一个江湖人，马匹受惊而跃，让江湖人躲过了那一刀，而马屁上挨了那一刀。马匹受惊大跃，一下子把江湖人甩了下来。
    “师妹！”
    另一个江湖人赶快从马上跳了下来，扶起了摔在地上的江湖人。
    五个官兵相互递了个眼色，五人将二人围在中间，举刀相向。
    “你们不许过来！也不许伤害我师妹！”
    那人大声喊道：“你们再靠近，我就是把这琴毁了，也不会给你们！”
    “哼！臭小子别不识抬举。你以为那琴是你想毁就能毁的么。”
    伍长冷冷道：“要不是上面让我们善待持琴人，我们哥几个早把你们俩杀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别过来！”那人慌张地护着另一个人，道，“你们不许过来！”
    官兵哪里会听。
    伍长一个挥手，包围圈渐渐缩小，紧围那俩江湖人。
    突然，其中一个官兵瘫软倒地。
    那人倒下，露出站在那官兵后面的宦牧。
    宦牧的右手举过前胸，手指还保持着击打那人大椎穴的姿势，淡然挑眉。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
    “什么人！”
    伍长一边大喝，一边迅速挥刀为令。
    官兵四人迅速撤去了包围圈，列成一排，举刀对准宦牧和那俩江湖人。
    宦牧淡淡看着退开的那四个官兵，不觉微微一笑。
    不简单。
    一共五个人，猝然被放到一个，而其余四人没有丝毫迟疑，迅速退开自卫。如此临危不乱，看来这些人还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而非充数的杂兵。
    宦牧再看那俩江湖人，一男一女，少年样貌。那女子抱着一个琴状的布包，而男子则一直护着女子。
    真是怪哉，这俩人都不会武功，至于用一伍精兵来追么？
    “大侠！救救我们！”
    少女见状，连忙向宦牧求助，道：“他们要杀我们，求求您，救救我们！”
    “嗯。”
    宦牧淡淡应声，道：“你们去把马匹牵好，这里有我。”
    “谢谢您，谢谢您！”
    少女迭声道谢，和少年一起，奔向马匹那边。
    伍长见猎物逃脱，顿时大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插手哥几个的私事！”
    宦牧淡淡道：“你是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过问江湖之事。”
    伍长大笑掩饰紧张，扬声道：“老子是强盗！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宦牧淡淡道：“这里是官道。”
    伍长一愣。
    “而且你手中的花纹钢刀，绝非江湖之物。”宦牧淡淡地继续说道，“像这种品质的花纹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大内专供之物。你们几个，是隶属于枭锐禁军，还是亲翊禁军？”
    伍长哈哈大笑，道：“什么禁军不禁军，老子不知道！兄弟们，此人碍事，给我杀了他！”
    兵卒得令，顿时挥刀相向，直扑宦牧。
    这一扑，不似刚刚围攻白丁的架势，阵势摆开，刀漏锋芒。
    一人挥刀砍向宦牧头颅，一人斩宦牧腰身，还有一人砍向宦牧下盘。伍长持刀观察宦牧，并没有贸然攻击。
    宦牧淡淡一笑。
    这进攻本应是毫无破绽，但是速度不一，自然就成了破绽。
    上面的刀锋先至，宦牧偏头，让开刀锋握住刀背，用力一扭，夺刀入手。伸刀一捅，刀柄正好打到那人胸口，把那人打得跌了出去。正是时，腰间刀锋又至，宦牧捏着刀身直接挥刀，用刀背打那人刀面，金属鸣响，对方刀被打偏。紧接着，脚下刀锋也至，宦牧依旧一个挥刀，把那刀锋打偏。随后，宦牧借力甩刀换握手柄，拇指轻抵护手，伸刀一指，指向伍长。
    伍长大惊。
    很随意的隔档，感觉没什么伤害力度，但是宦牧挡开的那三人，手腕均有不同程度的扭伤。残废还不至于，只是拿刀继续攻击怕是不行了。
    宦牧淡然一笑，道：“看来你们是亲翊禁军的人。若是枭锐禁军，他们会知道如何在隔档上减轻损伤。但你们亲翊禁军不在乎这点，所以只是稍微有隔档，就会受伤严重。”
    伍长立刻放下刀，后退半步，道：“好汉饶命，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不必非要打打杀杀的。”
    宦牧淡淡道：“你说。”
    伍长小心地看着宦牧，道：“其实，是这二人偷了我家主人的琴。是以，我等奉命追踪，只求安然拿回琴来，并没有要杀人。您也知道，若我兄弟几个想要杀人，他们早已死了多次了。”
    宦牧淡笑，道：“此言在理。”
    “大侠！您别听他胡说！”
    少女忽然叫道：“这琴是我师兄花了两千两银子买来的，根本不是偷的！而且，我们这琴买了有三日了，而他们是今日突然出现的。没有任何理由，突然就问我们要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来路！”
    宦牧淡笑，道：“你能否确认，这些人，不是你买琴那家的人？”
    少女犹豫着，暗中扥了扥少年的袖摆，道：“师兄，你觉得呢？”
    少年向宦牧拱手为礼，道：“实在抱歉，我二人买琴之时，没有注意过这个。不过，我买琴的时候要了收据，上面有卖家的印章，可以证明我二人并未说谎。”
    “是他在说谎。”
    轻雅姗姗来迟，呆然走到近前，抬手一指伍长，道，“他们是官兵，所以他们是坏人，肯定是他们在说谎。”
    宦牧轻咳，道：“小雅，不可任性。官兵不一定都是坏人，你不能一概而论。”
    (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互相猜忌

    轻雅偏头，道：“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和这边的哥哥姐姐都不一样。感觉，他在说谎。”
    宦牧一怔，道：“你确定？”
    轻雅点头，道：“而且我总觉得他在掩饰什么……小心！”
    伍长猝然扑向宦牧，举刀刺向宦牧面门。
    宦牧迅速反应，侧身让过刀身，伸手就要去夺刀。
    伍长手腕一转，让开了宦牧的一抓，刀锋直指轻雅，从上往下劈斩下来。
    轻雅呆然木立，看着刀锋下来惊得不知所措。
    轻音无奈鸣弦，嗡然一声，钢刀应声碎成粉末，被轻雅的护体真气卷走飘散。
    伍长一愣。
    宦牧目光犀利，一步上前锁喉伍长，并冷冷看着伍长道：“过分了，你居然敢伤这个孩子。”
    伍长呼吸困难，片刻后，脸涨得通红。
    “大叔！”轻雅急忙喊道，“你答应过的。”
    宦牧垂目看了一眼轻雅，一甩手，把伍长丢出去老远。
    伍长颤巍巍站住了脚，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否有过节，你意图伤害小雅，就是你的不对。”宦牧淡淡道，“此刻我放你们走，如果不肯走的话，那我就当做，你想永远留在这里。”
    伍长压着怒气，不爽地看看那边的少年少女，又恐惧地看了看宦牧，一声令下，转头就走。
    三名官兵也不拖沓，立刻跟着伍长而去。
    “慢着。”宦牧淡淡道。
    伍长停步回头，道：“我们已经要走，还不满意？”
    宦牧一指地上，道：“一并带走。”
    伍长皱眉，让人搬起地上昏迷的官兵，快步离开了。
    宦牧轻哼一声，赶快俯身查看轻雅，道：“小雅，你没事？有没有伤到？”
    轻雅摇头，微笑道：“我没事。”
    宦牧严肃地教育道：“刚才太危险了知道吗？你没事不要往前凑，如果站在前面，就要时刻小心对方的动态。没有人会因为你小而让着你的，明白吗？”
    “哦。”轻雅乖乖点头，道，“我知道了。”
    宦牧笑笑，看来这孩子是给吓到了，不然不会应得这么乖。
    “多谢大侠相助。”
    少年上前一步，拱手向宦牧行礼，道：“在下耒乐府钟旌晟，这位是我师妹庄绾珂，谢过大侠救命之恩。敢问大侠名号，以便日后报答。”
    宦牧抬头，淡然一笑，道：“不必。”
    说罢，宦牧再低头的时候，发现轻雅不见了。转头去寻，发现轻雅笑眯眯地凑在庄绾珂面前，一脸花痴地看着人家漂亮姑娘。
    这孩子！
    宦牧皱眉走过去，把轻雅拽回来，道：“做什么呢？走了。”
    “大叔，你看这姐姐多好看呐。”轻雅笑眯眯道，“大叔，你别拽我，你也看嘛。”
    宦牧随意地扫了一眼，道：“还好。”
    “什么还好，大叔你审美真不行，庄姐姐多好看呀。”轻雅笑眯眯地凑上前去，主动对庄绾珂道，“庄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
    宦牧见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平心而论，这庄绾珂样貌干净，姿色也还可以。要说漂亮并不属实，因为庄绾珂有一种贤淑的气质，明显就是大家闺秀的感觉，并不像徵羽楼的女子那么艳。所以，勉强也就算得上好看而已。
    真不知道轻雅这孩子怎么分的，完全随性而为。
    旁边的钟旌晟看上去也是文质彬彬，和庄绾珂站在一起，很有那么些情侣的味道。
    庄绾珂微愣一下，笑然应道：“小朋友，你长得也漂亮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轻雅微笑道，“姐姐，你们拿着琴，是要去参加赏琴会吗？”
    “赏琴会？”庄绾珂犹豫了一下，道，“对，我们是要参加赏琴会的。”
    “太好了。”轻雅欢呼，道，“我们也是要参加赏琴会的，庄姐姐，咱们同行过去。”
    “这……”
    庄绾珂犹豫着抱紧怀中的琴囊，犹豫地看向钟旌晟。
    钟旌晟斯文一笑，道：“我二人去赏琴会之前，要在银杉苑稍歇。二位若是着急，大可先行一步。”
    “不急不急。”轻雅笑眯眯道，“反正去盛乐轩肯定会经过银杉苑，怎么都是同路，一起走呗。”
    钟旌晟和庄绾珂面面相觑，都是犹豫。
    “小雅，”宦牧皱眉，把轻雅拽到旁边些，小声道，“他们明显不想跟咱们一起走，你就别老赖着人家了，多不好。”
    轻雅一呆，道：“可是，庄姐姐和钟哥哥都不会武功，谁知道会不会再遇到坏人。如果一起走的话，大叔你还可以顺便保护他们。”
    宦牧哭笑不得，道：“为什么我要保护他们？”
    “因为大叔是好人呀。”
    轻雅理所当然地说道。
    宦牧只有叹息。
    轻雅笑眯眯地凑到庄绾珂面前，说道：“庄姐姐你说是不是？咱们一起走呗。”
    庄绾珂依旧犹豫，可一时间又想不出话来拒绝。
    “师妹，他们说的是。”钟旌晟说道，“咱们不会武功，马匹也受伤没办法快跑。万一有事，咱们真的毫无办法。而且，他们刚刚救了咱们，想必也不是坏人。不如就和他们同行一段，也安全些。”
    庄绾珂心中不乐意，也只好点头道：“好，那就走一段。”
    钟旌晟一笑，再向宦牧行礼，道：“那么，有劳大侠照顾了。”
    宦牧淡淡看了一眼，道：“我姓宦，不是什么大侠。”
    “是。”钟旌晟机灵地应道，“多谢宦公子了。”
    “太好了！”
    轻雅兴冲冲地跑到庄绾珂身边，道：“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呀。”
    庄绾珂好笑地看了轻雅一眼，感情这孩子就会这一句话。心中的猜忌稍微减了几分，庄绾珂朝着轻雅和善地微笑。
    几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乱子，沿着官道，往银杉苑方向走去。
    路无分岔，只有一个方向。
    庄绾珂一手抱琴一手牵马，和轻雅并排，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钟旌晟牵着另一匹马，和宦牧并排，稍稍落后一些，却也方便观察周围动态。
    默然走了一阵，宦牧忽然开口道：“钟公子，恕我直言。你什么都没拿，却让一个女孩子拿着重物，是否不太合适？”
    “这个，我也不想如此。”钟旌晟笑然道，“可架不住师妹乐意由她拿着，还不让我碰，我也没有办法。”
    宦牧淡淡道：“如此很不安全。刚才那些官兵，明显就是为琴而来。你让她拿着琴，好比让她拿着祸患。”
    “师妹固执，这不是我能劝说得了的。”钟旌晟温柔笑了一下，对宦牧道，“对了，宦公子为何知道他们是官兵？他们明明穿的是寻常款式的粗布衣，就算持有钢刀，也有可能是江湖习武之人才对。不知宦公子如何能确认他们就是官兵？”
    宦牧淡淡解释道：“不同地方，所制得的花纹钢纹样不同。江湖习武之人，多用普通铁刀。就算能弄到花纹钢，也是波浪纹。而那些人用的花纹钢刀，却是在朝中也算得上少见的浮云纹。也就是说，这些人不仅是官兵，还是地位很高的精兵。想来，他们就该是大内禁军了。”
    其实，宦牧在最开始张望的时候，一看那些人的走路姿态，就知道他们是官兵。那是训练有素的走路方式，寻常人才不会那般走路。只是靠近之后，才确认，他们是亲翊禁军的士兵——也就是皇上直属禁卫军的人。
    宦牧淡然笑笑，不经意地疏远了和钟旌晟的距离。
    钟旌晟小心地笑笑，道：“如此看来，宦公子对朝中之事，还挺了解。”
    宦牧淡淡道：“还好。最近官兵干涉江湖太多，我不过是多见了些，眼熟罢了。”
    稍微沉默了片刻，钟旌晟微笑道：“您不好奇，这琴的由来？”
    宦牧淡淡一笑，道：“官兵见琴就毁也有小半年了，此事我早已知晓，没必要再问缘由。”
    钟旌晟一怔，道：“有这回事？”
    宦牧淡笑，道：“小雅也有琴，他就是我救的。”
    钟旌晟愕然，目光一扫轻雅，笑然道：“那孩子倒是个好孩子。”
    “自古以来，受欺负的都是好孩子。”宦牧淡淡道，“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
    钟旌晟笑然道：“当然不会。”
    宦牧挑了下嘴角，径自沉默。
    前面，轻雅笑眯眯地对庄绾珂道：“姐姐，你很喜欢琴吗？”
    庄绾珂看了一眼轻雅，应道：“还好。”
    “这样啊。”轻雅疑惑着笑道，“我还以为，姐姐一直抱着这琴，是因为很喜欢这琴呢。”
    庄绾珂看了看轻雅身后的琴，道：“那你背着这琴，是因为喜欢琴吗？”
    “当然了，我最喜欢我的琴了！”轻雅笑眯眯道，“无论我做什么都会带着它的，它是我最要好的伙伴。”
    庄绾珂笑笑，小心地回头瞄了一眼宦牧，笑着对轻雅道：“小雅，你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要到赏琴会去？”
    “我们呀，我们从徵羽楼来的。”轻雅笑眯眯应道，“听说赏琴会有很多好玩的琴，才来的。”想了想，轻雅道，“难道不应该去赏琴会吗？”
    庄绾珂笑然道：“没有不应该。只是，盛乐轩已经衰败数年之久，就算是赏琴会，大概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轻雅奇怪道：“可是，庄姐姐不是也要去赏琴会吗？你又为什么去呢？”
    庄绾珂笑然道：“原本是想去看看，那里有没有值得拿下的好琴，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所以，我们可能到了银杉苑，就不往前走了。”
    “哦——”轻雅恍然道，“你们已经买下这个好琴了，对？”
    庄绾珂一怔，笑然道：“也不算太好，只能说还算满意。拿回去，师父应该会喜欢的。”
    “那肯定是，什么琴都没有我的轻音好。”轻雅笑眯眯地说道，“我的轻音是天下最好的琴。”
    庄绾珂听了，噗嗤笑了，道：“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好琴。只不过是你喜欢它，所以说它好罢了。”
    “不许你说轻音的坏话！”
    轻雅俏然嘟嘴，道：“轻音是最好的琴，任何琴都不能比过它！”
    庄绾珂笑了，柔下声音哄道：“好好好，我道歉。你的琴是最厉害的琴，好？”
    (未完待续)

 第二〇〇章 不安夜宿

    “嗯！”
    轻雅立刻笑得开心。
    庄绾珂看到这孩子单纯可爱，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看来，他们不是假意救人的恶人，只是单纯来救人的江湖人。
    哎——
    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庄绾珂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两个素不相识的救人的人，有可能是和那帮突然抢琴的人是同伙。但是，这个叫轻雅的孩子是真的单纯，想来，和那些抢琴人应该完全不是一路人。看来他邀请自己同行，也就是单纯的想同行罢了。
    这么想着，庄绾珂不禁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孩子能保持这样的心态？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们是坏人吗？
    而且刚刚他们救人，甚至都没有问缘由，就直接把官兵打跑了。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好坏，都有足够的实力保全自己？
    想到此处，庄绾珂情不自禁一个战栗。
    “庄姐姐。”
    轻雅无知地打断庄绾珂的思路，笑眯眯说道：“刚刚你们说，你们是耒乐府的人，对？”
    庄绾珂应道：“不错。”
    “那，你们认识钟耒爷爷吗？”轻雅笑眯眯道，“他好像就是耒乐府的。”
    庄绾珂一怔，道：“当然认识。那是我们耒乐府的大乐师，没有人不认识的。”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轻雅想了想，道，“我是说，你们说过话没有？就像咱们现在这样。”
    庄绾珂轻笑，道：“怎么可能？耒师父日理万机，哪儿有这闲情逸致与我们闲聊。而且别说是我了，连师兄都没跟耒师父闲聊过，他们还是亲爷孙呢。”
    轻雅呆然眨眨眼，讶然道：“不是？耒爷爷有那么忙吗？”
    庄绾珂轻笑，道：“当然了，难道你以为，耒师父平常都没事做的吗？”
    轻雅茫然不懂，道：“不对呀，耒爷爷看上去，就是挺闲的呀。”
    庄绾珂一愣，哈哈大笑，道：“小雅，你见得是假的耒师父？真的耒师父那可是忙得不能再忙了。平时里，就算是上课，都难得见上他一面呢。”
    轻雅蒙了，这什么跟什么。
    “天色不早了，咱们以这个速度走下去，肯定到不了银杉苑。”
    宦牧忽然开口，道：“小雅，你是打算加快速度走，还是想在外面多睡一晚？”
    轻雅一呆，道：“慢慢走呗，着什么急。”
    宦牧轻咳，道：“你再这么走下去，恐怕是会错过赏琴会了。”
    “错过就错过了，反正我也没那么想去看。”轻雅笑眯眯道，“我还想着，差不多磨叽到银杉苑，就可以回徵羽楼了。哎——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宦牧好笑道：“这就是你花了十天，才走到这里的原因？”
    “对呀。”轻雅笑眯眯道，“那个莫名其妙的赏琴会，也没个具体的时间。还不如在外面晃荡一阵，差不多就回去得了。”
    宦牧笑然轻叹，真是孩子脾气。
    庄绾珂俏然皱眉，道：“我可不想住在这荒郊野地里。”
    “我好像看到前面有片空屋。”钟旌晟忽然说道，“绾珂，要不咱们也歇歇，明日再走。”
    “师兄。”
    庄绾珂不依皱眉，回头悄然摇了摇头。
    钟旌晟赶忙哄道：“绾珂，刚才你摔下马来，都没仔细看你有没有受伤。现在走远了，也是该歇歇了，你说是不是？”
    庄绾珂怀疑地看看宦牧，很不放心。
    钟旌晟轻叹，道：“好了，宦公子刚刚救了咱们，肯定不是坏人，你就别担心了。”
    庄绾珂不高兴，勉强点了头。
    见状，宦牧只是淡笑，什么都没有说。
    江湖多事，是以多疑，这很正常。要说不正常的，当属轻雅这孩子。什么都轻信，什么都会往前凑，好坏全凭感觉不问事实，着实危险。
    宦牧轻叹，看向轻雅。
    那边，轻雅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什么都没有察觉。
    路旁的一片空屋，好像是个废弃的驿站。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人。轻雅他们一行人进来，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大叔！”轻雅笑眯眯道，“你去看下有没有坏人。”
    宦牧一笑，道：“此处除了我们，没有半分旁人的气息。连人都没有，哪儿来的坏人。”
    “啊，那我就放心了，随便找个顺眼的屋子住喽！”
    说着，轻雅兴冲冲地跑到小院里，挨个看房间去了。
    庄绾珂嫌弃地看着轻雅，不悦地撇嘴。
    钟旌晟笑然，道：“师妹，你想住哪间，随你喜欢。若是他们先看上了，我帮你去说。”
    “破烂地方，住哪儿不一样。”庄绾珂随意说着，小声对钟旌晟道，“看他们选哪儿，咱们离他们远些住。”
    钟旌晟微笑，道：“师妹，他们不是坏人，你为何不能相信旁人一次？”
    庄绾珂哼然昂头，道：“笨师兄，咱们在外面好几个月了，你还没被人骗够吗？我看你呀，根本就是命犯小人，早晚会害死我们的。”
    钟旌晟尴尬道：“师妹，咱们第一次走江湖，遇到不懂的吃点亏，也很正常。你看，最近这段时日不就好多了，咱们买了这琴，运气已经变好了。”
    “哼，要不是你非要买这琴，今日还不会这么倒霉呢！”庄绾珂嘴上说着，手上却抱紧了琴，道，“本来说好要去银杉苑求管事护送，这下好了，还没到银杉苑，就差点被打劫。你说你，干嘛那么着急就要买，难道你就不能先过来求了护送，再去买吗？”
    钟旌晟好声哄道：“师妹，你明知道这个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我当时不买，转头被旁人买走了怎么办？”
    庄绾珂瞪了钟旌晟一眼，道：“你就这么想害死我是不是？”
    “师妹，你别生气，咱们不是没事嘛……”
    “你还想我有事吗？！”
    “我不是这意思……”
    “哼！”
    庄绾珂生气地牵着马栓到马厩去了，假装不理钟旌晟。
    钟旌晟连忙牵着马跟过去，继续好声哄劝。
    “他们怎么了？”
    轻雅奇怪地跑了回来，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宦牧走到选好的房间门前。
    宦牧笑笑，道：“他们之间的事，和你没关系。”
    “哦。”轻雅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在意，笑眯眯地指着眼前的空房间，道，“大叔，你看这里怎么样？”
    宦牧只是看了一眼，就好笑地挑眉，道：“你为什么选了这里？”
    轻雅呆然，应道：“这里闻起来没有血腥味。”
    宦牧好笑，道：“只有这样？”
    轻雅呆然，道：“我讨厌血腥味的房间，而且，这个比旁边那间小一点，感觉没那么空落落的。”
    宦牧笑笑，道：“嗯，你喜欢的话，就住这里了。”
    “好！”轻雅笑眯眯道，“大叔，我去找柴火，你去找吃的。”
    说罢，轻雅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宦牧有趣地目送轻雅跑走，淡然一笑。
    这孩子选的房间，出门的位置靠近驿站大门，窗户的位置对着外面的驿站外面的空地，是一个大多数人会觉得不安全，但是很方便逃生的房间。如果是宦牧来选，大概也会选择这样的房间，只是没想到，轻雅的理由会那么的天真可笑。
    这孩子的直觉，还像以往一样那么好。
    “宦公子，”钟旌晟走近，行礼，道，“请问，您二位是打算住在这里么？”
    宦牧笑笑，道：“对，你们呢？”
    钟旌晟应道：“师妹选了间靠里面的屋子，我在她隔壁。”
    “嗯。”宦牧笑笑，道，“离得远些，大家都放心些。”
    钟旌晟尴尬道：“宦公子，我相信您二位是好人，只是，师妹还有些不放心，请您莫要挂怀。”
    “无妨。”宦牧笑笑，道，“庄姑娘能有这份警惕心很好，人在江湖，如此而已。”
    “还是宦公子大度，在下佩服。”钟旌晟说着，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宦公子，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宦牧笑笑，道：“有事直说。”
    钟旌晟尴尬道：“我们的干粮已经吃完了，不知您这里是否有富裕的，想请您匀我们一些。”
    宦牧笑笑，道：“你们吃得惯烤肉么？”
    钟旌晟一怔，道：“您有烤肉？”
    “现在没有。”宦牧笑笑，道，“你若有闲，和我一起去打点回来，如何？”
    “打点回来？”钟旌晟怔怔重复，道，“打猎么？可，我并不擅长这个……”
    宦牧笑笑，道：“你不用打，帮我拿着就行。”
    钟旌晟松了口气，斯文一礼，道：“好，那就有劳宦公子了。”
    宦牧笑笑，带着钟旌晟出去打猎。
    日渐西沉。
    天色黯然。
    轻雅抱回来柴木，兴致勃勃地在院中空地上堆柴堆。
    “小雅，你有没有看到我师兄？”
    庄绾珂找遍了废弃驿站，都没看到钟旌晟的身影，只好来问轻雅，道：“好像也没看到宦公子，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轻雅手上把柴木堆起来，笑然应道：“宦大叔出去找吃的了，钟哥哥没看见。”
    庄绾珂皱眉，担心道：“这荒郊野外的，他能去哪儿？”
    “应该没地方可去，所以就算离开，也会很快回来。”轻雅努力把柴木堆好，笑眯眯抬头，道，“庄姐姐，给你看个好玩的，你要不要看？”
    庄绾珂一怔，淡笑道：“点篝火么？”
    “嗯！”轻雅笑眯眯道，“用琴点篝火哦，很好玩的。”
    庄绾珂随口道：“你没有燧石？”
    “没有。”轻雅呆然道，“我觉得用琴点火更好玩。”
    庄绾珂一愣，左右都是无聊，便在柴堆稍远处坐下，把琴囊放在身侧，笑然道：“那你玩个我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玩。”
    “嗯！”
    轻雅笑眯眯拿出琴来，伸手在弦上一挥，指向柴堆，道：“轻音，点火！”
    轻音没反应。
    “咦？”
    轻雅呆然看了看轻音，又看了看柴堆，再挥了一次手，道：“轻音，点火！”
    轻音依旧没有反应。
    庄绾珂有趣地看着轻雅，道：“怎么，不行吗？”
    “不应该啊，以前是可以的。”轻雅疑惑地看看柴堆，道，“难道我堆错了吗？就是细枝在下面，粗枝在上面，堆成锥形呀。”
    (未完待续)

 第二〇一章 好心不识

    “你没有堆错，是你距离火堆太近了，还坐在下风处。万一点着了火，就会烧到你自己。”
    宦牧回来了，直接走到轻雅近前将他拽起，放到远些的位置。
    “大叔，你回来啦！”轻雅笑眯眯地理了理领子，笑眯眯地说道，“钟哥哥也回来啦。”
    “嗯。”
    宦牧淡然一笑。
    钟旌晟默然不语，面色稍显惨白。
    “师兄，你怎么了？”庄绾珂惊然跑了过去，对宦牧怒目而视道，“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没有。”
    钟旌晟虚弱地拦了一下庄绾珂，道：“师妹，你别错怪宦公子，是我自己不适应罢了。”
    “师兄，你们干嘛去了？”庄绾珂怀疑地说着，忽然看到他俩各拎着几只处理干净的死鸟，笑然道，“你们去打猎了？收获颇丰嘛。”
    “嗯。”钟旌晟一副作呕的样子，道，“师妹，还好你没有看到，太恐怖了。”
    “不是？你怕这个？”庄绾珂笑了，道，“师兄，你不能这么没用。”
    钟旌晟尴尬地笑笑，赶快找地方坐下休息了。
    庄绾珂笑眯眯地，抱着琴坐在钟旌晟身边。
    宦牧淡然看了一眼那俩人，对轻雅道：“赶快生火，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
    轻雅随意用轻音点了火，手覆琴弦，不悦道：“不好玩，姐姐都不看我。”
    宦牧好笑，把乌鸦串好烤上，道：“少把轻音示人，别自找麻烦。”
    轻雅不悦，道：“知道了，我不弄就是了。”
    宦牧轻叹，看了一眼小声说话的那俩人，也小声对轻雅道：“江湖险恶，就算没有官兵，也不是太平的地方。你别顺畅了几日就开始放松警惕。这两个人言语间遮遮掩掩，不明真伪，你不要贸然往前凑，小心他们伤了你。”
    “没事的，”轻雅噘嘴道，“他们又不会武功，想伤也伤不到我。”
    “要不是看他们不会武功，我早就把你带走了。”宦牧皱眉，道，“听他们言语之意，那琴或有其他特别之处。你这么贸然惹上关系，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呢。”
    轻雅不满地挑眉，道：“再特别的琴，能有轻音特别？”
    “世上又不是只有轻音一把名琴，第一求之不得，退而求其次者不在少数。”宦牧耐心教育道，“小雅，你不可大意，别以为你有了轻音，就天下无敌了。”
    轻音愤然鸣弦，一个气弹直接打向宦牧的额头。
    宦牧迅速挥手一拨，将气弹打偏在地，轻然炸起一个土花。
    “哎！别生气！”
    轻雅赶快双手按住轻音的弦，哄道：“大叔的意思是，如果我不依靠你，就没那么厉害，没说你不厉害。”轻雅笑了笑，小声道，“你别生气。大叔说的是我，他没说你不厉害。”
    轻音安静了下来，没再出声。
    轻雅见了，微微一笑，对宦牧道：“大叔，轻音是急性子，你可别说让它误会的话了，伤到谁都不好。”
    宦牧笑了笑，道：“还好只是个示警，若是动真格的，我还真拦不住。”
    轻雅仔细把轻音包好，微笑道：“大叔，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还是想看看外面的真实。如果他们会武，大约我也不会接近他们。我又不是真傻。”
    宦牧笑笑，道：“嗯，你明白就好。”
    轻雅俏然吐了吐舌头。
    不多时，晚餐烤熟。
    四人分食，两两细语。
    轻雅咬着饼子吃着烤肉喝着水，目光瞥到钟旌晟他们只有肉吃，稍微想了想，还是递了一袋水过去。
    钟旌晟道谢接过，正要喝，被庄绾珂似不经意地打翻，整整一袋水就废了。
    轻雅愣了愣，没说什么，捡起水袋，回到宦牧身边坐了，默然不语。
    宦牧担心道：“没事？”
    轻雅摇摇头，沉郁道：“没事。”
    宦牧笑笑，道：“你的声音不像是没事。”
    轻雅忽然吼道：“我说了没事就没事！”
    宦牧一怔。
    “对不起。”轻雅勉强地笑笑，道，“我自己静静就好。”
    宦牧担心地看了一眼轻雅，皱眉看向庄绾珂。
    庄绾珂畏惧宦牧的目光，顿时一个战栗。
    钟旌晟叹息一声，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师妹，这次真的是你的不对。小雅是好心，不要的话，我们还给他就好了，何必非要糟蹋东西。”
    庄绾珂不满地瞪了一眼钟旌晟，撇过头不说话了。
    钟旌晟起身，绕过篝火走到轻雅面前，道：“小雅，我代师妹道歉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也请你谅解我师妹的小心。师妹本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这次出来，遇到过太多的坏人，经历过太多不愉快的事，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小雅，真的很抱歉，请你不要生气。”
    轻雅咬了一口饼子，道：“我没有生你们的气。”
    钟旌晟歉然道：“真的非常抱歉。”
    轻雅抬头，直视钟旌晟的眼睛，道：“我没有生你们的气，真的，我只是可惜那袋水。”
    钟旌晟怔了怔，心中更加歉疚，道：“我钟旌晟，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既然宦公子救了我们，我也应该让你们知道这琴的由来，以诚相待。”
    “没兴趣听。”轻雅随意地说道。
    钟旌晟话头一滞。
    宦牧笑笑，道：“小雅，这理由总该听一下。不然救了他们，总会感觉救得不明不白的。”
    “没觉得。”轻雅不悦道，“官兵找茬绝对是官兵的错。”
    宦牧轻咳，道：“不可主观臆断。”
    轻雅撇嘴，道：“好，听就听。”
    钟旌晟淡笑，在宦牧身旁席地而坐，道：“事情是这样的。三日前，我与师妹行至奘湾，忽然遇到胡家正在售卖此琴。我一看那琴，便知道此琴特别，然而询问过此琴来由，却没人知道这琴的由来。细问后才知，原来不久之前，胡家突生变故，盗贼打劫还放火烧家，胡家损失了诸多财物不说，连这琴本来的主人都烧死了。家丁只知道这琴是家中少爷买来的，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宦牧笑笑，道：“恕我多言，这售卖的，是只有这琴？还是也有其他？”
    钟旌晟应道：“胡家售卖的，是从火灾中清理出来，还可以用的东西。我问过了，这次意外他们损失颇大，急需用钱。是以，这些拿来售卖的东西，几乎都是低价出售。”
    “说是低价出售，其实一点都不低。”庄绾珂忽然不满地说道，走过来坐到钟旌晟身旁，对宦牧道，“您可知道这一把琴要加多少？整整两千两纹银！师兄也是，连价都没砍，当场就签了字据买下了，真是笨死了！”
    “师妹，你也知道，那琴非同一般，若不即刻出手，万一被识货的抢先了怎么办？”钟旌晟立刻反驳道，“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一旦错过了，就没有下次了！”
    庄绾珂嘟嘴，道：“我没说不让你买啊！我只说你好歹砍下价格，两千两！那可是咱们仅有的积蓄了，全被你花掉了！”
    钟旌晟正气道：“胡家刚经历挫折，我此时砍价太过趁人之危了，这绝对不行！”
    “你不趁人之危，咱们就得捉襟见肘！”庄绾珂不悦，道，“你自己看看，咱们还剩下多少钱？还够回去的路费嘛？！”
    钟旌晟应道：“就算不够，还有乐师会么。先赊账，回去拿了银两来付，不就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咱们差点都没能走到银杉苑！”庄绾珂怒然道，“你也不看看你那运气，哪次不是想得美，结果根本不如预期！都那么多次了，你还没学乖么！”
    “人又不可能倒霉一辈子，现在不是变好了么。”钟旌晟皱眉，道，“宦公子和小雅是好人，师妹，你就别怀疑他们了，好好相处不行吗？”
    庄绾珂气得眼睛瞪得大大的，扭开头不说话了。
    钟旌晟对宦牧拱手道：“抱歉。”
    “无妨。”宦牧笑笑，道，“你不必太过在意。”
    “不，在下相信，宦公子是好人。”
    钟旌晟恭敬道：“您救了我和师妹，也救了这琴，日后若有机会，我钟旌晟必会报答您的恩情。”
    宦牧笑笑，道：“不必，只要你们别拿着乐器到处乱走，就不会有官兵来找你们的麻烦。”
    钟旌晟恭敬道：“您过谦了，在下说了会报答，一定会报答。”
    “大叔，我看你还是别说了，反正说了也他们不信。”轻雅吃着乌鸦舔着手指，道，“还是赶快到银杉苑就安全了。官兵不敢去银杉苑闹事。”
    宦牧好笑道：“今日本来可以走到银杉苑的，是谁拖拖拉拉，走那么慢的？”
    轻雅顿了一下，咬了好几口乌鸦，嚼着满嘴的肉不说话了。
    宦牧好笑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真是孩子气。
    “宦公子，着实抱歉。”钟旌晟敬然道，“如此说来，官兵毁琴，确有其事？”
    宦牧笑笑，应道：“不假。”
    钟旌晟皱眉，道，“可我与师妹行走江湖数月之久，怎么从来没有遇到过？”
    宦牧笑笑，道：“你们出游，是什么时候？”
    “今年中秋时分。”钟旌晟应道。
    宦牧笑笑，道：“是否携带乐器？”
    “耒乐府的乐器都是公有的，我们没有自己的乐器。”钟旌晟应道，“师妹本来想偷偷拿琴出来，被我制止了。”
    宦牧笑笑，道：“你们中途可有回去过？”
    “没有。”钟旌晟如实说道，“我与师妹在外游走至今，没有回过耒乐府。”
    宦牧笑笑，道：“这就是了。耒乐府遭官府搜查，是九月末的事。你们中秋离开而中途没有回过耒乐府，自然是不知道。而且，你们出游并未携带乐器，官兵无法知晓你们就是乐手，所以没有找你们麻烦。”
    钟旌晟回忆片刻，道：“现在想想，我们走过诸多小城，都没有看到有卖艺的江湖乐手，还以为城中禁止江湖乐手卖艺了。听了宦公子说的，这才算明白了，他们大概就是被官兵找麻烦了。”
    宦牧笑笑，道：“嗯，所以你们被找麻烦，我一点都不奇怪。”
    钟旌晟疑惑地看了看轻雅的琴，道：“小雅也带着琴，您二位，就没遇上麻烦吗？”
    (未完待续)

 第二〇二章 又见乐雅

    “遇上了。”轻雅忽然应道，“都让大叔打跑了。”
    宦牧笑笑，道：“的确。”
    钟旌晟佩服道：“宦公子武功卓绝，又有侠义之心，江湖之中，真是少见的很。”
    宦牧笑笑，道：“过奖。”
    钟旌晟仔细地看看宦牧的表情，微笑道：“宦公子，不知您可否听说过乐雅，天下第一琴？”
    此言一出，几人神态各异。
    轻雅警惕地摸着身后的琴，警惕地看向钟旌晟。宦牧反应迅速，展袖将轻雅拦在身后，不让对方看出破绽。是以轻雅的反应稍过，有宦牧的掩饰，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波澜。
    那边，庄绾珂就顾不上掩饰，一把抓着钟旌晟的后脖领，把他拽向自己，焦急地在他耳畔说道：“笨师兄，你说什么呢？不是跟你说过，此事不要跟任何人说的吗？”
    钟旌晟冷不丁被拽住，差点跌倒。勉强坐稳，才应道：“师妹，他们好心与我们同行，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是以，他们有权知道这个琴的危险性。我不能让他们的好心，害了他们。”
    “你疯了！”庄绾珂厉声道，“万一被他们抢去怎么办？他们会武功，咱们打不过他们呀！”
    “不，”钟旌晟坚决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相信他们。”
    庄绾珂气得打了钟旌晟几下，道：“你怎么就是不长进呢？实话不能随便说！”
    钟旌晟正色道：“师父说了，万事要诚信待人。”
    “你跟坏人讲诚信，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庄绾珂气得直哭，道，“这一路走来，哪次不是因为你的轻信，害得我们吃亏上当！你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还想继续错下去么？”
    钟旌晟哄道：“师妹，你相信我，他们是好人。”
    “你每次都这么说！”
    “你相信我，他们真的是好人。”
    “你每次也这么说！”
    钟旌晟抱歉地朝宦牧笑笑，转头小声地哄庄绾珂去了。
    轻雅悄悄扒着宦牧的胳膊，露出小眼睛看向那俩人，不由得小声叹道：“他们好可怜，看样子，在江湖上没少受欺负。”
    宦牧笑笑，道：“小雅，他们说的对。若你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也应该有这样的警惕才好。”
    轻雅不悦地偏头，稚气道：“大叔，你别逮个机会就教育我啊。这些你都说过好几遍了，我早就记得了。你老这么说，好烦呢。”
    宦牧笑笑，道：“说了没见效果，总会想多说几次。”
    轻雅噘嘴，把头埋在宦牧胳膊上，道：“外面不好玩，我想回去了。”
    宦牧轻叹，道：“别闹，才这点时间，风头不可能过去。”
    “等风头过了，明姐姐未必还在徵羽楼了，那我才不要回去呢。”轻雅闷声说着，随手往篝火里面丢了一块柴。
    宦牧笑然一搂，道：“你别想太多，等避过风头，就带你回去。”
    轻雅悄然摇头，道：“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
    宦牧好笑，道：“哦？”
    “玩腻了呗。回去了也没意思，被宠着也就那么回事，还是现在自由自在的好。”轻雅又摸了一块柴木丢到篝火里，笑眯眯道，“乐师会不是有八个分苑嘛，每个分苑转一圈，感觉也不错。”
    宦牧一怔，好笑道：“你这小脑袋，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很简单。”轻雅随口应道，“哪里好玩去哪里。”
    宦牧笑笑，这样也好。
    那边，钟旌晟和庄绾珂拿着琴囊吵嘴。庄绾珂坚持不让钟旌晟给宦牧他们看琴，而钟旌晟非要给他们展示一下。这么拉拉扯扯，琴囊被扯开，琴从钟旌晟这边滑了出来，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小心。”
    宦牧伸手一接，将琴接住，轻轻一托，将琴递给钟旌晟那边。
    “跟你说了不要抢，你看你，又把琴囊扯开了！”
    庄绾珂立刻把琴抱了过去，装回琴囊里小心地封好，不悦地瞪着钟旌晟。
    钟旌晟尴尬地抬着手，道：“你别跟我抢，不就没事了。”
    “是你别跟我抢！”庄绾珂气恼道，“你真是笨手笨脚的，不能让你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
    钟旌晟皱眉，无力反驳。
    “那琴，”轻雅想了想，道，“好像是……”
    “那就是乐雅。”
    宦牧平静的接话道。
    轻雅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宦牧。
    什么乐雅？
    乐雅是他的轻音好不好！
    那个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乐师大会上，被人用一千二百两白银买走的那个。
    刚刚琴头的那个雅字，根本就是他写的字。
    他自己写的字，是不会认错的！
    唔……
    震惊从轻雅的脑海中缓缓淡去，心里却算是松了口气。之前就觉得，这琴绝对有古怪，没想到坑在这里。如此想来，宦牧会这么说，应该也是和荆燚串通好的。
    既然，旁人以为乐雅是存在的，那么，就制造一个存在出来。
    至于是不是真的，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有人认为，那是真的。
    这么想着，轻雅吐了吐舌头，小声对宦牧道：“两千两白银啊，居然这么贵，卖掉的时候才一千二百两。”
    宦牧笑笑，道：“你居然还记得？”
    “当然记得，我曾经用过嘛，还挺顺手的。”轻雅说着，失望道，“不过，那个孩子死了啊，好可怜。活着真好。”
    这都什么跟什么？
    宦牧笑笑，认真道：“小雅，别跟这琴扯上关系。”
    轻雅点头，有些担心地看向钟旌晟他们。
    钟旌晟一笑，道：“怎么，你们见过这琴？”
    轻雅点头，张嘴无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还是抬头，求助宦牧。
    宦牧笑笑，道：“见过。”
    钟旌晟看了看宦牧二人，笑然道：“难道你们对这琴没兴趣？”
    宦牧笑笑，道：“没有。”
    钟旌晟大为惊讶，道：“怎么可能？这么有名的琴，你们会没兴趣？”
    “小雅，回房间了。”
    宦牧无意与钟旌晟多言，迅速拉着轻雅回房间了。
    见状，钟旌晟更为惊讶，心中却是欣喜若狂，不禁对庄绾珂道：“你看，我就说这是真的！两千两一点都不亏，若非手头没钱，两万两我也买了！”
    庄绾珂怀疑地看看宦牧的背影，道：“师兄，我觉得不对，咱们还是早些走。”
    钟旌晟兴奋道：“有什么不对的？这就是真的乐雅啊！”
    “无论真假，都不对头。”庄绾珂认真地看着钟旌晟，道，“师兄，他们也是乐手，怎么会对这天下第一琴避之若浼？何况，他们若想抢夺，咱们根本无从抵抗，他们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钟旌晟兴奋道：“师妹，你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是真的，我便可以此作为聘礼，向庄家正式提亲了。”
    庄绾珂脸红，啐道：“你胡说什么呀，咱们还是赶快跑。”
    钟旌晟一怔，道：“师妹，你信我一次，他们真的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每次都被骗！”庄绾珂不悦，道，“你什么时候能信我一次？他们就是坏人，咱们赶快逃命不成吗？以前那些小混混不会武功，咱们还能及时逃跑。这次这俩是会武功的练家子，你是等着被他们杀了，才知道他们是坏人吗？！”
    “师妹……”
    “算了，你不走，我自己走！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别别，我随你走还不成吗？”
    钟旌晟起身，温柔将庄绾珂拉了起来，道：“可是师妹，这天都黑了，咱们能去哪儿？”
    “银杉苑。”
    庄绾珂一站起来，立刻牵着钟旌晟往马厩处走，道：“只要到了银杉苑，咱们就是安全的。银杉苑有会武功的管事，一旦有事，他们会立刻阻止的。”
    钟旌晟微笑，道：“好，听你的，我去跟他们道个别。”
    “道别你个头啊！他们是坏人，你还要特地去跟坏人道别嘛！”
    庄绾珂轻然上马，策马从驿站倒塌的围墙缺口出去了。
    钟旌晟微愣一下，赶忙上马追去。
    马蹄踢踏，绝尘而去。
    驿站中。
    宦牧淡淡在门口看着，对轻雅道：“他们已经走了，大概是怕咱们半夜夺琴罢。”
    “走就走，跟他们完全都在尬聊，太古怪了。”
    轻雅随意地趴在床上，道：“还亏得那姐姐长得那么漂亮，结果也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一点都不好玩。”
    宦牧笑笑，道：“她只是谨慎了些，不是胆小怕事。”
    “嗯，反正我不喜欢她。”
    轻雅翻身，仰面躺在床上，抱着轻音，嘟嘴道：“一开始，明明是她求助大叔的，后来又说大叔是坏人。长得好看却一点都不温柔，不喜欢了。”
    宦牧笑笑，道：“好了，你睡。明日必须要赶到银杉苑，不能再拖了。”
    “嗯。”轻雅乖乖闭眼，道，“大叔你也睡，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就放松些。”
    宦牧笑笑，道：“好。”
    说着，轻雅已经睡着了。
    宦牧淡淡看了轻雅一眼，悄然坐在门畔，警觉而眠。
    翌日。
    寒冷明媚。
    轻雅与宦牧沿路而行，很快便进入山区，看到了那一片壮阔的银杉林。
    “哇！”
    轻雅顿时笑开了花，轻功一展飞奔过去，几个起落便停在银杉苑入门牌坊前，笑眯眯道：“大叔，这里太漂亮了，有好高好高，好高好高的树哦！”
    没人回应。
    “大叔？”
    轻雅回头找找，才发现是自己跑得太快，把宦牧甩出去老远。当下也不着急，轻雅乖乖站在门口，等着宦牧稍慢些地走过来。
    “小朋友。”
    “嗯？”
    轻雅闻声，稚气地转头，惊讶地发现来者是个会武功的人，不禁退后一步。
    那人一身灰褐色衣衫，斯文微笑，道：“在下盛乐轩弟子闻依棠，请您务必赏脸参加盛乐轩的赏琴会。”
    说着，闻依棠双手奉上一张素面请柬，递到轻雅面前。
    轻雅看看请柬，又看看闻依棠，道：“你是盛乐轩的弟子？”
    闻依棠微笑，道：“如假包换。”
    轻雅怔了怔，道：“咦，盛乐轩不是江湖乐坊么，为什么你的武功这么高？你真的是盛乐轩的弟子么？”
    (未完待续)

 第二〇三章 还是乐雅

    闻依棠微笑，道：“看来您是有所不知，盛乐轩的确是江湖乐坊，不过是乐武双修。盛乐轩的弟子，凡习乐者必习武。是以，盛乐轩中所有弟子，都是会武功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盛乐轩没落了，就是个普通的小地方呢。”轻雅随口应道，想了想，忽然道，“你刚刚说，凡习乐者必习武，那习武者必须要习乐吗？”
    闻依棠一愣，含糊道：“这个……盛乐轩是江湖乐坊，习乐的人占到多数。”
    “哦。”轻雅点头，道，“也就是说习武者不被要求习乐。”
    闻依棠面上微笑，心中却是无比讶然。这个孩子好厉害，他是怎么猜到正确答案的？
    “小雅。”
    宦牧快步来到近前，一把将轻雅拉到身侧，让他远离闻依棠，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轻雅呆了呆，笑眯眯道：“大叔，是盛乐轩的人，在发赏琴会的请柬。”
    宦牧淡然看了一眼闻依棠，道：“真的？”
    闻依棠立刻将请柬递给宦牧，道：“这请柬之上，有我盛乐轩藏琴塔的水印，以辨真伪。”
    宦牧淡然接过，扫了一眼，道：“不错，的确有水印。”
    “写的什么？”轻雅好奇地问道。
    宦牧一递请柬，道：“自己看。”
    轻雅一呆，接过请柬展开来看，道：“咦，我居然看的懂。赏琴会从即日开始，持续到腊月二十八。凡参加宾客，由盛乐轩提供食宿。欢迎江湖爱乐人士大驾光临。”
    “提供食宿？”宦牧笑笑，道，“一个赏琴会，为何要提供食宿？”
    “看二位是第一次参加赏琴会，自然有所不知。”
    闻依棠稍躬身，微笑道：“赏琴会，是盛乐轩年末的大型盛会。在赏琴会中，我们会展出轩内匠人精心制作的古乐器仿品。而所有展出的古乐器仿品，均会以竞价的方式，在赏琴会中售卖。其竞价的截止日期，便是赏琴会结束之时。是以，我们会为所有宾客提供食宿，以便宾客参与乐器竞拍。”
    “哦。”轻雅恍然道，“还有这么有趣的设置呢，早知道就多带些钱了。”
    闻依棠微笑，道：“没关系，盛乐轩每年都会做一批这样的仿品。您可以在今年熟悉了流程，明年再来竞拍不迟。”
    “哦，这不错哎。”轻雅笑眯眯道，“听上去好好玩。”
    闻依棠微笑，抬手做请势，道：“二位请这边走，穿过银杉苑，从西门的大道过去，就能走到盛乐轩了。”
    “好，知道了，谢谢你。”
    轻雅笑眯眯地把请柬塞给宦牧拿着，拉着宦牧的手走到银杉苑中。银杉林茂密挺拔，高耸似入云，这等壮观的景象，看上去简直不像是真的。
    “哇，好高好漂亮的银杉树哦。”
    轻雅兴奋地赞叹，抬头问宦牧道：“这也是用异树芳菲种出来的吗？”
    “不是。”
    宦牧应道：“银杉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不需要添加任何药剂。”
    “哦，这么厉害。”
    轻雅仰着头，差点仰过去，呆然道：“这里真是太漂亮了，这么高的树，叶子还银光闪闪的，环境感觉特别的宽松，满舒适的。”
    宦牧笑笑，道：“环境的确不错，就是……没什么人。”
    轻雅一怔，转头看看四周。
    的确。
    在银杉林中走，没有那么冷，当然也不会热，凉爽舒适环境极好。可是在这林中，没有丝毫的乐声，也没有人言说话，感觉有些静得可怕。
    轻雅小心呼吸，都不敢大声说话。
    宦牧笑笑，道：“去问问管事，银杉苑如此，着实不正常。”
    轻雅点头，直接跑到银杉苑管事处，问道：“银杉苑怎么没人啊？”
    管事一怔，好笑道：“你们是第一次来罢。这个时候，大家都去盛乐轩参加赏琴会了，银杉苑会人少那是自然。”
    轻雅奇怪道：“但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也正常？”
    “往年来讲，的确不算正常。不过今年有所不同。”
    管事微笑，道：“今年，盛乐轩古乐器仿品之中，有古琴乐雅的一比一复原仿品。众人听说之后，就都过去瞧了。我估计，今年盛乐轩乐器拍卖最贵的，就是这个仿品乐雅了。”
    轻雅惊奇道：“乐雅的仿品？是那个乐雅的仿品吗？”
    “对，就是那个乐雅。”管事微笑，道，“这是盛乐轩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考究各种古籍做出来的。我去看过了，挺漂亮的。要不是我没有那么多钱，说真的，我真想把那乐雅仿品买回来收藏，仿得太真了。”
    轻雅兴奋地对宦牧道：“有乐雅的仿品哎，咱们也快去看！”
    宦牧一怔，笑笑道：“好，听你的，走。”
    “哦！走喽！”
    轻雅兴冲冲地跑着穿过银杉苑，然而出了西门，步子忽然就慢下来了。随后不多时，轻雅被路旁分层的山石碎块吸引，一下子就扑过去玩了起来。
    真是脆弱的注意力。
    宦牧好笑，道：“小雅，你不是说要快点去看乐雅的仿品么？”
    “仿品而已嘛，又不是真的。”轻雅有趣地玩着石头，道，“这石头怎么一层一层的啊，真好玩，就是感觉怪怪的。”
    宦牧轻咳，道：“沉积岩就是这样，没什么可奇怪的。”
    轻雅偏头想了想，道：“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宦牧笑笑，道：“好了，走罢。不然天黑了，还到不了盛乐轩呢。”
    轻雅乖乖点头，乖乖地沿着路往前走。
    从银杉苑出来，往盛乐轩走的路上，轻雅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逝去。走了一半，轻雅回头看看后面，再转头看看前面，忽然发现问题了。
    “大叔。”轻雅忽然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好像越来越荒凉了？”
    宦牧笑笑，道：“觉得了。”
    轻雅奇怪道：“这是为什么？”
    宦牧笑笑，道：“这我不清楚。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人为造成的。”
    轻雅呆了呆，道：“你怎么知道的？”
    宦牧笑笑，道：“你看这山脉走势，还有水土状况，基本都是相似相同的。然而，越往西走，生物的迹象就越少。也就是说，这并非是常态状况，而是有外界状况所影响的。但是你看，荒凉的只有人行走的地方，越过这边的山脊，那边就有鸟虫飞过。是以，现在这个状况的，应当是人为造成的。”
    轻雅呆呆点头，继续往前走着。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来到盛乐轩前。
    啊不，是盛乐轩的山口前，目测还要走上一刻钟，才能正式到达盛乐轩门口。
    “让让！快让让！吁——”
    轻雅一怔，宦牧立刻拽着轻雅往后一退。
    一辆马车划过他们身前，停在山门口附近。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走向山口里面，匆匆而去。那马车调转车头，继续向北而去。
    轻雅呆了呆，这才发现横在山口前面的南北向车道。
    这条路比他们刚刚走过的山间大道还要荒凉，但是这里的人气比那边充足，所以感觉上，好像也没有那么荒凉。
    轻雅只是发了一呆的时间里，又有一辆马车飞驰而至，又有一行人下了马车进到山口里面，如此马车再次离去。
    咦？
    居然比想象中要热闹。
    轻雅忍不住抬头对宦牧道：“大叔，我本来还以为，你们说这地方落没了，人就会少。没想到，这人还挺多的。”
    宦牧笑笑，道：“我也没想到，看他们汇报的状况，这里应该是没多少人才对。”
    轻雅又抬头看了看山口，道：“大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嗯，有点恐怖？”
    “易守难攻的天堑，一线天，便是如此。”宦牧笑笑，道，“有不少江湖乐坊都是这样的地势，毕竟乐坊中会武功的少，想保护自己，只能借助地势的优势。”
    轻雅呆了呆，道：“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如果这里被堵塞了，自己不也出不来了？”
    宦牧笑笑，道：“江湖人不傻。在盛乐轩里面，肯定还有其他两三个不为人知的出口，你大可放心。”
    轻雅犹豫地点点头，一笑，道：“那，咱们进去！”
    “好。”
    宦牧应声，目光却小心着那一线天上是否装有机关。
    什么都没有。
    那上面只是普通的山石，纵是毫无生气，也均是天然所成，并无人工雕琢的痕迹。看来此处之人，对这天堑很有信心，大约如此。
    穿过一线天，豁然开朗。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耸的宝塔，有十三层之高。站在此处，就能感觉到那宝塔透着非同寻常的气魄。目光下落，正前方，人群密密麻麻，小玩意花式多样，好像一个热闹的大集市，入耳，是人声鼎沸和稀疏的乐声。入鼻，是木材温润的香气。
    轻雅舒服地叹气，兴冲冲地就想往里跑。
    “别跑。”
    宦牧一把将轻雅拉住，道：“先在这边登记，才能进去。”
    轻雅呆然眨眨眼，这才收回目光，看了看近前。
    抬头，是盛乐轩的大牌坊，低头，是五个摆着纸笔的小桌。小桌后面，还有一个身着靛蓝长衫的接待在五个桌子间徘徊。先于轻雅他们进来的那几个人，都在依次登记着名字。
    好……冷清。
    轻雅不高兴地撇嘴，努力探头张望牌坊里面的喧闹。
    “乐雅，乐雅的仿品有没有开始竞拍？”
    一人登记了名字，就抓着接待连声问道。
    接待弟子微笑行礼，道：“竞拍在展出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客人如需竞拍乐雅，请随引导师兄到竞拍处登记排号。”
    那人连忙道：“对对对，我要竞拍，快带我去竞拍处。”
    接待弟子点头，叫来一个引导弟子，带着那人进去了。
    听到乐雅二字，轻雅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撇嘴。那人应该不是乐手之类，看打扮和跟随他进入的侍从，此人大概是富商之流。这乐雅仿品若是被他买下，估计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转手卖给旁人了。
    “这位公子。”
    接待弟子微笑，走到轻雅面前，道：“您可是来参加赏琴会的？”
    轻雅一呆，点头道：“当然。”
    “请您在这边登记。”
    接待弟子微笑着，带着轻雅来到刚空下的小桌前，又转头接待旁人去了。
    (未完待续)

 第二〇四章 大师待遇

    轻雅一愣，抬头道：“大叔帮我写。”
    宦牧笑笑，道：“自己名字不会写？”
    轻雅呆然，道：“只会写一半。”
    宦牧笑笑，拿来笔墨写了，道：“等有空了，你也该学学写字。”
    轻雅撇嘴，道：“认字就好费劲了，写字更费劲。”
    “以后会有用的。”
    宦牧随口说着，把写好的纸递给接待弟子，带着轻雅往里走，道：“你不能光知道乐律，其他的全都不学，那样不行的。”
    轻雅假装没听见。
    “二位请留步。”
    接待弟子忽然追了过来，对轻雅道：“请问，您就是那个轻雅大师么？”
    轻雅一呆，道：“我是轻雅，不是什么大师。”
    接待弟子恭敬道：“不知轻雅大师光临，多有怠慢还望恕罪。我这就安排引导师兄过来，带您参观这赏琴会。”
    轻雅呆呆道：“不用，我自己看看就好。”
    “这如何使得。”接待弟子恭敬道，“雅大师第一次来这赏琴会，怕是还不了解。赏琴会人流甚众，万一伤到雅大师，那就不好了。还请雅大师稍待片刻，引导师兄马上就到。”
    不多时，一名少年走近行礼。见那少年来了，接待弟子悄声交代了几句，放心离去。那少年微笑，向轻雅二人各行一礼。
    “在下曲娱，乃盛乐轩门下弟子，见过雅大师，宦公子。”
    轻雅呆了呆，打量了一下曲娱的靛蓝长衫，道：“你是习乐弟子？”
    “是的。”曲娱微笑应道，“二位若不嫌弃，在下愿意带领二位参观赏琴会，不知雅大师意下如何？”
    轻雅一呆，抬头问宦牧，道：“大叔，你觉得呢？”
    宦牧笑笑，道：“他在问你。”
    轻雅想了想，道：“有人带着，总比瞎转好。”
    宦牧笑笑，道：“不错。”
    轻雅一笑，对曲娱道：“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请随我来。”
    曲娱微笑，头前带路，引着轻雅二人进到盛乐轩中。
    轻雅兴奋地正想着要往热闹的地方凑，却发现曲娱所引之路是绕着热闹走的，不由得问道：“怎么不往那边走？”
    曲娱微笑，应道：“二位看上去风尘仆仆，应当是远道而来。请先随我到客房休息，待休息过后再来观赏，也是不迟。”
    轻雅一呆，道：“休息过后，这里还会这么热闹吗？”
    曲娱微笑，应道：“今日乃赏琴会第一日，客人还没有来齐，不算热闹。待到二日三日，客人来齐，会比现在更热闹的。”
    “哦，那不错。”轻雅笑眯眯道，“正好我也累了，先找地方休息也好。”
    曲娱微笑，恭敬道：“雅大师，来这边请。”
    轻雅点头，乖乖跟着走。
    曲娱微笑着，领着轻雅宦牧穿过迎客廊，绕过环塔闹市，直接往南边走去。
    越往南走，越发安静。
    轻雅探出头来，沿着路往前看。那边是一片小树林，隐约还能看到一条小溪，看得轻雅玩心骤起。然而还没有看清楚林间模样，就见曲娱带路一拐，往建筑群里面走进去了。
    “这边是宾客休息区，现在多数人都在藏琴塔附近赏琴，是以此处人少。”曲娱微笑介绍道，“二位可以在这边稍事休息，不必担心有人打扰。”
    说着，曲娱拿了钥匙打开一间贵宾房，请轻雅进去。
    轻雅摇头，不悦道：“有没有离那边小树林近的房间？”
    曲娱一怔，微笑应道：“有。不过这一片是盛乐轩中最好的贵宾房，那边就稍微普通了些，没有这里好。雅大师是上宾，当然要给您最好的待遇。”
    轻雅不依，道：“不要，我要最靠近小树林的房间。”
    曲娱有些尴尬，道：“那边的房间，稍微有点不好，您会嫌弃的。”
    轻雅毫不退让，道：“这里都没有小树林，全是楼啊楼的，一点都不好玩。我要住在靠近小树林的房间。”
    曲娱尴尬地转头，询问地看了看宦牧。
    宦牧笑笑，道：“若是那边客满便罢了，若是无人，在那边住也可以。”
    曲娱笑僵，只好带着轻雅去了靠近林溪的住所。寻了一间最靠近小树林的小楼，登上二楼，选了最靠近小树林的房间，让轻雅看房。
    轻雅站在门口，有趣地打量了起来。
    “这里靠近林溪，所以会比较潮湿一点。正值冬日，温度也稍微冷些。”曲娱连忙解释道，“而且这里感觉清冷了些，一般人都不喜欢这里，所以平日里也没有特别的打扫……”
    “啊，窗子发现！”
    轻雅欢喜地扑到房间里，跑到窗前趴在窗台上，欣赏外面的景色。这个窗子正好对着外面的林溪，而且高度刚刚好，轻雅开心得很。
    曲娱有些惊讶，心里想着，这孩子真是古怪。
    宦牧笑笑，道：“既然小雅喜欢这里，那就这里。劳烦您带路了。”
    “岂敢，叫我小曲就好。”曲娱恭敬说道，“二位暂且在此休息，稍后会让人送来茶点，您二位可有忌口？”
    宦牧笑笑，道：“我没有，小雅喜欢甜食，别太过。”
    “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曲娱微笑道，“赏琴会相关事宜，稍后我会给二位介绍。如有任何不适，管事就在楼下待命，您只需言语一声就好。”
    宦牧笑笑，道：“知道了，多谢。”
    “那么，先行告退。”
    曲娱敬然行礼，悄然而去。
    宦牧笑笑，回头去看轻雅。
    那边，轻雅直接爬到床上，倒下就睡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宦牧见状，也只能笑笑，正要找地方坐下，忽见仆役已经拿了茶水点心过来。宦牧道谢接过，看着仆役离去，又看了看四周确认并无监视，这才坐在桌旁，微微皱眉。
    盛乐轩知道轻雅之后，迅速就给他安排了住处，很明显，是别有用心。暂时不知道盛乐轩是怎么想的，不过轻雅的想法倒是好猜。这孩子，大概觉得这里是个不错的玩耍场所，所以觉得多住几日也无妨。轻雅能放心的玩，但作为大人，不能同样的无知。
    宦牧举杯啜茶，嗯，居然是普洱。
    真是不可思议。
    小孩子精力充沛，睡了一阵，就疯跑出去玩了。
    宦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轻雅已经在小树林里，蹲在树下捡石子玩。除了哭笑不得，宦牧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无奈之余，宦牧只得缓缓走向轻雅那边，盯着他不要闹出危险。
    “小雅，你有没有觉得，盛乐轩的态度很奇怪？”宦牧皱眉，淡淡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轻雅随意道，“我有天下第五的名号，所以他们才会这样巴结我。如果我没有这个名号，他们才不会管我。”
    宦牧一怔，意外道：“你知道？”
    轻雅拿着一块石头砸着另外一快石头，道：“这不是很正常，外面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宦牧笑笑，道：“他们既然如此优待于你，说不定是打算利用你做什么事。”
    “啊，那也无所谓。”轻雅仔细瞧着石头被敲打的地方，随意地应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答应了也没事，反正我打算白吃白喝他几天了。”
    宦牧笑笑，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宦公子？小雅？你们也来了。”
    宦牧循声望去，淡然一笑，道：“钟公子，又见面了。”
    钟旌晟稍微尴尬了片刻，立刻走上前来，鞠躬道：“真是万分抱歉。师妹一直认为你们是坏人，我也被她说得有些动摇。我刚才听说，原来小雅便是天下第五的雅大师。回想前日所为，当真失礼得很。是以，在下特来道歉，还请二位原谅。”
    宦牧笑笑，道：“没事，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钟旌晟轻叹，道：“其实方才，师妹与我在一起，她也听到了这些。可我要她来道歉，她死也不肯。我暂且代我师妹道歉，等她想明白了，我会让她亲自来道歉。”
    “不必如此刻板，心中明白就好。”宦牧笑笑，看了看孤身一人的钟旌晟，笑然道，“你留庄姑娘一人在外，不要紧么？”
    “不，师妹她不是一个人。”
    钟旌晟微笑，道：“来到此处的时候，我们就申请了贵重物品保护。现在，有盛乐轩的护卫跟着她，我无须担心。”
    “贵重物品保护？”轻雅呆了呆，插嘴道，“那是什么？”
    钟旌晟微笑道：“所谓贵重物品保护，是盛乐轩提供的一项保障服务。只要按照一定比例支付保护费，他们便会安排习武护卫保护目标的安全。盛乐轩的保护水准，一般来讲，还是可以放心的，除非是遇到绝顶高手。不过真有那时候，也怪不得他们，只能自认倒霉了。”
    轻雅疑惑道：“不是说盛乐轩已经没落了么，怎么还会有这种服务？”
    “盛乐轩的确已经没落。你看这盛乐轩的弟子人数，相较数年前的繁华时代，只剩十之一二。曾经年幼之时随祖父来过此处，那时，每个贵宾都会安排专属引导弟子。而如今，根本安排不出足够的人手。”
    钟旌晟微笑应道：“不过，盛乐轩虽然人丁稀少，但少而精，所有基础项目都还存在。若这些服务没有，盛乐轩就没了进账，只会更加没落。是以无论如何，这些还都是会有的。”
    轻雅点头，道：“还真是有趣，明明是个乐坊，居然还专门有人习武。我听说，耒乐府就只是学习乐律，没人习武的。”
    “不错，耒乐府中并无人善武，亦无人授武，是以无人习武。但是盛乐轩不同。”
    钟旌晟微笑，道：“自盛乐轩创立以来，便要求轩中弟子乐武双修。也就是每个人在学习乐律的同时，也要学习武功。而这乐武双修，也是盛乐轩的特色之一。当下，盛乐轩轩主单殊，便是轩中乐武双修的顶峰。单轩主不仅精通乐律，武学方面也有相当造诣，让人佩服。
    轻雅呆了呆，道：“这人……没听说过呢。”
    钟旌晟微笑，道：“七年前，盛乐轩曾遭遇变故，自那之后，单轩主再无行走江湖。你年纪尚小，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轻雅抬头看向宦牧。
    (未完待续)

 第二〇五章 乐武双修

    宦牧笑笑，道：“我有耳闻，不曾见过。”
    轻雅转向钟旌晟，好奇道：“可是我看，盛乐轩还有只习武不习乐的弟子呢。”
    “的确有。”钟旌晟笑然应道，“是这样的，盛乐轩不像耒乐府那般，有官府可以依靠。盛乐轩只是普通的江湖乐坊，是以，他们必须自己来保护自己。在江湖之中，所谓的实力，便是武功。很野蛮，却也很有效。所以，盛乐轩要求门下弟子，必须习武，以求自保。至于是否习乐，便要看天赋和兴趣了，并不强制。”
    轻雅偏头，呆然道：“原来在盛乐轩中，习武子弟比习乐弟子还多啊。”
    “可以这么说。”钟旌晟微笑，道，“也因为如此，你会发现盛乐轩很安全，少有危险。”
    轻雅点头，想了想，对宦牧道：“我这样，算不算乐武双修？”
    宦牧轻咳，道：“你算修了哪个了？”
    轻雅被这么一问，直接愣了，想了想，道：“我好像……都没有认真学……咦，那我都干嘛了……”
    宦牧轻笑，道：“或许你日后会是乐武双修，但是此刻不是。这么久了，你根本就是在玩，没有耐下心来认真学习任何东西。所以，此刻你也就算个刚刚入门，如此罢了。”
    轻雅想了想，扬眉道：“我刚入门就天下第五，那帮得不上名次的都干嘛去了。”
    闻言，钟旌晟顿时尴尬。
    宦牧笑笑，道：“你那是凑巧，并非实力。”
    “凑巧又怎么样，我的运气本来就够背的了。”轻雅吐舌头，道，“你见过有人刚想学琴就遇到俩天下第一么？差点就被他们打击得没有积极性了。”
    宦牧好笑，道：“我看你挺有兴致的，一点都没有被打击的样子。”
    轻雅哼了一声，忽然有些走神儿。
    宦牧笑笑，悄悄把轻雅手中的石子拿走，他都没发现。
    这孩子，又发什么呆呢？
    “雅大师，您在这里。”
    曲娱从客房那边走了过来，先向轻雅一礼，又向钟旌晟一礼，道：“钟公子，您也在。”
    钟旌晟微笑，道：“我在这里，是否碍事？”
    “不，您说哪里的话。”曲娱客气地应道，“我正要向雅大师介绍这赏琴会的情况，您不嫌弃就好。”
    钟旌晟微笑，对宦牧道：“宦公子，我与你们同行一阵，是否介意？”
    宦牧笑笑，道：“不会，你随意。”
    钟旌晟微笑，站于一旁。
    轻雅发现手里没了石头，回过神儿来，不悦地站起来说道：“你们怎么就没人问我是不是介意？”
    宦牧好笑，道：“你会介意吗？”
    “不会。”轻雅不高兴，道，“但是你们至少要问下我啊！”
    宦牧笑笑，道：“嗯，现在问了。”
    轻雅想了想，吐了下舌头不说话了。
    曲娱小心地看着轻雅的表情，无法猜测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为难地皱眉。
    宦牧笑笑，对曲娱道：“没事，他就是个孩子脾气，你说你的，他会听的。”
    “是。”
    曲娱应声，拿出了赏琴会的小册子，小心地递给轻雅。
    轻雅随手接了，转手塞给宦牧。
    宦牧笑笑，拿过介绍册，不跟这个孩子计较。
    曲娱见状，松了一口气，悄悄抹了抹额头冷汗，微笑道：“雅大师，盛乐轩的赏琴会，大约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藏琴塔与竞拍处。藏琴塔中陈列了本次拍卖的所有古琴仿品，包括乐雅仿品，供人观赏。其次是环塔闹市。环塔闹市主要出售一些乐器和保养品，大部分和乐师会分苑出售的物品差不多。”
    “不对呀。”轻雅忽然说道，“来的时候路过环塔闹市了？我明明看到，那里面有好多好玩的小玩意。”
    曲娱微笑，应道：“嗯，我正要说。其中还有一小部分，是我盛乐轩的艺人，做得一些非正式的乐器。雅大师说的那些小玩意，应该就是那些非正式的乐器。”
    轻雅一呆，道：“哎？那是乐器吗？我还以为是小玩具呢。”
    曲娱微笑，应道：“也可以说是玩具。毕竟都是些非正式的乐器，只能拿来玩了。”
    轻雅感兴趣地点点头，道：“还有其他的呢？”
    曲娱微笑，应道：“还有，就是舞台广场。舞台广场会在赏琴会的四、五、六三日举办演出，具体的演出时间会在第三日确定。到时候，若能听到雅大师演奏一曲，那可就太好了。”
    轻雅点头，道：“可以啊，不过我不知道能演奏什么。”
    曲娱微笑，道：“不急，您只要在后日中午之前，告知在下演奏曲目和预估时间就好。至于费用，还请雅大师体谅我等，莫开天价。”
    轻雅一怔，微笑道：“费用不至于，不过我觉得你们做的乐器很好玩。”
    曲娱立刻了解，微笑道：“只要不是乐雅的仿品，您要哪件都可以。”
    轻雅微笑，道：“我才不要那个仿品，我要那些小玩意。刚刚瞄了一眼，感觉很好玩。我要买个来玩。”
    曲娱立刻笑应道：“当然可以。”
    “既然如此，我来带二位去闹市转转如何？”钟旌晟趁机说道，“小曲，你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忙？这里暂时不用你了，你去别处忙，有事再叫你。”
    曲娱一愣，询问地看向轻雅。
    轻雅想了想，道：“嗯，我们去转就好了，你去忙。”
    “是。”
    曲娱应声告辞，微微一笑。
    钟旌晟微笑，立刻上前行礼道：“二位，不知你们想先去何处？”
    “我要去那个什么闹市，”轻雅稚气说道，“不过，你带路……你认得路吗？”
    钟旌晟微笑，道：“我来得早，已经大致逛过一次了。雅大师想看什么，我可以直接带雅大师去。”
    轻雅想了想，道：“有没有卖琵琶的，要那种比较特别的。”
    钟旌晟略加思索，一笑，道：“有，我看到有个摊子售卖不同规格的琵琶。”
    “真哒？”轻雅开心道，“带我去看。”
    “好。”钟旌晟微笑，道，“雅大师，这边请。”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一蹦一跳地跟着钟旌晟走了。
    宦牧淡然一笑，缓步跟上。
    这些人可真是现实的很，听说轻雅是天下第五，便过来巴结。虽说这样也没什么错，但是感觉总是有些不舒服。谁知道这样的巴结，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让人无法放心。
    环塔闹市。
    顾名思义，就是环绕藏琴塔的摊贩集市。
    唔，这么近距离的看那藏琴塔，怎么感觉怪怪的。
    轻雅抬头瞧了一眼藏琴塔，疑惑在心头闪过。不及多想，轻雅很快就被周围的小摊位给吸引了。
    正如曲娱介绍的那样，环塔闹市的摊位主要售卖乐器。不过轻雅看到周围行人有拿着烧饵块的，沿路找去，果然发现了零食摊位。轻雅兴冲冲地跑过去，想了想，却没有买。
    宦牧好笑，道：“没吃过？尝一个，要不了几文钱。”
    “这点小东西，我来买就好。”钟旌晟微笑，道，“雅大师，您喜欢什么口味的？”
    轻雅摇头，道：“拿着零食就不能拿乐器了，会弄脏的。”
    钟旌晟一怔，笑道：“雅大师不必担心，这没关系。你看周围这些人，不都是拿着零食逛闹市么。没事的。”
    轻雅摇头，稚气道：“他们乐意弄脏那是他们的事，我不乐意那是我的事。走了，去找琵琶摊位去。”
    钟旌晟连忙应道：“是，请这边走。”
    轻雅点头，忽然，宦牧递过来一块热乎乎的东西。轻雅下意识一接，小嘴噘得老高。
    “大叔，你干嘛要给我买。”轻雅别扭地说道，“我拿着这个就不能摸乐器了。”
    宦牧笑笑，道：“摸乐器之前吃完不就行了。”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说的也是，那我吃啦。”说着，轻雅开心地咬了一大口，道，“好好吃。”
    钟旌晟见状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淡然说道：“孩子有孩子的看法，纯粹无邪。你若再像刚才那样，哄说他做不好的事……”宦牧目光一厉，道，“你还是给我离远点的好。”
    钟旌晟惊忙行礼，道：“实在抱歉。”
    “钟哥哥，快走呀。”轻雅咽下嘴里的食物，偏头道，“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钟旌晟扯出一抹笑意，默然头前带路。
    轻雅心情很好地跟在后面，快速地吃着烧饵块。
    一行人在闹市中穿行而过，稍微费了点功夫，才找到了钟旌晟说的那个琵琶摊位。
    “哇！这么多琵琶。”
    轻雅已经吃掉零食擦干净了手，好奇地凑到摊位前，看着那些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琵琶。
    这些，大概就是所谓的非正式用琵琶了。这可当真是除了正常规格的琵琶，其他什么都有。从大到一丈的超大琵琶，到小只有三寸的超小琵琶，尺寸齐全。而且外形迥异，有方形，圆形，三角形，扭曲形……真是让人看花了眼。要不说是琵琶，轻雅都差点以为是其他乐器了。
    唔……好像有些冷清？
    轻雅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琵琶们中间拔出来，看看摊位前面。好像，买琵琶的人不少，而且很多人买的都是外形迥异，看上去十分花哨的琵琶。
    “那玩意能弹么。”
    轻雅不禁奇怪地喃喃自语。
    “那些自然不是用来弹的。”摊主不屑地应道，“只是看上去好看罢了。”
    轻雅一怔，抬头问摊主道：“咦？那些不是琵琶吗？”
    “那种东西算不上琵琶，要说的话，无非是琵琶状的工艺品罢了。”摊主不屑道，“如今还有多少人真正喜欢弹琵琶，多半都是拿着琵琶回家装文雅的。你们呀，就适合这些琵琶。”
    轻雅呆了呆，不禁退后了半步，这摊主看上去好凶哦。
    “你看得也够久的了，想要哪个？”摊主不耐烦地说道，“除了正常的琵琶，我这里什么都有。”
    轻雅脱口而出道：“有没有比较难弹的琵琶？”
    “你要难弹的琵琶？”摊主有趣地打量着轻雅，道，“我看你带着琴，莫不是你也会弹琵琶？”
    轻雅应道：“我不会，但是有人会。”
    摊主扬眉道：“谁会？”
    (未完待续)

 第二〇六章 巴掌琵琶

    “我会。”
    轻雅刚要开口，就听钟旌晟已经接话。轻雅话头一顿，忍不住抬头白了钟旌晟一眼。
    钟旌晟微笑，道：“您若要买的话，我可以帮您试弹一下。这样也方便您来选购，您说是不？”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对摊主道：“拿一个难弹的琵琶。”
    摊主扬眉，道：“我这里哪个都不好弹。都不是规制的琵琶，弹起来必定不会顺手。”
    轻雅微笑，道：“那就先随便拿一个试试，比如那个。”
    摊主转头看去，轻雅说的是他摊子里最大的那个琵琶，不屑道：“那种不是难弹，只是费劲。多几个人配合就能弹了。”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推荐一个。”
    摊主扬眉，拿了个和琵琶一般大小，却是歪把的琵琶，递给轻雅道：“要挑这种。”
    轻雅转手递给钟旌晟，道：“你弹个试试。”
    钟旌晟拿过来随便弹了几个音，轻雅立刻摇头，把琵琶还给了摊主，道：“他都能轻松弹了，这琵琶算不上难弹，给我换个。”
    摊主有趣地看看轻雅，道：“你还真想要难弹的琵琶？”
    轻雅点头，道：“要能弹，但是不那么好弹的琵琶。”
    摊主微微一笑，有趣地打量着轻雅。
    “老板，这个多少钱？”有客人光临问道。
    摊主看都没看，便随口应道：“一钱银子。”
    “我要这个。”客人很快选好了一个顺眼的，道，“钱放这了，不用找了。”
    “多谢。”摊主随口应道，“欢迎下次光临。”
    从头至尾，那摊主都没有看那客人一眼，只是有趣地打量着轻雅。轻雅有些奇怪，转头看向买东西那人。那人买的是一个三寸的超小琵琶，轻雅微微注目，便发现了那超小琵琶是个装饰品，胶粘的不能弹，但是很漂亮。看来还真让摊主说中了，买这个都是图漂亮，谁管能不能弹。
    “小孩，你看这个如何？”
    摊主从摊子里拿出一个半大琵琶，递给轻雅，道：“这不是柳琴，这是琵琶。”
    轻雅连接都没接，便摇头道：“他有一个类似大小的琵琶了，我想他应该没兴趣再要一个。”
    摊主一愣，有趣道：“你这话里所指，怎么好像说的是荆燚大师。”
    轻雅点头，道：“就是他啊。”
    摊主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难不成想买个琵琶送给燚大师？”
    轻雅点头，道：“对呀。我刚刚就想说，不过被打断了。”
    说着，轻雅瞥了一眼钟旌晟，钟旌晟尴尬地笑笑，闭嘴不语了。
    摊主有趣地看了看轻雅，从下面的货堆里，小心拿出了一个三寸大小的巴掌琵琶，道：“这个琵琶，大约符合你的要求。”
    轻雅瞧了瞧，道：“这不是摆设么？”
    摊主哼笑，道：“那些是摆设，这个不是。你仔细看，这个是乐器。”
    轻雅凑近了些仔细观瞧，好像还真是，道：“可是这么小，能弹出声么？声音会不会很刺耳？”
    摊主神秘一笑，道：“你等下，我给你弹下听听。”
    轻雅一呆，就见摊主拿出一套护指套般的东西，小心地套在右手手指上。然后，摊主又拿出特质的指环套在左手手指上，把巴掌琵琶放在左手手心上，托着弹奏。
    嗯？
    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尖细的声音，音调高，感觉相对柔和。
    挺有趣的。
    “这是什么曲子，好有趣哦。”轻雅好奇地瞧着那个巴掌琵琶，道，“感觉弹起来好好玩。”
    “这曲子是步步高，”钟旌晟讨好地应道，“听上去的确挺欢快的。”
    “哇，好有趣哦。”
    轻雅这么赞叹着。
    不止是轻雅，摊主用小琵琶弹曲，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客人，想要购买小琵琶。不过一首曲子的时间，摊位上几十个小琵琶都被人买走了。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人围在旁边，想要购买这种小琵琶。
    摊主不屑地笑笑，收了钱拿出新的小琵琶摆件，很快，又被抢购一空。
    轻雅呆然看着人流渐渐减少，有趣道：“居然没人来问，为什么那东西不能弹。”
    摊主哈哈大笑，道：“谁在乎！他们不过是看我弹得好玩，也想要一个玩罢了。”说着，摊主轻哼一声，道，“要不是你确实想要难弹的琵琶，我还真不想拿这个出来。我做一个这个，比做一个其他的琵琶，要费劲百倍。”
    轻雅有趣道：“这琵琶看上去的确很难弹，我能试一下吗？”
    “可以。”摊主递给轻雅，道，“小心些，别用太大力。”
    轻雅点头，拿过琵琶，又拿了刚刚摊主用的弹奏装备，稍微试了一下。摊主拿得轻易，但是轻雅手小，只能勉强用两个指环，一个压弦一个拨弦，超级生疏地仿奏着步步高，弹出并不合律动的单音。
    “嗯？”摊主目光一聚，道，“你弹过这个？”
    “没，不过刚看你弹了。”轻雅随口应着，满意道，“我试了一下，的确挺难控制的，我就要这个了。”
    摊主有趣地打量着轻雅，道：“你刚看我弹过，就能模仿？小孩，挺厉害啊。”
    轻雅一呆，道：“这算不上模仿，我试试音而已。”顿了顿，轻雅道，“这小琵琶，还有别的花样吗？”
    摊主一愣，哈哈笑道：“没有。小琵琶上不了彩漆，太影响音色，都是原色的。”
    “哦。”轻雅为难地想了想，道，“我还想着，会不会有粉色的呢。”
    摊主哈哈大笑，道：“这样，琵琶袋我给你拿个粉色的，如何？”
    轻雅笑了，道：“好呀好呀，那最好了。那我要一个小琵琶，还有这一套配件，要多少钱？”
    “十两银子。”
    摊主说着，找了盒子打包这些小零碎。
    轻雅点头，直接要宦牧付钱。
    宦牧好惊讶地看了轻雅一眼，小声道：“你不打算讲价？”
    轻雅摇头，道：“为什么要讲价？这东西的确很难做的。而且这个的手感特别好，我就要这个了。”
    宦牧真是笑了，付了钱，还是想笑。
    这孩子，平日里节省的很，现在却突然要买这么贵的东西，居然都不讲价，真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
    轻雅买了小琵琶，满意地出了闹市，径直走回客房。一到客房，轻雅便把小琵琶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的确无伤后，又仔仔细细装好，盖上盒子，放在桌上，自己则对着盒子傻笑。
    另一边，宦牧随便打发了钟旌晟，便回到客房找轻雅。看到笑然发痴的轻雅，宦牧笑然走近，坐到轻雅对面。
    “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宦牧笑笑，道，“难不成，你真的打算要送给燚前辈？”
    “嗯。”轻雅点头，道，“就是要送给他的。”
    宦牧笑笑，道：“理由？”
    轻雅微笑，道：“大叔你看，他们知道我是天下第五，所以都过来讨好我，对？”
    宦牧笑然颔首，道：“这和你买小琵琶，有什么关系？”
    轻雅笑眯眯道：“你想呀，燚大叔是天下第一，我不能直接就跑过去跟他说，让他教我学琴？所以，我决定准备这个小玩意讨好他，然后再让他教我学琴。”
    宦牧一怔，道：“你是说，你要找燚前辈教你学琴。”
    轻雅微笑道：“对。我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我想找燚大叔教我学琴。”
    宦牧好笑，道：“那你根本不用准备这些，直接跟他说就好。燚前辈原本就想收你为徒，只要你同意就好了。”
    轻雅摇头，道：“燚大叔帮了我很多，我也应该有所表示。”
    宦牧笑笑，道：“这不是你一个孩子该考虑的事情，你只要想着好好学琴，就够了。”
    轻雅没应，只是稚气微笑，道：“大叔你说，燚大叔会喜欢这个么？”
    宦牧一怔，道：“我不懂这些。不过燚前辈游走江湖数十年，这样的物件，他应该已经见过了。”
    轻雅有趣地摸摸盒子，道：“那也不错。我挺想看到燚大叔用这小东西演奏，肯定特有趣。”
    宦牧笑笑，道：“你现在要去找燚前辈？”
    “当然不是现在，等玩够了再去。”轻雅打了个哈欠，道，“我才刚来，还没开始玩，怎么能走呢。”
    宦牧笑笑，道：“好，那就等赏琴会结束了，我带你去找燚前辈。”
    “嗯！”轻雅笑眯眯道：“就知道大叔最好了！”
    宦牧微笑，转头目光肃杀。
    天色渐晚，宾客陆续回到客房休息。
    众客房虽按等级分区管理，却也相对集中。近千人汇聚一处，竟然相安无事。
    轻雅舒服地睡了一大觉，醒来之时精神抖擞。
    “大叔，咱们去藏琴塔玩！我想去看看乐雅的仿品是什么样的。”
    轻雅开开心心地吃着仆役送来的早餐，大声叫着，心情非常的愉快。
    然而等了片刻，并无没回应。
    轻雅一呆。
    拿了一块糕点，一边咬着一边去找宦牧，然而房间中并无宦牧的身影。
    咦？
    大叔嘞？
    哦，对了。
    轻雅把糕点塞到嘴里，打开房门站在二楼过道的扶手上，向外张望。果然不多时，就看到宦牧轻然从树梢掠过，无声落在轻雅身边。
    “大叔，你又夜探去啦？”
    轻雅好笑地说道：“有没有发现危险？没有。我想也是，这里的治安这么好，怎么会有危险。大叔你就是想得太多，这里有什么值得夜探的。”
    “危险暗藏，不可大意。”
    宦牧稍显疲倦，道：“小雅，我先睡会儿，醒了与你说。你稍待片刻，不要乱跑。”
    “哦。”
    轻雅应着，漫不经心。
    宦牧径自走到房中，直接睡了。
    轻雅撇嘴，吃饱早饭，坐在房间中发呆……才怪。轻雅悄悄走到宦牧房中，确认宦牧的确睡着了，就悄悄溜出门去，到藏琴塔去……才怪。轻雅可不想一个人去挤人群，那样太不安全了。但是呆在房间中着实无聊。轻雅脑中念头一闪，立刻决定去小树林里玩石头。
    小树林里寂静无人。
    轻雅非常满意，很快捡来了石头，蹲在树下敲打着玩。
    不经意间，一个人影沿着客房和树林中间的小路，快速向西走去。
    轻雅抬眼看了一眼，嗯？这人好像是参加乐师大会的那个俞少英，一袭白衣很是扎眼。
    (未完待续)

 第二〇七章 纯粹习乐

    稍微打量了一下俞少英，轻雅嫌弃地皱眉。
    哎，还穿着白衣。如今这世道，感觉穿了白衣就必是，简直要命。那玩意太容易弄脏了，弄脏了又不好洗，太麻烦了。再说，这白衣也就白天好看，大半夜见了，和鬼没啥两样，吓死个人。
    俞少英面色凝重行色匆匆，一晃而过，疾行而去。
    唔……
    怎么了这是？
    感觉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好，轻雅承认他有些好奇，于是随手丢了石头，悄悄跟了过去。
    很明显，俞少英从这边走是不想被人看见。而他没有发现敲打石头的轻雅，大约是心思不在这里。
    真是奇怪，明明赏琴会人手紧张，为什么俞少英会在这里，还摆出这个态度？
    难道真像宦牧所说，有危险暗藏？
    轻雅如是想着，悄悄尾随俞少英，一路向西。
    沿路走出客房区，所到之处，是一片无人的空地。南北都有树林，茂密错杂，中间的空地只有黄土砂石，显得格外荒凉。
    空地之中，有一群人静然等候。
    轻雅不想被他们看到，便悄然藏身南面密林之中，无声看着眼前的状况，心中甚为吃惊。
    这里聚集了大约十几个人，他们身着同样的靛蓝长衫，与之前在盛乐轩其他地方遇到的弟子，穿的是同款装束。怪了，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都不该有这么多盛乐轩弟子聚集在此。现在可是赏琴会期间啊，他们不用去帮忙吗？还是说，人手本就充裕？
    那边，俞少英走到人群近前，轻雅怕被发现，下意识地向林子里缩了缩。
    “俞师兄。”
    盛乐轩弟子们整齐地向俞少英行礼，恭敬称呼。
    “嗯。”
    俞少英淡然点头，道：“都到了么？”
    “是。”
    众弟子中，有一人应道：“所有纯乐弟子，共十七人，尽数到场，听从俞师兄指示。”
    “很好。”
    俞少英点头，扬声道：“众位师弟，我想先确认一件事。你们当中，可有愿意修武的？”
    众弟子整齐应声，道：“没有。”
    俞少英点头，道：“那么，你们是否愿意随我一起，向轩主提出抗议，取消必须乐武双修的规定？”
    众弟子整齐应声，道：“愿意。”
    俞少英淡笑点头，道：“很好，很好！诸位，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找单殊，向他抗议！”
    “好！”
    众弟子应声，却显得有些零落。
    俞少英眉头微蹙，道：“怎么了？不乐意么？”
    众弟子互相看着，一弟子站出来，犹豫道：“俞师兄，当下正式赏琴会忙碌之际。咱们现在去找轩主，是否会耽误了正事？”
    “耽误又如何？！”俞少英双目微张，瞪视那弟子，道，“轩主已然发话，凡不按规定，没有乐武双修的弟子，便会即刻赶出盛乐轩。既然都要被赶出去了，还管他什么赏琴会！”
    “但是，轩主也说了，此事等赏琴会之后才会处理。”那弟子小心地说道，“俞师兄，盛乐轩好歹养了咱们几年。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该在此时生事？”
    俞少英淡淡看着那弟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弟子小心应道：“回师兄，末学临逍。”
    “临逍。”俞少英淡淡重复着，说道，“听你的口气，是要违逆我的意思，对么？”
    “不，”临逍忙道，“俞师兄您误会了，我没有要违逆您的意思。我只是说，此刻时机不当，应该等赏琴会结束了，再向轩主理论。”
    俞少英冷冷看着临逍。
    临逍原本站出半步，见状，忍不住退了回去。
    俞少英猝然上前一步，紧逼临逍，肃然凝视道：“你可知道，习武有多么浪费时间？若非盛乐轩要求乐武双修，而我能够一心研究乐律的话，我的成绩，不该只有天下十一！”
    临逍噤若寒蝉，面色恐惧。
    俞少英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大司乐师珏大师，他会武功么？不会！人家一门心思研究乐律，是以成为天下第一！习武？哼！习武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用！你们说，有什么用？！”
    “那个，”临逍小心地说道，“天下第一，是荆燚大师。”
    “那种靠经验取胜的不算！他与大司乐同龄之时，有过这等成就吗？！”俞少英不悦，冷然道，“再说了，参加乐师大会的人，没有一个是会武功的！哪儿有乐师会习武的！简直可笑！这就好比是让一个庖厨学赶车，没有任何必要！”
    临逍识趣闭嘴，不说话了。
    俞少英冷冷啐了一口，继续道：“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去学习根本没用的东西不说，还因此折断了手指，休养了三个月！然而断指恢复之后，却再也使不出曾经的力度，我也再也弹不出之前的水准。曾经，我是天下第五，而今，一个孩子都能成为天下第五！凭什么！这不是我技不如人，都是这该死的武功毁了我的大好前程！”
    众人面面相觑，而俞少英继续说道：“你们或许认为，我俞少英，是为了自己，提出这个抗议。非也！我已经是规矩的受害者，我受到的伤害无可逆转！我是在帮你们！如果没有这条规矩，你们就不需要再经受同样的伤害！你们懂么！”
    临逍行礼，道：“俞师兄，先前末学言辞不当，万分抱歉。”
    “没关系。”俞少英淡淡道，“临师弟，此刻，你可愿意随我去找轩主抗议？”
    临逍行礼，敬然道：“末学愿意。”
    众弟子一愣，立刻行礼道：“我等也愿意。”
    “很好。”俞少英点头，道，“你们随我来。”
    众弟子应声随行，不多时，一行人沿路向西而去。
    轻雅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顺路张望了一下，确认那些人已经离去，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要赶快告诉宦牧才行。这么想着，轻雅从树林里跃了出来，打算沿路走回去。
    嗯？
    轻雅眨眨眼，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密林里。
    嗯？
    不对啊，刚刚不是做了跳跃的动作，怎么会还在密林里？奇怪，那路明明就在约莫一丈以外的地方，怎么跳了一下，还是在一丈以外的地方？
    轻雅呆了呆，怀疑自己有点没睡醒，大概是把没做的事情当成做了，自己吓唬自己。是以，轻雅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一些，猝然往路上一跃。
    跃不出去。
    脚下的地似乎会动一般，明明应该挪动了一丈有余的位置，而实际上是纹丝未动。
    这可真是怪了。
    轻雅尝试了各种动作走出密林，却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在密林之中。非但没有接近那小路半分，反而目测距离那小路更远了些。
    咦？
    真是奇哉怪也。
    轻雅闭目凝神，张开自然之气探测周围状况，心中猛然一惊。这并不是他的错觉，通向小路的地面的确在缓缓移动，包括植被一起，不知道在以什么规则缓缓移动。而且，不止是面前的这块地面，轻雅所站的位置，还有周围所有的地面，都在缓缓的移动。
    好古怪的地方，难道是个阵法？
    记得宦牧说，阵法都会有些干扰效果，想来，便该是如此了。
    轻雅平心静气，将自然之气继续远放，清楚地确定每一个植物的位置和移动方向，微微一笑。
    会移动的阵法是没见过，但是这种感官迷惑的手段，已经在竹林苑见过了。像这种阵法，只要探测出物体存在的具体位置，就能轻松走出去了。自然之气的探测，便是脱离感官的客观定位，跟着这个定位走，很容易就能走出去了。
    对，很容易就能走出去。
    很容易……走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轻雅沿着探测的出的位置，拼命地往小路方向跑过去，可是无论跑了多久，都像是再往反方向跑，感觉距离那小路越来越远。
    这不应该，这怎么可能？！
    轻雅慌张了起来，施展轻功上了树梢，自然之气探出，周围一片空旷，并无一物。轻雅稍微放心，往小路方向一扑，忽然感觉到像是有东西拦阻了一般，自己重重撞在了什么上面。轻雅吓得睁眼，愕然发现入目依然是树枝分叉。
    怎么会？
    轻雅迅速反应撤身后退，轻盈停在树梢，愕然看着周围。
    自己明明已经跃到树梢，此刻应该是站在树梢顶上了。按道理，不，是按自然之气的探测来看，这周围应该是没有东西才对，这是哪里来的树枝？
    可是，眼前的的确确是树枝，而轻雅也并没有站在树梢，只是站在树杈中间。往上看，还要有一段距离才能跃到树梢。往下看，地面依旧不知按什么规则缓缓移动。
    轻雅略微思索，决定继续往上走。然而施展轻功向上跃去，却发现这树怎么也跃不上头。轻雅念头一闪判定此路不通，果断一跃降落下地。双脚及地之时，轻雅还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踩到地面了？
    好像降落的距离比目测的距离，要短很多。
    真是稀了奇了。
    轻雅环视四周，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转向。回去的小路在什么方位，轻雅已经无法分辨。轻雅只能看到眼前乱糟糟的植物，和从树枝间穿透下来，根本无法用来分辨方位的清冷日光。
    呃……这下糟了。
    私自出来这么久，要是被宦牧发现，肯定会着急的。
    可是，到底要往哪边走才能出去？
    轻雅站在原地，慌张地四处张望，又用自然之气探测确认树木，心里盘算着出去的方法。然而不过片刻，轻雅自己未动，却跟着移动的土地移动了位置。
    这可要了命了，一直在动，怎么找出路？
    “轻音……还是算了。”
    轻雅皱眉，自语道：“如果让你弄坏了这里让我出去，肯定会被别人注意的。外面正是赏琴会，有好多的人，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存在。”
    轻音淡然无声，平静无波。
    轻雅奇怪，道：“轻音，你在听吗？”
    轻音鸣弦，淡淡笑意。
    轻雅松了口气，说道：“轻音，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轻音鸣弦，似是同意。
    (未完待续)

 第二〇八章 懵懂幼女

    轻雅点头，道：“我觉得也是。你看，这里有这么多树，都是半死不活的，而且连麻雀蚂蚁都没有，真是太奇怪了。我刚还想着，如果能跟着小动物的话，说不定能走出去……”
    说着，地面缓缓移动，移动过来的地面上，倒着几只麻雀的尸体。
    轻雅张着嘴呆了呆，才继续说道：“原来这些小动物也走不出去。看上去好像死了几天了，还好天气冷，不然肯定臭死了。”
    轻音鸣弦，表明在听。
    轻雅依旧不敢乱走，无奈地四处张望，道：“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人来啊。如果碰巧能遇到，是不是能……哎呀！”
    正说着，一个埋了半截的人骨随着地面旋转而至，那两个空空的眼眶正对着轻雅，骇了轻雅一跳。
    这具白骨连衣物都已经没有了，看上去该是死了好久了。
    轻雅恐惧地倒退了半步，犹豫地对轻音道：“要不，还是让你把这阵打坏，你能做到的，对？”
    琴声鸣弦。
    不是轻音。
    “嗯？”
    轻雅一愣，道：“轻音，你听到没有？有人弹琴。”
    轻音鸣弦，似在询问。
    “先等下，里面有人，万一也是被困在这里的怎么办？”轻雅循声张望，道，“我先把那个人找到，你再带我们一起出去。”
    轻音默然，笑意连连。
    又有琴声传来，零星几声，断断续续。
    轻雅闭目凝神，循着琴声，穿林而过。
    密林的树木依旧在变化，但是声音的方位很是清晰。轻雅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多走了路，不过每走一步，都觉得那声音稍微大了些。想来，应该是离那声源近了。
    如此，轻雅朝着声音的方向大步奔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忽然穿出了密林。
    咦？
    轻雅猛然一呆，立刻站住，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看去。
    身后，密林随地面缓缓移动。似乎是有什么禁锢一般，那些移动没有逼近，只是在身后一尺之外移动。
    轻雅低头，果然，密林的地面和自己所站的地面中间，有一个清晰的界线。界线以外，是移动的密林，界线以内，是静止的地面。
    呃……是这样对？
    轻雅也不太确定到底是自己在动，还是密林在动。直到轻雅抬头看了看天，这才确定，自己的确是出了阵法，没有在动。
    唔……不对，这里不是外面，自己还在阵里。
    轻雅倒退了几步，忽然撞到了什么。轻雅惊然转身，眼前看到的，是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一个木头的房子，一口井，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而轻雅撞到的，便是小院外围的木头栅栏。
    琴声，便是从那个木头房里传出来的。
    断续几声，又断续几声。
    轻雅呆了呆，奇怪地看看会动的密林，又奇怪地看了看纯木小院，想了想，举步走进小院之中。
    大步穿过小院，走到木头房前，轻雅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琴声顿时停了，房间中传来了沙沙声。
    轻雅随手关上门，呆了呆，怔怔然看了看眼前空落落的餐桌椅，转头左右看看，发现了右边的有人。
    那是一个孩子，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
    小女孩坐在桌子后面，趴在桌子上执笔写着什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架琴。琴穗垂下桌案，顺而不乱，落在铺地的方巾上。小女孩的身后，是一个花式书架，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书籍，还有几个大概是装饰用的花盆。猛地一看，是扑面而来书卷气息。
    就是这小女孩的穿着，稍嫌违和。
    但轻雅看在眼里，感觉十分亲切。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小女孩穿着和轻雅一样的褐色粗麻衣衫，款式也很相近。而且他们俩的衣衫都比身材稍大，看上去显得松松垮垮的。今日，因为宦牧没空帮轻雅梳头，轻雅随意把头发捯饬了一下，不用看都知道，是乱蓬蓬的。而那个女孩，似乎也是没有精心梳理，长发及地也只是随便地拿麻绳绑了一下，就那么乱糟糟地披在身后。
    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轻雅如是想着，稚声问道：“你是谁？”
    小女孩动了动，举着笔在砚台里面搅和了一下，舔笔，继续埋头写着。
    轻雅以为小女孩没空理他，便悄然在旁边的空位坐下，看着小女孩忙碌。
    小女孩写完，搁笔，伸手在琴上弹了几个音，停下，又继续拿起笔来，写着什么。写了一会儿，又放下笔弹琴，再放下琴提笔，如此反复多次。
    轻雅有趣地看着，心中忽然明白为何自己会听到零零落落的声音，原来是这女孩在边弹边记。
    不知道她在记些什么，轻雅很是好奇，却没有贸然打断。
    就这么默默看着她弹琴记录，很是舒服。
    轻雅痴然微笑，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原本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小女孩放下笔墨，开始收拾纸张，看样子，是记完了。
    轻雅微笑，稚声问道：“你是谁？”
    小女孩依然没有反应。
    轻雅奇怪了，走到小女孩近前，小女孩依然没有反应。轻雅伸手在小女孩面前挥了挥，小女孩终于有反应了。
    小女孩吓了一跳，惊讶地看向轻雅，手上的纸张落得到处都是。小女孩顾不上收拾，赶忙从桌子下面拉出一个盒子，从盒子里翻出一张薄木板，举给轻雅看。
    那张薄木板上糊着一张白纸，用墨汁写道：“你是谁？”
    轻雅看后，应道：“我叫轻雅，你可以叫我小雅。你是谁？”
    小女孩呆然看着轻雅说完，把木板放回盒子里，又从盒子里拿出另一张木板，举给轻雅看。
    木板上清晰地写道：“我叫单玑。”
    “你叫什么？”轻雅对笔画多的字识别困难，不由得说道，“你直接说话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写字？”
    单玑立刻又换了一个木板，上面写道：“我是聋哑人。”
    “你是什么人？”轻雅依旧识别无力，奇怪道，“你不要举牌子了，我看不懂，你还是直接说话。”
    单玑愕然地看着轻雅，只好做口型道：“我叫单机。”
    “哦，你叫单玑啊。”轻雅能看懂她的口型，点头应道，“你说话怎么不出声？”
    单玑呆了呆，口型道：“因为我是聋哑人。”
    “哦，你是聋哑人。”轻雅呆然重复，疑惑地想了想，道，“什么叫聋哑人？”
    单玑忍不住笑了笑，口型道：“我说话发不出声音，耳朵也听不见声音，所以叫聋哑人。”
    轻雅想了想，道：“那你为什么能听懂我说……哦，你也能看懂口型对？”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口型道：“那叫读唇语。”
    “哈？”轻雅不懂。
    单玑无声地笑了笑，口型道：“看懂口型，叫做读唇语。”
    “哦。”轻雅点头，想了想，还是奇怪，道，“可是你听不见声音，你弹琴的话，能听见吗？”
    单玑笑然摇头，道：“但是我能看见。”
    “看见？”
    轻雅一呆，道，“怎么看见？”
    “你过来。”
    单玑笑眯眯地招呼轻雅，指指自己身边，道：“坐到这里，我给你看。”
    “好。”
    轻雅应声，坐到单玑身旁。走到这一侧，轻雅这才发现，单玑和琴中间放着一个小圆碟子。
    “这是沙碟。”
    看到轻雅看向沙碟，单玑拉了拉轻雅的衣袖，朝着他解释道：“这里面装的是细沙，借助这个就能看到声音。”
    轻雅蒙然，道：“要怎么看？”
    “这样，我给你演示一下。”
    单玑说完，让轻雅看着沙碟，自己伸手在琴弦上一拨，拉拉轻雅袖子，道：“看到了吗？沙子在动。”
    轻雅茫然摇头，道：“动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仔细看。”
    说着，单玑连连拨动同一根弦，指着沙碟让轻雅看。
    这次轻雅看到了，点头对单玑道：“我看到了，有沙子在滚。”
    单玑笑眯眯道：“嗯，我再拨另一根弦，你再来看。”
    轻雅点头，继续仔细看着沙碟。
    单玑开心地拨弦。这次只是一声，轻雅就注意到了。琴声响起，沙子滚动，而且这滚动的方向，和刚刚那根弦鸣的时候有所差别。原来如此，这就是看到声音。
    “太神奇了。”轻雅忍不住赞叹，道，“单玑，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太神奇了。”
    单玑笑眯眯地应道：“我不需要怎么做，沙子本来就能这样，我只是发现了而已。”想了想，单玑自己说道，“我原本是用水，不过现在天冷，水都结冰了。沙子比较方便，一年四季都能用。不过水也挺好玩的，等水不结冰的时候，我也会拿水来玩。”
    一口气说完，单玑猛然一怔，小心地看向轻雅。
    轻雅兴奋地说道：“水也可以吗？好有趣哦，我还从来没想过用水看到声音呢。”
    单玑一呆，稚气地眨眼，道：“你不奇怪么？”
    轻雅一呆，道：“我要奇怪什么？”
    单玑口型道：“我说可以看到声音，你不奇怪么？”
    轻雅奇怪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都做到了啊，而且我也看见了。”
    单玑甜甜一笑。
    轻雅见单玑笑了，自己也笑了，道：“你可真厉害，听不到声音都能弹琴，还能想办法看到声音，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就从来没想过能看到声音。大概是因为我能听到，所以就没有再去考虑怎么看到声音。单玑，你好厉害呢，能看到声音，感觉好好玩。”
    单玑看到轻雅的夸奖，还有他天真纯粹的笑意，眼眶顿时就湿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夸奖过她，从来没有人认同过她，所有人都嫌弃她是聋哑人，都说她是不能习乐的废人，连她的名字都是残缺的珠子。单玑曾绝望过，一个人被遗弃在这里，一个人迷茫地探索着，学习着，完全看不到方向。
    直到后来，单玑发现了借助沙水能够看到声音，努力表达给旁人听，得到的却是嘲笑和不被相信。从那之后，单玑放弃了表达，一个人默默的研究着乐律，一个人发现了很多，却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可是，单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轻雅，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些事与他讲了。
    (未完待续)

 第二〇九章 刹那荣枯

    单玑原本没想说这些，或者说，是没想说这么多。可是话说得太过自然，单玑一下子没刹住话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太多。
    没想到他会认同。
    不敢相信他会认同。
    单玑心里欢喜，喜极而泣。
    轻雅见状却是一愣，慌张道：“不哭，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好厉害呢。”
    单玑泪眼汪汪，甜甜一笑，道：“我还会其他好玩的呢，你要看吗？”
    轻雅举起袖子给她抹眼泪，道：“我要看，不过你先不要哭。你哭了，就，就不可爱了。”
    单玑偏头笑了，道：“我可爱吗？”
    轻雅认真点头，忍不住伸手捏捏单玑肉嘟嘟的小脸，道：“你好可爱，捏起来好软。”
    单玑一怔，笑眯眯也伸手去捏轻雅的脸，道：“你的脸也好软，你也好可爱。”
    轻雅微笑，放下手，道：“嗯，我们都可爱。单玑，你和我好像。”
    单玑呆然收回手，偏头道：“我也觉得，你和我穿的好像，你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好有趣。”
    轻雅腼腆地笑了一下，应道：“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帮我梳理的人没空，而我又不太会梳理，就只能这样了。”
    单玑俏皮一笑，道：“我来帮你梳。”
    “啊？”轻雅忙道，“不用不用……”
    单玑没有看到，转身找来了梳子和麻绳，走到轻雅身侧，帮他梳头。
    轻雅呆了呆，扭头要跟她说话，被单玑按住。单玑把轻雅的头扭回去，轻雅呆了呆，忽然就不想争执了。单玑心情很好，乖巧地给轻雅梳头。轻雅蒙然怔住，也就任由单玑给自己梳了两个发髻。
    梳好之后，单玑找来铜镜让轻雅看。
    “哇，你好会梳头发，这样好好看呢。”
    轻雅忍不住对着镜子赞叹，单玑给他梳得还真利落，一点都不比宦牧梳得差。
    目光稍抬，轻雅瞧了瞧单玑乱蓬蓬的头发，尴尬地笑了笑道：“可是我不会梳头，没办法帮你梳呢。”
    “没事。”单玑笑着对轻雅道，“我自己可以梳，你帮我拿下镜子。”
    “哦，好。”
    轻雅连忙接过镜子，乖乖举在单玑面前。
    单玑好笑地与轻雅对坐，右手调整了一下镜子的高度，左手把自己的头发捋过来，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自己身前。
    轻雅怔然看着，笑得舒坦。
    单玑心灵手巧，又好说话，长得还那么可爱，真是乖巧可人。看单玑的样貌体型，年纪应该比轻雅还小上一些。不过那些都无所谓，轻雅就觉得，和她在一起，既舒坦，又自然。
    仿佛一见如故。
    只觉相见恨晚。
    看着单玑在辫尾系好麻绳，轻雅微笑道：“你把头发梳起来，好漂亮。”
    “你也是啊。”单玑说着，坐到轻雅身边把镜子转过来对着他俩，微笑道，“你看，咱们都好看。”
    轻雅看着镜子里的他们，笑意盎然。
    两个肉嘟嘟的小孩子坐在一起，穿着相似，样貌也有几分神似，好像一家人似的。
    “咦，这个是琴吗？”单玑发现了轻雅背的琴，不禁问道，“你也会弹琴吗？”
    话音未落，单玑一把扶着轻雅的肩头，探头看着轻雅背着的琴包，好奇地偏头眨巴眼。
    好近。
    轻雅慌张看着单玑近在咫尺的侧脸，连忙把她扶到自己面前，道：“我会弹琴，不过只会一点，没你会的多。”
    单玑眨眨眼，俏然微笑，道：“那，我给你表演了我会的，你也要给我表演你会的。”
    “好。”
    轻雅应声，心中琢磨着，自己会什么曲子能让她看到。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来。”
    单玑开心爬了起来，先收好了梳理的用具，然后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下一个装满土的花盆，二话不说塞到轻雅手里。
    “这是要做什么？”
    轻雅说着，随手一接，顿时感觉手上一沉。轻雅心中不由得惊讶，这女孩人不大力气可不小。这花盆他端着都有些吃力，可是看单玑随意就拿起来了。真是厉害。
    单玑翻找着东西，没有看到轻雅说的话。不一会儿，单玑从书架的一个罐子里拣出一颗种子，拿过来直接塞到花瓶的土里。然后单玑又从餐桌拿了茶壶过来，给花盆浇了点白水。
    这是要种花么？
    轻雅想问单玑，但是单玑忙碌得又跑走了。轻雅实在拿不住了，就把花盆放在了地上。袖子被单玑拽了拽，轻雅回头，见单玑拿了个小凳子朝他晃了晃，又伸手指了指花盆。轻雅立刻会意，把花盆放在了小凳子上。单玑端着小凳子，调整了花盆的位置。
    她真的不嫌沉么？
    轻雅目瞪口呆，这女孩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单玑没有看轻雅，摆好花盆，摇平沙碟，抚琴试音。准备工作确认完毕后，单玑笑着伸手在轻雅眼前挥了挥，又指了指花盆。
    轻雅会意，转头看向花盆。
    要干嘛？难不成能长出花来？
    单玑一笑，执手抚琴。
    琴音流淌，曼妙不可言喻。
    轻雅余光看着单玑，笑意流露。
    单玑弹琴的样子真是亲切，一看就是自学的弹琴，指法好多都是错的，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想自学弹琴并不容易，这个女孩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琴声之中，忽然掺杂有细微的摩擦之声。
    不，是花盆传出了细微的摩擦之声，融到了琴声之中。
    什么东西？
    轻雅的注意力回到了花盆上，一眼，轻雅便惊讶的发现，单玑刚刚种下的那颗种子正在发芽。
    真的是正在发芽，轻雅都能听到那芽苗生长的细琐声音。
    哇，真的是在种花？！
    轻雅把头伸近了花盆，仔细看着。
    随着琴音流淌，那棵芽苗茁壮成长，生枝，张叶，开花。只是片刻之间，一株月季花盛开绽放。
    不过，这棵月季花比夏姨种的小，好像小了一半还多。轻雅努力回忆了一下，不太记得了。反正眼前这棵月季花很小就对了。盛花灿烂，秀气嫣然。
    轻雅以为结束了，正要叫好，忽然发现琴声继续，并未停止。
    不消片刻，花盆里的花随着琴声花谢，结果，干枯，凋残，最终零落成泥，化归于土。
    至此，曲罢，音收。
    单玑手覆弦上，指音。
    “哇，好厉害。”
    轻雅对着花盆说了，才想起来单玑看不见，赶忙转向单玑，道：“你这是什么曲子？太厉害了，一株花瞬间就长起来了，然后瞬间又枯萎掉了，简直神了。”
    单玑笑盈盈道：“这是我研究出来的，拿来玩的，我叫它刹那枯荣。”
    轻雅有趣地点头，道：“你还有花种吗？我也想试试。”
    “有。”
    单玑口型说着，起身又拿了一颗种子过来，还有小耙子。单玑翻了土，把种子按到土里，浇上水，做好准备工作，偏头有趣地看着轻雅。
    轻雅拿出琴来，放在腿上，轻抚试音。
    “哇，你的琴好漂亮哦。”单玑摇着轻雅的袖子，让轻雅看着自己，说道，“你在琴头写了你的名字吗？真巧，我也在我的琴上写了我的名字。”
    轻雅一怔，道：“是吗？”
    “是呀。”
    单玑把琴也抱到身上，与轻雅对坐，指着琴头道：“你看，这是我的名字。”
    “哈……”
    轻雅努力地识别了一下，还真是，和那个纸上好多笔画的字似乎相同，对单玑道：“你这个是写上去的，但是我这个是刻上去的，不太一样。”
    “本来我也想刻上去，可是怕伤了琴，还是写上去方便些。”
    单玑开心笑着，道：“这是我的琴，我叫它单音。你呢，你的琴有名字吗？”
    轻雅一愣，道：“你说什么？叫它单音？”
    “对呀。”单玑笑然道，“我叫单玑，所以它叫单音，因为它会发出声音。”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不会这么巧……”
    单玑奇怪道：“怎么了？”
    轻雅尴尬地顿了顿，才小心地说道：“其实……我的琴叫轻音……”
    单玑一愣，无声大笑，道：“真的假的？你叫轻雅，所以管它叫轻音吗？”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因为它很轻，又是琴，拆开来念，就是轻音。”这几个字的音节比较相近，轻雅怕单玑看不懂，特地放慢了语速与她说。
    单玑有趣地看着轻音，道：“你没骗我？”
    轻雅摇头，道：“你看，我叫它轻音，它会理我的。轻音，鸣弦。”
    轻音鸣弦，轻然一声，琴弦微动。
    单玑一愣。
    轻雅微笑，道：“你看到没有，它是有反应的。”
    单玑呆然看着轻雅，道：“它自己鸣弦了？琴怎么可以自己弹自己呢？”
    轻雅微笑，道：“不是自己弹自己，它只是回应我说话。”
    单玑奇怪道：“可是，琴怎么会有反应呢，它又不是人。”
    轻雅呆了呆，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轻音是特别的，它不是我的琴，它是我的朋友。”
    单玑有趣地看看轻音，一小跳，道：“对了对了，刚给花盆浇过水。这天气太冷了，等时间长了就要结冰了。你……”
    不等单玑说完，轻雅轻然抚琴。
    曲音一出，单玑大惊。
    刹那枯荣，这首曲是她刚刚演奏过的那版，轻雅居然可以一个音不差，甚至一个节奏都不改地演奏下来。虽然这个曲子肯定没效果，但是能完美的复刻出刚刚才听过一遍的曲子，这个人好厉害，简直是天才！
    又是一曲毕，花盆毫无变化。
    轻雅奇怪了，对单玑道：“我演奏的不对吗？”
    单玑呆然一笑，道：“对，也不对。”
    轻雅眨眨眼，道：“什么意思？”
    单玑笑眯眯，道：“刹那枯荣曲，不是一个固定的曲，而是一种演奏效果。这个曲子可以控制一株花的荣枯，但是仅能控制那一株罢了。这已经是另外一颗种子了，肯定没有效果。但是你演奏的，是我刚刚演奏过的，一模一样的。你演奏的对，但是用在这枚种子上，不对。”
    轻雅一呆，道：“还有这种区别？”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因为现在的曲子只有单一的波形，只能控制特定种子的荣枯。”
    轻雅想了想，还是不懂，道：“那你能让现在这个种子，呈现出刹那枯荣的效果么？”
    (未完待续)

 第二一〇章 沉迷玩乐

    “可以呀，你看。”
    说着，单玑抱琴轻抚，指尖点出若干单音，那花种便已破土出芽。
    “哇。”
    轻雅惊然看着花盆，赞叹不已。
    但这次，单玑却没有弹奏一首曲子。
    只是零散的单音，便足矣让这花成长盛开，凋谢枯败。
    听了这样的演奏，轻雅顿时明白。其实真正有效果的音，就是这些零散的单音。而他之前听到的曲子，就是将这些单音增加音符，从而顺成能够入耳的乐曲。
    现在的单音，在刚刚的旋律中是没有出现过的，也就是说，刚刚那个旋律，果然是单玑凭感觉顺出来的乐曲。看来，这个女孩有着和自己一样好的乐感，她是个天才。
    轻雅笑意盎然，感觉和单玑又亲近了几分。
    音落，花尽，单玑笑然。
    轻雅微笑，道：“你怎么能确定这些产生效果的单音的？”
    单玑有趣地看了看轻雅，道：“你果然是个天才。”
    轻雅一呆，道：“我怎么天才了？”
    单玑笑眯眯道：“既然你猜到重点了，那我可以告诉你。每个种子是不一样的，你把种子按到土里的时候，会听到这个不一样所带来的声音。你演奏的时候，按顺序演奏出这个不一样的单音，这就是刹那枯荣。”
    轻雅呆了呆，道：“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倒是听到了它长出来的声音。”
    单玑笑眯眯道：“不是用耳朵听，是用心去听，听那种感觉。”
    轻雅呆然摇头，道：“心怎么能听，那又不是耳朵。”
    单玑笑眯眯道：“反正我听不见，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声音。”
    轻雅茫然不懂。
    单玑天真笑然。
    轻雅努力想了想，还是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只好决定回去慢慢研究，道：“对了，你刚刚两次都是让花凋谢了。如果花开了之后就停下，它会不会能保持开的状态一直呆着？”
    单玑笑然摇头，道：“不会，我试过，它会直接垮掉，塌在花盆里。那样收拾起来有点麻烦，所以我一般都会直接让它开完为止。”
    轻雅奇怪道：“为什么？”
    单玑一愣，道：“我到没想过为什么，反正我做到时候，看到的就是那样的。”
    轻雅把这个问题也默默记下，等有空问问宦牧，看他知不知道。
    单玑见轻雅低头不语，抓着他袖子摇了摇，让他看着自己，道：“该你了。”
    轻雅呆然，道：“什么该我了？”
    “该你表演好玩的呀。”单玑笑眯眯道，“刚刚不是说好了，我已经表演完了，该你了。”
    “哦，对，好。”
    轻雅呆然应声，以手覆弦，不觉一愣。
    单玑听不见，该演奏什么曲子能让她看见？
    古老画卷是听觉幻觉，必须要听到才能看到幻象……？
    轻雅不是很确定。
    可是除了这个，轻雅只会晴天飘雪，在冬天演奏这个，算不上稀奇……？
    轻雅为难了，不知道该演奏什么好。
    单玑笑眯眯地在轻雅眼前挥挥手，道：“你随便弹什么都好，我还没见过别人弹琴呢。你不用怕我听不见，我只要看你弹就好。”
    轻雅看着单玑一脸期待的模样，更加为难，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我给你表演晴天飘雪。”
    单玑笑眯眯道：“你会下雪吗？好稀奇哦。”
    轻雅尴尬道：“我会的少，我只会这个……算是能让人看到的。”
    单玑点头，期待道：“没事没事，只要能看到别人弹琴就好了。”
    轻雅怔怔看着单玑，欣然微笑，轻然弹琴。
    一声琴鸣，雪花凝结，纷纷滑落。
    单玑一愣，目光顿时离开了轻雅的琴，仰头看着空中凝结的冰晶雪花，兴奋地伸手去抓。
    轻雅见单玑喜欢，当下手指继续抚琴，让空中凝结出更多的雪花来。
    “好棒哦。”
    单玑特地朝着轻雅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然后开心兴奋地站了起来，蹦着跳着空抓那漫天飘雪。
    好可爱的孩子。
    轻雅玩心也起来了，手中抚琴不断，雪花萦绕，逗得单玑十分开心。
    然而伴随这雪花纷飞，周围空气骤冷。轻雅有内力萦绕，倒是没觉得什么。单玑仅仅穿着单衣，蹦跳的时候也没觉得冷。然而乐声停了，单玑一身热汗，被冷气一激，顿时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
    轻雅被吓了一跳。
    单玑不是聋哑人么，这喷嚏声好吓人。
    啊，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轻雅赶忙放下琴迎了过去，小心扶住单玑，道：“你这么了？是冷吗？”
    单玑抬头看着轻雅，瑟缩地点头，猛然扑到轻雅怀里，瑟缩取暖。
    轻雅一怔，只觉得入怀一团冷气一般，心中猛然一疼。轻雅赶忙搂住单玑，稍一用力，手中传来单玑瘦弱的触感。轻雅立刻减小了力道，小心地抱着单玑，为她驱寒取暖。
    好暖。
    单玑埋头在轻雅胸前，很快就暖和过来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嫉妒。为什么他们都穿着单衣，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冷，这不公平，她不该有这么脆弱。
    不，她不能这么脆弱，她要活下去，为了自己活下去。
    脆弱，会死的。
    单玑不想死，她还想继续玩乐律，继续和轻雅一起玩。
    两个孩子这么抱了一会儿，轻雅觉得单玑暖和了，便把单玑推开些，关心道：“你还冷吗？”
    单玑呆了呆，不高兴地垂下头。
    “怎么了？”轻雅低头扬首让单玑看着自己，道，“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单玑不不高兴道：“为什么你穿这么少都不会冷？”
    轻雅一呆，道：“你还觉得冷是吗？你还觉得冷的话……对了！”轻雅忽然松开单玑，从包裹里面翻出棉衣棉裤来，递给单玑，道，“我这里有厚衣服，你要穿吗？”
    单玑一呆，道：“你怎么会有这些衣服？”
    轻雅微笑，道：“这是我以前穿过的，不过我不需要了，你要觉得冷，就拿去穿。”
    单玑一怔，看看轻雅，又看看棉衣裤，犹豫了。
    不是，他穿过？
    他一个男孩子，穿过这种明显是女孩子款式的棉衣裤？连锦缎花式都是女孩子用的。
    轻雅不知道单玑在想什么，只是微笑说道：“我虽然穿过，但是我洗过才收起来的，是干净的。”
    还记得洗过之后，轻雅本来想学着荆燚那样甩干衣物，结果失败了。然而时间紧急，实在是没有时间自然晾干，轻雅便让轻音把衣服弄干。犹记得轻音别扭了好一阵才答应把衣服弄干，之后整整一个时辰都没理过轻雅。
    单玑依然犹豫，再次打了个喷嚏。
    没那么响亮，但是鼻涕随着喷嚏流下来了。
    轻雅连忙想用袖子帮单玑擦鼻涕，被单玑躲开了。
    单玑自己拿了抽屉里的帕子擦鼻涕，表情更是不高兴。
    不满意，实在是不满意自己的脆弱。
    轻雅轻叹一声，把棉衣棉裤连同棉帽棉鞋一起，塞给了单玑，道：“别逞强了，快穿上。你要是冻病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单玑抱着衣服，呆了一下，抬头对轻雅道：“我换衣服，你不可以看。”
    轻雅微笑，洒然转身背向单玑。
    单玑怔了怔，不再犹豫，迅速换上了轻雅给的一身棉装，眼眶又有些湿润。
    说起来，他们相识还不到一个时辰。可是，为什么会聊得这么开心，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明明有着那么多的疑问，而单玑却一个都不想问。好像问了这些问题，就会破坏他们的关系，破坏这样玩乐的氛围。
    单玑看向轻雅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
    有这么一个玩伴，感觉真好。
    单玑眨眨眼，蹑手蹑脚地接近轻雅，悄悄打量着轻雅。为什么会这么做，大概只是为了好玩。单玑就是好奇，如果一直不叫轻雅回头，他会不会一直这么站下去。
    会不会一直不知道，但是一刻钟还是可以的。
    一刻钟后，单玑轻然拍了拍轻雅的肩膀，向他微笑。
    轻雅缓缓转过头来，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没有换，穿上了，暖和吗？”
    一边说着，轻雅一边打量着单玑的穿着。
    单玑把棉衣穿在里面，外面还是罩着原本的麻布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轻雅感觉这棉衣让单玑穿着，比穿在自己身上顺眼得多。轻雅本来想着如果单玑不会穿，可以帮她稍微整理一下，没想到单玑穿的整整齐齐的。轻雅满意地笑笑，这女孩真是省心。
    单玑忍着笑，道：“暖和。不过，衣服上有你的味道。”
    “怎么会呢？我洗过的。”轻雅奇怪地拉起单玑的手，轻轻闻闻袖口，道，“我闻着没有味道啊，你闻着是有的吗？”
    单玑笑了，目光看向被轻雅握住的手。轻雅一呆，目光不由得跟着看过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拉住了单玑的手。
    轻雅一惊，连忙松手。单玑微笑，反握住了轻雅的手。
    “我说的不是那种能够闻到的味道，我是说，能感觉道你的气息。”单玑偏头微笑，道，“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玩，还给我暖和的衣服穿。”
    轻雅看了一眼被单玑握住的手，想了想道：“哎呀，不对，我好想忘了什么。”
    单玑更加握紧了轻雅的手，道：“你忘了什么？”
    “咦？是什么来着……”
    轻雅努力地想了想，又四下看了看，不经意间转头，看到窗外缓缓移动的树木，才惊然道：“哎呀！我本来是要出去的，怎么在这里玩了起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单玑瞥了一眼更漏，应道：“巳时三刻。”
    “哎呀！怎么都这么晚了！”
    轻雅惊呼一声，慌张地想要收拾东西走人，手却被单玑紧紧抓住。轻雅看了看手，只得对单玑道：“你放开我，我要走了。”
    单玑摇头不放手，道：“你别走，陪我玩好不好？我还会其他好玩的东西，可以表演给你看。”
    “我也想陪你玩啊，可是我真的得走了，不然宦大叔会着急的。”轻雅着急道，“我本来答应了他不会乱跑的，结果乱跑了这么久，他肯定会生气的。”
    单玑见轻雅真着急了，只好松开手，小嘴噘得老高。
    (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河洛机关林

    轻雅挣脱开了单玑，赶忙把轻音包好背起，转头再看单玑的模样，心中不忍。
    “单玑，你别生气。”
    轻雅好声哄道：“我也想陪你玩，可是我真的要走了。大叔是好人，我不能让他等着急。”
    单玑看到轻雅态度温和，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
    “别哭，单玑，你别哭呀……”
    轻雅连劝了几句，单玑都没有反应，因为她看不到。轻雅慌张地把单玑搂到怀里，像明馨安抚自己那样安抚单玑，轻轻地摩挲着单玑的后背。
    她好可怜。
    感觉，比自己还要可怜。
    轻雅这么想着，更是心疼。
    单玑哭了一会儿，抽泣着抬起头来，看着轻雅道：“那，你以后还会陪我玩吗？”
    轻雅微笑，道：“会的。”
    单玑不闹了，乖乖一个人抹眼泪。
    轻雅好是心疼，从怀里摸出一个帕子，顿了一下，还是拿给单玑抹眼泪。单玑渐渐地不哭了，睁着水亮亮的眼睛看着轻雅。
    “这个帕子给你拿着。”
    轻雅把帕子塞到单玑手里，道：“这个……是我擦琴用的帕子，也是我很重要的东西。先放在你这里，我一定会回来拿的。”
    单玑接过帕子，不由得一愣。这个帕子摸上去，和她随身的那块帕子好像。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是一块纯白的素面帕子，而她的帕子上面绣了单玑二字。
    心中顽皮的小念头一闪而过，单玑收起帕子，勉强摆出笑脸道：“我等你。”
    “好。”
    轻雅轻轻拍拍单玑的头，转身出了木头屋。
    单玑看着轻雅走出了房间，小脸立刻就皱起来了。眼眶中，伤心的泪水迅速聚集，不消片刻就要涌出眼眶。然而比泪水滑落更迅速的是，轻雅忽然又回来了。单玑茫然地眨眨眼，泪水收回了一半多。看到轻雅回来，单玑不由自主扬起了嘴角。
    轻雅面露尴尬。
    刚刚玩得太兴奋，轻雅一时忘了，自己是因为走不出去才来到的这里。现在说是要走，但是依然出不去。外面的机关林无时无刻不在运动，轻雅只是看着它们沙沙挪动就感到头大，更别说往出走了。
    欲出无法，只能回来。
    “单玑。”轻雅走到单玑面前，稚气道，“你知道外面有奇怪的林子吗？”
    单玑点头，道：“知道。”
    轻雅尴尬道：“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单玑点头，道：“知道。”
    轻雅尴尬地眨眨眼。
    单玑不懂地眨眨眼。
    轻雅讪笑道：“那个，你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单玑一呆，道：“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呗。”
    “我不知道我怎么进来的。”轻雅如实道，“我是意外走到林子里的，结果就出不去了。我在林子里面绕了好久，结果就走到这里了。”
    单玑惊奇道：“你不知道就敢进来？你不怕迷路？”
    “反正我经常迷路，已经习惯了。”轻雅讪然道，“但是外面的林子好奇怪，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好像一个阵法似的。”
    单玑笑眯眯点头，道：“外面的确是个阵法，叫河洛机关林。”
    “河洛机关林？”轻雅呆了呆，道，“那是什么？”
    “就是这树林的名字。”单玑看轻雅一脸茫然，笑眯眯解释道，“看书上说，河洛机关林，就是按河图洛书原理栽种的树林。他们先按洛书所示，在地下挖出沟渠引入溪水，然后在沟渠上面覆盖浮土，最后将树按照河图所示种在土里。这样，就能做出一个河洛机关林。”
    轻雅呆然道：“听上去好厉害。”
    “当然厉害啦，这可是河洛机关林呢。”单玑笑眯眯道，“因为树木种在浮土上，所以整个树林会随着地下暗河的流动而改变方向，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不仅如此，因为机关林按照河洛的方式走位，所以树林之中会产生气流结界，凡是进到树林里的人都会产生感官错觉，从而造成迷路。说起来，你能走出来，还真是幸运呢。”
    轻雅怔了怔，吞了一下口水，道：“是挺幸运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单玑眨眨眼，无声地笑了起来。
    轻雅被单玑笑得发窘，讪然笑笑，还是问道：“你知道怎么走出去吗？”
    单玑笑眯眯道：“我知道。”
    轻雅赶忙道：“那你能告诉我吗？”
    单玑顽皮地一笑，道：“可以，你等我一下。”
    轻雅依言等待。
    单玑转头打开衣柜，把里面整齐叠好的单衣抱到一旁，费劲从柜子里面卸下来一块三尺见方的大木板，拿到轻雅面前举给他看。
    轻雅看了一眼，直接就蒙了。
    这是什么？
    一群圆点，一群线段，一群箭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木板。
    轻雅茫然看着这块花里胡哨的木板，唯一看懂的一点，就是那木板的中间画着这个小院。一圈篱笆一个木屋一口井，和轻雅看到的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轻雅真的是识别不能。
    单玑悄悄探出一个脑袋，从木板后面看着轻雅的表情。看到轻雅一脸茫然，单玑顽皮地笑了。
    “单玑，我看不懂。”轻雅只好求助，道，“你能告诉我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这个是河洛机关林的全图，记载了整个树林移动的规律。”单玑把木板放在地上杵着，笑眯眯地解释道，“圆点代表树木，实心是顺时针移动的，空心则是逆时针移动的。线段是树木的移动路径，实线是顺时针路径，虚线是逆时针路径。箭头表示的是阵中气流移动路径，一样，实的是顺时针，空的是逆时针。”
    轻雅听得蒙然。
    单玑却是开心。
    轻雅呆了半响，发现无法消化单玑说的那堆东西，只好讷讷问道：“总之，我要怎么出去呢？”
    单玑笑眯眯道：“顺着同样方向的路径走，就能出去。”
    轻雅看得眼花缭乱，道：“比如……哪条路径能出去？”
    单玑淘气地一笑，指着木板地图道：“你从这边，绕到这边，再顺着这边，走到这边，最后从这边，稍微退一点，就出去了。”
    轻雅一边看单玑说，一边看着她指的图，窘然道：“我还是不懂，太复杂了。”
    说实话，单玑还没指到三分之一，轻雅就已经看蒙了。这圈子绕的，这都哪儿跟哪儿。
    单玑笑眯眯道：“难走是肯定的，要是容易走，就不叫机关林了。”
    轻雅为难地想了想，道：“单玑，你平时出去吗？”
    单玑眼睛一亮，道：“当然出去，我在这里七年了，对这个阵可熟了。”
    轻雅窘然道：“你能带我出去吗？”
    “可以呀。”单玑笑眯眯道，“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轻雅点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带我玩。”单玑笑眯眯道，“带我到外面去玩。”
    轻雅一呆，道：“你以前没在外面玩过吗？”
    “玩过，但是只有我一个人，不好玩。”单玑躲在木板后撒娇道，“我要你和我一起玩，我不想一个人玩。”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嗯！你等我下。”
    单玑笑眯眯地开始收拾东西，放好木板地图，把琴盖上布，把散落的笔记纸张收到盒子里，转头跑过来拉住了轻雅的手。
    轻雅低头看看单玑温呼呼的小手，心中升起一种欣喜的感觉。
    要不是担心宦牧会着急，轻雅真想一直留在这里和单玑一起玩。和单玑在一起，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玩不完的好玩的。轻雅仿佛觉得，能一直这样玩到天荒地老。
    实在是太有趣了！
    单玑笑眯眯地拖着轻雅的手，走出了小木屋，就要往树林走去。
    轻雅一呆，拽住单玑，道：“你不锁门吗？”
    单玑一呆，道：“什么叫锁门？”
    轻雅怔然笑笑，道：“就是，万一有坏人过来，乱动你的东西怎么办？”
    “坏人？”单玑呆然道，“我一直听说有坏人，还从来没有见过。”
    轻雅呆住。
    单玑笑眯眯道：“不过我想，就算真有坏人也进不来这机关林。我听说，好多误入机关林的人都死在里面了，他们根本进不来的。”
    轻雅顿时想到那具白骨，从头到脚一阵寒意，道：“那，你好歹关个门罢，这样会有尘土吹进房间的。”
    单玑想了想，有理，掩上房门，拖着轻雅走到机关林前，道：“进去之后，千万不要撒手。万一撒手了，你就不要乱动，我会去找你。你不会走，千万不能乱走。”
    “哦，好。”
    轻雅乖乖握住单玑的手，小心翼翼的。
    单玑开心地绽颜一笑，带着轻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二人先后步入密林之中。
    轻雅怔然看着树木往后移动，他与单玑大步向前，很是惊讶。
    不知道单玑是怎么找到的路，脚下的地面和他们行进的方向一致，而两侧的土地走得是相反的方向。似乎感觉上走了很远，可是两旁的景色却感觉完全没有变过多少，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一般。
    (未完待续)

 第二一二章 死守成规

    大约过了一刻钟，轻雅实在是忍不住了，正要拉单玑，忽然眼前一亮。
    轻雅立刻举袖挡在了眼前，好像穿过了什么奇怪东西的感觉，踩在脚下的地面终于不动了。
    单玑扯下轻雅的手臂，有趣道：“好了，已经出来了。”
    轻雅一愣，环视一望。
    还真是，他们居然已经走出了机关林，脚下的地面是不动的，而眼前是陌生的溪流。
    “这是哪里？”
    轻雅茫然有一种再次迷路的感觉。
    单玑好笑，道：“这里是溪流。”
    “我当然知道是溪流，但是我不知道这溪流离我要去的地方有多远。”轻雅茫然道，“客房在哪边？左边还是右边？”
    单玑笑眯眯道：“这里是机关林南边，客房应该在东北边。”
    “哦。”轻雅点头，抬头看了看正在头顶的太阳，道，“东北边……是哪边？”
    单玑笑眯眯扯了扯轻雅的手，道：“你不认路吗？”
    轻雅尴尬道：“我认路，但是我对这里不熟，所以不知道路。”
    单玑奇怪道：“你不是盛乐轩的弟子吗？”
    “不是。”轻雅稚气道，“我是来这里参加赏琴会的，我不是这里的人”
    单玑呆了呆，笑眯眯道：“你是个好人。”
    “你也是个好人。”轻雅微笑道，“谢谢你，带我出来。”
    单玑笑眯眯道：“没事，咱们现在去找你的宦大叔。”
    “好。”轻雅应声，却又忍不住回头。
    身后的机关林，看上去和普通树林一样稀疏，一点都没有密林的样子。从外面看，也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树木在流动的样子。一切的光影错综，都是进了机关林里才会产生的错觉。而外面，平静如常。
    真是，神奇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单玑扯了扯轻雅，道，“赶快去找了你的宦大叔，然后咱们出去玩。”
    轻雅看看单玑，道：“你不觉得，这机关林看上去，有些奇怪么？”
    单玑看了看，道：“没觉得，这不和旁边的树林长得一样。”
    “就是这点奇怪啊。”轻雅奇怪道，“明明在机关林里面，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单玑眨眨眼道：“如果这点隐秘性都没有的话，那还叫什么机关林，干脆叫普通树林就好了啊。”
    轻雅恍然，言之有理。
    “快点走啦，我带你走。”单玑笑眯眯地拖着轻雅的手，道，“往这边。”
    轻雅点头，笑着跟上。
    客房之中。
    宦牧冷然皱眉，来回踱步。
    “请宦公子宽心。”
    曲娱客气行礼，道：“雅大师吉人天相，自然不会有意外发生。想必不多时，就该回来了。”
    宦牧抬眼，目光一注。
    曲娱不禁退了半步，堪堪站住。
    “小雅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时辰了，你们的人呢？”宦牧冷冷道，“你确实派人去找了对？若是让我知道你言语有误，我便拆了你这盛乐轩！”
    “在下不敢。”
    曲娱行礼，道：“在下的确让习武弟子去寻了，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消息。还请宦公子稍安勿躁，稍等片刻。”
    门外，有人落地之声。
    一个灰褐衣衫的人蹑步走近，在曲娱耳畔低语。
    曲娱一怔，道：“你确定？”
    习武弟子点头。
    曲娱皱眉，对宦牧道：“宦公子，不好的消息。雅大师似乎误入河洛机关林了。”
    宦牧冷冷道：“既然知道了，就赶快把人给我找回来。”
    曲娱抱歉道：“宦公子有所不知，这河洛机关林非同寻常，我等寻常弟子未经允许不得入内。何况那机关林中错综复杂情况诡谲，不知其中奥妙，我等也不敢轻易入内。”
    宦牧冷冷道：“那可是你们自家的机关林，总该有人会走罢。”
    “是，但就算能走，也不能私自前往。”曲娱认真道，“这机关林是为了轩内特别人士所建，如要进入必须通报轩主，以免惊了那里面的特别之人。如此，还请宦公子多等些时辰了。”
    宦牧冷冷道：“特别人士，是说木屋里那个小女孩么？”
    曲娱一惊，道：“此事为我轩中机密之事，你如何知晓？”
    “路过，碰巧看到。”
    宦牧轻描淡写道：“既然你们做事如此拖沓，也不用你们继续费事了。既然知道小雅在机关林里，我去把他找回来即可，根本不会惊动任何人。”
    曲娱立刻拦阻，道：“万万不可！宦公子，您是客人，我不能让您去那种地方。”
    “又不是什么秘传阵法，区区河洛机关林，没什么大不了的。”
    宦牧说着，就要出门。
    曲娱依然拦阻，道：“万万不可！河洛机关林是我盛乐轩机密重地，我不能允许一个外来者接近那里！”
    “小曲，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宦牧扬眉，一步逼近曲娱近前，冷声道，“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每多一刻钟，小雅便多一分危险。他还是个孩子，等不起你们这么耗时耗力的寻找。你若执意拦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宦牧骈指一举，直接点向曲娱人迎穴。
    曲娱根本不及反应，宦牧那一指已经到了颈间。
    习武弟子惶然去拦，直接被宦牧一脚踢出了门，撞断二楼扶手跌了下楼去，闷然一哼。
    宦牧手上却没有发力，淡然看着曲娱以目光威胁。
    曲娱从头到脚一阵战栗，坚决道：“不行，盛乐轩有盛乐轩的规矩，我不能让您肆意胡来！”
    宦牧目光一厉，道：“这可是你说的……”
    “大叔，大叔！”
    轻雅慌张地唤着，一步直接跃上二楼，从扶手的缺口处跑进房间，道：“大叔你没事？他们欺负你了吗？”
    宦牧一怔，霎时收手，道：“你回来了。”
    轻雅呆然看了看宦牧和曲娱，叫道：“大叔，你怎么欺负他们呀，他们武功又没你高，你不要吓唬他们。”
    宦牧轻咳，道：“你不见了，我要去找，被他们拦下，说他们去找。结果一个多时辰，只有一个回音，简直不像话！”
    轻雅一呆，道：“大叔，他们为什么不让你找我？等他们，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宦牧皱眉道：“盛乐轩有盛乐轩的规矩，规矩不许，我也遵从。但是他们的效率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我怕再拖下去，你会遇险。情急之下，这才打了他们。”
    “哦。”
    轻雅点头，转头对曲娱道：“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大叔已经耐着脾气跟你们说话了，你们干嘛那么死脑筋。自己做不到的事，难道也不许别人做到吗？”
    曲娱惊魂未定，犹自发怔，是以听了轻雅的说话，也没有反应。
    宦牧皱眉，咳嗽一声，道：“小雅回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啊，是，是……很抱歉。”
    曲娱猛然回过神儿来，连声道歉着离开了房间。
    宦牧皱眉看向轻雅，道：“你一声不吭，跑哪儿……”
    “等下。”
    轻雅说罢，转身从扶手的缺口出跃下楼去，不多时，便牵着单玑重新跃上楼来。轻雅带着单玑走到屋内，微笑地看着明显已经怔住的宦牧。
    “大叔，她是单玑。”
    轻雅笑眯眯地介绍道：“单玑，这是我宦大叔，他叫宦牧。”
    单玑笑眯眯地，口型道：“宦大叔好。”
    “单玑？”
    宦牧重复着，目光打量着单玑，道，“你和盛乐轩轩主单殊是什么关系？”
    单玑呆了呆，口型道：“那是我爹。”
    宦牧皱眉，这小女孩居然是轩主千金？
    轻雅见宦牧没反应，奇怪道：“大叔，单玑说，那是她爹。”
    “我看得懂唇语，你无需解释。”宦牧皱眉看向单玑，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单玑笑眯眯道：“我是聋哑人。”
    宦牧一怔，惊然道：“你是聋哑人？”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天真地指着宦牧的假面道：“你为什么戴着面具，还只戴了半只面具。”
    宦牧愣住。
    这女孩给人的第一感觉，简直就是轻雅第二。不看气氛自说自话，还端着一张真天真的脸，句句让人哭笑不得，又没办法跟他们真的生气。
    轻雅见宦牧不答，转头给单玑解释，道：“大叔的脸受伤了，看上去很可怕，不过这样遮一下就不可怕了。”
    单玑眨眨眼，好奇道：“我能看看么？”
    “别看了，好可怕的。”轻雅耐心地哄道，“你看了，会吓哭的。”
    单玑偏头，道：“不会的，我没那么胆小。”
    轻雅一呆。
    单玑立刻端出期待的表情看向轻雅，水汪汪地眼睛眨巴一下，再眨巴一下的。
    轻雅对此毫无抵抗力，只得转头问宦牧，道：“大叔，你能让她看一下么？”
    宦牧淡笑点头，稍稍揭开了一点面具，就迅速将面具戴好。
    狰狞的面容一闪而过，单玑看在眼里，瞬间就被吓呆了，眼眶中猝然聚起了恐惧的泪水。然而不过眨眼间，单玑努力收了泪水，平复了心情，走到宦牧近前，天真一笑。
    “我没有哭哦，你没有吓哭我。”
    单玑眨了眨还带着泪花的眼睛，笑眯眯地说道：“你看，我在笑呢，我没有哭。”
    宦牧怔然笑笑，心头一暖。
    (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 两小无嫌

    这孩子不善言辞，但是她努力在表达着一种，充满孩子气的安抚，很是有趣。
    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宦牧笑笑，道：“好了，小雅，你还没说你一个人跑出去，做了什么？”
    “哦，对了，还没给你说。”
    轻雅自然地拉着单玑到桌旁坐下，把糕点盘子拿给单玑，这才给宦牧讲了早上看到的事。
    俞少英纯乐弟子的谋划，还有和单玑一起玩耍。原本前者该是重点，可是轻雅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就把后者当成重点了。
    轻雅正在仔细地描述着刹那枯荣的时候，单玑埋头抓着点心乖乖吃着。单玑跟没有注意轻雅在说什么，但只要吃到好吃的糕点，单玑就会转手递给轻雅。轻雅不吃，单玑就塞到他嘴里给他吃，然后无声地笑着。轻雅一嘴糕点，也只好吃了再继续说。
    说着说着，说着吃着，几个来回，轻雅的注意力被糕点吸引了去。结果话还没讲完，两个孩子就闷头吃起了糕点，谁也不说话了。
    如此，宦牧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孩子吃光糕点，才问道：“然后呢？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轻雅随便地抹抹嘴，道：“是单玑带着我出来的。”
    单玑也是随便地抹抹嘴，有趣地看着宦牧。
    宦牧看向单玑，道：“你会走河洛机关林？”
    单玑点头，笑眯眯道：“我从小就住在那里面，整个机关林就是为我而建的，我很熟悉。”
    宦牧笑笑，道：“那，你天生就是聋哑人吗？”
    “对。”单玑点头，道，“听我爹讲，我娘怀我的时候被坏人下毒，影响到了我。所以我出生了，天生就是聋哑人。”
    宦牧笑笑，道：“那，令堂还健在吗？”
    单玑稚气地摆口型道：“我娘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我没见过她。”
    宦牧一怔，不可思议道：“你娘在你出生之前就死了，那你是怎么出生的？”
    单玑理所当然地口型道：“我爹说，娘中毒之后，状况就一直不好。我娘临盆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她就死掉了。我爹确认我娘死掉之后，把我从我娘的肚子里拿出来的，这样我才出生的。”
    宦牧微微皱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轻雅忽然没头脑地说道：“你爹真够护着你的，你娘都死了，还想着要你。”
    单玑看到了，笑眯眯对轻雅道：“嗯，听我爹说，那是我娘请求的，他不想让我娘失望而已。”
    轻雅一怔，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单玑眨眨眼，甜甜笑道：“你已经见到你的宦大叔了，咱们等下要玩什么？”
    轻雅呆了呆，想想道：“你知不知道赏琴会？”
    单玑摇头，道：“那是什么？”
    轻雅尴尬，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轻咳，对单玑道：“赏琴会是你们盛乐轩的年末盛会，你不知道？”
    单玑立刻摇头，道：“我和盛乐轩没关系。”
    宦牧笑笑，道：“你是盛乐轩轩主的千金小姐，怎么会与盛乐轩没关系？”
    单玑昂头，道：“我爹说了，我只是住在这里，他们会把我养到大。至于我要做什么，他们不管，随我的便。而且盛乐轩的人都笑话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所以，我才不是盛乐轩的人。”
    宦牧淡然笑笑，就是这个感觉，和轻雅太像了。
    轻雅微笑道：“单玑，赏琴会有好多好玩的，也有好多零食，你要不要去玩？咱们一起去。”
    单玑馋兮兮地看着轻雅，道：“真的有好多零食吗？”
    轻雅点头，微笑道：“有好多呢，不过我就吃了一种。对了，我还想看看乐雅的仿品长成什么样。”
    单玑的目光馋兮兮地闪了闪，道：“乐雅？那是什么？”
    “是一把琴。”轻雅解释，道，“是一把琴很厉害的琴。”
    单玑稚气道：“有多厉害？”
    轻雅想了想，道：“是天下第一的琴。”
    单玑兴奋道：“天下第一的琴，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
    轻雅点头，道：“去不去看？”
    “我要去！”
    单玑兴奋地点头，道：“吃完零食就去！”
    “走。”
    轻雅也兴奋了起来，开心地牵着单玑的手，往出走。
    宦牧有趣地看着这俩孩子，玩了那么久了都不累，真是精力十足。既然他们有精力，宦牧也不介意陪着他们出去转转。
    但是，这俩孩子莫不是忘了，他们才吃了一碟子糕点，居然又要去买零食？
    宦牧笑然摇头，果然还是需要个知事懂理的大人看孩子。要是让这俩孩子随意发挥，肯定又要吃坏肚子了。
    念头不过刚这么一转，眼见俩孩子混入环塔闹市的人流中，瞬间看不见影了。
    嗬，竟然跑这么快？
    宦牧赶忙加快步子追了过去，几步追到那俩孩子身后，皱眉道：“这里人多，你们别乱跑。”
    轻雅想了想，乖乖点头。
    单玑根本没看到宦牧在说什么，伸手够着旁边摊位上的笼屉，就要抓人家的破酥包。
    “小心！”
    轻雅着急地喊了出来，也忘了单玑听不到，赶忙一把将单玑抓回来，皱眉道：“那个好烫的知不知道？你不能直接用手抓。而且，你还没有付钱呢。”
    单玑呆了呆，可爱道：“什么是付钱？”
    “就是你要付钱才可以买东西。”轻雅耐心地解释，奇怪道，“你不懂什么是付钱么？”
    单玑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懂什么是付钱？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哎。”
    轻雅一愣，忽然笑了。
    单玑不高兴了，道：“不许你笑话我。”
    “没，我不是在笑话你。”轻雅转头对宦牧道，“大叔，我之前是不是也问过特别傻的问题？”
    宦牧正问老板买了一屉破酥包，闻言笑笑，道：“不是傻，你只是没遇到过，所以不知道罢了。想来你在那种环境里长大，若是知道，那才奇怪。”
    说着，宦牧递了破酥包过来，
    轻雅自己拿了一个，给单玑也拿了一个，递给单玑的时候，却见单玑泪眼汪汪。
    “你，你别哭啊。”轻雅顿时慌了，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单玑颤抖着小嘴，道：“你说我傻。”
    “我没说你傻，”轻雅赶快解释道，“我是说我，我以前问过……”
    “你就是在说我！”单玑无声地吼道，“你嫌弃我傻，你嫌弃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喜欢你了。”
    “别哭，别哭！”轻雅赶忙把包子举到单玑面前晃晃，道，“别哭了，我没说你傻，真的。”
    单玑嗅着包子香味，根本没看到轻雅在说什么，小脑袋跟着晃动的包子一起摇晃，很快就不哭了。
    轻雅笑了，把包子递到单玑嘴前。
    单玑一口咬住包子，嚼嚼咽了，笑道：“好吃。”
    轻雅笑笑，把剩下的包子喂给单玑。
    单玑也是乖巧，一口一口吃掉包子，很快就乖得笑了起来，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轻雅的手指。
    指尖微麻。
    透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轻雅赶快收回了手，对着笑眯眯的单玑道：“单玑，你听我说。我没有嫌弃你傻，也没有嫌弃你不知道。你和我一样，一个人生活得太久，对外面的事都不了解。那都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不知道的，就跟我说，我会告诉你。如果我也不知道，宦大叔就会告诉咱们两个。”
    单玑呆然看着轻雅说完，甜甜一笑，直勾勾盯着轻雅手里的另一个包子。
    轻雅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包子递给单玑。
    单玑开开心心捧着轻雅的手吃掉包子，偏头一笑，道：“好，我不生气了，我还是喜欢你的。”
    轻雅松了口气，从宦牧那自己拿了包子吃了。余光一瞥，见单玑依然盯着自己，轻雅想都没想就把包子递了过去，然而单玑却摇了摇头。
    “你吃的好少。”单玑笑眯眯道，“难怪你长得那么瘦。”
    轻雅呆了呆，大口吃完了手头的包子，想再拿一个，却发现已经感觉到吃不下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吃得少所以长得瘦？
    轻雅奇怪地看看自己瘦弱的手，又看看单玑，道：“你长得也不算胖，难道你能吃下很多吗？”
    单玑笑眯眯道：“当然啦，我可能吃了。”
    轻雅不信。
    然而半个时辰后，轻雅信了。
    当轻雅亲眼目睹了单玑大口吃掉了两个烧饵块，三块洋芋粑粑，还抱着一小袋子波波糖吃个不停的时候，想不信都不行。
    单玑吃完了自己手里的波波糖，不满意地把纸袋倒过来死劲摇了摇，然后盯上了轻雅手里的糖袋子。
    轻雅好笑地看了看单玑，把自己糖袋子递过去。轻雅只吃了五颗糖就已经吃不下了，袋子里剩下的糖，看上去和没动过差不多。
    单玑探头往糖袋子里看了一眼，满意地张开嘴等着。
    轻雅呆了呆，拿出一块糖放进去。
    单玑忍笑地闭上嘴，笑意满满地看着轻雅。
    “别笑，会呛到的。”轻雅赶忙制止，严肃道，“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笑，真的会呛到的。”
    单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 藏琴塔

    轻雅给单玑轻拍后背顺气，皱眉对她说道：“跟你说了会呛到，你怎么还笑？快别笑了，要吃就好好吃，要笑就不要吃。”
    单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笑眯眯抬头，口型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当然在生气了。你看你，一点都不听话，咳嗽得脸都红了。”
    她指的不是这个。
    不过，轻雅惯着她的任性，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单玑忍不住无声地笑着，目光无意中往旁边扫了一下，看到有一个人在往他们这边看。原本没什么值得留意的，但是单玑笑完了，不经意间又看了下旁边的时候，发现那个人还在看他们这边。
    好奇怪哦，有什么好看的？
    “你在看什么？”
    轻雅稚气地问了一句，见单玑没有看自己，只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呃……怎么又是钟旌晟啊。
    轻雅有些不高兴。
    这个人怎么又在看着他们，感觉有点阴魂不散呐。轻雅心里不爽，面色也就露了出来。虽说他帮忙指引了琵琶摊子，但是他做的那些多余的事，实在是让人没有好感。此刻又被他这么盯上，轻雅实在是想不出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只是闲得蛋疼？
    “雅大师，真巧。”
    钟旌晟微笑走近，向几人行礼，道：“宦公子，又见面了。”
    宦牧笑笑，道：“客气了。我还想着，若是我们一直没人看你，你会不会跟到第五个摊子去。”
    钟旌晟尴尬地微笑，道：“宦公子说笑了。”
    宦牧淡淡展袖，把孩子们护在身后，淡淡道：“不知钟公子这次，是有何事？”
    钟旌晟微笑道：“我来，是想请几位到藏琴塔一观。但是见各位一直在品尝小吃，是以不好开口。不知几位是否已经吃好？”
    闻言，旁人还没反应，单玑迅速反应。
    单玑抓着轻雅的胳膊，把托着糖袋子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几下便迅速地将糖袋子封了口，直接塞到轻雅怀里。
    轻雅一呆，道：“你做什么？”
    “等下再吃。”单玑笑眯眯地挽过轻雅的胳膊，道，“咱们先去藏琴塔看琴。”
    轻雅无声摆口型道：“稍后我会带你去，咱们自己去，不跟他一起。”
    单玑眨眨眼，道：“为什么？”
    轻雅撇嘴，无声道：“他很烦。”
    单玑想了想，点点头，扯了扯宦牧的袖子，道：“大叔，咱们自己去，不跟他去。”
    宦牧笑笑，对钟旌晟道：“我们准备稍后到藏琴塔赏琴，就不劳烦钟公子带路了。”
    “不必客气。”钟旌晟微笑，道，“我师妹正在藏琴塔中，我早晚也要过去的。如不嫌弃，我愿为几位引路。”
    宦牧皱眉，这个真是心善得惹人厌烦。
    “走大叔，去藏琴塔。”
    轻雅忽然说道：“咱们走咱们的，他乐意跟着就跟着，不理他就好。”
    钟旌晟尴尬，道：“雅大师还在生在下的气吗？”
    轻雅淡淡看了眼钟旌晟，道：“我生你气干嘛？我只是懒得理你。”
    说罢，轻雅带着单玑往藏琴塔那边走。
    钟旌晟立刻跟了过去。
    宦牧见状，皱眉睇了钟旌晟一眼，投去警告的目光。
    钟旌晟识趣稍退，微笑道：“宦公子何须紧张，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道歉。”
    宦牧淡笑，道：“我与小雅都没有计较，事已了了。”
    钟旌晟微笑，道：“若真已事了，为何宦公子和雅大师还是如此嫌弃于我？不知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了二位生气了？”
    宦牧轻叹一声，道：“钟公子，听你的口气，好像是要与我们做朋友？”
    钟旌晟微笑，道：“确有此意。”
    宦牧笑笑，道：“若是这样，那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而已。”
    钟旌晟微笑，道：“大家同为江湖乐手，怎么能说道不同？”
    宦牧笑笑，懒于解释。
    “哇——”
    那边，轻雅一声惊叹。
    宦牧正好不用再跟钟旌晟说话，转头看过去，淡笑道：“不过是些守塔护卫，有什么好惊讶的。”
    “可是大叔，你不觉得他们的穿着很奇怪吗？”
    轻雅稚气仰头，道：“他们穿得都是灰褐长衫，怎么不和其他人一样，穿靛蓝长衫？”
    钟旌晟正要开口解释，宦牧抢先开口，道：“他们是习武弟子，并不习乐，所以穿着灰褐长衫，与靛蓝长衫的习乐弟子作出区分。”
    “哦。”轻雅想了想，道，“难怪感觉他们武功高超，原来如此。”
    宦牧笑笑，道：“这些人的武功可称不上高超，最多算是学有所成。像你这种水准的人，只要出招正确，就能轻易打倒他们。”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这么说起来，我好像见过灰褐长衫的人。刚才被大叔你打出去的那个人，就是习武弟子。”
    “的确如此。”宦牧笑笑，道，“由此可见，他们的武功，不过尔尔。”
    轻雅呆了呆，道：“原来如此。”
    闻言，环塔守卫的习武弟子，纷纷往宦牧这边投来目光。
    宦牧只是淡然笑笑，毫不在意。
    他说的话自然是事实，而他用这样不大不小，刚好足够守卫听见的声音来说话，就是示威。盛乐轩规矩繁复，宦牧早已不耐烦。若再有冲突，宦牧会毫不在意地正面应对。但是如能让他们知难而退，让宦牧不战而胜，自然更好。所以，该示威，就是要示威。
    单玑有些怕守卫们的目光，悄悄躲近轻雅身边。
    轻雅笑笑，带着单玑直接走进藏琴塔。
    视线忽然一暗，很快就亮了起来。
    “哇——”
    轻雅忍不住惊叹，单玑也忍不住张大了嘴。
    眼前，全都是人。
    轻雅带着单玑走到一旁不挡道的位置，呆然看着这惊人的藏琴塔。
    从外面看，藏琴塔一共是十三层，但是从里面看，藏琴塔一共是六层。藏琴塔中间位置是空的，抬头就能看到房顶。环绕的楼层一共有六层，每层都有两排窗户。房顶有单独的一圈窗户，轻雅猜是采光用的。因为整个藏琴塔里都没有灯，但是塔内却显得十分亮堂。
    中间的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根本看不到他们围着什么。不过看着他们，轻雅下意识地把单玑护在身边。他们都是孩子，如果被挤进去了，说不定会受伤的。
    “师妹。”
    钟旌晟说了一声，就赶快挤到人群里去了。
    单玑见状，笑眯眯地也想挤进去，被轻雅一把拉住。
    “不要挤。”轻雅认真道，“咱们站到楼上去看，也一样能看得到。”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地点头。
    “小雅，不可大意。”宦牧皱眉道，“这塔中机关密布，你千万看好单玑，别让她乱跑。”
    “好。”轻雅应声，转头对单玑道，“你不要乱跑，跟我走。”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伸手指着那边的楼梯，摇着轻雅的胳膊。
    轻雅微笑，带着单玑上了楼去。
    二层，全是人，没有展品。
    这很正常，不想拥挤在下面的，二层是最方便观赏的地方。
    轻雅淡淡看了一眼，此处根本没有落脚的位置，于是没有停留，转头带着单玑继续往上走。
    随着楼层的增高，楼层人数渐渐变少。
    从四层开始，居然还出现了乐器展品。
    轻雅惊讶地扫了一眼那些乐器，说实话，轻雅一个都不认识，只能说反正不是琴。这层人数不多，但是想要找个围栏处的缺口还是没有。稍微顿了一下，轻雅一行继续往上走。
    五层，乐器立刻变得眼熟了。
    荆燚的半大瓢，师珏的白玉琴，乞颜哈森的马头琴，姜南子的洞箫……竟然是乐师大会排名前十的乐师所使用乐器。
    轻雅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牌，然而展品桌上却是空无一物。
    呃……
    轻雅回忆了一下，貌似轻音在人前出现的次数不少，但是在乐师大会排名之后，几乎就没有出现过。之前的人不认为他会出名，没有留心他的乐器也属正常。而出名之后，又没人见过他的乐器，所以做不出来仿品，也属正常。
    单玑扯了扯轻雅的袖子，指着轻雅的名牌，道：“这是你的名字。”
    轻雅点点头。
    单玑笑容灿烂，道：“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
    轻雅微笑解释道：“这是乐师大会的排名，我在第五。”
    单玑偏头，道：“乐师大会？”
    “就是……是个比赛？”轻雅不确定地说着，奇怪道，“咦，我从来没想过乐师大会是个什么东西，我当时只是觉得很好玩就去了。”
    宦牧轻咳，道：“就是个比赛。”
    “哦。”轻雅转头对单玑道，“就是个……”
    “胡说八道，乐师大会岂止是一个比赛这么简单。”
    旁边有个陌生人忽然开口，道：“乐师大会，是中原乐师的顶级盛会。在乐师大会中，不止是演奏技艺的比拼，更是与顶级乐师交流的大好机会！这种盛会，岂能用比赛二字来解释。”
    这人谁啊？
    轻雅忍不住转过头去看。
    那是一个中年大叔，看上去挺斯文有礼的，不过身上透着一种习武的气息。
    (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轩主单殊

    那人正在仔细地打量着轻雅位置的空桌案，看他看得那么认真仔细，轻雅甚至怀疑是自己看不到上面放了东西。
    单玑倒吸了一口冷气，迅速躲到轻雅身后去了。
    轻雅一愣，转头去看单玑。
    单玑没有理会，抓着轻音继续缩在轻雅身后。
    怎么了这是？
    轻雅莫名其妙的。
    宦牧笑笑，对那陌生人道：“单轩主说的对，是在下失言。”
    单殊淡然一笑，道：“不知道的事，就不要随便跟小孩子讲。他们信任你，会当真的。”
    “是，”宦牧笑笑，道，“的确是在下的不对。”
    哎？
    轻雅看了看单殊，不可思议地对宦牧道：“大叔，你怎么知道他是谁，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吗？”
    宦牧笑笑，道：“你看单玑的反应大概就能猜到了。她能认识几个人？”
    轻雅想了想，把身后的单玑拉过来，问道：“他是你爹吗？”
    单玑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单殊，飞快地又垂下了头。单玑害怕地凑到轻雅身边，挽着轻雅的手臂，小心地求依靠。
    单殊眉头皱了一下，对轻雅道：“她为何会和你在一起？”
    轻雅一呆，道：“她和我在一起玩。”
    单殊盯着单玑，皱眉道：“你又偷跑出来玩了？”
    “她不是偷跑出来玩，是她跟我出来玩。”轻雅稚气道，“我在机关林里迷路了，是她带我出来的，所以，我带她在外面玩。”
    单殊一怔，道：“你如何知道机关林的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走错路了，结果就迷路了。”轻雅稚气道，“还好碰到了单玑，不然我就出不来了。”
    单殊皱眉看着单玑，道：“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不要随便跟陌生人在一起，你怎么不听话？”
    “轻雅是好人。”单玑躲在轻雅身边，说道，“他给了我棉衣棉裤，还有棉帽棉鞋。”
    单殊皱眉，对轻雅道：“你给她这些做什么,是以为我给不起她么？我就是不想让她乱跑！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她一个女孩子，如何应付的过来？!”
    轻雅一呆，道：“有我在，不会让她遇到危险。”
    单殊皱眉，道：“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危险。”
    轻雅一愣，怒火中烧，不爽地把挂在手臂上的单玑往前一递，推到单殊近前，道：“你若担心我是个危险，好，单玑给你了……哎呀！”
    单玑一口咬在轻雅的手掌外侧上，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瞪向轻雅。
    “好痛！”
    轻雅痛得缩回了手，单玑也就挂在他手臂上一起被缩了回来。
    轻雅不高兴地看着单玑，莫名其妙，道：“你咬我干嘛？”
    单玑气鼓鼓地口型道：“我不要回去。”
    “你不回去就不能好好说吗？咬我干嘛？好痛哦。”
    轻雅心中生气，不高兴地抱怨，却没有强硬地甩开单玑。
    她在害怕。
    轻雅清楚地感觉到，单玑在害怕。而且，轻雅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单玑在向自己寻求保护，如果自己此刻推开她，那她就真的孤立无援了。这么想着，轻雅缩回了手臂，忍痛没有交出单玑。
    单玑见轻雅没有再将自己推出去，俏然吐了吐舌头，小心地捧过轻雅的胳膊，小心地吹着被自己咬过的地方。刚刚真是心急了，都没注意力度，看着轻雅手上红彤彤的牙印，单玑很是心疼。
    轻雅瞥了一眼可怜的单玑，心里忽然就不生气了。
    “你会唇语？”
    单殊颇为意外地打量着轻雅，道：“这可不是常见的技能。”
    “嗯，我也是意外学的。”轻雅随便应付了，道，“单玑说她不想回去。”
    单殊皱眉，道：“外面危险，她必须回去。”
    轻雅低头看看单玑，认真地说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说清楚。”
    单玑摇头，蔫蔫道：“说不清楚。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强行把我带回去的。我不要回去，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我不要回去，我要跟你玩。”
    轻雅轻叹，道：“你跟他说，如果你的确想跟我玩，我就不会让他带走你。”
    单玑眨眨眼，偏头道：“真的？”
    轻雅点头，道：“真的，只要你好好跟他说。”
    单玑绽颜一笑，转身对单殊道：“我不要回去。”
    单殊微笑，道：“宝贝，平时你出来玩，我可以默许，但是现在真的不行。你看看，外面有多少人，而且都是些不知底细的江湖人。你在外面，我实在是无法放心。还是回去。”
    单玑摇头，道：“我不要回去，我要和轻雅一起玩。”
    单殊微笑，道：“你们一起玩可以，但是不能在这种地方。这里人多，保不齐会出什么乱子。你在这里真的很危险，万一闹起来，他们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子，就让着你。”
    单玑摇头，道：“总之我不回去，我要和轻雅一起玩，就在外面玩。”
    单殊皱眉，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赶快和我回去，外面太危险了。”
    单玑依然摇头，坚决道：“我不回去，那里一点都不好玩，我绝对不要回去。”
    单殊皱眉，忽然伸手去抓单玑。
    单玑吓了一跳，赶忙往轻雅身后躲。
    单殊出手奇快，还没等单玑躲到轻雅身后，就被单殊抓住了手臂。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轻雅伸手一搭，握住了单殊的手腕。
    “松手。”轻雅淡淡道，“我不许你欺负单玑。”
    轻雅这一抓干净利落，颇有高手风范，顿时让单殊产生了几分畏惧。
    单殊垂目，看了一眼轻雅还没有长开的小手，淡然笑道：“你还会武功？”
    轻雅冷淡道：“我还没学武功，而且对你，用不着武功。”
    “小雅。”宦牧轻声提醒，道，“这是盛乐轩的轩主，不可放肆。”
    “轩主又如何？”
    轻雅手上用力，大拇指在内关穴上用力一按，道：“我答应过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单殊被轻雅一按，手臂顿时酥麻脱力，无力继续抓着单玑，只能松手。这孩子不得了，力道和穴道拿捏的都很有火候。单殊立刻缩手后撤，负手而立，看向轻雅。
    单玑脱离单殊的掌控，立刻躲到轻雅背后，心头窃喜。
    轻雅毫不客气地仰头，与单殊对视。
    单殊笑了，忽然鼓掌三下，道：“不愧是第一次参加乐师大会，便取得天下第五之位的轻雅大师。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寻常。”
    轻雅扬眉，道：“废话少说。既然我说了保她无恙，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容让。”
    宦牧轻咳，忙道：“轩主见笑了，这孩子天性如此，并非有意冒犯。”
    单殊笑了笑，道：“无妨。雅大师年少才高，我的宝贝跟着他玩，想来也不会有事。”
    轻雅哼了一声，道：“这么快就变话锋了，真是机灵。”
    单殊哈哈一笑，道：“有个性的孩子，很不错。”
    轻雅没有理会，犹豫地看了看摆着自己名字的空桌案，忍不住伸手空划着挥了挥，这才确定上面确实没有放着东西。
    单殊笑然道：“雅大师，您在找什么？”
    “找你在看的东西。”轻雅应声，奇怪道，“这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
    单殊笑然道：“我是在想，您用的琴，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轻雅应道：“蕉叶式的。”
    单殊认真道：“就算是蕉叶式，也有细节差异。不知可否请雅大师行个方便，让我看一眼您的琴？”
    轻雅皱眉，抬头看了看宦牧。
    宦牧轻然摇头，传音道：“此处人多，不可招惹是非。”
    轻雅悄然点头，对单殊道：“总之就是蕉叶式的琴，你随便弄一把琴说是我的就行了。只要我不揭穿，就没人知道。”
    单殊淡笑，道：“这可不行，这违反了我的原则。”
    “这有什么原则，反正都是差不多的东西。”轻雅随意道，“我看这些仿品和真品也有差距，而且差的还不少，不一样都摆在这里了，没差。”
    “的确，这些仿品和真品之间的确存有差异，但是这是工艺上的误差，而非明知故犯的错误。”单殊皱了下眉，淡笑道，“我盛乐轩匠人的原则，就是要力求接近真实，杜绝胡乱猜想。如果遇到不确定的乐器，我宁愿让他的位置上空着，也不会摆上毫无根据的仿品。”
    “抱歉，是我失言。既然你有此原则，那这桌案就继续空着。”轻雅微笑，道，“不过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原则。我是不会轻易让旁人看我的琴的，就是这样。”
    单殊淡笑，道：“抱歉，是我失礼了。”
    轻雅微笑，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低头对单玑道：“上面还有一层，要不咱们先去到最上面，然后再慢慢往下转？”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点头，道：“好，我也想知道上面会有什么呢。”
    两个孩子乖巧地爬着楼梯，相视笑颜。
    两个大人看着孩子，不禁也露出微笑。
    “宦公子。”单殊忽然说道，“昨日您夜探我盛乐轩，今日还有精力陪着孩子玩闹，真是厉害，在下佩服。”
    (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章 浮尘知声

    宦牧毫不在意地笑笑，应道：“习惯使然。”
    单殊目光炯炯，道：“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无视我的盛乐轩的所有机关，直抵我奉宝楼。宦公子，您可真是厉害。”
    宦牧依然笑笑，道：“若是叨扰了轩主，还真是抱歉。但我要保小雅安全，如有得罪之处，那也只能得罪了。”
    单殊哼笑，道：“你这人，说话还真不谦虚。”
    宦牧笑笑，道：“我若谦虚，只会惹来没必要的麻烦，如此，又何必谦虚。”
    单殊仔细打量着宦牧，道：“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官气。我盛乐轩虽是江湖乐坊，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无违法之事，你大可随便去查。”
    宦牧笑笑，道：“宦某一介布衣，单轩主无需多虑。”
    “宦大叔。”轻雅楼梯口探下头来望，道，“你快过来，上面还有好玩的。”
    “你别这么呆着，小心折下来。”
    宦牧几步跃上楼梯，把轻雅拎了起来，教育道：“不可以在楼梯上做奇怪的动作，伤到你或者弄坏楼梯，都不好。”
    轻雅眨眨眼，道：“大叔你之前跟我说，不可以跳着台阶走，可是你自己都跳着台阶走。”
    宦牧一滞，皱眉道：“我这么走不会摔跟头，你行么？”
    轻雅撇嘴，道：“我也没摔过跟头，怎么知道会不会摔跟头。”
    宦牧无奈，道：“总之，能好好走就别捣乱，这里不是外面，盛乐轩有盛乐轩的规矩。”
    “哦。”
    轻雅吐舌头做鬼脸，撇开了目光。
    宦牧皱眉，孩子真是大了，能闹腾了，不知道还能听话多久。
    希望别出什么乱子。
    单玑跑过来，拽拽轻雅的袖子，指着自己跑过来的方向，笑眯眯道：“有好漂亮的琴。”
    “是吗？”
    轻雅眼睛一亮。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
    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个孩子就跑到那边的展品台前看琴了。
    宦牧淡淡环视了一圈六楼，意外地发现此处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的宾客。那边两个习乐弟子站在展台之后，看着展品。再有，就是默然跟上楼来的单殊了。
    “唉，可怜的孩子，明明那么喜欢琴，却是天生喑聋，可惜了。”
    单殊轻叹一声，对宦牧道：“我还真羡慕小雅大师，既善武，又好乐，真是个学琴的好苗子。若是我家宝贝能有这个天赋，可就太好了。”
    宦牧笑笑，道：“人各有命，何须强求。”
    单殊轻叹，道：“若不强求，有愧于心呐。”
    宦牧笑笑，道：“孩子嘛，开心就好。看他们快乐的玩闹，也就够了。”
    单殊一怔，道：“小雅大师天资过人，你当然会这么说。可惜我的宝贝没此福分，天生喑聋，此生注定与乐律无缘。”
    宦牧笑笑，道：“世间万物，变化难料，单轩主不可过早定论。”
    单殊无奈笑笑，道：“早不早我心里有数，我只是可怜她罢了。”
    宦牧忽然换了个认真的语气，沉声道：“世事难料，有些变化当真不可预知，单轩主万不可因为主观臆断，而毁了单玑的一生。”
    单殊一愣，转头看向宦牧，道：“单玑她天生没有声带，耳蜗畸形，这都是不可逆转的先天损害。我不想骗她，也不愿骗她，我只能把她放在机关林的保护里，给她留下书籍，让她自己研究。可是终究，她会知道真相的。而且越接触这些新鲜事物，越会更快的知道真相。你明白吗？”
    宦牧笑笑，道：“您是一位好父亲。”
    单殊摇头轻叹，道：“若不是我的大意，她也不会变成这样。是我害了她，我该给她补偿。”
    宦牧笑笑，道：“您说这些，若是想让我帮忙劝单玑回去，还是别费工夫了。”
    单殊脸色一沉，道：“等她发现真相，一定会痛苦不堪的。”
    “的确。”宦牧笑笑，道，“但，他们此刻的笑容，您认为是假的么？”
    单殊一怔，转头望向孩子们。
    宦牧淡然笑笑，道：“无知总是快乐的，而烦恼终究会伴随着成长到来。能在无知的时候多笑笑，也是好的。毕竟，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
    单殊怔然愣了片刻，轻叹道：“罢了，罢了。如你所言，不强求了。”
    “多谢。”宦牧笑然应道。
    单殊淡笑，道：“你谢什么？”
    “没什么。”
    宦牧笑笑，目光丝毫没有离开过轻雅半分。
    那边。
    轻雅笑容灿烂。
    单玑笑意满满。
    两名弟子身前摆着四个桌案，每个桌案上面放着一把琴。每把琴的大小相同，但样式各异。琴穗垂在地上，整齐不乱，惹得轻雅忍不住悄悄摸了好几下。
    忽然，单玑在尽头的一个桌案前蹲了下来，双手扒着桌子沿，悄悄探出一双眼睛，从下往上看着琴弦。
    轻雅好奇地凑了过去，学着单玑一起，扒在桌子沿上，好奇地望着琴弦。
    咦，琴弦周围飘着不少浮尘，被日光一照，还亮闪闪的。
    轻雅呆然眨眼，以前怎么没注意过这些小东西。忽然感觉到衣袖被人拉扯，轻雅微惊，转头看了过去，心情一松。
    当然，若非单玑，还能有谁。
    “你在看什么？”
    单玑口型说着，俏皮地笑着。
    “我是在学你，你在看什么？”
    轻雅好奇地看向单玑。
    “那里有好多浮尘。”
    说着，单玑抬手小心地指了指，对轻雅慧黠一笑。
    轻雅点头，道：“我看到了，挺漂亮的。”
    “你看它漂亮干嘛，看我的。”
    说着，单玑伸手就要去拨琴弦。
    守卫的弟子顿时皱眉，大步上前就要制止。
    “别管她。”单殊淡淡开口，道，“让她玩。”
    守卫弟子见轩主开口，顿时退下，不言语了。
    单玑抬手拨弦，轻雅却看向单殊。单玑发现轻雅没有看她，不高兴地用力扯了扯轻雅的袖子，让他向自己，然后指了指琴弦。
    轻雅茫然地看了一眼，道：“看什么？”
    “浮尘在动。”
    单玑指了指琴弦那边。
    轻雅一呆，道：“浮尘一直在动啊。”
    单玑笑了，道：“琴弦动，它会跟着动，看着。”
    说着，单玑再次拨弦一声，转头看向轻雅。
    轻雅点头，道：“我看到了，的确跟着动了。”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伸手再拨第二根弦。
    轻雅依然点头，道：“这个也动了。”
    单玑摇头，口型道：“动的不一样。”
    轻雅呆了呆，稚气道：“一样。你看都是随着琴弦噗地往外飞了。”
    单玑咧嘴一笑，道：“可能不太明显，我换一根弦你再看。”
    说着，单玑伸手过去，弹了第五根弦。
    “嗯？”
    单殊微微眯眼，这弦音不准，欠了一点点。
    “怎么？”
    宦牧淡淡一笑。
    “没什么。”
    单殊随口应了一声，走到展台之前，轻然挥手，将两个弟子招过来轻声厉色地训话。
    宦牧目测了一下单殊与轻雅之间的距离，微微拧眉，悄无声息的，走到他们中间站住。
    轻雅仔细地观察着浮尘的运动，对单玑道：“你说的对，浮尘的确动得不一样。而且这音……”
    “这音不准。”
    单玑笑眯眯地，用口型说着。
    轻雅一呆，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浮尘动得不对啊。”
    单玑对轻雅一笑，转头拨弦转轸，仔细观察着浮尘运动。反复试了几次，琴弦准音。
    轻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惊然道：“单玑，你真的听不见吗？”
    单玑笑眯眯点头，道：“但是我可以看到。”
    “你能看到……就算你能看到，这也太厉害了。”轻雅忍不住赞叹道，“我从来没想过可以这么准音，你是怎么想到的？”
    “不是想到的，是看到的。”单玑笑眯眯，好奇道，“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准音？”
    轻雅应道：“我就是直接准音啊。”
    单玑好奇道：“你准一个我看。”
    “好。”
    轻雅点头，起身走到邻侧的琴案前，伸手扫弦，七弦齐鸣，对单玑道：“这个音都是准的。”
    单玑一愣，不相信地走了过来，用自己的方法重新弹过七弦，还真是准的。
    “哇，你好厉害。”
    单玑惊讶地对轻雅道：“你怎么能一下子知道七弦音准的？”
    轻雅呆然，道：“我一直都是这么调音的。”
    单玑奇怪道：“可是我看书上说，调音不是要以编钟为基准，或者用定音哨来单弦准音的吗？”
    轻雅想了想，道：“编钟没见过，我见过编磬准音。定音哨是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
    单玑惊讶道：“这些都是基本，你不知道吗？”
    轻雅呆然道：“不知道，没人给我讲过，我都是自己瞎学的。”
    “你好厉害。”单玑羡慕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能同时给七弦准音的人呢。”
    “你也好厉害。”轻雅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声音还可以看到。”
    两个孩子相视而笑，气氛很好。
    甚至有些暧昧。
    单殊皱眉，快步向孩子处走去。这不是什么好苗头，要尽快阻止。
    (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 或许存在

    “爹爹！”
    单玑端着大笑脸扑了过来，仰头笑呵呵道：“轻雅他好厉害，一下能给七弦准音，实在是太厉害了。”
    单殊一抱单玑，皱眉道：“宝贝，他们是外来的人，你不能与他过分亲近。”
    单玑呆了呆，道：“为什么？”
    单殊皱眉教育道：“他们是江湖人，不知好坏，你不可过分轻信他们。”
    “他们是好人。”单玑笑眯眯道，“轻雅真的对我特别的好，真的。”
    单殊皱眉，看向轻雅他们。
    在单玑扑向单殊的同时，轻雅也转头对身旁的宦牧道：“大叔，单玑好厉害，她竟然可以通过浮尘的运动来判断准音。天呐，这是怎么做到的。”
    宦牧笑笑，道：“她都已经做到了，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轻雅惊讶道：“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大叔，你能看到那浮尘有变化吗？”
    “能看到。”宦牧笑笑，道，“变化很是细微，但确实有变化。”
    轻雅惊讶，道：“大叔也能知道音不准吗？”
    “我不善乐律。”宦牧笑笑，道，“但是我能看出来，的确有不同的变化。”
    轻雅呆然点头，微笑看向单玑。
    单玑也笑着看了过来，笑眯眯地要向轻雅这边跑，被单殊一把抓住。
    “好了。”单殊淡淡道，“你也玩了不少时间，该回去了。”
    单玑一愣，立刻挣扎着摇头，道：“我不回去。”
    单殊皱眉，声色俱厉道：“你怎么能如此贪玩？你应该在屋里好好学习，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
    单玑奋力挣扎，口型道：“我不要你管！我要跟轻雅玩！”
    轻雅见状，赶忙上前阻拦。
    然而事有凑巧，单玑挣扎的时候恰好抓在了内关穴上，用力一抓，就让单殊松了手。单玑没料想单殊会松手，一下子挣脱掌控，想都没想，立刻转头往后跑。正巧轻雅往前赶，单玑躲闪不及，额头正正撞在了轻音的琴额上面。
    好痛。
    单玑痛得蹲下身，捂着额头发抖。
    “单玑！”
    轻雅慌张的唤了一声，想都没想，就直接把琴包解下来塞给宦牧，自己则蹲下来帮单玑捂着痛处，小心地给单玑吹气。
    宦牧蒙然接着塞过来的琴包，不觉一愣。还从没见过轻雅连轻音都不要了，都要这样护着一个女孩。这些个小孩子玩闹起来，还真是什么都说不准。
    单殊依旧皱眉，伸手就要去拉单玑，明显就是要把单玑强行带走。宦牧见了轻咳一声，一步上前拦在中间，淡然笑笑。
    “你让开。”单殊淡然道，“这是我的家事。”
    宦牧笑笑，道：“孩子贪玩罢了，何必如此计较？”
    单殊目光一沉，道：“他们这样，只是在玩？”
    宦牧笑笑，道：“不然呢？”
    “哼，开什么玩笑，我不会让我的宝贝跟一个野小子走的。”
    单殊绕开宦牧，一把扒拉开轻雅，抓起单玑就往外走。单玑立刻就哭了，边哭边挣扎。
    “你烦不烦？放开她！”
    轻雅也不客气，左手直接就抓向单殊的手腕，要让他松手。
    单殊也不是泛泛之辈，岂会让一个孩子再次抓到。单殊手指空弹，看似无物，实则弹出一粒砂石，点向轻雅手臂的穴道。
    轻雅根本没看到飞砂，砂石穿过护体真气的时候直接被炸为粉尘。轻雅直接一扑，也没什么招式，就是抓着单殊的手臂，不让他走。
    单殊皱眉，道：“松手。”
    “我不松。”轻雅直视单殊，道，“我答应了单玑要保护她，你把她惹哭了，我不能让你带她走。”
    单殊冷声道：“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过问。”
    轻雅扬眉，道：“我不管是什么事，你把单玑惹哭了，就是你的错。你放手。”
    单殊冷声道：“是你放手。”
    轻雅目光也冷了下来，道：“我最后说一次，你放手。”
    单殊冷笑，道：“别以为你是个孩子，我就不敢跟你动手。我最后再说一次，单玑的事，不关你的事。”
    轻雅不再多话，右手一抬，食指中指同时弹出，两枚气弹直接打向单殊双目。
    “啊！”
    单殊顿时松手后退，抬手捂眼。
    轻雅立刻把单玑拉过身边，给她抹泪，担心道：“你没事？”
    单玑怯生生地摇头，扑到轻雅怀里求安慰。
    轻雅安抚着单玑，不悦地看向单殊。
    单殊后退几步撞到琴案，扶着桌案站住脚，双眼痛得红肿，却无大碍。
    “你竟然会气弹。”单殊瞪着眼睛看向轻雅，道，“这不可能！这门功夫至少要苦练数十载才能练成，你才多大？怎么能会这种功夫？！”
    “我会什么，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轻雅护着单玑，不悦道：“不过你再敢欺负单玑，我打爆你的眼睛。”
    单殊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身体本能的恐惧让他默然闭嘴。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孩子有着超乎常人的功力，让人心生畏惧，不得不听从他的话做事。
    单玑躲在轻雅身侧，无声地窃笑，心头微暖。
    “你没事？”
    轻雅把单玑扶起来，稚气地说道：“别哭，别哭，不怕了。”
    单玑眼眶含泪，俏然一笑，道：“我没事。”转头看了一眼单殊，对轻雅道，“我爹没事？你别打伤了我爹。”
    “没事。”轻雅应道，“我都没用力打，只是让他松手。”
    “那就好。”单玑笑眯眯地说道，“爹爹就是凶了些，平时待我还是很好的。”
    轻雅奇怪道：“他都把你惹哭了，你还帮他说好话。”
    单玑笑眯眯道：“我爹是好人，虽然我不太喜欢他做的事，但是他是好人。”
    轻雅呆了呆，噗嗤笑了。
    单玑奇怪道：“你能理解？”
    轻雅点头，微笑道：“嗯。那就不管他了，咱们玩咱们的。”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拉着轻雅看琴案上的标牌，问道：“你认不认识上面写的什么？”
    “不认识。”
    轻雅早就看到上面有标牌，不过反正不认识，就直接忽略了。对轻雅来说，这几把琴的音色，可比这名片有吸引力。
    单玑眨眨眼，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向单殊。
    “这是传说中的四大名琴的仿品。”
    单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淡淡说道：“从左到右依次是号钟、绕梁、绿绮和焦尾。这一批的焦尾感觉不太好，可能是烧焦的程度太重了，音色感觉有点杂。”
    单玑恍然地戳戳轻雅，道：“你听到了吗？四大名琴哎。”
    轻雅点头，心中却在想着，这人脾气真好，明明被打了，还会耐心的给单玑解释她不懂的东西。果然如单玑所说，他是个好人。
    单玑忽然扯了扯轻雅，道：“要不咱们弹琴玩，你和我，咱们一起合奏一曲。”
    轻雅一呆，道：“我不会合奏曲。”
    “我也不会。”单玑笑眯眯道，“咱们随便弹，看看会变成什么样。”
    轻雅想了想，这个好玩，于是点头，和单玑各自选了一个顺眼的琴。
    “啪！”
    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
    轻雅顿时吓了一跳，赶忙看向单玑。哦对了，她听不见，所以没有反应也很正常。
    “啪！”
    “怎么回事？”
    单殊皱眉，淡然走到栏杆前往下望。
    一对男女似乎在一楼的场地起了争执，正在拉拉扯扯的。巨响就是他们拉扯之时，撞翻闲置展台的声音。
    宦牧本就站在栏杆处，闻声也往下看了一眼。争执的男女正是钟旌晟和庄绾珂，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样子似乎又是因为琴包之事争吵。
    守卫弟子已经出来管制，吵闹声也越来越小。
    “怎么了吗？”
    轻雅忍不住也凑了过来，往下一看，道：“哇，好大一把琴。”
    单玑看轻雅走掉了，奇怪地也跑过来看，兴奋地扯着轻雅道：“好大一把琴。”
    轻雅点头道：“对啊，我看到了，好大一把琴。原来那群人围着的，就是这个东西啊。”
    “这是什么？”
    单玑好奇地问轻雅。
    轻雅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这琴，看上去，得有两个琴那么大。”
    单玑又转头看向单殊。
    “这是乐雅仿品。”
    单殊轻咳，道：“此琴以古书记载为准，全长七尺二寸，按古尺度量，没有两个琴那么大。它看上去比较大，是因为上面有个玻璃罩，起了放大的作用。”
    单玑奇怪道：“乐雅为什么这么大？不就是个琴嘛。”
    单殊轻叹，道：“乐雅，乃天下第一琴，与乐风，乐颂，合称天下第一风雅颂。传说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只有乐雅而已。乐风，乐颂只闻其名，未见其实。”
    轻雅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没见过的东西还一直在传？是不是本来就没有？”
    单殊眉头跳了一下，应道：“人的想象力虽然很丰富，但都逃不脱名为现实的禁锢。是以这些流传了上千年的传说，必定是曾经确有其事，才会被流传至今。至于乐风乐颂，或已经失传。就算是乐雅，也在灵偃大师仙逝后遗失，不知所踪。你不能因为现在没有看到，就说它们不曾存在过。它们，必定存在过。”
    (未完待续)

 第二一八章 稀客来访

    轻雅一呆，乖乖闭嘴。
    说得好玄乎，还什么曾经存在过。
    若真是存在过，总会有人见过，怎么可能没人见过。
    轻雅凑到宦牧身边，小声对轻音道：“下面那个仿品，是你原来的样子吗？”
    轻音无声，却没有特别否认。
    轻雅奇怪地戳了戳琴包，道：“乐风和乐颂，有那么俩东西吗？”
    轻音无声，片刻后悄然轻声鸣弦，算是肯定。
    轻雅稀奇地看了眼琴包，又看看下面的乐雅仿品，心中有些明白了。如果是不对的仿品，以轻音的脾气，早就给打碎了。也就是说，下面的仿品是真的。
    而且看轻音的意思，乐之风雅颂也是真的。
    轻雅想了想，好奇道：“你见过吗？那两个。”
    轻音立刻否认地鸣弦，声音很小。
    轻雅呆然眨眨眼，有些转不过逻辑来。轻音没有见过那俩东西，居然还能说那俩是真的。啊对，刚刚它鸣弦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但既然它说有，就肯定有。以它的自负，根本没必要说谎。
    奇了葩的逻辑。
    一楼的乐雅仿品好漂亮，有好多好多人在看，好有趣。轻雅呆然坐在栏杆近前，从栅栏缝往下看。看着那些人脑袋在乐雅周围拥来挤去的，有一种流动的感觉。
    单玑奇怪地看了看轻雅，又看了看身后的琴，想了想，还是坐在轻雅旁边，顺便从他怀里拿了波波糖出来准备吃。一个人玩不好玩，单玑宁愿两个人一起发呆。
    “别坐这么近。”
    单殊上前一扯单玑，把她拉得往后一点，道：“这栏杆或许结实，但也难说，万一掉下去了，就摔死了。”
    “不会的。”
    单玑耍小脾气地口型应声，非要往前挤。
    单殊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拦。
    单玑人被拦住了，但手里的那袋糖折了出去，从栅栏缝里掉下去的。
    “哎呀，会砸到琴的！”
    单玑无声地喊着，没人能看到她在说话。
    轻雅瞬间反应，从栅栏上翻越过去，去抓糖袋子。还好那糖袋子没有打开，旋转着下落没有漏糖出来。轻雅加速到糖袋子下面，眼看就要接到的时候。
    忽然，有个人从旁边三楼跃了出来，一手接住了糖袋，另一手就要过来接轻雅。
    轻雅一呆，真气自然护体，把那个人给弹开了。
    那人似乎是吓了一跳，却没有停留，借力在四楼顿了一下，跳着楼层上了六楼。
    轻雅也没大意，手上真气一动，凝结气壁，借力一点，落势转为升势。这点力道自然不足以撑到六楼，轻雅足下凝气，才气壁向上跃去，不碰外物轻然落在六楼之上。
    江湖之中，武功算不上少见，这么一闹，其实没人注意。
    旁人该干嘛干嘛，唯有轻雅不悦地看着抢了他拾糖的人。
    最纠结的是，这个人居然是临逍？！
    轻雅皱眉，他不是纯乐弟子么，怎么武功这么好？
    临逍双手将糖袋奉上，道：“雅大师，您的糖。”
    轻雅接过，转手递给单玑，奇怪道：“你会武功？”
    “让您见笑了。”临逍行礼，道，“在下不知雅大师武功如斯，贸然插手实在失礼，还望恕罪。”
    轻雅哼了一声，不爽趴在栏杆上郁闷。
    第二次。
    第二次有人抢了他力所能及的事。
    他不是小孩！
    为什么所有人都当他是小孩！
    轻雅着实生气，一个人不高兴。
    “你什么时候会的凌空转向？”宦牧忍不住问道，“你连这都会？”
    “慢慢琢磨的，会了有一阵了。”轻雅不悦，道，“不过会了也不能怎么样，速度跟不上，还是会被人抢先。”
    宦牧笑笑，道：“多会一样东西总是好的，其他的要慢慢来。”
    轻雅不高兴地撇开头，正好看到单玑站起来，和自己面对面。轻雅面上羞赧，正要垂下头，忽然嘴里被硬塞进来了一块糖。
    “你好厉害。”
    单玑笑眯眯地说道：“居然会在天上飞。”
    轻雅口中一甜，心情莫名就好了些，微笑道：“这不算厉害，我见过比这更厉害的。”
    单玑笑眯眯道：“我好想见识一下哦。”
    轻雅微笑，道：“我不会，我见过别人会。”
    “谁呀？”单玑好奇道。
    轻雅微笑，道：“宦大叔就会，外面也有好多其他人也会，这个不稀奇。”
    单玑眼珠一转，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盘算。
    另一边。
    临逍敬然向单殊行礼，小声道：“轩主，连三公子求见。”
    “连三公子？”单殊皱眉，道，“什么连三公子？”
    临逍恭声应道：“连丞相家的连碧殇公子。”
    单殊一愣，道：“是否有说什么事？”
    临逍应道：“说，是关于复兴盛乐轩的事。”
    单殊微微思索，叹道：“好，我去会会。”说罢，单殊走到宦牧近前，道，“单玑还小，有劳您帮忙照看了。”
    宦牧笑笑，道：“放心。”
    “多谢。”
    单殊行礼，转身离开。
    宦牧笑笑，转头对俩孩子道：“好了，你们差不多也该收敛些了。这里看过了，也该回去了。”
    “不要。”轻雅稚气道，“我还没玩够呢，单玑也要玩呢。”
    单玑配合地点头，道：“还要玩。”
    宦牧看看天色还早，笑笑道：“好罢，你们玩够了，再送单玑回去。”
    “嗯！”轻雅点头，道，“大叔最好了。”
    单玑只是笑然，没有应声。
    孩子就是孩子，只要有精力，就闲不住。
    大人就没办法这么清闲。
    迎宾楼，会客室。
    单殊刚走进房间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骇人的气魄。
    然而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人。
    连碧殇。
    “单轩主。”连碧殇笑然一礼，道，“您应该还不认识我。我是连丞相家中三子，人称连三公子的连碧殇。在此有礼了。”
    单殊淡然一笑，道：“连三公子少年英才，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三公子光临草民的盛乐轩，有何指教？”
    连碧殇一笑，道：“指教不敢当，我是来谈生意的。”
    单殊淡笑道：“不知连公子看上了什么，草民直接让人给您送去便可。”
    “别这么说，我可不是强盗。若是要买东西，我会如数支付的。”连碧殇笑然道，“不过，我要谈的生意，并非是这种实物买卖，而是其他。比如，让这盛乐轩复兴……什么的。”
    单殊心中疑惑不定，面色不动，道：“来，请三公子上座。来人，看茶。”
    二人落座，有弟子上茶。
    连碧殇端茶小啜了一口，满意地点头道：“嗯，竟然是普洱。相传这盛乐轩已经没落，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好东西。”
    单殊淡笑，道：“偶尔招待些文人雅士，自然要这些文雅之物。”
    “还是第一次被当做文人雅士，感觉不错。”连碧殇笑然放下茶杯，道，“此处环境甚好。可惜，外面不知这盛乐轩的好，只当这里是没落的江湖乐坊，甚至都不知道这里如此热闹。这里，是在举办什么活动么？”
    “是。”单殊应道，“此处正在举办赏琴会。”
    “赏琴会啊。”连碧殇笑然道，“不知赏得是哪把琴？”
    单殊淡笑应道：“赏琴会乃是盛乐轩的传统，并非是观赏特定的一把琴，而是将今年做成的琴陈列出来，供大家选购竞拍。”
    “哦，原来如此。”连碧殇笑然道，“我还以为，此处制成一把乐雅仿品，这赏琴会，便是专门为这琴而设的。”
    单殊小心应道：“三公子误会了，我们这赏琴会年年都有，只是今年碰巧做得了这把乐雅而已。这把琴从查阅古籍，收集材料，乃至最终成琴，总共花了有十余年的功夫。在此期间，我们盛乐轩每年都举办赏琴会，不曾耽搁。三公子若不信，大可查证。”
    连碧殇笑了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逼问的意思，你无需着急。再说了，这查证这种事，还不是我说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单轩主何须慌张。”
    单殊脸色微变，此人说话柔声细语，但是这说出来的话，确实要命。
    连碧殇笑意满满，柔声道：“单轩主，不知有关乐雅的细节，可否告知与我？”
    单殊小心应道：“这……我所查的，是乐雅最初的样子，并非现在的样子。”
    “说得长些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连碧殇笑然道，“单轩主可以慢慢说，不要着急，以免漏了细节。”
    单殊稍顿，淡笑应道：“相传这乐雅乃是冰夷所斫，若木为身，冰发为弦。初时，乐雅长约七尺二寸，有五弦。样式为正合式，无徽无足无轸，完全是一块整木而成。按现在的说法，这琴应该无法调音换弦，也没有通透的音色，本该不能用来演奏。但是……”
    连碧殇柔声道：“说累了，就歇歇。歇好了，就继续说。”
    单殊犹豫了片刻，只好说道：“但是，年幼之时，草民有幸听过灵偃大师演奏此琴。那声音穿透心灵，着实惊人。草民至今还记得，那琴的模样，过目难忘。”
    连碧殇笑然道：“不知单轩主看到的模样，是何模样？”
    (未完待续)

 第二一九章 风雪将至

    单殊应道：“实话说，那琴的外形就是普通的伏羲式。不过那琴的琴弦是长在琴身上的，没有轸足。琴声弹出，悦耳动听，让人惊诧。”
    连碧殇一怔，笑然道：“听单轩主的意思，这名为乐雅的琴，和最初的琴，并非是同一把琴？”
    “不，是同一把琴。”单殊应道，“乐雅是神迹，可以变化形态。从古至今，乐雅变换过多种形态，只是记载不多。灵偃大师生前所用之琴的确是真的乐雅，是以此刻，乐雅应该是一张普通的七弦琴，不知道流落何处罢了。”
    连碧殇陷入沉思。
    单殊小心地看了一眼连碧殇，小心地啜了一口茶，耐心等待。
    片刻后，连碧殇微笑，柔声道：“失礼了。方才有些走神儿，单轩主可曾说了什么？”
    “不敢。”单殊淡笑道，“草民见三公子似在思索，岂敢打扰。”
    连碧殇笑然道：“这可真是贴心，不过我也不是有意走神儿。方才听单轩主一言，我隐约记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无足无轸的琴。”
    单殊一惊，道：“此言为真？乐雅在谁的手里？”
    惊呼之后，单殊立刻抱歉拱手，道：“在下失礼，请三公子莫怪。”
    “不会。”
    连碧殇笑然，柔声道：“我听说了，你爱琴成痴，我不怪你。至于这人……告诉你也无妨。我不知道我是否记错，不过，好像那个孩子手里的琴，就是无足无轸。但是琴式并非是伏羲式，似乎是蕉叶式。”
    单殊一笑，道：“若真是孩子有这琴，早就人尽皆知了罢。”
    连碧殇笑然，道：“这琴我也只是见过一次，印象不深。但是那孩子我印象深刻，人不大，武功还挺高。最神奇的是，这个孩子，竟然还是天下第五，”
    哗啦。
    单殊惊讶地碰了下茶碗，虽然没有打翻那么夸张，但是也弄出了响动。
    “抱歉，草民不是有意打断三公子说话。”单殊赶忙道歉，“是草民不小心，还请三公子见谅。”
    连碧殇笑然道：“怎么，你知道那孩子？”
    “这……”
    单殊犹豫了片刻，只好实言道：“不瞒您说，这孩子，此刻正在盛乐轩内。草民方才还与他说过话，想借看他的琴，被他拒绝了。”
    连碧殇吃惊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单殊如实道：“据下面人报，他只是来参加赏琴会，纯粹来玩的。”
    连碧殇稍顿，笑然道：“罢了，他乐意玩就玩，好吃好喝的给我供着，切莫伤了。”
    单殊一怔，道：“恕草民多言，三公子这意思，是否是这孩子还有其他身份。”
    连碧殇笑然道：“看着我的眼睛。”
    单殊小心看过去，连碧殇目中闪过一抹杀意，单殊立时感觉全身麻痹了一下。
    连碧殇挪开目光，柔声笑道：“你大概能明白，他的身份有多重要了罢。”
    单殊缓过味儿来，应声道：“是，草民定会给他全部优待。”
    “很好。”连碧殇点头，笑然道，“客套差不多了，咱们说点正事。”
    单殊只能应声，道：“是，三公子请说。”
    连碧殇笑然道：“我有个计划，让你这盛乐轩重新恢复往日的辉煌，不知你意下如何？”
    单殊淡笑道：“草民何德何能，值得三公子操心。”
    连碧殇笑然道：“算不上操心，很简单的事。只要我说句话，让周边的府衙给你宣传一下，你这里自然就会有大量的人流。江湖乐坊名望再响亮，也抵不过官府一句话不是。”
    单殊小心笑道：“那么三公子要草民为您做些什么？”
    连碧殇笑然道：“我要一个行走江湖的身份，戏要做全套，你明白吗？”
    单殊应道：“这个不难，草民可以帮您安排。”
    “你很聪明。”连碧殇抽出扇子轻挥，道，“另一件事，你需要立个字据，等你死后，盛乐轩交于单琸打理。”
    “什么？”单殊皱眉，道，“此事万万不可！”
    连碧殇轻然摇扇，扇而无风，只为气质。
    单殊起身行礼，道：“三公子，您若要我立字据，由三公子打理盛乐轩，我都愿意。但是单琸逆子，恕难从命。”
    连碧殇微笑，道：“逆子？但我听他之言，似乎是单轩主愧对于他。”
    单殊默然片刻，行礼道：“此事乃我单家私事，是谓家丑不可外扬，恕我不能多言。但是三公子要我将这盛乐轩传给逆子单琸，实难从命。”
    连碧殇笑然道：“单轩主莫急着答复，我这边或许也有变故。既然已有分歧，不如各自先退一步，稍后再议，如何？”
    单殊松了口气，道：“自然，全听三公子安排。”
    连碧殇笑然道：“想不到单轩主如此通情达理，真是让人喜欢的很。”
    单殊勉强扯出笑容，道：“三公子，不知我那逆子，现在何处？”
    “啊，对了，你们有七年未见了对。”连碧殇温柔一笑，道，“他在别处帮我办事，说了明日才会抵达。单轩主莫急，明日等他到了，我就让他来见你。”
    单殊行礼道：“多谢三公子。”
    “小事罢了。”
    连碧殇端茶喝干，放下杯子起身，笑然道：“今日先告辞了，还请莫要告诉小雅我曾来过。”
    单殊客气道：“不知三公子远道而来，可有落脚之处？”
    “不必客气，我有住处。”连碧殇笑应道，“他们都在等我，我得过去了。告辞。”
    “慢走。”
    “不送。”
    单殊站在迎宾楼门口，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看不见连碧殇的踪迹。
    好惊人的轻功，好惊人的胆识。
    看来不仅是江湖人才辈出，朝廷也有不少才华横溢之人。
    单殊负手看着外面的日渐西沉，有厚厚的云层从天边快速滚来。
    要变天了。
    客房之中。
    单玑玩得太嗨，累得没有力气，随便洗了洗手和脸，就扑到轻雅的床上，窃笑地看着轻雅他们收拾。
    轻雅也累得不行，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走过来对单玑道：“你休息一下，等下让宦大叔带你回去。”
    单玑一怔，道：“为什么不是你陪我？”
    轻雅尴尬，道：“天都黑了，就算不走机关林我都会迷路的。而且我好累啊，不想动了。”
    单玑眼珠一转，赖皮道：“你不陪我，我不回去。”
    轻雅叹气一声，坐到床上，对单玑道：“不是说好了，玩累了就送你回去，你怎么能不听话？”
    “你明明说的是，你，送，我，回，去。”单玑干脆耍赖，道，“你都不送我，我才不要回去。”
    轻雅实在是累了，无奈道：“今天你让大叔送你回去，我保证，明天我一定去找你玩的，好不好？”
    “好什么？你又不会走机关林，怎么找我玩？”
    单玑假装生气道，“你就知道说漂亮话哄我，到了明天，还不知道你会不会找我玩呢。”
    轻雅呆了呆，道：“那，明早我在机关林外等你，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了。”
    “不要。”
    单玑俏然撇头，忍笑地看着轻雅。
    轻雅无奈地轻抚单玑的头，道：“你信我，我明天绝对回去找你的，一起来就去。”
    “我，不，要。”
    单玑甩了甩头，直接在轻雅的床上躺下，扯过来被子蒙住脸。
    “哎！”
    轻雅把被子扯下来，看着窃笑的单玑，疲倦道：“就算你不要，那你能怎么办？你总不会打算在这睡？”
    “那有什么不行的。”单玑一脸坏笑，道，“我觉得这里挺好，这被窝也挺舒服的。”
    轻雅一呆，道：“这，这是我的床哎。”
    “现在是我的了。”
    单玑一把抢过被子，蒙上头，然后悄悄探出一双含笑的小眼睛。
    轻雅看着可爱的单玑，没力气跟她生气，也不想跟她生气。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轻雅终于还是放弃了，转头跑去找宦牧。
    “大叔，”轻雅有气无力道，“单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宦牧一愣，道：“不是说了要带她回去的吗？”
    “但是她不走啊，你看。”轻雅好无奈地指了指他的床位，道，“已经被她霸占了。”
    宦牧探头一瞧，单玑已经准备脱外衣了。宦牧立刻缩回了头，顺便把轻雅带到外面，有趣地笑笑，道：“这样的话，你睡这边的床，我随便睡就好了。”
    轻雅打了个打哈欠，蔫蔫说道：“大叔，你还是睡床。你要休息好了才有力气保护我啊。我和轻音睡在外面就好，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不行！”宦牧喝止道，“外面天色不善，说不定会下雪，你不能在外面睡。”
    轻雅已经有点打瞌睡，声音入耳却没过脑子，转身抱了琴就要往外走。
    一只小手抓住了轻雅。
    轻雅迷糊地看过去，顿时一呆，赶忙道：“你穿这么少乱跑什么？赶快回床上去，多冷啊。”
    单玑拖着轻雅往回走，笑眯眯指了指床铺。
    那床铺已经被单玑收拾成两个铺位，两个枕头两个被子并排放着，反正床足够大，两个孩子睡也不觉得拥挤。
    (未完待续)

 第二二〇章 亲密无间

    轻雅一呆，连忙赶着单玑上床，道：“你疯了，这么冷的天你穿着单衣到处晃，会冻死的。”
    单玑乖乖地爬上床，钻到里面靠墙的被窝里，转头对轻雅笑眯眯地，拍了拍外面的铺位。
    轻雅呆了呆，道：“你是女孩子，这样不好。”
    单玑偏头，口型道：“你嫌弃我是女孩子？”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轻雅晕晕乎乎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是她们说，男孩子不能和女孩子太亲近。”
    “她们是谁？”
    单玑眼睛一眨，不高兴地撇嘴。
    “她们……”
    轻雅本想解释，结果看着单玑不高兴的小脸，脑子一蒙，直接说道：“她们不是谁，没有人这么说过。”
    单玑一愣，无声地笑着，抱着被子笑得颤抖。
    轻雅脑子打结，只好回头，求助地看向宦牧。
    宦牧站在房间外，笑笑道：“你找来的麻烦，你自己处理。”
    轻雅瞌睡得不行，哪里还想得出主意来。晕晕乎乎地把琴放在桌子上，完全不清醒地爬到靠外的被窝里，倒头睡了。
    单玑笑眯眯地瞧了一眼，打了个哈欠，也睡了。
    这俩孩子，真是孩子。
    宦牧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往房间里张望了一下。
    两个孩子各睡各的，互不打扰，看样子，没什么好担心的。
    宦牧笑了一下，熄了桌上的油灯。
    外面，乌云忽至。
    一阵寒气过后，暴雪阴暗。
    宦牧应寒惊醒，仔细把门窗检查一遍，又确认了两个孩子安睡无恙，这才继续休息。
    好冷。
    单玑瑟缩成团，本能地往暖和的地方凑，挤到了轻雅这边。
    背上忽然挤过来一团凉凉的东西，轻雅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回头，却发现是单玑。轻雅脸上一红，羞涩地往外躲。单玑根本没清醒，本能地往热的地方凑。轻雅很快退到床沿，单玑还在往前凑。
    “单玑？”
    无奈之下，轻雅只好轻声唤道：“你往里面一点，这边没有地方了。”说完，轻雅才想起来单玑听不见，顿时觉得自己好傻。
    这么一愣，轻雅发现自己不动，单玑也不动，自己往外一点，单玑也会跟着往外。轻雅犹豫着，伸手试探单玑的温度，有一点点凉。
    轻雅努力地想了想，小心越过单玑，自己睡在里面的位置上。
    单玑冷得瑟缩，转头又蹭向轻雅这边。
    轻雅无奈地看看熟睡酣然的单玑，只好分给她一半的被子，给她捂暖。
    单玑感觉暖和了，也就不闹了，乖乖躺在轻雅近前，无声睡着。
    轻雅怔怔看着单玑熟睡的正脸，俏然可爱，仔细看看，其实也挺漂亮的。
    看着看着，轻雅也是困了，无声睡去。
    风雪骤来，忽而骤止。
    留下清冷与白雪皑皑。
    天明之后，积雪半尺。
    有薄云行空，日光淡淡，柔而不烈。
    “哇——”
    单玑和轻雅推开窗子，望向外面雪景，相视一笑，同时道：“出去玩！”
    两个孩子默契地笑着，转头就往外跑。
    “别跑。”
    宦牧一手一个，把差点冲出屋子的两个孩子拎回房间，皱眉道：“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想出去玩？也不怕冻死。衣服穿好，梳洗打理，吃过早饭，才可以去玩。”
    两个孩子同时吐了吐舌头，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
    宦牧头疼地摇了摇头，耐心给两个孩子说道：“听话，穿好衣服再去玩，谁都不许闹。”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回房间穿衣服去了。
    宦牧好笑地轻叹，原本有个轻雅就够难管的了，现在还多了个单玑，更是难管。头疼，真不知道这俩孩子什么时候能玩够，更不知道他们分别的时候会不会哭闹。
    分别？
    宦牧自己愣了愣，无奈地笑笑。
    刚相遇就想着分别，真是老了，伤不起了。
    房间里。
    单玑乖乖地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有趣地看着轻雅把头发梳得还不如没梳过，乱糟糟得简直没法看。
    轻雅看见单玑看着自己，更加努力地想梳好头发。心里着急，手上就慌了，一用力就扯下了几根头发，好痛。
    单玑见了，无声地哈哈大笑。
    轻雅羞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单玑笑完了，拿着梳子跑过去，给轻雅梳头发。不到一刻钟，轻雅的头发就梳利落了，扎了两个小髻，干净整洁。
    轻雅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单玑道：“谢谢你了。”
    单玑摇摇头，好笑道：“难得你有一个不会的东西，蛮有趣的呢。我好多东西都不会，要一样一样慢慢学。”
    轻雅微笑，道：“我也有好多不会的呢，而且感觉有些东西就算有心学我也学不会，比如梳头。”
    单玑好笑道：“这是小事，我可以帮你梳啊。”
    轻雅讪然道：“我不想总是麻烦别人。”
    “我也不想，不过，一个人实在是无聊，还是有个玩伴比较好玩。”单玑忽然凑近了轻雅，笑眯眯地看着轻雅的眼睛，道，“跟你一起玩，特别好玩。”
    好近！
    轻雅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情，脸上更红，赶忙把单玑推远些，道：“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单玑一愣，瞬间就端出一张哭脸，道：“你嫌弃我。”
    “没有没有。”轻雅赶忙安抚地摸摸单玑的头，连声哄道，“我没有嫌弃你，我也喜欢跟你玩。就是你别离我这么近，感觉怪怪的。”
    单玑眨眨眼，咧嘴笑了。
    “还没……嗯？”宦牧站在门口，看看两个孩子，笑笑道：“都打扮好了？出来吃早饭罢，单玑的那份我也让人拿来了。”
    “好。”
    俩孩子乖乖应声，手牵着手过去吃早饭了。
    宦牧淡笑地看着两个孩子，心里着实好笑。不知道这俩孩子是怎么处的，倒是少见轻雅和女孩子走得这么近，还能这么开心。不过既然关系好，他也就没必要过多干涉，开心就好罢。
    “雅大师。”
    曲娱敲门而入，敬然行礼道：“抱歉，打扰了。”
    轻雅咽下糕点，呆然道：“找我吗？什么事？”
    曲娱敬然道：“不知您可否记得，明日演出之事。”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啊，对了，我还没想到要演奏什么曲子呢。”
    曲娱微笑道：“还请雅大师尽快思量，定下之后将曲目报给在下。在下好让他们根据演奏曲目，安排演奏顺序。”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
    曲娱告辞。
    轻雅呆了呆，小心地看看宦牧。宦牧自己吃着早餐，什么都没说。
    单玑奇怪地看向轻雅，随手把一块糕点塞给轻雅。轻雅不吃，单玑伸手把他的头转向自己，口型道：“怎么了？”
    轻雅苦着脸道：“我答应了他们明天要演出，可是我还不知道要演奏什么曲子。单玑，我不能陪你玩了，我要学新曲子。”
    单玑眨巴眼，道：“弹你会的曲子呗，难道你不会曲子吗？”
    轻雅郁闷道：“会一些，但是都演奏过了。总觉得演奏同样的曲目，不太好。可是现在学新曲子，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不，我连要学什么曲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能学什么。”
    单玑想了想，道：“要不你演奏刹那枯荣？我来教你。”
    轻雅摇头，道：“那个曲子太小气了，不适合舞台表演，只适合自己玩。”
    单玑想了想，转头看看外面的雪，拍手道：“我想到了！我之前研究过一个好玩的，比较大气，我称之为浮沙流影。你要不要学？”
    轻雅一怔，道：“我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你当然没听说过啦，是我发明的。”单玑笑眯眯道，“浮沙流影，就是用琴声将地上的尘土震到空中，让它们组成一个图像。”
    轻雅惊呆道：“还可以这样？”
    “当然啦，可好玩了。”单玑笑眯眯道，“虽然成功率有些低，但是成功的时候还是很好玩的。”
    轻雅惊讶地转向宦牧，道：“你看到了吗？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见过。”宦牧笑笑，道，“不过，我以前还没见过聋子可以弹琴的，如今也算见识到了。”
    轻雅不可思议地看向单玑，道：“我从没见过你说的这种演奏方式。”
    “嗯，因为你不是聋子。”单玑笑眯眯道，“但是我听不见，所以我只能想办法看见。”
    轻雅缓了缓神儿，道：“单玑，你太厉害了。”
    单玑笑眯眯道：“好啦，吃完早饭你陪我去拿琴，拿了琴我弹给你看。”
    “嗯。”
    轻雅点头，大口吃饭。
    迅速解决了早餐之后，轻雅随着单玑回机关林拿琴。宦牧本想跟随护卫，无奈钟旌晟很烦的又出现了，各种客套。宦牧只好留下来应酬，让两个孩子自己去拿琴。
    在无人走过的小径上踩着雪，两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走到机关林那边，进了林子回了小屋拿了单玑的琴。轻雅本来还以为会有谱子什么的，没想到单玑只是拿了琴，就带他往外走。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俩孩子选择了从东北角进出机关林，也就是轻雅第一次误入机关林的地方。从这边走，不用绕到林溪那边，能稍微省些时间。
    (未完待续)

 第二二一章 补一剑

    “啊！”
    尚在机关林中，轻雅便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单玑毫无知觉地往出走，轻雅连忙拽了她一下。
    “单玑，好像不对。”轻雅着急道，“先别走呢，外面有惨叫声。”
    单玑一呆，笑道：“就算有声音，你也不可能听见的。这机关林自带的结界功能，是隔音的幻境，所以你不可能听到声音的。”
    轻雅不解，道：“我能听到我在说话啊。”
    单玑轻叹，伸手把旁边的树枝撅了一段，道：“你听到声音了嘛？”
    轻雅点头，道：“听到了。”
    单玑一呆，道：“咦，怪了，不应该啊。这阵都是幻境，声波也是被干扰的才对。”
    “啊！”
    又是一声惨叫，轻雅吓得一哆嗦，单玑毫无知觉。
    耳中，轻音鸣弦，意为示警。
    轻雅顿时明白了，应该是轻音的功效，才让他听到了声音。但是……他出来的时候，明明是把轻音丢给宦牧拿着了。这么远的距离，轻音居然还有功效？
    好神奇。
    轻雅认真道：“单玑，外面肯定有变故，小心点走。”
    单玑呆然，笑了笑，道：“不怕。万一有事，咱们就直接躲到机关林里。这里我熟，外人肯定走不过我。”
    轻雅愕然，外人怎么会有耐心走？直接毁林子了多方便。然而话没出口，单玑已经拉着轻雅继续往出走了。单玑不看着自己，说了她也听不见。如此，轻雅干脆闭嘴，小心着周围的状况。
    随着两个孩子在林中穿行，惨叫声此起彼伏。
    等到两个孩子走到机关林边缘，惨叫声戛然而止。
    轻雅扫了一眼林外的状况，猛地把单玑拉了回来。
    单玑背着的琴包被旁边的树杈刮了一下，吓了一跳，道：“你干什么？”
    “嘘。”
    轻雅比了个嘘的手势，带着单玑站在树后，小心地指了指外面。
    单玑看过去，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雪地之上，血色耀眼。
    十数具尸体不均匀地散落在雪地之中，血色染透靛蓝衣衫，斑驳寂静。
    一人站在尸体之中，手中提剑，衣衫染血，面色紧张。
    “这个人！”单玑用力一拽轻雅，道，“这不是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吗？”
    轻雅点头，这人就是临逍。
    临逍环视了一圈尸体，似是不放心一般，把每个尸体依次插了一剑。随后，临逍环顾四下无人，便提剑离去。
    两个孩子顿时吓傻了。
    外面的尸体一动不动，还在流血，刺目而恐怖。
    单玑颤抖地扯了扯轻雅，道：“咱们快跑。”
    “好。”轻雅点头，道，“单玑你抓紧我，我带你飞回去。”
    单玑乖乖抱紧轻雅的胳膊，死死抓住。
    轻雅搂着单玑，张开自然之气试探四周，确认临逍已经不在附近，便带着单玑出了机关林，纵身一跃上了树梢。
    不过几个起落，就到了客房之处。
    那边，宦牧刚打发走钟旌晟，坐下来稍稍松了口气。
    猛地，门被撞开了。
    “大叔！”
    轻雅一下子冲进房间，找到宦牧疾声说道：“杀人了，杀人了！我看到了。”
    宦牧一怔，道：“什么杀人了？”
    “机关林那边，有人杀人了！”轻雅着急地说道，“就是昨天把单轩主叫走的那个人杀的，蓝衣服的那个！好多死人，好多血！”
    宦牧的目光划过轻雅，落在单玑脸上，道：“你也看见了吗？”
    单玑害怕地抓着轻雅的胳膊，点点头，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宦牧皱眉，把轻音递给轻雅，起身出门，道：“我去看一眼。你们呆在这里，不要乱跑。”
    轻雅点头。
    宦牧大步出门，悄然跃走。
    周围一静。
    单玑忽然转头扑倒轻雅怀里，无声地大哭了起来。
    她吓坏了，一直想哭却不敢哭。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单玑终于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轻雅也是吓到了，顺手背上琴，抱着单玑小心安抚，大口地喘气。
    哭了一会儿，单玑好了一些，抽泣着抹泪。轻雅帮单玑寻了个椅子，让她坐着休息。单玑蜷缩在椅子上面，把琴抱在怀里，不住地瑟瑟发抖。
    轻雅缓了缓，问管事要来茶水，给单玑倒了杯茶，道：“喝一点，别怕。”
    单玑颤抖着试图端起茶杯，但是手抖得不听使唤。呆了呆，单玑抬头道：“杀人的人，和被杀的人，都是盛乐轩的人，对吗？”
    轻雅默然一下，道：“我不知道。”
    单玑一呆，道：“他们都穿着盛乐轩的弟子服，不是吗？”
    轻雅想了想，认真道：“他们的确都穿着弟子服，但是他们是不是盛乐轩的弟子，我就不知道了。”微微皱眉，轻雅道，“衣服只是一套衣服，不能证明身份。或许是披着羊皮的狼也说不准。”
    单玑小脸一皱，又是要哭。
    轻雅看着单玑，忽然偏头微笑。
    单玑害怕道：“你为什么笑？一点都不好笑。杀人好可怕。”
    轻雅微笑道：“杀人是挺可怕的，不过还好，昨晚你没在那里。”
    单玑一呆。
    轻雅微笑，继续说道：“单玑，今天咱们去拿琴的时辰，恰好躲开了杀人的时候，这完全是运气。虽说有我在，就算遇到了杀局，我也不会让你受伤。可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昨天送你回来休息，你跑出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到，这个时候杀局发生了，凶手肯定会连你一起杀掉的。如此看来，昨天你留宿这里，还是对的。”
    单玑呆了呆，窃窃偷笑。
    轻雅羞涩地笑笑，道：“就是你睡觉不老实，总是挤我，我差点被你挤下床去。”
    单玑一嘟嘴，道：“我没有不老实，是你非要抱着我，还把我放到你的被窝里。”
    轻雅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是我非要抱着你，而是你非要挤我。我本来不想抱着你的，可是又怕你冷……”
    “你知道我冷还不抱着我，想让我冻死吗？”单玑耍赖皮道，“还好我自己聪明，知道往暖和的地方凑。”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
    轻雅笑了笑，没有争辩，只是伸手抚着单玑的头，淡淡说道：“活着，怎么都好。”
    单玑一怔，可爱一笑。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轻微的落地足声。
    宦牧皱眉走了进来，道：“我看过了，没有你们说的尸体。积雪平整，不似有人走过的样子。”
    轻雅一惊，道：“怎么可能？我真的看见了，就是那个人杀的人！”
    “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但是我去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尸体。”宦牧认真道，“你们还可以走吗？我需要你们说下状况，我看下还有没有细节被我漏掉。”
    “我能走。”轻雅点头，道：“大叔，你去了那么久，应该已经查过一遍了？”
    “嗯，不过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宦牧皱眉，道：“小雅，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那清理现场的人绝对是高手。我需要你们告诉我尸体原本的位置，我看下是否能查到些什么。”
    “好。”轻雅同意，转头对单玑道，“你还能走吗？”
    单玑想了想，怯生生点头，道：“可以，你拉着我走。”
    “好。”轻雅微笑应声。
    单玑俏然笑笑，从椅子上爬了下来，站好，道：“要拿着琴吗？”
    轻雅想了想，道：“拿着，说不准会不会有坏人过来乱动。”
    单玑想想也是，于是乖乖背好琴，准备出门。
    宦牧皱眉引路，带着两个孩子到了他们说的地方。
    机关林以北的空地。
    白雪素静。
    寂寞无声。
    这怎么可能？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雪地，恍如昨天下过雪后什么都没有遭遇过一般，洁净平整。刚刚的尸体和血迹统统都不见了，剩下的就是一片空白。
    日光稀薄，映雪刺目。
    “小雅，你还记不记得尸体和血迹的位置？”宦牧直接说道，“要具体点。”
    轻雅讷讷摇头，道：“我不记得，我只记得这一片都是尸体。”
    “数目呢？”
    宦牧话问出口，心里也大概知道了答案。
    “不记得。”
    轻雅讪然道：“我和单玑都吓坏了，根本没有注意太多，就逃了回来，直接找你了。”
    宦牧皱眉，看来，是无法知道对手的真实目的了。
    一只小手抓着宦牧的袖子扯了扯。
    宦牧一怔，转头看向单玑，微笑道：“怎么了？”
    “我记得。”
    单玑稚气地说道：“尸体一共有十七具，有一个人穿的是纯白素衫，其他人穿的都是靛蓝长衫。他们有五个人死在靠近机关林的那边，还有六个人死在远离机关林的这边。其他人都散落在中间，还有那个白素衫的人是死在杀人凶手站的地方。”
    宦牧一愣，不可思议道：“你可记得凶手模样？”
    单玑点头，道：“杀人凶手，就是昨天叫走我爹的人。”
    宦牧笑笑，道：“说些细节，那人或许是易容，栽赃陷害也有可能。”
    单玑点头，道：“杀人的是一个男人，穿着靛蓝长衫，右手持剑。说起来，他好像杀掉所有人之后，又在每个尸体上补了一剑，可恐怖了。”
    (未完待续)

 第二二二章 雪嬉欢笑

    轻雅应声道：“是的，这个我也看到了，就好像生怕他们没死透似的。”
    “我了解了。”
    宦牧点头，轻然踏在雪上，对单玑道：“如果我走到了素衣人的位置，你就让小雅出声，让我停下。”
    单玑点头。
    宦牧信步雪上。
    单玑顿时惊呆，居然踏雪无痕，好厉害哦。
    宦牧信步而走，仔细看着雪中变化，依然没找到任何杀人的痕迹。宦牧心中惊诧万分，此处竟然有如此消尸灭迹之人，若不查个透彻，心中总是不安。
    目的杀人还好，旁观罢了。若是无目的杀人，孩子们就危险得很了。
    单玑忽然扯了一下轻雅，道：“就是那里。”
    “就是那里。”轻雅立刻喊道，“大叔你往回退半步，走过了。”
    宦牧应声停下，转身，对着身后半步处的空地伸掌，施力，将那个地方的积雪击打起来。
    嘭——
    积雪顿时被打成雪花，扬在空中。下面露出来的，就是平整的土地。
    宦牧先看空地，地上有一个不自然的菱形缺口，很像是被剑刺过的痕迹。目测这缺口处的颜色，似乎比别处都深些，像是血迹。此时，被打起来的积雪纷纷落下。宦牧凝视落雪，果然，在落雪之中发现了若干枚红色的冰粒。
    由此看来，的确是有人收了尸体，清扫了现场，将此处打理的好似天衣无缝。
    这些人武功还好，不过善后惊人。
    按轻雅的说法，他们是跑回来的，而他赶到现场也是跑过去的。算下来，这期间也就一刻钟有余的时间。这些人居然可以把善后做成这个样子，着实惊人。可以说善后之人的武功，要比杀人者的武功好得多。
    宦牧皱眉，不管怎么说，这种有条不紊的感觉，不像是江湖人的行径，倒像是……
    “会不会是连碧殇？”
    轻雅忽然说道：“大叔，这个杀人的手法好像连碧殇。”
    宦牧皱眉，道：“何出此言？”
    轻雅茫然想了想，应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是连碧殇做的。”
    飘雪回落，重新积累，平静无痕。
    宦牧走下雪地，来到轻雅近前，认真道：“小雅，你看事情不要主观臆断。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和连碧殇有所关联之前，你不能毫无根据，就说是连碧殇做的。”
    轻雅偏头仔细想了想，道：“我刚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我不记得了。总之这个杀人的感觉，很像是连碧殇做的事。”
    宦牧笑笑，道：“你不能因为不记得，就下定论。你看单玑，她能记得死者的位置，让我找到了确实杀人的线索。而你，仅凭猜测判断凶手，这太荒谬了。”
    轻雅不悦道：“我是不记得，可是我刚刚真的想到了理由！大叔你去查，这人绝对是连碧殇派人杀的！”
    宦牧轻叹，道：“小雅，太过主观会看漏很多东西。谁杀的我会去查，但是此刻，切不可轻易下定论。”
    轻雅撇嘴，看向单玑。
    单玑挽着轻雅的手臂，呆然道：“发现死人了吗？”
    宦牧笑笑，道：“没有发现尸体，但是的确如你们所说，这里发生过凶杀事件。”
    单玑抱紧轻雅，道：“那，要不要告诉爹爹？让他派人来查。”
    宦牧轻叹，道：“说可以，但是毫无证据，如何让人信服？”
    单玑奇怪道：“可是你看到了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旁人谁能看到？”
    说着，宦牧回首凶案现场，静谧萧索。
    单玑怔怔看向雪地，更加用力地抱着轻雅的胳膊。
    轻雅痛得挣扎，道：“单玑，好痛，你轻点。”
    单玑看看轻雅，稍稍松了松手，依然紧紧地抱着轻雅的胳膊。
    轻雅松了口气，伸手安抚地摸着单玑的头。摸着摸着，手上忽然一顿。
    一个念头悄然划过。
    “快走。”
    轻雅忽然说道：“大叔咱们快走，万一此刻有旁人出现，咱们可能就会被当成凶手。”
    闻言，宦牧心中是一惊，立刻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现场，往林溪处走去了。
    南之环山。
    一人轻然摇扇，目光越过溪流，机关林，淡淡看着宦牧一行人迅速离去，笑意盎然。
    “主人。”
    一名丽色佳人红颜羞涩，敬然行礼道：“那人太过恐怖，只消片刻便发现了残留痕迹。若留此人，必是大患。”
    “阿血啊，不是我不想杀这个人，而是我实在无能杀他。”
    连碧殇笑然道：“我不能让你们几个冒险，可我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还好，他暂时还不是我们的敌人。只要不与他针锋相对，我想，他应该也不会贸然插手我的事。”
    “何须我们亲自动手。”祎血俏脸绯红，小声应道，“只要将刚才的事嫁祸于他们身上，借刀杀人便可。”
    连碧殇笑然道：“阿血啊，你可不能小看了他。你若真这么做了，恐怕会让他抽丝剥茧，直接查到咱们头上来的。”
    祎血羞然道：“主人，他能配得起您这般的评价？”
    “相信我，这个评价，只是我看到的部分。”连碧殇挥扇遮脸，目光闪烁着凌厉，道，“此人深不可测，若非必要，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是。”祎血应道，“属下明白。”
    连碧殇笑然一挥，将扇子拍在左手上，握住，温目柔声道：“单琸有消息了么？”
    “是。”祎血应道，“此刻应该在路上了。”
    “很好。”
    连碧殇回眸一笑，一怔，伸手，轻轻整理祎血鬓角的乱发，柔声道：“是我不好，让你在这深山老林里吃苦了。等回去了，我定会让媚儿给你做红枣汤吃。”
    祎血羞的面红耳赤，颔首应声，怯然欣笑。
    “走了。”
    连碧殇笑然，转身离去。
    祎血施施然跟上，二人离开。
    林溪小径。
    宦牧原想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休息，然而刚走了半路，两个孩子就跑到林子里玩雪去了。玩着玩着还嫌麻烦，俩孩子把琴都塞给宦牧拿着，然后更加欢快地扑到雪地中玩去了。
    新雪松软，适合玩闹，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真是孩子！
    一会儿一变，让人摸不着头脑。
    宦牧一手拎着一个琴包，不禁疑惑地看了一眼轻音。单独拿着的时候没觉得，有个对比，忽然觉得轻音好轻，几乎感觉不到压手。真是奇怪的东西，到处都透着与众不同。
    两个孩子在林子里跑跑闹闹了一阵，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刚刚发生的事，差不多也就忘记了。
    “单玑你看我。”
    轻雅一脚踩在厚厚的雪上，积雪发出嘎吱的声响。
    单玑兴奋地点头，道：“嘎吱。”
    轻雅一愣，道：“你能听到？”
    单玑笑眯眯道：“不是听到，是能感觉到。你踩了雪，它发出了声音。而且你踩不同的地方，声音还不一样呢。”
    轻雅开心地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不一样！可好玩了！”
    单玑可爱笑着，应道：“我也觉得好玩，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我老这么玩了。”
    轻雅一呆，微笑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咱们一起玩。”
    单玑笑着点头，可爱地与轻雅手挽手，两个孩子就在林间踩雪玩。
    看来，不光是可怕的事忘记了，该做的事也忘记了。
    宦牧轻咳一声，忍不住提醒道：“小雅，你不是说要学新曲子吗？”
    “哎呀！”
    轻雅惊了一跳，道：“我差点忘记了。”
    “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记得。”宦牧好笑地招呼道，“先别玩了，等学了曲子，再出来玩。”
    轻雅嘟着嘴，正玩得兴起，谁想回去学习。
    “不要回去的。”单玑扯了扯轻雅的衣袖，道，“我说的那个东西，要在这里演奏，才有效果。”
    轻雅立刻就笑了，道：“好，那我们把桌椅搬过来，就在这里玩！啊不，我是说学曲子！”
    “好。”
    单玑笑眯眯地，拉着轻雅回去搬桌椅。
    宦牧见状，除了笑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心还在玩，学也不踏实。
    在雪地里摆好桌椅，单玑仔细地垫好桌布，小心地把琴放在琴案上，一根弦一根弦地试音。
    “小心点。”
    轻雅习惯性地说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单玑听不到，赶忙跑到近前，伸手试试单玑的温度。单玑穿着棉衣裤，摸着没有那么冷了，轻雅亲自确认过，这才放下心来。
    单玑奇怪地眨眨眼，道：“你赶快把你的琴拿出来啊，干嘛呢你。”
    轻雅一滞，看着稚气可爱的单玑，茫然无措。
    宦牧在一旁依树轻笑，道：“她还小，你跟她好好说。”
    轻雅默默地走到宦牧面前，拿过琴，道：“大叔，我应该没有她这么淘气？”
    “你说呢？”
    宦牧笑笑，目光却在注意着周围的动态。
    轻雅默了一会儿，道：“大叔，她很可怜，也很乖的。”
    宦牧笑笑，道：“这么说来，她的确比你听话些。”
    轻雅一呆，道：“那，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多玩几天？”
    宦牧笑笑，道：“看你心情，我是陪你。”
    “但是，刚刚发生了杀人事件，我以为你会说这里不安全。”轻雅不高兴道，“我能理解这里不安全，但是我不想现在就走。”
    (未完待续)

 第二二三章 浮沙流影

    宦牧笑笑，道：“江湖就是这样，我从来没说过江湖会安全，也不可能安全。这些事情知道了，就要小心，以防万一有事，会措手不及。”
    轻雅微笑道：“就知道大叔你最好了。”
    宦牧笑笑，道：“好了，去玩。”
    “才不是玩呢，是学曲子。”
    轻雅做了个鬼脸，抱着轻音跑走了。
    宦牧笑然看看两个孩子，目光淡然环视四周，小心警惕。
    远处喧闹隐隐约约，林溪依旧冷清淡然。
    宦牧小心看了看客房那边的空门，转头，看向溪水以东的方向。那边，是盛乐轩的一个隐秘出口，山涧一线天。路是有些难走，但是依然可以通行。此处若是有外人要来，多半会从那边进入。除非，他本身就在盛乐轩中。
    不过此刻，并无旁人。
    轻雅随便把琴放在琴案上，伸手正要擦弦，一摸怀中口袋，才想起来，道：“单玑，我擦琴的帕子好像给你了，你该给我了。”
    单玑窃然一笑，从怀里拿出她的帕子，递给轻雅。
    轻雅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同，拿了帕子给轻音擦弦，轻然一抚，七弦准音。
    单玑瞅了一眼轻雅的琴，道：“你的琴不用准音？”
    轻雅微笑，道：“不用，轻音很聪明，它自己会准音，你看。”轻雅轻然拨弦，给单玑看道，“这弦是长在琴上面的，我想调也没办法调。”
    单玑没见过太多的琴，是以见了这个也不以为奇，只是笑眯眯道：“好有趣的琴，自己准音好方便呢。”
    轻雅微笑，放好琴，道：“单玑，你说要给我表演浮沙流影，可是这里都是雪，没有沙子，能演奏吗？”
    单玑笑眯眯道：“我还说过，声音这东西，不光能震动沙子，还能震动水。雪也是水，只不过是固态罢了，所以，我控制雪也是一样的。”
    轻雅惊讶地点点头，道：“那，你弹个我看看。”
    单玑点头，应道：“我演奏个短的，比较好控制。”
    话音落，单玑抚琴。
    琴弦震动。
    无声。
    是不是弹错了？
    轻雅正想着，忽然发现面前的雪地动了。
    雪粒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控制着，离地而起，在空中汇聚，凝结成一个人的样子。
    哇塞。
    轻雅吓了一跳，这个形状和单玑好像。不过白乎乎的还透着光，看上去跟鬼影一样。
    忽然，琴声起，雪人影张嘴唱歌。
    什么？
    这是什么？
    居然说话了？！
    轻雅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另一边，单玑开心地笑意淡淡，专心抚琴。轻雅转头看了单玑一眼，怔了怔，又转头看向宦牧。宦牧也是第一次见雪人影唱歌，表情也算惊讶。轻雅稍稍放心，这才继续看向那个雪人影。
    雪人影唱着轻雅听不懂的歌词，随着旋律在雪地上轻然踱步，仿佛活得一般。而且这雪人影的声音清澈透亮，稚气满满元气十足，让人听了见了会有一种错觉。
    这个雪人影，就是单玑的人影。
    如果单玑会说话，应该就是这种嗓音。
    轻雅怔怔看痴。
    如果不是这歌曲旋律有些阴暗的感觉，轻雅会觉得很开心，而不是心中有那么一丝的痛。
    歌曲很短，片刻而已。
    歌唱罢，曲音收。
    单玑笑眯眯地转头对轻雅道：“怎么样？很好玩！”
    轻雅稍微点了一下头，道：“用雪做人影的确好玩，但是这首歌我不喜欢。”
    单玑偏头，道：“不好听吗？我可喜欢这首歌了。应该说，这是我听到的所有歌里面，我最喜欢的一首了。”
    轻雅看着单玑，认真道：“你知道这首歌在唱什么吗？”
    单玑愣了一下，窃笑道：“这首歌叫在庭院中，以前看到别人唱过。”
    轻雅微微皱眉，道：“我是说，你知道这首歌唱得是什么吗？”
    “但是你也不知道歌名，对不对？”单玑俏然一挑眼。
    轻雅轻叹一声，道：“我不想跟你争，但是我不喜欢这首歌，更不喜欢你喜欢这首歌。这首歌给我一种好心疼的感觉，我不喜欢你变成那种感觉。”
    单玑一呆，笑眯眯道：“我怎么会是那种感觉，我……我不是的。”说着，单玑目光闪烁不定，撇开头道，兀自嘟囔，“我不是的。”
    轻雅微笑，伸手握住单玑的手，轻轻摇了摇。
    单玑顿了顿，回头一笑，道：“不说这首歌了，你觉得这效果怎么样？够不够大气？”
    轻雅只好微笑，道：“效果挺好玩的，就是感觉还是有些单调，不够大气。”
    单玑笑眯眯道：“我只能控制一个雪人影，你再控制一个，让两个雪人影唱歌，就大气了。”
    轻雅摇头，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舞台表演，必须要一个人站住场。只是这样唱歌太单调了，而且只有琴声伴奏，效果出不来。”
    旁边，宦牧默然，微微舒眉。用琴声控制雪粒悬空凝聚成型，这可不是简单能做到的事。更别说用成型的雪人影唱歌，那是多么惊世骇俗的效果。还好这俩孩子决定不这么玩了，如果真打算这样演出，就不得不制止了。
    这要演出来，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单玑眨眨眼，道：“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曲子？”
    轻雅想了想，道：“这样，你教我怎么把这个雪弄起来的，我再看看要个什么样的曲子比较好。”
    单玑一呆，道：“你不是连要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轻雅微笑道：“不知道啊。”
    单玑好笑，道：“你好歹说个风格，我也好帮你选曲啊。”
    轻雅摇头，道：“我觉得，你弄的这个浮沙流影挺好玩的，咱们研究一个好看的效果，然后想个曲子来配就好了。和你之前弄的刹那枯荣一般，先定了效果，再说曲子。”
    单玑有趣地偏头，道：“你的意思，是打算自己写首曲子？”
    轻雅微笑，道：“有现成的当然好，没现成的写个也成。”
    单玑有趣地把头偏向另一边，道：“你居然会自己写曲子，你以前写过吗？”
    轻雅点头，道：“写过。”
    单玑惊讶道：“要花很久吗？”
    轻雅想了想，道：“看灵感，这个我也说不准。”
    单玑崇拜地看着轻雅，道：“你好厉害，你居然会自己写曲子。”
    轻雅微笑，道：“你的刹那枯荣，不也是你自己写的吗？”
    单玑摇头，道：“是我自己写的，但那种东西不是曲，最多也就算是个小调。因为那些小调没有任何意思，只是单纯的旋律罢了。”
    轻雅回忆了一下，唔，说的也是。
    单玑开心地往轻雅这边凑了凑，道：“那，你有没有想好，要弄什么效果？”
    轻雅回过神儿来，想了想，道：“唔……暂时没有。你先告诉我怎么让它们飘起来的。”
    单玑点头，笑眯眯道：“我给你讲，这个和那个沙碟的原理差不多。你弹出来的琴声会让它震动，不同的震动会让它做出不同的升降状态。”
    轻雅呆然道：“你弹出来没声音，我只看到震动了。”
    单玑笑眯眯点头，道：“按书上说，有些声音是可以被耳朵识别的，而有些声音是超过耳朵的识别范围的。但是所有的这些，都是一种震动。你拨动琴弦的时候，就算听不到声音，也会有震动。”
    轻雅恍然道：“也就是说，琴弦的震动可以把这些雪打起来，但是这个震动未必是听得到的声音。”
    “对。”单玑笑眯眯道，“比如你看这样。”
    说着，单玑轻然抚弦，声音细碎时有时无。雪地之中，雪粒应声而起，仿佛生长一般，凝聚成一株花，亭亭卓立，俏丽微晃，缥缈梦幻。
    “哇，这个漂亮。”轻雅兴奋地看了看雪花影，对单玑道，“这是什么花？”
    单玑应道：“百合花。”
    “好玩好玩，我也来。”
    轻雅学着单玑抚琴，琴声漫开，雪地上一下子聚出来十几朵百合花。
    单玑一怔，琴止花落，惊讶地看向轻雅，道：“哇，你能弄出这么多花来啊。我只能维持一个雪影。”
    轻雅手中持续抚弦，奇怪道：“你怎么让这些花一摇一晃的？我弄出来这么多，根本都不动。”
    单玑一看，笑了。
    可不是，十几株百合花干巴巴的立在那里，看上去傻不愣登的。
    “你稍微松一下控制，一顿一顿，它自然就会摇了。”单玑开心地说道，“我以前还以为这是要特别复杂的细节控制，结果那天我突然动了一下，发现它自然就会摇了，还花了我好多时间研究来着。”
    轻雅试着停了一下音，没想到花立刻就塌下去了。轻雅赶忙恢复琴音，花形是恢复了，可是还是呆立着不动。
    “不对。”单玑直接凑过来就拨轻音的弦，道，“我是让你顿一下，不要停，像这样。”
    震弦无声，百合花轻然摇曳。
    “单玑！”
    轻雅吓了一跳，赶忙把单玑的手拽离轻音，根本顾不上什么雪影，只是仔细地查看单玑的手，生怕她被轻音打了。
    (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初试不得

    单玑给轻雅吓了一跳，道：“你拉我干什么？你看到没有，雪花影就是那么摇的。”
    “你没事？”轻雅担心地看着单玑的手，道，“轻音不喜欢别人碰它，它没有打你？”
    单玑一呆，笑道：“你好奇怪，琴怎么会打我，它又不会动。”
    轻雅认真道：“它会的。如果它不喜欢的人接近它，它就会打人。师珏就被打过。”
    “那是谁呀？”单玑好奇道。
    “嗯……不是谁。”轻雅仔细看过单玑的手，确认无事，认真说道，“轻音脾气大，你还是别乱碰它的好。我不确定它什么时候会发火，说不定哪天就会打伤你……哎呀！你打我干嘛？”
    轻音鸣弦，道：“单玑孩子，聪敏伶俐，吾甚喜欢。”
    单玑一呆，吃了一惊，对轻雅道：“它会说话？它居然会说话！”
    轻雅应道：“轻音的确会说话，但是我听不到它在说什么，好像是我水准不够。”
    “我听到了。不是，我感觉到了，他在说话。”单玑吓了一跳，道，“我能感觉到声音了，这就是声音，它在说话！我听到了，它在说话！”
    轻雅奇怪地看看单玑，又看看轻音，疑惑道：“你能听到它说话？”
    “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感觉到它在说话。”单玑惊喜地说道，“是人在说话的感觉，四个字四个字的。它在说话。”
    这个形容好像有谁说过。
    轻雅郁闷地看着轻音，不高兴道：“喂，为什么单玑能听到你说话，可是我却听不到你说话？难道我的实力还不够被你认可吗？”
    轻音无声，也没有鸣弦。
    单玑好奇地伸手又拨了下轻音的琴弦，依旧无声。
    难得的是，轻音也没有攻击单玑，相安无事。
    轻雅想了想，单玑的确挺厉害的。她听不到声音，所以想到要看到声音，然后发明了好多能看到的乐曲。说起来，单玑的确是比自己厉害不少，这点轻雅不得不承认。但是，明明是自己的乐器，而偏偏自己的实力不能被它认可，真是伤人。
    “你再教我一遍。”轻雅目光忽然专注，认真说道，“我一定要学会控制雪花影。”
    单玑俏然点头，一边让轻雅弹奏，一边手把手地教他细节控制。
    轻雅很专注地在学，可无奈单玑竭尽全力，也无法说明得更清楚。是以轻雅只是模仿他听到的，无法做到像单玑那样完美的灵动控制。
    “你看我做。”
    单玑回到自己的琴前，轻然抚琴，控制一朵花的灵动摇曳。
    轻雅呆然看了半响。
    看的时候感觉是明白了，无奈自己做的时候，却总也做不对。
    这可怎么办？
    轻雅心中焦急，日头悄至午时。
    “雅大师，原来您在这里。”
    曲娱果然来找，拱手行礼道：“请问，您是否确定好明日需要演奏的曲目？”
    “嗯，算是确定好了，曲名就叫雪作花。”轻雅灵光一闪，自然应声，道，“对了，你这个一定要独奏吗？我再带一个人行不行？”
    曲娱微笑，道：“当然可以。只是不知这雪作花曲，是什么曲？”
    “我正准备要写的曲。”轻雅随口应声，道，“演奏的话，我想让单玑和我一起演奏，可以吗？”
    曲娱微笑僵住，道：“这单玑……难道是……”
    “就是她。”轻雅伸手指了指单玑，道，“她陪我一起演奏，不行么？”
    “这，当然可以。”曲娱只好微笑，道，“不知您打算写的这首曲子，演奏耗时大概要多久？”
    轻雅想了想，道：“一刻钟左右。”
    “是。”曲娱应声道，“有劳雅大师了。”
    轻雅点头道：“你去，我要练琴。”
    “是，在下告退。”
    曲娱应声离开，惧然看了一眼宦牧，加速跑走。
    轻雅扬眉，低头看琴，怔然发呆。
    单玑看着轻雅，忍不住伸手扯了他一下，道：“你刚刚说，你要写一首雪作花？”
    “你看到了？”轻雅微笑，道，“我觉得雪花影挺好玩的，直接它们写一首曲子，挺好的。”
    单玑稚气道：“可是你根本都还没掌握雪花影啊，你要怎么表演？”
    “很简单，我要你和我一起演奏。”
    轻雅认真看向单玑。
    单玑茫然一呆，眨巴眨巴眼。
    轻雅一叹，道：“你看，我可以控制雪粒凝结很多花，你可以精细地控制雪花影的动态。只要咱们两个齐心协力，就能做出一大片灵动的雪花影。有这个雪花影，加上我写的曲子，这演出就大气了。”
    单玑目瞪口呆，道：“你真是想得美，这雪花影只能一个人控制，两个人怎么控制？”
    “你试过吗？”
    轻雅微笑看向单玑，道：“你有试过两个人控制浮沙流影吗？”
    单玑一怔，道：“没有。我跟旁人说这个，他们都不信，都没人陪我玩这些。”
    “嗯，那咱们现在就试试，看看效果如何。”
    轻雅微笑，道：“但是在没试过之前，你不能妄言判断说不可能。”
    单玑怔然一笑，道：“好，那你说怎么试？”
    轻雅想了想，道：“我先来。等我做出花之后，你用琴声来控制它们的动态。之后我会根据这些琴声，来定下最后的雪作花曲。”
    单玑呆了呆，道：“失败了怎么办？”
    轻雅微笑，道：“如果失败了，你就来控制一朵花，我来弹曲，一样够大气。”
    单玑莫名松了口气。
    轻雅微笑，道：“这是最坏的打算。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有大片雪花影来做效果。这种效果，才是我想要的效果。”
    单玑笑眯眯道：“好，我帮你，咱们来试。”
    “嗯。”
    轻雅应声，沉着抚琴，神情专注。
    单玑看着那雪花影起，呼出浊气，吸气屏息，拨动琴弦干扰花影。单玑心中疑惑，琴声一出，果然把花影打残了。那边，轻雅持续琴声，维系花影。这边，单玑频频试音，却总是将花影打碎，无法做出同时控制的效果。单玑渐渐气短不支，心情不禁急躁了起来。
    “单玑，放轻松。”
    轻雅只好止了音，转头对单玑道：“你不能这么着急的演奏，就算成功了，心情也不会好，那样不对。燚大叔说，音乐要怎么高兴怎么来，你不高兴了，就演奏不出音乐来了。”
    单玑呆了呆，沮丧道：“不行的，这个弄不出来。我只要出声，就会打乱你的花影，没办法同时控制。而且，书上也没有说过，这个可以两个人来做。”
    轻雅微笑，道：“那，书上有说过不可以吗？”
    单玑想了想，道：“倒也没说过不可以……但这不代表一定可以啊。”
    “对。”轻雅微笑，道，“所以我们才要试，看看到底可不可以。”
    单玑怔然，表情担忧。
    轻雅微笑，道：“你以前研究的这个浮沙流影，还有刹那枯荣，都是书上写过的吗？”
    单玑摇头，道：“书上写的是，声波震动可以对这些东西产生影响。我是基于这个原理，自己研究的效果。”
    轻雅微笑，道：“既然原理没变，多个人数应该也没差。咱们再试试，你稍微减弱点控制力度。”
    单玑只好点头，心里却没底。
    原理的确就是这个原理啊，别说两个人了，一个人的时候都有可能演奏出干扰音，然后整个效果就出不来。对于一个人来说，另一个人演奏的音符绝对就是干扰音，除了会破坏效果，怎么可能合力做出效果来？
    这不可能的。
    心里这么想着，琴声如心。
    单玑的琴声依然会打乱轻雅的雪花影，反复多次，都出不来轻雅需要的效果。
    怎么会这样？
    肯定会这样的，不是吗？
    可是，他会伤心的。
    单玑心中着急，忽然就哭了起来。
    轻雅立刻就停了下来，转身安慰单玑。
    “对不起，对不起。”单玑一边抹泪一边无声说着，“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你不用道歉。”
    轻雅好心疼地把单玑抱到怀里，知道她听不见，可还是习惯性地说道：“不哭，不哭。单玑，不要哭。”
    单玑趴在轻雅怀里，感觉有人安慰，是以哭得更加厉害。
    轻雅见状，手足无措，只能小心地捋着单玑的背安抚，转头求助地望向宦牧。
    宦牧抬眼笑笑，道：“稍微歇会儿，不着急。”
    轻雅慌张道：“她在哭得更厉害了，她会不会生气了？”
    宦牧笑笑，道：“你要生气了，会和惹你生气的人待在一起吗？”
    轻雅想了想，低头专心哄着单玑。
    宦牧笑笑，淡看四周毫无声息。
    哭了好一会儿，单玑在轻雅身上蹭干了泪，可怜巴巴地抬头，道：“对不起。”
    轻雅微笑，道：“没事，先休息一下，等下再试。”
    单玑撇嘴，道：“不会成功的。”
    轻雅微笑，道：“成不成功先不说，试着玩呗。就算预想的效果不成功，说不定能试出来其他好玩的效果呢。我总觉得，两个人演奏嘛，总会有一些不同与一个人演奏的地方才对。”
    (未完待续)

 第二二五章 同心同音

    单玑想说除了互相干扰，不会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可是看到轻雅兴奋期待的表情，又不想说出来打击他。
    心里不高兴，小脸一皱，又是要哭。
    轻音忽道：“单玑孩子，莫要心急。心思若同，音自当合。”
    咦？
    单玑忘了哭，呆呆看向轻音，它居然又说话了吗？
    而且，它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单玑呆然思索，怔怔看向轻雅。
    轻雅微笑，道：“你休息好了就告诉我，咱们再来一次。你不要紧张，想怎么弹就怎么弹，运气好的话，就可以试出来好玩的效果来。”
    单玑呆然点头，心头一动。
    轻雅在别的事情上都不甚用心，唯独说起乐律，他整个人就好像痴狂一样，心里只想着乐律一件事。单玑也喜欢乐律，只是说起不可能的事情，这心情就明显的急躁了起来。
    难怪，她与轻雅琴音不合。
    心意不合，音自不合。
    心意若同，音也当同。
    音若相合，她应该就可以控制他做出来的雪花影。
    对，就是这样！
    单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摇着轻雅的胳膊，兴奋道：“我想到办法了！咱们再来一次，你再做一次雪花影。”
    “哦，好。”
    轻雅微笑抚琴，整个旋律已经熟悉了很多。轻雅尝试着让雪花影摇曳，依旧是无法控制，只会让雪花影松散。轻雅稳定旋律，转头看向单玑。
    单玑保持着兴奋的心情，指点琴声，然而琴声扫过雪花影的时候，依旧把雪花影打散了。
    不，还是不对。
    单玑试一下失败，立刻停手，仔细观察雪花影的状态，去感觉他的感觉。
    轻雅看着单玑，犹豫着止音，道：“你没事？”
    “你别停。”单玑直接回了一句，认真专注，“我马上就要找到了，那种感觉。”
    “好。”
    轻雅淡然微笑，手中琴声澹开。
    单玑手覆弦上，轻然闭目，仔细去感觉轻雅想要的感觉。
    感知，这应该是单玑的强项。因为听不到，说不出，所以感觉就显得比常人灵敏。此刻，轻雅就在她身边，可他的气息却透着一丝隔阂。单玑小心去碰触，得到的，却是强烈的反弹。
    然而这么一弹，单玑忽然发现，不止是轻雅有这个隔阂，其实她自己也有。
    两个孩子都玩得高兴，可是谁也没有真正去交心如何。
    不曾表露的恐惧，是两层无形的屏障。
    单玑顿了顿，决定无视隔阂，只用表现状态的感觉来控制雪花影。
    一声琴鸣，意同音合。
    轻雅做出来的雪花影，在单玑的琴声之下，轻然摇曳。没有单玑单独控制的灵动，却也能动了。
    “成功了。”轻雅兴奋道，“你好厉害，你做到了。”
    单玑呆了呆，反而没有那么高兴，道：“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效果。”
    轻雅一顿，琴声一止，道：“这不是和你刚刚做的一株花相同吗？有什么不对吗？”
    “这哪里一样了，完全不一样！”单玑快速说道，“你看这花都傻不拉几的，摇得特别的呆板，简直就跟假花一样。百合花应该更有灵气一点，摇曳的时候会非常的自然舒服。这个雪花影不是我原先说的那种雪花影，只是勉强的让它动了动而已。完全都不对！”
    轻雅呆了呆，道：“你说太快了，我没跟上。你慢点再说一遍？”
    单玑一顿，道：“这样完全不对。”
    “怎么不对？”轻雅奇怪道，“你不是能控制我做的雪花影了么。”
    “不对。”单玑不悦道，“感觉不对。”
    轻雅不懂，道：“那你说，怎样才对？”
    “你看我的。”
    单玑转头抚琴，弦震无声。
    雪粒随震动扬起，出芽，成苗，开叶，绽花，仿佛在生长一般。之后，雪粒聚起的雪花影随着单玑的琴声灵动的摇曳，好像是活得一般。
    “看到没有？”单玑认真道。
    轻雅眨巴眼，道：“这和你刚刚做的一样。”
    单玑点头，道：“但是你做的不一样。你那个花做得好假，我控制它摇的时候，根本摇不出那种感觉。”
    轻雅想了想，还是不懂，道：“我做的，不就是你教我的吗？”
    “不对。”单玑摇头，道，“你做的不对。”
    僵局了。
    轻雅尝试着用琴声做了一株雪花影，转头再看看单玑做的雪花影，外形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是，的确不同。
    要说具体是哪里不同，轻雅也说不上来，只能说是感觉不对。
    不知道缺了些什么，自己的花，和单玑的花，似而不同。
    两个孩子同时止音，雪粒落下，雪花影消。
    “单玑……”
    “你看着我。”
    单玑忽然捧过轻雅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轻雅一呆，看向单玑水汪汪的眼睛，稍顿，就立刻转开目光，说道：“单玑，你再教我一遍，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单玑摇摇轻雅的脸，道：“你看着我！”
    轻雅吓了一跳，赶忙推开她的手，道：“你做什么？”
    单玑摆出认真脸道：“现在不是技巧的问题，也不是你哪里弄错的问题，是咱们俩的配合有问题！”
    轻雅一呆，微笑道：“那也没办法，时间只有这么多，配合稍有偏差也只能忽略了。”
    “不行。”单玑认真道，“既然决定做了，就要尽可能做到最好。”
    轻雅微笑，道：“但是配合这种东西，不花时间来练，是不可能一下子变好的。单玑，辛苦你了。你陪我练了这么久，我去给你拿糕点吃。”
    “不许去。”单玑一把拽住轻雅，道，“你不可以跑。”
    轻雅呆然道：“我没有要跑。”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单玑不高兴道，“你看着我！”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你到底在闹什么？为什么要我看着你？”
    “想配合的好，就要心意相通。”单玑抓着轻雅的手，道，“你看着我，你要是对我有隔阂，我们就没办法真正配合好！”
    轻雅一呆，道：“我对你有什么东西？”
    单玑不高兴地看着轻雅，道：“隔阂！就是对我有隐瞒，不够信任我！”
    轻雅被说中心思，忽然嘴硬道：“你一直有说有笑的，不还是有事瞒着我。”
    单玑一呆。
    轻雅顿了顿，端出微笑，道：“每个人都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很正常。单玑，我不会非要你告诉我什么，我也不想说些可能会让你不舒服的事。咱们就这样好好的玩，不好吗？”
    单玑呆了呆，不悦道：“可是这样，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无论再试多少次，都没办法做出你想要的效果来。”
    轻雅微笑，道：“想象呢，算是一个目标罢。实际达不到也没什么，赶时间嘛，差不多就好了。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等有时间了慢慢研究。”
    单玑看着轻雅，小脸一皱，又是要哭。
    轻雅赶忙凑上前说，轻轻摸着单玑的头，道：“别哭别哭，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别哭啊。”
    单玑一副哭样道：“你嫌弃我。”
    “我没有。”轻雅哭笑不得，道，“你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奇葩的结论？我哪里嫌弃你了？”
    单玑哭脸道：“那你为什么不肯看着我？”
    轻雅尴尬道：“我没有不看你啊。”
    单玑气得一鼓一鼓的，泪水顿时充满了眼眶。
    “别别别，”轻雅赶忙哄着，尴尬道，“我可以告诉你理由，但是你要先答应我，不要生气。”
    单玑稍稍平静了些，道：“我不生气，你说。”
    轻雅犹豫了片刻，这才忸怩着说道：“你太可爱了，我看着你，就忍不住想捏你的脸蛋。”
    单玑愕然。
    轻雅连忙说道：“你刚刚答应了不生气的，你可不能生气啊。”
    单玑呆呆地忘了哭，道：“我不生气，你可以捏。”
    轻雅羞窘道：“不行的，你是女孩子，我怎么可以捏你脸蛋。”
    “又不是没捏过。”单玑呆呆道。
    闻言，轻雅更是羞窘，道：“不说这个了。你要是不吃糕点，咱们还是练曲子罢。”
    “不行，要是没有心意相通，怎么练都没用。”单玑不高兴道，“咱们要先搞好关系，才可以练曲子。”单玑想了想，道，“等下，什么练曲子，你根本都还没有开始写曲子。你不许扯开话题。”
    轻雅尴尬道：“刚刚那样已经可以了，咱们再稍微熟练下就行，没必要做这些其他的。”
    单玑立刻摆出一副快哭的模样。
    轻雅无奈轻叹，道：“你别哭啊，哭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哭你就不看着我。”单玑眨眼收泪，嘟嘴道，“那个琴都说了，咱们要搞好关系，才能合奏出好听的曲子。”
    轻雅一呆，道：“哪个琴？”
    “那个啊。”单玑一指轻音。
    轻雅一愣，道：“它还会说这么多的字？”
    “四个字的我忘了，反正意思差不多。”单玑耍赖道，“轻雅，你不许跑，这是咱们俩的曲子，我不许你拖后腿。”
    轻雅想了想，无奈道：“好，那你想怎样？”
    (未完待续)

 第二二六章 杀局初知

    “看着我。”
    单玑伸手把轻雅的脸捧过来，四目相对。
    轻雅下意识想躲，可是想了想，大概单玑会一直坚持。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让她自己知道不妥好了。这么想着，轻雅淡然一笑，看向单玑，微微一怔。
    那是一双茫然的眼睛，透着些许的恐惧。
    仿佛随时会躲闪的目光，却似带着一抹决绝，没有挪开。
    轻雅怔忡。
    这双眼睛透出的感觉，像极了自己。
    轻雅想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他自己同样有着茫然和恐惧，又能告诉这个孩子什么？
    说起来，单玑比自己还小，更是可怜。
    四下静谧无声。
    单玑忽然一笑，道：“你很好懂，因为你和我很像。”
    轻雅想笑，却笑不出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单玑笑眯眯道，“我倒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咱们可以互相理解，不是吗？”
    轻雅勉强笑了一下，道：“嗯，不过这样下去真的不好，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单玑笑眯眯道，“所以我一直期待着，有一天，一切都会有所改变。”
    轻雅一呆。
    单玑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改变，我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改变。我只是一直有所期待，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轻雅点头，他明白那种感觉。
    “我等了好久，也等腻了。正打算要出去寻找机会的时候，你就出现了。”单玑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看到你有多惊喜。嗯……应该说惊大于喜，你突然出现，着实吓我一跳。”
    轻雅笑了，道：“我不知道你听不见，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我没有怪你。”单玑可爱地偏头，道，“轻雅，我可以把你当做改变的机会吗？”
    轻雅一愣，道：“我吗？”
    单玑怔怔道：“你又会武功，又会弹琴，还会保护我，照顾我。我……能把你当做改变的机会吗？”
    轻雅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轻音，道：“我可以吗？”
    轻音鸣弦，弹了个气弹轻轻打中轻雅的脑门。
    不疼。
    一下子给打清醒了。
    轻雅对单玑微笑，道：“单玑，咱们一起改变，一起好好的。”
    “嗯！”
    单玑笑眯眯地，蹭到轻雅怀里求抱抱。
    轻雅搂着单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心中欣喜。
    这俩孩子，好像有些暧昧。
    宦牧淡淡看了看两个孩子，只见他们已经放下了琴，干脆地跑到雪地上玩雪去了。宦牧刚想制止，却发现两个孩子不是单纯的玩雪，而是拿着雪在商量着曲子。
    气氛正好。
    那就别打扰了。
    宦牧淡淡一笑，却见一人由西而来，从客房那边的房顶上跃了过，悄然往山涧一线天去了。
    是那俩孩子说的凶手。
    宦牧有些好笑，就算是新人，也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悄然而过。
    真是有趣的人。
    宦牧换了个位置，继续假装看风景。
    环山东南。
    光秃秃的石土地上，连碧殇一人悠闲地站着，负手而立。
    临逍快步上前，敬然一礼，道：“见过三公子。您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连碧殇笑然道：“嗯，我已经看到了，而且已经让人收拾过了。”
    “是。”临逍行礼道，“多谢三公子。”
    连碧殇笑然一顿，柔声道：“小临啊，你是第一次杀人么？”
    临逍应道：“是。不过小人确定，三公子让我杀的人，一个不漏，都已做掉。”
    “你被旁人看到了，”连碧殇柔声道，“你知道吗？”
    临逍一愣，道：“小人确定，杀人之时，旁边并无他人。”
    连碧殇一笑，忽然看到山涧一线天的出口处，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不是旁人，正是宦牧。宦牧确定目标一闪就退，连碧殇的目光也只是恰好划过，不然根本没有发现宦牧的可能。
    好厉害的隐蔽，连碧殇目光不觉一注。
    见状，祎血立刻从山石隐蔽之处摸了过去，企图刺杀宦牧。而宦牧已然退走，速度奇快。祎血在山涧口犹豫了片刻，正要往前追。
    “别追了。”
    连碧殇柔声笑道：“这山涧一线天，适合设伏，不适合追击。你不善硬搏，是打不过他的。”
    祎血得令，迅速退到山石之间，继续隐蔽。
    临逍心头一惊，连忙行礼道：“三公子，请您相信小人。小人并不知道有人跟踪，更不是有意暴露三公子位置。”
    “我当然相信你。”连碧殇笑然道，“可我不得不说，你这新手，新得有点没脑子。如此暴露身形，实在是太大意了。”
    “真的万分抱歉。”临逍惊惧道，“请您相信小人，小人是真心投靠，全听三公子差遣。”
    连碧殇笑然道：“好啦，我相信你，你不要怕。”
    “是。”临逍应道，“多谢三公子不杀之恩。”
    “你已经暴露，随时都有被揭发的危险，如此看来，是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了。”连碧殇笑然道，“这样，你去找单琸，帮我盯着他，我对他的投靠很不放心。”
    “是。”临逍应道，“不知单琸现在何处？还请三公子明示。”
    “他呀，”连碧殇微微一笑，道，“应该去找单轩主了。”
    “是，小人这就过去。”说罢，临逍纵身而起，悄然越走。
    连碧殇淡淡看着，真是好笑得很。
    新手就是新手，居然暴露了身形，还敢从山涧一线天回去。原本看他还是挺聪明的人，但是聪明的太直，让人有点不舒服。
    “回去了。”
    连碧殇一声招呼，往营帐走去。
    祎血应声跟上，二人悄然离去。
    盛乐轩中，赏琴盛会依旧。
    在其西北之处，是奉宝楼所在。
    单殊匆匆从外面回来，一进大门，就看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你？”
    单殊淡淡眯起眼，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单琸翩翩一笑，依旧坐在椅子上，手指捻着茶杯盖，道：“这里，早晚是我的。”
    “但是现在不是，你给我出去。”
    单殊冷声厉色道：“这里是我盛乐轩的地方，任何人不许放肆胡来。”
    单琸撇嘴哼笑，道：“听你这意思，似乎在说我胡来了？”单琸忽然起身，移步瞬移至单殊面前，嘲讽地看着单殊的面孔，道，“到底是谁胡来，你心里清楚。”
    好快的身法。
    单殊心头一凛，目光一厉，随手抓了单琸的衣领向外一挥，直接把单琸丢出楼门。单琸飞摔出去，想要消减力道止住势头，却是不能。单琸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院中，正好落入阵里。
    机关触动，数枚暗针飞出，直刺单琸。
    单琸立刻反应，一个翻身躲开了针阵，轻盈地站在了没有机关的大道上。
    “七年不见，还以为你有多大长进，也不过如此。”
    单殊冷冷道：“我说了不杀你，便不杀你。而这奉宝楼是不许你进的，此刻，依然不许。”
    单琸哼笑道：“你杀我？你凭什么杀我？！错的是你，又不是我！”
    单殊冷冷道：“有话，去迎宾楼说。”
    说罢，单殊大步流星，越过单琸沿路外行。
    单琸冷笑道：“我若非要在这里说呢？”
    单殊住步，回头，递过去一个冷冷的目光。
    单琸瞬间明白，单殊的武功高过自己不少。看来这几年来，单殊的攻也有精进，他们之间的差距如同七年前一样。单琸不服地握拳，却也只能听话往迎宾楼走去。
    江湖之中，力强者自胜。
    奉宝楼稍南，便是迎宾楼。
    单琸不服气地大步走入会客室，不请径自坐在主座上，冷笑道：“七年了，你竟然还不认错。单殊，你到底要死赖到什么时候！”
    “我且问你。”
    单殊淡淡道：“你是否做了朝廷的走狗。”
    “我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做了这些。”
    单琸冷冷盯着单殊，道：“我承认，你武功高强，我打不过你，就算是江湖之中你也算得上高手。但说到底，你这里不过是个江湖乐坊，你再牛，能牛得过朝廷？”
    “简直胡闹！”
    单殊皱眉厉声道：“江湖与朝廷历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在与虎谋皮，自寻死路！”
    “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死了。”单琸诡异地笑着，道，“你对一个行尸走肉说这些，你以为，我会有所触动？”
    单殊冷冷道：“她是被你杀死的。”
    “该死的是你！”单琸哼笑道，“若不是她先吃了你的汤，死的是你！”
    单殊默了片刻，道：“连三公子同意帮你拿下盛乐轩，你可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你觉得我会知道，还是觉得我会告诉你？”单琸哼笑道，“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他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唯一需要的，就是你死。”
    单殊冷冷看着单琸，道：“只是我死？”
    “你不用怕，不只是你死。”单琸诡异笑道，“等我接手盛乐轩后，三公子多半也不会留下我。有些账，路上咱们可以慢慢算。”
    单殊冷冷道：“你倒是清楚，我还以为你疯了。”
    (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俪之哀歌

    “我的确疯了，可我不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后果是什么。但是，我依旧会这么做，除此以外，我没有任何办法能与你抗衡。”
    单琸嘲讽地笑笑，道：“说起来，我似乎听轩中之人说，你和她的女儿也在盛乐轩中。叫什么来着？哦对，单玑。呵呵，单玑！这种丫头，又聋又哑的，有什么活头？我死之前，一定会杀了她，为你送行的。”
    “够了！”
    单殊忍无可忍道：“虎毒尚不食子，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哎呦，这就心疼了？”
    单琸嘲讽一笑，道：“你做这些之前，想过我娘的感受吗？又想过我的感受吗！现在跟这充好人，晚了！我娘已经死了，她也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像你这种人，早该死了，不是么？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里？”
    单殊冷冷看着单琸。
    单琸毫不避讳地看回去，冷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像你这种人，怎么有脸活着？老天爷真是瞎了眼才让你活着，还活了这么久！”
    一阵风从窗而入，屋里忽然安静。
    两个人相对而视，各有心思。
    单殊轻叹一声，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杀单玑，她是无辜的。”
    单琸尖锐地大笑，道：“瞧你，到现在还护着她的孩子，你到底是有多爱她！但她不是你的女人，”单琸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那是我的女人！知道吗？我的！”
    “她的确不是我的女人，当然，单玑也不是我的女儿。”
    单殊轻叹，淡淡道：“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单玑的确是她的孩子。但是按辈分，单玑不是我女儿，而是我的孙女。”
    单琸猛然一滞，讽笑道：“你为了保单玑，竟然想说她是我的女儿么？”
    单殊默然盯了单琸片刻，忽然笑了一下，道：“既然你已经扯上朝廷，想杀我不过是一念之间。有些事现在不说，恐怕以后永远都没机会说了。”
    单琸哈哈大笑，猛然一收，道：“到现在了，你还想骗我。”
    单殊哼笑，道：“我现在骗你，你会不杀我吗？”
    单琸冷冷道：“不会。”
    “既然如此，我又何须说谎？”单殊淡淡道。
    单琸冷笑道：“你这种人在想什么，我如何知道！”
    单殊目光淡淡。
    单琸眸间阴郁。
    “我本以为，这件事你不知道真相会好些，没想到我错了。”单殊自嘲地笑笑，道，“我也厌倦欺骗，所以那件事，我最终选择了沉默。只是没想到，隐瞒的伤害，和欺骗同等，或许甚之。单琸，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此刻，我希望你能安静下来，听我讲个故事。”
    单琸皱眉冷笑，道：“你说了这么长的废话，就能保证你说的不是在骗我？”
    “以防万一，那件事我当然留有证据，毕竟，那是毁了盛乐轩往日辉煌的大事。”单殊淡笑，道，“此刻，为了单玑，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些事。当然，如果你听完之后还是打算要杀单玑，我现在就可以不客气的说，你今日绝对出不了这会客室的门。”
    单琸心头一惊，冷冷道：“我现在是官家的人，你若杀了我，你知道后果么？”
    “我答应了她，无论如何要保单玑一命。”单殊淡笑，道，“若是单玑不想活，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不过此刻，单玑很喜欢玩，而且玩的开心。我，必须保护她。”
    单琸目光闪烁，自知搏命也不可能胜过单殊，掂量之下，只好说道：“你且先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单殊开口，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带俪歌来盛乐轩之前，便已与她私定终身。”
    单琸目光一厉，道：“你现在才知道？”
    “不，那时我已然知晓，而且，是俪歌亲口告诉我的。”单殊淡淡道，“据她自己说，是你骗了她，让她以为你是盛乐轩的乐师，所以才会以身相许。结果到了盛乐轩之后，她才知道你只是一介武夫，并不通乐律。”
    单琸讥讽道：“这话不对，我没有骗她。我只是说我是盛乐轩的人，从来没说过我是下贱的乐师。”
    “她并没有说是你隐瞒了她，给我讲的时候，她原话就是你骗了她。”单殊淡笑道，“不仅如此，她还说，当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便已经不爱你了。她一直想要离开盛乐轩，是你不让她离开，为此甚至对她暴力相向。”
    单琸冷冷道：“我没有伤过她分毫，她是我心尖儿上的人！”
    “当时，她就是这么与我说的。”单殊轻叹一声，淡淡道，“我当时也想着，你就算耍些小手段骗了姑娘，也不至于暴力待她。不过既然俪歌开口，我便答应她，放她离开盛乐轩。但是，她没走。”
    单琸冷笑道：“她没走，还是你强行要留下她？”
    “是她没走。”单殊淡淡道，“而且在那之后，她多次主动找我，希望我收留她。”
    单琸冷笑，道：“编，接着编！”
    “我曾经严词厉色地与她说过，如果她想走，我可以放她走，如果她想留，就不要闹事。”单殊轻叹，道，“可是那时，她却用孩子来恳求我，希望我能保她们母子平安。”
    “笑话！”
    单琸厉声道：“俪歌若要寻求保护，为什么会找你，而不是找我！她是我的女人！”
    “这就要问你了。”
    单殊淡淡看向单琸，道：“你把她带入盛乐轩之后，就随意安置在南面的小木屋里。平日里，你见过她几次？说过几句话？她想什么你有在意过吗？她需要什么你有留心过吗？”
    单琸冷冷道：“她不需要那么多。俪歌说过，她只想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每日抚琴弹唱作乐，足矣。为此，我特地为她建了别院，这还不够吗？！”
    “女人之言，不是这么听的。”单殊轻叹，道，“她想要的，你没给她。她变心了，又能怪谁？”
    单琸拍案而起，冷冷道：“她不是变心，是你硬把她抢去的！我看到了，你主动找她说过话，还请她抚琴，你认不认？”
    “我找她，不过是见她琴艺精妙，想请她上台演出。”单殊淡淡道，“她不愿抛头露面，我也并未强求，如此而已。”
    “但是，这件事才是你与她交集的。”单琸冷冷道，“你明明知道那是我的女人，又凭什么抢我的女人！要是我娘不在也就罢了，当时我娘还健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单殊默了片刻，道：“不，这件事，发生在她与我抱怨你之后。之前，她来看过我的演出，是她先主动找我说话。而我主动找她，也就这么一次，之后，我一直与她保持距离。这点，你娘知道。”
    “你还有脸提我娘？”单琸哼笑道，“她处处为你着想，而你又给她了什么！迎娶儿媳？！简直天大的笑话！”
    单殊目光一颤，道：“此事，算是你娘同意的。”
    “这不可能！”单琸冷冷道，“我娘那么护着我，她绝对不会同意你来迎娶我的女人！”
    单殊轻叹，道：“事情本来就乱，你少插嘴。”
    “事情一点都不乱！”
    单琸恶狠狠地盯着单殊，道：“你抢了我女人，逼走我和我娘。我当时没能杀了你，是我无能。此刻我为复仇而来，你还想狡辩什么？！”
    单殊淡笑，目光凝注在单琸脸上，透着深深的无奈。
    单琸惊然退步，被椅子绊了一下，仰坐在椅子上，一呆。
    “你娘一直宠着你，我也一直默许。那时盛乐轩的事还很忙，我根本无暇顾及太多。你娘贤惠淑德，我也比较安心。可是错的，终究是错的。”
    单殊顿了顿，继续说道：“俪歌找我诉苦，我忙于轩内诸事，根本无暇管她。之后，俪歌求我保她母子平安，那时，我直接拒绝了。轩内事务众多，我根本无暇顾及这种小事。然而俪歌并没有放弃，她找到了你娘，向她寻求保护。”
    说着，单殊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不清楚她怎么跟你娘说的，而后，你娘拿着文笺，要我签字。出于信任和习惯，我根本没看文笺内容，就直接签了字。没想到等我签了字，你娘就叫了俪歌过来，给我奉茶。我疑惑询问，你娘这才明说，这是纳妾的文笺。”
    “怎么可能？”单琸骤然插嘴，道，“我娘不会做出这种事，她知道俪歌是我的女人！”
    单殊淡笑，道：“当时，我也很诧异。但是你娘说，俪歌是好孩子，只是没有遇上对的人。这样安排，刚好。”
    “这算什么理由？”单琸皱眉道，“我不是对的人，你就是了吗？！”
    单殊轻叹，道：“这只是含蓄的说法。你娘的意思是，俪歌应该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也就是说，俪歌喜欢你？！”单琸哈哈大笑，道，“你在跟我讲笑话？还是你这个人太过自恋！俪歌怎么会喜欢你！不可能的！”
    (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 情丝混乱

    单殊淡笑，道：“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任何人都没有发言权。我不清楚俪歌到底喜欢谁，但是此事之后，我下令不让任何人告诉你实情，也让你娘多加照顾俪歌。而我，说是避嫌也好，逃避也罢，总之我没有碰她分毫，也没有再去见过你娘。直到那天的事端，你还记得。”
    单琸哼笑，道：“当然记得！我看到俪歌给你炖汤，就往里面下了毒药。你死了，俪歌就是我的！”忽然，单琸恨然冷声道，“死的该是你，为什么不是你。难道，是你让她给你试毒？”
    “并没有。”单殊淡淡道，“俪歌中毒之时，还未进门。听丫鬟说，俪歌在外面等久了，怕汤凉了，是以试了下温度，结果就中毒了。”
    单琸目光骤冷，道：“她竟然为你试温度？”
    “还好她试温度的时候，只抿了一小口。”单殊淡淡道，“否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你说她为你试温度？！”单琸激动地握碎了茶杯，道，“单殊，你好，你很好！可惜当初我没有更多的毒药了，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让你活这么久！”
    单殊顿了一下，道：“到现在，你还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吗？”
    “错的不是我，是你！”
    单琸怒然道：“是你抢走了我的俪歌，是你！难道就许你抢走我的女人，不许我复仇吗？！我告诉你，时至今日，我一样要你和整个盛乐轩为俪歌陪葬！”
    “你若要我陪葬，我认。”单殊淡淡道，“你何必要盛乐轩一起陪葬？”
    “因为你曾说过，盛乐轩是你的全部。”单琸怒然道，“你毁了我的全部，我也要毁了你的全部！你们统统都该死！”
    单殊淡笑，幽幽叹息。
    单琸怒气更盛，明知不敌，还是一掌拍向单殊面门。
    随手一拨，单殊轻易化解了单琸的攻势，翻手一按，将单琸按回椅子上。
    “我曾经宠着你娘，导致她任性而为。你娘宠着你，导致你胡作非为！”单殊厉色道，“你口口声声要杀我，结果呢？我活着，俪歌因你而死，单玑因你天生残疾，整个盛乐轩也没落如斯。你到现在还不觉得，你做的这一切，很过分么？”
    单琸冷笑，道：“如果你没有抢走我的女人，难道我平白无故做这些事情吗！”
    “你做的事，比我做得过分得多。”单殊淡淡道，“这你不能否认。”
    单琸冷笑道：“按你的意思，你夺走我的女人就是天经地义，我愤恨报复就是气量狭隘？！”
    单殊轻叹，还想说什么，转念一想，又觉得多余。稍顿片刻，单殊从衣袖里拿出两个信封，递给单琸。
    “你自己看。”单殊无奈道，“事实如何，孰是孰非，自有天知。”
    “这是什么？”
    单琸怀疑着不接。
    “你娘的道歉信，还有俪歌的遗书。”
    单殊应声，将遗书放在单琸手边的桌案上，疲倦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闭目揉起眉心。
    单琸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信封，一个写着薛俪歌，一个写着伶昕颐，都是单殊的字迹，不由得冷笑一声。
    “想不到你还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单琸不信，道，“你早就伪造好的？”
    “昨日找出来，打算拿给你看的。”单殊倦意疲惫道，“已经发生的一切无论好坏，都已成定局。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证据。”
    单琸疑惑地打量着单殊，甩袖一把匕首出鞘，小心地划破信封。
    信封里，掉出几张破旧的纸来，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这是她们的字，单琸认识。心中稍带怀疑，单琸拿过破旧纸页，小心读着。
    伶昕颐信封中，有一张文笺，和一张信纸，均为伶昕颐的笔记。文笺的内容如同单殊所说，大概就是认同薛俪歌为妾，文笺上有伶昕颐的签字，和单殊的签字。放下文笺再看信纸。信纸上，是伶昕颐的道歉，大概是说，恐怕单殊下令处死单琸，伶昕颐已经私自带着单琸离开盛乐轩，请求单殊不要追究，并求单殊照顾留下的薛俪歌。
    单琸看着娘亲的亲笔信，脑海中忽然闪过陈年往事，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年是娘亲告诉自己被驱逐的消息，怪不得，是娘亲带着自己离开盛乐轩。原来是娘亲私自放走了他，陪他浪迹江湖。
    薛俪歌的信封中，只有一张信纸。看内容，大概是说很抱歉自己的任性给盛乐轩带来了灾难，请求单殊原谅，并请求单殊抚养单珠。遗书中，薛俪歌明确写明了，这孩子是单琸的孩子，还请单殊念在稚子无辜的份上，不要将单琸的过失怪罪到孩子身上。
    这，怎么可能？
    单琸认识薛俪歌的字迹，她的感情融入这字迹之中，单琸仿佛还能看到她哭诉恳求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他的女人，而且是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居然会移情别恋，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爹？
    他的娘亲，善良地希望大家都好，结果阴差阳错，酿成了后来的误会和悲剧。
    这，这怎么可能！
    单琸疯狂地死掉了信封，失声痛哭，极尽哀嚎。
    单殊淡淡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纸片，轻叹一声。
    还好，之前的那些话算是引起了单琸的疑惑，否则，他恐怕连看都不看，就直接给撕了。那样的话，一切就白费了。
    此刻，这些陈旧的证据化为碎纸，过去的事，也就一并过去了罢。
    单殊再叹一声，淡淡抒怀。
    “为什么你要隐瞒我，为什么！”单琸嘶吼道，“如果你没有错，那这些年来，我到底做了什么！”
    单殊轻叹，道：“若我当初实言相告，恐怕你会杀了俪歌。”
    “我当然要杀了她！”单琸嘶吼道，“我对她那么好，那么好！她竟然会背叛我！我不会乐律怎么了！除此之外，我对她百依百顺，她居然还会背叛我！她太过分了！”
    单殊淡淡道：“但她毕竟怀了你的孩子，你该对她宽容。”
    “我对她宽容？谁对我宽容！”单琸嘶吼道，“我把她当做我的全部，她居然这样待我！”
    单殊淡淡看了单琸一眼，轻叹一声。
    “对了，孩子，单珠……单珠呢？”单琸忽然紧张道，“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女儿！”
    “就是单玑。”单殊淡淡道，“她并非完美无瑕，算是有些缺憾。”
    “她人呢？她人呢！”单琸紧张道，“我要见她，我要见她！她人呢！”
    单殊淡淡道：“你这个样子，我不能让你见她。”
    “为什么？！”单琸情绪激动，道，“就算我害得她天生聋哑，她也是我女儿，我的！你不能占有她，那是我的！”
    单殊轻叹，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怕你伤了她。”
    单琸蓦然一呆，讷讷道：“对，你说得对，我现在不能见她，我脑子很乱，我要镇定，镇定……”
    单殊淡笑，道：“我再问一次，你到底知不知道，连三公子要对盛乐轩做什么？他会不会杀人？”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太多，只说需要在江湖有一个立足之地。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单琸讷讷说道，“他应该不会做什么好事，我不能让他伤了单玑，那是我女儿，我的……”
    单殊淡笑，道：“你去打探清楚。”
    “对，我要打探清楚，我不能让他伤了单玑。”单琸讷讷念着，冷冷看了一眼单殊，道，“我们还没完，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
    说，单琸甩袖出门。
    “琸少爷。”
    临逍在外，向单琸行礼。
    单琸顿了一下，大步离去。
    单殊默然轻叹，淡笑自语，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风忽来，风骤止。
    心中愧，叹不完。
    林溪处，琴声荡漾。
    曲罢，音收。
    单玑一下子扑到轻雅怀里，笑眯眯道：“好棒的曲子，这是目前为止，我听过的最，最，最喜欢的曲子！”
    轻雅呆了一下，微笑摸摸单玑的头，道：“可惜你只是看到，没有听到。”
    “看到就是听到啊，一样的。”单玑笑眯眯道，“曲子完成了，咱们去玩！”说着，单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轻雅微笑，道：“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再出来玩。”
    单玑可爱地眨眨眼，点头道：“嗯，想不到练琴还挺累的。”
    轻雅微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单玑的小脸。
    单玑笑眯眯地，很是开心。
    “大叔，帮我们搬下桌椅。”
    轻雅说着抬头，奇怪地左右望了望，道：“大叔，大叔？人呢，去哪儿了？”
    单玑扯扯轻雅的袖子，道：“我看到他飞走了。”
    “飞走了？”轻雅呆了一下，微笑道，“我都没注意，他去哪边了？”
    单玑眼珠一转，俏皮道：“我不告诉你。”
    轻雅好笑，道：“可是咱们两个人，怎么把这些东西搬回去？”
    “你来看着，我来搬，多搬几趟不就行了。”单玑理所当然地说着，小心地把琴背起来，转头就要去搬桌子。
    (未完待续)

 第二二九章 舍不得

    “哎，太危险了，会砸着你的。”轻雅赶快拦阻，道，“还是我来，你在这里看着。”
    单玑小脸一皱，道：“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万一有大坏蛋把我抓走了怎么办呢？”
    轻雅一呆，道：“不怕，我把轻音放在这里，它会把坏人打跑的。”
    单玑一噘嘴，道：“不要，我要和你一起，我不要一个人。”
    轻雅微笑，道：“乖，不要闹脾气……”
    “我就闹脾气。”单玑一把抓住轻雅的手，死死拽住，道，“说好了一起玩，我不要一个人。”
    轻雅微微一笑，这种恐惧的感觉，好熟悉。
    单玑小心地望着轻雅，目光不确定地闪烁不定。
    “这样，我带你回去休息。”轻雅耐下心来哄道，“这些东西，就叫那些杂役来搬，你看好吗？”
    单玑想了想，点点头，乖乖地凑到轻雅身边，抱着他的胳膊。
    轻雅笑笑，带着单玑回了房间，通知了管事派人去收拾残局，顺便还让他们送了糕点过来。管事很速度的让人打理好了一切，速度快到让轻雅诧异，再次怀疑盛乐轩是否真的人手不足。
    单玑一回到房间里，就哈欠连连。轻雅把她带到床上去休息，单玑一把扯住轻雅不让他走。稍稍僵持了片刻，单玑允许轻雅把琴放好，随后继续死死抓着轻雅不放手。
    轻雅哭笑不得道：“你睡，我还不困。”
    单玑摇头，非要拖着轻雅坐在床头，枕着轻雅的腿，抱着轻雅的一条胳膊，然后迅速睡着。
    轻雅尴尬地看了看单玑的睡颜，伸手扯了被子来给她盖好，抚平。
    门口处有细微声响。
    “大叔？”
    轻雅立刻试探着唤了一声。
    “嗯，是我。”
    宦牧推门进来，随手关上门，走到轻雅房内，一停，皱眉道：“她是女孩子，你们这样不太合适。”
    “可是她在害怕。”轻雅微笑，道，“以前我害怕的时候，明姐姐也这么哄着我。”
    宦牧很想说男女有别，然而心中忽然有个念头在说，这样挺好。
    孩子之间，一切都纯粹的很。太过划清界限，反而会破坏了这样的纯粹。
    如此想着，宦牧淡笑一下，没有多言。
    “大叔，你去哪儿了。”轻雅呆然道，“单玑说你飞走了，你跑哪儿去了？”
    宦牧笑笑，道：“看到你们说的凶手，稍微跟了一下。”
    “结果呢？”轻雅偏头道，“是连碧殇对不对？”
    宦牧笑笑，道：“对。”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果然是他啊。”
    宦牧笑笑，道：“小雅，虽然我一直不喜欢凭空猜测的结论，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有着不同寻常的敏锐直觉。这一次，你又说对了。”
    轻雅微笑，道：“这不是凭空猜测。我会想到是他，是有理由的。”
    “哦？”宦牧好笑，道，“你不是说，理由你忘了？”
    “怎么说呢，的确只是有个感觉，但那是有道理的感觉。”轻雅想了想，道，“之前连碧殇出现过的地方，都有这样奇怪的下水，虽然是不同形态的。”
    “下水？”宦牧轻咳，道，“那叫降水。”
    “哦。”轻雅随口应声，道，“总之，那次我在临海城附近遇到杀手的时候，连碧殇肯定在。之后那场特别大的暴雨，大叔你应该也记得。再有就是竹林苑那次，怎么说呢，感觉也有不少降水。”
    宦牧笑笑，道：“竹林苑应该不算，丽都就是那个天气，算不上异常。”
    “不一样。”轻雅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不一样，有那种强烈下水，我是说降水的感觉。徵羽楼那次也是，忽然一场暴雪，连碧殇就出现了，简直跟司水神一样。”
    宦牧笑笑，道：“巧合。”
    “就算这是巧合，但是昨天一场暴雪，今早就死人了。不仅如此，尸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被收拾干净了。这种情况，我以前只见过一次。”轻雅认真说道，“就是大叔你差点死掉那次。”
    宦牧一怔。
    “大叔你应该知道，那天应该有好多好多的尸体。但是不久之后，咱们再走那条路的时候，所有尸体都不见了，也没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今早的杀人一样。”轻雅稚气道，“我觉得，能做到这些的人肯定很厉害，也就是说，能做到这样的人很少。加上我之前说的奇怪降水的巧合，感觉就是连碧殇没错了。”
    宦牧笑了笑，道：“你说的的确有理，但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并没有特指连碧殇。”
    轻雅一笑，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连碧殇会这些，想来就应该是他了。”
    宦牧笑笑，这孩子终究只是运气好。
    “对了。”轻雅忽然道，“既然真的是连碧殇，他来做什么？找我吗？”
    “不是。”宦牧笑笑，道，“据我观察，似乎是盛乐轩内部起了什么矛盾，他想渔翁得利。”
    “是吗？”轻雅不信，道，“那个人可没准得很。”
    “他是没准，可他不傻。”宦牧笑笑，道，“我方才去找连碧殇的时候，意外与他对上眼了。看他的眼神，似乎早就知道咱们在这里。而他现在布局的一切，都和你无关。所以，连碧殇的问题，只要稍微提防下就好，不用特别担心。”
    轻雅点头，松了一口气。
    既然宦牧都说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
    忽然，单玑稍稍动了动，抱着轻雅的胳膊用小脸蹭蹭，继续可爱地睡着。
    轻雅看在眼里，笑道：“大叔，等咱们离开盛乐轩的时候，把她也带走，好不好？”
    宦牧一怔，道：“你说什么？”
    “我说，等咱们走的时候，把单玑也带走。”轻雅看着单玑的睡颜，忍不住悄悄捏捏她的小脸，道，“你看，她好可爱哦。”
    宦牧轻咳，道：“小雅，单玑不是你的东西。她是一个孩子，是盛乐轩主的千金，不是你想带就能带走的物件。”
    轻雅呆了呆，道：“我知道单玑不是东西……不，我是说，我知道单玑是个孩子。”轻雅迟钝地想了想，努力表达道，“我是说，等咱们走的时候，带单玑一起走好不好？她好可爱哦。”
    宦牧轻咳，道：“这件事，不是我说好就好的。你有问过单玑的意见吗？”
    轻雅呆了呆，道：“没有。”
    “你有问过单轩主的意见吗？”
    “……没有。”
    宦牧轻叹，道：“你若真想带单玑走，就要问过她的意见，还有她家人的意见，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就不能带她走。”
    轻雅呆了呆，道：“我又没说不问他们，我只是先问你而已啊。”
    宦牧笑笑，道：“你问我没用，要他们同意了才可以。”
    “为什么会没用？”
    轻雅奇怪道：“如果我要带单玑一起走，你也必须和单玑一起走啊。到时候我会照顾她，但是你也要照顾她啊。如果你不愿意照顾她，就算她和她家人同意了也没用啊，我还是不能带她走啊。”
    宦牧一呆，想了想，轻雅说得的确在理。
    轻雅见宦牧不答，继续说道：“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去跟单玑家人说，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就算了。我知道我不可能一个人照顾得了她的。”
    宦牧笑笑，道：“你很喜欢单玑？”
    “嗯，她很像我。”轻雅微笑，应道，“她和当时的我一样，力量微薄，却依旧期待着能有所改变。那时，我遇到了轻音，我是幸运的。单玑她相信我，我不能让她失望。”
    宦牧仔细打量着轻雅，想从他眉目中寻找暧昧的痕迹。然而这个孩子真是天真得可以，他的态度，始终只有纯粹的想要改变而已。
    至于单玑，她还太小。不曾涉世，不谙世事，根本不会想太多。
    这点，还真跟轻雅很像。
    宦牧轻叹，道：“我可以照顾单玑。”
    “就知道大叔你最好了。”轻雅立刻欢呼。
    “但是，”宦牧郑重道，“如果单玑或者单轩主不同意的话，你不可以强行带走单玑，明白吗？你若那么做，我绝对会制止你的。”
    “不会的。”轻雅微笑，道，“我一定会让单轩主同意的。”
    宦牧一滞，只有好笑。
    这孩子，已经当单玑会同意了。
    盛乐轩四周环山，是以日落西山天色变暗，时辰却仍尚早。
    轻雅本想着等单玑歇好了，再带她在附近玩会儿，没想到单玑这一睡，连晚饭都要睡过去了。
    这不对头。
    “单玑？”
    轻雅明知道单玑听不到，还是习惯性地叫着，轻轻摇她道：“你没事？该吃晚饭了。”
    单玑无意识地动了动，伸手一划拉，把轻雅的手直接抱到怀里，死死拽住，继续睡。
    “单玑？”
    轻雅唤声，小心地摇了摇胳膊。
    单玑的小脸就靠在轻雅的胳膊上，皱了皱眉，依然没醒。
    轻雅感觉不对，慌忙地叫道：“大叔，大叔！你快过来！单玑睡不醒了！”
    宦牧应声过来，道：“怎么了？”
    (未完待续)

 第二三〇章 高塔之上

    “她一直在睡，都不醒的。”轻雅担心焦急地看向宦牧道，“我好饿哦，她不醒，也不撒手。”
    宦牧笑了笑，仔细看了看单玑，道：“她应该是累了。你们练了那么久，她肯定累了。”
    “那也睡得太久了。”轻雅担心道，“她会不会生病了？”
    “没有，她只是累了。”宦牧笑笑，道，“你让她自己在这睡，等饿了自然会知道觅食的。”
    轻雅勉强点头，只是稍微动了动，一下子惊到了单玑。
    单玑仿佛是着了魔般，死劲地抓住轻雅的胳膊，用力勒住。
    轻雅痛得咧嘴，道：“大叔，她不撒手。”
    宦牧看得清楚，单玑着实累了，但是心底的恐惧让她睡着都不踏实。淡淡一笑，宦牧伸掌，在单玑头顶轻轻按了一下。
    单玑惊了一下，小身子顿时瘫软了下来，昏睡过去。
    “大叔！你干了什么？”轻雅赶忙抱起单玑，道，“你把她打死了？！”
    “只是让她睡一觉罢了。”宦牧淡笑，道，“她太紧张了，这样是休息不好的。”
    轻雅看着单玑均匀地呼吸，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把她打死了。”
    “好了，你让她在这里睡，过来吃饭。”宦牧说着，转身出了房间，道，“单玑的份先给她留下，等她醒了应该就知道饿了。”
    “哦。”
    轻雅应声放好单玑，想了想，端了自己的饭菜到床畔来吃，担心地看着单玑。
    这孩子！
    宦牧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罢了，就让孩子们折腾，是以不再过问。
    夜更深，天更凉。
    天穹无月，星烁无辉。
    这并不是什么异常的天气，只不过正是数九寒天，又临近月末，是以本就该如此。
    然而单玑睡得好沉，一直没醒，轻雅总觉得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
    单玑绝对不对头。
    小心把一碟糖瓜放在床头，轻雅就坐在床畔守着单玑，呆着呆着，也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轻雅忽然感觉到一阵大力的摇晃。
    谁呀？
    谁在摇他？
    轻雅茫然睁眼，抬头，单玑大大的笑脸顿时映入眼帘。
    “早！”
    单玑笑眯眯地偏头，已经梳洗打扮好了。
    “早……”
    轻雅茫然地看看单玑，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床畔睡着了。哎呀，这睡姿真是难拿，呆得浑身都不舒服，下次可不能这么睡了。
    抬头，单玑一脸可爱笑意，眨巴眼地看着他。
    “呃，你没事？”
    轻雅伸手捧过单玑的小脸轻抚，道：“昨天你被大叔打晕了，你知道吗？”
    单玑呆了一下，抱着轻雅的手蹭蹭，笑眯眯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还没爬上床就睡着了，你是有多累？”
    轻雅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是担心你，怕你出事。”
    “睡觉能有什么事？”单玑可爱地眨眼，道，“我睡觉可乖了，从来没摔下床过。”
    轻雅微笑，道：“没事就好。”
    单玑眨眨眼，笑眯眯道：“好啦，你快点准备起床了。我都收拾好了，大叔也收拾好了，就差你了。”
    “哦，好，我马上。”
    轻雅应声起身，茫然地脑子打结，一时想不起来要干嘛。
    单玑笑眯眯地拉过轻雅给他梳洗，很快就把轻雅收拾利落了。
    “动作快点，已经有人来叫过了。”单玑兴冲冲地拉着轻雅出了门，道，“我可不想错过这次演出。”
    轻雅一把拽住单玑，道：“你还没吃早饭呢，要乖乖吃饭。”
    “我吃了糖瓜，你随便吃点就好了，演出要紧。”单玑着急地说道，“你睡了好久，再不快点真的要迟到了。”
    “哦。”轻雅应声，左右看看，道，“你看到大叔了吗？”
    “他突然就飞走了，也没说是要做什么。”单玑拿了琴塞给轻雅，道，“不要管他了，咱们赶快去舞台广场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
    轻雅微笑，道：“舞台在哪边？”
    “咱们在南边，舞台在北边，离得可远呢。”单玑不高兴地噘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演出，我可不要迟到。”
    “不怕，我带你飞过去，很快就到了。”
    轻雅微笑，搂过单玑一跃而起。这一跃挺高，轻雅一下子就望见了所谓舞台广场的位置，一群人围着一块空地，很显眼。轻雅心中有数，目光寻找着落脚点，迅速往舞台方向跑去。
    好好玩！
    单玑笑眯眯地靠在轻雅身侧，目光一瞥，似乎看到藏琴塔顶有人。
    嗯？
    单玑正想仔细看一下，却很快随着轻雅到了舞台广场之内。从这个角度看，自然是看不到藏琴塔顶上的。大概是看错了，单玑这么想着，那么高的地方，想爬上去也不容易呢。
    轻雅环视这舞台广场，人声嘈杂乐声隐约，有些茫然。
    “雅大师，您在这里。”
    曲娱上前行礼，道：“在下恭候二位多时了，请这边来。”说着，头前引路。
    轻雅立刻点头，带着单玑随行，道：“已经轮到我了吗?”
    “这个……”曲娱犹豫了一下，道，“正轮到轩主表演，下一个才轮到您。”
    轻雅看了曲娱一眼，道：“你如实说。”
    曲娱抱歉地笑了一下，道：“雅大师，我们盛乐轩能演出的人并不多。原本是把您安排在压轴一位，由轩主大轴送客。可是您迟迟未到，只好让轩主先上台表演了。”
    轻雅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是我该说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已经这个时辰了。”
    “不，是我们强求了。您为这次演出特地创作了新曲，我等万分感谢。”曲娱带着轻雅来到准备区休息，道，“您请在这里稍歇，等轩主演出结束，就该是您了。”
    “好。”轻雅点头，道，“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曲娱立刻送上糕点，在一旁候着。
    轻雅抓起糕点就吃，实在是饿坏了。
    旁边，单玑难得不饿，灵活地爬到椅子上，往舞台里面张望。
    轻雅见了，赶忙一脚踩在枨子上，稳住椅子，继续吃着糕点。
    “好多人！”
    单玑笑眯眯地指着舞台那边，兴奋地对轻雅说着。
    轻雅咽下糕点，也向那边张望。
    所谓舞台广场，是盛乐轩东北的一块大空场。中间是一个山石砖块砌成舞台，目测可以容纳一个百人乐队。舞台周围，没有设置固定的座位，就是普通的山石土地。愿意看表演的观众可以随意站着听，也可以问管事要了椅子坐着听，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跃上舞台观看。
    此刻，单殊在舞台上抚琴。
    观众们都围站在舞台周围，对着单殊指指点点。
    稍微有一两句飘到轻雅的耳中，说得都不是什么好话。轻雅微微皱眉，转头看到单玑兴奋的模样，不觉笑然一叹。这孩子，听不到这些杂碎的言论，还挺好的。
    “这是什么曲子？”
    单玑笑眯眯地问轻雅。
    “呃，我没听过。”
    轻雅转头看向曲娱，道：“你知不知道这曲子叫什么？”
    曲娱微笑应道：“这是广陵散，神奇秘谱版。”
    “哦。”单玑好奇地看着单殊演奏，道，“看上去好复杂的样子。”
    轻雅同意，道：“相当复杂，我都记不下来是怎么弹的。”
    单玑一笑，道：“可是感觉蛮好玩哎，有空的话可以学来玩。”
    轻雅点头，也是微笑。
    “雅大师。”曲娱忍不住悄声说道，“您怎么知道单小姐在说什么？她是聋哑人。”
    轻雅抬眼瞧了曲娱一眼。
    曲娱立刻识趣闭嘴。
    然而不止曲娱，周围还有其他人也悄悄看着单玑窃窃私语。轻雅不悦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声音顿时小了些。但轻雅的目光不足以完全压制这些声音，远处依旧有一轮单玑的声音传过来。
    所有的声音零零落落，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
    聋哑人怎么弹琴，背个琴简直笑话。
    轻雅皱眉，他们太过分了。
    “哇，舞台上还有积雪哎！”
    单玑毫不知情地笑得开心，对轻雅道：“我本来还准备了一葫芦沙子，还想着万一没有雪了，用沙子也一样的。”
    轻雅微笑，道：“嗯，有雪挺好。”
    “实在是万分抱歉。”曲娱忽然说道，“实在是没有人手来打扫舞台了，还请二位见谅。”
    轻雅微笑，道：“没事，这样正好，我还担心忘了跟你们说，你们勤快把雪都扫了呢。要是没有雪了，就没办法雪作花了。”
    曲娱一惊，道：“您要用到雪？这要怎么演奏？”
    “等下你就看到了。”
    轻雅微笑，宠爱地看向单玑。
    还好她听不见周围这些闲言碎语，若是为此影响了心情，就太不值当了。
    远处，同样有一双眼睛看着单玑。
    藏琴塔顶，连碧殇有趣地看向这个可爱的女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单琸的孩子。”连碧殇笑然道，“长得可真是漂亮，看到她，就知道她母亲必定是个大美人。”
    站在稍后处的祎血俏脸一红，应声道：“的确漂亮。”
    连碧殇笑了笑，柔声道：“单琸也真是可笑，若不是他的试探太过刻意，咱们根本不知道单玑的事。现在看来，若是捉了这女孩当要挟，单琸肯定会听话的很。”
    (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雪影百合

    祎血应声，道：“属下这就去抓。”
    “你们若敢动那孩子半分，我可就不能当做视而不见了。”宦牧站在阴影处，淡淡说道。
    祎血大惊，猝然瞬步至阴影处，甩出袖中短剑直刺宦牧咽喉。
    这一闪一刺相当迅速，而宦牧只是随手一挥，直接握住了祎血的手腕，把刀锋扭向别处。
    “谅你是本能反应，我不伤你。”宦牧淡淡道，“你若不停手，那我也不客气了。”
    祎血一击不中，自然也知道宦牧武功之高。可要说退，祎血不愿。
    “阿血，退下。”
    连碧殇笑然道：“都与你说过，宦公子武功高强，你可信了？”
    祎血闻言收手，默然站在旁边。
    连碧殇拱手一礼，笑然柔声道：“是阿血冒犯了，还请宦公子恕罪。”
    “无妨。”宦牧淡淡道，“我不管你们在做什么，但那俩孩子，我保了。如果你们想动他们分毫，就别怪我下狠手。”
    祎血冷笑艳然，道：“就凭你？”
    “就凭我。”宦牧淡淡道，“我不管你们为何在这环山之中藏了百人精锐，也不想过问你们为何要挑起盛乐轩的内斗。但这一切，都与孩子无关。如果你们非要对孩子下手，就算是禁军，我也不会手软。到时候，也就没话好说了。”
    连碧殇笑然道：“宦公子，我真想不通，你这么厉害，为何要保那个孩子？以你的身手，若是在朝为官，也该是朝中要员。可你如此这般，让人看不懂呢。”
    宦牧笑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此而已。”
    连碧殇笑然道：“因为九皇子么？”
    宦牧笑笑，道：“我并未如此说过。”
    “你很聪明。”连碧殇笑然柔声道，“若不是你难以掌控，我都想把你收为己用。”
    宦牧笑笑，道：“你给个话，是想互不干涉，还是我杀了你们所有人？”
    “自然是互不干涉。”连碧殇笑然应道，“当然，宦公子若是还要保更多的人，还请提前招呼一声，以免闹出误会。”
    “除了孩子，旁人与我无关。”宦牧淡淡道，“若有其他，我自会到你营帐找你。”
    连碧殇笑然道：“多谢。”
    宦牧淡笑，悄然从藏琴塔跃走。
    “主人……”
    祎血刚要开口，连碧殇挥袖一拦。
    “他的确在示威，但是不是你想的缘故。”连碧殇笑然道，“大约，他只是不希望让那孩子看到这些纷争，而非概率博弈。相信我，他绝对有实力灭了咱们所有人。”
    祎血脸上微红，道：“您是否太高看他了？”
    “阿血，这些年来，我可否看走眼过？”连碧殇笑意盎然。
    祎血一怔，应道：“没有。”
    “知道就好。”连碧殇笑然道，“好了，差不多该准备东西了，咱们回去罢。”
    微风轻曳。
    人影闪烁。
    悄然无声。
    轻雅连头都没回，直接微笑道：“大叔，你回来啦。”
    “嗯。”
    宦牧淡淡站在两个孩子后面，面色不动，心中很是诧异。自己过来的时候已经轻声慢步，并且隐藏了气息，没想到轻雅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看来这段时间里，轻雅的内功逐步提升，此刻算是有所小成了。
    如此甚好。
    舞台之上，乐声轻止，鼓掌声起。
    “他结束了，该轮到咱们了？”单玑兴奋地扯着轻雅的袖子，道，“有这么多人看着我弹曲，太好玩了！”
    轻雅微笑，道：“这么多人，你不会怕吗？”
    单玑稚气地眨眨眼，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巴不得让他们听到我弹曲呢。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也是可以弹曲的。”
    “那就好。”
    轻雅冲单玑微笑，转头皱眉看着还在对单玑指指点点的人。
    那些人，好烦。
    “宝贝，你怎么在这？”
    单殊从台上下来，一眼便看到单玑，偏头，皱眉看向轻雅道：“你们一直在一起？”
    轻雅还未答，单玑死劲扯了扯单殊的袖子，道：“你看着，我要弹曲。”
    单殊皱眉，道：“胡闹，你怎么能弹曲？”
    “我没有胡闹，我就能弹曲！”
    单玑不高兴道：“你明明给了我那么多书，就是要我学弹曲，你现在凭什么说我不能弹曲？你太过分了，我不喜欢你了！”
    单殊皱眉，对轻雅道：“你要带她弹曲？”
    “对呀。”轻雅奇怪道，“不行吗？”
    单殊皱眉，道：“她听不见，怎么弹？”
    轻雅呆了呆，道：“用手弹啊。”
    单殊皱眉道：“她根本听不到弹得是什么，怎么弹？”
    轻雅一呆，道：“她长眼睛了啊，可以看到啊。”
    单殊皱眉道：“我并非玩笑，她听不见，是不可能学乐器的。古语有云，喑不为行人，聋不为乐师。她听不见，你让她怎么学，她又怎么可能学会？”
    轻雅呆然道：“我也没有看玩笑啊，你也能看到。”
    “什么叫能看到……”单殊猛然一怔，道，“难道是古老画卷？她能看到古老画卷？”
    “啊对了，这个我还忘了试，有机会应该试一下。”轻雅想了想，道，“不过古老画卷是听到的幻觉，我感觉她听不到的话，就产生不了幻觉。我们没有时间去试没把握的东西，所以我们准备的就是直观能看得见的东西，单玑也喜欢这个。”
    单殊皱眉，不理解这孩子在说什么。
    “不要跟他说了，反正他都不信。”单玑不高兴地拽拽轻雅，又兴奋道，“是不是该咱们了？是不是该咱们了？”
    “呃……”
    轻雅也不确定，放眼望望舞台周围的观众，感觉好像要散场了一般，人少了不少。
    “雅大师，单小姐，请。”
    曲娱上前行礼，道：“刚叫人去拿琴案了，稍微耽搁了一会儿，请见谅。”
    “好。”
    轻雅刚应声，就被单玑兴冲冲地拉到舞台上去了。
    单玑也不管旁人，自己铺好垫子，放好琴，抬头一看轻雅还在到处乱看，小嘴顿时噘起来了。
    “你干嘛呢！”
    单玑跑过去把轻雅拽到琴案前，道：“赶快把琴拿出来。你再磨蹭，人都要走光了。”
    轻雅微笑，道：“单玑，咱们在舞台中间，后面有一大块空地。咱们往后挪挪，还是不管那片空地了？”
    单玑呆了呆，道：“为什么要挪？”
    “你看，昨天咱们练的时候，花都在前面。”轻雅耐心道，“但是这舞台是全方向的，咱们在中间演奏的话，后面是没有花的。”
    单玑茫然地眨眨眼，道：“声波出去是环形的，后面当然有花，你没看见吗？”
    轻雅一呆，道：“没注意。”
    单玑噗嗤笑了，道：“你好呆哦。”
    轻雅呆住。
    “别发愣了，快点快点。”单玑催促道，“你看，人真的要走光了，快点啦。”
    轻雅依言拿出琴来，准备就绪。
    不期然，有窃窃私语入耳。是周围的那些观众，说着不好听的话。
    轻雅皱眉，这些不懂乐律的人说个屁！小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怎么了，聋哑人又怎么了？他们就知道在这里胡扯，显得好像多有档次似的，实际上不过是附庸风雅，假装有学识。轻雅不用看都知道，这些人没有一点乐手的气息，完全就是看热闹的。
    不喜欢这些人。
    奇怪，为什么会变得不喜欢这些人？
    曾经一无所知之时，原本从未在乎过这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讨厌这些人。
    甚至有些不想给他们演奏。
    轻雅手覆琴弦，思量犹豫。
    单玑奇怪地看了轻雅一眼，伸手在轻雅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道：“想什么呢？开始。”
    轻雅吓了一跳，看看单玑稚气的表情，一笑。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先把这首曲子弹好罢。
    弦动，音鸣。
    轻雅暗暗在琴音之中加了一股力道，琴声荡开，拨开了所有杂乱的声音。
    弦动，无声。
    单玑以琴声扬起地上雪粒，模仿百合花生长的状态，让雪粒聚集成花，无风轻摇。
    音轻转，承而婉。
    轻雅以琴声成调，并维持着雪花影的状态，以便单玑控制下一株雪花影的凝聚。
    弦碎鸣，幽而幻。
    单玑逐个控制雪花影的凝聚，力求让每一株花都呈现一种灵动的状态，这是轻雅设计的亮点。
    随后，旋律绚烂缤纷，雪花影忽然增多，以轻雅和单玑为中心，漫布花海。
    轻雅维持雪花影，而单玑微调。
    乐声错综呼应，悦耳精巧。
    台下听众见了，简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用琴音控制雪粒作花影？若非亲眼得见，简直难以置信。
    “这琴，便是乐雅罢。”
    单殊忽然传声，淡淡说给宦牧听，如是道：“能做出此等神迹，想来也别无二法了。”
    宦牧笑笑，传声回道：“随便换个琴，效果同等。”
    “我不相信，单凭乐律能做出如此精妙之事。”
    单殊轻叹，道：“雪作花，我还以为只是个比喻，没想到真的用雪作花。乐雅不愧是乐雅。”
    宦牧笑笑，道：“你若非要认为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单殊默了片刻，道：“你这琴，应该不卖罢。”
    (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 未断更乱

    “自然不卖。”宦牧笑笑，道，“而且这是小雅的琴，不是我的琴。”
    单殊轻叹，道：“这孩子还真是运气好，天下第一的乐雅，这都能让他遇到。”
    宦牧笑笑，并不应声。
    单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想说什么，又皱眉闭嘴。就算真的是乐雅，但这两个人只是不知底细的江湖人，若是让单玑跟他们走，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还有些时间，干脆再多观察一下，再做决定不迟。
    希望不迟。
    单殊皱眉，他要在连碧殇发难之前，确保了单玑的安全。
    无论如何，这孩子是无辜的。
    曲罢，音收。
    雪花影散为雪粒，回落舞台。
    众人忘记了评价，甚至还没从雪花影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而当他们猜测着原理，自顾自说着大概是假作的效果云云之时，轻雅和单玑已经离开舞台，听不见了。
    “爹，你看到没有？”单玑兴冲冲地跑到单殊面前，开心地说道，“雪作的花，我弄出来的。”
    单殊点头，淡笑道：“宝贝，我看到了，简直和神迹一样。”
    单玑笑眯眯的，很是欢喜。
    那边，轻雅随手把两把琴都递给宦牧拿着，抱歉地笑道：“大叔，辛苦你帮我们拿着了。”
    宦牧笑笑，道：“你把琴放我这里，你自己要小心些。”
    “没事，打不过，我总能跑得过。”轻雅微笑道，“我答应了带单玑去闹市里玩，你放心，我会保护她的。”
    “好，你自己也小心些。”宦牧笑笑，道，“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嗯。”
    轻雅跑到单玑近前，犹豫地看了看单殊，又看看单玑。看上去，他们应该没有在生气了。
    “宝贝。”单殊淡笑，道，“你喜欢跟轻雅在一起吗？”
    “嗯！我喜欢跟他一起玩。”单玑笑眯眯应了，想了想，赶快抱住轻雅的胳膊，道，“我要和他一起玩，我不要回去。”
    单殊笑了一下，以长辈的口吻对轻雅道：“单玑是我的宝贝，你可不能欺负她。”
    轻雅微笑，应道：“我不会欺负她，我也喜欢跟她一起玩。”
    单殊轻叹一声，怀疑地打量着轻雅。
    轻雅呆了呆，忽然想起来说要带单玑走的事，然而正想着开口，有人比他先开了口。
    “单玑，我的孩子。”
    单琸从人群之中奔了过来，跑到单玑近前伸手要抓单玑。
    单玑吓得往轻雅那边一靠，轻雅立刻反应，顺势将单玑护到远离单琸的一侧，不客气地张开气壁拦阻了单琸。
    单琸一怔，对轻雅怒吼道：“你这臭小子，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轻雅扬眉，道：“你是谁？”
    单琸怒道：“轮不到你来过问！把单玑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轻雅狠狠瞪了单琸一眼，然而没有效果，单琸眼里的杀意太浓，根本没有被轻雅的目光所震慑。
    血腥之气。
    都没有接触，轻雅便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浓郁的血腥之气。这个人杀过的人，恐怕很多，多到让人害怕。
    危险人物。
    轻雅干脆加厚气壁，阻挡单琸的靠近。
    “住手。”单殊拦阻道，“这里人多，不可放肆。我不是说过了，让你在那里等。”
    “我等了好几个时辰，已经够了！”单琸忽然大喝道，“她是我的孩子，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把她藏起来，不想给我！”
    单殊一个目光递过去，单琸霎时闭嘴。
    这么神奇。
    轻雅疑惑地看看单家二人，一个完全没杀过人的人，居然可以镇住杀人无数的人，这可真是有趣了。身后，单玑抱着轻雅的胳膊瑟瑟发抖。轻雅安抚地摸了摸单玑的头，单玑心中害怕，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
    “别哭，别哭。”轻雅赶忙搂过单玑来哄，道，“有我在，没事的。”
    单玑眼中都是泪水，根本看不到轻雅在说什么。
    “小雅，我们有话，要跟单玑单独说。”单殊淡淡道，“这是我们的家事。”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不悦道：“你们大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都吓到她了，还把她吓哭了。”
    单殊淡笑，道：“我们会好好跟她说的，所以，我们要带走单玑。等事情说完了，再让她去找你玩。”
    轻雅想了想，低头对单玑道：“你觉得呢？”
    单玑吓得哆嗦，泪眼朦胧。
    轻雅举袖给单玑抹了泪，微笑道：“单玑，你不要哭。你哭了，就看不到我们说话了。”
    单玑怔了怔，努力忍着不哭，看看单殊二人，对轻雅道：“我不要听。”
    “宝贝，这是很重要的事。”单殊淡淡道，“这关系到你娘的事。”
    单玑一呆。
    “七年前，发生了很多事。”单殊淡笑，道，“现在人都到齐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单玑呆然上前半步，想了想，道：“我要轻雅陪我。”
    “宝贝，这事与他无关，这是咱们的家事。”单殊淡笑，道，“有些事不该让外人知道，是谓家丑不可外扬。”
    单玑犹豫了片刻，摇头道：“那我不听了，我要和轻雅去玩。过去发生的什么都过去了，晚些听也不会有什么差别，我不听了。”
    单殊一怔，轻叹道：“宝贝，你必须听。”
    “我不要。”单玑不悦道，“我要和轻雅玩。”
    单殊耐心耗尽，皱眉道：“这事不能拖，你现在必须听。你要么给我听话，要么就别怪我打你。”
    “你太过分！凭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做什么就老是阻止我。”单玑无声地气恼道，“你不让轻雅陪我，我就不听！你们太讨厌了，老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单殊顿了顿，对轻雅道：“抱歉，我家宝贝实在是任性的很。”
    轻雅奇怪道：“我没觉得她说的有错，明明是你们太过专制了。”
    单殊淡笑，道：“我是为了她好。她还太小，需要别人引导。”
    “引导？”轻雅质疑道，“那你怎么没早告诉她，聋子不能学琴？”
    单殊轻叹，道：“什么事该说，我自有分寸。”
    “把单玑吓哭，就是你们的分寸？”轻雅不悦道，“你们要跟单玑说话，我要听。”
    单殊淡淡道：“此事，与你无关。”
    “事情的确与我无关，但是你们惹哭了单玑，就与我有关。”轻雅挑眉抬眼，直视单殊双目，道，“我说了要保护她，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单玑。”
    单殊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得照顾我家宝贝？”
    轻雅微笑，道：“对。”
    单殊一愣，淡笑道：“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时候，单玑从来不会违逆我的意思。是你的出现，才让单玑变得如此任性。她还是孩子，不知善恶，你不能这么惯着她，会害了她。”
    轻雅扬眉，道：“你就知道善恶？”说着，目光一扫，看看单琸，还有他身后的临逍，道，“和杀人凶手在一起，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单殊皱眉，道：“住口。”
    周围人来人往，听到杀人凶手一词，纷纷往单殊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轻雅冷冷道：“无所谓你认或不认，事实就是事实。”
    “跟我来，别在这说。”
    单殊转身就走，大步流星。
    单琸稍顿了片刻，跟了过去。临逍若有所思地看了轻雅一眼，随行而去。
    单玑悄悄躲在轻雅身后，观察着一切，没有发表意见。
    轻雅皱眉，对单玑道：“你想去吗？”
    单玑想了想，怯生生点头，道：“我娘的事，我想听。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去。你……你陪我去，好吗？”
    轻雅点头，道：“我会保护你的。”
    “嗯！”
    单玑笑了，挽着轻雅的手臂，推着他一起跟着单殊走了。
    轻雅转头看了看，嗯？
    宦牧居然已经不见了？
    客房之中。
    宦牧小心地把两把琴放在桌上，松了一口气。
    这两把琴可是那俩孩子的心爱之物，带着它们在人潮中拥挤恐怕会弄坏了，还是带回来放在房间里，感觉安心些。
    宦牧沏了壶茶，打算小歇一下就去找轻雅他们，暗中保护。没想到刚一坐下，便听到琴声鸣响，
    谁？
    宦牧连忙跑到房间里，定睛一看，大感惊奇。
    没有人。
    轻音和单音不知怎的，自己解开了琴囊，自己摆好角度，轻音一声，单音一和，双琴和鸣。
    宦牧惊奇过后，只觉得好笑。
    单音就是普通的琴，那么显然，这一切都是轻音自己弄出来的神迹。那边，轻雅很喜欢单玑，这边，轻音很喜欢单音。如此，还真是有趣。
    宦牧记得荆燚说过，轻音纵然强势，但独自不能发作。也就是说，相隔这么远的距离，轻音与轻雅的真气维系依旧有效。
    很神奇，也很让人安心。
    宦牧退出房间，到另一个房间去休息。
    琴音声声，浓情切切。
    迎宾楼，会客室。
    七年之前，诸事繁杂。
    想清楚地说明出来，恐怕要长篇大论。
    单殊不想跟单玑说明太多，也不想让轻雅听去太多丑事，于是乎，单殊言简意赅，只是单纯的说了单琸是她亲爹，而她娘亲就是被他单琸失误毒害，仅此而已。
    (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难以接受

    单玑终究还小，就这么点事，只能听得懵懵懂懂。
    轻雅淡然坐在一旁，一声未吭。
    “单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单琸急忙表明态度，道，“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单玑摇头，口型道：“我不认识你，你是陌生人。”
    单琸看不懂唇语，只是继续着急地说道：“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盛乐轩。这里不安全，他可能会杀了你。孩子，你是我和她的孩子，我不能让你死，我要保你平安无恙。”
    单玑偏头，看向单殊，道：“他看不懂我说话。”
    “嗯。”单殊淡笑，道，“你要说什么，我帮你传达。”
    单玑点头，道：“我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给我娘下毒？”
    “是误伤。”单殊淡笑解释道，“他不是要给你娘下毒。”
    “对！”单琸指着单殊，抢着说道，“我是要给他下毒，是他从我身边抢走俪歌的！”
    单玑茫然地眨眨眼，对单琸道：“好奇怪哦。我娘就应该和我爹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他的孩子。”单殊直接解释道，“宝贝，你是单琸和俪歌的孩子。”
    单玑茫然，对单殊道：“我都不认识他，为什么我是他的孩子？”
    真是白解释了。
    单殊轻叹一声，道：“总之，单琸是你爹，而我是你爷爷。也就是说，宝贝，你是我的宝贝孙女，明白了吗？”
    单玑茫然地眨眨眼，道：“爹爹，你不是我爹爹吗？”
    单殊摇头轻叹，道：“宝贝，当时的情况并不乐观，我是怕旁人迁怒与你，才假说你是我的女儿。是我骗了你，我很抱歉。”
    单玑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气郁结，憋得小脸通红。
    单殊轻叹一声，也没有再解释什么。
    “你在做什么？赶快给她解释清楚啊！”单琸着急道，“盛乐轩很快就会有大变故，她想活下去，就必须离开这里。我带着她走，还能逃得远些。”
    单殊瞥了单琸一眼，道：“她跟你走，我不放心。”
    “她不跟我走，能跟谁走？”单琸冷冷道，“你知道外面是什么状况吗？你要带着单玑跑，都出不了这个环山。”
    单殊皱眉，道：“让你问的事，问出来了吗？”
    “没有，我怎么可能问得出来。”单琸冷笑，道，“那位大人可不喜欢有人置喙他的做法，一旦问得太多，就是死路一条。”
    单殊轻叹，道：“你现在知道错了？”
    “我没有错，也不会后悔。”单琸冷冷对单殊道，“我恨你和盛乐轩，并非此一两日。我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可单玑是无辜的，无论如何，我会保她的孩子。”
    “你想怎么保？”单殊怒然道，“你以为你就能把她带出去？就算可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得罪了官家，能带她逃到哪儿去？”
    单琸冷冷道：“至少，能多活一段时日。”
    “胡闹！”单殊皱眉，道，“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逃亡，并非解决办法！”
    啪！
    随着话音，一声巨响！
    轻雅一掌拍碎了桌案，得空瞬步绕到单玑身后，一枚气弹拦阻了临逍的偷袭，轻然旋身，立于单玑椅后，冷冷看着临逍。
    “啊！”
    临逍惊呼一声，手捂左眼倒退数步，有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单玑茫然不知，依旧发呆。单琸和单殊注目过去，各有心思。
    “我已说过，任何人，都不许伤害单玑。”轻雅冷冷看着临逍，道，“我拿你一个眼睛，只是个警告。你若还敢对单玑动杀念，我就杀了你。”
    临逍一个战栗，畏惧地退了半步，站定不动。
    轻雅冷冷看着临逍，道：“你为何不走？”
    临逍不答，却不肯退。
    轻雅目光一冷然，道：“是不是连碧殇让你来杀单玑？”
    临逍不答。
    轻雅冷笑，道：“他都让你杀了十几个盛乐轩弟子了，这次连单玑都不放过，是不是过分了？”
    临逍大惊失色，道：“你如何知道？”
    “我看到了，你杀人的时候，我就在附近。”轻雅冷冷道，“而且宦大叔看到了，你是连碧殇的人。”
    临逍捂着眼睛，小心道：“你想如何？”
    “不如何。”轻雅冷冷道，“我不杀你，但你给我向连碧殇带个话。若他敢动我身边的人，来一个我废一个。我轻雅之言，言出必行。”
    临逍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退走。
    轻雅冷笑一下，转头查看单玑是否无恙。
    单玑猛然一惊，忽然起身，一把拉住轻雅，猛然就往外跑。
    轻雅吓了一跳，被椅子磕绊了一下，就被单玑拽了出去。
    会客室内，猝然安静。
    单琸不可思议道：“那孩子居然敢直呼那位大人的名讳，他是什么人？”
    “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可小觑。”
    单殊看着被轻雅拍碎的桌案，那里，只有一摊散落的木尘，触目心惊。
    人群之中。
    两个瘦小的身影一前一后，穿梭其中。
    “单玑，你慢点。”
    轻雅一边喊着，一边拽拽单玑的手，忍不住说道：“你慢点走，这里人太多了，你小心点别撞伤了。”
    单玑自然是听不到的，只是闷头往前快步走着，根本不看路。
    见她不听，轻雅无奈地加快脚步，努力跟单玑并行，张开手臂护着单玑，不让她被别人冲撞挤着了。
    轻雅想问这是要去哪儿，嘴还未张，心中却有些明了。
    如果自己受伤了，肯定回去找宦牧。
    如果是她受伤了，肯定是去小木屋。
    受伤了，就去找最能安慰自己的地方，这是理所当然的罢。
    轻雅微笑，默默守护。
    果然，单玑带着轻雅穿过机关林，来到小院之中。走到木屋前，却拐了个弯，绕到木屋之后。单玑停了下来，松开了轻雅的手，跪倒在一个土包面前，大哭不止。
    轻雅呆了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默默守护。
    没想到，单玑哭得猛烈，停得也迅速。不消片刻，单玑抹干了眼泪，怔怔发呆。
    “单玑？”
    轻雅蹲了下来，安慰地笑道：“想哭就哭，哭出来，会好受些。”
    单玑呆然摇头，道：“我不能把眼睛哭坏了，那样我就看不到了。我不想看不到。”
    轻雅微笑，道：“那也不要忍着，会不舒服的。”
    单玑可怜地看向轻雅，道：“那你哄我。”
    “好。”
    轻雅坐在地上，把单玑搂过来，抱着哄。
    单玑默了一会儿，心情算是真的好些了。
    “我爹居然会骗我，他根本不是我爹。”单玑抬起头来，不高兴道，“我亲爹居然是个陌生人，我根本都不认识他。我娘居然是被我爹下毒杀害的，我也是我爹毒害的。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就算我天生残疾，可是，我爹还是护着我的。他骗我，他居然会骗我。”
    轻雅微笑，道：“嗯，想说什么都说出来，我听着。”
    单玑不高兴道：“我一直以为，我爹把我娘的东西都放在这里，还把我护在这里，是为了我好。我以为他把我娘的东西都留给了我，还把娘亲葬在这里，是怕我孤单。我居然真的相信他是为了我好，所以才把我关在这个地方。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让我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娘在这里，他不想见到我娘和我罢了。”
    轻雅安静地笑着，什么也没说。
    单玑说着，又有些想哭。
    “你怎么不说话？”单玑吸鼻子，不高兴道，“是我爹过分，对不对？”
    轻雅微笑，道：“单殊骗了你，这的确有些过分，但是他待你不薄。他把你养大，还没让你受苦受累，已经足够好了。”
    “那是你不知道。他为了不让我偷跑出去，冬天不给我准备棉衣，夏天不给我准备冰水，就让我呆在这个小地方，哪儿都不许我去。”单玑不高兴道，“每次我偷跑出去，他就会把我关回来，还罚我没有点心吃。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
    轻雅微笑，道：“但是你之前说，你很喜欢单殊呀。”
    “那是因为，我以为他是为了我。”单玑不高兴道，“但是不是，他只是在骗我。”
    轻雅微笑，道：“你不能因为一个欺骗，就否认他做过的全部。”
    单玑气鼓鼓道：“难道你知道爹骗了你，你还会原谅他吗？”
    轻雅微笑应道：“我不知道，大概我会原谅。”看到单玑更加气愤，轻雅立刻补了一句，道，“我是孤儿，我没有父母，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单玑蓦然一怔，道：“你是孤儿？”
    轻雅点头，道：“我从小乞讨为生，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因为我一直是一个人。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也没想过要知道。大概我活下去，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他们骗了我，我应该会原谅。因为，那是我完全不在乎的事。”
    单玑呆了呆。
    轻雅微笑，道：“你会在乎单殊骗你，因为你一直相信他，所以不能接受他骗你。可我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影响。就算他不是你亲爹，但他依然是你的亲爷爷。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好的。”
    (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 一骗否决

    “什么叫没有实质性的影响？有个陌生人要当我爹哎，而且那个人还是杀害我娘的凶手！”单玑气得不行，激动道，“要是你有这么个爹过来找你，你能接受吗？”
    “不能。”
    轻雅立刻应声，想了想，道：“那个人，你不理他就好了。我看他还挺怕单殊的，有单殊在，他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不是我理不理他的问题，而是我有这么个爹！”单玑不高兴道，“之前别人还能说，我是轩主的女儿，现在呢，别人会说我是杀人凶手的女儿！我才不要！”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有点过分。”
    “就是，还不如说我是个孤儿呢！”单玑不高兴道，“我宁愿无父无母，也不要这么个杀人凶手当爹！”
    轻雅微笑，道：“别这么说，你娘又不是杀人凶手。”
    单玑想了想，道：“我没见过我娘，他们也没有我娘的画像。只是听我爹……我之前的爹说，我长得很像我娘。听我爹……就是我爹说，我娘以前是弹琴的，弹的特别好。我现在用的琴，还有我书架里的那些书，全都是我娘用过的东西。我本来以为，她一定是个好人。”
    轻雅微笑，道：“现在不这么以为了吗？”
    单玑摇头，道：“如果她是个好人，那单琸为什么要下毒杀她？她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会单琸下毒。”
    轻雅微笑，道：“有些人天生就是坏人，杀人是没有理由的。”
    “不，肯定是有理由的。”单玑确定道，“他们刚才说的话，绝对是有所隐瞒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说前因后果，就说了这么个结果，让人听了简直莫名其妙。我敢肯定，他们有事情没有说，肯定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轻雅笑了笑，没有说话。
    单玑俏脸一扬，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的确，他们言辞闪烁，定有隐瞒。”轻雅微笑，道，“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注意到这么多。看你听他们讲的时候，可是一脸茫然来着。”
    单玑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我那时候是没想到这些，出来之后走了这么一路，我才反应过来。那一切，都是骗人的。”
    说完，单玑蔫蔫地垂下头。
    轻雅微笑，摸着单玑的头安抚。摸着摸着，轻雅忍不住伸手，小心地捻了捻单玑的长辫子。还好辫子头被单玑抱在怀里，不然肯定就拖到地上去了。
    “对了，谢谢你救了我。”单玑忽然抬头，道，“那个人要杀我来着，对不对？”
    轻雅赶忙松开了手，掩饰地笑笑，道：“说了要保护你，我言出必行。”
    单玑笑了一下，主动把辫子递给轻雅玩，道：“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从盛乐轩外面来的对不对？”
    “嗯。”轻雅小心地拿过单玑的辫子玩，没头脑道，“你头发真好，捏起来和琴穗一样软。”
    单玑呆然笑了笑，道：“外面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轻雅微笑，道，“除了有些官兵比较讨厌以外，别的都还好。”
    单玑眨眨眼，道：“那你们还会离开盛乐轩的。对吗？”
    “对。”轻雅应声，忽然道，“啊，说起来，我还忘了问……”
    “等你走的时候，带我走好不好？”
    单玑笑眯眯开口，轻雅顿时愣住。
    呆然片刻，轻雅稍有迟钝道：“我那个，我刚才，我也是想问你，等赏琴会结束了，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单玑惊讶道：“你想带我走？”
    “嗯。”轻雅微笑，道，“单玑，虽然你听不见，但是你的乐感真的很好。等赏琴会结束了，我打算去找燚大叔学琴。我想，如果你也想拜师学琴的话，就跟我一起找燚大叔好了。”
    单玑呆了呆，道：“燚大叔是谁？”
    “他叫荆燚，是当今天下最好的乐师。”轻雅微笑，道，“晴天飘雪记得吗？我就是学他的。”
    单玑点头，道：“那个好玩，我要学。”
    轻雅微笑，道：“嗯。你要愿意的话，等走的时候，我带你一起走。你放心，我会照顾你的，宦大叔也会照顾你的。”
    单玑笑眯眯道：“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等赏琴会结束了再走。”
    轻雅微笑，道：“这里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可是我都还没怎么玩，只是大概看了看都有什么。接下来的几天，我一定要把闹市里的每一个小吃摊位都吃一遍，而且要把藏琴塔里每个乐器都看个遍，要玩个痛快。”
    单玑笑眯眯道：“嗯，我也要玩。”
    “当然会带着你了。”轻雅微笑，道，“对了，我还想知道那个乐雅仿品会拍卖到什么价格。”
    单玑眨眨眼，道：“是那个好大的琴吗？”
    “对，就是那个。”轻雅好奇道，“而且除了价格，我还想知道买家要怎么把这么大的琴搬走，这可是个有难度的活。”
    单玑兴奋地点头，道：“听你这么说，我也有些好奇。”
    轻雅微笑，道：“嗯，我带着你玩，一定会让你开心，不会让你难过的。”
    单玑笑了，顽皮地眨眨眼，道：“在玩之前，你先帮我个忙。”
    “什么？”轻雅稚气应声。
    “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起来，等走的时候就不用再回来一趟了。”单玑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而且这次离开了，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轻雅一呆，道：“不行。我答应了宦大叔，要问过单殊的意思，才可以带你走。”
    “谁要管他的意思，我说要走，就是要走！”单玑一把拖着轻雅回房间收拾东西，道，“你快点帮我收拾，早点收拾好就能早点去玩。”
    轻雅呆了呆，道：“这样不好，毕竟他是你的家人，总要问过他的意思才可以。”
    “那就先收拾了，再去问。”单玑稚气地应声，仔细地清点谱子，道，“如果他不同意，你就继续跟他说，直到他同意为止，这总行了？”
    轻雅想了想，点头。
    “既然同意了，就过来帮我整理。”单玑抱起一个木匣子递给轻雅，道，“这里都是我自己写的笔记，肯定要带走。至于其他的，我选些重要的拿，其他的就不要了。”
    轻雅抱着木匣子，呆然笑了笑。
    单玑抬头，道：“你笑什么，过来帮忙。”
    “你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整理，真好。”
    轻雅想想自己只有一个包袱的家当，莫名有些羡慕，道：“如果书不多的话，都带着也行，我可以帮你拿着。”
    “用不着，书里的内容我都记得了。有些不懂的，以后默写下来慢慢研究就行了。”
    单玑想了又想，整理了一些常用的物件带着，甚至还翻出来了之前薛俪歌的首饰盒拿着。当然，这些所有的东西，都让轻雅拿着。
    好沉。
    轻雅奇怪地看着那个花里胡哨的盒子，道：“这个有用吗？比你那个书箱都沉。”
    “我没有钱。”单玑应道，“这些看上去和你说的钱长得差不多，大概可以用。”
    “钱你不用担心，我有钱的。”轻雅微笑，道，“这些太沉了，可不可以不拿？”
    “你不拿我来拿。”单玑说着就要拿首饰盒。
    “还是我来。”轻雅一闪，差点给自己跌一跤。
    单玑笑了，拿过首饰盒，道：“还是我拿罢，等下你还要拉着我，别在机关林里迷路了。”
    轻雅讪笑，道：“其实不沉的。”
    单玑窃笑，道：“好啦，快走啦。把这些都放回去，还能趁着雪没化光的时候玩一玩。”
    “嗯。”
    轻雅点头，与单玑一起走进竹林阵。
    那边，俩孩子刚进竹林阵，这边，有人从阵中出来。
    “这阵法可真是精妙，不仅利用了暗河走向，还利用了气流走向，仅凭人为，便做成了这种幻境迷阵，着实厉害。”
    连碧殇笑然转眸，打量着阵中的小院，道：“能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院里安然生活，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话音轻落，一个人影从连碧殇身后跃出，悄然在木屋内外一晃，迅速回到连碧殇面前。
    “主人。”祎血行礼道，“此处并无他人。”
    “哦？”连碧殇有趣道，“怪了。他们进来的时候，是你我亲眼所见，不会看岔。”
    “他们似乎才离开不久。”祎血行礼道，“是否要追？”
    “追什么呀。”连碧殇微笑，道，“咱们走这阵花了太多时间，而他们对此了如指掌。就算咱们要追，等找到他们的时候，估计他们已然回到客房了。”
    祎血娇羞道：“可是主人，您的计划不是说……”
    “阿血，说了多少次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连碧殇笑然道，“既然如此，那就稍微改变下计划。”
    祎血应道：“是，还请主人示下。”
    连碧殇略微思索，笑然道：“阿血，该是那把琴出场的时候了，你去把单琸找来。”
    “是。”
    祎血应声。
    轻雅和单玑拿了好多东西，走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 始琴开局

    两个孩子还没到客房中时，轻雅已经听到房间里有琴声和鸣。等到了房间里，果然，就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琴声。
    “这些是什么？”
    宦牧淡淡皱眉，让轻雅把东西放到旁边。
    “是单玑的东西。”
    轻雅放下东西，随口应道，“她说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宦牧一怔，道：“他们都同意了？”
    “没有，单玑说先拿了东西再去问，这个等下说。”轻雅奇怪地四下看看，“我听到了琴声，是轻音在玩吗？”
    “嗯。”宦牧应道，“它和单音一起，在卧室那边。”
    “哦，我先去看一眼。”轻雅好奇道，“单玑的事等下给你讲，情况有些复杂。”
    宦牧点头，不禁笑了笑。这孩子，还能知道什么叫复杂，真是不容易。
    轻雅走到卧室，单玑也跟到卧室，见状一呆。
    轻音和单音互相弹着，一琴鸣一琴听的感觉，好像在对话一般。然而，由于轻音自身不熟乐律，所以两个琴看上去感觉好温馨的样子，听上去就没那么温馨了。
    单调的碎音，有一种碎碎念的感觉。
    “哇。”单玑兴奋地拽了拽轻雅的袖子，道，“好好玩哎，它们怎么会自己弹自己？”
    轻雅犹豫了片刻，道：“轻音是特别的，它可以控制别的乐器演奏。”
    “看上去好有爱哦。”单玑开心地坐在桌旁，托腮看着那俩琴互相弹着玩，道，“你说，琴也会孤单吗？它们也会找伙伴吗？”
    轻雅微笑，道：“我不知道。不过这段时日，的确没怎么用过轻音的神迹，大概是他技痒难耐了，所以用你的琴来玩。”
    “好好玩。”单玑开心道，“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上去好好玩。”想了想，单玑抬头道，“你这琴和我的琴并排放着，感觉不搭哦。”
    轻雅微笑，道：“嗯，我的琴是蕉叶式的，你的是什么？”
    “正合式啊，最普通的那种。”单玑有趣的看看琴们，转头对轻雅道，“我看书上说，蕉叶式的琴可难做了。就算做了，也大都是废琴，很少有声音这么好的。你好厉害，能找到这么一把琴。”
    轻雅不懂，道：“捡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的。”
    单玑眨眨眼，道：“难道是在垃圾堆里捡到的？”
    “嗯。”轻雅点头道，“我捡到它的时候，它比现在还破点，不知道怎么就长好的。”
    单玑原本是随口一说，见轻雅应了，大为惊讶，道：“天呐，居然有人会丢掉蕉叶式的琴，真是没长眼。蕉叶式的琴特别特别难得的，以前都没见有什么蕉叶式的琴传下来。”
    轻雅微笑，道：“我倒觉得，你的琴简单利落，方正规整，看着舒服。”
    “嗯！我也喜欢我的单音。”单玑笑眯眯道，“不过你的轻音也很可爱呢，你看它，好像在讨好单音的感觉。”
    轻雅尴尬地笑笑，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个老者可爱，只觉得他足够幼稚。
    “好了，让它们在这里玩，咱们出去玩。”轻雅自然搂过单玑的辫子玩着，说道，“看外面雪化的速度，今天不玩，明天就没得玩了。”
    “好。”单玑点头同意。
    说着，两个孩子笑嘻嘻地跑出门玩去了。
    这一切，宦牧默然在一旁看着，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再说什么，都嫌多余。
    环山之南，营帐之中。
    一把琴安静地放在桌案之上，金光闪耀。
    琴身周满贴金，配有玉徽玉足玉轸，琴额上更镶嵌有一枚纯白圆形玉牌。玉牌之上，有描金雅字，笔锋凌厉刻入玉中。琴弦为冰弦，白透微黄，凌卧琴上，静然止矣。
    “这琴……这可是琴？”
    单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金面琴，对连碧殇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富贵的琴。”
    连碧殇柔声道：“这是乐雅。”
    单琸一惊，道：“乐雅？可是天下第一琴的乐雅？”
    “然也。”连碧殇笑然道，“不像么？”
    单琸仔细地打量着金面琴，小心说道：“古语有云，得乐雅者得天下。难道您打算……”
    连碧殇柔声道：“仿品罢了。”
    单琸一怔。
    连碧殇稍顿，继续说道：“当然了，你要说它是真品，不然，怎么卖个好价钱。”
    单琸行礼，道：“请三公子明示。”
    “这事很简单。”连碧殇笑然道，“明日，你就拿着这金色乐雅，加入盛乐轩的拍卖之中。当然，你必须要以为是乐雅真品，这样才能拍卖个好价钱。有了这笔钱，想复兴盛乐轩，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多谢三公子照顾。”
    单琸敬然道：“可是三公子，那些看客也不是傻子。仅凭我一人之言，他们是不会相信这琴就是乐雅的。”
    “此事简单。”连碧殇笑然道，“我会提前派人放出谣言，说盛乐轩做乐雅仿品，是为了掩饰盛乐轩拿到真乐雅的事实。他们就是要让别人以为，仿品的模样才是真乐雅的模样，从而掩饰乐雅真实的模样。”
    单琸恍然道：“属下明白了。等谣言传开之后，我让他们碰巧看到这琴，然后说这琴不是乐雅，好让他们都以为这就是乐雅。”
    连碧殇笑然道：“你很聪明。”
    “不敢。”单琸礼然道，“但，这乐雅是假，万一有人拿出真乐雅来说事，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绝无此事。”
    连碧殇柔声道：“我知道真乐雅所在何处，也知道他的主人绝对不会把他拿出来惹事。所以你放心，你拿着这琴去卖，绝对无人怀疑。”
    “是。”
    单琸行礼，想了想，小心说道：“不知三公子拍卖乐雅，是否还有其他打算？”
    “你很聪明。”连碧殇柔声道，“但有些不该你问的话，就别问。”
    单琸一顿，还是决定说出来，道：“三公子，盛乐轩的事，本就是我私心想求。如今一切就绪，却不知三公子打算何时动手？”
    连碧殇笑然道：“你舍不得了？”
    “不。”单琸小心道，“我只希望，能让我亲手杀了单殊那个禽兽。”
    “此事不急。”
    连碧殇笑然道：“饭要一口一口吃，人也要一个一个杀，一下子杀了太多，自己人更换不上，会引起恐慌的。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切记听我命令，不能贸然行事。”
    “是。”
    单琸只好应声，不禁担心地皱眉。
    连碧殇柔声道：“你若担心单玑，那大可不必。”
    单琸一惊，道：“不敢。”
    连碧殇笑然道：“亲生女儿，没什么不敢的，我能理解。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单玑跟着的那个男孩，是个不得了的人，你可不能伤了他。”
    单琸一怔，应道：“是。”
    连碧殇停了停，柔声道：“我没开玩笑，他真的是很重要的人。那孩子武功不弱，你若惹了他，多半是你自己吃苦头。等到那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是。”单琸应道，“属下明白。”
    “对了。”连碧殇笑然道，“我本来叫个眼睛跟着你，怎么不见人了？你看见了吗？”
    单琸一愣，道：“您说的可是临逍？”
    “对，就是这个人。”连碧殇笑然道，“他人呢？”
    单琸稍有犹豫，才应道：“临逍原本是跟着我的。大约一个时辰以前，他偷袭了单玑，被轻雅打爆一只眼睛，之后就退了。再之后，便不见人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来过您这里了。”
    事实上，的确来过。
    “他没有来过我这里。”连碧殇担忧道，“你为何会说，他会来我这里？”
    “因为，轻雅要临逍带一个警告给您。”单琸小心道，“说……让您不要对单玑下手。”
    “哦，是这样啊。”
    连碧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临逍那小子还真是鲁莽，我不过是说了他杀人的事被单玑看到，结果他就要去杀人灭口，实在是愚蠢。相较起来，还是你比较乖，和我心意。”
    “愿为三公子效劳。”单琸立刻说道。
    连碧殇笑然道：“好了，你去，明日按计划行事。”
    “是。”
    单琸应声，带着金色乐雅离开。
    不多时。
    临逍通报进入，敬然行礼，道：“多谢三公子施以援手，属下感激不尽。”
    连碧殇看着临逍已经包扎好的眼睛，笑然道：“这次是我疏忽，若是知道那孩子和小雅公子一起，我便不会让你去杀人。小雅公子的武功虽然平平，但是内功惊人。他没把你打死，便是他好心。”
    临逍低头，道：“属下无能，甘愿受罚。”
    “哎，若是要罚你，我就不会救你。再说了，这次的过失也不全在你，你无需介怀。”连碧殇柔声道，“不过，此刻可不是能休息的时候，我还需要你为我办件事。”
    “是。”临逍应道，“三公子之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夸张，只是件小事。”连碧殇笑然道，“算时间，这赏琴会也算是接近尾声了，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准备打道回府了。你去把这些人的名单给我弄来，一个都不能少。”
    (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无知闲逛

    “是。”临逍应声道，“还有别的么？”
    连碧殇笑然道：“没了。不过，你已经暴露，切记不能让旁人看到。”
    “是。”临逍应声。
    连碧殇笑然道：“很好，你去。”
    “是。”临逍应声离开。
    “主人。”
    临逍刚走，祎血悄然入帐，行礼道：“环山布局已经重新调整。期间，宦牧一直在客房中没有动作，请主人放心。”
    连碧殇柔声道：“辛苦你了，你可以休息了。”
    祎血俏脸微红，道：“主人，属下不累，还可以参加接下来的任务。”
    “不可。今日你已经跑了太远的路程，必须休息。”连碧殇柔声说着，皱眉掸了掸祎血发间的尘土，道，“看你脏的，还不快去洗洗，然后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就别忙了。”
    祎血羞然一笑，道：“我怕那些人不懂事，会耽误了主人的计划。”
    “瞧你这话说的，我的应变力有那么差吗？”连碧殇柔声道，“阿血，你去休息。今晚的局不大，他们应该能应付。你可是我的杀手锏，要留到最后才用的，明白吗？”
    祎血乖乖点头，道：“是，属下告退。”
    连碧殇温和一笑。
    万事俱备，只待天黑。
    天黑之后，琴声依旧。
    “喂，都要睡觉了，你还打算要玩吗？”
    轻雅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轻音的琴弦。
    轻音没有反应，依旧和单音玩得起劲。
    单玑已经被轻雅赶到床上去睡觉，但是看着琴在玩，她也想玩。于是，单玑就这么坐在床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两个琴在玩。
    轻雅回头看了一眼单玑，皱眉对轻音道：“要睡觉了，你别闹了，好不好？”
    轻音根本不理轻雅，就是和单音在玩。
    “你真的好吵哎，不要弹了，我们要睡觉了。”轻雅忍不住伸手去按琴弦止音，道，“明天再玩好不好？今天要睡觉了。”
    轻音一下子弹开轻雅的手，继续和单音玩着。
    轻雅没办法了，只能看着轻音不高兴地干瞪眼。
    单玑笑眯眯地扑了过来，跪在床上，一手扶着轻雅的肩膀，一手伸着就要去够琴。
    “小心。”
    轻雅正要拦阻，没想到单玑的手很快，在轻雅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按在轻音的琴弦上了。
    没有任何反弹，轻音声止。
    随之，单音声止。
    单玑一呆，缩回了手扶着轻雅肩头，偏头道：“怎么不响了？”
    “谁知道。”
    轻雅不满意地瞪了轻音一眼，这个老东西，让他不玩非要玩，结果单玑一按就不响了，太过分了。他才是它的主人好不好，居然不听主人的话，听旁人的话，简直过分！
    单玑见琴不响了，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自己跑到里面的被窝睡了。
    轻雅松了口气，拿来琴囊把琴装起来，心里还是不高兴。
    这琴怎么了？
    简直要反了。
    睡了，明天再说！
    轻雅钻到被窝里，还没呆稳，单玑又蹭了过来，怕冷地缩在他身旁。轻雅呆了呆，只好把单玑连同被子一起抱着，给她捂暖。
    夜清寒。
    夜萧然。
    寂静之中，一道杀气淡淡袭来。
    宦牧应变惊醒，迅速藏在暗处准备反击。
    一声琴鸣，音清淡而势浓烈，仅此一声，讲杀气统统挤出房间。
    屋外，似乎传来几声闷哼。
    好厉害。
    宦牧稍等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人再扑过来了，这才重新回去休息。
    但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危险将至的感觉，萦绕不去。
    昼夜更替，晨曦方至。
    人还没太清醒，琴已经十分清醒了。
    轻雅揉着眼睛，无语地看着已经玩得欢脱的两把琴，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是单音也有灵识，绝对没耐心听轻音这么没完没了的噪音。轻音也是，明明记得那么多曲子，随便选个旋律来弹也好，可它偏不，就是来回来去弄这些吵得烦人的噪音。要不是轻雅准备出去玩，懒得和它计较，还真想干脆按住它的弦，不让它再响下去了。
    “出去玩！”
    单玑笑眯眯地扯着轻雅的袖子，道：“你带我出去玩。”
    轻雅点头，道：“如果能找到单殊就好了。”
    单玑的笑容倏然就消失了，小嘴一噘，道：“你找他干嘛？那个骗子，我才不要理他。”
    轻雅微笑，道：“不是说好了，我要带你走这件事，要经过他同意。”
    “那是你自说自话来着，我可没有同意。”单玑做鬼脸，道，“你要跟他说，你自己找时间。不过，你说了要带我玩，你就得带我玩。”
    “嗯。”轻雅微笑，道，“先带你玩，玩够了再去找他说。”
    “嗯！”单玑很快又笑了起来，顽皮地小眼睛眨巴眨巴的。
    两个孩子手挽着手，很快就跑远了，看方向是往闹市去的。宦牧稍微犹豫了片刻，悄然往环山去了。
    客房之中，只余琴声。
    环塔闹市，依旧热闹。
    轻雅给单玑买了零食，两个孩子一边吃一边逛，很是悠闲。
    “是不是人少了些？”单玑犹豫地看看往来行人，对轻雅道，“好像没有前几天人多了。”
    轻雅咽下糖，点头道：“我也觉得了，人少了不少。”
    “咦，你快看，他们都往那边走呢。”单玑笑眯眯道，“那边肯定有好玩的，咱们也过去瞧瞧。”
    “好。”轻雅应声，往人流方向走去。
    随着人流走，活该挤成狗。
    还没走多远，轻雅就发现他们不该这么往前凑。周围都是大人，他们两个孩子挤在中间很容易摔倒。单玑吓得抱紧了轻雅的胳膊，生怕走散了。轻雅张臂护着单玑，并细心地把单玑的长辫子卷在怀里，以免被别人剐蹭了去。单玑见了，心中欣喜，更加乖巧地躲在轻雅身边。
    现在想退已然无路可退，轻雅只得护着单玑，带着她往前走去。
    “嘿，听说了么，乐雅就在这盛乐轩里。”
    “嘿？这还有人不知道吗？我敢打赌，现在还留在这里没走的，多半都是关注乐雅拍卖的。”
    “你懂什么，那是仿品，我说的是真品。”
    “真品？怎么可能！那东西早就遗失了。再说了，若是这盛乐轩中真有乐雅，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那可是乐雅哎，天下第一琴！”
    “白痴，动动你的脑子好不好？就因为乐雅是天下第一琴，盛乐轩才不能轻易把它拿出来。要知道，如今的盛乐轩奄奄一息，现在要公开说乐雅就在此处，那还不被人哄抢了去。他们又不傻。”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知道乐雅在这盛乐轩里？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呀。”
    “你这个人，简直是个猪脑子。他不说，我就不能自己去找吗？”
    “嗬？我看你脑子才有问题！无论乐雅在谁手里，绝对当个宝贝一般藏起来，就凭你的智商，也能找得着？”
    “诶，凭我的智商，还真就找到了。”
    “切，口说无凭！”
    “嘿！我还就告诉你了。乐雅是一把金色的琴，就在盛乐轩大公子的手里！”
    “你看，胡扯了不是，盛乐轩哪儿有大公子，只有一个残废丫头。”
    “不信是？走着瞧！”
    至此，对话结束，说话之人忽然沉默。然而不消片刻，仅仅换了个方位，相似的对话再次重复。
    嗯？
    这可有趣了。
    轻雅身高不够，看不到说话之人，只能勉强维持这自己和单玑不被挤倒。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围拥挤一松。轻雅呆了一下，立刻带着单玑往人少的地方跑去。停下一看，才发现他们走到了舞台广场，而他们刚刚穿过的地方，依然人满为患。
    “单玑，没事？”
    轻雅赶忙检查单玑的状况，刚刚实在是太挤了，他自己都有些缺氧的头晕。
    单玑的小脸也微微发白，怯然摇了摇头，乖乖站在轻雅身边，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会被挤成画的。”
    轻雅微笑，道：“没事了没事了，早知道这么挤，应该带你从房上走的。”
    单玑俏然吐了吐舌头，道：“本来就是不知道才想凑热闹嘛，你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反正现在咱们也没事，这样就好呀。”
    轻雅微笑，道：“想得挺好，可是挤了一圈，都不知道那边为什么那么挤，什么都没看到。”
    不光什么都没看到，还听到了让人讨厌的话。居然敢骂单玑是残废丫头，简直过分！
    “我看到了啊，那边是竞拍处。”单玑笑眯眯道，“里面有个牌子写着公告。今日，藏琴楼五层及以下全部乐器，乐雅仿品除外，会依次终止竞价。最终售价以截止时间内的最高竞价为准，请各位买家及时关注拍卖动态，以免错失良机。”
    轻雅一呆，惊讶道：“哇，你怎么看到的？”
    “当然是用眼睛看到的。”单玑笑眯眯道。
    “我是说，我根本都没看到你说的字写在哪里。”轻雅惊奇道，“我就看到了好多人，到处都是腿。”
    单玑俏皮地笑了笑，道：“没事，都是些笔画很多的字，你看了也不懂，我直接告诉你就好了。”
    (未完待续)

 第二三七章 靴子人

    轻雅佩服道：“单玑，你真的好厉害，这么多字，你居然看了就能记得。我可不行，就算我认得，我也记不下来。”
    单玑稚气道：“但是，你能记下来我只弹了一遍的曲子呢。”
    “曲子是曲子，这个是字，怎么能一样呢？”轻雅理所当然地说道，“曲子不需要认识，很容易就能记下来。但是字我都不认识，我怎么能记得下来呢。”
    单玑笑眯眯道：“原来你是选择性记忆。”
    轻雅呆然点头，道：“对，燚大叔也是这么说的。”
    “你好有趣。”单玑笑眯眯道，“那你记不记得，刚刚我们吃了什么？”
    轻雅一呆，道：“那个需要记吗？我只记得刚刚差点被挤死。”
    单玑笑了，笑得开心。
    轻雅也笑了，回头往竞拍处那边张望了一下，有些好奇。那么多人聚在那里拍卖，不知道这些乐器仿品是能卖到多高的价格。不过按照经验来讲，成交价格肯定高的惊人。毕竟这些乐器被冠上了某某大师同款的字样，那些大师的仰慕者，肯定会愿意为此买单的。
    “雅大师，这不是雅大师嘛。”
    “真的，是雅大师，大家快来，雅大师在这里！”
    啥？
    啥情况？
    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四周围过来的那些陌生人，把轻雅和单玑一起拥到了舞台附近，吵吵闹闹。
    “雅大师，这次的十大乐师乐器仿品，为什么没有您的乐器？”
    “雪作花！我还想再听一遍雪作花！雅大师，可不可以再演奏一遍！”
    “雅大师，我想学琴，你能教我吗？”
    “雅大师……”
    好挤！
    好吵！
    轻雅连忙护着单玑，根本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好是难受。单玑也被挤得够呛，眼泪迅速充盈了眼眶，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轻雅看到单玑要哭，心中骤疼，当下不再多想，真气运转气壁炸开，把周围拥挤的人推开几步。
    人群之中，有人会武。
    轻雅本来没有察觉，但是用真气触碰到对方真气，立刻就知道对方的水平了。轻雅一把护住单玑，冷眼环视四周。被武功震开的白丁自然不敢贸然上前，而混在其中的习武人士却悄然退走，迅速远去。
    果然是有人故意喊了这么一嗓子，不然谁会注意到他们两个孩子。
    大人们的眼睛，从来都是看不见孩子的。
    单玑吓坏了，抱着轻雅的胳膊抽泣不止。
    “这下你们满意了？”
    轻雅毫不客气地冷言扫视四周，周围的群众纷纷尴尬退步，却聚而不散。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挤着，很好玩是吗？”轻雅看了一眼哭泣的单玑，更是心疼，言语也就更加冰冷，“我最后警告一次，再不走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轻雅伸手一招，一块石头从地上轻然跃起腾空入手。
    随意一捏，石头成灰。
    众人见了，打了个哈哈，各自忙碌离去。
    有一人留了下来，没走。
    轻雅不爽地看了过去，见那人是钟旌晟，皱眉道：“你怎么不走？”
    钟旌晟客气行礼，道：“雅大师，此处人多，且龙蛇混杂。您二位都是孩子，行走其中恐怕诸多不便。我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让你们单独行动。若不嫌弃，还请二位允我同行如何？”
    轻雅一呆，道：“你要帮我们？为什么？”
    钟旌晟客气道：“江湖之中，自然要互相帮助，何须缘由？”
    轻雅眉头一拧，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雅大师，我当真没有其他缘由。”钟旌晟微笑道，“上次参观藏琴楼之时，原说要陪你们，没想到事与愿违，实在是怠慢了几位。今日巧遇，还请容许我尽一份心意，算是抱歉。”
    轻雅皱眉，这话听上去总觉得哪里别扭。
    单玑抽泣着抹了眼泪，看看钟旌晟，对轻雅道：“怎么又是他？”
    “我也想知道。”轻雅宠爱地摸摸单玑的头，道，“不怕，刚刚是意外，你不用怕。”
    单玑乖巧地点头，缩在轻雅身边，还是有些怕。
    “刚刚那些并非意外。”
    钟旌晟微笑，道：“不知雅大师是否注意，刚才那些人，是故意说出雅大师的名字，然后故意往前拥挤的。”
    轻雅挑眉，道：“哦，是这样吗？”
    “是。”钟旌晟微笑，道，“我也是听着喊叫声才知道你们在这里的，等我赶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被拥挤到这里了。”
    轻雅看了看自己的所在位置。此处离舞台很近，人流稀少，而刚刚他们站的位置，人流甚众。
    怪哉，难道那些人是故意把他们带出拥挤的场所？
    这到底是恶意，还是好心？
    单玑悄悄扯着轻雅，道：“好像，他说的是真的。我看见了，最开始喊得最热闹的人，跑的时候跑得最快。”
    轻雅笑了一下，道：“这我到没注意，我只知道，最先跑走的那几个人，都会武功。”
    单玑呆了呆，道：“那不是盛乐轩的弟子。”
    “我没说是盛乐轩的弟子。”轻雅微笑着揉揉单玑的头，道，“他们没有穿着特别显眼的衣服，是任何人都有可能。”
    单玑摇头，道：“他们是没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他们穿着同样的靴子。”
    “靴子？”轻雅茫然道，“那是什么？”
    “就是那个。”单玑抬手指了一下，道，“你看，那些穿着靴子的人，都穿着同样的靴子。而其他的人，穿的都是和我们差不多的鞋子。”
    轻雅看单玑说完，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看自己的麻屦，还有单玑的棉鞋。转头看向单玑所指之处，那边，有人穿着靴子，显得特别的与众不同。
    所有人都穿得简易的服装，就算是富贵华丽一点款式也算不上繁复。但是从鞋子来看，唯独那一个人的靴子格外的干净整洁。
    这里可是石土地，还下过雪，算不上泥泞的但也绝对算不上整洁。竟然有人的鞋子可以是干净的，就这一点，就足够突兀的了。
    “这人的靴子，似乎在哪里见过。”钟旌晟皱眉道，“我好像有印象，但是不太能想起来。”
    和没说一样。
    轻雅撇嘴，笑着对单玑道：“总之这里不太安全，咱们到别处去玩。”
    单玑想了想，道：“可是，我想看看那些乐器都买了多少钱。”
    轻雅不解，道：“今天又不拍卖乐雅仿品，这些能什么好看的。”
    “我好奇。”
    单玑稚气道：“难道你不好奇吗？只是仿品而已，居然就可以拿出去卖，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演奏。我真是好奇，那样的乐器真的卖得出去吗？”
    其实，轻雅一点都不好奇。
    想想上次帮荆燚卖掉的乐器，只不过是某某大师用过的琴，就能卖出去天价。这些某某大师的仿品，若是只卖得出低价，那才叫稀奇。毕竟挂着某某大师的名号啊。
    不过看到单玑兴趣盎然，轻雅微笑，道：“好，咱们就在这里看，那边人多，就不过去了。”
    单玑爬到舞台上，踮脚张望了一下，噘嘴道：“什么都看不到，我要过去看。”
    “不行。人这么多，你挤不过他们的。再说，就你算能挤进去，也什么都看不到。”轻雅稚气地把单玑搂在身边，继续拿过单玑的辫子玩，道，“咱们不用非要跟他们挤，只要等那边有人出来了，问问他们，就自然知道价格了。”
    单玑想了想，乖乖地点了点头。
    钟旌晟轻咳，道：“我虽然不知道最新报价，不过昨日报价我知道。”
    “哦。”
    轻雅随口应声，懒得理他。
    “真的呀？”单玑越过轻雅，笑眯眯对钟旌晟道，“有人买吗？报价多少啊？”
    钟旌晟茫然，抱歉笑道：“对不住，我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单玑拽了拽轻雅，说给他看。轻雅点头，对钟旌晟道：“单玑想知道昨天报价。”
    钟旌晟微笑拱手，道：“昨日报价……”
    “你朝着单玑说。”轻雅忽然道，“她要看到你的口型，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钟旌晟一笑，道，“昨日，报价最高的是乐雅仿品，十万两白银。其次，就是白玉琴仿品和半大瓢仿品，都是一万两白银。其他的拍品价格都不高，都在一两千的价格左右。如此而已。”
    单玑听得满意，摆出大大地笑脸。
    “都是白银吗？”轻雅奇怪道，“没有人出黄金？”
    钟旌晟斯文微笑，道：“黄金在江湖并不多见，除非是富贾官宦，才会使用黄金。此处不过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是不可能有人用黄金来交易的。”
    轻雅想了想，道：“可是我记得，好像见了不少穿着漂亮的有钱人。”
    钟旌晟微笑，道：“这……大概是因为仿品终究是仿品罢。若是真品，相信一定有人会出黄金购买的。”
    轻雅想了想，说的也是。
    仿品终究是仿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好过真品去。
    “喂，听说有真乐雅……黄金的，真金不怕火炼，难怪说乐雅不怕火烧……”
    (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黄金乐雅

    “纯扯，懂不懂常识？金子比铁还容易烧化，那就是个比方……管它能不能弹，黄金哎，那得值多少钱。”
    “假的。”
    “……怎么可能，黄金这种东西，不是你有钱就能弄到的，那是尊贵的象征……不是那个残废丫头，是她哥，琸大公子……”
    “……残废丫头……黄金乐雅……”
    “……对，黄金乐雅，真的……不，不是残废丫头……”
    “……残废丫头……”
    “……残废丫头……”
    简直太过分了！
    轻雅左手手指一拢，猛然炸开，指尖各弹出一枚气弹，往议论声处打去。
    一片尖叫声，伴随着一片混乱。
    “你们够了，什么叫残废丫头，单玑才不是残废丫头！”
    轻雅跳上舞台，扬声怒喝道：“你们都是今天刚来的吗？昨天的雪作花都没有听吗？！你们谁能演奏出来那种水准的乐曲！说单玑残废，我看你们统统都残废！而且是脑残！”
    周围众人见了，只当不见，该说什继续说什么去了。
    天下第五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有什么可嘚瑟的。
    轻雅气得还想再吼，被一只小手轻轻拽住。
    “别生气。”单玑稚气道，“没什么好生气的。”
    轻雅压下怒火，心疼地对单玑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你才不是什么残废丫头，你是很厉害的乐手……哦对了，你也听不见，听不见最好。”
    单玑微笑道：“我可以看见呀。”
    轻雅一呆。
    “他们乐意说，就让他们说去，没必要跟他们生气。”单玑笑眯眯道，“你为我生气，我很开心。可是，我不希望你生气，那样不值得。”
    轻雅呆然道：“他们这么说，你不生气吗？”
    “最开始的确会生气，但是后来就习惯了。”单玑笑眯眯道，“他们一直不理解我，排斥我，那我也就不需要理解他们，包容他们。我能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他们想嘲笑就继续嘲笑去，与我无关。我懒得为此生气了。”
    轻雅轻叹，道：“你这就好像有人打你，打到你习惯了，不想反抗了。单玑，这样不好。”
    “我知道不好，那我又能怎么办？反正也没有人会帮我，所有的是事都要我自己研究。”单玑笑眯眯地抱住轻雅，欢欣道，“你能理解我，我很开心，但你真的没必要去跟他们生气。因为，我想和你一起开心的玩，不想你生气。”
    轻雅忽然有些懂这种感觉。
    无力反抗之时的无能为力，静待时机改变的无奈，当年，他也曾有过这种情绪。
    此事不同，但却相似。
    轻雅心疼地摸摸单玑的头，道：“单玑，你不能纵容他们说你坏话，你至少要证明，你是个很好的乐手，不然这些闲话，会一直缠着你的。”
    单玑可爱地眨眼，道：“我昨天已经证明过啦，但是，坏话依然还在啊。”
    轻雅一呆，说的也是。
    用乐律浮雪作花，这绝非易事。可是旁人看到这个，惊讶过后，说是全是琴的功效，是特别安排的效果。总之，这事与乐手的苦练无关，绝对是有什么投机取巧的猫腻在里面。
    让人听了，未免有些心寒。
    “那么，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呢。”单玑可爱一笑，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呀，既然是对牛弹琴，就不要抱怨牛听不懂琴，因为它们真的听不懂，而我们又不能怎么办，对不对？”
    轻雅一愣，噗嗤笑了，道：“对，你说得有理。”
    “所以嘛，不要管他们了，咱们开心玩就好了。”单玑笑眯眯地想了想，稚气道，“说真的，他们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还不糟糕？”轻雅真心疼了，道，“难道以前，他们还说过更过分的话？”
    “啊，我不是这意思。”单玑俏然一笑，道，“你看，他们说那个杀人凶手是我哥。”
    轻雅呆了呆，道：“这叫没有那么糟糕？”
    “总比说是我爹好。”单玑笑眯眯道，“反正他们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些。”
    轻雅微笑，爱宠地捏捏单玑的小脸。
    单玑可爱笑着，就这么让他捏。
    钟旌晟轻咳一声，微笑道：“你们也听到黄金乐雅的谣言了？”
    “嗯。”轻雅讶然道，“你还在呀。”
    钟旌晟尴尬地笑了笑，道：“这谣言是今日刚有的，昨日我来的时候，还未曾听过这种说法。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忽然间，好多人都在说这个。”
    轻雅把单玑护在身侧，放眼望向周围。
    如钟旌晟所说，相似相同的话语，从广场各处传来，飘入轻雅耳中。轻雅大概看了一眼，很轻易地就看到那声源之处，各有那么一到两个穿着干净靴子的人。不用多说，这绝对是有计划的造谣事件。轻雅再看看两旁的大人，他们对此毫无察觉。想来也是，除了孩子，谁会没事低头看人家鞋穿了什么。
    轻雅看了一眼钟旌晟，见他目光闪烁，忽然说道：“你那琴的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个金色乐雅，也不是我传的。我这几日都和单玑在一起玩，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钟旌晟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如此，还请雅大师不要对旁人说起此事。我不想惹来麻烦。”
    “我才懒得说。”轻雅应道，“和我没有关系。”
    钟旌晟斯文行礼，以表谢意。
    单玑忽然倒吸了一口气，躲到轻雅身后去了。
    嗯？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的反应，转头寻找单殊的身影。想来，能让单玑如此害怕的，必定是熟人。然而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单殊，只看到单琸从西边过来，还抱了个琴囊。
    哈……
    轻雅都不用想，就知道那琴囊里面必是金色乐雅。
    看来谣言的源头已经找到，就是单琸。
    轻雅能看到单琸，单琸自然也能看到单玑。单琸瞄了一眼单玑，行动稍微迟钝了一霎，转头往远离单玑的地方走去了。
    算他聪明。
    轻雅默默看着单琸的小动作，冷哼一声。若是单琸敢把事端惹到单玑头上，那就别怪他轻雅不客气。
    “哎呀。”
    一个靴子人装作不经意间撞到了单琸，琴囊立刻被撞开一块，露出金闪闪的琴身。
    日头正好，金光耀眼，众人闻声看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黄金乐雅！
    “对不起，对不起……”
    靴子人连声道歉着，从众人的视线中溜走跑远。留在众人视线中的单琸，淡定地把琴包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往前走。
    黄金乐雅？
    众人怀疑地盯着单琸，却没人敢贸然过问。刚听到谣言就看到实物，怎么也要怀疑个片刻才正常。大家都是走江湖的，没人会因为这种小伎俩就确认谣言属实，那也太没脑子了。
    “喂，你手里的，是不是黄金乐雅？”
    见众人犹豫不决，另一靴子人大大咧咧直接撞着单琸拦下了他，出言质问。
    单琸小心一顿，道：“不是。”
    “嗬，还不是？刚刚我可看到了，你这抱着宝贝。”靴子人故意粗着嗓子说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拿出来给大伙瞧瞧！”
    闻言，有人耐不住性子往这边聚了过来。
    “这位客人，请您耐心等待。”单琸冷冷道，“这是要送去拍卖的乐器，在拍卖处登记过后，自然会展览示众。”
    “这话说的，反正都是要看，早看晚看有什么区别！”靴子人故意伸手去扯琴囊，道，“拿来我看，东西好的话，我现在就出价！”
    “规矩就是规矩，岂容外人胡来！”
    单琸重重一推，把那靴子人推开。靴子人退后几步，佯装站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打人了，打人了！”
    这次喊的不止有靴子人，还有一般看客。众人一拥而上，将单琸和那琴囊围在中间，混乱的拥挤争吵。
    呵呵。
    轻雅干笑了两声，果然是闹剧。
    单玑好奇地探出头来，扯扯轻雅，道：“好玩哎，咱们也过去。”
    “千万别。”轻雅赶忙制止，道，“他们都是大人，咱们挤不过他们，你可别去跟他们挤。”
    单玑眨眨眼，道：“黄金乐雅哎，你不好奇吗？”
    轻雅一笑，道：“我不管它是什么乐雅，我都不好奇。说真的，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毕竟都是仿冒货。”钟旌晟微笑接了一句。
    “对。”轻雅点头道，“反正都是仿冒货。”
    “怎么会是仿冒货，他们不是说，那个是真的乐雅吗？”单玑兴奋道，“那可是传说中，特别特别厉害的琴呢，咱们赶快去看一眼嘛。”
    轻雅好笑。
    此刻，那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乐雅，正在客房之中，对她的单音“弹琴说爱”呢。这边无论闹出多少个乐雅，统统都是仿冒品。在旁边看热闹就够了，何必要跑到近前去凑热闹。
    “单玑，你听我讲，那个真的是仿冒货。”轻雅耐心说道，“他们肯定是为了把那个琴卖个好价钱，所以才弄出这般噱头。咱们在这里看看热闹就好了，你就不要往前凑了，好吗？”
    (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沙亦可为

    单玑不太懂地点点头，乖乖地没有去挤。
    “此刻，能如此断言那琴是仿冒货的人，必定是知道乐雅真实模样的人。”
    单殊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清晰入耳。
    轻雅闻声一惊，转头，果然见单殊淡淡穿过舞台走了过来，不禁呆住。单殊的气息隐蔽做得真好，距离如此之近，轻雅都没有察觉到单殊的气息。此刻，本应该反驳几句的轻雅怔然想了想，闭嘴无声。
    等下，还要与单殊说带走单玑的事，现在与他针锋相对，不太妥当。
    单殊自身后来，单玑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依旧开心地依偎在轻雅身侧，看着那边喧闹的争吵。
    单殊看着单玑与轻雅亲昵，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
    “单轩主，”钟旌晟立刻插嘴，道，“此事本就是闹剧，无论是否见过乐雅真品，应该都能看出来。”
    单殊看了一眼钟旌晟，道：“钟公子这话的意思，是我盛乐轩是故意拿仿冒品来骗钱了？”
    “不敢。”钟旌晟立刻赔笑道，“盛乐轩一系仿品做工精良，即使乐师本人亲自到场，也很难分辨乐器真伪。是以，就算是仿品，也足以对得起竞拍成交的价格。”
    单殊立刻皱眉，道：“此琴非我盛乐轩制作之物，还请钟公子莫要误会。”
    “是，在下失言。”钟旌晟微笑说道，“只不过这黄金乐雅，终究是黄金乐雅罢了。”
    单殊淡然一笑，道：“钟公子，我似乎看到庄姑娘在那边，你不去看看？”
    钟旌晟立刻会意，道：“多谢单轩主告知，在下告辞。”
    说完，钟旌晟再行一礼，快步离去。
    他怎么走了？
    单玑好奇地想着，偏头去看轻雅，这才顺便看到站在身后的单殊。稍微一顿，单玑假装没看见一般，继续和轻雅亲昵。
    轻雅怔了怔，低头哄道：“单玑，这是，啊不，应该是你爷爷。”
    单玑小手推开了轻雅的脸，不看他说话。
    这一下推得挺重，差点扭了轻雅的脖子。不过轻雅倒还没事，单玑用力过猛险些跌倒。
    轻雅怔了一下，赶忙扶住了单玑，道：“你不高兴？”
    单玑气鼓鼓地回瞪着轻雅。
    “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轻雅微笑，哄道，“有话好好说嘛，毕竟他是你的亲人。”
    单玑小脸一皱，不高兴地扑到轻雅怀里，拿着他的手臂让他抚背。
    轻雅笑笑，安抚着单玑，对单殊道：“抱歉，她还是……有些生你的气。”
    单殊皱眉，道：“我应该说过，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
    轻雅微笑，道：“单玑喜欢，”
    单殊更加皱眉，道：“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琴是否就是乐雅？”
    轻雅微笑，道：“我就是个江湖乐手，我的琴是轻音。”
    单殊淡笑道：“你不肯对我说实话？”
    轻雅笑容一收，漠然道：“你凭什么说这不是实话？”
    单殊淡笑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对，你有你的方法，宁愿去听信外界谣言，也不信我说的话，那你干嘛要问我？”轻雅冷笑道，“也罢，你爱信什么信什么，反正喜欢说谎的人，总会觉得旁人说的都是谎话。”
    单殊淡笑道：“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居然说了这么多，心虚了么？”
    轻雅冷冷道：“心虚的人不应该无话可说么？比如你。”
    单殊皱眉，道：“小小年纪便油嘴滑舌，真是没有教养。”
    “我本就无父无母，谁来教养？”轻雅忍不住直接怼回去，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和你有什么关系？难怪单玑会讨厌你，你这样的自以为是太让人恶心了。”
    单殊轻哼一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受不了批评。难道你觉得你一个孩子，能比大人懂得多么？”
    “就算我没有大人懂得多，但你也算得上大人么？”轻雅哼笑，道，“不说别的，昨日那个雪作花，你能弹出来么？”
    单殊淡淡道：“借乐器之利，不过尔尔。”
    轻雅一顿，眯眼道：“你再说一遍？”
    单殊淡然道：“若非乐雅神迹，凭你这孩子，如何能做得出那般效果。”
    轻雅不服扬眉，道：“拿琴来。”
    “什么？”单殊一怔。
    “我说，拿琴来。”轻雅把单玑扶到一旁，直视单殊，道，“你选一个不利的琴来，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才实学。”
    单殊冷冷道：“雪已化尽，你还想演奏雪作花？”
    “有什么不能的。”轻雅扬眉道，“莫不是你怕我演奏出来了，丢你面子？”
    单殊冷冷看了看轻雅，忽然大步走向单琸那边。单殊拨开人群来到争吵中心，无视争吵，直接把琴囊带琴一起拎走，拿过来递到轻雅面前。
    “你若能用这琴演奏出来雪作花，我就承认你厉害。”单殊哼笑道。
    轻雅犹豫了一下，接过琴来。
    打开琴囊，金光闪耀。
    “哇——”
    单玑兴奋地凑到近前来看琴，伸出小手戳了戳那琴身的金子，又冷又硬，特别不舒服。单玑的兴奋劲顿时就消了大半。
    什么嘛，这种贴金的琴根本没考虑声腔共鸣，声音肯定特别的残次，一看就是没脑子的人做的琴。简单来说，这种琴只是看着好看，演奏起来简直没法听。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聚了过来，纷纷赞叹着这琴的华贵亮丽。听到前人这么评价，后面又有更多的围观群众聚了过来。
    一群笨蛋。
    单玑撇撇嘴，躲到轻雅身后，不高兴地扯轻雅的衣服。
    轻雅没有回应。
    怪了，他怎么不理人。
    单玑探头看了看轻雅的表情，忽然被他眼眸的神情震慑了一下。单玑呆然一怔，乖乖地缩到轻雅身后不说话了。
    轻雅看着黄金乐雅，总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么金光闪闪的琴，轻雅依稀记得，那还是挺早之前的事。这琴在他眼前闪过一次，好像是一个不太舒服的凌晨，周围还有许多尸体……
    啊！
    这是程的琴！
    轻雅想起来了，这琴就是他出北陵之前，程送到府衙的那把琴。
    天呐，怎么会是那把琴？
    轻雅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副画面，那是他进到中陵之时，遇上了莫名其妙的暴风雪。
    对了，那次也是一夜爆寒，异常降雪。
    难道那时候，连碧殇也在北陵附近？！
    轻雅心中一惊，于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琴。
    那时的记忆并不清晰，而这琴又闪耀扎眼，轻雅并不能确定这琴是不是当时那琴。轻雅隐约记得那琴周身金色，但是这描金雅字应该是没有的。想了想，轻雅把琴翻过来，在那琴背面有着不太显眼的字迹凹痕，写着北陵程麓景旺四年春，这几个字。轻雅识字再少，也认得北陵二字。
    得，这就没有什么不确定的了，就是那琴。
    毕竟在稀少的北陵，只有程一个。
    轻雅抚弦试音，弦音很准，就是这音色……只能说还算能响。
    “哇，不愧是天下第一琴，声音真是悦耳动听。”
    “可不是说呢。诶，刚刚谁说这是仿冒品来着？听听，听听！多好听，仿冒品能有这么好听？”
    “这琴可值钱了，我说，咱们还有多少钱，倾家荡产也要把它买下来！”
    轻雅挑眉，这帮人耳残么？
    就这琴声，比轻音当初碎木头时的声音还难听好吗？整个声音都是松散的。就算不是专业的，一般人也能感觉得到？这声音次得太明显了。
    旁观众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各自谈论着预估价位。
    在人群之中，唯有少数的几人没有谈论价位，一个就是默然观察轻雅的单琸，还有几个就是退到单琸附近盯着单琸的靴子人。
    “如何？”
    单殊自然知晓这琴的垃圾之处，淡然笑道：“你现在还觉得，你能演奏出来雪作花么？”
    轻雅一笑，道：“当然可以。”
    单殊挥手，让人拿了琴案桌椅，道：“那就在这舞台之上，演奏一遍。”
    轻雅点头，转头对单玑道：“你带了沙子吗？”
    单玑呆了呆，点头道：“带了，要做什么？”
    “洒在舞台上，就像那天说好的那样。”轻雅微笑，道，“你知道要怎么做。”
    “嗯！”单玑同意，疑惑道，“你要拿这破琴演奏吗？好难听哦。”
    “没事，我会想办法。”轻雅微笑，道，“你去，洒匀一点。”
    “好。”单玑应声。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
    轻雅抱琴置于案上，单玑洒了沙子。单殊让弟子清场，把所有人赶下舞台。
    一切就绪。
    琴音起，沙浮沉。
    如同昨日一般的雪作花，伴随着黄金乐雅特有的嘈杂声，还有沙花影一起，荡然而出。
    神迹再现。
    单殊顿时惊呆。
    眼前的沙花影不同于昨日的灵动，但更显大气磅礴。整个舞台上的沙花影数目，比昨日的雪花影还要多，细节上的瑕疵完美地用数目来弥补了。曲子因为琴的缘故，无可救药，但是这神迹的效果远胜于昨日，简直不可思议。
    (未完待续)

 第二四〇章 焦炭乐雅

    这孩子，这孩子不仅有乐雅，更有惊人的琴曲技艺。
    这简直，简直是天生奇迹。
    一曲终了，单殊无话可说。
    轻雅起身离席，走到单殊面前，冷冷道：“昨天，所有的灵动细节，都是单玑掌控的，我还不会。除了这个不同之处，我的技艺，与琴无关。”
    单殊默了片刻，道：“方才是我失言，我很抱歉。”
    轻雅冷哼一声，转头寻找单玑。
    单玑笑眯眯地扑过来，道：“我饿了，我要吃菌子米线。”
    “现在吗？”轻雅一呆。
    单玑点头，二话不说拖着轻雅就走，等走出人群了才回头道：“我不想看到他们。咱们先去别处玩，呆会儿再过来。”
    轻雅只能点头，道：“好，我带你去。”说着，目光又忍不住滑向单玑的长辫子。
    单玑笑眯眯地把辫子递到轻雅手里，道：“你喜欢玩，拿去玩就是。”
    轻雅尴尬道：“我不是玩，我只是觉得捏起来很好玩，那个，我是说很舒服。”
    “行了，不用解释，开心就好嘛。”单玑笑眯眯道，“我闻到菌子米线的味了，咱们去吃。”
    “好。”
    轻雅点头，带着单玑寻着味过去了。
    他们没有看到，舞台广场上，一群人为了争抢乐雅，混乱不堪。甚至有几个人大打出手，一人撞在了舞台的石阶上，磕得头破血流。
    盛乐轩习武弟子立刻过来维持秩序，同时，靴子人也在暗中帮衬让众人安静。
    “诸位，听我一言！”
    一靴子人站到舞台上，大声喊道：“这黄金乐雅是盛乐轩的东西，而巧合单轩主就在此处。至于这乐雅的问题，还请单轩主发话才是。”
    轩主？
    众人茫然脸，轩主是哪个？
    人群之中，靴子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单殊。旁人见了，也纷纷看向单殊，心里顿时觉得此人必是轩主。
    单殊淡淡一笑，道：“此琴之事，由单琸全权负责。他带回来的琴，随他处置。”
    靴子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单琸，围观群众也跟着投去目光。
    单琸冷然一笑，道：“此琴竞价，白银一万两起。”
    众人一听，纷纷抢着竞价。价格一路走高，很快便升到了九万两。随后，无人竞价，围观群众面面相觑，谁也不愿贸然加价。
    有人疑惑道：“如果这真是天下第一琴，盛乐轩又怎会舍得拍卖这无价之宝？”
    “九万一千两！”
    有富贾叫价后，冷笑道：“盛乐轩没落将绝，若是真乐雅，当然要拿出来拍卖。不拍卖，难道等着别人来抢么！若我是轩主也会拍卖，卖点是点，总比拿在手里招灾的好！”
    众人闻言，顿时又是一轮竞价，竞拍价格很快接近十万两。
    单殊见了，只是笑了一下，并无多言。
    这琴的事，单琸是提前告诉单殊的，也说明了计划。单殊当时已经试过此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便是实物。要说这是真品乐雅，搁谁都难以相信。且不说音色本质如何，倘若这乐雅真是如此耀眼之物，怎么可能失踪数十年？无论放到哪儿都很容易被找到，根本不会拖到现在才发现。
    不仅如此，昨日演出之时，单殊看的清楚。轻雅拿的那把琴，琴弦就是长在琴身上的，是以没有足轸，浑然天成。不光是琴弦，轻雅的琴素得可怕。整琴就是一块木头，仅有一块天然的瘿结凸起作为岳山，其他就再无其他。
    简直神了。
    按单殊斫琴几十年的经验来讲，这样的东西根本是不能响的，根本不符合规矩。要知道，一把琴，是木材，灰胎，油漆，琴弦的融合品。如何能完美的将这四样东西融合起来，便是斫的工作。但是轻雅的琴无视了这个过程，素然为琴，惊为天音。
    神迹，绝对神迹。
    无论那孩子是否承认，都改变不了那琴便是乐雅的事实。
    单殊心里清楚，眼前这黄金乐雅不是真品。所以，单殊不愿妄言，干脆随之任之，谁爱买谁买罢。
    竞拍价格在十万两处暂停，众人静默无声，期待有人继续加价。
    无人加价。
    “你看，我都说了不让你着急买，你说什么来着？这个绝对是真的。是吗？！你看那边，那边是什么！”
    “师妹，你听我说，那个是假的……”
    “那个是假的？你脑子是不是假的？！你自己看看你买的破琴，你再看看那边的琴，哪个像真的！”
    “师妹，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就没说过一句有用的话！钟旌晟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大废物！”
    “师妹，你不要闹了，这琴是从火灾废墟里面找出来的，天下哪儿有第二把不怕烧的琴？你听我说，那琴是假的，这琴才是真的。”
    “他说烧了你就信？你要被别人骗多少次才知道他们说的是骗你的？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你吃顶了也没长出一智来！”
    “师妹……”
    “你别叫我！”
    真的？
    假的？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了，那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没法注意。
    钟旌晟和庄绾珂的争吵声没停，只是乱得听不清在说什么，总之是在说真假乐雅的事情。
    忽然，有客人出言对钟旌晟道：“什么真乐雅假乐雅的，这黄金乐雅还能有假？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声音不大，却似有静音作用一般，周围猝静。
    钟旌晟皱眉，道：“此琴是盛乐轩拿出来的，他们可有证据证明此琴为真？”
    众人静然，目光纷纷投向单殊。
    单珠淡淡道：“琴不是我找来的，要问也该问单琸。”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单琸。
    单琸狡猾一笑，道：“我从未说过这琴是真乐雅，是你们抢着要买的。”
    众人哗然。
    “师妹你看，他们并不承认那个是真乐雅。”钟旌晟好声哄道，“盛乐轩善作仿品，那肯定是他们的仿品之一。”
    “他们不承认就不是了？你长眼睛是干嘛吃的！”
    庄绾珂怒然把钟旌晟拉到舞台近前，指着台上的黄金乐雅，道：“琴头雅字，有没有？刚才的神迹，你看没看见？还有这黄金的琴身，这才叫真金不怕火炼。你真是脑残，哪儿有琴能抗住火？肯定是个比喻好不好。这个，才是真乐雅！”
    钟旌晟皱眉，小声道：“师妹，你信我一次，这个是假的，咱们的才是真的。”
    “我信过你，可是你哪次说对了？”庄绾珂大声说道，“你把你那假琴和真的比比，哪个更像假的？”
    钟旌晟尴尬地看看围观人群，小声说道：“师妹，你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还嫌我不给你脸了是不是？”
    庄绾珂生气怒道：“当初我劝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你不也一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女人，不懂事！然后直接买下来那把破琴了么！现在被我戳穿了，你还好意思不让我说？！”
    钟旌晟皱眉道：“师妹，我是认真的，你别闹了。”
    “我也是认真的。”庄绾珂不高兴道，“你买这琴花掉了所有的积蓄，现在这琴是假的，我看你怎么办！”
    钟旌晟认真道：“师妹，我几时骗过你？那琴才是真的。”
    “你是没骗过我，但是你总被别人骗！”庄绾珂生气道，“你那个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钟旌晟皱眉无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庄绾珂狠狠瞪了一眼钟旌晟，叫来了习武弟子，道：“之前让你们保护的那个琴，用不着保护了，你们拿过来。反正就是个不值钱的东西，有什么可保护的。”
    “是。”习武弟子应声，拿了琴过来，递给庄绾珂。
    庄绾珂接过来，生气地塞给钟旌晟，道：“破东西沉死了，你拿着。”
    钟旌晟赶忙接过，小心地抱着。琴包微微脱落一些，露出琴头的雅字。钟旌晟迅速把琴包盖好，不赞同地向庄绾珂皱眉。
    庄绾珂哼了一声，转头离去。
    雅字一闪而已，无奈旁观者甚众，有不少人看到了这琴头刻字。众人议论纷纷，目光迅速集中在钟旌晟的琴上。
    这把琴头也刻着雅字，能在琴头上刻字的琴可不多见，镶玉佩的倒是很常见。
    难道说……
    “钟公子，”单殊忽然开口，道，“你这把琴，可否借给我看一眼。”
    钟旌晟一顿，道：“可以，还请单轩主移步。”
    单殊点头，与钟旌晟往人少之处走去。然而不管怎么走，周围人都不见减少。单殊回头看去，想来也是，那些人也看到了琴头刻字，怎么也想见一眼这琴的真容罢。
    “钟公子，可否就在这里展示一下？”单殊无奈轻叹，道，“恐怕你不展示，他们不会罢休。”
    钟旌晟看了一眼人群，只好将琴包解下一半，道：“要看便看罢。”
    此琴一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琴弦。
    金属琴弦银光夺目，与漆黑的琴身形成鲜明对比。那漆黑的琴身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是那漆黑的东西明显是焦炭灰。
    (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二假争真

    要说这焦炭琴和那黄金琴都是伏羲式琴，然而这感官差别真是天壤之别。黄金琴一见，心头顿感富贵二字。而这焦炭琴大不相同，整个琴给人的感觉很是冰冷，莫名有一种孤傲的感觉。
    若这两琴之中一真一假，这焦炭琴的感觉似乎更正一些，而那黄金琴便逊色了。
    “你这琴……卖吗？”
    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问。
    钟旌晟一怔，道：“这是我自己的琴，不……”
    “卖卖卖，当然卖，为什么不卖？！”
    庄绾珂忽然又跑了回来，对那人道：“你要买这琴吗？太好了，我巴不得赶快出手呢。”
    那人立刻道：“白银一千两。”
    “两千两！”又有其他人喊。
    随着竞价的攀升，单琸心中恐惧，交代了身旁的靴子人盯着状况，自己迅速跑走找连碧殇汇报状况。
    然而价格却没有想象中升至天价。
    不多时，竞价的声音便慢了下来，最后一人叫了一万二的价格，便不再有人叫价。
    不过这个价格也算是超出购买价不少了，庄绾珂万分兴奋，正准备要叫成交，却忽然有其他声音扰乱竞价。
    “这琴看着好土，”有一旁观者道，“那边的琴看着还有点气魄。”
    有靴子人立刻有人接话道：“是呀，我也觉得。这琴若是买错了，回去就是一摊柴火，那琴若是买错了，好歹还是一堆金子。”
    听人这么一说，众人犹豫了。想买又怕受骗，二者之间游移不定。
    庄绾珂不干了，急忙对报价一万二的那个人说道：“你不是说要买吗？成交，快点交钱！”
    那人犹豫道：“这个，我再考虑考虑。”
    庄绾珂急了，道：“你这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那人一愣，直接说道：“你们是盛乐轩的人吗？你们的琴在拍卖行登记过吗？没有登记，拍卖无效！”
    庄绾珂怒了，正要发火，被单殊拦下。
    “庄姑娘先莫生气，我来说个办法。”单殊淡笑道，“你这琴，我一万两买下……”
    “一万两？”庄绾珂着急道，“那人明明出了一万二！”
    “莫急，你先听我说完。”单殊淡笑道，“你这琴，我一万两买下之后，便登记成为我盛乐轩的拍卖乐器。之后，无论竞价多少，我会分给你们成交价的一半，你看如何？”
    庄绾珂思忖片刻，道：“讲真？”
    “当然，”单殊淡笑道，“有字据为证。”
    庄绾珂点头，开口还未说话，便被钟旌晟拽了一下，不满地皱眉道：“你做什么？”
    “这琴我不卖。”钟旌晟认真道，“就算它不是乐雅，它也是把好琴。如此卖掉，实在可惜。”
    “都烧成这样了，竟然还敢说是好琴，你也真说得出口。”庄绾珂讥笑道，“师兄，这琴还是卖了，有了钱，好琴还能再买。”
    钟旌晟皱眉，道：“好琴可遇不可求，岂能轻易放弃。”
    “师兄，卖了。”
    庄绾珂忽然轻叹，小声道：“这琴点来太多的麻烦和争吵，我实在是倦了。我宁愿没有这琴，你我快乐逍遥浪迹天涯，不回去都没事。师兄，我不想和你吵，我想和你好好的。”
    钟旌晟闻言，顿时心软了，轻叹应道：“好，听你的，卖就卖了，以后还会遇到好琴的。”
    “嗯。”庄绾珂温柔一笑，道，“师兄，这琴是你的，你去签字据罢。”
    “好。”
    钟旌晟应下，迅速与单殊签了字据，拿了钱走人。
    庄绾珂满意地看着银票，与钟旌晟一起挽着手离开。
    转头，单殊宣布，公开竞价乐雅。
    众人茫然片刻，怒火中烧，有人直接叫道：“什么叫竞价乐雅？这黄金琴和焦炭琴到底哪个是乐雅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要拍卖乐雅？”
    单殊淡笑，道：“乐雅之实已不可考，孰真孰假我也不敢断言。不过，诸位可先行竞价，待成交之后，竞价者可以得到这两把琴。如此，可还公平？”
    众人恍然，这样就不用猜测到底哪个是真的了，只要竞价结束，这琴就都是自己的。
    此法妙哉！
    有靴子人故意问道：“单轩主，盛乐轩精于斫琴，我等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真琴拿了去，只把仿品卖给我们？”
    单殊轻叹一声，淡笑道：“即时起，这两把琴就放在舞台这里，由我盛乐轩弟子守护。诸位若是不放心，大可在一旁监视。想必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任何人都无法替换仿品。”
    说着，单殊叫人拿了垫子来，将两把琴分别放在舞台两处。接着，有人拿了玻璃罩子过来，将两个琴盖在玻璃罩子之下。随后，还有弟子拿来了简易的棚子，为两把琴遮光。
    众人确认了两把琴公开展览，争先恐后地跑到竞拍处里竞拍。
    单殊哼笑了一声，无奈地轻叹了一下，转身离去。
    舞台广场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只有几名弟子在舞台四周守卫着舞台上的琴。
    正巧，两个孩子绕了回来。
    “单玑，你说的可对呢，现在回来，人就少多了。”
    轻雅微笑地说道：“刚才真是太挤了，我还生怕他们把你给挤坏了。”
    单玑笑眯眯道：“我没那么笨，我会抓着你。你没事，我就没事。”
    “嗯，真乖。”轻雅微笑道，伸手理了理单玑的头发。
    单玑笑眯眯地一转头，指着舞台对轻雅道：“瞧，那边有两把琴。”
    “那里有琴？”轻雅张望了一下，道，“那边是两个小棚子。”
    “棚子下面有琴，你看。”
    单玑说着，兴冲冲地拉着轻雅跑到舞台边上，被弟子们一拦。单玑奇怪地停了一下，拉着轻雅走到尽可能靠近舞台的地方，有趣地看看两把琴。
    “一个黄色的，一个黑色的。”单玑稚气地对轻雅道，“好像琴头都有雅字，难道有那么多弹琴的人都起名叫雅吗？”
    轻雅微笑，道：“这我不清楚，或许他们喜欢在上面写字也有可能。”
    “一般都会在琴背写字，我就是不想跟他们一样，才会写到琴额上。所以看到你也写在琴额上写字的时候，我可惊讶了。”单玑笑眯眯地说着，张望了一下琴们，噘嘴道，“没想到，还有那么多琴都把字写在琴额上，不好玩了。”
    轻雅沉默没应。
    单玑奇怪地瞧着轻雅，道：“你怎么不说话？”
    轻雅默了一下，无声道：“这两把琴，其实我都认识。”
    单玑一呆，道：“你认识？”
    轻雅点头，无声道：“我觉得事情不对，咱们快点回去找宦大叔，这里留不得。”
    单玑呆了呆，道：“至于吗？”
    轻雅认真地无声道：“昨天，连碧殇派人杀你。今天，有两把乐雅仿品出现这里，还不知道要做什么。我觉得，这里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咱们赶快去找宦大叔，然后离开这里。”
    单玑不太懂，担心道：“你会带我走吗？”
    轻雅一笑，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单玑点头，道：“我说了，要跟你离开这里。如果你不带我走，我自己也要走。”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还这么小，会被拍花子拍走的。”轻雅稚气道，“你要走的话，我带你走。你不可以一个人出去，会遇到坏人的。”
    单玑笑眯眯挽着轻雅的手臂，道：“什么是拍花子？”
    “拍花子就是坏人，他们会抓小孩子去卖，可坏了。”轻雅打量着单玑，道，“你长得太可爱了，肯定会被拍走的。”
    单玑眨眨眼，道：“你遇到过吗？”
    “遇到过一次，那个人被我打趴下了。”轻雅微笑道，“所以你跟着我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大叔也会保护你的。”
    “嗯！”单玑笑得可爱。
    轻雅左右看看，道：“趁人不多，咱们快回去，”
    单玑点头，随着轻雅回客房找宦牧。
    站在屋外，就能听见轻音和单音弹奏的零散乱音。
    一进屋，轻雅忍不住问道：“大叔，它们这样玩了多久？”
    宦牧坐在桌旁闭目养神，闻言一笑，道：“一直没停过，听来还挺有趣的。”
    “呵，呵，这种乱音有什么有趣的，听得难受。”轻雅话还没说完，就看单玑欢快地跑到屋里看琴去了。
    轻雅一顿，宠爱地笑了笑，走到宦牧近前，道：“大叔，咱们准备走。”
    宦牧一怔，道：“怎么突然要走？”
    轻雅认真道：“盛乐轩中，忽然多了两个假乐雅，一个就是钟哥哥他们的，还有一个是我认识的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但是绝对没有好事。大叔，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宦牧笑笑，道：“这里有乐雅仿品，自然会惹来自认为带着乐雅的人过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当然很奇怪了，那两个乐雅都在拍卖处拍卖呢。”轻雅着急道，“大叔你不知道，那边还有好多穿着干净靴子的人，和别人都不一样，看上去跟官兵似的。更可怕的是，单殊和单琸和那帮靴子人是一伙的，说不定他们和连碧殇有什么牵连。这里肯定不安全，咱们还是赶快走罢。”
    (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良知或存

    宦牧微怔，道：“你说靴子人？”
    “对，因为他们的衣服都各式各样的，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有一双干净的靴子。”轻雅认真道，“大叔你知道外面是泥巴地吗？在那种地方走，我的鞋都脏掉了，他们居然是干净的，而且他们还会武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宦牧稍稍严肃了些，道：“官兵等级有序，普通官兵是不可能有靴子穿的。你可知道他们是否会武？”
    轻雅点头，道：“他们会武功，而且还会隐藏气息。要不是他们逼我动手，我都没发现他们会武功。”想了想，轻雅又道，“但是他们武功不算高，可能也就和那天追杀钟哥哥他们的人差不多，感觉很相似。”
    宦牧稍稍思考了片刻，道：“提前走也好，咱们先去银杉苑稍歇，然后我再带你去找燚前辈。”
    “好。”轻雅欢快道，“我去叫单玑，咱们现在就走。”
    “等下。”宦牧忽然叫住轻雅，道，“你要带单玑走的事，跟单轩主说过了吗？”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轻雅随口应道，“单玑同意了就好。”
    “你给我等下。”宦牧皱眉，把轻雅拉到身前，认真道，“你有问过单轩主吗？”
    轻雅一呆，道：“不用问，他肯定不同意。”
    宦牧皱眉，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单轩主不同意，你就不能带单玑走。”
    “但是单玑要跟我走啊。”轻雅辩解道，“她还说，就算我不带她走，她自己也会走的。我不能让她自己走，外面太危险了，她会被坏人抓走的。”
    宦牧严肃道：“小雅，你必须去问过单轩主，才可以带单玑走。”
    轻雅不赞同地嘟嘴，道：“为什么呀，他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不能让单玑遇到危险。”
    宦牧严肃道：“如果有个陌生人，不跟你打招呼就把轻音拿走了，你会怎么想？”
    “我肯定会很生气的，他凭什么拿走我的轻音。”轻雅呆了呆，立刻道，“但是单玑是不一样的，我很喜欢我的轻音，但是单殊根本没那么喜欢单玑，他才不会在乎的。”
    “你怎么看出他不在乎了？”宦牧严厉道，“单玑在这里七年，衣食无忧，无病无伤。如果没有人在乎会变成什么样，你心里清楚。”
    轻雅回想起当年的事情，讷讷闭嘴不说话了。
    宦牧严厉道：“你必须问过单轩主，否则就不能带单玑离开这里。”
    轻雅别扭道：“但是，他肯定不同意的。”
    “不同意，你就说服他，让他同意。”宦牧语气缓和了些，道，“我看得出来，单玑那孩子是真心想离开这里。如你所说，如果我们不带她走，让她一个人出去更危险。所以，你要去说服单轩主，让他同意单玑跟咱们走。”
    轻雅呆了呆，道：“无论别人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把轻音交给他的。”
    宦牧笑笑，道：“你自己去想办法，这是你要做的事情。”
    轻雅想了想，担心道：“那，我现在去找单殊说，来得及吗？”
    宦牧笑笑，道：“盛乐轩地处偏僻，官兵来不了多少。此刻还是拍卖高峰时期，若我是官兵，不会冒险在此刻生事。不如等到快要结束，警惕松懈之时，一击致命。”
    轻雅偏头，道：“万一他们不这么做呢？”
    宦牧笑笑，道：“连碧殇身边除了几个心腹以外，只有两队共一百人的兵卒。一击不中，便会被盛乐轩反噬。他那么聪明，不会做这种傻事。”
    轻雅听了，还是犹豫。
    宦牧轻叹，道：“小雅，这件事你必须去问。你不问，就是你的自私。他不同意，那是他的自私。你不能因为他的自私，就纵容自己的逃避。这样不行。”
    轻雅被说中心事，不由得皱眉。
    宦牧笑笑，道：“出于安全考虑，最迟明日一早，我们就走。现在还有大半天的时间，无论单轩主给出什么答复，你都必须去问一次。”
    轻雅怔了怔，道：“就算他说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带单玑走吗？”
    “可以，不过这次是特例。对方已经开始行动，咱们留在这里的确不安全。为保证你们的安全，最迟明日一早，我会带你们离开。”宦牧正色，道，“但是，如果你此刻不去询问单轩主，我依然不会同意你带单玑走。偷偷把别人家的小孩带走，这是拍花子才会做的事，明白吗？”
    轻雅立刻点头，道：“我现在就去找单殊。”
    “去。”宦牧笑笑，道，“他在奉宝楼。”
    轻雅点头，跑到屋里想叫单玑一起去。刚到门口，就看到单玑戳着轻音的琴弦玩的开心。轻雅稍顿了顿，还是决定自己去找单殊。
    “大叔，你帮我照顾一下单玑。”轻雅稚气道，“你看着点别让轻音伤了她。”
    “可以。”宦牧点头应声。
    轻雅摆出一个微笑，跑出门去。
    身后不远，木施盖布，忽然摇晃。
    宦牧轻叹了一声，起身把盖布撩开，露出两个被绑了手脚的人。
    这两个人穿着普通，唯一特别的就是都穿着一双干净的靴子。
    是靴子人。
    方才屋中只有宦牧和琴们的时候，有靴子人偷袭。
    说是偷袭，却感觉像两个故意惹事的炮灰，无论哪边杀了哪边，死人都会引起混乱和骚动。不过，这些人也太低估宦牧的武功了，活捉这两位，根本不算事。刚捉了人，轻雅他们就回来了，所以呢，这俩可怜的哥们就被随手丢在这儿了。
    “还算你们聪明，没在孩子面前胡闹。如此，我也就放你们一次。”说着，宦牧把二人一手一个拎起来，丢到门外，道，“回去告诉你们伍长，多听连碧殇的指挥。若再肆意妄为，用不着我动手，自会有人杀了你们。”说着，宦牧丢了个碎瓷片给他们，关上了门。
    两名靴子人合作用瓷片割断绳子，逃走了。
    屋中气场不对。
    宦牧一关门，就发现房间周围隐隐凝聚了一股力道，仿佛随时准备防御外敌。
    连想都不用想，这气息必定来自轻音。宦牧淡淡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和轻音玩得高兴的单玑，实在是好笑。刚刚有靴子人进来，轻音只当无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轻音却张开了防御气壁。
    这可真是，太偏心了。
    宦牧笑笑，在屋中踱步一圈，开始收拾准备带走的行李。
    卧房中。
    单玑兴奋地摸着轻音的琴弦，开心道：“乖乖琴，琴乖乖……”
    轻音默了一下，道：“单玑孩子，吾名轻音。”
    单玑呆了呆，开心地摆出个大笑脸，道：“乖乖琴说话了，琴乖乖，再说一句来听听。”
    轻音道：“吾名轻音。”
    单玑笑眯眯道：“乖乖琴。”
    轻音无语了，震弦出声，和单音弹着玩。
    单玑笑着眨巴眼，托腮看着它们来回弹着碎音，道：“乖乖琴，你喜欢我的单音吗？”
    轻音一顿，应声道：“古韵素琴，吾甚喜欢。”
    单玑笑眯眯道：“那你为什么不给它弹曲子听？我都看不懂你们在弹什么。”
    轻音应道：“单音喜欢。”
    “喜欢吗？”单玑奇怪道，“要我是单音的话，肯定不会喜欢这种东西，我会想听曲子。”
    轻音猝地默然。
    单玑有趣地戳戳轻音的弦，道：“怎么不弹了？”
    轻音依旧默然。
    单玑无聊的看了看轻音，又看了看单音，天真道：“你俩的名字很像，可是长得一点都不像呢。尤其是摆在一起的时候，差异更加明显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轻音琴弦流光，默然无声。
    单玑又戳了戳轻音，确认它的确不响了，噘着嘴不好玩地起身，这才想起要找轻雅去玩。
    刚出房间，有人敲门。
    单玑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只看到正在收拾行李的宦牧，赶忙跑过去躲在他身后。
    宦牧一呆，笑了笑，对单玑道：“不怕，不理就是。”
    单玑呆呆点头，但那敲门声又起。
    “轻雅，我知道你在里面。”单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单玑和你在一起对，我有事找她，你开门。”
    宦牧一怔，应声道：“单家公子？”
    敲门声一顿，单琸道：“你是轻雅的侍从对，开门，我有事跟单玑说，急事。”
    宦牧笑笑，道：“有何贵干？”
    单琸耐心耗尽，手上内劲一聚，轰然推开客房门，皱眉道：“我没闲工夫与你胡扯，单玑在哪里，我要带她走。”
    说罢，单琸目光在房中一扫，立刻看到躲在宦牧身后冒头的单玑，几步上前就要抓单玑。
    宦牧伸手一拦，淡然扬眉，道：“你要带她走，去连碧殇那里？”
    单琸一顿，冷冷看向宦牧道：“你是谁？怎么敢直呼三公子的名讳？”
    “此事轮不到你来过问。”宦牧淡然一笑，把单玑护在身后，道，“这里是客房，你擅自闯入，不合礼数。”
    “什么时候了，还讲礼数！”
    单琸说罢，一掌劈向宦牧头脸，就要硬抢单玑。
    (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稚子懵然

    宦牧见状挥袖一扫，很干脆地打偏了单琸的掌势，道：“做事毫无道理，你是打算与我动手么？”
    单琸一击不敌，心中一怵。但只是稍顿，单琸目露凶光，右爪佯装锁喉，左掌隐在目光死角之中迅速劈向章门穴。
    宦牧一凛，这人上来就要一招制敌，看来是真的心急了。身后有单玑躲藏，宦牧欲退不得，只好迅速伸出右手，骈指一击点在单琸左肩的肩井穴上。
    单琸身形一滞，半边身子从头到脚一阵麻痹，已经发出的手指都失了力道。
    宦牧淡然一笑，轻松拦下单琸手腕，随手一勾旁边的盖布，往前一递，直接缠住了单琸的脖颈。宦牧并没有在布条上加力，而是一拳打在单琸小腹的气海上。
    单琸闷哼一声瘫软在地，毫无反抗之力就被制服了。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粗？”宦牧带着单玑离远一些，淡淡说道。
    单琸又疼又麻，整个人都不好了，缓了半天才咬着牙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宦牧冷然一睇，道：“你也配问？”
    单琸一个战栗，扯开束缚缓缓站起，直视宦牧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阻拦我？单玑是我女儿，你凭什么拦在中间？”
    宦牧淡淡扬眉，道：“这是我的客房，你擅自闯入我的房间，是何道理？”
    “她是我女儿！你私藏了我的女儿，又是何道理？”单琸冷冷凝视宦牧，识趣地不敢动武。
    宦牧淡淡一笑，道：“我答应了小雅，要保她无恙，如此而已。”
    单琸冷冷道：“但是我看到的，是你私藏我的女儿。”
    宦牧淡淡瞥了一眼单琸，闪身一让，道：“是她自愿，非我强迫。”
    这么一让，单玑与单琸正面相对。
    单玑的目光顿时慌张了起来。转头想去躲在宦牧身后，可是宦牧看上去不像轻雅那么容易亲近，单玑有些怕。可是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单琸，单玑怕得止不住地颤抖。
    小脑袋来回转了几次，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单玑抱着辫子急忙跑到了轻音在的房间，迅速关上了门。
    “单玑！”
    单琸急忙追了过去，一把推开门。
    门后的单玑被撞了一个踉跄，倒退着撞到了桌子，一下子磕到了肩膀，痛得咧嘴。
    宦牧皱眉跟了上去，既然答应了轻雅要保护单玑，就不能让旁人上了她。
    轻音弦上流光，一团气场球状绽开。
    正要闯入的单琸，还有准备守护的宦牧，全都被这团气场扫到房外。单玑呆了一瞬，便立刻坐到桌旁离轻音更近一些。
    “这什么东西？”
    单琸冷冷皱眉，张臂一挥，却发现那气场已经生成了一层气壁，他根本无法突破。
    一旁，宦牧也是淡淡皱眉。原来在轻音眼里，一直把他当做外人。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害死轻音前任主人的人，会被轻音记恨也算正常。只是相处许久，心里有些膈应。宦牧从未见过轻音亲近过轻雅以外的人，不知为何，却为了这个女孩张开保护屏障。
    看来，不止是轻雅，轻音对这女孩，都有非同寻常的感觉。
    真是奇妙。
    “单玑，单玑！”
    单琸拼命敲打着气壁，试图让单玑看到自己，道：“你不要任性，你听我说！这里不安全，盛乐轩不安全！你快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单玑呆然转头，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感觉到，那样的敲打震得胸口不舒服。单玑做口型想让单琸不要敲了，但是单琸看不懂唇语，还是拼命的敲着。
    “不要敲了，好烦。”
    单玑寻了纸笔，写下句子，举起来给单琸看。
    单琸立刻停下了敲打，道：“单玑，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我不跟你走。”单玑写道，“我要跟轻雅走。”
    “单玑，我是你父亲。”单琸没底气地说了这话，转头瞥了一眼宦牧，对单玑道，“我有非常重要的理由，但我要跟你单独说。”
    单玑想了想，写道：“你是杀人凶手。”
    “虎毒尚不食子，我不会伤害你的。”单琸着急道，“此事非常紧急，你一定要听我说。”
    单玑想了想，写道：“你说。”
    “不行，此事属于机密，我不能让太多人听到。”单琸着急道，“单玑你让我跟你单独说，你相信我，我是想保护你，不是要害你。”
    单玑犹豫了一下，写到：“你可以过来一些。”
    单琸拍着气壁，道：“我过不去，你这里有气壁拦着。”
    单玑奇怪地眨眨眼，转头对轻音道：“让他过来一些，好吗？”
    轻音琴弦流光，气壁稍稍收缩了些，堪堪罩住琴们所在的桌子，和桌旁的单玑。
    单琸大步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轻音鸣弦，弹开房门。
    单琸一愣，重新关上房门。
    轻音怒了，鸣弦一震，直接把房门震为木灰。
    单琸惊呆。
    宦牧淡然看了一眼，继续收拾行李。既然轻音有心情保护单玑，那单玑必然不会有危险，更不必他来多管闲事。
    单琸惊然走近桌案，撞到气壁停了下来，对单玑道：“这是你的琴？”
    单玑摇头，指指单音，指指自己，指指轻音，写到：“轻雅的。”
    单琸看了一眼轻音，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来。单琸对乐律一窍不通，对这些琴也毫无兴趣，说白了就是一点都不懂。所以单琸奇怪的看了一阵，也就不管了，正事要紧。
    “单玑，外面局势紧张，你快跟我离开盛乐轩。”单琸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这里不安全，马上就会有大量官兵清剿盛乐轩。你不能留在这里，他们杀人根本不看是谁，你也会被杀掉的。”
    单玑稚气地偏头，写道：“我知道。”
    单琸一愣，道：“你知道？”
    单玑点头，写道：“轻雅说这里不安全，要带我走。”
    “你不能跟他走！”单琸着急道，“他也是官家的人，他会杀了你的。”
    单玑摇头，写道：“他是乞丐。”
    “他才不是乞丐，他是……”单琸小心地回头看了看宦牧，见他没有注意这里，才小声说道，“他是九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他们是官家的人。”
    单玑摇头，写道：“你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是三公子亲口说的，他让我们任何人都不得动轻雅分毫。”单琸着急道，“三公子是丞相公子，他怎么会说假话？而且你自己看，外面那人武功多高，轻雅武功多高，那是寻常江湖人该有的水平吗？”
    单玑歪头想了想，有些犹豫。
    单琸见单玑犹豫，立刻说道：“你听我说，你跟我离开这里，他们就不会杀你。等我杀了单殊，我就带你到外面去玩，你想去哪儿玩都可以。”
    单玑一惊，写道：“你要杀我爹？”
    “我才是你爹！”单琸着急道，“是单殊那个老匹夫，把你娘从我身边夺走的！你是我女儿！”
    单玑摇头，写道：“你不是我爹，单殊是我爹。”
    单琸一怔，怒目大喝道：“胡说八道！那种人面兽心的人怎么会是你爹？！”
    单玑怔了怔，咬唇写道：“你是杀人凶手，你不是我爹。”
    “你这孩子，怎么好赖不分！”
    单琸怒然道：“是他夺走我的俪歌，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我所做的只是复仇而已，我也要夺走他的一切，我没有错！”
    单玑怔然呆住，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而且你以为单殊很喜欢你么？才没有！他嫌弃你天生喑聋，这么多年只把你放在小木屋里，不闻不问，从没告诉过你任何事情！”单琸怒然道，“你一直觉得他对你好是不是？！我告诉你，俪歌原本给你起名单珠，是他嫌弃你残废，才给你改名叫单玑。你从一开始就被嫌弃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单玑浑身颤抖，努力拿起笔想写字，手却抖得不听使唤。单玑死劲在自己的手上咬了一口，疼得一个激灵，手也没那么抖了。单玑咬着牙，在纸上写字。
    “我不相信你，也不再相信他。”单玑把纸摆出来给单琸看，又继续写道，“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与我无关。”
    单琸见了，怒火小了些，道：“单玑，这里危险，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跟你走。”单玑写道，“我跟轻雅走。”
    单琸皱眉，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不能跟他走。他是皇子，他不可能把你带到皇宫去的。单玑，你清醒一点，我是你爹，我是你亲爹！你跟我走，只有我才会真心保护你。”
    单玑摇头，写道：“我信不过你。”
    “那你就信得过他？”单琸大喝道，“他会杀了你的！”
    单玑摇头，写道：“我相信轻雅。”
    “你怎么能相信他？他是官府的人！他们真的会杀人的！”单琸焦急道，“你可知道，三公子安排我带乐雅进来，就是为了杀人。得乐雅者得天下！谁想把乐雅占为己有，谁参与了竞拍，那就是蓄意谋反！三公子就是要以此为借口，屠杀江湖人！”
    (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其楼难寻

    这话声不小，被宦牧听了，不过意料之中地一笑。
    单玑呆了呆，写道：“那是假的。”
    “那怎么是假的，官府杀人绝无虚假。”单琸着急道，“你赶快跟我走，离开这里，才有可能是安全的。”
    单玑摇头，写道：“乐雅是假的。”
    单琸呆了一下，道：“那是真的！”
    “轻雅说，是假的。”单玑写完，想了想，又继续写道，“两把琴，都是假的。”
    单琸呆然，皱眉道：“我的琴的确是假的，我承认。但是另一把琴不是。自古有云，乐雅乃上古神物，刀剑无伤，火焚不尽。另一把琴，就是这样的琴，而且，它的琴头刻着雅字，那是乐雅的标识。”
    “不是乐雅也可以刻字啊。”单玑稚气地写道，“轻雅也给轻音刻字了。”
    单琸一愣，目光不由得看向桌案上的轻音。
    轻音默然，琴身呈木红色，琴弦呈金属银色，琴头有雅字。仔细看着，便感觉琴上有苍古气息扑面而来。
    得乐雅者得天下！
    若有这琴，恐怕颠覆天下，只在想与不想之间！
    单琸顿时惊住，骇然顿了顿，转头离开了客房。
    这琴就是乐雅！
    难怪有人说得乐雅者得天下，这琴根本不算一个琴，而是神兵利器！随便控制自然之气，随便就能取人性命！有这琴保护着单玑，她必不会有事。
    单琸放下心来，直奔连碧殇的营帐。
    客房中。
    单玑见单琸忽然离去，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走了，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乖乖琴，琴乖乖。”
    单玑笑眯眯地抚着轻音的琴弦，兴致勃勃道：“你的弦摸起来好舒服哦，而且还会变颜色，真是有趣。”
    轻音无声，静自默然。
    单玑想了想，又摸了摸单音的琴弦，道：“乖乖琴，你的弦是什么做的？居然摸起来比我的冰弦还舒服，好稀奇哦。”
    轻音忽然琴弦流光，一声弦鸣，把刚刚单玑写过的纸张震成纸灰。
    单玑一愣，道：“乖乖琴好凶，把门和纸都打碎了。”
    话音未落，就见宦牧走进房间，对单玑道：“你的东西哪些怕压？你说一下，我整理的时候会放在上面。”
    “我不知道。”单玑呆了呆，道，“什么叫怕压？盒子会怕压吗？”
    宦牧笑笑，道：“你过来和我一起收拾行李可好？”
    单玑可爱点头，跑到宦牧身边，乖乖收拾行李。
    宦牧笑笑，一起收拾。
    时辰不早了，日已西斜。
    再不抓紧时间，天都要黑了。
    轻雅加快了脚步，茫然无措地在环塔闹市中晕头转向。
    咦？
    他在哪里？
    他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轻雅一脸懵逼地顺着闹市人流往前走，连拐了几个弯都不记得了。周围路过的摊贩每个都很眼熟，但轻雅却记不得是刚刚路过还是前几天遇到过。总之，轻雅已经迷路了。
    呃……
    轻雅郁闷，他是很认真的在找奉宝楼啊，可是几乎没人能说清楚奉宝楼在哪儿。不就是轩主的住处嘛，干嘛搞得这么隐秘，找起来真是麻烦的要死。轻雅后悔没在出来之前问了方位，但没找到单殊之前他又不想回去，好像他不想问似的。
    可是，这个奉宝楼到底在哪儿啊！
    轻雅有些抓狂。
    抬头，看看天色，轻雅猛然一呆。
    对了，他怎么那么死脑筋呢。藏琴塔是盛乐轩中最高的建筑，只要登上塔顶，不就什么都能看到了。而且奉宝楼没几个人知道，也就是说，人流最少的建筑肯定就是奉宝楼了。
    哎呀，自己怎么这么聪明，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轻雅走到无人之处，纵身一跃，往藏琴塔上面爬去。一个起落，轻雅即将落到三层的位置。然而目光一扫，轻雅便看到了房檐之上隐约闪烁着箭簇的寒芒。
    糟糕，有暗器。
    轻雅对暗器不熟，不敢贸然落在房檐之上。稍微一顿，轻雅选择凌空转向，脚下气壁凝聚，腾空而上。不过几个起落，轻雅落在了房顶之上，蒙然一呆。
    神奇了，最顶上反而没有暗器。难道他们就那么自信地认为，没人能通过下面的机关达到塔顶么？
    轻雅呆了呆，小心地踩了踩瓦片确认的确没有暗器，这才松了口气，放眼四望。
    奉宝楼是没看到，不过看到一个灰褐衣衫的人也跃上房顶。
    “什么人？竟能上到我藏琴塔顶。”灰褐衣衫的人呵斥道。
    轻雅一呆，笑道：“哎呀，是你呀，你功夫真好呢。”
    此人正是在银杉苑接待过轻雅的闻依棠。
    闻依棠一愣，道：“小朋友，怎么是你？”
    轻雅微笑道：“我在找奉宝楼，你知道怎么走吗？”
    “那是轩主所在之处，我不能告诉你。”闻依棠皱眉，道，“小朋友，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跟我下去。”
    “哇，你知道奉宝楼是单殊在的地方？那你肯定知道怎么走。”轻雅兴奋道，“我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奉宝楼是干嘛的，真是愁死我了。你快告诉我该怎么走。”
    闻依棠愣了愣，道：“你怎么直呼轩主名讳？”
    “叫一下又没什么。”轻雅稚气道，“你快告诉我怎么走，我找单殊有急事。”
    闻依棠皱眉，道：“轩主日理万机，怎么会见你这个孩子。”
    “他必须得见啊。”轻雅着急道，“你快带我过去，时间真的不早了。我答应了大叔，天黑前要回去的。”
    闻依棠皱眉道：“我不能告诉你。”
    “哎，真麻烦，那我还是自己找好了。”轻雅不耐烦地撇嘴，站在塔顶张望着周围的建筑，自语道，“没看到哪里是奉宝楼啊，到底在哪儿啊。”
    闻依棠看了看轻雅稚气的模样，道：“你快跟我下去，这里是藏琴塔顶，你不能在这里胡来。”
    轻雅随口应道：“我找到奉宝楼了就下去。”
    “不行，你必须立刻给我下去。”闻依棠严厉道，“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我不能容许你胡来。”
    轻雅才不听呢，继续探头找着奉宝楼。
    闻依棠皱眉，大步上前要去抓轻雅。
    轻雅毫不示弱地打偏那一抓，皱眉道：“你好烦呐，我赶时间，没空跟你闹。如果现在找不到单殊，就不能带单玑走了。”
    闻依棠一怔，道：“你要带单小姐走？”
    “哎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都不告诉我。”轻雅不耐烦地摆摆手，着急地找着奉宝楼，道，“总之你别烦我，我找到了自然会下去，真是的，到底在哪儿呢？”
    闻依棠打量着轻雅，思忖道：“我带你过去，你跟我下塔。”
    轻雅根本不信地说道：“你是想假装带我然后骗我下塔，我才没那么傻。与其被你骗下去再上来找，我还不如自己找到了完事。”
    “你找不到的。”闻依棠微笑，道，“奉宝楼藏在树林之中，就算你从这里看，也是看不到的。”
    “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要误导我，我没空跟你这里瞎扯，我真的很忙。”
    轻雅转头看向闻依棠，不悦道：“如果我不能问过单殊，就不能带单玑走。如果我不带单玑走，单玑就会自己走。我不能让单玑遇到危险，所以我必须要赶快找到单殊。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单玑，所以我才不信你。”
    闻依棠一怔，道：“你是真的有事要找单轩主？”
    “肯定啊，谁闲的没事找他啊，又不是漂亮姐姐。”轻雅不高兴道，“你要么就别吵，要么就让我把你打趴下叫你没办法吵，烦死了。”
    闻依棠一笑，伸手一指，道：“那边，就是奉宝楼。”
    轻雅顺着闻依棠所指一看，那边只有一片葱郁的树林，没有其他。感觉被闻依棠骗了，轻雅顿时皱眉，开口正要发脾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嗯？
    等一下。
    盛乐轩各处一片萧条，树木大多是光秃秃的，怎么偏偏在那里会有葱郁的树林？
    轻雅往两旁看看，还真是，除了那一个角落有古怪的树林外，别的地方都是正常的萧索。
    闻依棠看看轻雅，微笑道：“我带你过去，你可以跟我下塔了？”
    轻雅点头，跟着闻依棠跃下藏琴塔，警惕道：“你怎么忽然愿意帮我？”
    “你的确有事找他，我自然可以帮你。”闻依棠斯文一笑，道，“请这边来，奉宝楼路上有不少机关，还请跟紧我的脚步。”
    “哦。”
    轻雅应声点头，跟着闻依棠穿过环塔闹市，走入林间小道，不由得问道：“你在这盛乐轩中地位不低。”
    闻依棠一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刚刚问了好多人奉宝楼怎么走，大部分人都没听说过，小部分人也不知道怎么走。”轻雅稚气道，“但是你居然知道奉宝楼怎么走，好厉害呢。”
    闻依棠斯文微笑，道：“旁人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孩子，托词而已。”
    “才不是托词呢，他们都不知道那是单殊……单轩主的住处。”轻雅不高兴道，“他们一直以为我说的是藏琴塔，说那里面宝贝多。”
    (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直言不讳

    闻依棠微笑不应，带轻雅来到奉宝楼前，才说道：“这里就是奉宝楼了。你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进去通报一下。”
    “不用了。”轻雅稚气道。
    闻依棠微笑，道：“盛乐轩有盛乐轩的规矩。”
    “不。”轻雅一扬头，道，“他已经出来了。”
    闻依棠一怔，向奉宝楼看去，立刻行礼道：“弟子见过轩主。”
    单殊淡淡从奉宝楼走出来，淡然点头，对闻依棠道：“你回来了，辛苦了。”
    “不敢。”闻依棠敬然道，“听从轩主调遣。”
    单殊淡然点头，道：“赏琴会接近尾声，你不必去外面拉客了，去休息。”
    “是。”闻依棠应声，道，“轩主，这孩子是……”
    “我知道。”单殊淡淡道，“你去，我来跟他说。”
    “是。”闻依棠应声告退。
    轻雅呆了呆，转头看了眼闻依棠。他似乎，往奉宝楼后面走去了。
    单殊看了看两旁，皱眉道：“你一个人来的？你把单玑放哪儿了？”
    轻雅呆然看着单殊，应道：“单玑在客房里玩琴，正玩得开心，我就没叫她一起来。不过没事的，我让宦大叔帮我保护她，你不用担心。宦大叔可厉害了，单玑绝对安全的。”
    单殊淡淡皱眉，道：“那，你来做什么？”
    “我有事找你。”轻雅微笑道，“是关于单玑的事。”
    单殊淡淡看了看轻雅，道：“进来，别在外面说。”
    “哦。”
    轻雅点头，毫无戒心地往里走。
    进了奉宝楼大堂，单殊忽然回身，看向轻雅道：“单玑她怎么了？”
    轻雅停步，犹豫了一下，直接说道：“我想带单玑走，离开盛乐轩。”
    单殊淡笑一下，道：“理由？”
    轻雅一怔，稚气应道：“连碧殇在附近，仿冒乐雅在拍卖，偷袭单玑的那个人杀掉了盛乐轩的弟子，或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所以我认为，盛乐轩不安全。我要带单玑离开这里。”
    单殊淡笑，道：“去哪儿？”
    “去找燚大叔学琴。”轻雅不假思索地应声道，“单玑乐感很好，而且很有天赋，如果好好培养的话，肯定会变得很厉害的。”
    单殊淡笑，道：“我还没见过，能教聋子学琴的人。”
    “燚大叔肯定可以的。”轻雅昂头道，“如果他都不能教的话，那就没有人能教了。”
    “哦？”单殊淡笑，道，“燚大叔是谁？能这么厉害。”
    轻雅应道：“燚大叔就是荆燚，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乐师。”
    单殊一愣，淡笑道：“没记错的话，燚大师应该不收徒。”
    “我在乐师大会上演奏的古老画卷，就是燚大叔教的。”轻雅稚气道，“所以就算燚大叔不收单玑为徒也没关系。凡是燚大叔教给我的，我都会如数教给单玑，没差。”
    单殊惊讶道：“好小子，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燚大师的徒弟。”
    “我不算是他的徒弟，是他心情好才教我的。”轻雅微笑，道，“我原本就是打算等赏琴会结束后，就去找燚大叔拜师。现在，我打算带着单玑一起拜师。”
    单殊微微一笑。
    轻雅也是微笑，道：“你肯定不同意对。”
    单殊笑了笑，道：“我为什么不同意？”
    轻雅一呆，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和单玑在一起嘛。”
    “我当然不喜欢。”单殊淡笑道，“但是，我也没有糊涂到拿单玑的安全开玩笑。”
    轻雅呆然。
    单殊淡笑道：“盛乐轩的变故，我已知晓。单玑若要在盛乐轩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我原也想着，是否该把单玑托付给你，但是我不放心。你不过是初行江湖的新人，而且来路不明，单玑跟着你，我怕她会吃苦。”
    轻雅微笑，道：“我的事，你不是都听别人说过了，又何必再来问我。”
    单殊稍稍低头，道：“我之前不该那么说，我很抱歉。”
    轻雅微笑，稚气道：“我原本是个乞丐，后来成为流浪乐手。外面有人说我是皇子，但是我不是。宦大叔武功很高，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个强盗，不过已经改邪归正了。至于轻音，是我捡来的。关于它我不能多说，我答应过燚大叔，不会把它的事情告诉旁人。”
    单殊目光一亮，道：“那么，它果然就是天下第一的乐雅。”
    轻雅微笑，不置可否。
    “罢了。琴如何并非重点，重要的是人如何。”单殊目光闪烁，注视着轻雅，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喜欢单玑么？”
    轻雅点头，道：“喜欢。”
    单殊轻哼一笑，道：“单玑是我一手养大，看着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对你情有独钟。但是你所答的这个喜欢，似乎只是朋友一般的喜欢。”
    轻雅疑惑了一下，道：“有什么区别么？”
    单殊淡笑，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不喜欢单玑了，她还喜欢你，我怕你会伤害她。”
    轻雅茫然地想了想，道：“我为什么会不喜欢她了？”
    “未来之事，谁能说得准呢。”单殊淡笑，道，“我不会强求你非要喜欢她，我只希望万一有那么一天，请你不要伤害她。”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不明白单殊在说什么。
    单殊淡淡叹息，道：“单玑那孩子，我从小没怎么管过她，所以她经常会任性胡闹。我不知道你们相处的时候，她有没有暴露出来。但我希望，你能对她宽容一些。”
    轻雅更加茫然，道：“我没觉得她任性胡闹，只觉得她有点缺爱。”
    单殊皱眉，道：“我供她衣食无忧，待她不薄。”
    “啊，我不是说这个。”轻雅稚气道，“单玑总是喜欢让我宠她安抚她，和我一样。”
    单殊默然片刻，道：“这个的确，是我疏忽了。”
    “除此以外，我觉得单玑很好。”轻雅微笑道，“脾气温和，长得可爱漂亮，有一点爱哭，但是也很可爱。总之，单玑是很乖很好的女孩。”
    轻雅在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中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宠爱。
    单殊看了片刻，叹息道：“好。既然如此，我同意单玑跟你走。”
    “真的？”
    轻雅惊讶道：“你居然会同意？”
    “嗯，我同意。”
    单殊点头，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裹在包袱里的盒子，道：“这是一千两现银，你拿着。”
    轻雅一呆，道：“我有钱，足够养单玑的。”
    “我不能让我的单玑宝贝花你的钱，免得她不得不受你的气。”单殊将银包裹递给轻雅，道，“这是她的生活费，足够她花一阵的。我希望你如实交给她，不要借机欺负她。”
    “哦，好。”
    轻雅应声，不得不接过银包裹。那包裹重得很，压的轻雅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轻雅赶忙把包裹放在地上缓了缓劲儿，用力拎了一下，居然拎不起来。
    单殊本就是考验轻雅，见状只是淡笑道：“你力气这么小？”
    轻雅再次尝试，依旧拎不起来。悄然看了看单殊灼灼的目光，轻雅觉得自己必须要拿起来给他看才行。于是轻雅换了一口气，运转周围自然之气，用凝聚的气壁将银包裹稳稳托起，悬停在半空中。
    单殊惊然赞道：“好厉害的内功。”
    轻雅微笑，道：“这是燚大叔给我的功力。”
    单殊惊讶道：“燚大师居然会武功？”
    轻雅一愣，道：“你不知道燚大叔会武功吗？”
    单殊怔了怔，淡笑道：“常说燚大师乃天下第一乐师，谁会多问一句他会不会武功。况且，要说乐师之中会武功的，除了我盛乐轩以外，还真鲜有听闻。”
    轻雅微笑的，道：“嗯，燚大叔会武功的。”
    单殊笑了一下，道：“好了，今日天色已晚，你和单玑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尽快离开盛乐轩。从今往后，单玑就交给你了，请你善待她。”
    轻雅呆了呆，道：“不，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带单玑回来的。”
    “不必回来，走得越远越好。”单殊微微露出一抹惨色，道，“日后的盛乐轩，必定不是此刻的盛乐轩了。”
    轻雅不太懂，茫然地眨眨眼。
    “好了，你去。”单殊轻叹道，“明日一早，你们就走罢，不用打招呼了。”
    “……哦。”
    轻雅犹豫地应声，拉着悬浮的银包裹离开了奉宝楼。
    呆然拉着银包裹走到环塔闹市，轻雅才猛然意识到，单殊居然同意他带单玑走。这可真是太阳打北边出来了，单殊居然会同意他带单玑走？！
    不仅同意，还给了他这么袋子银子，足足一千两。
    这是什么情况？！
    轻雅想不懂，就这么木讷讷地拖着银包裹，回到了客房。
    “你回来啦！”
    轻雅闻言，站在被撞坏的破门前，猛然一愣。
    单玑就坐在门口，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着轻雅，道：“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轻雅一愣，赶忙把银包裹丢在一旁，走上前搂过单玑哄道：“我去找你爹……那个，你爷爷……呃，总之，我去找单殊了。”
    (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金银箱子

    单玑的小嘴顿时觉得老高，道：“你干嘛去找那个骗子？你是不是也想骗我？”
    “没有，我怎么会骗你呢。”轻雅稚气哄道，“我去找他，是想问他能不能带你走。”
    “这有什么可问的。”单玑不高兴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不啊。”轻雅稚气道，“他同意了。”
    单玑一呆。
    轻雅微笑道：“他不光同意了，还让我带给你一千两现银，说是你的生活费。”
    单玑蒙了片刻，忽然小脸一皱，眼泪嗒嗒就流下来了。
    “哎？别哭，你别哭啊。”
    轻雅顿时慌了神儿，单玑一哭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她自己停。
    单玑一头扑到轻雅怀里，无声大哭。
    轻雅赶忙抱住单玑，这边小心安抚，那边转头寻找着宦牧。
    宦牧淡笑走过来，道：“你见到单殊了？”
    “嗯。”轻雅大概说了下当时的状况，道，“你们大人好奇怪，为什么都喜欢问我喜不喜欢单玑。如果我不喜欢的话，我为什么要跟她一起玩呢？”
    宦牧笑了笑，道：“你想带她走的话，可就不止是跟她玩那么简单了。”
    “对呀，当然不止是跟她玩，我还要跟她一起学琴啊。”轻雅微笑道，“单玑这么聪明，等到下次乐师大会的时候，肯定能拿到第二名。第一当然是燚大叔啦。”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带单玑走，就要一起生活。单玑还小，懂得比你还少，你必须照顾她，要耐心跟她说话，明白吗？”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和我们这几天做的事情有区别吗？”
    宦牧怔了一下，道：“没有。”
    轻雅立刻笑道：“那我明白，我会努力照顾好单玑的。”
    宦牧笑了一下，轻叹一声，道：“好，那你先把单玑哄好，我们再说其他。”
    轻雅为难地看了看还在哭泣的单玑，对宦牧道：“大叔，单殊同意我带她走，这不是好事吗？她为什么会哭呢？”
    宦牧笑笑，道：“你觉得单殊同意了是好事？”
    “对呀。”轻雅稚气应声，道，“单玑在这里总受欺负。我带她走，我肯定会护着她，不让她受欺负的。”
    宦牧笑笑，道：“但是对单殊来讲，你不过是个陌生人。”
    轻雅一呆。
    宦牧笑笑，继续说道：“如果我这么说，单殊把自己的亲孙女交给一个陌生人，给了他钱，让他带孙女走。你还觉得，这是个好事吗？”
    轻雅想了想，道：“听上去，单玑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宦牧一笑。
    轻雅恍然大悟，把单玑扶了起来，给她抹了泪，道：“单玑，你别哭了。单殊没有不要你，他也说了，盛乐轩呆不得，这才要我带你走。”
    单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边抽泣，一边口型道：“你骗我，他肯定不要我了。”
    “真的，我没骗你。”轻雅耐心道，“他给了这么多钱，是让我带来给你的。他怕我欺负你，所以给了你钱，我就不会欺负你了。”
    单玑眨了眨水亮亮的眼睛，道：“为什么他给了我钱，你就不会欺负我？”
    “呃……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轻雅想了想，尴尬道，“我不太记得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说着，轻雅微笑，道，“总之你别哭了，他真的是为了你好。我带你走，也肯定会待你好的。我们都会对你好的，你别哭了，好吗？”
    单玑吸了吸鼻子，不哭了，道：“我要看你拿回来的银子。”
    “可以啊。”轻雅应声，把单玑带到银包裹前，提醒道，“你就在这里看，这东西好沉的，我的手腕差点就被扯断了。”
    单玑好奇地拎了一下银包裹，果然没拎起来。单玑不满意地嘟着嘴，打开包裹，忽然发现眼前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箱子。
    “这个不是银子。”单玑稚气道，“你不是说，银子是白色的，但这个是黄色的。”
    轻雅呆了呆，道：“我也不知道了，单殊给我的时候，的确说的是银子。我当时没打开过，就直接拎回来了。唔……大叔，你过来看一下。”
    “怎么了？”
    宦牧应声走了过来。
    轻雅指着箱子看着宦牧。
    宦牧看了眼盒子，惊讶道：“这箱子……好像是黄金做的。能打开么？”
    轻雅仔细地瞅了瞅这滑不留手的箱子，道：“没发现能打开的地方。”
    “我知道了！”单玑拽了拽轻雅的袖子，道，“把箱子拿起来，机关在底下。”
    “哈？”轻雅呆然道，“不要，这东西好沉呢。”
    “我来。”
    宦牧说着，轻然一托，就将金箱子稳稳托在手里。金箱子底部正中有一个凹槽，宦牧轻戳凹槽部分，机关咔一声，箱子分离成底箱子和罩子两个部分。箱子里面，是大块的银砖。
    “你看，我说机关在箱子底下的！”单玑兴奋地扯着轻雅道，“好好玩，居然真的有机关哎。”
    轻雅点头道：“你好厉害，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我最喜欢这样的箱子。”单玑笑眯眯道，“这样打开好有趣呢。”
    轻雅对单玑微笑，想了想，担忧地对宦牧道：“大叔，这个好拿吗？会不会很重？”
    宦牧闻言，只能笑笑。
    孩子就是孩子，根本不能理解这是多大一笔财富，脑子里想得都是那么简单的东西，真是有趣。宦牧仔细打量着这个箱子，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嫁妆的味道。
    宦牧把金银箱收好，笑笑道：“没事，好拿的。我和单玑做了个轮箧，可以带不少东西。”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东西？”
    单玑大大地笑了一下，拖着轻雅的手跑到屋内，指着轮箧道：“看，就是那个，我和宦大叔一起做的。”
    轻雅好奇地看向轮箧。
    那是一个三层的箧，和单玑差不多高。在底层和中层之间的隔板处，装有两个大轱辘，很是显眼。仔细看来，那轱辘和箧顶上的把手都靠向同一侧，而另一侧，在箧底部装有两个小足。这足和轮子同时撑着轮箧立在那里，还挺有趣的。
    宦牧蹲在足的一侧，打开三层的小门，把下层的东西腾到上层去，最后，把那金银箱子放在了最下一层，搞定。
    轻雅目瞪口呆，哇塞，这里面真是装了不少东西，而且基本都是单玑的东西。
    单玑扯了扯轻雅，笑眯眯道：“你要不要玩？”
    轻雅一呆，道：“怎么玩？”
    “拉着玩啊。”
    单玑笑眯眯地走过去，伸手就要拉轮箧。
    “小心，可沉呢！”
    轻雅心知那金银箱的重量，连忙上前制止，不过却没单玑的速度快。单玑轻松地拖着轮箧走了几步，轻雅见了，不禁一呆。
    单玑笑眯眯偏头，道：“好不好玩？”
    “不沉吗？”
    轻雅简直惊呆了，道：“光那个银包裹，我拿回来的时候都沉死了。”
    单玑笑眯眯道：“你来试试。”
    轻雅点头，从单玑手里接过轮箧，入手是有些分量，但是明显比拎着银包裹要轻得多。轻雅呆呆拉着轮箧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还真得挺好玩的，不禁也笑了出来。
    单玑笑眯眯道：“怎么样，这轱辘是我做的。”
    轻雅放好轮箧，赞叹道：“好厉害呢，这东西挺省力的，比直接拎着方便多了。”
    单玑笑眯眯道：“我也觉得宦大叔好厉害，他会做好多好玩的机关呢。”
    轻雅微笑，道：“我是说你好厉害，手真巧，我都做不来这个。”
    “我会的很少啦，还是宦大叔会的多。”单玑笑眯眯道，“你知道吗，他居然知道河洛机关林的原理，而且比我走的都快，特别厉害呢。”
    轻雅呆了呆，道：“他会走很正常，那是他的专长。”
    “那也很厉害啊，如果能教教我就好了。”单玑有趣地说着。
    轻雅微笑，道：“等有时间，我会让他教你的。”
    闻言，单玑兴奋地点头，笑得开心。
    “好了，别玩了，都早点休息。”宦牧走过来，笑笑道，“以防万一，明日一早咱们就走，你们谁也不能赖床，明白吗？”
    “好。”
    两个孩子乖乖应声，乖乖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宦牧微微皱眉，有些头疼。
    这下子，是非要照顾两个孩子不可了。希望他们能乖点，不然可有的头疼了。
    宦牧轻叹，再次确认了行李，皱眉休息。
    环山之中，有风忽来。
    摇树轻曳，消而无声。
    奉宝楼，大堂中。
    单殊坐在正坐之上，凝目皱眉。
    “查的如何？”
    堂内，闻依棠欠身行礼。
    “如轩主所料，自昨日开始，所有离开盛乐轩的宾客都不知所踪，而路途之中也杳无痕迹。倘若真是有人故意而为，必是高手。”
    单殊皱眉道：“是官兵么？”
    “依弟子猜测，恐怕是的。”
    闻依棠应道：“我在银杉苑几日，曾多次看到有官兵越山而过。而我回到盛乐轩这一路之上，却并未看到官兵的身影。恐怕此刻，官兵已然藏在盛乐轩附近，细思恐极。”
    (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善意借口

    单殊轻叹，道：“如此看来，盛乐轩已是道尽途穷，无可逆转了。”
    闻依棠行礼道：“倘若轩主愿意，大可召集轩内弟子，与官家拼个鱼死网破。”
    单殊面露倦色，道：“若是三公子能留下我盛乐轩众人，其实投诚也未尝不可。”
    闻依棠皱眉，道：“恕弟子不能苟同。您若这么做，便是将盛乐轩拱手送出，任人宰割。”
    “即便我不这么做，他们要杀，一样会杀。”单殊淡笑道，“都怪我当年手软，埋下这个祸根。如今害得盛乐轩上下共尝祸果，真是罪过。”
    闻依棠皱眉，道：“轩主切不可放弃，我等若是以命相搏，或有一线生机。”
    单殊淡笑，道：“他们杀我弟子，截我宾客，而一切发生的时候根本无人察觉。这，就是差距。就算你拼命挣扎，也无能为力。”
    闻依棠皱眉道：“难道，盛乐轩真的没救了么？”
    单殊轻叹，道：“棠儿，你去帮我保护单玑，随他们一起离开盛乐轩。”
    闻依棠一惊，道：“您这是……”
    “既然盛乐轩气数已尽，那也只能认命了。”单殊担忧道，“但单玑无辜，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救出去。轩中，也就你的武功最好，又是我的心腹。由你去保护单玑，我也放心些。”
    闻依棠拱手道：“弟子愿与盛乐轩共存亡。”
    单殊皱眉，再次看了看闻依棠，忽然道：“罢了，你想留下就留下。”
    “参见轩主。”
    忽然有人来报：“连三公子求见。”
    单殊一怔，道：“这么晚？”
    “是。”那人应道，“三公子已经在会客室等了，请您即刻过去。”
    单殊皱眉，道：“就他一人？”
    “不。”那人应道，“琸少爷与三公子一起来的。”
    单殊一怔，道：“知道了，你去。告诉三公子，我就来。”
    “是。”那人应声告退。
    闻依棠皱眉拱手，道：“轩主，单琸罪大恶极，怎么能被称作为少爷？”
    单殊叹笑道：“知道的，他是罪大恶极。投诚的，他是少爷。”
    闻依棠一怔。
    单殊无奈起身，道：“棠儿啊，这就是大势所趋，不服不行。你退下。”
    闻依棠行礼离开。
    单殊倦色轻叹，目光闪烁着淡淡的执着。
    贵宾楼，会客室，静然萧索。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实在抱歉。”连碧殇温和一笑，柔声道，“不过，我的确有要事相商，还请单轩主莫要见怪。
    单殊立刻拱手作揖，道：“三公子何必亲自跑一趟？有事大可吩咐一声，草民定然照办，绝无二话。”
    连碧殇温柔笑道：“单轩主客气了，如今你还是轩主，旁人有事，自当与你商议才好，以免失了规矩。”
    “不敢。”单殊应道，“三公子请吩咐。”
    “坐，都坐，别站着说。”
    连碧殇说着，笑然坐到临近的椅子上
    单琸向连碧殇行礼，坐在连碧殇下位，静默无声。单殊见了，也只能就近坐下，不敢托大。
    连碧殇目光一扫，笑然道：“哎呀，怎么能干坐着。来人，奉茶。”
    “是。”
    有弟子应声端了茶来，依次奉茶。
    单殊心下大惊。
    盛乐轩的弟子，竟然听从连碧殇的吩咐？！连碧殇到底拉拢了多少盛乐轩的弟子？如今又还剩多少弟子忠心与盛乐轩？
    单殊心中没底，他甚至不知道杯中的茶是否能喝。
    好一个连碧殇，好一个三公子！
    单殊算是看明白了，连碧殇这是在示威。
    “嗯，这里的普洱味道真是不错。”连碧殇端茶品了一口，笑然道，“七分熟的普洱，加上一点羊奶，味道真妙。”
    单琸品了一口，并未应声。
    连碧殇很满意地看了单琸一眼，转头对单殊道：“这可是我特地从民家买来的羊奶，怎么单轩主不喜欢吗？”
    单殊悚然一惊，赶忙拿起茶杯，稍稍掀开便看到茶色奶状物，微微犹豫。目光微偏，单殊见连碧殇紧盯着自己，如此只好稍稍喝了一口，心中更为诧异。
    “还真挺好喝的。”单殊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道，“我还从未想过，这普洱茶还可以加奶来调味。”
    连碧殇笑然道：“若是单轩主愿意往西边再走走，那边有些游牧民族，就是这么喝的。”
    单殊淡笑，道：“想不到三公子还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我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弄这些吃的喝的，挺有趣的。”连碧殇笑然道，“不过说到这乐律，我可就一窍不通了。有些事，还要向单轩主请教。”
    “不敢，请说。”
    单殊应声，这才发现自己被连碧殇牵着鼻子走了。这个人温言柔语，待人处事也极其温柔，单殊想要发作，都无从发作。如此，只能继续顺着连碧殇说。
    连碧殇温柔一笑，道：“突然冒出来个焦炭乐雅，不知单轩主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单殊应道：“抱歉，我并不知晓。我所知道的，只是有两位贵宾求保了一把琴，之后这把琴寄存在我盛乐轩中。当时，两位贵宾要求不可打开琴囊，是以，我们并未确认琴的样式，仅仅靠触摸感觉知道是一把琴而已。”
    “两位贵宾？”连碧殇笑然道，“难道单轩主认识那对小情侣？”
    “是。”单殊应声道，“钟公子和庄姑娘来自耒乐府，是我盛乐轩的贵宾。”
    连碧殇笑着等了片刻，道：“话还没有说完，单轩主怎么停了？要不喝些茶水，歇歇再说？”
    单殊犹豫了片刻，只好说道：“钟公子钟旌晟，是钟耒大师的嫡亲孙子。当年耒大师光临我盛乐轩之时，曾见过钟公子一面。如今也有数年未见，我与他也并不亲厚，其他诸事我也并不清楚。”
    连碧殇眼睛一亮，道：“原来如此，还真是钟耒的孙子。”
    单殊一怔，连忙道：“三公子或有所不知，耒乐府虽然是江湖乐坊，但并没有自己的乐器匠人。”
    “这我知道。”连碧殇笑然道，“耒乐府的乐器都是官家提供的，自然也就不需要乐器匠人。而我也没想要说这黑炭乐雅，是出自耒乐府的工艺。”
    “抱歉。”单殊应声道，“是草民多言了。”
    连碧殇温和笑道：“说起来，我还是挺欣赏单轩主的胆识。这黑炭乐雅一出，单琸就急忙跑到我那里说明情况，一点应变力都没有。而单轩主想到的解决办法，正好与我的主意不谋而合，这可真是巧的很。”
    “不敢。”单殊淡笑应道，“草民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怎敢与三公子相提并论。”
    “能有人与我思维相同，我到觉得是件有趣的事。”连碧殇温柔一笑，道，“之前黄金乐雅一事，情况紧急，尚未曾过问过单轩主的意见。此刻又闹出黑炭乐雅一事，我不得不问下，单轩主对这拍卖乐雅一事，有何看法？”
    单殊一愣，小心应道：“难道，不是为了钱么？”
    连碧殇笑然道：“自然是为了钱，却又不仅仅是为了钱。”
    单殊小心道：“还请三公子明示。”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想到的。”连碧殇笑然道，“我给你提个醒，得乐雅者得天下”
    “不。”单殊立刻应道，“灵偃大师原话所言，乃是得乐雅者，便可得天下乐律。”
    连碧殇一怔，道：“是吗？”
    “是。”单殊正色应道，“灵偃大师尚在之时，常说此言，而且此言为真。乐雅古有灵识，可自行弹曲。古籍有记载说，乐雅记得所有它听过的曲目，只要提名，它便可以演奏出来。是以灵偃大师有言，得乐雅者，便可得天下乐律。”
    连碧殇微微一笑，道：“就算事实如此，但传下来的，并非如此。”
    单殊一滞。
    连碧殇笑然柔声，道：“人们知道的，便是得乐雅者得天下。你觉得，应该如何呢。”
    单殊瞬间想到了，道：“意图谋反。”
    “你果然聪明。”连碧殇笑然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罢。”
    单殊明白了。
    无论谁买了乐雅，不，无论谁参与了乐雅的竞拍，便都可以被称作意图谋反。连碧殇就是要以此为借口，屠杀江湖人！
    官府历来看江湖人不顺眼，想杀江湖人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这样找着名正言顺的借口来杀江湖人，单殊还是第一次见。
    单殊脸色微变，这人着实恐怖，恐怖至极！
    连碧殇笑然道：“单轩主怎么脸色不好？来喝点茶，缓一缓。”
    单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心中念头一转，淡笑道：“参与乐雅之人竞拍的名单，待统计过后，会如数交给三公子。”
    “我就喜欢聪明人。”
    连碧殇笑意盎然，一口喝干茶，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您请慢走。”
    单殊敬然行礼。
    “不必送了。”
    连碧殇起身，看了一眼单琸，道：“我有话交代，你随我来。”
    “是。”单琸恨恨地看了一眼单殊，随连碧殇离座而去。
    (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轻音任性

    离开会客室，连碧殇笑然道：“看到没有，姜还是老的辣，你还差得远呢。”
    “万分抱歉。”单琸敬然道，“我一定会加倍努力，赶超单殊。”
    “哎，不急。”连碧殇笑然，道，“不过，在你没能赶超他之前，单殊这人我要留着，你没意见？”
    “是。”单琸恨恨道，“属下没有意见。”
    连碧殇看了看单琸，笑然道：“与其恨他有才，不如恨你自己无能，这样，你才能成长的快些。”
    单琸一愣，不再多言。
    连碧殇一笑，二人离去。
    会客室内。
    单殊喝着奶茶，蹙眉盘算。
    竞拍乐雅之人，根本没有几个识乐之人，若要说他们是意图谋反，那可是一点都不冤枉。单殊心里明白，日后递交的名单，自然要划去那些习乐之人的名字。
    嗯？
    不对。
    真的乐雅在轻雅手里。
    如果连碧殇以乐雅找茬，日后想必也会牵扯到单玑头上。
    这可不行。
    单殊凝眉沉思，做出一个决定。
    夜幕昏沉。
    白昼熹微。
    轻雅觉得鼻头痒痒，忍不住打了个打喷嚏。
    然而没多一会儿，鼻子又开始痒痒。
    轻雅又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地睁眼。
    哈……
    单玑一脸坏笑地坐在床边，正拿着她的辫梢瘙轻雅的鼻子。
    轻雅赶忙把单玑的辫子拿开一旁，道：“你别这样，会弄脏了你的辫子的。”
    单玑开心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拿着你辫子玩的时候，摸到一手鼻涕啊。”轻雅随口应道。
    单玑一愣，哈哈大笑，差点从床上仰过去。
    轻雅眼疾手快地拉住单玑，把她拉到床上，道：“你怎么每天都起那么早，睡醒了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是你睡得时间太久，大叔都起来了，就你没起来。”
    轻雅呆了呆，喊道：“大叔，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半，准备走了。”宦牧应声道，“你快些穿衣梳洗，咱们先到银杉苑去。”
    “哦。”
    轻雅应声，迅速穿衣梳洗，郁闷地拽了拽散落的头发。
    单玑如往常一般，乖乖地拿了梳子给轻雅梳头。
    不过这次，单玑没有拿麻绳，而是找了两段红缎带给轻雅系了头发。
    系好之后，单玑哈哈大笑。
    顶着红缎带的轻雅，看上去和女孩子一般秀气。
    轻雅呆然看了看铜镜，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转头就去整理床铺去了。
    单玑一个人无声的大笑，笑得轻雅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笑的吗？”
    轻雅一偏头，稚气满满。
    单玑忍着笑，道：“你真漂亮。”
    “你也漂亮啊。”轻雅稚气道，“你不仅漂亮，还很可爱。”
    单玑继续哈哈大笑。
    轻雅收拾好了床铺，过来拉单玑的手，认真道：“等出了盛乐轩，你一定要跟紧我，千万不能乱跑。外面很大，一旦走散了，很可能就找不到了。”
    单玑想了想，把自己的辫子递给轻雅，笑眯眯道：“你拉着我的辫子，就不会把我弄丢了。”
    轻雅一呆，连忙摇头道：“那样不好，会揪疼你的。”
    单玑笑了，乖乖凑过来抱着轻雅的胳膊，道：“那就这样，我拽着你的胳膊，反正疼的不是我。”
    轻雅看了一眼，点头道：“嗯，那你抓紧我，千万别松手。”
    单玑一怔，心中很甜。欢欣一笑，单玑手上不由得松了松，生怕拽疼轻雅。
    “收拾好了吗？”宦牧走过来，见状一愣，道，“把琴拿上，准备走了。”
    “好。”
    两个孩子整齐应着，笑眯眯地去拿桌子上的琴。
    呯！
    一人忽然破门而入，把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房门彻底打坏。
    此人大步走进房间，迎面与宦牧对视。
    这人是单殊。
    宦牧淡淡看了一眼，料想他是舍不得单玑，所以没有理会，转头去拿轮箧。
    单殊目光一顿，四下一扫，很快便看到正要拿琴的轻雅二人。单殊大步走向房间里，二话不说，伸手便要拿轻雅手里的琴。
    “你做什么！”
    轻雅惊然打开单殊的手，护着轻音道：“你干什么拿我的琴？”
    单殊冷声道：“它是乐雅。”
    轻雅一呆，道：“是又如何？关你什么事？”
    “它是乐雅，便会惹来麻烦。”单殊认真道，“我要保护单玑，不能让她卷入任何麻烦里。”
    轻雅疑惑道：“它怎么惹来麻烦了？它没有惹任何麻烦啊。”
    “现在没有，但将来会。”单殊冷声道，“我不能让这个祸患留在单玑身边。”
    轻雅呆了呆，脑子没转过这个逻辑来。
    单玑也是一脸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单殊见俩孩子都没有动作，忽然伸手一把抓起轻音，拎着就走。
    咦？！
    轻雅直接惊呆了，轻音为什么没有反抗，就这么直接被拿走了？
    哎？！
    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还是宦牧反应神速，几步上前便要拦阻单殊。然而单殊还没察觉，轻音忽然有了反应，一枚气弹打在宦牧手肘上，正中曲池穴。宦牧手臂一麻，随力倒退坐下，手上劲道失尽。就这么一顿之间，单殊拿着轻音头也不回地走了。
    怪了，突然这是怎么了？
    轻雅呆了一下，赶快跑到宦牧面前，道：“大叔，你没事？”
    “我没事，但是轻音可能有事。”宦牧皱眉，道，“单殊的身上，有猛火油的味道。”
    轻雅呆了呆，道：“那是什……啊，他要烧掉轻音！”
    宦牧尝试了一下，没能站起来，不由得皱眉道：“那琴力道太重，我要稍歇片刻，你……”
    不等宦牧说完，轻雅已经跑向屋外，道：“大叔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轻音拿回来。”说罢，轻雅从身一跃，跳上房顶。
    单玑在轻雅跳走之前，一把抱住了轻雅的胳膊，被他带走。
    宦牧半身麻痹，力有不逮，只得皱眉轻叹一声，希望那俩孩子不会出事才好。
    轻雅跃上了房顶，一眼便看见单殊在房顶上奔驰，向舞台广场的方向去了。轻雅正要追，这才发现单玑死死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松手，心下一个犹豫。
    如果这样带着单玑走，她会被周围的气流划伤的，可是放下她又耽误时间。轻雅顿了一下，伸手把单玑搂在身侧，向舞台广场奔去。
    单殊轻功不弱，但是轻雅更加敏捷。不过几个起落，轻雅便追上了单殊。
    轻雅刚要伸手抢回轻音，无声之间，只觉得手腕一阵麻痹。轻雅懵然发怔，奔跑的速度顿时几分，简直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轻音打了他？
    轻音居然打了他？！
    为什么啊！
    轻雅心中莫名一阵气恼，不顾单手麻痹继续往前跑去。在快要接近舞台广场的时候，扑面而来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
    好难闻！
    轻雅顿时从空中跌了下来，往地上坠去。快落到地上的时候，有气息一托，轻雅安稳落地。
    是轻音，轻音在救他。
    既然会救他，那刚刚为什么要打他啊！
    轻雅捂住口鼻，这味道真是难以忍受。
    对了，单玑怎么样了？
    轻雅偏头向单玑看去，只见单玑一手抱着轻雅的胳膊死劲扯了扯，一手指着那边的舞台，慌张地看着轻雅。
    嗯？
    轻雅转头看向舞台那边，倒吸了一口冷气。
    时辰还早，天蒙蒙亮，周围无人。
    冰冷的舞台之上，摆满了木柴。木柴之上，不知道洒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气味刺鼻。舞台中间，摆有三个架高的柴堆，左右分别是焦炭乐雅和黄金乐雅，中间，是单殊刚放上去的轻音。
    这明显就是要烧琴啊！
    绝对不行！
    轻雅甩开了单玑，焦急地往舞台跑去。忽然，轻音一声弦鸣，一阵气流猛然而至，轻雅被拦腰打飞，一下子栽倒在地。
    “轻音！你为什么打我！我要救你！”
    轻雅绝望地喊道。
    轻音无声，默然无声。
    那边，单殊拿了火把，淡淡站在舞台另一端，准备点火。
    另一边，藏琴塔上，有两个人远远看着这一切。
    单琸惊然道：“我去制止他。”
    “不必。”连碧殇笑然道，“你且看着。”
    单琸皱眉，继续看向舞台广场。
    “你为什么要烧我的琴，你凭什么烧我的琴！”轻雅无力地大喊，道，“明明是我的轻音，那是我的轻音，我的……”
    单殊举着火把，淡淡道：“乐雅存世，必为祸害。付之一炬，倒也干净。”
    “但那是我的琴！我的！”轻雅愤怒地大喊道，“你凭什么抢走我的琴？凭什么！”
    单殊冷淡道：“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买好几把琴。”
    “但那些都不是轻音，不是！我只要我的轻音！”
    轻雅咬咬牙，再次试图往前扑，没走多远，再次被轻音拦了下来，打飞了出去，摔在地上。
    这一下打得轻雅半身麻痹，想要站起来都是不能。轻雅试了三次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终究不得不放弃。抬头看着柴堆里的轻音，心头的委屈和轻音背叛感相互交织，轻雅又急又恼，却又无能为力，只好坐在原地放声大哭。
    单殊见轻雅哭泣，举着火把的手稍稍犹豫了一下，没有点火。
    (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猛火焚燃

    “天呐！”
    “这是要做什么？！”
    “烧乐雅啦！快来人啊，有人要烧乐雅啦！”
    犹豫之间，正在环塔闹市闲逛的宾客们被轻雅的哭喊惊动，纷纷跑到舞台广场之中。宾客见了眼前的状况，叫得比轻雅的哭声还大，不消片刻，人群呼啦啦往舞台广场拥挤过来，吵嚷之声乱成一片。
    “为什么要烧乐雅！”
    “为什么言而无信！难道盛乐轩想独吞乐雅不成！”
    “我们都出了高价竞拍，你凭什么烧乐雅！”
    “你必须给个交代！”
    “对，必须说清楚！不然我们就拆了你这盛乐轩！”
    “对！”
    “就是！”
    众人各有所言，却无人敢贸然接近舞台。单殊拿着火炬，而这舞台之上又明显是易燃之物，没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众人站在舞台距离舞台的稍远处，纷纷谴责单殊的行动。
    轻雅依旧在哭，然而这个哭声根本比不上人言嘈杂。
    单殊皱眉，心下一狠，点火。
    围观之人纷纷惊呼退让。
    只有一人朝舞台扑了上去。
    是单玑。
    先前一瞬，单玑看着轻雅哭，又看着单殊拿着火把，心中惶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随后一刹，单玑忽然决定，跑到木柴之中把轻音拿回来，这样轻雅就不会哭了。
    单玑没有听到围观人的惊呼，而单殊点火有刚好是被中间的柴堆挡着，单玑太过矮小没有看到。于是在那边单殊点火的同时，单玑一下子冲到了木柴堆里，很快就被猛火油黏住了脚步。
    “单玑！”
    轻雅发现单玑跑到了木柴堆里，忍不住惊呼一声。
    单殊听闻喊声，心头一凛，然而眼前火势凶猛，根本看不到舞台对面的情况。
    火势借猛火油之利，迅速蔓延开来，眼看就要烧过三座柴堆，烧向单玑。轻雅着急想去救人，无奈被轻音打过的地方还是酸麻无力，根本无法救人。轻雅慌张无措，只能扬声大喊。
    “单玑！”
    单玑看着火势过来，本能的也是害怕。但是那些猛火油实在是黏人，单玑想要退走也无力可退。脚下被一看柴火绊了一跤，单玑跌坐在柴火堆里，慌张地看着火势逼近。
    迫在眉睫！
    电光火石之间，轻音打出一道气息，围成一个罩子，护住了单玑。正是时，大火凶猛而过，瞬间罩住了整个舞台。
    烈焰熊熊。
    黑烟滚滚。
    “单玑，单玑！”
    轻雅摇摇晃晃地站起，迈出半步就再次跌倒在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单玑被烈焰吞没，轻雅心如刀绞，只恨自己没有看好单玑，让她遇险。
    单玑惊呆地看着身旁近在咫尺的火焰，闷热憋气，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听轻音道：“尔若已至，先救孩子。区区火苗，不足挂齿。”
    什么？
    它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它在跟谁说话？
    单玑呆坐木然，不消片刻，只见一人从天而降破火而入，一把拉起自己腾空而起，跳出火圈。眼前的景色恍惚了一下，轻稳落地，轻雅着急的面孔映入眼帘。单玑也是吓得够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娇小的身躯不住地颤抖。
    “单玑，单玑！”
    轻雅一把抱住单玑，也顾不得她身上占满猛火油的污渍，此刻只想抱住她感受她的存在。
    “单玑，你吓死我了！你干嘛突然跑进去，你会被烧死的！”
    轻雅害怕地说着，却发现单玑也是怕得失神，根本没看到自己在说什么。轻雅真是心疼万分，紧紧抱着单玑安抚。
    安抚着她，也是安抚自己。
    单玑蒙了片刻，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死劲地往轻雅怀里钻，寻求安慰。
    轻雅见单玑哭了，心忽然松了松，抱紧了颤抖的单玑，这才发现自己也在不住的颤抖。
    “喂，我好歹把人救出来了，你道声谢能死啊。”
    头上，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嬉皮笑脸地说道：“就算你不道谢，也好歹看我一眼啊。我这么大个人，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轻雅闻声抬头，茫然地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道：“燚大叔？”
    “是呀是呀，当然是我。”
    荆燚弹出大拇指向后一指，笑嘻嘻道：“除了我，你以为谁还能在这种火势里面，救出一个小丫头。”
    轻雅木然转头看向荆燚身后，目光变得骇然惊恐。
    舞台上的火势，那可真是大到让人可怕。离着三丈有余的距离，都感觉那火焰几乎要烧到他们一样，周围的空气都是灼热的。
    轻雅回头，除了他们几个倒在舞台附近的，其他的人都退到了四五丈外。那些人惊恐地看着火焰，除了叫骂，什么也没做。
    还好，荆燚救了单玑出来。
    万幸，真是万幸。
    “燚大叔，谢谢你。”轻雅抱紧单玑，道，“真的，谢谢你。”
    荆燚哈哈一笑，道：“没事没事，我是恰好路过，举手之劳而已。哎呀，你们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大人玩火也就罢了，小娃子没事玩什么火，是会烧死人的哦。”
    轻雅咧了下嘴，心中闷气。
    单玑哭累了，虚弱地拉了一下轻雅的衣袖，口型道：“是轻音，是轻音让他救我。”
    轻雅皱了下眉，抬头道：“大叔，是轻音让你救人的，对吗？”
    “嗯？”荆燚一怔，有趣道：“嗯——难道这小丫头，能听到那老家伙说话？”
    轻雅点头，道：“单玑可以听到。”
    荆燚愕然一下，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厉害厉害！”说完，荆燚猛然收了音量，笑吟吟道，“不过我真的是路过，如果再晚一些，说不定这小丫头就没了。你们可别以为我是专程跑来救人的，这种危险的行径，可不能有下次。”
    轻雅点头，道：“保证不会。”
    单玑虚弱地拉了拉轻雅的衣袖，口型道：“他身上有烧饵块和破酥包的味道，头发上粘着洋芋粑粑和波波糖的碎屑。在他的袖子上还蹭着花椒油的味道，都蹭到我衣服上了。”
    轻雅一呆，抬头道：“大叔，其实你来了好久了对，还逛了一圈零食摊子。”
    荆燚吓了一跳，原地跳起来一尺多高，惊然道：“不不不，我才没有昨天就到了，我是刚刚才来的。”
    轻雅挑眉，道：“大叔，你已经把实话说出来了。”
    荆燚一怔，假装咳嗽道：“不是，那个，咱们能不扯开话题吗？我正在很认真严肃地教育你们，不可以做危险的事情，你们有在听吗？”
    轻雅点头，道：“单玑吓坏了，都是我不好。”
    荆燚点头，笑吟吟道：“知道错了就好，来，我帮你们把猛火油弄下去。这东西可不能在身上久呆，毒性挺大的呢。”
    轻雅乖乖点头，先把单玑递过去。
    单玑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荆燚抓着衣服干净的部分拎了起来。只是轻轻一摇，单玑衣服上的猛火油就被抖了个干净，然后被轻轻放在旁边干净的地面上。
    哇，好厉害。
    随后，轻雅也被荆燚拎了起来，抖掉猛火油，放在单玑旁边。
    单玑笑眯眯对轻雅道：“哇，这个老爷爷好厉害，一抖我就变干净了。”
    轻雅一愣，道：“单玑，这是荆燚，他就是燚大叔。”
    单玑偏头呆了呆，笑道：“他不是大叔，他是老爷爷。”
    “嗯，这我知道。”轻雅勉强微笑道，“但是他不喜欢别人那么叫，你叫他燚大叔就好了。”
    单玑转向荆燚，笑眯眯道：“燚大叔，谢谢你救我。”
    荆燚眨眨眼，蒙然对轻雅道：“她说什么？”
    “她在向你道谢。”轻雅解释道，“单玑是聋哑人，不过你看着她说话，她就能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没事没事，不用客气。”
    荆燚笑眯眯地随口应着，心里却着实惊呆了一下。
    这个被老东西认可的小女孩居然是聋哑人？！
    这孩子到底是多厉害，居然能让老东西认可实力？
    荆燚弯下腰来，有趣地打量着单玑，真是越看越喜欢，笑嘻嘻道：“小丫头，你叫单玑对？”
    单玑可爱地点头，摆出一个笑脸。
    “哎呀，真可爱。”荆燚伸手捏捏单玑的小脸蛋，笑吟吟道，“小丫头，让叔叔抱抱好不好？”
    轻雅不乐意道：“大叔你做什么，单玑是女孩子。”
    “你不懂。小娃子嘛，就是要逗着玩才好玩啊。”荆燚笑嘻嘻对单玑道，“小丫头，好不好？”
    单玑想了想，点了头。
    “哎呀，这么轻。”
    荆燚一把抱起单玑，掂了掂，笑嘻嘻道：“让叔叔亲一个好不好？亲一个。”
    单玑摇头，转头看向舞台的火堆。
    荆燚赶忙伸手挡住单玑的眼睛，轻轻把她的头转过来，道：“小丫头，不要盯着那边，对眼睛不好。”
    单玑呆然点点头，转头看向轻雅。
    轻雅抬头看了看单玑和荆燚，转头就走。
    “哎！哪儿去？”
    荆燚一个抬腿，用脚勾住了轻雅的腰带，把他拉回来，笑嘻嘻道：“这还没烧完呢，你走什么呀。”
    轻雅不高兴地回头，道：“回去找宦大叔。”
    (未完待续)

 第二五〇章 绝无二人

    荆燚笑嘻嘻道：“你不要那老东西了？”
    “是它不要我。”轻雅闹脾气道，“我想要救他，它居然还打我！是它嫌弃我了。”
    荆燚好笑道：“老家伙偶尔闹次脾气，打了你几下罢了，这很正常，怎么能是嫌弃呢。”
    轻雅不高兴道：“难道它就喜欢被烧掉吗？我才不信。”
    “这个嘛，它肯定不是平白无故想被烧掉，只是你不知道缘由罢了。”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呢，我个人觉得，它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烧过一次，也有好处。”
    “什么好处？”轻雅不悦道。
    荆燚挑眉一笑，道：“隐藏身份，免于祸患啊。”
    轻雅撇嘴，心里还是不高兴。
    舞台之上，火堆之中，有木柴爆裂之声不时响起。随之，有小块燃烧的木柴被弹下舞台，在空地上弹跳翻滚，火星四溅。有那么几块，就掉到了轻雅他们附近。
    围观众人见状，纷纷后退，更加惊异不定地看着舞台。
    “好啦好啦，这里危险，咱也离远点等。”
    荆燚说着，一手抱着单玑，一手拎起轻雅，轻松躲到人群之外，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把两个孩子放下。荆燚笑嘻嘻地什么都没说，只是背对着火焰，给两个娃娃挡光，免得伤了眼睛。
    那边，火光冲天，烟尘浓烈。
    这边，轻雅又忍不住的抹眼泪。
    单玑呆了呆，呆萌地抱住轻雅，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才好。
    荆燚有趣地看着两个娃娃抱成一团，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接近过来。荆燚笑眯眯地转头看去，啊，就是刚刚点火的那个。
    单殊与荆燚对视了一下，依旧加快步伐赶到单玑面前，俯身担心道：“宝贝，你没事？”
    单玑小手一挥，直接拍在单殊脸上，道：“你走开！你是个坏人！”
    单殊蒙了一下，不知所措。
    “你是个坏人，你想烧坏轻音，还想烧死我！”单玑不高兴道，“你是坏人！我不喜欢你了！”
    单殊连忙说道：“宝贝，我没有要烧死你，我没有看到你跑进去了。你没事？”
    “离我远点！”
    单玑一边口型说着，一边猛打单殊伸过来的手。
    “好了，打人是不对的。”
    荆燚笑眯眯地拦住了单玑的小手，道：“说句公道话，你跑上去的地方，正好是他的视觉死角，他点火的时候，根本没看到你跑上去。你想想，你跑上去的时候，不也没看到他点火不是？”
    单玑想了想，的确如此，于是不满意地瞪了单殊一眼，担心地看着轻雅。
    轻雅生气地不理人，低头抹泪哭泣。
    单殊看了一眼荆燚，拱手道：“多谢前辈仗义援手，单殊感激不尽。”
    荆燚笑眯眯地看着单殊，等了一会儿，恍然道：“对了，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我叫荆燚。”
    单殊一愣，道：“荆燚……啊，难道是那个荆燚？”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荆燚。”荆燚笑嘻嘻道，“看来我名气很大嘛，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我的传说，哈哈！”
    单殊惊然行礼，道：“不知燚大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没罪没罪，用不着迎。”荆燚笑嘻嘻道，“反正我也不是从大门进的，你想迎也迎不着我。”
    单殊恭敬道：“盛乐轩怠慢了燚大师，可真是罪过。”
    “都说了没事，你就别废话了。”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小殊啊，你可真够厉害的，连乐雅那老东西都敢烧，也不怕它报复你。”
    “这……”
    单殊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不瞒您说，乐雅一事牵扯官家，官家想以此为由屠杀江湖人。我已在局中，身不由己，但我毕竟是个江湖人，不希望看着江湖弟兄无辜被杀，所以决定焚烧乐雅。”
    “哦——这样啊。”荆燚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伙的，想趁机夺取乐雅呢。”
    说着，荆燚随便抬手，遥遥一指，直指藏琴塔顶。
    藏琴塔上，连碧殇为那一指气魄所慑，悚然一惊，不禁退后半步。
    单琸忙道：“您没事？”
    “没事。”
    连碧殇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地探头看了一眼，这次却是对上了荆燚笑嘻嘻的眼神，心中更加讶异。不敢多视，连碧殇立刻挪开了目光，退步向后。
    单琸默然看着，不敢出言。
    “去查。”连碧殇皱眉开口，道，“查清那个老人是谁。”
    单琸一怔，道：“是。”
    荆燚笑了一下，收回目光，转头看看单殊不知看向何处的茫然，笑吟吟道：“别看了，人已经跑了。”
    单殊惊然一礼，道：“燚大师武功盖世，让人佩服。”
    “这算什么武功盖世，最多算我眼神好点。”荆燚笑嘻嘻道，“总之，我不管你是不是连碧殇的人，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这种小火苗，那老东西根本不当回事。”
    单殊一怔，还没说什么，又听荆燚开口。
    “说个正事，这丫头跟你什么关系？”荆燚向单玑一努嘴，道，“几岁了，有十岁么？”
    单殊怔然应道：“回燚大师，这孩子是我的嫡孙女，今年刚七岁。”
    “七岁？才七岁？！”荆燚佩服地看了一眼单玑，转头对单殊道，“行，那我也就直说了。这丫头的事你能做主不？我想带她走。”
    单殊一愣，道：“可这……我的宝贝她是天生喑聋，没得治。”
    “谁带她去看病，我是看她天分不错，想带回去教养。”荆燚笑吟吟道，“放心，我有的是钱，不会亏待了她的。而且每到逢年过节，会带她回来看你的。”
    单殊惊讶地看向荆燚，小心道：“敢问，您到底看上她什么天赋了？”
    荆燚笑嘻嘻道：“你放心，我不是要拐骗你的宝贝孙女。你这丫头，是被那老东西认可的孩子，和小雅一样。我看他俩关系也不错，正好一块带回去教了，应该不会打架。”
    单殊怔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单玑。
    这个天生喑聋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好？
    轻雅说单玑有天赋的时候，单殊根本就没信。单殊只是觉得这俩孩子觉得开心的话，让他们一起离开倒也没什么。但是此刻，荆燚也说单玑很有天赋，甚至亲口向他讨人。单殊有些犹豫，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舍不得。
    “大叔，我已经问过单殊了，他答应单殊跟我走。”轻雅止了哭，稚气道，“单玑也同意跟我一起找你学琴，他们都同意的。”
    “哎？！”荆燚惊讶地偏头，道，“真哒？你们本来就要来找我？”
    “嗯。”轻雅点头，稚气道，“我们本来收拾好了东西，都准备走了，结果我的琴被他抢去了，这才跑到了这里。然后，我的轻音，我的轻音……哇……”
    轻雅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单玑笨拙地抚摸着轻雅的后背安抚他。
    荆燚做了个古怪的表情，笑呵呵道：“哈……感情你还知道要来找我啊，我还我以为你在外面玩疯了，正要抓你跟我走呢。”
    轻雅哭着点头道：“要是我不贪玩就好了，昨天就走，轻音就不会被烧掉了。”
    “好了好了，没事没事。”荆燚笑眯眯地揉了揉轻雅的头，道，“不就是点小火苗嘛，伤不了它的，你别担心了。”
    轻雅呆了呆，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荆燚笑眯眯道，“当初小牧烧我毕方谷，整座山都被烧了，那老东西不也没事。这点算的了啥，根本烧不坏它。”
    轻雅想了想，还是不高兴的嘟嘴，道：“可是它都不喜欢我了，我不高兴。”
    荆燚笑吟吟道：“你还喜欢它，对不对？”
    轻雅别扭地不说话，哼然偏头。
    单玑慌张地抱着轻雅的胳膊，生怕他把自己丢下。
    荆燚哈哈一笑，道：“好啦，别闹！等火烧完了，咱们把它拎出来。它再敢打你，我帮你打它，怎么样？”
    “不行！”轻雅舍不得道，“我不许你打它。”
    荆燚有趣的笑笑，这娃娃，还真是相当喜欢那老东西。看轻雅活蹦乱跳的模样，也能看得出来那老家伙没下狠手。大约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
    “燚前辈。”单殊淡淡皱眉，道，“乐雅，当真无法焚毁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单殊，神情很是随意。
    单殊心下不安，道：“有古书记载说，乐雅非猛火油不得燃，燃之即损。这……难道是假的吗？”
    “古书？”荆燚一愣，道，“这是灵偃札记上的话，而且这段还不是师父写的，是我写的。”
    单殊一怔，道：“不，我是在其他书上看到的，并非灵偃札记。”
    “那大约是被引用了罢。因为以前没有关于这个的详细记载，是我亲自烧了一遍才试出来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这个真算不上古书，最多算是……咦，要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些年头了，啊哈哈，我都没注意到。”
    单殊皱眉，道：“如此说来，那乐雅是焚烧不毁了？”
    (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真假相易

    荆燚笑吟吟道：“我觉得啊，你该担心的不是这个。”
    单殊一怔。
    “你该担心的是，如果三把乐雅都被烧毁了，你该如何与那一帮宾客解释。”荆燚笑吟吟道，“不光是宾客，还有官家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连小子，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单殊怔然，转头望向围观大火的愤怒群众。
    此刻，这些围观群众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焚烧后的结果，或兴奋或惊疑，总之注意力全在火堆上面，没人注意纵火之人。然而可以先想象，等他们发现上当受骗之后，必定会把矛头转向单殊，这个是肯定的。
    单殊闭目轻叹，心里已有准备。
    蓦然，众人惊呼。
    单殊一惊，张目看去。
    只见那舞台之上卷起一阵旋风，将所有的火焰烟尘盘旋腾空，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火龙卷。之后，那火龙卷迅速收缩变细，火势迅速减弱。堪堪不过片刻间，烟尘全都聚集在了舞台之上，划出三个显眼的圈子。随后嘭地一声巨响，烟尘爆炸四散。
    舞台之上，展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整个舞台表面堆满了漆黑的炭灰，唯有一处露出一块干净的圆形石板台面。干净的区域正中，摆放着一把毫发无伤的琴，琴身漆黑透亮，琴弦闪烁着金属光泽。
    不错，这琴不是黄金乐雅，也不是轻音，竟然是黑炭乐雅。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纷纷要冲到舞台上看琴。这时一群靴子人及时出现，将宾客拦在舞台之下。不多时，有习武弟子赶到，围在舞台四周护卫。
    “哇。”荆燚不由得惊叹道，“这可真是活久见了，这老家伙还挺聪明的。”
    俩孩子看不见状况，只是慌张地抱在一起。
    单殊皱眉，大步走向舞台，检查焚烧状况。
    “轻音呢，轻音怎么样了？”轻雅着急地也往前跑去，没跑几步被荆燚一把逮住。
    “我说，你能不忙着跑吗？”荆燚不赞同地皱眉，一努嘴，道，“看，你把那丫头打了一跟头。”
    轻雅惊然回头，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随意的一挥手，不小心打中了单玑的鼻子。轻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单玑身边，小心地给单玑揉揉被他打到的地方。
    单玑呆了呆，道：“你快去看看轻音，别烧坏了。”
    轻雅点头，道：“我刚刚着急了，没注意到你。”
    单玑摇摇头，笑眯眯道：“我没事。我也担心轻音，咱们一块去看。”
    “好。”
    轻雅应声牵起单玑的手，拉着她一起走。
    荆燚扬眉，有趣地看着这俩关系不错的小娃娃，笑嘻嘻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到了舞台近前。
    那边，连碧殇和单琸也来到了广场之中，混在人群里，走到舞台近前。
    舞台之上，只有单殊一人，检查状况。
    首先是东边的黄金乐雅。整个琴身被烧成焦炭，隐约能看到一点金片的痕迹，琴额上的玉也碎了，琴弦也烧化了。简单的说，就是这琴废了，复杂的说，就是这琴废的很彻底。
    单殊把废琴拎了起来，道：“此琴，有人要吗？”
    众人见状，自然无人应声。
    单殊点头，随手把琴丢在了一旁，走向轻音。见了轻音被烧的惨状，单殊面色凝重。
    毕竟这琴，烧得很有特色。
    琴身裂了五个巨大的伤口，通过这些伤口，明显能看出这快木头中间是实心的。整个琴身都布满了黑色的焦炭灰，也看不到出是不是有其他伤口，然而琴头处的木头，却是没有丝毫的破损。单殊记得，那是写着雅字的地方，但是他没擦开灰来确认。不仅如此，这琴弦之处也裹着一层焦炭灰，猛地一看好像跟琴弦被烧掉了一样，但是事实上，琴弦还在。
    单殊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把琴弦上的灰碰掉了一点，果然，琴弦透着银色的金属光泽，完好无损。单殊疑惑地想着要擦掉其他部分的灰，忽然，一枚气弹打中了正欲擦灰的手。单殊呆然眨眼的瞬间，轻音自己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刚刚被碰掉灰的部分又重新沾上了焦炭灰。
    这琴透着一种警告的气息。
    单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但是，他的确感觉到了。
    “我的轻音！我的！”
    轻雅着急地跳脚，转头看了看单玑确认没有误伤她，然后跳的更起劲，道：“我的轻音，还给我！”
    单殊拎着琴走向轻雅，把琴递给轻雅，道：“我很抱歉。”
    轻雅一把抱过轻音，也不管它满是灰烬，放声大哭。
    “单轩主为何要烧这孩子的琴？”有女子见轻雅哭得伤心，不禁问道，“原本这真假乐雅之中，并没有这孩子的琴？”
    单殊怔了一下，淡笑应道：“天下皆知，乐雅琴头有一雅字，这孩子的琴头也有雅字，是以被怀疑成乐雅。”
    “我叫轻雅，它叫轻音，我在琴上写自己的名字也有错吗？”轻雅气恼地喊道，“你就是个好赖不分的糊涂蛋！”
    单殊皱眉，道：“我很抱歉。”
    “只是道歉就完了吗？”那女子继续打抱不平，道，“盛乐轩是否该为此作出补偿？”
    “我才不要什么补偿！”轻雅气鼓鼓道，“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了，我讨厌这里！”
    说罢，轻雅抱着轻音转头就走。
    单玑一愣，颠颠朝着轻雅跑过去，走到一半，忽然被旁边一个人拦截了去。
    轻雅迅速转身，先把手上的轻音塞给荆燚，随后凌空转向抵达拦截之人的面前，二话不说，一个飞踢直接踢中了那人的太阳穴。那人顿时瘫软倒地，口吐白沫一下一下的抽搐。轻雅根本不管那人，只是一把将单玑拉过来抱在怀中，轻跃撤步退到荆燚身前的时候，才看了一眼那个拦截之人的脸。
    居然是曲娱。
    轻雅微微皱眉，搂着单玑迅速往客房跃去。
    “哎，喂！轻音不要了啊！”
    荆燚笑嘻嘻地在后面嚷嚷，心里却在佩服轻雅的应变神速。荆燚本来想要出手救人，结果被轻雅把轻音塞了过来，也就没再动作。看看倒地那人手里还握着匕首，荆燚是一点都不同情他被轻雅重击昏迷。还好轻雅力气不大，不然这一下直接打死了都有可能。
    “哎，喂！等等我啊，你们等等我！”
    叫罢，荆燚猝然一跃，仿佛瞬间移动一般，极速地消失不见。
    变故来之突然去之迅速，周围之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连碧殇打了个手势，有靴子人听令，将曲娱抬走了。
    台上，单殊稍微顿了一下，继续走向第三个琴，黑炭乐雅。
    此琴，完好无损。
    见者，无不欢呼。
    “师妹，你看到没有，那个真的是真乐雅。”钟旌晟可惜地叹道，“如果咱们没有来这里，直接带着它回耒乐府就好了。”
    “师兄，我还是觉得卖了好。”庄绾珂担忧道，“你看那些人看这琴的目光，好恐怖。”
    钟旌晟抬头看了一眼，不禁一个激灵。
    围观群众的眼神或写着贪婪或写着霸道，根本没有一个人拿乐雅当琴看。有不少人往前拥挤，非要抢先摸一下焦炭乐雅，结果被靴子人和习武弟子拦了下来。后面人见状也不死心，还是有不少人往前拥挤，就为了摸一下黑炭乐雅。
    “师兄，咱们快走，离开这里。”庄绾珂见状，不由得担心道，“他们都疯了，为了乐雅都疯了。我不想卷在里面，我觉得好恐怖。”
    钟旌晟想了想，犹豫道：“师妹，竞拍还会继续，你不要钱了吗？”
    “要那么多钱干嘛。被人盯上吗？”庄绾珂不悦道，“师兄，咱们手里的钱不少了，赶快走罢。而且外面我也呆够了，咱们还是回去。无论师父同不同意咱俩的事，咱们都该回去了。外面太乱了，根本呆不下去。”
    钟旌晟点头，道：“好，师妹，我听你的，咱们先回客房……”
    “现在就走。”庄绾珂认真道。
    钟旌晟一怔，点头道：“好，现在就走。”
    在单殊宣布乐雅拍卖继续，围观群众兴奋的欢呼声中，钟旌晟带着庄绾珂悄然离开。
    客房。
    宦牧负手站在二楼走廊的栏杆缺口处，冷目看着一楼空地处。
    有五个靴子人倒在地上，吃痛地滚来滚去，闷声呻吟。
    “大叔，你没事？”
    轻雅着急地赶到，说道：“曲娱变成坏人了，你知道吗？他刚刚要抓单玑，被我打晕了。”
    “那叫叛变。”宦牧轻咳，道，“连碧殇拉拢人心很有一套，恐怕盛乐轩中，已经有一大部分人都叛变了，情况十分不利。”
    “哎呀，这话说得真是保守。”荆燚笑眯眯地从房上跃下来，道，“据我观察，整个盛乐轩都已沦陷，因为不听话的都已经杀了。现在啊，这地方可是呆不得喽。”
    宦牧一怔，行礼道：“燚前辈，您怎么来了？”
    “这里不安全，我来通知你们赶快跑路啊。”荆燚笑眯眯道，“东西收拾好没有？赶快走了。小雅你拿着这个，我来抱小丫头，其余的都让小牧拿着，齐活走喽。”
    (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山涧之险

    说着，荆燚把轻音塞给轻雅，一把抱起单玑，挠着她脖子逗着玩。
    轻雅拿过轻音，和宦牧一起回到房间里拿行李。
    单玑呆了呆，害怕地看了一眼荆燚，挣扎着想要去找轻雅。
    “别跑。”荆燚笑吟吟地捧过单玑的小脸，用逗小孩的语气道，“外面危险的很，你不会武功，不要乱跑。那俩武功一般，拿着东西就更没什么实力，所以呢，我就来护着你，明白吗？”
    单玑呆了呆，害怕道：“那个琴可以保护我啊。”
    荆燚看不懂，茫然道：“你说什么？”
    轻音淡然应道：“吾损过半，力不从心。荆燚小儿，好生护之。”
    “哦。”荆燚笑眯眯对单玑道，“那老东西暂时会休眠一段时日，你不用担心，我会护着你。让大叔亲一个好不好？”
    单玑摇头，推远荆燚的脸。
    荆燚有趣地看看单玑，道：“对陌生人保持戒心，很聪明的小丫头，比小雅聪明多了。”
    单玑眨巴眼，道：“不许你说轻雅的坏话。”
    荆燚尴尬地依旧看不懂，只好说道：“哎呀，还是不跟你说话了，看不懂你说什么。”撇撇嘴，荆燚转头往屋里张望，道，“喂，你们好了没有啊？怎么这么慢，有那么多东西要拿吗？”
    “燚大叔，为什么轻音擦不干净？”轻雅在屋里面皱眉道，“不管怎么擦，都擦不掉灰。”
    “你先别擦，就那么拿着，别让人家看到了。”荆燚笑吟吟道，“那老家伙想掩饰身份，你让它嘚瑟一阵，等玩够了自然就知道抖灰了。”
    轻雅呆呆道：“真的吗？还是它不喜欢我了。”
    轻音道：“此处不妙，速速离去，莫要耽搁。”
    荆燚笑嘻嘻道：“行了，这些事稍后再说，咱们赶快先走，离开这里。”
    轻雅皱眉，担心地抱着轻音。
    单玑拽了拽荆燚的袖子，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然后颠颠跑到轻雅身边，道：“琴乖乖说了，咱们要赶快走，出去再说。你别着急，乖乖琴还是喜欢你的。”
    轻雅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单玑，道：“真的吗？你不是在哄我吗？”
    单玑偏头，笑眯眯道：“当然是真的。琴乖乖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们都喜欢你。”
    轻雅呆了呆，笑了，道：“嗯，我知道了，咱们走。”
    单玑见轻雅笑了，自己也是开心一笑。
    荆燚见他们还不出来，不由得奇怪地进屋，看了一眼俩孩子，小声对宦牧道：“我说，那小丫头是不是喜欢小雅？”
    宦牧轻松的拉着轮箧等在门口，闻言笑笑，道：“看上去是的。”
    “咦？”荆燚惊异道，“那小雅也喜欢这小丫头吗？”
    宦牧笑笑，道：“可能，他好像还没往那方面想。”
    “嘿，这可真是有趣了。”荆燚笑眯眯道，“小雅这娃子，还真招小丫头喜欢。乐师大会的时候，不还有个小丫头死追着小雅不放来着，啧啧啧，那丫头也挺漂亮的。”
    宦牧笑笑，道：“其实之前徵羽楼的时候，也有个小丫头喜欢小雅，不过已经闹崩了。”
    “啊，那可真是……说什么废话呢！赶快走了！”荆燚忽然大叫一声，跑到屋里把单玑抱起来，道，“琴你自己拿着，这丫头我来抱着，都别废话了赶快走！磨叽什么啊真是的。”
    说完，荆燚一个人率先出了房间。
    宦牧笑笑，拉着轮箧随后出门。
    轻雅一呆，习惯性的把轻音装包背起，想了想，又抱起桌上的单音，摇摇晃晃出了门。
    这单音，居然比轻音沉这么多。
    轻雅刚这么想着，忽然感觉轻音放出一股气流拖着单音，减轻了一些分量感。轻雅呆了一下，脚步顿时轻快了起来。看来轻音还是喜欢自己的，那就好。
    “小雅，不是那边。”荆燚唤道，“往林溪这边走。”
    轻雅一呆，道：“可是大门在这边啊。”
    “对。”荆燚笑嘻嘻道，“如果我要埋伏，也会在那边。”
    轻雅想了想，点头跟着荆燚和宦牧，往南边的山涧一线天走去。
    走入林溪不远，就没再有人修过的路了。
    轻雅看着轮箧在泥地里留下的痕迹，觉得他们做了这个东西真是太明智了。要是徒手拎着这么多的东西走，就算是宦牧也会被累趴下的。
    “小牧，你们这是带了啥啊，这么重？”荆燚奇怪地瞅了瞅，道，“你们之前不是还说要轻装旅行的嘛，突然这是怎么了？”
    宦牧还没说话，就见单玑拽了拽荆燚，伸手指指箱子，再指指自己。
    “哦，是你的东西啊。”荆燚瞬间就明白了，笑嘻嘻道，“你带这么少的东西，够不够啊？要是不够的话，就跟叔叔说，叔叔给你买新的。”
    单玑点了一下头，好奇地抬头看着两旁高高的树木。
    荆燚笑眯眯地在单玑眼前挥挥手，道：“想不想上去玩，叔叔带你飞好不好？”
    单玑笑了，开心点头。
    荆燚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好像飘着一样，带着单玑在树梢上跳跃玩耍。
    轻雅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道：“燚大叔还像以前那么爱玩。”
    宦牧笑笑，道：“有燚前辈在，我也就放心了。若只是我一人，还真没把握保护你们两个。”
    轻雅稚气道：“大叔也很厉害呢。”
    “但是对手也很厉害。”宦牧笑笑，道，“等下过山涧一线天的时候，我拿着行李过去比较勉强，无法带你，你要自己用轻功走出去。你可以踩着两边的山壁，也可以借气壁之力，但是千万不要踩到溪水里，明白吗？”
    轻雅呆了呆，道：“溪水里有机关吗？”
    “那倒没有。”宦牧笑笑，道，“但是现在是冬天，弄湿了鞋子，你会冻伤脚的。”
    “哦。”轻雅微笑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啊哈哈哈哈哈——”
    头顶传来一声欢乐的笑声，是荆燚带着单玑已经奔山涧一线天去了。
    宦牧和轻雅相视一笑，稍稍加快了步伐。
    荆燚率先进入山涧一线天，却没有着急过去，反而带着单玑在山巅附近来回盘旋。
    轻雅抬头看了一眼，并未多想，举步就要往里走，宦牧伸手一拦。
    宦牧笑笑，道：“你先别走，等燚前辈确认安全了，咱们再进去。”
    轻雅蒙了一下，道：“哈？他不是在玩么？”
    “那不是在玩，前辈是在检查山上是否设置了机关。”
    宦牧轻咳，解释道：“这里是盛乐轩暗门，也是易守难攻之处。若我是连碧殇，也会在此处设置机关。”
    轻雅疑惑地看着山上跑来跑去笑呵呵的老少二人，实在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检查机关，道：“就算是检查机关，至于这么来回跑好几趟么？有这时间早就出去了。”
    宦牧笑笑，道：“有些机关不是一踩触发，可能要二踩或者三踩才能触发。以防万一，当然要多试几次，会比较稳妥。”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这种机关一般不常见？”
    “不常见，多数都是一踩的一次性机关，少有多踩多次的复杂机关。”宦牧笑笑，道，“不过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我也知道对手是连碧殇，再看周围有可能放置机关的位置，我猜测，他们或许可能会放三踩机关，来攻其不备。”
    轻雅有些蒙，道：“这有必要吗？”
    “对付我，他们应该会认为很有必要。”宦牧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等燚前辈清理了机关，咱们就可以过去了。”
    正说着，荆燚跑了回来，直接往下丢了几个小机关弩，回身玩去了。
    “好了。”宦牧看了一眼被拆下的机关，道，“咱们可以走了。”
    轻雅好奇的捡起一个机关弩，道：“等下，这怎么个三踩了？”
    宦牧轻咳，只好解释道：“你看这里，扳机有三个卡槽，每受外力撞一下，就会跳一个卡槽。你可以朝着外面试一下，再按两次，弩箭就会射出来。”
    “哦。”
    轻雅真的试了一下，按两次后，弩箭猛然射出，一下子扎在旁边的土里，没了一半进去。轻雅吓了一跳，这威力比想象的要大，速度也很快。要是真踩中了，整个脚就废了。
    “好了，快走了。”
    宦牧笑了笑，拎着箱子跃行而去。
    轻雅丢掉机关弩，抱紧了琴，跟在宦牧身后随行而去。
    宦牧拎着百十来斤轮箧，身轻如燕，在山涧一线天中穿梭，游刃有余，泰然自若。相较之下，轻雅就有些迷糊。第一次走这种光秃秃的山壁，一时间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山石不同于树枝，有些山石会打滑，有些山石会松动坠落还，有些山石锋利得能割坏鞋子。
    轻雅第一次走，很不幸地把这三种石头都踩了一遍，还好有轻音帮了一把，这次才没有因为锋利的石头受伤。轻雅聚精会神，试图找出一条好走的路来。然而在轻雅眼里，那些石头看上去都差不太多，根本分不出来到底什么好踩什么不好踩。
    (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埋伏暗袭

    无奈之下，轻雅只好跟随宦牧的脚步，踩着宦牧踩过的石头，勉强过了山涧一线天。
    紧张得一身虚汗。
    轻雅大口大口喘气，回望险峻的一线天，心有余悸。
    宦牧见状，笑笑道：“是不是比想象的难走？”
    轻雅点头，道：“相当难走。我看燚大叔玩得那么轻快，还以为挺好走的呢。”
    宦牧笑笑，道：“所以，你别看燚前辈在玩闹，实际上，他是拿着实力在玩。你没有那个实力，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此而已。”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我看，他就是欺负我不懂，才会这么放心的耍我玩。”
    宦牧笑笑，道：“这你到说对了。”
    轻雅干笑了一声，放松了心情等着荆燚玩够了出来。
    好像有什么不对。
    轻雅疑惑地眨了一下眼，堪堪睁眼的时候，发现荆燚已经从山顶来到近前。轻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荆燚绕到自己背后，一脚踹了过去。
    轰！
    一坨东西被荆燚踹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山壁上，卷起一片砂石尘烟。
    待烟尘散去，轻雅才发现，被踹飞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那女子撞到山壁身受重伤，瘫软倒地，后背蹭得山壁都是血。
    呼，还好不是轻音。
    哎等下，轻雅惊然叫道：“燚大叔，你干嘛突然踹人？”
    荆燚扬眉，道：“小牧你给他解释，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活物。”说罢，荆燚带着单玑飞跃而起，敏捷登上山巅四下环视。
    轻雅呆了呆，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轻咳，道，“这女子是连碧殇的眼睛，名叫祎血。刚才她毫无声息的接近过来，是想要杀你。没想到燚前辈好快的身手，我刚看到人，燚前辈已经把她踹飞了，而且力道拿捏的正好。打晕了人，又没把她打死，真是厉害。”
    轻雅呆了呆，稍稍转头对轻音道：“有人靠过来，你没发现吗？”
    轻音静然无声。
    “老家伙破损过半，应该没力气跟你玩了。”
    荆燚笑嘻嘻跳了下来，道：“不过没事，已经出了盛乐轩的势力范围，外面再有人就应该是散兵游勇了。那帮小丘八，用不着怕。”
    “它真的没事？”
    轻雅担忧地看看轻音，对荆燚道：“被烧成这样，还能长好吗？”
    “能是肯定能，就是大概会花上几个月罢了。”
    荆燚笑嘻嘻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万一有追兵追出来，还是麻烦。咱们先去银杉苑避一避，那里有大司乐的庇佑，他们肯定不敢造次。”
    轻雅乖乖点头。
    单玑忽然拽拽荆燚的头发，指指地下，看看荆燚。
    荆燚笑嘻嘻道：“你要下去？”
    单玑点点头。
    “好，这边也不太危险，放你下来也可以。”荆燚小心地把单玑放下，伸手道，“来，拉着叔叔的手，叔叔带你走。”
    单玑瞧了瞧荆燚的手，眨巴了一下眼睛，转身跑到轻雅面前，把单音拿过来，递给荆燚。
    荆燚一怔，接了过来。
    单玑没有停，立刻又把轻音拿了过来，递给荆燚。
    荆燚怔然，继续接了过来。
    单玑大大地摆了个笑脸，跑过去挽了轻雅的胳膊，等着他们往前走。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
    哎呀，这个小丫头，真是鬼机灵。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要不还是我来拿，燚大叔你带着单玑，比较安全。”
    “没事没事，走了。”荆燚笑嘻嘻地把单音一背，随意拎着轻音，道，“小雅你看好了她，别走到一半玩起来，走不动道。”
    “知道了。”
    轻雅尴尬地笑笑，看着陌生的环境有点转向，呆然道，“咱们该往哪边走？”
    “这边。”
    荆燚头前带路，向北大步而去。
    轻雅牵着单玑，随后而行。
    宦牧断后，轮箧碌碌。
    单玑死死地抓着轻雅的胳膊，小脑袋有趣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很是兴奋。
    轻雅疑惑地看着单玑的模样，有些不太理解。
    单玑感觉到轻雅的视线，不禁看了过来，道：“怎么了？”
    轻雅呆了一下，无声用口型道：“燚大叔带你玩，不好玩吗？”
    “好玩啊。”单玑笑眯眯应道，“他带着我飞来飞去，可好玩了。”
    轻雅不理解，道：“那你为什么忽然跑下来，还让燚大叔拿着东西？”
    “不知道，就是感觉和他不熟，不想和他多呆。”单玑瞧了一眼荆燚，又回头看看宦牧，道，“感觉他们很像一路人，但是你我不一样。”
    “我也觉得。”轻雅点头，道，“大概大人都这样，等咱们长大了就好了。”
    单玑笑眯眯道：“所以啊，小孩子和小孩子好，大人和大人好，正好。”
    轻雅微笑，道：“其实，燚大叔脾气有点古怪，我还怕你不喜欢他。看你们玩得高兴，我也就放心了。”
    单玑有趣道：“你不喜欢燚大叔吗？”
    “也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他每次都耍我玩，感觉不太爽。”轻雅撇嘴，道，“我也知道他没有恶意，就是喜欢玩，但是心里总是不舒服。”
    单玑一脸羡慕地看着轻雅，道：“真好，还有人跟你玩。”
    轻雅怔了怔，温柔一笑，道：“不怕，以后我陪你玩。”
    单玑可爱地笑着，挽着轻雅的手臂低头窃笑。
    行不过多远，轻雅一行人就拐到了十字路口。
    左边是盛乐轩正门，右边则通往银杉苑。
    单玑疑惑地转头向左看了一会儿，更加小心地缩在轻雅身旁。
    盛乐轩正门之处，有种莫名的古怪氛围，让人毛骨悚然，但是看着什么都没有。
    轻雅担心地看看单玑，道：“你怎么了？”
    单玑没有看到，也没有回应。
    “这丫头，这么快就想家了？”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你跟她说，以后逢年过节，会带她回来玩的。”
    “哦。”
    轻雅应声，转头刚要说，却见单玑猛然惊了一下，拖着轻雅就往反方向走。
    “有人在杀人，咱们快跑。”没等轻雅问，就见单玑回头道，“我看到了，有人在那里杀人。”
    轻雅一呆，回头看了看一线天，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单玑却是吓得够呛，拉着轻雅小跑出去好远。也没仔细看路，没跑多远就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小心！”轻雅迅速拉住单玑，道，“你别跑那么快，等等燚大叔和宦大叔。”
    单玑惊慌不定地说道：“要快点跑，万一被杀掉怎么办？”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被人杀掉的。”轻雅微笑着安抚，道，“而且，你别乱跑，万一没被坏人杀掉，自己把自己绊一跤，也是很疼的。”
    单玑怯然点头，目光一扫，不禁一呆。刚刚把自己绊了一跤的，竟然是一块系了红绳玉牌。这东西放在砂石土地上，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轻雅看了看单玑，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玉牌，也是一愣。
    好突兀的东西，绝对有鬼。
    “喂，你们两个娃娃跑什么跑？不能体谅一下小牧吗？”荆燚笑嘻嘻地先跟过来，道，“他可是拿了很沉的东西，走得可慢……哎呀，你怎么这么快。”
    宦牧已经拉着轮箧走到近前，笑笑，道：“比前辈还是慢了一步。”
    “那是那是，你的速度要是能超过我，那我可以去撞墙了。咦？”荆燚发现了地上的玉牌，伸手一招便抓在了手里，道，“哎呀呀，这年头还能有这么白的青玉牌，不错不错。”
    轻雅呆然道：“到底是白的还是青的？”
    “是青里面透着白，白里面带着青。”
    荆燚食指绕着红绳，把玉牌甩得转圈，笑嘻嘻道：“你说，这算什么色？”
    轻雅无语，就不该跟荆燚搭茬。
    荆燚笑嘻嘻地甩了一会儿，忽然把牌子一抓，道：“好了，你们往前走。沿着路不拐弯，就是银杉苑了。这一路不会有伏兵，如果有，就当我没说。”
    轻雅咧嘴，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宦牧笑笑，道：“你们放心往前走，银杉苑附近，一般兵卒不会闹事。我和燚前辈断后，你照顾好单玑。”
    “好。”
    轻雅乖乖点头，带着单玑往前走。
    单玑开心的跟着轻雅，完全没有多想。
    宦牧微微皱眉，道：“燚前辈，这玉牌上，似乎写着耒乐府字样。”
    荆燚扬眉，道：“你小子眼神儿不错，这都能看到。”
    宦牧皱眉，道：“玉牌主人，可是已经遇害？”
    “十有八九，已经嗝屁着凉了。”荆燚笑嘻嘻道，“我记得他们耒乐府，似乎是按圣乐坊的等级制度，安排的腰牌。也就是说，拿着玉牌的人，可是等级不低的人物啊。”
    宦牧点头，道：“前辈说得不错，钟旌晟在盛乐轩中。”
    “嗯？”荆燚眯了下眼，恍然一笑，道，“我大概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真是无耻的很呐。”
    宦牧皱眉，道：“如此，这玉牌还是藏起来的好，不会引发任何争端。”
    “哈，你太天真了。”荆燚笑吟吟道，“我不交出玉牌，无非是让他们杀更多的人来达到目的罢了。既然如此，不如就把这玉牌交出去，顺便还可以给小耒示个警。他乐意听就听，不乐意也就随它去了。”
    (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局外无奈

    宦牧怔了怔，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江湖动乱吗？”
    荆燚笑吟吟道：“既然有人一直在撺掇，而且这个人还有皇上撑腰，你能如何？”
    宦牧皱眉轻叹，道：“如此，又将是生灵涂炭。”
    荆燚哈哈一笑，道：“小牧啊，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学乖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个倒霉脾气。”荆燚目光认真，说道，“你啊，只是一个人，一个相当普通的人。周围的确有太多的人需要保护，并且还有更多的事情无能为力，你能都帮吗？所以呢，你先给我保护好那俩，再说其他。”
    宦牧顺着荆燚所指，转头看了看那俩孩子，担忧道：“世道如斯，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护的了他们。”
    “所以啊，你还想那么多干嘛？”荆燚笑嘻嘻在宦牧头上打了一记，道，“现在保不住，就只能退一步保未来。如果你连未来都保不住，那可真的要等死了。”
    宦牧一怔，心中惭愧。
    “走了走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荆燚笑眯眯地往前走，道，“我带了好玩的寄存在银杉苑了，你不快点的话，就都被我们吃光了啊。”说罢，轻功一展，大步跑到两个孩子那边去了。
    宦牧一怔，笑然跟上。
    这个看似连玩和吃都分不清的老顽童，笑得干净漂亮，淘气满满。宦牧实在分不清，在这笑容之下，藏着多少未知。
    或许，连荆燚自己都不知道。
    沿着砂石土路，四人一路向东。
    路上没有遇到伏兵，安全抵达银杉苑。
    如果……没有单玑被荆燚吓哭了这事，这一路大概可以算得上是平静无波。
    “别哭别哭，你别哭啊。”
    荆燚见状慌了神儿，连声哄道：“小丫头乖，小宝贝乖，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嘛。”
    单玑埋头在轻雅怀里大哭，根本没有反应。
    “大叔，你别叫了，她听不见的。”轻雅一边安抚着单玑，一边说道，“每次她哭了，就只能等她自己停，没办法的。”
    荆燚在凉亭之中焦急地打转，忽然一拍手，道：“对了，我去拿好玩的，小娃娃哄一哄就高兴了。”
    说着，荆燚跳出了凉亭，往管事处去了。
    轻雅咧了下嘴角，还拿好玩的，刚才那个都把单玑都吓哭了，还有啥更好玩的？
    “嗯？怎么哭了？”
    宦牧走到银杉林间的凉亭之中，奇怪地瞧了一眼单玑：“刚刚不还好好的，突然这是怎么了？”
    “大叔你太慢了，没看到。”
    轻雅无奈地说道:“我们刚进了凉亭打算歇歇，燚大叔就说要拿个好玩的给单玑看。然后，他从旁边的草丛里翻出一跳小蛇来，猛地往单玑这边递了一下。这不，直接就给吓哭了。”
    宦牧笑了笑，道：“前辈人呢？”
    “又去找好玩的了。”轻雅无奈地说道，“谁知道又是什么吓人的东西。”
    宦牧淡淡向管事处那边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管事递给荆燚一个包袱，而荆燚把手中的玉牌还说了句什么。宦牧默然翘了下嘴角，只见那接了玉牌的管事向东离去，荆燚蹦跳着跑了过来。
    “来了来了，都让让！”
    荆燚拿着大包袱回到凉亭，放在桌上，把原本在桌上的轻音随意挤在旁边。
    轻雅见了，皱眉地把轻音拿过来背着，道：“燚大叔，你这什么呀，别又是吓唬人的东西。”
    “不是啦。这是馨儿宝贝做的糕点，非要我从徵羽楼带过来的，也不嫌沉。”荆燚应声，笑嘻嘻地解开包裹，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轻雅，道，“可能有点压碎了，不过味道没变，你尝下，再给小丫头吃。”
    轻雅疑惑的接了过来，道：“馨儿宝贝是谁？”
    “哎？你不记得她吗？”荆燚夸张地点了轻雅眉心一下，道，“你这个小娃娃，人家馨儿宝贝见你走了，哭得梨花带雨，你居然不记得她。”
    轻雅反应了半晌，才恍然道：“你说明姐姐啊，你找过她了啊。”
    “这不是废话。我不找她，怎么知道你们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荆燚扬眉，道，“这银杉苑我都没来过几次，管事都不认识我，跟他寄存个东西都费劲的要死。哈，还要我证明我是谁，真逗！我直接弹了他个脑崩儿，我让他知道知道我是谁！”
    轻雅呆了呆，一边打开油纸，一边奇怪道：“这里不是乐师会的地方么，为什么会很少来？”
    荆燚撇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土不好吃啊！”
    轻雅一呆，忘记了动作。
    “咳，不是，我是说，这里太偏僻了。”荆燚端出一张笑嘻嘻地脸，道，“这里是山区，城市离得太远，随便来一趟至少都要花上个一两天的路程，我可懒得跑。”
    轻雅盯了一会儿荆燚，感觉他哪句话都不可信，全是在开玩笑的。
    手上点心的重量感忽然减少了，轻雅低头，这才发现单玑已经不哭了，捧起自己的手啃着糕点，那娇怯的小模样特别得可爱。
    一包糕点剩了最后一块，单玑笑开了颜，抬头对轻雅道：“好好吃，还有吗？”
    轻雅看了眼包袱里的的一大堆纸包，道：“还有。”
    单玑迅速吃掉了最后一块糕点，笑眯眯道：“我还要。”
    “好。”轻雅微笑，对荆燚道，“单玑还要。”
    “哎呀，小丫头喜欢啊，那就好办了。”荆燚开心地把包袱整个一推，递到轻雅近前，道，“随便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得多了拿得就少。”
    单玑大大地笑了一下，埋头开吃。
    荆燚笑眯眯瞅着单玑，道：“小丫头就是好哄，给点吃的就能开心，好得很呐。”
    “那你也不能再吓唬她了。”轻雅不高兴道，“单玑一害怕就哭，一哭了就看不见。万一把眼睛哭坏了怎么办？那就太可怜了。”
    荆燚一滞，笑吟吟道：“好好好，我不逗她了。哎，聋哑真麻烦，听不到也说不出，玩起来好费劲。”
    轻雅细致地给单玑收拾她吃剩下的油纸，不悦地对荆燚道：“我和她玩怎么就没觉得费劲。还不是你非要吓哭她，一点都不好玩。”
    荆燚尴尬了一下，笑嘻嘻道：“我是想逗你们俩玩嘛，别生气，笑一个嘛。”
    单玑忽然抬起头来，道：“一点都不好玩，吓死我了。”
    荆燚眨眨眼，道：“我看不懂你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在生气。小丫头乖，别生气了哈。”
    单玑拽拽轻雅，道：“你帮我说。”
    轻雅点头，先看了单玑说的，再复述给荆燚，道：“她说，你这样一点都不好玩，好可怕的。”
    荆燚笑吟吟道：“小蛇嘛，这边不是遍地都是，没什么好怕的。”
    轻雅看过单玑，继续给荆燚复述道：“她说，她第一次见，盛乐轩里面没有蛇。”
    荆燚笑吟吟道：“怎么可能呢，这一片蛇多是着了名，你在盛乐轩里肯定见过，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轻雅没看单玑，就直接说道：“大叔，盛乐轩里真没蛇。那里面可荒凉了，除了石头就是土，树上都没叶子的。”
    荆燚不高兴地嘟着嘴，叉腰道：“总之，你们就是不喜欢我吓唬你们呗。真是，玩玩不行吗？”
    “不行。”
    轻雅说道，同时，单玑用无声的口型说道。
    荆燚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不高兴地坐到稍远的地方，两个手食指对在一起，一戳一戳的，还不时地吸着鼻子。
    单玑拽了拽轻雅，道：“好像不高兴了。”
    “谁让他老欺负我们，就让他不高兴会儿。”轻雅也哼了一声，看单玑吃完了手头的糕点，又新拿出一包给她，道，“还要吗？我帮你打开。”
    单玑摇头，认真道：“我觉得，咱们不该惹他不高兴。”
    “为什么啊？”轻雅不服，道，“就许他欺负咱们，还不许咱们欺负他一次了？”
    单玑偏头，道：“可是，万一他不高兴了，不教咱们弹琴了怎么办？”
    轻雅一呆，转头看看荆燚，郁闷的嘟嘴。
    单玑拽拽轻雅，笑眯眯道：“其实，燚大叔也挺好玩的，就是有点太……太活泼了。你去跟他说下，让他别不高兴了。”
    轻雅不悦，道：“我才不要。”
    “去嘛。”单玑笑眯眯道，“他看不懂我说话，只能你去说了嘛。”
    轻雅想了想，只好点头，走到荆燚那边，说道：“燚大叔，你别不高兴了。”
    荆燚转头，摆出眼泪汪汪地可怜表情，道：“我不是不高兴，我是伤心。你们都不喜欢跟我玩，你们都嫌弃我。”
    这话好像有点耳熟。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我们没有不跟你玩，只是你不能把单玑吓哭了。一旦她哭起来，就没办法跟她交流了。”
    “我已经道歉了嘛，你们还是嫌弃我。”荆燚可怜巴巴地说道，“你们都能看懂她在说什么，就我看不懂，这简直没法交流嘛。”
    轻雅呆了呆，道：“这个不难，多看就会了。或者你可以让单玑写字，她会写字的。”
    (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画曰驺虞

    “哦。”荆燚眼睛一眨，水亮亮一闪，道，“这丫头比你都厉害，居然还会写字啊。”
    轻雅点头，道：“所以，你别伤心，我们跟你玩。”
    荆燚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很快凑到单玑身旁，喂她糕点吃。
    单玑吃着，也塞给轻雅吃，递给荆燚和宦牧吃。
    很快，众人聚在一起吃起了糕点，气氛很快轻松了下来。
    不多时，有银杉苑管事来道：“燚大师，您要的马车暂时没有，恐怕要明日才能叫到。您看，您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日，还是如何？”
    荆燚扬眉，道：“当然是休息，我可不想腿儿着走那么远的路。”
    “是。”管事赶紧应道，“我这就叫人去安排住所，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好。”
    荆燚笑吟吟道：“暂时没其他的，你去准备。”
    “是。”
    管事应声告退。
    “哎——”
    荆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叉腰道：“现在确认会留宿了，咱们玩点什么？”
    单玑吃饱了糕点，指了指荆燚，对轻雅道：“我想听他弹曲子。”
    轻雅点头，道：“大叔，单玑要听你弹曲子。”
    荆燚眼珠一转，笑眯眯道：“好呀好呀，想听什么曲子？”
    轻雅看过单玑，对荆燚道：“她说，要能看得到的曲子。”
    荆燚一怔，道：“什么叫能看得到的曲子？”
    “字面意思。”轻雅解释，道，“就是像晴天飘雪那样，能看得到的曲子。”
    “那种啊……”荆燚想了想，道，“那种没什么特别的，不如古老画卷好玩。小丫头，你到底是怎么个聋哑法？是感觉器官的问题，还是脑子里反应不过来？”
    单玑茫然的摇头。
    轻雅撇嘴，道：“大叔，你别问这么高深的问题，她哪儿知道。”
    宦牧轻咳，道：“据单殊所说，这孩子只是感官受损，声带缺失，并非脑部问题。”
    “啊，是嘛。”荆燚笑嘻嘻道，“啊，也对。如果脑子都出问题了，应该是感觉不到那老东西说话的。决定了，让你见识下什么是古老画卷。”
    说着，荆燚从怀里拿出了半大瓢，四弦一拨，准音调试。
    “等下。”轻雅忽然出声，道，“单玑说，她要看大叔弹琴，不要看弹琵琶。”
    荆燚一愣，道：“我没带琴啊。”
    单玑抬手，指了指荆燚背后的单音。
    荆燚偏头看了一眼，笑眯眯道：“小丫头，你的琴可以让我弹啊？”
    单玑点点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荆燚收了半大瓢，拿出单音一看，惊讶道，“哇，居然是一把老琴哎，冰弦金徽，玉轸玉足，正合式，真的是正合适哎！好琴，好琴！”
    说着，荆燚抱着单音仔细观瞧。
    单玑呆了呆，疑惑地拽拽轻雅，道：“这大叔真的靠谱吗？怎么一副没见过琴的样子。”
    轻雅微笑，道：“燚大叔的主乐器是琵琶，并不是琴。”
    “哎？”单玑呆住了，道，“可是，你不是说，我们要找他学琴的吗？”
    轻雅点头，道：“是呀，因为弹琴的里面，就他最厉害了。”
    单玑疑惑地看了看还在研究单音的荆燚，担心道：“真的吗？难道就没有专门学弹琴的？”
    “有。”轻雅微笑，道，“但是没他厉害，燚大叔是天下第一。”
    单玑想了想，道：“不是，专门学琴的没他厉害？”
    轻雅微笑道：“你别急，看他演奏一次就知道了，燚大叔可厉害了。”
    单玑看向荆燚，见荆燚还在翻来覆去地欣赏着单音，不由得嫌弃地抿起嘴来。
    轻雅看了一眼，对荆燚道：“燚大叔，你别玩了，单玑都不高兴了。”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不识货，这可不是一般的琴。”荆燚兴奋地拿着单音，给轻雅讲道，“一般的琴都是桐梓木所作，但这个是松木的，是雷公琴。你明白这是什么档次吗？”
    轻雅猜测，道：“弹起来好听？”
    “弹起来当然好听，这可是名家良品啊，完胜小珏那把白玉琴啊。”荆燚不住赞叹，对单玑道，“小丫头，这琴是你家祖传的吗？”
    单玑点头。
    荆燚佩服道：“那，你家是雷氏后人吗？”
    单玑摇头。
    荆燚奇怪道：“不是吗？那你怎么会有这把琴？”
    单玑继续摇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琴，其他的我不知道。”
    荆燚待轻雅复述后，大为惊讶，道：“有这么好的琴，你居然不知道来历？真是太可惜了。”
    单玑偏头道：“你到底会不会弹琴，怎么这么多废话？”
    轻雅没有转述，只是轻咳道：“大叔你先别管琴的事了，先弹首曲子让单玑见识一下，她都怀疑你不会弹琴了。”
    “嘿，谁说我不会弹琴，看着！”
    荆燚推开糕点包袱，摆琴上桌，以手扫七弦准音，嗯，准的。稍微安静了片刻，荆燚触弦轻声，施以内力，揉然惊鸣，仿佛是野兽嘶鸣。
    歌者唱曰：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随着琴声与歌声，凉亭旁边出现了一头温顺异兽。这异兽白毛黑纹，尾巴比身子都长，头长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看上去怪吓人的。
    异兽围着凉亭悠哉地闲逛，走路的感觉特别的儒雅文秀，一看就是很温柔的那种。
    “哇——”
    单玑和轻雅兴奋地跑到凉亭周围，跟着那异兽的幻影绕着亭子走。少顷，林间的蛇虫鸟兽陆续走了出来，围在凉亭四周，安静地看着孩子和异兽玩耍。
    自然和谐，或许如此。
    单玑伸手空挥，笑眯眯对轻雅道：“哇，这个厉害，他用琴声做出了看得见摸不到的东西呢。”
    轻雅微笑，道：“这个和机关林差不多，都是幻影。”
    单玑转头，指着围观的小动物，对轻雅道：“哇，这些是什么？好有趣呢。”
    “只是些野生的小动物罢了。”轻雅微笑道，“你在盛乐轩里，还没见过这些？”
    “见过一点，没见过这么多。”单玑笑眯眯地凑上去，道，“它们好有趣啊。”
    “小心！”
    轻雅一把拉住单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小动物们。
    曲罢，音收。
    余音缓消，幻影亦消。
    那些蛇虫鸟兽也警惕地看了看人类，纷纷散回到银杉林里去了。
    单玑奇怪道：“小心什么？”
    轻雅皱眉，道：“小心它们，咬伤你了怎么办？”
    单玑疑惑地看了看轻雅，转头又看向荆燚。
    荆燚笑吟吟道：“这里的动物很怕人类，还是不要去碰的好。万一惹急了它们，的确会咬人的。”
    单玑点头，偏头思索。
    “燚大叔，刚刚那首曲子叫什么？”轻雅稚声道，“还有刚刚那个幻影是什么？长得好奇怪。”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古琴五曲其三，驺虞。刚刚那幻影就是驺虞真身。”
    轻雅呆了呆，奇怪道：“一个动物也可以写一首歌吗？”
    荆燚笑吟吟道：“驺虞本是上古珍兽。因为它性格温顺善良，遇草不踩，遇生不食，被人传颂为仁兽，所以被写成歌也不稀奇。”
    单玑立刻摇头，拽着轻雅发出异议。
    轻雅呆了呆，对荆燚道：“单玑说，据书上说，这首曲子具体写的什么，是存有争议的。”
    荆燚笑吟吟道：“那是因为他们根本没听过这个曲子，如果见识过了，根本没有争议。”
    轻雅点头，对单玑道：“大叔说的对，这曲子讲得就是驺虞啊。”
    单玑摇头，道：“古琴五曲已经失传，他怎么能保证他演奏的就是那首古曲？说不定是他心有所想，所以演奏出来的才是这个样子的。”
    轻雅微笑，道：“不会的，燚大叔演奏的，就是那时候的古曲。”
    单玑一呆，道：“你怎么知道？”
    轻雅理所当然道：“因为轻音知道所有的曲目啊。”
    单玑偏头，并不理解。
    那边，荆燚又开始研究起了单音，一边研究还一边赞不绝口。
    单玑见了，不悦地跑回凉亭里，把单音抱了回来，道：“你不要这么弄它，它会不高兴的。”
    荆燚根本没看懂单玑在说什么，只是看出她不高兴了，便笑眯眯道：“小丫头别生气，你这琴可稀罕的很，是个宝贝,让叔叔再瞅几眼好不好？”
    单玑心疼地抱着单音，跑过去把轻雅拽过来，道：“你帮我说。”
    轻雅点头，帮单玑转述道：“单玑说，琴可以拿来弹，不可以拿来玩。你不要玩她的琴，单音会生气的。”
    “单音？”荆燚有趣道，“这琴的名字也是有趣。”
    轻雅稚气道：“总之，你不可以玩琴。”
    荆燚笑眯眯道：“小丫头，你看我刚刚弹了那么好玩的曲子，就让我玩一会儿琴呗。我保证，琴是不会生气的。”
    单玑摇头，小心地把单音装回琴囊里。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荆燚笑眯眯地凑近，对着单玑道，“你这琴真的很罕见，就让我玩一会儿呗。”
    单玑呆了一下，小脸一皱，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琵琶萌音

    “燚大叔，你做什么啊？”轻雅连忙跑过来把单玑护在身后，道，“她不想给你玩怎么了？你干嘛要惹哭她？”
    荆燚尴尬地干笑几声，道：“这丫头也太娇气了，我还没怎么样她就哭了。”
    “单玑不娇气，是你欺负她了，她才哭的。”轻雅转头安慰单玑，道，“不哭不哭，我会保护你的。”
    单玑迅速不哭了，抹了泪，抱着单音躲到远离荆燚的地方坐着休息了。
    荆燚扬眉，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孩子。
    宦牧静立守护，默然无声。
    “对了燚大叔，我还准备了好玩的打算给你来着。”轻雅安抚地摸着单玑的头，对荆燚道，“是个小琵琶，你要不要玩？”
    荆燚一愣，笑吟吟道：“小琵琶，多小？能比我的半大瓢还要小？”
    “嗯。”轻雅点头，道，“特别小。”
    荆燚有趣地笑了笑，道：“小雅，我这琵琶算是小到极致了，再小的琵琶，能弹么？”
    “当然能弹，买的时候试过了。”轻雅找宦牧拿出盒子，取出里面的小琵琶，递给荆燚，道，“看，巴掌琵琶，只有三寸长，你弹下试试。”
    荆燚好奇地接过去，道，“哇，这么小的琵琶，还挺精致的。”随意弄弦试音，荆燚惊讶道，“这个好玩，居然针可以弹。紫檀料的小琵琶，弦也是特质的，音色纤细且不刺耳，搭配的不错，不错！就是这东西也太小了，我这手指下去，没办法按到一根弦啊。”
    “这个，卖琵琶的摊主已经想到了。”轻雅拿了护指套给荆燚，道，“摊主展示的时候，就是戴着这个弹的。而且这一套东西我都是试过的，没问题的。”
    “哎呀，这可真是贴心。”荆燚笑眯眯地戴好护指套，道，“这样就方便多了，看我弹曲子来听。”
    轻雅好奇地坐在石桌旁边，托腮看着荆燚努力弹琵琶。
    单玑偏头瞅了瞅，背好单音坐到轻雅旁边，托腮看着荆燚试图弹奏小琵琶。
    荆燚抓好小琵琶，尝试演奏。
    断续乱音。
    演奏失败。
    这很正常。
    这护指套长出手指不少，的确能准确地在小琵琶上拨弦按弦，但是和直接用手指演奏的感觉差距颇大。就算是已经习惯了琵琶演奏的荆燚，也没办法快速熟悉这套护指套。所以会演奏失败，也是正常的事。
    要说这琵琶的音色还真是是喜人，荆燚随便拨弄了几下便觉得挺喜欢的。可惜这琵琶的声音不是很大，演出用不了，真的也就是自己拿来玩了。
    荆燚玩了又玩，终究只能弹出零散的调子。哎呀，这个东西着力点还挺难适应的。荆燚不太满意地皱眉，看着俩孩子都看着自己，便更加仔细的研究了起来。
    单玑看了一会儿，悄悄拽了拽轻雅，道：“他不会弹哎。”
    轻雅微笑，无声应道：“应该是。”
    单玑撇嘴，道：“什么天下第一嘛，徒有虚名。”
    轻雅笑了笑，道：“其实，看到他不会弹，我就放心了。”
    单玑一怔，道：“这是为什么？”
    轻雅对单玑笑了笑，对荆燚说道，“燚大叔，你以前见过这种琵琶吗？”
    荆燚手上一顿，应道：“没有。”
    这是荆燚第一次见这种能弹的琵琶，更是第一次带着护指套弹琵琶。
    “那就好啦。”轻雅笑眯眯道，“我还想着你要是见过，就不好送给你了。”
    荆燚好笑，道：“你买这个，是要给我的？”
    轻雅点头，道：“摊主说，上漆会影响音色，所以没有粉色的款。不过，摊主人很好，给我拿了个粉色的袋子装琵琶。”
    荆燚瞥了一眼那盒子里的琵琶袋，笑吟吟道：“你在盛乐轩买的？”
    “嗯。”轻雅微笑的，道，“正好碰到卖琵琶的摊位。”
    “小雅，你真是厉害了，都有闲钱拿来买礼物了。”荆燚有趣地眨眨眼，道，“你应该知道我不随便收别人的好处，说，送我礼物打算做什么？”
    轻雅呆了呆，道：“本来是有事，不过现在没事了。大叔你就拿去玩，这也算不上什么好处。”
    荆燚有趣地看看小琵琶，又看看轻雅，道：“我也是会做乐器的，知道做这东西要话多少精力。这么个东西绝对算不上便宜，你买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我，肯定不是简单的事。不过没事，东西我收了，你有事就说，世上我要做不来的事，嘿嘿！估计你求别人也没用。”
    轻雅忸怩地抿了下嘴，才道：“那个……燚大叔，我本来是想找你拜师的。我怕你不收我，所以准备了这个东西……不过好像你本来就打算收我为徒，所以就没有想做的事了……就是这样。”
    “嗯？”荆燚有趣地笑吟吟道，“你居然会想拜师哎，之前不是不让我教嘛。”
    “之前是没想，但是现在想了嘛。”轻雅有些别扭道，“那时候还想着外面会好玩一点，结果也没有多好玩。”
    单玑恼了，猛地一拽轻雅，道：“跟我玩不好玩吗？不喜欢你了！”
    轻雅一呆，忙道：“跟你玩是好玩啊。”顿了顿，轻雅继续说道，“但是总的来说，好玩的很少，不好玩的太多。你看，那天咱们看到有人杀人，就一点都不好玩。而不管我走到哪儿，总会遇到杀人的事。我觉得那样一点都不好玩。”
    单玑听了，不禁缩了缩头，害怕地抓住了轻雅的手。
    轻雅微笑，安抚地摸着单玑的头，道：“不怕，只要你跟着我，就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单玑偏头，可爱地笑了笑。
    轻雅微笑，转头对荆燚说道：“燚大叔，你能收我为徒吗？还有单玑。”
    “咳咳！”
    荆燚笑吟吟道：“能是能。但你们要跟我学琴的话，就要随我去毕方谷去。在你们学成之前，是不会放你们出来玩的哦。”
    轻雅点头，想了想，疑惑道：“那里安全吗？”
    荆燚一滞，笑吟吟道：“小牧，你来说说毕方谷的是否安全。”
    “是。”宦牧应声，道，“毕方谷为天然天堑，易守难攻，尤其是……”宦牧犹豫地小心看看荆燚。
    荆燚一笑，道：“继续说。”
    “是。”宦牧敬然应声，道，“尤其是灵偃大师在的时候，以乐雅之力守护整个毕方谷，当真是攻无可攻，十分安全。而且毕方谷远避喧嚣，适合静心学习，是个好地方。”
    轻雅想了想，道：“但是那里被烧过，还能呆吗？”
    “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早就翻篇了。”荆燚笑嘻嘻地神秘道，“我给你讲，现在的毕方谷，那可是人迹罕至的世外仙境，可漂亮了。你们去的话，肯定会喜欢的。”
    轻雅点头，想了想道：“宦大叔，你跟我们去吗？”
    宦牧沉吟，道：“我会送你们到那里。”
    “然后呢？”轻雅好奇道，“你会留下吗？”
    宦牧一怔，道：“视情况而定。”
    “视什么情况，你必须得留下来，我可不想一个人带俩娃娃，那还不累死。”荆燚笑吟吟道，“反正你在外面也没什么事，正好来帮我养孩子。”
    宦牧敬然道：“这……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还有好多事要你做呢，你可不许跑。”荆燚笑吟吟道，“之前被你烧掉的那些机关我还没有弄好，你若有空，去给我重建了去。”说着，荆燚有趣地打量着两个孩子，道，“我一个人住倒是用不到防御机关，但是有娃娃在，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建上。”
    宦牧应声道：“是，听燚前辈的。”
    轻雅微笑，转而对单玑道：“单玑，以后咱们就跟着燚大叔在毕方谷学习了，好不好？”
    单玑犹豫地看看荆燚，对轻雅道：“我跟你走，可是拜师……我要考虑一下。”
    轻雅微笑，道：“燚大叔很厉害的，只是比较喜欢玩罢了。”
    单玑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轻雅宠爱地笑了笑，转头对荆燚道：“燚大叔，你能不能表现得厉害一点。你现在的样子好傻，单玑她不太想拜师呢。”
    “嗯，傻就傻呗，天天那么精明多累啊。”荆燚随口应着，埋头又试起了小琵琶，道，“而且学习这种事，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玩，强迫了没用。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每天也就学半个时辰，其他时间全在玩，师父也都没管我。”
    轻雅点头，对单玑道：“那，我先拜师，你就跟着我玩。什么时候你想学了再拜师，好不好？”
    单玑点头，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金沱给轻雅。
    轻雅一呆，道：“这是什么？”
    单玑偏头，道：“拜师总要磕头奉茶。我准备了两个，你先用这个。”
    轻雅眨眨眼，道：“这是茶？”
    单玑点头，道：“你不知道吗？”
    轻雅茫然摇头。
    “那，我来泡给你看。”单玑笑眯眯道，“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热水？”
    轻雅点头，道：“问管事他们借点就好了，我带你去。”
    两个孩子笑着，牵着手跑走了。
    (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遥望变故

    宦牧目光一注，正要跟过去，荆燚笑了笑，道：“没事，这里是银杉苑，安全的很，你不用担心。”
    “是。”宦牧应声，笑笑道，“多谢燚前辈愿意收小雅为徒。”
    “我也该带个徒弟了，不然这技艺可就失传了。”荆燚耸肩笑笑，有趣道，“对了，你这琵琶真的是在盛乐轩买的？”
    “是。”宦牧应声道，“据小雅说，是打算当做拜师礼的。”
    “我到不挑这个，娃娃乖就行。啊，不是，你别给我带偏话题。”荆燚笑吟吟道，“做这个琵琶的人，是盛乐轩的乐器匠人？”
    “是。”宦牧应道，“小雅在环塔闹市的一个琵琶摊位上买的，据摊主说，这是他自己做的。”
    “这可真是厉害。”荆燚有趣地把小琵琶翻来覆去的看，道，“要不是我暂时养不起手艺人，倒还真想把这人挖回去帮我做琵琶。你看这工艺，真是绝了。”
    宦牧笑笑，道：“燚前辈行走江湖数十年，没见过这种琵琶？”
    “当然见过，不过那些都是不能演奏的摆件。”荆燚笑吟吟道，“这个琵琶可不一般，居然可以演奏，而且居然可以演奏出来音阶。要是普通的弦，这么短，根本演奏不出能听得见的乐曲。这个琵琶的弦是特制的，背料和面板的组合也很漂亮，声音很新，但也算得上是精品。”
    宦牧笑笑，道：“您喜欢就好。”
    “当然喜欢，这东西可真是有趣。”荆燚笑吟吟道，“不过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让小雅买的？”
    宦牧笑应道：“这还真不是，这是小雅自己想到的。我当时听说，也是吓了一跳。”
    荆燚笑吟吟，道：“看来这娃娃在外面玩，也没白玩，还真成长了不少。”
    宦牧应道：“的确如此。”
    荆燚目光一扫，笑吟吟道：“看来他们刚开始煮水，咱们也就别在外面坐着了，到屋里等，还能暖和会儿。”
    宦牧应声，完全听从。
    荆燚把琵琶放回粉袋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袋子里面有一张纸条。荆燚有趣地把纸条拿出来一看，不禁哈哈大笑。
    纸条上写道：“顾客须知，凡在本人处购买之琵琶，承诺保修十年，即日生效。于时景旺十四年腊月廿一，琵琶匠人杨衷远。”
    宦牧默然看着孩子们离去的方向。
    “小牧，给点反应好不好？”荆燚笑吟吟道，“你就这么在旁边看着我笑，都不问一句的吗？”
    宦牧一惊，笑了一下，道：“是，不知前辈在笑什么？”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道：“我是笑啊，这个人居然写了保修十年，真是好笑。”
    宦牧配合地问道：“不知这乐器，一般能用几年？”
    “乐器倒是久，像这种紫檀料的琵琶，用个千八百年都没问题。但是这人，未必活得了那么久啊。”荆燚笑吟吟道，“盛乐轩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以那种暗里玄机的争斗方式，别说十年了，活个十天都很难说。这人真是太好笑了。”
    话音未落，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随后听到盛乐轩方向传来爆炸的声音。
    “得，我看他十天都没活了，真是可怜呐。”
    荆燚说着，向西边看了一眼。银杉苑枝繁叶茂，加之相距甚远，荆燚当然不可能看到盛乐轩的状况，而且这么看一眼也只是本能反应。然而随着爆炸之声，从西边卷来了浓厚的乌云，很快覆盖了银杉苑的上空。
    天色骤然阴暗，恍如夜幕降临。
    四下，忽然静默无声。
    不仅没有人声，连自然的鸟兽嘈杂也瞬间静音。
    “这不太对。”宦牧皱眉，道，“燚前辈，我还是去把孩子找回来罢。”
    “不。”荆燚认真道，“咱们全回屋里去，外面待不得。快走！”说罢，荆燚快步向管事处走去。
    “是。”宦牧应声，带着东西，随荆燚而行。
    “变天了！快回房间去！”
    荆燚大呼小叫地跑进管事处，把待在外面的管事都赶到管事处的房屋里。房间的角落里，两把琴被他们的主人放在旁边的地板上，而轻雅，正在安抚着吓得缩在角落的单玑。
    “单玑，不怕。”轻雅稚气地说着，把单玑搂在怀里安抚，道，“没事的，别怕。”
    单玑不住地发抖，完全没办法控制。
    “怎么了？”荆燚连忙赶了过来，道，“出什么事了？”
    轻雅求助道：“燚大叔，刚刚天阴下来的时候，单玑被吓坏了。不管我怎么安抚都没用，她还是吓得不停地发抖。”
    荆燚皱眉，瞧了瞧单玑，对轻雅道：“你有听到之前的爆炸声么？”
    “我听到了，但是单玑没听到。”轻雅着急道，“单玑是阴天之后才这样的，她说感觉好可怕。”
    外面，天阴得更甚。
    不止是单玑，屋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心里本能地感觉到恐惧。同时，银杉林中的小动物也纷纷鸣叫，似乎是在害怕的恐吓。
    “什么东西？”
    轻雅怕得发抖，腿软得站不起来。
    “我去看看。”
    荆燚展衣挥袖，将周身的压迫感扫去，迅速瞬步来到窗前，从半开的窗子往外面望去。
    窗外，乌云密布，卷着雷电，看上去和普通的雷雨前兆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不过是眨眼的片刻，乌云忽然消散，变淡，霎时间晴空万里，一切恢复如常。
    压迫感消失，小动物和屋中众人都恢复正常。
    “小牧。”荆燚直接命令道，“你去树梢看一眼，附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
    宦牧应声出了屋子，几步跃上银杉树梢，环视张望。
    “燚大叔，这样好危险。”轻雅担心道，“要是刚刚那个奇怪的东西又回来了，宦大叔就危险了。”
    “不会。”荆燚笑吟吟道，“刚刚的异常天气应该只是气场影响。气场散了，天气也就散了。换句话说，造成异样天气的本体并不在附近。若猜得不错，应该是盛乐轩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波及到这边了而已。”
    “您说的不错。”说话间，宦牧已经从树上下来，汇报道，“四周万里无云，唯有盛乐轩上空，阴云密布，想来那里应该就是源头了。”
    荆燚皱了眉，转头看了看单玑。
    单玑正好也在看荆燚这边，目光对上，单玑赶忙缩近轻雅身边，害怕地看着周围的陌生事物。
    轻雅扯了下嘴角，道：“你们要想救人，你们去，我在这里护着单玑，哪儿也不去。”
    荆燚皱眉，道：“那是单玑的家，好歹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你怎么能这么说。”
    单玑忽然就哭了，道：“那样的家，我才不要！”
    荆燚皱眉，对轻雅道：“你看，惹她哭了罢。”
    “是你惹她哭了好不好？”轻雅搂着扑过来的单玑，不悦道，“你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就别乱说话。”
    荆燚一怔。
    宦牧轻咳，悄悄在荆燚耳畔把单玑的情况说了，道：“前辈是否要去救人？”
    “算了，既然是这样，那就不管了。”
    荆燚扬眉，笑吟吟道：“一边是与官府勾结，一边是对乐雅贪婪，算起来，还是不趟这趟浑水的好，万一弄湿了自己就不划算了。”
    “是。”
    宦牧应声，眉头却皱了起来。
    荆燚笑了一下，转头笑吟吟地问管事道：“我们要的房间安排了吗？”
    负责接待的管事应道：“已经备下了，请上楼直走，尽头的两个房间便是。”
    “知道了。”荆燚扬眉，回头招呼一声，道，“你们过来，咱们到房间去。哎，你拿着行李干嘛？那个箱子就放这里，拿来拿去好费劲。娃娃先过来，小牧你把琴拿上来就行。”
    说完，荆燚率先跑到楼上去了。
    轻雅看了看荆燚的背影，低头看看已经不哭的单玑，道：“好些了吗？”
    单玑可怜巴巴地点点头，道：“刚才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轻雅微笑，安抚道：“可能是连碧殇，他一出现天气就异常，跟司水神似的。”
    单玑偏头，道：“你说的是个人吗？”
    轻雅点头。
    单玑想了想，摇摇头，道：“刚刚那种感觉不像是人，但是我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总之肯定不是人。”
    “是什么都没关系，它已经走了。”轻雅微笑，道，“不怕，有燚大叔在，咱们都不会有事的。”
    单玑点头，抱紧了轻雅的胳膊。
    轻雅扶起单玑，带她上楼。
    宦牧这边打理好一切，见两个孩子上楼了，这才跟了上去。
    楼上，两个房间。
    荆燚自然占了一间，轻雅他们在另外一间。
    房间里面有两张床，单玑迅速占领了一张床，然后非要拖着轻雅和她一起。
    轻雅看了看略显狭小的床，忍不住皱眉。
    单玑见状，小脸一皱，又是要哭。
    轻雅赶忙同意了单玑的提议，道：“你不要总是哭，会哭坏眼睛的。有话好好说，知道吗？”
    单玑点点头，道：“可是你说了要照顾我，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奉茶拜师

    轻雅尴尬道：“我不会丢下你的，但是，你是女孩子，你不能这样总跟我在一起，我是男孩子。”
    单玑一呆，小脸一皱，道：“你嫌弃我是女孩子。”
    “我没有！”轻雅脸红地皱眉，道，“我不是嫌弃你，但是你是女孩子，男女有别，你知道吗？”
    单玑眼泪汪汪地看着轻雅，泪光中闪烁地满是恐惧。
    轻雅看着，心头一跳，忽然懂了。
    她一个女孩子，忽然跑到完全陌生的地方，会感觉到害怕也很正常。此刻她所熟悉的，只有他自己。如果现在把她推开，的确有些残忍。她还那么小，看上去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懵懂无知。如果真的让她一个人睡，轻雅也是不忍心。
    那时，他和轻音一起走，轻音帮了他很多。
    此刻，单玑会依赖轻雅，也是本能反应。
    轻雅呵了一口气，微笑道：“好，我会陪在你身边，不要怕。”
    单玑立刻就笑了，笑得可爱稚气。
    有人敲门，宦牧开门。
    管事客气道：“雅大师，这是您要的开水和茶具，给您送来了。”
    “啊，多谢。”轻雅差点都忘了这茬了，道，“宦大叔帮我拿一下。”
    宦牧接过物什放在桌上，道：“你这是要奉茶拜师？”
    “是呀，是单玑说的。”轻雅看了看宦牧的表情，奇怪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宦牧笑了笑，道，“不过我看燚前辈的意思，他似乎只是想教你，并没有打算要师徒名分。”
    轻雅一呆，道：“反正单玑准备了茶，那就先拜了再说。燚大叔要不同意，那大家就分着喝了。”
    宦牧一怔，真是笑了。
    单玑乖乖地洗茶泡茶，给轻雅讲着拜师的礼节。
    轻雅乖乖听明白了，直接抱着茶碗去隔壁找荆燚。轻雅差点就推门而入，被单玑一把抓住。
    “要敲门,明白吗？”单玑稚气道，“这是礼貌。”
    轻雅呆了呆，点头，敲敲门。
    “嗯？”荆燚在里面应声，道，“门没锁。”
    轻雅转头看了看单玑，单玑兴奋地点了点头，轻雅忽然有些紧张，小心地推门进去。
    “呃，燚大叔，我是来拜师的。”轻雅犹豫地看着端详着琵琶盒子的荆燚，小心说道，“那个，让拜师吗？”
    荆燚怔了怔，放下手上的东西，笑眯眯转向轻雅，道：“你知道拜师是什么意思吗？”
    轻雅点头，道：“单玑给我讲了，拜了师，你就是我爹。”
    “哈？”荆燚一蒙，道，“还有这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门口，单玑探出一个俏皮的小脑袋，面上带着调皮的笑容。
    “师父师父，师者如父。”轻雅呆然道，“反正我没有父母，拜过师，你就是我爹。”
    荆燚摆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道：“这话说的没错，就是你这理解……好，也可以这么说。”荆燚想了想，笑吟吟道，“小雅，拜师之后有很多局限，你懂吗？”
    轻雅呆然偏头。
    荆燚笑眯眯道：“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要拜师的话，以后你就只能学我的技艺，那样，你就有可能失去很多机会。比如，你不可以去学别人家的技艺，也不能向别家泄露我的技艺。”
    轻雅偏头，道：“为什么？”
    “这是规矩。”荆燚笑吟吟道，“不成文的规矩。”
    轻雅目瞪口呆，道：“燚大叔，你居然还知道规矩，你不是从来都不按规矩做事的吗？”
    荆燚一怔，想了想，道：“对耶，既然规矩是这么玩的，我还就偏不这么玩。”说着，荆燚端起坏坏地笑脸，道，“既然我当师父，那我就是规矩，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嘿嘿嘿……”
    轻雅摸着已经变温的茶碗，忙道：“大叔，请喝茶。”
    “嗯。”荆燚随意地一伸手，道，“拿过来。”
    轻雅乖乖递上茶碗，恭恭敬敬跪在荆燚面前，磕了个头。
    荆燚笑眯眯的啜了一口茶，受了一拜。
    礼成。
    轻雅乖乖抬头，道：“爹……”
    “噗……”
    荆燚一口茶喷了出来，忙道：“抱歉抱歉，不是不是，咳咳！”荆燚缓了缓，古怪道，“你别这么叫，听起来挺怪异的。”
    轻雅呆了呆，道：“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嗯……”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你叫我大叔就好，正好别让人家知道我收了徒弟。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该说我言而无信了。”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我还叫燚大叔的话，不是和没拜师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呢。”荆燚笑吟吟道，“喝了你的茶，受了你的拜，你就是我徒弟。日后我会照顾你，不过，别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徒弟。我可是号称不收徒的，不收徒！”
    轻雅呆了呆，道：“拜师之后，师父教弟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说谎，这样不太好。”
    “噗……咳咳！”
    荆燚赶忙放下茶杯，古怪道：“这不是说谎，这叫自保。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我收徒了，肯定有大把大把的人过来拜师。到时候烦都烦死了，根本没时间玩，不是，根本没时间教你了。”
    轻雅左眉一挑，道：“哦，我知道了。”
    荆燚看着明显有些后悔的轻雅，轻叹一声，难得认真道：“小雅，余奈何兮莫当语……”
    “安浊世兮抚清魂。”轻雅接道，“我以前不太明白，但是现在有些明白了。”
    荆燚淡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高兴？”
    轻雅脱口而出，道：“因为，连这种小事都要隐瞒，完全没有必要嘛。”
    荆燚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道：“但凡大乱，必定是因小事而起。是谓，小处不可随便。”
    轻雅不太明白，心中觉得这话挺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门口，单玑依旧在张望。忽然和荆燚对了下眼，单玑吓了一跳，赶忙缩回了头。
    荆燚笑了笑，道：“好了，你去和小丫头玩，她一个人在外，也怪可怜的。我继续研究一下这小琵琶，你们就自己玩。啊对了，别出房间。”
    轻雅点头，跑出去找单玑。
    单玑一下子抱住轻雅的胳膊，死死抓住不撒手。
    俩孩子相视一笑，回到房间玩去了。
    荆燚专注地研究着小琵琶，听到外面一声叹息，微微一笑。
    时过匆匆，转眼入夜。
    月牙依稀，繁星无力。
    轻雅终究还是拗不过单玑，仔细把单玑抱暖，二人一同挤在一张小床上睡了。另外一张床上，宦牧默默地坐在床上，等着两个孩子睡着。
    待孩子们睡熟之后，宦牧悄然走出房间，几步跃至树梢，转头往盛乐轩看去。
    盛乐轩上空，依旧是乌云密布。
    纵然已是夜间，却仍能感觉到那边要比这边阴上几分。
    宦牧皱眉，转头看了看客房的方向，暗中下定决心，便举步往盛乐轩那边赶去。
    “呔！”
    宦牧闻声一惊，猝然回头，却发现荆燚就在身后。宦牧稍微打量了一下荆燚，只觉得恐惧的寒意顿时布满全身。
    荆燚并没有刻意的压抑气息，但是他周围散发出来的气息和环境的气息相同，也就是说，荆燚的气息完全同化在了背景之中。若不是荆燚故意叫了这么一声，宦牧恐怕都没发现附近有人。
    如此水准，犹如幽夜鬼魅，恐怖至极。
    宦牧不由得一个战栗。
    荆燚哈哈大笑，在树梢打滚，道：“瞧把你给吓得，脸都白了，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
    宦牧敬畏地行礼，道：“燚前辈，您怎么来了？”
    荆燚笑够了，瞪着眼睛看着宦牧道：“没事，就是出来看看风景。”
    宦牧一顿，道：“我要去盛乐轩救人，少陪了。”
    “慢着。”荆燚笑眯眯道，“你现在过去，就回不来了。”
    宦牧沉默片刻，霸气流露道：“只要我想，那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万一那些不是人呢？”荆燚笑眯眯道。
    宦牧一怔，道：“前辈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啊，在那边吞云吐雾的真的不是人。”荆燚笑眯眯道，“还是你觉得，有人可以做到这点？”
    宦牧点头，道：“我知道有人能做到。”
    “玩巫术的不算。”荆燚迅速接道。
    宦牧一怔，道：“您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荆燚笑吟吟道，“你看那边的云，明显是有东西干扰了周围气场，以致产生了这种异常的自然现象。而这个干扰的气场，并非是人能有的气场，也没有巫术的感觉，很古怪哦。”
    宦牧皱眉，道：“连碧殇所到之处，都会发生天气异常的现象，莫非和这有关？”
    “大概。”荆燚笑吟吟道，“估计是那小子带了什么古怪的宠物，啧啧啧，这可危险得很。”
    宦牧正想说会不会是连碧殇本人搞鬼，但想了想，异常天气的气场和连碧殇的气场有所不同，想来应该不是一个东西。
    这还真是古怪了。
    “总之，我命令你不许去救人。”荆燚笑眯眯道，“留着你，还要帮我做事呢。”
    宦牧行礼，道：“燚前辈，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么？”
    (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车行碌碌

    “人都死了嘛，还救什么救，浪费感情。”荆燚笑吟吟道，“而且就算没死，你去了也是陪葬。”
    宦牧皱眉欲辩，却听荆燚继续说道：“连小子不是傻子。上次他给你设局，用的是散人，还把你打得濒死。现在他可是有百人禁军精锐，你过去了，还能回得来？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连小子肯定设了关卡，专门咬你这样充好人的愣头青。”
    的确如此。
    攻当猛，守当隐，连碧殇不可能没准备。
    宦牧无奈地轻叹一声，道：“燚前辈，我知道了。”
    荆燚笑吟吟道：“知道了就回去睡，之后可要连着赶路好几天，这样的安稳觉可就少见了。”
    宦牧默了一下，道：“我想在这站一会儿。”
    “你这人就是，人老，觉少！”
    荆燚笑嘻嘻地拍了拍宦牧的肩膀，跃下树去，只留的声音道：“明儿个你负责拿轮箧，我才不要拿那么多东西！”
    宦牧笑了笑，兀自沉默。
    渐渐，眼前的阴云缓缓消散，背后的晓日蓦然光辉。
    单玑醒得早。
    她悄悄抬头，近距离看着轻雅傻乎乎的睡颜，绽颜一笑。
    轻雅把单玑抱得暖和，单玑睡得也很舒服。单玑有趣地看着还在熟睡的轻雅，都能看到他的睫毛细微地抖动。单玑想了想，忍不住伸手去拨弄来玩。
    “唔……”
    轻雅痒痒地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猛然映入眼帘的就是单玑硕大的笑脸。
    “哇！”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躲。这个床没有盛乐轩的客房大，轻雅这么一躲，就直接栽倒了地上。还好有被子裹着，没有摔疼，只是还没睡醒的时候冷不丁被这么一摔，脑子突然清醒了些。
    单玑在床上无声地大笑，拍着被子躲在被子里面笑。
    “呃……”
    轻雅一过性的清醒之后，又有些迷糊，努力清醒了清醒，轻雅呆然道：“咦，我怎么掉到床下面来了。”
    单玑笑的更厉害，被子都跟着一起颤抖。
    轻雅迷迷糊糊地呆了呆，转头看看外面已经天亮，道：“单玑，你要起来了吗？”
    单玑点头，笑眯眯道：“不要赖床，会浪费玩的时间。”
    轻雅只好点头，打了个哈欠，道：“单玑，你和燚大叔真像，无论说什么都离不开玩。”
    “我和他不一样！我没他玩的过分好不好？”单玑一边穿衣服一边不悦道，“他连琴都玩，太过分了，如果摔坏了怎么办，那就糟糕了。”
    轻雅呆了一下，赶忙回避地扭开头，自己也是穿衣服。
    两个孩子起床完毕，轻雅还是没太清醒，看着单玑兴奋地满屋子跑着玩，张大嘴打了个打哈欠。
    忽然，手被猛拽了一下，轻雅差点被拽得栽了个跟头。
    “不好啦，宦大叔不见啦。”
    单玑着急地拽着轻雅的胳膊，道：“他会不会被坏人抓走了？”
    “正常。”
    轻雅笑了笑，道：“每次到一个新地方过夜，大叔总会去外面侦察一下，看看有没有坏人。你不用担心，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真的吗？”
    单玑怯生生地望着轻雅，道：“万一是有坏人来过，把宦大叔抓走了怎么办？”
    轻雅呆了呆，道：“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没什么办法。连宦大叔都打不过的人，我更打不过啊。”
    单玑害怕地端起哭脸，道：“怎么这样，你说过要保护我的。”
    轻雅微笑，摸摸单玑的头安抚道：“放心，不会有坏人能打过宦大叔的，他很快就会回来。”
    单玑害怕地不敢乱跑了，小心翼翼地和轻雅坐在一起，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动态。
    轻雅见单玑不闹了，也就闭上眼睛继续迷瞪一下。没想到眼睛刚闭上，就听到门外人喊他。
    “小雅，你俩醒了没。”荆燚的声音笑嘻嘻地传了进来，道，“出来吃了早饭，就准备走了。”
    “哦，知道了。”
    轻雅应声，转头对单玑复述了一遍，道：“走，咱们要准备赶路了。”
    单玑乖乖地点头，害怕地紧跟着轻雅。
    两个孩子准备整齐，一出房门，就看到宦牧默然守在走廊里，肃然沉默。
    单玑本来有些怕宦牧这个模样，但是看他没有被坏人抓走，心情忽然就放松了下来，也不觉得这样可怕了。
    轻雅只是笑了一下，道：“宦大叔，要准备坐车赶路了，你还能走吗？”
    宦牧淡然笑笑，道：“我能走，没事的。”
    “他当然不会有事的，要是有事了，谁来拿行李。”荆燚笑吟吟地，把两个孩子赶去吃早饭，道，“行了，你俩也快点，咱们早点走，早点到。”
    “好。”
    轻雅应声，带单玑去吃饭。
    荆燚笑眯眯地转向宦牧，道：“怎么了，没让你救人，心里不舒服？”
    “不敢。”宦牧应声道，“前辈无需担心，容我一个人静一下就好。”
    荆燚笑吟吟道：“如果是你，若要灭门盛乐轩，你会如何？”
    宦牧一怔，应道：“如若是我，定当先杀妇孺青壮，再杀病残老者，而且稚子决不能留。”
    荆燚笑吟吟道：“为何如此？”
    宦牧应道：“以绝后患。”
    荆燚笑吟吟道：“现在这个后患已经被救了出来，你又何必不高兴？”
    宦牧皱眉道：“难道前辈想让单玑去复仇吗？”
    “我可没这么说过。”荆燚哈哈一笑，道，“何况，这次是盛乐轩那帮自己找死，怪不得连小子借此设局。就算你想救，人家还未必领情呢。”
    宦牧轻叹道：“前辈说的是。”
    荆燚笑了笑，拍了拍宦牧的肩膀，道：“走，你也去吃饭，我去确认下外面的车。”
    宦牧点头，转脸望向窗外。
    天气晴好，适宜远行。
    轻雅一行人吃饱喝足之后，便收拾行李乘上马车，一路向北而去。
    车行碌碌，马夫和善。
    旅途劳顿，弄孩为乐。
    从银杉苑往毕方谷走的这一路上，荆燚选择了一条稍微绕远，却是万分安静无聊的路程来走。路行数日，林间只有野生动物，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还好他们在临走之时带足了干粮，不然在这荒芜之地，总是烤肉吃也会吃腻的。
    “燚大叔，这还要走多远啊。”
    一次林中晚餐之时，轻雅忍不住问道：“这都走了……走了几天了？怎么还没到呢？”
    “不急。”荆燚笑吟吟道，“快到了。”
    轻雅忍不住道：“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到底还有多久啊。”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急什么，我看你不是跟小丫头玩得挺开心的，多玩几天也没事。”
    轻雅呆了呆，转头看向单玑。
    单玑一副稚气无知的表情，小心地吃着糕点。看到轻雅看过来，单玑立刻摆出了微笑。
    轻雅也笑了一下，道：“单玑，你有没有觉得累，有没有觉得坐车颠得屁股疼？”
    单玑稚气地摇头，道：“和你在一起玩，可好玩了！”
    轻雅看看单玑手上拿的还是明馨做的糕点，有些皱眉，道：“你总是吃这些，会不会吃腻？”
    单玑笑眯眯地摇头，道：“我可喜欢这个糕点了，怎么吃都不腻。”
    轻雅担心道：“单玑，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说。你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单玑呆了呆，笑眯眯道：“现在就挺好的，我很开心。”
    轻雅勉强笑了笑，道：“如果以后觉得不舒服，也要说。”
    单玑眨眨眼，调皮道：“哭行不行？”
    “不要哭，会哭坏眼睛的。”轻雅耐心哄道，“总之你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最好能好好说，不然我会担心的。”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靠在轻雅身侧继续吃着糕点。
    荆燚有趣地看着俩娃子，对宦牧道：“小雅真是成长了。之前见他的时候，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没想到现在都能照顾小丫头了。看来若想让小娃娃成长得快，让他照顾个小丫头就行了。”
    宦牧没有应声，余光悄悄监视着车夫。
    车夫很识趣地没有跟他们坐在一起，默默吃着他自己带的干粮。
    荆燚古怪地瞅了宦牧一眼，道：“我在跟你说话，拜托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宦牧一怔，应道：“是，前辈说的是。”
    荆燚扬眉，道：“我说，你老看他干嘛，看看这俩娃娃，多有趣啊。”
    宦牧怔了怔，传音道：“难道前辈没发现这人是官兵？恐怕还和连碧殇有所关联，不得不小心。”
    荆燚好笑道：“以你的武功，还用怕他？”
    宦牧皱眉，小声道：“我是怕他伤了孩子。”
    荆燚笑吟吟道：“放心，有我在，就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宦牧皱眉，转头看向两个孩子。
    那俩孩子亲昵和谐，对这近在咫尺的隐藏威胁丝毫没有察觉。
    荆燚忽然大声咳嗽一声，道：“好了！吃饱喝足，差不多就准备休息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儿个就能到了。”
    “这么快？”
    轻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荆燚有趣道：“你不是希望早点到么？难道你还想多玩几天。”
    (未完待续)

 第二六〇章 通天石阶

    轻雅偏头，看着荆燚充满调皮的目光，道：“我是希望早点到，但是我不觉得明天就能到。”
    荆燚笑眯眯道：“明儿个一定会到的。”说着，荆燚笑眯眯地传音补了一句，“但并不是你想的那个地方。”
    轻雅一呆。
    不是毕方谷？那是到哪儿？
    真不是毕方谷，这里是水仙苑。
    轻雅无语地看着入口牌坊上的三个大字，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说去毕方谷吗？跑到水仙苑做什么？
    “哎呀，辛苦了。”
    荆燚笑吟吟地对车夫说道：“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跟他们说，费用从我寄存在乐师会的钱付。”
    “是。”
    车夫应声，却是微微皱眉，感觉被骗了一般。
    宦牧从车上卸下行李和琴，带着孩子走到水仙苑管辖范围内，淡淡看着车夫。
    车夫颤抖了一下，不甘心地驾车离去。
    荆燚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做了个大鬼脸，道：“就你们那智商还想跟踪我，哈哈，做梦！乐师会可不是你玩得起的地方！”
    马车行远，并没有听到荆燚说话。
    宦牧皱眉，道：“您这样放他回去，是否会对银杉苑不利？”
    “你也太小看乐师会了。他们就算再横，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圣乐坊，除非他们不要命了。”荆燚笑吟吟说着，道，“好了，到自己地盘了，我去叫车，你们就在这里等会儿。”
    “是。”宦牧应声。
    荆燚哈哈一笑，飞跃而去。
    “你们什么时候商量的要在水仙苑换车？”
    轻雅看了看状况，奇怪道：“这一路之上，燚大叔不都在乱指挥么，都没说去哪儿。”
    “临时决定的。”
    宦牧笑笑，解释道：“原本燚前辈是打算带咱们直接去毕方谷，不过中途发现了那个车夫是官兵，所以临时决定来到这里换车。”
    轻雅想了想，道：“这样的话，这里的车夫不也不能保证安全嘛。会不会下个地方还要换车？”
    “谁说的，这里的车夫绝对安全！”
    荆燚笑嘻嘻地坐着马车过来，一挥手介绍身旁的车夫，道：“这是百展骠，小牧你应该认识。”
    宦牧一怔，道：“小骠？”
    百展骠一顿，下车行礼，道：“见过阿牧。”
    “你看，我就说你认识。”
    荆燚笑眯眯道：“怎么样，他来做车夫，你可有意见？”
    “没有。”
    宦牧应声，不可思议地看向百展骠。
    百展骠淡笑，向每个人躬身行礼，谦卑斯文。
    荆燚笑眯眯地打量着宦牧的反应，道：“你应该知道他在这里做车夫。”
    “知道。”宦牧应声，道，“只是没想到，您会恰好选到他。”
    “并非恰好。”荆燚笑眯眯道，“我每次来水仙苑，都会点名要他来赶车，小骠你说是。”
    百展骠点头，道：“是。”
    宦牧默了。
    轻雅眨眨眼，道：“也就是说，这个车夫是宦大叔以前认识的人？”
    宦牧点头。
    “哦。”轻雅呆然道，“难怪有那么大的血腥之气。”
    宦牧尴尬，承认道：“他曾经也杀过不少人。”
    单玑闻言，吓得躲到轻雅身后。
    轻雅微笑，张臂护住单玑。
    百展骠礼貌微笑，拱手行礼，道：“雅大师，久闻大名。多谢了。”
    轻雅呆了呆，奇怪道：“你谢我干嘛，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罢。”
    百展骠微笑，道：“您带着阿牧行走江湖的事，兄弟们都知道了。多谢您，让我们重新看到了那个正常的阿牧。”
    轻雅莫名其妙，道：“宦大叔一直挺正常的啊。”
    百展骠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说道：“请上车。”
    轻雅呆了呆，带着单玑上车，还是忍不住向百展骠问道：“你说宦大叔之前不正常，那是什么样子？”
    百展骠笑笑，道：“你见过的。”
    轻雅蒙了。
    说话不能好好说吗？！
    非要说得像猜谜一样，很好玩吗？！
    轻雅顿时不高兴了，也就不问了，转身把单玑拉到身边，道：“你以后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说得清楚一点，这样我才知道你要说什么。”
    单玑茫然地眨眨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清楚了。”
    轻雅呆了呆，道：“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没有，根本就没有好吗！”单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道，“你也不想想，如果我不跟你说的话，我还能跟谁说呢？”
    轻雅想了想，好像也是，道：“我怕你不说，自己憋着。”
    “我才不要，一个人憋着好傻的。”单玑笑眯眯道，“不过，我的事都会告诉你，你的事也要告诉我啊。”
    轻雅点头，道：“我会的。”
    “说什么呢？”
    荆燚有趣地凑了过来，端着个老脸有趣地看着两个娃娃。
    单玑闭嘴。
    轻雅也闭嘴。
    荆燚无趣地耸肩，转头对百展骠道：“还是老地方，你把我们送到那里就行了。”
    “知道了。”
    百展骠点头，扬鞭一记。
    车马北行，又是数日。
    这一路，比之前的行程舒服得多。
    没有绕远也没有拖沓，马车一路向北，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到了之后，百展骠很迅速地卸下了行李，话不多说，直接扬鞭而去，根本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哇，好干练哦。
    轻雅呆呆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马车已经驶出了视线范围看不见了。顿了顿，轻雅回头看看他们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土墙围住的小城。
    崶夏城。
    轻雅呆然看了看城门的匾额，不认识，不过肯定不是毕方谷，因为第三个字是城。
    “咱们还要换车吗？”
    轻雅奇怪地转头问荆燚，道：“我看城里有好多马车哦，还挺热闹的。”
    荆燚笑吟吟道：“没有马车了，剩下的路只能腿儿着进去，车可进不去。”
    轻雅一呆，前后看看不算宽阔的土路，道：“路是有点窄，但是走马车还是能走的？”
    荆燚笑吟吟地拿着两把琴，一指北边，道：“咱们要往那边去，你说能不能走车？”
    轻雅转头看去，还真走不了。
    北边没路，只有一个看不透的浓密森林。
    “好了，琴我来拿，小牧拿着行李。”荆燚笑吟吟地指挥道，“小雅，你带着小丫头走。小心一点，那树枝还挺锋利的，划伤了就不好了。”
    轻雅点头，疑惑地看看密林，道：“要走多久才能到毕方谷？”
    “啊，很快的。”荆燚随意地说道，“穿过这个林子，走几节台阶，就到了。”
    “哦……”
    轻雅已经习惯性的知道荆燚在耍他，于是跟单玑道：“还要走很远呢，你还能走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我能走的。”
    轻雅笑了笑，仔细地为单玑拨开密林的树枝，带着单玑往前走。
    日头正午，几人向北穿林而去。
    穿过一片茂密无路的野生林地，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耸陡峭的山壁。
    毕方山滑不留手，大块的山石高耸入云，连点长草的缝隙都没有。在那山壁之间，唯有一道人工凿成的石阶，正好建在稍微凸起的山脊之上。石阶的两旁都是光滑的山壁，稍有不慎就会失足滑落。那石壁之上再无其他着力点，一旦摔下非死亦残。
    轻雅见了，忍不住挑眉。
    这个几节台阶可真够少的嗬！抬头根本看不到尽头石阶，简直能上天了！
    而且，这也太危险了！
    石阶只有二尺来长，勉强够一个大人通过，对孩子来讲也没有多宽裕。这石阶的坡度也相当陡峭，每级石阶都有一尺来高，却只有六七寸宽。小孩子走起来是会相当费力，一不留神就可能摔向旁边，而且两旁完全没有护栏！不仅如此，这些石阶都有些年头了，有些石阶看上去都不那么棱角分明，甚至还有相当圆润的部分。
    乖乖，这要踩得滑摔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轻雅皱眉，道：“这……还有别的路能走吗？”
    “没有。”
    荆燚笑吟吟道：“出入毕方谷，只有这一条通天石阶。”
    轻雅抿嘴，转向宦牧，道：“没有别的备用出口？”
    宦牧笑了笑，道：“毕方谷不需要那种出口，因为这里是绝对防御的天堑，其他的都是多余的累赘。”
    轻雅为难地看着眼前这石阶，感觉这东西真的很难爬，不由得转头对单玑，道：“你觉得能爬吗？”
    单玑欢快地点点头，率先爬上了石阶。
    轻雅吓了一跳，紧随其后护着单玑。
    单玑几乎是手脚并用在往上爬，速度不算快，但是很稳。
    轻雅紧紧跟在单玑身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紧张地护着单玑，注意着单玑不要跌下去。
    单玑欢快地往上爬着，轻雅在后面提心吊胆。
    荆燚看着俩孩子稳稳走了一段，转头看了看宦牧，道：“你先上，还是你先上？”
    宦牧怔了怔，道：“前辈先请。”
    荆燚扬眉，道：“跟我客气什么，你要跌下去，小丫头的东西可就废了，那多不好。”
    宦牧默然片刻，淡淡拎着轮箧悬空，轻松上山。
    荆燚动了动眉，哈哈笑了笑，一蹦一跳地跟在他们后面，不时地走到旁边的山壁上，自己和自己闹着玩。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石阶难行

    走着走着，单玑忽然脚下打滑，身子一歪，悬点栽了下去。轻雅眼疾手快扶住单玑，稳稳托着她回到了石阶之上，帮她站稳。
    单玑惊魂未定地转头，摆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轻雅微微一笑，直接张开气壁环绕单玑四周，守护着单玑。单玑怔了怔，看到轻雅宠爱的目光，咬咬牙，继续往上爬。
    轻雅松了口气，跟着继续走。
    稍后不远，宦牧默然看着石阶，一言不发。
    荆燚奇怪地瞄了一眼宦牧，从旁边的石板地走过去，走在宦牧身边，道：“别摆着一副丧气的脸，让娃娃们看到了不好。”
    宦牧惊然一抖，差点把轮箧给摔下山去。
    荆燚伸手一拦，皱眉道：“你干嘛呢！走这种山路都能走神儿？不要命了？！”
    宦牧拿好轮箧，怔了怔，道：“我，真的有资格进毕方谷吗？”
    “哈？”荆燚呆了一下，道，“进谷还需要什么资格，只要你能爬进去，就进去了呗。”
    宦牧默然低头，缓步走着，透出了一种胆怯的感觉。
    “行了，谁这辈子没干过几件错事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荆燚哈哈一笑，挤眉弄眼道：“给你说，我可是在里面弄了不少好玩的东西，等你们进去了，我可得好好炫耀一番。”
    宦牧垂首，恳切道：“燚前辈，我真的很抱歉。”
    “都说了没事了，你这个人可真是麻烦。”
    荆燚笑吟吟道：“行了行了，也别废话了。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的毕方谷，绝对比之前的毕方谷还好。”
    宦牧垂头不语。
    毕方山石阶一路向上，越往上走，人越是疲惫，也觉得这石阶格外的长。
    默然前行了两刻多钟，轻雅体力不支，脚下一软顿时踩空，小身子陡然一摇。还好，轻雅及时抓住了石阶，踩空之后只是摔在了石阶上，疼是疼了些，却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再想站起来，轻雅就郁闷了。
    站不起来。
    两个腿一阵脱力的痉挛，轻雅只能坐在石阶上休息，再不能往前一步。
    单玑在前面走着，忽然感觉周围轻雅的气息弱了，不禁奇怪地回头张望。一回头，便看到轻雅摔倒在石阶上。单玑吓了一跳，赶忙跑下石阶，想去扶轻雅起来。不料这个力道没有拿捏好，单玑一下子踩空，从石阶上跌了下来，恰好摔在轻雅身上，差点把轻雅撞下去。
    还好，轻音及时反应，一个气壁托了过来，把两个孩子稳稳扶在石阶上，有惊无险。
    “你没事？”
    两个孩子在石阶上坐稳，同时向对方说道。
    单玑笑了一下，道：“我没事，好像我撞到你了。你疼不疼？”
    轻雅不放心地把单玑拉近，仔细地确认她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这种石阶你也敢突然跑下来，也不怕栽下去。”
    单玑笑眯眯道：“我是担心你啊，你突然不走了，还吓了我一跳呢。”
    轻雅尴尬地微笑，道：“你有没有觉得累？如果累的话就歇一会儿，别勉强。”
    单玑偏头，道：“我到没事，是你累了罢。”
    轻雅脸红着顿了顿，道：“嗯，我有点走不动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营养不良呗。”
    荆燚从后面探头出来，道：“走不动了就歇歇，这东西要那么好走，早就被人家走烂了。”
    轻雅不好意思地说道：“单玑还不累，要不大叔你先带单玑上去。”
    “不累也该歇歇，你们这一口气可走了不远了。”
    荆燚夸张地向下张望了一下，道：“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走这个的时候，还没到一半就开始罢工了。你们居然走过了一半多才停下，真够有毅力的。”
    说话间，宦牧也追了上来，淡淡停在下面的石阶上，并不催促。
    轻雅看了一眼宦牧，抬头看看依然看不到头的石阶，忍不住说道：“上面还有多远？”
    荆燚笑吟吟道：“走了三分之二了，再有一刻钟就到了。”
    轻雅怔了怔，道：“是不是上了山，就能看到毕方谷了。”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当然。”
    轻雅怀疑地看了看荆燚充满顽皮的笑脸，道：“你是不是又在哄我？”
    荆燚笑吟吟道：“我几时哄你了？”
    轻雅还想争辩，却感到一阵胸闷气短，不得不停下来缓缓气，转头看看单玑。
    单玑笑眯眯挽着轻雅的胳膊，和他并排挤坐在石阶上，张望着周围的景色。
    轻雅一阵郁闷，为什么单玑都没事，自己却先累了，真是太丢人了。轻雅努力试图站起，但是腿上依然脱力地没劲，根本站不起来。看看周围等待自己的三人，轻雅更加郁闷。
    “行了，没力气就别勉强了，歇会儿不丢人。”
    荆燚笑嘻嘻道：“说实话，以你的状况能走这么高，已经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还以为，你爬了一刻钟就应该已经不行了。”
    轻雅缓了缓劲，不高兴道：“我有那么差嘛？我怎么也不该……不该比她差？她都没累呢。”
    荆燚笑吟吟道：“小丫头是家养的孩子，你怎么和人家比？”
    轻雅不高兴，感觉自己好丢人。
    单玑小心地拽了拽轻雅，道：“你好些了没有？歇过来了吗？”
    轻雅试了试，还是站不起来，不禁鼻子一酸，委屈地想哭。
    单玑连忙道：“你别哭，我陪着你一起休息，你什么时候想走了，我跟你一起走。”
    轻雅好委屈道：“我好没用，你们都等我一个人，我不想你们等。”
    “可是不等你，我一个人也不敢往上走呀。”单玑稚气道，“知道吗，因为你一直在后面护着我，我才敢往上走。你现在不能走，我也不敢走呢。”
    轻雅呆了呆，小脸一皱，还是要哭。
    单玑慌张地摇了摇轻雅的胳膊，道：“你不能哭。你一哭，就看不到我说话了，所以你不能哭。”
    轻雅咬咬牙，强忍了泪水，道：“好，我不哭，但是你不能笑话我。”
    “我为什么要笑话你？你这样一点都不好笑。”单玑可怜巴巴道，“看着你难受，我也帮不了你，是不是我也很没用？”
    轻雅怔了怔，微笑道：“怎么会呢，你能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
    单玑可怜道：“是吗？”
    轻雅点点头，偏头笑了。
    单玑也是笑了。
    旁边，荆燚笑吟吟地看着俩孩子，有趣地跟宦牧咬耳朵道：“这俩孩子感情真好，多可爱呀。”
    宦牧默然发呆，没有回应。
    荆燚皱眉地用手肘捅了宦牧一下，道：“你干嘛呢，给点反应啊。”
    宦牧怔然惊醒，道：“是，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
    “嘿，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啊！”荆燚火了，不耐烦道，“以后这谷里就咱们四个玩，你这态度，怎么交流啊！”
    宦牧怔了怔，道：“我……我不知道聊什么。”
    荆燚一拍宦牧的肩膀，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闲聊嘛，就随便说，想到什么说什么。”荆燚有趣地指了指两个默然休息的孩子，道，“看他们，有没有很有爱的样子？”
    宦牧看了看，道：“他们坐在这里有些危险，还是把他们带上山再休息。”
    荆燚差点背过气去，道：“你这人怎么回事，不能好好说话吗？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
    宦牧怔了怔，道：“前辈要踹，当然可以。”
    荆燚气得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宦牧一阵，道：“你给我好好说话，别以为我不会发火！”
    宦牧一凛。
    “哎呀！”
    轻雅一声惊呼，宦牧荆燚连忙转头观瞧。
    单玑一脚踩空，从石阶上滑了下来，顺着石壁就要往下滑。
    轻雅往前一扑，拽住单玑的手。但是轻雅实在是没有力气阻挡下滑的力道，一个犹豫，就被单玑拖着滑落。
    一旦滑落，就会直接摔到山底！
    会死的！
    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和单玑一起滑落了一丈有余！
    越往下滑，速度越快。
    宦牧猛然一惊，刚想救人，手中蓦然就被塞了东西。
    “你拿一下。”
    荆燚随手把琴囊递过去，脚踏山壁之上，直向两个孩子扑去。
    轻雅惊慌失措，却没有松开单玑的手，试图张开气壁阻止两人下滑。然而轻雅不能专心控制，气壁根本无法凝聚，滑落的势头一点都没有减小。
    “别动！”
    荆燚猛然扑下，一手一个拎起孩子，脚下猛转发力，往山上跃去。荆燚衣袍荡荡，仿佛一团飘云般，沿着石阶朝山顶上笔直而去，眨眼便不见了。
    看起来，应该是到顶了。
    宦牧怔了怔，看看手上的琴和轮箧，哭笑不得地缓步上山。
    峰巅之处，是一块平地。
    孩子们坐在山石上休息，荆燚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刚不是坐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摔下去？”荆燚皱眉道，“小雅，是不是你把她挤下去的？”
    “不是我。”轻雅惊魂未定，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要掉下去了。”
    单玑吓得不住颤抖，怯生生缩在轻雅身侧，想哭却哭不出来，娇弱瑟缩的样子好是可怜。
    (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山谷峭丽

    轻雅看了看单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单玑，你怎么会摔下去？”
    单玑怯怯地，悄悄指了指荆燚，道：“我是看他站在山壁上，以为山壁可以站的。我试了一下，结果就掉下去了。”
    轻雅一愣，猛然生气道：“燚大叔会武功，站在那里当然没事。你又不会武功，掉下去多危险！你真是太不小心了！”
    单玑皱起小脸，委屈道：“我怎么知道是因为武功，你又没有告诉我。而且我是不想跟你在台阶上挤，怕你休息不好，想给你让点地方。我又不是故意要摔下去，我又不知道……我不知道嘛……”
    轻雅心有触动，微笑道：“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但是你不知道的事，也应该问一句才对。你连问都不问，就闷头做了可怕的事，多危险。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单玑委屈地点点头，撇了撇嘴，扑在轻雅怀里大哭。
    轻雅呆了呆，微笑地安抚着单玑，一顿，无语地转头看着荆燚，一脸埋怨。
    荆燚扬眉，活动了一下五官，笑吟吟道：“行了行了，别这么看着我，下次我会提前说的，好？”
    轻雅撇嘴，道：“你这次就该说。”
    “我怎么知道她不知道啊!”荆燚也是委屈，道，“她好歹在山区长大的，什么地方不能走，她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轻雅不爽地哼了一声，转头耐心地安抚单玑。
    荆燚也做了个鬼脸，转眼去找宦牧的身影。
    不多时，宦牧登顶。
    “好漂亮。”
    宦牧看着眼前的景色，忍不住赞叹，“真是没想到，如今的毕方谷，竟然如此华美。”
    “那是当然。”
    荆燚笑吟吟道：“不过我没出什么力，除了清理了一些废物以外，其他都是自然恢复的。”
    宦牧悠悠叹息，无限怅惘。
    听了他们的对话，轻雅也向山谷之中望去。
    真的很漂亮。
    这是一个充满着自然气息的原始森林。鸟兽鱼虫在森林之中若隐若现，透着一派安详和谐的感觉。山谷之中，有一条河流横穿而过，将山谷分成南北两区。北谷阳光充足，树木生长得十分茂盛。南谷有南山遮光，比北谷稍微稀疏一些，也能算得上是茂盛。
    轻雅开心地摇了摇单玑，指着毕方谷的景色让她看。
    单玑抽泣着抬头，茫然望向那壮阔秀丽的景色，不觉间也笑了出来。
    “是这里吗？”单玑兴奋地问道，“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吗？”
    轻雅点头，道：“对，这里就是毕方谷。”
    “哇，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欢这里啊。”
    单玑说着，转头看了看那边的景色，猛然一拽轻雅，指着北方道：“那是什么？”
    轻雅呆然顺着单玑所指看过去，猛然一呆。
    那边，是毕方谷的北山。北山高过雪线，比南山要高，要抬头才能看到北山之巅。而就在那山巅之上，有一团团发着红光的朦胧光影盘旋山巅，煞是好看。
    轻雅也不知道是什么，只能求助道：“燚大叔，那是什么？”轻雅抬手指道，“就是那边飞的那个。”
    荆燚看了一眼，笑吟吟道；“那是毕方。”
    “哦。”轻雅稚气地点点头，对单玑道，“那是毕方。”
    单玑呆然笑着，有趣地看着那些毕方在飞。
    “原来毕方谷真的有毕方。”宦牧淡淡说道，“我原以为，这只是个称呼罢了。”
    “所谓称呼，自然是为了描述存在的事物才会存在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呢，很多人都觉得老婆饼里没老婆，毕方谷里也没毕方罢了。”
    宦牧淡然笑笑，道：“的确如此。”
    “但是这样也好呀。”荆燚笑吟吟道，“普天之下，难得还有这么几只毕方在蹦跶。越少的人知道，也就越安全。”
    宦牧点头，说的也是。
    那边，毕方在山巅上绕够了，忽然落到森林里，看不见了。
    众人的目光随着飞鸟落下，似乎有些不舍。
    日过当空，偏向西坠。
    荆燚忽然哈哈一笑，道：“行了，别看了，毕方去休息了，咱们也该找地方休息了。”荆燚目光一瞥，看到单玑不太高兴的小面孔，笑呵呵道，“小丫头，这些鸟啊兽的，都在林子里，你们什么时候想看都能看。当下呢，咱们还是先去看了住处，放了行李，这才是正事。”
    单玑犹豫地偏头，看向轻雅。
    轻雅微笑，道：“我歇好了，咱们走。”
    单玑也笑了，抬头张望着下去的石阶。
    山顶，一阵寒风吹过。
    单玑冻得一个激灵。
    轻雅赶忙把单玑搂了过来，小心抱暖，抬头道：“燚大叔，下去还要走石阶啊。”
    “嗯？石阶。”
    荆燚茫然眨了眨眼，恍然道：“啊对，这边是有石阶的。不过我很少走，估计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了。”
    轻雅一呆，道：“那你平常是怎么走的？”
    “直接走啊。”
    荆燚理所当然道：“这边都是树，随便不就下去了，而且比走石阶要快得多，省时省力！”
    轻雅眨眨眼，道：“那这进去了，还能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学成之前不许出去的。”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就别想着出去了，在这山谷里玩多好，绝对玩不腻，相信我，没错的！”
    轻雅忍不住挑眉，这到底是要学，还是要玩？！
    “哎呀，废了不少话，又耽误了不少时间。”荆燚看看天色，异样兴奋道，“行了，你们先跟我过来看了住处的，其他事可以慢慢再说，不着急！”
    说着，荆燚率先从山顶跃下，踩着不同高度生长的形态各异的植物，跃入山谷。
    “跟上啊。”
    荆燚的声音飘回了山顶，荆燚的人影却在林间继续前行。
    轻雅呆了呆，看了看宦牧，道：“大叔，你拿这么多东西，能走吗？”
    宦牧笑了笑，道：“只拿东西可以，带人就不行了。”
    “哦。”轻雅稚气道，“那我带单玑下去，你别勉强啊。”
    “没事。”宦牧笑了笑，道，“你们先走。”
    轻雅点头，探头往山下一望。
    山谷内侧的山壁覆满植物，落脚点比比皆是，直接这么跃下去应该没问题。
    轻雅控制自然之气运转，调整周围气场密度，确认轻功可以使出来之后，这才搂着单玑，飞跃下山。
    看着两旁的景色飞逝向后，单玑开心地笑了起来，想要去抓那些飞走的影像。
    轻雅吓了一跳，赶忙拦住单玑的手，低头道：“你疯了，它们会划伤你的手的，很危险的。”
    单玑怔了怔，乖乖点头，只看不动手了。
    轻雅笑了笑，抬头再看前面。
    呃……
    荆燚跑的也太快了，这，这根本追不上啊。
    轻雅郁闷地停在树梢，茫然地环顾四望。宦牧都跟了上来，都没看到荆燚的身影。
    玩啥嘞？
    人嘞？
    “喂，你们干嘛呢！怎么那么慢！”
    荆燚忽然树林间蹦了出来，又掉了回去，然后又蹦了起来，道：“这边这边，没几步路了。赶快过来啊！”
    轻雅呆然看着荆燚在树林里一窜一窜的，带着单玑几步奔了过去，忍不住挑了下眉。
    “燚大叔，你这是干嘛呢？”
    轻雅不解地看着荆燚在树梢蹦着玩，道：“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找住处吗？难道要我们睡在树上？”
    “当然不是。”
    荆燚笑眯眯地跳到地上，兴奋地招招手，道：“赶快下来，住处在这里。”
    轻雅带着单玑落地，迷茫地看看四周林地，道：“大叔，这哪里有住处，只有树木啊。”
    “是不是没看见？”
    荆燚笑眯眯地，露出一种很满意地自豪感。
    轻雅蒙然，转头又看了一圈，道：“当真没看见。”
    荆燚笑眯眯地问单玑道：“小丫头，你看见没？”
    单玑疑惑地看看周围，茫然地摇头。
    很快，宦牧到达，也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当然，宦牧也是摇头以对。
    轻雅挑眉，道：“燚大叔，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哪里有住处啊。”
    “哈哈，瞧这里！”
    荆燚忽然一指自己身后，满意地炫耀道：“哒哒！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住处。”
    众人看去，皆是一呆。
    在荆燚的身后，是一棵巨大的树……不，是一座普通的木屋……不，果然还是个硕大的树……不，应该就是个人为建筑的木屋……
    呃……到底是哪样？！
    这个像树一样的木屋，或说是像木屋一样的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样！”
    荆燚满意地看着眼前三人惊讶的表情，兴奋地炫耀道：“是不是很厉害？有没有被吓到！”
    轻雅稚气道：“大叔，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树屋啊，用一棵树做成的屋子！”
    荆燚很自信的介绍道：“这是我花了十年的心血研究出来的，让一棵树直接长成屋子！绝对，世间独一份！只有我能做到这件事，独一无二！”
    轻雅好奇道：“我们能进去看下吗？”
    “当然可以！”荆燚炫耀道，“随便看！小牧，你也去看，别客气！”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指点繁华

    闻言，轻雅和单玑对视了一眼，双双跑到树屋里面打量了起来。
    宦牧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
    这树屋果然是一棵树长成的。
    能长成树屋的树，个头不小。
    目测，这树屋约有三丈径圆，一丈余高，门窗齐备，纹理清晰。房间内的大件家具如桌案床柜之类，都是这棵树长出来的，只有一些可移动的小家具是单做的。不仅如此，这棵树还是活得，还在生长。而且看这棵树的状态，基本算是枝繁叶茂。也就是说这种生长并没有影响树木的生长，只是单纯改变了一下树的形状。
    果然惊人。
    轻雅二人从树屋中出来，很是佩服。
    “如何？”
    荆燚笑眯眯地等待称赞。
    “非常棒。”
    轻雅如实道：“大叔你是怎么弄出来的，简直是太天才了。”
    “哈哈哈！说得好。”
    荆燚收了笑，神秘兮兮道：“这叫指点繁华，是我发明的哦。”
    “是一种药吗？”
    轻雅立刻就想到了异树芳菲。
    “不是，我怎么会用药呢，那太不符合我的审美了！”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一种曲子，这树屋就是曲子效果。”
    轻雅一呆，立刻就想到了刹那枯荣，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单玑。
    单玑稚气偏头，不明所以。
    轻雅想了想，又看看两旁，道：“燚大叔，这里就一个树屋。”
    “嗯。”荆燚笑眯眯点头。
    轻雅疑惑道：“难道我们都要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
    荆燚笑眯眯道：“你们自然要住其他的树屋，我呢，也就给你们表演一下怎么来建树屋。想不想看？”
    轻雅看明白了，这就是在炫耀，于是道：“一定要看吗？”
    “诶？”
    荆燚诧异地看着轻雅，道：“我用一首曲子就能做出一间树屋，难道你不好奇，不想看吗？”
    轻雅挑眉。
    曲子是很好奇很想看，但是荆燚这嘚瑟上天的嘴脸实在是不想看。
    有必要这么炫耀吗？
    一首曲子而已啊！
    单玑奇怪地看了看轻雅，主动拽了拽荆燚，指了指自己。
    荆燚笑眯眯道：“哎呀，小丫头想看对不对？”
    单玑乖乖点头。
    “你想看就太好了。”荆燚笑得更甚，道，“你呢，和小雅找个地方坐着，看我给你们把这树变成树屋，好不好？”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用力摇了摇轻雅的胳膊。
    轻雅笑了一下，在林间寻了个能坐的横木，带着单玑过去坐下，小声道：“单玑，你没看出来吗？燚大叔是想在你面前炫技，要你拜他为师呢。”
    单玑疑惑地想了想，笑眯眯道：“如果他真能做到把树变成树屋，那我拜他为师也没问题啊。”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你不觉得这个和你的刹那枯荣很像吗？”
    单玑稚气道：“不像。刹那枯荣是让植物生长凋零，这个是让植物在生长期间转化形态，一点都不像啊。”
    轻雅奇怪道：“是吗？我倒觉得原理差不多呢。”
    闻言，单玑目光一动。
    “喂，你们准备好要看没有？”
    荆燚欢快地从怀里拿出半大瓢试音，道：“我要开始建树屋了，你们打算住在哪边？”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道：“你看着办，我们都行。”
    “啊，是吗？”
    荆燚呆了一下，笑眯眯地看了看树屋两侧的树木，选了右边距离合适的另一棵树，道：“这个如何？”
    轻雅点头，道：“可以啊。”
    “好嘞！”
    荆燚欢快地抱起琵琶，道：“看着啊，我马上就把这棵树变成树屋！”
    轻雅托腮看着。
    单玑呆然靠在轻雅身侧。
    宦牧淡然一笑，默然站在稍远地位置，只是配合地捧场。
    荆燚以手覆弦，猝然拨弄琵琶。
    曲音清脆……
    曲调真难听！
    不过是开头的几个音节入耳，轻雅就感觉自己的面容已经随着曲音扭曲。
    这种声音绝对不能称作乐曲！
    完全就是杂乱噪音！
    轻雅稍微坚持了一下，就忍不住用力捂上了耳朵。这个行为虽然不能完全抵制噪音，但能稍微好点。
    呆了一下，轻雅赶忙转头看看单玑。见单玑一脸无知的模样，轻雅也就放下心来。还好她听不见，不然她听到了，还不定会是什么表情。
    轻雅又看看宦牧，只见宦牧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么淡淡的听着。真是佩服宦牧的定力，连周围的鸟兽都被惊走了，宦牧居然能毫无所动，简直太厉害了。
    单玑不悦地看了一眼左顾右盼的轻雅，用力地拽了他一下，指了指树木。
    轻雅顿了顿，摆正目光仔细看去。
    那棵树开始变了，随着琵琶的曲声，不，是噪声，整个树木开始扭曲纠结，改变形状。噪声越盛，扭曲越纠结。在纠结的状况下，树木开始扩张成能住人的屋子，屋子里还长出了家具的形态。不多时，这棵树就变成了一个能住人的树屋。
    此刻，曲罢，音收。
    轻雅惯性地捂着耳朵，还没从琵琶噪音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哈哈！”
    荆燚开心地看了看树屋，转头看看已经看傻的三人，道：“有没有佩服得五体投地，想要拜我为师啊！哈哈哈……”
    轻雅呆然放下捂耳朵手，左右看看其他毫无所动的树木，忽然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这首指点繁华，应该也是针对不同植物的不同乐曲，利用里面的某些效用，来达到现在能看到的效果。
    这么想着，轻雅不禁看向单玑。
    单玑也正好看了过来，摆口型道：“这个我会。”
    轻雅一呆，微笑道：“我就说嘛，原理是一样的。”
    单玑认真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个和我研究的刹那枯荣原理一样，只是控制的生长范围并没有刹那枯荣那么厉害。应该说，指点繁华比我的刹那枯荣还容易，它只是截取了其中繁华的一节，并不是整个的生长过程。”
    轻雅微笑，轻抚单玑的头发，道：“所以，你也能做到，对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乖乖地依偎在轻雅身侧。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荆燚猛然跑近了过来，惊讶道：“我刚刚好像听你们说，小丫头能做到这个？”
    轻雅微笑，道：“大叔，她可以的。”
    “这不可能！”
    荆燚立刻否认，道：“这绝对不可能！这东西我研究了十年，这小丫头一共都还没有十岁，怎么可能会！你们肯定是在说笑话。”
    轻雅微笑，道：“你还没有确认，怎么知道不可能？”
    荆燚怔了怔，疑惑地看了看单玑。
    古来没有聋人乐师，若非这小丫头有特别之处，是绝对不会被那老家伙看上。但是这个小孩居然说她也可以演奏指点繁华，这简直是白日做梦。
    单玑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那个新树屋再右边一点的树前，一拍树干，转头道：“我来把这棵树变成树屋。”
    荆燚一蒙，对轻雅道：“她说什么？”
    “单玑也要做树屋。”轻雅微笑，道，“燚大叔，你要看吗？”
    荆燚直接摆手，道：“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做出来。”
    “你不看吗？”轻雅偏头，道，“还是你怕她能做出来？”
    荆燚一下子跳得老高，道：“我会怕？嘿嘿！我有什么可怕的！”荆燚紧张地原地转了一圈，扬手一指单玑道，“行，小丫头，你要是能做到同样的效果，我就不用你拜师了！”
    单玑偏头一笑，笑得荆燚毛骨悚然。
    荆燚有些担心地对轻雅道：“小雅，你说这小丫头真得能做到吗？”
    那边，单玑伸手按在树干上，闭目沉思，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轻雅微笑地看看单玑，对荆燚道：“如果是真的，你会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我……我生什么气。”荆燚怔了怔，闹脾气道，“她要真能弄出来，那可真够厉害的。这东西我研究了十年，她才研究几年？就算她从小研究，也不会进步那么快。”
    “大叔，你忘了，她听不见。”轻雅微笑，道，“单玑一直想做出一种能看得到的乐律形式，而这些，正好是她的研究范畴。对她来讲，这些并不算难。”
    荆燚一怔，道：“看得见的乐律，古老画卷不就是么？那有什么难的。”
    “不是那种幻影，是真的能看得见的乐律。”轻雅认真道，“我见过，可好玩了，而且单玑还与我合奏过一曲。”
    荆燚茫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单玑颠颠跑了过来，一把挽起轻雅的胳膊，睁着水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轻雅一顿，微笑对荆燚道：“先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说。大叔，你就看着单玑是怎么做树屋的罢。”
    荆燚一愣，呆然看着两个孩子从自己身边跑过。
    单玑拖着轻雅到宦牧那边拿到单音，又拖着轻雅跑到那棵树前面。单玑席地而坐，抬头看着轻雅，拍拍自己身旁的空地。
    轻雅点头，在单玑身旁坐下，微笑道：“你准备好了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对可以。”
    轻雅一笑，托腮看着单玑。
    单玑稍微试了下音，转头疑惑地看了看轻雅，道：“你看我做什么，看树。”
    轻雅微笑转头，托腮看树。
    单玑一笑，摆好姿势，轻然抚琴。
    轻然律动，柔然曲声。
    与刚才荆燚的琵琶噪音完全不同，单玑抚琴演奏出来的，是一首悠扬的曲。这首曲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旋律，只是用一种平静的曲调，安抚着周围的一切。
    在这样平静的曲调中，眼前的树木开始发生变化。
    树干膨胀，枝叶纠葛，随着琴音的抚弄，整棵树变成一个树屋，和荆燚做的树屋近乎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荆燚看着树屋的成型，惊呆道：“这不可能，这些乱音为什么不会干扰效果，为什么……”
    轻雅笑然，单玑都已经做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曲至尾声，心余力绌。
    单玑的琴音越发的无力，直至最后的收尾处，声音弱的几乎不可闻。
    “怎么没声了？”
    轻雅奇怪地回头，大吃一惊。
    单玑口鼻出血，流出的血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衫，但单玑没有停止抚琴，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离开树木。
    “单玑，你快停下！”
    轻雅吓了一跳，赶忙去拦单玑的手。
    “嗯？”
    荆燚扭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
    单玑努力坚持，奋力拨完最后一个音，转头对轻雅含血一笑，脱力向轻雅倒去。
    轻雅心中大恸，惊慌大喊。
    “单玑！”
    【第一卷终】
    (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独参吊命

    单玑栽倒在轻雅怀里。
    鲜血浸染了两个人的衣服，绽开的艳红色显得触目惊心。
    单音从单玑膝头滑落，轻然触地。
    “单玑！”
    轻雅慌张地摇晃了一下单玑，又立刻住手。单玑抱上去娇小脆弱，轻雅吓得不敢继续摇晃，生怕给她伤上加伤。
    “我看下。”
    荆燚迅速上前查看状况，眉头拧紧。
    同时，站在不远处的宦牧似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
    宦牧怔了怔，顺着力道走到单玑附近，正好看到单玑身上的血迹要流到单音上面。忽而，一道柔风将单音卷起，避开血迹，直接装回琴囊之中，递到宦牧身前。宦牧顺势接住琴囊，才想起来轻音重伤，神迹的效果范围减弱，必须要让自己靠近这边才能发作。
    念头一转，微微一笑。
    这琴也是可爱，竟然会第一时间想到救琴，很是有趣。
    宦牧看了看焦急查看单玑的二人，轻叹一声。既然这俩人没有顾着琴的意思，也能理解轻音为什么会出手救琴。
    “怎么办？怎么办！”
    轻雅慌张的手足无措，道：“单玑的气好弱，不对，我好像感觉不到单玑的气了。燚大叔，要怎么办才好？她会死的！”
    “不要慌。”
    荆燚皱眉，道：“你让她把血都吐出来，然后把她抱到屋里，放我床上。我去拿药。”转头，又对宦牧道，“东西先放一边，你去打点水来，我这没桶，你自己想办法弄来。”
    “是。”
    宦牧应声，拿了水袋去打水。
    荆燚也是立刻行动，眨眼间跑远了。
    轻雅呆了呆，连忙把单玑扶起来，让她把血吐出来，然后赶快把她抱进房间，放在床上。然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轻雅就木然坐在床畔，担心地看着单玑。
    一时间，默然无声。
    轻雅就这么看着单玑，越看越觉得心疼。如果刚才没有让单玑强出头，就不会闹成这样，单玑也不会吐血晕倒。轻雅小心地拨开单玑脸上的乱发，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头抽痛。
    “咳咳……”
    单玑轻咳几声，一偏头，又是吐出血来。
    轻雅大惊，随手拿了怀里的帕子给单玑擦血。单玑身上血色触目惊心，轻雅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帕子上也有一抹异样的红艳。
    手头不由得一顿。
    轻雅愕然发现自己的手帕上面，用红线绣着单玑二字。原本这二字绣在角落不算显眼，然而在全是血迹的恐惧下，却显得格外刺目。
    咦？
    轻雅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回事，就听单玑又咳嗽了几声，当下不再多想，先给单玑擦了血，再说其他。
    还好，单玑只是咳嗽几下，就安静下来，平稳睡去。
    轻雅见单玑安静，更是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试了试鼻息，又轻轻摸了摸单玑的小脸确认温度，轻雅这才稍稍放心，知道单玑只是睡着了，不是死掉了。
    但是，还是危险。
    轻雅与单玑近在咫尺，却只能感觉到单玑游丝般的气息，这绝对不对头。这么想着，轻雅就不敢有半分懈怠，目不转睛地盯着单玑的状况，心惊胆战地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拿来了！”
    听到荆燚的声音，轻雅立刻转头过去，愕然看着荆燚拿着一坨皱巴巴的东西，嫌弃道：“这什么鬼东西？”
    “这是人参，给她吊命。”
    荆燚应着，顺手拿过宦牧手中的水袋，迅速准备好所有东西，把人参捏碎了直接煮水，道：“指点繁华这首曲子，消耗了她大量的真气，她现在极度虚弱，只能吊命试试了。”
    轻雅一呆，道：“试试？”
    “不试试怎么办？她体内残留的真气稀薄甚微，能不能补回来还不清楚，但是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荆燚一边盯着煎药，一边笑盈盈应道：“我本来还想着，这首曲子不会武的应该玩不出来，没想到这孩子和你一样拿命玩，可真是不得了。年纪不大，胆子还不小。”
    轻雅呆了呆，却想起了曾经的事。难怪之前单玑弄刹那枯荣的时候，只能做出那么一小朵花来，因为她真气不足，所以做不出大的。但是这次她勉力控制指点繁华，超过真气极限了，所以才会晕倒。
    天呐，一棵树可比一朵花要大好多好多啊！
    单玑会死掉的！
    “那，你直接给她传气好不好？”
    轻音着急地看着荆燚慢条斯理地煎药，慌忙道：“就像之前那样，你不是给我传气了吗？我不会让你白做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别把我说得那么小气好不好？”
    荆燚白了轻雅一眼，道：“她现在太过虚弱，就算我给她渡气，以她的现状，也根本没办法接受我的真气。不是给你讲过，外气入体会要命的，我可不想杀人。”
    “那你把自然之气传给她啊。”轻雅着急道，“自然之气又不算外气，那个是没属性的。”
    “这用你告诉我？！”
    荆燚跳起来差点打翻砂锅，不悦地皱眉，道，“就算渡的是自然之气，也一样需要自己的气来引导，光是自然之气没办法控制走向。我给你讲过，平时渡气都要万分小心，而她现在这个状况，根本不能冒这个险！且不说一旦岔气很容易就挂了，她现在只要随便有点外气入体，就会把她最后的一点真气消耗掉，那她就真死了！”
    轻雅不高兴地噘嘴，皱眉看着锅里慢条斯理地煎药。
    宦牧淡淡候在屋外，看着一干行李。
    荆燚煎药本来就没啥耐性，加上轻雅更是着急，不过一刻钟，就真的没耐性了。
    “喂，你把那丫头扶起来。”
    荆燚不满意地看了看砂锅，对轻雅道：“煮点喂点，感觉这丫头撑不到煎好了。”
    “哦，好。”
    轻雅吓得赶快单玑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勉强坐稳，道：“这样行吗？”
    “可以。”
    说着，荆燚拿了个汤匙直接从锅里舀了一勺，就要往单玑嘴里喂。
    单玑相当抵触的抿着嘴，就是不喝。
    “你这小丫头倒是张嘴啊！”
    荆燚急得直叫，用汤匙死劲戳了戳单玑的小嘴。
    单玑就是不张嘴。
    “大叔，你温柔一点！单玑是女孩子！”轻雅不乐意了，护着单玑，道，“而且你不要吼她，她听不到。”
    “哦对，她听不到，哎呀这也太麻烦了！”
    荆燚耐心耗尽，伸手就要捏开单玑的嘴，强行灌服。
    “不行！”
    轻雅立刻制止，道：“我不许你这么粗暴的对待她！”
    “嘿！我在救她好不好？！”荆燚火了，道，“有本事你不捏开她的嘴就让她喝药啊！”
    “给我。”
    轻雅拿过汤匙，小心地递到单玑面前，偏头确认着单玑嘴的位置，轻轻用汤匙在单玑唇上点触。
    哎呀，好可爱啊。
    荆燚看着眼前如此亲昵的喂药一幕，火气顿时就消了。
    不多时，目瞪口呆。
    单玑稍稍张了张嘴，把轻雅喂的药喝了。
    “哇，她都昏迷了还能分得清谁是谁吗？”
    荆燚不由得佩服道：“这丫头可真是奇葩得很，要是旁人昏成这样，保准连他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
    轻雅自动屏蔽掉荆燚的胡扯，小心地看着单玑的状况，担心道：“她喝了，可是没咽，怎么办？”
    “没事，喝了就行。”荆燚继续煎着药，应道，“这玩意入口就有效，虽然不能发挥全部药效，但有点是点，能救回来就得。”
    “是吗？”
    轻雅小心看着单玑的状况，道：“好像感觉是好一点了。”
    “哪儿那么快起效，完全是你心理作用。”荆燚白了轻雅一眼，道，“等这口差不多起效了，再喂下一口。等这锅都吃下去了，应该就能好了。如果没好……嗯，到时候再说。”
    轻雅点点头，随口道：“等这锅吃下去了，真气就补回来了对？”
    “这玩意补不了真气。”荆燚继续盯着锅，应道，“都说了是吊命，就是临时把她救回来，保她不死。等她恢复些了，再给她渡气。”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她就是真气损耗，这玩意不能补真气，怎么能吊命？”
    “吊命又不是治病！只是争取抢救时间！”荆燚皱着眉头，却很耐心地解释道，“你自己看看那小丫头，完全昏迷状态，咋救都不灵。所以，必须先保证她能被救，才能再进行下一步。”
    轻雅不太理解地偏头，道：“就是说……这玩意的功效到底是啥？”
    “都说了是吊命。”荆燚随意应道，“如此而已。”
    轻雅不懂，道：“具体点？”
    “具体点？”荆燚想了想，道，“据说人参中的某些成分，能让人体产生某些生物活性产物，从而提高心肌收缩力，增加心肌缺氧耐受等作用。”说着，又一耸肩道，“别人研究的，反正作用肯定不止这些罢了，其他的还有待研究。”
    轻雅追问，道：“啥成分？”
    “人参糟糕？不是糟糕，是啥来着。”荆燚想了想，道，“啊对，是人参皂苷，就是那玩意。”
    轻雅不懂，担心地看着单玑。
    (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肚脐渡气

    荆燚瞅了瞅轻雅并没什么兴趣的表情，哈哈一笑，道：“难不成，因为是这小丫头的事，所以问得这么细致？”
    轻雅被说中心事，嘴硬道：“好奇不行吗？你肯定也好奇的研究过，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些。”
    “谁没事研究这个，又不是常吃的东西。”荆燚笑吟吟地又递了一汤匙药过去，道，“总之，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不是在捉弄你了，放心的喂。”
    轻雅脸上一红，赶快接过汤匙来喂，看单玑的状况仅仅是稍有改善，担心道：“怎么还没好？”
    “着什么急，这玩意要浓煎取汁，现在这些都是救急的。”荆燚安抚地在轻雅头上一按，道，“你别担心，相信我，我会救她。”
    轻雅只能点头，时刻关切着单玑的状况。
    荆燚却呆烦了，让宦牧看着砂锅，自己溜出去玩了。
    随着一匙一匙的参汤下肚，单玑恢复得很快。已经明显能感觉到单玑的气息，娇弱的小身子也显得有些结实。虽然单玑还没醒，但是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让人放心。
    轻雅看到单玑如此迅速的好转，松了一口气，很是开心。
    宦牧盯着砂锅，笑笑，道：“看来，前辈是对这个小丫头上心了。”
    轻雅一呆，道：“你说燚大叔吗？”
    “嗯。”宦牧笑笑，道，“这人参可是价值不菲啊。”
    轻雅眨眨眼，惊讶道：“这东西很贵吗？”
    宦牧笑笑，道：“这种品相的人参，说是皇家贡品都不为过。”
    轻雅呆了呆，没什么概念。
    宦牧笑笑，把最后的浓汤盛出来，递给轻雅，道：“等下问问前辈这些药渣还留么，若是不留的话，可以再煮几次给你喝。你也需要补补了。”
    轻雅仔细地把汤药给单玑喂了，才应道：“我又没病，干嘛吃这个。”
    宦牧笑笑，道：“这本来就不是药，算是补品。”
    轻雅完全不在意那些，只是关注单玑的状况，以防有任何不测。还好，单玑吃了参汤，小身子暖暖的，感觉就算不渡气也好多了。如此，轻雅总算放心了下来，扶着单玑躺下，让她休息。
    起身，袖子一紧。
    轻雅这才发现，单玑竟然抓着他的一截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稍微扥了扥，见单玑不撒手，轻雅也不敢硬抢，只得坐在床畔，守着单玑。
    “哎呀，搞定了没有？”
    荆燚掐着时间回来，笑吟吟地左右看看，道：“都喝了？还挺乖。呦，还好多了，不错不错。剩下的就丢了，随便丢个树下就行，自然会有小动物吃的。”
    宦牧一顿，道：“这个……应该还能煮几次？”
    “能煮，怎么了，你要吃？”荆燚淡淡扬眉，“你乐意吃就吃，反正都要丢掉的。”
    宦牧轻咳，道：“不，我是想给小雅吃。”
    “那你还是丢了。”荆燚随意地挥挥手，道，“我这参多得是，从来不煮第二次，小雅要吃的话直接给他拿新的煮就行。”
    宦牧一愣。
    轻雅皱眉，道：“燚大叔，你怎么能欺负宦大叔呢？”
    荆燚笑吟吟道：“这里是我的毕方谷，当然是我说了算。”说着，荆燚笑容一收，淡淡认真道，“你和这小丫头，是我的宝贝徒弟。至于他嘛，就留在这里当杂工，帮我照顾你们。”
    “是。”宦牧迅速应声，道，“全听前辈安排。”
    轻雅呆了呆，道：“宦大叔，你别答应啊，燚大叔肯定又是在耍你玩呢。”
    宦牧轻咳，道：“小雅，此处没有外人，你也该称呼前辈为师父，这才合礼。”
    荆燚哈哈一笑，道：“在这里，我就是礼。小雅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用不着你说。”
    “那还是叫师父。”轻雅看不惯荆燚欺负宦牧，于是道，“两个大叔叫起来麻烦，不如直接叫师父。”
    荆燚一滞，耸肩道：“行，随你喜欢，反正就这么点人，能听懂就得。”眼珠一转，荆燚笑吟吟道，“对了，我刚出去买了被褥回来。小雅，你和小丫头住中间的屋子，小牧就住剩下的屋子。小牧，你负责把行李什么的拿过去，我懒得动。”
    “是。”
    宦牧应得很快，转头去忙活了。
    轻雅微微皱眉，不满地对荆燚道：“师父，你真的非要这么欺负他么？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荆燚笑吟吟道：“我知道啊。”
    轻雅不高兴道：“那你就别欺负他了。这里就咱们几个，好好相处不行吗？”
    荆燚耸肩，道：“我是这么想的啊，但是，小牧可不这么想。”
    轻雅不悦，道：“大叔怎么不是怎么想的？”
    荆燚不答，只是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一个人照看你们俩孩子，肯定不行。有小牧帮忙，不是挺好的，这有什么可计较的。”
    轻雅不悦，道：“可是你什么都让他做，多辛苦啊。”
    “嘿，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什么都没做！”荆燚一跳老高，刚刚好差一点没撞到房顶，落下来才说道，“你带着小丫头，去中间的屋子，来看看我给你们新买的被褥好不好看！”
    轻雅犹豫地看着昏睡的单玑，道：“现在吗？单玑还没醒呢。”
    “哎？她没醒过吗？”荆燚吓了一跳，道，“我还以为是醒了又睡了，我看下。”
    正说着，单玑蹙了蹙眉，睁眼，虚弱的小眼睛有些茫然的无神。
    “单玑！”
    轻雅惊喜地扑过去，兴奋地握着单玑的手，道：“有没有好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单玑弱弱地看看轻雅，无力地动动嘴，看不出在说的什么。
    轻雅一呆。
    “看来是参汤起效了。”荆燚仔细打量着单玑，对轻雅道，“她人虽醒了，依然真气不足，如果不及时补充到安全范围，还是不行的。”
    “师父！”
    轻雅一脸拜托地看向荆燚。
    “好啦好啦，我知道。”
    荆燚活动活动肩膀，抡了抡胳膊，道：“你把她扶起来，背冲着我，我给她渡气。”
    “好！”
    轻雅赶忙听话地去扶单玑。
    单玑虚弱地摇头抵抗，死死抓住轻雅的袖子，就是不起来。
    “单玑，你听话。”轻雅不愿用强，只得看着单玑的眼睛，哄道，“你现在虚弱的很，我让师父救你，你不听话，会死掉的。”
    单玑顿了一下，还是不乐意的微微抵抗，不多时，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单玑，你听话！”轻雅急了，道，“你相信我，师父会救你的。”
    单玑依旧弱弱地抵抗。
    “小雅，我来说。”荆燚笑吟吟地一拦，对单玑道，“小丫头，你是不想我救你对不对？”
    单玑不挣扎了，弱弱地点头。
    荆燚扬眉，道：“你想死吗？”
    单玑弱弱地摇头，一双小眼睛目光抵触地看着荆燚。
    荆燚眼珠一转，坏笑道：“那就这样，让小雅给你渡气，你总能放心了？”
    单玑似乎是想了想，弱弱地点头。
    “哎？可是渡气，我不会啊！”轻雅连忙说道，“我不行的，万一传气出了差错，会死人的。”
    “怕什么，我教你不就行了。”荆燚扬眉，道，“这小丫头只信你不信我，你不给她渡气，到时候死了算你的。”
    “不要！”轻雅立刻道，“我不要单玑死。”
    “那就别废话，赶快学！”
    荆燚略微思索了片刻，坏笑道：“你呢，把掌心贴在小丫头的肚脐上，然后把真气慢慢放进去。具体有多慢，看她接受的速度，顺气自然就好。”
    轻雅呆然道：“肚脐？”
    “这里。”荆燚指给轻雅看，道，“给她渡气，要用你的真气带动自然之气，控制所有的气从你手掌出来。对了，记得稍微加点内力，让真气暖和一点，大冬天的渡冷气会冻死人的。具体有多暖和，和她体温差不多就得，太多太少都不妥。”
    轻雅看了一眼，脸红道：“师父，单玑是女孩子，我要手贴在她那里？不太好。”
    荆燚扬眉，转头问单玑道：“你觉得可以吗？”
    单玑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荆燚笑吟吟转向轻雅，道：“你看，人家女孩子都同意了，你害什么羞。”
    轻雅怀疑地看着荆燚不正经的笑容，道：“大叔，你是不是在诓我？”
    “我诓你做什么？”荆燚好笑道，“肚脐下面有丹田气海，就算你走气失误也能有个缓冲，伤害比较小，也比较安全。你第一次做，也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轻雅不太敢尽信，低头看看单玑，道：“单玑，我真的不会，你让师父给你渡气好吗？我怕掌握不好，伤了你。”
    单玑讷讷地看着轻雅，弱弱地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轻雅稍微挣扎了一下，就见单玑立刻摆出了哭脸。轻雅不敢再挣扎，只好隔着衣服，把手放在单玑的肚脐上。
    顿时，一股力道
    手掌贴在单玑肚脐的瞬间，似乎有一股力道从单玑体内传来，要从轻雅掌心抽取真气。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单玑吸去了大量真气。
    (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分屋而居

    “喂，你慢些！”
    荆燚识趣地走得远远地，在一旁提醒，道：“就算大部分是自然之气，还是有少部分是你自己的真气，突然有大量外气入体会出问题的，你控制下速度。”
    轻雅依言收气，道：“不是我，是她自己在吸气。”
    “自己吸气？看来这真气损耗得还真是不得了。”荆燚笑吟吟道，“你稍微控制下速度，她要多少就给多少，慢慢传，别着急，也别吝啬。”
    轻雅点头，一边给单玑渡气，一边悄悄看向单玑。
    单玑也看向轻雅。
    目光一撞，气息紊乱。
    糟糕！
    轻雅连忙挪开目光稳定气息，小心翼翼地给单玑渡气。单玑的吸力未减，轻雅也没有怠慢，稳定着速度给单玑渡气，不再多想。
    单玑依旧盯着轻雅，感觉自己腹内的温暖缓缓扩散到四肢，真气和体力逐渐在恢复，心情愉悦。
    荆燚托腮坐在一旁的小凳上，有趣地看着俩孩子秀恩爱。
    哎呀，真是一对可爱的小孩子呢。
    荆燚越看越觉得好玩。
    稍顿，宦牧来到近前，行礼道：“前辈，您安排的事已经做好。”
    “来，坐。”荆燚随手拿了一个小板凳给宦牧，道，“看那俩孩子，多可爱。”
    宦牧道谢，坐下，皱眉道：“您让小雅给单玑传气？”
    荆燚扬眉，道：“会不会聊天？你应该顺着我的话说，懂不懂！”
    “是，俩孩子的确可爱。”宦牧应声，依旧担忧道，“小雅还小，您让他传气，是否不妥？”
    “十岁还小？”荆燚不耐烦道，“十岁我都天下第一了，他还没开始学呢。”
    宦牧小心地看着荆燚脸色，道：“但是，他真的没学过，会不会有差错？”
    “我刚教他了，就算学过了。至于有没有差错，”荆燚笑了笑，道，“反正我坐在这也不是白坐的，万一有差错，你觉得我不会插手干预吗？”
    “不敢。”宦牧恍然，道，“前辈远虑，是我狭隘了。”
    荆燚笑吟吟地点点头，道：“小牧啊，既然你在这里当我的杂工，就要听我的话。没事就陪我唠唠嗑，别老说那些正了八经的话，我不爱听。”
    “是。”宦牧应道，“不知您想聊些什么。”
    “当然是那俩孩子啊。”荆燚挑眉，托腮道，“人不大，机灵劲儿不小。那个小丫头，方才死活不让我渡气，倒是完全相信小雅。要说小雅也是，只是大概告诉他注意事项，就能给小丫头渡气，不用多说废话，还真够聪明的。”
    宦牧笑笑，道：“嗯，这俩孩子有些相似，却也各不相同，很是有趣。”
    “对对，我就说。”荆燚很满意宦牧的回应，继续道，“所以啊，我把这俩孩子安排在一处住，说不定还会发生其他有趣的事呢，嘿嘿嘿……”
    宦牧一愣，犹豫道：“您……指的是什么事？”
    “当然是看这俩孩子打情骂俏啊。”荆燚笑吟吟道，“哎呀，想想都感觉很有趣。”
    宦牧笑笑，只做看客。
    不多时，轻雅感觉到掌心被抽气的力度小了。
    “好了，我看她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荆燚忽然出言，笑吟吟地指点道：“如果她不主动要气了，你就别再给了，多了也不好。剩下的，就看她能不能自己恢复了。”
    轻雅点头，准备收手，道：“那，留在她体内，我的真气，该怎么办？”
    荆燚有趣地托腮道：“看状况，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排斥反应，那就先这样。等她恢复些了再教她排掉就行，这不是问题。”
    轻雅想了想，怀疑地看向荆燚，道：“真的没问题？”
    “我说的还能有错？”荆燚扬眉，道，“放心，没事的。”
    轻雅依然不放心，转头直接问单玑，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单玑摇摇头，看看轻雅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窃然偷笑。
    轻雅立刻收气抽手，脸上是羞涩地红晕，道：“你不要笑，我，我，我是在救你。”
    “嗯！”
    单玑摆了个大笑脸，对轻雅口型道：“你看，我就说我能做到罢。”
    轻雅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微笑道：“你是做到了，但是你也差点死掉，知道吗？”
    “我知道，你肯定会保护我，不会让我死掉的。”单玑毫不在意地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注意到轻雅衣服上干掉的血迹，道，“这么多血？你也受伤了吗？”
    “不，只有你受伤了。”轻雅指指单玑的衣服，道，“我身上的都是你的血。”
    单玑呆然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看轻雅的衣服，不满意地拧紧眉头，道：“箱子里有换洗的衣服，咱们快去换了。”
    轻雅点头，道：“好，我去拿来。”
    “我跟你一起去。”单玑说着，环视四周，道，“这里是……嗯？”
    “这里是我师父的房间。”轻雅微笑，道，“你刚好些，就先歇着，我去拿来就好。”
    “不要，我不要在他的房子里。”单玑摇头，不高兴地下床，拖着轻雅就要往外走，“我也做了房子，我们去那个房子住。”
    “哎？”轻雅一呆，惊然道，“你刚醒别乱跑……”
    单玑的后脑勺对着轻雅，根本没看到他说话。
    轻雅不敢用力拉她，怕伤了她，只好求助地看向荆燚，随后愕然地发现宦牧也在。
    荆燚原本一直托腮看着他们，此刻只是笑吟吟道：“慢走，不送。”
    轻雅一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单玑拖出去了。
    外面。
    三个树屋，自西向东一字排开。
    单玑拖着轻雅出了最西面荆燚的树屋，直接走向自己做的最东边的树屋。
    “哎！”
    眼见着中间的树屋就这么被无视掉了，轻雅赶忙拉了单玑一下，道：“咱们要住在中间的书屋里，那边是宦大叔的房间。”
    单玑看着轻雅，愕然道：“为什么？那又不是我做的树屋，而且，我做的树屋为什么要给别人住？”
    轻雅一呆，道：“因为师父就是那么安排的呀。”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单玑不高兴地嘟起嘴来，道，“我不乐意住他做的树屋。”
    轻雅为难，道：“但是，他就是这么安排的。”
    单玑不满意地看着轻雅，道：“那你呢？”
    “哈？”轻雅一蒙，“我怎么了？”
    单玑闹脾气地盯着轻雅，道：“难道你也觉得，我做的树屋，不该是我们住吗？”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做的树屋，应道：“嗯，我也觉得，我们应该住在中间的树屋里。”
    单玑一怔，生气道：“你嫌弃我做的树屋不够好吗？”
    “的确不够好。”
    轻雅如实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乐曲收尾的时候，几乎是无力的。所以你做的这个树屋也是，收尾的地方有些毛毛糙糙的。相较之下，肯定是燚大叔的树屋会好一些。”
    这孩子说话真是实诚，宦牧皱眉地想要插话，被荆燚一把拽住。
    “娃娃们的事情，尽量让他们自己处理，咱们少插手。”荆燚笑吟吟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宦牧正打算说什么，荆燚挑眉指指孩子们，没让他开口。
    那边，单玑朝树屋里面张望了一下。
    的确如轻雅所说，大部分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只是局部细节明显畸形，不够好。但那只是细节而已，她做的树屋一样不透风不漏雨，设施齐全，稍微难看点又不影响住，他凭什么说得那么夸张。
    单玑想着想着，心里便不爽了起来，不由得对轻雅怒目相向。
    “不过，我说要住在中间的树屋，并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轻雅认真地看着单玑的脸，继续说道，“我是觉得，如果咱们在中间的树屋里，万一有事找他们的时候，可以方便些。这样的话，对你来说会比较安全，我也比较放心。”
    闻言，单玑气消了大半，还是不高兴道：“这三个树屋离得这么近，相隔也就十几步，就算住在最边上，又能麻烦到哪儿去？”
    轻雅微笑，道：“平时的确无所谓，可万一有事，一步也是多的。万一这一步之遥，便是生死之差，你要我怎么能放心？”
    单玑怔了怔，笑道：“你想太多啦，我才不会死呢！”
    “可不敢这么说，你方才差一点就死掉了。”轻雅心有余悸地说着，伸手摸摸单玑的头，微笑道，“所以，我们还是住在中间的屋子里，管他是谁建的，你安全就好。”
    单玑怒气尽消，偏头开心一笑，乖然点点头。
    轻雅微笑，带着单玑进了中间的树屋。
    外面，荆燚笑吟吟道：“你看，他们不是处理得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宦牧呆了呆，疑惑道：“您也是想到这些，才安排他们在中间的吗？”
    荆燚不答，只是笑吟吟道：“我原本是想让你来照顾俩孩子，不过既然多了一间树屋，那你还是别打扰他们了，如此而已。”
    宦牧担心，道：“可是，他们还小，能照顾好自己吗？”
    (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内伤发热

    荆燚调皮地挑挑眉，道：“去偷窥一下，能就别管，不能再帮忙。”
    宦牧轻叹，也只好如此了。
    树屋之中，已经被整理过的模样。
    被褥已经铺好，俩孩子的行李也都放在不碍事的角落，总的来说干净利落。
    单玑跑到行李那边，从里面翻出两人干净的衣服，转头再找轻雅，惊讶的发现轻雅坐在床上蔫蔫犯困。
    “你怎么了？”单玑担心地走过来，道，“哪里不舒服吗？”
    轻雅疲倦地微笑，道：“我有些困了，想躺会儿。”
    方才一路奔波已经劳累，而后因为单玑昏厥又紧张万分，如今放松下来，顿感倦意连连，轻雅有些撑不住了。
    单玑呆了呆，道：“换了衣服再睡。”
    “哦。”
    轻雅应声，却一偏头倒在床上，颇为无力地打蔫。
    单玑看着轻雅已经快睁不开的眼睛，调皮一笑，伸手直接去解轻雅的衣扣。
    “你干什么？”
    轻雅被吓了一跳，蓦地清醒了些，像个小女孩一样抓着自己的领口，惊然看着单玑。
    单玑笑眯眯道：“我帮你换啊。”
    “我，我自己来。”
    轻雅迅速脱下自己染血的外衣，看了看并没有什么血色的内衣，想了想，还没想出啥来，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单玑有趣地看了看轻雅的睡颜，把他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随手收拾起脏衣服放到旁边，一转头，看到门口两个围观的大人。
    唔，一树成屋就是麻烦，只有门框没有门，直接就能看到里面。
    单玑想了想，寻了个视线死角换衣服。
    “哎呀，这小丫头可真是有趣。”荆燚笑吟吟地从门口往里望，对宦牧道，“看到没有，她居然对咱俩有避讳，可是对小雅毫不避讳。这可真是，长脑子的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小雅。”
    宦牧笑笑，道：“您是在说小雅没脑子么？”
    荆燚一滞，不悦道：“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没脑子，这叫当局者迷。”说着，又摆出一副笑脸道，“小雅还小，又是一个人长大的，对这些不了解很正常。”
    宦牧笑笑，道：“您就不怕这俩孩子最后走不到一起？”
    “你这人，怎么净想那些不好的事。”荆燚忍不住白了宦牧一眼，道，“小雅肯定也喜欢这丫头，不然肯定像之前那个漂亮丫头那样，当场就拒绝了。”
    宦牧笑笑，道：“以后的事，难说的很。”
    荆燚眼珠一动，一脸坏笑，道：“有我在，不会的。”
    不一会儿，单玑换好衣服，抱着脏衣服准备去清洗，找大人询问洗衣服的场所。
    清洗？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荆燚拿来衣物，随手一抖，就把所有秽物都抖下去了。
    好厉害。
    单玑开心得不得了，甜甜地对荆燚道谢。
    “小丫头啊，你呢，就和小雅在这里休息会儿。”荆燚笑吟吟地趁机说道，“我和小牧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知道吗？”
    单玑想了想，道：“去哪儿买？出谷吗？”
    荆燚看不懂，等宦牧翻译过，才笑吟吟地应道：“对啊。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当然要出去买。所以你们要乖乖的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乖。”
    单玑点点头，跑回屋里，收拾了衣服，爬上床，挨着轻雅也睡了。
    “哎呀，好乖。”
    荆燚笑吟吟地确认了孩子们无恙，转头对宦牧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买东西的地方，下次你就自己去，我会提前把银子给你。”
    宦牧一怔，道：“我还有些银子。”
    荆燚扬眉。
    宦牧立刻道：“是，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
    荆燚笑吟吟道：“就是，你现在是杂工，不得对我有异议。”
    “是。”宦牧应声。
    “哈哈，这才对！”荆燚笑吟吟道，“走喽，出去玩喽。”说着，轻身上树，一跃而去。
    宦牧提气跟上，二人前后离去。
    轻雅睡得迷糊，却还能分清单玑凑了过来。
    单玑的温度又恢复了往日一般的偏凉，她本能地靠在轻雅身边取暖，实属正常。
    轻雅习惯性地把单玑抱过来，给她捂暖，也很自然。
    单玑窃然偷笑，却感觉有些不对。
    唔……
    嗯？
    单玑疑惑地想了想，没想出来有什么不对。不过今日折腾的也是累了，迷迷糊糊地也就睡了。
    正是寒冬时节，毕方谷虽不至于冷，可的确算不上暖和，只是比谷外好些，稍显清凉。
    两个孩子相拥而眠，却很是暖和。
    不止是暖和。
    还有点烫。
    “呀！”
    轻雅惊呼一声，惊醒，惊讶地看着单玑闭目难受的面容。顿了不过一霎，轻雅立刻伸手去试单玑额头的温度，果然，触及之处烫得灼手。
    这不对头，相当不对头。
    “单玑，单玑！”
    轻雅忍不住惊呼，小心地摇晃单玑，道：“你怎么了？你好烫！”
    单玑难受地没反应，小脸烧得泛红。
    轻雅吓坏了，赶忙跑下床去找人，一出门，就看到荆燚笑吟吟地只指挥着宦牧摆桌子。
    “哎，你醒啦？”荆燚很快发现轻雅，笑吟吟道，“回去穿好衣服，叫那小丫头出来，准备开饭了。”
    “师父，单玑她好烫。”轻雅慌忙地求助，道，“师父，你快点救救单玑，她好烫！”
    荆燚闻言，二话不说，迅速扑到屋里查看状况。
    好快。
    轻雅呆了呆，赶忙对宦牧道：“大叔，救救单玑。”
    宦牧斯文地拿着抹布擦着桌子，笑笑道：“既然前辈去看了，你就该放心了。”
    “才不，师父随时都有可能耍我玩，我不放心。”轻雅跑过去拉宦牧，着急道，“大叔你就跟我去看看嘛，单玑好烫呢。”
    宦牧无声笑笑，随着轻雅进了树屋。
    “这丫头没事，只是有点上火。”荆燚站在床畔盯着单玑瞅，笑吟吟道，“没流血，应该不是很严重，扛一下就过去了。”
    “这还不算很严重？”轻雅急了，道，“我摇了单玑都没反应，她好烫。”
    荆燚无奈地看向轻雅，道：“她就是上火，又不会死，能多严重？”
    轻雅不悦，道：“可是你之前说，外气入体，有排斥反应的话，会死的。”
    “这是排斥反应？！这是上火！”荆燚扬眉，道，“要是排斥反应，那是忽冷忽热，和打摆子差不多！她这纯粹就是上火！”
    轻雅不尽信，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轻咳，道：“前辈说的没错，这只是单纯的上火。我看，多半是那参汤补得太多，过犹不及。”
    这下荆燚不高兴了，道：“这已经是最小的人参了，哪里多了。”
    宦牧一怔，讶然道：“那是最小的人参？”
    “哎！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舍不得。”荆燚耐心解释道，“我就是看她身子弱，怕她上火，才选了库存里最小的人参。没想到她身子骨这么弱，一补就是虚火。要是量用少了，都不够吊命的。”
    宦牧愕然，道：“难道毕方谷产人参吗？”
    “哎？当然产啊。”荆燚惊讶道，“这是山里，长点人参有什么稀奇的。”
    宦牧懂了。
    “大叔，你们在说什么啊！”轻雅不乐意了，道，“单玑好难受呢，你们说其他的干嘛啊！”
    宦牧笑笑，安抚道：“小雅，她没事的。这是人参吃多了，等药效过去就好了。”
    “什么叫等药效过去了就好了！”轻雅着急道，“单玑那么难受，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单玑安静地躺在床上，难受地皱着眉头。
    荆燚思索片刻，独自走了出去。
    轻雅一呆，转头对宦牧道：“大叔，这个真的是参汤过量吗？”
    “是。”宦牧笑笑，道，“你别着急，她死不了。”
    轻雅还是不放心，道：“真的不是我的真气造成的？”
    宦牧笑笑，道：“非要说的话，应该是你给她的真气让她迅速恢复，让她把喝下去的参汤完全消化，这才过量了。”稍顿，继续道，“小雅，前辈方才说的都没有骗你。而且你都拜师了，就应该信他才对，不能这么任性。”
    轻雅撇嘴，道：“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傻等着她好？”
    宦牧还未应，就见荆燚回来了。
    “行了，别嚎了，吵死了。”说着，荆燚把手中的杯子塞给轻雅，道，“这是蜂蜜红糖水，你去喂，那丫头不让我碰，小气得很。”
    轻雅一呆，看看杯子，又疑惑地看看荆燚。
    “清热去火的，力度不大。”荆燚没好气地解释道，“你要不信就自己尝一口，这玩意不是药，没那大劲儿。”
    轻雅依言尝了一口，温水，淡淡的甜味，道：“喂多少，会不会过量？”
    “我也不知道。”荆燚闹脾气地看着轻雅怀疑的目光，道，“人家说了适量，你就只能看心情忖度用量，这玩意就是没准的。”
    轻雅想了想，把单玑扶起来，抱在怀里，小心地给她喂水。
    荆燚赶忙坏笑地戳戳宦牧，挑挑眉。
    宦牧轻叹，道：“前辈，您就是老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才让孩子们心生怀疑的。”
    荆燚一愣，撇嘴道：“我一直这样，怪我咯。”
    (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从头初建

    宦牧轻咳，道：“不敢。”
    荆燚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忽然对轻雅道：“你慢点喂，看她醒了就可以不用喂了，她本来就寒。”
    轻雅手上一顿，看看未醒的单玑，又看看荆燚，道：“这算适量？”
    “所谓适量，就是看病人的状况，来选择适合的量。”荆燚没好气地解释道，“这丫头就是虚火，降到不难受就得，全降了也冷。”
    捕捉到荆燚目光中的一丝认真，轻雅没有再问，专心细致地喂着单玑。
    见状，荆燚闹脾气地撇嘴，一甩袖道：“饿死了，我要吃饭了，小牧去把饭菜摆上。”
    “是。”宦牧应声，道，“那孩子们？”
    “饿了就自己出来吃，难道还要我喂啊！”说完，荆燚不高兴地甩袖子出去了。
    宦牧礼然，随之离去。
    果然，如荆燚所说的用量，单玑好了。
    没有过热也没有偏凉，一如往常。
    可轻雅还是不放心。
    不多时，单玑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大口大口的吃过饭，缠着轻雅同床而睡。
    轻雅看到单玑这般，终于放心下来。
    然而，经过半日大起大落的折腾，轻雅内伤发热，忽然就发烧了。
    郁闷。
    轻雅独自躺在床上，望着木纹的房顶，独自无聊地发呆。
    生病，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郁闷。
    轻雅偏头看着空落落的树屋，这才想起来，一早荆燚叫他们出去干活，单玑就出去干活了，没有在。而他因为发烧爬不起来，也就没有被要求干活，就这么放他在这里傻躺着。
    好无聊啊！
    要知道，毕方谷里久无人居，一切都要从零做起，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啊！
    而他只能躺着啊！
    没天理啊！
    怎么这么背啊！
    轻雅越想越激动，努力坐了起来，结果一阵头晕，又摔倒在枕头上，痛得捂头。
    哎呀，忘了这枕头是木头的，真是痛死了，还是应该换个软些的才好。
    不对，现在不是想枕头的问题，而是他的发烧还没有好，什么都做不了。
    好烦啊！
    轻雅好不满意自己的虚弱，他也想帮忙啊！
    欢快的脚步声从门口直到床前。
    轻雅闻声抬头，一下子看到单玑的面孔，小委屈道：“你来啦？”
    单玑开心地点点头，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走到床前，道：“宦大叔帮我搭了个炉灶，这是用新炉灶试煮的粥，你尝尝。”
    “你们搭了炉灶？”
    轻雅尝试着坐起来，失败，只好躺着道：“那我们之前吃的是怎么做的？”
    “那不是做的，是宦大叔直接从外面买的。来回就那么几个样式，我不喜欢。”单玑笑眯眯道，“不过有了炉灶就好办啦，想吃什么就自己做，而且食材比食盒好带得多，挺方便的。”
    轻雅茫然地想了想，道：“外面买的，哪里买的？”
    “听说就是山下那个土城。”单玑笑眯眯应道，“咱们来的时候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轻雅惊讶道：“啊？那是山谷外面呀！”
    单玑点头，道：“对呀。”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吃的每顿饭，都是宦大叔跑那么老远买来的？”轻雅光是回想了一下上山的路程，就头疼，不禁道，“天呐，这么辛苦。”
    “对呀。”单玑点头，道，“所以我就说，不如买食材过来，自己做。这样可以少跑几趟，也能多几种花样换着吃。”
    轻雅微笑，道：“你们都辛苦了。”
    “不辛苦，挺好玩的。你也要快点好起来，就能陪我玩了。”单玑笑眯眯地说着，把轻雅扶起来靠在被子堆上，给他喂粥，道，“快点尝尝，这个是我煮的粥，味道如何？”
    轻雅吃着，点头道：“好吃。”
    单玑笑眯眯道：“好吃就多吃点，多吃点才能好起来。他们都说你是累病的，所以一定要多吃好东西才可以。”
    轻雅微笑，道：“你也是，伤刚好，要多吃点。”
    “你放心，我吃的肯定比你多。”单玑乖乖地给轻雅喂粥，道，“我等下还要做糕点，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红豆的。”轻雅立刻应道，稍顿，又道，“你少做点，别太累。”
    “没事，有宦大叔帮我，不累的。”单玑笑眯眯道，“而且不能做少了，不然我自己都不够吃。”
    轻雅一呆，笑了，道：“倒是忘了，你挺能吃的。”
    单玑俏然做了个鬼脸，乖巧地喂粥。
    稍顿，轻雅忽道：“我师父欺负你了？”
    单玑撇嘴，摇摇头。
    轻雅好笑道：“他要是抓着你拜他为师，你就跟我说，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没有啦，他也挺照顾我的，没有看上去那么坏。”
    单玑想了想，还是撇嘴，道：“就是你师父基本都在玩，把活都丢给宦大叔做。所有的整理呀，采购呀，都是我和宦大叔做的，可你师父就知道玩，成天的玩。”
    轻雅一怔，微笑道：“师父年纪也不小了，他不做事也没什么。”
    “他要什么都不做还好，可他偏偏要玩啊。”单玑说着，有点不高兴道，“尤其是我和宦大叔在忙的时候，他就逗我们俩玩，烦得很。”
    呃……
    轻雅轻咳，道：“他就那嗜好。”
    “可是很耽误事好。”单玑不高兴道，“搭个炉灶本来能很快，结果让你师父那么一折腾，居然还搭了两天。哼，现在这个炉灶结实得很，看他还怎么折腾！”
    轻雅被荆燚耍惯了，只是一听便知道，荆燚是好心提醒他们炉灶不够结实，就是用的方式很让人讨厌。不过，也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单玑总说宦牧的事，却只字不愿提荆燚的事。
    单玑见轻雅没有反应，呆了呆，小心翼翼道：“那个，你乐意拜师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喜欢他，而且我绝，对，不，要，拜，师！”
    轻雅微笑，道：“嗯，如果他有强迫你拜师，你就告诉我，我帮你说他。”
    “那倒没有，你师父就是玩。”单玑不高兴道，“玩到让人厌烦。”
    轻雅微笑，道：“你不跟他玩就好，这没什么。”
    单玑点点头，道：“相比之下，宦大叔就好很多，我挺喜欢他的。不过，我最喜欢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然后陪我玩。”
    “嗯。”轻雅应声。
    两个孩子相视微笑。
    吃过粥，轻雅又睡过去了。
    单玑仔细地给轻雅掖好被子，这才端着空碗出去，继续做糕点。
    日将偏西，天色近暝。
    一阵香气飘来。
    轻雅悠悠醒来，迷迷糊糊睁眼，正好看到单玑开心地端着糕点盘子进屋。刚才闻到的香气就是这糕点的香气，好甜的感觉。轻雅立刻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单玑走到近前。
    “给你吃。”
    单玑笑眯眯地把糕点盘子放在轻雅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轻雅。
    轻雅微笑地看了看单玑，低头看盘子里的糕点。几块糕点整齐叠落，而最上面的一块糕点是单玑咬过剩了一半的。轻雅随手拿了最上面的糕点一咬，哇，和明馨做的糕点一个味道，不，比明馨做的味道还要可口一些。
    “好吃吗？”
    单玑忍不住拽拽轻雅的袖子，好奇地期待。
    “好吃。”
    轻雅咽下糕点，微笑道：“这么好吃的糕点，你怎么才吃了一半？”
    “当然是因为好吃，所以给你留了一半呀。”单玑笑眯眯道，“怎么样，是不是和你明姐姐做的一样好？”
    “你好厉害，比明姐姐做的还要好吃。”轻雅赞叹了，便继续吃着剩下的糕点，真的，太好吃了。
    单玑很满意轻雅的反应，笑眯眯道：“其实也没有更好吃啦。只是因为这个是新做的，而且可以马上吃，所以能做得软嫩一些。这个放久了也不会这么好吃啦。”
    轻雅不懂，只觉得吃到嘴里的都好吃。
    单玑笑眯眯地坐在床沿上，看着轻雅吃。
    轻雅埋头吃了一阵，忽然抬头，看到单玑的笑意里闪过一抹愁容，呆然问道：“怎么了？”
    “没事。”
    单玑依旧笑眯眯的。
    轻雅盯了单玑一阵，道：“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不是说好了吗？”
    “我真的没事啦，是宦大叔有事。”单玑一偏头，说道，“刚刚你宦大叔打碎了一个盘子，我让他去休息，他死活不肯。然后，你师父强硬地命令他去休息，结果他们俩就吵了一架。最后，宦大叔被你师父丢到树屋去休息了，好像不是很愉快。”
    轻雅呆了呆，道：“他们吵架了？”
    “我也不太懂啦，他们说得好快，我没跟上，只是看他们说什么三十年前。”单玑无措地看向轻雅，道，“大人说话我不好插嘴，可是我不喜欢他们吵架。这里就咱们几个人，我不想吵架。”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多久没休息了？”
    单玑想了想，道：“也没多久，我们晚上都是睡觉了的，不过宦大叔做了好多累活重活，会累也正常。”
    “等下，不对。”
    轻雅皱眉，道：“会不会大叔这几日夜探毕方谷去了，根本没睡觉？”
    (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名为赎罪

    单玑不懂，道：“为什么不睡觉？”
    “宦大叔每到一个不知道的地方过夜，都会先打探一下周围的状况，晚上是不睡觉的。你看，就跟之前在银杉苑似的。”轻雅说道，“这是他的习惯。”
    单玑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
    “而且毕方谷这么大，一夜估计转不完。”轻雅担心道，“难不成，这两天来，大叔都没睡觉的？”
    单玑大吃一惊，道：“不会？这些天这么辛苦，宦大叔都没睡过觉？这样不行的。”
    “嗯，的确不行。”轻雅皱眉，道，“我去找他说说，他不能那么做。”
    “不行。”单玑按住轻雅，制止道，“你还发烧呢，不许去。”
    轻雅一呆，道：“我已经不难受了，应该好多了。”
    单玑疑惑地看看轻雅，道：“是吗？”
    轻雅点头，微笑道：“嗯，我差不多快好了。”
    单玑不相信，一手试轻雅的额头，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道：“不对，你还是烫，你在发烧。”
    “不是啦，平时我本来就比你暖和，这不是烫。”轻雅好笑，道，“你看，你每次不都是嫌冷，非要我抱着你睡觉的嘛。”
    轻雅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原本自己发烧，不愿与单玑同睡，结果单玑不干了，闹了好大一通脾气。直到最后荆燚说，发烧不是疫病，同睡没关系，这才让单玑安静下来，开心地凑到轻雅身边睡觉。
    这也是醉了。
    还好这次，他只是因情绪紧张引起的发烧，并非疫病。可万一是疫病了，看单玑那架势，根本不在乎，这也太危险了。
    如此想着，轻雅微微脸红。
    “你脸好红，”单玑偏头，道，“根本就是还没好。”
    轻雅尴尬，道：“我真没事了，这只是……余温，余温而已。”
    单玑目光一瞥，道：“你糕点都没吃完。”
    轻雅把剩余的糕点一扫而空，又喝了一小碗红豆汤，才道：“你看，我是真的没事了。”
    单玑还是犹豫。
    轻雅微笑，道：“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的，我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你。”
    单玑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和你同去。”
    “好。”轻雅总算松了一口气。
    东树屋。
    空荡荡的树屋里，宦牧坐在空荡荡的凸木床上，默然发呆。
    好冷。
    轻雅只是站在门口，就有一种树屋里正在散发着冷气的错觉。
    单玑悄悄拽拽轻雅，道：“大叔好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轻雅微笑地捏着单玑的辫子玩，应道，“大人嘛，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习惯就好。”
    单玑有些发抖，道：“我有点怕。”
    “要不你先回去？”轻雅微笑，道，“我去跟他说。”
    单玑犹豫了一下，不想一个人回去，也不想一同进去，为难地皱眉。
    轻雅一笑，先送了单玑回屋，又独自进了东树屋，直接走到宦牧近前。
    “谁？”
    宦牧一惊，一道戾气直指轻雅。
    轻雅淡淡站住，周身气场一盛，便化解了那道气息。
    “大叔，你没事？”
    宦牧一顿，气势瞬时缓和了下来，道：“你退烧了？”
    “嗯，我没事了。”轻雅走到宦牧旁边，也坐到床上，道，“大叔，你是不是夜探毕方谷来着？”
    “嗯。”
    宦牧勉强笑了笑，道：“不过，让前辈救了，就没再去。”
    “哈？”轻雅不懂。
    “我走毕方谷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机关。”宦牧解释，道，“那些机关极其隐秘，都不在主路上，却都在旁侧的最佳落脚点上。若非是前辈相助，我至少也是重伤。”
    轻雅呆了呆，道：“那些机关，多半就是我师父弄的。”
    宦牧笑笑，道：“你说的不错，那些机关都是前辈做的，也是他选地方安置的。”
    轻雅皱眉，道：“他怎么总是欺负你，不行我得跟他说说……”
    “不是。”宦牧一拦，笑笑道，“你误会了，前辈做这机关，原本不是为了防我。而是因为你和单玑入谷，必然需要保护，所以才设置了这些简易机关，以防有人摸进来害了你们。前辈会去救我，也是因为他忘记告诉我设置了机关，这才让我误踩机关。”
    轻雅皱眉，道：“大叔，你不用总帮师父说话，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整你玩呢。”
    “绝对不会。”宦牧笑笑，道，“机关有很多种，玩笑的机关和要命的机关，我能分得清。前辈安置的机关，处处都是要命的机关。虽是临时的防护，却都不是玩笑的产物，你明白吗？”
    轻雅沉默片刻，道：“但是，能看出最佳落脚点的人，也不多？我就看不出来。”
    宦牧笑笑，道：“当然，这机关就是为练家子准备的。想来，一般人也走不过那个通天石阶。”
    轻雅理解了，又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荆燚的厉害之处。
    “既然这样，大叔你怎么会没休息好？”轻雅担心道，“你做了那么多活，理应好好休息。”
    宦牧默然，笑而不语。
    轻雅皱眉地看看宦牧，转头又看看这个略显原始的树屋，惊呼道：“大叔，为什么你没有被褥？这太欺负人了！”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宦牧淡淡道，“我在这里只是杂工罢了，用不了那么好的东西。”
    “但是，这也太过分了！”轻雅不高兴道，“难道，杂工就该睡这样的硬床板吗？”
    宦牧笑笑，道：“没事，这是我乐意的。”
    轻雅一呆。
    宦牧轻叹一声，道：“小雅，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不必了。我在这里，不过是赎罪罢了，其他的，都嫌多余。”
    轻雅呆然，道：“可是，师父一直都说，错不在你，你也是被利用的。”
    “就算是被利用，也是因为我，训练出了这枭锐禁军。”宦牧笑笑，道，“要知道，江湖之中诸多隐士，隐士之中诸多高手。若非有这枭锐禁军，无论有多么缜密的计划，都无法实施。而我，却让其成为可能。”
    轻雅呆然听着。
    宦牧轻叹一声，道：“前辈没有怪罪于我，是他大度。而我曾屠戮毕方谷，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若是一切都怪罪于那决策者，也是不妥，毕竟，这件事的完成，并非只是决策者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事。终究，还是怪我。”
    轻雅皱眉，道：“大叔，你又来了，总是抓着过去不放，好累。”
    宦牧笑笑，道：“我是赎罪。”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把自己累死啊。”轻雅想了想，奇怪道，“你想，如果你现在把自己累死了，那之后漫长的学习生涯中，师父就要一个人照顾我们两个孩子。我本来就体弱多病，单玑还哭闹耍赖，如果你不在了，那师父得多累啊。”
    宦牧一怔，惊讶地看向轻雅。
    轻雅偏头，道：“所以，就算大叔你要赎罪，也好歹保证你先别给别人添麻烦？总觉得你现在做的事，不像是赎罪，有点像是二次伤害。”
    宦牧笑笑，道：“你说得对，是我大意了。”
    “不过我觉得，师父是真的不在乎你是不是赎罪，他只是想找个方便的人来帮他看孩子。”轻雅撇嘴，道，“按状况来看，你身份特殊，也不会泄密，而且和我们都熟，是最好的人选。临时找别的杂工，别说我和单玑生疏，估计师父都不乐意。所以，只能是你了。”
    宦牧笑笑，道：“若真如此，倒也不错。”
    轻雅没太明白话中含义，只是眨眨眼，道：“总之，大叔，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然后照顾我和单玑，还有我师父。”
    宦牧笑笑，温和了态度，道：“好。”
    “嗯。”轻雅见宦牧正常了，微笑道，“我去找师父说，给你添点东西，不能虐待杂工。”
    宦牧点头，道：“多谢了，我不好开口。”
    “我明白。”
    轻雅说完，从东树屋跑了出去，直接跑到西树屋去了。
    还未进门，便听荆燚笑吟吟地声音道：“你拉一下门口的绳子。”
    轻雅一愣，见那绳子就在眼前，没过脑子就拉了，结果立刻听到东树屋哗啦了一声。轻雅吓了一跳，赶忙跑回东树屋，惊讶地看到宦牧站在床畔，而床上多了一大摊东西。那一摊东西，便是被褥和一些简单的常用器具。
    原来是个恶作剧。
    轻雅立刻明白了，其实荆燚早就给宦牧买了这些东西，然后因为宦牧不要荆燚又高冷，所以就干脆弄了恶作剧，等着宦牧什么时候要的时候吓他一下玩。
    荆燚肯定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才会适时地让轻雅拉绳子，最后还能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真是荆燚的嗜好！
    明明做的是好事，却让人一点都感激不起来！
    轻雅哭笑不得。
    宦牧笑笑，平静地收拾着东西，道：“真是厉害。”
    “是够厉害的。”轻雅连忙帮着收拾，道，“就这么直接从上面砸下来，也不怕砸到你。”
    “不，我是说这机关的隐秘程度。”宦牧笑笑，道，“刚刚咱们一直在这里，都没发现他上面弄了这么个东西，真是厉害。”
    (未完待续)

 第二七〇章 两小安居

    轻雅一顿，道：“刚刚谁都没抬头，抬头就能看见了。”
    “小雅，我说过，不要小看前辈，他是用实力在玩。”宦牧从最下面扯出一块木纹薄布，道，“前辈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个机关，但能做得连我都没能发现，可真是厉害的不得了。要知道，这东西不止是抬头的问题，哪怕你用手摸上去都会感觉就是树木本身，简直完美隐秘。”
    轻雅疑惑地摸了摸那木纹薄布，惊讶道：“这个，摸起来真的好像木头。”
    “对？”宦牧笑笑，道，“所以，不要小看了前辈。”
    轻雅木然点头，心里呵呵了。
    有这么大的本事拿出来耍人，就不能做点别的么，真是的。
    收拾好东西，轻雅回屋。
    树屋清冷，静而响动。
    轻雅抬眼一扫，便看到单玑缩在靠里的被窝里，冷得翻来覆去打滚，把轻雅那半床铺都滚得乱糟糟的。
    轻雅一呆，赶忙钻到自己的被窝里，把单玑连同被窝一起抱过来，稚气道：“很冷吗？”
    单玑可怜兮兮地抬头，眨巴眼，目光中闪烁着一抹调皮。
    轻雅宠爱地微笑，道：“你到底是冷，还是不冷？”
    其实还是冷的。
    单玑眼珠一转，撩起自己的被子，直接钻到轻雅的被窝里面，蹭到暖暖的轻雅身边，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轻雅猝不及防，差点被单玑挤下床去，连忙稳住自己，道：“你做什么？”
    “这样暖和。”单玑抱着轻雅的胳膊，道，“我被窝里好冷。”
    轻雅怔了一下，抱着单玑往床里面蹭了蹭，道：“嗯，你冷了就拽我衣服，可不能冻着了，知道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偏，直接睡了。
    轻雅一呆，小心地看了看单玑的睡颜，忍不住摸摸她软嫩的小脸，真的好可爱啊。
    单玑这样的乖，真是招宠。
    轻雅仔细地把单玑抱暖，宠爱地摸摸单玑的长发，再次确认了的确没有漏风的地方，这才打了个哈欠，也就睡了。
    树屋中无声。
    树屋外窸窣。
    咦——
    荆燚摆出一副大人式坏笑，有趣地越过窗子看着两个孩子相拥入眠，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宦牧，道：“看到没，小雅这娃子居然趁这小丫头睡着了，摸人家小脸哎。”
    宦牧完全是被荆燚拖出来的，稍显疲倦地应道：“要制止吗？”
    “制什么止呀，多有爱啊！”荆燚瞥了宦牧一眼，道，“你之前还说小雅不喜欢这丫头，自己瞅瞅，他俩在一起多开心呐。”
    宦牧笑笑，道：“前辈说的是。”
    “哎呀，我本来还想一下子养俩娃娃，多半会把自己烦死。不过看现状，是用不着担心的了！”荆燚很满意地拍拍宦牧的肩头，道，“而且就算烦，我也能直接甩锅给你，我才不管！”
    宦牧倦然笑笑，道：“是，我会处理的。”
    荆燚笑然瞅了瞅宦牧，道：“是不是听了小雅的话，感觉好多了？”
    宦牧笑笑，道：“是，小雅的单纯，有时候还挺治愈的。”
    “嗯，那以后，你就给我好好做杂工。”荆燚笑吟吟道，“闲事就别想了，也没那么多功夫。赶快把这些基础设施搞定，就要开始上课了。”
    “是。”宦牧应声。
    月落星暗，暮去昼来。
    旭日露头，又是一日。
    “你今天可不能赖床，有好多事要做。反正你病都好了，就过来一起做。”单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把轻雅捅起床，道，“等下你要先陪我测量屋子，然后和宦大叔去找木材，然后……”
    轻雅朦朦胧胧地睁眼，恰好看到单玑正在穿衣服，立刻扭开了头，没有看。
    单玑一个人说了一大堆，转头一看轻雅的后脑勺，不高兴了，一把抓他回头，道：“你倒是看着我呀！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轻雅脸上绯红，道：“你先穿好衣服，再说话。”
    单玑疑惑地看了看轻雅，道：“你没事？你脸好红。”
    轻雅呆然摇头，一惊，立刻捂住了眼睛。
    单玑不解，一手系着扣子，一手拽下轻雅遮眼的手，道：“为什么要遮眼睛，不想看到我吗？”
    “说了好多次，你是女孩子，不能随便让别人看到的。”轻雅红着脸，认真道，“那样不好。”
    单玑伸手把轻雅的头掰回来，奇怪道：“你又不是别人，能有什么不好。”
    轻雅一呆。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正事。”单玑穿戴好了，看轻雅还是发呆，赶忙把衣服塞给轻雅，道，“你快点，今天有好多好多的事，没空让你发呆呢！”
    “哦，好。”
    轻雅应声，乖乖穿衣。
    单玑满意地点头，本想给轻雅再说一遍今天的打算，又觉得算了。轻雅看上去还是不太好，单玑捉摸着，等下还是让他休息算了。
    不多时，俩孩子穿戴整齐，出门准备吃早饭。
    树屋之外，变化很大。
    轻雅见了，不由得一愣。
    树屋前面的空地被收拾了一下，一些枯枝烂叶都被清理掉了，还多了许多人工的痕迹。一个炉灶，一个凉棚，一个饭桌，还有一个正在做饭的宦牧，和一个正在桌边闲置的荆燚。
    昨夜出来的时候，轻雅着急找宦牧，没注意这些个变化，此刻一见，很是欢喜。
    “起来了？”
    荆燚懒洋洋地瞥了一眼，道：“过来吃饭，就快做好了。”
    正说着，宦牧端了早饭上桌，热气腾腾。
    看到食物，单玑立刻就笑了，拉着轻雅跑到饭桌前，让轻雅坐在靠近荆燚的位置上，自己坐在轻雅另一边。
    轻雅看了眼单玑，又看了眼荆燚，道：“师父，你是不是欺负单玑了？”
    “胡说什么，我欺负她做什么？”荆燚笑吟吟地给单玑夹菜，道，“小丫头，多吃点，不够就自己去锅里盛，要吃饱，啊。”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拿过碗来盛了一大碗粥，开吃。
    轻雅呆然坐在中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左右俩人。这看上去不是关系挺好，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小雅，你也多吃些。”宦牧笑笑，道，“你看单玑多能吃，还知道吃这些小菜。你也是，别闷头喝粥，多吃几样菜的。”
    轻雅随意地应声，埋头吃粥。
    正吃着，单玑递过来被她咬过的半块糕点。
    轻雅顿了一下，吃了，奇怪道：“这不是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吃。”
    “给你吃啊。”单玑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喜欢吗？”
    轻雅点头，见单玑又递过来一半的糕点，忙道：“好啦，你吃，这里还有这么多，我自己会吃的。”
    单玑一呆。
    轻雅果然埋头吃了起来，努力不挑食了。
    单玑别扭地撇撇嘴，自己吃掉了手头的糕点。
    荆燚有趣地看看两个孩子，道：“对了，今儿个你们准备做家具了？谁来设计？”
    轻雅还在吃，无暇回应。
    单玑已经吃得过半，指指自己，又指指轻雅。
    “哦。”荆燚笑吟吟道，“有事找小牧，他来负责你们两屋的家具。他处理不了的，再来找我。”
    单玑乖乖地点头，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也入席用餐，见状一笑，道：“有事找我就好。”
    单玑开心地一笑，口型道：“宦大叔，那就麻烦你啦。”
    “客气了。”宦牧笑笑，又看向轻雅。
    轻雅吃饱喝足，满意地拍拍肚子，道：“真好吃，宦大叔你做的饭就是好吃。”
    “那就好。”宦牧笑笑，并不多言。
    单玑看了看轻雅，不高兴地轻哼一声。
    荆燚好笑，继续给单玑夹菜，道：“吃饱没有？不够再加。”
    “够了。”
    单玑抱过碗来一通猛吃，把碗一放，拖起轻雅的手就回屋去了。
    这么突然？
    宦牧一愣。
    荆燚无所谓地笑笑，道：“小牧啊，记得把家具做仔细点，别伤了他们。”
    “是。”
    宦牧应声，迅速吃完，照看两个孩子去了。
    荆燚笑笑，慢慢吃着，有趣地冒着坏水。
    树屋之中，素简雅致。
    单玑拉着轻雅跑到树屋正中央，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树屋。
    “你没事？”轻雅小心地看着单玑，道，“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单玑一愣，莫名其妙，道：“我哪里生气了？”
    轻雅尴尬，道：“你刚刚突然就把我拉跑了，难道不是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只叫你快点。”单玑好笑，道，“趁着天气好，赶快把家具做起来，万一过几天变天了，就麻烦了。”
    “是吗？”轻雅看着单玑的表情里夹杂的一丝不悦，道，“你真的没生气？”
    单玑笑眯眯道：“你再这么废话，说不定我真的会生气。”
    轻雅尴尬，道：“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看屋子啊。”单玑理所当然到，“你不看屋子，怎么知道要摆什么样的家具合适。”说罢，自己先转头打量起树屋来了。
    轻雅呆了呆，仔细打量着单玑的表情，确认了她不悦的气息确实消失，这才跟着她一起环视四周。
    (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自由支配

    说起来，树屋是改变树的生长做成的，所以，自然是个圆筒状的屋子。
    门开在正南，东西北各有一个圆状小窗，床就在东边的窗下，柜子和行李在西边的窗下。
    整个房间不算大，要说摆家具，也就北窗下面有一些空地，什么都没放，显得有些冷清。
    轻雅想了想，抬头看看屋顶。
    树屋的屋顶是像鸟笼一般的弧状收尖，看上去自然而然，很是舒服。而且从收尖的那个地方能看到，树木的纹路由点向面扩张开来，蔓延而下，仿佛在诉说着树木的活力。轻雅似乎能听到，这树木活着的声音。
    “这边。”
    单玑忽然拉着轻雅走到北窗下，道：“这里有这么大的位置，可以摆些家具。你说，做成什么样好呢？”
    轻雅一呆，道：“什么什么样？”
    单玑偏头，道：“就是，你打算把这里布置成什么样？”
    轻雅一脸茫然，道：“什么叫什么样？”
    单玑一呆，蒙然地看向宦牧。
    宦牧一直站在后面默默地守护，见状，也只是淡淡地应道：“小雅，单玑的意思是，你希望把这里布置的能做什么。比如，你是想在这里看书学习，还是摆些个玩具来玩？”
    轻雅想了想，疑惑道：“屋子里有张床能睡觉不就得了，要其他的东西有用吗？”
    宦牧无语。
    单玑愕然，道：“你以前只在屋子里面摆床吗？”
    轻雅奇怪道：“那不是我摆的，是我住过的屋子里面都只有张床啊。”
    单玑蒙了。
    宦牧轻咳，解释道：“他说的是客房。”
    单玑奇怪地看了看轻雅，道：“那你以前的房子呢？也只有床？”
    轻雅呆然道：“我以前没有房子，我都是住在大街上的。”
    单玑骇然一跳，道：“那里怎么能住人，会冻死的。”
    轻雅朦胧了一下，眼前划过空街冷巷小破碗的画面，不由得皱眉，道：“我以前就是那么住的，所以，我不知道这里要放些什么，我也不懂。”
    单玑不解地瞧瞧宦牧，道：“是真的吗？”
    宦牧笑笑，道：“小雅曾经是乞丐，居无定所的，这是真的。”
    单玑微微皱眉，不太高兴地对轻雅道：“你小时候怎么那么可怜，比我还可怜。”
    轻雅一怔，微笑道：“没事，都过去了，”
    单玑还是不高兴，道：“要是早些遇到你就好了，咱们可以一起玩，你还可以住我的房子，就不会那么可怜了。”
    轻雅真笑了，道：“现在也不算晚，咱们还是可以一起玩，一起住在树屋里。”
    单玑想了想，点头，笑眯眯道：“那，你快点想想，要把这里打扮成什么样比较好？”
    轻雅摇头，道：“我不懂，你觉得呢？”
    单玑立刻道：“我比较喜欢之前小木屋的格局，所以我的话，大概会做成琴书房。”
    “嗯，那我们就做这个。”轻雅想都没想就同意，道，“然后要怎么办？”
    单玑眨眨眼，道：“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吗？”
    “知道啊，我见过的。”轻雅微笑，道，“我觉得那样挺好，我也挺喜欢的。”
    “你不用这么迁就我。”单玑一偏头，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屋子，不能光按我的喜好来做。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就直说呗。”
    轻雅想了想，为难道：“单玑，我对这些真的不了解，还是你定了，我帮你做就好。”
    单玑嘟嘴，转头又看了看北窗下的空地，灵机一动，道：“要不咱们这样，反正这里这么大，干脆分成两半。以这个窗户为基准，西边我来安排，东边由你安排，你看怎么样？”
    轻雅一呆，哭笑不得，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能放什么呀，而且我都不知道有什么。”
    “那不行。”单玑小头一扬，道，“这是咱们俩的屋子，你必须想想要怎么安排。你说了要照顾我，你就得负责。”
    轻雅想了想，也是，转头看看自己的那一半空间，忽然心头一跳。
    咦？
    他有一个自己的屋子了？
    而且这个屋子还可以按他的心情喜好支配？
    轻雅呆然愣住，他刚刚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树屋归他们住，而且里面的设施都可以由他们安排。
    哇！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
    那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才好？
    轻雅既兴奋又有趣地来回打量自己那半的空地，开心地不得了。
    单玑无语地看了看轻雅的神态变化，抬头对宦牧道：“他好像才明白我在说什么，反射弧好长。”
    宦牧笑笑，道：“小雅久居野外，对这些不太了解，你别怪他。”
    单玑默了片刻，笑眯眯道：“没事，有我在，我来教他就好。”
    宦牧笑笑，道：“那就好。”
    单玑笑眯眯地拽拽轻雅的袖子，道：“怎么样，有没有想到什么？”
    轻雅兴奋地回头，一呆，稚气地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想不到要怎么布置才好，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你的法子好。”
    单玑好笑，道：“要不这样，你那半还是你来负责，什么时候想出来，什么时候再做。我这边呢，就按以前小木屋的布置安排，先让宦大叔给做了，等做好了你可以和我一起用。”
    轻雅恍然地点头，道：“这主意不错，那就这样。然后我们做什么？”
    “先测量一下尺寸喽。”
    单玑笑眯眯地拿出一卷绳子，递给轻雅。
    说做就做。
    轻雅在宦牧的帮助下，很快测量好了西侧边的空地尺寸。而在这个时间里，单玑也画好了需要的家具图样。这些家具的模样宦牧也算是见过的，是以不需要太多的说明，宦牧就明白了单玑想要的家具造型。
    然而这里的尺寸和小木屋的尺寸并不相同，所以，所有的家具都需要按照新的环境调整尺寸。要说这算法也不是很难，但若万一有失误还是麻烦。是以，所有家具的新尺寸，都是由单玑先算过一遍，宦牧再验算一遍的数据，确保得出的尺寸没有错漏。
    哇哦。
    轻雅在一旁傻傻地拿着绳结尺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计算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单玑真的好聪明哦，都不知道她会这么多东西。
    宦牧也很厉害，还没见过他有做不到的事。
    轻雅看得十分羡慕，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傻傻地在一旁看着。
    不多时，数据计算完毕。宦牧按照尺寸去找木材了。单玑则继续优化图纸，把一些边角的花样加上。轻雅继续目瞪口呆地看着单玑，搞不懂她在做什么高深的工作。
    单玑很快画完，抬头看看轻雅，笑眯眯道：“你要难受的话就去休息，剩下的我和宦大叔做就好。”
    轻雅一呆，稚气道：“我没事了，我能帮忙的。”
    单玑笑眯眯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看着宦大叔锯木头。他说这个比较危险，我都不能做呢。”
    轻雅担忧，道：“既然危险，你也要离远点。”
    “我肯定会站得远远的，我又不傻。”说着，单玑眼珠一转，又笑眯眯道，“要不，我去做红豆汤，咱们一边吃一边等。让宦大叔把木料都做好了，咱们来装榫卯玩。”
    “榫卯？”轻雅不懂，道，“那是什么？”
    单玑笑眯眯道：“我也说不好，等下你看了就知道了。”
    “哦。”轻雅羡慕道，“单玑，你懂的好多。”
    “没有啦，只是学过而已，你学了也会知道的。”单玑笑眯眯地挽过轻雅的手臂，道，“好啦，我们先去吃红豆汤，别在这干坐着了。”
    轻雅点头，宠爱地笑笑，和单玑一起过去了。
    片刻后。
    单玑端着暖暖的红豆汤递给轻雅，然后搬了椅子坐到轻雅旁边紧挨着他，笑眯眯道：“好喝吗？”
    “嗯，真好喝。”轻雅赞许道，“甜甜糯糯的，我喜欢。”
    单玑窃然偷笑，又道：“那，我做的好吃，还是你宦大叔做的好吃？”
    轻雅认真地想了想，道：“你做的好吃。”
    单玑一愣，无声地大笑。
    她只想让他哄她一句啊，他居然还真的比较了啊，真是太逗了。
    轻雅张臂护住单玑，小心地不让她跌下椅子去，道：“不过，我说好吃，你也别常做。我看那火烧得挺猛，万一烧着你就不好了。”
    单玑咯咯直笑，道：“没事的，以后我做的时候，你在旁边保护我，不就行了。”
    轻雅想了想，也对，便道：“那，如果我没有保护你的时候，你绝对不可以一个人做危险的事情，知道吗？我会担心的。”
    “知道呢，我不傻。”
    单玑笑眯眯地抱着轻雅的胳膊，靠在他肩头，开心地直笑。
    那边，宦牧找来了木材，开始锯木头。
    为了保证俩孩子的安全，宦牧特地划了安全距离，并且交待俩孩子绝对不能过线，只能在外面看着。其实，那俩孩子也懒，能坐在凉棚下的凳子上看，谁没事会凑那么近去瞅，尤其是旁边还有红豆汤的时候。
    如此，并无危险。
    然而不同于单玑看得兴起，轻雅着实不太喜欢这么吵的木工作业，没看一会儿便坐不住了。
    (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目标卖艺

    轻雅左右看看，也并没有特别要看什么，只是觉得不管看什么，都比吵得要死的锯木头好看。
    目光一瞟，看到林中有荆燚的身影。
    轻雅大感意外，还以为荆燚早跑什么山头玩去了，居然就在附近。
    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轻雅低头对单玑道：“我去看看师父在做什么，等下再来找你玩，好不好？”
    单玑呆了一下，点头松手，笑眯眯道：“你去，等锯好了我叫你。”
    轻雅点点头，转身跑掉了。
    单玑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看着宦牧锯木头，怔然发呆。
    宦牧见了，笑笑，道：“小雅这孩子实诚，遇事没想过太多。你若想让他陪你，不妨跟他撒个娇，他也就依你了。”
    单玑一愣，笑眯眯道：“我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没兴趣，强留他也没用。而且，他没要我陪她一起去找他师父，就足够好了。我们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各自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挺好的。”
    宦牧好笑，道：“有时候，撒个娇也是好的。你不去说，可能他永远都不会明白。”
    “那也没事啊，反正这里只有咱们几个。”单玑可爱地坏笑，道，“就算他不明白，那也不能怎么样。”
    宦牧笑笑，不再多言。
    单玑转眼，瞅见轻雅喝不下的红豆汤，很自然地捧过来喝了。
    有点甜。
    那边，荆燚闲得好像浑身都不舒服。
    轻雅疑惑地看着荆燚站在腐木前，不知道弄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看着怪瘆得慌的。
    “拿着。”
    荆燚头也不回，直接把手里的小筐递过去。
    轻雅接过，嫌弃地看了一眼筐里黑不溜秋的一团，道：“师父，你是有多闲？”
    “相当闲。”荆燚继续从腐木上摘着黑乎乎的东西往筐里丢，随口应道，“反正没事做，就到处玩玩呗，也不错。”
    轻雅笑了笑，认真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弹琴？”
    “急了？”
    荆燚笑吟吟地回头，有趣地瞧了一眼轻雅。
    轻雅默了一下，道：“反正无聊，不如学琴。”
    “我看你就是不想在那边看他们做家具，才跑来找我的。”荆燚哈哈一笑，道，“小雅，学琴不忙，等把这些杂事弄好了，我自然会教你。不过，若是这里不搞得能住人，学啥都不踏实，你说是不？”
    轻雅撇嘴，点头，道：“师父，你以前是怎么住在这里的？这什么都没有，全都要从头建，好多事呢。”
    荆燚停了手，笑吟吟地看着轻雅，一时无话。
    轻雅想着自己又问到雷区了，正准备扯开话题，却见荆燚忽然开口了。
    “那场大火之后，我就没住过这里。偶尔回来，也只是稍作整理，并不久留。”荆燚笑吟吟道，“平日里，我都在江湖上各处游玩，偶尔乏了，基本都留在宿水仙苑里。所以，咱们想要住在这里，要做的事，真的很多。”
    轻雅不解，道：“既然如此，咱们在水仙苑住不就好了，干嘛非要来这里，好麻烦的。”
    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水仙苑归属乐师会管，并非是我的地盘，在他们那里教学，未免会遭人口舌。这里虽然荒废数十年，但好歹是我自己的山头，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多嘴。总的来说，你们在这里也自由些，我也能自由些。”
    轻雅看着荆燚，道：“可是你建了树屋，是早就准备在这里住了？”
    “咳！这树屋是我去找你之前刚弄的。”荆燚笑吟吟道，“我原是打算，你和我住一个树屋就够了，至于其他的，等你来了让你整理就好了。”
    轻雅挑眉，道：“你没准备宦大叔的住处，难道要让他睡树上吗？”
    “你别总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荆燚忍不住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去郢中玩么，我猜小牧肯定会带你去徵羽楼，所以我原打算是接你过来，然后把小牧就丢在那儿了。然而我赶到的时候中都，正好发现有杀手过去截杀你们，就干脆搭了个顺风车，想着直接把你救出来就得。没想到你们还挺聪明，在杀手赶到之前就跑走了，结果我扑了空。等我到盛乐轩的时候，你们已经是这么多人了。”
    说着，荆燚自己就抱怨了起来，道：“你以为我想这么多人来毕方谷啊！准备好多东西好麻烦的好不好！不过还好有他们，等着你这小病秧子做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轻雅反应了一下，惊讶道：“真的有杀手去到徵羽楼了？”
    “对啊。”荆燚耸肩，道，“所以我原想着，那边那么乱，小牧肯定不会丢下他的旧同僚，就留在那儿指挥了。那样正好，反正我只打算把你抓回来养而已。”
    轻雅惊讶道：“那，明姐姐她们没事？那帮杀手有没有伤了他们？”
    荆燚挑眉，道：“你现在才知道问？那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轻雅着急道：“你快说啊，她们有没有事？”
    “没事。”
    荆燚好笑，道：“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她要有事，哪儿有那闲情逸致给你做那么一大包糕点，差点没沉死我。”
    轻雅依旧担心，道：“可是，你在的时候没事，但她们都不会武功啊！”
    “我有那么傻吗？”荆燚扬眉，道，“我是等小珏派来的卫兵到了之后才走的，她们没事。”
    “哦。”轻雅放心下来，道，“师父，你真是个好人。”
    “哈哈！你才知道啊！”荆燚随手弹过去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打在轻雅鼻头上，道，“不过这也碰巧是我人在徵羽楼，要是别处，我才懒得管。”
    轻雅吓了一跳，赶快摸下鼻头上冰凉滑腻的东西，嫌弃道：“这是啥东西啊，怪恶心的。”
    “这叫木耳。”荆燚随口解释，转头继续从腐木上摘着，道，“大冬天也没啥别的好摘，蘑菇我自己也分不出来有没有毒，只能摘点这个玩了。”
    轻雅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上小半筐的木耳，道：“这东西是……吃的？”
    “嗯，煮熟挺好吃的。”荆燚往筐里丢着木耳，提醒道，“煮熟才能吃，生的别吃，有毒的。”
    轻雅看着荆燚摘，好奇心起来了，道：“我能摘吗？”
    “可以啊，选大的摘，小的留着它继续长。”荆燚随口说着，忽然坏笑，道，“这东西摸起来有点恶心，拿来吓唬人不错。”
    轻雅刚摘一个木耳，恶心地丢到筐里，道：“你别吓唬单玑，她会哭的，万一哭瞎眼睛就不好了。”
    “我就那么一说，又没真吓。”荆燚笑吟吟道，“那小丫头挺聪明伶俐的，逗她还不如逗你，她就知道哭，你还能给个像样的反应。”
    轻雅闻言，顿时警惕地看向荆燚。
    荆燚哈哈大笑，道：“逗你玩呢，瞧把你吓得，多好玩。”
    轻雅不悦地看看荆燚，想了想，道：“师父，你会教单玑学琴吗？”
    “教啊。”荆燚边摘边应道，“只要她肯学，我就教。”
    “但是，她不想拜师呢。”
    “那有什么打紧，我乐意教就教，师徒名分这东西反正我不在意。”
    “……那，我要不拜师，你会教我吗？”
    “看心情，反正本来就想抓你回来当徒弟。”荆燚半认真地想了想，笑吟吟道，“不过现在说这些没啥意义，你已经拜师了，只要我不把你逐出师门，你就是我的徒弟。小徒弟，认命！”
    轻雅不高兴，道：“怎么感觉说得我好像是被迫拜师一样。”
    “啊哈哈，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荆燚笑吟吟道，“总之你就是我的小徒弟，以后我会好好照看你的，嘿嘿嘿……”
    轻雅鄙视地看着荆燚故作邪恶的嘴脸，道：“我找你拜师，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别把我说得好像白痴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又不傻。”
    荆燚一挑眉，好笑道：“不就是在外面学不到什么新花样了，所以想找我学点好玩的嘛，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轻雅看着一心二用的荆燚，认真道，“我是觉得，外面的乐曲都不是我要的乐曲，而你演奏的乐曲是我要的乐曲。所以，我才来找你。我希望你能教我，这种纯粹是乐曲的乐曲。”
    荆燚手头一顿，心中一笑，道：“然后呢？”
    轻雅一呆，道：“什么然后呢？”
    “就是如果你学了这些，然后呢？”荆燚好笑道，“你打算做些什么？”
    轻雅犹豫一下，道：“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会教我吗？”
    “当然。”荆燚笑吟吟道，“你是我徒弟嘛。”
    轻雅昂头，道：“如果我学了这些，就能带着轻音一起，走江湖卖艺！”
    荆燚一愣，哈哈大笑。
    轻雅哼然，道：“天下第一什么的，和我无关。我只想好好学乐曲，然后和轻音一起走江湖。”
    “嗯嗯，是个乖孩子。”荆燚真是笑得不行，道，“你放心，我会教你演奏你想要的乐曲的。”
    (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木雕百合

    轻雅点头，想了想，又疑惑道：“你说真的对？你不会非要求我怎样怎样的，对？”
    荆燚好笑，道：“这是当然，我是你师父嘛。而且天下第一什么的，有我在，也轮不到你。”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于是放心。
    听那边木工的声音小了许多，而这边木耳也摘得差不多了。
    “行了，咱们也过去把，插榫卯挺好玩的。”
    说着，荆燚大概看了看收获，就带着轻雅往树屋方向走。
    轻雅乖乖点头，跟着荆燚过去。
    刚出林子，就见单玑颠颠跑了过来，来找轻雅。
    单玑疑惑的看了一眼轻雅抱着的筐子，一句话没说，伸手把筐子拿过来塞到荆燚怀里，然后拖着轻雅跑走了。
    哎？
    轻雅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群刨花中间，眼前是宦牧锯好打磨好的一根根木条。
    什么东西？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单玑兴致勃勃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边，荆燚自然地走到一旁闲散而坐，顺便还盛了一碗红豆汤，惬意地喝着。
    这边，单玑兴奋地拽着轻雅，给他演示榫卯的插法。
    轻雅淡然站在一旁，并无兴趣，只是看着单玑忙碌，伸手托起被她遗忘拖地的辫子，默然看着她玩。
    单玑很快插好一个小案几，举给轻雅看，笑眯眯道：“好玩吗？”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我不是很懂，没觉得哪里好玩。”
    “很好玩的，你来看。”
    单玑兴奋地把轻雅拽的蹲下来，一步步教他插榫卯，很快插出来一个小凳子，道：“是不是很好玩？一下子就插上了，咔一下。”
    轻雅点头，道：“这玩意结实吗？会不会松掉？”
    单玑一呆，道：“这个是榫卯，怎么会松掉？可结实了。”
    轻雅疑惑道：“这东西就是插上的，一拔不就下来了。”
    单玑无语，把小凳放在地上，直接站在上面，小凳完好无恙。单玑又在小凳上蹦蹦跳跳，小凳都没事，完全没有会散架的样子。
    哇！
    轻雅立刻懂了，道：“这个榫卯要上下拉才能拆开，但是平时都是上面放东西，不会上下拉，所以就不会松开。”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对的，而且一般就算木头坏了，榫卯也不会坏，很结实的。”
    “哇，那挺好玩的。”轻雅顿时来了兴趣，道，“我也要玩！”说着，埋头到了木头堆里。
    单玑笑眯眯地也凑上去，和轻雅一起玩。
    不消片刻，两个孩子就把需要的几样家具都拼起来了。
    轻雅定睛瞧了瞧，心里顿感佩服。这几样家具，当真和之前小木屋里的那些一模一样，除了大小不太一样，样式完全正确。
    哇塞，原来这些家具都是拼插起来的，可真是了不得。
    轻雅不由地向宦牧投去崇拜的目光，这简直是太厉害了。
    宦牧笑笑，对单玑道：“剩下的雕花要怎么办？”
    单玑想了想，道：“大叔，你真的不会吗？”
    宦牧笑笑，道：“我的确没雕过你要的那种花样，实在是复杂了些。”
    单玑有点不太高兴，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轻雅。
    轻雅稚气地偏头，道：“你要的是什么花样？”
    “这种。”
    单玑举起一叠纸，拿给轻雅看，道：“就是这些，安在架子上会很好看的。”
    “哦，这不是百合花嘛。”轻雅大概看了看图样，羡慕道，“你画得真好，像真的一样。”
    单玑眨眨眼，小嘴一嘟，道：“光画得好有什么用，雕不出来，就是废纸一张。”
    轻雅微笑，道：“试过吗？雕这个。”
    “还没有，大叔只说不会。”单玑一脸期待地看着轻雅，道，“你要帮我雕吗？”
    “我也没雕过啊。”轻雅有趣地看着花样，道，“但是看上去不难，要不我们先雕下试试，不行再说。”说着，转头对宦牧道，“大叔，有没有可以拿来试雕的木料？”
    “有。”宦牧拿来边角料和刻刀，递给轻雅，道，“挺锋利的，你小心些。”
    轻雅瞅了一眼，的确如此，于是道：“那，大叔也试一个，单玑就别试了。”
    宦牧点头。
    单玑嘟起了嘴，道：“为什么我不可以试？”
    “这东西也挺危险的，伤到你就不好了。”轻雅微笑，道，“你就在旁边看着我来雕，好不好？”
    单玑想了想，乖乖点头。
    既然决定，便不耽搁。
    几人把东西拿到桌子那边，准备试雕。
    这边，轻雅执刀对木，单玑在旁边喝着红豆汤乖乖看着。
    那边，荆燚懒洋洋地摊在椅子上，偶尔抬眼看一下宦牧的雕刻，不屑地笑笑，继续发懒。
    轻雅神态轻松，想着不过是照样子雕花，应该也没有多难。然而一刀下去，轻雅立刻发现不对。
    要知道，木头是有纹路的。刻刀入木，若不顺着纹路走，就很容易滑刀偏差，相当不好掌握，根本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且这纹路很是诡异，每个纹路需要的力道都还不太一样，用同样的力道就会刻得磕磕巴巴的，而具体要什么力道轻雅又看不出来。
    哎呀，怎么这么复杂？
    轻雅心中一急，一下子用力过猛，刻刀立刻打滑失控。还好，木纹救了轻雅的手指，刻刀卡在木头里了，仅露出的一点点刀尖扎到轻雅的手指，没有划破皮肤，只是生疼罢了。
    “哎呀！”
    单玑吓了一跳，赶忙抓过轻雅的手吹吹，心疼道：“你还是不要试了，好危险哦。”
    轻雅微笑，道：“我没事。”
    单玑嘟着嘴想了想，别扭道：“你别试了，我不要花了，我不想你受伤。”
    轻雅盯着木头，没看到单玑说话。
    单玑不乐意了，死劲拽拽轻雅的袖子，道：“我在说话呢，你别试了，好痛的。”
    轻雅一怔，稍微动了动手指，道：“对了，这个是木头哎！”
    单玑一呆，道：“你被刀戳傻了吗？我们一直弄的是木头啊。”
    “不，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是木头，那用内力来刻不就好了吗？”轻雅突发奇想，道，“我之前用内力炸过房子，这个是木头的话，应该就会好刻。”
    单玑没听懂，一脸茫然。
    轻雅看看单玑，眨眨眼，又转头看看宦牧和荆燚。
    荆燚依旧发懒，打了个哈欠。
    宦牧笑笑，道：“就算是内力，也未必能刻出花来。不过，刻刀的威力增大，你若试了，多半会真的划伤手指。”
    “反正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刻，试试总比不试的好。”
    轻雅的认真劲儿起来了，重新换了一块边角料，让单玑稍微坐远一点，专心雕刻。轻雅念头一转，手中内力汇聚于刻刀之上，随意地在木头上一划。果然，这一划，基本是按照心中所想的路径划过，感觉顺畅了许多。如此，轻雅信心大增，一边对照着图样，一边雕刻了起来。
    然而，依旧不如预期。
    刻刀入木，线条流畅，可这木头却在木纹的断口处，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开裂。是以一朵花还没有雕完，整块木头都已经裂的不能要了，就算勉强雕完一朵歪歪扭扭的花，还没拿住一会儿，就自己碎成几块了
    轻雅皱眉，觉得自己应该没有搞错方法，于是又换了一块木头继续尝试。
    旁边，单玑见轻雅已经没有刻到手了，也就乖乖托腮，有趣地瞧着他试。
    另一边，宦牧已经放弃了尝试，轻然一叹。
    木雕花看着好看，做起来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力道，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对木材的理解，对线条的把控，对立体构造的协调掌握。而这些，轻雅一样不会。如此，想要弄出来这种木雕，着实不可能。
    看着轻雅白费力气地尝试，宦牧皱了皱眉，正准备出言叫停，忽然被荆燚一拦。
    “让他玩。”荆燚笑吟吟道，“不让他试试，他体会不到那东西有多难。”
    宦牧一怔，道：“可万一划伤，该如何是好？”
    “你是呆子啊，看到快要划伤了就制止啊，会不会看娃子。”荆燚不耐烦地撇撇嘴，道，“总之在这里，怎么管，听我的。我没叫停，你就别管，保护着就得。”
    “是。”宦牧应声。
    荆燚活动活动身子坐起来，呆然看了俩孩子一会儿，有趣道：“看起来，那丫头还挺喜欢这些木工活的，有趣的很。”
    宦牧笑笑，道：“不错，那孩子对这些摆件机关情有独钟，特别喜欢。”
    “哦——”荆燚眼珠一转，坏笑道，“图样呢，给我瞧瞧。”
    宦牧应声，拿过桌上被冷落的图纸，递给荆燚。
    “就这些啊。”荆燚翻了翻，道，“简单，刀拿来，木料给我。”
    宦牧一怔，道：“您会这个？”
    “没特地学过，不过应该能弄。”荆燚顺手拿了宦牧的刻刀，在指间一转，道，“再说了，又不是特别难的东西，犯不着特地去学。”
    宦牧敬然，递上木材。
    时光飞逝，木屑纷飞。
    轻雅再次雕刻失败，过力一戳，快要刻好的木花就这么被划了个大伤疤，没法要了。
    (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 哄骗拜师

    单玑拽了拽轻雅，道：“歇会儿，先别弄了。”
    轻雅皱眉，道：“我再试下，说不定下次就好了。”
    “那也得歇下，不能一直弄。”单玑拿下轻雅手里的木活，塞上一碗红豆汤，道，“我又煮了些，你喝，暖和暖和。”
    轻雅捧着汤碗，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有点冻住了，难怪不听使唤。大口喝掉红豆汤，轻雅斗志昂扬，道：“我再试一次，说不定就能雕出来了。”
    单玑左右看看，道：“算啦，别忙了，没有木料给你试了。”
    轻雅一呆，环顾一圈，还真是。到处都是碎木头，都没有一块整的边角料能试了。
    忽然有些丧气，轻雅有点不高兴。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道：“没做出来也没事，你肯为我尝试，我已经很开心了。”
    轻雅不高兴，道：“我还以为挺简单的，没想到那么费事，什么都没做出来。”
    单玑笑眯眯道：“至少你尝试过了，知道这东西确实很难啊。”
    轻雅默了一会儿，道：“那怎么办？你的架子上就没有装饰了。”
    单玑想了想，可怜兮兮地摇摇头，道：“没有……也只能没有了。”
    适时，一朵雕好的木百合花递到单玑面前。
    “好啦，别难过。”荆燚端着一张笑嘻嘻地老脸凑过来，道，“这个给你，笑一个，乖。”
    木雕百合花？！
    单玑惊讶地看着荆燚手里的东西，夸张地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错，真的是木雕百合花。
    哇，好棒哦！
    单玑兴奋地接了过来，道：“给我的？”说完，才想起来荆燚看不懂口型，于是指指木雕百合，指指自己。
    “嗯，给你雕的。”荆燚笑吟吟道，“你要的就是这种，对不对？”
    单玑兴奋地点头，道：“谢谢您！”
    荆燚满意地看着单玑的笑脸，道：“好了，拿去装上，看看合不合适。”
    “嗯！”
    单玑兴奋地点点头，开开心心地跑走了。
    轻雅无语地看了一会儿荆燚的后脑勺，道：“师父，你会雕木花啊。”
    “不会啊。”荆燚回头，得意地向轻雅挑了挑眉，道，“不过，我比你聪明，所以学得比你快。”
    轻雅好笑，道：“你还真是会很多无聊的东西。”
    “我没逗你，我也是第一次雕这个。”荆燚很自然地盛了一碗汤喝着，道，“不过呢，这东西本就不难，就算没学过也能弄，挺容易的。”
    轻雅不爽地看着荆燚得意欠抽的表情，道：“我就是笨，你也得教我，因为我已经拜师了，你不可以出尔反尔。”
    “噗……哈哈哈——”
    荆燚大笑片刻，有趣地看着轻雅，道：“那个逗你玩的，你只是不知道方法，所以做不出来罢了。等你跟我学出师了，你也能做到，很简单的。”
    轻雅怀疑地瞧了眼荆燚，转头，又看向单玑。
    那边，单玑兴奋地把木雕百合放到需要的位置上，榫卯咬合，严丝合缝，刚刚好。抬头，单玑惊讶地发现，加上刚刚她放好的那个，架子上所有的木雕百合装好了。
    哇，谁做的？
    居然是荆燚做的吗？
    什么时候做的，她都没注意！
    单玑蹬蹬跑了回来，兴奋地对荆燚道：“那些木雕百合，是你做的吗？”说完，还怕他不懂，手舞足蹈地努力比划，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是呀。”
    荆燚笑眯眯地点头，一支下巴，坏笑着挑眉，道：“有没有很佩服我，想要拜我为师啊？”
    “师父！”轻雅皱眉，道，“你别哄骗单玑拜师。”
    “你别说话。”荆燚轻按轻雅的脑袋，笑吟吟地看着单玑，道，“丫头，你说呢？”
    单玑一顿，认真地想了想，比划着做口型道：“我要拜师了，是不是我想学什么，你都会教给我？”
    “当然。”荆燚笑吟吟道，“只要我会的，都可以教给你。”
    “好，那我拜师！”
    单玑笑眯眯地点点头，转头就去找小金沱煮茶了。
    轻雅愕然地看着单玑上当受骗，佩服地看向荆燚，道：“师父，面子能当饭吃吗？”
    “能呀。”荆燚笑吟吟道，“我发现她弄来的茶还挺好喝的，早就想再喝一次了。”
    轻雅直接无语。
    呵呵了。
    一个因为一朵木雕花拜师，一个因为想喝茶哄人家拜师。
    一个是单纯，一个是诈。
    扶额。
    轻雅纠结了，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骗小孩吗？
    荆燚瞥了轻雅一眼，又慵懒地摊在椅子上等单玑煮茶，笑吟吟道：“且不说面子的问题，若她拜过师了，你也该相信我会教她了？”
    轻雅一愣，迷糊地看向荆燚。
    “别老用一种我会骗你们的表情看着我，我没那么无聊。”荆燚笑吟吟道，“既然拜过师，我也会尽量忍着，不逗你们玩的。”
    轻雅撇嘴，早知道荆燚根本就是无聊。
    “哎！你涂生漆别在这儿涂。”荆燚忽然大喝一声，吓了轻雅一跳，道，“小牧，你把这些东西都拿远点，俩娃子还小，万一过敏出疹了怎么办？”
    “是。”宦牧应声，道，“我这就拿走。”
    “嗯嗯，很乖。”
    荆燚挥挥手，转头又是一个哈欠。
    单玑就煮了一盏茶的分量，是以很快就煮好，恭敬地给荆燚端过来，磕头拜师。
    “好了，意思到了就得。”荆燚喝了一口茶，把单玑扶起来，又把轻雅叫了过来，道，“既然你们都拜过师了，那就是我的徒弟，我们就是一家人。小雅是师兄，小丫头是师妹，你们两个要好好跟着我学习，也要和睦共处，懂吗？”
    俩孩子乖乖地点头，懵懵懂懂。
    荆燚眼珠一转，调皮地挑挑眉，道：“虽说是一家人，但是师兄妹不同于亲兄妹，明白吗？”
    轻雅茫然不懂。
    单玑可爱地吐了吐舌头，亲昵地和轻雅牵起手。
    轻雅偏头看过去，两个孩子相视一笑，纯粹无邪。
    “好啦，去玩。”荆燚笑了笑，仰着躺回椅子上，道，“小心点别伤到自己就好。”
    俩孩子无语地瞅了瞅慵懒的荆燚，跑走玩耍了。
    接连几日，平淡温馨。
    该建的建，该做的做，该准备的准备，忙忙碌碌，却也很是舒心自在。
    要说单玑自拜师之后，就缠着荆燚想让他教木雕花。无奈荆燚看不懂唇语，而写纸板又太费劲，单玑只得作罢，转头跑去找宦牧玩木活，顺便让轻雅教荆燚唇语。
    呃……
    坐在小桌前，面对着荆燚，轻雅一脸懵逼。
    唇语这玩意怎么教？多看不就自然知道了，用不着教！
    想着，轻雅转头看看不远处，单玑和宦牧小欢乐地用木头做着玩具，好想跟他们一起玩哦。
    “哎，说起来，你这娃娃为啥会唇语啊。”荆燚疑惑地盯着轻雅，道，“小牧会是因为业务需要，小丫头会是因为她听不到，可是你又用不着，为什么你也会啊。”
    轻雅呆了一下，应道：“纯粹嫌吵。”
    “哈？”荆燚一蒙。
    “就是当时训练好吵，我把耳朵塞起来又怕听不到团长说话，所以才学了的。”轻雅呆然道，“师父，这东西就是习惯成自然，好像没什么可学的。”
    “可是我完全不习惯哎。”荆燚撇嘴，忽而灵光一闪，道，“要不这样，咱们想个法子，教了那丫头说话，如何？”
    轻雅摇头，道：“单玑是没有声带，发不了声的。”
    “哎，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荆燚笑吟吟道：“声带嘛，就是个发声工具，原理就是震动，随便找个东西替代就行。比如，用食管来代替。我看她那么能吃，食管肯定没问题。”
    轻雅半信半疑地看着想了想，道：“那玩意，能学吗？”
    “食管发声啊，稍微练一下就好，不难学的。”荆燚很满意自己的聪明才智，笑吟吟道，“要不咱们把她叫过来，让她学个试试？”
    轻雅想了想，又想了想，道：“等下，不对啊。她是聋子，根本听不到声音，能学吗？”
    荆燚笑吟吟道：“她是聋子，却能看到古老画卷，听到那老家伙的话，也就是说，她的脑子其实是没问题的，只是接收方面有问题。如果咱们能让她感觉到声音，她应该就能发声了。”
    轻雅惊讶道：“可能吗？”
    “可能。”荆燚笑吟吟道，“不过我也没弄过，我来教个试试。”
    “不要。”轻雅不信，道，“我不许你欺负单玑。”
    “哎呀呀，你这娃子，这么心疼小丫头，啥都不许，那还怎么玩。”荆燚撇嘴，道，“以后给你们讲课，总不能一通瞎比划，那多呆啊。”
    轻雅眨眨眼，道：“师父，你干脆把唇语学了呗，反正你那么聪明。”
    荆燚一滞，哇哇叫道：“你这呆娃子，还用起激将法了。学就学，谁怕谁！反正你都能学会的东西，我肯定能学会！”
    “什么叫激将法？”
    “……”
    荆燚一脸白痴状，道：“你刚刚做那事就是。”
    “哦。”轻雅眨眨眼，道，“那，师父你加油，我找单玑玩去了。”
    (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一帕之争

    “你站住。”荆燚立刻不干了，道，“刚说了让你陪我练，这么快就要溜号，反了你了。你走了，我怎么练啊，总不能自己照镜子？”
    轻雅想了想，道：“照镜子也行？”
    “你这呆娃子，居然这么嫌弃我！”荆燚一把揪住轻雅的发髻，不悦地拽拽，道，“不行，你必须陪我练，玩什么玩，先做完正事再说！”
    轻雅争不过，只好不高兴地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陪着荆燚试唇语。
    袖子忽然被拽了拽。
    轻雅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单玑的笑脸，不由得微笑道：“找我玩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点头，拿出两个萌版木雕小人放在桌上，道：“看，这是大叔给我做的，不倒翁。”
    轻雅有趣地瞧了瞧，发现这东西真的好可爱。这是两个蛋状的木雕小人，明明长得圆乎乎的，放在桌上却立而不倒。再看木头上面，是用墨水画的二头身萌绘。一个小人上面画着长辫子，另一个小人上面画着两个发髻，很明显，就是他和单玑。
    “好可爱哦。”轻雅有趣地戳戳不倒翁，道，“这是你画的吗？”
    单玑兴奋地点点头，道：“你猜，我画的什么？”
    “你和我啊。”轻雅理所当然道，“你把我画得真好玩，圆圆的。”
    单玑笑眯眯道：“喜欢吗？”
    “喜欢。”轻雅眨眨眼，道，“不过，这个要怎么玩？”
    “看我的。”
    说着，单玑用力一按不倒翁，把两个不倒翁都按倒，随后忽然一松手，两个不倒翁自然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恢复立状。接着，单玑捏着两个不倒翁直接在桌上一转，那两个不倒翁就在桌上转啊转的，立而不倒很是有趣。
    哇。
    轻雅有趣地戳了戳两个不倒翁，和单玑一起，俩孩子也玩了起来。
    荆燚直接被晾在一旁。
    盯……
    荆燚的眼珠左晃晃右摇摇，露出一副标准的大人式坏笑。
    “前辈。”宦牧敬然一礼，道，“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是否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暂时不用，你来。”荆燚随手一招，道，“你给他们做了不倒翁，可曾说过什么废话？”
    宦牧一怔，道：“前辈说了不让晚辈多言，所以，我还什么都没说。”
    “哦——”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对俩孩子道：“你俩，对这不倒翁，有什么想法？”
    “好玩。”
    俩孩子同时应道。
    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具体觉得哪里好玩？”
    单玑偏头，道：“这东西看着他摇啊摇，转啊转的，多好玩。”
    轻雅帮单玑把话重复了一遍，才说道：“这东西只是多了个重物，所以可以一直不倒。不过，我把它这么倒立着放，其实也可以站住的，多好玩。”
    荆燚闻言，微微一笑，道：“好玩就玩。”
    俩孩子不用他说，就继续埋头玩起来了。
    宦牧怔了怔，轻咳，道：“那个，您不用教他们些道理吗？”
    “教什么道理，我只是试试你有没有给他们说多余的话罢了。”荆燚笑吟吟道，“你很乖，没乱说话，你要是敢乱教，看我不打你的。”
    宦牧一愣，还以为荆燚是打算借不倒翁来讲课，没想到只是简单试探了一下。
    荆燚一瞄宦牧，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吟吟道：“有些事要教，但是不是现在教。他们若要成材，就要打牢根基。否则光听那些片面的断句残篇，只会扰乱思维，并无益处。”
    宦牧敬然行礼，道：“还请前辈明示。”
    “会明示的，但不是现在。”荆燚笑吟吟道，“你放心，到时候还会让你帮我教课的，所以那时候再说不迟。”
    宦牧诧异道：“让我来教吗？”
    荆燚一脸坏笑，道：“差不多，反正你在这不能闲着。要是我教课的时候看到你偷闲，我心里会不平衡的。”
    宦牧轻咳忍笑，道：“是，听前辈安排。”
    荆燚扬眉，思绪悠悠。
    又是忙碌而温馨的几日匆匆而过，毕方谷的天气依旧晴好，日光朗照。
    日前做的家具也终于算是成品了，让宦牧搬到屋内布置了起来，还真就复原了那时小木屋的面貌。
    轻雅痴痴地，看着坐在桌案后摆弄位置的单玑，恍惚初见那般。
    忽然，单玑抬头一笑，璀璨夺目。
    一顿，轻雅痴然看着，怔然发呆。
    单玑窃然偷笑，起身把轻雅拉过来，和自己一起坐在桌案后面，偏头一笑，道：“你看，这里足够咱们两个人坐，多好。”
    轻雅点点头，一抬头，看到自己那边有个琴案，呆然道：“咦？怎么我也有个家具？”
    “啊，那个呀，是大叔说的。”单玑笑眯眯道，“虽然你不知道要放什么家具，但是总该有个琴案，以后会有用的。”
    嗯？
    轻雅偏头。
    哎呀！
    轻雅一惊！
    天呐，他差点都忘了轻音这回事了！
    进毕方谷后，一直都忙忙叨叨的，先是单玑又是自己，接着还要整理杂物，居然都忘记轻音了！
    还没给轻音擦干净呢！
    还没让轻音晒太阳呢！
    哎呀。
    哎呀！
    轻雅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连忙到处寻找他的轻音。无头苍蝇一般在房间中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西窗下面发现了琴包。轻雅赶忙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轻音抱过来，感受它若有似无的分量，顿了顿，赶忙把它抱到床上去，开包检查。
    果然，没有晒过太阳的轻音还是一团乌黑，一点都没有恢复。
    轻雅见了，心头一疼，立刻打算拿软帕子擦琴。伸手入怀，轻雅一顿，帕子居然不见了，好奇怪。
    “你在做什么？”
    单玑莫名其妙地看着轻雅到处忙活了一阵，又见他安静了下来，这才走近，不解道：“怎么不理我了？你说话呀。”
    轻雅一呆，着急道：“单玑，你有看到我的帕子吗？”
    单玑眨了下眼，随手递给轻雅自己的帕子，道：“给你。”
    轻雅拿过帕子，一顿，目光往帕角一瞥，果然，道：“这个不是我的帕子，是你的。你看，上面还绣着你的名字呢。”
    单玑稚气地眨眨眼，道：“你用就好，是一样的。”
    轻雅摇头，把帕子往单玑那边一递，道：“我拿帕子是要擦琴的。你看，轻音这么脏，若是弄脏你的帕子，肯定就没法用了。我不用你的帕子，我去找我自己的帕子。”
    单玑不接，有趣道：“你的帕子在我这里。”
    轻雅一呆。
    单玑继续道：“所以，你用我的帕子就好了，一样的。”
    轻雅呆了呆，道：“你拿我的帕子做什么，这个才是你的帕子啊。”
    单玑眨眨眼，隔着琴坐到轻雅对面，道：“因为我拿了你的帕子，所以，我就把我的帕子给你用啊。”
    轻雅转了转逻辑，道：“不，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帕子？”
    单玑心下无语了一阵，眼珠一转，赖皮道：“你的帕子不是我拿的，你忘了吗？是你自己给我的。你说你用这个帕子做担保，保证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玩的。”
    轻雅点头，道：“你说的确有此事，但是，后来我不是和你在一起玩了，你也把帕子还给我了呀。”
    单玑眼珠朝天一转，道：“不是呀，我那时候给你的，就是我的帕子呀。”
    “哎？”轻雅蒙了，道，“这是为什么呀？”
    “因为你没有如约找我玩呀。”单玑赖皮地如是说道，“你忘啦，那天我直接跟你跑出去玩了，你都没想起来要找我的。”说完，还一嘟嘴。
    轻雅一呆，怔然想了想，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违约了。”
    单玑一怔，开心地笑了起来，道：“所以说，你的帕子就被抵押在我这里了，你呢，就暂时凑合着用我的帕子。”
    轻雅默了片刻，道：“不了，把你的帕子弄脏了不好，还是还给你。”
    单玑笑容淡了几分，道：“怎么了，知道是我的帕子所以嫌弃了？”
    轻雅立刻道：“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单玑不高兴地插话，道，“之前你不都用得好好的，现在又在这里说这说那，是不是嫌弃我的帕子？”
    轻雅一呆，忙道：“真不是，你自己看嘛。轻音都脏成这样了，用你的帕子擦，肯定会弄脏掉的。而且这么脏，肯定洗不出来，那，那你就没有手帕了呢。”
    “不是我没有手帕，是你没有手帕。”单玑好笑，道，“你要担心把手帕弄脏，就不要擦了。反正乖乖琴都坏成这样了，看上去也只能丢掉了，擦了也没什么用。”
    轻雅皱眉，道：“单玑，轻音他不是普通的琴，它会长好的。但是我必须要先把它擦干净，然后拿去晒太阳，那样才能长好。所以现在，我必须把它擦干净。”
    单玑奇怪，道：“你要觉得轻音比较重要，就用帕子擦呗。”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帕子，你会没有帕子的。”轻雅坚决道，“要不，你先把我的帕子还给我，日后，我一定买个新帕子给你，如何？”
    (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幼稚争宠

    单玑小嘴一嘟，坚决道：“我不给。”
    “单玑，你听话啦！”轻雅急了，道，“轻音对我真的很重要，但我也不能弄脏你的帕子。你信我，你先把我的帕子给我，明日，我就买个新帕子给你，好不好？”
    单玑不高兴地盯着轻雅，小嘴嘟得老高。
    “这个先还给你。”轻雅见单玑迟迟不接帕子，只好把帕子轻丢给单玑，然后道，“你可以把我的帕子给我了吗？”
    帕子一丢，轻然落在单玑腿上。
    随着帕子的落下，满腔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单玑忽然就炸了。
    “一个帕子而已！你干什么那么斤斤计较的？！我的帕子和你的帕子就一个绣字的差别，你有必要那么嫌弃吗？再说了，之前你都擦过那么多次的弦，不都没事。所以说，你就是嫌弃我了对不对？！你凭什么嫌弃我？明明是你给的我的帕子，我都没嫌弃你，你为什么要嫌弃我？还有你这个破琴，都破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没法要了？！难道我的帕子都不配给它擦弦吗？！”
    单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语速极快。
    轻雅蒙然看着单玑发火，根本没看出来她具体在说什么，茫然地想了想，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轻音。
    单玑一口气说完，看到轻雅摆出一副无知的表情，而且还看着轻音，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单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一挥手下去就要打琴！
    打碎这个讨厌的琴！
    居然在他的心中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
    比她还重。
    单玑简直气昏了头。
    轻音忽然反应，一个宠溺的气弹打向单玑的额头，力道很轻只是个提醒。
    “小心！”
    轻雅根本没看明白单玑说了什么，只是看到轻音忽然弹出气弹向单玑射去，连忙伸右手去抓那个气弹，不让轻音伤了单玑。刚刚抓住了气弹，轻雅忽然觉得手腕被重重的打了一下，这才发现单玑一挥手要打琴。原来如此，就是因为这个，轻音才要弹单玑，自卫防御罢了。
    总之没伤到单玑，轻雅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个动作在单玑眼里顿时变了味。
    “你居然护着它？难道它比我还重要吗？”单玑真是气得口不择言，情绪激动道，“轻雅我讨厌你，你居然嫌弃我，居然……哇——”
    “我没有，我没嫌弃你……”轻雅直接被单玑哭蒙了，不知所措道，“别哭，单玑你别哭，我，我，我没嫌弃你啊……”
    单玑无声大哭，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
    荆燚很快出现了，皱眉看了眼轻音，对轻雅道：“它刚打谁了？”
    “它要打单玑，被我拦下了。”轻雅慌张地如实应道，“不知道为什么单玑要打轻音，所以轻音才会反抗的。”
    “是吗？”荆燚皱眉看向轻雅，道，“那丫头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轻雅也是蒙的，“我拦下气弹，还什么都没说，她就说我嫌弃她，然后她就哭了。”
    荆燚严肃地皱眉。
    “想来多半是误会。”宦牧也来到近前，笑笑道，“单丫头也不是第一次闹脾气，想来也就是那么回事。”
    荆燚瞥了一眼轻雅和琴，一把抱起单玑，抱到旁边哄去了。这边，轻雅依旧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单玑为什么要哭。
    宦牧轻叹一声，道：“小雅，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雅木讷地把整个事件复述了一遍，呆然道：“一共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不知道单玑为什么就哭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宦牧好笑，如此明显的小女孩心思，也就轻雅还不明白。如此轻叹一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乖，乖。”荆燚哄着哄着，见单玑哭势减弱，不由得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把咱们漂亮的小丫头气成这样？”
    单玑气得直哆嗦，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大堆，说着说着又哭了。
    荆燚一边轻抚着单玑的后背安抚，一边皱眉道：“小雅，你也是。一个手帕而已，有什么好争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轻雅一呆，道：“我也没想争啊。我只是说，不想弄脏她的手帕擦琴，有什么不对吗？”
    荆燚默了一下，皱眉道：“有些事，不要只拿脑子想，要用心去想。”
    轻雅听不懂，道：“用心怎么想？”
    荆燚动了动眉头，把单玑放到轻雅身旁，道：“你觉得呢？”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转头看看单玑。
    单玑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身子一抽一抽地微微发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轻雅看着，顿感心疼。
    没再多想，轻雅赶快把单玑抱过怀里，慌张地安抚。明明是她无理取闹，可是看着她哭泣，总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轻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明明不合道理，可是，心里慌乱得不行，总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单玑很快不哭了，从轻雅的怀里抬起头来，生气地看向他，水汪汪的眼睛忽亮忽亮的。
    轻雅呆了呆，语竭了片刻，才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没有嫌弃你，真的，你相信我。”
    单玑吸了下鼻子，小身子一哆嗦，又是想哭。
    “你别哭。”轻雅慌了，道，“真的，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心疼。”
    单玑眨了一下眼，道：“真的？”
    “嗯，真的。”轻雅忽然有点明白，什么叫用心想东西，于是点头道，“单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但是，你不要哭，好好跟我说。看着你哭，我会心疼，你好好的，我才开心，知道吗？”
    单玑呆了呆，破涕为笑，道：“嗯，我信你。”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那，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单玑点点头，把绣着自己名字的手帕拿过来，塞给轻雅，道：“这个，给你了，你拿着。”
    “可是……”
    轻雅刚一开口，就看到单玑瞬间阴沉的脸色，便立刻改口道：“好，这个我收着，你别生气。”
    单玑可爱地笑了一下，道：“你原本的手帕，我要了。”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你喜欢的话，就给你了。”
    单玑开心地笑了。
    轻雅呆然想了想，恍然道：“你想要我的手帕就直说嘛。你说了，我又不会不给你，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听了这话，单玑又开始有点冒火。
    这个笨蛋！
    这也太笨了！
    “好了，你也别太计较了。”
    荆燚笑吟吟拍了拍单玑的肩头，对她说道：“他已经为你退让了他的原则，你也该包容他的无知。小雅的确不懂，但是他只是不知道，而不是笨。以后这种事，你多跟他说几句，别跟他猜谜语，就没事了。”
    单玑想了想，点点头，道：“我听师父的。”转头，又对轻雅道，“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不该乱发脾气。”
    轻雅微笑，拿着帕子细致地给单玑擦泪，道：“我也不对，没问过你就一直做着我想做的事，惹你生气了，真是不应该。”
    单玑笑眯眯地扑倒轻雅怀里，仰头道：“那，我们和好。”
    轻雅微笑，道：“嗯，你不生气就好。”
    两个孩子开心和睦，气氛刚好。
    荆燚在一旁看着，又摆出一副暧昧地坏笑。
    轻雅见单玑确实高兴了起来，着实松了一口气，一手安抚着单玑，一边转头想要擦轻音。轻雅看了看乌糟焦黑的轻音，又看看手中雪净软滑的帕子，脑中迅速转了一下，最后决定收起帕子，用自己的袖子来擦琴弦。
    这下轻音可不干了。
    因为一个妹子，擦弦的待遇就从软帕子变成粗麻布？
    这算怎么回事？！
    只听轻音弱弱一个鸣弦，一枚气弹直接打中轻雅脑门儿，整个琴都散发着生气的气息。
    轻雅直接呆了，这刚哄好一个，又生气了一个，这是要闹哪样？
    “小雅，我刚才说过的话，你转头就给我忘了。”荆燚也是醉醉的，无奈道，“你做事能稍微走点心吗？你用粗麻衣给那老东西擦弦，它能乐意吗？”
    轻雅呆然，委屈道：“可是，我没有其他软帕子了呀，它还想怎么样？”
    轻音闻言，生气的感觉更盛。
    单玑有趣地看了看轻音，好奇地伸手过去在琴上一按，没想到，那生气的感觉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小心！”
    轻雅连忙把单玑的手捧过来，疑惑地看看并没有沾上污渍的小嫩手，依然不放心地用软帕子细致地擦了擦。
    单玑窃笑着享受。
    轻音立刻就火了。
    毫无预料的一个爆炸，是轻音身上的所有污渍爆炸开来，特别准的就朝着轻雅甩过去。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满衣服都粘着脏兮兮黑不溜秋的东西，而轻音恢复了往日干净。
    轻雅真是哭笑不得，这是闹得哪门子脾气？
    轻音不再动作，静静的躺在床上，安静无声。
    再看轻雅的衣服，已经没法要了。
    轻雅木然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对。
    (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 肜简铁铺

    单玑也是被吓住了，这才意识到那个琴是不一样的。居然是活的琴，真是既有趣，又可怕的。
    “单玑，你离我远些。”轻雅赶忙把单玑推开一些，道，“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单玑一呆，转头看向荆燚。
    “哎呦喂，明明就是个老东西，居然还跟人家小丫头争宠，害不害臊。”荆燚对着轻音羞羞脸，转头再看看无措的俩孩子，笑吟吟道，“行了，你俩稍微收拾一下，跟我们出谷。是时候该带你们出去采个购，添置下新衣服了。衣服脏成这样就别要了，直接买了新的换了就得。”
    单玑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轻雅却是懵懵懂懂，道：“师父，轻音它为什么生气啊？”
    荆燚扬眉，道：“等下你去买个新帕子哄它，就知道它为什么生气了。”
    “哦。”
    轻雅明白了，就是单纯的生气没用软帕子擦弦。
    单玑瞧了一眼轻雅的表情，转头对荆燚道：“他根本没明白，还以为自己明白了，好呆。”
    荆燚笑吟吟地，用口型回道：“这些慢慢教，别急，一样样来。”
    单玑点头，耐下心来。
    轻雅疑惑地看看单玑和荆燚，道：“师父，你已经会唇语了？”
    “这点东西能难倒我？别逗了！”荆燚活动着眉毛，笑吟吟道，“好了，你先去换件能看的衣服，我和小牧去清点一下需要采购的东西。你们准备一下，我带你们出去选购。”
    “知道了。”
    轻雅乖乖地应声，然而直到换了衣服，才反应过来，他们要出去采购。
    出山谷？！
    走通天石阶？！
    回想起第一次走石阶的悲惨历史，轻雅就有点不自然。
    所以，当轻雅站在崶夏夯土城墙外的时候，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次居然这么轻易就走下来了，没有发生丝毫的意外。
    要说这次会这么轻易，便是因为荆燚和宦牧准备了一根长麻绳，从山顶一直垂到近山底的地方，保护俩孩子的行路安全。这长绳每隔一段就绑一个绳结，不会打滑，也方便暂时休息。有了这个简单的安全措施，俩孩子走石阶就没那么紧张，步履也就轻快许多，一口气跑下来都没觉得累。
    “为什么一开始不准备绳子？”
    轻雅着实不高兴。
    要是有这绳子，他第一次爬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情绪紧张，而单玑也不会跌下去，根本没那么困难。
    “那时候没想到啊。”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我本想着，直接把你一个人拎上去，根本不用费那么多事。谁知道你们有这么多人，那只能慢慢走喽。”
    轻雅撇嘴，转头看向单玑，道：“怎么样，还走得动吗？”
    单玑牵着轻雅的手，笑眯眯地点头，道：“我能走，没事的。”
    “嗯。”轻雅又看看宦牧，道，“大叔呢？”
    宦牧正在看着荆燚列的采购清单，闻言目光稍偏了一下，道：“我没事，你不会走不动了？”
    “我能走的。”轻雅微笑，道，“那我们进城。”
    “喂，你怎么不问问我？”荆燚佯装不高兴地撇嘴，道，“你这娃子，就是偏心。”
    轻雅挑眉，抬头看看跳到土城墙上东张西望的荆燚，道：“看你这样，问都多余。”
    崶夏的夯土城墙，虽然只有宦牧肩头一般高度，却也高过了轻雅的头。从轻雅的角度来看，这个高度绝对算不上低。
    “哈哈，不逗了。”
    荆燚大袖一挥，跳到城里，只留声音在外面，道：“进来了进来了，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轻雅抬头看了一眼，对宦牧道：“大叔，我们走门。”
    宦牧好笑，道：“好，门在那边。”
    几人向门而去，轻雅好奇地看着清单，道：“要买好多东西吗？居然让我们俩都出来了。”
    “东西的确是有点多，不过也没有很多。”宦牧笑笑，应道，“只是有不少东西都是你们要用的，具体喜欢什么样的，还是你们自己来选比较好。”
    日光透纸而过，轻雅古怪地盯着那满满一张纸的字影，道：“这么多东西，都是刚刚那么点时间想到的？”
    “不，方才只是又补了几样，其他的都是早列好的。”宦牧笑笑，看着轻雅疑惑的面孔，耐心解释道，“其实，早该带你们出来采购一次，但是你的状况不好，单丫头的状况也不好，如此一闹，才耽搁了下来。而且，今日若没有琴前辈闹脾气，燚前辈也是打算带你们出来的，毕竟，今日是上元佳节。”
    轻雅不懂，道：“什么东西？”
    宦牧笑笑，道：“上元节，原本是个祭祀的日子，众人点火把祭神，祈求在新的一年里安康平顺。时至今日，已经没那么多讲究，只是听前辈说，这里会有些热闹的活动，所以打算带你们出来见识一下。”
    “哦。”
    轻雅反应平淡，没啥兴趣。
    “过节的话，有好吃的吗？”
    单玑兴致勃勃，好奇地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道：“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有的。不过，我担心城里会比较乱，你们两个跟紧我，别走丢了。”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
    几人沿着西城墙走到西门处，一进城，豁然开朗。
    崶夏城小，很是热闹。
    中间大道挺宽，能并排走两辆马车，左边是整齐的瓦房建筑，右边是混乱嘈杂的露天摊位。行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各种声音吵吵嚷嚷，却也没多聒噪，只觉得热闹。
    哇！
    两个孩子好奇地左看右看，看什么都觉得好有意思。
    “别乱跑。”
    宦牧一手一个，把孩子们护在身前，道：“先去找前辈汇合，再逛这些个东西，别着急。”
    轻雅左右寻找了一下，道：“这么多人，谁知道师父跑哪儿去了。”
    “跟我来。”宦牧笑笑，道，“他在这边。”
    轻雅稀奇，道：“你看到了？”
    “嗯。”宦牧笑然点头。
    荆燚翻土墙而入后，直接进了那边的铺子，宦牧是看见的。荆燚现在还没过来，多半就是要让他带着孩子们过去。
    如此，宦牧带着两个孩子往左走去。
    几人来到铺子近前，便听到铺子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月间铁铺。”
    轻雅抬头看着铺子招牌，呆然读道。
    单玑哈哈大笑。
    轻雅莫名其妙。
    宦牧轻咳，道：“那是肜简铁铺，不是月间。”
    轻雅一呆，道：“哦，原来这么念啊。”
    “哎呀，你们真是慢死了，快点进来。”
    荆燚坐在铺子里面叫唤，道：“站在外面多冷啊，赶快进来暖和暖和。”
    几人进了铺子，果然感觉温暖了许多。
    这铺子说是铁铺，却只有左边一半是铁铺，右边有些个桌椅客位，到有点像是茶座。轻雅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近前的柜台后，那个美貌女子身上。
    “哇，好漂亮的姐姐。”
    轻雅立刻摆出一副花痴样，对单玑道：“你看，有好漂亮的姐姐呢。”
    单玑的眼珠向女子那边一转，又滴溜向轻雅一转，干巴巴道：“一般。”
    轻雅一愣，好像又感觉到了不悦的气息。
    “咳咳，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妹，简薇薇。”荆燚笑吟吟道，“顺便,她是这崶夏城的第一美人，怎么样，漂不漂亮？”
    “好漂亮。”
    轻雅立刻应声赞同。
    单玑不高兴地拽了拽轻雅的手，小嘴一嘟。
    轻雅不解地看向单玑。
    单玑无语地抿嘴，转头怒视那貌美女子。
    “呵呵呵，小孩子容易当真，师叔何必捉弄他们。”简薇薇盈盈一笑，直接朝着单玑说道，“小妹妹，你别吃醋，师叔他是逗你玩的。师叔也是，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说什么美人不美人的，也不害臊。”
    单玑依旧怀疑，稚气地偏头。
    轻雅眨眨眼，道：“他是你师叔？可你不是他师妹吗？”
    简薇薇呵呵笑着，说道：“别听他胡说，他本就是灵师父的关门弟子，哪儿还会有师妹。我小时候也让他给哄了，才会叫他师兄。其实我啊，是他大师兄的女儿。论辈分，我算是他师侄，就该叫他师叔。”
    “哎呀，多大的人了，还改什么口，显得那么生疏似的。”荆燚无所谓地笑道，“师妹啊，让你预备的东西找到了吗？”
    “当然找到了，不过，没想到是给这么漂亮的小丫头穿，还不知道合不合适呢。”简薇薇笑呵呵道，“你们且在这里稍等，我这就去拿。”说着，转身往后面去了。
    荆燚笑吟吟地一滴溜眼，瞅着俩有些尴尬的小孩子。
    单玑不高兴地不说话，拉着轻雅往旁边找位置坐了，还是不说话。
    轻雅呆了呆，小心道：“怎么又生气了？”
    单玑和轻雅挤在一个长凳上坐着，挨得很近，可是就是不说话。
    轻雅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呆了呆，只好求助地看向两个大人。
    “哎——真是俩呆娃子。”
    荆燚有趣地伸了个懒腰，使唤宦牧，道：“去，到里面拿茶来，我们坐过去等。”
    “是。”宦牧应声，去找茶水。
    (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素兮艳兮

    荆燚好笑地走到两个娃娃对面，隔桌坐下，道：“行了，出来玩就别闹腾了。小丫头，有什么事就直接跟小雅说，不想说就别生气。不然就算你气死了自己，人家都不知道你在干嘛。”
    单玑撇撇嘴，一偏头靠在轻雅肩头，不闹了。
    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小雅也是，这丫头生气，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不走心的事。要么你就用心反思一下，要么你就闭嘴别说了，不就没事了吗？”
    轻雅呆呆然，道：“我没说错什么呀？”
    荆燚笑吟吟道：“你看，我就说你没走心。”
    轻雅茫然不解，只能转头看看单玑，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单玑笑了一下，真的没有生气了。
    “请问，哪里有茶水？”是宦牧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原本很有节奏的叮当之声忽然慢了半分，又继续叮当，听有人言淡淡道：“那边。”
    宦牧似乎也怔了片刻，这才拎着水壶出来，给几人沏茶。
    “师父，这里怎么人这么少？”轻雅确认了单玑无事，这才有闲情逸致说道，“我看外面都很热闹的，可是这里好冷清呢。”
    荆燚拿过茶来喝了一口，笑吟吟地讲道：“这里，相当于崶夏城的官府。除非是有人买铁器，又或是有人处理纠纷杂务，不然没人来。”
    轻雅一呆，道：“这里不是官府啊，这里是肜简铁铺。”
    荆燚笑笑，招手让宦牧也坐，解释道：“这崶夏城，原本并不是一个城，而是一个大型驿站。只因这里地处偏远，盗匪横行，才有往来商队自发组织，建了现在这个崶夏城，并在官府做过登记，以求保护。然而这里毕竟离中原较远，又全是过路商人，没人愿意过来管理。所以，崶夏城虽然叫做城，实际上，也就是个野外驿站罢了，并无官府作保。”
    稍微顿了顿，喝了口茶，荆燚继续讲道：“日久经年，崶夏不时有人留下安居，渐渐也有了些常住人口，有了现在半居半商的格局。而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每年，他们都会在常住者中，选出能力出众的人，来作为崶夏城的管理者。这些年来，基本都是由师妹连任管理。所以说，她一人管着这一城大小事宜，不就是个小官府么。”
    轻雅听着，呆然道：“她是会武功吗？”
    “当然会。”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她学的和小牧是一个路数，算不上高明罢了。”
    轻雅想了一下，道：“她的武功不是你师父教的吗？”
    “还真不是。”荆燚笑吟吟道，“是大师兄教的。”
    轻雅仔细想了一下，还是不对，道：“你和你大师兄，应该都是你师父教出来的，怎么会不一样呢？”
    “不得无礼。”宦牧忍不住开口，道，“灵偃大师是前辈的师父，你应该尊称为太师父才对。”
    轻雅一呆，道：“哦，这样啊。”
    “礼节回头慢慢教，别这么凶，吓到娃娃了。”荆燚笑吟吟地一拦，满不在意地对轻雅解释道，“他是大师兄，原本要继承门派的，而我是关门弟子，就是骄纵受宠的，所以，师父教的当然不一样。”
    轻雅挑眉，难怪荆燚这么闹腾，就是被骄纵宠坏了。
    “哎呀，现在还在炫耀灵师父宠你，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也不害臊。”简薇薇呵呵笑着，轻易地提着两个大包裹来到近前，道，“好啦，旧事便别说了，来看看，这些是否能合心意？”
    “哇，这么多。”
    荆燚被两个大包裹吓了一跳，道：“我不是说找几件就行了么，小娃娃长得快，要太多也没用。”
    “又不是给你的，你嫌什么多。”简薇薇笑呵呵把衣服包放在临位的桌子上，招呼俩孩子，道，“来，过来，这些是给你们准备的新衣服，自己瞅瞅，喜欢哪个？”
    俩孩子呆了呆，乖乖地走过去，不明所以。
    简薇薇笑呵呵打开衣服包，瞬间，又是绚烂夺目。
    哇，好多漂亮的新衣服哦。
    单玑见了，开心得很，一下子就扑到衣服堆里去了。
    轻雅呆呆看着，有些惶然无措。
    “怎么了，不喜欢吗？”简薇薇奇怪地看着轻雅，道，“要不你说喜欢什么样的，我去帮你找。”
    轻雅打量着自己面前的一大堆衣服，光看料子的反光就知道，这些都是很贵的东西。轻雅身上只有随便带的几两碎银子，肯定买不起这种衣服的。转头，再看单玑眼前的一大堆衣服，看上去似乎比自己的料子还要贵重。
    这是啥情况？
    荆燚的另一种耍人方式？
    “小徒弟，喜欢那件随便挑，我买单。”荆燚单手支着下巴，有趣地看着轻雅的尴尬，笑吟吟道，“料子什么的你就别计较了，若是我毕方谷的门徒还穿粗麻衣，那也太丢人了。”
    轻雅呆然，依旧不动。
    “咦？师叔你收徒弟啦？”
    简薇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道：“你不是曾经扬言说，要把你的一身本领都带到坟墓里去，怎么突然收徒弟了？”
    “咳咳！别当我徒弟面揭我黑历史成不？”荆燚笑嘻嘻地挑眉，道，“我那时候是没心情收徒弟，但是现在有了。师妹，这俩娃子都是我徒弟，怎么样，这叫好事成双，嘿嘿嘿……”
    简薇薇惊讶地看看俩孩子，好笑道：“师叔，您确定是在养徒弟，而不是过家家？”
    荆燚笑吟吟道：“还是师妹懂我，所以呢，要给这俩娃娃添置点新东西，这样才漂亮。”
    简薇薇呵呵一笑，心中明了，这就是标准的闲得无聊找事做。
    那边，单玑挑了一件丝带飘舞的裙子，兴奋地举给轻雅看。
    轻雅抬头，痴然道：“真好看。”
    单玑笑了，很快又拿起另外一件。
    轻雅见了，连连称赞。
    单玑连着换了好几件衣服，呆了呆，奇怪道：“你怎么不挑呢？”
    轻雅微微皱眉，为难道：“我不太喜欢这种衣服，感觉怪怪的。”
    闻言，简薇薇眉头一蹙，便被荆燚一拦。转头，看到荆燚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那俩孩子，简薇薇暗自好笑，又替那俩孩子担忧。这俩孩子可是找了个不咋地的师父啊，就这么看他们闹腾，也真是放得下心。
    再一偏头，简薇薇的目光扫到宦牧脸上，稍顿一怔。
    这个人的面孔有些熟悉，但是记不清了。奇怪了，她应该没见过这个假面人，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宦牧察觉目光，礼貌地微笑颔首，继续饮茶。
    简薇薇颔首回礼，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什么来，于是作罢。
    单玑偏头，看了看轻雅面前的一堆衣服，又看看自己的那堆衣服，恍然道：“我知道了，你这边衣服的料子没我那边的好，所以你不喜欢，对不对？”
    “不是。”轻雅犹豫着措辞，道，“我是觉得，衣服没必要穿这么好的，能保暖就得。弄得这么花里胡哨的，没什么用。”
    单玑稀奇道：“怎么没用，这些多好看呐。”
    “好看是好看，可是也没什么用啊。”轻雅不理解，道，“你看你这个裙子，挂了这么多飘带，走起来肯定容易蹭到树枝。而且这些东西又不保暖，弄了就是累赘，一点都不好。”
    单玑呆了呆，道：“可是，这些好看呀。”
    轻雅皱眉，道：“好看不实用，还不去选些素衣衫，简单实用。”
    单玑立刻摇头，道：“我不要，那样不好看。”
    轻雅微笑，耐心道：“这些真的没用，我们还是选些实用的衣服好了，穿起来也方便些。”
    单玑默了片刻，坚持道：“不行，我就要选好看的衣服，而且，是又暖和又好看的衣服。”
    轻雅一呆，偏头不懂。
    单玑小头一昂，道：“虽然都是衣服，但是穿了漂亮的衣服我就会高兴，穿了不漂亮的衣服我就不高兴。你是想我高兴还是不高兴？”
    轻雅想了想，不确定道：“是吗？”
    单玑一赌气，道：“你要不喜欢漂亮衣服，就回去穿你的焦炭衣服！反正都是衣服，对你来说没差！”
    轻雅立刻摇头，道：“那不行，那个也太脏了，没法穿了。”
    “你也知道什么叫脏啊！”单玑不高兴道，“你不就知道实用吗？脏不脏管你什么事！”
    “那不一样，”轻雅争辩道，“干净的衣服穿起来舒服，而且也……也好看些。”
    话一出口，轻雅一怔，有些明白单玑的感受。
    “哼，你爱穿不穿，反正我喜欢，我就要挑好看的衣服！”
    单玑撂下话，不管他了，转头回到自己的衣服堆里面继续翻找。
    轻雅一呆，连忙凑过去，道：“你别生气，你，你要选好看的衣服就选。”
    “不用你说！”
    单玑甩开他，闷头生气。
    轻雅尴尬，愣在原地。
    这还不管吗？
    简薇薇疑惑地看向荆燚，他要再不管，她可看不下去了呢。
    “师妹，你看小丫头喜欢哪件，带她去试一下。”荆燚笑吟吟地适时开口，道，“换了衣服，给我们看看。”
    (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尘埃未定

    简薇薇一怔，立刻懂了，于是笑呵呵道：“好，我这就去。”
    不多时，单玑跟着简薇薇换衣服回来，刚一现身，轻雅便觉锦绣华光，耀眼夺目。
    “哇！”
    单玑这一身衣服相当华丽，里面是大红缎面百合花纹饰的棉袄棉裤，外面是一些装饰用的轻纱裙和丝带，穿起来舒适轻便，看上去光艳耀人，简直像个仙子一般。
    轻雅看得眼睛都直了，道：“单玑你居然可以这么漂亮，简直太漂亮了，实在是太漂亮了！”
    单玑听了，很是开心，原地转了个圈，红纱飞舞，袅袅婷婷，俏然可人。
    轻雅盯着单玑看了又看，自己点头，道：“单玑，你说的对，选衣服就该选漂亮的。你穿上去实在是太好看了，真的特别特别的漂亮。”
    单玑笑眯眯地扑过来，仿佛一朵轻柔的红云一般，笼罩在轻雅周围。
    轻雅痴然傻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笑啦，快点选衣服。”单玑笑眯眯道，“你也要选一件漂亮的衣服。”
    轻雅点头，又尴尬地抓抓头，道：“可是，我不太懂。要不，你帮我选，你选的肯定漂亮。”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帮轻雅选了起来。
    “一人选一件多没意思，反正这里这么多，干脆多选几件，换着穿。”荆燚满意地看着两个孩子和睦共处，继续旁观看他的戏，道，“你们只要考虑怎么漂亮就可以了，别的不用想。”
    俩孩子乐呵乐呵的选衣服，根本把其他的问题都抛到脑后了。
    荆燚笑吟吟看了一眼，转头对简薇薇道：“我和小牧也要新衣服，早给你打招呼了，准备了吗？”
    “当然，不过……”简薇薇看了看宦牧，道，“他这一身不是挺精神的，翩翩公子，玉树临风。我准备的款式，可没这么潇洒的了。”
    “他要潇洒干嘛，杂工罢了，方便劳作就得。”荆燚笑吟吟地一挑眉，道，“小牧，你没意见？”
    宦牧拱手，道：“不敢，全听前辈安排。”
    “好……。”简薇薇犹豫了一下，笑呵呵道，“既然这样，我就让我家官人把衣服拿来，你们若是不喜欢，我再重新去找。”
    见荆燚点头，简薇薇唤了一声官人，便听叮当声止。
    一个汉子拎着衣服包从里面出来，步伐稳健，向这边走来。
    嗯？
    轻雅感觉这步伐有些熟悉，不由得往那边看了一眼，一呆。
    那汉子面容干净，比想象中的清瘦些，但还是挺壮实的，不过看到他的身形，很难想到刚刚那么坚实有力的打铁声是他敲出来的。总觉得，那声音比他的身形要显得有力一些。
    从旁而过，血腥之气随其而来。
    轻雅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张臂护住单玑，却感觉背上被撞了一下。转身，见单玑一脸惊慌失色，还什么都没说，就扑到自己怀里哭了起来。她被吓到了，轻雅赶忙抱住她，安抚地摸着她的背，目中余光一瞥，警惕的盯着那个壮汉。
    嗯？
    荆燚双目微眯了一下，笑吟吟道：“小驷，你怎么吓唬我家小徒弟呀，瞧瞧，都给吓哭了。”
    肜驷平静地放下衣服包，淡淡道：“我什么都没做。”说罢，若有似无地看了宦牧一眼，转头就要回去。
    荆燚笑了一下，道：“小牧，你给解释一下，我不喜欢打哑谜。”
    宦牧一愣，敬然应道：“这个……还请前辈莫要深究。往事早已尘埃落定，不必再扬尘自扰了。”
    肜驷猝然冷笑了一声，转头厉色道：“你这个杀人魔头，此刻倒还装起好人来了。什么叫往事早已尘埃落定？毕方谷被你枉杀数百人，江湖被你屠戮数万人，这种事若说尘埃落定，我肜驷第一个不服！”说罢，肜驷杀气外露，道，“你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想要杀谁？！”
    宦牧面色未改，默然不语。
    肜驷紧逼半步，严声厉色道：“你若想含糊过去，我此刻便杀了你，以绝后患！”
    “不要！”
    轻雅大喊一声，一手把单玑推给荆燚护着，一手挥出一道气壁拦在宦牧和肜驷中间。紧接着，轻雅跳到宦牧那一侧，扩张气壁，往肜驷那边施压，迫他退步。
    肜驷完全没料到这个孩子有如此强大的功力，心中一惊，护着简薇薇退远几步，再看那边。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大叔？又凭什么要杀大叔！”
    轻雅不悦地上前半步，道：“你说大叔杀过好多人，没错，但你呢！你身上的血腥之气不比大叔少，而且还把单玑吓哭了，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凭什么指责大叔！”
    肜驷目光一聚，看向轻雅，道：“谅你是个孩子，不懂事，我不与你计较。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与你无关，你且退下，我不伤你。”
    轻雅气势沉着，目光也是冷冽，但声音稚气，道：“是我让大叔陪我走江湖的，他的事，就关我的事。你若非要杀人，那就别怪我动手。只要有我在，就不让你动我大叔半分。”
    哎呀，呛起来了。
    简薇薇一见轻雅亮相，便知不敌，只好慌张地看向荆燚，使眼色让他出面制止。
    荆燚回了个莫慌的眼神，随后换了一张看戏的脸，笑吟吟地护着单玑，看他们对峙。
    肜驷冷冷看着轻雅，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轻雅淡然道：“萍水相逢。”
    “哼。”肜驷哼笑，道，“萍水相逢？真是有意思，他是个官，你是个匪，你们怎么个萍水相逢？难不成是他捉了你，让你当他的奴隶？”
    “你胡说八道！”轻雅火了，道，“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大叔是好人，你凭什么把他想得那么坏？！要我说，是你身上有那么重的血腥之气，你才是杀人的坏人！”
    肜驷昂首，道：“我杀之人，皆为罪大恶极之人，这是正义。他杀之人，均是无辜的江湖人，那就是罪大恶极，该杀之人。”
    轻雅扬眉，道：“无论怎么杀人，都是不好的！”
    肜驷冷笑，道：“我杀人，是为了救人，问心无愧。你问问他，也能问心无愧吗？”
    轻雅顿了片刻，转头道：“大叔，我们走，不在这里受气！”
    宦牧未动，请示地看向荆燚。
    荆燚还没开口，就见肜驷快步上前拦阻，气势汹汹道：“不许走！旁日里，我没遇到你也便罢了。今日你既送上门来，话不说清楚，我便要杀了你这个祸害！”
    “让开！”
    轻雅不悦，冷言道：“大叔是好人，他用不着与你解释！”
    肜驷冷笑，不再多言，抽出腰间的花纹钢刀，准备以气势吓退轻雅。
    轻雅看到兵器，目光顿时就冷了。右掌虚抓，掌中真气汇聚，骤然一掌立起，直接打向肜驷。
    “哎，住手！”
    动起手来，荆燚可就看不下去了，当下一个气壁拦阻了轻雅的攻势，化解了那一掌的威力。
    哪知，轻雅这一掌并不是拼实力，只听轰然一声真气爆裂，那炸裂之声透过气壁传到肜驷近前。
    肜驷猝不及防避无可避，声音入耳嗡鸣，立时之间全身麻痹。肜驷浑身僵了一下，麻痹倒地。
    “官人！”
    简薇薇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扶起肜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荆燚也是吓了一跳，越过桌子跳了过来，仔细查看状况，道：“他没事，只是暂时性麻痹。不过这种程度，他应该能躲开才对，没想到居然中招了。”
    简薇薇埋怨地看了荆燚一眼，道：“还不是都是你，让你早些拦阻，你偏不干。”
    “我又不知道他会这个，我还没开始教他们呢。”荆燚古怪地想了想，道，“小牧，你把小驷送回房间暂歇，有任何矛盾，过了这茬再说。”
    “是。”
    宦牧应声抱起肜驷，与简薇薇一起往后面走了。
    荆燚回头，看看一脸不悦的轻雅，笑吟吟道：“小娃子，挺厉害呀，为什么你会这个？”
    轻雅淡然，稚气应道：“看轻音用过，打晕过连碧殇。”
    荆燚扬眉，道：“这么说，你知道这个只能打晕人，不会打死人？”
    轻雅默了一下，道：“他要杀大叔，就是他不对。”
    荆燚一愣，笑吟吟道：“我没说你错了，但你也算不上对。你可知道，这个鸣音掌玩不好，是可以杀人的。”
    轻雅一怔，道：“鸣音掌？”
    “就是我给这个功夫起的名字，毕竟是我发明的功夫。”荆燚笑吟吟说着，稍有正色道，“小雅，你不熟悉这个功夫的原理，所以没闹出人命，算是侥幸。这次便罢了，从现在起，到我确实教你这个之前，不要再用鸣音掌了。”
    轻雅乖乖点头，道：“知道了。”
    稍顿，轻雅转头看向单玑。
    单玑一副惊吓之余的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看了就叫人心疼。
    轻雅心头一跳，赶快走道单玑旁边，摸摸头，稚气道：“好了，没事了，别怕。”
    单玑小脸一皱，扑到轻雅怀里，低声抽泣。
    (未完待续)

 第二八〇章 杀之未犯

    荆燚扬眉看着俩孩子抱成一团，笑了一下，余光一瞥，见宦牧回来，道：“情况如何？”
    “并无大碍。”宦牧应声，道，“看状况，大约歇息一刻钟便好。”
    “嗯。”荆燚笑吟吟道，“既然如此，你们之间的事，就等他好些了一起说，咱们先把新衣服换了罢。”
    宦牧一愣，道：“事已至此，晚辈定会实言以告，绝无隐瞒。”
    “哎呀，不是我不信你，我是怕他不信你。”荆燚笑了笑，道，“小驷那人我知道，平时闷罐子似的，谁说都不听。一旦有什么事，忽然就会变成刚才那样。所以呀，你也别急，干脆一起说，大家都省心。”
    “是。”宦牧应声。
    如此稍稍平息了片刻，几人闲来无事，便换上了拿来的新衣服。
    轻雅换了一身单玑给他挑的茧袍，天蓝缎面有白丝线绣的花纹。这茧袍虽然款式简单素朴，但料子精致，是以看上去还有那么些富贵的感觉。
    单玑乖乖地给轻雅整理衣袍，还找来了镜子举给他看。
    轻雅呆然看了看镜子，又低头看看自己，稚气道：“哇，我变漂亮了。”
    单玑窃然偷笑，拉着轻雅的手一摇一摇的。
    轻雅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心里升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由得转头去看荆燚。
    荆燚坐在桌旁支腮饮茶，见状，只是笑吟吟道：“小雅，你这衣服上画得什么东西。”
    轻雅一愣，低头看了一眼，道：“毛球。”
    宦牧轻咳，道，“不，那是蒲公英。”
    轻雅一呆，道：“哦，好像棉帽子上的毛球一样，我还以为是一个东西。”偏头，看向单玑，道，“你觉得怎么样？”
    单玑点头，笑眯眯道：“很漂亮呢。”
    轻雅微笑，再看宦牧。
    宦牧换了一身明显是杂工的服装，棕色的，但是料子看上去比之前的书生袍要好。轻雅偏头看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古怪的地方，于是又看向荆燚。
    荆燚依然是一身偏灰长袍，松松垮垮的没啥变化。轻雅眨眨眼，好，其实荆燚也换了新衣服，只是款式颜色都相仿，不仔细看磨损还真看不出来。
    那边，荆燚也在打量着两个孩子。
    看了一阵，荆燚摆出一副坏笑的表情捅了捅宦牧，笑嘻嘻道：“瞧他们穿的，觉得怎么样？”
    宦牧沉吟片刻，猜测着说道：“看上去很有气质。”
    荆燚呆了一下，坏笑道：“什么呀，这叫自古红蓝出西皮。”
    宦牧怔了，小心道：“没听说过。”
    “你肯定没听说过，这不过是我师叔，不知又从哪里听来的胡话罢了。”简薇薇飘飘地走到近前，笑了笑，道，“师叔，您也老大不小的了，别老拿这种玩笑话哄人玩。”
    “你个呆丫头，说谁老！”荆燚一跳老高，直接站到椅子上，道，“再说了，我哪里有开玩笑，那俩孩子明明就很般配！”
    简薇薇倦然笑了笑，道：“他们还小，哪里懂得这些，无非就是大人们看着热闹罢了。等他们长大了，自会明白的。”
    荆燚撇了撇嘴，一滑坐了下来，道：“小驷呢，还没好吗？”
    简薇薇笑呵呵，道：“官人随后就来，还请各位稍候片刻。不过，此事也算是陈年旧务，孰是孰非，交由师叔定夺。至于无关之人，不明缘由不当干预。”
    “好呀好呀。”荆燚笑吟吟道，“小娃子不懂，就在一旁听着，不必多言。”
    轻雅听明白了，带着单玑坐在稍远的座位上，乖乖等着。
    片刻后，肜驷走了出来，入席而坐。几个大人围坐一桌，冷然相视，各自无言。
    单玑害怕地看着肜驷，想哭又不敢哭，小脸皱成一团，好是可怜。
    轻雅偏头一看，口型道：“怎么了？”
    单玑怯生生道：“那个人好恐怖，有一股血的味道，好可怕。”
    轻雅一怔，心中诧异万分。单玑明明不会武，为什么能感觉到血腥之气？难道是本能所致？
    单玑见轻雅没反应，更是害怕得不知所措。
    “没事的没事的，我明白。”轻雅连忙哄道，“你别怕，有我保护你，就不用怕他。”
    单玑畏怯地点头，稍稍放松，打了个哈欠。
    轻雅见了，微笑道：“要不，你先睡会儿，等他们聊完了，我带你出去玩。”
    单玑乖乖点了点头，靠在轻雅肩头睡了。
    轻雅宠爱地看了一眼，转头，看向那些大人。他们依然沉默，谁都没有先开口。
    呃……
    难道他们在悄悄传音说话？
    轻雅看不懂。
    “咳咳。”
    荆燚忽然开口，道：“既然你们不知如何开口，不如我来起个头。”见旁人继续无言，荆燚笑吟吟道，“都不反对的话，那我可就问了。小驷，”荆燚语气稍沉，道，“你和枭锐禁军是什么关系？”
    肜驷扯了下嘴角，道：“叛军之卒。”
    荆燚顿了一下，笑吟吟道：“哇塞，小驷你够厉害的，这么久了我都没发现你混过枭锐禁军。师妹，你呢？”
    简薇薇默了片刻，弱弱地点了点头。
    荆燚有趣地单手支腮，道：“你为了他，居然瞒我？”
    “师叔，驷哥哥是好人。”简薇薇面露羞涩，道，“你也知道，平日里，我爹和灵师父都不许我们与官府之人接触，若是说了，他们肯定会杀了驷哥哥的。”
    荆燚扬眉，目光一扫宦牧，道：“就算如此，居然能有叛军之卒逃出枭锐禁军，也算是大新闻了。”
    宦牧默了一下，道：“是我放走了他。”
    肜驷冷言厉色，道：“我是九死一生，逃出了你的杀局。”
    宦牧笑笑，道：“枭锐禁军乃我一手调教，若我要杀，无人能逃。”
    “你说什么？！”
    肜驷怒然起身抽刀，然刀一出鞘，就被宦牧随便伸手一划拉，夺了去。肜驷猝然一惊，这才知道宦牧所言不虚，稍顿，讷讷坐了回去。
    宦牧指间一动，弹刀回鞘，笑笑，道：“我枭锐禁军皆为精兵，可每个工种只有一个人，是其缺陷便是缺一不可。肜驷善于冶金铸造，是我军中重要之人，虽然理念稍有差异，我却想着等事成之后他自会明白，到时候再劝他回来便可。事到如今，却是我错了，他对了。”
    “哦？”荆燚笑吟吟道，“怎么个对错法？”
    宦牧正色，道：“当初我们接到命令，说要杀尽江湖乱党，肜驷不依，说那是屠戮无辜。那时我年少轻狂，是非不辨，只知道执行命令。后见肜驷叛军而走，我也只是象征性的追杀一局，便放他离开。待到我幡然醒悟，辞官而去，曾试图找过他的踪迹，终究未果。想来，他即是对的，也就没必要特地再告知于他，是以，各自相安，如此，尘埃落矣。”
    肜驷惊讶道：“你辞官了？”
    宦牧默了片刻，道：“火烧毕方谷之后，我便辞官了。”
    肜驷目光一厉，道：“这么说，灵师父是你杀的了？”
    宦牧承认，道：“灵偃大师虽不是我亲手所杀，却也是因我而亡，我有责任。”
    肜驷正要发作，荆燚笑然一拦，道：“这件事并非一个局，小牧也是被蒙在鼓里，毕方谷的事怪不得小牧，他也是受害者。”
    宦牧轻叹，道：“人是我杀的，我无需隐瞒。”
    荆燚无语了片刻，道：“我再说一次，凭你的水平想杀师父，下辈子都不一定成，就别说当时那个十五岁的小毛孩了。”
    宦牧默了片刻，道：“火是我放的，毕方谷也确是因我而毁。”
    “也就是说。”简薇薇忽然插嘴，颤抖着声音道，“我爹，还有其他叔叔们，是你杀的？”
    “是。”宦牧承认。
    简薇薇怒上心头，一掌拍向宦牧面门。
    宦牧未躲，一动不动。
    “先且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荆燚一卷柔风拦下简薇薇的攻势，笑吟吟道，“毕方谷是什么模样，你该是知道的。谷中常年湿润，又有一瀑一河一湖，他若想烧了毕方谷，也并非易事。”
    简薇薇不悦，道：“官家什么没有，放了猛火油烧山，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宦牧默了片刻，道：“好像那时只是点火，并未放置多余之物。”
    简薇薇一怔。
    “再者说了，就算小牧是真的放油点火，但在那谷里可有百十来号人，烧那么久，难道竟无一人察觉？”荆燚笑吟吟道，“何况他们武功都不弱，就算不能尽数逃脱，也该能存留一二。结果就这么一把火给烧没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
    “他在说谎。”肜驷冷冷道，“若是他先杀了谷中之人再行放火，便无人能够挣扎。”
    宦牧笑笑，道：“我没必要说谎。”
    “他的确没必要说谎，你就别争了。”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小驷说的没错，我想，他们应当在放火之前就已经被杀，而杀人之人又是另一拨人。算起来，小牧不过就是放了把火，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肜驷和简薇薇交换了个目光，怀疑地盯着荆燚。
    (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 暗桩相连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为小牧开脱，只是说个事实罢了。”荆燚笑吟吟道，“人死了的确是一件事，但是这背后的局可不止一个局。当初师父把我丢在局外，是以我对这些都毫不知情。如今既然有些端倪，我也就是查着玩罢了。以免，重蹈覆辙。”
    “既然师叔如此说了，那便是如此罢。”简薇薇轻叹一声，道，“只是，不明白师叔让他，让这样的人做杂工，又是怎么个意思。”
    “赎罪嘛。”荆燚笑吟吟道，“杀人偿命太简单了，不如让他给我看娃子。”
    简薇薇一怔，道：“您信得过他？”
    “信不过又能怎么样，反正我随时能把他捏死，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荆燚笑吟吟道，“何况，我家小徒弟相信他，稚子纯粹，想来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简薇薇默了，询问地看向肜驷。
    肜驷完全不信，但技不如人，不敢造次。
    几个大人沉默不语，互相递着目光，各有心思。
    这边，单玑一动，从轻雅肩头滑下，猛然惊醒。
    单玑迷迷糊糊的，抱着轻雅的胳膊就想撒娇。然而抬头看到轻雅表情的时候，单玑呆了一下，没敢哭出来。
    轻雅的表情好冷漠，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单玑悄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着那帮大人们沉默不语，再看轻雅面色不善，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单玑呆然想了想，乖乖闭嘴，一声没吭地缩在轻雅身旁，偷偷看他。
    轻雅一偏头，微笑道：“醒了？”
    单玑点头，道：“他们说完了，还是没开始说？”
    “说完了。”轻雅应道，“开始比眼神儿。”
    单玑茫然地眨眨眼。
    荆燚被逗笑了，道：“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娃娃们也都呆烦了。那就这么着，我先带徒弟们去玩，以后呢，你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肜驷皱眉，道：“以后？！”
    “对呀。”荆燚笑吟吟道，“小牧现在是我家杂工，跑腿什么的杂事就是他做，以后肯定会很常见的。”
    肜驷盯了宦牧一阵，道：“也好，若是有什么越轨之举，我必定饶不了你。”
    “那就这样。”荆燚笑眯眯地起身，活动了腰肢，道，“你们准备晚上的节目，我带他们出去玩了。”
    “慢走。”简薇薇送客。
    “不必送了，你们忙。”
    说着，荆燚招呼了几人，出了肜简铁铺。
    刚走出去几步，荆燚忽然笑了一声，道：“枭锐禁军真是厉害，形散意不散。”
    宦牧一惊，连忙解释道：“他在此处之事，我也是刚才知道。”
    荆燚目光一偏，道：“既然如此，不如把他加到你的情报网里，反正这边也没你的耳目。”
    “不敢。”宦牧忙道，“晚辈如何敢在前辈面前耍心机。”
    荆燚笑了笑，道：“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们偏居一隅之地，耳目闭塞，着实危险。若是把他们加入你的情报网里，他们安全，我们也能安全些。”
    宦牧也不是愚笨之人，立刻会意，道：“如此，稍后我会找个机会提及此事。”
    “很乖很听话，我喜欢。”
    荆燚笑吟吟地拍拍宦牧的肩头，低头又找两个孩子，道：“徒弟们，带你们去地摊转转如何？”
    轻雅点头，宠爱地看了一眼悄悄摸肚子的单玑，道：“师父，单玑饿了。”
    “得嘞，先去找吃的。”荆燚放眼一望，道，“我看到有个会做拉条子的，走，带你们去吃。”
    荆燚带着两个孩子往热闹的摊位过去了，宦牧淡然看了他们一眼，默默回到了肜简铁铺之中。
    崶夏北城，是一些常住居民，自然是瓦房居舍，相对安静。
    崶夏南城，满是歇脚的商贩，都是露天临时搭建的帐篷，很是热闹。
    拉条子的小摊，是由歇脚商贩临时搭建的。轻雅坐在位置上，两旁望望，发现这里不仅是吃食，还有一些其他的小摊位卖着各色的用品玩意儿。城中的常住民自然在热闹的逛街，同时，那些商贩们也在逛着别人家的摊子。
    整个崶夏城，都洋溢着节日的热闹喜庆。
    轻雅吃着拉条子，才发现宦牧不见了，奇怪道：“大叔人呢？”
    “有事忙去了，不用管他。”荆燚随口应着，笑吟吟地给单玑夹肉，道，“这是他们那儿特有的卡瓦普，尝尝，好吃不？”
    单玑大口吃着，点头，道：“特别好吃。”
    轻雅瞧了一眼，道：“不就是烤肉嘛，大叔老给我烤了。”
    “不一样，人家那羊肉好，香料棒，吃起来贼香。”荆燚有趣地瞧了瞧轻雅，道，“来，你自己吃一块，好吃不？”
    轻雅尝了一口，兴奋地点头，道：“真的好好吃哦。”
    “是。”荆燚得意地笑道，“好吃就多吃点，他们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在这里摆摊，平时吃不到的。”
    单玑吃完了一大份拉条子，咬着羊肉串，道：“他们不回家过节吗？”
    荆燚笑吟吟道：“交货期限在那摆着，谁能保证过节的时候一定能在家。有不少商人都是四海为家，走到哪儿算哪儿的。”
    单玑想了想，道：“他们好可怜。”
    荆燚不以为意，道：“也不算可怜，毕竟这些人里面，还有专门赶到崶夏来过上元节的。”
    轻雅打着饱嗝，疑惑道：“怎么还有人专门赶来？”
    “当然是来看打铁花的。”荆燚笑吟吟道，“每年上元节，小驷都会给大家表演打铁花，可好玩了。”
    轻雅不懂，道：“那是什么花？”
    荆燚笑眯眯道：“等晚上，你们看了就知道，我也不好形容的。”
    轻雅惊讶，道：“我们可以看吗？”
    “当然了，不然带你们出来干嘛。”荆燚笑吟吟道，“买东西只是顺便，反正来早了，也没得事做。”
    轻雅乖乖点头，偏头，见单玑悄悄从自己剩的半分拉条子里面偷吃，宠爱地笑了笑，干脆把盘子都推给单玑。
    单玑也不客气，端过盘子，埋头吃了起来。
    荆燚皱了下眉，道：“小雅，你知道让给她吃是好事，但是，小丫头吃这么多也不太对。”
    轻雅呆了呆，道：“多吃还不好吗？”
    “是太多才不好。”荆燚仔细地瞅了瞅单玑，道，“她这么吃，也不怕撑坏胃。”
    轻雅想了想，道：“她一直这么吃，不也没事。”
    “等有事了就晚了。”荆燚笑了一下，道，“算了，这也不是急事，等你们吃好了，就去把该买的东西买齐，等着晚上看节目了。”
    轻雅点头，再看单玑，把半盘拉条子吃得干干净净，只觉得好笑。
    吃饱喝足，几人开始逛街。
    节日期间，摊贩众多，物什丰富。
    正巧宦牧出现，拿来了采购清单。几人忙忙碌碌地采购了所有物什，大包小包地装了一大堆，然后拿到肜简铁铺暂存，等走的时候一起拿走。
    这么忙碌了一圈，天也就黑了。
    铁铺里面忽然热闹了起来，呼啦来了一群人，搬着鼓风机和火炉就出去了。肜驷和简薇薇，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在整理着剩余的杂碎，忙忙碌碌的，看上去还挺热闹。至于轻雅一行人，俩孩子不能做这个劳工，荆燚怕累更不肯做，让宦牧做又不省心，干脆，就让他们几个坐在一旁，不闹事就够了。
    “哇，又有一个小美女。”
    轻雅看得眼睛都直了。
    单玑在一旁瞥了一眼，气恼地塞给他一杯茶。轻雅接过茶，一饮而尽，继续看着那边的小美女。单玑气不过，抓起轻雅的手就想咬一口。手举到嘴边，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想了想，单玑闷头不高兴。轻雅继续看着小美女，丝毫没有察觉。
    荆燚有趣地笑了笑，道：“这是肜可美，是小驷和师妹的女儿。”
    “哦？”轻雅惊讶道，“他们有个女儿啊。”
    荆燚笑吟吟道：“他们是一儿一女，可俊可美，两个娃娃长得都不错。”
    “哦。”轻雅想了想，道，“之前怎么没见？”
    “可俊应该在外面送货，常年不在，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至于可美，这丫头嫁到东边那个马厩里了。呐，你从那边的窗户看过去，就能看到，就是那边。”
    轻雅抬头看了一眼，道：“哦，那还挺近的。”
    “不光挺近的，也挺方便的。”荆燚笑吟吟道，“那边养马，这边做马掌，两家的生意一起做，其乐融融。”
    轻雅乖乖地点头，想了想，偏头看向单玑，不期然看到她生气的面容，瞬间就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单玑气鼓鼓地瞪了轻雅一眼，捧起轻雅的手就啃了一口。
    “哎呀！”轻雅吓了一跳，道，“你咬我手干嘛，没吃饱吗？”
    单玑小嘴一撅，抬着小脑袋道：“你为什么不看我，我不好看吗？”
    轻雅呆了呆，道：“你很好看啊。”
    闻言，单玑气消了大半，还是不悦，道：“那你为什么不看我，难道她比我好看吗？”
    (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 铁水打花

    轻雅想了想，看了看肜可美，又看了看单玑，还没开口，就见单玑怒目圆睁，道：“你要敢说她好看，我就把你的手咬下一块来！”
    “我没有要说她好看啊。”轻雅莫名其妙，道，“本来就是你好看呢。”
    单玑一呆。
    轻雅微笑着摸摸单玑的头，道：“没有骗你哦，我认真比较过的，就是你好看。”
    单玑心头窃喜，把自己的辫子塞给轻雅，道：“好，这个给你玩。”
    轻雅笑了，小心地捏着单玑的辫子玩。
    哎呀这俩娃子，真是有趣的很。
    荆燚看着看着，又摆出一副大人式坏笑。
    “师叔。”
    简薇薇走了过来，恭敬道：“您要的东西给您准备好了，是否要先试一下？”
    “哦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荆燚一下子跳了起来，笑吟吟道：“拿来我瞅瞅，瞧瞧顺眼不。”
    简薇薇递上木拍子，让荆燚查看。
    这木拍子是专门打铁花用的，拍头有个用来盛铁水的小木勺，拍面就是柳木的面，后面有个长柄方便挥动。
    荆燚拿在手里，试着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嘛，时间这么紧，我还以为会来不及呢。”
    “瞧您老说的。”简薇薇呵呵笑着，道，“您哪次不是卡着时间点说事，不就是知道若是迟了半分，我们答应也做不得了。”
    荆燚笑吟吟道：“聪明的小师妹，是小驷告诉你的。”
    “那是自然，我又不会做这些东西。”简薇薇看了看收拾状况，道，“师叔，我们这里准备的差不多了，您几位也准备移步随行罢。”
    “得嘞。”荆燚一甩，扛起木拍，道，“走，小徒弟们，还有小杂工。”
    准备就绪，众人拿着一干杂物，来到崶夏城北。
    出了北门，是片空阔的沙土地，稍远之处，能看到西北高耸的毕方山脉，与东北通往塞上的商道。
    此刻，正是日暮西斜，灯火稀微，并无行人。空场之上，孤零零的是打铁花的物什，和肜简二人。
    但在靠近城墙这边，人声鼎沸。
    众人都识趣地站在城墙这边，期待着打铁花的表演。
    轻雅不懂，只觉得站在人群里太过拥挤，便带着单玑走到前面的空地去，轻松站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轻雅呆然回头，却发现无人和他们争抢。犹豫了一下，又转头寻找宦牧和荆燚，随后，惊讶地发现他们跑到了铁炉子附近。
    哎呀？
    轻雅想了想，悄悄张开了气壁防护，小心地保护着自己和单玑。
    “咱们不过去吗？”
    单玑拽了拽轻雅的手，稚气地偏头。
    轻雅摇头，看着单玑道：“那边危险，咱们还是站远一点。”
    单玑不懂，道：“可是，师父和大叔都过去了，应该没事？”
    “大叔过去的话肯定没事，但师父过去了，我就觉得有事。”轻雅撇嘴，道，“你也知道，师父那么喜欢整人玩，说不定这又是他的什么新玩法呢。”
    单玑乖乖地点头，道：“你说得对，咱们还是站在这里。”
    轻雅微笑，宠爱地把单玑护在身侧。
    那边，炉火熊熊，风机呼呼。
    肜驷冷冷地瞥了一眼宦牧，道：“师叔，您让他过来做什么？”
    “打铁花呀。”荆燚笑吟吟道，“反正他已经破相了，也就不怕再烧着脸了。”
    肜驷皱眉，道：“我是怕他没准，打着薇薇。”
    “没事，有我呢，他能打着才怪了。”荆燚笑吟吟道，“你们俩就轮流打，谁打得漂亮，我请你们吃饭！”
    肜驷见荆燚这般模样，也不再多言，转头到炉子边倒铁水了。
    荆燚哈哈大笑，把手中的木拍硬塞给宦牧，道：“你拿着，来打铁花。”
    宦牧尴尬地看了看木拍，道：“要我来打吗？”
    “对呀对呀，就是你。”荆燚笑吟吟道，“好好打，有娃娃看着呢，可不能丢脸哈。”
    宦牧没玩过这个，但也知道荆燚不会只是故意窘他，稍作思考，便打算照学肜驷的做法。宦牧转目，看那边简薇薇给肜驷添了铁水，肜驷拿着拍子站在无人处，低抛铁水球，啪地朝外打出去。
    瞬间，火星四射，灿烂夺目。
    围观群众兴奋欢呼大喊，大人孩子都很喜欢，顿时热闹非凡。
    宦牧笑了笑，看上去还挺简单的，于是自己也打了一个。
    同样，火光绚烂，欢呼大作。
    宦牧看了眼肜驷，笑然颔首。
    肜驷蔑了眼宦牧，傲气骤起。
    不多时，两个人打的铁花交错绽开，缤纷璀璨，好不热闹。
    轻雅和单玑看得高兴，有些跃跃欲试。
    “怎么样，好玩吗？”
    荆燚只是眨眼的片刻便到近前，笑吟吟地看着两个笑开了花般的小孩子。
    轻雅点头，兴奋道：“我能试试吗？”
    “我也想试。”单玑主动凑到前面，道，“我也想试！”
    荆燚满意地笑了一阵，才说道：“小丫头先别试了，有些危险。你看那火焰都白了，连铁都能化成水，温度可高呢。这要甩到脸上，万一烧破了相，就不好看了。”
    单玑畏怯地点点头，道：“那，我们都不试了，好危险呢。”
    “小雅想试的话，到可以试试。”荆燚笑吟吟道，“反正他会武功，在铁水打到脸上之前，张开气壁拦一下，就没事了。”
    轻雅听了，立刻兴奋道：“那，我要试！”
    单玑连忙拽了轻雅一下，道：“那也好危险的，万一，万一没来得及拦怎么办？你还是不要试了。”
    轻雅心里痒痒，道：“就算是这样，我也想试试，你看，多好玩呀。”
    单玑呆了呆，还是犹豫。
    “没事，小丫头不用担心。”荆燚笑吟吟地眨眼，道，“我来教他一个不容易烧到脸的方式玩，危险性很小的。”看到单玑顿时跃跃欲试的表情，又补了一句，道，“这个是要武功来玩的，你不会武功，所以暂时玩不了。”
    单玑撇嘴，不高兴了。
    “真的吗？”轻雅听荆燚说得一脸坏笑，不禁怀疑地看着荆燚，道，“你确定这个是不危险的？”
    “当然！”荆燚挑挑眉，道，“看我给你做一个。”
    说着，荆燚瞬间跃到简薇薇那边，找了个木拍加了铁水，又瞬间跃回到孩子面前，笑吟吟地晃了晃拍子。趁着铁水还有热度，荆燚松拿木拍往下卸力，又忽然往上一悠，拿住木拍。只见那铁水块腾空而起，垂直往上飞了十余丈，轰然炸开。
    昏暗的夜空中，顿时出现一个球形的铁花。
    全场一默，随即惊呼！
    哇！
    圆球状的铁花哎！
    还在那么高的地方！
    好漂亮好漂亮啊！
    轻雅看得眼睛都直了。
    明明那火光的灿烂已经逝去，轻雅还是呆愣地瞪着天上，心中无比震撼。
    肜简和宦牧也诧异地转头过来，不敢相信打铁花还能这么玩。
    要知道，一般的打铁花都是一抛一拍，打出来的铁花多呈扇形。但是荆燚这么玩的打铁花，简直与官家的烟花相同，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怎，么，样！”
    荆燚哈哈大笑，得意地看着两个被震惊住的孩子，道：“是不是又安全又好玩？”
    两个孩子呆呆点头，这才收回了目光。
    “这是怎么做到的？”
    轻雅简直不敢相信，道：“怎么抛得那么高，它还能自己炸开？”
    “你猜。”
    荆燚笑吟吟道：“以前不是给你讲过你类似的东西。”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用内力，可是怎么能控制……哦。”
    话一出口，轻雅瞬间就明白了。荆燚这就是借着玩的名头，来卖弄学识。也就是说，荆燚是想借机让他练习一下这种控制内力的方式。
    想到此处，轻雅不由得无语。真是荆燚的风格，要不是被他耍惯了，都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过，既然是荆燚准备让他玩这个，那就好好地玩一玩。原理都知道了，没道理做不出来。
    荆燚笑吟吟地递给轻雅拍子，道：“你等下站远点试，别伤及无辜。”
    轻雅乖乖点头，拿着拍子去玩了。
    荆燚一脸坏笑，一俯身把单玑抱起来，笑吟吟道：“小丫头，你也想玩对不对？”
    单玑嘟着嘴，不高兴。
    荆燚笑眯眯地戳戳单玑的小脸蛋，道：“不说这个了，咱们先看小雅玩，好不好？”
    单玑点点头，疑惑道：“这个真的不危险嘛？”
    荆燚笑吟吟道：“放心，有我在，不危险的。”
    单玑怀疑地看了荆燚一眼，转着小脑袋寻找轻雅。
    那边，轻雅拿着添了铁水的拍子，像荆燚方才做的那样，一下子把铁水球抛向空中。只见那个铁水球腾空飞起十丈余高，光芒闪烁，悠悠划过一个抛物线，掉到无人的地方，摔出一个小火花，看不见了。
    唔，好像一下子扔得太高了，没控制好。
    轻雅仔细地回想着刚刚用过的力度，打算换个方式再试一次。
    “扔铁花的注意点有两个，一个是往上扔的力度，还有一个就是控制炸裂的力度。两个力度配合正好的时候，铁花的效果最好，打出来都是碎铁花，很好看。像这样高度够了，但是炸裂力度没跟上，就炸不出来花。”
    (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蜃气幻景

    荆燚的声音笑吟吟传来，稍顿，又继续说道：“而且，这样是很危险的。因为铁水吸热快但是散热慢，那么一坨烫铁水掉下来，说不准是要打死人的。若是我呀，就会先从简单的试起，放低高度往没人的地方抛，减少危险。”
    轻雅无语了。
    他能想到这些，用不着荆燚特地指点。再说了，以荆燚的脾气，怎么可能特地指点这种无聊的琐事。
    轻雅不爽地向荆燚那边看了一眼，却意外地发现这话并不是对他说的。那边，荆燚正在抱着单玑逗，话也是说给她听的。轻雅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无语地撇撇嘴，继续试着自己的。
    又一个铁水球抛到空中，飞起三丈余高，啪地炸成几大块，掉落在没人的地上摔出火花。
    “铁花像这样的炸成坨，一般来讲，不是铁水的温度不够，就是击打的力度不够。”荆燚的声音又在笑悠悠地解释，道，“看那边小驷和小牧打的都没问题，想来就是他击打的力度不够。还好是掉在没人的地方，不然能砸死个人的。”
    轻雅默了片刻，重新拿了铁水，一抛，一拍。
    铁花绚烂。
    “这个不错，力度够了。”荆燚笑吟吟地逗着单玑，道，“你看着，他既然试出来了力度大小，再抛铁花的就差不多能掌握了。”
    果然，轻雅再试三丈抛铁花的时候，铁花完美炸开。
    碎屑纷飞，星光四射。
    轻雅张开了气壁，防止掉下来的碎屑打到自己，心里不由得嘀咕荆燚多嘴。没他的解释，自己一样能试出来这种效果。偏偏是他先说了出来，成功了也没感觉多开心了。
    随着铁花消散，围观众人热烈欢呼。
    轻雅一呆，这才想起来他们打铁花，是有好多好多人在看的。
    那边，肜驷和宦牧他们也在打铁花表演，每一个铁花都能引起一阵欢呼。
    这边，轻雅再次抛起铁水球，让铁水凌空炸花，惹得众人更加高声的欢呼。
    哎呀，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轻雅兴奋地朝单玑看去，恰好看到单玑欢快地对荆燚道：“我也要学这个，师父教我。”
    “嗯嗯，”荆燚一脸得意地笑着，随意地应道，“不急，师父改日教你。”
    呃……
    原来如此。
    轻雅猜得没错，荆燚就是在哄着单玑说要学，以此满足他那高傲的自负。
    哎，这就是荆燚啊。
    轻雅一个个铁水球抛起，扔得越来越高，炸得也越来越熟练。看着这些绚烂缤纷，轻雅只觉得无比搞笑。
    姜还是老的辣，耍人还是荆燚会玩！
    铁花之夜在欢呼声中结束，转眼天明。
    崶夏城中还有些节日的余温，轻雅一行人没有多留，拿着采购的东西回毕方谷整理，还有的要忙。
    回到树屋里，轻雅放下单玑的东西，呆了一下，忽然发现也没啥要做的。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单玑的，自己不过就是几件衣服，随便放在哪儿都差不多。随手把衣服塞到柜子里，轻雅呆然往床上一坐，看着单玑忙活。
    单玑皱眉看了一眼轻雅乱塞的衣服，全都拿出来重新叠好，整齐地码在柜子里，然后，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旁边。接着，单玑收拾了一些零碎，把新买的垫子放在书架上，又从轮箧里面翻出书册来，依次码在书架上。
    咦？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奇怪地跑过去，道：“你什么时候把这些书都拿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单玑可爱一笑，道：“是大叔说的，反正都做了轮箧，干脆就把想要的都拿了，这样省心。”
    “原来是这样。”轻雅想了想，奇怪道，“你们一起去的吗？他应该不会让你自己去拿。”
    单玑窃笑，道：“当然是一起去的，而且他带着我走，比我自己走都快呢。真是神了，我活了那么久，都没发现河洛机关林还可以那么走。”
    轻雅好笑，道：“你都没我大，还说活了那么久。”
    “这是夸张啦，夸张！”单玑可爱地吐了下舌头，把手里的一部分书塞给轻雅，道，“我看你就是太闲了，过来帮我整理。这个，放在那边！”
    轻雅微笑，依言照做。
    这边收拾了书册，再收拾下床铺，左右看了看，好像也没什么要忙的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好像也没别的事了。”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地跑过来，摇摇轻雅的手，道：“要不咱们出去玩，你带我去摘木耳，我上次没吃够，还想吃呢。”
    “好。”轻雅应声，把轻音抱了过来，包好背起，道，“我们走。”
    单玑一呆，稚气道：“咱们出去玩，你带它做什么？”
    “轻音放在这里是不会好的，要让它好起来，就得给它晒太阳。”轻雅微笑，应道，“咱们出去玩，顺便给它晒晒太阳，不是一举两得。”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地点头道：“好呀好呀，等乖乖琴好起来，咱们一起弹琴玩。”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手牵手往外走。
    门口，两个大人等在外面，见孩子们出来，他们立刻看了过去。
    俩孩子一呆。
    “哎呀，该收拾的收拾了，该玩的也玩了，差不多该办正事了。”
    荆燚舒服地活动着四肢，笑吟吟道：“已经拿上那老家伙了？正好，你们跟我走，带你们去个地方。”
    轻雅呆了一下，道：“单玑说，她想去摘木耳玩。”
    “那个不急，木耳长着又不会跑，啥时候想摘都能摘。”荆燚随意地挥挥手，道，“我是觉得，你们也来了不少时日了，拜师礼也都行过了，不教你们点东西不像话。”
    轻雅和单玑两个白眼翻过去。
    就荆燚天天嚷着玩！
    让他教都不教，现在还端起来了！
    拽得他！
    荆燚得意地笑着，毫不在意地挑挑眉，道：“总之，你们现在也没别的事了，正好教你们点东西。俩徒弟，跟我来。小牧，你也拿着东西跟着。”
    “是。”
    众人只好应声。
    荆燚哈哈一笑，举步便走，往北而去。
    俩孩子呆了一下，手拉手跟着走。后面，是宦牧拎着几个蒲团跟着。
    几人穿林而过，不多时便到河前。
    这条河约么有十丈来宽，河上，有一架新建的绳木桥横跨而过，显得有些秀气。
    前面，荆燚轻然上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眨眼间就看不清了。后面，轻雅拉住准备上桥的单玑，警惕地盯着荆燚随时可能发作的恶作剧。
    宦牧笑笑，道：“走，前辈必不会拿你们开心。”
    轻雅才不信呢，道：“他在我们这里寻的开心还少么。”
    “那是平时玩闹，又不打紧。”宦牧笑笑，道，“这里是河道，你们若失足落水，有可能会冻死的。前辈必不会拿着个开玩笑。”
    听着似乎有理，轻雅带着单玑上桥而行，缓步走着，不由得说道：“这里好神奇，冬天河水都不结冰的。”
    宦牧笑笑，道：“这里温度虽然清冷，可比冰点还是暖些，自然不会结冰。”
    “哦。”轻雅撇撇嘴，道，“没有冰，不好玩。”
    单玑窃笑，有趣地看着脚下的小河潺潺。
    无声前行，光影错落。
    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轻雅忽然住步，回头一望，愕然发现后面的景色变得朦胧，好像另一个世界一般。再往前看，荆燚笑吟吟站在桥头的身影清晰可见，对比着身后的朦胧，果然不是错觉。
    “你做什么呀。”单玑撒娇地拉了拉轻雅的手，道，“你别突然停下来，害得我差点跌倒。”
    “啊，抱歉。”轻雅连忙说道，“单玑，你没觉得后面的地方变朦胧了吗？”
    单玑回头看了一眼，道：“是水汽的缘故，所以看上去朦胧了，这个正常。”
    “这个不是水汽，是蜃气幻景。”
    荆燚笑吟吟的声音遥遥传来，道：“简单的说，就是一个迷阵。如果是不懂的人从河上走，就会迷失方向，永远到不了对岸。若不是这个桥标记了方位，你们是过不来的。”
    轻雅疑惑，道：“没事在这弄个迷阵有什么用，过阵方法还这么容易，毫无威力。”
    “这个不是人为的，是天然迷阵。”
    荆燚笑吟吟地说道：“名字是我师父取的，也以此警告师门众人不可往北谷而去，以免遭遇不测。”
    轻雅闻言一呆，刚落下的脚已经踩在北谷的河岸鹅卵石上，犹豫着要不要退回去。
    荆燚见状，哈哈大笑，道：“其实没什么不测，只不过是我师父不想让旁人知道毕方鸟的事，所以扯谎吓唬人的。”见轻雅依旧是一脸怀疑，又笑吟吟补充道，“放心，我都来过这里很多次了，绝对没事的。”
    轻雅木然等了片刻，确认的确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带着单玑下了桥，站到鹅卵石上面踩踩。
    单玑开心得很，有趣地四下观瞧。
    轻雅宠爱地看了单玑一眼，举目环视周围环境，颇为惊讶。
    中河两岸，是一片鹅卵石带，再往外就直接是森林。轻雅原本以为南谷的森林就已经足够茂密，没想到北谷这边更是繁盛有加。
    (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中枢石台

    植被层层叠加，树木参天，日光透过树木射下来栅栏般的细条光影。站在森林之外，便能看到里面湿漉漉的水汽晶莹，还有小动物不时出现的身影。
    那里面，明显是另一个世界。
    单玑兴奋地拍手，一扑就要往森林里跑，被荆燚一把抱起拦下。
    “咳咳。”
    荆燚装模作样地清咳几声，笑吟吟道：“别急着跑。首先呢，先说几个规矩。第一，北谷这边，若非必要，是禁止过来的。如果过来，也不可擅动这边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
    单玑不懂，道：“那我们过来，还能做什么？”
    “我们过来，是要借用这边的气场。”荆燚笑吟吟地，耐心解释道，“这里的自然气场，对我们的学习内容是有好处的。一旦你们改变里面的环境，气场就会变。所以，除非必要，你们私自是不可以进到森林里去的。明白吗？”
    单玑乖乖点头，道：“那，河边可以来吗？”
    “河边可以。”荆燚笑吟吟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学习，所以这边没事。”
    单玑想了想，道：“丢石头可以吗？”
    “可以。”荆燚伸手一招，抓了一个石头递给单玑，道，“但是，只能往河里丢，不能往林子里丢。”
    单玑笑了一下，把石头丢到河里，看着石头溅起一个水花，偏头，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
    荆燚笑了笑，看向轻雅，道：“如何，你可明白了？”
    轻雅点头，道：“不是几个规矩么，其他的呢？”
    荆燚笑吟吟地呆了一下，想了想，道：“现在还没想起来，等遇到了再告诉你们。”
    轻雅挑眉。
    荆燚连忙辩解道：“这可不是我没想出来，只是要说的事情太多，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反正遇到了就会告诉你们，没差！”说着，荆燚努力地想了想，道，“啊，对了。我呢，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说漏了，如果遇到任何有疑惑的事，一定要直接问我。必须要问哦，你俩还小，不知道就得问，省的又闹出一堆危险事来，知道吗？”
    问是没问题，就是这回答的可信度比较着急。
    轻雅挑眉，随手一指旁边的石台，道：“那，这东西是干嘛的？”
    在距离吊桥十丈来远的位置，有个石台。石台很是老旧，立在中河与森林的中间，被一滩很新的鹅卵石包围着，其实并不显眼。
    轻雅也不过是随手一指，随口一问，只是单纯地看不惯荆燚耍人的嘴脸，想扯开话题。
    “这个问题问得好。”
    荆燚笑吟吟地放下单玑，带着几人来到石台面前，伸手在石台上拍了拍，郑重道：“这里，是我毕方谷防御机关的枢纽，是很重要的东西。”
    众人一呆。
    轻雅不懂，道：“什么叫机关枢纽？”
    “就是，控制整个毕方谷防御机关的地方。”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毕方谷的机关，是我师父和那老家伙一起建起来的。师父负责制作各种机关，而那老东西则是负责控制这些机关。此处，便是那老家伙控制机关的枢纽。只要把它放在这里，这个毕方谷就是无敌的。”
    轻雅怀疑，道：“真的？”
    “你不信咱们就试试嘛。”荆燚一伸手，道，“琴拿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下无敌。”
    轻雅点头，拿琴出来，递给荆燚。
    荆燚转手把琴放在石台上，刚好放在凹槽之中。
    众人惊疑地看向石台。
    盯……
    毫无动静。
    默……
    有点尴尬。
    “我说老东西，你来点反应呗。”荆燚伸出手指戳了戳琴弦，道，“别这么不给面行不，我在给你的新主人介绍你的用法呢，能不能别这么窘人玩？”
    轻雅忽然觉得好笑，道：“是不是琴坏掉就没效果了，要等恢复了才行？”
    “它能甩你一身泥，有这功力足够启动机关的了。”荆燚脑子转了一下，恍然道，“对了，你来给他下令，它应该听你的话才对。”
    轻雅眨眨眼，道：“我？我要说什么？”
    “让它启动机关啊。”荆燚理所当然道，“你直接说，它就知道了。”
    “哦。”轻雅点点头，对轻音道，“那个，你要是有力气的话，就让这机关启动个瞅瞅，要是没力气就算了。”
    轻音没反应。
    荆燚纠结了，道：“我没让你跟它商量，你直接下命令就好了，它绕不过来这么复杂的逻辑的。”
    轻雅一呆，道：“这很复杂吗？”
    荆燚无语了片刻，道：“你跟它混了这么久还没发现吗，你只能跟他说单句，说太长它根本绕不过来弯，是不会有反应的。”
    轻雅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便直接说道：“轻音，启动机关。”
    轻音道：“稚子力薄，气有不足。过分耗之，性命攸矣。”
    “哈？”荆燚一愣，道，“他气不足？你俩在盛乐轩，相隔那么远都能玩得起来，你说他气不足？”
    轻音道：“气虽阔广，但却纠葛。稍有不慎，恐会伤之。”
    荆燚默了，沉吟思忖。
    轻雅呆然看着荆燚自言自语，转头对单玑道：“是轻音说话了吗？”
    单玑点头，道：“琴乖乖说，你力量太弱，要是启动机关，你会死掉的。”
    轻雅惊讶道：“它伤成这样，还能启动机关？”
    “启动不了，因为你的气不足。”单玑乖巧地说道，“是琴乖乖说的，它怕伤了你。”
    “哦。”轻雅想了想，对轻音道，“那还是不要启动了。”
    轻音鸣弦，表示应命。
    “哎——不好玩呐！”
    荆燚大嚎一声，道：“我本来还想启动一下，试试这机关哪里被烧坏了，准备让小牧去修呢。这下看不了了，机关的事就先后移！”
    “是。”宦牧应声，道，“需要晚辈之处，晚辈万死不辞。”
    “万什么死，就一条命，玩完了就没了，连第二次都没有。”荆燚不高兴地挥挥手，道，“好了，老东西就留在这里恢复，咱们往那边点，准备上课。小牧，你去把蒲团放好。”
    “是。”
    宦牧领命而去。
    轻雅一呆，道：“轻音就放在这里吗？”
    “嗯，这边气场好些，应该恢复的也快些。”荆燚笑吟吟道，“你要想它了，随时可以过来看它。不过你有小丫头玩，也不会寂寞的。”
    轻雅眨眨眼，看向单玑。
    单玑可爱一笑，乖巧地看着轻雅。
    相视一笑。
    感觉很好。
    “行啦，别互相抛媚眼了。”荆燚伸手把单玑拉过来，道，“和小雅一样，我先传你三年功力，然后咱们再上课。”
    俩孩子一呆。
    “功力？”单玑不懂，道，“什么是功力？”
    “功力就是真气，可是三年功力？”轻雅惊然道，“师父，你要教单玑武功吗？”
    “当然。”荆燚笑吟吟道，“都是我的小徒弟，可不能偏心。”
    轻雅蒙了，道：“可是，你不是说武功不能太小学吗？会长歪的。”
    “哎呀，等下就给你们讲了，耐心点，我先把功力给她传了的。”荆燚一把将单玑抱起，放到宦牧摆好的蒲团上，伸手贴在单玑背心，道，“小雅你帮我跟她说，让她尽量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轻雅如实说了，便坐在另一个蒲团上，担心地看着单玑。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害怕地挣扎，拼命要往轻雅那边跑。
    “哎呀，小雅你让她别动。”荆燚只是嘴上说着，手上根本没碰单玑分毫，不耐烦地叫道，“这样很容易岔气走火的，太危险了。”
    轻雅依然担心，道：“师父，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荆燚嫌烦地解释，道：“我给她传完功就解释，这样解释完你们就可以直接练了，不用再费事传功，会打断思路的。”见轻雅还是疑惑，荆燚不耐烦道，“拜托，你们稍微相信我下能死啊，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有必要害你们吗？”
    轻雅想了想，说的也是。
    在毕方谷这几日的花销，全部都是荆燚付的。而他们的钱都被暂时存放了起来，说是师门规矩，也不知道是不是荆燚现编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荆燚对他们好，这是真的。虽然偶尔耍下他们，但也绝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轻雅微笑，上前安抚了单玑，平静地坐在一旁。
    单玑见轻雅平静了，也就不闹了，乖乖坐在蒲团上，等着传功。
    孩子听话，传功顺利，不一会儿就搞定了。
    体内真气充盈，单玑感觉自己暖和了些，很是舒服。蹦跳了几下，单玑很是开心，兴奋地向荆燚道谢。
    “啊哈哈，小事而已，不用客气。”
    荆燚笑吟吟地寻了个蒲团坐了，一挥手道：“来来来，都找地方坐下，准备上课了，正式的上课了！”
    一声招呼，俩孩子很快地手拉手坐在一起，宦牧犹豫了一下坐在旁侧靠近河边的位置。三人坐好之后，很安静的看着荆燚，等着荆燚开口讲课。
    沉默不过片刻后，荆燚茫然地眨眨眼，道：“那个，我要说什么来着……”
    (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密宗仙宗

    俩孩子绝倒。
    宦牧轻咳，提醒道：“您说，今日要先讲气。”
    “啊哈哈，对，讲气。”荆燚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道，“果然叫上你备课是明智的，我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忘了，你可得提醒我。”
    “是。”宦牧应声。
    “咳咳！”荆燚清咳，端起架子道，“今日，我们来讲气。”
    俩孩子碰了个眼色，各自坐好。
    荆燚摆出一副认真脸，笑吟吟道：“你们俩知不知道，什么是气？”
    单玑应道：“周围的这些，都是气。”
    荆燚点点头。
    “气就是武功的基础。”轻雅稚气道，“学了气就可以有内力，有了内力就可以学武功，学了武功就能更好的弹琴。”
    呃……
    荆燚犹豫了一下，道：“那个，这些东西你可以忘记了。”
    轻雅一蒙，道：“为什么？你之前就是这么教我的呀。”
    “之前你又不是我徒弟，我干嘛教你那么细致。”荆燚望着天说道，“我不过是答应了那个老东西，要帮它照顾你，如此而已。所以这些不过是随便说说，逗你玩的。”
    “哈？！”轻雅火了，道，“你不是说这东西练错了会死掉的吗？你居然敢随便逗我玩？！”
    “嚎什么呀，你不是也没死嘛！再说了，我说的也不完全是错的，你随便问外面的人，任谁都会告诉你先练内气再练外功！至于弹琴需要武功，你自己不也弹出来了嘛！”
    “我现在是没死，但是你怎么能拿这么重要的事逗我玩啊！万一我练岔了怎么办？！”
    “你不可能练岔的！你的气有我的气带，还有那老东西帮你，怎么可能让你岔了气去。再说了，这话也不止是我说的。你从小牧那里也听去不少，他不也是这么说的吗？！我的确是在逗你玩，但是外面都是这么说的，你怪不着我！”
    轻雅呆了呆，怀疑道：“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荆燚扬眉，道：“我忽悠你干嘛？你现在是我徒弟，我当然要教你点对的东西。你刚说的那个本来就是逗你玩的，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气怎么变力，凭什么力才能学武，武又为什么弹琴，你懂吗？”
    轻雅呆然摇头。
    “你肯定不懂，因为我也不懂，这东西就是人云亦云说着玩的！”荆燚不耐烦道，“我现在要说的是根本的东西，根基不牢，你后面没法学！所以你跟我争这个没用，那些不对的东西该忘记就给我忘记，误人子弟！”
    轻雅不高兴地嘟嘴，道：“那，我现在都拜师了，你会好好教我的，对？”
    “我这不在教嘛，你好好听，不懂及时问。”荆燚皱眉地认真道，“不过别拿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这里说，一切以我说的逻辑为准。”
    轻雅点头，可怜地看了单玑一眼。
    单玑笑眯眯地，小脸红扑扑的。
    “那个，我要说什么来着。”荆燚努力地想了想，道，“哦对，刚说什么是气。那么，你们现在都该知道了，在我们的周围，充满了气。”
    俩孩子乖乖点头。
    荆燚笑吟吟道：“那，你们知不知道，这气有什么用？”
    俩孩子想了想，单玑猜测道：“呼吸？”
    “嗯……对。”荆燚笑吟吟道，“这些气，会通过口鼻吸进入体内，再通过肺脏运化进入我们的四肢百骸。这些气随着血液在我们的四肢百骸游走，身体会自然消耗这气中的能量与物质，再将剩余不用的气送回肺脏。最后，我们会呼出这些不需要的气，这就是呼吸。”
    两个孩子听得有点蒙。
    荆燚想了想，努力地形容道：“总之，有了这些气，人就活着，没有这些气，人就死了。”
    轻雅恍然，道：“气就跟吃食一样，我们从里面获取了营养，再排去不要的东西。”
    “对，就是这样。”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具体的原理你们也不必深究，这是五脏六腑维系生命的自然运作，你只要保证呼吸就行了。”
    单玑疑惑道：“讲这个和雕木花，武功，有关系吗？”
    荆燚好笑地瞧着单玑，道：“我刚刚传了你三年功力，现在感觉怎么样？”
    “暖和。”单玑应道，“不冷了。”
    荆燚笑吟吟道：“说是功力，也就是三年份的真气罢了，并无其他。”
    单玑忽然明白了，道：“也就是说，这些气的用处，是让我们活得舒服些，对不对？”
    “这话说得对。”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无论你们想学什么东西，最首要的东西，就是要保证自己活着，而且要活得舒服自在。要是整天都病恹恹的，干什么都不爽，对不对？”
    单玑用力地点点头。
    轻雅也是点点头，想了想，奇怪地对单玑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是别扭的？”
    单玑莫名其妙，道：“为什么我会不舒服？”
    轻雅蒙了，道：“我之前被传了真气，难受得不得了，别扭了好久呢！”
    “那是因为，我传给小丫头的功力没有动，只是呆在她体内罢了，但你不一样。”荆燚笑吟吟道，“那时候，老东西想让你尽快掌握密宗心法，就着急了些，搞得你有些难受。可要不是那样，你也不会那么快的掌握自然之气的控制。算是急于求成，却也平安无事罢。”
    “哦。”轻雅放心下来，道，“单玑没事就好。”
    单玑笑眯眯地，对荆燚道：“那，我们是不是好好呼吸，就会舒服了？”
    “没那么简单。”
    荆燚笑吟吟道：“拿吃饭打个比方。不同食物，有不同的营养。同样的食材，用不同的做法也有不同的功效。而且不同的身体状况，不同的季节环境，甚至不同的时辰，吃的讲究也不同。气也同理，怎么呼吸，怎么来运气，这都是有讲究的。啊对了，我就该教你们这个来着。”
    轻雅做了个古怪表情，道：“你又忘了要教我们，对？”
    “没有！只是你们老说别的，打断了我的思路。”荆燚挑挑眉，摆出认真脸，道，“现在起，我们开始讲主题了，如何练气。”
    轻雅恍然，道：“刚刚讲了那么多，都不是主题啊。”
    “什么呀，那叫引子，引入话题懂不懂！”荆燚不太耐烦地说道，“虽然你们还小，讲了也未必知道，不过总比去听那些胡言乱语的东西好。刚才讲的那些，能记得就记，不能记得，唔……反正到最后回头一看，也就都明白了。”
    轻雅乖乖闭嘴听讲。
    “咳咳！”
    荆燚想了想，笑吟吟道：“自古以来，江湖上便传着不少练气方法。然而，由于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所以关于练气方面的记载也是含糊其辞，玄妙难喻。不过呢，万变不离其宗。别看外面写着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秘籍，说到底，都出自两个宗派。一个是密宗，一个是仙宗。”
    轻雅稚气道：“我知道，我练的是密宗，大叔练的是仙宗。”
    “不是，你搞错了。”荆燚好笑道，“你，根本没有在学任何运气方式，只是单纯的吐纳。同样，别看小牧功力不错，他这也只是普通的吐纳，算不上任何一个宗派。而吐纳，只是练气的入门，最普通的那种。”
    “哎？”轻雅蒙了，道，“你之前不是说，内功有两种，密宗走冲脉，还有个走任督二脉的吗？”
    荆燚有趣道：“这话没错，不过炒饭里面一定有米，可有米的饭不一定是炒饭呀。”
    轻雅尴尬了，那他这么久学的是什么呀？
    单玑窃笑，拽拽轻雅，道：“你又被师父骗了？”
    轻雅无语了片刻，道：“看上去是的。”
    单玑好笑，道：“也就是说，你没拜师之前，他教你的都是在哄你。”
    轻雅萎靡地点点头，道：“看上去是的。”
    单玑笑眯眯道：“但是咱们现在都拜师了，他应该教的是真的了？”
    “难说哦。”
    轻雅不禁转头看向宦牧，若是按照荆燚以前的习惯，只要有外人在场，他可是能多胡扯有多胡扯。
    宦牧笑笑，默然垂目。
    一个气弹噗地打中宦牧脑门，荆燚的声音笑吟吟道：“我刚讲哪儿了？”
    宦牧一怔，应道：“前辈传道授业，晚辈不敢多听。”
    “你不听叫你来干嘛，我就指望着你告诉我，被他们打断之前我说了啥呢。”荆燚说着，又弹了一个气弹，道，“小牧，你在这里是杂工，让你干嘛就干嘛，别那么多废话。”
    “是。”宦牧垂首应声，道，“我很抱歉。”
    荆燚哼了一声，转头想了想，道：“哎呀，我刚刚说哪儿来着。”
    轻雅古怪道：“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要讲的内容不会忘，就是我想按顺序讲，免得你俩听着费劲。”荆燚努力地想着，道，“讲哪儿了，气这块要说的内容挺多的，但是前面这块必须要讲，不然来回跳着讲更乱。”
    轻雅轻咳，道：“讲到密宗，仙宗了。”
    (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真气假气

    “哦对，两个宗派。”荆燚笑了，继续讲道，“密宗和仙宗，是主流的两个练气宗派。他们都是顺应自然的练气功法，也就是正统的气功。练习正统气功，一般很少会岔气，也极少出危险。如果有问题，那基本是因为人品没救了。”
    单玑举手挥了挥，道：“那，有练死的吗？”
    “死我没听说过，我只见过练瘫痪的。”荆燚不以为然，道，“这完全就是人品问题。师父都说了要走任督，他非得把气拐入三焦，结果一下子就岔气了。要说拐错了气，大不了泄气重练就行了，没想到他还三焦阻塞。气入三焦一堵就炸了，然后气就乱了，最后就瘫痪了。”
    单玑茫然不懂。
    荆燚哈哈一笑，道：“这都是小概率事件，听话就没事，不用怕的。”
    单玑有点怕，转头看向轻雅。
    轻雅安抚地朝单玑微微一笑，转头对荆燚道：“师父，你先说清楚这两个宗派是怎么回事，我们再练。”
    “嗯嗯，我正要说。”荆燚笑吟吟道，“我容先说完，不懂再问。”
    稍微想了想，荆燚说道：“密宗的话，讲究三脉七轮。简单的说，就是气走中脉，体内自上而下，体外自下而上，内外形成循环。之后，让气依次灌满体内的七日轮，完功。”
    又想了想，荆燚继续说道：“仙宗，讲究的是大小周天。简单的说，就是气走任督二脉，前面从任脉而下，背后从督脉而上，以此循环小周天。聚气在丹田之中，配合玄牝之门休养生息，基本可以练到死。”
    俩孩子听得二脸懵逼，不太明白，都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荆燚见状一笑，道：“那我对比着给你们说。密宗，优在速度，一日便可入门，最慢有个七日也就懂了。相较来说，仙宗百日筑基，一百天筑基都算快的，我还听说过三百天都没入门的。所以，外面若有速成功法，一日甚至一个时辰就能从白丁练成大师，那基本都是密宗的套路。入门快，上手快，起效快，这是密宗的优势。”
    俩孩子有些懂了，轻雅道：“果然还是密宗好。”
    “好是好，却不全好。”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我们体内的气，叫做真气。所谓真气，就是经过肺的运化，进入自身运转，带有自己属性的气。而在体内，并没有转化为自己属性的自然之气，叫做假气。真气和假气，在用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区别，甚至传功的时候，多些假气，反而还会有效的避免会由外气引发的不适反应。”
    “但是，假气在某些方面，是无法代替真气的。比如你有气，可是你有的全是假气，没有真气，那么这个时候，你就死了。”荆燚笑吟吟地说道，“密宗，之所以能够练得非常的快，就是因为它能迅速将宇宙之光，也就是自然之气归入体内，形成假气。这些气虽然不能属于你，但是一样有气的功效，你干嘛都能用。只要你有一丝真气，就没差。”
    “而仙宗是不同的。仙宗修炼缓慢，就是因为它要慢慢积累体内的真气，从而达到功效。如果你摸不到门道，那这个过程真的会很长很长，长到可能你练到死都没练出啥来。”荆燚笑吟吟地继续道，“不过，你是不是死，基本归结于你真气是不是消耗殆尽。而仙宗，可以有效地拉长这一过程。也就是说，就算你练到死也没练出啥来，至少，你可以死的慢些。”
    “原来如此。”
    宦牧忽然接话，道：“难怪密宗说涅盘，仙宗讲长生。因为密宗练得快，仿佛就是上辈子带来的一般，是谓涅盘。而仙宗靠积累，经年累月返璞归真，自然会活得久些，是谓长生。”
    俩孩子二脸茫然地看向宦牧。
    宦牧猛然回神儿，悚然一惊，忙道：“万分抱歉，我不该打断前辈。”
    荆燚笑吟吟道：“算啦，讲了这么多，至少还有一个听懂的，我也算是欣慰了。”
    俩孩子懵然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没听懂的神色。
    荆燚笑吟吟道：“小徒弟们，听懂了多少？”
    想了想，单玑先开口，道：“两种宗派，各有所长，也有短处。相较起来，我还是觉得仙宗好些。”
    “哦——”
    荆燚一脸了解的坏笑，有趣地看向单玑。
    单玑顿时小脸通红，躲到轻雅身后，只露出半张脸一个小眼睛偷看。
    荆燚只是坏笑，并不点破。
    轻雅沉思不语。
    “小雅呢？”荆燚笑吟吟地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轻雅想了想，看向荆燚，道：“师父，这两个宗派可以混着练吗？”
    “按原理来讲，是可以的。因为人是一种很笨的动物，无论密宗还是仙宗，都是先人通过观察自己体内的气息运转，从而总结的功法。所以，就功法本身来讲，没有冲突。”
    荆燚笑吟吟道：“但是，就算能混着练，也要看你想怎么练。这好比一道菜，甜口好吃，咸口也好吃，可是甜咸口，就不一定是道什么菜了。”
    轻雅思索片刻，道：“我是这么想的，可以先练密宗，把气快速聚在体内，之后再练仙宗，把聚起来的假气转化为真气，慢慢积累。如此，既可以快速的聚气来用，也可以方便真气积累，一举两得。”
    闻言，荆燚大喜，哈哈大笑。
    宦牧也猝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荆燚的功力会这么高，又为什么摸不清他的深度。
    原来还能这么玩？！
    轻雅偏头，道：“我说错了吗？”
    “没有，你说的很对。”
    荆燚笑吟吟道：“二者择优而取，的确妙法。而且我原就打算这么教你们，你很聪明。”
    “哦。”轻雅想了想，疑惑道：“那单玑能练吗？她才七岁哎。”
    “按理来说，气功越早练越好。”
    荆燚笑吟吟道：“要知道，幼儿自第一口浊气呼出之时，真气初生，就可以练气功。不过那个太小了，家里要是没个懂的人，还不如不练。像你们俩这样，就算懵懵懂懂，给你们点功力引导，也能练得起来，也不算晚。毕竟你们这岁数，真气聚得比散得快，时候刚好。若是等二十岁之后，真气散得比聚得快，就比较麻烦了。说不定就会像我之前说的，直接练到死。”
    轻雅古怪地一挑眼，道：“难怪你肯让大叔在旁边听，你就是知道他听了也练不了。”
    “什么话！我只说麻烦，没说不能练好吗？！”荆燚不高兴地一挥手，道，“小牧，你给我过来，陪他们一起练！反正你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宦牧一愣，道：“晚辈不敢。”
    “不敢你个头！让你陪练哪儿那么多话！”荆燚一个气弹打过去，道，“你，拿着蒲团坐那边点，哎，过了，对，就是那儿！你们三个，给我坐好，闭目，按着我告诉你们的方法运气！”
    轻雅一呆，道：“闭目？单玑就看不见了！”
    “废话，我又不傻，都给我坐好！”荆燚做了个鬼脸，道，“我先带着你们走一遍气，之后你们自己走！”
    宦牧最先坐好，盘坐闭目。
    轻雅看了一眼宦牧，也学着他的样子闭目坐好。才刚闭眼，就被单玑摇的睁眼，转头，是单玑一脸慌张的表情。
    嗯，她应该还没听懂，会慌张也是正常的。
    轻雅微微一笑，道：“别怕，照师父说的做，他不会害你。”
    单玑摇头，害怕道：“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我害怕。”
    “没事的，相信我，没事的。”轻雅温柔地轻抚单玑的头发，道，“你不要急也不要慌，跟着师父说的练气，很快就好了。”
    单玑一副快哭的表情，又不敢哭，小脸皱得可怜。
    “我来说罢。”荆燚悠然笑道，“小丫头，你们要做的事情呢，叫做练气。练好气了，你就不会生病难受了，想怎么玩怎么玩，多好。”
    单玑害怕地摇摇头，道：“我不要，我害怕。”
    “要不算了。”轻雅心软道，“她还小，等她懂了再练，也不晚。”
    荆燚一个白眼翻过去，道：“我已经给她传气了，和你一样，那是三年的真气与五年的假气！这么大量的外气入体，她现在不练，等死啊！”
    轻雅一呆，道：“那你好好跟她说嘛。”
    “我总不能说现在不练她会死？”荆燚气不打一处来，道，“小丫头就要好好哄着，别总是吓唬她。”
    轻雅无语。
    哪次不是荆燚吓唬单玑？！现在说不能吓唬她？！
    单玑害怕地扑到轻雅身边，可怜巴巴道：“我不想死，我想和你一起玩。”
    轻雅皱眉看着单玑，心疼道：“你要是信我，就乖乖听话，按师父说的做。我保证，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死掉的。”
    单玑乖了下来，挨着轻雅坐下，闭目不语。
    轻雅松了口气，又看向荆燚，道：“你可不能趁机耍她。”
    (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深藏偶显

    “不会。”荆燚笑的飘逸，道，“既然决定要养徒弟，我自然会好好养。就算你们想成为碌碌之辈，我都不同意的。”
    轻雅一呆。
    荆燚这么笑起来，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啊哈哈，别废话了，赶快给我坐好。”
    荆燚又恢复了本来的嘴脸，一跳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轻然站定，道：“小雅，就差你了，速度点。”
    轻雅回神儿，乖乖闭目。
    三人盘坐，自然吐纳。
    荆燚自负地一笑，缓缓放出体内真气，笼罩四周。
    气者无形，一般来讲，目不可视。但是看不见，并不等于不存在，更不代表着感觉不到。
    荆燚闭目冥思，以气观气，那三个人的气息流动便清晰可见。
    按理说，功法是可以口述，让他们自己练就好。但是连说明都听不懂的娃娃，荆燚决定还是不费这个口舌了，干脆引导他们练习，也算省事。
    这么想着，荆燚微微一笑，指间轻动，隔空指点着气息流动方向，引导他们按照功法练习。
    两个孩子乖巧伶俐，跟着指引运气，畅行无阻。
    宦牧那边稍微有些打结，气流不畅。
    荆燚皱眉，出言传音道：“小牧，你把真气收回丹田，不要外放。”
    宦牧一愣，传音应道：“抱歉，我不会。”
    荆燚皱眉，这边确认了俩娃娃的气流已入正轨，便专心指点起那边的气结来。荆燚弹指几个气弹打过去，先封了宦牧原本的小周天，将真气尽数逼入丹田。随后，荆燚再点指引气流，终于开始有稀薄的自然之气进入宦牧体内，不多时，便又大量气流涌入。
    宦牧一凛，以为是荆燚给自己传功，忙道：“前辈无需在晚辈这里耗费精力，还请收回功力。”
    “不是我，这就是自然之气。”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你记得这气的感觉，日后别教错了娃娃。”
    “是。”宦牧应声，仔细体会。
    练功之时，颇耗时间。
    荆燚挨个确认了运气正确且稳定之后，交代了轻音看护，便闲不住地玩去了。
    不多时，宦牧收功，呵出一口浊气，适应着体内所谓假气的游走。
    真是奇妙。
    那边，两个孩子还在运气状态。宦牧思索片刻，便坐在一旁，为他们护法。
    气流涌动，目不可视。
    单玑默然运功，没呆片刻便急躁了起来，意识一动，悄悄去寻轻雅的气。两个孩子相距不远，这边气探出不远，便触到了轻雅的气。
    轻雅先是一惊，随后迅速分辨出来是单玑的气，心情一松，就没有过多理会。
    单玑试探到轻雅，也是放心了下来，继续运气。然而没过多久，单玑又是怕了，气息又动，有意无意地缠上了轻雅的气息。
    轻雅本就有功底，经过荆燚的指点之后，气流大盛，根本没注意到单玑缠绕的微弱气息。是以等轻雅发现的时候，单玑已经放出了不少气息，缠绕了自己的气息。轻雅大惊，不由得睁眼向单玑看去。
    单玑并没有任何特别，只是拽着自己的气息，就安静地运功理气。
    轻雅皱眉，有些担心，这样一心二用的练气，不会走岔气了？
    “小牧，我饿了，你去做点心。”荆燚忽然跑了回来，道，“这里不用你了，我看着就好。”
    “是。”宦牧应声离去。
    轻雅一口浊气呵出，道：“师父，单玑的气缠住了我的气。”
    “嗯？真的耶。”
    荆燚有趣地凑到近前，道：“刚那老东西给我说了，我还不信，居然真缠到一块去了。”
    “这怎么办？”轻雅担心道，“我若现在撤气，肯定会惊到她的。”
    荆燚一愣，惊讶道：“咦，你居然可以说话。”
    轻雅一呆，道：“难道我不应该说话吗？”
    “……的确不应该说话。”荆燚诧异地盯了轻雅一会儿，道，“你居然还在运功，居然没有岔气？你难道没发现，运气的时候必须要舌抵上腭吗？”
    轻雅想了想，道：“最开始好像是的，但后来就不用了，因为气直接就过去了。”
    荆燚着实惊了一下，不由得看了轻音一眼。
    轻雅这娃娃的确聪明，但就算再聪明，没人引导，也是不可能这么快掌握这样的运气方式的。而若说引导，除了轻音，也别无他人了。毕竟这样脉断气不断的运气方式，多数人都是不信的，更别说练了。
    这么一想，荆燚思绪一飘。
    “师父，现在不是我的问题。”轻雅见荆燚没有反应，不由得着急道，“单玑的气抓着我的气不放，这该怎么办？”
    “啊，那个啊，没事的。”荆燚磕巴了一下，笑吟吟道，“那小丫头看不见，所以对外界的这些气息比常人敏感。她只是害怕，才会纠缠你的气息。既然这样，你就不能紧张，你越紧张只会让她更害怕。你放松下来，尽量去安抚她，她自然就会放开你的气息了。”
    “哦。”
    轻雅应声，又是一口浊气呼出，平心静气，宠爱地看着单玑。
    果然，单玑平静了下来，也缓缓松开了轻雅的气息，继续运功理气。
    轻雅立刻收功，稍稍活动了一下，只觉得身子轻快，好是舒服。是了，他以前都用一些大损耗的招式，什么发力啊，放气啊，其实都不对。气要像现在这样存在体内部分，才会有调理的效果。
    看来，荆燚当真在认真教，这效果真是好太多了。
    可是，单玑依旧在运功理气。
    是不是太久了？
    轻雅很是担心。
    “好了，这丫头可能还得有一阵。”荆燚笑吟吟道，“这边有那老东西看着就行了，咱们去吃点心。”
    轻雅摇头，抱膝坐在蒲团上，朝着单玑，道：“她为什么还要有一阵？”
    “运功这种事，缺的越多，补的越多，时间也就越长。”
    荆燚一笑，解释道：“不是指小牧那种，他那属于换了套功法从新练，接受慢，练不起来，耗时必然会短。我说的是你这种，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气很足，但是不会用，只消稍作调理就足够了，所以会比较快。但这丫头本就阳气不足，体寒怕冷，是以调理起来会相对慢些，这是急不得的。”
    轻雅默了片刻，道：“不会是排斥反应？”
    “不是，要是排斥，她的表情早扭成麻花了。”荆燚有趣地笑了笑，道，“小雅，你要在这里等着，我可自己去吃点心了。”
    “嗯。”轻雅应道，“我要在这里等，我不放心。”
    荆燚笑笑，一跃而走。
    转眼，日过头顶，落至山西。
    单玑依旧在运功理气。
    轻雅就呆呆地守着，寸步不离。
    河岸之畔，无风自冷。
    轻雅皱眉，却也不敢贸然打断单玑运功，生怕会害得她岔气死掉。
    一道人影飘香而至。
    “小雅，吃不吃木耳小米粥？”
    “不吃。”
    “小雅，吃不吃红豆点心？”
    “不吃！”
    “小雅，吃不吃鸡蛋？”
    “你烦不烦！”
    轻雅一脸不爽地盯着荆燚，道：“你来了，就该看看单玑为什么还没好，而不是在这里逗我玩！”
    荆燚一笑，放下食盒坐在一旁，道：“我没有逗你玩啊，都这个时辰了，你也总该吃点东西。不然，光是一肚子气，能当饭吃？”
    轻雅也是饿了，呆了一下，蔫蔫道：“我没胃口，不想吃。”
    “哎呀，就算你要担心这小丫头，也该照顾好自己才对。”荆燚随手拿了一个鸡蛋剥了，递给轻雅，道，“不然又像上次似的，她刚好，你又病了几天，多不好玩。”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于是接过鸡蛋开吃。
    荆燚笑了笑，把食盒都推给轻雅，上前仔细瞧起了单玑，道：“嗯？居然企图化解我的一团引导真气，难怪现在还没醒。”
    轻雅一呆，连忙咽下糕点道：“岔气了吗？”
    “不是岔气，是在顺气。”荆燚笑吟吟道，“给她的真气，本来就是帮她补气的。现在气补足了，她正在顺气，我的真气自然要排掉。”
    “三年的真气，可有不少。”轻雅急了，道，“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她会饿死的。”
    “放心，我分了好几个小团气，就是方便她分次排出。”荆燚仔细地盯着单玑小手，道，“这团真气快被排尽了，最多再有一刻钟，她就醒了。”
    轻雅从粥碗里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荆燚，道：“你能看到？”
    荆燚诧异地回了他一眼，道：“我不是教过你用气观气嘛。”
    轻雅运气一观，只能看到单玑大循环的气流，看不出有什么小气团被排出。
    心里正想着或许是荆燚在安慰自己，轻雅皱眉，目光一偏，看向荆燚，蓦然一呆。
    荆燚完全被气笼罩，简直分不清人形，也看不出流动，好像一个大气球一般。然而没惊讶多久，便忽然看到荆燚的气息恢复常态，如平常一般收在体内，只是比旁人显得充盈些罢了。
    轻雅惊呆，荆燚藏得好深。
    若非此时显露，轻雅一直以为荆燚的气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媒介传音

    “平时很少会用到气，所以用不着外放那么多，只留出够用的量就行了。”
    不等轻雅问，荆燚就自行笑吟吟地解释，道：“我练气的年纪比你小，那时候，也是我师父先给我传了引导真气，我再练的。这么多年，自然积攒了不少气了，够用好一阵的了。”
    “原来如此，吓我一跳。”
    轻雅呆然点头，道：“那么多真气，我的练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荆燚好笑，随意道：“放心，只要你乖乖跟着我学，等到我这个年纪，也能有这么多的气。”
    轻雅不爽，干巴巴地说道：“对哦，师父已经活了好久了，那么老。”
    “嘿，你个呆娃子，说谁老！”
    荆燚一跳老高，哇哇直叫。
    “师父不老，就是年纪大些。”
    “哼，这还差不多！”荆燚做了个鬼脸，道，“你这个小徒弟，就耐心学！”
    轻雅笑了笑，看着顽童般的荆燚，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情绪。之前宦牧说荆燚深不可测，轻雅并不理解，只是觉得乐律方面荆燚的确在行。想要找荆燚拜师，也就是简单的想要学琴罢了。然而来到毕方谷后，荆燚的厉害之处逐一显露，肯定，还有他没看到的方面暗藏不露。
    唉——
    轻雅自卑地叹了口气，道：“师父，谢谢你肯收留我。”
    荆燚笑然扬眉，道：“没事，反正养你们也花不了几个钱。”看着轻雅瞬间发窘的表情，荆燚坏笑着继续道，“再说了，往日里也没人陪我玩，养着你们，正好让我逗着玩。”
    轻雅扯了下嘴角，没有反驳，安静吃饭。
    荆燚偏头看着轻雅的后脑勺，宠爱地笑了笑，思绪一飘。
    最初见到轻雅，便觉得这孩子顽劣难驯，能耐下心来给他扯些东西，全是看那老家伙的面子而已。逗他去参加乐师大会，无非是想让他知道人外有人，顺便打击下他的小倔强，可没想到，他居然那么运气的参加了复赛。犹记得那时，一曲浪潮惊心动魄，荆燚简直是难以相信，这首曲目竟然是轻雅自己写的。
    这娃娃，可了不得。
    之后的试探性教学，荆燚越来越喜欢这娃娃，甚至想赶快把他带回去好好教养。这个念头一出，荆燚自己都吓了一跳，有些怀疑自己神经病了。然而此刻，轻雅又一次证明了这个念头没错。混修，还先密宗后仙宗，这原不是轻雅这个层次能说出来的话。但是，轻雅想到了，和当年的自己一般。
    真是可爱得招宠。
    回神儿当下，荆燚看着一脸稚气懵然的轻雅，只觉得想笑。
    单玑运功结束，真气假气自行循环。
    “小丫头，有哪儿感觉不舒服吗？”
    荆燚立刻凑上前去，随手扣住单玑的腕脉查看。
    单玑呆了呆，打了个哈欠，道：“暖和了。”
    荆燚皱了下眉头，笑吟吟道：“丫头，你能不能分清哪些是你自己的气？”
    单玑想了一下，点头。
    “好，那你把你的气都收回丹田，和其他的气分开。”荆燚笑吟吟地松开手，隔空指点道，“自己的真气尽量不要用，有假气就够了。”
    单玑点头，道：“那，师父给我的气呢？”
    “让它跟那些假气在一起，它是辅助假气转化成真气的，会自然消耗，你不用管。”荆燚笑吟吟道，“你刚刚那样主动排气，容易伤到你自己。”
    单玑乖乖点头，依言照做，再次运功。
    不远处，轻雅无语地瞪着荆燚。方才他想凑上前去，结果被荆燚轻松挤走了。等凑到前面来，单玑又开始运功了，不能打扰，轻雅只好耐心地继续等。不过片刻，单玑调息结束，轻雅兴奋地凑上前去。
    “单玑，给你吃糕点。”
    说着，轻雅递上一块糕点。
    单玑一笑，正要接，就被荆燚一把抱起。
    “哎呀，天这么黑，又是河边，怪冷的。”荆燚有趣地逗着单玑，道，“丫头，我让小牧做了大餐，咱们回去吃，好不好？”
    单玑一呆，兴奋地点头。
    然后，荆燚就把单玑抱走了。
    轻雅呆住。
    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么冷不丁的，又被荆燚耍了！
    冷风吹过，好不凄凉。
    轻雅默默拎着食盒，孤零零的回树屋去了。
    自讲气之后，接连几日，都是各自练习，没再有课，也没有杂务可做。是以除了练气，孩子们就在南谷里面玩耍，很是欢乐。
    练气，是为休养生息。
    吃饱穿暖，神清气爽，玩起来，心情也愉快了许多。
    俩孩子笑着闹着，很是有趣。
    “哎呀，这俩娃子真精神啊。”
    荆燚伸了个懒腰，招呼宦牧过来聊天，道：“你怎么样，还没入门呢？”
    宦牧尴尬地笑笑，道：“是在下愚笨，不得其门。”
    “不是你笨，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内功只能练一家，不能混着练。”荆燚笑吟吟道，“你已经习惯了小周天的运气，再走散气，肯定会感觉怪怪的。”
    宦牧恭敬道：“前辈说的是，在下会努力学习，也好帮前辈看护孩子。”
    “对了。”荆燚端茶喝着，道，“你会不会六艺？”
    宦牧应道：“学过，不过并不精通。”
    “精通它干嘛，又不是去当大学士，够用就得。”荆燚一脸坏笑，道，“我看这俩娃娃也太闲了，你去备个课，教他们识字懂礼。”
    宦牧一怔，道：“只教五礼六书？”
    “是先教。”荆燚笑吟吟道，“识字懂礼是基础。至于射御，总得把弓箭马车先做出来，才能教？乐我来讲，我自有打算。九数嘛，出门别把钱算错了就得，其他的，看心情教。”
    “是。”宦牧应道，“我去备课。”
    “等下。”荆燚眼珠一转，道，“做马车的时候叫上小丫头，我觉得她会喜欢。”
    “是。”宦牧应声去做。
    荆燚手捻茶杯，闲散地看着旁人忙碌。
    又过几日。
    功课学好了，气也运过了，玩也玩腻了，闲来无事。
    荆燚悠哉地摊在椅子上，无聊地望天。
    宦牧被派遣出门，买些书本材料，暂时没在。
    孩子们坐在树屋前，稚气呆然。
    荆燚目光一扫，笑吟吟地走到孩子那边，有趣地打量着俩水嫩娃娃。
    轻雅抬头，道：“没事做，好闲。”
    荆燚笑吟吟道：“那就给你们俩讲点好玩的事，如何？”
    单玑也抬头起来，好奇道：“什么事？”
    “我是觉得，小丫头你这样，听不见也说不出，有点麻烦。”荆燚半认真地说道，“虽然你能识别唇语，也能模仿口型，勉强能与旁人交流，但是必须要看到才行。只要稍微没看到，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太麻烦了。”
    单玑一呆，道：“我天生这样，都习惯了。”
    “可是这样不好。”荆燚嫌弃道，“你听不到，就有很多游戏不能玩，闲了就只能傻坐着，多没意思。”
    单玑偏头不懂。
    “比如捉迷藏，你听不到数数，藏没藏好都不知道，多麻烦。”荆燚小抱怨道，“这么好的林子，不带着你们玩捉迷藏，太可惜了。”
    “不行。”轻雅不干了，道，“这么大的林子，单玑要是藏起来摔倒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在哪儿，太危险了。”
    “就是说啊。”荆燚点头，道，“要是你摔倒了，还能嚎一嗓子。那小丫头出事了，连个声都吭不出来，多不好玩。”
    轻雅有些担心，这不光是玩，平时出事了也危险呀。
    单玑眨眨眼，道：“可是，我天生就这样，我又能怎么样？”
    “我们来想办法，试着让你听得到说得出，不就行了。”荆燚笑吟吟道，“不过我也没试过让聋哑人恢复，所以只能说试试，反正现在没事干嘛。”
    单玑不懂，道：“要怎么做？”
    荆燚思索片刻，道：“按照听到声音的原理来看，你能感受到古老画卷，也能感受到老家伙说话，也就证明你的脑子没坏，就是耳朵不能把声音接收进来。你可以这样，散开你的气，直接去感知声音，抛开耳朵这个媒介，做一个耳朵的替代品。”
    单玑蒙了。
    轻雅也是不懂，道：“师父，这个声音要怎么感受，又不是气。”
    “声音嘛，就是震动，波，能量。就算没有耳朵，也是能感觉到的。”荆燚努力形容道，“比如说，你就算听不见，如果有超大的震动，还是会吓一跳的。”
    轻雅不懂。
    单玑也不懂。
    荆燚尴尬了片刻，脑子一转，笑吟吟道：“那我们换个方式，小雅，我先来教你传音，试试小丫头能不能听到。”
    “传音？”轻雅奇怪道，“那个不是要很久才能学会的吗？”
    “哈？”荆燚一呆，道，“我有这么说过吗？”
    轻雅回忆了一下，道：“是大叔说的。”
    “别听他的。他练的那些都是从莫名其妙里摸索出来的，肯定要学很久。”荆燚嫌弃地撇嘴，道，“我告诉你原理，很快就能学会的。”
    轻雅来了兴趣，道：“好，我学。”
    (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一哨传意

    荆燚点点头，讲道：“传音……其实也有几种方式，一般讲的传音，都是借用真气的依托，将声音定向传给一个目标，或者是一个区域。这种传音，说白了就是小声说话，用耳朵就能识别，很容易被拦截。我现在要说的传音，是老家伙用的那种，直接传音到脑子里，不用耳朵就能听到，被拦截了反而不知道在说什么。”
    轻雅耐心听着，道：“那，要怎么说。”
    “比如。”荆燚对轻雅传音，道，“像这么说。”
    声音没过耳朵，直入脑海。
    轻雅愣了一下，发现荆燚并没有做口型说话，而是嘴唇微抿，做出一种类似吹的动作，吹出来的声音。
    震动，波，能量。
    轻雅忽然有些明白，荆燚就是利用一种不同的震动，能够越过耳朵的步骤，让大脑直接感受到震动，从而感受到声音。
    “可是，这个震动是怎么掌握的？”轻雅不太理解，“这和平时说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荆燚笑吟吟道：“其实是一样的，只是用耳朵听上去感觉不一样。”
    轻雅有些蒙。
    荆燚笑了，耐心讲道：“你仔细感觉声音过耳之后的感觉，然后把要说的话模仿出来，用真气……其实用假气就行，试着传给我，或者小丫头。”
    轻雅依言照做，尝试着说着单玑的名字，慢慢感受那种感觉。一开始自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反复多次，轻雅忽然找到了那种震动感觉，试探着对荆燚传音。
    “师父？”
    荆燚怔然一笑，道：“不错，找的还挺快。”
    轻雅信心大增，尝试着对单玑传音叫她的名字，道：“单玑。”
    单玑惊了一下，茫然地左右看看。
    轻雅疑惑道：“单玑，我在叫你，你感觉到了吗？”
    单玑呆了一下，道：“你在叫我？”
    “对呀。”轻雅犹豫了片刻，又传音道，“单玑。”
    单玑又惊了一下，因为轻雅提前说了，这才恍然道：“哦，原来这个感觉是单玑的意思，我都不知道呢。”
    轻雅一呆。
    “你不知道？”荆燚也是惊讶了一下，道，“你不是能感觉到那老家伙说的话吗？你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单玑想了想，道：“我能知道它说的是四个字的话，但是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能知道意思。”
    荆燚一呆。
    轻雅点头，道：“是这样的。之前单玑给我说轻音的话，都是直接说的意思。单玑的记忆力可好了，如果她知道的话，是不可能记不住的。”
    荆燚呆了片刻，不爽地撇了下嘴，道：“原来如此，那老家伙是带着思维一起传达，我还以为它只是单纯的高级传音。到底是小看了它，还真够厉害的。”
    俩孩子面面相觑，不明觉厉。
    “啊哈哈，先不说这个了。”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你和小丫头再多说几句话，说的时候对着口型说，让她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音。”
    轻雅点头。
    “小丫头，你也要留心他说的那些音，和你直接感觉到的震动有什么区别。”荆燚耐心指点道，“差异其实不大，不过等你弄明白了，就能借助气的媒介转换，直接感受到外面的声音了。”
    单玑想了想，兴奋地点头，道：“师父，我知道了，你好聪明。”
    “嗯嗯，乖。”荆燚满意地点头，道，“你们就在这练，累了还有小牧煮的红枣汤喝。”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绽颜一笑。
    “哎，等下。”轻雅稚气道，“师父，不对呢，你还没教单玑怎么说话呢。”
    “这个不急，要等她能确实听到了才行。”荆燚笑然解释道，“说话是一种模仿声音的过程，只有听得到，才能说得出。所以，等她适应了声音的感觉，慢慢就能学着说话了。”
    “但这个不会马上学好的呀。”轻雅着急，道，“万一现在有事了，她又说不出来，该怎么办呢？”
    荆燚古怪道：“她都这么多年了，多几天又不碍得。”
    “这么多年没事，就能保证一直没事吗？”轻雅担心，道，“单玑本来就不方便，如果能改变的话，当然越早越好了呀。”
    单玑笑眯眯道：“有你在我身边，怎么会有事。”
    “万一呢。”轻雅不悦道，“万一我眨眼的时候，有什么危险出现，我就看不到呀。”
    单玑窃然偷笑，道：“不会啦，哪儿有那么巧。”
    轻雅见单玑不领情，嘟嘴不高兴。
    单玑尴尬了一下，求助地看向荆燚。
    “好啦好啦，我来想办法就是了。”荆燚不假思索地说道，“其实也很容易嘛。小丫头不会说话，让她弄出点响动不就成了。最简单的，来，咱们学吹口哨。看我，把嘴这样嘟起来。”
    说着，荆燚做了个示范。
    轻雅照作，很是容易。
    单玑照作，只有动作没有声。
    “不是这样，”轻雅着急道，“你要吐气，才有声音。”
    单玑疑惑地偏头，恍然一下，做了个吐唇，兴奋道：“是不是有声音？”
    轻雅吓了一跳，道：“和放屁一样。”
    单玑傻笑。
    “这个有声，但是穿透力不够，距离远些就听不到了。”荆燚笑了笑，道，“这样，你们先练着传音，代声的东西我来想办法。”
    说完，荆燚跃走了一会儿，再跑回来，便拿了一个系着红绳的木头哨子。
    “来。”荆燚把哨子递给单玑，道，“对着这里，吹气。”
    单玑接过一吹，哨子嘹亮。
    哨子里面的小球滚动，还挺有趣的。
    单玑顿时就笑了。
    “怎，么，样！”
    荆燚得意地笑道：“这样是不是方便多了？一吹就响了，穿透力也够，还省劲儿。”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把哨子挂在了脖子上。
    轻雅也满意了，道：“师父，想不到你还真靠谱。”
    “那是，声音我在行，什么没见过！”荆燚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行了，你们自己玩，我去那边玩。”说完就蹦走了。
    轻雅看着荆燚蹦走，往北去了。
    嘟——
    哨子声尖锐，好大一声。
    轻雅吓了一跳，回头道：“单玑，太大声了。”
    单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叼着哨子试了试吹气力度，可爱偏头笑得开心。
    轻雅看了看哨子，忽然就放心了。
    有事吹个哨子，挺方便的。
    咳，就是，有些烦。
    自从单玑有了哨子，每天都玩，一闲下来就吹几下，有事就吹得更大声。好在单玑还算乖，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吹哨子，不然轻雅真的受不了，真的是好烦。
    转过几日，宦牧弄来了入门的课本，教单玑和轻雅识字懂礼。每到这时，荆燚就会特别悠闲地在旁边看着，装作偷懒，实则随时关注着娃娃们的学习状况。
    这俩娃子，气色好了很多。
    气功练得也快，假气充盈，真气也已经积累了不少。
    不错。
    很好。
    荆燚一边喝着温茶，一边想着下面要怎么教这俩娃娃玩。
    南谷林中，欢声笑语，哨声点缀。
    安泰祥和，其乐融融。
    这日，晚饭过后。
    轻雅一个人坐在树屋外的小桌前，喝着半凉的红豆汤，发呆。
    “要不来我屋里坐坐？”
    宦牧好笑地走到近前，一看轻雅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单玑在沐浴，所以轻雅乖乖地在外面等。
    轻雅摇头，没精打采道：“我在这里坐着就好，透透风。”
    宦牧笑笑，坐在旁边，道：“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轻雅无力地叹息一声，道：“大叔，你在课上不是讲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嘛，单玑都七岁了，我也十……十一岁了，可她还是要挤着我睡觉，这不对？”
    宦牧一怔，笑笑道：“这里就她一个女孩子，不然你想怎么办？”
    轻雅别扭道：“我可以把床让给她，我，我随便找地方睡就好了呀。”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说实话，是不是厌弃人家单丫头了。”
    “我没有。”轻雅立刻说道，“我厌弃她做什么？我就是想让她过得好一点。”说着，轻雅又是低落，道，“明明书上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走得太近，可是单玑总是凑到我旁边，这样对她不好。万一，万一她因为我，长歪了怎么办？”
    宦牧莫名其妙，道：“这和她长歪了有什么关系？”
    “是你说的嘛。”轻雅不高兴道，“不能这样过分亲密，那样不好。”
    宦牧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哎呀，礼数那些东西，差不多看看就得了，没必要过分较真。”荆燚笑吟吟地出现，很自然地使唤宦牧倒茶，对轻雅道，“那里面的东西，有些说得很隐晦，若是知道的会觉得不错，若是不知道的也不会追问，只有你这种想知道又不知道的，才会在这里纠结。所以，何必呢。”
    轻雅不悦，道：“既然不懂，那就该问明白。”
    宦牧奉茶，荆燚饮茶一笑，道：“你若能明白，我也就说了。只是你还太小，有些事明白不了，说了白说。等你再长大些，该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的。”
    (未完待续)

 第二九〇章 不曾弹琴

    轻雅不懂，道：“是说我阅历不够吗？”
    “不。”荆燚笑吟吟道，“是你还没那个功能。”
    轻雅一呆。
    宦牧轻咳，道：“前辈，小雅还小。”
    “我知道他小，不然就让你给他讲了。”荆燚不以为意，淡笑道，“小雅，小丫头还小，需要人来照顾。这毕方谷里，就咱们几个。你不去照顾，难道让我们俩去照顾？”
    轻雅呆了呆，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荆燚故作惊讶道，“我俩会把持不住的。”
    轻雅莫名其妙。
    宦牧轻咳，不赞同道：“前辈，小雅还小，您别给他开这种玩笑。”
    荆燚挑挑眉，道：“总之小雅，这小丫头的事，全部由你负责，我们俩不多干预。除非是你们无法独立完成的事，我们会插手。其余琐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轻雅为难地想了想，道：“那，她不会因为我和她太亲近，嫌弃我？”
    荆燚好笑道：“太亲近不至于，我倒觉得，你每次过分疏远她，才会惹得她发脾气。”
    “女孩子好难懂。”轻雅叹气，道，“我明明想让她好，可是怎么做，都像是我的错。”
    两个大人古怪地交换了个目光，荆燚笑吟吟道：“行了，别想太多。好好照顾她，明个还有课呢。”
    轻雅刚点头，便听一声哨鸣。
    哈？
    单玑不是在沐浴吗？
    轻雅犹豫了一下，在荆燚的暧昧坏笑中，回到木屋查看情况。
    “前辈。”宦牧皱眉道，“这会不会过了？”
    荆燚笑然饮茶，道：“我跟你说，那丫头可不是傻子。你现在进去，信不信她能泼你一身水的。”
    宦牧一愣。
    “有些事，女孩子会懂得早些，也是正常，男女有别嘛。”见宦牧依旧担忧，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别看娃子们瞅着小，一个个鬼精灵似的。你就别在这瞎操心了，早晚，他们都得懂的。”
    宦牧轻叹，也只好照做。
    树屋中。
    在西窗偏北的位置，围了一圈不透光的帐子。帐子里是沐浴的大木盆，看房内没人，就知道单玑还在沐浴。
    轻雅呆然走了进来，不知道单玑叫他干嘛。
    忽然，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从帐子里面伸出来，只见单玑稚气道：“帮我下拿浴巾。”
    轻雅一呆，赶快扭开了目光，传音道：“你快把头缩回去，像什么样子。”
    单玑缩回头，不满意地吹哨子。
    轻雅听了帘子声，这才转头去找浴巾。到处找了一下，没看到浴巾被乱丢在什么地方，轻雅蒙了一下，目光稍偏，这才看到床上放着整齐叠好的浴巾。
    单玑再吹哨子，意在催促。
    轻雅拿了浴巾，别开头，把浴巾递到帐子里。
    单玑窃笑，拿了浴巾擦水。
    轻雅一顿，走开坐在床上休息，心里想着等单玑出来，一定要给她讲讲道理。
    不多时，单玑梳理整齐走过来，笑眯眯道：“该你洗了，我去换水。”说完就要往外跑。
    轻雅一呆，连忙抓住她，道：“你疯啦。头发这么湿，外面那么冷，你会生病的。”
    “没事，有师父呢！”
    说完，单玑笑眯眯地拖着轻雅，一起跑到了屋外，找到荆燚，道：“师父，帮我把头发弄干。”
    荆燚瞥了一眼，立刻笑眯眯道：“好呀，你过来些。”
    单玑乖乖站到近前，荆燚随手一挥，就甩去了多余的水分。单玑立刻就笑了，把轻雅丢在这里，一个人跑走换水添柴去了。
    荆燚见状，笑吟吟地对宦牧挑眉，道：“看到没，多贤惠。”
    宦牧皱眉，道：“不会生病？”
    “放心，没事的。”荆燚很自然道，“已经教过她气的基本用法，御寒保暖这都是基础。”
    宦牧默然无言。
    轻雅不悦地看向荆燚。
    荆燚看了一眼，笑道：“怎么了？不用担心，她没事的。”
    轻雅不悦地嘟着嘴，道：“师父，刚才那招，您能教我吗？”
    荆燚顿了一下，笑道：“当然可以。”
    轻雅乖然受教。
    旁边，宦牧看了看轻雅，又看了看单玑。
    果然，担心有些多余。
    快乐的时光匆匆而过，孩子们乖然融洽，大人们暗中忙碌。
    转眼间，阳春三月，暖意复来。
    轻雅每日练气调理，读书学习，忙忙碌碌……一直都没碰过琴。
    每次到河岸边练气的时候，轻雅都会去看一眼轻音。能感觉到轻音在慢慢恢复，但是显然，想要完全恢复如常，还得花上一段时日。
    嗯……
    轻雅有些急躁。
    若是以前，就算是轻音受伤，但轻雅不懂，要弹也就弹了。然而现在，知道了轻音会恢复，轻雅就舍不得在它受伤的时候弹琴。总觉得受伤了还折腾人家，是不好的。
    可是……
    真的好想弹琴啊。
    轻雅心里不爽，忍不住绕着石台转圈圈。
    “想玩那老东西的话，是可以的。”
    不远处，荆燚悠哉地翘着二郎腿，躺在蒲团上望天，笑吟吟道：“你现在玩它，无非是导致恢复的慢些。当然，如果你能忍受那破碎的声音，弹一两首曲子也没事。”
    轻雅小委屈地回头，道：“轻音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呃……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荆燚转着脚腕，左扭右扭，道：“我只能说，它在这里恢复，耗时最短。而且这里气场不错，它恢复了之后，音色肯定也不错。”
    轻雅安静下来，乖乖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坐好，左右看看还在运功的宦牧和单玑。
    宦牧刚才入门，练气时间增加，算是正常。
    单玑每次练气的时候，都在补充自己的真气，耗时会长，也是自然。
    轻雅在他们之中，真气最为富足平稳，是以练气时间不必太长，就可以达到很好的效果。
    要说会变成这样，还和荆燚以前的乱教有关系。那时候真气乱用，练的也乱，好多气都散乱无序，聚着也没啥用。但是现在，荆燚算是正经的从最开始教起。轻雅依序练气，不经意间，就把之前散乱的气给串起来了。这时，轻雅才恍然明白，之前荆燚乱教的也不算是错，只是因为没从根上教，想要积累不容易，但是用的话一样照用。
    简单的说，原先断章取义，如今只需梳理补充，便可复原成章。
    想到此处，轻雅郁闷。
    要是早些跟着荆燚学，能省不少时间，根本不会这样瞎练一通，还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可若是真的早跟了荆燚，就不会遇到宦牧和单玑了。
    轻雅看看宦牧，又看看单玑，笑了一下。
    反正现在学也不晚嘛。
    荆燚望天一阵，忽然问道：“小雅，你可明白，为什么要练气了？”
    “嗯。”轻雅微笑，道，“为了好好活着。”
    “聪明。”荆燚伸了个懒腰，道，“看来这一个多月没白教你，为师很欣慰呐。”
    轻雅一愣，道：“第一天我练完就明白了，练气就是为了养自身。而且真气要聚，假气要盈，真假配合，损耗不得。”
    荆燚一愣，蓦然坐起来道：“原来如此，看来你是真的懂了，难怪能练得快。”上下打量了一下轻雅，荆燚满意道，“果然是个好苗子，养一养，还能多陪我玩几年。”
    轻雅笑了笑，道：“就怕师父嫌弃，不带我玩呢。”
    荆燚哈哈大笑，道：“我要玩起来，还真怕你跟不上。啊对了，”笑声一收，荆燚努力想了想，道，“等下带你们出去玩，新衣服应该到了，一会儿带你们去选。”
    轻雅一蒙，道：“什么新衣服？不是才换过新衣服。”
    荆燚无语了片刻，才说道：“真是白夸你聪明了。现在都春天了，你穿着冬衣，不热啊。”
    轻雅眨眨眼，道：“那也太浪费了，这衣服还没穿多久。”
    荆燚笑吟吟道：“没事，这衣服都大些，可以留下来过冬再穿。”
    “哦。”轻雅应声，疑惑地看看衣服，道，“我还从来不知道衣服可以换，以前都是有衣服就不错了，根本没的换。”
    荆燚支着下巴，好笑道：“没家的孩子可怜，那是正常。你现在是我家养的，自然要体面一点，穿出去我也有面儿的。”
    轻雅犹豫了一下，试探地说道：“师父，我们不会吃穷你？”
    荆燚好笑，道：“你还记得，乐师大会的时候，那些乐器卖了多少银子吗？”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卖过乐器吗？我只记得晴天飘雪。”
    荆燚一呆。
    “那时所有乐器售卖总额，共计白银一万五千六百两，黄金两千两。”宦牧运功完毕，开口应声道，“前辈原给了小雅的那份，他也没花，现在，应该如数都在毕方谷中。”
    “还是小牧的记忆力好。”荆燚点点头，说道，“现在这些钱，都在毕方谷里，那么重，差点没搬死我。哎——不过放在山谷里就省心了，随用随拿就好。”
    轻雅呆了呆，道：“有那么多？”
    “不止。”荆燚笑吟吟道，“还有往年没花完的乐师大会奖金，和一些其他收益。算上通货膨胀，也够花上好一阵子。”
    (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生涩初声

    轻雅放心了。
    荆燚笑吟吟道：“所以说，花费的问题不用考虑，怎么穿得体面些，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轻雅乖乖点头，转头看向单玑，又看看自己。
    新衣服啊，真好看呢。
    “说起这个，听说前辈您当时遇到截杀了？”宦牧忽然低声说道，“前辈真是厉害，竟然毫发无伤。”
    荆燚笑了笑，道：“不是我厉害，是人家小骠厉害。他们截杀我的地方，正好是我约了小骠换车的地方。他们杀到了，我也换车走了。人都是小骠打晕的，我可没出手。”
    宦牧一怔，道：“既然如此，为何我们没有收到消息？”
    “是我让小骠不说的。”荆燚笑吟吟道，“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事如果神话了我，更会让外面的人恐惧吗？”
    宦牧一凛，道：“前辈深思熟虑，是晚辈目光短浅了。”
    “哈哈，逗你的！”
    荆燚坏笑道：“其实我只是想耍个帅，又懒得动。所以就让小骠出力，我出名就得，反正我付了保护费的。”
    宦牧看向荆燚，并不相信。
    荆燚笑吟吟道：“我当时真的没想到这局这么大，还想着小珏带了皇子回去，事情也就结束了。等我发现截杀的人里面混有亲翊禁军之后，我才发现事情不对，这才让小骠传了假消息，扰乱他们的阵脚。”
    宦牧一笑，道：“前辈随机应变，当真巧妙。”
    “哎——这也没什么。”荆燚笑吟吟道，“如今外面世道太乱，还是在这里躲清闲的好。我可不像把娃子养得太过世俗，那样路子就偏了。”
    宦牧笑笑，不再多言。
    少顷，单玑收功。
    轻雅立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单玑摇头，笑眯眯地应道：“我很好，很舒服。”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宠爱地摸摸单玑的头，道：“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知道吗？”
    单玑享受地偷笑，乖巧地点头。
    “小徒弟们——”
    荆燚忽然笑眯眯道：“之前让你们练的听声说话，练得怎么样啊。”
    轻雅立刻应道：“单玑能听到了，但还是说不出来。”
    荆燚一呆，道：“能听到了，怎么还会说不出来？”
    单玑小脾气地昂头，道：“我习惯了安静，听到了也太吵了，所以，我能感觉到声音，可我不想听到。至于说话……我有哨子，能让轻雅看到我就好了，也用不着说那么多话。”
    说着，单玑吹了一声哨，可爱地笑了。
    荆燚微微皱眉，道：“说话这事，到可以用哨声糊弄过去，但是小丫头，你等下跟我们出门，必须要能保证你是听得见的。”
    单玑不解，道：“为什么？”
    荆燚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是聋哑人。”
    单玑呆住。
    轻雅皱眉道：“是怕给师父丢脸吗？”
    “不，这怎么能是给我丢脸呢。你想想，如果我能把聋哑人都教会了乐器，那我得多厉害。”荆燚好笑，道，“我是觉得，崶夏城到底是个驿站，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万一有个图谋不轨的，怕会利用聋哑的缺陷伤了她。”
    单玑吓了一跳，赶忙躲到轻雅背后。
    轻雅细思极恐，道：“师父，不会真的有坏人？”
    “这很难说，毕竟是个驿站，什么人都有，我保证不了。”荆燚随意道，“自己多一分实力，便可少一分畏惧。这聋哑的事情若是传开，对谁都不好。”
    单玑吓坏了，小身子微微颤抖，一副想哭的模样。
    轻雅皱眉，道：“师父，之前单玑出门去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事？”
    “那时候觉得没事。我们又不常出去，在这毕方谷内，没人能伤得了你们。”荆燚半认真道，“不过，师妹那边说，有人曾经问起小丫头的事。说是找打铁花时见过的，那个不会说话的漂亮丫头，想买走做媳妇。师妹给搪塞过去了，然后说，这种事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
    轻雅奇怪道：“买走做媳妇？这不是好事吗？哎呀！你干嘛咬我？”
    单玑委屈地瞅了一眼轻雅，想了想，气恼地又咬了一口。
    “哎呀！”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单玑，奇怪道，“之前大叔说的过，被买走，就可以跟好人家过日子了，难道不好吗？”
    单玑眼泪汪汪，转头看向荆燚。
    荆燚扬眉看了一眼宦牧。
    宦牧轻咳，道：“我们当时在徵羽楼，着实不好多言。”
    荆燚挑挑眉，转头对轻雅道：“这里的被买走，和之前你们遇到的那种不一样。他们找聋哑人做媳妇，是想让她做苦力，反正她听不到也说不出，虐待了或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管，不是好事。”
    “那不行！”
    轻雅立刻喊道，赶忙把单玑护在身边，道：“我不许任何人欺负单玑，绝对不许！”
    荆燚笑笑，道：“所以，我们要把小丫头是聋哑人这事藏起来，懂吗？”
    轻雅立刻点点头，认真地对单玑道：“你到了外面，就算吵，也要保证你能听见。至于说，你再试一下。你只要做出那个震动就好了，不难的。”
    嘟——
    单玑不高兴地吹响哨子，撇开头不听。
    轻雅急了，道：“你听我说呀，我是为你好。”
    单玑就是不听。
    “我来说罢。”
    荆燚笑吟吟地凑了过来，一把抱起单玑，有趣地传音道：“丫头，你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不想说话？”
    单玑昂头，口型道：“我不会。”
    “哦？”荆燚笑吟吟道，“你都能将收音媒介控制得收放自如，我不信你控制不了震动发声。”
    单玑顿时涨红了脸，气鼓了几下，传音吼道：“师父是个大笨蛋！”
    稚气可爱的女声蓦然进入脑海。
    荆燚一怔，瞬间懂了。
    单玑尝试说话的声音有一种机械感，好像虚拟歌姬一样。大概是控制上面的感觉还没找好，这个的确是有些困难，但好歹也算是能发声了。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小女生脾气，荆燚有趣地笑了笑。不想让轻雅听到这样不太舒服的声音，所以她宁愿继续吹哨子也不说话。
    真是可爱的小丫头哎。
    单玑不悦地瞪了荆燚片刻，小脸委屈地一皱，濒临哭闹边缘。
    “哦，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要哭。”荆燚只好哄道，“想吹哨子就吹，能听见就好，不想说话就装高冷。”
    单玑摇头，口型道：“好吵。”
    荆燚耐着性子哄道：“丫头啊，外面不比谷里，没有那么多傻小子会宠着你。若是让人拐了去，可能就再也回不来啦。你呀，还是别太任性了，好不？”
    单玑摇头，挣扎着躲到轻雅身后去了。
    “师父，还有没有别法子能掩饰？”轻雅见单玑不高兴，不忍强求，道，“我知道您是为了她好，可是，我也不想她不高兴。”
    荆燚一下一下挑着眉，道：“行，我来想想办法。”
    “多谢师父！”
    轻雅稚气一笑。
    转眼，依旧是崶夏城外，西北角墙下。
    轻雅站在宦牧身边，稚气地看着那边正在追着蝴蝶玩的单玑。
    不远处，荆燚负手而立，笑然得意。
    唔。
    荆燚想到的办法，就是教会单玑用气。只要触及气场，就会立刻被发现，只要察觉危险，就立刻张开气壁防御，这些，和轻雅学的一样。
    不过，还是有些惊人。
    轻雅忽然发现，单玑的功力增长迅猛，若不是看她轻易用气弹打中一只蝴蝶，轻雅甚至还以为她仍是白丁。按荆燚的话说，这些算不上武功，就是单纯的用气技巧。但不管怎么说，单玑学了这些，就是很厉害。尤其是单玑再短时间内，就飞快的掌握了这些技巧，简直厉害的让人难以置信。
    “大叔，单玑真的好聪明。”轻雅忍不住说道，“我学了那么久的东西，她一下子就学会了。”
    宦牧笑了笑，道：“或许只是她耳聋多年，感觉比常人灵敏些罢了。”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很聪明。”轻雅赞叹道，“这么久了，我用气弹，从来没打中过会动的。你看她，玩那个蝴蝶那么久，一次都没打偏过。”
    宦牧好笑，道：“她一共就打了三次，而且气力不足，不过是让蝴蝶慢点飞罢了，不算困难。”
    “但是那东西在动哎。”轻雅稀奇道，“她怎么瞄准的？”
    宦牧怔了一下，道：“凭感觉？”
    轻雅撇嘴，道：“我就说嘛。”
    忽然，一声蝉鸣。
    宦牧稍顿，道：“我过去一下，你帮我跟前辈说声。”
    轻雅点头。
    宦牧轻然翻墙而过，到肜简铁铺去了。
    单玑察觉变动，转头看了一眼，颠颠跑到荆燚身边，指着宦牧消失的方向说要学那个。
    荆燚想了想，把轻功的技巧给单玑说了，让她自己试。
    嗯？
    轻雅听着荆燚讲的技巧，疑惑地走过去道：“怎么光教密度，不教她踩树枝的技巧？万一从树上跌下来怎么办？”
    荆燚笑然一挑眉，道：“她还太小，骨头没长结实，学不了那么剧烈运动的东西，会长歪的。”
    (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春来新茂

    轻雅蒙了，道：“轻功不踩树枝，怎么飞？”
    荆燚一努嘴，指向单玑，道：“像那样。”
    轻雅一看，目瞪口呆。
    单玑控制气那是相当的得心应手，不过念头一转，离地一尺，凌空做出一大块气壁，踩着就直接腾空了。
    嘟——
    单玑在气壁上蹦蹦跳跳的，好不兴奋。
    轻雅看呆了。
    还能这么玩？！
    “怎，么，样——”
    荆燚一脸得意地瞅着轻雅，道：“这就是正宗的悬空术，比那些玩技巧的骗子来得有趣？”
    轻雅蒙了一会儿，嘟嘴道：“我也要玩。”
    “这个简单，原理一样，就是改变密度。”荆燚笑吟吟道，“你们现在的功力够了，可以控制的来。”
    轻雅想了想，道：“总觉得消耗有点大，没有省力点的方法吗？”
    荆燚怔了一下，笑吟吟道：“这个原理简单，玩起来上手快，你们着急就先玩着。至于省力的办法，后面我自然会说到。”
    轻雅惊讶道：“还真有省事的法子？”
    “现在解释不清，后面我会慢慢说。”荆燚笑吟吟道，“反正玩嘛，总有各种法子，怎么都是玩。”
    轻雅扶额了，荆燚真是太爱玩了。
    那边，单玑跳下气壁，脚下没踩稳，啪，直接摔了一跤。
    轻雅一惊，忙要去扶，被荆燚拦下。
    “不急。”荆燚悄然传音道，“你且看她。”
    轻雅不解，但见荆燚挤眉弄眼，只好在一旁看着。
    那边，单玑皱眉爬了起来，不满意地拍拍衣服上的土。偏头，看到轻雅，单玑怔了一下，眼泪立刻聚了上来，颠颠几步跑过来，一头扎在轻雅怀里，扬起小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轻雅。
    轻雅一呆，赶忙抱住单玑，心疼地安抚，不悦地向荆燚递了个目光。
    荆燚头疼了。
    这娃子是有多呆？！
    看不出人家小丫头是在卖萌求宠吗？！
    罢了罢了！
    小娃子的家务事，他才没兴趣管！
    荆燚抬眼，越过土墙一望，铁铺门前，宦牧正好出门，向自己行了个礼。
    “好了，咱们先去选衣服。”荆燚立刻笑吟吟道，“你俩也别在这儿腻乎了，进去说。”说完，也不等俩孩子同意，直接拎着他们越墙而过，进了铁铺。
    铁铺之中，赫然显眼的又是两大包衣服。
    单玑兴奋地吹了声哨子，一下子扑到衣服堆里了。一旁，简薇薇有趣地笑着，帮单玑选衣服。
    “小牧啊，又有什么消息？”
    荆燚很自然地坐在旁边的桌位上，见周围再无外人，便随口说着。
    宦牧一顿，在次位上坐下，道：“听说，南边出了点乱子，是关于盛乐轩……”
    本来想去看衣服的轻雅一听这三字，也不由得在桌旁坐了下来。宦牧见轻雅落座，立刻闭嘴不言，惹得轻雅怒目而视。
    “我们虽然地处偏僻之隅，但难保外面没有设局之人。”荆燚笑吟吟道，“只要是确实发生的事，该知道的还是应该了解一下，免得做个睁眼的瞎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宦牧看了一眼轻雅，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盛乐轩那边，以反对朝廷干涉江湖为借口，彻查赏琴会截杀之人。而带头之人，就是单殊。”
    “这不可能。”轻雅脱口而出，道，“单殊不是跟朝廷一伙的嘛，怎么可能反对朝廷。”
    “嘘。”荆燚一按轻雅的头，道，“小声些，话不可乱说。”
    轻雅闭嘴。
    宦牧轻咳一声，道：“其实，单殊是反对朝廷的人，和朝廷有牵连的是单琸。这中间的缘由，单殊藏得很好，我们没有查到。不过直观来看，这恐怕是一个局。”
    荆燚笑盈盈道：“不知是谁的局？”
    “多半是连碧殇的局。”宦牧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只是猜测，单殊这个名头都是假借之词，实际上，单殊已经不在人世。有人借着盛乐轩的名头在武林中搞事，如此而已。”
    闻言，轻雅不禁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单玑。
    单玑正在锦绣之中穿梭，笑靥如花。轻雅看了，有些心疼。虽然早就知道盛乐轩有变故，但是，谁也没有明言给单玑说，她的家人已经不在了。一是没有确认，二是怕单玑接受不了。如果真的确认了，真不知道单玑会怎么想。
    宦牧笑了笑，道：“此事只是猜测，盛乐轩或许还有部分弟子存活，只是……不知是否要救。”
    “有什么可救的，闹腾呗。”荆燚不以为意，道，“他们不以单玑的事找茬，就算他们良心发现了。现在我们主动过去，那不是以卵击石么。”
    宦牧笑笑，道：“前辈说的是。”
    轻雅皱眉，道：“别人尚且不说，若是单殊活着，能救还是该救？他好歹是单玑的爷爷，若是他死了，单玑就没有亲人了。”
    荆燚一笑，道：“此事牵连甚广，能不插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轻雅不以为然，道：“救一个人而已，能有多难？”
    荆燚一哂，道：“救人自然不难，后事你想如何？”
    “什么后事？”轻雅呆了呆，道，“哦，带回来毕方谷，让他和单玑一起生活呗。”
    “绝对不行！”
    荆燚严厉地低声道：“盛乐轩已在局中，多方势力诡谲莫测。单殊是盛乐轩的头目，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若是把他找来，便会把战火引至毕方谷。若只是江湖之事，以毕方谷和我的威望，还没人敢在这里闹事。但此事牵扯禁军，也就是牵扯朝廷！一旦被朝廷盯上，就算是……”
    话头一顿，荆燚欲言无声。
    点到此处，轻雅也明白了，道：“若是这样，单玑怎么办？她这么小，就，就一个人了？”
    荆燚笑了一下，道：“不是有你嘛，你俩相依为命也不错。”
    轻雅摇摇头，道：“我是觉得不错，可她未必会觉得好呀。”
    荆燚笑吟吟道：“这不打紧，小丫头嘛，好哄。你对她好，她自然会觉得你好的。”
    宦牧轻咳，道：“其实还有一事，耒乐府那边……”
    单玑忽然跑了过来，宦牧顿时收音停话。
    嘟——
    单玑兴奋地举着一件春裙给轻雅看，红艳艳的裙子上有很多装饰用的飘带，是单玑喜欢的款式。
    轻雅点点头，神情失落。
    单玑呆了一下，用哨子吹出一声拐音，一偏头。
    轻雅勉强笑了一下，道：“单玑，你……你有没有想家？”
    单玑眨眨眼，吹了一声短音。
    轻雅微笑，道：“我是担心，你跟着我，会不开心。如果单殊在这里……”
    嘟——
    单玑忽然生气了，好大声地吹着哨子，气鼓鼓地看着轻雅，愤怒地传音道：“别给我提那个人！他都不要我了，而且还想烧死我！他是坏人！”
    轻雅木然呆了一下，道：“你的声音好奇怪。”
    单玑一下子脸红，转头找荆燚不理轻雅了。
    荆燚笑吟吟地把单玑抱到怀里，道：“好啦，别生气。小雅也是关心你，怕你孤单。”
    单玑吹着哨子，脸红不高兴。
    荆燚笑吟吟地，轻点单玑的鼻头，哄道：“不生气啦笑一个，乖，跟小雅玩去，我和小牧还有事聊。”
    单玑不乐意地笑了一下，对轻雅怒目而视。
    轻雅惶然微笑，道：“你别生气，我只是……不，你不喜欢，我不说了就是。”
    单玑平静了下来，拖着轻雅去选新衣了。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刚刚的不愉快就抛诸脑后了。
    荆燚笑然看了一眼，道：“小牧，你继续说。”
    “是。”宦牧行礼，道，“耒乐府那边，钟耒大师质疑盛乐轩杀害钟旌晟和庄绾珂，是为了夺取乐雅。因为钟旌晟在路过银杉苑的时候，曾让人传话回耒乐府，说寻到了天下第一的乐雅。”
    荆燚笑了笑，道：“意料之中。看到玉牌的时候，就料到会是这般。”
    宦牧稍顿，道：“不过，事关琴神乐雅，可耒乐府那边却没向前辈确认，这似乎不太合理。”
    “这是因为我给银杉苑玉牌的时候，让他们帮忙带的话。”荆燚笑吟吟道，“我已经明说这是个局，让他别拖我下水，我忙得很，没空睬他。”
    宦牧皱眉，道：“前辈是否太过冷血？”
    “这叫冷血？”荆燚笑眯眯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呵出一口气，才道，“你应该去问下，江湖人是怎么看待毕方谷的，就知道真正的冷血是什么含义了。”
    宦牧一怔，道：“难道不是灵偃大师的乐坊吗？”
    荆燚一笑，道：“知道的当然是，但不知道的，可不是这么称呼的。”
    宦牧未曾问过，皱眉不知。
    “哎呀，这茶不错，小牧你等下提醒我拿一罐回去。”荆燚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又续了一杯，才说道，“小牧，你也不必担心，这么久了，外面的动态也不过是隔空喊话，没什么实质交涉，还用不着担心。倘若真的打起来，闹得不可开交了，再议。”
    “是。”宦牧应声，道，“我会时刻关注动态的。”
    荆燚笑吟吟道：“好啦，既然这里还算太平，小牧你也去选下衣服。”
    (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苦练从简

    宦牧一怔，这两件事之间似乎没什么联系。
    “师妹说，之前给你的衣服感觉不太对风格，所以春款她又选了几种不同的款式，让你自己去试试。”荆燚笑吟吟道，“可以多选几件，日后换着穿，看着也舒服。”
    宦牧呆然片刻，不敢跟荆燚争辩，只好应命。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三个娃子换了新衣，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一旦被朝廷盯上，就算是强如仙人的灵偃师父，也只能认命衰亡，仅保了荆燚他一人而已。而此刻若被盯上，荆燚连这保俩孩子的能力都没有，直接全灭。
    唉……这事闹的，怎么没完没了的。
    那边，孩子们天真烂漫毫无察觉，尤其是单玑，一高兴了就可劲的吹哨子，欢乐的很。
    “可惜我不会摩尔斯码，不然让这丫头吹个电码也挺有趣的。”
    荆燚淡笑看着几人热闹，自言自语了一句，起身伸了个大懒腰，各个关节扭动了一下，笑眯眯地扑了过去，和他们一起选上了衣服。
    春意盎然，春衣灿烂。
    毕方谷也似换上了春衣，树木绽放新芽，野花丛生绚烂缤纷，在南谷也出现了一些小动物的踪迹。
    哇，神奇了。
    轻雅盯着一只松鼠在树上跳来跳去，有趣道：“我还以为南谷没有动物呢，居然也有。”
    “这是深山老林，怎么会没动物。”
    荆燚摊在特地让宦牧做的摇椅上，慵懒地应道：“不过你们刚来，它们还不适应你们，所以不敢上前。这么几个月算是混熟了，也都凑过来了。”
    轻雅点点头，道：“这里的动物，能吃吗？”
    荆燚一呆，道：“这些野生的有什么吃头，全是骨头，煮起来还费火，还是别费那劲，让它们陪你们玩就行了。要吃的话叫小牧去外面买，家养的肉多，煮起来也省事点。”
    轻雅挑眉，道：“师父，您吃过几次？”
    “咳！我可是很爱护小动物的，从来没因为好奇吃过！”荆燚说着，撇撇嘴道，“要不是它们老在我眼前晃，我才不会好奇它们是什么味道！”
    它，还们啊，看来是吃过不少次。
    轻雅好笑，果然是荆燚的风格。
    “说起来，今儿怎么就你呀。”荆燚连摇都懒，一动不动地摊在摇椅上，随意地说道，“那小丫头没吵吵着让你陪她玩？”
    轻雅微笑，道：“师父您忘了，您让她和大叔去做马车，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对，我想起来了，有这么回事。”荆燚打了个哈欠，道，“你跟他们一起玩去，我在这里歇会儿，晒晒太阳。”
    轻雅摇头，道：“没兴趣，不想去，就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荆燚一笑，道：“说，什么事？”
    轻雅默了一下，道：“没事。”
    “没事？”荆燚笑吟吟道，“没事你不去欣赏那丫头，坐在这看我干吗？”
    轻雅脸红，道：“我，我没有在欣赏她，我，我是在保护她，怕她有危险。而且，她那边有大叔在，大叔会保护她。”
    荆燚哈哈大笑，一下子坐起来，偏头托腮看着轻雅，道：“不用解释，我明白。”
    轻雅挣扎了一下，认命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教我琴？”
    荆燚笑应道：“快了。”
    轻雅撇嘴，道：“能具体点吗？现在学着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感觉耐心快耗尽了。”
    荆燚笑吟吟道：“唉——果然娃子大了，教起来也麻烦了。小时候不懂，教啥学啥，从来不问。再大些就懂了，也根本不会问。就是你现在这样，半大不大的时候，什么都问，讲了也未必能听明白，最麻烦。”
    轻雅不悦，道：“您说了不懂就要问，现在又嫌麻烦，算什么意思。”
    “我又没说不答，还不许我抱怨几句了？”荆燚换了一边托腮，笑吟吟说道，“你们现在学的，怎么说呢。我教的部分，是循序渐进按次序来的。我给你们从原理讲，只要你们能听明白，后面就好学的多。就算不明白，等见识过肯定也就明白了。”
    轻雅蒙然，道：“哪儿有次序，我怎么没看出来？”
    荆燚扬眉，道：“我刚教了你们第一步，这么快就忘了？”
    “哈？第一步，是什么？”轻雅说了，才恍然道，“啊，活着是第一步啊。”
    荆燚好笑道：“活着自然是第一步。活着需要气，而后，无论做什么都会用到气。所以，先教你们聚假气存真气，以备后用。”
    “然后呢？”轻雅奇怪，道，“让气化为内力，对不对？”
    “不急，我慢慢会教你们的。”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一口吃不成胖子，一口一口才能吃成胖子。”
    轻雅勉强笑了一下，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荆燚叹了一口气，道：“小雅，你跟我学，速度很快了。你知道外面怎么教的吗？弹个琴都能学到死。那个是教学？简直就是要命。”
    轻雅回想了一下师珏式教学，赞同地点点头，道：“可是，这么久都没碰琴，我心里没底。”
    荆燚想了想，道：“要不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轻身术，你知道吗？”
    轻雅点头，道：“轻功嘛，我知道。”
    “呃……不是轻功，轻功是特指那种真的能变轻的功法，比如改变密度，或者其他。轻功和轻身术是两回事，虽然叫法混淆，但是本质不一样。”
    荆燚想了想描述方法，道：“简单的说，就是小牧学的那种功法，蹬萍渡水，踏雪无痕，是谓轻身术。”
    “啊，我知道。”轻雅回想起来了，道，“我记得大叔说过，这个要练十多年才能练会。”
    荆燚神秘一笑，道：“我来教你，不出一个时辰，让你学会。”
    “怎么可能！”轻雅不信，道，“大叔自己都练了十多年，要我一个时辰就学会了，那他还不气死。”
    “那就把他气死。”荆燚笑吟吟道，“这就是我的教学。”
    轻雅不信，道：“这绝对不可能，十年的东西怎么可能一时就学会。”
    “嘛，你看我给你对比着讲，你就明白了。”荆燚神秘兮兮道，“说起来，你知道他们要练十年，是怎么练的么？”
    轻雅摇头，道：“我只听说，练得很辛苦。”
    “嗯，的确很辛苦。”荆燚点头道，“首先，要练盛水之缸，负重沿着缸沿行走，直至空缸能走。之后，要练盛沙簸箩，继续沿着簸箩边走，直至空簸箩能走。最后，还要练细沙铺纸，直至沙不扬足无印，才是功成。”
    轻雅眨眨眼，道：“听着就很累。”
    荆燚笑吟吟道：“这样一套练下来，十年都算短的。而且说实话，要我肯定坚持不下来，我特别不吃苦不耐劳，一天都练不住。”
    轻雅点头，道：“看得出来。”想了想，奇怪道，“咦，这么走到底是在干嘛啊？”
    荆燚笑吟吟道：“看，问原理了。”
    轻雅神奇道：“您说的呀，不懂就问。”
    “但是在外面，没人会让你问呀。”荆燚笑吟吟道，“他们只会说，照着做，先人就是那么做的，肯定能成功的。”
    轻雅撇嘴，道：“鬼才照做。”
    “就是说嘛。”荆燚笑吟吟道，“这也就是武功高手为什么那么少的缘故，真是耐心惊人之人才能做得出来这种练习。”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呢，这东西练习的原理在哪儿呢？”
    荆燚笑吟吟道：“你想想，如果这么练的话，原理在哪儿呢。”
    轻雅想了想，茫然道：“缸是什么东西？”
    “咦？啊对，你没见过是。”荆燚左右瞅了瞅，指着木澡盆道，“和那个差不多。”
    轻雅恍然道：“那个沿我走过，可难走了，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
    荆燚笑吟吟道：“那你想想，如果要走稳，原理是什么？”
    轻雅已经试过，不用想便说道：“要找准重心，只要重心在脚上那一点，就不会摔下去。”
    “不错。”荆燚点头，道，“那么，增加你的负重，原理是什么？”
    轻雅想了想，道：“增加力气？”
    “不错。”荆燚再点头，道，“然后，如果我把盆子换轻，还让你在上面走，要怎么办？”
    轻雅思索片刻，道：“还是重心，只要重心对，就能点到地。”
    荆燚笑吟吟道：“如果重心没有着力点，你又当如何？”
    轻雅皱眉，不知道了。
    荆燚笑吟吟道：“先不说这个，回头再来说这个练习过程。负重练习，损耗很大。劳累和辛苦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很容易受伤，对身体的负荷也大。外面好多人说，练这个会强身健体，但是那种强健，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要说为什么，就是在那种状态下，心脏跳动会比平常快，真气会消耗也会加快。很有可能，你真气还没消耗完，心脏已经跳不动了。”
    轻雅一呆，道：“至于吗？”
    “分人，不过危险性的确存在。”
    荆燚笑吟吟道：“我承认，这的确有些危言耸听，但你就那么肯定，你练了之后，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轻身之术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我怎么能学会？这么危险哎。”
    荆燚笑吟吟道：“很简单，明白原理的话，就能很快学会。”
    轻雅挑眉，道：“快说，原理是啥？”
    荆燚笑吟吟道：“借力。”
    “……”
    轻雅呆然。
    “……”
    荆燚微笑。
    “就……这么简单？”轻雅有点不敢相信，道，“前面说了那么多东西，原理就是借力？”
    荆燚一笑，道：“所谓轻身术，算是一种能轻易控制自身动态变化的术。而这个术，无论是盛水之缸还是踏雪无痕，其实都是踩在一个固状物上。根据力的相互作用来讲，无论你踩到什么上面，都会从那里反回来一个力。而你要做的，就是借助这个力，来维持你希望的运动状态。”
    “哈？”轻雅蒙然，道，“什么玩意的力？”
    荆燚怔了一下，目光一扫，随手指着身旁一个刚冒头才有些泛绿的嫩芽，道：“那我们以这个草为例，比如，你一脚踩上去……”
    “直接就踩成画了好。”轻雅理所当然道，“这东西怎么能禁得动我的重量。”
    “不错。”荆燚笑吟吟道，“一般来讲，这个小草禁不动你的体重。但是，你要想办法，让它给你的反力，能够禁得动你的重量。”
    轻雅不懂，道：“这一个小草，怎么可能有力。”
    荆燚一笑，道：“万物都有力，不过大小之别罢了。你用手试一下，就能感觉到它的力。啊对，轻点，别太大力。”
    轻雅点头，依言伸手触碰小草。
    草叶应指弯曲，松而舒，压而卷，力道轻微飘渺，若有似无。
    轻雅脑中一过先前说的流程，恍然道：“师父，我懂了。这和你之前告诉我踩树枝的原理一样，借着树枝的力可以弹得省力。”
    荆燚想了一下，道：“可以这么说，原理是一样的。”
    “但是，这个力只有这么小，难怪需要那么长时间的寻找和适应。”轻雅做了个鬼脸，道，“师父，就算知道了原理，我也没办法跳过十年苦练，就能掌握这个轻身术？”
    荆燚笑了笑，道：“小雅，我们这才讲了多久？”
    轻雅应道：“约么一刻多钟。”
    “所以嘛，这还没到一个时辰，你且听我说。”荆燚笑吟吟道，“其实借力这个事，也有个技巧。这个说起来就比较长，我日后再细说，今日先把方法告诉你。”
    轻雅惊讶，道：“这个还有技巧？”
    “当然有技巧，任何事都有技巧。”荆燚犹豫了一下，笑吟吟道，“不过，此刻教了你方法，你会了之后尽量少用。等日后按顺序教到这里了，才能随便用。”
    轻雅点头，想了想，奇怪道：“为什么？之前轻功不就随便用么？”
    “轻功是气，你用的又是假气，只要真气不损耗，基本没差。”荆燚笑吟吟道，“但轻身术是武术里的术，玩不好容易跌打损伤什么的，所以没讲清楚之前，尽量少用。”
    轻雅点头，道：“嗯，师父，我知道了。”
    荆燚点了点头，张嘴呆了呆，道：“呃……都怪你打岔，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轻雅眨了下眼，道：“借力技巧。”
    “啊对，借力技巧对。”荆燚努力地想了想措辞，道，“咱们来打个比方，比如说，你。”
    轻雅一呆，道：“我？”
    “对，就你。”
    荆燚点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站着？”
    轻雅蒙了，木然想了想，道：“人都是能站着的？”
    荆燚笑吟吟地偏头，道：“人能够站立，也算是个复杂的过程。总的来说，就是由小脑控制平衡，再由肌肉执行命令。这是个综合影响，就不说细节了，我也不太记得。”
    轻雅点头，道：“可这和借力有什么关系吗？”
    荆燚一呆，道：“你先别问问题。本来就是卡了一段话说，逻辑是跳的。你老打断，我会忘记我要讲什么。”
    “哦，抱歉。”轻雅乖了，道，“师父您说。”
    荆燚想了想，道：“总之，你能站着，就说明，你自己能找到你自己的重心。”
    轻雅挑眉，道：“这不是很正常。”
    荆燚笑了笑，道：“不止如此，你还能在多变的情况下，快速找到你的重心，从而保持平衡状态。”
    “哈？”轻呆然道，“简单点说。”
    “比如说。”荆燚随手把桌上的茶壶和茶碗丢过去，道，“接着！”
    轻雅蒙然一惊，手忙脚乱地接住飞来之物，摇晃着站定，心中一明，道：“师父，您说的对。我的确可以快速的找到自己的重心。真好玩，我以前大概是习惯了，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荆燚笑了笑，道：“不止是你，世间万物都能很快找到自己的重心，选择一个最稳定的方式呆着。”
    轻雅向周围看了看，点点头。
    “所以说，这就是借力。”荆燚笑吟吟道，“如果你想在这个小草上站定，你就要熟悉小草的重心适应方式。之后，你便自然能够站在这个草上了。”
    轻雅怀疑，道：“就这样？”
    “你来看。”
    荆燚从摇椅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缓步一走，轻易立于嫩草芽梢。那草叶轻然摇曳，荆燚也随着草叶轻然摇曳，仿佛如草一般。
    轻雅惊奇地睁大眼，走近过来抬头看看荆燚，又蹲下来低头看看草叶，怀疑道：“师父，您这真的不是轻功吗？这么小的草，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您这么肥硕的身躯。”
    荆燚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怎么跟师父说话呢，我这叫富态！”
    轻雅左看右看，还是不信，道：“这才不是轻身术，这就是轻功。”
    荆燚扬眉，道：“你不信是！来，把手伸出来，手心朝上。”
    轻雅呆了一下，依言照做。
    荆燚轻然一跃，从草上直接跃至轻雅手心，锦绣履轻踏。
    轻雅悚然一惊。
    自己的手上，实实在在地托着荆燚的锦绣履，周围没有任何气壁或是密度改变的感觉，但是，手上荆燚的分量，轻得奇怪。要说荆燚其实也不胖，胳膊和腿都正常，也就肚子稍微明显一点。但是这个分量，简直比抱着单玑还要轻，这绝对不可能！
    轻雅木然片刻，试着动了动手臂高度，惊讶地发现荆燚好像长在自己手上似的，感觉不到任何异样。荆燚也并没有老实地站着，扭扭腰啊轮轮胳膊，自在得很。
    “信，了，没？”
    荆燚笑吟吟道：“这就是正宗的轻身术哦，感觉到了吗？”
    轻雅点头，道：“师父好轻。”
    “啊哈哈！”
    荆燚从轻雅手上跳下，收功而立，道：“你来抱我试试。”
    轻雅抱了一下，惊然道：“师父好肥……富态！”
    荆燚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了！平常状态下，你抱不动我。但我用了轻身术，借用了你的重心，与你一处用力，你自然能够禁得住我的重量，而且感觉不到我很重。”
    轻雅信服，道：“原来如此，要站在什么上面，就要适应什么的重心。”
    荆燚点头，道：“这就是借力的技巧。”
    轻雅疑惑地想了想，道：“可是师父，这也算不上什么技巧呀，找这个重心借力，也要花很长时间去熟悉适应。”
    “不用。”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万物有灵，你明白吗？”
    轻雅摇头。
    “所谓的灵，就是气。”
    荆燚洒然一笑，飘逸地说道：“世间万物，尽皆有气。有真气的，就是活物。有假气的，就是死物。但是无论是什么，只要存在，就一定会有气。其中，一类之物，或有相似之气，但并不相同，比如土地和土渣。而唯一之气，对应唯一之物，这是必然，比如你我。”
    轻雅听着，灵光一闪，道：“若气相同，则物相同。我是草，自然能找到草的重心。”
    “很好。”荆燚笑吟吟道，“但是，要注意一点……”
    “知道。”轻雅微笑道，“真气不可动，假气随便用。”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嗯，那你自己试试。”
    轻雅一笑，闭目凝气，以气观气，很快地掌握了小草的气息。轻雅也没多想，直接用假气去碰触小草之气，瞬间将假气同化为小草之气，笼罩自己。足下一踏，轻雅踩中小草，摇曳，立于草上。
    哇。
    荆燚一呆。
    本来还想讲如何让假气同化外物气息，而这娃子居然不用教就掌握了，真是神奇。
    一呆之后，便是一笑。
    娃子就是娃子，虽然年纪不算小了，但却不染人情世故，偏于自然而为。既是如此，看他这样与自然相通，也就不足为奇了。
    轻雅熟悉了一下方法，惊喜道：“师父，我会轻身术了！”
    荆燚笑吟吟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没到一个时辰？”
    轻雅用力地点头，道：“半个时辰都不到，师父你太厉害了！”想了想，轻雅忽地恍然道，“我能这么快的学会，是因为我先学了练气。如果我不会练气的话，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掌握轻身术。”
    (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 湖畔毕方

    荆燚赞许地笑笑，道：“对。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按次序教，后面学起来，会比较容易。”
    轻雅明白了，道：“那，师父，还要有多少步骤，才能轮到学琴？”
    荆燚笑僵了一下，只好应道：“等学了武术，就是乐律。”
    轻雅奇怪道：“现在气练的差不多了，不能开始学武术吗？”
    荆燚眨眨眼，躺回摇椅里，慵懒道：“哎——天太冷，不想动。”
    轻雅顿时换上了鄙视的目光，嫌弃道：“哪里冷了，春衣都换了。而且谷里本就比外面都暖和，再耗下去就热了。”
    “没事。”荆燚随意地挥挥手，道，“毕方谷四季如春，温差不大，冷了不算冷，热了也没多热，用不着担心。”
    轻雅无语了片刻，想了想，道；“诶等下，那我们学五礼六书是为了什么？这个不是步骤里的呀。”
    “唉——你脑子转一下弯嘛。”荆燚撇撇嘴，道，“反正要等着天暖，你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随便学点东西。这些的确和琴没啥关系，但是懂礼貌的孩子，在外面还是招宠啊。”
    轻雅懂了，古怪道：“师父，您还真是看不得别人闲。”
    “啊哈哈，我可没有那么说过，不要诬赖我。”
    “这还用说？您就是那么做的！”
    “嘛，嘛，火气别这么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荆燚打了个哈欠，道，“行了，没事就看那小丫头养眼去，别在我眼前晃荡了。”
    轻雅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转头找单玑他们去了。
    从树屋走到中河畔，目光稍微向左，就能看到宦牧和单玑一起，正在锯着木头。轻雅拿了蒲团过来，坐在不碍事的地方，托腮看着他们忙碌。
    这马车比家具难做的多，光是准备时的画图修正，就费了不少时间。如今看他们锯木打磨，再拼装成型，这么一折腾，又是几日光景。
    轻雅无聊地叹了一声，目光追着欢快的单玑，面容含笑。
    “哎——真是漂亮啊。”
    轻雅一怔，猛然转头看到荆燚，吓了一跳，脸红道：“什么，什么漂亮，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荆燚坏笑地挑眉，道：“不用说，我懂，很养眼的。”
    轻雅撇嘴，不说话了。
    荆燚挨着轻雅坐下，也托腮看着单玑，笑吟吟道：“果然呐，养徒弟还是养一对儿有趣，一个太单调了，看着看着就看烦了。”
    轻雅不高兴地瞥了荆燚一眼，道：“我就不好看吗？”
    “你再好看，也没有人家小丫头好看呐。”荆燚笑然呵气，道，“你看那丫头，漂亮，养眼，还贤惠婉淑，真是好的不得了。”
    轻雅点头，道：“这倒是，单玑特别好。”
    荆燚笑道：“你这呆娃子，可得好好照顾人家。要是惹哭了她，就是你的错。”
    轻雅呵呵了，道：“要说惹哭，还是您老惹哭她的次数多。都说了不要吓唬她，那样不好。”
    “哎，都是林子里的东西，习惯就好，犯不着那么夸张。”荆燚无所谓地笑着，道，“丫头嘛，哄着归哄，但也不能太惯着。以后若是离了这里，外面可没那么多好人会宠着她。”
    轻雅皱眉，道：“师父，您不会要赶我们走？”
    “你想哪儿去了，我赶你们走干嘛。”荆燚好笑道，“我是说，等你们学得差不多了以后，总该去江湖走走，游历一番。若是现在习惯了周围都是好人，等出去了，就没这个概念，万一被人害了，那可就麻烦了。”
    轻雅微笑，道：“不怕的，若是要游历，我定会同行。单玑有我，必不会有事。”
    荆燚往昔地一叹，道：“这可难说。”
    轻雅不懂，转头又看向单玑那边，道：“这马车……好像和往日见过的不太一样，是我错觉了吗？”
    “没有。”荆燚笑吟吟道，“这是战车规制，就长这样。”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站车？马车不是用来坐着的吗？”
    荆燚一怔，哈哈大笑，道：“不是站着的车，是打仗用的车。这可是现在朝廷军队的规制，拿来让你们认识一下的。”
    “哈？”轻雅蒙然，道，“认识它干嘛？”
    “古有六艺，是谓礼乐射御书数，这些东西，都是简单的人文基础。而驾驶战车，就是这基础之一。”荆燚笑吟吟道，“虽然现如今，外面大多是私塾学堂，还有讲德智体美劳的，很少有人会学六艺。但是，这些东西不学，总感觉会很吃亏的。因为有些东西，是不可替代的。”
    轻雅挑眉，道：“别光讲道理，说点实际的。”
    荆燚笑了笑，道：“比如来说，小雅，你在外面坐马车，有没有感觉很颠？”
    轻雅立刻点头，道：“特别颠，颠得我浑身难受。”
    “那是因为，现在的马车都是简化构造，能用就得，颠簸什么的也被众人习惯了。”荆燚笑吟吟道，“但实际上来讲，榫卯结构在一定程度上，会起到减震器的作用。和阻尼差不多，人坐上去是不会感觉到明显的颠簸的。”
    轻雅惊讶道：“真的？这个马车我坐上去，是不会觉得颠的？”
    “不是一点没有，是比平常好点。”荆燚笑然道，“至少你在上面，不会觉得浑身难受。”
    轻雅兴致勃勃道：“我能不能试一下？”
    “可以呀。”荆燚笑然道，“你去试，让小牧拉着你走走看。”
    轻雅兴奋地扑过去，吵着要玩马车。
    单玑见轻雅这般，也想试坐一下，于是跟在轻雅身边，欢快地吹着哨子。
    宦牧头疼地看了一眼荆燚，只好把俩孩子都抱到马车上，小心地带他们试半成品马车。
    真的。
    马车走在这个鹅卵石河滩上，也没有颠得难受的感觉。
    俩孩子开心极了，笑成一团。
    荆燚笑眯眯地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忽然拍拍手，大声道：“好了，差不多得了。收收心，准备上课了。”
    “上课？”轻雅呆然道，“我们已经上过识字课了呀。”
    “是我要上课，正式的课。”荆燚笑吟吟道，“稍微准备一下，别玩了。小牧，去把蒲团拿过来，咱们到湖边去，准备上课。”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双双跳下车，往东边去了。
    宦牧呆了片刻，道：“前辈，我还没给车上漆呢。”
    “这着什么急，先去上课。”荆燚摇头晃脑道，“你给车上漆什么时候都能上，我好不容易打起来的精神头，要是没有了，就讲不了课了。”
    “是。”宦牧应声。
    几人沿着中河，往东而去。
    中河，横贯毕方谷。其西，是瀑布入水，其东，是湖泊蓄水。往日之中，水汽蒸腾而起，化为雨雪，向西而落。随后，雨雪化水，随瀑布顺山而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俩孩子手牵着手，一边踩着鹅卵石听声玩，一边笑嘻嘻地沿河而走，走不多时，便到了湖泊之畔。
    湖水如洗，潋滟微波。
    映照山中青翠，伴随晌午暖阳。
    单玑忽然兴奋地摇了摇轻雅的胳膊，伸手指着湖面。
    轻雅随之望去，便见那湖面之上，有十好几只白鸟戏水。
    那群白鸟好美！
    通体雪白的羽毛，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一双灰黑色的爪子，便是那白鸟的模样。它们一只只傲立在湖水当中，互相撩水到对方身上，看似在沐浴，又似在嬉戏。略微数了数，还有那么十来只，很是素雅。
    轻雅一见呆然，随后愕然。
    要知道，那群白鸟戏水的地方在湖水北岸附近，而他们是站在南岸这边观瞧。二者相距约么三十余丈的距离，但鸟的模样却清晰可见。
    这是多大的鸟啊！
    恁是吓人。
    嘟——
    单玑兴奋地吹了个响亮的哨子，无知地朝着大白鸟们挥挥手。
    “嘘！”
    轻雅给她吓了一跳，连忙让她小声点，别惊了那些大白鸟。
    单玑呆了一下，眨眨眼道：“为什么要小声？”
    轻雅微笑，认真道：“它们是北谷的动物，师父说了，咱们不该打扰它们。”
    单玑看看白鸟，又看看轻雅，奇怪道：“它们没在北谷，它们在湖里。”
    “但他们肯定是从北谷过来的，所以，咱们不要打扰它们，”轻雅微笑，见单玑不悦，又道，“咱们已经答应过师父了，说到就要做到，对不对？”
    单玑不乐意地点点头，转头见荆燚缓步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凑上去道：“师父师父，那里有大白鸟！”
    荆燚看了一眼，笑眯眯道：“那是毕方。”
    哎？
    单玑呆了。
    轻雅也呆了。
    “这是毕方？！”
    拿着蒲团随后而至的宦牧，闻言也惊呆了，忍不住道：“这应该是仙鹤，怎么会是毕方？”
    荆燚笑眯眯道：“这个，就是毕方。”
    众人面面相觑，这大白鸟，和入谷的时候看到的火焰般红艳的大鸟，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好。
    荆燚略略犹豫了一下，笑眯眯道：“也罢。既然见到了，顺便就给你们讲清楚。以免日后伤了它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赶忙铺好蒲团，坐下听讲。
    (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毕方原貌

    荆燚好笑地看着三张期待的面孔，淡笑讲道：“毕方，所有人都知道它们是火灾的征兆，却无人深究过缘由。因为，古来记载多有含糊，而真正见到毕方的少之又少，是以最终以神话为释，不再细究。但是，你们要知道，这些大白鸟，就是毕方。”
    轻雅不懂，道：“之前火红的那个，不是毕方吗？”
    “是。”荆燚应道，“那个就是它们。”
    轻雅蒙了，道：“难道，它们会变色吗？”
    “准确的来讲，不是它们变色，而是它们会燃烧。”荆燚笑吟吟地讲道，“水里的那些毕方，是非燃烧状态，而你看天上飞的那些，是燃烧状态，就这个区别。”
    “哎？”轻雅惊讶道，“它们会燃烧，不会自己烧死自己吗？”
    荆燚笑吟吟道：“烧死自己到不至于，不过终归是不好受罢了。它们会到湖里弄湿羽毛，也就是为了防止羽毛燃烧，免得自己不舒服。”
    轻雅奇怪道：“可是那天，看它们在天上飞，不也挺高兴的嘛。”
    荆燚笑吟吟道：“那是冬天，烧着自然暖和。现在已经春暖花开，再那么烧着，自然就不舒服了。”
    轻雅理解了，默了。
    单玑举手挥挥，道：“为什么它们会烧？”
    “这个问得好，且听我细细道来。”
    荆燚稍稍思忖，讲道：“毕方，自古以来的记载，大都是单足，青毛红纹白嘴，到哪儿哪儿着火。而这个形容，说的是它们燃烧时候的模样。事实上，你们也看到了，毕方原貌，就是通体白毛，两只黑足，以及无色的红眼睛。”
    “无色的红眼睛？”轻雅忍不住插嘴，道，“到底是无色还是红眼睛？”
    “它眼球是无色的，而我们看到的红色，是血管透出来的红色。”
    荆燚耐心解释，继续说道：“毕方的白毛，不同于一般鸟毛，这种白毛富含白磷，和一些其他易燃的混合物。白磷这种东西，在毕方鸟体温的作用下，就会燃烧。而所谓的红蓝条纹，就是燃烧时候的火焰状态。每当燃烧的时候，毕方都会抬起一条腿，那是它们的一种气功，用以减少热量外散，降低燃烧速度。所以，它燃烧的时候，便是我们看到的古籍上所记载的毕方鸟了。”
    单玑奇怪道：“它们这么烧，还住在林子里，不会把林子烧坏了吗？”
    “不会。”
    荆燚耐心解释道：“燃烧这种事，需要可燃物，温度，以及空气。而白磷这种东西，只要四十度……咳，我是说，只要比人的体温略高一点的温度，就可以燃烧。这样低温燃烧所产生的火，叫做讹火。而这种火，当然不可能用来煮饭什么的，就是一种能发光的冷火。所以燃烧的毕方在林子里，就好像你用手抓住树枝一样，是不可能烧坏林子的。”
    单玑点头，默了。
    荆燚笑了笑，道：“对于毕方来说，它们在湖里打湿羽毛，为的就是让羽毛不再燃烧。因为一旦羽毛燃烧殆尽，它们也就死了。当然，它们毕竟是鸟，也不会经常呆在湖里，只是偶尔这么灭一次火。平日里，它们都是睡在树洞里，用树洞的潮气来灭火，保证自己的羽毛不被烧的太快。对了，似乎就是它们在树洞里睡觉发出了噼啪声，才被叫做毕方。”
    “原来如此。”
    宦牧忽然觉得好笑，道：“一直以来，都觉得上古神话仅仅是传说而已，并非有真。今日听前辈一席话，又见了毕方实物，这才发现，古人诚不欺我。”
    荆燚笑嘻嘻道：“都说了，人是一种很笨的动物。他们只会记下来所见过的一切，而其中原理，却未必可知。所以，就算看上去并不像事实的一些东西，或许就是瞎子摸象，等摸全了会发现，嗯，确有其事。”
    宦牧笑了笑，不禁后怕道：“还好那场火没有烧了毕方，否则，真是罪过。”
    荆燚顿了一下，才笑道：“有中河在，想烧掉毕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单玑举手摇摇，道：“可以叫一只来玩吗？”
    “嗯，你非要玩的话也可以。但是，我们现在没有能喂它的东西。”荆燚笑吟吟道，“若是把它叫过来，不给它吃的，它就会用那白磷喙啄你。一旦被啄了，轻者伤残，重者致死。因为白磷是有毒的，真的会毒死人的。”
    单玑眨眨眼，伸手从轻雅怀里翻出红豆糕的纸包，一举。
    轻雅尴尬道：“你不是说不吃嘛。”
    单玑俏然一吐舌头，娇哼一偏头。
    荆燚笑了，道：“毕方不食五谷，我找它们的时候，都带的烤鸡。”
    单玑一呆。
    轻雅目瞪口呆，道：“它们吃烤鸡？它们自己又不会烤……应该不会？”
    “当然不会烤，它们平时就吃点鱼什么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就是因为不会，所以才要旁人给它们带。这帮家伙，可挑嘴呢，还非得是家养的那种肥嫩的鸡拿来烤，野鸡都不要。”
    俩孩子惊讶极了，居然吃这么挑剔。
    “咳咳！总之，听我说！”
    荆燚摆出一副认真脸，道：“毕方是这谷里的老大，没事别惹他们，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这里有毕方。万一有个不长眼的胡扯说吃了毕方肉养生，转眼就能被他们给吃灭种了。”
    俩孩子乖乖点头，默默吃着红豆糕压惊。
    宦牧也是点头，道：“此事听则听矣，必不外传。”
    “嗯，这才乖。”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道：“啊，对了，还要讲正事。毕方鸟的事就先说到这，咱们抓紧时间说正经的。”
    俩孩子闻言，迅速咽下口中的糕点，乖乖望着荆燚。
    荆燚缓了缓心情，笑吟吟道：“之前，你们的气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一些简单的用气技巧也说了。按顺序，今天我们来讲武术。那么，什么是武术呢？”
    轻雅应道：“打架。”
    单玑应道：“好看。”
    诶？
    俩孩子同时一呆。
    “嗯，说的都不算错，但都不是重点。”荆燚笑吟吟转向宦牧，道，“你来说说，什么是武术？”
    宦牧一怔，犹豫道：“止戈为武，循道为术？”
    “这话说得对，不过你说那么犹豫干嘛，显得好没底气的。”荆燚撇了下嘴，才继续说道，“自古以来，武术的传承算是越来越偏。而如今现在，武术的涵义也已然不为人所知。你们在外面见的那些打架，说好听点那叫功夫，说不好听点就是蛮力瞎打。像小牧这种，练的是搏击术，呃……也算是个术。不过小雅之前学的那些，只有弹琴能叫做武。”
    轻雅呆了，道：“我应该只是用内力弹琴？”
    荆燚呆了一下，抓抓额头，道：“那我们还是先不打比方了，先来讲一下什么是武。刚刚小牧已经说了，止戈为武，什么叫止戈呢？”
    孩子们摇头。
    “嗯……武，是一个象形字。上面是一个戈，下面是一个止。”
    荆燚说着，手指凌空一挥，聚浮尘写下武的古字，再挥袖将字转了个给孩子们看，道：“上面这个戈，指的是一种武器。而下面这个止，指的是四肢。能明白了吗？”
    孩子们依然摇头，轻雅道：“戈是什么武器？”
    单玑有趣地盯着那个浮尘划字。
    “呃……我再换个方式讲。”
    荆燚挥去了字迹，想了想，道：“传说，最早的武，是指黎山老母握住长矛的动作。而那个时候，人们都需要用长矛出去打猎。那么，武是什么？”
    轻雅猜测道：“打猎？”
    荆燚眨眨眼，看向宦牧，道：“你觉得呢？”
    宦牧犹豫道：“争斗？”
    “不是，都不对，你们完全被外面的错误信息给洗脑了。”
    荆燚放弃了描述，直接说道：“武，是指使用工具的方法。而术，是指如何更巧妙的使用工具，乃至自身。我真是服了，你们自己动脑子想想，打猎，争斗，用得着武吗？蛮力就够了好。”
    轻雅疑惑道：“使用工具的方法，这用得着特地教吗？看看也就会了。”
    荆燚笑了笑，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比如，我们所有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随便一块。然后，捡起一根树棍，好的。现在，我们把这个树棍，穿到石头里。”
    哈？
    三人蒙然看向荆燚，只见荆燚左手随意捏着石头，右手举着树棍，毫不费力地一刺，就将树棍刺穿了石头。荆燚捏着树棍刺出石头的一头，拿起来晃了晃，证明石头确实穿在了树棍上。
    稍顿，便见宦牧也是一刺，做到了同样的效果，也是捏着树棍证明确实穿过石头。
    轻雅微微敛目。
    这两刺的声音不同，明显是用不同方式刺的。但就算是不同方式，又能如何。总之都是树棍穿过石头，结果是一样的。
    旁边，单玑看着他们都很轻松地穿石过木，自己也尝试着一捅，树棍直接折了。单玑害怕自己学习进度落后，连忙慌张地看了看轻雅，见他动也未动，这才放下心来。
    (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武术理念

    轻雅察觉到目光，侧头一看，忙道：“怎么断了？有没有被木刺扎到自己？有没有戳痛手指？”
    其实没有。
    单玑立刻端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怜兮兮地捧着自己的手，就这么看着轻雅。
    轻雅顿时心疼，赶忙丢掉石头树棍，把单玑的手捧过来，小心地吹了吹，道：“痛吗？”
    单玑可怜地点头。
    轻雅小心地捧着单玑的手，继续小心地吹着，道：“你一点都不会，就别乱试，先看他们做。你看，你都不会就乱做，伤到自己……了……”
    呆然说完，轻雅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要学武了。
    单玑被宠得高兴，干脆扑到轻雅怀里靠着，再看那俩大人串石头。
    荆燚见那俩娃娃亲昵，也不着急催促，而后见轻雅恍然之后，才缓缓说道：“来，我们继续。现在，把这个树棍，从另一端抽出来。”
    说着，荆燚随意一抽，树棍脱石而出。然后，荆燚举起树棍和石头给大家看，无论是树棍还是石头都完好如初……
    完好如初？！
    俩孩子都惊呆了，石头被树棍那么的穿了一下，居然是完好如初？！
    这怎么可能！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看向宦牧。
    宦牧尴尬了片刻，费力把木棍从石头中抽出来。虽然是抽出来了，但是树皮就那么卡在了石头里，而石头也明显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俩孩子见了，反而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个结局才比较正常。
    那么，荆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俩孩子好奇心上来了。
    荆燚满意地看看三人的表情，道：“你们看到了。使用同样的工具，达到同样的效果，但是由于使用方式的不同，结果也就不同。至于差异有多明显，你们有看到，也就不需要我过多说明了。”
    “所以呢？”轻雅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就要讲到两个主流的武术理念，内家拳与外家拳。而我和小牧方才展现的，便正好对应这两个理念。”
    “又是两个理念。”轻雅撇嘴，道，“怎么总是两个理念。”
    宦牧轻咳，道：“因为阴阳的必然对立。”
    “哈？”轻雅一蒙。
    “打住，这些描述性概念不着急，先说本质基础。”荆燚皱了下眉，又笑吟吟说道，“我所做的，便是内家拳理念。所谓内家拳，就是在自身允许的条件下，用最少的力做出最大的效果，将所有的方法技巧化。而小牧做的，就是外家拳理念，只要我足够的强，就可以达到目的，如果不够强，那么我就变得更强。”
    单玑忽然开口道：“听上去，还是内家拳要好些，不容易受伤。”
    闻言，荆燚摆出大人式坏笑。
    单玑小嘴一嘟，傲娇道：“我才没有怕他受伤！”
    荆燚点头表示理解，笑吟吟地看向轻雅。
    轻雅默然想了一下，道：“这和气功一样，各有利弊。内家拳虽然消耗少，听上去很养生，但终究还是力气小，没有师父的境界恐怕和弱鸡一般。外家拳虽猛烈实用，力气也大，但太容易受伤了，着实有些恐怖。”
    荆燚笑吟吟道：“如若是你，以为如何？”
    轻雅想了想，有些犹豫，道：“师父，我一定要和单玑学同样的东西吗？”
    荆燚笑吟吟道：“随便。你们想学什么我就教什么，反正我都会。”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转头又看看两个石头的结局，灵光一闪，道：“哎？等一下。师父，这内家拳和外家拳，用的都是劲力吗？”
    荆燚笑然道：“这个一般是分着说。内家拳用的是内力，是一种全身动作内部传导的力。而外家拳用的是身体本身的肌肉力道，一拳之力可有千钧。”
    轻雅想了想，道：“那轻身术这个术，算内家还是外家。”
    荆燚稍顿，应道：“若我来分，应该算是半内半外。这劲力练起来，当属外家修行。但这巧劲找起来，又是内家道理。所以一般外面说，轻身术算是个比较实用的辅助武术，能练则练，没有坏处。”
    轻雅默然想了片刻，道：“师父，我以为，无论是内家拳还是外家拳，用的都是力道，然而其实没有必要。像我之前搬东西，不太会用力道，但是用假气一样可以搬。再者像这轻身术也是，就算我没有苦练十年，一样可以用气来做到同样的效果。所以，我想学用气来代替力气的武术，有没有这样的方法？”
    荆燚微惊了一下，淡然一笑。
    宦牧轻咳，道：“小雅，气就是气，不能代替劲力。”
    “咳，未必不行。”
    荆燚笑吟吟道：“既然说到这了，咱们再来说下武术的第三种理念。这种理念很少被人提起，也很少有人达到，叫做太极拳。”
    宦牧一怔，道：“太极拳不就是内家拳么？”
    “不，说的不是一个东西。”
    荆燚一挥手，笑然解释道：“我说的太极拳是一个理念，而你说的太极拳……只是现在认知比较广的一套拳法。那拳法只是占了个太极的名字，用的也还算是内家拳的理念，但它也只是内家拳法之一罢了。要说，现在传世的那些氏太极拳法，大多谬误妄传，还一个西瓜切两半，练下来都憋气。若是碰到真的练下来，也就和其他内家拳差不多，如此罢了。”
    宦牧拱手，道：“受教了。”
    轻雅呆然不懂，道：“那，这个太极拳的理念，到底是什么？”
    荆燚一笑，缓缓讲道：“所谓太极拳，是内家与外家练到最后，都期望达到的一个境界，是谓意之通达，力当所及。也就是说，我指了哪儿，就能准确的打中哪儿，最常见的比如隔山打牛，隔空摄物，按理都是能做到的。”
    宦牧微微挑眉。
    荆燚也挑眉，道：“有异议就说，别带坏了娃子。”
    宦牧轻咳，道：“隔山打牛乃是子虚乌有，隔空摄物更是无稽之谈，您所说的太极拳理念，似乎更接近与幻想。”
    荆燚哼笑，道：“我承认，能达到太极拳境界的人很少，而且，能达到的基本也不会去俗世里溜达，所以，平常不会见过这种人。但是小牧，这两件事你应该已经见惯了，怎么还会说不可能？”
    宦牧思索片刻，道：“但您也说了，那不过是对气的控制，并无其他。”
    “这叫御气。”
    荆燚笑吟吟道：“力气力气，御力和御气的方法是相通的。所以，从原理上来讲，太极拳就是内家外家的升级版，其中的方法不光可以御力，也可以用作御气。比如像这样。”
    说着，荆燚一动不动，淡然笑着，就见石头与树棍凌空飞起，升至眼前。而后，荆燚依旧动也未动，就见那树棍穿起石头，自己晃了晃，而后自己拔出树棍，完好无损。
    “哇！”
    俩孩子见了，很是兴奋，根本也不管原理了，就想尝试着玩。
    真气控制可是精细活，乱来会岔气的！
    宦牧皱眉，正欲制止，反而先被荆燚制止了。
    “他们乐意试就试。”荆燚把宦牧拉开一旁，笑吟吟地小声道，“假气不比真气，损耗与否都不伤身，可以让他们随便试一下。”
    宦牧皱眉，小声回道：“您难道不该先教他们原理，再让他们试吗？”
    荆燚笑了，道：“你没听过郑人买履的故事吗？”
    宦牧一呆。
    荆燚好笑道：“是不是光记得讽刺意，不记得原意了？”
    宦牧皱眉道：“那是常见的事实，但气这种东西并不好掌握，万一有误，性命攸关呐。”
    荆燚哼笑，道：“所以说啊，像你这种在人堆里混惯了的人，我都不屑教。一说什么就不信，还不符合常识。我就奇了怪了，你用什么逻辑判断的不属于常识？身边都是气，你就是不会说话也会呼吸，这么寻常的事情还用得着我教？让他们自己试一下也就知道了。”
    宦牧皱眉，依然担心。
    荆燚笑了笑，道：“你且看着，什么叫做自然本能。”
    宦牧轻叹，不再辩驳。
    孩子那边。
    因为轻雅已经试过很多用气的方法，所以只是看了一眼荆燚的做法，便已经明白了其中奥妙，只试了一次，就做到了树棍穿过石头，而石头丝毫未损。
    单玑见轻雅一次成功，心里顿时有些慌张，连忙自己也试了一下，却没有成功。别说石头穿树棍了，单玑从地上拿起石头都没弄成功。这么一来，单玑心中更急，小脸一皱就是想哭。
    “别哭。”
    轻雅赶忙偏头哄道：“慢慢来，别着急，心平气和的做事，才容易成功。”
    单玑皱着小脸，道：“你怎么让石头飘起来的？我怎么不行。”
    轻雅微笑，道：“你要想它起来，它就会起来。”
    “我想了。”单玑不高兴，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轻雅微笑，道：“很简单的，用气就好了。”
    单玑可怜兮兮道：“怎么用？”
    “就是……”
    (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气贯物整

    “小雅。”
    荆燚忽然插嘴，笑吟吟道：“丫头还没学观气，你教一下。”
    轻雅一呆，瞬间会意点头，认真对单玑道：“你听我说，你先闭上眼，感受一下周围的气场。”
    单玑蒙了，顿时慌了神儿，死死抓住轻雅的手，道：“我不要，我会看不到你。”
    轻雅一笑，传音道：“你别怕，你抓着我的手，听我传音跟你说话。我就在你旁边，不走。”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担心地想了想，拿着自己的辫子在轻雅手腕上绕了个圈系住，然后两只手抓住轻雅的两只手，这才担心地闭眼。
    轻雅分神地捏了捏单玑的辫子，才传音道：“你平心静气下来，应该可以观到自己的气。大概是一种会流动的东西，很容易能感觉到。”
    单玑默了一下，惊然睁眼，道：“我好像看到了，但它不是流动的，而是在肚子里聚成团。”
    哎？
    轻雅一呆，忍不住看向荆燚。
    荆燚笑了笑，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是流动的吗？”
    轻雅赶忙观了下自己的气，惊然发现自己的气也是在肚子的位置聚成团，不光如此，在胸口中心的位置还有一个气团。而气团的旁边，是原先看到的那种流动的气。
    “这种气团，是正常的真气汇聚，不必害怕。”
    荆燚笑吟吟道：“一般来讲，聚气的地方，在仙宗里称作丹田，而在密宗里称作轮。但不管是什么称呼，它的作用就是证明，这一部分的真气留有富裕。像你不再气短怕累，小丫头也不会畏寒怕冷，都是它的作用。所以不用管它，自然运气就好。”
    轻雅点头，便给单玑传音道：“这是正常的，你不用怕。你继续闭眼，去找气的感觉。”
    单玑怯然点头，乖乖闭眼。
    轻雅一笑，传音道：“你先找到你的气，然后放出假气来触碰周围的物体，就能感觉到它们的气。”
    单玑点头，悄悄放出气来碰了轻雅一下，果然，感觉到了轻雅的气息。
    轻雅的气息比自己的要强，而且，他的气息和周围的假气有一种渐变的效果，分不清假气和自然之气，似乎就这么扩张到很远的地方。而做到这种效果，轻雅并没有做任何过多的行为，只是自然而为。
    感觉到这个，单玑一怔，忽然舒了一口气，放松了心情。而随着这一叹，单玑体内自然从体表透出，和周围的气链接在一起。
    冥冥之中，豁然开朗。
    单玑仿佛睁眼一般，一下子看到了周围所有人与物的气，连身后宦牧和荆燚的气都能察觉的一清二楚。而此时，单玑才恍然明白，之前荆燚教的可以被动观察周围动态的方法，同样可以用来主动触碰周围环境。
    轻雅观察着单玑的反应，微微一笑，道：“现在，你用你的气，托起石头和树棍。”
    单玑点头，意念一动，气随心动，依言照做。
    轻雅微笑，道：“然后，你用树棍去戳石头。”
    单玑照做，但是树棍依旧没能穿过石头，只是相互碰在一起，并没有穿过去。
    “不能这样硬戳。”轻雅想了想，努力形容道，“气和物是同体的，你用树棍的气拨开石头的气，它自然就进去了。”
    单玑照做，没有费力，就将树棍穿到石头里了。
    “对了，就是这样！”轻雅开心道，“单玑，你做到了，快睁眼看看。”
    单玑睁眼一看，悬空在眼前的就是她刚穿树棍的石头，顿时开心地笑起来了。
    轻雅宠爱地笑了笑，道：“然后，拔出来也是那样，只要挪动气，就自然出来了。石头和树棍的气都完好无损，所以它们俩本身也完好无损。”
    单玑一呆，不依道：“不要闭眼。”
    轻雅微笑，道：“这个其实无所谓。方才让你闭着眼睛，是为了要屏蔽干扰，让你能迅速的找到气感。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气感了，所以睁着眼睛也可以做到。”
    单玑试了一下，真的可以。
    轻雅点头，微笑道：“单玑，这就是观气，和师父做的御气。”
    单玑开心一笑，道：“我明白了。”
    俩孩子笑做一团，尝试着谁能御气拿起更远的石头玩。
    宦牧直接呆住了。
    “这俩孩子真是厉害，对不对？”荆燚瞥了一眼宦牧，好笑道，“其实不是他们厉害，而是他们不熟悉人文，更倾向于自然罢了。”
    宦牧拱手，道：“还请前辈明示。”
    荆燚扬眉，哼笑一声，道：“你从小接受人文教育，习惯的是那一套人文的思维模式，看待事物，也自然被那套模式所束缚。但这俩娃子不同，他们不熟悉人文，反而对自然环境有诸多观察。加之他们年岁尚小，适应迅速，感应敏锐，学起这些东西来，自然比你要快。”
    宦牧懂了，道：“难怪前辈要专门把他们带到这里教养，远离世俗，更加自然而为。”
    荆燚哈哈一笑，道：“所以呀，你教课慢些没事，也用不着什么作业。人文这东西早晚都能学，但这些自然的东西，等世俗了就难教了。”说着，荆燚顿了片刻，道，“说起来，你去看下子午流注和五运六气。”
    宦牧点头，道：“是教给孩子吗？”
    “教他们干嘛？”荆燚诧异道，“我是让你看，这是先人们总结下来的天地运行和人体循环规律。你既然已经迟钝到无法感知，就照着经验学。你若学了这些，或许还能理解太极拳理念的含义。”
    宦牧一怔，道：“这个，难道他们不需要知道吗？”
    “他们要是不知道，刚才那个插石头的事能做得出来？”荆燚好笑，道，“他们已经理解太极拳的理念了，只是说不出来罢了，但那不重要。说这种事，以后大可慢慢想办法形容，现在只要会了就行。”
    宦牧点头，莫名苦笑。
    跟着荆燚学，感觉这些年都白活了一般。
    荆燚笑吟吟道：“不用急，估计你学到死也赶不上那俩娃子了，干脆慢慢练，够陪读就成。”说罢，荆燚一挑眼，指向孩子那边。
    宦牧看过去，呆然一惊。
    那俩孩子试着拿远处的石头，已经双双可以用气捧起那湖中之水了。虽说他俩并坐的位置，距离湖水也就一两丈的之遥，但湖水毕竟是液体，御气捧水还能保证水球聚而不乱，也算了得了。
    宦牧心服口服，只余苦笑。
    俩孩子玩了一会儿水，也就忘了比较的事了，不过，却记起来正在上课的事了。
    “师父。”
    轻雅忽然开口，道：“您刚刚说的真气汇聚，为什么我是两个团，单玑是一个团？”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因为，你富裕的气要比她多。”
    轻雅想了想，道：“最多能有几个团？”
    荆燚思忖片刻，道：“其实来说，最多应该只有一个团，因为你只是一个人，气也只有一团气。”
    轻雅呆了一下，蒙了，道：“所以，到底是我不正常，还是单玑不对劲？”
    “都没错。”
    荆燚笑了笑，道：“你们现在练的是小气团，等气足够多之后，自然会形成一个完整的大气团。而你们现在的气都不够多，丫头有一个小气团，你有两个小气团，自然，是你比她的气要多。”
    轻雅点头，道：“那，要多少个小气团，才能够一个大气团？”
    荆燚笑吟吟道：“教给你们的，是仙宗的聚气，所以只要上中下三个丹田都充满了气，之后便可汇聚成一个大气团。”
    “上中下？”轻雅呆然道，“具体点？”
    荆燚笑吟吟道：“一般来说，大概位置是在头胸腹，不过具体的准确位置因人而异。我之前也说了，每个人的气都是不一样的，而气团的位置会受人体状况影响。所以，只要是真气自然汇聚的位置，就是丹田位置。”
    单玑瞧了瞧轻雅体内的气，又瞧了瞧自己体内的气，吹了一声哨，疑惑道：“师父，您不是教我们说，气是从上面来往下面去的。可是，为什么气团反而是先从下面开始汇聚？”
    “这个我知道。”轻雅说道，“我们就好像是瓶子，气就好像是水。往瓶子里倒水，当然是下面先有水，再慢慢灌满。”
    “不对。”单玑摇头，道：“如果只有真气的话，我也觉得是水瓶的感觉。但是，我们的真气不光是肺所运化的气，还有直接从假气转化过来的气。而假气，应该是充盈在我们体内的，难道在聚气的时候，不应该是同时产生多个小气团才对吗？”
    轻雅想了想，道：“就算是充盈，你也不可能一心多用，同时掌控那么多地方的聚气？”
    “师父刚才说过，聚气是自然现象，用不着掌控，自然而为就好。”单玑稚气道，“而且，就算是只能一个地方，也该是头先有气团。你想，无论是吸气还是进气，都是从头开始，难道头的气不该是最多的吗？”
    (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气力而巧

    轻雅想了想，又想了想，道：“师父一开始教咱们聚气，并没有特地说聚集在什么位置，而我聚集出来的气，自然就在肚子的位置。所以实际来讲，就该是肚子的气最多啊。”
    “我知道实际上是这样啊，可是按道理来讲，不是头的位置气最多吗？”单玑疑惑，道，“我们聚出来的气都是富裕的气，当然是气多的位置应该先聚才对呀。”
    轻雅呆然想了想，怔然语结。
    单玑说的有道理，他们本来练得就是择优版气功，结果练起来和纯粹聚气的效果差不多，是有点问题。
    荆燚随意地坐在蒲团上，托腮有趣地看着俩娃子讨论，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才悠哉道：“小雅，你和小丫头，谁吃饭吃得多呀。”
    “当然是单玑，单玑可能吃了。”轻雅随口应道，奇怪道，“师父，你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荆燚但笑不语。
    轻雅眨眨眼，忽然灵光一闪，道：“难道，我们身体不同的位置，会消耗不同量的真气吗？”
    “的确如此。”
    荆燚托着腮，笑吟吟道：“人有五脏六腑，还有一个脑子，而这些脏器所消耗的真气量各不相同。当然，这是一个变化量，不同状态下的真气消耗也不相同，这个要看脏器的具体运化状况而定。”
    单玑疑惑道：“那就更奇怪了，我吃那么多东西，肯定会消耗大量真气来消化。但是我们聚气的时候，明明是肚子上的气团更好聚呀。”
    轻雅稚气道：“你没有之前吃得多了，是不是消耗就少了？”
    单玑还是奇怪，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吃的比你多呀。”
    轻雅点头，道：“没错呀，所以你的真气比我少啊，都被你消化的时候给消耗了。”
    “咳，和这个没关系。”
    荆燚见说偏了，赶忙插嘴，道：“你们说的这个真气消耗，没这么大的影响。要知道，还有其他的脏器消耗比这个大。”
    “啊，是心脏。”轻雅忽然想到，便说道，“就算胃有消耗，也只是吃东西的时候消耗。但是心脏一直都在跳，肯定会消耗不少真气。对了，还有肺，因为我们一直都在呼吸……啊，原来如此。”
    单玑还是有些迷糊。
    轻雅一呆，只好转向荆燚。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荆燚笑吟吟点头，道：“其实这方面，我也没有太过深究，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所以，具体的脏器消耗我就不说了，直接说你们能知道的就得。嗯……小雅说的不错，喘气和心跳它们的真气消耗，肯定会比吃喝拉撒要多。而我们能够聚的气，就是除了正常消耗所闲余的气。自然，心肺附近闲余的气，会比肚子附近要少，聚起来也会慢些。”
    “可是还是很奇怪。”轻雅疑惑道，“呼吸和心跳都是全天运作的事，但是脑子在睡着之后就休息了呀。不管怎么说，头位置的气，应该比胸口好聚才对呀。”
    荆燚笑了笑，道：“大脑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只能说，你醒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你在用脑子。不过，就算你是醒着的，你也未必意识到你在用脑。”
    轻雅努力地想了想，表示不懂。
    荆燚好笑，道：“说太复杂你也不懂，不过，你可以试一下，就算你什么都不想，呼吸心跳一直有，新陈代谢一直有。因为，好多你意识不到的东西都是大脑在控制，而这个控制的消耗远远超过其他的脏器消耗。也就是说，就算头部供给的真气最多，但它消耗也是最多的，而附近真气的汇聚也是最困难的。”
    轻雅理解了，点点头，转头看单玑，道：“你听明白了吗？”
    单玑懵然摇头，她对肚子以外的地方都没概念。
    轻雅略略思考了一下，道：“我给你讲，很简单的。你把气当做食物来想，肚子就好像是大叔，吃的不多；心肺就好像是我，吃得还可以；而脑子就好像是你，吃得最多。所以比较来看，大脑吃得最多，所以那里最难聚气，因为它根本不剩饭。”
    单玑有点理解了，乖乖点头。
    荆燚哈哈大笑，道：“这解释的不错，蛮形象的，总的来说就是这个意思。”稍顿，荆燚笑吟吟道，“所以呢，若是你们聚气能聚到上丹田，嗯……那可就真的了不得了。”
    轻雅点头，道：“才两个月左右，我就已经练到胸了。照现在这个进度，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聚到头了。”
    荆燚笑了笑，道：“不，从今日此刻开始，你们不用每天专门花时间聚气了。”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
    “因为，欲速则不达。”
    荆燚笑吟吟道：“你现在觉得气团好聚，是因为需要的气还不多。而越往后的气，那可是相当数量级的增长。比方说，你下丹田积累的气是一杯水，而中丹田积累的气就好比身后的湖，若真是到了上丹田，或许要整个海的量。那么回过头来再说，让你喝一杯水能喝，但是一湖水和一海水，你能吃得消吗？”
    轻雅想了想，道：“我没觉得能有这么夸张……会有那么夸张吗？”
    荆燚一笑，道：“你来看，小丫头也来看。”
    轻雅点头，和单玑手挽手看着。
    荆燚招手让宦牧靠边站点，随后猝然放出体内聚集气息，向外扩张。为了保证气息控制，荆燚只是放出了三分之一的真气，笼罩了半个南谷。真气弥漫，惊得林中动物各自鸣叫，也惊得孩子们目瞪口呆。
    体内竟然可以存留这么多的气吗？！
    轻雅还当真觉得那只是个比喻，没想到是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气量，真是不可思议。
    单玑也是吓了一跳，更多的还是觉得有趣。
    宦牧并不会观气，只是凭借经验便知道荆燚气场不凡。不过，宦牧并不像俩孩子那么惊讶，而是非常确认荆燚有所保留。一般来讲，真气外放便是消耗，而这么大量的真气外放，绝不可能是用来消耗。如此一想，宦牧万分佩服。
    果然，真气只是放出来炫耀了一阵，就被荆燚收回体内。
    荆燚动也未动，笑吟吟道：“这是我体内大约三分之一的气，还并不算太多。若是我师父的三分之一的气，能轻松充满整个山谷。但是，”荆燚认真道，“我是因为真气充足才能这么玩，你们现在只能用假气，不要学去，明白吗？”
    俩孩子点头，都有点被吓住了。
    “嗯，很乖。”
    荆燚笑眯眯地点头，道：“好啦，气的事顺其自然就好，不用特地去管了。现在，我们要学的是武术，来，跟我打水漂去，试下力道控制。小牧你就不用去了，给马车上漆去。”
    “是。”宦牧应声，转身离去。
    俩孩子也点头，乖乖跟着荆燚在湖边练打水漂。
    轻雅已经明白了御气的原理，念头一动，招石入手，按湖泊之气给石头加了个力道，轻然一掷。石头很轻易地打过一串水漂，平稳匀速地划过整个湖面，恰好落在北岸的石滩上，一点，便不动了。旁边戏水毕丝毫没有被这水漂所打扰，依旧悠哉戏水。
    如此，精妙而巧，力度刚好。
    轻雅忽然发现之前辛苦练习了许久的东西，实际上竟然如此轻易，不由得好笑。
    “行了，别傻笑了。”
    荆燚笑吟吟道：“丫头她还没学内力的原理，你把方法告诉她，带她一起练。”
    “是。”
    轻雅应声，才发现单玑又是慌张的不行，便微笑道：“哪里不会，我来教你。”
    单玑看看石子又看看湖面，撇嘴道：“都不会……为什么你一下子就会了，我好笨。”
    “不是你笨，这个我之前学过，练了好久。”轻雅笑然道，“你听我讲，很容易的，一下子就能学会。”
    单玑可怜兮兮道：“真的？你没有嫌弃我？”
    “没有。”轻雅微笑，道，“你听我给你讲，这个要用到内力，是这样的……”
    单玑乖乖听了，一发成功。
    “哇。”轻雅开心道，“你可真聪明，我花了好久学会的东西，你一下子就学会了。”
    单玑开心地吹了声哨子，兴奋地转圈圈。
    轻雅也是开心，道：“不光是这样，用同样的原理，我们可以……”
    “小雅。”
    荆燚忽然开口，道：“你们先试试，用更小的力道做出同样的效果，”
    轻雅一呆，道：“这还不是最小力道吗？”
    荆燚笑吟吟道：“你挥了手臂呀，比如像这样。”说着，荆燚一弹指，一块石头漂水而过，静然一停，道，“不用太大的动作，也能做出同样的效果，你们试试。”
    两个孩子顿时来了兴趣，埋头玩了起来。
    轻雅一个弹指过去，便感觉不对。弹指动作看上去轻，但是这用上的力道反而比挥手臂要大。轻雅又试了几次，还是同样感觉，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单玑似乎在微微发抖。
    轻雅心头一凛，赶忙转头看去。
    旁边，单玑痛地吹着手指，被那石头打得好疼。
    (未完待续)

 第三〇〇章 引矢射侯

    “没事？”
    轻雅赶忙把单玑的手捧过来，小心地吹吹。
    也不知道单玑用了多大的力去弹，指甲都被压了个白印，看着就疼。
    轻雅皱眉地心疼单玑的手指，转头不高兴地看向荆燚。
    “哎呀，谁让你们这么用力了。”荆燚笑吟吟地一挥手，抱过单玑来哄，道，“不是才说过，这个有技巧的，你要往力小了试，怎么能跟人家石头硬碰硬呢。”
    单玑小委屈道：“这么大的力都弹不动，再小力更弹不动呀。”
    荆燚一笑，道：“看来我刚刚说的，你们还没有太懂。像你刚才那样，就是外家的硬碰硬。若是小牧来弹，肯定能弹动，但是你才多大点力气，不用试都能知道弹不动好。所以呀，你不能跟石头硬来，要想办法找技巧。”
    单玑不懂，道：“能有什么技巧，难道内力就能投机取巧吗？”
    “当然可以。”荆燚笑吟吟道，“弹指我不过是举个例子，不是让你们模仿照做。你们要根据我教你们的东西，来尝试着去想办法来做。”
    “没什么办法。”轻雅又试了几个石子，道，“你不这么弹它一下，石头根本不会动的，内力根本发不出来。”
    荆燚诧异道：“谁这么告诉你了？”
    “您之前说的呀。”轻雅莫名其妙，道，“内力就是真气产生的力道，是增强劲力用的。”
    荆燚蒙了片刻，道：“我有那么讲过？”
    轻雅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哦，好像是宦大叔讲的，不过后来您讲的也差不多呀。”
    荆燚茫然地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轻雅说的什么，随即呵呵一笑，道：“那些啊——当时小牧教你的就是外家功夫，我不过是顺着说罢了。不过，什么叫内力是增强劲力用的，内力不是那种东西。”
    轻雅蒙了，道：“难道，内力不是真气产生的力道么？”
    “这句话没错，但是后半句不对呀。”荆燚奇怪道，“劲力是你肌肉的力量，也被称作外力或是本力。但是内力是你真气游走产生的电磁力……咳，我是说，产生的一种内部力道，就算没肌肉也能作用的。要说增强力道，内力不是增强，是叠加。就好比你先拿一个石头，再拿一个石头，拿着两个石头肯定比一个石头要重，但是后一个石头并没有让前一个石头变大呀。”
    轻雅呆然听着，有点懂了，道：“也就是说，这两个力是可以分开用的？”
    “当然可以。”荆燚又拿起一块石头，道，“看着啊，我什么都没动。”
    说着，俩孩子的目光汇聚在石头上。只见荆燚就把石头放在手心上，五指张开，没有任何动作，而石头忽然跃起，跳到湖里，自己打了一连串的水漂，跳到对岸去了。
    哇！
    轻雅有些疑惑，道：“这个不是真气效果吗？”
    荆燚笑了笑，道：“快速感应相对气，当然要用气。至于花多大的力，自然是用力。一般气力不会分的很细，只是偏重于消耗哪个。嗯……其实你们没必要太过分解细化，最后是个综合作用，等习惯了甚至可以不过脑子，所以能玩了就行，具体的你们玩出来自然就了解了。”
    话音未落，眼前光线一动。
    又一枚石子自手心飞出，打着水漂到对岸去了。
    单玑兴奋地吹起了哨子，庆贺自己一发成功。
    轻雅惊讶了，道：“你怎么会的？”
    “很简单啊。”
    单玑笑眯眯地道：“你看，我们挥手臂或者弹手指，是为了给石头一个方向，其实不需要，用气来指方向就可以了。”见轻雅还是茫然的表情，单玑一边说一边比划，道，“你想嘛，真气游走产生内力，内力是可以跟随真气方向。而假气也可以跟随真气方向，顺便可以代替真气减少损耗。所以，只要少量的真气带动假气，再带动内力给石子一个方向，就可以了呀！”
    闻言后，轻雅又自己想了一会儿，恍然道：“原来内力还可以这么玩。”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属于基本用法，你们可以随便试着玩玩，看还能不能在此基础上，继续减小力道。”
    轻雅一呆，道：“这种状况还能再省力？”
    “一般来讲，最巧的位置只有一处，旁了都有无用功。”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就试试玩，反正无事。”
    轻雅疑惑，道：“直接告诉我们不行吗？”
    荆燚一挑眼，道：“你试出来了，我就告诉你。”
    轻雅也挑眼，道：“我要试出来了，还用您告诉我？”
    荆燚看了轻雅一眼，认真道：“小雅，学东西不要着急，一定要自己去看。直接用结论当然很快，但是，你没有试过其他的可能，就会在固有结论上吊死。”
    轻雅呆了一下，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试这个确定不会受伤吗？”
    荆燚怔了一下，笑吟吟道：“这个不会受伤，不过可能会累，别连续玩太久就行。”
    轻雅点头，看看单玑，道：“你还想玩吗？”
    单玑手指已经不痛了，想了想，道：“你玩我就玩。”
    轻雅点头，微笑道：“好，咱们一起玩。”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
    俩孩子相视一笑，捡了石头继续打水漂玩。
    荆燚坐在一旁看着俩娃娃，自嘲地笑了一下。一直觉得自己没那么世俗，不过跟这俩孩子比起来，还是不行啊。反省了片刻，荆燚转头看着娃娃们玩丢石头，静然微笑。
    从石漂水面，到直径划水而过。
    从水花炸裂，到默然沉水无波。
    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很快便不记得他们原先要做什么了，就是一起玩的开心。
    转眼，夕阳西落，毕方离水而去，飞入树林不见了。
    湖畔，孩子们玩了几日打水漂，力道掌控便熟练了许多。
    单玑随意地扬手一丢，一枚石子打在水面上，直接被水面反弹了起来，水面微波。单玑看准飞起的石子直接把它拍下去，又在水面上一弹，再次飞起。单玑笑了起来，就这么在水面上拍石子玩。
    轻雅有趣地看着单玑玩，一边小心地注意不让单玑跌到湖里去，一边不时地看看四周，疑惑地寻找大人们的身影。
    那俩人嘞？
    刚刚还在边上守着，怎么这么会儿就不见了？
    嗖——啪！
    咦？
    什么声音？
    轻雅呆愣了一下。
    嗖——啪！
    轻雅循声看去，发现那俩大人在河岸那边，不知道做着什么制造噪音。从湖畔这边看过去，有林子挡着，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两个晃动的人影。但是，这声音还挺大声的。
    单玑毫无察觉，偏头扯扯轻雅，笑眯眯道：“这样真好玩，一跳一跳的。”
    “嗯。”轻雅心不在焉地应道，“你玩，别掉水里就好。”
    单玑奇怪地瞧了一眼轻雅，朝着他大声地吹了一下哨子，不满道：“看什么呢你，都不专心理我。”
    轻雅吓了一跳，道：“我在看师父他们。”
    “他们不就在旁边嘛……咦？”单玑左右看看，道，“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注意。”
    “他们在那边。”轻雅抬手一指，道，“咱们过去看看，好像挺好玩的。”
    有好玩的？
    单玑立刻笑眯眯道：“好呀好呀，快去瞧瞧。”
    两个孩子丢了石头，快速地跑到河岸那边，稀奇地看着大人们玩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只见大人们站在这边，宦牧比荆燚稍退一尺，二人手里各拿着一弯一直两个木棍，用弯木棍把直木棍插到那边的方形的干草牌子上。
    不知道在玩什么，不过看上去好好玩的样子！
    俩孩子相视一笑，笑眯眯地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托腮看着俩大人，讶然一呆。
    “来得正好。”
    荆燚放下手中弓箭，笑吟吟道：“现在给你们上射术课，都好好看着。”说着，一声喝道，“小牧，开始。”
    宦牧应声放矢，一箭过去，正中红心，并且将草靶贯穿。
    “怎么样，有没有很厉害？”荆燚得意地说道，“虽然不是兽皮的侯，不过这草靶也是将草编过的，很是结实，想要一箭穿透也不容易。小牧就是厉害，一下子就射穿了。”
    俩孩子双双看着荆燚，欲言又止。
    荆燚奇怪了，道：“咋了，不觉得很厉害吗？”
    俩孩子互相看了一眼，轻雅说道：“师父，您怎么忽然就瘦了？”
    荆燚莫名其妙，道：“什么叫我瘦了？我怎么都不知道我瘦了。”
    “师父的肚子没有了。”单玑一边说，一边比划道，“师父本来的肚子，是圆圆凸起的那种。”
    荆燚一呆，想了想，恍然道：“哦，你们说的是半大瓢啊。我把它放屋里了，没带着。眼下给你们上射术课，要活动，我怕给弄坏了。”
    “哎？”轻雅蒙了，道，“师父，您的肚子是琵琶做的吗？”
    “噗……咳咳！什么叫琵琶做的。”荆燚古怪着表情，道，“你们不是见过吗，我平时都把半大瓢放在怀里。之前那个肚子是半大瓢的肚子，不是我的肚子。现在才是我的肚子，哪里是琵琶做的。”
    (未完待续)

 第三〇一章 关注善移

    “哦——”轻雅不可思议道，“原来师父这——么瘦，真是长见识了。”
    “嘿，你这呆娃子怎么说话呢！”荆燚正要发作，忽然看到单玑挥手，立刻笑眯眯道，“丫头，怎么了？”
    单玑偏头，道：“半大瓢是硬的，可是被师父抱的时候，师父肚子是软的呀。”
    荆燚笑吟吟道：“我这袍子里面，有专门为半大瓢做的琴囊，保护半大瓢用的。所以你从外面摸不到半大瓢，你摸到的是琴囊。”
    原来如此，单玑乖乖点头，道：“师父，你们在玩什么东西？”
    荆燚得意地笑着，应道：“这个叫弓箭。弯的这个是弓，直的这个是箭，放在那边是草靶子。我们玩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弓射这个箭，然后让它扎到那边的靶子上。”
    轻雅想了想，道：“这和穿石头那个是不是差不多？”
    “差多了。”荆燚挑挑眉，道，“穿石头能有什么玩的，这个的玩法可多了。你瞧，那边的靶子上，从内到外依次是红白蓝黄黑五色。小牧你来，一个色扎一箭，连成一线。”
    “是。”
    宦牧应声放矢，五箭衔发，命中五色，在靶子上连成一线。
    哇哦。
    俩孩子双双鼓掌，很是兴奋。
    “好玩，还有呢！”
    荆燚笑吟吟道：“小牧，给他们表演个剡注。”
    “是。”
    宦牧应声，纵身上树，从上往下，镞低羽高，剡剡然一连数箭，全都扎在红心之上，稍有错开。而后，宦牧一跃落地，很是轻松。
    哇哦。
    两个孩子兴奋得不行，单玑道：“师父，您也要表演一个！”
    荆燚笑吟吟道：“想看我表演什么？”
    “什么都行。”单玑笑眯眯道，“就是想看师父射箭。”
    “好。”荆燚让宦牧去拔了箭，道，“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屁股开花。”
    俩孩子一呆，轻雅道：“什么叫屁股开花？”
    “你耐心看嘛。”
    待宦牧清理了靶子之后，荆燚笑吟吟搭弓射箭，一箭过去，正中红心。而后，荆燚再射一箭，直接把前面的那个箭劈成两半。如此一连三箭，劈开的箭就好似绽开了一朵花般，插在靶子上。
    宦牧见了，惊讶万分。通常劈箭倒是常见，毕竟有这个准头的很多。可宦牧心里清楚，虽然这一套弓矢侯都是依荆燚的要求，严格按照军用规制做的，但唯独其箭镞是不能伤人的圆头铁镞。而且，这套弓箭全是新做，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劲力。也就是说，想要准确地将箭劈开两半，这可是靠实力才能完成的东西，着实惊人。
    “怎，么，样！”
    荆燚哈哈大笑，对俩娃娃道：“有没有很厉害？有没有特别佩服我！”
    单玑兴奋地鼓掌，轻雅嫌弃地撇撇嘴。
    荆燚笑意一滞，奇怪道：“小雅，你不觉得我这招很厉害吗？”
    轻雅古怪道：“厉害是厉害，可是有必要非要把箭劈开吗？这样的箭就没办法再用了，多浪费。”
    “嗨，你在意这个啊，没事的。”荆燚说着，走过去把箭逐一摘下来，把劈坏的箭从头往后用手一捋，递给轻雅，道，“看，这样就好了。”
    轻雅接过箭，发现刚刚被劈坏的箭真的变好了，再仔细看看，一点裂痕都看不出来。
    哇。
    轻雅呆了。
    不光是轻雅，单玑和宦牧见了，也是呆了。
    “这个可比把箭劈开还厉害。”轻雅惊讶道，“师父，您是怎么把它弄好的？”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若你也能玩出屁股开花，我就告诉你怎么弄好。”看了一眼宦牧理解似的微笑，荆燚补充道，“这个不是把戏，也不是幻术，算起来，依旧是武术的范畴。只不过现在还轮不到它，咱们先来讲讲射术！”
    “啊，我知道了！”轻雅忽然说道，“还是气的原理，只要把气捋顺，自然就修好了。”
    “……”
    荆燚赞许地看了一眼轻雅，顺势抛过去一个大白眼，道：“我在准备讲新的内容，不要总是重复老的课程好不好？讲过的东西只要你记得，会发现后面用到的机会多了去了。”
    “哦。”轻雅乖了，道，“师父请讲。”
    单玑有趣地瞧着轻雅手里的箭，好奇地把箭拿过来摸着玩，乖乖听讲。
    荆燚说是要讲，但是对传统的五射却并不熟悉，是以所有的正经课程都由宦牧介绍并演示。荆燚只是在宦牧说完之后，稍微补充了几句用力技巧，就把弓箭给了俩娃娃。
    孩子们的弓箭是按正常比例缩小过的，就力道来说，比大人的弓又小了几分。是以俩孩子试射的时候，单玑一箭平飞没到一半就落地了，轻雅用力一拉然后弓就断了。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运气想把弓修好，却发现光把气理好还修不好，心头顿时就慌了。
    “原理的确是那个原理，但是仍有不同。”
    荆燚笑吟吟拿过弓修好，递给轻雅，道：“像石头和树棍那些，本就自然，你用自然的方式理气，当然可以复原。但是这东西是人为所作，和自然之物有所区别，你修不好也是正常。”
    轻雅拿过弓，想了一下，道：“难道人不是自然之一吗？”
    “是，也不是。”
    荆燚笑了一下，道：“先不要考虑这种东西，你们自然而为就好，该让你们学的时候，你们想不学都不行。”
    轻雅点头不再多想，又试了一箭，结果和刚刚单玑射的效果相同。轻雅正要再试，忽然被单玑拉了一下，手上一顿。
    “你先不要试，你看他们。”单玑指了指俩大人，道，“你看，他们手上都有个东西，咱们没有。”
    轻雅看了一眼，道：“大人嘛，有点奇怪的东西也不奇怪。”
    单玑挑眉，道：“我看到了，他们就是把弦别在那上面，才能射好远。”
    宦牧轻咳，准备解释射决和弓的力道无关，而且他们的弓劲儿小，根本用不着射决。然而话未出口，便被荆燚拦下。
    “让他们自己看。”荆燚笑吟吟对宦牧道，“试了再知道结果，这逻辑才对。”
    看着俩孩子无知地讨论，宦牧不懂，道：“您也说了，这个是人文教育，并非自然之物。您不给他们讲清楚，他们如何能知道？”
    荆燚笑了笑，道：“若是你先给他们说了结果，再让他们去试，他们就会觉得，是你说的对，而不是他们试的对。这样的话，会产生教育崇拜效应，导致他们完全服从我们的话，而不会去自己尝试着思考问题。那样，就教坏了。”
    宦牧皱眉，道：“但他们不懂这些，还是该把基础教给他们，再让他们试。”
    荆燚一哂，道：“你说的，那是练兵。给他们个条框，让他们在条框里面成长。我说的，是要养娃娃，给他们打牢根基就得，最后会长成什么样子，看他们自己发挥。”
    宦牧皱眉，道：“万一长歪了，又当如何是好？”
    荆燚笑了笑，道：“歪了正了，都是些世俗评价，与他们无关。重要的，还是他们能做出什么事，那才值得期待。”
    宦牧看了看荆燚，又想了想自己，默了片刻，道：“是，听从前辈安排。”
    “嗯。”荆燚笑眯眯地点头，道，“这才乖。”
    “师父。”
    俩孩子讨论了一阵，一起走过来，轻雅道：“您们手上戴的是什么？”
    荆燚笑吟吟道：“是扳指。”
    轻雅偏头，道：“有什么用？”
    荆燚应道：“拉弦用。”
    轻雅点头，单玑又道：“为什么大叔和师父手上的扳指不一样？”
    荆燚笑吟吟道：“款式不同，用处相同。小牧手上的那个是铜芮夬，据他自己说，他一直用的就是那个，打仗方便。而我的这个是紫檀妇好，是我师父用琴板剩下的边角料给我做的，我也是用惯了。”
    师父的师父做的？！
    俩孩子瞬间抓住关键词，吵吵着要荆燚也给他们做。
    荆燚直接就蒙了，刚刚还见这俩娃娃猜测着扳指的作用，转个头关注点就换了，真不愧是娃娃的专注力，脆弱的让人无语。
    “呃……手边暂时没有做扳指的材料，没办法做。”其实荆燚也想着没必要，所以根本就没准备，但既然娃娃们已经提到了，也只好想办法哄道，“要不你们先试试不戴扳指射箭，等过几天买了材料再给你们做。”
    “不要！”轻雅不乐意道，“我们就要扳指，要师父做的扳指。”
    单玑也点头，道：“我也要扳指，要和轻雅的一样，师父给我们做。”
    荆燚尴尬了，只好把自己的扳指摘下来，递给俩娃娃，道：“要不，你们先用我的扳指玩？”
    “不要太师父给师父做的扳指，我们要师父给我们做的扳指。”轻雅稚气昂头，道，“师父要是嫌弃我们不给我们做，我们就哭哦。”
    单玑捧场地点点头，道：“不给就哭哦！”
    荆燚哭笑不得，看着两张期待的小脸，眼珠一转，道：“要不这样，今日你们先去学御术驾车，改日我给你们做了扳指再玩射术。”
    (未完待续)

 第三〇二章 言语有巧

    孩子们犹豫了一下，看向宦牧。
    宦牧轻咳，道：“前辈，您原先说的是，毕方谷里没有马，所以让孩子们先学射术，改日弄了马来再学御术。”
    呃……
    这就尴尬了。
    荆燚脑子一转，扬眉，道：“既然如此，走了，出去采购，扳指材料和马都买回来，这样行了？”
    又要出谷啊？！
    轻雅不太乐意走那么长的石阶，抬头见宦牧一脸顺从的模样，只好转头看向单玑。
    单玑很喜欢出谷玩，欢快地摇着轻雅的胳膊，道：“出去玩出去玩！我们出去玩！”
    轻雅呆了一下，微笑道：“好，我们出去玩。”
    单玑大大地笑了一下。
    不多时，几人来到了崶夏城中，和往常一样，先去了肜简铁铺稍坐。
    “怎么今儿个来了，也不提前说声。”简薇薇放下手中的绣活，迎了过来，笑呵呵道，“连孩子们都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荆燚让几人坐了，笑吟吟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添置点物件。师妹，最近可有木商路过？”
    简薇薇想了想，道：“只有些普通的硬木，做家具可以，做乐器就不行了。您是打算？”
    “这俩娃子吵着要我做扳指，我没准备材料，出来找点罢了。”荆燚想想都觉得好笑，道，“连弓都不会拉，还要扳指，真是逗死个人。”
    “想来，该是您又炫耀灵师父做的扳指了。”简薇薇给他们倒茶，笑呵呵地说道，“孩子嘛，就是喜欢争宠，当年可俊可美小的时候，不也是这般模样。”
    荆燚笑了笑，道：“所以说，城里有没有卖这些的商人？让他们自己看，哪个顺眼买哪个。”
    简薇薇轻叹，道：“刚不说了，没有您说的那种木商。哎，说起来，近日倒是从西域来了不少珠宝商人，他们还有些原石，你们可以去瞧瞧喜不喜欢。”
    “嗯，那不错。”荆燚点头，道，“既然如此，小牧你去选马，我带娃子们去看材料，等下在这里汇合。”
    “是。”宦牧应声。
    “我也想去。”
    轻雅忽然开口，道：“是不是去漂亮姐姐的那家看马？我也想去。”
    荆燚瞧了轻雅一眼，道：“你是看马，还是看人？”
    轻雅尴尬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单玑。
    单玑不太爽地盯了轻雅一眼，对荆燚道：“师父，我们一起去。等看了人，再去看材料。”
    荆燚好笑地看了看俩娃娃，点头道：“好，走，先去马铺。”
    隔壁马铺，有个马厩，有个车库，还有一些补给耗材。
    整个铺子都是男人在打理，女人便凑在一起做着绣活，婆媳闲聊。
    轻雅进了铺子，就好奇地凑到肜可美那边，有趣地看着她们做绣活。单玑不爽地偏头看着，一手扯着荆燚的袍摆，小嘴嘟得老高。见状，荆燚只是笑了一下，使唤了宦牧去挑马，带着单玑去了轻雅那边。
    “小可美，叔叔来找你玩啦。”荆燚笑眯眯地打招呼，道，“贺兰妹妹也好，叨扰啦。”
    肜可美的婆婆贺兰氏一见是荆燚，噗嗤就笑了，道：“燚叔叔，您就别开玩笑了。我都叫您叔叔，怎么能让可美也叫您叔叔。”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荆燚随意的摆摆手，道，“不忙？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俩是我家的小徒弟，轻雅，和单玑。”
    俩孩子呆了一下，乖乖拱手行了个礼。
    “好可爱的小娃娃，还是一对儿。”贺兰氏放下绣活，过来仔细打量着俩孩子，笑眯眯对肜可美道，“你快瞧，娃娃多可爱。哎呀，还是有男有女才好，养着才舒坦。”
    “婆婆，您说什么呀。”肜可美羞涩地脸红，道，“快别说了。”
    “好好好，先不说，也不是着急的事儿。”贺兰氏摸摸单玑的头，又摸摸轻雅的头，笑眯眯道，“你们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心？要不要糖果？昨个刚做了些牛轧糖，想不想吃？”
    轻雅想着单玑肯定喜欢吃东西，正要点头，不及防被单玑气恼地拉了下胳膊。轻雅询问地看向单玑，单玑却扭开头看向肜可美。
    有什么好看的嘛，也就那么回事嘛。
    轻雅呆了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好乖乖闭嘴，免得让单玑更加生气。
    贺兰氏目光一溜，心中顿时明了，忍笑地拿来了牛轧糖给轻雅，一推，道：“别这么傻站着，还不快哄了小丫头开心。”
    “哦。”轻雅立刻把糖递给单玑，道，“别生气，给你糖吃。”
    单玑瞧了一眼，一口把牛轧糖咬过来，嘴里吃着甜食，心情也就好些了。
    轻雅见了，赶忙把剩下的牛轧糖慢慢喂给单玑。
    贺兰氏好笑，悄然对荆燚道：“他们一直就是这种感觉？”
    荆燚笑了笑，道：“娃娃还小，不懂事罢了，会出矛盾也不稀奇。”
    贺兰氏笑笑，道：“你们来这儿，不会就是这小娃娃要看可美？”
    “差不多，尚美之道，千古之风嘛。”荆燚也是笑笑，道，“听说商贩那边有珠宝商人，等看完了美人，就带娃娃们去转转，你要不要来？”
    贺兰氏呵呵直笑，道：“我这个年纪，就不凑热闹啦，还是让可美陪你们去。等混熟了，那小丫头应该也不会生这么大气了。”
    荆燚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丫头就要趁小打扮，正好让可美教教丫头。”
    “嗯嗯，你们去。”贺兰氏笑呵呵道，“我这儿还有个描花要绣，就不陪了。”
    “你忙，我们玩会儿去。”
    荆燚说着，瞧了一眼还在挑马的宦牧，带着几个孩子出了马铺。
    一出马铺，肜可美就绕到单玑身边，好奇地拉了拉她，道：“你的名字叫单玑，对吗？”
    单玑稚气地抬头，对肜可美点了下头。
    肜可美打量着单玑，想了想，道：“你多大了，有七岁了吗？”
    单玑乖乖点头。
    “八岁呢？”
    单玑想了想，乖乖点头。
    “九岁？”
    单玑摇头。
    “哦，原来你八岁了呀，很乖嘛，也不怕生。”
    肜可美笑着把单玑拉到身边，继续问着琐事。单玑稚气地看着，不时地点头摇头。
    轻雅呆然看着单玑轻易被肜可美拐走聊天，心里不由得别扭了一下。明明在马铺里面的时候，单玑对肜可美爱答不理的，这出来才没走一会儿，就聊上了，真是奇怪。
    荆燚笑了笑，道：“人家这叫会聊天，女娃子嘛，自然能聊得来。”
    轻雅闹情绪地看了单玑一眼，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干嘛？”
    “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买材料的，给你们做扳指呀。”荆燚好笑，道，“你们刚还因为这个一直在闹腾，出来了就忘了？”
    轻雅疑惑，道：“刚才薇薇姐不是说，没有卖木头的嘛。”
    荆燚笑吟吟道：“扳指不光是木头的，铜的也行，还有牛羊角的。去那边看看，就是瞅瞅有没有其他材料，选个你们喜欢的。”
    轻雅想了想，道：“铁能做扳指吗？”
    荆燚还没开口，就听肜可美插嘴说道：“铁当然能做扳指，但那个太不美观了，而且用起来也不舒服，戴起来又冷又冰的。不如去摊位上找点其他材料，选个既美观又舒服的，不是正好。”
    闻言，单玑立刻兴奋地点头表示同意。
    轻雅一下子没转过弯来，总觉得她们是要先挑好看再挑好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不过见了单玑点头，轻雅自然没有异议，跟着点头。然而转眼，见单玑和肜可美更加亲昵，轻雅心中不爽，一个人默默走着不说话。
    荆燚笑了笑，想着娃娃们要自己学着解决问题，也就没多管。
    气氛微妙。
    崶夏城中，不似过节时的热闹，但也有不少往来商贩。所有的商贩都按照城中的自治条目，乖乖在城南找地方歇脚补给，互相交流着各地需求动态，也顺便摆个摊供常驻居民采购用品。
    此刻的临时摊位中，放眼望去，有一大半都是珠宝摊位，各式饰品琳琅满目，让人望而驻足。
    荆燚目光一扫，寻到一个材料摊位，招手叫了娃娃们来看，道：“这里面的石头，还有牛羊角，看看喜欢哪个，咱们就要哪个。”
    两个孩子跑过去一看，顿时有点发蒙。眼前的这些材料都有外皮，连石头和兽角都分不出来，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挑。
    肜可美笑盈盈道：“燚叔叔，您是熟悉这些材料，但我们都不懂呀。何况，这些材料都是蒙头料，连我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更别说这俩娃子了。”
    “啊对，说的也是。”
    荆燚想了想，道：“不过这也用不着挑什么材质，反正都能做扳指，效果差不到哪儿去。你们也别管什么材质的，看着好看就挑。”
    肜可美笑了，道：“都蒙着外皮，哪里能看得出好看不好看。”
    荆燚一呆，道：“那边不是有开窗料和解口料，选了花式，拿回去我给他们做。啊，个头稍微选大一点，要做一对儿，对？”
    (未完待续)

 第三〇三章 素可斑斓

    单玑开心地点头，兴奋地扯扯轻雅，指指满地材料。
    轻雅闷闷不乐，看了单玑一眼，道：“还是做不一样的，你喜欢的样子，估计和我喜欢的不一样。”
    单玑笑意一滞，呆然稚气道：“不是说好了，让师父给我们做扳指吗？”
    “是呀，做两个嘛。”轻雅说道，“你一个我一个，就好了。”
    单玑不乐意了，道：“要做一对儿，我要跟你一样的。”
    轻雅稚气道：“还是做两个的好。你肯定要花哨的，而我想要单色的，做两个的话，就都能开心了。”
    单玑抿着嘴盯了轻雅片刻，道：“那我也要单色的，要和你的一对儿。”
    轻雅呆了呆，微笑道：“你不用迁就我，喜欢什么选什么就好了，师父肯定会给我们做的。”
    单玑小脾气上来了，道：“我才没有迁就你，反正我就要和你的一对儿。你不想和我一对儿，是不是你嫌弃我了！”
    “我没有。”轻雅赶快解释，道，“我是为你好。你现在非要跟我一对儿，过段日子你不喜欢了怎么办？所以，你还是选一个你喜欢的花哨材料。而且，就算材料不一样，款式做成一样的不就好啦。师父，可以这样？”
    荆燚笑了笑，道：“自然可以。”
    单玑想了想，还是不乐意，道：“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做一对儿的，我要不喜欢了，就是你的错！”
    轻雅一呆，道：“单玑，你稍微讲点道理好不好，哪里有既单色又花哨的材料，这是不可能的。”
    单玑小嘴噘得老高。
    轻雅一脸无奈。
    肜可美看了一眼看戏一般的荆燚，笑然对轻雅道：“要不，你将就一下，选个稍微花哨点，还能在你容忍范围内的材料，你看如何？”
    轻雅还没反应，单玑就连连摇头。
    肜可美笑了笑，哄道：“丫头呀，你们不能这样对着来，大家各让一步，有事好商量嘛。”
    单玑犹豫了一下，轻雅不干了，道：“我们原本就喜欢不一样的东西，没必要买成一样的。若是非要买成一样的，也不能各退一步，那样的话，我们俩就都拿了不喜欢的东西，谁都不会高兴。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我来迁就单玑，选一款她喜欢的材料。至少，还有单玑能真正高兴。”
    肜可美一呆。
    单玑很是感动，忽然就不闹了，乖乖道：“还是选你喜欢的材料，每次都是你迁就我，我也希望你能高兴。”
    轻雅怔了一下，道：“可是，如果我们分开买，就都能高兴了，不是吗？”
    单玑瞬间一嘟嘴，道：“你要是不选一样的，我现在就不高兴！”
    “好好。”轻雅只能妥协，道，“那我选一个我喜欢的，你和我用一样的，好吗？”
    单玑乖乖点头。
    轻雅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材料摊位，却也不敢真的只选自己喜欢的。想她这么小就被他带出来了，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的，若是不能照顾好她，那也太过分了。轻雅犹豫着看满地材料，假装拿起一个材料递给荆燚看，同时传音询问有没有既单色又花哨的材料。
    荆燚笑了一下，道：“此刻你手上拿的这个，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
    轻雅一呆，他只是随手拿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石头，不看皮子的话，可是一点都不花哨呀。
    荆燚接过片料，对着阳光一照，道：“你再来看。”
    轻雅呆然抬头，只见刚刚乌黑的石头居然透着交错的绿色光芒，看上去还挺漂亮的。
    哇！
    单玑也凑到近前来看，兴奋地稚气道：“快看，石头发光了！好漂亮！”
    荆燚笑了笑，放下石头，给两个娃娃看，道：“这个不是发光，只是透光。你们看，不对着阳光，就不太能看清绿色了。”
    俩孩子一瞧，果然如此，轻雅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透光看和直接看，样子不一样？”
    荆燚耐心解释，道：“这叫祁连墨玉，这种玉在墨色多的时候，看上去就是单色的。而透光看的时候，这种玉会透出墨以外的绿色，错综光斑，很是好看。所以，这种玉通常是用来做夜光杯的，说的就是它反光好看，好像夜光一样。
    单玑兴奋地点头，扯着轻雅道：“我喜欢这个，好好看。”
    轻雅一呆，其实这个黑色看着沉稳，他也喜欢。转眼又仔细看了看那玉料的大小，似乎正好够两个扳指的量，不由得觉得很是巧合。
    荆燚看了轻雅一眼，一笑，道：“看这个切法，多半是用来做酒杯的。若是你们喜欢，拿这个倒是大小刚好。”
    单玑很是喜欢，便眼巴巴地看向轻雅。
    轻雅笑了笑，捏捏单玑的辫子，道：“那就这个，我也喜欢。呃……会不会很贵？”轻雅担心地看向荆燚。
    荆燚无所谓，道：“喜欢就得，那我就买喽。”
    说完，荆燚笑嘻嘻地跟摊主询价。
    轻雅在一旁呆然看着，甚至都没发现肜可美悄悄把单玑哄走，去逛旁边的饰品摊位了。
    哇，荆燚真是有钱，摊主报了个价，就直接成交了。轻雅呆然看着荆燚给了摊主一张纸，摊主就把石头给了荆燚。
    咦？
    轻雅疑惑地着荆燚把石头收入怀里，道：“师父，您是不是说过，您不用纸做的钱的。”
    荆燚怔了一下，笑然道：“这个不是纸钱，是崶夏的兑银劵。我把银子都放在师妹那儿了，让她帮忙管着，我就不用带来带去的，还齁沉的。还有，外面的那个不叫纸钱，是银票。纸钱是给死人用的，说起来怪瘆得慌的。”
    轻雅撇了撇嘴，哦了一声。
    “咦，小妹子和大妹子呢？”荆燚来回看了看，道，“怎么一会儿的没注意就不见了？”
    轻雅呆然一寻，还真不见了，什么时候走的都没发现。
    “嗯……妹子嘛，肯定是哪里闪亮跑哪里去了，我懂得。”荆燚笑吟吟地逗着轻雅，道，“你瞅瞅，哪里的珠宝最闪耀，她们肯定在那里。”
    轻雅跳起来举目环视，还没看到什么闪耀珠宝，就看到单玑笑眯眯地朝着自己挥手。轻雅也笑了笑，往单玑的方向跑了几步，忽然看到单玑坐在高凳上，而肜可美俯身在她耳朵附近，手里还拿着亮闪闪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危险！
    轻雅心头划过这一个念头，足下顿时用力一踏，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单玑面前，右手一挥手把肜可美推得倒退几步，左手一拦将单玑护在身后。
    “你做什么！”轻雅怒然道，“我不许你伤害她。”
    肜可美没料到轻雅有这么大力气，倒退了几步力道还不减，眼见着就要撞上另一个摊子，不由得惊呼一声。
    荆燚飘然赶到，只是展袖一拂便化解了力道，帮肜可美站稳。
    “多谢燚叔叔。”肜可美也是会点功夫的，卸了力便立刻找稳重心站定，笑然对轻雅道，“我不是要伤害她，我是帮她打耳洞。”
    “你疯了吗？单玑耳朵本来就不好，你还要在她耳朵上打洞？！”轻雅冷冷瞪了肜可美一眼，转头确认单玑的确完好无损，这才摸头安慰道，“不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单玑呆了呆，伸手把轻雅的手拿下来，道：“肜姐姐不是要伤害我，她是要帮我打耳洞。”
    轻雅不解，道：“帮你打耳洞？为什么要打耳洞？”
    单玑笑眯眯地指着摊位上的珰珥，道：“我要把那个戴在耳朵上，所以要在耳垂上打一个洞。”
    轻雅万分惊讶，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戴那个，还要把耳朵打个洞？”
    “好看呀。”单玑稚气道，“你瞧肜姐姐就戴了，多好看呀。”
    轻雅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肜可美带了珰珥。不光是珰珥，肜可美佩戴了不少饰品，看上去闪亮璀璨的。若不是单玑说了，轻雅还真没注意，只是觉得肜可美的脸蛋好看。要说，肜可美这一头装饰挺漂亮的，可是想到那珰珥是把耳朵打一个洞才穿进去的，又觉得毛骨悚然，一点都不好看了。
    单玑摇摇轻雅的手，笑眯眯道：“你等我穿了耳洞给你看，你就知道有多好看了。”
    “不许穿。”
    轻雅皱眉盯着单玑。
    “为什么？”
    单玑蒙了一下。
    “一点都不好看，不许穿。”
    轻雅认真地盯着单玑。
    “好看呢。”
    单玑笑眯眯道：“你信我，肯定会好看的。”
    “不行！”
    轻雅严厉地呵斥，道：“我不许你穿耳洞，绝对不允许！”
    单玑吓得呆住，还没见过轻雅这么凶的对自己说话，一时间手足无措。
    “好了好了，没那么严重。”肜可美见荆燚不搭茬，便自行插嘴道，“小雅，只是打个耳洞而已，没事的。我和我娘都打过，你看，戴着珰珥，多好看。”
    轻雅冷然扬眉，道：“我承诺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单玑，所以绝对不行，打耳洞也不行！”
    肜可美笑了笑，道：“这个不是伤害，打了会变漂亮的，明白吗？”
    (未完待续)

 第三〇四章 承诺或宠

    轻雅冷冷道：“在我看来，就是伤害，我不许你这么伤害单玑。”
    肜可美无奈地笑笑，这小娃子完全听不进去话，说什么都白搭。
    单玑悄然抓住轻雅的衣袖，轻轻拽了一下。
    “不行！”
    轻雅厉色说了一句，冷冷盯住单玑。
    单玑吓得颤了颤，小心道：“如果，我说要把承诺改一下呢？”
    轻雅皱眉，道：“什么？”
    “就是说，改一下承诺，稍微加一条。”单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就是，如果有坏人要伤害我，你就要保护我。像这样好看的打耳洞，不算在内。”
    轻雅怔了一下。
    单玑可爱地眨眨眼。
    “还是不行！”轻雅过了一下脑子便立刻说道，“承诺就是承诺，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绝对，绝对，不允许！”
    单玑呆住。
    轻雅脸颊飘上羞涩的绯红。
    荆燚一手抱怀一手托腮，持旁观态度看着俩娃娃争吵，有趣地微笑。
    肜可美瞧了一眼，皱眉道：“燚叔叔，您就让他们这么吵下去吗？”
    荆燚笑吟吟道：“有些话，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何况，这俩娃娃都想着要对方好，再怎么吵，终究还是会和好的。”
    肜可美轻叹一声，真不愧是燚叔叔，她都已经看不下去了。
    那边，单玑打量着轻雅的表情，眼珠一转，道：“那个，你保护我，就是为了我高兴嘛。而我打耳洞，也是因为我会高兴啊。难道，你就不想我变得漂漂亮亮的吗？”
    轻雅目光冷冽，道：“所以，你是非要打耳洞不可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嗯，相信我，肯定会很漂亮的。”
    轻雅冷冷盯着单玑，目光渐渐降到冰点，极度不爽道：“你要敢打这个耳洞，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我，说到做到！”
    单玑一呆，心里的委屈顿时涌了上来，一下子就哭了，颠颠跑到荆燚那里求安慰。
    荆燚笑了笑，传音哄道：“丫头，别哭啦。不过，我也觉得打耳洞不好，还是算了。”
    单玑顿了一下，哭得更伤心，泄愤地推了一把荆燚，转头就往马铺跑去了，看样子是去找宦牧了。
    荆燚抬眼看了下小丫头，想了想，笑吟吟瞧着轻雅，道：“你为什么不说，承诺只是个借口，你就是想宠着她而已？”
    轻雅一怔，怒然道：“我，我没有！只是，只是承诺而已！”
    肜可美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就这点小心思，早被明眼人看破了，还在这藏，果然是小娃娃的作风。
    轻雅不高兴地瞥了肜可美一眼，独自闷气。
    周围，往来着些许行人。他们各自忙碌，谁也不会为旁人的小争吵驻足观瞧。行人之中，也有一些女子，轻雅抬头看了看她们，惊然发现有大多数人都打了耳洞戴了珰珥，只有那么极少数是没有戴的。
    “师父。”
    轻雅犹豫着说道：“我不让单玑打耳洞，错了吗？”
    荆燚笑了笑，道：“若是我说，也是不打的好。那丫头有天生缺陷，是以这种后天伤害，还是尽量减少的好。”
    轻雅点头，心情好了些。
    荆燚瞧了轻雅一眼，道：“不过，就算你说得对，也不该那么凶的跟她说话。她不懂，你就要好好跟她说，不能这么凶巴巴的吓唬她，知道吗？”
    轻雅乖乖点头，道：“我一时心急，没想到。”
    荆燚笑了笑，道：“冷静了就去哄哄那丫头，她肯定让你吓坏了。”
    轻雅点头，准备去找单玑，目光不经意一扫，看到人家摊位上花花绿绿的编织绳，又停了下来。单玑喜欢那种好看的东西，若是给她买个好看的玩意儿哄她，应该不错。轻雅这么想着，就开始选起了编织绳。
    肜可美有些看不懂了，不由得对荆燚道：“他选这个做什么？”
    荆燚好笑，道：“多半是想买了做头绳，哄丫头开心。”
    “头绳？”肜可美惊讶，道，“可这不是能当头绳的款，那边的才是。”
    “他哪儿知道这些，让他选去就得。”荆燚瞅了瞅面色担忧的肜可美，笑吟吟道，“小可美，不用管他，你也选几样好看的首饰，打扮打扮。”
    肜可美无奈地笑笑，道：“燚叔叔，您还真是放心他们。”
    “当然。”荆燚端起得意地笑脸，道，“都是乖娃娃，知道该怎么做。”
    摊位前，轻雅挑的认真，根本没注意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心里只琢磨着哪款样式单玑会喜欢。想着单玑，轻雅脸上透出微笑。
    马铺里，单玑一个人伤心地大哭，贺兰氏哄劝不得，只好叫了宦牧出来安抚。
    宦牧礼貌地道了谢，把单玑抱到一旁，道：“单丫头，怎么了？”
    单玑努力地形容了前因后果，委屈道：“他凶我，还说不跟我玩了，太过分了！”
    宦牧笑笑，道：“你到底是伤心他凶你，还是伤心他不许你扎耳洞？”
    单玑顿了一下，撇嘴道：“我打扮的好看，还不是为了让他看嘛。”
    宦牧笑笑，道：“既是如此，是他不喜欢不让你扎，你又跟他生什么气。”
    单玑小委屈道：“他说着不喜欢，到头来，眼睛还不是往那漂亮姐姐脸上看。我要是能打扮得那么漂亮，他肯定会看我的。”
    宦牧好笑，道：“就算打扮，也不一定非要扎耳洞。选几个簪花钿朵打扮，不也可以？”
    单玑摇摇头，道：“那些要扎在头发里，万一扎破了头怎么办？我才不要。”
    宦牧笑笑，道：“你扎耳洞不也是刺破耳垂，你就不怕吗？”
    单玑摸了摸耳垂，道：“这里就是一坨肉，穿了又不会怎么样，而且别人不都穿了，也都没怎么样。”
    宦牧沉吟片刻，按着荆燚的思路，笑然哄道：“从外表来看，的确是没什么事。但是你若观气，就会发现这里有一个气团。”
    单玑疑惑地瞧了宦牧一眼，尝试观气，果然在耳垂的位置有一个小气团，道：“您怎么知道？师父说了，您不会观气的。”
    宦牧笑笑，道：“人体之中，气行之路，便是经络。而气路之上，会有一些自然汇聚的小气团，被称为气道之穴。”
    单玑点点头，道：“这个师父讲了，我还奇怪怎么我身上到处都有小气团。现在想想，好像当时也看到耳垂有小气团了。”
    宦牧笑笑，道：“那你也该记得，前辈之前讲了，若是外力刺激气穴，会发生什么？”
    单玑点头，道：“当然记得，不就是会改变气的流动嘛。”想了想，单玑又摸了摸耳垂，道，“但是这里的应该没用，你看那么多人都打了耳洞，不都没事。”说着，单玑心里有些动摇，期待地看向宦牧，道，“大叔，你说呢？”
    宦牧笑了笑，道：“你自己捏一下耳垂，看看气流会有什么变化，不就知道了？”
    单玑捏了一下，一下子就乖了。那耳垂的气穴，调节的是眼睛附近的气流，轻捏刺激可以适当调理，重了多半会有危害。单玑只有眼睛可以用，若是扎耳洞对眼睛有害，那是万万扎不得的。
    就知道，轻雅是对自己好的，单玑这么想着，可心中依然委屈，就算是好，用得着那么凶嘛。
    宦牧笑笑，道：“好了，你也别伤心了。去跟小雅和好，想来他也不是有意凶你。”
    单玑听了，乖乖点头，可心里隐约还是感觉怪怪的。抬头，恰好见轻雅他们回来了，单玑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躲，害怕地缩在宦牧身侧。
    轻雅一见到单玑就要开口，见状，也只能委屈地闭上嘴，可怜地看了一眼荆燚。
    荆燚丢给轻雅一个自己解决的目光，很自然地叫了宦牧去看马，想要留着俩孩子独处。然而不如预期的是，单玑怕得不行，死死抓住宦牧不撒手。无奈之下，也只好让两个孩子各自安静一阵，缓缓心情。
    于是，大人们带着单玑去看马，留下轻雅孤零零地坐在一旁休息。
    轻雅低头看看手里的双色编织绳，轻叹一声。编织绳有两根，红白的是单玑的，蓝黑的是自己的，款式一样，正好一对儿。原本觉得，单玑看了会开心，可是，单玑被吓坏了，根本都不理自己。轻雅越想越纠结，又想和单玑说话，又怕再吓到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多时，几人确认选好了马，又添置了不少马具，没有旁的事，便准备回谷。
    一路之上，单玑死死抓着宦牧的衣袖，偶尔犹豫地悄悄看了一眼轻雅，心头却立刻映照出他凶恶冰冷的表情。单玑被吓坏了，不由自主地往宦牧身旁躲。
    轻雅几欲说话，见状也只好作罢，于是一行人默默往回走，很快回到树屋近前。
    “那个……”
    轻雅鼓起勇气，往单玑面前走了几步，想要叫她一同回屋休息。
    单玑呆了一下，立刻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畏怯地瑟缩在宦牧身边。
    轻雅尴尬地顿了顿，识趣地住嘴，一个人默默回屋休息了。
    (未完待续)

 第三〇五章 欢喜无端

    见状，宦牧微微皱眉，道：“前辈，这个样子，不劝一劝吗？”
    “劝不了，连毕方拎马都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能说什么？”说着，荆燚用半个鸡腿骨头剔剔牙，随手一丢，抹抹手，道，“丫头给我看着，你去把这些零碎安顿了，然后就准备晚饭。”
    “是。”宦牧应命而去。
    单玑蒙了片刻，呆然看了看荆燚，小脸一皱，委屈地扑向荆燚。
    荆燚笑然传音哄道：“好了好了，多大点事。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了，小雅就更不看你了。”
    一语中的。
    单玑立刻就不哭了，可怜兮兮的看着荆燚。
    荆燚笑了笑，抱起单玑回了树屋，把她放在一旁让她自己缓缓心情，然后拿出玉料来雕刻扳指。荆燚没做过扳指，就干脆照着自己的扳指样来做，反正当初自己用的就是这种，够玩就得。当然，荆燚雕这东西也不是用工具，只要力气在玉料里一走，自然雕刻成型。
    哇。
    单玑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做的，就已经做好了。来回看着两个扳指一模一样，单玑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喜欢吗？”
    荆燚逗着用手指划了划单玑的小脸。
    单玑开心地点头，道：“师父太厉害了，一下子就做好了！”
    荆燚笑吟吟地把扳指递给单玑，道：“这东西脆的很，小心别摔碎了。”
    单玑乖乖点头，一手一个接过来，看看手里的扳指，又看看荆燚的扳指，道：“为什么我们的扳指没有挂绳？”
    荆燚笑吟吟道：“挂绳在小雅那里，你去找他给你。”
    “嗯！”
    单玑开心地点头，捧着两个扳指就跑走了。
    荆燚笑了一下，把剩下的玉料收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悄悄跑到窗前，偷偷看着隔壁树屋的状况。
    轻雅一个人回了树屋，委屈地坐在床上闷闷不乐，然而没过多久，就见单玑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轻雅想要招呼，又怕惊了她，只好呆然看着单玑跑到近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单玑的反应。
    “师父把扳指做好了！”单玑开心地坐到轻雅面前，递给轻雅看，道，“你快点把挂绳拿出来，给它们穿上。”
    轻雅呆了一下，道：“什么挂绳？”
    单玑可爱地偏头，道：“师父说，挂绳在你这里，要穿在扳指上的。”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没听说有什么挂绳呀？”
    单玑眨眨眼，目光一扫，就看到轻雅手里抓着的两个编织绳，笑眯眯地指着道：“你明明就拿着挂绳，我都看到啦。快点拿出来，给扳指穿上。”
    轻雅愣了一下，直接递给单玑，道：“这个不是挂绳，是我给你买的头绳，我也有，咱们正好一对儿。”
    单玑瞧了一眼，笑眯眯道：“这个哪里是头绳，这么硬，明明就是挂绳啦。快点，我们把它穿好。”
    “哦。”
    轻雅呆了呆，目光越过单玑，落到西边的窗子上，并不意外的，看到了荆燚偷笑的目光。轻雅顿时就懂了，忍不住挑了下眉。挑这绳子的时候，荆燚明明就在一旁看着，还颇有兴趣地介绍不同款式，都不说一句这个是挂绳的吗？！
    说起来，好像也没跟荆燚说自己要买头绳，就这么买错了，的确是自己太无知。轻雅这么想着，却恰好捕捉到荆燚顽皮的目光，心下立刻就明白了。荆燚早就看出来了一切，可他就是不说，就是等着到最后捉弄他玩！
    荆燚的耍人随时发作，都不提前预告一下的。
    真是，防不胜防！
    轻雅只有无语。
    单玑拿过挂绳，给两个扳指分别系好，递给轻雅蓝黑绳的，笑眯眯道：“这是你的，现在我们有一模一样的一对儿扳指啦！”
    轻雅呆然接过，看着单玑，欲言又止。
    单玑兴奋地把挂绳绕在手腕上，一看轻雅发呆，奇怪道：“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喜欢。”轻雅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下肚子，微笑道，“咱们赶快试试，看看好不好玩。”
    单玑点头，戴在手上一试，道：“哎呀，有点大，松松垮垮的，还很硬。”
    轻雅试了，也是如此，便道：“应该是我们手太小了，这个是大人的款，不太适合我们。”
    单玑稍稍有点失望，脑筋一转，立刻笑眯眯说道：“既然不适合，那就把它们改得适合了。怎么样？”
    “改？”轻雅不懂，道，“要怎么改？”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道：“比如说，在扳指里面垫一层东西，让它又能紧些，又不会太硬，还不能影响拉弦。”
    轻雅想起了曾经乞丐时候的废物利用，于是点头，道：“好，我们来试下把纸叠起来，看成不成。”
    “纸太硬了，我们还是用软帕子”单玑想了想，道，“不过软帕子太滑了，拉弦的时候可能会脱手。”
    轻雅微笑，道：“咱们把有的东西都试一下，哪个好用就用哪个。”
    单玑笑眯眯点头，道：“好，你下来试纸，我来试软帕子。”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各自忙叨了起来。
    荆燚见状，微微一笑，收回了偷窥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留了一小块牛皮在屋外的桌上，转头寻乐子玩去了。
    微风阵阵，摇叶沙沙。
    林清雀鸣，树畔走马。
    时辰流转，搜——啪！
    成功了！
    俩孩子兴奋地欢呼，开心地笑成一团。
    嗯？
    宦牧安置好马匹，收好杂物，转头向孩子们那边看过去。只见俩孩子正在河边玩着弓箭，有说有笑，相处得十分融洽。
    怎么能让这俩孩子独自尝试这么危险的事情？宦牧微微皱眉，走到近前守护。
    “大叔！”
    两个孩子看到宦牧，立刻扑了上来，兴奋道：“快看快看，我们的新扳指。”
    宦牧惊讶着荆燚的速度，面色不露，只是笑笑道：“嗯，很漂亮，还真是一对儿。”
    “好看，也好用呢！”
    轻雅拿着弓箭对着草靶射了一箭，命中红心，开心道：“看！我能射到了！单玑也可以！”
    单玑也是射了一箭，同样命中红心。
    宦牧见了，大为惊讶。
    射中红心与否，不仅看感觉，还要看弓箭使用技巧。而这俩孩子，居然用了极其标准的姿势射箭，完全不像上午才刚接触弓箭的初学者，真是奇了。
    宦牧笑笑，道：“是前辈教了你们射术方法？”
    “不是呀，是大叔你教的，上午的事，现在就忘了？”轻雅微笑，道，“不过那个方法不太适合我们，我就和单玑一起研究适合我们的办法，刚刚研究出来了。”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扳指也让我们改得合适了，用起来刚刚好。”
    俩孩子相视一笑，笑成一团。
    宦牧在一旁看着，暗暗心惊。
    这俩孩子已经能自己思考工具的使用方法了么？虽说固定靶用不着太多的技巧，只是开弓射箭，但这种尝试和确认最优使用方法的能力，让人惊讶。
    “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先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与其循规蹈矩，不如自己推理，这样学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学到的东西。”
    荆燚的声音笑吟吟从树上落下，道：“我当年也是那么学过来的，没什么可惊讶的。”
    宦牧悚然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荆燚。荆燚的气息与树木化为一体，若不是看见，还真没发现。
    光影晃动，单玑也发现了荆燚，笑眯眯对轻雅道：“快看，师父长树上了。”
    轻雅微笑，道：“那叫轻身术。”
    单玑有趣地看了看，脚踩气壁跑到荆燚旁边的树枝上，自己往树上一挂，道：“看我看我，我也长在树上了。”
    轻雅与宦牧同时一惊。轻雅惊的是单玑未经指点便抓住了轻身术的精髓，而宦牧惊的是这个小孩居然会同化气息隐匿身形。
    真是不得了。
    “哎呀，真是聪明的丫头，一看就懂。”
    荆燚哈哈大笑，一把抱过单玑下了树，这才教育道：“树枝很危险，会扎伤眼睛的，一个人可不许这么玩哦，伤了就不好了。”
    单玑点头，笑眯眯道：“不会的，轻雅会陪着我的。”
    荆燚笑了笑，把单玑放到地上。单玑立刻跑到轻雅身边，抱着轻雅的胳膊直笑。轻雅也是微笑，小心地捏着单玑的辫子玩。看到俩娃娃和好了，荆燚又露出了大人式坏笑。
    “啊，对了。”轻雅拿出大半块牛皮，小心道，“师父，这个是您的？我们在桌子上发现的。”
    “对。”荆燚笑吟吟拿过来，看了一下裁口，惊讶道，“你们用过了？”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我们没有用很多，就裁了一点。那个……是不是不够您用的了？”
    荆燚诧异地看了看轻雅，道：“你俩的扳指拿来我看。”
    “哦。”
    轻雅连忙把自己和单玑的扳指递过去，小心道：“我们真的没有用掉很多哦，只用掉了一小块。”
    荆燚仔细查看着两个扳指，默然不语。
    见状，单玑有点慌，偏头看向轻雅。
    轻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看向宦牧。
    (未完待续)

 第三〇六章 循径择趣

    宦牧轻咳，笑笑道：“你们不用怕。一般来说，不合手的扳指，都可以垫一层牛皮来合手。想来前辈准备这个植鞣皮，应该就是给你们用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有别的用途呢。”单玑笑眯眯道，“轻雅还特地说，别用掉太多，至少要留下多一些的量，不然师父会生气的。”
    宦牧笑笑，道：“准备这么多，应该就是怕你们万一试做失败，还能有富裕重做的。”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对轻雅道：“师父真好，想得还挺周到。”
    轻雅撇嘴，道：“能用就早说嘛，害得我们试了那么多旁的，都不敢用的。”
    单玑笑眯眯地，很是开心。
    “咦？你们是怎么用这么点皮料就弄好了扳指的？”荆燚神奇地瞅着扳指，道，“想当年弄我那个扳指的时候……咳！那个，我是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全用掉的。”
    轻雅挑眉，道：“您当年是不是用掉了整块皮才试出来？”
    “咳咳！这个真没有，不许看扁我。”荆燚甩着皮料，耍小脾气道，“我当初是一个扳指，你们是俩扳指，所以我给你们留了两份的量。也就是说，我当时只用了一半的量哦！一半而已！绝对没有用掉这么多！”
    随着荆燚甩手赖皮，他的袖子里露出来另一块皮料的一点边缘。轻雅默默看着那外露的皮料，忍不住挑眉。真是睁着眼说瞎话，明明准备了两块皮料，愣要说这就是是两份的量，也是够了。罢了，看在他是师父的份上就不戳破了，给他点面子。
    “快看。”单玑笑眯眯地一扬手，道，“师父那里还有皮料。”
    轻雅和宦牧各自默然。
    “咳咳，你个小丫头，眼睛真尖。”荆燚随便敷衍了一句，赶忙把皮料都收到袖子里，笑吟吟道，“丫头啊，说来听听，你们是怎么弄的？”
    单玑笑眯眯地应道：“因为轻雅说，不可以用掉太多，所以我们先用纸卷穿到扳指里裁了大小，再从牛皮上裁下刚好的量。这样，就用的不多。”
    原来如此，荆燚笑了笑，这俩娃子就是用的东西短缺惯了，所以才会这么节省。而当初自己在谷里骄纵妄为，就算乱用了重要的东西也不会被责骂，自然也就挥霍一些。
    想不到节省这个事还能有这个用途，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你们做得很好，办法也很妙。不过呢，这次的牛皮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你们拿去就能直接用。倘若日后遇到什么事，你们想要什么谷里却没有，就直接跟我说，我给你们弄去。”
    “嗯！”单玑乖乖道，“谢谢师父！”
    轻雅撇了撇嘴，也乖乖道：“谢谢师父。”
    “乖，都乖。”荆燚笑眯眯地摸了摸俩孩子的头，道，“好了，再玩会儿就准备吃饭了，咱们马也弄来了，明儿个起又要忙喽。”
    有玩的好耶，孩子们兴奋地欢呼。
    宦牧笑了笑，在荆燚的指示下，准备了几日的射术和御术的课程。出乎意料的是，俩孩子居然迅速掌握了其中标准要领，并且好像荆燚一般，花费了大部分时间来研究有没有其他奇葩的用法。
    每次看着孩子们在研究的时候，宦牧都觉得很是可笑。这些东西早有前人总结过规律，其实没必要再试一次。然而这俩孩子在一旬左右的时日里，先是研究了花式障碍速射和极限条件驾车，又是研究了这俩搭配在一起的玩法。宦牧见了，只觉得不可思议。想他们枭锐禁军训练骑射战车项目的时候，光是理论课程就不止这个时间，还要有大量时间用于高强度训练和纠错。如此，这俩孩子在玩中学的进步，让人吃惊。
    眼见学习进度相当乐观，宦牧很是放心，然而俩孩子却不乐意了。
    孩子嘛，总想和小动物玩，不想玩干巴巴的东西。嗯……简单的说，就是想骑马了。但课程中没有准备这部分内容，荆燚也没安排。宦牧不敢擅自多教，俩孩子就开始耍脾气。
    首先，单玑很快地卸下战车一个轮子，然后理直气壮道：“马车不能走了，我要骑马玩。”
    然后，轻雅把一共做的十几根箭都射得屁股开花了，道：“没有箭可以玩了，我要骑马玩。”
    宦牧头疼。
    这俩孩子怎么教的，真是越来越淘气，越来越不服管教了。
    唔……就是他教的。
    宦牧左右看看俩孩子，笑笑道：“马儿每天拉车也很累，要不今日就让马儿歇息，你们去玩点别的？”
    “不要！”
    轻雅赖皮地昂头。
    嘟——
    单玑吹着哨子抗议。
    宦牧为难地不知该不该让孩子们玩，而此时偏偏荆燚还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宦牧快速地思索了一下，想着学骑马不过是早晚的事，再看俩孩子一脸期待的模样，便心软同意了。宦牧熟练地把马从车上卸下来，牵到两个孩子面前。
    哇！
    俩孩子顿时兴奋地扑上前去，有趣地看着马儿。
    这马是宦牧专门为拉战车挑选的，高大健硕，通体黝黑，被荆燚取名做轩骊。轩骊刚来的时候，很是不服管，宦牧花了些力气把它驯服，这才算乖了些。不过，宦牧怕这马伤了孩子，是以很少让孩子们接近轩骊。此刻让轩骊接近孩子，宦牧握紧马缰，随时准备拦阻冲突。
    孩子们完全不知道这一切，毫无防备地凑到马的近前仔细看马。
    忽然，轩骊用力一顶，把轻雅推得倒退了几步。宦牧赶紧拽住缰绳，却见轩骊并没有其他动作，低头倒是对单玑很亲昵。
    单玑稚气地摸了摸伸到近前马头，转头奇怪地看向轻雅，道：“你没事？”
    轻雅吓了一跳，尴尬道：“我没事，好像被轩骊讨厌了。”
    单玑笑眯眯道：“让你不洗澡，被小骊骊嫌弃了。”
    轻雅尴尬了片刻，道：“我一直都不被马喜欢，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了。”
    “是吗？”单玑凑到轻雅颈边嗅嗅，道，“你就是该洗澡了，都臭了。”
    轻雅羞涩地一躲，争辩道：“我说的是真的，我遇到一个叫淙综的马，它也讨厌我，也顶了我一下。”
    单玑俏皮地一吐舌头，道：“你争辩也没有用，你就是该洗澡了。”
    轻雅不好意思地躲单玑远些，可怜兮兮地看向宦牧。
    宦牧笑了笑，道：“和这个没关系。大约是马通人性，不想让你骑罢了。”
    轻雅撇嘴，道：“之前浪尤珗也是那么说的，不过直接把我抱上马，还是可以骑的。”
    宦牧笑了笑，道：“轩骊是战马，性子倔，若是强行把你抱上去，怕是会被摔下来。”
    轻雅不高兴了，尤其是看着轩骊和单玑亲近，更是不高兴。轻雅一把将单玑拽到身边，不爽地盯着轩骊。不就是一匹马嘛，凭什么跟单玑脸蹭脸，他都没有蹭过呢！
    轩骊察言观色，畏惧地稍退了半步。
    单玑吹了一声哨子，拽拽轻雅，道：“你干什么吓唬小骊骊，你要温柔。”
    轻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然道：“它都不喜欢我，我凭什么跟它温柔？！”
    单玑微微皱眉，道：“可是我喜欢你，你也没对我温柔啊。”
    轻雅一呆，火气降了，温柔地摸了摸单玑的头。
    单玑舒展眉头，可爱地笑了。
    宦牧看着俩孩子亲昵，默不作声。
    “哎呀，你们在这儿呢，可找到你们了！”
    荆燚从天而降，落在一旁的树桠上晃了晃，笑吟吟道：“是不是玩腻了？给你们拿了新东西玩，要不要看？”
    “要看！”
    俩孩子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一下子都扑到荆燚面前了。
    荆燚很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过来咱们找个平地儿，我给你们看，小牧也来……你牵着马干吗？”
    宦牧应道：“方才孩子们要骑，我就牵过来了。”
    “哦，那个不急，改天再学，先来看我这个。”荆燚笑吟吟道，“你把马拴上，过来到这边来找我。”
    “是。”宦牧应声照做。
    “好嘞。”荆燚一挥手，轻然跃起，道，“徒弟们来，咱们这边走！”
    看着荆燚在前面跳，俩孩子相视一眼，携手也跟着跳。
    这里是树丛，枝条紊杂错乱，相较轻功，似乎用轻身术比较方便。轻雅气息一动，自然同化，无需过多刻意，很是自在。单玑一开始没跟上节奏，不过毕竟聪敏，稍微几个起落便明白要领，不必轻雅借力，就能自然同化。俩孩子携手同行，很快跟随荆燚，来到树屋前的空地，打量着地上一盒子闪亮的小铁球。
    不多时，宦牧出现，还拿来了蒲团。
    几人各自落座，荆燚笑吟吟道：“很好，我们开始上课。”
    俩孩子蒙了，轻雅道：“玩的嘞？”
    “玩的就在这里。”荆燚将一盒子小铁球放到几人中间，道，“我们呢，也就用这些东西来上课。”
    众人看着这一盒径长约么一寸的小铁球，轻雅道：“这有什么课好上的？”
    (未完待续)

 第三〇七章 弹球大战

    “别急嘛，听我说。”
    荆燚笑吟吟道：“咱们四个人，来玩弹球。规则很简单，画一个圈，一人五个球，随机放在圈里，然后用自己的球打别人的球。没出圈，就继续，球出圈，就易主。注意哦，出圈的球，是被谁的球打出圈的，就易主给谁。”
    俩孩子茫然眨眼，轻雅道：“谁的球打的，和谁打的，有区别吗？”
    宦牧轻咳，道：“前辈的意思是，比如我的球打中了你的球，你的球又打中前辈的球，若此时前辈的球出圈，那么前辈的球就易主给你，而不是我。”
    轻雅不懂道：“谁打的给谁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分谁的球，这样好乱啊。”
    宦牧笑笑，道：“事实上，就会这么乱。”
    什么事实？
    轻雅不懂，单玑也是茫然。
    “总之规矩就是这样，照做就得。”荆燚笑吟吟道，“易主后的球，可以由新主人随意放在圈里的任意位置，依此类推。当玩到这个圈里只剩一个人的球，或者其他人都认输，那么游戏结束。最后剩的那个人，就是赢家。”
    俩孩子疑惑地对望了一眼，轻雅道：“这到底是玩，还是课？”
    “先玩，然后再给你们讲。”荆燚笑吟吟道，“如果你们谁赢了我，可以让我做任意一件事，彩头不错？”
    轻雅挑眉，道：“谁赢先不说，这里全是一模一样的铁球，怎么能分清谁是谁的？”
    “靠记——那是不可能的。”荆燚挑挑眉，道，“你肯定记不住，丫头和小牧应该没问题，不过太费脑子了。所以，咱们玩观气。谁的小球，自己把气同化了去，没同化的，那肯定是小牧的球。”
    轻雅古怪道：“师父，您自己记得住吗？”
    荆燚一滞，望天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来玩就好。”
    轻雅鄙视地看过去。
    荆燚哈哈大笑。
    单玑好奇地摸了一个球，同化了自己气，转头扯扯宦牧，道：“大叔，您会观气了吗？”
    宦牧笑笑，道：“勉强可以，细节看不到，大片是能分出来的。”
    单玑一举小球，道：“这样的分量能看出来吗？”
    宦牧点头，道：“可以，没问题。”
    单玑笑了，扯扯轻雅道：“咱们来玩。”
    轻雅微笑，点头。
    很快，几个人分好了球，画好了圈，准备开打。
    第一个开球的自然是荆燚，只见荆燚随便食指一弹，小球骨碌碌滚动。先碰了宦牧一个球出圈，又转向把轻雅一个球打出了圈，最后那个小球还停在圈内。一发，荆燚拿到了两个球，然后随便放的圈里靠中间的位置。
    轻雅一呆，道：“怎么还能一次碰俩球？”
    荆燚笑吟吟道：“只要控制的好，想碰几个碰几个。”
    轻雅默了一下，第二个发球。轻雅拿着球，迅速回想了一下以往控制力的方式，猛然发现以前试过的那些都是一碰一的效果，还没有这样一碰多的状况。轻雅思索不得方法，只好瞄准荆燚一个球，用力一丢，直接把荆燚的球打飞，自己的球恰好留在圈里。
    荆燚瞅了一眼飞出去好远的铁球，道：“打那么远干嘛，自己去捡回来。”
    轻雅尴尬了一下，乖乖捡回来，同化了气随便放在圈里靠近自己的位置。
    第三个原本是单玑发球，可是单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玩，便让宦牧先打，想再多看一次。宦牧略微思索，用食指一弹，将自己的球打中轻雅的球，又让轻雅的球打中荆燚的球。这样，轻雅的一个球就停在了靠近中间的位置，把荆燚的球打得刚好出圈。
    “哇。”轻雅佩服道，“大叔你真的这么打了哎，所以那个球就该归我了？”
    “对。”宦牧笑笑，道，“去捡回来。”
    轻雅点头，把球捡回来，放到圈里。
    单玑第四个发球。目光在圈里游走了一圈，单玑用手按着自己的球贴地一拨，只见那球在众球之间连碰了四五下，撞到了荆燚的球，让它把另一颗荆燚的球撞出去了。结果是荆燚的球数不变，出圈的球重新摆一次。
    荆燚放好球，想了想，道：“那个，加一条规矩，如果是有意而为，碰撞尽量不要超过三次。”
    “为什么？”单玑立刻就不干了，道，“难道师父怕输吗？”
    荆燚笑吟吟道：“我若想弹，一个球就能让其他所有球出圈，但那不是重点。你那种测算，很费脑子，以你的年纪若是过度用脑，会长歪的。”
    单玑立刻就乖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荆燚笑吟吟点头。
    原来会长歪的话是这么来的，宦牧微微皱眉，传音道：“前辈，您这么哄骗小孩子，是否不妥？”
    荆燚笑然传音应道：“并非哄骗，我说的是事实。丫头还没长结实，过度用脑只会导致别处发育不良，自然会长歪。”
    宦牧一呆。
    “好了，该我了。”荆燚笑吟吟拿球一弹，道，“小心喽，看球！”
    众人依次持球互弹，圈中各自球数不定，变化多端。
    玩着玩着，轻雅渐渐有些懂了，大约荆燚想让他们去学的，就是这控球的力道和角度。要知道，弹球发球的方式有很多，是丢是弹，是贴地是凌空，是滚动是旋转，是对一是对多……这些都要考虑。说起这个，轻雅不得不佩服单玑，在第一轮的时候就掌握了要领，算的准确。不过，轻雅也是聪明的，很快将往日里的玩法综合到此刻的游戏中来。几轮顺过，轻雅摸清了球路，得心应手了起来。
    此刻，轻雅再看圈中之球，发现荆燚居然占了大半的数额，不禁惊讶万分。
    明明每个人的球都被往外弹着，为何荆燚能有这么多的数目？
    这么想着，轻雅的注意力稍稍脱离了弹球，落到其他几人身上。
    荆燚的球路很好理解，不管是谁，谁球多就打谁，收缴的球都往中心附近放，聚成一团。
    宦牧的球路也好理解，基本就是先打某个孩子的球，再让孩子的球把荆燚的球打出圈。如果球路上没有孩子的球，那就直接把荆燚的球打出圈。最后，收缴的球都往边缘放，感觉很好被打出圈的样子。
    单玑的球路就比较蒙了，简言之就是瞎打。只要不是轻雅的球，就直接打出圈，中间乱碰几次都是看心情，甚至都不管最后是不是荆燚的球打了荆燚的球。若碰巧有收缴的球，也是随便放的，毫无规律。
    轻雅想得也很简单，既然彩头是荆燚给的，那只要把荆燚的球打掉就得，他们仨无论谁赢都能拿到彩头，所以轻雅所有弹球都是打的荆燚的球。至于收缴的球，轻雅也没有多想，就随便放了。
    不过，看着这一圈的球，轻雅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可是，轻雅默然看了许久，都看不出端倪来。不知不觉，轻雅拿着球发呆，忘记发球。
    “哎？这该谁打了？”荆燚茫然地眨眨，左右看看，道，“怎么还不打？该谁了这是？”
    宦牧轻咳，道：“该小雅了。”
    荆燚瞧着轻雅，道：“想啥呢这是，快点打，有什么好想的？”
    轻雅根本没听见。
    单玑疑惑地瞧了瞧轻雅，拿起哨子正要吹，想了想，还是放下哨子摇了摇轻雅。
    “嗯？”轻雅微笑，道，“怎么了？”
    单玑嘟地吹响哨子，道：“该你啦，怎么不发球。”
    “啊，哦，已经到我了啊。”轻雅木然看了看圈中之球，灵光一闪，对荆燚道，“是不是只要我用球去打，怎么打都随意？没有规定说我一次只能打出圈几个球？”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当然没规定，不过你只能站在放球的位置打哦。”
    轻雅点头，拿起面前的球扬手一丢，直接丢到荆燚中心的那一堆铁球里了。成堆的铁球顿时弹开，向周围滚去。
    “打铁花？”
    宦牧一惊，这是要动武来玩了么。
    荆燚笑吟吟道：“只要能想到的御力方法，都是可以的，没有限制。”
    宦牧笑了笑，道：“原来前辈早有打算。”
    “玩之前我就说了，这是在上课嘛。”荆燚有趣地看着俩徒弟，道，“反正无聊，多试点东西，也未尝不可。”
    宦牧明白了，目光也认真了起来。
    大人们在讨论授课内容的时候，孩子们在关注着铁球的动态。
    轻雅丢的时候只想着要把球堆打散，也没多考虑铁球外弹之后的动向，是以荆燚的球四散开来之后，很快撞到了外围的球。接连一串的碰撞之后，荆燚的球停在了圈里，反而是旁人的球被撞出了圈外。轻雅有些明白了，荆燚把球放在中心的位置，就是防止球被弹出圈，不管如何被打散，都会因为外围还有别人的球，所以不会轻易出圈。
    转眼再看出圈的球，轻雅又是一呆。经过了圈里一系列的乱撞，被撞出圈外的球有五个，一个荆燚的，两个宦牧的，两个自己的。而撞出这些球的球，是单玑的和自己的。
    (未完待续)

 第三〇八章 真实游戏

    原来如此，轻雅明白了，宦牧把球放在外围，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他们俩孩子的球。这样就算是用孩子的球撞了宦牧的球，易主之后也是落在孩子手里，而非荆燚手里。
    哇嘞个噻的，真是游戏吗？
    轻雅原本没有细想这其中缘由，然而此刻发现了缘由之后，只觉得俩大人太会玩了。
    要不要这么认真？
    轻雅这么想着，心中也是认真了起来。
    随后又是几轮过，轻雅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力的控制上了，转而关注起了整个布局。
    荆燚的球路依然霸道，一球三连碰出圈，很快又在中间聚起了近乎不败的小据点。轻雅又打散了几次中间的据点，然而据点补充的速度远远快于打散的速度，并无损耗，反而其他人的小球损失惨重。
    宦牧见轻雅已经掌握了技巧，也就省去了保护轻雅的麻烦，腾出的小球直接夺了荆燚几个球，守到单玑的球路外面。然而单玑还是一知半解的，对整体的布局并不了解，是以直接打了几个宦牧的球出圈，自毁保护。
    这样不对。
    轻雅和宦牧交换了个眼色，双双会心一笑。宦牧撤出对单玑的保护球，直接进攻荆燚的散球。轻雅留出几个球放在单玑球的保护位置上，剩余的几个球拦在单玑打宦牧的球路上。
    单玑疑惑地看了看布局，扯扯轻雅道：“你挡了我的球路了。”
    轻雅点头，道：“这一局，我们要赢了师父才能拿到彩头，所以，只要专心打师父的球就好了。”
    单玑疑惑地眨眨眼，道：“那，把大叔的球先打出圈，咱们的球多了，就可以专心打师父的球了呀。”
    “大叔在帮咱们。”轻雅好笑，道，“你觉得是三打一容易，还是二打一容易？”
    单玑想了想，道：“好，我听你的，打师父的球。”
    很快，三人统一战线进攻荆燚的球，不过几轮，各自手上的球数又回归初始了。旁人的小球都散落四周，唯有荆燚的五个小球聚在中间。
    荆燚扬眉一笑，道：“不错嘛，三打一还能玩儿成这样，那我再给你们提高点难度。”
    哈？
    众人一蒙，这东西还有难度？
    只见荆燚伸出一指在一个小球上一点，这个小球旋着弧线打出，撞上靠外轻雅的球。轻雅的球被撞之后开始打旋，划了个弧线出圈停住。而荆燚的球被撞之后，又划了另一个弧线，回到圆心，和其他四个球停在一起。
    哈？！
    众人目瞪口呆，还能这么玩？！
    荆燚笑吟吟道：“不用这个表情，看不出来吗？这个就是武术，还是曾经的原理，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
    轻雅挑眉，道：“打出去我能理解，为什么还能旋回来？”
    荆燚笑吟吟道：“力就是力，看你怎么给了。”
    “这个我知道！”单玑摇了摇轻雅，拿了个小球丢给他看，“你瞧，这样抛出去的时候让它倒着滚，然后它就能自己滚回来了。”
    轻雅见了，点点头，这个的确是一种方法，但是和荆燚的不一样。荆燚的那种是小球过去了，给了其他小球一个力，然后原本的小球又自己滚回原来的位置。
    这个力用得真巧，怎么能把这力控制的这么好。
    几人又玩了几轮，发现实在是不行。荆燚控制力控制的太好，俩孩子尚且不说，就是精于计算的宦牧也不是对手。三打一才勉强持平，而这个持平还是因为荆燚手下留情。
    “不玩了，累了。”
    轻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坐回蒲团上去，道：“这东西是挺有趣的，就是好累。”
    单玑偏头看了看轻雅，摸了一个球捏在手里玩，也跑到轻雅身旁坐了。
    见俩孩子都走了，荆燚笑吟吟道：“小牧啊，要不要陪我打完这局？”
    宦牧算计再三，道：“前辈已立于不败之地，我再如何，也无法扭转乾坤。”
    “不败，亦非赢也。”
    荆燚笑吟吟道：“一个人实力再强，可终究是一个人。日后，小徒弟们还要你来照顾，多费心喽。”
    宦牧一怔，拱手道：“是，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哎呀，那就不说这个了。”
    荆燚收了小铁球，笑吟吟地回到蒲团这边，道：“怎么，才玩这么一会儿，就累得不行了？”
    轻雅点头，有点打蔫。
    单玑摇头，道：“我还能玩，但我不想一个人玩。”偏头看了轻雅一眼，单玑好笑，道，“师父还没开始讲课，你就累了，等下就听不到师父讲课了。”
    轻雅勉强笑了一下，道：“我也没觉得多费劲，可是就累了。你玩，我要休息会儿，头晕。”
    单玑可爱一笑，就坐在轻雅旁边，哪儿也不去。
    荆燚瞧了轻雅片刻，好笑道：“胳膊腿不累，头晕？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多余的事情了？”
    轻雅一抬眼，道：“我就算多想，也比不上师父和大叔会玩。”
    荆燚微微一笑。
    单玑疑惑地左右瞧瞧，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便道：“师父，您还给我们讲课吗？”
    “讲肯定是要讲，就是看小雅的样子，大约没力气听。”荆燚有趣地戳戳轻雅的小脸，对单玑道，“要不今儿个先不讲课了，咱们逗小雅玩咋样？”
    “不好。”轻雅不悦地把荆燚的手拿开，道，“我有力气听课，就怕您忘了要讲什么了。”
    “呃……”
    荆燚茫然地眨眨眼，转头问宦牧道：“我要讲什么来着？”
    宦牧刚打扫了场地坐过来，闻言一怔，道：“前辈未曾说过今日要讲新课，也未曾与我说过要讲的内容。”
    “哎呀，我忘记了说了，我以为我说过的。”荆燚努力地想了想，道，“我还想着今儿个讲的挺重要的，结果一转眼就让我给忘了。”
    轻雅挑眉，道：“看，我说什么来着。”
    “嘿，你个呆娃子，居然还嘚瑟起来了！”荆燚弹了轻雅一个脑崩儿，一呆，笑吟吟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要给你们讲这个。”说着，荆燚转身从那一盒子铁球里面，拿出一个铁架子来，那铁架子上面还穿着五个铁球，道，“瞧，这个是牛顿摆。”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那牛顿摆。
    “我只吃过牛肉，牛心，牛肝，牛肠，牛百叶。”单玑稚气道，“牛顿是什么部位？”
    荆燚咳嗽一声，道：“牛顿和牛没关系，他是……总之是个称呼，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要注意本质。这个球，和我们刚刚玩的那些小球是同样的规制，专门找小驷定做的。这个装置，可以简单的模拟一下刚刚我们玩的力的传递。”
    “这个完全不能模拟。”轻雅稚气道，“这个是串成一串的，那边都是散的。”
    荆燚扬眉，道：“刚刚看到的是力的效果，这个能看到力的转送。”
    俩孩子茫然了片刻，单玑道：“这俩有区别吗？”
    “有区别。”荆燚笑吟吟道，“力是看不到的东西，力的效果是能看到的东西。有效果的地方一定有力的转送，但是力的转送未必能看到。”
    听着好像绕口令，俩孩子更蒙了。
    荆燚笑了笑，对宦牧道：“你会不会转力，一气连九珠那种？”
    宦牧一怔，道：“……会。”
    荆燚古怪地盯了宦牧片刻，道：“过来我试下。”
    宦牧上前，翻掌一立，五指虚抓，道：“前辈请。”
    荆燚随便一拳打到宦牧手掌上，撇嘴道：“你这连得……也不能说不对，就是转力效率太低，大部分劲力还是你自己吃了。”
    “是。”宦牧应道，“晚辈献丑了。”
    “罢了，反正俩娃子也没多大劲，伤不到你。”荆燚笑眯眯地招呼俩孩子，道，“你俩过来，打他一拳试试，看看有什么感觉？”
    单玑立刻道：“师父不可以欺负大叔，我们不打大叔。”
    “哎呀，打一下试试，轻点，我怕伤了你。”荆燚好声哄道，“你信我，打他一下，绝对伤不到他。但是轻点，我怕伤到你。”
    单玑吐了吐舌头，转头扯轻雅，道：“你看，师父又欺负大叔了。”
    轻雅微笑，道：“这个算不上欺负，因为大叔很耐打。上次我打过，疼死我了，就跟打在石板上面似的。”
    单玑一怔，道：“你为什么要打大叔？”
    “因为我刚学内力，什么都不懂。”轻雅撇嘴，道，“现在我知道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打。因为这不是欺负大叔，完全就是欺负我们。”
    单玑奇怪地看看轻雅，又怀疑地看看荆燚，无知地走到宦牧近前，小心地戳了戳宦牧的手，确认是肉乎软软的。单玑想了想，干脆轻打了一拳试了一下，天呐，果然好痛！单玑抱着自己的手，微微皱眉。
    “你没事？”
    轻雅赶快把单玑抱了回来，自己查看她手的状况。
    这点算不上有事。
    单玑顿了一下，立刻噙着眼泪望向轻雅求安慰。
    轻雅心疼坏了，小心给单玑揉揉吹吹，不满地看向荆燚，道：“干嘛非让我们打呀，大叔的手好硬知不知道，打上去好痛的。”
    (未完待续)

 第三〇九章 隔空转力

    荆燚让宦牧收了手待命，这才笑吟吟道：“小牧的手不硬，只是丫头打的并不是小牧的手。”
    “打的就是手好，我们又不是瞎子。”轻雅心疼地安抚着单玑，不悦道，“单玑还小呢，打坏了手可怎么办，会长歪的。”
    荆燚笑吟吟道：“因为，小牧已经把力转到了地下，所以确切的说，你们打的不是小牧的手，而是地面。”
    俩孩子呆了呆，轻雅道：“不可能，只是大叔的手比较硬罢了。”
    荆燚笑了笑，伸出左手，对轻雅道：“来，你和丫头一人抓一个手指头。”又伸出右手立掌，对宦牧道，“看清楚你打的是谁，悠着点来一下。”
    “……是。”
    宦牧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边握着荆燚手指的孩子，略略思忖，伸手用弹球的力道在荆燚手心弹了一下。
    “哎呀！”
    俩孩子被弹到了，不可思议瞧着荆燚，轻雅道：“这不正常，为什么会打到我们？师父不疼吗？”
    荆燚笑吟吟道：“不疼，我的转力效率是很高的，基本可以算是过而不留。”
    俩孩子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傻乎乎地各打了自己一下，完全没有什么转力，就是被打了一下，好疼。
    荆燚托腮看着俩孩子犯傻，笑吟吟道：“所谓转力，就是力的转送。力进力出过而不留，当然这个比较理想状态，大部分情况还是会有少部分残留，只是伤害值可以忽略不计罢了。”
    俩孩子傻傻地对视了一眼，轻雅道：“这个……不是自然状态下能做到的？”
    “这个的确是自然转力，但也的确是需要知道窍门才能做到的。”荆燚笑吟吟道，“一般来讲，我们给别的物体一个力，会对应受到一个回力，好比我们站在地面上，你能抓住任何一个物体，会撞墙撞树，会摔倒，这都是电磁力的宏观……那个我是说，都是自然状态下力的表现形式。而转力，也是一种自然状态，很常见，只是不常被注意到罢了。”
    “啊！”单玑想到了，道，“刚刚打球，就是球给球转力。”
    “那个是传力，不是转力。”轻雅稚气道，“师父的意思是，传力是指定目标传过去，转力是力从中过却并不作用，两者并不相同。”
    “对呀，我说的就是那个，你看！”
    单玑找来了三个球，把两个球并在一起，用第三个球一撞，被撞的球没动，没被撞的球飞出。单玑指着没动的那个球，对轻雅道：“你看嘛，你打师父的球的时候，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呀。这就是转力。”
    荆燚笑吟吟道：“不错，这就是转力”
    轻雅恍然地点点头，道：“我到没想过什么转力，就是随便瞎打的，感觉那堆球用小力道打不动，所以用了好打的劲打。我也没注意里面是怎么碰的，只看了最外面被打出圈的球。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这种状况发生。”
    单玑得意地笑道：“我刚刚看师父和大叔用到了这个，所以我也用了，打掉师父好几个球呢。”
    轻雅微笑，道：“你真聪明，我只想着球路和布局，没想那么多。”
    “嘛，总之都是乖娃子，玩得不赖。”荆燚笑吟吟道，“所以说，我们此刻，就要来讲一下这个力的转送。我们来看牛顿摆。”
    荆燚把牛顿摆放在小桌上，拉起一个球，让牛顿摆啪啪摆动。荆燚指着中间不动的球，道：“此刻这些球就在转力，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
    俩孩子看了一阵，轻雅先说道：“这边一个球打过去，那边起来的是两个球，一高一低。”
    单玑接着说道：“中间的球也微微在动，不是很明显，但是在动。这是力没完全转过去？”
    荆燚笑眯眯地点头，道：“说的很对。一个球在往另一边转力的过程中，会在中间损耗掉一部分力，所以你会看到力的作用效果。但是，就自然状态而言，这个转力效果也算可以了。像小牧那个转力效率，比这个差远了。”
    俩孩子听得懵懵懂懂，把牛顿摆拿到近前摆弄着玩，有趣地观察着转力过程。
    宦牧微微皱眉，道：“前辈，转力是个复杂的过程，您打算让两个孩子自己研究。”
    “对呀。”荆燚笑吟吟道，“已经教给他们那么多铺垫常识了，其他的事差不多都该好教了。”
    “师父。”轻雅忽然抬头，道，“有没有铁柱子，木头柱子，我们还想试试石头和水。”
    荆燚笑了笑，随手从旁边的桌下拎出一个包裹，递给他们，道：“随便用，还要啥直接说就行。”
    俩孩子打开包裹一看，里面是各种材料，什么样式的都有，还有打磨切割工具。俩孩子顿时笑了起来，单玑拿着空球去装水，轻雅用空木柱装了土。能测试的东西有好多，俩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宦牧愕然地看着那一大包东西，这还真让俩孩子自己试啊。
    “还有，你刚刚说，这个转力是个很复杂的过程对？”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学的？”
    宦牧应道：“我学的时候，是直接按骨骼学的。原理并未深究，不过是用惯了罢了。”
    荆燚呆了一下，道：“嗬……那你可真够结实的，这么大的吃力，没受伤过？”
    “没有，我鲜少受伤。”宦牧笑笑，道，“通常在我受伤之前，我的对手已经身亡了。所以，有些招式虽然我会，却很少用到，也就不会受伤。”
    荆燚好笑，道：“你这是在暗示，我没教他们有杀伤力的招数？”
    “不敢。”宦牧连忙应道，“稚子无知，心向善也，乃天性使然。只是学这些安逸的招数，恐怕日后难在江湖立足。何况外面暗流涌动，万一波及毕方谷，他们连自保之力都没有，着实令人担忧。”
    荆燚眸光闪烁，道：“我才出去拿了东西，并没听说有什么暗流涌动，你吓唬谁呢。”
    宦牧笑笑，道：“江湖之事，谁能说清。尤其是乐雅之事，一旦被朝廷盯上，又是一片厮杀。”
    荆燚敛目一笑，道：“就算没有这事，厮杀一样少不了，所以说哎——还是这里省心，吃穿不愁，环境优美，甚好。”
    宦牧笑笑，道：“前辈真是豁达。”
    “这不是豁达，是简单纯粹的懒。”荆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笑吟吟道，“反正无能为力，不如能蹦哒一天是一天，也轻松些。”
    宦牧轻叹，不敢苟同。
    另一边，俩孩子很快找到了转力要领，那便是气。气路纯，则转力损耗少，气路乱，则损耗大，甚至会吃力自爆。想想也是啦，气是万物之本源，若是和气无关，那才叫稀奇。
    如此找到原理，俩孩子却玩那些材料上瘾。荆燚拿的包裹里，有许多没见过的材料，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造型，让人大开眼界。俩孩子万分好奇，不住地换着材料测试，想试试不同的损耗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怎么这么久？”
    荆燚这边茶都煮过两壶，探头一看俩孩子玩得兴起，扬眉叫停，道：“你们这干嘛呢？怎么玩起材料来了，让你们试的东西试出来没？”
    “早试出来了，不就是用气转力嘛。”轻雅头都没抬，边玩边说道，“不过这里有这么多东西，我们想试试不同的损耗是什么样的。刚才打了一个石头，直接给打碎了。”
    荆燚赞许地点头，道：“不光要知道低损耗的办法，还要知道高损耗的危害性，很不错。不过这些东西够你们玩好几天的，先过来听我把该说的说完，你们再继续玩。”
    单玑奇怪道：“还有什么要讲的？”
    荆燚笑吟吟道：“给你们正经的讲一下，什么叫隔山打牛，和隔空摄物。”
    听上去还挺好玩的，俩孩子立刻就乖了，坐了过来安静听讲。
    “首先来说隔山打牛。以你们现在的力道想穿山不容易，那我们就简单打个比方。”
    荆燚在桌上摆了一个茶杯，一个铁球，道：“这个杯子就好比是山，这个铁球就好比是牛，然后我在这边一弹，你们看。”说着，荆燚隔着茶杯对铁球凌空一弹，杯子未动，杯中茶也未动，只有铁球直着往外稍移寸余。
    “哇。”轻雅兴奋道，“这个比气弹好使，气弹可穿不过这么些障碍。”
    荆燚笑吟吟点头，道：“以气为径，转力而过，隔山打牛，如此而已。不过理论归理论，真要让气穿过那么厚的山，可是真功夫。你们还小，不要勉力去试，万一力没穿过山，就会变成这样。”
    说着，荆燚再次弹指，茶杯应指而碎，茶水飞溅。
    俩孩子吓了一跳，单玑若有所思。
    荆燚双手一聚，将茶杯复原，叫宦牧擦去茶水。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翻手空抓，不等宦牧上前便将茶水用气托起，在空中聚成团，道：“师父，其实茶水也可以收起来，您怎么不收？”
    (未完待续)

 第三一〇章 仍未复原

    荆燚惊了一下，一面感叹娃子的成长速度，一面道：“洒了就洒了，还有花花草草喝，没必要这么吝啬。”
    “哦。”
    轻雅应声，就要把茶水球丢到地上，转头却见单玑有趣地戳着茶水球玩。稍顿，轻雅笑了笑，也就维持着茶水球，等单玑玩腻了再说。
    “好了，咱们再说隔空摄物。”
    荆燚笑眯眯地说道：“隔空从地上拿石头的事，你们都会了对？”
    “对。”
    俩孩子立刻忘了茶水球，任由它洒在地上，俩孩子凌空一抓，各自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
    荆燚点头，笑吟吟道：“其实，这个算不上隔空摄物，只是初级御气罢了。”
    俩孩子一呆。
    荆燚笑吟吟道：“真正的隔空摄物，应该是和转力同样的原理，像这样打出一个气路，自然就能把东西抓到，比如来看。”
    说着，荆燚摆好空杯和铁球，再次向空杯弹指。空杯依旧未动，那铁球却顺着气路往杯子处滚，哗啦一声打碎了杯子，滚到荆燚手边。
    轻雅忍不住挑眉，道：“师父，您能别老做这种破坏性演示吗？”
    荆燚一愣，随手修好杯子，笑吟吟道：“等说完了这个，我把修杯子的原理告诉你，如何？”
    “问题不是这个。”轻雅撇嘴的，道，“就是……碎的一下，感觉怪怪的。”
    荆燚好笑，道：“好了，知道你爱惜东西，不过该做的演示还是要做，不然你们没见过，很难形容明白。”
    单玑吹响哨子引起注意，道：“师父，为什么您光给它一个气路，不给它力，它就能自己过来？没有力怎么能动呢？”
    荆燚笑了笑，道：“往回拿自然不需要给力，但需要卸力。你在这边卸了力，那边自然就会受到力，球也就自然拉回来了。”
    单玑茫然不懂，道：“就算卸力，球这边什么给了力呀？”
    “哦，我知道。”轻雅恍然道，“就跟我们用竹竿喝水似的，我们这边吸气，外边自然就有气把水往嘴里推，气里面有力呀。”
    单玑疑惑地想了想，忽然道：“也就说本质还是御气，就是用法问题。”
    “就是这样。”轻雅微笑道，“对师父？”
    荆燚笑吟吟地点头，看来就算不说大气压，这俩孩子也能理解了。
    宦牧淡淡看着他们讲课，拿了茶壶给他们沏茶，心中的惊讶却有些按耐不住。御气控制理论上可行，但那终究神话了些，连宦牧自己都觉得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然而此刻看到荆燚把那么高深的东西，轻描淡写地教给两个孩子，宦牧简直觉得毛骨悚然。
    荆燚深不可测，堪比鬼神。
    “啊，我想到了。”
    单玑忽然跑开，拿了一块木料过来，专心运气在木料中一走，木料裂开，里面露出来的是一朵雕好的百合花。
    “师父！”单玑笑眯眯地一举木头百合花，道，“用气控制吃力损耗的裂纹，很容易就能做出百合花来了。您就是这么做的，对不对？”
    荆燚一呆，不可思议地看向单玑，大为赞许。
    “单玑你好厉害。”轻雅连声赞道，“我都没想到可以这么玩，你真厉害，能想到这个。”
    “也不是啦。”单玑俏然吐舌，道，“我是看师父做的，咱们的扳指就是那么做出来的。”
    “那个，其实不是一个做法。”荆燚赶忙说道，“之前的木雕百合，我是拿刻刀刻的，没用气。至于扳指，我是直接用气当刀，御气切割的。看上去效果差不多，但不是一个原理。”
    俩孩子犹豫了一下，单玑道：“那我这样，不对吗？”
    “这个有什么对错，怎么好玩怎么来，达到目的不就行了。”荆燚笑眯眯地安抚俩娃子，道，“给你们讲，玩的时候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省力不受伤，就是对的，明白吗？”
    俩孩子乖乖点头，道：“明白啦。”
    “好了，玩去。”荆燚笑吟吟道，“那堆材料随便你们折腾，还想要什么直接说，我让小牧去买。”
    俩孩子同时撇嘴，道：“不许欺负大叔！”
    荆燚无奈地笑笑，道：“那我去买总行了？”
    “嗯！师父您最好了！”
    俩孩子摆出大大的笑脸，手拉手玩去了。
    荆燚一挑眉，往后一仰，慵懒地躺在了摇椅上，轻叹一声，微微一笑，道：“这俩孩子，真是看不惯我闲。”
    宦牧给荆燚递茶，笑笑道：“这些小事，由我来做就好。”
    “当然要你做，爬山也很累人的。”荆燚一口吞掉茶，瞄了宦牧一眼，道，“有话就说，别跟我打哑谜，我看不懂。”
    宦牧笑笑，道：“方才看前辈教他们的那些，让我想到一个事。素有听闻，江湖上有内家高手，可以做到随心御力。比如一掌拍在肩头，便可以让力直达肝脏，损毁脏器伤人性命。而且，这个过程可以是当下，也可以长达数月甚至数年之久。这个，似乎和前辈方才讲的，是相似的原理。”
    “不是相似，就是这个原理。”荆燚笑吟吟道，“简单说就是转力，具体效果看你想怎么转。”
    宦牧惊叹道：“原来如此，看来内家功夫比外家功夫精妙许多，真是不可思议。”
    “也不尽然。”荆燚笑吟吟道，“功夫是一样的，外家也有一掌就能足够拍碎内脏的那种，比如八步摧心掌。那个别说是内脏，连骨头都能给拍碎喽。而且你要练到一定层次，像你刚刚说的那种内家转力都未必有效。当然，力肯定是传过去了，但是效果绝对不会那么显着。”
    宦牧笑笑，道：“对前辈来讲，效果一定显着。”
    “那是因为我比你们层次都高，所以打谁都效果显着。”荆燚撇嘴，道，“但那俩小娃娃还不成，身子太弱，还得养。别看他们学了不少，你一板儿砖过去，全都撂倒。”
    “是。”宦牧笑笑，道，“晚辈明白了。”
    “嗯嗯，乖。”荆燚又添了一杯茶，一口吞掉，道，“明白了就练上，回头给那俩娃子做样子。基础内容差不多就到这了，其他的他们问什么你教什么，不问就不答。”
    “是。”宦牧应声。
    荆燚笑了笑，看那边俩孩子玩闹欢笑，气氛刚好。
    转眼数日，缓缓挪步。
    毕方谷中，温度渐暖。
    树木郁郁葱葱，鸟兽啼啼呖呖。
    大人们各自忙碌，孩子们双双无聊。
    轻雅一手支腮坐在树屋前的台阶上，捏着单玑的辫子玩。旁边，单玑可爱地靠在轻雅肩侧，闭目稍憩。
    无聊啊——
    轻雅叹了一声。
    新花样又玩腻了，人文课也上过今天的份儿了，轩骊被俩孩子折腾了几天强制休息了。正是时，宦牧在整理杂务，荆燚又不知何处，剩下俩孩子坐着发呆晒太阳，无聊啊。
    嗯……
    是不是忘了什么。
    哎呀！
    轻雅扶额，这些日子玩得太开心，又忘记轻音了。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到它，应该已经恢复了。
    “你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轻雅传音给单玑道，“我离开一下，很快回来。”
    单玑一惊，死死抓住轻雅的袖子，偏头道：“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轻雅微笑，道：“我去看看轻音恢复好了没有，若是好了，就让师父教咱们弹琴。”
    “我可没说要学琴。”单玑傲娇地昂头，道，“不过，我也想去看看琴乖乖长好了没有，如果长好了，咱们就可以一起弹琴玩了。”
    轻雅微笑，道：“反正都拜师了，就跟着师父学呗。不然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玩的，多无聊呀。”
    单玑稚气道：“你陪我玩呀。”
    轻雅好笑，道：“那你和我一起找师父学琴，不也一样可以玩嘛。”
    单玑不太乐意，道：“他会那套我都会了，有什么好玩的。”
    轻雅微笑道：“但至少，我在上课的时候，咱们还能一起玩呀。就算不玩，你也可以这样靠着我休息呀。”
    单玑想了想，有道理，点头道：“好，那我就跟你去玩，反正也是无聊。”
    俩孩子甜甜一笑，手牵着手去找轻音。
    轻音依旧被放在石台之上，静默无声。
    两个孩子跑到石台前，探头仔细看着轻音的状况，双双皱眉。
    “伤口小了很多，可是还很明显呀。”轻雅担心道，“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长好呢。”
    单玑伸手抚了抚琴弦，道：“上次它用了多久长好的？”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不太记得了，可能有快一年？”
    “那还早呢，这才半年不到。”单玑数着轻音身上的五个伤口，道，“要说这也还好啦，之前有三百六十五个伤口，现在只有五个伤口，恢复得不错了。”
    轻雅一怔，道：“你数了？”
    “对呀。”单玑笑眯眯道，“那天琴乖乖甩了你一身泥的时候，我看到了，就数了。”
    轻雅佩服道：“你记忆力真好。”
    “还行。”单玑笑眯眯地应声，想了想，道，“既然乖乖琴还没好，我们玩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一章 瀑后洞天

    “不玩呢，先找师父学琴。”轻雅不悦道，“这都来了多久了，我就是要学琴的，结果学了这么多奇怪的东西，琴却一点没学，真是莫名其妙。”
    单玑呆了一下，笑眯眯道：“要不，咱们回去，我让你玩我的单音。”
    “不要。”轻雅皱眉道，“我要找师父，你着急的话就先回去。”
    单玑奇怪地偏头，道：“就算你非要找师父，可你知道师父在哪儿么？说不定他又出谷玩了呢。”
    轻雅想了想，没过脑子就说道：“轻音，告诉我师父在哪儿。”
    轻音琴弦流光，一股力道推着轻雅往西边走了半步。
    “哎？我就那么一问，你还真知道啊。”轻雅稀奇地回头看看轻音，道，“往那边直走就行吗？”
    轻音鸣弦，道：“循河而行，水帘洞天。岩缝寻迹，玄机自显。”
    轻雅稍稍探头，虽然不知道轻音说了什么，但总觉得它好像在说什么。
    单玑笑眯眯道：“乖乖琴说，师父在河尽头的瀑布后面。”
    轻雅小嫉妒地看了单玑一眼，微笑道：“走，我们一起去找。”
    单玑心中委屈了一下，没有多说，和轻雅一起手牵手沿着河走。
    一路沉默，俩孩子牵着手来到毕方谷西的瀑布前。见了那瀑布壮观的模样，俩孩子立刻就笑了起来。
    哇，好漂亮的瀑布哦。
    白花花亮晶晶的，声音很是飘渺，好似烟云幻影一般。
    轻雅抬头看看高处落下的流水，再看看眼前朦胧的瀑布，左右看看，完全没有荆燚的身影。
    “这里找不到啦。”单玑好笑地扯扯轻雅，道，“琴乖乖说了，是在瀑布的后面。”
    轻雅疑惑道：“瀑布后面是说水后面么？我看那边都是石头，没有师父。”
    “找找呗，总会找到的。”
    说着，单玑先往瀑布前走了几步，眨眼就要进到瀑布的水花里。
    “小心！”
    轻雅一把将单玑拽了回来，皱眉道：“你别往里面凑，万一被水卷进去怎么办，你会死掉的。”
    单玑一呆，甜甜一笑，道：“好嘛，那我们一起找，你保护我，这总行了？”
    “嗯。”轻雅点头，认真道，“你要在我身边，不要乱跑，要乖。”
    单玑窃笑，乖然点头。
    两个孩子在瀑布的北边转了转，根本没看到什么所谓的瀑布后面。这里除了水就是岩石，连点草都不长，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感觉怪怪的。
    单玑扯了扯轻雅，道：“蜃气幻景。”
    “什么？”
    轻雅一呆。
    “是蜃气幻景。”
    单玑笑眯眯道：“你看这边，明明看着感觉有水，但是摸上去什么都没有。你再想想咱们走过来这一路，越往西边越朦胧，而最东边的湖却是能看清对岸的。也就是说，这个瀑布就是蜃气幻景的源头，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幻景。”
    轻雅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道：“单玑，你好聪明，连这个都能发现。”
    单玑得意地笑道：“所以说，我们要想看清本质，就要……”
    “观气！”轻雅抢着道，“因为气是本质！”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
    轻雅恍然大悟，双目一睁以气观气，整个景色立刻就变了。根本没有什么朦胧的瀑布，只有一个飞溅着硕大水花的磅礴瀑布。瀑布周围的岩石和水流似乎有吸音功能，这么大的瀑布，却只有不合自然的少量声音传出，很是诡异。
    “看那里。”
    轻雅一指瀑布中间，有一个岩石开裂的角状夹门，道：“瀑布后面还真有东西，那里有门。”
    “我看到了。”单玑畏怯地缩在轻雅身侧，道，“可那怎么过去，水流好大呢。”
    轻雅笑了笑，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甩手挥出假气，一个气柱硬生生冲开了瀑布的水流，在瀑后夹门和岸边之间架起一座柱状气桥。轻雅小心地试了试气柱结实程度，发现比想象中的还要稳固。瀑布打在气柱上的力，被自然的转到下面的水里，气柱不吃力，也就自然显得稳定。
    看来没白学那么多东西，现在的御气效果，比以前要强了许多。
    “哇！”单玑兴奋道，“你好厉害，能控制这么远的气。”
    轻雅得了赞美，心里高兴，道：“嗯，所以别怕，我保护你，跟我走。”
    “嗯！”单玑开心一笑。
    轻雅保护着单玑，沿气柱进入瀑布，来到夹门近前。夹门顶部是凸起的岩石，而夹门下面是凹进去一块，想要落脚就必须进入夹门。轻雅往夹门里面空弹了一枚试探的气弹，发现里面还有些空间。稍稍犹豫了一下，轻雅带着单玑进到门里。
    眼前一暗，四下寂静。
    俩孩子一蒙，原地站住。
    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环境，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夹门不小，可却是从下往上的斜口，从里往外能看到暗暗的水流，但从外往内并没有多少光线透入，所以洞里就是一片漆黑。要说漆黑也就罢了，站在此处，还听不到半分声音。轻雅尝试着往外探头，很快有瀑布的朦胧声入耳，然而回到洞内，依旧什么都听不到。
    单玑害怕地死死抓住轻雅的胳膊，明显怕得发抖。
    “别怕……啊。”
    轻雅话一出口，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对，这里看不见，无论说什么单玑都看不到。而且他说话的声音，直接被山洞吸收掉了，没有丝毫的反射。果然，这个洞是吸音的，真是恐怖。
    “别怕。”轻雅直接传音道，“我们稍微往里走走，你抓紧我，要是没抓住就吹哨子，我会等你。”
    单玑怕得不知道怎么办，赶忙拿自己的辫子绕着轻雅的胳膊系了个结，生怕走散了。
    轻雅笑了笑，传音道：“单玑，我们观气走，千万抓紧我。”
    嘟——单玑吹着哨子回应。
    俩孩子以气观气，发现这里是个类似弓字状的山洞。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勾的位置，想要往里走就要拐上好几个弯。稍稍犹豫了片刻，轻雅带着单玑小心地往里面走。
    这个山洞寂冷得可怕，黑暗无际，静默无声，观气其实什么都没有，可是总觉得会有什么发生。俩孩子越走越快，迅速穿过弓字头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山中洞窟，有日光从石缝中透入，可以看到洞窟里的样子。地面还算平坦，没有积水，也没有锋利的岩石，像是被人清理过。再往里看，洞窟里面的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箱子。没错了，这个肯定是人为的，没有地方会天然长箱子。
    俩孩子对望了一眼，果然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疑惑。
    正是时，有清脆的歌声从上面传来。起初不知道唱得是什么，稍微听了下，勉强算是听到些词。
    歌者唱曰：
    无论有多少委屈看到你就开心。无论刮风下雨只要我们在一起。
    其实我也并不需要太多，只想每天和你，一起傻傻胡闹，这样已经很甜蜜。
    无论有多少苦累看到你就开心。无论多少岁月只要我们在一起。
    我的反应总是慢了半拍，不要生气宝贝，耐心地告诉我，因为我很爱你。
    歌唱罢，曲音收。
    俩孩子呆了一下，奇怪地往上看去，果然看到了荆燚。
    荆燚正躺在洞壁上凸起的一块斜石板上，摆弄着巴掌琵琶。刚刚就是荆燚，弹奏着完全没听过的曲子，唱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歌。此刻，一首歌罢，荆燚随意弹着单音，随性哼着乱调。
    嘟——
    单玑吹响了哨子，哨音传开，触壁而止，没有回音。
    荆燚吓了一跳，瞬间停手止音，向下望去，惊讶道：“哎呀，小徒弟们，你们怎么找来的？”
    轻雅抬头，道：“问了轻音，它说的。”
    “哦，那个老东西，它肯定知道。”荆燚笑了笑，从上面跳了下来，道，“不过就算知道，能进来也不容易。”说着，面色陡然认真，道，“外面那个瀑布那么大，一不留神就会被冲走知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大胆，连瀑布都敢闯。”
    轻雅微笑，说了进来的过程，道：“说起来，要不是您躲在这里，我们才不会进来呢。”
    荆燚扬眉，这娃子的功力长得挺快，着实出乎意料。不过荆燚也没教过其他娃子，只是觉得轻雅这学习速度比当年的自己快得多，进度相当满意。
    轻雅打量着荆燚手上的小琵琶，道：“咦，您把这小琵琶改装啦？”
    “算不上改装，就是做了个支撑架子，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弄弦。”荆燚笑吟吟道，“若是用气弄弦，就用不着那些劳神的指甲套了，玩起来也顺些。”
    “哦。”轻雅有趣地瞧了瞧，道，“师父，您刚刚唱的那是什么歌，感觉好奇怪呢。”
    “呃……”荆燚眼珠一转，道，“这是我随便想出来的歌，奇怪也正常。”
    “才不是呢。”单玑忽然开口道，“刚刚师父那首歌，虽然唱了对偶的段落，但是明显是两个视角。师父只有一个人，为什么要随便想两个视角的歌？。”
    (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择优留琴

    荆燚尴尬地默了。
    轻雅察觉气氛不对，赶快对单玑说道：“你快别说了，师父不想说就算了，谁没有点小秘密呢。”
    单玑撇嘴道：“不说就不说嘛，干嘛编谎话骗我们，肯定有问题。”
    轻雅好笑了，那就是随便一句敷衍，算不上谎话。
    “告诉你们也无妨。”荆燚笑吟吟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看你们俩可爱，想到一首之前听过的歌。这词写的就很像你们俩的现状，小甜蜜小甜蜜的。”
    轻雅一呆，道：“我没注意听词，就看琵琶了。”
    荆燚笑吟吟道：“有些东西很难解释，就不再唱了。听了就听了，没听就没听。”
    轻雅撇嘴，转向单玑，道：“你注意了吗？”
    单玑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没看见。”说罢，微微脸红。
    轻雅给自己跪了，荆燚躺在上面唱，单玑看不道嘴型，能知道唱的啥才怪，这话真是问的傻了。
    其实，单玑听到了。她在进山洞之后万分害怕，就开启了气媒介的收音，所以荆燚唱了什么，她都听到，也记下了。回忆着叨念了一遍词，单玑脸上绯红，很是害羞。她刚刚还对歌词评头论足，转头就说没看见唱的什么，这样的反差轻雅都没发现，反应何止慢了半拍。再看轻雅茫然反思的表情，单玑窃笑着扭开头，心头有点甜。
    荆燚好笑地看着俩孩子秀恩爱，随手收了小琵琶，道：“先不说旁的了，你俩跑到这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了！”轻雅立刻道，“轻音还没恢复，但我想学琴了。”
    荆燚笑了笑，道：“不是说好，等它恢复再学琴吗？怎么忽然这么急。”
    轻雅稚气道：“因为我想学琴了。”
    “哦？”荆燚扬眉，道，“还是因为，外面的东西已经玩腻了？”
    轻雅一滞。
    单玑偷笑，道：“其实就是外面的东西玩腻了，所以他来找师父学琴。”
    荆燚目光一划，道：“你不是来找我学琴的？”
    单玑笑眯眯道：“我是陪轻雅来的。”
    荆燚古怪地看着单玑，盯了一会儿，便笑吟吟道：“也好，既然外面没得玩了，你们又想学琴，那我就教你们琴。”
    轻雅撇嘴，道：“自负来得真及时。”
    荆燚得意地笑了一下，道：“好了，既然要学琴，就先给你俩弄个琴。”说着，荆燚走到箱子堆里，随便打开了两个箱子，道，“这两把琴是我做的，伏羲式……也没什么挑的，你俩就看着顺眼的安排。”
    轻雅看了一眼，对单玑道：“你要哪个？”
    单玑笑眯眯道：“我就不用了，我还有单音。”
    “最好还是选一个。”荆燚笑吟吟道，“在我的课上，会有诸多试音，有些力度在掌握不好之前，是很毁琴的。以防万一，还是用这些坏了不会心疼的琴比较好，以免弄坏了心爱的琴，那就不划算了。”
    单玑被唬住了，赶快抱起一个琴，可怜地看向轻雅。
    轻雅笑了笑，把两个琴都用琴囊装好，自己拎着，忽然一怔。想之前，轻雅拿着单音都觉得沉，此刻拿着两把琴却感觉并不费力。看来在这里养得几个月，自己的身体状况改善了不少。轻雅轻松拎着两把琴，宠爱地看看单玑。
    单玑乖乖一笑，抱着轻雅没拿琴的胳膊。
    荆燚有趣地看着俩孩子，露出一脸坏笑。
    轻雅目光一抬，道：“师父，您不用琴吗？”
    “用，你放心，我有琴。”
    荆燚继续看着俩孩子，手中指头一动，只听洞窟偏里的位置有个箱子咔开了。只见荆燚气路一展，卸力一抽，那边箱子里的乐器便腾空而起来到近前，箱子咔合上。荆燚一把抓住琴囊，炫耀式地给两个孩子看。
    俩孩子见那琴囊老旧，轻雅道：“这是什么古琴吗？”
    “算不上古，这是我小时候练习用的琴，我师父给我做的。”荆燚笑吟吟道，“灵偃乐坊师门规矩，每个徒弟都该有一样师父做的乐器，我的就是这把琴。说起来，这琴也有六十多年了，比我还大些。”
    轻雅偏头，道：“明明是没师父的时候就做的琴，还好意思说是为师父做的。”
    荆燚哈哈大笑，道：“总之这琴是我在用，当然是为我做的。”
    轻雅撇嘴不信。
    荆燚笑然扬眉，道：“要是算起来，你俩手上这琴也比你们老。所以不用担心，上面的漆应该已经干透了，不会过敏的。”
    轻雅立刻会意，灵偃肯定也是因为怕荆燚过敏，才给他放过几年的新琴。荆燚果然是从小受宠啊，轻雅拎着两把琴，忽然有些被宠的感觉。
    单玑瞧了轻雅一眼，对荆燚道：“师父就做了这两把琴吗？”
    “当然不是。”荆燚笑吟吟道，“当年我缺钱的时候，也曾卖过乐器。这两个不过是那时候没卖出去的。”
    轻雅僵住，被宠的感觉迅速崩塌。难怪荆燚说这是弄坏了也不会心疼的琴，还有这么一说。
    单玑好奇道：“师父做过很多乐器吗？”
    荆燚笑了笑，道：“也没有很多，反正卖出去一件，就够我玩一年的，算起来，可能也就卖了三十几件。不光是琴，也有其他乐器。”瞥了轻雅一眼，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琴的销路不怎么样，我一般同时只做两把，选个好的留着，差的卖掉。若再新做，就跟留着的比，好的留下，差的卖掉。如此反复多次，结果剩下了两把琴。这两把感觉差不多，实在是分不出好坏，就都留着了。刚好，你们是俩人，正好用了。”
    轻雅小委屈地瞥了荆燚一眼，咱能说话不玩歧义么，又被捉弄了。
    单玑笑眯眯道：“原来不是特地留给我们的呀。”
    “嗯……反正是准备留给徒弟的，轮到谁算谁。”荆燚哈哈一笑，道，“好了，小徒弟们，琴也拿到了，咱们换个地方学琴。这里是不让弄乐的，所以赶快出去。”
    俩孩子顿时鄙视地看过去，刚刚就是荆燚在这里又弹又唱，现在到说起他们来了。
    “师父。”单玑好奇道，“其他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呀？”
    “是乐器，各式各样的乐器。”荆燚应道，“这说起来会没完没了，就先不介绍了。日后若有兴趣，再带你们来这里玩。我带你们出去，平日里没事也别进来了，挺危险的，知道吗？”
    俩孩子乖乖点头，跟着荆燚出了瀑布。临走之前，单玑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箱子们，悄然偷笑。轻雅见了，赶忙把单玑拉到身旁，小心不要走散。
    几人出了瀑布，来到中河南岸。并未多歇，荆燚便带俩孩子踩着旁边的山岩，逆着瀑布爬到山顶。
    瀑布顶上，日光充足，草木葱郁，水畔清凉，舒适宜人。河畔之南，有三组新做的琴案与小凳，摆在碎石河滩上。看上去摆了有一段时日了，都落了尘埃。
    荆燚洒然挥袖，拂去尘埃，很自然地坐在背水的位置上，笑然招呼道：“坐，都坐。”
    俩孩子呆了一下，乖乖入座，摆琴。
    摆好了琴，轻雅疑惑了片刻，道：“我们不用行礼吗？”
    荆燚笑了一下，道：“若是在外面，的确要行礼。但这是我的地盘，我就是规矩。有那行礼的时间，都能讲上两句了。好了，咱们就不废话了，直接开讲。”
    俩孩子乖乖点头，期待地看向荆燚。
    那边，荆燚却默然半晌，未发一语。
    轻雅忍不住挑眉，道：“不是又忘了要讲什么了？”
    “嗯……我是在想，你们应该在外面乱学了不少东西，我此刻说的你们未必听得进去。”荆燚为难地皱眉，道，“要不你们先说说你们学过什么，我再想想怎么教你们。”
    轻雅先应道：“在外面乱学过很多，说实话我也不太记得学过什么。我只知道，我听到什么，就演奏了什么。对了，古老画卷那种演奏，我印象比较深刻。怎么说呢，就是感觉这个东西是对的，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是对的，但是跟它一比，别的都感觉怪怪的。”看到荆燚笑了一下，轻雅连忙补充道，“我可不是恭维师父，我说的是真的。”
    荆燚笑了笑，点点头，对单玑道：“丫头呢？”
    单玑一呆，道：“我也要说吗？”
    荆燚笑吟吟道：“若是我只教小雅不教你，而我又不知道你会什么，万一你教了小雅歪的东西，我想扳正就困难了。”
    单玑俏然一嘟嘴，道：“正常的乐律我没办法学，所以我全都是通过震动学的。和轻雅差不多，我也是看到什么就演奏了什么。书的话也看过一些，但都不太懂，也就放着没用。”
    荆燚目光一注，道：“看过什么书？”
    “看过乐记。不过也没怎么看进去，感觉都是一些不可理解的模糊言辞。”单玑应道，“我自己有一套理论，是我自己弄琴的时候，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这些，都是我确实看到的东西，才不是歪的。”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三章 声与音乐

    荆燚恍然，道：“也就是说闹了半天，你俩除了模仿，都没学过乐啊。”
    “废话，谁教啊！”
    俩孩子齐齐翻过去一个大白眼，齐声道：“我一直想学，可是都没人教呢。”
    荆燚一愣，随后一笑。
    俩孩子也是一愣，偏头看了看对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你们就跟着我学。”荆燚笑吟吟道，“反正你们没基础，我从头给你们讲，保证你们能听明白，怎么样？”
    轻雅乖乖点头。
    单玑有些不乐意。
    轻雅尴尬了一下，悄悄摇了摇单玑的手，道：“你就让师父教嘛，不是挺好。”
    单玑闹脾气道：“我，我想学琴，可师父的主乐器又不是琴，我才不学。”
    “丫头，我教的不止是琴，而是音乐。”荆燚有趣道，“你跟着我学，日后无论你想用什么乐器都行，随你喜欢。”
    单玑一呆，道：“按照师父的话来讲，难道弹琴和弹琵琶都是一样的？”
    荆燚稍顿一下，笑然道：“既然问到了，那我就先来讲下，免得说我逗你们玩。”稍顿，荆燚认真道，“当世之中，无论是什么乐器，都离不开震动二字。也就是说，就本质而言，所有乐器都没有区别。自然，演奏任何乐器都是一样的。”
    单玑稚气道：“可是，弹琴的技法，和琵琶的技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呀。”
    “所谓技法，不过是先人们耗费大量时间摸索出来的演奏技巧，再由后人们归纳总结而成的定式方法。”荆燚笑吟吟道，“听上去很复杂，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因为所有的演奏技法，都只是武术而已，所以单从技法上来讲，没有任何不一样。”
    哈？
    俩孩子蒙了。
    荆燚笑吟吟道：“我之前不是讲过，武术就是运用工具的方法，琴也算是发声工具啊。”
    诶？！
    俩孩子呆然，轻雅道：“像是古老画卷那样吗？”
    荆燚笑了笑，道：“那个算是其中一种，而其他的方式还有很多。比如说，之前你们玩过的所有的内力用法，都可以用在弹琴上面，技巧是通用的。”
    单玑疑惑道：“可是，那样不会伤到琴吗？”
    荆燚笑吟吟道：“看你怎么用，通常来讲是不会毁琴的，不过也有演奏的确是需要毁琴才能完成的。所以我方才说，在我课上的部分试音，有几率是毁琴的。”
    单玑一怔，担心地看了一眼琴。
    轻雅看了单玑一眼，对荆燚道：“师父，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不用学那些既定指法？”
    “对。”荆燚笑吟吟道，“用不着学，你们自己试就行了。”
    轻雅一呆，道：“所以，我们也不用学谱子？”
    “不用。”荆燚笑吟吟道，“我要教的东西，可不是区区谱子能记得下来的。”
    轻雅担忧地皱眉，默不作声。
    荆燚见状，奇怪道：“怎么了？”
    “师父，我原以为我在外面，没记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我刚刚发现，有些东西我并非不记得，而是已经习惯了。”轻雅担心道，“我知道，师父讲的是对的，可是我怕自己会听不懂。因为，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已经对我产生影响了。”
    荆燚笑了笑，道：“这个其实无所谓，主要你们别像小珏那样认死理不听劝就得。”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那倒不会，嗯，肯定不会。”
    荆燚笑了笑，看向单玑，道：“丫头，你觉得呢？”
    单玑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以试着听一次。要是讲得有理，我就继续听，要是讲得没理，我就睡觉。”
    荆燚一怔，哈哈大笑，道：“可以可以，不过听我的课，怕你根本没空睡觉。”
    单玑俏然一哼，看向轻雅。
    轻雅宠爱地笑了笑，道：“好，你要想睡觉，可以靠着我睡。不睡的话，就一起听课。”
    单玑乖乖点头，挪着凳子坐在轻雅身侧。
    俩孩子相视笑笑，乖然看向荆燚。
    “嗯，乖，那咱们现在正式开始讲课。”荆燚满意地看看俩娃娃，开始讲道，“说起音乐，首先要说到声。你俩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声？”
    轻雅摇头。
    单玑点头，道：“所有，能被耳朵听到的震动，叫做声。”
    荆燚赞许地笑笑，道：“那么，什么叫做音？”
    轻雅继续摇头。
    单玑继续点头，道：“音，原本是言加一横，也就是嘴说出来的声叫做音。后来，像是人用乐器演奏出来的声也叫做音。也就是说，由人制造出来的声，就是音。”
    荆燚惊讶地赞许，道：“那么，什么叫做乐？”
    轻雅不知，直接看向单玑。
    单玑偏头一笑，道：“乐，是指木头发出来的声，也就是人演奏乐器发出来的音。通常来说，这个音会比较好听，会让人有愉悦的感觉，所以这种音就叫做乐。”
    荆燚一愣。
    轻雅呆然道：“她说对了吗？”
    “全对。”
    荆燚不可思议地看着单玑，道：“你都听不到声音，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单玑笑眯眯道：“就是因为听不到，所以才去了解。而我就是因为了解了最原本声音，才想出办法来看到。”
    荆燚好奇道：“你想出什么办法来看到的？”
    单玑看了看荆燚，道：“师父不知道，反倒来问徒弟？”
    荆燚尴尬了一下，道：“看到的话，可以通过共振的原理，借助别的物体看到，比如说水。不知你是用什么办法看到的？”
    单玑一呆，道：“就是这个啦。”
    荆燚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不愧是那老家伙认可的丫头。”
    轻雅看看俩人，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好无知。
    荆燚瞥了轻雅一眼，道：“小雅，刚刚说的那些，你听懂了么？”
    轻雅点头，又想了想，道：“也就是说，这三个字分别都是不同的意思？我还以为声与音等同，音与乐等同，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呢。”
    “当然是不同的意思，否则怎么会有三个字。”
    荆燚笑吟吟一挥手，将三个字的古字依次写到空中，翻转过来给孩子们看，道：“我常说，声音是一种震动。这个声字，描绘的就是耳朵，以及各种人耳能听到的发声物。可以看到，能发声的东西有很多，所以这个字看上去也有些混乱。而这，就是声。”
    俩孩子有趣地看着，各有所思。
    荆燚顿了顿，继续讲道：“音，原本和言通用，指人用嘴发出来的声。后来先人们把音和言分开来，音就变成了人制造的声。而乐，如丫头所说，就是木头发出的声音。古时候的木头就是乐器的雏形，所以乐指的就是乐器演奏出来音，和它好不好听没什么关系。”
    单玑疑惑地偏头。
    轻雅看了单玑一眼，稚气地对荆燚道：“我记得师父以前常说，乐者悦也，这难道不是好听的意思么？”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要是我在外面说乐者哀也，谁稀罕听啊！”荆燚挑眉，忽而认真道，“其实，音乐本身没有好听不好听之说，只有人听了，才能评价好听还是不好听。”
    俩孩子想了想，乖乖点头。
    荆燚满意地笑了笑，道：“说了这么多，只是让你们知道，无论是音乐还是声，本质都是物体振动之后，而被人体感知到的东西。具体怎么感知，前面说过了，现在呢，我们主要来说一下乐。”
    闻言，俩孩子正襟危坐，乖乖听讲。
    荆燚抬手，随意地在琴上一拨，弦音鸣响，道：“这，就是乐。”
    俩孩子乖乖听着。
    荆燚放下手，道：“我讲完了。”
    俩孩子绝倒。
    “什么呀就讲完了？”轻雅蒙然道，“我还什么都没听到呢。”
    荆燚笑吟吟道：“刚才不是给你们演示过了，这就是乐。”
    “这……这的确是乐，可是之后呢？”轻雅蒙然道，“难道不要讲什么音高，音域，徽位，弦序，还有五音十二律？”
    荆燚有趣地笑了一下，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轻雅一滞，懊恼地锤头。刚还说着自己绝对不会认死理，结果现在说了什么？那些东西明明都是有问题的，自己居然还真的当真了。这可真是要命。
    单玑赶忙抓住轻雅的手，道：“你为什么打自己，会痛的知道吗？”
    轻雅小委屈道：“我要忘记这些错的东西，听师父讲对的东西。”
    单玑奇怪地偏头，道：“为什么说是错的，这些我也知道呀。而且不光是我，书上也是这么说的，好多人也是这么说的。”
    “不，那些东西感觉很古怪，肯定是错的。”
    轻雅难过地垂着头，没精打采道：“我刚捡到轻音的时候，它的声音很噪，可是很有规律。我用轻音弹奏的时候，感觉很舒服，很高兴。可是后来，芊芊给我讲了这些之后，轻音就变了，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和官乐坊的感觉一样。我本来以为，因为轻音痊愈了，声音就正常了，可是在乐师大会的时候，轻音忽然变回了最初的感觉。”
    (未完待续)

 第三一四章 律说纷纭

    稍顿一下，轻雅看了眼荆燚，继续道：“那时，大家各自用着不同的乐器，乐声的感觉也各不相同。我以为只是我的错觉，就没有在意。再后来，我到了徵羽楼。她们那里的乐曲很好听，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而后我发现，轻音也就跟着变成了那样的感觉，并不是我的错觉。离开徵羽楼之后，我忽然明白，只有师父半大瓢的感觉和轻音的感觉相同。所以我才决定，不要继续听外面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找师父学比较好。”
    单玑一嘟嘴，道：“那我呢？”
    轻雅一呆，道：“你怎么了？”
    单玑小脾气道：“当然是说我……我的琴，感觉怎么样?”
    “哦，单音的感觉和轻音正常时候的感觉一样。”轻雅说着，看单玑一脸不信，认真道，“真的，我没有哄你。盛乐轩里的感觉，都是轻音正常时候的感觉，你的单音也是同样。”
    单玑满意了，脸上立刻笑眯眯的。
    轻雅也笑了，转头对荆燚道：“师父，外面的那些都是不对的，是吗？”
    荆燚赞许地笑了一下，道：“要我说，都对。”
    轻雅一呆，道：“都对？可是那些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怎么可能都对？”
    “我骗你干嘛，真的都对。”
    荆燚笑吟吟地托腮道：“就算不对，以讹传讹传了那么上千年，基本也就成对的了。”
    轻雅撇嘴，道：“所以，果然还是不对的喽。”
    “不可如此妄断。”
    荆燚笑吟吟地说道：“小雅，你说的那种感觉，应该是指乐律。所谓乐律，就是音乐的律动规则。不同的乐律，的确会给人以不同的感觉。但这并不能算错，最多算是喜好差异罢了。就好比，你喜欢红豆糕，丫头喜欢蛋奶糕，味道是不一样，不都是糕么。”
    单玑奇怪道：“乐律还有好几种吗？”
    “嗯，确切的说，是外面有好几种乐律。”荆燚举起一只手，掰着手指数道，“官乐坊，还有圣乐坊和耒乐府，他们用的是三分损益律。像徵羽楼那样的民乐坊，肯定按十二平均律走。乐师大会什么都有，除了刚说的那两个，还有五度相生律，纯律，以及相当少见的五十三阶新音律。”有趣地看了看俩娃娃的表情，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听说过几个？”
    俩孩子各自懵逼，轻雅道：“乐声应该都听过，名称我是一个都没听过。”
    荆燚噗嗤一笑。
    单玑稚气道：“我在书上看过三分损益，但那说的好像是管子，不适用于琴，就没太注意。”
    荆燚笑吟吟地点头，道：“这话也不错。”
    轻雅依然疑惑道：“师父，您怎么能说那些都对呢？听起来完全就，就很奇怪呀。”
    荆燚顿了一下，才笑吟吟说道：“定律之说，本就众家纷纭。而定律之音，亦常有变数。一般来讲，伶伦造律的故事，算是广为人知。以长九寸，孔径三分，围九分的竹管为准，以三分损益为法，以此定下十二律，也叫三分损益律。而后的其他律，基本是为了修正这个律不好旋宫转调的问题，才被依次被发明。”
    轻雅微微皱眉，道：“发明？不是发现么？”
    荆燚笑了一下，道：“要知道，人是一种很笨的动物，同样也是一种很自负的动物。所以，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将世间万物，用人文的方式量化成一种人文规则。而这些规则，并不能完全准确地描述自然规律，需要后期大量的修正。这，便是人发明出来的音律。”
    轻雅默了片刻，道：“这样的话，果然还是错的。”
    荆燚笑吟吟道：“那你说，什么是对的？”
    轻雅低头看看琴，抚弦试音，道：“这个就是对的。”
    荆燚笑然道：“理由？”
    轻雅不解，道：“这要什么理由，轻音就是这个感觉呀。”
    荆燚笑吟吟道：“那老家伙又为什么是这个感觉？”
    轻雅蒙了，道：“可它就是这个感觉呀，哪儿还有什么为什么。”
    荆燚好笑，道：“小雅，你可别忘了，那老家伙不是天然产物，它也是人造的。你若只是按照那老家伙的感觉调音，就相当于承认了你刚刚认为错了的东西哦。”
    轻雅一呆，有些茫然。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举手遮脸不让荆燚看，悄然对轻雅道：“师父他唬你的，琴肯定是人做的，但这些个音就是自然之音。”
    轻雅不明所以，道：“可是，世间有好多好多的音，为什么是这几个音呢？”
    单玑想了想，道：“当然是听起来舒服呀，你看，”说着，单玑伸手拨轻雅的琴弦，道，“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
    听起来是舒服，轻雅疑惑道：“不对，最粗的那个才是宫，不是最细的这个。”
    单玑偏头，道：“少宫就是比宫少，自然应该是比宫音低才对。而且你看这些琴弦，四个细的都不需要缠丝，粗的三个需要缠丝。若是我做的话，肯定是先做不缠丝的，那个比较好做，而后再做缠丝的。所以我觉得，细的那个才是宫。”
    轻雅眨眨眼，道：“什么是缠丝？”
    单玑一呆。
    “那老家伙的琴弦是自动调节粗细的，每根线都只有一根，没有缠弦的困扰。”荆燚搬着小凳笑嘻嘻凑到近前，托腮道，“所以你跟小雅说这些没用，他根本就没见过。”
    单玑想了想，拨了一下最粗的弦，又拨了一下最细的弦，道：“你自己听下，哪个舒服些？”
    轻雅眨眨眼，道：“比对一下，还是细的舒服，粗的有些闷。”
    “所以说嘛。”单玑昂头道，“若是我做琴，肯定也先选最好听的音，然后再找其他的音。所以，肯定是先做了最细的弦，再做了其他的弦。”
    轻雅想了想，又想了想，转头看向荆燚。
    荆燚笑吟吟道：“丫头说的是对的。”
    轻雅一呆，道：“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是这样呢？”
    荆燚笑了笑，道：“因为人们做乐器，就是为了模仿自然中的声音，而后慢慢演化为现在的样子。在世间，相较于声音低的音，声音高的音会比较容易识别，也就容易先被模仿。”看着轻雅点头，荆燚坏笑道，“不过，这些都是现在的推论，古人到底想了什么，已经不得而知。所以，差不多就得了，没必要细究。”
    轻雅撇嘴，道：“也就是说，轻音的音，模仿的也是自然之音，对？”
    “对。”荆燚笑吟吟道，“具体演变过程我先不讲了，日后有时间再说。总之呢，我们现在用的琴，依然是对自然之音的模仿，得到的宫商角徵羽五音。”
    轻雅奇怪道：“模仿的是什么音？”
    “观气。”荆燚应道，“会让体内气息舒畅，而且连起来演奏依然舒畅的音。”
    轻雅一呆，道：“您不是说过，每个人的气都是不同么？”
    “但我也说过，相似种类的气会有相似之处。”荆燚笑吟吟道，“乐器之声演奏出来，会有很多人听到，所以这几个音取的，就是大概均衡下来的音。”
    轻雅点头，抚琴试音，观气后道：“我以前还没注意过，现在一看，的确和气吻合。”
    荆燚笑了笑，道：“丫头，你刚也想说这个意思，对吗？”
    单玑点头，道：“我研究这个的时候，还不会观气，所以不知道和气也有关系，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感觉舒服。”
    荆燚笑眯眯点头，道：“你这丫头，还真研究了不少东西。”
    单玑傲娇地昂头，道：“所以，我才不用你教我，这些我自己都能研究出来。”
    荆燚赞许地点头，道：“那么，你可知道这几个音的音律是什么？”
    单玑一呆，摇摇头，道：“这个音还有律？”
    “天藏有音，自然成律。无律，不以为乐。”
    荆燚笑吟吟道：“我们用的音，就是这天藏之音，所以这律，自然就叫做是天藏之律。”稍顿，荆燚解释道，“人体之内，音气呼应，是为五音。内气流转，周而复始，为期一岁。一岁之年，月令十二，度而为律。是以，谓之五音十二律。”
    俩孩子恍然，双双端出一脸崇拜的表情，望着荆燚。
    荆燚稍皱了一下眉，坏笑地补了一句，道，“说白了，这也叫十二平均律。”
    哈？
    俩孩子一呆，崇拜垮塌。
    “不对，十二平均律我听过，不是这样的。”轻雅立刻说道，“那个我印象很深，因为中间有一个音听上去很难过，和这个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荆燚笑了笑，说道：“十二平均律有好几种音阶，我们用的是五声音阶，你说的那个叫七声音阶。但无论是哪种音阶，都属于十二平均律。”
    轻雅一脸懵逼，不太理解。
    单玑偏头，奇怪道：“我看书上说，律都是用很复杂的方法算出来的。可这天藏之律是自然而成，怎么会和计算出来的十二平均律等同？”
    (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 太平引

    “这个说来话长，我捡你们能听明白的说。”
    荆燚无视俩孩子的白眼，笑吟吟道：“音律，自古有之，但因不好描述而无从记载，是以音律之说混乱至极。而后，正值礼崩乐坏之时，说法更为纷杂。其中，有些自负的人，就试图用三分损益来描述天藏之律，并借助先人之名以假乱真，就是刚说的伶伦造律。不过，三分损益之说，也算是接近天藏之律，不然也不会广为流传，并且沿用至今。”
    稍顿，荆燚继续说道：“在此之后，有旁人尝试诸多算法尝试修正音律，都不得其果。直到千年之后，有个叫朱载堉的人提出十二平均律，并在民间流传甚广。恰好，这个平均律的算法结果，刚好吻合天藏之律。所以，这两个律其实是一样的，没差。”
    俩孩子呆了呆，轻雅道：“既然十二平均律才是天藏之律，为什么官家用的还是三分损益律？”
    荆燚笑吟吟道：“因为，老祖宗的传统不能改呗。”
    俩孩子不懂。
    荆燚耸肩，道：“说白了就是，他们根本不在乎乐是什么，只要他们说的是规矩就得。”
    毕竟，圣乐坊是皇家乐坊。
    荆燚讽刺地笑了笑。
    俩孩子还是不懂，只是看着荆燚的表情有些恐怖，不由得往一处凑紧。
    “嘛，总之，最初的律就是天藏之律，寻律之法就是观气。这东西你们可以自己去试着玩，熟悉了就好了。”
    荆燚搬着小凳回到了琴案后，笑吟吟道：“那么，音律就算讲完了。今儿个就到这了，你们去玩。”
    俩孩子呆了呆，轻雅道：“讲……完了？”
    “对呀。”荆燚笑吟吟道，“具体的你们自己观气就好，用不着教。”
    轻雅想了想，看了单玑一眼。
    单玑呆了呆，看了轻雅一眼，道：“我就说用不着听，还是咱们自己研究的好，总会研究出来的。”
    轻雅疑惑地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荆燚，道：“师父，我们好歹在学琴，您不打算教我们点曲子？”
    荆燚笑了笑，道：“一下子不要贪多，你们可以先熟悉熟悉音律，我下次再讲其他。”
    轻雅脑筋一转，故意对单玑道：“你说的对，还不如咱们自己试呢。”
    “嘿，你们俩呆娃子，说什么呢！”
    荆燚一下子跳了起来，差点撞翻琴案，道：“这些是基础，光学曲子有个屁用，我随便弹个小调就能让你怀疑平生所学，信不信？！”
    “不信。”
    俩孩子整齐开口。
    “嘿！还不信了是？！”
    荆燚随手抱过琴来，席案而坐，琴置膝上，扬眉自负道：“看着，这个叫太平引，你们听好！”
    说罢，琴弦鸣响，一瞬间摄心入魂。
    俩孩子顿时一呆。
    只听琴声节律而起，后猝转强硬，曲音纷繁杂乱，且紧张急促。这乐声不仅入耳还直接入心，杀伐之气，兵戈之声，让人顿感惊心动魄。再看荆燚，面色随意而抚琴迅猛，琴弦上的双手都带了重影，看不真切。
    连绵曲意节节脆，指点弦音厉厉声。
    哇塞，弹这么快，还这么用力，不会把琴弄坏？
    俩孩子紧张地看着琴，生怕这琴经受不住荆燚的力道，弦崩琴碎。
    不消片刻，曲音平息转止，曲罢而音收。
    俩孩子被吓得呆住，没动作。
    荆燚收琴，傲然卓立，道：“你们不是要自己研究嘛，那就研究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研究出来！”
    说罢，荆燚自负地哼了一声，转身下了瀑布玩去了。
    俩孩子继续呆住，半晌没缓过神儿来。
    “哇哦。”单玑摇了摇轻雅，兴奋道，“你有没有看到，那琴好结实，居然都没有坏掉。”
    轻雅点头，道：“师父真的好厉害，手速居然可以那么快。”
    单玑偏头想了想，道：“这个应该不难，咱们照着试试。”
    轻雅点头，道：“反正这个琴也不怕坏，正好拿来试试。对了，刚刚师父演奏的曲子，你能记下来了吗？”
    “当然了。”单玑笑眯眯道，“只要我看到过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忘。”
    轻雅微笑，道：“那太好了，咱们一起试试。”
    “嗯！”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
    俩孩子各自坐在一把琴前，开始试奏起来。
    然而一上手，就立刻发现不对。
    音能记得，指法大概能模仿，但是这速度和感觉，怎么也找不到。俩孩子研究入迷，一不小心天都黑了。
    “小雅，单丫头。”
    宦牧放心不下，过来寻人，道：“你们玩了多久，都没休息么？”
    俩孩子理也没理，继续研究着自己的。
    宦牧皱眉，走到近前咳嗽一声。
    “呀！”
    轻雅被吓了一跳，道：“大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宦牧笑笑，道：“刚来，叫你们回去吃饭。”
    “先不吃呢。”单玑抬头说了一句，把轻雅拉过去看她，道，“这里的速度可以缓缓，感觉可以连上的。”
    轻雅摇头，道：“缓了感觉是能连上，但是整体感觉就变了。要不还是全放慢了练，然后再加快速度。”
    “我觉得还是分段练好。”单玑仔细看着划在树叶上的标注，道，“你看，这样需要加速的段落少，会容易点。”
    轻雅摇头，道：“感觉比技巧重要，感觉乱了，演奏都乱了。”
    单玑想了想，也是皱眉。
    宦牧笑了笑，道：“好了，这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你们先歇下再练，如何？”
    “呀，天都黑了。”轻雅这才发现时辰已晚，便道，“咱们回去，明天继续。”
    单玑不太满意地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翌日，练习继续。
    慢弹能弹，段落弹能弹，连起来也算能弹，可是感觉就是不对。轻雅觉得这还是跟乐曲速度有关系，然而想要加快速度也不是那么容易。轻雅试了好几次，手的速度总是跟不上脑子的速度，一时错差，还把手腕扭了一下。轻雅感觉不对，立刻停下练习，并且禁止单玑盲目测试。
    如此，练习进度陷入僵局。
    单玑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承认道：“师父真是厉害，这样的东西要是未曾见过，心里总觉得不可能，一辈子也试不出来。”
    轻雅笑了一下，痛得揉着手腕，道：“师父当然厉害，就是有点小脾气。不刺激他一下，就不拿出真本事来教咱们。”
    单玑偏头一笑，道：“这个算是真本事了？”
    “不算。”轻雅立刻否认道，“至少到现在为止，你还没见过师父的正经演奏。”
    单玑好奇道：“你见过？”
    轻雅应道：“没有。”
    “那你怎么能说师父没有正经演奏。”单玑好笑道，“说不定师父就是那个风格，只是你不知道。”
    “我知道。”轻雅肯定道，“师父一直都在很随意的玩音乐，没有认真的演奏过一首曲目。可是，师父不是这样的，他若认真演奏曲子，肯定特别特别的厉害。”
    单玑呆了呆，笑眯眯道：“那不过是你的想象，未必是真的。”
    轻雅默了片刻，道：“绝对是真的。”
    “嗯，先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首曲子要怎么办？”单玑笑眯眯道，“要不我们去找师父认个错，让他教了我们好不好？”
    轻雅一笑，道：“我也觉得该求师父教，但是道歉，师父肯定不接受。”
    单玑奇怪道：“会吗？”
    “以师父的脾气，去道歉只会被他捉弄。”轻雅微笑，道，“师父那么自负，咱们去夸夸他，说不定还能有效果。”
    单玑撇嘴，道：“我才不要夸他，好奇怪的。”
    轻雅微笑，道：“要不你先去试试道歉，等你被捉弄了就知道夸他了。”
    单玑立刻摇头，想了想，道：“师父就那么小心眼么？”
    “那不是小心眼，是自负。”轻雅羡慕道，“师父无所不能，当然不喜欢旁人看不起他。咱们还是说几句好话哄他开心，让他教了咱们好了。”
    单玑默然想了想，道：“只要哄师父开心就好了，对？”
    轻雅微笑，道：“不想被捉弄的话，最好是这样。”
    “嗯，那我有办法了。”单玑笑眯眯道，“咱们给师父表演个曲子。”
    “曲子？”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要表演曲子？”
    “不是说，乐者悦也，给师父表演曲子，自然能让他开心呀。”单玑笑眯眯道，“而且，这也能证明咱们的确有在研究，只是没有研究出他的曲子罢了。”
    轻雅蒙然片刻后，恍然大悟。
    是了，单玑从小被人鄙视惯了，所以也不喜欢被人看轻。如果直接向荆燚哄说的话，就相当于承认自己不行。但如果他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再去求学，这就是说我们可以，只是需要些许指点。
    看着单玑自信的面容，轻雅微笑，道：“好，那我们表演曲子，选什么曲好呢？”
    “嗯……”单玑想了想，道，“首先，我们要先给这两把琴起上名字。”
    “哈？”轻雅没跟上思路，道，“为什么，有必要吗？”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试气练曲

    “琴太多了，不起好名字就不知道说的是哪个了。”单玑点点头，道，“既然练习用的琴都是伏羲式，干脆就叫太伏和少伏好了。”
    轻雅呆了一下，道：“太伏和少伏？念出声来总觉得怪怪的。”
    单玑继续想了想，道：“那就把师父的算上，他是头伏，你是二伏，我是三伏，怎么样？”
    轻雅点头，道：“这个不错。”
    “嗯，那就这么定了。”单玑笑眯眯道，“咱们把二伏和三伏放回房间里去，然后把单音和轻音拿过来，练习表演的曲子。”
    难怪要给琴起名，真是孩子气，轻雅好笑，道：“轻音还没好，我用二伏就行，不用换。”
    “是吗？”
    单玑眨眨眼，道：“我打算表演浮沙流影效果，不是单音我会弹不来呢。”
    轻雅微笑，道：“我倒无所谓，什么琴都能用。”说完，轻雅立刻觉得不妥，赶忙补充道，“我当然也觉得轻音手熟啦，可是它没好呢，我不能让它伤上加伤。所以，我用二伏就行了。”
    单玑笑眯眯道：“你好厉害呢，我就不行。”
    轻雅尴尬道：“你能想出浮沙流影来，才叫厉害呢。”
    “嗯！”单玑笑眯眯道，“咱们赶快去换琴，然后研究下演奏什么曲子好。”
    轻雅怔了怔，微笑道：“好。”
    说做就做，俩孩子很快跑回树屋换了琴，稍微吃了些点心，就立刻往瀑布上面跑。
    宦牧诧异地看这俩孩子忙叨的样子，道：“这俩孩子没事？瀑布那边安全么？”
    “没事。”荆燚摊在摇椅上，舒服地呵气，道，“当初师父给我开小灶的时候，就在那里上课。那里少有野兽，安静舒适，最适合练琴。”
    宦牧笑笑，道：“可前辈不是说，孩子还小，不能太过劳累么？”
    “我是说了，可架不住他们不听呀。”荆燚耸肩，随手拿了糕点来吃，道，“乐意练就练，反正这条路是死胡同，早晚要回头的。”
    宦牧一怔，好笑道：“他们能知道是死胡同么？”
    “哎，若不能知道是死胡同，那之前的课算是白教了。”荆燚慵懒地呵气，道，“不过我相信不会。等他们发现是死胡同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学了。”
    宦牧笑笑，道：“是，前辈远虑。”
    “对了。”
    荆燚忽然坐了起来，道：“那老家伙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跟我去瞅眼，把机关开启一下，瞧瞧怎么修合适。”
    “是。”宦牧应声。
    河流潺潺，朦胧幻影。
    瀑布倾泻，雾气缭绕。
    单玑仔细地把单音放好，偏头对轻雅笑眯眯道：“咱们先来试下雪作花，再说其他。”
    轻雅宠爱地微笑，道：“现在只有水，就是水作花了。”
    “嘛，名字叫什么都好，”单玑笑眯眯道，“总之咱们先来试一下，之前的演奏在这里有没有效果。”
    轻雅微笑，道：“肯定有效果，而且，你一个人就应该能演奏出之前两个人的效果了。”
    “哎？”单玑呆了呆，道，“为什么这么说？”
    轻雅好笑，道，“这种曲子的细节控制，都是用气来完成的。之前你真气稀薄，所以难以控制。如今你真气充盈，假气无限，要做这个效果就很轻松了。”
    单玑奇怪地看了轻雅一眼，低头抚弄琴弦。只见琴声划过河面，河流之水聚起一朵水百合，又落下不见。
    “不对，你不能这样用真气来玩。”轻雅赶忙叫停，道，“你要试着用假气和内力来控制琴弦，不能像以前那样消耗真气。”
    单玑一愣，道：“我以前又没有用真气来玩，一直都是这么弹的呀。”
    “你没发现吗？你之前就是用真气在玩，所以过度练习之后你就会累。”轻雅叹息一声，认真道，“以前我也不懂，这样玩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知道了，我不能让你继续用这样费真气的弹法来玩，你会长歪的。”
    这句话很有威慑力，单玑立刻就乖了，道：“那，用假气弹，是怎么弹？”
    “师父昨天说了呀，就是武功嘛。”轻雅偏头道，“之前咱们一直在用假气玩，把那些方法用在琴弦上就好了。”
    单玑呆然偏头，道：“会弄坏弦的。”
    “不会，你来看。”轻雅手覆弦上，道，“琴也有一种气，你用假气混合着琴的气就好了。”
    单玑呆然向另一边偏头。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大概就该是这种感觉，我也不知道，咱们试一下好了。”
    单玑想了想，看轻雅先试。只见轻雅拨弄琴音，拂过河面，水中立刻聚起朵朵呆板的水百合。单玑恍然，收拢真气指点琴弦。河面上立刻聚起朵朵灵动的水百合，与轻雅的水百合交错斑驳。
    琴声止，水花落。
    单玑奇怪道：“为什么你的水百合总是那么呆板？不是给你说了，它是会动的。”
    轻雅尴尬道：“我没见过。光听你形容，我还是不太懂。”
    单玑一呆，左右看看，为难道：“附近也没有百合种子，没办法给你看。”
    “这个没事，总会有机会看的。”轻雅微笑，道，“而且雪作花这首曲已经演奏过了，咱们想个别的曲来演奏。”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道：“我倒有个主意，不过还有几个问题我没太懂，现在还不能做给你看。”
    轻雅偏头，道：“什么问题？我帮你想。”
    单玑笑眯眯道：“我想知道，师父凌空画字是怎么玩的。”
    轻雅一笑，道：“那个简单，将自然之气中的浮尘聚过来，达到一定密度就好了。”
    “但是，还能发出亮闪闪的颜色呢。”单玑好奇道，“你记得吗，声音乐三个字的时候，每个字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
    轻雅茫然地想了想，道：“是吗？我没注意呢。”
    “的确是不一样的，我特地看了的。”单玑偏头，可爱地说道，“所以我在想，如果咱们能把这个变色的规律找到，就可以做出彩色的东西，比这样单色的东西会好玩的多。”
    轻雅也来了兴趣，点头道：“这听上去不错，咱们赶快试试罢。”
    说试就试，俩孩子埋首抚琴，轻雅负责将浮尘聚集过来，而单玑负责尝试微调观察光影变化。就这么忙叨了好一阵，终于用琴声维持出来一个模糊的带颜色的单玑。
    “果然控制光色比控制位置麻烦。”单玑仔细地盯着流光人影，试图把模糊的位置控制的清晰一些，道，“分成三个色比控制一群色容易得多。”
    轻雅笑了一下，再看看那个朦胧的人影，手上猛然一顿，道：“我似乎，见过有人做出这种半透明状的人影，但是没有这么麻烦。”
    单玑没看到，只是专心地看着流光人影。然而轻雅那边音一停，人影立刻就垮塌了。单玑立刻就不高兴了，转头怒视轻雅，却被他思考的表情惊了一下。
    “对了，好像是什么全息影像。”轻雅忽然叫了一声，对单玑道，“就是把什么粒子投影出来，变成什么影像。”
    “哈？”单玑茫然道，“什么粒子，又什么影像？”
    “嗯……”轻雅努力地想了想，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就跟鬼一样！我记得，鬼就是一团气！所以我们只要把气模仿出来，就自然能做出这个影子了。”
    单玑眨巴眼，道：“气是看不到的，就算你模仿出来也看不到。”
    “试一下。”轻雅微笑，道，“我也是看别人这么做过，自己也没试过。”
    单玑无法理解轻雅说的是什么，于是托腮看着他试。
    轻雅屏气凝神，一边观气看着自己的气，一边在自己面前，将自然之气同化成一团同样的气。运气之后一睁眼，果然，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全息影像，就这么被做出来了。
    “哇哦，这个好玩，比直接用浮尘做得更像真人！”单玑笑眯眯地赞叹，又不悦道，“但是，这个就属于御气范畴了，和曲子没什么关系呀。”
    轻雅微笑，道：“还记得木雕百合吗？效果是一样的，但方式可能是不一样的。你看，我们可以用寻气同化的方式，直接控制一块浮尘的影响，这样就不需要你逐一关注每一块浮尘，会比较省力气一点。”
    单玑想了想，尝试了一次，没摸到感觉。
    轻雅宠爱地看着单玑，陪她一起测试这种猜想。
    果然，气是万物之本。
    试过不过数次，俩孩子已经能分别控制一个自己的光影小人，而且果然比单独控制要省力。
    单玑开心地大笑，道：“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们成功啦。”
    轻雅微笑，道：“因为已经学了御气，所以这些都很容易就能掌握。若是不会这些，还真不知道要研究到什么时候去。之前师父教了那么多，终究是有用的。”
    单玑笑容收了收，道：“好啦，你不用老给师父说好话了。我也知道他厉害，就是他那种捉弄人的脾气挺让人讨厌的。”
    (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以气仿物

    轻雅好笑，道：“就算是捉弄人，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捉弄，师父总有师父的道理。”
    “如果是真捉弄人我也无所谓啦，反正又不是没被捉弄过。”单玑撇嘴，道，“可就因为师父捉弄人总要讲道理，搞得人家会错觉的以为捉弄有理。然后我刚想这么以为的时候，师父就来个不讲理的纯捉弄，让人挺无语的。”
    轻雅微笑，道：“若跟旁人一样，那就不是师父了。”
    “这个我也知道啦。”单玑好笑道，“就是被捉弄还是感觉不太爽就是了。”
    轻雅微笑，宠爱地摸了摸单玑的头。
    单玑笑眯眯的，稚嫩可爱。
    忽然，轻雅一惊，似乎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波动。猝然转头四望，周围只有自然之声，并未有半分人迹。
    单玑被轻雅吓了一跳，道：“怎么了？”
    “我好像感觉到师父在偷窥我们。”轻雅应了，再次看看四周，微笑道，“大概是我错觉了，根本没有人。”
    单玑笑眯眯道：“肯定没人啦，师父那么贪玩，怎么会有空盯着我们练习。”
    轻雅微笑，道：“嗯，那我们继续。彩色的问题解决了，下个问题是什么？”
    单玑想了想，道：“我想知道其他的乐器是什么声。”
    轻雅一愣，道：“其他的乐器？会用到吗？”
    单玑点头，道：“我想到了一首歌，需要乐器来伴奏，所以我要听下其他乐器是什么音。”
    轻雅好笑，道：“我们就两个人，用不了太多乐器的。”
    单玑可爱一笑，道：“我们不需要使用太多乐器，只要用琴来模仿其他乐器的声音就好了。”
    轻雅想了想，道：“这个我到见过，师父用半大瓢演奏过琴曲，音色特别像。”
    单玑呆了一下，道：“不，我是说，我要用琴，来模仿好多种乐器的合奏。”
    “哈？”轻雅惊了一下，道，“这个可能吗？”
    单玑稚气道：“怎么不可能？声音是震动被感知，所以只要做出相应的震动就好啦。”
    轻雅蒙然，总觉得不太可能。
    单玑可爱地偏头，笑眯眯道，“其实，我开始也想着只模仿一种乐器，但是，做了刚才的全息光影，我忽然有一种想法。如果，我们这个光影做的不是人，而是乐器，是不是同样可以模仿乐器的声音？”
    轻雅顿时开窍，道：“只要模仿了气，就可以做出相似原物的效果。”
    “对，就是这个！”单玑笑眯眯道，“我想试试乐器，可是我没见过其他乐器，所以想见识一下，顺便试试音。”
    轻雅想了想，道：“你以前没见过吗？”
    单玑一嘟嘴，道：“见是见过啦，可是那时候没注意什么气，光看热闹了。可咱们要想弄出光影来，不按照气来模仿是不行的。”
    这个倒是，轻雅又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道：“你……不会是想去瀑布里面看乐器？”
    单玑立刻点点头，笑眯眯道：“那里有那么多乐器，肯定什么都有。”
    轻雅为难道：“可，咱们要跟师父说吗？”
    “当然不要！”单玑吐舌头，道，“你没听师父的话吗？他根本就不希望我们进去，要是说了，肯定会被禁止的。”
    轻雅一呆，道：“咱们要私自去吗？”
    “对呀。”单玑俏然道，“你不乐意？”
    “我倒无所谓，可是，那里真的很危险哎。”轻雅担心道，“谁知道那里有没有野兽毒虫，万一伤了你就不好了。”
    “我才不要自己去，你得陪我。”单玑笑眯眯道，“有你保护我，就不会有万一！”
    轻雅点头，道：“好，我陪你去。你得跟紧我，绝对不能独自行动。”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你放心，我很乖。”
    轻雅点头，道：“那咱们走。”
    “现在不行。”单玑拽住轻雅，道，“若是撞见师父，那多尴尬，还是等晚上再去罢。”
    轻雅想了想，皱眉道：“山洞里面本来就黑，勉强能看到东西还是因为有光透进去。咱们若是晚上去，肯定什么都看不见，去了干嘛？”
    单玑笑眯眯道：“这简单，拿灯笼嘛。”
    “你疯啦。”轻雅连忙道，“乐器大部分都是木头做的，会被你烧掉的。”
    单玑笑眯眯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嘛。”眼珠一转，单玑道，“你记不记得师父说过，毕方鸟羽燃烧成讹火，这种火是烧不坏木头的。咱们只要弄到点毕方鸟羽做灯笼，就好了呀。”
    轻雅呆了呆，道：“你想去哪里……啊，你要去湖里捞毕方鸟羽吗？”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它们戏水的地方，肯定有掉落的鸟羽。”
    轻雅真是服了，道：“这么说，你已经想到灯笼要怎么做了？”
    “当然了。”单玑笑眯眯道，“而且，我们喝的就是中河里的水，毕方鸟羽就算有毒也会被水化解。所以，我们只要做一个水灯笼，就可以了。”
    轻雅盯着单玑。
    单玑就让他盯着。
    忽而，轻雅一笑，道：“是不是上次进到瀑布里面，你就想看那些乐器来着？”
    单玑一愣，笑眯眯道：“难道你不好奇吗？那么多的乐器哎，肯定特别好玩。”
    说实话，一点都不好奇。
    轻雅眼中只有轻音，对其他乐器都不感兴趣。
    看着单玑兴奋的目光，轻雅笑了笑，道：“好，既然你喜欢，我就陪你去看看。但是，绝对不许独自行动，无论做什么都得在我身边。”
    “嗯！”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咱们把琴放回去，就去捞鸟羽。”
    轻雅笑了笑，点头应允。
    俩孩子回到树屋放了乐器，匆匆忙忙往湖边走。
    宦牧刚拿了糕点出来，就发现俩孩子已经跑远了，笑笑道：“这俩孩子，研究起来还真是积极。”
    “拿过来，他们不吃我吃。”荆燚坐在桌旁招手，道，“怎么样，你估摸着，要多久能修好这个阵？”
    宦牧将糕点拿给荆燚，又沏了茶，边忙边应道：“这个不好说，毕方谷的阵设计精巧，破损严重，若是我来重建，或许也要花上个大半年，才能重建好础框架。”
    荆燚吃着喝着，道：“大半年？这么快，你不会给我偷工减料罢。”
    “岂敢。”宦牧敬然应道，“前辈应知，此机关阵，是由琴神乐雅御气控制。气行之路从石台枢纽开始，沿山体的走势蔓延开来，直达毕方环山。当年之火并不能损坏气路，是以所有耗损之物不过是最外层的霸道机关。如此，只要按照原有气路骨架来重建，比凭空重建要方便得多。”
    荆燚笑了笑，道：“行了，我逗你的。不过宁可慢工出细活，也不可抢工。”茶杯浅啜，轻叹一声，道，“当年这阵从设计到成型，前后花费了数十年，算是在天堑之上再添机巧之妙。所以，呵呵，等做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费劲了。”
    “是。”宦牧行礼，道，“晚辈定当竭尽全力，重建机关。”
    “嗯，乖。”荆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道，“去忙，我歇会儿。”
    “是。”宦牧告退。
    吃喝玩乐，悠然自得。
    日暮黄昏之后，众人各自安歇。
    新月朦胧，繁星错杂。
    忽然之间，轩骊喧闹嘶鸣，挣扎地踹翻了一段栅栏。
    宦牧惊醒，赶忙出来安抚轩骊，目光一扫，便看到了导致轩骊惊吓的缘由。在河畔之上，有一个黄幽幽的火光飘然沉浮，看着的确怪渗人的。
    “呦嗬。”
    荆燚也赶了过来，有趣地看着火光，道：“这俩娃子干嘛呢，天都黑了还往外跑。”
    宦牧应声，道：“我去叫他们回来。”
    “不用了，你把轩骊看好，我去瞅瞅。”
    说着，荆燚悄然同化了气息，从暗处摸了过去，尾随着孩子们沿河而去。
    宦牧笑了一下，安抚了轩骊，修好栅栏，想了想，安心回屋休息。既然荆燚要跟过去，那就肯定没有危险了，最多，是那俩孩子又被捉弄一下，无伤大雅。如此，宦牧想着机关重建的事，静然入眠。
    河畔，俩孩子一路沿河向西，往瀑布而去。
    单玑拿辫子系住轻雅的胳膊，看看周围阴森森的模样，想了想，干脆挽着轻雅的胳膊走。
    轻雅放出假气，与周围自然之气交融，用以关注周边动态。此时正是夜深人静，鸟兽安寝，并无异样。但轻雅仍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有个万一伤了单玑。
    单玑拽了拽轻雅的胳膊，笑眯眯道：“你看，我就说这个水灯笼好用！”
    “嗯。”轻雅点头，道，“的确好用，还很方便。”
    单玑可爱地笑了一下，有趣地看着周围安静的森林。
    轻雅看了单玑一眼，目光落在手中的水灯笼上。
    这水灯笼是单玑设计的，外面是一个鸟笼状的水罩，中间是盛放鸟羽的柱状容器。鸟羽柱是通过旋转卡槽固定在水罩里的，固定之后，整个水灯笼除了鸟羽柱最下面有一个气孔外，全部密封。开这个气孔，主要是为了让外气进入水灯笼之后，帮助鸟羽燃烧。
    (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悄然探乐

    鸟羽燃烧后的毒物会随着热气流上升，被顶上的密封灯罩拦住，融在外层的水槽里。部分往下掉的毒物会被不能烧的鸟羽残骸拦住，不会外漏。
    要说，这水灯笼做的还真是巧妙，不仅用水控制温度，还用水去毒。更巧的是，水还能让毕方鸟羽本身的蓝红火光融成幽幽黄光，看起来更加温和舒适。
    而这做这灯的材料更是废物利用，除了竹子做的支撑骨架，整个灯面用的是之前荆燚捉弄宦牧用的木纹薄布。这薄布就是把树直接剥下来薄薄的一层，透光不透水，还不会被毕方鸟羽燃烧的温度点燃。
    真是，刚刚好。
    轻雅刚看到单玑做出这个的时候，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转头想了想，其实用到的东西还真都是之前遇到过的东西。真是奇了，为什么单玑就能想到这个，而自己却一点都没想到？
    感觉之前在听课的一定是假轻雅。
    轻雅好是郁闷。
    “在想什么？”
    单玑忽然凑到轻雅面前，离得好近地看着他。
    轻雅一不留神差点亲了上去，赶忙住步一躲，道：“你别离我这么近，会……会撞到你的。”
    单玑笑眯眯道：“谁让你心不在焉地走路。说了要保护我，可你居然在走神儿。”
    轻雅笑了笑，道：“我在想，你可真聪明，居然能做出水灯笼。”
    单玑可爱地偏头，道：“我一直都很聪明，当然能做出这种好玩的东西。你呢，也很聪明，只是不一样。”
    轻雅好笑，道：“我可笨了，当然不一样。”
    “不啊，你也聪明。”单玑笑眯眯道，“每次我把事情复杂化的时候，你总能想到很简单的办法解决，省了好多事呢。”
    “那不是聪明，是笨。”
    轻雅好笑，道：“我只知道，一切用气来解决。不能解决的，就只能抓瞎了。”
    “不，那就是聪明。”
    单玑笑眯眯道：“你看，你御气厉害，所以能用很简单的方式来控制很复杂的变化。像水灯笼这种，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懂得了这些材料的用处，自然能够组合出来。不过我想，光源这种事，肯定也能用气来解决，只是我们还没发现做法而已。”
    轻雅一呆，道：“我们不是已经能够控制光了吗？”
    “那个控制的不是光源，而是反光。”单玑好笑道，“像晚上没有太阳的时候，咱们用反光就没办法做小人了，因为没光可反。”
    轻雅想了想，又看看单玑，呆然道：“我能看见你，难道你也是反光吗？”
    “当然是反光！我要发光，那还不成妖怪了。”单玑笑得前仰后合，把水灯笼推远些，再看轻雅，道，“你看，没了光源，是不是就看不清我了？”
    轻雅呆了一下，立刻把灯拿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哦……我以前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也用不着想，等有空了再说。”单玑站住，拉了轻雅一下，笑眯眯道，“已经到瀑布了，咱们先想办法进去。”
    到了？
    轻雅跟着站住，懵然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确，从气的感觉来看，瀑布近在眼前。可是，这里怎么会如此安静？轻雅记得，这瀑布的声音是朦胧了些，可也不至于这般寂静无声呀。
    “在那边。”单玑扬手一指瀑布中间，道，“缺口在那里。”
    轻雅举着灯傻看，道：“确定吗？我什么都看不见呢。”
    “这不用看，肯定是那里。”单玑好笑，道，“只有那一处的岩石向里凹，记得吗？就是进去的那个缺口。所以只有那里的水流不一样。”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我来做路，你跟着我。”
    单玑笑眯眯地，跟紧轻雅。
    两个娃子好生厉害。
    荆燚傲然负手，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而后微微一笑。
    若是让他们如此偷跑出来还一帆风顺，说不定胆就肥了，日后会更加不知危险。如此想着，荆燚手中一动，以气御水，在瀑布之中再加一道暗力道，重重砸向轻雅刚控制好的气柱之上。
    力道砸在坚硬的气壁上，忽然卸力，没有效用。
    荆燚一怔，这小子居然把减力的效用放在这儿了，还真是会玩。然而传力传力，传的是力。如果砸下来的是别的东西不是力，那可就难说了。抬眼，看那边俩孩子已经走到气路上。荆燚毫不手软，直接选了身旁一块大石板，趁着夜色搬到瀑布之上，然后推了下去。
    当然，这石板不是要砸死孩子，只是要打断气柱。只要有一段气柱损坏，那么就会动摇其他部分，让气柱整体的承力效果减弱。而此处又是瀑布，石板一击之后是连绵不断的水流冲击，想要继续维持气柱，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着，荆燚笑眯眯地走到下游一些的地方，准备救人。
    石板坠落响动很大，是以异样状况很快被俩孩子发现。
    单玑吓了一大跳，赶快抓紧轻雅，惶然无措。
    轻雅宠爱地一笑，道：“不用怕，咱们继续走。”
    单玑想了想，继续跟着轻雅走。
    俩孩子继续前行了一段，那石板也迅速降到气柱附近。轻雅看着距离差不多了，猛然一个气弹打出，跟石板硬碰硬的撞击。
    只听一声闷响，石板炸裂成数块碎片，绕过气柱落下，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单玑惊呆了，道：“你怎么能硬来？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轻雅微笑，道，“我答应了不会让你受伤，我说到做到。”
    单玑可爱一笑，道：“嗯，咱们快进去，免得又掉下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俩孩子相视一笑，进了瀑布缺口。
    稍远处，荆燚看着轻雅强硬地打碎石板，直接愣住。
    这娃子，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竟然选择跟人家硬碰硬？！更让人恐怖的是，居然还硬碰硬成功了？！这可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惊讶之余，又是好笑。
    轻雅这娃子，为了宠那丫头，俨然有了些许强者的气息。手段凌厉，气势霸道，而后谈吐随意，仿佛云淡风轻，
    啊，养俩娃娃果然有趣。
    荆燚如是想着，踏河而行如履平地，洒然挥袖撩开水流，踱步进了瀑布缺口。
    拐过弓字弯口，来到山洞之中，光束依然倾泻，光亮如旧。
    俩孩子呆了一下，轻雅抬头道：“我还以为这是投射的日光，居然不是。”
    “管它是什么光，亮堂就得。”单玑把水灯笼拿过来，放到一旁地下，道，“好了，咱们快去试音，多轻省。”说着，单玑往箱子堆跑去，然而轻雅没动。绑着的辫子立刻被拽了一下，单玑不高兴了，埋怨地看着轻雅。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那个，水灯笼就放这里不管吗？会不会烧坏东西？”
    “不会啦。”单玑不悦道，“你没听师父说吗？燃烧这种事，需要可燃物，温度，以及空气。水灯笼这么放着，气孔被堵着，很快就没气了，自然就灭了。”
    轻雅一呆，道：“那出去的时候怎么办？”
    “哎呀，你在想什么呀？”单玑气的笑了，道，“出去的时候把灯笼拿起来，气进去了不就能烧了吗？”
    轻雅不懂，道：“可是温度呢？”
    单玑真笑了，道：“你是热的呀，捂一捂不就好了。”
    “哦。”轻雅窘然笑笑，道，“我还想着是你，摸起来都是冷的。”
    “谁说的，我摸起来是热的哎。”单玑直接把轻雅的手拉起来，贴在自己脸上，道，“你摸，是不是热的。”
    自然是热的。
    温暖软和，滑嫩合手。
    轻雅顿时脸红，赶忙抽回手，却忘记手上绑着单玑的辫子。这么一拽，又把单玑拽了一下，痛得单玑直咧嘴。
    “我，我不是故意的。”轻雅慌张道歉，看着单玑咬着嘴唇快要哭得模样，心中疼得很。一把搂过单玑，小心地抚头，道：“我错了，我错了！很痛对？给你揉揉，别哭，别哭……”
    单玑痛得眼眶含泪，不禁责怪地看了轻雅一眼。还好她头发结实，没被拽掉，但是连拽了两下还真是痛呀。想了想，单玑享受地埋头在轻雅胸口，缓和痛楚，脑子也清醒了些。毕竟他们是偷跑出来的，因为仗着轻雅宠，所以她自然可以任性些。但是轻雅要考虑的更多，是以自然会有一些小心过头。而且，轻雅越是谨慎关怀，就证明她越是受宠。
    安静了片刻，单玑恢复正常。
    轻雅不放心地试探了一遍，确认的确恢复，才道：“你还是别把辫子系我手上了，我怕又会拽痛你。”
    “我就系。”单玑耍小脾气道，“拽痛我，就是你的错。”
    轻雅尴尬道：“我的错又不打紧，可是你真的会痛呀。”
    单玑昂头，道：“不舍得我痛，就跟我去看乐器。早点看完早点回去，我还想睡觉呢。”
    轻雅不予争辩，乖乖跟了过去，准备偷看箱子里的乐器。
    待俩孩子远离了入口，荆燚很快出现在了水灯笼旁，有趣地查看着水灯笼。
    (未完待续)

 第三一九章 斗转星移

    灯笼里的火光渐小，热得灯笼显得有些胀气。然而不多时，灯笼就因为洞中清冷而瘪了下去。还好木纹薄布足够结实，这样热胀冷缩都没破，材质极好。
    “这丫头，还真有做东西的天赋，改日应该让她也帮忙修机关去。”
    荆燚自言自语了一句，有趣地蹲下身来，小心玩着那水灯笼。
    另一边，孩子们逐一地查看着箱子里的乐器。这里的乐器花式繁多，种类各样，而且全是按照天藏之律的音阶制作的，音准刚好。孩子们拿着乐器依次试音，也并不是演奏什么，就是看看样子，拨拉吹弄一下，观察发声方式和音色差异。
    不光是试音，单玑还专门拿了纸笔，将看过的乐器逐一记下特色，以备有用。而轻雅则是在一旁开箱子搬乐器，因为见过，就顺便给单玑介绍了下各个乐器的名称，和个人评价。
    如此忙叨了半个时辰，俩孩子走到了旁边蒙着布的大件附近。
    “这边是排鼓，云锣，编磬。”
    轻雅逐一介绍，道：“这东西比较占地，装箱子里很是费劲，一般就直接盖个布完事，也方便打扫。”
    单玑点头，逐一试过音，做了笔记，抬笔一指稍里面点的盖布，道：“那个是什么？”
    轻雅把试过音的乐器盖好，转头看去，道：“不知道，我还真没见过。”
    俩孩子一同凑过去，稍微撩开一点盖布，大眼瞪小眼看着那乐器。
    “啊，我知道了！”单玑兴奋地拽拽轻雅，道，“这个是编钟，而且是合瓦形的双音编钟！”
    轻雅呆了一下，道：“编钟？”
    “你看。”单玑拿了旁边的木槌，先敲击钟口下沿的光滑面，再敲击钟口侧边的光滑面，道，“你听到没有？是不是两个音？”
    轻雅偏头道：“是两个音，可这又怎么了吗？”
    “这很不一样呀！”单玑不可思议地说道，“一般的钟都是一个音，这个钟是两个音。”
    轻雅茫然不懂。
    单玑一呆，两旁瞅瞅，拉着轻雅到了下一个架子旁，道：“你看这个，圆形的钟，一个就是一个音，你敲哪里都是一个音。”
    轻雅试了试，恍然道：“这可有趣了，竟然可以做成两个音。”
    “对。”单玑笑眯眯地，偏头想了想，奇怪道，“不过，这里为什么能有两套编钟，还正好是两种样式的，太奇怪了。”
    轻雅微笑，道：“这里这么多乐器，没有才奇怪？”
    单玑诧异地看了轻雅一眼，转而笑眯眯道：“啊对，你不知道。之前说过编钟之后，我又查了下书，发现编钟特别难做，而且很难弄到材料。所以，除了皇家，外面都只有编磬，不可能有编钟。”
    轻雅呆了呆，道：“我觉得用不着自己做，师父去过圣乐坊，问他们要一套不就成了。”
    “我觉得那应该是不可能的。”
    单玑偏头道：“你忘了师父说的嘛，圣乐坊用的是三分损益，可这个明显是平均律。就算是问圣乐坊要，要来的也该是三分损益的钟。”
    轻雅呆了呆，打了个哈欠道：“那个，我不是很懂……”
    “嗯，不管他，咱们就用天藏之律就好。”单玑笑眯眯道，“乐器就算试完了，明天咱们来试试曲子能不能弄。”
    “哦，好。”轻雅点头，道，“走，我带你出去。”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自觉地挽过了轻雅的胳膊。
    俩孩子收拾了东西，急忙越回树屋休息了。
    荆燚扬眉，这俩孩子居然从他面前跑过去，都没看见吗？
    真是，娃子的警惕性还是太低，万一要是个坏人，那还了得。
    荆燚笑了一下，确认乐器无恙后，也回屋休息了。
    星芒隐去，天刚发白。
    俩孩子各自安眠，尚未醒来。
    宦牧已经拿了纸笔出来，一边用水在桌上演算，一边在纸上记录着机关的设计数据。
    稍后，荆燚咬着糕点走了过来，只瞄了一眼，便道：“你这个不对。”
    宦牧一愣，道：“何处不对？”
    “统统不对。”荆燚皱眉说道，“你这样就把阵做死了，一点变化都没有，没什么用。”
    宦牧笑笑，道：“前辈不必担心，我知道这阵法变化多端，是以将变化都提前算进去了。原本的阵法有变数三百六，而这个阵法的变数能有上千种，还请前辈放心。”
    荆燚古怪地看了宦牧一眼，道：“谁告诉你这阵的变数只有三百六？”
    宦牧一怔，道：“这阵随气流变化而动，按年岁轮转，自然是三百六。”
    “这是部分，不是全部。”
    荆燚叹了口气，道：“气路变化的确周期往复，但无论年岁月令，又或时刻瞬刹，全有不同。其中各种变化若想说清，那是相当庞大的计算量。别说是你，哪怕有成千上百个你都未必能算清，区区上千种变化算的了什么。”
    宦牧笑笑，道：“如此变化多端，而人力有限，想要做出全部变化，怕是不能。”
    “怎么不能，之前就是那样的。”荆燚吃完点心拍拍手，一下子躺在摇椅上，慵懒地说道，“我还没说过，这阵叫斗转星移阵，据说是依照星象变化而动……当然是骗人的。因为，这阵是不光遵循星象变化，也遵循地面规律。万物变且阵随之变，无需人为自然而然。这里面的变数，可不是随便算算就能说清的。”
    宦牧思忖片刻，道：“这……我做不来，还请前辈传授方法。”
    “很简单，观气就行。”荆燚随意道，“你做一个能随气变化的机关就好。”
    宦牧讶然，道：“那不是活物么？”
    “不是说过了，有真气的才能算活物，假气只能操纵动态，算不上活物。”荆燚笑吟吟道，“对了，材料上也可以下点功夫，如今银子很富裕，要做就拣好的材料做。”
    宦牧蒙了片刻，道：“是，容我再想想。”
    “不急。”荆燚摇着摇椅道，“开工之前我看眼图样，行了再做。”
    “是。”宦牧应声。
    正说着，俩孩子也醒了，单玑朦胧地出屋来找水喝。
    宦牧赶忙准备早餐，处理杂事，而荆燚就这么继续发懒，无所事事。
    单玑乖乖坐在桌旁等水，不多时，轻雅也出来了，坐在单玑旁边。
    “这是什么？”
    轻雅瞧了瞧桌上的图样，道：“新家具？”
    “不是，这是机关。”
    单玑好笑道：“你看这里有消息簧栓，家具才没那些东西呢。”
    “哦。”
    轻雅不是很懂，看到单玑打了个寒战，皱眉地把单玑抱过来，道：“你看你，还没清醒就跑了出来，多冷呀。”
    单玑笑眯眯地抬头看着轻雅，呼吸近在咫尺。
    轻雅一怔，立刻闭嘴扭开了头。
    单玑窃然偷笑，舒服地靠在轻雅身侧。
    荆燚有趣地瞧着俩孩子的小动作，笑吟吟道：“怎么样，曲子研究出来了没有？”
    轻雅应道：“还在研究。”
    荆燚笑了笑，道：“还在坚持呀？”
    轻雅哼了一声，道：“试呗，不着急。”
    荆燚微微扬眉，却也没再多言。
    很快，早餐吃过，俩孩子拿了琴立刻就跑远了。俩大人也没多管束，忙碌的忙碌，玩耍的玩耍。
    瀑布之上，河岸石滩。
    单玑放好琴，道：“好了，昨天已经把乐器都试过音了，咱们直接来试歌。”
    轻雅一呆，道：“试什么歌？”
    单玑稚气道：“当然是要给师父表演的歌。”
    “这我知道。”轻雅扶额，道，“但你还没说，要表演的是什么。”
    单玑蒙了片刻，笑眯眯道：“我还以为我说过了，总之，咱们来表演花儿纳吉，两人的歌，你听过吗？”
    轻雅摇头，道：“是一首歌？也就是要唱的那种？”
    “对呀。”单玑笑眯眯道，“我先给你唱一下，再对乐器，然后看看怎么能同时排布。”
    轻雅点头，道：“好，我先听下。”
    单玑一笑，抚琴无声，聚起自己的光影人，而后琴声微鸣，光影人开口唱歌。光影人的声音和语气都和单玑一样，唱着这一首悠扬的歌曲，仿佛和单玑本人唱的一模一样。
    轻雅听着这首歌，心情很是欢快。偏头再看单玑开心的表情，心头蓦然一动。
    单玑可爱稚气，笑容明媚。
    和上次这样唱歌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轻雅怔了怔，笑了。
    看着单玑高兴，自己也是开心。
    整首曲不长，单玑很快弹过一遍，转头看轻雅，道：“你觉得怎么样？”
    轻雅怔然道：“我觉得，你唱歌的时候语调正常，为什么直接说话的时候语调好奇怪？”
    单玑一呆，不悦道：“我让你听歌，你说我语调干嘛？”
    轻雅微笑，道：“因为，你的声音唱歌很好听啊，总觉的，你不说话真是可惜了。”
    “是吗？”单玑偏头，道，“真的好听吗？”
    轻雅好笑，道：“你不是能听到了，没听一次？”
    单玑不高兴地撇嘴，道：“听过，干巴巴的声音，一点都不好听。”
    (未完待续)

 第三二〇章 再试说话

    “嗯，声音是好听呢，就是语气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轻雅微笑，道，“但是，你唱歌的时候，感觉就对了，好像是你在唱歌的样子。”
    单玑呆了呆，道：“不是我在唱歌，是光影人在唱歌。”
    “啊，那咱们可以这样。”轻雅灵光一闪，道，“你用这光影人的发声方式说话，怎么样？”
    单玑蒙了下，道：“咱们不是准备表演的歌么，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这有什么要紧，师父就在那边发懒，想什么时候找他学都行。”轻雅认真道，“可是，如果你能说话表达的话，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
    单玑不解，拿起哨子吹了一下。
    “哨子是方便，可是不知道你要说什么。”轻雅微笑，道，“而且，如果你学了说话，到了看不见口型的地方，也能交流呀。”
    单玑想了想，道：“你就那么想听我说话吗？”
    轻雅顿了片刻，道：“我是觉得，能说话还是方便。你若不喜欢，平时不用就是了。可万一有事要用到，可你又不会，那多尴尬呀。”
    单玑想了想，再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可是，我不是不会，我是说不好……我，我不想让你听到我说不好。”
    轻雅稚气道：“怕什么，又不是没听过。”
    单玑一愣，脸上羞得绯红。
    轻雅奇怪地瞅了瞅单玑，微笑道：“你不用怕，我帮你练好。”想了想，又道，“你看，之前你是直接将声音说到脑子里，那样听起来古怪。但是，你用光影人这种感觉发声，就和常人说话是一样的，说不定这样听起来就不古怪了。”
    单玑想着有理，道：“那要怎么做？”
    “很简单啊。”轻雅稚气道，“你把光影人的发声源放到自己身边，不就好了？”
    单玑一蒙，道：“不，那个，你好像弄错了什么。其实，光影人是不发声的，只是做出来看着好玩。发声是控制空气震动，和光影人没关系，这是两个东西。”
    轻雅一呆，道：“我还以为你是一起控制的，原来是分开控制的吗？”
    “对呀，你看。”单玑抚琴轻声，道，“听，没有光影人，还是可以有声。”
    的确，空中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却传来了歌声。这东西也太吓人了，冷不丁还真被吓了一跳。
    轻雅盯着无物有声之处怔然片刻，道：“若是能分开来，那便方便了。你只要控制这个看不见的东西在身边，不就相当于你在说话了。”
    单玑怔了怔，抚琴一弄，只听肩膀处说道：“像这样吗？”
    轻雅一呆，道：“这个位置像了，可感觉还是不对。”
    单玑立刻停了下来，闭口不言，羞地脸红。
    轻雅微笑，道：“你别急嘛，要是一次就能试成功，那你不是早就试出来了。这样，你再多试几次，我帮你想想办法。”
    单玑羞窘地看着轻雅，口型道：“你不许笑话我。”
    “我笑话你干嘛。”轻雅微笑，道，“你信我，我是在帮你。咱们一起练，很快就能试出来的。”
    单玑乖乖点头，又试了几次，仍然不尽人意。虽然轻雅没有嘲笑，但单玑自己心急，几次不成，小脸一皱，就是要哭。
    “哎！别哭，你别哭啊！”轻雅一边安抚，一边想办法，道：“这样，你别用琴声控制，试着用其他的控制，比如……直接御气？反正你是控制气来震动嘛。”
    单玑满脸委屈，目中噙着泪水，口型道：“我觉得，这不是我用什么方式控制的问题，就是我的声音不好听，怎么都不好听。”
    “你觉得不好听，就不要听。不过我觉得好听，你说给我听就好，我帮你听问题。”轻雅伸手摸着单玑的头，安抚道，“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你声音的问题，而是控制的问题。肯定是你控制得紧张，才会导致语气显得呆板僵硬。”
    单玑可怜兮兮地吸鼻子，道：“我已经在努力控制了，可还是不好听，我有什么办法。”
    “没关系，慢慢来，我帮你想办法”轻雅说着，蒙然呆了一下，道：“呃……等下，那个，你……你不会连声音的曲直都控制了？”
    “什么声音曲直？哦，你说音调起伏啊。”单玑可怜兮兮道，“当然控制了，声音要是太过波动，那多难听呀。”
    轻雅目瞪口呆，道：“可是，谁说话是没有起伏的呀，那样才奇怪好不好？”
    “是吗？”单玑迷糊，道，“应该是有起伏的吗？”
    轻雅好笑，道：“这样，你把气媒介用上，听我说话好吗？”
    单玑怯然点头，却什么都没有做。平日里，单玑也没少思考这个气媒介的用法，结果还真被她研究出来了只能听轻雅声音的气媒介。这样一来，就不用怕吵，还能听轻雅的声，也挺方便的。单玑一直用着这个气媒介，慢慢的，不去刻意维持也能自然维持了。
    轻雅对其细节毫不知情，只当单玑用了上了气媒介，便道：“你来听我的平着语调说个话，是不是很古怪。”说着，轻雅平着语调一字一字道，“你听我这样说话是不是很奇怪？”
    单玑一惊，点头道：“果然很奇怪。”
    “所以说，这个音调起伏要自然就好，不要过分控制。”轻雅耐心道，“你把声音放自然，然后把发声源控制一下位置，应该就能正常说话了。”
    单玑茫然了，道：“可是，什么是自然？”
    轻雅一呆，无法形容。
    单玑没有声带，当然不知道声带震动的自然状态是什么。可是要给她形容，轻雅又不知道声带在什么位置。
    俩孩子相视木然，不知所措。
    忽而，单玑一笑，道：“要不先不管这个了，咱们还是先练曲子。”
    轻雅皱眉地撇嘴。
    单玑笑眯眯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咱们也别这么干耗时间。先把要研究的都弄了，说不定就想到办法了。”
    轻雅只好点头，跟着单玑试歌曲，脑子却仍有一半考虑着发声的问题。
    随后，歌曲的测试很顺利地进行。乐器排布，影像构图，这种可以从全局御气的东西，由轻雅负责掌控。单玑依旧负责细节修饰，还有单玑的光影人演唱，从操作来看轻松的多。测试至此，大部分已经完成，就差轻雅的光影人演唱。而此时，进度忽然又僵住了。
    单玑本是预设，各自控制各自的小人，好像自己在唱一般。可是轻雅反应不过来控制的原理，导致小人只有影像没有声，而单玑也只会控制自己的声音发声，要是控制轻雅的光影人会显得很奇怪。
    “也就是说。”轻雅挠头，道，“不找到这个发声原理，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了。”
    单玑窃笑，道：“要是你这个有声带的都找不到，那就真没法子了。”
    轻雅尴尬，道：“话不能这么说，就是因为习惯了，才更加找不到地方。就好比，咱们一直在呼吸，却意识不到这周围充满自然之气一样。”
    单玑想了想，稚气道：“你找不到，而我又不知道，那该怎么办？”
    轻雅不知道，单玑也不知道。
    俩孩子面面相觑，试音过程陷入僵局。
    “呀，已经是吃点心的时辰了。”单玑抬头看看日头，忙道，“要不咱们回去找大叔问问，说不定他知道声带在哪里。”
    轻雅没有反应，盯着二伏发呆。
    单玑皱眉，凑过去要推轻雅，却见他聚精会神一脸认真，已经伸出的手便在空中一顿。单玑呆然想了想，又观察了一下轻雅的状态，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坐在旁边等着他想完。
    轻雅默了片刻，思绪开始变得混乱，已经学了太多的东西，一时之间想不到控声原理。想着要用单玑的控法改，可那种方法已经固定了音色，单玑也说不清楚该如何改变。如此，只能从头来想，找到最初始的东西，然后来改。
    忽然，单玑用稚气地声音说道：“好饿啊，想回去吃点心。”
    轻雅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单玑。
    单玑一呆，道：“怎么了？”
    “你说话了。”轻雅怔怔道，“你居然能正常的说话了。”
    单玑眨眨眼，道：“是吗？这样就是正常的说话了？”
    “对，听起来就跟你自己说的一样。”轻雅惊喜道，“你真是太聪明了，怎么做到的？”
    单玑想了想，道：“我就是随便试的，看看不用琴的话，怎么能控制发声气团最方便。然后，我就把气团放在嘴里了。反正都要摆口型，让气团直接用我的口型就好了。”
    轻雅痴痴道：“你声音真好听。”
    单玑一愣，脸红地推了轻雅一把，道：“你在听什么呀，我好心给你讲呢！”
    轻雅微笑，道：“你会说话了，我就放心了。若是哪日去了外面，旁人也不会因为你是哑巴而欺负你了。”
    单玑羞得脸红，不爽地瞪着轻雅。
    轻雅猛然回神儿，道：“抱歉，我刚没注意，你说怎么做到的来着？”
    (未完待续)

 第三二一章 全息声影

    “用气！”单玑没好气地说道，“用气来震动，就是说话。想要自然，就完全模仿口型。我现在这样，是气团用的我的口型，而之前，气团用的是我模拟出来的口型。有听到吗？”
    轻雅点头，道：“我等下试试，咱们先回去吃点心。”
    单玑一怔，道：“我懒得走，你去拿过来给我。”
    “哦，好。”轻雅以轻身术跃走，很快跑了个来回，拿了糕点给单玑，道，“给，快吃。”
    单玑一看，碟子里是她最喜欢的蛋奶糕，道：“你怎么就拿了这个，你不吃吗？”
    轻雅微笑，道：“我还不饿，你吃就好。”
    “哼，那就都是我的！”
    单玑俏然一笑，拿过碟子开吃，想了想，道：“要不你也吃一块罢。”
    “没事，你吃罢。”
    轻雅宠爱地笑笑，转头尝试着模仿发声用气。
    单玑呆了呆，独自吃着糕点，看着轻雅埋头练习，可爱一笑。
    会说话的试这个还是有些优势，轻雅虽然没注意过什么口型变化，但是真要试的时候，只要自己说一遍就可以模仿。如此熟练了几天模仿发声，轻雅终于把发声和光影人融合搭配了，并且试出了演奏方式。两个孩子试奏了一遍，又调整了些细节效果，终于达到预期设想。
    “成功啦！”
    俩孩子齐声欢呼，开心地不得了。
    单玑笑眯眯道：“咱们赶快叫师父来看！”
    轻雅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已经连续练了好久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再给师父看？”
    单玑一怔，道：“我不累。”
    “还是歇一下。”轻雅微笑，道，“现在不觉得累，是因为持续的忙碌。一旦闲下来，疲劳上涌，你会生病的。”
    单玑小脾气道：“那是你，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轻雅尴尬，微笑道：“这种情况还是别有的好，能休息就休息，不用这么累。”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道：“好，那咱们先回去休息。”
    “嗯。”轻雅微笑，道，“今天的点心是蛋羹，你喜欢的，估计已经做好了。”
    单玑笑眯眯道：“你要不说我还没发现，我都饿了，得赶快回去吃点心。”
    俩孩子相视一笑，收了琴往树屋方向走。
    树屋南，凉棚下，小桌前。
    宦牧仔细构想着机关样貌，荆燚则坐在一旁连连摇头。宦牧冥思苦想，不得其门，只觉得头大。
    起初看的时候，没觉得这机关有多难，无非是费事罢了。然而真做起来，却发现一点都不容易。要知道，若是机关受外力操控运转，对机关要求较低，反而对操控者要求较高。所以，机关枢纽的部分由乐雅掌控，自然应当。可是，若要机关能顺应自然之气自然变动，设计起来相当困难。宦牧无法感知那么多的气，而荆燚描述的又相当含糊，如此，只能慢慢摸索。
    宦牧叹息一声，当初为什么要烧掉这么厉害的机关阵，简直暴殄天物。
    “大叔！”
    单玑稚气可爱的声音忽然传来，道：“听说有蛋羹吃？”
    “嗯。”
    宦牧头也没抬，只是应道：“在笼屉里，还有小雅的份，你们自己拿。”
    “好！”
    单玑应声，俩孩子放下琴就去找蛋羹了。
    咦？
    俩大人忽然呆了一下，宦牧道：“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好像听到了单丫头的声音。”
    “你没听错，就是她。”荆燚笑了笑，道，“之前这丫头说话不顺溜，一直不肯说，现在说起来倒是正常了。”
    宦牧怔住了，道：“可……她不是哑巴吗？”
    “她只是没声带。”荆燚笑吟吟道，“发声方式教过她了，这么久了，也该会说话了。”
    宦牧抬头，看着两个孩子直奔笼屉，道：“所以，她也能听见了？”
    荆燚笑眯眯道：“先天不足后天补，这有什么难的。”
    宦牧笑笑，道：“说的轻易，做起来可是不易。”
    说话间，俩孩子抱着碗来桌上吃，宦牧立刻把设计图纸挪开了些，给他们腾出地方。
    “怎么还是这些。”单玑边吃边好奇，道，“还没做好吗？”
    宦牧笑笑，道：“还没，仍在设计。”
    单玑探头道：“我想看。”
    宦牧稍顿，见荆燚没有阻止，便把设计图给单玑看。单玑拿过图纸，好奇地看着。轻雅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偏头看着单玑。荆燚双手交叉支着下巴，有趣地欣赏着俩孩子秀恩爱。
    “这什么时候做？”单玑好奇道，“我也想玩。”
    宦牧笑笑，道：“设计好了就做。”
    单玑眨眨眼，看向轻雅。
    轻雅微笑，道：“你去玩呗，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单玑看了眼荆燚，再看向轻雅。
    轻雅依然微笑，道：“吃完了也得歇会儿，天色还早，不用着急。”
    单玑想了想，乖乖低头吃蛋羹。
    “呦，怎么，有什么要给我看的？”荆燚目光一扫俩孩子，笑吟吟道，“难不成，你们把太平引练好了？”
    轻雅微笑，道：“没练出来。”
    荆燚意料之中地笑了一下。
    “但是我们练了更厉害的东西。”轻雅认真地点头道，“单玑会说话了，而且声音还很好听，是不是很厉害！”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练好有几天了，我听到你们睡前聊天了。”
    单玑脸红地抬头，怒视荆燚，道：“您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也不害臊。”
    荆燚挑挑眉道：“是你们自己说话声大，怪我喽。”
    单玑不高兴地抿着嘴，瞪了荆燚片刻，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轻雅。
    轻雅微笑，道：“听就听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单玑一怔，小脸顿时通红，怒气冲冲地瞪着轻雅。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单玑看到轻雅一脸无知的表情，怒气消了大半，想了想，又转头看向荆燚，道：“就怪师父，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听我们说话做什么？”
    荆燚笑吟吟道：“好玩啊。”
    单玑想了想，哼了一声，道：“师父就知道玩，都不教我们学琴，一点都不负责。”
    荆燚笑吟吟道：“我没说不教，只说一步步来。是你们非要自己研究，我拦着你们也不听，那怪得了谁。”
    单玑昂头，道：“我们研究的曲子，比你教的曲子厉害多了。”
    “你们还练了曲子？”荆燚笑吟吟道，“不是只练说话了？”
    “当然！”
    单玑自信道：“您演奏的那个太平引，肯定比不过我们的这首歌。”
    荆燚笑吟吟道：“这么厉害，弹来听听？”
    “当然要弹。”单玑转头对轻雅道，“准备乐器演奏。”
    轻雅一怔，咽下最后一口蛋羹，道：“啊？这就要演奏了吗？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单玑猛然想起他们预先准备好的道歉说辞，稍稍犹豫了一下，坚决道：“我不管，反正我不高兴，现在就给师父看，大叔也过来看！”
    轻雅笑了笑，安抚地摸摸单玑的头，起身去拿乐器。
    众人把杂物收拾了一下，腾出地方来，各自坐定，表演准备。
    荆燚很自然地躺在摇椅上，有趣地瞧着两个娃子抚琴试音。他们的练习状况，荆燚一次都没去看过，也没必要看。若是平白无故就能将加速版太平引练习成功，那不止是天才的问题，简直有作弊的嫌疑。量这俩孩子也玩不出什么特别的花样来，荆燚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凑合地看着，等着那俩娃子认错求学。
    随后，琴弦震，笛声鸣。
    闻声，荆燚微微一惊，不禁佩服这俩娃子的研究进度。要知道，用弦乐的单音控制管乐的长音是很困难的事，荆燚本来还想日后提到这点，没想到他们已经研究出来了，的确不错。荆燚稍稍抬头，目光还没投向俩孩子，忽然发觉眼前的光影变了。
    伴随着歌声开始，俩个穿着华丽的光影人手牵着手，出现在面前的空地上。两个光影人随着曲音踱步动作，且以它们为中心，展开了一副立体的光影画卷。此时，曲音中又有新乐器加入。声音从画卷中传来，却看不见乐器的迹象，感觉很是奇妙。
    要说，最奇妙的还是两个光影人的表演。
    每个光影人都同时唱着主旋律，以及若干个和声。而每个光影人又随着光影画卷，做出相应动作和走位。且不说这单独控制有多困难，单是这唱声与光影人走位同步就了不得，光是主旋律还好说，和声的位置左右不定，这个操作可有相当的难度。
    荆燚惊讶地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表演。
    这首歌倒是听过，毕竟也是个传说曲，但这演奏效果也太夸张了。
    看着眼前的影像，荆燚思绪一飘，脑海中忽然闪过遥想当年的画面。
    曾经，灵偃也用这种方式演奏过曲子，目的是为了让懒于出谷的荆燚见识到外面的东西。荆燚一直以为，那是灵偃太过神话，才能演奏这样的乐曲。而如今，同样的效果，却被两个娃子玩出来了。
    荆燚的惊讶程度，不止吃了一鲸，简直是吃了一鲲。
    (未完待续)

 第三二二章 风格随性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做到！
    即使摆在眼前，荆燚也不敢相信。
    歌唱罢，曲音收。
    光影消散。
    一切复归平静。
    轻雅忽然对单玑道：“是你之前说，结束的时候要手拉手，为什么忽然抱着我胳膊，还凑那么近？”
    单玑一溜眼，傲娇道：“我是动作设计，当然是我说了算。”
    轻雅一呆，笑道：“我没说你说了不算，只是你好歹提前说句。还有前面的几个动作也是，忽然就凑上来，我临时改动作好麻烦哎。”
    单玑瞧了轻雅一眼，窃笑地垂下头。
    轻雅不懂地偏头。
    宦牧对此并不了解，只觉得悦耳动听，不予评价。
    “这个效果……是你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荆燚稍显认真道：“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东西，真的是你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是的。”
    轻雅点头，道：“我们，试过不少效果，每种单玑都做了笔记，最后选择最省力的方案来安排的。”
    荆燚一怔，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也是，除了那个糟老头，也没人会这些东西了。”
    俩孩子不懂，呆然不语。
    荆燚认真地打量着两个娃子，再次理解了一遍为什么乐雅会选择他们，当真，有不可思议之处。
    好像不如预期般的反应，道歉的话题不好展开。
    轻雅担忧地看了单玑一眼，同样也看到了单玑眼里的担忧。轻雅怔了一下，立刻换上一副安抚的笑容。单玑见了轻雅的表情，安心地笑了。
    荆燚笑吟吟地恢复常态，道：“好，我承认，你们真是研究出来了不得了的东西，真是不可思议。”说着，荆燚孩子气地凑到俩孩子近前，道，“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俩孩子呆然，轻雅道：“怎么，师父不会吗？”
    荆燚咳嗽一声，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说来听听，怎么做到的？”看着俩孩子犹豫的面孔，荆燚道，“哎呀，这样！你们教给我这个，我就把曲子统统给你们讲了，如何？”
    “好呀。”单玑笑眯眯道，“不过我们要先学曲子。”
    荆燚连忙点头，道：“行行行，不就是曲子嘛，你们听着，我现在就给你们讲。”
    俩孩子相视一笑，乖乖在座位坐好看着荆燚。
    荆燚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这俩孩子的目的，不由得好笑。有能研究这个的脑力，加速版太平引早该研究出来了。看来，娃子就是小，好玩不管费事，倒也有趣。
    “要学曲子……嗯？”荆燚一瞧单音，道，“把这琴放回去，练习不用这个琴。”
    单玑稚气道：“单音很耐弹的，没事的。”
    “嗨，其实耐不耐弹不重要。”荆燚随口说着，见俩孩子立刻投来了鄙视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笑吟吟道，“这琴上有徽位，容易影响判断，初学的时候最好不要弄，容易被绕进去。”
    单玑一呆，转头看看二伏，果然没有徽位，对轻雅道：“你弹这个，不别扭吗？”
    轻雅稚气道：“我一般不看徽位，有没有都无所谓。”
    单玑一愣。
    荆燚让轻雅帮单玑换琴，笑吟吟对单玑道：“徽位，相当于把音高刻板化了，目的便是为了让不懂琴的人，能快速掌握琴的用法。而真要学曲，这个是无所谓的。所以，初学还是用无徽的琴练好，免得感觉被影响。”
    轻雅很快拿来了三伏，递给单玑。
    单玑呆然看着琴，有些不知所措。
    荆燚坐在孩子们对面，笑吟吟道：“丫头别怕，听我讲完，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单玑点了点头，安静了些。
    “好了，现在我们来讲曲子。”荆燚笑吟吟道，“所谓乐曲，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外感入心，即模仿自然旋律的自然乐曲，例如高山，流水。另一只是心感而发，即抒情讲故事的人文乐曲，例如鹿鸣，伐檀。当然，无论是自然曲还是人文曲，都离不开心。所以说，弹琴，一定要用心。”
    单玑听得茫然。
    轻雅恍然道：“师父以前说过这句，说师珏弹琴不用心。”
    “对，他弹琴的确不用心，只用谱子。”荆燚嫌弃道，“谱子的发明，的确让不少乐曲得以流传，算是幸事。然而谱子没办法标注所有细节，导致后人学的大多不伦不类，一听就没用心来弹，让人无语。”
    单玑眉头微蹙，道：“谱子就一定不对吗？”
    “谱子不至于不对，但有些东西很难用言语描述，所以真要学的话，还是不要按谱子去学，容易被拴住。”荆燚耐心解释，笑吟吟道，“你们也不用急，可以先去听听周围的声音，然后用琴来模仿出来。模仿多了，自然就能找到感觉。”
    单玑目光一闪。
    轻雅稚气道：“师父，模仿的事可以慢慢来，我想知道，太平引到底是怎么弹的。”
    荆燚笑吟吟道：“太平引这种，属于人文曲，不着急学。你们先把自然曲熟练了，我再教你们这个。”
    轻雅扬眉，道：“师父刚才还说，要统统给我们讲了呢。”
    荆燚挑眉，道：“讲是能讲，不过太平引讲得是打仗，你们都没见过，只怕现在还很难理解。”
    轻雅微笑，道：“先讲了，我们再一个一个练。”
    单玑也道：“师父快教，教完了就告诉你，刚才是怎么弄的。”
    荆燚怔了一下，好笑道：“既然你们想听，讲了也行。”稍稍思索片刻，荆燚讲道，“太平引这首曲，也属于古老画卷。也就是说，这首曲子弹出来，应该会看到曲子里记录的影像。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什么也没看出来。”
    俩孩子点头，轻雅道：“这是为什么？”
    荆燚笑吟吟道：“因为你们没有经历过，所以没有相似的感觉产生共情，自然也就看不到画卷。”
    轻雅不懂，道：“可是，之前驺虞的古老画卷，我和单玑都能看到呀。”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因为，古琴曲中的五曲，都是很常见的生活常态，加上有文字的唱词说明，会比较容易产生共情。”
    单玑奇怪道：“可是，不光是我们看到，周围还聚了不少小动物。难道它们也能产生共情吗？”
    荆燚笑眯眯道：“不要忘了，人也是动物之一，共情这东西也的确可以跨种族传递。当然，驺虞这个曲子也是特别的，里面加了不少招小动物的调子，这也是原因。”
    单玑懂了。
    轻雅稚气道：“所以，我们没经历过打仗，就学不会太平引了？”
    “想学肯定能学，谁能见过世上所有的东西。”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只要模仿出来这首曲子需要的感觉，就可以演奏，无非是你们自己看不到画卷罢了。”
    轻雅撇嘴，道：“如果不想模仿感觉，是不是就弹不出来了？”
    “这个嘛，就是个人风格问题。”荆燚笑吟吟道，“是所谓，同一首曲子，按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演奏出来的效果也该是不一样的。但这不影响画卷的展现，只要整体的旋律感在，画卷就会有。”
    俩孩子怀疑地看着荆燚，不太相信。
    荆燚扬眉，伸手拿过二伏来，道：“你们看着，给你们换个方式弹一遍太平引。”说罢，荆燚随手抚琴。
    一段旋律过，轻雅忽然道：“这个不是广陵散么？之前听……听别人弹过的。”
    单玑也是点头，道：“这个是广陵散，不是太平引。”
    荆燚笑了笑，抚琴应道：“人文乐曲，大抵分为畅，操，引，吟，弄，调，六种。而这种分类的出现，是在广陵散成曲之后，是以此曲被分作太平引。”看着两个孩子半懂不懂的模样，荆燚继续说道，“其实叫什么都一样，只不过现今市面上流通的大多是乐谱广陵散，为了区分，我还是比较喜欢叫这个是太平引。”
    俩孩子听着，单玑道：“好像这个，是和我之前听过的不一样。”
    轻雅点头，道：“旋律挺像，感觉的确不一样。”
    曲罢，音收。
    荆燚一笑，将琴还给轻雅，道：“正常的曲子就是这样，你们可以照着学。等熟练了，加速来弹，就是之前给你们演奏的那种太平引了。”
    俩孩子顿时鄙视地看着荆燚。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个人风格问题。”
    轻雅撇嘴道：“这是耍人好玩的问题。”
    荆燚哈哈大笑，道：“总之，该讲的我都讲了，你们可以说做法了？”
    “这就讲完了？”轻雅疑惑道，“您还没说，怎么能弹得那么快呢。”
    荆燚奇怪道：“熟练了自然就快了。”
    轻雅摇头，道：“不对，我试的时候，会扭到手腕的。”
    “这就是你们心急的问题了。”荆燚笑吟吟道，“按理说，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去模仿自然的声音，熟悉一下弹琴指法。虽说方式都是武功，但是用力技巧完全不同，你们要自己摸索。一步一步慢慢来，等到了那时候自然知道怎么弹了。”
    (未完待续)

 第三二三章 疑似没钱

    “知道了，谢谢师父。”轻雅起身行礼，道，“我们去练习了。”说着，抱着琴准备离开。
    “哎！等下！”荆燚叫道，“说好告诉我的嘞？还没说呢！”
    单玑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荆燚，然后跟着轻雅一起离开，练习去了
    荆燚懵然拿过小册子，随便翻翻，扬眉道：“嗬，这俩娃娃了不得，还真试了不少东西。”
    没有回应。
    荆燚皱眉，转头看见宦牧怔住发呆，叫道：“干嘛呢你，在旁边就给个反应啊！”
    “啊？”宦牧猛然从古老画卷中惊醒，道，“抱歉，前辈方才说了什么？”
    “多大的人了，发什么呆！”荆燚一个大白眼递过去，道，“行了！看你也不在状态，机关的事就慢慢来。你先把杂物做了，清醒清醒。”
    “是。”
    宦牧应声，转头忙碌。
    俩孩子抱着琴去了湖边，尝试了一下太平引，果然还是不好控制。如此一来，俩孩子也只好耐下心来，从模仿自然中的声音开始练起。
    模仿声音，对有着绝对音感的轻雅来说很是容易，但对单玑来讲，是个很大的挑战。单玑辨识音高全靠沙水，而三伏又没有徽位。如此变得不确定之后，单玑惶然无措，无从下手。
    轻雅有些明白单玑的感觉，在想当初的时候，他也曾这样惶恐不安过。于是，轻雅放缓了的速度，陪着单玑一点点从头试起。果然，单玑也安心了下来，没有哭闹，认真试音。
    俩孩子乖乖试音，乖乖学习，开心的玩闹。
    从懵懂到入门，一点点摸索，一点点积累。
    不知不觉，又是几日。
    这日，皓月当空，穹幕星稀。
    轻雅一点一点把单玑的辫子拆开，仔细地用梳子把头发梳顺，免得单玑睡觉的时候会硌到。其实，轻雅是想帮单玑梳头发，无奈手笨，怎么也没单玑自己梳得好，如此，只好帮她拆辫子。
    “好了。”
    轻雅痴痴地抚着单玑齐腰长发，道：“可以睡了。”
    单玑背着轻雅窃笑，很自然地又钻到轻雅的被窝里睡。
    轻雅收了梳子，低头看着单玑，道：“天气都暖和了，你也暖和了，就别这么睡了。冷的话是不好，可是太热也不好呀。”
    单玑一呆，道：“很热吗？”
    轻雅点头，道：“你还是自己睡里面，这样凉快些。”
    单玑不高兴地扯过薄被遮住嘴，盯着轻雅道：“我不要，我要你抱着我睡，和以前一样。”
    轻雅微笑，耐心道：“这样真的很热，你会不舒服的。”
    单玑不依，道：“一个人睡才不舒服，你抱着软乎。”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你听我说，太热睡觉真的不好，你乖乖的自己睡好不好？”
    单玑默了一会儿，道：“你非要我自己睡吗？”
    轻雅点头，想了想，道：“你不用怕，我不会走，我就睡在外面。”
    单玑眼中滚起了泪花。
    轻雅呆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再多说明，就听单玑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轻雅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好哭的，正要安慰，却见单玑忽然跑下了床接着跑出了树屋。
    哎？
    轻雅木然愣住，呆然想了想，赶忙要出去找人。还没出去，就见宦牧抱着单玑回来了。
    “小雅，这是怎么了？”宦牧笑笑，道，“怎么又把单丫头惹哭了？”
    轻雅呆然应道：“我只是说了，天太热，让她自己睡而已。”
    宦牧笑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单丫头的脾气，你这么说，她还以为你嫌弃她了。”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是怕她热，发烧了怎么办？”
    宦牧想了想，对单玑道：“小雅说得也有道理，这都快夏至了，你不热吗？”
    单玑不应，抹了泪，只道：“我就要他抱着我睡，他不抱就是嫌弃我！”
    宦牧笑笑，道：“你不热，你就不怕他热吗？”
    单玑闹脾气道：“我不管，他说了要照顾我，就要抱着我一起睡！”
    宦牧无奈地叹了一声，把单玑放到床上，对轻雅道：“要不这样，你还是抱着她睡，若是热了，你再把她抱到里面去。”
    “不要！”单玑闹脾气道，“我不要自己睡！”
    宦牧语塞，没辙了。
    轻雅坐到单玑旁边，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道：“你别哭，也别闹了。真的是因为热了，不是我嫌弃你。”
    单玑不高兴地盯着轻雅，气得一鼓一鼓的。
    轻雅微笑，道：“要不这样，热的时候分开睡，等冷了我再抱你睡？”
    单玑摇头，怒然瞪着轻雅。
    轻雅语塞，也没辙了。
    “哈——欠。我说，这才多大点事，让你们闹成这样。”荆燚朦胧地倚着门框，道，“不就是热了么，明儿个出去，把夏服买回来，再弄个席子凉被，不就得了。有什么可吵的。”
    轻雅一呆，道：“那今天怎么办？”
    “凑合睡呗，能有多热。”荆燚哈欠道，“都别闹了哈，乖。”
    荆燚的话还是有用，单玑立刻就乖了，得意地看向轻雅。
    俩大人见孩子乖了，也就各自离去。
    轻雅无奈地笑了笑，道：“你真的不热吗？我觉得你好热哦。”
    单玑摇头，笑眯眯道：“好啦，我们快睡。”
    轻雅宠爱地笑笑，没再多言。
    翌日天明，几人出谷采购，还把轩骊送了出去。看着毕方拎马，俩孩子都很是兴奋，可是想着还没玩多久的马就要送掉，心里多少有些不舍。
    轻雅稚气道：“师父，为什么要把轩骊送掉？”
    “马是群居动物，单独养着不好，容易死掉。”荆燚随意地应道，“而且我看你们已经有时间没玩马了，还是送出去和马群养着好，免得死了。”
    单玑稚气道：“那，以后我们想玩马的话，要怎么办呢？”
    “出来玩呗。”荆燚瞅了瞅俩娃子，笑吟吟道，“轩骊大概会寄养在马铺里，你们想玩就出来，在北边的空地跑跑，比谷里宽敞好多。”
    轻雅稀奇道：“不是要送掉吗？我们还可以玩？”
    荆燚眨眨眼，道：“小牧你给他们解释，我懒得说。”
    “是。”宦牧应声，道，“马有好几种，性格能力不同，分工也不同。像轩骊这种马，适合冲锋陷阵，属于战马。而让这种马拉货车，通常不大如意。所以，这马要送回马铺的话，基本算是寄养了。我会提前跟打好招呼，让他们安排城内的活给它，这样你们什么时候想来玩，都可以玩。”
    “太好了。”
    俩孩子欢呼。
    “好了，就是这样。”荆燚不耐烦地说道，“赶快去换新衣服了，谷外真是热死了。”
    几人也不碎琐，赶忙办了正事，便回谷纳凉。
    轻雅坐在桌前喝着蜂蜜水解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再看看乐得在空地转圈圈单玑，忽然觉得好奢侈。他们现在穿的衣衫，是轻容纱做的。而轻雅记得，当初夏泠芊买这种纱做的舞衣，花掉了她们一年的积蓄以及师珏荷包里的钱。当时，那么多钱才买到那么一件舞衣，而此刻，他们居然买了四五件。若不是孩子长个快，看单玑的意思，起码要买上四五十件。
    单玑依然选了最花哨好看的款，转起圈来丝带飘动，特别好看。轻雅就这么看着，心里也觉得好看，不过，依然有些担忧花费问题。
    这还不到半年，光衣服就换了十几套，更别说其他的零碎，还有吃食。
    轻雅略略算了算，不可思议地发现，他现在一日的花费，若在当初，都可以过上一年了。
    天呐，这是何等的奢侈。
    轻雅简直不敢相信。
    “快看！”单玑开心地转圈圈，道，“看我好看吗？”
    “好看。”轻雅应道，“就是有点眼晕。”
    单玑停了下来，可爱地偏头，道：“这衣服真好看，等长大了一定要多买几件。”
    轻雅笑了笑，看看大人都不在，便道：“日后多买当然可以，不过，单玑，咱们的花费有点太大了，还是稍微节省些好。”
    单玑呆了呆，道：“师父说了，没关系的。而且，就算师父没钱了，咱们还有钱呀。”
    轻雅好笑，道：“师父的话能信？他若真没钱了，以他的自负，也不可能跟咱们说的。”
    单玑笑眯眯道：“这话倒是，师父那自负，可真是不得了呢。”
    “所以说，咱们还是不要花费这么多的好。”轻雅抬手招呼单玑过来，递给她一杯蜂蜜水，目光忽然一扫，道，“你什么时候戴了个首饰？”
    “这个就是刚才买的呀。”单玑笑眯眯道，“是不是很漂亮？”
    轻雅点头，怔怔看痴。
    那是相当漂亮的发箍，金丝缠绕，宝石点缀。戴在单玑头上，俏皮可爱又高雅大方，靓丽夺目。
    单玑得意地转了一圈，道：“听师父说，这是用二两金锭子，和咱们试材料剩下的碎石头一起，让驷姐夫做的。据说，还是薇薇姐设计的呢。”
    什么？！
    二两金子？！
    轻雅目瞪口呆，道：“这是……金子做的？！”
    (未完待续)

 第三二四章 老参台

    “对呀。”
    单玑开心地炫耀道：“师父说，铁太冷了，手边也没有铜了，而银的又太难伺候，干错就做了个金的。”
    轻雅无语了片刻，道：“好奢侈哦。”
    单玑想了想，笑眯眯道：“没事的，若是真没钱了，把这个卖掉还能换钱呢，不用担心。”
    轻雅勉强笑了笑。
    不用担心？！
    才怪嘞。
    不管怎么说，这都太奢侈了。
    轻雅这么想着，果然，在吃饭的时候，发现桌上少了肉菜，只有带肉沫的半肉菜。单玑是很喜欢吃肉的，而且喜肥厌瘦。轻雅生怕单玑因此哭闹，赶忙看了一眼单玑的表情。不料，单玑居然什么事都没有一般，还给自己夹了菜。
    咦？
    轻雅蒙了片刻，不过既然单玑没事，自己也不用挑什么，于是乖乖吃饭。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这日，早饭之后，各自安歇。
    单玑发箍戴在头上玩了一会儿，便摘下来放在纸上，转头去行李那边翻弄首饰盒。
    “我吃完了。”轻雅从外面进来，道，“咱们去瀑布上练琴罢。”
    单玑专心摆弄着首饰盒，没听到轻雅说话。
    轻雅呆了呆，走近道：“你在做什么，找新首饰吗？”
    单玑惊了一下，抬头，道：“我正在看，选什么首饰能卖个好价钱。”
    轻雅呆然道：“你不是有钱么，为什么要卖首饰？再说，这可是你娘的遗物呢。”
    单玑笑眯眯道：“不是现在要卖啦，是准备着，以后可以换肉吃。”
    轻雅暗惊，道：“你注意到了？”
    “当然注意到了，我又不是傻子。”单玑低头继续翻弄首饰盒，道，“总之呢，我还是想吃肉。但是呢，这些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可是呢，我还小不会赚钱。所以呢，就把这些能换钱的东西都收集起来，一样一样安排着卖。”
    轻雅看着单玑，忽然发现她没戴发箍。目光稍微一寻，果然发现了放在床上的发箍，发箍下面还垫着一张纸，写着一字。轻雅心中顿时明了，也就是说，那个发箍是打算第一个被卖掉的了。想来也是，相较娘亲的遗物，果然还是新买的首饰比较容易放弃。
    这么一想，又有些心疼。
    单玑戴那个发箍好漂亮的，而且，她娘亲留给她的首饰也很漂亮，等她长大了戴肯定也漂亮。虽说这些都是奢侈品，可就这么卖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轻雅目光一扫，看到了二伏三伏，微笑道：“你不用卖这些东西，我教给你赚钱的法子。”
    单玑一呆，抬头道：“你要把我卖掉吗？”
    “别胡说，我才不会卖你，你是我的。”轻雅皱眉，认真道，“那个，也不许你把你自己卖掉，听到没有？”
    单玑心中一甜，乖乖点头。
    轻雅一愣，自知太过严厉，于是缓和了语气，微笑道：“我是说，咱们不需要卖东西，只要出去卖艺就好了。很简单，就是出去弹曲子给别人听，他们就会给钱了。”
    单玑呆了呆，道：“就咱们弹的这些曲子，能有人给钱么。”
    轻雅微笑，道：“不用练的这些，我有曲子专门用来卖艺，呆上一个时辰就能有十几两银子。”
    单玑眨眨眼道：“那是很多钱吗？”
    轻雅微笑，道：“不多，不过足够买几天的肉吃。”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那不错，咱们今天就不练琴了，出去卖艺玩。”
    “今天吗？”轻雅呆然道，“可今天不是要去听瀑布吗？”
    “瀑布什么时候都能听，五天没吃肉了我都快别扭死了。”单玑快速收了首饰盒，想了想，拿上二伏三伏道，“走走，咱们快出去卖艺，然后买点肉回来吃。”
    轻雅笑了笑，接过琴来拿着，带着单玑往山谷外面走。
    在林中走了不远，便看到俩大人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俩孩子对视一眼，默契地往远离大人的地方走，然而他们没有刻意隐藏气息，所以很快就被发现了。
    “呦，小徒弟们。”
    荆燚笑嘻嘻地招呼道：“这边暂时禁止通行哦，你们往里面走些，误伤了就不好了。”
    俩孩子一呆，轻雅道：“为什么禁止通行？”
    “还能为什么，做机关呗。”荆燚笑吟吟地走近过来，道，“你们俩这是要干嘛，出去卖艺？”
    俩孩子一顿，单玑道：“我想赚钱吃肉，不行吗？”
    “不行。”荆燚笑吟吟道，“我记得我之前好像说过，学成之前，是不许你们私自出谷的哦。”
    单玑小脸一皱，委屈地看着轻雅。
    轻雅安抚地笑笑，转头对荆燚道：“师父，单玑实在是想吃肉，您就让我出去给她买。”
    “不行。”荆燚笑吟吟道，“这边卖艺的技巧你们还不知道，我不能让你们出去丢人现眼。”
    单玑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了。
    轻雅一边把单玑搂过来哄，一边责怪地看向荆燚，道：“师父，单玑只是想吃肉而已，您至于嘛，把她惹哭了。”
    荆燚笑吟吟道：“想吃肉可以，跟我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轻雅怀疑地眯眼，道：“是不是又要捉弄我们？”
    “捉弄你们能有肉吃？”荆燚扬眉，道，“过来干活，干完活才有肉吃。”
    俩孩子对视了一眼，单玑抹了泪，轻雅放了琴，乖乖地跟着荆燚走。
    荆燚带着俩孩子，过了中河，直接走入了北谷的树林。俩孩子愣了片刻，见荆燚停下脚步等着他们，赶忙往前跟了过去。
    北谷的密林相当浓密，光束从树叶的缝隙间透过，又被下一层树叶挡住，真正能透到地面的光并没有多少。如此，周围的景色斑驳陆离，偶尔有跳跃的小动物也看不真切，只觉得随时都能迷路，毫无安全感。
    还好，几人并未在林中停留，而是直接穿过了北谷森林，来到北山之下。
    哇塞。
    俩孩子仰头看着这垂直地面的高耸石壁，完全是滑不留手的一整块石板。细看，那石壁上有过一些震动留下的纹路，但这石板好像会卸力一般，力道过而不留，是以还是一整块石板。
    好神奇哦。
    俩孩子呆了片刻，轻雅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
    荆燚笑吟吟道：“干活的地方在山上，看着哈。”
    说着，荆燚学了一声毕方鸣叫，很快，就有一只毕方从山上面飞下来，抖抖翅膀，单腿卓立。毕方鸟全身燃火，红蓝相间，白喙黑足，比荆燚还高出一个脖子……高出一个毕方的脖子。
    哇哦。
    俩孩子前几天才见过一次，此刻再见一次还是感觉很震撼，不禁吓呆。
    荆燚好笑，道：“你们见过的，这是老毕，毕伦索。是毕方族负责接待我们的鸟。”转头，荆燚又用毕方语给毕伦索介绍孩子。
    毕伦索啐了一声，道：“说人话。就你这个半吊子的毕方语，还不如直接比划。”
    哇，说话了！
    俩孩子吓得瑟缩了一下，拥在一起。
    荆燚扬眉，道：“呦呵，今儿个怎么不装哑巴了。”
    “这俩是你徒弟，又不是外人。”毕伦索昂首垂目，道，“说起来，这个年岁，你可是叫了吾辈不少次，今日又有何事？”
    荆燚笑吟吟道：“挖个老参。”
    毕伦索偏头疑惑，道：“往年叫你都不来，今年倒是奇了，不叫你还主动来了。是不是养了徒弟，要以身作则啊。”
    “啊哈哈，你想多了，只是带他们挖一个，学习下过程。”荆燚笑吟吟道，“当年我不是也这么学过来的嘛，你说对？”
    毕伦索红眼一翻，道：“就一个参还要我带一次？还不够累的。这样，等天气凉了，你过来把该拔的都给我们清了，吾辈今日就带你们上去。”
    荆燚迅速应道：“好呀，这事简单。”
    毕伦索高傲道：“若是你敢不来，看吾辈不把你叼过来的。”
    荆燚笑吟吟道：“没事没事，这不有帮手了嘛。等我把他们教会了，肯定给你清。”
    毕伦索哼了一声，低头看看俩孩子。
    俩孩子怕成一团，轻雅偏头看了一眼单玑，一咬牙，挺身拦在毕伦索和单玑中间。
    毕伦索立刻后撤，道：“吾辈的宝喙价值千金，别给吾辈碰坏了。现在的娃子真是，和某顽劣之人同样莽撞。”
    荆燚笑吟吟道：“那是，毕竟是我徒弟嘛。”
    “行，抓稳了！”
    毕伦索忽然飞起，一脚抓住荆燚，一脚抓住轻雅，而单玑抱着轻雅，就这么一起被带到山上。毕伦索把人带到，就悠然飞走，绕到山的另一边去了。
    俩孩子吓傻，木然呆立。
    荆燚好笑道：“行了，别怕。老毕是个好鸟，不会伤了你们的。”
    “师父，为什么那鸟会说人话？”轻雅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又在说一些什么东西，我都听不懂。”
    “嗯……毕方一族，是毕方谷的老大。人语对它们来说，不过是一种外语。”荆燚笑吟吟道，“至于我们说的，嗯，慢慢都会告诉你们的。因为这些事，日后都需要你们来负责。现在用不到，就不赘述了。总之，咱们来挖人参了，注意脚下。”
    (未完待续)

 第三二五章 自食其力

    俩孩子木然跟了过去。单玑还没缓过来，怯生生跟着走。轻雅稍微清醒些，左右环顾着情况。
    这里，是毕方北山，算是靠近山顶的，不到雪线的位置。脚下是一块土地平台，北面还有山壁，右边则是毕方山过雪线的那个正北峰。从此处回望毕方谷，只觉得日光耀眼，什么都看不真切。
    “嘿！别东张西望的，踩坏了东西就不好了。”荆燚笑吟吟地，道，“都跟上，小心着别踩到植物，尤其是带红果的，绝对不能踩。”
    轻雅一呆，转头看向脚下。这土地平台上，长满了同一种植物。靠外的部分稀疏些，叶子很少，顶上开着白花。稍往里点，就开始有红果了，叶子也比外面的要茂盛一些。然后再往里些，红果似乎被什么东西咬掉了，植物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杆，和周围茂盛的叶子。而在最靠北山的附近，有一棵明显巨型的植物壮硕而立，上面长了一大堆的红果，很是耀眼。
    荆燚头前带路，小心地绕开外围的植物，向巨型植物而去。俩孩子惶然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悄悄跟上。
    单玑吓得说不出话来，死死抓住轻雅的胳膊不撒手。
    轻雅安抚地摸摸单玑的头，笑了笑，对荆燚道：“师父，人参在哪里？”
    荆燚笑吟吟道：“这里，整个这一片都是。”
    轻雅惊呆道：“全都是人参吗？那要摘到什么时候去。”
    “不是摘，是挖。人参是下面的根，不是上面的叶。”荆燚笑吟吟道，“而且这些人参也不是都要挖的，需要挖的只有那边的一小部分。若是挖错了，绝对会有毕方来啄你。”
    轻雅疑惑不解。
    荆燚笑了笑，等几人都站到巨型人参附近，才解释道：“这里，是毕方谷的老参台。这个大家伙，就是这台子的主人。每年，老参会把优选出的种子仍到最南边的位置，然后，把先前播种的小参按年份往北拽。小参每十年会进行一次筛选，感觉还能留的，就放着继续长，不能留的就拉到近前吃掉灵气。被吃掉灵气的小参，就不再长了，会由毕方吃掉红果以做标记。我们要清理……我是说，我们要挖的，就是这些被淘汰的小参。”
    俩孩子听得茫然，轻雅道：“吃掉灵气，是说真气吗？”
    “对。”荆燚笑吟吟道，“老参要吃掉这些真气，才能补充自己的真气，用来生长。”
    轻雅愕然道：“也就是说，这么一大片的小参，都是为了供给这个老参才长的？”
    荆燚笑吟吟道：“可以这么说。”
    “这，也太残忍了。”单玑怯生生道，“这不就是老参为了自己的生长，吃掉了自己的孩子吗？”
    “这叫各取所需也，生生而不息。”
    荆燚笑了笑，解释道：“老参想要成长，自然需要大量灵气。他这样散布小参，也是为了方便获取灵气，不必捕食其他物种。之后，被吸掉灵气的小参，果实会被毕方食用，老根就被我们拿去卖钱。小参被拔掉之后，空出来的位置可以再拉近新的小参，方便老身吸食灵气。如此，循环往复，绵绵而不绝。”
    俩孩子半懂不懂地点头，轻雅道：“所以说，我们就是来清理小参的？”
    荆燚咳嗽一声，道：“其实还没到采收季节，先拔几根练练手，等时候差不多了，再带你们把这些都清理了。”
    轻雅低头，看着老身周围圈圈层层拥挤不堪的人参，道：“师父，您有几年没来清理过了？”
    “咳咳！我很勤快的！”荆燚笑吟吟道，“七年前刚来过。”
    轻雅古怪地看着荆燚。
    荆燚干笑，道：“这些东西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十年来次就差不多了，七年当然算勤快。”
    轻雅偏头看看单玑，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瞅着老参上面的果子，表情很是羡慕。轻雅呆了一下，转头也看向那老参。这老参比周围其他的参大上好几圈，这么近着来看，还挺吓人的。
    荆燚有趣地看了看俩孩子，笑眯眯道：“一般人参，只有一个直茎，一球果，不超过六个复叶。这个老参呢，因为已经很久了，所以长了九个复叶，还有九个球果。我们一般摘参，都是不动这个老参的，毕竟这东西活这么久，也算有灵性了。”
    俩孩子一惊，单玑道：“难不成，它也会说人话吗？”
    “不，它没有这个功能。”荆燚笑吟吟道，“不过，你若是想着什么，它多半能猜出来。”
    单玑恍然地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老参。
    老参毫无反应。
    单玑继续期待地看着老参。
    老参忽然动了，咔一声断了一枝球果，轻然落在叶子上，递到单玑面前。
    “哇！”
    单玑抓过直茎，兴奋地举着拳头般大小的球果给两人看，道：“我刚刚想着，要拿一根来玩，它还真给了。”
    轻雅看看老参的球果，再看看其他参的球果，感觉这大球果真是大得不真实。
    “这应该是长得不好的那根，才能拿来玩。”荆燚瞅着快要流口水的单玑，好笑道，“这东西吃了上火，没事最好不要吃。除非你是快死了，吃了还能吊命三天。”
    单玑敷衍地点头，注意力完全被球果吸引，痴然呆住。
    荆燚扬眉，对轻雅道：“罢了，让她玩，你过来干活，咱们弄个人参出来。”
    轻雅点头，道：“要怎么弄？”
    “很简单，你抓着被咬掉果的直茎，用气探下去，找到这棵人参的全部根系。然后，稍稍让气挪开一点泥土，把人参整个拔出来。”荆燚笑吟吟地讲道，“小心不要弄断任何根系，卖的时候会掉价。不过掉价倒也无所谓，主要小心的是，绝对不能弄断老参的根系。若是弄断了，它就要吸收更多灵气来修复，到时候小参就会更密集，拔的时候更难弄。”
    轻雅点头，选了靠外的一棵直茎，用气探下，发现根系错综复杂，纠葛缠绕，很难分辨。轻雅微微皱眉，专心致志，仔细循根之尽。
    荆燚赞许地点点头，对单玑道：“你要不也来试试？拔坏了没事，别伤到老参就行。”
    单玑呆了呆，一举球果，道：“这个能卖钱吗？”
    荆燚一愣，好笑道：“这个拿着玩就得，不能卖。若是让旁人知道毕方谷有这种好东西，肯定要被他们摘灭种了。”
    单玑想了想，乖乖点头，也跟着轻雅一起拔人参去了。
    不多时，两个孩子各拔了一个人参，都是完整的。荆燚见了，满意地点点头，随便拿了个帕子包了，便直接带着俩孩子去谷外卖参。
    轻雅拎着帕子包瞅了瞅，疑惑道：“这样的可以卖吗？好像之前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那样的是晒过的，这个是鲜的。”荆燚笑吟吟道，“一般的确是晒过了再卖，不过你们着急，直接拿出去卖也行。”
    轻雅担忧道：“有人买吗？”
    “毕方谷的参，还算是好卖的，历年来都供不应求。”荆燚笑吟吟道，“不过随便啦，反正咱们不需要自己卖，只要寄存在师妹那里卖就好。我先带你们熟悉流程，日后慢慢的你们要学着自己弄哦。”
    俩孩子乖乖地点头，轻雅想了想，疑惑道：“那，够买肉吃吗？”
    荆燚好笑，道：“肯定够。不过，等下拿了钱，你们要自己学着买，不然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单玑立刻点头，道：“就是，轻雅总说这些东西贵，我们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轻雅尴尬，也就单玑对钱一窍不通，他还是知道这些有多贵的好。
    荆燚有趣地看看俩孩子，带他们进了肜简铁铺。
    “都说了已经卖光了，你们就算催，我也没有呀。”
    “去年你就是这么说的！你这小妮子，快把存货拿出来！”
    “真的没有啦。我若有存货，会放着大笔银子不赚吗？”
    “哼，那谁知道！或许你是留着，要进贡官家也说不准！”
    “哎呀，这话怎么说的。官家就算从我这儿拿货，也是要付现银的。我这货本就供不应求，哪儿有闲余拿去进贡呀。”
    好吵。
    俩孩子呆然怔了怔。
    往日来这里，都冷清的很，怎么今儿个来这儿，居然这么热闹。右边的茶歇处都坐满了人，而眼前的柜台处也拥挤着不少人。简薇薇和一群粗莽汉子不知道说着什么，吵得很。
    荆燚也是一怔，随后笑吟吟道：“呦呵，来的不巧，人挺多呀。”
    简薇薇一惊，忙打发了旁人迎了过来，笑呵呵道：“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让您看笑话了。”
    荆燚肃然皱眉，道：“我不打招呼，你这里就这么乱？”
    简薇薇伸手拂去荆燚的皱眉，笑吟吟道：“他们不是来捣乱的，只是来买参的。这不，我的存货都卖光了，他们就多说了两句，发泄罢了。”
    荆燚蒙了，道：“已经卖光了？看来土豪越来越多呀。”
    (未完待续)

 第三二六章 波澜不及

    简薇薇使了个眼色，小声道：“您忘了，去年江湖闹那事，死伤甚众，各地消耗了不少大补之物，人参就属其一。”
    荆燚想了想，恍然道：“哦，是了。我说呢，也不至于吃这么快，在市面上倒手还能蹦跶几圈呢。”
    简薇薇笑呵呵道：“所以说，您老今年可别偷懒了，市面上余的可耗不住了。”
    “咳咳！不要当着我徒弟面说这些。”荆燚招手让俩孩子过来，道，“放在这里，我告诉你们下面要做什么。”
    俩孩子乖乖走到柜台前，轻雅把帕子包放在柜台上。
    简薇薇目光一扫单玑手里拿的球果，脸色一变，道：“你怎么把这个摘下来了？这是不能摘的。”
    单玑笑眯眯地稚气道：“不是我摘的，是老参给的。”
    简薇薇皱眉。
    荆燚笑吟吟道：“那老参见了妹子就不忍拒绝，你是知道的。这就是老参给的，拿着玩的。”
    简薇薇轻叹，好笑道：“您别老这么闹，若是灵师父还在，肯定又要骂您顽劣了。”
    “师父才不会骂我呢，也就是你爹凶得很，成天看我不顺眼。”荆燚挑挑眉，道，“好了，别怀旧了，做正事，丫头还等着换钱买肉吃呢。”
    简薇薇一看帕子包，意外道：“不会是刚摘的？”
    “对对对，就是刚摘的。”荆燚笑吟吟点头，对俩孩子道，“来，你们俩学着讲价。”
    俩孩子蒙然，轻雅道：“要怎么讲？”
    “这样。”简薇薇拿了旁边的算盘过来，道，“一般我与师叔都是按个论，如果是晒过的白参，是这个价。”说着，摇出个数字来，给孩子们看，道，“若是刚摘的水参，是这个价。”说着，又摇出个数字来，给孩子们看。
    俩孩子蒙然看着算盘，大眼瞪小眼地不懂，齐齐转头看向荆燚。
    荆燚尴尬了片刻，道：“那个，我忘了，好像还没教过他们珠算。”
    俩孩子鄙视地看着荆燚，双双无语。
    简薇薇一愣，笑呵呵道：“那，今日就让孩子们看下流程，具体的数额回头再说。”说着，又对俩孩子道，“在我这里论价之后，我会清点数目入库封存，按价格付给师叔银子。而后，这个参从我这卖出多少价，总价会五五分。超出单价的份额，会记在账上，等师叔有兴趣来取，或者直接让我帮他采购其他东西，大概就是这样。”
    俩孩子继续蒙然，轻雅道：“所以，卖掉这俩，能买多少肉吃？”
    简薇薇无语了片刻，好笑道：“你们俩，到底是怎么被师叔骗出来的？”
    俩孩子齐声稚气道：“没有肉吃。”
    简薇薇一溜眼，责怪地看向荆燚。
    荆燚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先这样！师妹，给我们支点银子，够买肉就得。”
    简薇薇无奈地笑了笑，收参记账，拿了一百两散银准备给荆燚，想了想，还是递给轻雅，道：“银子拿好，想吃什么买什么，千万别让师叔捉弄了。”
    “知道了，谢谢姐姐。”轻雅呆了呆，忽然说道，“肜姐夫不在吗？都没有听到打铁声。”
    简薇薇笑呵呵道：“嗯，他有事出去了，暂时没在。啊对了，轩骊被他骑走了，你们可能暂时没得玩了。”
    荆燚一笑，道：“什么事，这么急？”
    简薇薇笑呵呵传音道：“昨个，有消息来报，说盛乐轩和耒乐府会面交涉，要将乐雅交于耒乐府。”
    荆燚嗤笑，传音回道：“自寻死路，管它作甚。”
    简薇薇轻叹，道：“盛乐轩隔空喊话，想将您牵扯其中。我以为此事不妥，是以让他去探个风声，以免枉受牵连。”
    荆燚好笑，道：“你啊，小驷再能，他也是一个人。你让他独自冒险，是否稍欠考虑？”
    简薇薇默了片刻，只好实话道：“乐雅之事，惊动天听。可俊在中都那边跑生意，终究危险。我……实在放心不下。纵是冒险，也得让他去探个风声，以免悔之晚矣。”
    荆燚啧舌，不做评价。
    俩孩子呆然看着俩大人默然传音，单玑稚气道：“师父，您不能趁姐夫，就和微微姐眉来眼去，这样不地道。”
    噗……
    俩大人愣了一下，都是笑了。
    “小丫头一个，嘴还挺快。”荆燚笑呵呵道，“行了，带你们去买肉，不闹了哈。”
    俩孩子欢呼，跟着荆燚出了铁铺。
    转头，两个刚入库的水参，很快就被高价买走了。
    轻雅看了看手中的银子，道：“师父，外面是不是……又有什么变故？”
    荆燚扬眉，道：“乐雅现世，若是没变故才奇怪。”
    轻雅默了一下，幽幽道：“会死好多人？”
    “人肯定会死，多不多就难说了。”荆燚笑吟吟道，“放心，只要你们在毕方谷一日，就不会有人来闹事。”
    轻雅想了想，又看了看单玑，温柔一笑。
    单玑稚气地眨眨眼，也报以笑脸。
    轻雅松了口气，只要单玑无恙，别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如此，也就不再过问。
    买过肉，顺便也买了菜，带回谷来，准备炖肉。
    荆燚是不做饭的，轻雅自然也不会，单玑只会简单的糕点时蔬，结果还得找宦牧来做。宦牧忍着笑，先把肉处理了炖上，开始择菜。俩孩子乖乖地帮忙，学得有模有样。
    好无聊。
    荆燚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呆不住地跑走玩了。
    见荆燚走了，宦牧这才忍笑对俩孩子道：“前辈没有为难你们？”
    俩孩子说了摘人参的事，轻雅道：“还好人参卖了不少钱，不然都没法买肉吃。”
    宦牧好笑，确认荆燚不在，便道：“其实，并不是没钱买肉吃，而是最近做机关比较忙，炖肉比较费时间，没空煮而已。”
    哎？
    俩孩子蒙了，单玑道：“炖肉很费时间吗？”
    宦牧笑笑，道：“现在炖上，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吃了。以前在附近忙杂事，还能一直盯着火。现在要做机关，就没空炖了。”
    单玑眨眨眼，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教我炖肉？如果我会了，就能自己煮了啊。”
    宦牧犹豫一下，笑笑道：“是前辈说，试试你们会不会发现，然后顺便借口带你们去老参台见识一下。”
    单玑不高兴，道：“为什么啊，这么捉弄人。”
    宦牧笑笑，道：“原本，前辈是打算让我去挖人参，不过，毕竟我是毁了毕方谷的罪人，毕方族的鸟不同意我去老参台。所以，前辈就想着，找机会带你们俩去一趟。”
    单玑不高兴。
    轻雅微笑，道：“不过，师父的确是会这么捉弄人的人。”
    单玑气鼓了几下，想了想，担忧道：“真的不是我们没钱了吗？我今天才知道，一顿肉，居然要十几两银子呢。”
    宦牧好笑道：“你们买了半扇猪，打算吃一顿？”
    单玑不懂，道：“能吃多久？”
    “四个人吃，至少也得四五天。”宦牧笑笑，道，“而且这边游牧民族多，牛羊比较多，所以猪肉算贵的。等天冷些吃羊肉，就不会这么贵了。”
    俩孩子蒙然不懂，就算如此，也明白自己被耍了。
    荆燚这个人真是！
    明明做的是好事，却让人说不出好字来！
    俩孩子郁闷。
    “大叔。”单玑不悦道，“您会不会珠算？我要学珠算。”
    宦牧笑笑，道：“学珠算？”
    “嗯。”单玑认真道，“我要看看，我们每天到底要花多少钱，不然心里总是没底，总觉得要没钱了似的。”
    宦牧笑笑，看看轻雅，道：“你呢？”
    轻雅想了想，道：“那我也学，总比看不懂好。”
    宦牧笑笑，道：“果然都在燚前辈的预料之中。”
    俩孩子齐声道：“别提他！”
    宦牧好笑，不再多言。
    随后，数算学了几日，流水账也记了几日。俩孩子认真算了算，匀下来每日不过几两银子的开销。要说那天的两个水参，被稀缺拍卖，一棵就卖了有五千多两。也就是说，至少两三年内不用担忧开销的问题。
    如此，俩孩子都松了一口气，把珠算撂了。
    轻雅提议练琴试音，然而单玑对机关的兴趣高过练琴，兴致勃勃地跟着宦牧去研究机关。轻雅默默在旁边看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腻烦了。看着单玑笑得开心，轻雅一点都笑不出来。
    咦，对了！
    轻雅忽然一惊，如果他们开始弄机关，也就是已经启动看过了。如果能启动机关，那轻音应该已经长好了。
    哎呀，怎么早没发现！
    轻雅立刻不再多呆，转头跑向河边，找到了轻音。果然，轻音已经恢复了，整个琴又变了个样子，颜色倒还没变。轻雅把轻音抱到怀里，总觉得它这个样子似乎有点眼熟，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轻雅把琴抱回树屋，看到单音的时候，蓦然呆住。
    此刻的轻音，和单音一模一样。
    除了颜色，看上去一模一样。
    轻雅顿时就火了，吼道：“你就为了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把自己给烧了？！你是不是傻？！”
    (未完待续)

 第三二七章 自卑怨结

    轻音悠然鸣弦。
    单音随之应和。
    两琴相见，和合相应。
    轻雅见了，心里别扭得很，转头又把轻音抱走，放在了石台上。
    轻音不高兴地弹了个拐音。
    轻雅不悦道：“你跟别人说话也就算了，居然还跟别的琴说话，还为了别的琴打我，你太过分了！我那么喜欢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轻音安静了片刻，不悦地也拐了个音。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该生气的是我！”轻雅怒然道，“你是我的琴，我的！我们是一家人，你就应该跟我好！可是，你居然跟别的琴好，还打我，你就得合适吗？！”
    轻音琴弦流光，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轻雅听不见。
    眼前画面瞬闪，过去的恐惧忽然爆发。
    “我差点被你吓死，你知不知道？！你就那么被烧掉了，我好怕你是真的被烧掉了！那么大的火，多恐怖呀！”轻雅气恼地抹泪，道，“是！师父说，你是为了掩饰身份，当着大家的面被烧掉一次，就没人觉得你是乐雅了。可是，从来没人觉得你是乐雅啊！你还记不记得，好多人都说你是破琴，说你坏掉了。可是我不信，我一直相信你是我的宝贝！你，你居然为了这么奇葩的理由，把自己烧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轻音似乎笑了笑，透出一种安心的气氛。
    轻雅颤抖了片刻，放声大哭，宣泄恐惧。
    轻音无声地撑开一层隔音罩，一边安抚着轻雅，也一边小心着不要惊动其他北谷之物。
    哭过之后，轻雅心情好多了，看着轻音，闹脾气道：“我不要带你回树屋，你会跟单音弹琴说爱，我不喜欢，因为实在是太吵了！”
    轻音蔑然笑意，山谷之中尽在掌握，在哪儿有何所谓。
    轻雅默了片刻，道：“你在嘲笑我对。”
    轻音一怔。
    “我知道，你肯定在说，你跟单音的关系那么好，我这是嫉妒。”轻雅不高兴道，“对，我就是嫉妒，怎么了？单音就是个木头琴，没有灵识，你出什么音，它就应和什么音，多好。可我就不一样，一直想对单玑好，可是她还是不喜欢和我玩。这不，明明都闲了，偏偏我一个人发牢骚，她却和大叔一起玩机关。”
    轻音好笑，默然听着。
    “是啦，我很笨，不像她，什么都会还那么聪明。我只会弹琴，而我最喜欢的琴还不喜欢我，哼。”轻雅不悦地默了片刻，自卑道，“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了，可还是听不到你说话。果然，这就是天赋的差距。就好像，师父无所畏惧，大叔各项全能，单玑聪明伶俐，就我笨蛋一个。”
    轻音叹息，慈祥安抚。
    轻雅安静地思索了片刻，道：“嗯，果然我还是喜欢弹琴的，所以，不管别人如何，我都要继续研究琴艺。就算我不是天下第一，可我还是我！”
    轻音笑然，静而无言。
    “嗯，果然你还是在这里休息，我带二伏去练习了。”
    轻雅说完，转头走了。
    哈？
    轻音蒙了。
    喂！
    那个……喂！
    好歹把它放到树屋里撩上妹再走啊喂！
    轻雅跑远了。
    轻音好是无语。
    “啊哈哈……哎呀，你们呀你们，吃个什么醋呀。”荆燚笑吟吟地坐在一旁的树上，看着热闹道，“你也是，小雅冒傻气，你还跟着冒傻气。这下好了，他生气了，你也撩不到妹了。”
    轻音笑意淡淡，并不发言。
    荆燚摇着树枝自顾自说道：“小雅这娃子，吃过太多苦，做事还是拘谨了些。本想给他提供个富裕日子，慢慢也就养过来了。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是那么回事，不够潇洒。这个心情若是不变，恐怕弹不出什么好曲子来。”
    轻音淡然笑意，道：“一点灵犀，一畅皆通。”
    荆燚扬眉，道：“你这意思，是我没教育好了？”
    轻音笑盈盈道：“确有此意。”
    “嘛，这个我也很为难啊。”荆燚苦恼道，“小雅那娃子，好多事还停留在曾经的思维模式里，想要楞掰不容易，想要疏导他又固执。若是能有个契机，让他转过这个弯就好了。”
    轻音笑而无声。
    “哎呀，烦死了，最讨厌麻烦了！”荆燚想了片刻就烦了，道，“罢了罢了，不想了，顺其自然算了！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差这一时半刻。”
    说着，荆燚也走了。
    轻音尴尬了。
    挖嘞个去，来人啊，谁把它带到妹子身边去啊！
    来人啊——
    无人应声。
    几日后，轻雅气消了。看着单玑琴案上孤零零的单音，便把轻音带回了树屋，放在自己的琴案上陪单音。轻音很是高兴，每日趁着屋中无人，便和单音弹琴说爱，等众人安眠的时候，便学乖无声，免得轻雅一个不高兴又把它放出去。
    事实上，轻雅的确不高兴，只不过，是因为其他的事。
    这日，单玑交代了轻雅给炖肉的灶火添柴，转头又跟宦牧跑去摆弄机关了。荆燚更是潇洒，早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轻雅郁闷地坐在树屋台阶上，抱着二伏盯着灶火。
    已经一个多月了，单玑都没跟他玩过琴，一直跟着宦牧玩机关。而且，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叨念机关多么多么好玩，没有半分说到琴。这些，轻雅已经听腻了，可是每当看着单玑兴奋描述的时候，都不忍打断。
    也不知道该怎么打断，因为，他在琴曲方面没有丝毫进展。
    轻雅叹息。
    一个人练习，好像回到过去。独自带着轻音，听着四周的声音，努力模仿着那些声音。
    随后，便是否认。
    之前的都不对，要从头开始重新练起。可再练之后，还是和之前模仿过的东西一模一样，别无新意。
    轻雅陷入死循环，出不来了。
    好生无奈。
    轻雅盯了一会儿炉火，忽然觉得倦了。已经模仿了那么多东西都毫无效果，不如换个东西学，比如，先把之前的那个广陵散学了。然而抬手，忽然发现曲子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轻雅呆了一下，是了，因为曲子没找到感觉，所以隔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心中免不了郁闷了片刻，轻雅回屋去找轻音。
    “那个，稍微打断一下。”轻雅无精打采道，“轻音，能不能弹下广陵散我听。”
    俩琴止了噪音，停了停，轻音开始演奏广陵散。
    轻雅一蒙，道：“不是这首，是那个，被叫做太平引的广陵散。”
    轻音止了音，似乎在思索，片刻后，继续演奏着刚才的曲子。
    轻雅又听了一会儿，道：“感觉还是不对，真的不是这首曲子。音是差不多，可是，感觉怪怪的。”
    轻音止了音，无声了。
    轻雅呆了一下，道：“那个，有没有想到我说的曲子？”
    轻音持续无声。
    轻雅不知所措。
    “哎呀，听不下去了。”荆燚的头从北窗倒挂下来，道，“不是说了，它是不会想曲子的，你问它也没用。”
    轻雅奇怪道：“可是，您之前不是说，我想学曲子，让他弹就行吗？”
    “我是那么说过，而且我还说过，必须要告诉它准确的曲名。”荆燚说着，从房上一跃，打门口进来，道，“我该说过，这老东西不懂这些，你让它思考没用，他想不出来的。”
    轻雅呆然，道：“没说过。”
    “……那我现在说了。”荆燚笑吟吟道，“这老东西一直认为自己是兵器，乐曲不过是顺便为之罢了。也就是说，你让他帮你演奏，就必须明确指定乐曲。不能让它去找。因为它不懂，根本找不到。”
    轻雅呆了呆，道：“我已经说了，是广陵散了呀。”
    荆燚笑吟吟道：“它刚才弹的，的确是广陵散呀。”
    “不对。”轻雅认真道，“那个感觉不对，音也不全一样，不是之前您演奏的那种。”
    “我没说是我弹的那种，我只说这是广陵散呀。”荆燚好笑道，“我不是说过，琴曲也有风格，这个就是练习基准的广陵散，外面学的基本都是这种。”
    轻雅奇怪道：“那要听其他版本要怎么办？”
    “嗯……要不你试试嵇康版？”荆燚想了想，道，“我还真没试过它会几种太平引，不过嵇康版本这么有名，它应该会弹。”
    轻雅点头，道：“轻音，弹一下嵇康版本的广陵散。”
    轻音默了片刻，琴音起。
    画卷展开。
    战鼓激烈，烽火狼烟，兵戈铁马，厮杀血溅，鸣金收兵。
    轻雅被曲子展现的画卷镇住，微微有些发抖。
    曲罢，音收。
    震惊犹存。
    轻雅呆了许久，才颤抖道：“师父，您不是说，没经历过打仗，看不到画卷么。可这个，我看到了……”
    荆燚笑然道：“这个曲子在嵇康手里，被改成这种强共鸣的曲音，也因此扬名天下。所以你看到这画卷不稀奇，因为它就是这个效果的。”
    轻雅又呆了片刻，伸手弄弦，隐隐能看到画卷展开。然而，那画卷里面有太多的血腥杀戮且叛逆之感，轻雅稍微弄弦就弹不下去了，有些怕再次看到那画卷里的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三二八章 一点窍通

    荆燚笑了笑，道：“好了，别勉强学这种无法接受的东西，对你没好处。你要学的话，还是先模仿我师父的版本。老东西，弹给小雅听听。”
    轻音鸣弦，琴音起。
    因为见过了刚才的画卷，轻雅果然看到了广陵散曲音展开的画卷。一曲稍带杀伐之气的广陵散，更多的，是一种旁观者的态度，一种孤高凌傲的仰视。这样远离战场而非置身其中的画卷，在心理上，果然还是舒服了一些。
    轻雅听了一遍，又模仿着弹了一遍，便已有了七八分的神韵。
    荆燚赞许地点头，道：“有天赋就是学得快啊，若是让小珏来弹，估计一年都弹不下来。”
    轻雅心中别扭了一下，道：“师父，您错看我了。”
    荆燚一顿，道：“怎么了，忽然这么丧气，不就是小丫头没跟你玩嘛。”说着，又摆出一副笑吟吟的表情，道，”你呀，也别想太多了。她还小，慢点学没事。但你可不小了，该学什么你可不能偷懒，知道吗？”
    轻雅小委屈地看着荆燚，道：“师父，我按你说的，去模仿了周围的声音，可是毫无进展。”
    荆燚一愣，道：“怎么个毫无进展，找不到感觉吗？”
    轻雅点头，道：“我模仿了不少声音，风声，水声，火声，还有山岩活动的声音，可是，没找到任何感觉。”
    “哈？”荆燚干笑，道，“你就不能去听听虫鸣鸟叫，一下子就去听那么难找的声音做什么？”
    轻雅眨眨眼，道：“我都可以模仿啊，可是，还是找不到感觉。”
    “诶——你找不到感觉啊，这东西不好形容呢。”荆燚抓抓头发，道，“之前你和丫头练的时候，她有没有说什么？比如感觉什么的。”
    轻雅微笑，道：“她根本用不惯三伏，更别说什么感觉了。”
    荆燚笑眯眯道：“啊，我知道我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会迷茫一阵，听着是那个声，但是模仿不出来，很纠结的。这东西没什么说的，练多了习惯就好。”
    轻雅笑了笑，道：“她也没有模仿不出来，只是除了单音，用不惯其他的琴，所以，才模仿不出来。”
    “啊，我懂我懂。”荆燚笑吟吟道，“当年我学琴的时候，也是用惯了师父做的琴，就用不惯其他的琴。还记得那时候，师父想把那老东西传给我，而且那老东西也同意了。但是啊，我根本用不惯那老东西，就没要。后来，我就跟那老东西约定，会帮它照顾它的新主人，而我就学琵琶去了。”
    轻雅一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荆燚一滞，呵呵傻笑，道：“那是我九岁时候的事，我现在不挑乐器了哈，不许小瞧我！”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半大瓢之所以为半大瓢，难不成是因为师父小时候用的就是这个？”
    “错！我小时候用的是……嗯？这么说来，好像的确是没换过乐器。”荆燚偏头想了想，看到轻雅一脸无语的表情，连忙道，“初学之时，的确容易依赖乐器，不过天分越高就越容易适应更多的乐器。我现在可以适应任何乐器，绝对不是因为我只能用半大瓢来演奏！”
    轻雅默了片刻，道：“换乐器演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在官乐坊的时候，大家用的都是乐坊的乐器，每天会拿到哪个都不一定，也没见谁弹不了了。”
    荆燚笑了笑，认真道：“我让你们练的，和外面的不一样。外面那种，是模式化教育，确定了演奏的手法，如果音不对就调整乐器。而我说的，是要你们自己去熟悉乐器，感受外面的音，再用乐器模仿出来，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轻雅不懂，道：“但是，我们也有准音，指法也只是随意化了，怎么不一样了？”
    “不一样之处就是，你对自然乐律的感觉，是无法用模式来衡量的。”荆燚耐心地讲道，“比如说个简单的，如果你这个琴，我把弦音调不准了，你是否还能模仿出声音来。”
    轻雅不懂。
    荆燚拿过二伏，随便调松琴弦，然后对轻音道：“老东西，随便给个音。”
    轻音弹了一声，单音和了一声。
    荆燚准确的弹出两音，再扫七弦准音，果然音准是有偏差的。
    轻雅疑惑道：“这个我也会呀。”
    荆燚一怔，把二伏还给轻雅，对轻音道：“老东西，再给个音。”
    轻音又弹了一声，单音又和了一声。
    轻雅指扣双弦，两弦同音，再和两弦同声，道：“因为我一直害怕轻音会断弦，所以曾经这样试过同音的位置。”
    荆燚一呆，道：“但这个是不准音的琴，也不是那老东西，你也能弹出来？”
    轻雅微笑，道：“准音不准音，其实我不太懂，只觉得这样舒服。而且，是不是轻音也无所谓，我换琴也能弹出同样的效果，没差。”怔了一下，轻雅立刻说道，“当然，我还是最喜欢轻音了。我只是说，别的琴也能弹，没有说轻音不好。”
    轻音笑意淡淡。
    荆燚古怪地看着轻雅，道：“话说，你这其实算找到感觉了呀，你怎么说找不到感觉呢？”
    “因为，这些是不对的。”轻雅认真道，“这些，都是我来这里之前养成的习惯，都是错的，需要忘记。可是，我实在是找不到对的感觉，所以感觉很郁闷。”
    荆燚眨眨眼，道：“模仿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这还需要几种感觉？”
    轻雅小委屈道：“可是，您不是说了，外面那些东西都是歪的，最好要重新学么。”
    荆燚语塞。
    轻雅气馁。
    荆燚叹了口气，笑吟吟道：“我的确说过外面有歪的……哎呀，你还是别管我之前说了什么了，听我现在说的。我让你们去模仿自然的声音，就是让你们熟悉周围的音，也熟悉琴发出的音，再将它们匹配起来。这个具体来讲，不太好形容，总之，你现在这种感觉是没错的。或者说，你这个感觉已经都找对了，继续下一步熟悉曲子就好了。”
    轻雅挣扎了一下，还是很气馁，道：“是么……总觉得师父在安慰我，感觉怪怪的。”
    荆燚古怪地撇嘴，道：“那这样，刚刚你听了太平引，干脆再弹一遍试试。”见轻雅点头，正要抚弦调音，荆燚又道，“不用调音，就这么弹，你想怎么演奏就怎么演奏，试一下。”
    轻雅呆了片刻，想了想，木然弄弦而声。
    什么叫想怎么演奏就怎么演奏，曲音都是有固定的旋律，哪儿能自由发挥。
    罢了，先试一次，不行再说。
    指点琴弦，曲音起，是模仿灵偃版的太平引。画卷随曲音展开，轻雅默默看着遥远的战场，忽然在想，若是自己，会希望在战场里走走，但是，又不要和他们有牵扯，就这样看一看，逛一逛，走一走。心念一动，指间微动，画面拉近，如轻雅所想。这感觉不错，轻雅看着周围近在咫尺，却朦胧相隔古老画卷，心情舒畅。
    啊，轻雅明白了，荆燚想说的不是自由发挥，而是随心而奏。
    原来如此，所谓的感觉，就是找到自己的感觉，找到符合自己心意的演奏方式。
    轻雅脑中闪过曾经演奏过的曲目，是了，那些曲目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演奏出来的，所以，就是这样，没错的！
    由心而生，心曲共情！
    轻雅恍然开窍，当下不再迷茫，抚弄出一曲随心而奏的太平引。
    这娃子的气场变了。
    荆燚淡淡凝视着轻雅的变化，微微一笑。
    这么短的时间，能学成这个效果，的确让人惊讶。要说，这东西本就不是难学的事，找到了诀窍，一切都会变得容易。然而，像轻雅这般，无人指点便能自己找到这种感觉，着实不可思议。
    娃子天赋异禀，便是如此。
    曲罢，音收。
    轻雅的目光，炯炯有神。
    荆燚笑眯眯道：“差不多就是这样，看来你应该明白了。”
    轻雅点头，微笑道：“多谢师父指点。”话音未落，轻雅忽然一惊，道，“哎呀，我忘了给灶火添柴！”说着，赶忙放下琴跑了出去。
    荆燚扬眉好笑。
    轻雅添过柴，回屋发现荆燚还在，不由得意外道：“师父，您还有事吗？”
    “有啊。”荆燚笑吟吟拿出小册子，道，“看你那么闲，给我解释一下，那丫头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轻雅看了一眼，道：“您誊了一份啊。”
    “是啊。”荆燚好笑，道，“毕竟是丫头写的册子，我也不好拿得太久。不过她写的标注实在是看不懂，你来帮我看一下。”
    “哦。”轻雅点头，看了看，尴尬道，“师父，我也看不懂。”
    荆燚绝倒，道：“你们不是一起研究的吗？怎么会看不懂。”
    “我们是一起研究的，可是记录都是单玑在记录啊。”轻雅偏头道，“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不需要记下来，反正记下来我也看不懂。”
    (未完待续)

 第三二九章 时局不善

    荆燚无语了片刻，道：“好，那你先说下，你们那个光影是怎么弄的。”
    轻雅眨眨眼，道：“光影那个是模仿师父弄的，就是，那天您给我们凌空写字，还不同色的那个。”
    荆燚一愣，道：“你们知道那个的原理？”
    “猜的啊。”轻雅理所当然道，“不就是聚拢空中的浮尘反光么，挺简单的。不过我们试了一下，感觉不好掌控，后来换成了用气掌控。就是说，我们用气来模仿所需物体的气，然后这个气自然能聚来反光的尘，而反光产生的光影自然就是要模仿的物体。总之和师父聚尘的原理是一样的。”
    荆燚疑惑道：“那不是聚尘，你这是粒子映射，类似于全息投影。”话一出口，荆燚猛然一顿。
    “对，就是那个！我还以为和尘是一个东西。”轻雅点头道，“反正，之前看一个方术士做过，他就是那么说的，我们这个就是仿照他那个做的。”
    荆燚心中暗惊，这俩娃子还真是研究了不得了的东西。
    轻雅瞧着荆燚，道：“师父的字不是这个原理么？”
    “呃……啊哈哈，还真不是。”荆燚笑吟吟道，“我是做了一个光密介质，把滤过光都圈在里面反射了。”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
    荆燚清咳一声，解释道：“简单说，你将空中的水汽聚拢过来，就能圈住光。至于怎么滤光，你自己试罢，我也不好形容的。”
    轻雅呆了呆，伸手一挥，悬空托起一个小水球，道：“这不可能发光的。”
    “你好歹去外面弄，这里面才多少光，玩不起来的。”荆燚好笑，看着轻雅一副怀疑的表情，咳嗽道，“你非要玩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感觉没什么必要。”
    说着，荆燚手指一点，在轻雅的小水球中加了一个气泡，而后一立掌，水球中忽然有个光点闪了起来。
    “哇！”轻雅立刻摆出崇拜的目光，道，“这是什么，好好玩哦。”
    “这是声光效应。”荆燚满意地点点头，收掌道，“你非要弄光只能这么玩，其实还不如直接从外面滤光，那个省事。”
    轻雅点头，有趣地看着那水中已经不闪光的气泡。
    “你们在做什么？！”
    屋内俩人闻声一怔，转头往门口看去。
    单玑回来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大步走到近前，对轻雅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找师父教你！为什么不叫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轻雅呆然道：“我没有不叫你，是你不想练琴，非要跟着大叔做机关。”
    “我不练是因为练不会！一点都不好玩！”单玑不高兴的，道，“而且，你说过练会了就教我，为什么不教？”
    轻雅无奈道：“我原也不会，这不听了师父讲的，刚才会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上我，我也想听师父讲！”单玑生气，又对荆燚道，“师父也偏心，为什么教他不教我，是不是嫌我笨！”
    荆燚笑吟吟道：“你还小，不着急，想玩就玩，差不了这一时。但小雅已经大了，再不教，就很难找到感觉了。”
    单玑不悦地盯着荆燚，小脸一皱，哇地就哭了。
    “噢呦呦呦呦，不哭不哭，怎么又哭了呢？”荆燚赶忙把单玑搂到身边来哄，道，“好了好了，你要学，我教你就是了。但是该试的还得你自己试，光等着别人没用，知道吗？”
    单玑吸着鼻子，道：“我不想用别的琴，我只想用我的单音。”
    “哎呀，自己的琴要会，别的琴也要会呀。”荆燚想了想，笑吟吟地好哄道，“如果你能把不同的琴都熟悉了，之后学其他乐器就方便了。道理都是一样的，上手会快。”
    单玑果然上套，眨巴了一下满是泪花的眼睛，道：“真的吗？可以学其他的乐器？”
    “当然。”荆燚笑吟吟道，“瀑布仓库里那些乐器你应该见识过了，那些都是今后要学的内容。所以，等你们把琴练好之后，那里面的乐器一样一样都会教给你们。”
    单玑抹了泪，不哭了，道：“好，那我练琴。师父，您可得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几时见我说话不算话了？”
    “几时都见过。”轻雅不爽地插嘴，道，“保不齐那一句刚说过，转眼就被推翻了。”
    荆燚一愣，哈哈大笑，道：“哎呀，事情太多，我一下子记不过来嘛，偶尔记串了几句也正常。”说着，笑容一收，认真道，“不过呢，既然学的是乐，这些常见的乐器最好见识一下。说不定哪天想起来要玩了，不会，这多尴尬。”
    俩孩子乖乖点头。
    轻雅看着单玑和荆燚亲昵，心中有些别扭。
    “啊，对了！”
    单玑忽然跑到轻雅身边，道：“我们要开始装第一个机关了，你要不要来装榫卯玩？”
    轻雅默了一下，道：“不想去。”
    单玑一顿，道：“真的吗？那我们去装了哦。”想了想，单玑笑眯眯对荆燚道，“要不，师父过来帮忙。要装好多好多榫卯呢，大叔怕会弄不过来。”
    荆燚笑了笑，挑眼一看轻雅，道：“若是没事，过去帮忙，我才不要做活。”
    轻雅皱眉，对那些真的没兴趣。
    单玑看看荆燚，又小心瞧瞧轻雅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忽然鼓起勇气道：“你必须跟我走，谁让你都不叫我一起学琴，现在必须陪我玩！”
    轻雅一怔，道：“可是，我还想练琴……”
    “那就当休息了，练琴也不能一直练。”说着，单玑抓住轻雅的手，拖着他就往外走，道，“你都好久没陪我玩了，也该陪我玩了！”
    轻雅一愣，没再多言，就这么被拖走了。
    “走好，我来看火。”
    荆燚看着俩孩子走远，笑吟吟地跑到躺椅上休息，瞧了一眼灶火，枕着胳膊研究起了笔记。
    屋中，又响起弹琴说爱之声。
    夏日艳阳，森林葱郁。鸟兽悠然，众人各安。
    暖意还没有浸透整个山谷，忽然又慢慢开始清冷了。
    河岸北，石台畔。
    轻雅疲倦地趴在两个并起的蒲团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单玑一边窃笑，一边乖乖地跪在旁边给轻雅捶背捏肩。没玩一忽儿，单玑也倦了，淘气地扑在轻雅背上，和他摞在一起。
    “别这么压着，小雅本来就累得够呛，你就别欺负他了。”荆燚坐在旁边的蒲团上，笑嘻嘻道，“昨个他清理了那么多小参，真是辛苦了。”
    单玑乖乖地爬起来，和轻雅挤着蒲团坐了，道：“我也有清理，我怎么不辛苦？”
    “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玩，拔了几根？”荆燚好笑，道，“小雅可是一个人拔了一百多根，还有几个过百年的大参，可费神儿了。你呀，就乖些，别欺负他了哈。”
    单玑点头，想了想，道：“师父，昨天拔了那么多参，为什么还留了一半？明明水参卖得要贵些，那干嘛还要晒了再卖？而且，那几个百年大参都留下了，若是要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荆燚笑吟吟道：“水参贵，也是近年来消耗大，所以卖的贵。通常来讲，水参不易保存，没有白参卖的贵，所以往年来，大部分参都会被晒了存着卖，而很少会直接卖水参。至于百年参，当然能卖得好价钱，但是与其买了，不如留着备用。万一你们俩有个病恙，至少还能维持一阵，足够找个大夫的。”
    单玑怔了一下，道：“就算要留，也用不着都留下，留个一两根备用，剩下的卖掉，足够买好几顿肉的。”
    荆燚笑吟吟点头，道：“的确不会都留下。等过几日，让毕方它们烘干了水，选一两根品相好的，找个竹筒装起来，卖给官家。这种东西，最后肯定被当成贡品倒几次手的，若是水参早就烂掉了。”
    单玑乖乖点头，低头瞧瞧轻雅，道：“歇好了没？你都歇了好久了。”
    轻雅勉强支撑起了上半身，还没呆稳，摇晃了一下又栽倒了，弱弱道：“我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哎，好累啊，感觉全身都没力气，像散架了一样。”
    单玑盯了轻雅一会儿，道：“你身上的气可足了，不该累呀。”
    轻雅无力道：“我也不知道，可就是没什么力气。”说着，轻雅努力了一下，算是坐了起来，还是摇摇晃晃的，道，“师父，我今天可不可以休息？”
    单玑让轻雅枕着辫子，靠在自己肩头，道：“明明是你吵着让师父上课，现在又叫着休息，真不害臊。”
    轻雅呆了一下，忽然想起来缘由，赶忙打起精神来，道：“对了，师父，您快教我们鸣音掌好不好？”
    荆燚支腮，有趣地看着俩孩子，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学鸣音掌，琴练完了么？”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轻雅认真道，“外面时局不善，我们必须要学点东西保护自己，不然，若是伤到了单玑，可怎么是好？”
    荆燚嗤笑，道：“你还知道时局不善？说说，怎么个不善法？”
    (未完待续)

 第三三〇章 鸣音气球

    轻雅认真道：“假的乐雅已经在圣乐坊，师珏也说要毁琴，可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乐雅难毁，人尽皆知，若真毁了，就会牵连盛乐轩和耒乐府，说他们私藏真的乐雅。若是乐雅不毁，那就是一块破木头，怎么可能不毁？这么一来，江湖又要乱套了。说不定，会说乐雅从未离开过毕方谷，然后发现轻音在这里呢。”
    荆燚好笑，道：“乐雅在盛乐轩之时，经由猛火确认过，所以，至少这件事，不会牵扯到毕方谷。顺便，外面要打，就让他们打去。从他们盯上乐雅之时起，就意味着杀戮，他们也该心里有数。”
    轻雅不悦，道：“那又要死好多人啊，而且，好多人会变成孤儿。”说着，偏头看了单玑一眼。
    单玑笑眯眯地回视了一眼。
    轻雅犹豫了片刻，认真道：“你变成孤儿了，不怕吗？”
    单玑疑惑地偏头，道：“我本来就是孤儿，为什么要怕？”
    轻雅微微皱眉，道：“可是，以前你至少还有爹和爷爷，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
    单玑不高兴地噘嘴，道：“别跟我提他们！他们都是坏人，根本都不心疼我，有没有根本不重要！”
    轻雅叹息，道：“至少，他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也算好了。”
    “当孤儿一样施舍，我和乞丐也没什么区别。”单玑不高兴道，“而且，我还有师父，还有大叔，他们都会照顾我。不像你，总是说这些让人讨厌的话！”
    单玑闹脾气地别开头。
    轻雅忙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怕你孤单……”
    “怕我孤单就应该陪着我，而不是在这里说我不喜欢的话！”单玑闹脾气道，“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喜欢你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轻雅赶忙把单玑搂过来哄，道，“你别生气，就算再没有旁人了，也有我宠着你，护着你。”
    单玑傲娇地哼了一声，窃然笑了。
    荆燚默然看着俩孩子，不自觉摆出一脸大人式坏笑。
    “可是，就算我能护着单玑，外面的人要怎么办？”轻雅转向荆燚，道，“就放任他们死掉吗？”
    荆燚笑吟吟道：“小雅，其实外面的事，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的多，死不死的，还很难说。”说着，荆燚换了个手支腮，笑吟吟道，“表面上看，一旦出了事，肯定是盛乐轩和耒乐府遭殃。不过要我说，倒霉的只有小珏一人。”
    轻雅不懂地眨眼，道：“为什么？圣乐坊是皇家乐坊，江湖乐坊肯定比不上呀。”
    “那是因为，里面还有内幕。”
    荆燚笑了笑，道：“小耒那边，一贯温吞，也没什么动态，但是耒乐府与官家合作，这个大家都有眼睛看到。所以，耒乐府并不是纯粹的江湖乐坊，属于有自治权的官乐坊附属乐坊。当然，还不止如此，我记得，小耒有个女儿，好像入宫成了皇后，膝下一儿一女，地位还不低。有这么一层关系，就算别人要动耒乐府，也要稍微掂量掂量，背后这个靠山。”
    轻雅呆了一下，道：“皇后是什么东西？”
    “就是皇上的小老婆。”荆燚笑吟吟道，“虽然他们之间不常走动，但好歹有个关系，也算管点用。”
    轻雅点头，有点理解。
    荆燚瞅了瞅俩孩子，继续道：“至于盛乐轩，已经不是你们去过的那个盛乐轩了。虽说为了打掩护，还是以单殊之名在做事，但这所做之事，明显已经不是江湖人能到的事了。据猜测，其实也用不着猜测，肯定是连碧殇搞的鬼。连碧殇本想借乐雅之事，搞乱江湖，趁乱夺得武林第一之位。而无奈耒乐府那边忽然干涉，只好转变目的，变成针对圣乐坊的计划。”
    轻雅一呆，道：“师父怎么知道，他的目的为何？”
    “连卿苒权倾朝野，连碧殇若要在朝中一手遮天，只要干掉他爹和俩哥哥就够了，没必要在江湖上跑。”荆燚笑吟吟道，“他此刻在江湖作乱，就是为了武林大会第一之位，借此掌控整个武林盟，乃至整个江湖。若我是他，我也会先占江湖再霸朝堂，毕竟，武林大会第一的位置还算好拿。而且日后，在朝中的图谋的时候，还能有武林盟帮衬，可以事半功倍。”
    轻雅想了想，道：“就算如此，师珏怎么会倒霉？他不是大司乐么，和这些都没关系呀。”
    “小珏属于自己找事，明明是大司乐，却非要和乐师会有所牵扯。”荆燚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道，“圣乐坊在朝中的地位本就微妙，碰巧小珏还是个正直得不行的傻帽，什么都想护着。也就是皇上拿他当眼睛，否则根本站不住脚。”看着俩孩子一脸懵逼，荆燚好笑道，“各种内幕不好描述，不过朝廷的事历来与江湖无关，也不需要过多了解。”
    轻雅点头，呆了呆，道：“可，若是朝廷向我们发难，我们不也没有任何办法吗？”
    荆燚笑吟吟道：“无所谓，他们找不到毕方谷。”
    轻雅一愣，道：“这里就是毕方谷呀，怎么会找不到？”
    “毕方谷在外面，已经被神话成仙山幽谷，不可寻觅。而此处，嗬，一般人会称作猛鬼谷。”荆燚往昔地叹了一声，道，“那场火后，人们都怕这里的人冤死作怪，而为了警告旁人不要入内，便称之为猛鬼谷。”说着，荆燚又是好笑，道，“你还记不记得，昨天那帮参商是怎么称呼你们的？”
    轻雅摇头，道：“我没留意。”
    “我知道。”单玑笑眯眯道，“他们说，老神仙带着仙童仙女，把人参赐给他们了，所以，他们给了我们好多好多的贡品。”
    “哦，我想起来了。”轻雅恍然道，“他们说师父老，还被师父骂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单玑笑眯眯道，“我还以为他们认错人了，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荆燚笑吟吟道：“再说，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真的找到了毕方谷，有那老东西在，谁敢跟这闹事，不要命了么。”
    轻雅松了一口气，也是，他们在这里绝对安全。
    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那么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轻雅看看自己的手，转头又看看单玑，默了片刻，抬头对荆燚道：“师父，我还是要学鸣音掌，最好，单玑也一起学了。”
    “哦？”荆燚笑吟吟道，“这又是为什么？”
    轻雅微笑，道：“我并非质疑毕方谷的安全，但就算在毕方谷内，也随时可能遇到危险，尤其是单玑这么淘气。所以，我想学点那种有杀伤力的武功，而非只是弹琴的武功。这样，万一单玑遇到危险，我还能保护她。而且，万一单玑自己遇到危险，也能保护自己。我也能，安心些。”
    单玑笑了一下，羞涩不语。
    荆燚有趣道：“所以，你想学了鸣音掌，保护你俩？”
    轻雅点头，道：“我想保护，但不想伤人。所以，我想知道哪些是有杀伤力的，这样我才能控制不用这些，不去杀人。”
    荆燚笑了笑，道：“说得不错，但这东西杀伤力的确很大，一旦受伤，可不是擦破皮那么简单的事。当然，我相信你们不会互相试着玩，不过我比较担心你们会弄坏屋子。”
    轻雅有些失望，道：“不能教的话，就教我们些别的，能防身就好。”
    荆燚挑眉，道：“我没说不能教，我只说比较危险。要么就一次性学会，要么就不要用，真的有可能弄坏房子。”
    俩孩子想了想，乖乖点头，相视一笑。
    “好，既然要学，就教给你们。”
    荆燚略微思索了片刻，笑吟吟道：“要学鸣音掌，首先要全面了解一下声。之前说过，物体震动就会发声，而我们能听到的，并不是全部的震动。有些震动是人耳无法识别的，比如超声，和次声。”
    俩孩子一脸懵逼地看着荆燚。
    荆燚纠结了一下描述方式，叹了一声，道：“这样，我做给你们看。比如，你们来观气，来看我手的一个气团，然后从最慢开始，逐渐加快它的振动。”说着，荆燚聚起气团，继续说道，“从慢开始，到能听到之前的振动，叫次声。而后，这是我们能听到的声音，为了方便，叫做本声。再之后，超出本声听不见的振动，叫超声。”
    俩孩子乖乖看着，单玑道：“我都可以识别，分不清区别。”
    “啊？啊！对了，你是不走耳朵的。”荆燚怔了怔，道，“这样，小雅，你告诉丫头分界在哪儿，为了之后方便说明。”
    轻雅如实给单玑说了，对荆燚道：“师父，您上次不是问我们乐器声音怎么做的么，就是这种做法，用气团模仿的音色。”
    荆燚呆了一下，恍然道：“原来如此，叫气团太笼统了，我一般称这个为鸣音气球。因为，这个鸣音气球，就是鸣音掌技法的核心。”
    (未完待续)

 第三三一章 有害声波

    轻雅一呆，道：“不是鸣音掌吗？”
    “嘛，因为叫鸣音掌比较帅，哎呀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原理。”荆燚不耐烦地挥挥手，认真道，“我们刚说了，次声，本声，和超声。这三种声音的分别有不同的杀伤力，由于胡乱测试可能会伤及彼此，我就不让你们试了，直接给你们讲正经的。”
    俩孩子正襟危坐，乖乖听讲。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讲道：“声的杀伤力，主要体现在所带能量的传递，也就是内力的传递。这种传递，不需要接触，也不需要在辐射范围之内，只需要让内力随着声音而走，就自然可以穿过自然媒介，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说，借助于声，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内力击打出去。只要有媒介存在，就可以传递，嘛，反正这里也少见真空，基本可以算是无条件无限制的传递。”
    轻雅稚气道：“这不是传音么？”
    荆燚笑吟吟道：“用鸣音掌的话，可以配合用上传音定向媒介的技巧。不过那个主要是用来传递信息，我说的这个是传递内力，比较偏破坏性。”
    单玑疑惑道：“师父，我们平时说话的声也有杀伤力吗？”
    “可以有。”荆燚笑吟吟道，“比如你大吼一声，嗯，就会觉得耳朵疼，甚至可以震晕人，这就是杀伤力。”
    单玑疑惑道：“不过，吼得再大声，也未必能杀死人？”
    “随便吼的话，很难，但也有几率。我只是打个比方，当然不会让你们随便吼。”荆燚好笑道，“而且，大家都是玩音乐的，做事不要搞这么暴力，要优雅的来玩。比如这样，你们来看。”
    说着，荆燚随手拿起一块两块石头，丢给俩孩子，道：“我已经用了鸣音掌，你们敲开石头来看。”
    啥？
    俩孩子一蒙，疑惑地看了看石头，又疑惑地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手中的石头敲向对方的石头。
    噗！
    两个石头一撞就碎，整个石头只剩下薄薄地一层外皮，而里面全都变成了石粉末，一下子炸在空中。
    轻雅眼疾手快，迅速张开气壁护住单玑，待石粉末随风而去，才松了口气，仔细查看单玑有没有弄脏。
    “哇，怎么做到的。”单玑好奇瞅着手中剩下的石壳，道，“我都没看到怎么回事，就变成粉了。”
    荆燚笑吟吟道：“这就是鸣音掌的好处，无声无息，熟练了都感觉不到多少气动，就可以发挥功效。而且可以杀人于无形，脏器俱损连伤口都找不到。”
    单玑随便又捡起一块石头，道：“师父，你用这个石头再做一次。”
    荆燚动也未动，只是笑了笑，道：“好了，你再敲开来试试。”
    单玑想了想刚刚的炸灰，学乖了，干脆递给轻雅来敲。轻雅尴尬地接过，想了想，手指一划，将石头切成整齐的两半，掰开来，递给单玑一半。俩孩子一瞧，这和刚刚那俩石头一样，除了最外面一层石壁，里面都已经成粉了。
    如果这要是自己。
    俩孩子相视一眼，各自惊恐。
    荆燚哈哈一笑，有趣地讲道：“这个石头，就是鸣音掌的效果体现。鸣音气球在我的手掌内部，观不到气流，听不到声音，但是，效果已经存在，就证明内力已经传达过去，这，就是鸣音掌。”
    俩孩子崇拜地看向荆燚，师父就是师父，好厉害啊。
    荆燚笑了笑，继续讲道：“用声传力的窍门，在于共振。一个声音传出，如果没有共振，那么被吃掉的力就会很小。还会继续往前走，直到消耗殆尽。如果有共振，那么就会有大量的能量被传达过去，而一旦内力聚集，就会造成破坏性的损害。这就是造成破坏力的原理。”
    轻雅深有感触地点头，道：“内力聚集，会炸掉房子的。”
    单玑疑惑地看了轻雅一眼，捡了一块石头往里面聚集内力，果然，达到一定力道之后，石头就变成粉末了。呆了一下，单玑恍然道：“这就是传力切割的放大版。”
    轻雅想了想，拿起石头也试了一下，成功做出石壳石粉末来，道：“所谓的共振，就和模仿乐器一样，找到气，就是共振的声音。”
    “越往后学，会发现原理就那么点东西，只是方式不一样，玩法更多样罢了。那么，我再来说下所谓三种声。先说次声。”
    荆燚笑了一下，严肃道：“次声，会和体内的脏器共振。给力适当的话，可以辅助脏器运作，算是疗伤。然而，倘若内力给得太大，会直接造成器官爆裂，人基本就挂了。所以，这个原理告诉你们知道，但是绝对不可以互相试。一旦死掉，命就一条，明白吗？”
    看着荆燚一脸严肃，俩孩子乖乖点头，轻雅道：“如果别人这么打我们，能防得了吗？”
    “按理说，都是内力，可以用气连九珠的卸力方式来做，不过这个容易卸掉脏器本身的力。”荆燚笑吟吟道，“若是我的话，会选择在周身提前设置共振气层，提前消耗了能量，就不会被伤了。”瞧了俩孩子恍然惶恐的表情，补充道，“平时不用设置共振气层，因为自然界中会有基本能耗，这个是必须的。万一在外面碰到坏人的时候，再防不迟。”
    轻雅担忧道：“可是，这东西没法提前预知，也毫无预兆，坏人要用，也不会提前说？”
    “呃……其实我也就这么一说，反正外面也没人会这个。”荆燚疑惑地想了想，道，“应该没有，一般都是直接内力过去，肯定会提前察觉到气的。哎呀这不重要，你们知道就得，用不着杞人忧天。那么，我再说下超声。”
    孩子们乖乖点头，继续听着。
    荆燚笑了笑，道：“超声比较恐怖，基本是大能量传输，不管是不是共振，全都能炸掉。当然，这也是内力足够大的时候。像之前，小雅应该见过，我演奏阳春，那个就是小能量超声发热，可以拿来玩的。”
    轻雅点头。
    单玑不解，道：“这东西也算杀伤力么？”
    “炸掉很恐怖，发热也很恐怖啊。”荆燚还是拿石头做比较，用小树棍串石头，递给孩子，道，“你们把这个，沿着树棍切开看看。”
    俩孩子依言用内力切开，双双愕然。那个木棍和石头长到一起去了，气都是混合的。
    “所以说，这东西会玩的话还是很恐怖的。”荆燚笑吟吟道，“比如说，一支箭，插在胳膊上。平时的话拔出箭来就能疗伤。但若是这种情况，怎么拔箭？”
    俩孩子恐怖地发抖，互相凑紧互相安慰。
    “啊哈哈，放心，这个也不会常见，超声次声这个东西，你们平时也用不到。我只是讲下杀伤力，因为鸣音掌都能用。”
    俩孩子乖乖点头，轻雅道：“那，本声也有杀伤力吗？”
    “当然有。”荆燚笑吟吟道，“刚才说了吼，就是本声，声音大伤害大，属于低级版无脑传能。那个比较损耗，我个人不推荐。至于比较常用的，还是共振。不过这个共振，一般用得多的，是脑子共振。”
    俩孩子蒙然不懂。
    荆燚笑了笑，继续讲道：“就像之前小雅打的那掌，用气球的爆鸣声，刺激大脑麻痹，导致全身瘫软。那个，就属于较弱内力的效果。如果内力过强，是可以直接导致脑部停止工作，整个人就直接挂掉的。”
    俩孩子骇然一跳，轻雅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莽撞。”
    “嘛，反正没损害，也就无所谓了。”荆燚笑吟吟道，“不过，你若仔细分辨脑中真气运作状态，会发现其实每个气流都有不同的分工。下次你想吓唬人，可以直接挑一个气流共振，部分麻痹就差不多了。管用，消耗还少，不是一举两得。”
    俩孩子乖乖点头，惶恐地对视了一眼。
    荆燚笑吟吟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你们要试的话，不能私自试。毕竟这个破坏力比较大，让你们自己试，实在有些不放心。”
    俩孩子惶然无语，齐齐望向荆燚。
    荆燚好笑，道：“怎么了，怕成这样？”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对荆燚道：“师父，我们在学的音乐，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吗？动不动就会死人哎！”
    “你这话说的，让你们练了这么久的曲子，也没见你们生病受伤啊。”荆燚哭笑不得道，“我只是告诉你们，鸣音掌是可以做到这样的杀伤力，但我没说，所有的乐都是这个样的呀。”
    轻雅默了一下，道：“所以这个才叫鸣音掌，不叫鸣音曲么？”
    “唔……你要用琴弹这个也行，不过会让人感觉你是那种超低级的琴弦射内力。那东西有没有琴都没差，你用弹棉花的弓弹也是那效果。”荆燚不屑地撇了下嘴，自负道，“我这个鸣音掌，只要掌控好了鸣音气球，无论何时何地，不需要任何动作，都能置人于死地。而起名叫做掌，不过是让旁人以为我必须挥掌才能用，借此迷惑外人罢了。最根本的诀窍，还是在于鸣音气球。”
    (未完待续)

 第三三二章 自己保护

    俩孩子惶然了片刻，呆了呆，轻雅道：“说起来，师父，您既然会这个鸣音气球，为什么模仿不来其他乐器的声？”
    荆燚一怔，咳嗽道：“那个，我只是还没研究到呢，慢慢来，着什么急。”
    轻雅疑惑道：“师父，您都研究了一个多月了。”
    荆燚尴尬地顿了顿，叫道：“你们两个呆娃子，让你们研究琴曲又研究了多少？！还不是整天贪玩到处跑，到现在还不能学其他乐器！”
    “我已经找到感觉了。”轻雅应道，“单玑也能用三伏演奏属于她自己的太平引了。”
    单玑乖乖点头。
    荆燚尴尬得气鼓气鼓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学得快了得意了是不是！哼！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改日，改日教你们别的乐器！现在，去帮小牧修机关去！”
    俩孩子乖乖点头，携手跑掉了。
    荆燚看着他们跑掉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声。
    密林之中，机关暗藏。
    俩孩子害怕地跑到宦牧旁边，摆出一副快吓哭的表情。
    宦牧一怔，笑笑道：“怎么了这是，刚不是还跟前辈上课呢吗？”
    俩孩子乱七八糟地把方才上课的事讲了，轻雅害怕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们在学的是这么恐怖的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
    宦牧笑笑，道：“世间万物，本无善恶。只不过有人类自私傲物，以己身为标准，将有利此的称为善，而不利与此的称为恶。要说，音乐本身也无善恶，更谈不上恐怖，只在于演奏者想怎么做。若要为善，就演奏好听的乐曲，若要作恶，就演奏杀人的乐曲。你们无需对音乐恐惧，只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俩孩子半懂未懂地点头，担忧地对看了一眼。
    宦牧笑笑，道：“好了，你们先离这边远些。我要给机关弩上箭了，这些精钢箭很是锋利，别误伤了你们。”
    俩孩子一怔，单玑道：“箭怎么能锋利，不是圆的吗？”
    宦牧笑笑，拿出一只定做的精钢箭给俩孩子看，讲道：“之前你们练习的箭，是前辈怕误伤了你们，特地让我做成圆头的练习款。而这个精钢箭，由精钢铸造，其箭镞，你们看到了，是破甲锥。将这个箭配上机关弩，其杀伤力，估计普通甲胄都是可以射穿的。这样，就算是有朝廷的兵卒入内，也足够抵御一阵的。”
    单玑呆然道：“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能杀死人的？”
    “当然。”宦牧笑笑，“这是前辈的意思，不惜一切代价，保你们周全。”
    俩孩子同时战栗。
    一直觉得，生死的事都是旁人的事，虽然看着不舒服，但终究与自己无关。然而此刻，俩孩子忽然发现死亡居然离得这么近，不知所措之余，只觉得恐惧万分。
    默了片刻，轻雅一笑，对单玑道：“既然这里危险，咱们还是回去，别打扰大叔做机关了。”
    单玑乖乖点头，乖乖跟着轻雅走了一会儿，道：“真的，会杀死人吗？”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轻雅微笑，道，“就算死，也绝对不会是我们死。”
    单玑颤抖，道：“可是，我好怕，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嗯，没事，变强就好了。”轻雅微笑，认真道，“和之前一样，只要变强，我就能保护自己，还有你。”
    单玑仍然不太懂，仰头看着轻雅的微笑，心中安然。
    果然，轻雅最好了。
    单玑低头窃笑。
    忙碌几日，机关装上利器，准备测试射程和死角。
    轻音被放到枢纽石台上，负责整体的机关运作。
    俩大人谨慎地测试调整着机关，而俩孩子乖乖地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们。
    忽而，一支精钢箭瞄向无人处打出，却因为箭头的斜面撞在了树枝上，巧合地弹了两下，往俩孩子处拐了过去。这一过程发生得极快，还没来得及惊呼，精钢箭便已经到了俩孩子近前。
    单玑吓得僵住。
    见状，荆燚猝然打出鸣音掌，虽然这精钢箭制作相当费力，但就算毁箭也不能伤了俩孩子。
    然而，在鸣音掌发力之前，轻雅已经对箭用了卸力，直接引着箭射入身旁的地面。之后，鸣音掌来到孩子近前，穿过轻雅张开的气场防御而被抵消了力道，化为无形。
    很好。
    轻雅微微一笑。
    自己想保护的东西，就要自己来保护，这样才对。
    “你们没事？”
    荆燚赶忙跑了过来，教育道：“说了这里危险，你们不听，看，差点出人命罢！”
    单玑回神儿，笑眯眯道：“轻雅会保护我，不会有事的。”
    轻雅微笑，宠爱地摸摸单玑的头，傲然看向荆燚。
    荆燚扬眉，对轻雅道：“你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么，怎么忽然跑来瞧，很危险知道吗？”
    “不知道。”
    轻雅微笑，毫不畏怯地看着荆燚，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来见识一下，这东西到底能有多危险。知道了有多危险，才能考虑如何应对。不然，一味的恐惧，除了吓死自己外，别无用处。”
    荆燚赞许地笑了一下，道：“你是求知欲强，可丫头是完全不懂。你这样围观险情，考虑过丫头的感受吗？”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对荆燚道：“这些事，单玑慢慢会懂的。而且她有我保护，我绝不会让她有事的。”
    单玑窃然偷笑，心有余悸地看看那地上的精钢箭，忍不住还是瑟缩了一下。
    轻雅察觉到不对，偏头看向单玑，道：“你怕吗？”
    单玑一怔，笑眯眯地摇头，道：“我只是不太喜欢那个箭，但是我不怕。”
    轻雅一呆，道：“可是，你在发抖呢。”说着，轻雅把单玑搂过来，安抚道，“不用怕，有我在，没有任何事能伤到你。”
    单玑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发抖。
    轻雅偏头不解。
    荆燚一挑眉，道：“丫头，你是不是见过类似的，让你害怕的东西？”
    单玑想了想，点点头，道：“我见过会杀人的剑，嗯，不是这种箭，是扁平的剑。但是，它们好像有差不多的感觉。我……我……”
    轻雅知道单玑说的是什么，不禁吸了一口气，道：“你别怕，我保护你。”
    单玑点头，可是仍然忍不住发抖。
    轻雅担心地皱眉。
    荆燚撇了撇嘴，道：“行了，你俩先别跟这看了，等我们测试完确认了杀伤力，你们再来看。现在还都没有掌控清楚，别说丫头会怕，我们也会怕。走走，到里面玩去，好了叫你们。”
    俩孩子立刻就不干了，单玑道：“能玩的都玩过了，不能玩的还是不能玩，没意思。”
    轻雅赞同地点头，道：“我们要学新东西。”
    荆燚扬眉，看了看俩孩子的表情，眼珠一转，道：“也好，你们跟我去学点新东西。小牧，你先歇会儿，剩下的等我回来一起弄。”
    “是。”宦牧应声。
    荆燚点头，带着俩孩子往树屋走。
    俩孩子想了想，乖乖跟着荆燚走，轻雅道：“师父要教我们新曲子吗？”
    “曲子不是教过你们了。”荆燚不耐烦道，“至于具体的曲目，找那老东西学就得，不用找我。”
    轻雅一呆。
    单玑兴奋道：“那，师父是不是要教我们其他乐器了？”
    “聪明。”
    荆燚笑吟吟道：“世上的乐器成百上千，按乐器的传统分类来讲，可以分为八音，也就是金石丝竹，匏土革木。不过这个听起来有点不明觉厉，为了方便说明，咱们直接按管弦打击来分。”
    单玑疑惑道：“为什么不按吹拉弹打来分？”
    荆燚笑吟吟道：“吹拉弹打，这个分的太笼统了。比如像琴，就是你们平时弹的琴，除了不能吹，拉弹打都能演奏。”
    单玑惊讶道：“可以吗？我还以为琴只能弹奏呢。”
    “当然是可以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当你先入为主的以为琴只能弹奏的时候，就会忽略其他的用法。所以，为了日后你们能开阔思路，随心所欲的玩，这种有限制的分类咱们先不管，就从本质来看。”
    单玑点头，想了想，瞧瞧轻雅，道：“你怎么不说话？”
    轻雅一笑，道：“这些我知道。”
    单玑不悦地顿了顿，转头对荆燚道：“师父，乐器有那么多，那我们要先学那个？”
    “弦已经学了琴。管嘛，学个笛子，也不难。打击试个鼓，就差不多了。”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先学了这几个基本的，其他相似原理的乐器也就都能学了。”
    “好。”单玑笑眯眯道，“那就先学笛子，再学鼓。”
    荆燚点头，带着俩孩子往瀑布走去。
    轻雅默了片刻，瞧瞧单玑开心的模样，对荆燚道：“师父，我只想学琴。其他乐器您教单玑就好了，我……就不学这些了。”
    荆燚笑吟吟道：“这可不行，该学的还是要学。”
    “可是，我不喜欢。”
    轻雅微微皱眉，道：“再说，我可以用琴来模仿任何乐器，乃至乐器合奏，何必再学其他乐器？”
    (未完待续)

 第三三三章 人工降雪

    荆燚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喜欢。不过有时候，还是很必要的。”
    轻雅不信，道：“比如？”
    “比如啊，那个，比如个你知道的。”荆燚想了想，道，“小珏那个人，现在很谦逊，当初特别拽。这次也是，我演奏白雪之后，他竟然说什么，那是武功的效用，呵呵！真是逗死个人。所以啊，遇到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的做法，完胜于他，省的他日后聒噪，说你投机取巧！”
    轻雅听懂了，不禁扬眉道：“师父，自负能当饭吃么？”
    “不能，但至少能给自己顺气。”荆燚嗤笑，道，“保持愉快的心情，这是很重要的。”
    轻雅哼气，不以为然。
    单玑点头，赞同道：“就是，对那些讨厌的人，就该这么做。”
    轻雅一讶，想了想，道：“好，既然单玑要学，我就陪她学。”
    荆燚一脸坏笑，从仓库里给他们拿了一对骨制的雌雄笛，道：“这个是毕方骨做的，你们先拿去试。玩熟了就自己过来换乐器，记得把之前的擦干净放好，才可以拿新的，一次不要拿出去太多。”
    俩孩子乖乖点头，轻雅道：“这个大概要怎么吹？”
    荆燚坏笑，道：“自己试。”
    轻雅挑了下眉，与荆燚分道，和单玑一起回树屋试去了。
    单玑看了看哨子，又看了看骨笛，呼地一下就吹响了。单玑开心地看向轻雅，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一呆，道：“你看我做什么？”
    轻雅微惊，微笑道：“我在想，你还真是喜欢乐器呢。”
    “当然啦。”单玑笑眯眯道，“只要是能发声的东西，我都喜欢。而且，我特别好奇这些东西要怎么演奏，肯定特别好玩。”
    轻雅好笑，道：“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非要师父的主乐器是琴？是什么不都可以么。”
    “是可以啦。不过，我当时只有琴，只能先学琴啊。”单玑笑眯眯道，“还好师父什么乐器都会，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找其他乐器的师父了。”
    原来如此，轻雅好笑。想当初，自己也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目光狭隘得可怜。还好，荆燚会的多，他们学的也多，相较之前，视野也开阔了许多。
    单玑瞧了瞧轻雅，道：“你也学呗，就当玩了。”
    轻雅点头，看看手中的笛子，再看看二伏，道：“果然，我还是最喜欢轻音了。这种东西，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嗯，我也最喜欢单音了！”单玑笑眯眯道，“不过，其他乐器和单音一样，都是乐器，也就是单音的伙伴，所以我都喜欢！”
    轻雅一怔，轻然一叹。
    不一样呢。
    轻音可不是乐器，是家人，是与自己等同的存在。
    “好啦，你先别想琴了。”单玑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先把其他乐器都拿来玩玩，好不容易师父允许了呢。”
    轻雅点头，随意地拿起笛子来吹了一下。
    嗯？
    比想象得有趣。
    轻雅呆了呆，看看单玑，宠溺一笑。
    天气渐渐偏冷，树屋里却热闹依旧。
    轻雅跟着单玑玩闹的速度，每隔几日就换一个乐器，几日之内就玩这一个乐器，毫不间断。不过，仓库里面的乐器，每种大多只有一个，而一种能有两个乃至以上的乐器，很少。所以玩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单玑在玩，而轻雅则是一边弄琴一边看着她玩。等单玑玩够了，轻雅再拿来稍微熟悉下乐器。
    荆燚说了，想熟练掌握各种乐器，自然需要消耗大量时间来练习。此刻并不着急，所以先熟悉下各类乐器的演奏方式，日后再来慢慢熟练。
    俩孩子如此照做。
    不过数月下来，单玑对各种乐器已经熟悉，甚至还特地卸了一只编钟下来，敲着玩了几天。
    轻雅不太了解一只编钟怎么都能晚上几天，不过，他研究出来了更好玩的东西。那就是琴果然不能吹，拉弹打全能玩，但是利用上内力震弦，就算是吹奏去也可以模仿。
    哎呀呀，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琴还能这么玩。
    而且，轻雅还发现，若想顺畅演奏且不扭伤，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证自身的筋骨顺畅。简单的说，只要筋骨之内的气是顺畅的，那么手指的动作就会是顺畅的，从而演奏也会是顺畅的。一旦拧着气来，就会受伤。
    如此想明白了，轻雅将荆燚的加速版太平引复原了出来，第一时间演奏给单玑看。
    单玑呆然眨眨眼，向轻雅问了方法，却没有用来演奏琴曲，而是恍然之后，开始在屋里转圈圈玩。
    只要体内气流顺畅，任何动作都是顺畅的，所以，单玑转圈圈也是顺畅的。
    这一圈圈转得，可真叫人头晕。
    但单玑很是开心，一转起来就笑个不停。
    轻雅看了一阵，便扭开头随她去了。
    只要单玑觉得开心，那这样就好。
    天气越发的寒了，不知觉已经入冬。
    众人都换上了冬衣，如往常般，各自忙碌。
    单玑忽然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托腮看着外面的天色。天气一如往常的晴好，日光柔而不烈，稍嫌清冷。单玑皱起了眉头，表情越发地疑惑。
    轻雅一曲弹罢，才发现单玑不见了，很快寻到了单玑，道：“怎么了，不玩了吗？”
    单玑疑惑地想了想，抬头对轻雅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轻雅莫名其妙，道：“哪里很奇怪？”
    “就是……很奇怪啊。”单玑转头继续看着天色，道，“你不觉得，这么久了，山谷里从来没有下过任何的水？”
    “呃，那叫降水。”轻雅说着，想了想，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是，已经来了一年了，还没见这里下过雨，现在也没下过雪。”
    “对对，好奇怪呢。”单玑托腮道，“而且就算这样，林子里还一直潮乎乎的，好像也不缺水似的，好奇怪呢。”
    轻雅想了想，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般都没什么降水？要是随便降水了才奇怪呢。”
    “不对啦，不降水才奇怪呢。”单玑认真道，“植物也要吃土喝水才能长的，没有降水的话，植物喝什么？”
    轻雅呆然眨眨眼，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哎呀，你们看上去很闲呢。”
    荆燚不知从哪儿蹦了过来，稳稳落在俩孩子近前，道：“正好，我试出来了一首歌，你们来瞧瞧，就当听着玩。”
    俩孩子一怔，单玑道：“师父，为什么毕方谷没有降水？”
    “怎么没有，我不是讲过么。”荆燚奇怪道，“毕方谷的水循环，是从湖里蒸腾，随风云飘到西面降落，从瀑布流下来，再汇入湖里。”
    单玑一呆，道：“可是一年了，我都没见这里过下雨呢。”
    “啊，你说谷底这边啊，这边的确没有。”荆燚说着，撇嘴道，“不下雨就够潮的了，再下雨那谁呆的下去，乐器也会发霉的。说起来，前几日，瀑布上面下雪了，你们想看的话，应该还能看见点雪影子。”
    单玑摇头，道：“瀑布上面有什么好看的，我只想看这里的雪景。”
    “你若真想看，到也可以弄一次。”荆燚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只不过这东西比较破坏自然生态，不能太频繁的玩。”
    单玑一怔，道：“您还能弄出雪来？”
    “嗨，这有什么难的。”说着，荆燚拿了半大瓢出来，弹奏白雪，道，“我就大概弄个够玩的量，你们看个乐呵就得。”
    说话之间，天空之中开始飘雪。
    “哇！”
    单玑兴奋地拽拽轻雅，道：“这不是你的晴天飘雪么？”
    “不是我的。”轻雅立刻说道，“我是模仿师父的。”
    荆燚一怔，道：“哎？你能模仿这个？”
    “对呀。”轻雅点头，道，“而且，我都说过是模仿，不是我发明的。”
    荆燚赞叹，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能模仿出来，真是不得了。”看着晴天飘雪，荆燚也笑了，道，“说起来，真是好久没这么玩了。还记得上次这么玩的时候，冻裂了师父的一只翡翠盏，那时候打扫碎片可是花了不少功夫，麻烦死了。”
    正说着，单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荆燚立刻就停下了演奏，笑吟吟道：“玩这个挺冷的，差不多就这样，应该还能飘一会儿，玩玩就得。”
    单玑满足地笑眯眯的，双手抓着轻雅的手，举到脸前，对着落雪默然许愿。
    轻雅吓了一跳，疑惑道：“你在许愿吗？”
    单玑羞然一笑，可爱地点头，道：“对着初雪许愿，是很灵的。”
    轻雅不懂，道：“可是，这是曲子弄出来的雪。”
    “那也是初雪。”单玑傲娇道，“反正，我每年的许愿都是很灵，今年肯定也不会差。”
    轻雅眨眨眼，道：“许了什么愿？”
    “才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单玑做了个鬼脸，转头对荆燚道，“师父，您刚刚说要我们听什么曲子来着？”
    荆燚赶忙收起一脸坏笑，摆正表情，笑吟吟道：“是一首歌，我研究着用全息效果做出来了，你们来听。”
    (未完待续)

 第三三四章 外出任务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又打了个喷嚏，道：“等我一下，我去加件衣服。”说着，就跑回树屋里去了。
    轻雅的目光追随着单玑，微微皱眉。
    “有空对着不切实际的东西许愿，不如让你帮忙实现她的愿望。”荆燚笑吟吟道，“为什么不说出来？”
    轻雅被说中心事，不爽地看了荆燚一眼，道：“不要你管！”
    “我才不会管，麻烦得要死。”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啊，有些事并非人力可为。若许下的愿望就是飘渺的东西，也就对这些无聊的东西许愿才管用。”
    轻雅不以为然，道：“会管用才怪，那不过是曲子做出来的雪。”
    荆燚笑然，这娃子在这方面就是不开窍，挺无奈的。抬眼，看到单玑不悦的表情，应该是听到了轻雅的话。荆燚笑了笑，罢了，还是先哄明白的要紧。
    “我穿好了，咱们走。”
    不等荆燚开口，单玑快步跑了出来，抱着轻雅的胳膊，笑眯眯对荆燚道：“师父，你要在哪里表演？”
    荆燚愣了一下，道：“啊，太鼓比较大，我搬到河边了，你们过来瞧。”说着，头前带路。
    俩孩子相视一眼，各自笑了一下，跟过去了。
    中河畔，一只大鼓摆在岸边，俩孩子瞧了瞧，乖乖坐在一旁，看着荆燚。
    荆燚拿过鼓锤来，随意地在指间转了转，敲响太鼓，奏响歌曲。
    俩孩子听了，双双一呆。
    这是一首欢快且节奏感很强的歌曲，周围有一些的乐器影像漂浮在空中，随着节奏上下摇摆，并随之伴奏。人影倒是没见，不过有听到人声和声从两方传来，应该是只做了鸣音气球没做影像。歌曲的主旋律唱词是荆燚在唱，看着荆燚一边打鼓一边唱唱跳跳的，很是有趣。
    但是哦，之前他们俩用琴来表演，借助不同音高的弦音震动，还是很容易操控御气的。可是荆燚，他只通过一只鼓上面的震动，就能做出同样的效果？
    哇塞，不愧是师父，真是厉害的说。
    俩孩子看得入迷。
    荆燚玩得开心。
    不多时，歌唱罢，曲音收。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游助的一笑悬命，我觉得很好玩呢。怎么样，你们觉得好不好玩？”
    单玑点头，笑眯眯道：“好玩呢，我也要学。”
    轻雅微微皱眉，道：“师父，您就不能演奏点我能听懂的歌，总是弄这种听不懂的歌，有什么好玩的。”
    单玑一呆，道：“听不懂有什么要紧的，好玩就行呗。”
    轻雅不悦，道：“我还是想学点能听得懂的。”
    单玑语塞。
    荆燚哈哈一笑，道：“小雅啊，你所谓能听懂的歌，是说中原曲子罢。可这普天之下，不光有中原一处有乐。北有塞上胡曲，南有百越民歌，西有异域风情，东有瀛洲和风。这些四夷之乐，虽然没有中原乐曲传统，但是比中原乐曲要好玩得多呀。尤其是他们那些调式，拐的那个叫新颖创意，怎么听怎么好玩。你不觉得吗？”
    轻雅撇嘴，道：“我只觉得怪怪的。”
    “哎呀，这叫风格嘛。”荆燚笑吟吟道，“反正咱们学的是最基础的乐，后面想学什么风格的曲子都能学。所以呢，管它是哪儿的乐，没有不能学的，那就学来玩玩呗。”
    轻雅扬眉，道：“师父，您这自负的地方还真多，不怕累死啊。”
    “这怎么会累呢？”荆燚诧异道，“这多好玩啊！”
    轻雅蒙然眨眨眼，懂了。
    这不是自负，这就是简单纯粹的爱玩！
    玩到兴起，根本不会觉得累！
    轻雅叹了口气，转头看看单玑小委屈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你喜欢的话，我就陪你玩。天下之乐有多少，我就陪你玩多久。”
    单玑眼睛一亮，兴奋地点点头，对荆燚道：“师父，您来教我们。”
    “好啊好啊。”荆燚笑吟吟地点头，道，“正好，咱们一起玩。”
    唔，一起玩。
    说是一起玩，可大部分时间，都是荆燚和单玑兴致勃勃的在玩，而轻雅在一旁默默抚琴。
    果然，还是觉得不好玩啊。
    轻雅着实没什么动力，但这么和单玑一起玩曲子，至少还是比一起玩机关有趣些。如此想着，轻雅也就没有抱怨，一边看着单玑玩得开心，一边手头继续琢磨着琴艺。
    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
    清冷的气息似乎逝去的很快，转眼数日，天气又稍稍暖和起来了。
    这日，天气很好，春光明媚。
    轻雅迷迷糊糊地睁眼，无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咦？
    单玑呢？
    轻雅猛然清醒了些，立刻睁大了眼，猝然被骇了一跳。
    一把明晃晃的大剪刀，寒芒闪耀，摆在距离在他鼻尖不过一个毳毛的高度。轻雅一顿，连忙侧身从剪刀的阴影下面钻出来，定睛看向拿着剪刀的人。
    “你跑什么呀。”单玑可爱地偏头，两手拿着剪刀咔咔地空剪了两下，道，“差点扎到你，知不知道？”
    轻雅惊然道：“你这是做什么，好吓人的。”
    “剪头发啊。”单玑理所当然道，“师父说了，二月二，龙抬头，要剪头发才有好运气。”
    “哈？”轻雅莫名其妙，道，“去年怎么没听说过这茬？”
    “师父说，节太多，一年每个节都过太麻烦了，不如逮到哪个节过哪个节。”单玑笑眯眯道，“正好最近比较闲，咱们来过龙头节。先要剪了头发，然后我和大叔做春饼给你们吃，之后还会划船玩，大叔做了船。”
    轻雅呆了呆，道：“在中河划船？”
    “怎么可能，会迷路的。”单玑笑眯眯道，“师傅说，可以在湖上玩一玩，有得玩就行。”
    “哦。”轻雅乖乖在床上坐好，道，“那你给我剪头发。”
    单玑笑眯眯地抓过轻雅的一根头发，剪了，把剪刀递给轻雅。
    轻雅犹豫了一下，不舍得弄坏单玑的长发，想了想，拿了单玑衣服上沾着的落发剪了，意思意思得了。
    单玑满意地点点头，收了剪刀跑出去忙了。轻雅伸了个懒腰起床穿衣，忽而笑了笑。
    这样的日子过习惯了，还是挺不错的。
    外面，一阵香气袭来，想必是春饼做好了。
    轻雅出屋一瞧，还真是做好了。不过，单玑和宦牧在灶台边忙碌，唯独荆燚一个人坐在桌旁，大口地吃着已经做好的春饼。轻雅皱眉，走到荆燚近前，不爽地看着他。
    “咦，今儿个起得还挺早。”荆燚笑嘻嘻地边吃边道，“怎么了，闻着香味儿出来的？”
    轻雅皱眉，道：“师父，您怎么先吃上了，都不等他们吗？”
    荆燚笑吟吟道：“太香了，没忍住就开吃了。来来来，你也吃。”说着，荆燚推给轻雅一碟子春饼。
    轻雅瞧了一眼单玑，道：“您先吃罢，我不急吃。”
    “没事，你们先吃罢。”宦牧又端了一盘过来，道，“能吃就尽量拿，我们准备了不少，不够再炸。”
    轻雅不依，固执地等着单玑忙完了，才与她一起开吃。
    “里面的素菜是我准备的，饼是大叔做的。”单玑笑眯眯地给轻雅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轻雅连连点头，道：“特别好吃，饼和菜都好吃！”
    单玑好笑道：“好吃就多吃点，就你平时不爱吃菜。”说着，又给轻雅夹春饼。
    轻雅点头，道：“一起吃，一起吃。”
    单玑窃笑，瞧着轻雅大口地吃着，自己也开心地吃着。
    宦牧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模样，淡然笑了。
    荆燚提前吃好，清咳一声，道：“小徒弟们，注意喽！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毕方谷的基础建设也算基本完成，咱们要准备定一个新年目标了！”
    俩孩子一呆，轻雅道：“新年都过了一个月了，才要定目标？”
    “正月是用来玩的，不算，所以，计划就应该从现在开始定。”荆燚潇洒道，“看你们之前的练习，乐器应该玩得差不多了，曲子来回也就那么几种。若是没什么新东西的话，很快就会没得玩了。所以呢，我打算给你们安排点外出任务，开开眼界。”
    外出？
    轻雅没兴趣地吃起了春饼，不搭茬了。
    “什么任务？要去哪儿玩？”
    单玑兴奋地拽着轻雅的胳膊，好奇地对荆燚道：“我和轻雅一起去吗？要出去多久呢？”
    荆燚笑吟吟道：“原本我是想，让你们去乐师大会见识一下。不过上届大会是前年举办的，下届还得等三年，那就太久了。所以呢，我准备让你们去参加六月份的圣乐坊考核，长长见识。”
    俩孩子一呆，轻雅皱眉，道：“圣乐坊……么？去那儿干嘛？”
    “去，学，习。”
    荆燚笑吟吟地，认真道：“圣乐坊那帮老顽固，的确是让人头痛。但不可否认的是，圣乐坊拥有相当不错的资源。你们可不知道，圣乐坊的膳食供应，全部来自御膳房。那些食物的选材和滋味，全是上乘，让人吃了就忍不住还想吃！”
    (未完待续)

 第三三五章 离谷出走

    单玑听了，立刻摆出一副憧憬向往的表情。
    轻雅皱眉，道：“这东西，和我们学乐器有关系吗？”
    荆燚扬眉，道：“当然有关系，吃得好，心情舒坦，才有精神来学乐器。”说着，荆燚神秘兮兮道，“而且给你们讲哦，在圣乐坊的乐器仓库里，有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有常见的，有少见的，还有罕见的，规格齐全，相当壮观。你们要是能去见识一下，肯定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东西。”
    单玑听了，更是憧憬向往，期待地看向轻雅。
    轻雅顿了顿，微笑道：“圣乐坊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去的话，还是不要去的好。”
    单玑失望地垂头，小脸一皱摆出好委屈地表情。
    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圣乐坊不好的只是那些死脑筋，但那边的吃喝玩乐，那可是相当的好。”
    轻雅不悦道：“那又怎么样，单玑和大叔做的饭菜足够好吃，用不着非要去圣乐坊罢。”
    单玑勉强高兴了一点，说道：“但是，那边有那么多乐器，我想去玩。”
    轻雅看了看单玑，笑了一下，道：“好，你若想去，我陪你去。”转头，又对荆燚道，“是不是说，我们考进圣乐坊之后，见过了乐器，就能回来了？”
    “想进入圣乐坊仓库，没有正式的乐属腰牌，是进不去的。”荆燚笑吟吟道，“也就是说，你们需要考进圣乐坊，然后努力转正，自己争取进入仓库的资格，限时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们必须离开圣乐坊，以免被卷入麻烦的事情里。”
    轻雅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青铜牌一亮，道：“不必那么麻烦。我已经有了正式户籍，直接带单玑进去看就好。”
    “这个不行。”
    荆燚笑吟吟道：“你若拿着这个腰牌过去，就相当告诉小珏你已经到了圣乐坊。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放你离开。所以，你和丫头去圣乐坊考核的时候，必须用假名。当然，一旦被发现仿冒，我会立刻带你们离开，这个不用担心。”
    轻雅想了想，收了铜牌点头，道：“好，反正在圣乐坊里的时候，我会负责照顾单玑，师父也不必担心。”
    “这个也不行。”
    荆燚笑吟吟道：“你们在圣乐坊里，要各自努力，就算是比赛。若谁能更快的拿到正式腰牌，达到目的，就可以向我许个愿望。当然，我不是万能的，但若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我相信你找旁人也没用。这个就是彩头，你们以为如何？”
    轻雅点头。
    单玑也点头，想了想，疑惑道：“若是轻雅不能帮我，那我能找别人帮忙吗？”
    “这个可以。”
    荆燚笑吟吟道：“你们之间不能互相牵扯，但是可以请求旁人帮助。”
    “这个不行！”
    轻雅忽然火了，道：“凭什么单玑可以找别人帮忙，我就不能帮她？这算什么道理！”
    “没事，我可以的。”单玑笑眯眯道，“我现在能说话，也能听见了。这样，我一个人也能和旁人交流，没事的。”
    “不行就是不行！”轻雅怒气冲冲道，“外面有多少坏人你知不知道？！万一他们欺负你了，可你都不懂什么叫欺负，那不是平白吃亏！我绝对不同意那样！”
    单玑一呆，道：“我知道的，我能分清，你不用担心。”
    “不，你不知道，官府的感觉和江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里的人，一个个都很坏的！”轻雅怒然道，“我不能任由你被骗，而且，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彩头！由我来帮你，肯定很快能拿到正式腰牌的。”
    单玑疑惑地想了想，不解地看向荆燚。
    荆燚笑吟吟道：“小雅，你不能因为小珏一人，否认整个圣乐坊。何况，你根本都没去过圣乐坊，如此评论，恐怕有失公正。”
    轻雅不悦道：“就算如此，您也无法否认圣乐坊有好多坏人！单玑若是一个人去了，肯定会被欺负的！”
    “嘛，这个是肯定的。”荆燚笑吟吟道，“吃过亏，才会懂得自我保护，这很正常。”
    “这样不行！”轻雅激动道，“单玑还小，我绝对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荆燚笑了笑，不以为然。
    轻雅情绪激动，毫不退让。
    单玑两边看了看，笑眯眯对轻雅道：“你别这么着急，有话好好说嘛。”
    轻雅一滞，稍稍缓了缓，平静了些。
    单玑笑眯眯道：“师父不是说了，圣乐坊的考核是六月份，时间还早。所以你看，我们可以提前学习一下，如何应对这种事情，然后再去考核。这样的话，就不用太担心啦。”
    轻雅想了想，皱眉，道：“可是，官府真的不比江湖。我之前去过官乐坊，那里面的人真是坏的叫人恶心。你一个人，我怕你适应不来。”
    “没事的。”单玑笑眯眯道，“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熬过来的。你相信我的适应力，我绝对可以做到的！”
    轻雅猛然怔住，什么叫她可以做到？！
    如果她可以做到，那要他来做什么？！
    轻雅的怒火渐渐燃起，思路忽然变得清晰。往日的画面快速闪过，轻雅忽然发现，其实单玑并不需要什么帮助，只是偶尔喜欢到身边来求安慰。但是，在被安慰之前，单玑基本已经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根本不需要他来帮忙做什么。
    咦？
    居然是这样的吗？
    而且，就算没有他，荆燚还有宦牧，都对单玑宠爱有加，甚至这个宠爱，高过对他轻雅的好多。轻雅一直觉得，若是大人愿意帮忙照顾单玑，是件很好的事，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郁闷，压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轻雅怒极，有些想哭。
    单玑以为轻雅还是担心，便笑眯眯道：“要不这样，咱们先学着。若是到了考核的时候，你觉得还是不成，咱们就明年再去。你相信我，我肯定能努力做到的，不让你担心。”
    不让他担心？
    那就这样罢！
    “随便你，和我无关！”
    轻雅忽然吼了一句，转头就走，伤心地往南边走掉了。
    几人呆住。
    单玑蒙然不懂发生了什么，直到看不见轻雅了，才茫然地眨眨眼，莫名其妙地感觉很委屈，哇地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哎——丫头别哭。”
    荆燚赶忙把单玑搂到怀里，安抚道：“好啦好啦，小雅他也不是故意凶你，只是，他没太表达出他要说的意思罢了。”
    “我都说了我会努力，他为什么还会生气？”单玑不理解地哭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说的不错，可你没懂他的意思。”荆燚叹了一声，耐心哄道，“丫头，你觉得，小雅喜欢你吗？”
    单玑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他喜欢我的感觉，和我喜欢他的感觉，应该不是一个感觉。”
    荆燚笑了笑，道：“何以见得？”
    单玑抽泣着想了想，道：“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只是因为我小，所以才照顾我，容忍我的任性。所以我不能给他添麻烦，那样他就不喜欢我了。”
    荆燚头疼了，还以为这丫头比较懂，结果还是和轻雅一样，半斤八两。
    宦牧轻咳，道：“单丫头，小雅的意思应该是，若你要找人帮忙，应该第一个找他，最好，只会找他。”
    单玑茫然地眨眨眼，又想了想，脸上绯红，道：“是这个意思？”
    宦牧点头。
    单玑眨眨眼，惊讶得脸红。
    “哎，那小娃子也真是个急脾气。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生气了。”荆燚好笑道，“我本来还想着，要教他如何不动声色地悄悄帮你，看来已经不用说了。”
    单玑平静了下来，蔫蔫道：“没事，等他消气了回来，您再教我们这些。”
    荆燚笑了笑，看向轻雅离去的方向，皱眉不语。
    轻雅穿过了树林，走到山壁之下。
    只是顿了一下，轻雅怒气暴涨，一下子就跑出了毕方谷。
    虽说毕方谷内已经回暖，然而山谷之外仍带着冬日的清寒未消。冷风吹过，轻雅的脑子清醒了一下，脚下一顿。
    就这么跑掉了？
    不然呢？
    轻雅默了片刻，恨恨地咬唇。
    他们都不需要他，只有他是多余的，那，还留下做什么？
    可是，要去哪儿？
    轻雅不知道。
    麻木地穿过森林，往前走着，自然就到了崶夏城中。
    一股恶臭混着血腥气味随风飘来，轻雅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惊。
    城中，原本商贩休息的地方，忽然变成了露天的临时地铺。有大批的伤员在此接受治疗，而在给他们治疗的大夫也多少都有负伤。就在轻雅这么一顿的时间里，又有大批伤员从西门进城。轻雅赶快让开位置，站在角落里，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可怕，好想回去。
    不，不对，没必要怕。
    过去弱小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自己，已经强到足够保护……保护自己。
    轻雅心中不爽，气势绽开，傲然卓立。
    正在维持伤员秩序的简薇薇被气息震到，转头看去，不由得讶然道：“小雅？你怎么在这？”
    (未完待续)

 第三三六章 顺路搭车

    轻雅一顿，上前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好事。”简薇薇皱眉道，“前几日，西域诸国来了场混战，结果依然势均力敌，到最后，倒霉的还是这帮白丁平民。”
    轻雅一呆，道：“他们都逃到这儿来了？”
    “是呀，不然还能逃去哪里呢。”简薇薇轻叹，道，“不过，毕竟不是城中之人，只能让他们自给自足。否则，一旦牵连了我们，就只能赶出去，那样，他们就无处可去了。”
    轻雅默默看了一圈伤者，只觉得难闻恶心，抬袖掩鼻。
    “对了，你来城里是要做什么？”简薇薇笑呵呵道，“又要买些什么？现在恐怕什么没有，容我筹备几日，你再来取。”
    轻雅摇头，默了片刻，道：“我想去中都，您知道要怎么走吗？”
    “中都？你去中都做什么？”简薇薇一惊，恍然笑道，“哦，是了，今年没有乐师大会，你是要去试考圣乐坊罢。”
    轻雅一呆，道：“您知道？”
    “当然知道，这是灵师父的传统，我和师叔都做过的。”说着，简薇薇好笑，道，“我还记得，当初师叔考过圣乐坊之后，不知道为何忽然来了兴致，年年都去考着玩，而且考过就撤。直到几年后，才听师叔自己说，他是去帮人代考，赚了不少银子买点心，真是笑死个人。”
    轻雅目瞪口呆，道：“还可以这样？”
    “呵呵，师叔那是纯粹好玩，代考是不对的，你可别学他。”说着，简薇薇想了想，道，“我记得，圣乐坊的考试还早，貌似是六月份。你此时去，着实有些早了。”
    轻雅默了片刻，道：“早些去逛逛，又不是非要考圣乐坊不可。”
    “嗯，这心态不错。”简薇薇笑呵呵道，“哎，正好。可俊他们的商队今日要启程，他们就是跑西域和中都这条线。你若去中都，可以问他们搭便车。”
    轻雅点头，道：“多谢。”
    简薇薇一愣，好笑道：“好了，我这边还要忙，你自己去东门那边找他们。大概城中唯一还有点香味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轻雅点头，循着简薇薇所言而寻，果然找到了一个散发着香气的商队。在东门附近，有个简易的棚子将香臭隔开，棚子里面，是大筐的干果蜜饯。筐子上已经盖上了布，而香气依然浓郁。旁边的十辆马车已经装满了四车，有员工正在搬着筐子往车上运，忙忙碌碌的。
    “快点快点！这边这边！”
    商队老板田津魁一边指挥一边催促，道：“快些搬！马上要启程了，动作再快些！”
    “是！”
    员工们不敢懈怠，加紧将货物搬运到车上。
    轻雅一看就明白了，走到田津魁面前一礼，道：“打扰了，请问，您的商队是准备启程去中都吗？”
    田津魁皱眉地看了一眼轻雅，道：“你想搭车？跟他们一起，把这些东西都搬到车上去，就可以。”
    轻雅一呆，没想到这商队老板看着挺严肃，倒还挺好说话。当下微微一笑，瞄了一眼车上的筐位摆放，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筐子，伸手一招，以御气之术直接将筐子托起，一个一个稳稳地送到车上，依次摆好。
    员工们见状，连忙让开了位置，躲避筐子。
    田津魁看着轻雅，若有所思。
    筐子刚好装了十车，盖上罩布，由员工绑上绳子，准备就绪。
    轻雅微笑，道：“我想去中都，可是我不识路，您方便带我一程吗？”
    田津魁也是一笑，道：“好小子，既然你帮了我的忙，带你一程也可以。你随便找个顺眼的车坐，跟着走就好。”
    “谢谢您。”轻雅开心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
    “名字就算了，我不想知道。”田津魁淡笑，道，“萍水相逢，搭车不过举手之劳。倘若知道名字，就算有了牵扯。而你我素不相识，万一有事，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我不想徒惹麻烦。”
    轻雅一怔，乖乖点头，道：“那就多谢叔叔了。”
    “嗯，你很聪明。”田津魁笑了笑，道，“随便找车坐了罢，我们即刻启程。”
    几名员工各坐一辆车，驱马而行。
    田津魁坐在中间，方便前后照看。
    轻雅瞧了瞧车队，选了最后面的位置，和一个小伙子同乘。
    田津魁诧异地看了轻雅一眼，车队最后是最危险的地方，万一有人打劫肯定从最后开始。刚要出言提醒，田津魁想到了轻雅搬货物时候亮的武功。这孩子，可不得了，不明身份之前，还是别有太多牵扯的好。如此想着，也就没再提醒，振臂招呼一声，商队一行十辆车从东门出了崶夏城。
    车一出城，轻雅又想起了方才的冲动，心里更是郁闷。
    好好的非要去什么圣乐坊，还不许他帮忙？！不让他帮忙也就算了，还可以让别人帮忙？！万一，万一真有人帮了单玑，那他怎么办？！
    轻雅越想越生气，眼前又浮现出单玑的模样，忽然又变得失落。
    单玑只该由他保护，不需要别人插手！
    可是，单玑却不需要。
    轻雅好是郁闷，抱膝埋头，缩在角落，谁也不想理。
    “喂，你要坐就好好坐着，别做那么危险的动作。”旁边的小伙子看不下去了，提醒道，“你若从车上跌下去摔死了，会给车队添麻烦的。”
    “我试过，这样一般掉不下去，除非车往另一边掉头。”
    轻雅随口应着，瞧了那小伙子一眼，目光对上，猛然一愣。
    这人绝对是肜可俊！
    要说为什么，那就是荆燚以前说过，可俊可美长着相同的脸庞，而且他们俩互换装束之后，连简薇薇都分不清谁是谁。而此刻眼前这个人，完全就是肜可美的男装版，简直一模一样。
    肜可俊皱了下眉，道：“你很懂？”
    “还好。”轻雅应道，“我学过驾车，不过不是这样的车。”
    肜可俊打量了轻雅几眼，道：“看你的年纪和身手，你……莫不是毕方谷里那个小师叔？”
    轻雅一呆，道：“我不是我师父。”
    “我没说你师父。”肜可俊皱眉道，“我是说，你是轻雅小师叔，对不对？”
    轻雅蒙然呆住，道：“我是轻雅，可我不是什么师叔，你叫我小雅就好。”
    肜可俊好笑，道：“你师父是我娘的师叔，也就是你和我娘同辈，如此算来，你自然是我的师叔。”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有点绕进去了，道：“是这样吗？可是我叫肜姐姐都是肜姐姐的。”
    “罢了，称呼什么的，太乱了。”肜可俊皱眉，道，“为了方便，我就叫你小雅了，你可别怪我僭越。”
    轻雅一笑，道：“好呀，那我就叫你肜哥哥。”正说着，车队忽然拐弯，出了官道往旁边去了，轻雅奇怪，道，“哎，怎么出官道了？”
    “这边是近路，一天的路程能赶上官道好几日。”肜可俊解释道，“不过，这里被称作狼狭道，地形比较凶险。你坐在车上小心些，万不可下车。”
    “狼狭道？”轻雅疑惑道，“有狼吗？”
    “当然有，你看那边。”肜可俊扬鞭一指，前面的山间狭道里，随处可见有狼散步，道，“一旦进了狼狭道，就不能停车，不然就会被狼吃掉。当然，你也不要下车，你若下车，它们就会觉得你是被抛弃的人，肯定会咬你的。”
    轻雅乖乖点头，眼看着车队拐进狼狭道，群狼让路，奇怪道：“咦？那为什么我们坐在车上就没事？”
    “因为狼很聪明，知道我们有这个。”说着，肜可俊把早就准备好的肉脯丢下车去，道，“这是给狼群的过路费，让它们知道，每次有车队过来，就有肉吃。这样，它们就不会攻击车队，方便我们过道。”
    不止是肜可俊在丢，前面几节车厢也有丢肉脯的。当然，所有的肉脯不可能一次性丢光，隔一段路撒一点，也就没有狼会袭击车队里的人了。
    轻雅呆然看着他们，赞叹道：“你们好聪明哦。不过，这些肉脯好贵？有这个必要为了抄近路，而花费这么多肉脯吗？”
    “有。”肜可俊应道，“我们运送的都是一些干果蜜饯，路上耽误的时间越长，损失就越大。如此花点肉脯抄近路，比起远路的损失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轻雅恍然，有趣地看着两旁的狼群吃食肉脯。
    忽然，狼群中有一些混乱。
    是在谷里行走的一个人，捡食了肉脯，惹得狼群发怒，群起袭击了那个人。那个人被群狼围攻，奋力挣扎，仅凭蛮力就打脱了几头狼，如此变得混乱。
    轻雅目光一扫，看到那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应该也是西域难民之一。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走到了这里，但这样子，着实可怜。
    “别救了，你救不了他。”肜可俊瞥了轻雅一眼，道，“周围的可怜人太多了，你不可能救得了所有的人。”
    轻雅一顿，道：“行走江湖，不就应该互相帮助吗？”
    (未完待续)

 第三三七章 路见不平

    “能说出这话的，是那种独行侠客，而不是我们这样的商队。”肜可俊皱眉道，“这种人不知根底，平白救了，万一牵连商队就不好了。”
    轻雅呆了呆，转头看那边的人依旧奋力抵抗，虽然已经被狼咬住一条腿，但还没有放弃求生的挣扎。轻雅笑了一下，忽然就跳下了车，往那个人的方向去了。
    “喂！”肜可俊不可思议地叫道，“我们可不会等你的，快回来！”
    “你们先走，我很快就到。”
    说着，轻雅几步跃到被狼群围攻的那人近前，轻然拂袖，以柔风拨开群狼。
    那人挣脱了群狼，却因为右腿被咬伤，无力站起，也无法逃脱，只是默默撕开褴褛的衣服，包扎伤口。
    群狼被退，立刻不爽地盯着轻雅，龇牙咧嘴。
    轻雅微笑，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他吃了你们的肉铺，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饿坏了，你们就别跟他计较了，如何？”
    群狼怒目而视，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轻雅想了想，忽然一抬眼，看到空中盘旋着几只乌鸦。轻雅当下弹出两枚气弹，打落两只乌鸦，拎在手中朝狼群一递，道：“我用这个，跟你们换那个人，如何？”
    狼群看了看乌鸦，又看了看很难制服的人，似乎思索了一下，放了人，叼起乌鸦跑了。
    轻雅确认了狼群立刻，一笑，转头对那人道：“你没事？”
    那人看了眼自己的腿，勉强应道：“还没死。”
    “能走吗？”轻雅瞧了瞧那人的状况，道，“我看你还是往回走，到崶夏城去，那里面会有人照顾伤员的。”
    那人摇头，道：“我要去圣乐坊。我不能在这里留下。”
    “哎？你要去圣乐坊啊，正好我也是啊。”轻雅微笑，道，“要不咱们一起走，哎呀，得快点追上车队，不然我不知道去圣乐坊要怎么走。”
    那人一愣，疑惑道：“你这人好奇怪，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也要去圣乐坊？”
    “等下再说，我先带你追上车队。”轻雅伸手，道，“快来，抓着我的手，我带你走。”
    那人犹豫着，没有伸手。
    轻雅见车队跑远，急了，随便抄起那人的一条衣带，拎着他就往车队追去。还好，没耽误太多时间，只不过几个起落，就追上了车队。轻雅将那人放在自己坐过的位置上，自己险险地站在边缘的地方，跟着松了一口气。
    肜可俊目瞪口呆，道：“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快下去，会惹来狼群围攻的。”
    “不会，狼群都走了，我给了它们两只乌鸦呢。”轻雅微笑，道，“而且，他说他也要去圣乐坊，我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肜可俊不可思议道：“你都不知道他的底细，怎么能随便带过来？万一惹上什么麻烦怎么办？”
    “这里除了山就是狼，有什么麻烦，也不能在这麻烦起来不是。”轻雅微笑，道，“而且我觉得，若是放他在这里自己走，肯定会被狼咬死的，那我不就白救了。所以还是带过来，等下让他帮你们做点事做路费就好了。”
    肜可俊皱眉，道：“路费就不必了。等出了狼狭道就有驿站，到时候提前把他放下，可不能被老板发现了。这样私自携带陌生人，是不符合规矩的。”
    轻雅点头，道：“嗯，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出了狼狭道，你们休息的时候，再跟老板商量能不能再带一个。”
    肜可俊皱眉，道：“你商量也没用，这样不知底细的人，商队不可能带他走的。”
    轻雅微笑，道：“这种事要问了才知道，不问怎么知道呢？”
    肜可俊无语，真是服了，这孩子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单纯得可怕。
    旁边，被救上那人一直未发一语。
    肜可俊直觉这个人有问题，是以时刻暗暗提防，不像轻雅那么放松警惕。
    轻雅眨眨眼，奇怪地低头，道：“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那人默然抬眼，开口道：“你又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救我？”
    轻雅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证明我有实力救人罢了。”
    那人不懂，道：“你方才说，你要去圣乐坊，是真的吗？”
    “当然啊。”轻雅微笑，道，“我就是要去看看，那里到底有多差。”
    那人立刻道：“不对，圣乐坊是最好的乐律学府，它是全天下最好的！”
    轻雅一呆，道：“你去过？”
    那人一滞，道：“不，我只是听说过。”
    “嗯，我也只是听说过，所以打算去亲眼见识一下。”轻雅说着，冷然笑了一下，道，“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竟然还值得去考。”
    那人凛然一惊，注视了轻雅片刻，道：“你身上，有一种琴的味道。”
    “哎，是吗？”轻雅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道，“没有呀，我闻着都是春饼的油味。”
    那人笑了一下，道：“我说的不是闻起来，而是是你这个人的感觉，有一种琴的味道。你，应该是学琴的罢。”
    轻雅眨眨眼，神奇地点头，道：“嗯，我的确是学琴的。你呢，你是学什么的？”
    那人应道：“冬不拉。”
    “冬不拉？”
    轻雅呆然想了想，犹豫道：“我好像有印象，是个长得和琵琶挺像的乐器。”
    “对，就是那个。很多人都会把冬不拉和琵琶搞混，不过这是两个乐器。”那人目光闪烁，道，“我叫艾沙江，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轻雅微笑，道，“看你比我大，就叫你艾沙哥好了。”
    艾沙江点头，道：“小雅，你学琴多久了。”
    “我学了一年……啊不，是半年。”轻雅扶额道，“师父教了好多奇葩的东西在先，真正的琴根本没学多久。”
    艾沙江一惊，道：“半年？你只学了半年，就有这么强的琴味？”
    轻雅呆了呆，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我玩琴玩了好久，学只学了半年。你呢？”
    艾沙江勉强笑了一下，道：“我不记得，我从小就学这个，可能有十多年了。”
    轻雅感兴趣道：“学了那么久啊，你是在乐坊，还是拜师的？”
    “是我娘教我的。”艾沙江皱眉，道，“我娘临死前，要我要去圣乐坊当乐师，这样，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被人欺负了。”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爹呢？”
    艾沙江冷笑，道：“那个杂碎，嗬。”
    轻雅一顿，识趣地没有多言，只是微笑道：“那正好，咱们一起去圣乐坊参加考核，也算有个伴。”
    艾沙江犹豫了一下，点头。
    车行碌碌，日光西斜，狼狭道外，小路汇聚。
    驿站，就在那汇聚结点上。
    轻雅带着艾沙江提前下车，顺便清理了弄在车板上的污渍，待车队进入驿站之后，才跟着进入驿站。
    这里的驿站，一看就和崶夏城差不多，属于非官家的补给用驿站。不过，这里的设施比崶夏差得多，只有一些木篱笆马厩和空地，要自己搭帐篷才能住宿。驿站里已经有其他商队歇息，果脯商队也在寻地方休息。轻雅带着艾沙江，找到了驿站的管理者，询问有没有大夫给艾沙江治伤。
    真是恰好，负责管理驿站的阿婆就是大夫，她见了艾沙江的咬伤，惊讶道：“乖乖呦，那些狼野子可厉害呢，凡是被他们咬了的人，必定会染上狼毒。现在或许不觉得，等日后恐水惧光，必死无疑。”
    轻雅一呆，道：“不能治吗？”
    “乖乖呦，这狼毒要治，非得捉来那凶狼取脑，敷在患处，才有效果。”阿婆说着，连连摇头，道，“那狼狭道中，群狼众多，你们当时没抓到那狼，现在哪儿知道是哪只狼啊。何况，若是你们真抓了那狼，早就被群狼咬死了，还想活着出来？”
    轻雅皱眉，思索对策。
    艾沙江默了片刻，瞧瞧轻雅的确在思索，不由得笑道：“罢了，或许这就是命。能活几日算几日，死了也便不受这苦了。”
    “这不行。”轻雅微笑，道，“既然决定要救你，就一定要救活。”说着，轻雅看了艾沙江一眼，怔了一下，对阿婆道，“这狼毒，是不是排出来就能好了？”
    “乖乖呦，排出来当然能好，可这什么都没有，你能怎么排？”阿婆唉声叹气，道，“阿婆看啊，这位小哥还是好吃好喝几天，就认命罢。”
    艾沙江沉默，扯出一抹苦笑。
    “不必那样。”
    轻雅伸手虚抓，摆在艾沙江腿伤前面，道：“狼毒和你的气不一样，我把和你不一样的气抓出来，应该狼毒自己就出来了。”
    哈？
    艾沙江一愣，道：“那能做到么？”
    “我试试。”
    说着，轻雅御气抓气，将狼毒从艾沙江的伤口里拔出来，聚在空中，很明显能看出是一坨狼的唾液。
    “哦呦，我的乖乖呦。”阿婆赶快拿出一个瓷碗，道，“这可是好东西，给阿婆放在这里。”
    轻雅点头，依言将狼唾液放到阿婆的瓷碗里，道：“这样，是不是就能治伤了？”
    (未完待续)

 第三三八章 不懂艺术

    “哦呦，乖乖呦，居然拿到了好东西，你可真是个乖娃子。”阿婆瞧了瞧碗里的东西，开心道，“好喽好喽，你交给阿婆来，这点咬伤不过是皮外伤，很快就能弄好的喽。”
    轻雅松了口气，向艾沙江一笑。
    艾沙江愣了，看了看阿婆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小声对轻雅道：“你为什么不惜如此，都要救我？”
    轻雅微笑，道：“不为什么。”
    艾沙江怀疑地看着轻雅。
    轻雅真笑了，道：“当真不为什么。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想证明一下。”说着，轻雅眼眸闪光，带着些许自负道，“我要保护的东西，就一定能保护得了。”
    艾沙江莫名其妙，不懂轻雅在说什么。不过，艾沙江很清楚，轻雅想保护的并不是自己。想着，艾沙江轻叹一声，还好自己幸运，遇到了轻雅，不然，肯定就葬身狼口了。
    轻雅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若是商队不收留你，咱们可以先在马棚凑合睡了。明日一早，你我同行，一起去中都找圣乐坊，如何？”
    艾沙江一怔，道：“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等我伤好了，可以自己走。”
    轻雅眨眨眼，道：“你识路吗？”
    艾沙江点头，道：“当然识路。”
    轻雅微笑的，道：“那太好了，我不认识路呢。等下问了方位，我跟着你走就不会丢了。”
    艾沙江怔了怔，笑了，道：“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我说的也是真的，不走过一遍的路，我不知道要怎么走呢。”轻雅左右看看，道，“若是有官道也还好点，这边都是小路，七拐八扭的，我根本记不得哪儿是哪儿。”
    艾沙江一呆，这孩子怎么是这样的。
    “小雅。”
    肜可俊不放心地寻了过来，道：“你跟我过来休息，已经给你占好位置了。”
    “肜哥哥，谢谢啦。”轻雅应了，转头对艾沙江道，“你也一起来，咱们问问老板，能不能带你一起走。”
    艾沙江理了理已经包好的伤口，道：“不必了，他们肯定不愿意，别多事了。”
    轻雅好笑道：“你还没有问，怎么就确认了？”
    艾沙江轻叹一声，立身正色道：“我不是中原人，我是西域人，你懂吗？”见轻雅稚气摇头，艾沙江严肃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是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你不这么想，其他人肯定这么想。比如你身旁的这位哥哥，就是这么想的。”
    肜可俊漠然笑了一下，道：“你知道就好，那我带小雅走了。”
    艾沙江并不拦阻。
    轻雅蒙了一下，感觉到艾沙江疏远的气息，也不好多留，只好跟肜可俊一起回到了果脯商队附近。
    一坐下，肜可俊就给轻雅拿来了食水。轻雅食之无味，转头看着艾沙江，不知道他能怎么办。
    “小雅，你不用管他。”肜可俊笑了一下，道，“你是个好人，但是不能看到一个人就去帮。江湖很大，坏人很多，若是能不招惹是非，就不要招惹。这，才是存活之道。”
    轻雅点头，道：“可是，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坏人。”
    肜可俊皱眉，道：“他未必是一个坏人，但是若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向着中原人。”看到轻雅扬眉，肜可俊继续道，“我不是要说他坏话，我只是说本能。这就好比，你见到狼要吃人，就会选择救人，而你遇到人吃狼，就会选择吃狼一样。这是本能。”
    轻雅想了想，道：“他不是狼。”
    “我只是打个比方，但本能就是如此。”肜可俊皱眉，道，“再比如，若是其他商队与我们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我也肯定会护着自家的商队，如此而已。”
    轻雅懂了，叹了口气，道：“好嘛，我知道了，我不跟他在一起就是了。”
    肜可俊松了一口气，道：“嗯，这就对了。你吃好了之后，就在我旁边睡，我留了位置。这么下去，再有个四五天，就能到中都了。”
    轻雅点头，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艾沙江。
    那边，艾沙江付了诊费，又问阿婆买了衣服。阿婆倒是心善，说是狼毒抵了诊费，而手头没有新衣，就送了一身旧衣服给艾沙江。艾沙江道谢后换了衣服，左右看看都是中原人的商队，很识趣地走到旁边空地坐下。
    刚坐下，就见又一个商队抵达，入驿站休息。
    队伍领头的管事看了看空闲位置，别无选择，只能往艾沙江呆的位置过去。不等管事开口，艾沙江识趣地起身让地，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了。商队也并无感谢，只是赶快搭建休息的场所，招呼商队成员快些休息。艾沙江孤零零地坐在空地角落，很是可怜。
    轻雅呆了呆，看向肜可俊。
    肜可俊瞥了艾沙江一眼，对轻雅道：“他很聪明，没有惹事。若是惹事，谁也帮不了他。”
    轻雅皱眉，道：“会不会太过分了？”
    肜可俊笑了一下，认真道：“江湖的生存守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别惹闲事。”
    轻雅默了，心里不爽。
    “喂，你这什么东西，这是琵琶吗？”
    新来的那个商队正在清点货物，管事拿着一把冬不拉，对一名商队员工大叫道：“你这人怎么进的货？琵琶里面混进一个不是琵琶的东西，你眼瞎啊！看不出来吗？！”
    员工赶忙道歉道：“万分抱歉，是小人的失误，小人会补偿的。”
    管事更是生气，道：“补偿？怎么补偿？一把琵琶能赚多少差价，你知道吗？！就这么一把琵琶的利润，能抵过你一月的工钱！你拿什么补偿？！”
    员工赶忙道歉，道：“实在对不起，货物实在是太多了，小人……小人会想办法处理，不会让商队受损失的。”
    “哼！”
    管事把冬不拉甩给员工，道：“给你三天时间，不能把此事处理好，就开除你这个棒槌！”
    员工小心地接下乐器，愁眉不展。
    管事不再多管，甩手走了。
    艾沙江一直看着二人的争吵，直到看吵完，才悄悄走了过去。
    “喂，你这乐器卖吗？”
    员工一怔，循声望去，见是个西域人，嫌弃地皱眉，道：“去去去，没看我烦着呢吗？别来烦我。”
    艾沙江指指冬不拉，道：“我要买这乐器，卖吗？”
    员工皱眉，嫌弃地看着艾沙江，道：“你有钱么？知道这东西有多贵么？”
    艾沙江点头，手上比了个数字，道：“如此，卖么？”
    员工愣了一下，怀疑道：“你为什么要买这个？我可不要你施舍人情。”
    艾沙江冷冷看了员工一眼，道：“我要这个乐器，其他与我无关。”
    员工想了想，见艾沙江出价合理，也就卖给了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员工满意地去交差，艾沙江也满意地拿来乐器试音。
    管事见状，不满地大声呵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别影响我们商队休息！滚远一点！”
    艾沙江连忙躲开休息区，坐到没人的地方，弹奏试音。这把冬不拉感觉很好，用起来十分顺手。艾沙江略略试了试音，跟着旋律哼唱着让人听不懂的歌词。
    周围商队见了，神色各异。
    “西域人，竟然是西域人？！”
    “他在念什么，怎么听不懂？”
    “咒语？难道是在念咒语！大家，快把耳朵堵上！”
    轻雅听不下去了，道：“这不是什么咒语，这是阿肯弹唱，是他们的一种艺术。”
    “什么艺术，明明就是巫术！大家给我打，打死这个西域巫师！”
    众商队纷纷响应，拿起弃物石子，就丢向艾沙江。
    艾沙江吓了一跳，护着冬不拉左躲右闪，宁愿自己挨着石头，也不让冬不拉损坏分毫。
    众人更是愤怒，有人喊道：“他护着的那东西就是巫术器具，咱们给他砸了，让他不能施巫术！”
    说着，众人的殴打更加猛烈。
    轻雅看不下去了。
    脚下点地，一跃落至艾沙江附近，手中摆弄气壁张开，将所有击打过来的东西都震成粉末。
    众人见一个小孩有如此武功，大吃一惊，纷纷住手。
    “喂，你是中原人，为什么要护着西域人？”有人遥遥叫道，“他要施巫术对付我们，你帮错人了？”
    轻雅冷冷扫了周围人一眼，道：“这是冬不拉，他演奏的叫阿肯弹唱。你们不懂就不要胡扯，什么巫术，根本没有的事！”
    有人不服，道：“西域人诸多古怪，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巫术！”
    轻雅微笑，道：“我见过巫术，这不是巫术。”
    有人不信，道：“你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见过！”
    轻雅微笑，道：“至少，比你这种连冬不拉都没见过的，见得多。”
    众人怒了，这孩子真是张狂。
    “哦呦哦呦，你们这是在吵什么？”阿婆看不下去了，连忙出来说明，道，“不过是一把冬不拉而已，你们跑西域这么多趟了，不应该没见过？”
    众人见阿婆说话，各自静了。
    轻雅淡然挥去了气壁，冷冷环视。
    艾沙江抱着冬不拉，瑟瑟发抖。
    (未完待续)

 第三三九章 马厩暂住

    “乖乖呦，我的孩子们，你们没事？”阿婆连忙哄道，“好喽好喽，他们不懂，你们别跟他们生气。来，跟阿婆走，马厩那边还有些位置，不嫌弃的话，你们就在那里歇息罢。”
    俩孩子点头，跟着阿婆来到马厩。
    看马人不干了，道：“阿婆，您不能这样。这些人不知底细，万一给我们的马下了咒可怎么办？商队就靠它们运货呢！”
    “什么巫术，不过是编出来骗小孩东西，你都多大了，还信这个？”阿婆呵呵笑着，转头对俩孩子说道，“乖乖呦，你们先在这里凑合一晚罢，放心，你们在这里，他们不会欺负你们的。”说着，阿婆叫看马人腾出两个马位，给孩子暂住。
    看马人不乐意地啧舌，还是照着阿婆的话做了。
    俩孩子向阿婆道谢过后，看看还带着马粪味道的马厩，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里正好有两个位置，你有伤，就在里面，我在外面，正好。”轻雅微笑着说道，“好了，咱们快些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呢。”
    艾沙江一顿，道：“我在这里可以，但你……还是找商队收留。你是中原人，他们必定不会偏见于你。”
    轻雅哼笑一声，道：“连乐器都不认识的人，他们不偏见我，我还偏见他们呢！”
    艾沙江心头一暖，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确定要在这里歇息？”
    轻雅无所谓道：“这有什么的，我还呆过比这更差的地方呢。”
    艾沙江惊讶地看了轻雅一眼，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笑了一下，道：“若是这样，你也得睡在里面。外面风大，你年纪小，禁不住的。”
    轻雅撇了一下嘴，道：“里面有马，我会被嫌弃的。”
    艾沙江好笑，道：“马儿通人性，怎么会无故嫌弃你。”
    “真的啊，不信你看。”说着，轻雅起身走近靠近空位的马，果不其然，那马一见轻雅，就用头拱了轻雅一下，推得他后退几步。轻雅一脸无辜，道，“每次都这样，屡试不爽，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艾沙江怔了一下，道：“这不是马嫌弃你，是马怕你。马儿害怕，所以才推你，让你离他远点。”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又没有对它做什么，它有什么好怕的？”
    艾沙江想了想，道：“这我说不好，原因有很多。比如，杀过马的人，马自然就会的怕。还有那种身上有刺激味道的人，马也会怕。当然，像是那些有气场强大的人，马也会怕。总之，马是一种胆小温柔的动物，你温柔待它，它一般不会怕你。”
    “呵呵，它不怕我，可我还怕它呢。那么高大，看上去怪恐怖的。”轻雅自觉地远离马匹，坐在艾沙江旁边，道，“你懂得好多哦，听说大叔说，西域马匹很多，是不是西域人都这么了解马匹？”
    艾沙江好笑，道：“中原还人多呢，也没见你有多了解人。”看到轻雅尴尬了一下，艾沙江笑了笑，道，“我负责照顾过马，所以恰好知道这些罢了。”
    轻雅羡慕道：“你好厉害哦，会的好多。”
    艾沙江勉强扯了下嘴角，道：“日子过得苦了，什么事都要自己做，自然会的多。我倒还羡慕你，一看你的模样，就是富家公子，肯定不懂我们这些苦。”
    轻雅呆了一下，微笑道：“我是拜师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师父说，不穿成这样，会给他丢人。”
    艾沙江目光黯然，道：“那你还真是遇到了个好师父。”
    轻雅笑然，道：“你也不错啊，至少能跟你娘习乐，我都没见过我爹娘。”
    艾沙江怔了一下，道：“不是？”
    “就是啊。”轻雅笑眯眯道，“我以前是孤儿，乞讨为生。后来遇到师父，大叔，师妹，才慢慢好起来。对了，我师妹可漂亮了！长得特别特别可爱，特别特别……可爱……”
    艾沙江听轻雅的声音弱了下去，会意地笑了一下，道：“你们吵架了？”
    “算是，所以我就跑了出来。”轻雅不悦道，“她都不喜欢我，亏得我那么喜欢她。”
    艾沙江笑了笑。
    轻雅沉默。
    艾沙江叹了一声，道：“我娘……原本是圣乐坊的乐师。”
    轻雅一怔，惊讶地看向艾沙江。
    艾沙江好笑，道：“听我娘说，她在圣乐坊的时候，是首席琵琶乐师，才貌双绝。然而到了西域之后，我娘无依无靠，总被别人欺负。这次西域诸国战乱，娘死了，但她一直说，要我长大了，去考圣乐坊。所以，我才要去考圣乐坊……也只能考圣乐坊……”
    悲哀的感觉萦绕不去，夜风瑟瑟半寒不暖。
    两个人都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周围，商队各自安歇，嘈杂渐止。
    轻雅忽然一笑，道：“不想那么多了，总之，目标是圣乐坊，咱们一起走罢！”
    艾沙江一愣，笑了笑，道：“好，咱们一起走。”
    “嗯！那就快休息。”轻雅把艾沙江赶到靠里面的位置，自己收拾靠外侧的位置，道，“早些休息早些睡，明早起来抓紧时间赶路，争取早日赶到圣乐坊。”
    艾沙江点头。
    夜色寂静，昏暗不明。
    空气中，一股若有似无的非人之气飘过。
    轻雅猛然一惊，起身左右观瞧。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飘过的气息也不过是草叶灼烧的烟味，淡淡的一点，一扫而过。轻雅本能觉得不对头，跑出马厩继续观瞧，忽然发现南侧的树林里有商队以外的不明人影。
    那人影似乎也看到了轻雅，猝然之间向南跑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轻雅疑惑了片刻，确认那人并无返回，于是又回到了马厩里，奇怪的嗅了嗅，道：“艾沙哥，你那边的烧草味怎么那么重？我这边都没事。”
    艾沙江已经睡在干草上，好笑道：“这里只有马粪味，并无其他味道。”
    轻雅奇怪地偏头，马粪味是很大，可是，烧草味也很大啊。看着艾沙江已经快睡着的模样，轻雅抓抓头发，感觉自己错觉了。
    “小雅，他们都睡着了，你跟我过来休息。”
    肜可俊再次寻了过来，小声道：“你跟他一起休息，实在是太不安全了，我无法放心。”
    轻雅微笑，道：“没事的，我会武功，他又不会，我怕他干嘛？”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切不可大意。”肜可俊强行拉住轻雅，道，“你若想跟他玩，明日一早再说，此刻，你必须到我那边去休息。”
    轻雅皱眉，犹豫着看了看艾沙江。
    艾沙江一笑，道：“你去，我没事。”
    轻雅想了想，道：“艾沙哥，那我过去了，你还是到外面来。你那里烧草味好奇怪，总觉得不对头。”
    艾沙江点头。
    轻雅见了，乖乖跟肜可俊去了商队那边。
    艾沙江苦涩地笑了一下，翻身准备睡觉。
    “臭小子，给我让开！”
    看马人见艾沙江落单，毫不客气地牵马过来，直接让马去踹他，道：“你们这些西域人身强体壮的，在外面吹吹冷风没事！这些马可不行，所以给我让开！”
    艾沙江默了一下，不想争执，乖乖让到了靠外的隔间里。
    “臭小子，给我出去！”
    看马人拴好马，过来继续踹艾沙江，道：“你给我去马厩外面，别弄死了我的马！”
    艾沙江皱眉，躲到马厩外面。
    看马人哼了一声，转头回去睡了。
    艾沙江张望了一下，确认看马人无声了，想了想，还是回到了马厩的隔间里。虽说是最靠外的隔间，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些中原人啊，真是，就知道欺负外来人。
    艾沙江不爽地翻了个身，倦然打了个哈欠，如此愤愤入眠。
    转眼，翌日天明。
    “哎呀！死了马了！”
    一声惊呼，叫醒了驿站里休息的商团。
    “死了马了！西域人施了巫术，害死了马了！”
    众人闻声大惊，纷纷往马厩赶去观瞧。
    的确，艾沙江抱着冬不拉，坐在马厩最靠外的隔间里，怔然看着旁边的隔间。而那个隔间之中，躺着一匹死马。任谁看到艾沙江那个样子，都会觉得是他用冬不拉施了法术，把马匹害死了，顿时议论纷纷。
    “果然西域人都是坏人，这么小的孩子就会巫术，居然还杀了马匹！”
    “怎么办？咱们要把他打死吗？会不会被诅咒？”
    “管它什么诅咒，先把他打死再说！不能让他再祸害其他人！”
    “就是，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众人怒火冲天，纷纷向艾沙江举起了棍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着艾沙江打去。
    艾沙江赶忙把冬不拉护在怀里，背对着棍棒抱着头，反驳道：“不是我杀，不是我杀的！我醒来的时候，这马已经死了，不是我做的！”
    “胡说八道，就是你做的！”
    看马人大声吼道：“昨晚我明明把你赶出了马厩，你要不在马厩里，这马还不会死！就是你做的！”
    (未完待续)

 第三四〇章 寒极天蛇

    “我没有！”
    艾沙江挨着打，争辩道：“我起来的时候，这马已经凉透了，早已死去多时，怎么可能是我杀的！”
    “你扯谎！”
    有旁人怒然道：“我分明看到，这马是在你抱起那巫术道具的时候倒下的，肯定就是你施了巫术！不然，好好一匹马怎么会突然死掉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艾沙江一边护着自己和冬不拉，一边大叫道：“我不会什么巫术，那马不是我杀的！”
    驿站中，人们陆陆续续醒来，见马厩状况，纷纷加入了殴打艾沙江的行列。
    轻雅醒得晚了些，赶到马厩的时候，艾沙江已经被众人打得流血。然而，艾沙江死命护住冬不拉，抱着头，就是不屈服。轻雅看不下去了，连忙要上前劝阻，被肜可俊一把拉住。
    “别管了。”肜可俊皱眉，道，“死了马是大事，他们不可能饶了他的。”
    轻雅摇头，道：“这马不可能是他杀的，他没有错！”
    “那不是重点，只怪他是西域人。有人看不惯，想要他死。”
    肜可俊扯了下嘴角，道：“巫术，不过是一个借口，让人觉得杀人可以理所当然的借口。”
    “不，这样是不对的！”
    轻雅甩开肜可俊，拨开人群冲了进去，周身转气向周围一震，将殴打艾沙江的众人推开，道：
    “都住手！你们凭什么打人！”
    众人一愣，叫嚣道：“这孩子就是昨天护着西域人的孩子，肯定是西域人的同伙！大家把他们打死，省的他们祸害我们！”
    话音刚落，立刻拥挤上来了更多人参与殴打。
    轻雅扬眉，张开气壁用力一推，直接把周围众人推了个跟头，挡在一丈开外，道：“你们这帮人讲点道理好吗？因为西域人就该死吗？若这马不是他杀的，你们不就相当于放任了凶手吗？”
    “就算这次不是他，西域人也是外族异类，打死没错！”有人在气壁外叫嚣，道，“你若帮着这外番之人，我们连你一起打！”
    轻雅眉头一扬，道：“你能碰到我的话，我就让你打。”
    众人大怒，纷纷往前拥挤，却都被拦在气壁之外，不得近身。
    艾沙江看周围安静了些，稍微动了动，痛得咧嘴，道：“他们不讲理，你跟他们讲理也没用。他们要打死我，就打，不关你事。”
    “就算不关我事，这也太不讲理了罢？！”
    轻雅看了艾沙江一眼，不悦道：“我看，肯定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的马，又嫁祸给你。哪儿有这样的？这也太过分了！”
    气壁外有人不乐意了，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们干嘛要害死自己的马，只为了嫁祸他？！就他也配一匹马命？！”
    “这恐怕是你们早已准备好的脱罪之词罢。”
    轻雅冷笑，道：“你们也不动脑子想想，若是艾沙哥会巫术的话，还至于被狼狭道的野狼咬伤腿？他直接把狼杀了不就好了，何必被咬！再说了，若他有巫术，能让你们这么打他？早把你们给咒死了！”
    “什么，他被狼咬伤？那他身上岂不是有狼毒！”
    众人尖叫着散开，道：“快走快走，离他远点。一旦染上狼毒，那可是不治之症。快走，都快走！”
    不消片刻，所有商团都离开了驿站。
    肜可俊看了一眼轻雅，无可奈何，也只好随队离开。
    忽然之间，一切安静得可怕。
    轻雅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环视着空落落的驿站，道：“哈……跑得还挺快。”
    艾沙江动了动，道：“多谢你了。”
    “没事，本来就是他们不对。”轻雅笑了一下，低头去扶艾沙江，道，“艾沙哥，你没事？”
    “我没事，早被打习惯了，不过是皮外伤。”艾沙江顺势起来，道，“不过，那马死得的确蹊跷，我都被吓了一跳。”
    轻雅一愣，目光一扫，看到旁边的死马，顿时吓了一个激灵。一把拉起艾沙江跳出去一丈有余，惊吓过度地大口喘气。
    那马已经凉透，明显死去多时。
    但这种冰凉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艾沙江惊然看了轻雅一眼，道：“你没事？”
    轻雅被吓住，颤抖着声音道：“那个死马，到底是怎么死的？”
    艾沙江不理解轻雅恐惧什么，只是应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只是抱过冬不拉弹了一下，隔壁的马就倒下了。说实话，若不是我知道自己不会巫术，差点都要以为自己会巫术了。”
    轻雅颤抖道：“是不是你弹冬不拉之前，它还在动？”
    “嗯，是的。”艾沙江想了想，道，“我虽然没有看它，但我听到了它吃草的声音。我弹了一声冬不拉之后，它突然就倒下了。然后，就听到有人叫马死了。”
    轻雅头皮一阵发麻，恐惧油然而生，赶快拉着艾沙江又退了几步，道：“我们离它远点，这个好恐怖。”
    艾沙江莫名其妙，道：“说实话，这马倒下之后，到现在还没人去确认过那马的死活。说不定，那马只是晕倒了，并没有死，你有什么好怕的？”
    “不，它就是死了。”轻雅双目微拢，道，“我见过这种死法，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
    艾沙江奇怪道：“你知道缘由？”
    “我不知道。”轻雅摇头，道，“我只知道，这种感觉很恐怖，我不喜欢。”
    艾沙江莫名其妙。
    “别怕别怕，这应该是被天蛇所伤。”
    阿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查看着死马，道：“天蛇，是用无毒的土蛊，经过人为饲养之后，变成的药毒之物。看这马的死态，没错了，应该是以古方所饲的寒极天蛇。乖乖呦，这东西在民间早已失传，听说仅存的古方收藏在皇宫大内。如今在民间看到，还真是不可思议。”
    轻雅一怔，道：“古方只在皇宫有存？”
    “皇宫肯定有，但民间也未必一处都没有。”阿婆慢悠悠道，“我这里虽然没有古方，却还算有些寒极天蛇的记载。比如说，此物所到之处，必会引发异样降水。然而如何饲养如何驱使，就不得而知了。”
    轻雅皱眉，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艾沙江看了轻雅一眼，道：“阿婆，您为什么要跟我们讲这些？”
    “乖乖呦，阿婆看你们是乖娃子，想求你们帮个忙。”阿婆端出一个碗来，笑呵呵道，“乖娃子，能不能把那寒极天蛇的粘液从那马尸上取出来，给阿婆研究一下。看这样子，天蛇应该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伤口大约在马脚附近。乖乖呦，可否帮阿婆看看？”
    艾沙江皱了下眉，看了一眼轻雅。
    轻雅点了下头，空手一抓，将马尸体里面的粘液取出，汇聚成球，递给阿婆。
    阿婆连声道谢，道：“这可是难得的宝贝，难得的宝贝呦！”
    轻雅笑了笑，道：“不过是杀生之物罢了，有什么可宝贝的。”
    “乖乖呦，话不可这么说。”阿婆乐呵呵道，“自古药毒同源，杀人之法亦是救人之方，具体怎么用，只在人心。”
    轻雅怔了一下。
    “对了，你们要去中都圣乐坊对，来，阿婆告诉你们怎么走。”
    说着，阿婆仔细指点了方位，笑呵呵道：“两个乖娃子呦，可真是谢谢你们了，这狼毒，还有这天蛇粘液，真是帮了大忙了，实在是太感谢了。这些干粮给你们，足够你们路上吃的。”
    轻雅接过干粮包，道：“多谢阿婆。”
    “没事，这是你们该得的。”阿婆笑呵呵道，“好了，你们准备上路罢，阿婆也要研究去了。”说着，转身离去。
    轻雅笑了一下，背上干粮包，转头道：“艾沙哥，咱们走罢。”
    艾沙江点头，道：“咱们不要直接往东南的小路走，我不想遇到商队。”
    轻雅笑了笑，道：“嗯，反正中都在东南，咱们可以先往东走，再往南走，一样的，大不了几日。”说着，轻雅忍不住往南边的密林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这可以，咱们走。”艾沙江说着，往东走了几步，回头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轻雅收回了目光，和艾沙江一起，沿路往东走去。
    东边的路，比东南的小道好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就上了官道。官道上有木牌路引，轻雅也就放心了下来，不怕迷路。然而本该预料到的暴雨，却因轻雅走神儿而被浇了个透心凉。艾沙江腿伤打伤都未痊愈，忽然又淋雨着凉，猛然之间就开始发烧。
    两个孩子措手不及，只好就近寻了个小破庙暂歇，等待病情好转。
    要说，这发烧来得猛也去得快，睡了一夜就感觉好多了。俩孩子正想继续赶路，没想到的是，状况忽然严重，艾沙江腿疼得不能走路。这么一来，断断续续地耽搁了四五日，俩孩子都没能离开破庙。眨眼间，干粮快吃完了，而艾沙江仅有的一些钱也问路人换了药材，眼看着俩孩子就要陷入绝境。
    (未完待续)

 第三四一章 安静之城

    “小雅，要不你先走。”艾沙江苦笑，道，“你为我耽搁了太久，若是你自己走，恐怕早就到圣乐坊了。”
    轻雅微笑，道：“还是一起走，搭个伴比较好。”
    艾沙江皱眉道：“我这个样子，怕是走不了了。”
    轻雅给艾沙江换药，道：“应该没事了，我看伤口差不多快好了，然后就能走了。”
    “就算能走，没钱没干粮，也走不远的。”艾沙江苦笑，道，“你还是一个人走罢，剩下这些干粮，还够你吃个两三日的。”
    轻雅系好绷带，微笑道：“这个不用担心。阿婆不是说了，从这边走，有个泷平城。等到了城里，咱们先打工赚点钱，不就能走了。”
    艾沙江苦笑，道：“阿婆还说了，从这里到泷平，最快也要走上四五天。咱们这干粮，肯定撑不到那时候了。”
    “嗨，走是需要四五天，用轻功跃过去，最多一日有余。而且，泷平城里肯定有乐坊，到时候去那里面打工，很快就能赚到路费了。”轻雅满不在乎地笑笑道，“所以呢，只要你快点伤好，然后咱们快点到泷平城，一切就简单了。”
    艾沙江怔了怔，好笑道：“看你这样子，真不相信你曾经吃过苦。”
    轻雅不懂，道：“是吗？那你觉得，吃过苦该是什么样的？”
    艾沙江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样。”
    轻雅茫然不懂。
    还好，艾沙江的腿伤好转很多。翌日天明，轻雅便带着艾沙江沿路直奔泷平城。
    阿婆原本说的四五日，是觉得这俩是孩子，走得慢，其实根本没有多远。轻雅带着艾沙江从日出连续赶路三个半时辰，才刚下午，就到了泷平城下，西门之外。
    轻雅抬头，稚气地念道：“泷，平，城。我们到啦。”
    艾沙江一顿，诧异地看着底气十足的轻雅，道：“你不累吗？”
    轻雅一偏头，道：“累啊，所以要赶快找地方休息，不能在这种地方耽搁。”
    艾沙江看了看后面走过的路，又看了看步履轻快的轻雅，暗暗吃惊。这就是所谓的中原功夫罢，简直可怕！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居然有着如此厉害的功夫，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轻雅张望了一下城门，道：“有人守卫，不知道是不是在查户籍，要是能混进去就好了。”
    艾沙江一怔，道：“查户籍？”
    轻雅眨眨眼，道：“大概就是怕你是坏人。不过没事，你看起来和中原人差不多，就是头发有点卷……你就说起来没梳头就好了。”
    艾沙江被逗笑了，道：“这叫自来卷。”
    “管它叫什么，能进去就行。”轻雅隔着衣服捏了一下胸口的户籍，道：“走了走了，赶快进去找地方落脚，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艾沙江笑了，和轻雅一起，准备进城。
    进城的民众排着队，按照顺序依次进城。看守的人也并没有查户籍，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会叫住一两个人盘问几句，大部分也就放行了。
    看上去，管制不是很严。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不安分地四下看看。这样不分好歹就放人进去，会不会太大胆了一些？万一混入几个凶恶之人，那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守卫叫住了艾沙江，道：“你等一下。”
    艾沙江一呆，道：“叫我？”
    守卫点头，道：“嗯，你过来。”
    艾沙江顺从地走了过去。
    轻雅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都走到了城里，连忙退了几步，和艾沙江站在一起，道：“什么事？”
    守卫一愣，摆手道：“没你什么事，你进去。”
    轻雅连忙道：“我们是一起的。”
    守卫一顿，道：“哦，那正好你也听一下。我看你们带了乐器，提醒你们一句，泷平城内，禁止在大街小巷里演奏乐器。违者，会被赶出城去。明白吗？”
    俩孩子双双点头，为难地对视了一眼。
    守卫点头，继续道：“你们若想卖艺赚钱，可以到城中的乐坊，歆韵府，去考乐手。当然，你们若想求学，城里也有官家教坊。但是，绝对禁止在大街小巷演奏乐器，明白吗？”
    俩孩子恍然，乖乖点头。
    守卫满意道：“好了，进去。”
    俩孩子松了一口气，进了泷平城。
    泷平城内，一片安泰祥和。
    城中，静的可怕。
    没有大声的噪音，只有小声的自然生活之声，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明明是一个城，居然可以如此井然有序的安静，有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旁边，有个挑着担子的人，不小心绊了一跤，担子在地上磕出一声杂音。周围行路之人立刻投去了皱眉的目光。那挑夫赶忙无声地向四周道歉了一圈，继续挑着担子往前走。
    哇哦，好奇怪的城。
    轻雅都不敢大声呼吸，小声对艾沙江道：“这个城好奇怪哦，我还没见过这样安静的城。”
    艾沙江无声地笑了一下，小声回道：“我倒觉得挺好，这里的人都客客气气的，态度和善。”
    轻雅古怪地看了艾沙江一眼，随便拦了一个行人，小声道：“您好，打扰了。我想问一下，歆韵府乐坊要怎么走？”
    行人温和地笑了笑，低柔着声音应道：“你们沿路往南走，很快就能看见了。”
    轻雅礼然，道：“多谢。”
    “不必。”
    行人微笑应声，温和离去。
    艾沙江一笑，道：“这里的人真是温和得很。”
    “有点温和过头了。”
    轻雅不以为然，道：“好了，咱们快过去，问问乐坊缺不缺打工的。”
    艾沙江点头。
    两个孩子沿路南行，周围依旧安静得有些异样。二人一直走到靠近南墙的地方，还是没有听到半分乐声。没听到乐声，当然也就没找到所谓的乐坊。无奈之下，两个孩子只好又拦下一个路人询问。那个路人话也没说，只是抬手指了指，就走了。
    俩孩子顺着那路人所指，抬头一看。
    街对面的建筑物上挂着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三个字。
    歆韵府。
    汗颜。
    原来乐坊就在他们眼前，只是他们身高太低，不抬头根本看不见。
    神奇了，乐坊近在眼前，而不闻丝毫乐声，这真的是乐坊吗？
    俩孩子犹豫了一下，艾沙江道：“进去吗？”
    轻雅想了想，道：“我觉得有点奇怪，要不我们绕一圈再看？”
    艾沙江好笑，道：“我以为你会说先进去再说。”
    “为什么我要那么说，那多莽撞。”轻雅撇嘴，小心地往旁边的巷子走去，道，“一般前面是客人进的，不是客人肯定还有旁门可以进。咱们往后面走走，应该会有旁门。”
    艾沙江点头，跟着轻雅走到无人的巷子里。
    巷中无人，更是僻静。
    俩孩子呆呆走着，不知前路如何，莫名都有点怕。
    “快点快点。”
    忽然，后面有催促声传来，有几人小碎步跑着来到近前。
    俩孩子连忙左右让道，只见那几人急急忙忙地越过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忽然拐了个弯就不见了。俩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又有一名个子小些人跑了过来，踉跄了一下，抱着乐器越过他们，拐了个弯不见了。
    乐器？
    俩孩子对视一眼，连忙跟着那群人跑了过去，很快，就发现了歆韵府的侧门。俩孩子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走近侧门，果然，门口有门卫看守。
    门卫看了一眼他俩，抬手一指远处的人堆，道：“考乐手是，去那边报名。”
    “多谢。”
    艾沙江抱着乐器跑了几步，转头却发现轻雅没有动，不由得一愣。
    门卫看了轻雅一眼，不耐烦道：“再有一刻钟，今日的报名就截止了，你们快点过去罢。”
    轻雅偏头，微笑道：“请问，这里缺杂役吗？”
    门卫一愣，呆了半晌，手指了近前的桌案，道：“杂役在这里报名。”
    轻雅看了一眼，道：“这里没有人呢。”
    门卫茫然看了一眼，道：“哦，你等一下，我去叫人。”
    “多谢了。”
    轻雅偏头一笑，在桌案前乖乖等候。
    艾沙江呆愣一下，走过来疑惑道：“小雅，你在做什么？”
    轻雅应道：“打工呀。”
    “但是，你怎么不考乐手？”艾沙江奇怪道，“你不是说你会乐器吗？”
    轻雅笑眯眯道：“嗯——我就算会乐器，也不在外面演奏的。”见艾沙江皱了下眉，轻雅微笑道，“没事的。艾沙哥你要想做乐手，就去考呗。只要留在一处打工，肯定会见面的。”
    艾沙江皱眉，道：“杂役很辛苦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以前做过。”轻雅笑眯眯道，“你去报名乐手，我看那边快截止了。”
    艾沙江看着轻雅，笑了一下，道：“我曾对自己说过，来了中原，就绝对不再做杂役了。所以，抱歉，就算是打工，我也想做乐手。”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道：“都是打工嘛，没差！”
    艾沙江怔了一下，转头往乐手考核处走去了。很快地报过名，拿到谱子，坐在旁边的等待处等着，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轻雅。
    (未完待续)

 第三四二章 再相遇

    这孩子，真是古怪得没常识。这里是乐坊，乐手待遇和杂役待遇天壤之别，若能做一名乐手，谁会做一名杂役。
    艾沙江脑海中闪过曾经被欺负的画面，当下咬咬牙，仔细识别着手中的谱子。虽说是打工，但这是第一次接受中原乐坊的考核，就算是考圣乐坊之前的预演罢！如此想着，艾沙江不再分心，专心看着考核的谱子。
    这边，轻雅也看着那边乐手的考核报名，淡然笑了一下。这里的乐手男女都有，歌伎和舞伶也是男女各半，似乎和以前遇到的乐坊又不太一样。这样的话，还真是运气好，虽说是救急的打工，看上去，也还够观摩学习一阵的，挺不错。
    如果，带单玑一起来见识一下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划，轻雅只觉得诸般情绪交织混杂，心里烦闷得很。
    她才不会想到自己，绝对不会。
    这么想着，轻雅觉得好想哭。明明想对她好，为什么她不明白？
    为什么！
    “……都说了不缺杂役了，歌舞乐那么多人，让他们自己打扫自己的屋子就行了。公共区域，现有的杂役足够了。你这人，跟你说过多少次都不记得，怎么做事的？”
    轻雅一怔，这个声音似乎……
    “很抱歉，真的万分抱歉。”
    “算了算了，我来说。免得你又说错话，给咱们乐坊掉口碑。”
    “是是是，真的万分抱歉。”
    门卫从楼里出来，乖乖站回位置上，顺便把对外的门关了。
    随后，一位丽色佳人暖意打扮，俏然走了出来。一瞬间，仿佛有春暖花开般的温暖，荡漾开来，萦绕四周。
    那人走到轻雅近前，一愣，道：“……宝宝？”
    轻雅呆呆道：“明姐姐？”
    明馨大为惊讶，赶忙走到近前，一把搂过轻雅，柔声道：“宝宝，你怎么在这里？瞧你，怎么一副落魄模样？”
    轻雅大受安慰，心里的憋屈一下子涌了上来，忽然间大哭起来，道：“明姐姐，明姐姐……哇啊啊啊……”
    哭声太大，惹得旁人皱眉侧目。
    轻雅哭得伤心，毫不知觉。
    明馨心疼坏了，连忙把轻雅抱在怀中安抚，道：“宝宝不委屈，姐姐在呢。不哭不哭，跟姐姐走，有什么事，到屋里再说。”
    轻雅抽泣着点点头，跟着明馨进了歆韵府主楼，来到明馨的房间。
    明馨赶忙叫人备了点心瓜果，坐在桌旁的软椅子上，抱过轻雅哄道：“不哭了，跟姐姐说，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在这里？你的琴呢？”
    轻雅抽泣着，委屈道：“琴在毕方谷，我被他们嫌弃了，就一个人跑出来了。”
    明馨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你的确有跟着燚叔叔学琴，是吗？”
    轻雅点头，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断断续续地把学琴的事和吵架的事讲了，道：“他们都不喜欢我，都不要我。我生气了，就这么跑出来了。”
    明馨安抚地摸着轻雅的头，道：“好了好了，多大点事，不生气哈。”
    “我当然生气了！”
    轻雅相当不高兴道：“单玑本来会的就多，师父和大叔还教了她更多的东西，她就更不需要我了！我也有在努力学，可是，她总比我学得快！他们都不喜欢我！哇啊啊——”
    明馨心疼道：“好了好了，宝宝不哭。瞧你，风尘仆仆这么久，赶快洗个热水澡，再换身新衣服。肯定没好好吃饭？放心，我让人准备了饭食，你先洗干净，再来吃饭，如何？”
    轻雅抽泣着点头，道：“明姐姐，还是你好，他们都嫌弃我，都不要我。”
    “好了好了，不急，你先缓缓，有事可以慢慢说。”明馨宠溺地抱过轻雅，道，“我的宝宝，真是想死姐姐了。宝宝你放心，在姐姐这里，绝对没有人能欺负你。”
    轻雅乖乖点头，发泄过了，心情好了些。沐浴之后，又换了新衣，轻雅吃上糕点，心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明馨宠溺地给他梳头发，道：“一年不见，还真长高了些，和我想的差不多，衣服应该合身罢。”
    轻雅点头，笑眯眯道：“姐姐真好，还给我准备了合身的衣服。”
    明馨笑了一下，给轻雅整理造型，道：“刚刚收拾你衣物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两个帕子，其中一个，是那女孩子的帕子？”
    “嗯，”轻雅应声，从旁边的筐子里拿过东西，装回怀里，道，“本来我是不要的，但是她非要给我，还拿走了我的帕子。我若不依，她就哭。她一哭，师父和大叔都护着她，如此，我就只能依了她。”
    明馨好笑，坐到轻雅旁边，道：“你为什么不想要她的帕子？”
    “因为，我买过这个帕子，知道它是个好东西。”轻雅认真应道，“她若想要我的帕子，我当然可以给她。可是，我不想弄脏她的帕子，那样的话，她就不能用了。还好，后来师父给我们买了好多帕子，总有富裕。所以，这帕子我也就一直拿着了。”
    明馨了然道：“也就是说，你希望把好东西都给那女孩？”
    轻雅点点头，道：“我说了要照顾好单玑，就一定不能少了她的。”
    明馨好笑道：“你呀，真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
    “是呀，我就是不了解。”轻雅不高兴道，“师父和大叔都这么说，可是我还是不了解。我明明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了，她为什么还是不高兴呢？”
    明馨噗嗤笑了，这孩子真是单纯到呆。
    轻雅继续抱怨道：“还说，那时挑扳指材料的时候，我明明想分开买都喜欢的，可她非要和我选成一样的。要知道，我喜欢的单色素些的，她喜欢花哨艳丽的，这怎么可能买成都喜欢的？还好，这玉石精巧，单看是素色的，对光看是花哨的，这才凑了一对儿。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分开买的话，不是更好吗？”
    明馨叹了一声，笑吟吟道：“宝宝，你想事情，过脑不走心，这可不行。”
    轻雅奇怪道：“我想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这还不够走心吗？”
    “这不叫走心，只是过脑。”
    明馨好笑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她为什么非要给你帕子，有为什么非要跟你有一对儿的扳指？”
    轻雅认真，道：“我想过，可是我想不到。问她，她还跟我生气。大概是她还小，不太会表达，我也不想强求。所以，只是尽量她说什么，我依她就是了。”
    明馨好笑地叹了一声，美目温柔看着轻雅，道：“这没别人，我就直说了。你喜欢她，对。”
    轻雅点头，道：“对。”
    明馨顿了顿，笑盈盈道：“你知道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我想和她在一起，照顾她保护她，嗯……不需要别人，就是由我来照顾她保护她。”
    明馨满意地点头，道：“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轻雅郁闷地垂头，道：“她只喜欢跟我玩，但是跟别人玩也无所谓，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不，就算不是其中之一，对她来讲都无所谓。”
    明馨好笑道：“宝宝啊，你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
    “是她说的！”轻雅激动道，“是她说，她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我！”
    明馨安抚地揉揉轻雅的脑袋，笑了笑，道：“好了好了，你先别生气。她虽然是那么说，但我觉得，多半不是你想的意思。若是她真的不需要你，就不会找你撒娇，跟你任性。”
    轻雅好委屈的，可怜巴巴地看着明馨。
    明馨正要再说，忽听有人敲门。
    “明副团。”门外有女子声道，“今日的乐团考核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过去了。”
    明馨正色应道：“知道了，你先去罢。跟他们说，等我一刻钟。”
    “是。”女子应声离开。
    明馨想了想，温柔地笑笑，对轻雅道：“宝宝，我们要考核新人，你要不要来帮忙？”
    轻雅稚气道：“我怎么帮忙？”
    “很简单。”明馨笑盈盈道，“我们的考核，只有识谱演奏。你就站在前面帮忙听，对的就画圈，错的就画叉，怎么样？”
    轻雅想了想，道：“那是简单，可我不识谱。”
    明馨微笑道：“符合韵律就是对的，不符合就是错的，用不着识谱。”
    轻雅点头，微笑道：“那好，我来帮忙考核。”
    “嗯乖。”明馨宠溺地亲亲轻雅的小脸，亲昵道，“来，跟姐姐走，姐姐带你过去。”说着，带着轻雅出了房门。
    走在楼里，轻雅不经意地四下环视，发现周围还真有不少人，不禁问道：“这里……应该不缺人？”
    明馨笑然应道：“当然不缺。”
    轻雅奇怪道：“那为什么还要考核新人？”
    “因为，城里只有我们一个乐坊。”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进城的时候应该看到了，这城里没有街头艺人，也不允许大声喧哗。是以，城中所有和乐相关的人，都会收容到我们这里。由官府补贴养着，而我们，只是提供场所罢了。”
    (未完待续)

 第三四三章 考核失利

    轻雅惊讶道：“不是？那岂不是会来很多不知底细的人？太危险了！”
    明馨笑盈盈道：“这倒无所谓，乐坊里有官兵护卫，也算安全。而且，能进我们这里的，都要求有一定的乐律功底。不够资格的，都要先去旁边的教坊学习后，再来考核。所以，真要说危险的话，教坊那边比我们还危险些。我们这里还算好的。”
    轻雅不解，道：“真是奇怪的地方，有这么莫名其妙的规则。”
    明馨笑盈盈道：“好啦，要说的事情还多，回头再给你细说。咱们先把正事做完了，才能玩，对不对？”
    轻雅点头，跟着明馨回到后院空场。
    方才报名人众已经按次序整齐落座，众人各自拿着乐器，对着谱子，无声默练。明馨径直向前，带着轻雅站到最前面的桌案后，背对着众人。有负责人将整理好的次序名单递了过来，明馨看了一眼，只将座次表和一支朱砂笔递给轻雅。
    “你不用管他们是谁，只要把你听到的记下来。”明馨笑盈盈道，“规则刚给你说过了，没有忘记罢？”
    轻雅稚气点头，道：“我知道了，准音罢。”
    明馨宠溺地揉揉轻雅的头，转头对着考核众人正色道：“来，编磬给音，准音。”
    众人一呆，有人质疑道：“明副团，往日都是您来考核，为何今日让一个孩子来考核？这未免有失公平。”
    有人附和道：“这就是刚才哭闹的孩子，他的水平未知，能做考核吗？”
    明馨一笑，淡淡道：“不想考就给我出去。”
    众人立刻默了。
    明馨淡淡扫了一眼，见无人吱声，便道：“好了，不耽误时间了，开始。”
    有鼓点起拍，众人跟着奏乐。
    轻雅一听，顿时觉得有古怪。
    乐器似乎做过降低音量的处理，声音出来没那么大，感觉有点奇怪。
    哎，奇葩的地方。
    轻雅不再管乐器的问题，专心听曲。
    这首曲子，轻雅没听过，不过很明显，中间有部分段落，是故意跳了别的旋律的。而跳旋律的段落，虽然跟整体的曲子是明显不成调的，但要单独来说也是成调的。每到这个跳段，演奏就乱了。有一部分跳过来了，有一部分跟着整曲子旋律演奏，还有一部分被干扰的两边不搭。
    如此一下，优劣立显。
    轻雅很快把那些被干扰的人找出来，叉掉，然后分辨那个稳旋律的，和跳旋律的。轻雅发现，乐团从最开始起，就有三个人是一直稳旋律的，而随着曲子往后，有不少跳旋律的也都跟着稳旋律的跑了，只有部分还在坚持着跳旋律的演奏。轻雅先把那三个人点上红点，再把坚持到最后都跳旋律的圈出来，之后数着段落把跟着跑的人标上段落数字。
    曲罢，音收。
    轻雅停笔，把座次表递给明馨。
    明馨一瞧，噗嗤笑了，道：“不是只让你标圈叉，你这数字是在标什么？”
    轻雅偏头，道：“没有继续跳旋律的段落数。”
    明馨一怔，好笑道：“在第几个段落跳旋律都无所谓，只要不按谱子来，就会被刷掉。这个，在发给他们谱子的时候，已经提前说过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没说要怎么选，所以我就都标下来了。”
    “嗯，真是乖宝宝，和以前一样，耳朵还是这么好使。”明馨赞着，随手把名单递给负责人，道，“除了画圈的，全部淘汰，带去教坊。”
    “是。”负责人应声，照办。
    轻雅左右看看，道：“怎么没看到歌舞的？她们不考吗？”
    明馨一笑，向后面的练习房挑了下眼，道：“歌舞是香姐姐负责考核，我只负责乐团部分。”
    轻雅惊讶道：“香姐姐？香檀姐姐也在吗？”
    “对呀。”明馨笑盈盈道，“我们从徵羽楼出来，一起到了这里。现在，香姐姐不仅是乐团团长，还是这里的乐坊坊主，厉害？”
    轻雅点头，这还真是厉害。
    “什么叫歌舞是我负责考核，明明是你说有事，让我帮你代考。”香檀从练习房走了出来，宠爱地点了一下明馨的眉心，低头看看轻雅，一笑，道，“我还当你有什么事，原来是小雅来了。一年多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轻雅乖乖道：“香姐姐好。”
    香檀笑了笑，瞧了一眼明馨，道：“这样，既然小雅来了，你就陪他玩几天。之后的乐团考核由我来做，歌舞考核交给阴筱赨。她当歌舞团长也不是一两日了，也该接触下考核了。”
    “是。”明馨笑盈盈应道，“我会交代下去，香姐姐放心。”
    香檀一笑，伸手捏捏轻雅小脸，道：“小雅，在这里放心玩，缺什么就找馨儿要，乖。”
    轻雅笑眯眯道：“嗯，谢谢香姐姐。”
    香檀笑了笑，转头就去忙了。
    轻雅呆了呆，抬头道：“明姐姐……”
    “等下。”明馨看了看还站在旁边没走的艾沙江，皱眉道，“考核结果到那边去看，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发呆。”
    艾沙江惊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轻雅。
    “啊，我差点忘了。”轻雅赶忙跑过去，把艾沙江拉过来，道，“明姐姐，这是艾沙江，我在路上遇到的，他是个乐手。”说着，又对艾沙江道，“艾沙哥，这是我明姐姐，她是……呃……”
    明馨笑盈盈道：“我是这里的乐团副团长，负责内务，和以前一样，辅佐香姐姐做事。”
    “就是这样，总之，明姐姐是很好的姐姐。”轻雅笑眯眯地给艾沙江介绍了，又对明馨道：“明姐姐，我和艾沙哥想去考圣乐坊，但是我们现在没钱了，所以想在这里打工赚路费。等我们赚够了路费，就去考圣乐坊。”
    明馨一怔，道：“考圣乐坊？这才二月，考核不是要六月么？”
    轻雅眨眨眼，道：“只有六月才能考吗？”
    “嗯，这是惯例。虽然日子会稍有变动，但是基本都在六月。”明馨想了想，笑盈盈道，“这样，反正时间还早，你们就在这多呆几日，准备应考，如何？”
    轻雅想了想，转头对艾沙江道：“你觉得呢？”
    艾沙江点头，道：“又可以打工，又可以备考，这样不错。”
    轻雅笑眯眯道：“嗯，那就这样定了，我们……”
    “打扰一下。”负责人忽然出现，对艾沙江道，“你考核不合格，请迅速离开歆韵府。”
    哎？
    几人呆了一下，轻雅道：“他怎么会不合格呢？”
    负责人行礼，拿出轻雅记录的表格，道：“根据您的记录，艾沙江在演奏第五个段落的时候，没有跟着谱子走，是以，本次考核不合格。”
    哎？
    轻雅尴尬了，转头看向艾沙江。
    艾沙江皱眉，道：“我以为，这场考的是正确旋律的把握，所以，最后的时候换了调子。”
    负责人行礼，道：“既然如此，还请不要在歆韵府中逗留，尽快离开。如若不然，我就要叫守卫赶人了。”
    艾沙江点头，拿着乐器就要往出走。
    “等下。”轻雅一把拉住艾沙江，转头对明馨道，“有没有办法，不要赶走他？我们刚来这里，没有其他地方能去的。”
    明馨笑了笑，道：“我可以让他在这里练习，等待明日的考核，不过，只有通过考核，才能加入乐团，这是规矩。”
    轻雅点头，道：“好呀好呀，谢谢明姐姐。”
    明馨宠溺地摸摸轻雅的头，道：“你若想去乐团，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玩。你是我的宝宝，不受这些规矩的限制。”
    轻雅立刻摇头，道：“我才不要玩乐团，明姐姐给我安排个打杂的工作就好了。”
    “怎么舍得让你打杂。”明馨宠溺地笑道，“你若不想玩乐团，就跟着我玩。走之前，我会给你准备路费的。”
    “那怎么行，我可以打工的。”轻雅稚气说着，一回头，见艾沙江一直看着自己，道，“怎么了吗？”
    艾沙江勉强笑了一下，道：“小雅，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
    轻雅眨眨眼道：“不能让明姐姐听吗？”
    艾沙江皱眉。
    明馨笑了笑，道：“正好，你们说几句，我去给他安排个临时住所。”说着，和负责人走到旁边说话去了。
    轻雅奇怪地看了一眼，对艾沙江道：“明姐姐是好人，你不用怕她的。”
    艾沙江默了下，道：“你知道她在这里？”
    轻雅摇头，道：“我只知道她们换地方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也吓了一大跳呢。”
    艾沙江抬眼，盯着轻雅，道：“那你还真厉害，刚来就可以帮忙考核。”
    轻雅笑眯眯道：“没有啦，考核不厉害，听就好了。你们识谱才厉害呢，我根本都不识谱。”
    艾沙江一惊，道：“你不识谱？”
    轻雅点头，道：“师父说，不用学谱子，所以我就没学。”
    艾沙江不懂，道：“可是这样的话，你怎么知道你演奏的对不对？”
    轻雅微笑，道：“只要我演奏的，就是对的。”
    (未完待续)

 第三四四章 萌物小兔

    艾沙江听不懂了，轻叹，道：“小雅，你厉害，是我低估你了。我若连这里都考不上，就更别说圣乐坊了。谢谢你，能让我留下来练习，明天，我一定会考过的。”
    轻雅开心道：“那，我帮你练习！”
    “不用，我会自己练习。”艾沙江郑重道，“如果我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做好，就没资格去圣乐坊。”
    轻雅一滞。
    “艾沙江。”负责人叫道，“你过来，我带你去住处。”
    “多谢。”艾沙江应声，跟着走了几步，转头对轻雅道，“不劳惦记，你我各自练习罢。”说完，就走掉了。
    轻雅蒙了，鼻子一酸，就是想哭。
    “怎么了？”明馨赶忙把轻雅抱了过来，柔声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又委屈了？”
    轻雅吸鼻子，道：“他都不喜欢我帮他练习。”
    明馨笑了笑，道：“看到你这么厉害，当然不愿意跟你练习。要我说，这孩子不错，虽然目前实力不够，但有一颗成为强者的心。倘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轻雅默了片刻，道：“那，她肯定是因为什么都会，所以不屑于和我练习。”
    明馨顿了一下，笑盈盈道：“女孩子的心思，你猜不到。”
    轻雅更觉委屈，可怜巴巴地看着明馨。
    明馨心疼坏了，赶忙把轻雅带回房里，笑盈盈道：“好了，你快别多想了。既然到了我这里，就安心歇息玩闹，别的不要想。我先给燚叔叔去个信儿，说你在我这里，也好让他们放心。”
    轻雅不悦道：“不用，他们才不会担心。”
    明馨笑笑，没有多言，只是传了口信，通了消息。
    毕方谷。
    宦牧从谷外回来，向荆燚行礼，道：“找到了。”
    “哪儿找到的？”
    “在歆韵府，和明馨姑娘碰上了。”
    荆燚笑吟吟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既然往那边走，肯定会在泷平落脚的。”
    “是。”宦牧应声，道，“不过，小雅好像还在生气，明姑娘说，她会帮忙照顾几日，您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泷平是书香大城，离各处纷乱都远，在那儿呆着没事。”荆燚笑吟吟道，“而且，我告诉你，有事的不是小雅那娃子，是这边的小丫头。”
    宦牧皱眉，道：“单丫头发脾气了？”
    “自从小雅走了，除了最开始哭了那一个时辰，后来就一直不理人，哪儿还发过脾气。”荆燚撇嘴，道，“不是坐在房间里发呆，就是抱着琴跑到控制台那边发愣，也不知道会不会憋出病来。”
    宦牧皱眉，道：“要不，我去把小雅带回来？”
    “别了，他若不想回来就随他去，何况，我已经教了他鸣音掌，若是你与他闹翻，我怕你招呼不来。”荆燚笑吟吟道，“再说，这俩娃子的事，你我也不好插手。不如等他们想清楚了，自然就会和好了。”
    宦牧点头，道：“单丫头呢？”
    “现在应该在屋里。”荆燚笑了笑，道，“我去看过她，被那老东西拦住了。这老家伙可真是，为了单音，连我都敢拦。”
    宦牧皱眉，走到树屋门口看了一眼，果然，刚到门口，就被强力的气壁给拦阻住了。单玑坐在床上，就算站在门口，依然能看到她忧伤的身影。
    莫名有些心疼。
    宦牧担心道：“没有什么办法哄哄吗？”
    荆燚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有，但是你一直在外面找人，我又要一直盯着她，没空。你帮我看一下，我去找东西来哄。”
    宦牧一怔，没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逻辑。
    荆燚也没解释，一跃而走，约么半个时辰，又跑了回来，笑嘻嘻道：“怎么样，丫头可乖？”
    宦牧点头，道：“她一直在发呆，动也未动。”
    “啊，那好。”荆燚得意地把手上的东西一托，道，“瞧，把这个拿给她，肯定就开心了。”
    宦牧一愣，道：“这是什么？”
    “兔崽子啊。”荆燚孩子气地用脸蹭了蹭小兔子，道，“一只小白兔，黑眼睛黑耳朵，怎么样，萌不萌？”
    宦牧怔了怔，道：“萌？”
    “呃……就是东西小的时候看上去很可爱的意思。”荆燚挑挑眼，道，“你瞅着，小丫头都喜欢这种小萌物。”说着，荆燚往树屋里一走，梆地撞在气壁上，痛得揉头。
    宦牧惊了一下，道：“这琴不是要小雅的气才能维持么？他此刻不在……这……”
    “其实重点不在距离，而在于气量。”荆燚好笑道，“有足够的气，才能让那老家伙发动，
    而那小娃子的气，还真够足的。看来，让馨儿宝贝儿养得不错。”
    宦牧笑了笑，道：“那，这要如何？”
    “啧，御气，我也是高手啊！”
    说着，荆燚敲了敲气壁，确认了状态，手中运气画圆，将小兔子裹在气球之中，放到地下，向气壁轻然一推。只见那气球带着兔子，碰触气壁之后，轻易地融入了气壁之中。气球上的力道带着小兔子穿过气壁，把兔子推到里面，而后气球随着气壁消融不见。
    小兔子趴在地上，似乎是呆了呆，转头向外跑，却被气壁拦阻无法出来。小兔子害怕地抖动着鼻翼，慌张地四处看看，轻飘飘地往单玑那边跑去。
    单玑独自悲伤，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的变化。
    有东西在扯自己的裙摆。
    单玑惊了一下，茫然地左右看看，低头看到了小兔子。
    小兔子呆萌地抬起头，一边咀嚼着单玑的裙摆，一边看着单玑。
    好可爱哦。
    单玑伸手过去，小兔子惊了一下，往后跑了几步，转头瞧瞧。单玑也吓了一跳，想了想，伸手过去，小心地招了招。小兔子抖了个激灵，小心地凑上前去，嗅了嗅单玑的手，伸出小舌头舔舔。
    哎呀，真的好可爱。
    单玑笑眯眯地跟兔子玩了起来。
    看着单玑露出笑容，俩大人松了口气。
    荆燚笑吟吟道：“给这兔子做个窝，就交给你了。”
    “是。”宦牧笑然应声。
    毕方谷中，笑容复然。
    歆韵府内，愁绪依旧。
    轻雅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后院里，是艾沙江练琵琶的身影。
    因为艾沙江考了几日的乐手都没合格，无奈之下，艾沙江只能卖掉冬不拉，换了食水，又借了乐坊的琵琶来练习。考核过的乐手歌伎舞伶，可以在练习房里练习，而没考核过的，只能在后院里面练习。而且还不能练习太大声，会打扰其他人的练习。还好，现在的天气温和，不冷不热，不然在这院中练琴，还真是难熬的很。
    轻雅本来想给艾沙江拿食水，无奈艾沙江不要，坚持自己练习。如此，轻雅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是艾沙江的决定，所以，轻雅只能被动选择旁观。
    明馨从隔壁过来，笑盈盈道：“宝宝，还在看艾沙江？”
    轻雅点头，道：“他为什么要那么辛苦，不要我帮他？”
    明馨温柔地一点轻雅脑袋，笑盈盈道：“都说了，他既然已经决定，你就不要过多干涉，咱们玩别的就好。”
    轻雅不高兴道：“可是，他要再考不过，他连换饭的钱都没有了。”
    明馨好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你瞧。”说着，伸手往下一指。
    轻雅探头一看，见是有一个漂亮的琵琶女搬着椅子，坐到艾沙江身边和他一起练曲，不悦道：“我见过，昨天这个小姐姐还给艾沙哥送点心来着。真奇怪，为什么艾沙哥要拒绝我，却不拒绝那个小姐姐？”
    明馨惊讶道：“你不知道？那个琵琶组的澹文娟，正在追求艾沙江呢。”
    轻雅呆了呆，茫然不懂。
    明馨好笑地看着轻雅的表情，道：“简单的说，他们互相喜欢了，就是这样。”
    “哎？！”
    轻雅蒙了片刻，更加委屈，道：“太过分了，为什么艾沙哥也找到了彼此喜欢的人，就我这么背，我喜欢的她都不喜欢我。”
    明馨一怔，道：“什么叫也？”
    “当然是也，连轻音都找到了喜欢的琴，就是单玑的琴，叫单音。”轻雅郁闷得要死，道，“所以我才不喜欢毕方谷，他们都有在一起的理由，就我是一个人，不开心。”
    明馨看看轻雅，笑盈盈道：“你呀，就是想太多。”
    轻雅不高兴地抬眼，小脸委屈得皱了起来。
    明馨轻叹一声，温柔道：“比如说，如果，单玑一直不喜欢你，你就会放弃喜欢她了吗？”
    “不会。”轻雅应得很快，道，“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并不想强求他喜欢我。只是，她不需要我喜欢她，我不高兴。”
    明馨语塞，这孩子真是不听劝，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也好，明馨自私地把轻雅抱过来宠，如果能一直养着这孩子，也挺不错的。
    轻雅默了一下，道：“明姐姐，你没事要忙吗？就一直陪着我？”
    明馨笑着给轻雅梳发髻，道：“没什么特别要忙的事，这里比徵羽楼简单，也用不着那么多的事。”
    轻雅不懂，疑惑地瞧着明馨。
    (未完待续)

 第三四五章 假身份

    明馨笑然，摆正轻雅的头，边梳边说道：“之前在郢中，徵羽楼并非是最好的民乐坊，只能说是最特别的民乐坊。为了维持运营状态，房姨忙活了不少事，我们也就跟着忙碌些。但是在这里，泷平只有这一处民乐坊，官教坊不允许对外营业，所以，城里人想要听乐曲，就只能来这里。如此，客流稳定了，收入也就基本稳定了。所以，除了每天的考核，基本不需要忙什么。嗯，梳好了。”
    轻雅摸摸自己的发髻，奇怪道：“对了，我还忘了问，这里怎么这么古怪。乐坊没乐声，街上没嘈杂，所有人说话都那么小声，连买卖东西也好像做贼一般，这到底是在干嘛？”
    明馨笑盈盈道：“这，是怕扰了秉勤草堂的课业学习，所以，城中一般都静悄悄的，好让他们能专心学习。”
    轻雅呆了呆，道：“秉勤草堂是什么？”
    “草堂就是书院，是教人读书识字的，不过秉勤草堂比较特别，是泷平一大特色。”明馨宠溺地搂着轻雅，柔声说道，“城里的人就是为了照顾那帮莘莘学子，能让他们能够好好学习，这才特地压低了声音，免得吵到他们。”
    轻雅呆了呆，道：“读书识字能有什么特别的？”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泷平在外面，以书香之城着称，而能有这个称呼，全都仰仗于秉勤草堂。秉勤草堂与普通书院不同，他们按古代六艺的制度教书育人，所有课程都为了当官而定制。而且书院内所有的先生都曾在朝为官，即使此刻也在朝中有一定话语权。所以，从这个书院出来的学生，基本都能考上官职，若是不能考上，也必能成为富人名人。因此，城中的人为了不妨碍他们学习，也就自然安静了下来。”
    轻雅呆了呆，道：“六艺？当官？读书识字呢？”
    “宝宝，古语说得好，十年窗下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男孩子读书识字，就是为了考功名当官的。”明馨笑盈盈道，“秉勤草堂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优化课程，专门教授考取官职的能力，只要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培养出一批小官员。秉勤草堂的特色，便是如此。”
    轻雅撇嘴，道：“听上去挺势利眼的地方。”
    明馨笑盈盈道：“还真没有。秉勤草堂挺和善的，口碑很好的。”
    轻雅摸了，探头看看艾沙江，不高兴地瞥了下嘴，又抬头看看明馨，道：“不好玩。”
    明馨笑盈盈道：“怎么不好玩了？”
    轻雅不高兴，道：“怎么都不好玩，到处都安安静静的，好傻。”
    明馨搂着轻雅，柔声道：“想回毕方谷吗？”
    “他们都不要我，我才不要回去！”轻雅立刻摇头，道，“而且就算要回去，我也要先考了圣乐坊再说！这样，我才能理直气壮的说，我看过了，圣，乐，坊，就，是，不，好！”
    明馨宠溺地笑了笑，道：“要不，你去乐团玩？不用你演奏，在旁边听着就好。”
    轻雅摇头，道：“不要。艾沙江不想见到我，我也不要见他。”
    明馨好笑，道：“那你想如何？”
    “给我安排点工作。”轻雅稚气满满地说道，“我一直在这里发呆，感觉自己都呆傻了。”
    明馨立刻否决，道：“不可以，你是我的宝宝，怎么能让你干活呢？”
    轻雅稚气地眨眼，道：“可是，不干活的话，怎么赚工钱呢？”
    明馨好笑道：“你呀，不用担心这个，我还会没钱吗？到时候我给你就好。”说着，明馨搂住轻雅，道，“宝宝啊，真是想死姐姐了，能再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轻雅享受地微笑，道：“我觉得也是，明姐姐最好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道：“明副团，关于乐团有点事……”
    “来了。”
    明馨应声，舍不得地亲亲轻雅，出去忙碌了。
    轻雅一个人呆着，越发的无聊。
    唔……
    无所事事是挺清闲的，但是呆久了真的会长毛。
    若是乐坊不需要杂工的话，干脆，想办法去别的地方找工作好了。
    轻雅转着念头，想着如何向明馨开口。
    “宝宝。”
    明馨离开没一会儿就回来了，道：“我忽然有个主意，要不带你去秉勤草堂逛逛罢。”
    “哈？”
    轻雅一呆，道：“我去书院做什么？”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见识下不一样的风景。”明馨笑盈盈道，“虽说现在不是入学时间，不过没关系，秉勤草堂还算好说话，给点钱就能插班听课。宝宝，你觉得如何？”
    轻雅莫名其妙，道：“那个，首先，我没钱。其次，为什么要去书院？我本想着，若是这里不能打工，我换个地方打工也好啊。”
    “绝对不行，我不允许你去外面打工。”
    明馨犹豫了一下，决定隐藏实情，只是哄道：“宝宝，我是这么想的。你若去书院旁听，正好，我值班的时候，你在听课，等你放学之后，我也休息了。这么一来，你可以在书院长见识，而我也不会耽误歆韵府工作，休息的时候，咱们还能一起玩，你觉得如何？”
    轻雅想了想，又想了想，道：“这主意不错，但是花钱不太好，书院缺打工的吗？”
    明馨宠溺着揉了揉轻雅的小脸，道：“我的宝宝，你不用为钱担心，我有的是钱，足够养你的。如果你觉得好，咱们就这么办，等下我跟香姐姐打个招呼，就带你去书院旁听。”
    轻雅想想，点头道：“好，那就去听下试试。”
    明馨闻言，心里反而有些舍不得，道：“宝宝，你去书院只是听课哦，若是不喜欢了，就不听了，回来跟姐姐玩就好。”
    轻雅微笑，道：“嗯，我知道，不会让姐姐担心的。”
    明馨笑盈盈地点头，道：“好，那就先这么定了，收拾一下，咱们走。”
    轻雅乖乖点头。
    明馨处理完歆韵府的日常事务，仔细给轻雅打扮成书生的模样，带着轻雅上街。
    轻雅活动了活动身子，感觉衣服有点别扭。
    嗯……奇怪了，以前还穿过比这更糟糕的衣服，为什么会觉得别扭？
    轻雅不明所以地动了动身子，怪了，怎么还是别扭。
    明馨察觉到轻雅的不对劲，转头又给他理了理衣服，道：“你这宝宝，怎么衣服都不会穿了。瞧瞧，这么大个褶子，能不别扭么。”
    轻雅尴尬了，道：“我……都是单玑帮我整理衣服的。”
    明馨好笑，道：“你呀，真是被她惯坏了。头发要她梳，衣服也要她整，那你在做什么？”
    轻雅一个激灵，愣然道：“难道，是我一直在依赖她帮我，惹她烦了，所以不想帮我了？”
    “错，全错！”
    明馨笑然摇头，道：“你呀，还是别乱猜了。等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愿意回去了，直接问她不就知道了？现在这样胡思乱想，有什么用？”
    轻雅小委屈地垂头，道：“我也知道没用，可是我忍不住会想。”
    明馨笑了笑，道：“这样，咱们想点别的。比如说，你去书院旁听的话，想用什么假名？”
    “假名？”轻雅偏头不懂，道，“为什么要用假名？”
    明馨犹豫了一下，依旧没说实情，只是笑盈盈道：“书院有规矩，凡是要进入书院学习的学生，必须要身出名门。若不是身出名门，就只能给学生做陪读书童。所以，你若想进去旁听，最好跟我姓，取个假名。这样，他们该能放你进去了。”
    轻雅惊讶道：“歆韵府也能算名门吗？”
    明馨笑了笑，道：“虽说在外面不该算名门，但泷平只有歆韵府一个乐坊。我们的待遇，和官乐坊等同。所以，若是用我的姓或者香姐姐的姓，也算是出身名门了。”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又摇头道：“我不要叫香，哪有男孩子叫香的。”
    明馨见轻雅的思路跟着走了，也就不和他争，宠溺地顺着他说道：“嗯，那就不叫香。你想想，明什么比较好听。”
    轻雅蒙然眨眨眼，脑子打结，道：“明天？明日？明儿个？”
    “你在说什么呢。”明馨好笑道，“我看，还是叫明珠好了。又好听，又漂亮。”
    轻雅立刻摇头，道：“什么明珠，听上去和女孩子的名字似的。”
    明馨好笑，道：“容若他爹不就叫明珠么，那可是个男的呢。”
    轻雅继续摇头，想了想，道：“要不，叫明宝宝好了，我是明姐姐的宝宝嘛。”
    明馨忍不住笑出声，惹得旁人皱眉围观。明馨赶忙道歉地压下了声音，道：“明宝宝太像小孩子名了，干脆就叫明宝，简单明了。”
    轻雅点头，道：“这个不错，那我就叫明宝好了。”
    明馨笑盈盈地摸摸轻雅的头，继续和轻雅说着有的没的，让他稍微忘了曾经的不愉快。轻雅也很乖，说着说着，也就忘了之前的事，有趣地瞧着左右的街巷景色。
    泷平城的格调，整个都是素雅的。灰墙青瓦，安静和善，猛地进来感觉不适应，但是看多了，还是觉得挺不错的。
    (未完待续)

 第三四六章 如愿打工

    城南那边，多是一些游玩市场和外来收容，相对还热闹一些。而城北这边，基本都是大宅院落，门庭庄严，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所谓秉勤草堂，就在这泷平城北。
    说是草堂，其实是一大片砖瓦大院，看上去就特别有书卷的气息。
    轻雅满脑子想着打工，是以并没有怎么注意风景，而是注意着其他的东西。
    “咦？”
    轻雅呆呆看了看站在侧门那边，举着牌子的人道：“明姐姐，那边有人招书童哎，说待遇优厚呢。”
    “书什么童，不许去，那就是个全能仆役，可累人呢。”明馨随口说着，领着轻雅走到书院正门，向守门人道，“请问，这里还招插班生吗？”
    守门人一见明馨，立刻恭敬，道：“回明姑娘，我们这里当然招插班生。”
    明馨点点头，一推轻雅，道：“那么，你们先让他进去瞅瞅，我先付一日的插班费，如何？”
    “哎，这可不行。”守门人抱歉道，“明姑娘，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出了新规定，凡是要进书院学习的学生，必须要有书童。”
    明馨一愣，道：“插班生也要有？”
    “必须要有。”守门人抱歉道，“您不知道，前些日子，有个插班生没有书童，结果，就抑郁自杀了。要说，我们学生还好，都没欺负他。可是，看他遗书上写，别人都有书童就他没有，结果，受了刺激就自杀了。所以，我们这里新添了规定，就算是插班生，也必须要有书童。”
    “这样啊。”明馨为难道，“可是，这书童不好找。附近也没有那么多孩子呀。”
    守门人客气道：“明姑娘，着实抱歉，这是上面的规矩，我也不好给您破例，您可别怪我。”
    “自然不会。”明馨笑盈盈道，“宝宝，走，给你找个书童去。”
    轻雅面上乖乖点头，暗中悄悄拽了拽明馨，偷指大门上张贴的价目表，小声道：“明姐姐，这里的学费就很贵，雇书童更贵，何必花那么多的钱？你看，那边就有招书童的，我过去应招，不仅能进去旁听，还有工钱拿，这不一举两得吗？”
    明馨皱眉摇头，认真道：“宝宝，我跟你说真的。书童就是全能下人，要做的活可多。若是遇到个脾气差的主人，还会被他们打骂。若非是着实贫苦的孩子，谁愿意吃那份苦，还不如随便找个村里的私塾念了，不比这个强一万倍。”
    轻雅偏头，道：“可是，书童真的太贵了，还不如去当个书童。”
    明馨叹了口气，宠溺道：“绝对不行，你在我身边，就不能让你吃那个苦。”
    轻雅想了想，撇嘴道：“若是如此，这书院我不去了，花那些个钱，都够吃好多糕点的了。”
    明馨一愣，噗嗤笑了，道：“也罢，你若不想去，就还跟我回去玩罢。”
    回去啊——
    轻雅皱了眉头。
    回去就是无尽头的发呆，要多傻有多傻，才不要回去。
    可是书院啊——
    贵到头皮发麻，还不如买食材让明馨做糕点吃。
    轻雅抬头看了看明馨，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明馨，看向那边招书童的牌子。
    那边是秉勤草堂的侧门，门前，有一个模样老些的管家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招书童待遇优厚的字样。而那管家旁边，坐着一个束发的少年。那少年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很有书卷气息。
    轻雅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少年也抬眼看了过来，目光相对，俩人一怔。
    看上去人不错。
    轻雅如此想着。
    那少年笑了一下，起身走了过来，欠身行礼，道：“打扰了，在下郝络涵，请教这位公子姓名？”
    轻雅稚声应道：“我叫明宝。”
    郝络涵浅浅微笑，道：“明公子，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与我搭伙，成为我的书童？”
    轻雅正要点头，明馨大惊拦下，道：“这可不行，我绝不能让你们欺负宝宝！”
    郝络涵微笑，道：“姑娘不必着急。我找这个书童，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情。只是因为书院要求所有学生必须要有书童，我才需要一个挂名书童。若不嫌弃，还请公子与我搭伙，成为我的书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明馨还要阻拦，轻雅稚气先说道：“明姐姐，他是好人，你就让我当他的书童呗。大不了进去看一眼我就出来，我又没什么损失。”
    “什么好人，你说谁都是好人。”明馨皱眉担忧，宠溺地哄道，“宝宝，你听我说。书童就是书童，不管他是不是好人，在书院里，书童就只有书童的待遇。你肯定会被欺负的。”
    轻雅笑了一下，抬眼明眸，道：“我不欺负他们就不错了，谁还敢欺负我？”
    明馨猛然怔了一下，这样的自负，是曾经的轻雅绝对不会有的表情。看来，曾经那个软弱好欺的宝宝，如今也算是成长了。唔……明馨隐隐感觉不靠谱。荆燚的自负是因为他完全有那个资本自负，但轻雅……明馨实在不能相信，这个孩子也有足够自负的资本。
    轻雅眨了下眼，转头稚气地对郝络涵道：“络涵哥，做书童是不是可以有钱赚？”
    郝络涵一怔，淡然微笑，道：“当然。而且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乖乖在我旁边站着，别乱跑就行。”
    轻雅开心地对明馨道：“你瞧，听上去很简单不是？”
    明馨瞧了轻雅一眼，疑惑道：“宝宝，你不是真想做书童？”
    “或许，我还没有做过呢。”轻雅笑眯眯道，“要不咱们去看看，如果好的话，就做一次，不好就反悔，怎么样？”
    明馨看着轻雅闪亮的眼睛，差点就点头了。忽而，明馨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阻拦道：“等下，你叫郝络涵，也就是郝大户家的公子，对？”
    郝络涵斯文应道：“不错，我是郝家的二公子。”
    明馨皱眉道：“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去年就在这里念书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书童呢？”
    郝络涵尴尬了一下，含糊道：“那个，稍微有些个人原因。”
    明馨皱眉，对轻雅道：“不可以哦，这个人有问题，你会吃亏的。”
    轻雅笑眯眯道：“明姐姐，没事的，你让我试试。一天能吃多少亏？大不了半天我不干了呗。”
    明馨眉头紧锁，轻雅的目光中闪烁着别的东西，好像完全与书童无关。这孩子，多半又想了多余的事情，明馨更为担心，生怕他在书院中情绪爆发，照顾不到的话，她会心疼的。
    轻雅笑眯眯道：“明姐姐，放心啦，我……”
    说着，轻雅看到明馨担忧的表情，忽然想到了自己和单玑。好像就和现在一样，只不过角色对调了。
    顿了顿，轻雅笑眯眯道：“这样，我们先去问下细则，觉得可以就做，觉得不可以就不做，怎么样？”
    明馨松了口气，勉强点了点头，带着轻雅去询问细则。
    郝络涵斯文有礼地带着二人到了官家这边，由管家拿出条款细则交给明馨来看。细则不过寥寥数条，简单来说书童只需要在人前装样子，人后可以随意。一旁，官家还怕明馨看不懂，仔细介绍着书童待遇。月钱三十两，相当于一日一两，而且包吃包住包一切消耗用品。轻雅略略算了算，现在是二月，他们五月份学期结束，刚好能赶上圣乐坊考核，还能拿到三个月的月钱，简直太划算了。
    大户真是大手笔，一个月三十两哎！足够普通人家过一年的了！
    有空花这个钱雇书童，不如自己做书童赚这个钱！
    轻雅想着，双目闪着银光。
    明馨目光一瞥，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
    这孩子，过了富裕日子，心里还是个穷人模样，这不行，得养。然而目光随意一瞟，忽然看到条款后面有特别说明，立刻皱了眉。这说明用不起眼的小号字工整地写着，如若郝络涵遇戒尺打手板，代打一次另付一钱银子，且不足一月，不发月钱与另付。
    果然有问题！
    明馨心疼地拉过轻雅，道：“宝宝，他们会打你哎，会痛的，我不能让你平白挨打。”
    轻雅笑了笑，悄悄伸手一招，一块石子入手，随意一捻，石子化为灰烬，道：“想打我，怕他们没这个能耐。”
    明馨见了，心头一惊，小声道：“你这可不行，若是在课上亮出武功，会被他们关注的。”
    轻雅一笑，道：“我懂啦，不会太过分的。”
    明馨还是担心，道：“宝宝，你真的想做书童么？会很辛苦的。”
    轻雅默了一下，微笑着仰头，道：“明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苦了自己的。如果我觉得吃苦了，就会找明姐姐求安慰的。”
    明馨不舍地亲亲轻雅，道：“那，宝宝，你答应我。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发脾气，也千万不要引人注目。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就立刻跑出来找我，能认识路吗？”
    轻雅乖乖点头，道：“我认得路。”
    明馨舍不得地摸摸轻雅的头，道：“那好，酉时初刻放学，我来接你。在此之前，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章 矢谓误伤

    轻雅乖乖点头。
    明馨轻叹一声，道：“好了，你去。”
    轻雅笑了，乖乖在书童协议上签了明宝二字。协议二份，两家大人各拿一份。如此，俩孩子并行进到书院里面，俩大人各自回府。
    从侧门而入，眼前豁然开朗。
    回廊很长，院落很大。
    重要的是，居然有正常的说话声和读书声！
    轻雅感觉发现了新天地一般，很是高兴，不住地左右张望。
    郝络涵看了轻雅一眼，道：“我方才就想问，你很缺钱吗？”
    轻雅一怔，点头道：“嗯，我需要钱。”
    郝络涵淡然笑了笑，道：“缺钱还敢来这里插班，真是稀奇。”
    轻雅正色道：“明姐姐有钱，但那是她的钱，我自己没有钱，所以我需要赚自己的钱。”
    郝络涵一顿，苦笑道：“自己赚钱啊，好像穷人家的孩子似的。”
    轻雅偏头道：“穷人家的孩子怎么了？”
    “没怎么。”郝络涵怜悯地看看轻雅，道，“付月钱的事，我会按日子先付给你。若你真能做足月，可以再去管家那里拿一份银子，不会亏了你的。”
    轻雅怔然，道：“可是这样，就违反条目了？”
    郝络涵笑了笑，道：“我给以前的书童都是这么付的，毕竟，很少有人能跟我待满足月。”
    “是吗？”轻雅有趣道，“理由呢？”
    郝络涵尴尬了片刻，淡淡道：“我班上的先生很喜欢打我，而书院有规矩，所有学生挨打都由书童代打。所以……你明白吗？”
    轻雅想了想，不懂，道：“一般会怎么打？”
    郝络涵淡淡道：“就是用戒尺打手心，很痛的。如果你……”
    “哦，就这个啊，我还当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轻雅不以为意，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建筑，道，“哇哦，这里好大哦，能不能给介绍一下？”
    郝络涵一笑，道：“你为了赚钱，挨打都不怕吗？”
    “这有什么的，以前还挨过好多不能赚钱的打呢，能赚钱的还有什么怕的。”轻雅毫不过脑地应声，道，“络涵哥，你能先给我介绍一下这里嘛？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呢。”
    郝络涵轻叹一声，淡笑道：“你不会都没问过这里的状况，就打算过来插班了？”
    轻雅微笑，道：“其实我没想要来插班，所以之前没关心过。但既然现在已经决定要打工，还是稍微了解一下的好，免得闹出什么麻烦来。”
    “好，我就来给你简单的介绍一下。”
    郝络涵想了想，淡笑应道：“首先，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络涵哥，但是有旁人在的时候，你要叫我公子，这是书童的规矩。”
    轻雅点头，稚气道：“知道了，郝公子。”
    “你很聪明。”郝络涵羡慕地看了看轻雅，想了想，道，“其他的规矩倒是没什么，你只要乖乖的跟着我，尽量不要讲话就好。”
    轻雅迷糊地眨眨眼，道：“别的呢？”
    郝络涵疑惑，道：“什么别的？”
    “哎？这就介绍完啦？”轻雅莫名其妙道，“你们怎么上课的，在哪里上课的，都没有说呢！”
    郝络涵惊讶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轻雅干巴巴，道：“没人告诉我，我怎么知道？”
    郝络涵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你不会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
    轻雅点头，道：“我只知道这里叫秉勤草堂，是个书院。”
    郝络涵大为惊讶，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轻雅稚气懵懂，仰头看着郝络涵。
    郝络涵叹了一声，道：“好，那我就多说几句，免得你不知道会惹事。”
    轻雅点头，笑眯眯道：“多谢络涵哥。”
    郝络涵思索片刻，应道：“秉勤草堂，以古代六艺为制度，分班授课。我们刚路过的地方是正堂，招待宾客用的。再往前走，就能看到我们平时上课的教室。”
    轻雅一呆，道：“没看到教室啊。”
    “还要再往前走一点，看，那边就是教室。”郝络涵扬手一指，道，“教室一共有十二间，每个学年各有六间，分别是六艺六班。我是二年乐班的，教室就在那边。”
    轻雅有趣地跟着郝络涵走近教室，道：“我还以为六艺是一起教的，原来你们只学一个啊。”
    “不，六艺都要学，只是六班各自专精其一，方便安排对应的考核课程。”郝络涵介绍道，“比如我们乐班，专精的就是乐，而我们的考核目标就是圣乐坊。所以，我们的课程除了基础六艺之外，就是应对圣乐坊考核的专精课程。”
    轻雅恍然点头，疑惑地想了想，道：“这个乐射御书数，我还能想象到对应的官职，这个礼能有什么官职？”
    “你不懂，礼班能考核的官职，是最厉害的。”郝络涵淡笑，认真道：“朝廷设有礼部，负责定制朝野上下的礼仪规矩，而礼班的目标就是考入礼部。”
    轻雅呆然，道：“那东西有用吗？”
    “大有用处。”郝络涵认真道，“你要知道，朝中所有入职考核的规矩，都是礼部指定的。虽然题目他们不知道，但是考核的规则是否需要存在漏洞，是归他们说了算。当然，这都是小事。若是有外国番邦往来，礼部就要研究对方的礼仪，按照对方的习俗安排接待。如果接待的好，就能让两国交好，若是不能，很可能引发战争。所以，礼班是相当重要的。”
    轻雅长见识地点头，无语的笑了一下。
    荆燚的教育，乐者最重，唯礼最轻。因为荆燚自己就不守礼，当然也懒得要求旁人守礼，导致轻雅一直以为礼是没用的，没想到还这么有用。
    看来，来这里还算是对了。
    轻雅有趣地一笑。
    “乐班在这边。”
    说着，郝络涵带着轻雅走进乐班的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桌椅素净，不染纤尘。
    轻雅奇怪地打量着教室里的摆设，意外地发现进来之后就听不到外面的读书声了。哈，也就是说，这教室的墙是做了隔音处理的，外面喧哗也根本不会影响学生上课。
    晕，那外面的小声说话是在干嘛？
    简直没必要嘛！
    郝络涵进了教室，径直走到右后角落的位置上，收拾好桌上的琴和谱子，自己拿好，转头就出了教室。
    轻雅一呆，道：“哎，怎么走了？不上课吗？”
    “辰课已经结束，巳课在乐舞堂。现在已经是巳时二刻了，咱们抓紧时间过去。”郝络涵带着轻雅走出教室，转头叮嘱道，“走这边你千万要跟紧我，若不小心的话，很可能会误伤。”
    轻雅乖乖点头，一怔，道：“误伤？”
    “对，误伤。”郝络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不是误伤，也会被说是误伤的。”
    轻雅呆然眨眼，不懂。
    郝络涵带着轻雅回到回廊，继续沿着回廊往北走，一指右边，道：“你看那边，是马场和靶场，也叫射御场。有时候，射班和御班的那些人一起上课，总会做一些危险的举动。当然，他们一般能躲过去，所以受伤的都是其他班的人。”
    轻雅看了过去，道：“现在算是一起上课吗？”
    郝络涵点头，道：“现在就是，所以，你不要乱跑，站到我左边来，跟紧我，免得伤了你。”
    轻雅过耳没过脑，兴奋地走在最右边张望着射御场。
    射御场中，有学生在练习射箭骑马，同时，也有一些书童负责打扫。轻雅左右看看，没看到有类似于先生的身影，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向郝络涵。
    郝络涵叹了一声，伸手把轻雅拽到自己的左边，才说道：“书童的确会负责打扫场地，像射御班的书童打扫射御场一样，乐班的书童会负责打扫乐舞堂。不过，乐舞堂里面的乐器都很是贵重，你是新来的，肯定不会让你做，万一碰坏了什么都是很麻烦的事。所以，你也不要凑上去帮忙，让那些老资格的书童来做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笑眯眯道：“这里还挺有趣的，真好玩。”
    郝络涵叹了口气，淡笑道：“希望你这乐观，能持续到明日。”
    嗖然一声。
    由远及近。
    一支箭从射御场飞入回廊之中，打中了郝络涵的胳膊。
    那箭头裹得是石灰末，噗地一下炸开，没什么实际的杀伤力，却弄得到处都脏兮兮的。
    “哈哈哈——”
    射御场那边传来大笑声，还有人笑嘻嘻地扬声喊道：“不好意思啊，这是误伤，误伤！”
    误伤个屁。
    靶子在他东边，他们在他西边，这分明就是脑袋长屁股上了！
    轻雅冷然看了看射御场上笑成团的学生，偏头看看一言不发的郝络涵，皱眉道：“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怎么不说话？”
    郝络涵勉强笑了一下，道：“这有什么好说的，误伤不是很正常。”
    轻雅惊讶道：“正什么常啊！这东西可是石灰！石灰你懂吗？要是掉进眼睛里，会烧坏眼睛的！”
    郝络涵拍拍身上的灰，毫不在意地继续走道：“他们只是恶作剧，不会这么没分寸。若是真的伤了人，他们会直接被退学的。”
    (未完待续)

 第三四八章 名为教育

    轻雅不爽，道：“明明就是他们不对，你不能这么任他们欺负。”
    郝络涵淡笑，道：“不然呢？我能怎么做？”
    “打回去啊！”轻雅愤愤不平，道，“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厉害，就不会欺负你了。”
    郝络涵瞧了轻雅一眼，道：“那是射班，专精射术的。我就算学过皮毛，也不可能跟他们相抗衡的。”
    轻雅还想说什么，话没出口，就看两支箭划过空中，向郝络涵打来。
    郝络涵还没有警觉出躲闪的念头，两支箭已经飞至近前，而等他警觉过来时，已经避无可避。郝络涵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琴和谱子，留了大空子给飞来的箭。
    箭头之上，依旧是石灰粉。
    过分了。
    轻雅敏捷一跃，绕过郝络涵，一手一个将两把箭抓下，而后回手一甩，直接将两支箭甩回射来的地方。
    那边的人正在放声大笑，猝不及防箭被丢了回来，正好丢到两个人的嘴里。石灰炸开，烫的咳嗽。
    郝络涵大吃一惊，道：“你做什么？会打到人的！”
    轻雅冷然一笑，道：“这叫，礼尚往来。”
    郝络涵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那边射班的人被打了，立刻有人叫来了先生，很快气势汹汹地来到郝络涵这边来问罪。
    先生也不傻，一看郝络涵狼狈的模样，便道：“你们谁射的这箭，自己站出来。”
    吞石灰的学生其一举手，嗓子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淡淡道：“道歉。”
    那学生说不出话来，却也只好向郝络涵鞠躬道歉，目光中满是不服。
    郝络涵连忙道：“我没事的，已经习惯了。”
    先生淡淡道：“络涵，习惯这个不是好事。以后遇到这种事要跟先生说，免得他们得意忘形。”
    郝络涵点头，默然不语。
    “先生，您怎么不说他！”学生身旁的书童不乐意了，道，“就是他甩箭回来，伤了我家公子！道歉！还要赔偿医药费！”
    先生淡淡看了书童一眼，道：“络涵的成绩年级倒数，他要有甩箭的本事，在射班都该名列前茅。你们想诬赖旁人，也稍微动下脑子！”
    轻雅惊讶，看向郝络涵。
    郝络涵尴尬，算是默认。
    另一个书童争辩道：“我们看到了，就是他把箭丢回来的！若非如此，箭怎么可能自己回来呢！”
    先生冷冷看着书童，道：“你们射一箭不成，还又射了两箭？”
    书童自知说错话，赶忙闭嘴。
    先生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够了，你们要扯谎也有点限度！你们自己看看，络涵掸弄灰尘，两手都是石灰！若是照你们所说，箭是被他丢回来的，那箭杆之上应该有石灰手印的痕迹，而打中你们的箭上什么都没有！”
    俩书童和俩学生都哑了，恨然看着郝络涵。
    “够了，就这样罢！”先生冷冷道，“从此刻开始，你们已经不是秉勤草堂的学生了，来人，把他们给我带出去，除名！”
    “什么？不要啊！”
    俩学生说不出话来，俩书童连忙喊道：“不要赶公子出去，公子知错了，知错了！”
    先生冷然转身，叫人把他们带走了。
    哭喊声渐远，回廊恢复平静。
    先生看了看郝络涵，又看了看轻雅，道：“你又找到新书童了？”
    郝络涵应道：“是。”
    先生仔细打量了一下轻雅，对郝络涵道：“你快些上课去，别在这耽误时间。”
    “是。”郝络涵应声，招呼轻雅道，“我们走。”
    轻雅点头，乖乖跟着郝络涵继续往前走，稍顿，轻雅回头看着先生已经离开，不由得疑惑道：“这先生挺向着你啊，居然帮你说话。”
    郝络涵淡笑了一下，道：“他不是向着我，他是向着教育。”
    “哈？”轻雅呆然眨眼，道，“教育是谁？”
    “教育就是教育，不是谁。”郝络涵边走边解释道，“射班的教育理念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那两个人却因为一次小反击就寻求帮助，这是射班所不耻的行为。所以，他们被赶出去了，这很正常。”
    轻雅恍然，道：“看来，这里的教育还挺有趣的。”
    “不是所有教育都是这样的。”郝络涵皱眉，道，“乐班和射班不同，教育理念也完全不一样。我不管你有什么本事，在乐班都不要乱来，一旦被乐班先生盯上，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所以，等下到了乐舞堂，你什么话都不要说。”
    轻雅眨眨眼，点头。
    继续走了几步，便能看到乐舞堂的建筑。
    站在外面，不太能听到乐声，不过到了门口，就能听到里面杂乱的乐声，像是在自由练习。
    二人刚站在门口，便听里面的先生道：“络涵，你又迟到了。”
    郝络涵敬然行礼，道：“是，我很抱歉。”
    轻雅学着郝络涵低头，悄悄抬眼瞧着乐舞堂内的状况。嗯，一人一桌，像乐团一样扇面排列，只不过每个人的面前放的都是琴，看上去感觉有些小奇怪。
    乐舞堂中的学生，也都回头看着他们，有学生嗤笑道：“快瞧，郝络涵又找来一个人肉沙包。”
    闻言，众学生顿时哄笑。
    “肃静。”
    先生淡淡扫了一眼，待笑声淡去后，走到门口，道：“你迟到了，该罚三下，明白？”
    “是。”
    郝络涵应声，悄悄看向轻雅。
    轻雅眨眨眼，恍然明白，乖乖伸出手，举到先生面前，有趣地看着先生手上的戒尺。
    戒尺这东西，早就听说过，但见还是第一次见。之前轻雅好奇，想让宦牧买回来瞧上一眼，结果被荆燚强烈反对，是以一直没有见过。此刻见了这紫檀木戒尺，威严肃穆，看真有几分敬畏感。
    先生拿出戒尺，举到空中，狠狠向轻雅手心打去。
    轻雅听着戒尺划空的声音，估摸着这力道小不了，这一下挨上了说不定会被打断骨头。轻雅淡笑一下，御气连九珠，将手心与地面连通。如此，一戒尺打下，力道在轻雅的身上过而不留，直接通到地面。同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地面给的返力直接打到先生的戒尺上，震得先生手麻。
    哇哦，果然好大的劲道。
    轻雅有趣地看着戒尺，稚气萌然。
    嗯？
    先生眼睛微眯，这孩子不痛吗？
    轻雅毫不在意地微笑，将手端平。
    先生淡哼了一声，再次扬起戒尺，啪地打在轻雅手上。如此三次打下，啪地一声，戒尺从中间折断，算是废了。
    而轻雅，毫发未伤。
    先生目光炯炯，看着断尺，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
    不止是先生，乐舞堂内的学生也都默了，惊讶地看向这个新来的书童。
    轻雅慌了。
    哎呀！
    他将戒尺的力道转力于脚下，而脚下正巧是乐舞堂的石阶。表面上看着是先生打轻雅的手心，可实际上是先生用戒尺打石头！用木头打石阶，而且还这么用力，会坏也是正常的！
    哎呀！
    这可怎么办？会要他赔吗？
    紫檀可是很贵的，他没有钱来赔啊！
    轻雅慌张无措，看向郝络涵。
    郝络涵皱眉，只当是轻雅被打疼了，不由得严肃道：“先生，我迟到的确有错，但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他还是个孩子，您这也太过分了？”
    先生尴尬了一下，轻咳一声，道：“这戒尺教导顽生次，想必早就有损坏的迹象，只是恰好这次断裂，并非我用力过猛。”
    郝络涵将轻雅护在身后，不满地看着先生。
    先生并无歉意，只是淡淡道：“罢了，你们过去坐好，我们继续上课。”
    “是。”
    郝络涵不悦地应了一声，带着轻雅进了乐舞堂。
    乐班课堂，并无固定座位，谁先来，就可以自由挑选位置。像郝络涵这样的迟到生，没得选，只能坐到最后排最边角的位置。
    郝络涵把琴和谱摆在桌案上，正襟危坐，示意轻雅坐到旁边。轻雅悄悄看了看其他书童的做法，乖乖坐在桌案右侧的小凳上。这么一坐，琴穗就在轻雅手边。轻雅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小心地捏了捏那琴穗。
    哎呀呀，捏起来好软乎。
    轻雅有趣地捏起了穗子。
    “你没事？”
    郝络涵一边在册子上写着什么，一边悄然对轻雅道：“是不是很疼？有没有伤到骨头？”
    轻雅一呆，惶然小声道：“我到没事，可是那戒尺坏了，会不会要我赔？紫檀很贵的，刚刚那个成色，没个十几两银子是买不来的。就算从我的工钱里扣，都不够赔的呀。”
    郝络涵怔了怔，道：“你居然知道紫檀的价格？穷人家可用不起紫檀。”
    “我家不用紫檀，我们只是用紫檀来做实验，一小块就好贵呢。”轻雅慌得不知所措，道，“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赚到钱？”
    郝络涵看轻雅的慌张不似作假，轻叹一声，道：“不碍得，戒尺书院里多得是，不需要赔。”
    “真的？”
    轻雅小心地眨眨眼。
    “真的。”
    郝络涵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说道：“戒尺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手疼不疼？”
    (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章 差别待遇

    轻雅松了口气，张开手给郝络涵看，道：“没事的，看，一点都没事。”
    郝络涵想想断裂的戒尺，不放心地把轻雅的手拿过来按压，确认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松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之前的书童，有好几个，都被先生打得手掌骨折。上一个还算聪敏，知道这一下打得会疼，就躲掉了，然后就逃跑不干了。现在想来，真是罪过。”
    轻雅眨眨眼，道：“为什么要打这么用力？不至于罢。”
    郝络涵苦笑了一下，道：“因为，这就是乐班的教育。”
    “哎？”轻雅不懂，道，“这算什么教育？”
    郝络涵还没开口，就见先生走到了他们面前。
    “郝络涵！”
    先生冷冷道：“上课不许窃窃私语，伸手出来，罚三下！”
    轻雅乖乖伸手，又被打了三下。
    这次，轻雅依旧传力到脚下。轻雅本想着反正脚下是木板，木头弹性大，用木头打木头很容易卸掉力，应该不会折断戒尺了。然而轻雅没想到的是，他所在的位置靠近承重柱子，脚下的木板下面正好垫了承重的石砖，简单的说，轻雅脚下的木板下面还是石头。
    要说有些事就是这么寸，先生依旧狠劲的打了三下，成功地又打折了一把戒尺。
    呃……
    这可是把新戒尺哎。
    众学生齐齐看向先生，等待他的说辞。
    先生尴尬了一下，哼了一声，转头就走，只留下声音在后面，道：“好了，方才已经给你们演奏过珏大师版的梅花三弄，谱子也发给你们了。从此刻开始，半个时辰后，我会检查。”
    说完，先生就离开了。
    众学生各自抚琴试音，各自练习了起来。
    诶？
    轻雅一愣。
    什么啊，就突然开始自由练习了？
    他们刚来，什么都没听到，曲谱也没有呢！
    轻雅转头看向郝络涵，惊讶地发现他一脸淡然，不禁小声道：“那个，现在要怎么办？哪里可以弄到曲谱？”
    郝络涵仔细地在小册子上做着记录，道：“一刻钟，才六下，比以前好多了。”
    “哈？你在说什么？”
    轻雅探头过去看了一眼，道：“你在记录我被打的次数？还有原因？”
    郝络涵合上册子，道：“结账的时候会用到。”
    轻雅眨眨眼，鄙视地看过去，道：“拜托，现在正在上课，你能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放到一边吗？你快点告诉我，哪里能弄到谱子？”
    郝络涵还没说话，坐在前面的同学忽然转头过来，哼笑说道：“你家主人要什么谱子？就算给了他谱子，演奏出来的也是噪音，还不够浪费纸的呢！”
    周围闻言者，笑成一片。
    郝络涵沉默，低头不语。
    轻雅诧异地看了郝络涵一眼，又看看周围都是学生说话，书童没有发言权。轻雅挣扎了一下，乖乖闭嘴，没有说话。
    前面的同学冷笑一声，偏头打量着轻雅，对郝络涵道：“络涵，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抗打的小子？你以为找来这么个小子，先生爱惜戒尺，就能少打你几次？太天真了！赶明儿先生换个铁戒尺，这小子的手一样保不住！”
    周围闻言者，继续笑成一片。
    郝络涵沉默，继续低头不语。
    “鞠善轺，你别太过分！”
    坐在左边的黎泺晰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道：“现在是自由练习时间，你这样浪费旁人的时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先生去。”
    “哼，就知道告诉先生，算什么本事。”鞠善轺不以为然，道，“再说了，就算我不浪费他的时间，他也会自己浪费自己的时间！尤其是最后听他演奏的时候，那可真叫浪费时间！”
    周围闻言者，再次哄笑。
    郝络涵沉默，幽幽叹了一口气。
    黎泺晰皱眉，对郝络涵道：“你别光在那叹气，稍微说点什么啊。”
    郝络涵苦笑了一下，一言未发。
    轻雅见郝络涵不说话，自己也就不说话。
    黎泺晰见状，唯有无奈地啧舌摇头。
    鞠善轺哈哈大笑，傲然看着轻雅道：“看见没有，你家主人就是这么个货色，没救了！你呀，还是趁早别干了！跟着乐班不会弹琴的人混，是没有好下场的！”
    轻雅扬眉，眼眸清亮，道：“你会弹琴？”
    鞠善轺一愣，冷笑道：“怎么，你小子不服？”
    轻雅偏头，道：“凭什么服你？”
    “明宝，你别跟他争。”郝络涵见势头不对，赶忙拉过轻雅来，小声道，“他是班里第一，没有他不会弹的曲子，你不能跟他这么说话。”
    轻雅还想争辩什么，忽然想起这里不是毕方谷，他只是给郝络涵打工的书童，不能任性妄为。稍顿，轻雅默了，不再计较。
    鞠善轺哼了一声，不满意地笑道：“小子，你不服是？行，谅你是新来的，不懂事，我不跟你计较。这样，我来演奏一遍梅花三弄，你来挑毛病。你若挑不出毛病，就给我磕头认服！”
    轻雅淡淡抬眼，道：“我若挑的出来呢？”
    鞠善轺一愣，哈哈大笑，道：“我不信你能挑的出来，若是挑的出来……对了，你不是想要谱子吗？行，你若挑的出来，我就把我的这份谱子，给你家主人，如何？”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不可以！”郝络涵慌忙小声道，“鞠善轺的演奏是完美的，你不可能挑出错来。”
    “不，其实他也有错，只是先生不常说。”黎泺晰凑了过来，小声对轻雅道，“我给你讲，鞠善轺他经常忽略音准，是以演奏的时候错音繁多，你这么说他，准没错的。”
    郝络涵摇头，道：“就算有错音，明宝也不可能挑出来的，他根本……”
    “我会点乐。”轻雅笑了一下，盯着鞠善轺，道，“别说我不懂，我会怒的。”
    鞠善轺哼了一声，道：“会一点乐，还好意思替你主人出头？”
    轻雅微笑，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演奏，现在？还是要我等上一年半载的？”
    此言一出，周围学生纷纷投了目光过来。
    鞠善轺一惊，目光顿转厉色，道：“你敢挑衅与我？”
    轻雅淡然扬眉，道：“练习时间有限，我可不想太晚拿到谱子，会来不及练习的。”
    鞠善轺哼笑，道：“好，我现在就来演奏，你给我听好！稂子，拿琴过来！”
    书童稂子乖乖将琴双手奉上。
    鞠善轺转身过来，将郝络涵桌案上的东西直接推到郝络涵怀里，将自己的琴放在郝络涵的桌案上，顿了片刻，以手抚琴。
    琴音响起，梅花三弄。
    学生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不是，梅花三弄不是今日刚学吗？鞠善轺怎么已经可以演奏得这么好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鞠家早买通了先生，能够提前拿到课程内容，提早练过，自然能有这么好的水准。”
    “他提前拿到，还能练得起来。我提前拿到，根本学不会啊。”
    “唉，说的也是，这就是所谓的天才罢，想学就能学会，我们比不了啊。”
    鞠善轺闻言，自负之感骤起，狂傲地看向轻雅。却见轻雅咧嘴挑眼，做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喂，你们看那书童，被鞠善轺吓傻了呢。”
    “啧啧啧，这书童也是，初来乍到，就敢惹上鞠善轺，真是不想活了。”
    “你们看郝络涵，他都听蒙了。”
    “别说他了，我也听蒙了。今日刚学的曲子就能练到如此水准，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曲音继续，议论依旧。
    轻雅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看郝络涵和黎泺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一脸严肃。
    郝络涵叹了一声，羡慕道：“我什么时候也能练出这个水准？”
    “你也是有实力的，别总在那儿妄自菲薄。”黎泺晰皱了下眉，转头对书童道，“悠游，你把这演奏记下来，等下给我们复奏。”
    “是，公子。”
    旁边稍显高挑的斯文少年乖乖应声。
    黎泺晰笑了一下，对郝络涵道：“好了，已经让悠游去记了，等下咱们照着练就好。”
    郝络涵点头，抬眼看了轻雅一下，惊讶道：“明宝，你怎么不听曲子？”
    轻雅哈欠着揉眼，道：“本来还想数一数错了几处，后来发现错得太多，根本数不过来，就不数了。就这水平还班级第一，你们乐班的水准，有点着急啊。”
    郝黎二人双双一怔，郝络涵不敢相信道：“你说他错的太多？怎么可能！你听过这首曲子吗？”
    “没有。”
    轻雅微笑应道：“我第一次听，但是，他就是弹错了。”
    黎泺晰也不相信，道：“你第一次听，都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又怎么能说他是错的？”
    轻雅微笑，道：“因为，我相信作曲之人，是不会作出这种曲子的。”
    黎泺晰没听懂。
    郝络涵心头微动，道：“如果，作曲之人真的作出这种曲子了呢？”
    “如果作曲真的做出这首曲子，那师珏……大师，是绝对不会演奏的。”轻雅微笑，道，“我相信师珏……大师的审美，他是不会演奏这种有违他高雅之名的曲目的。”
    (未完待续)

 第三五〇章 质疑来路

    郝黎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轻雅在说什么。
    那边，鞠善轺曲罢音收，自负地看着轻雅，道：“小子，说来听听，我到底哪儿有错误？”
    纷杂之声骤止，众人皆转头看着轻雅。
    轻雅倦然微笑，道：“你应该问，我觉得你哪儿弹得对。”
    “哦？”鞠善轺扬眉，道，“如此，你觉得我哪儿弹得对？”
    轻雅应道：“哪儿都不对。”
    “你说什么？！”
    鞠善轺怒目一张，道：“小子，我看你是故意找茬，什么都没听出来罢！”
    轻雅淡然笑笑，道：“其他技巧性和情感处理的错误，我就当是你的风格了。不过，你有一处很让人抓狂的错误，你知道吗？”
    鞠善轺哼然冷笑，道：“你若想说我有错音，就得把错音都标出来，否则就算你胡说八道！”
    轻雅微笑，道：“你没有错音。”
    鞠善轺一怔，不屑道：“你说我没有错音？”
    “你没有错音，但，你的琴音不准。”轻雅抬手，一指最中间的琴弦，道，“这根弦，音差了一点。”
    鞠善轺冷笑，道：“怎么可能！我这琴是先生给准的音，不可能有错音！”
    轻雅微笑，道：“你们是同一拨的学生，应该有相同的定音哨。有谁带了么，咱们当场准音。”
    “不必麻烦，我有。”
    鞠善轺让稂子取出定音哨当场吹响，同时，鞠善轺拨动琴弦，果然，弦音差了些许。
    这怎么可能？
    鞠善轺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琴。
    轻雅笑了一下，随手一挥，道：“其他琴给个音，看是否是定音哨有误。”
    围观学生中有人试音，郝黎二人也各自试音，与定音哨同音无误。
    鞠善轺大惊，道：“这不可能！我的琴是先生准的音，怎么可能是错的音！一定是你们，一定是定音哨错了！”
    轻雅微笑，道：“不止是这根弦，旁边几个弦的跨度都是有误的，只是没有中间这根弦的明显。”说着，轻雅目光正色，道，“你有定音哨，却没有在演奏之前准音，这该算你的错误？谱子拿来！”
    “不，不对，定音错误不是我的错误，这不是我演奏的错误！”鞠善轺怒然道，“我的演奏和谱子上写的一模一样，是绝对不可能有误的！我是完美的！”
    “就是啊，弦音错了是定音的错，不是演奏的错，鞠善轺没有错，这不是他的错。”
    “不过，若这琴弦真是先生准的音，先生不该犯这种错误才对。”
    众人议论纷纷，都向着鞠善轺说话。
    郝络涵犹豫了一下，对轻雅道：“明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也觉得，鞠善轺他没错。他演奏的技巧，和谱子上写的一模一样，是完美的。”
    轻雅一笑，看了眼郝络涵，向鞠善轺一扬眉，道：“珏大师说过，乐曲，不该为谁而演奏，该要为心而演奏。但你演奏的曲子，是为谱子而奏，毫无用心。你这样的演奏，本就是错的。”
    鞠善轺双目微拢，忽然把手中的琴推给轻雅，道：“你说得好听！你用心个我听听？这琴弦定音是错的，怎么可能弹出对的音！”
    轻雅一怔，呆然看看手中抱反着琴，笑了一下，左手弹音右手抚弦，赫然正是梅花三弄。
    霎时间，屋内静然无声。
    有学生弱弱道：“这个音，就是先生演奏的那种梅花三弄。”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鞠善轺怒火中烧，不敢相信轻雅惊然可以用定音有误的琴，演奏出正确的乐曲。
    轻雅反手演奏感觉不顺，只是演奏了一点就停下了，抬头，向鞠善轺伸手，道：“谱子拿来！”
    鞠善轺气得发抖，让稂子留下谱子，转头出了乐舞堂。
    稂子留下谱子，拿起琴来随之而去。
    轻雅拿过谱子，皱眉看了看上面的鬼画符，转手递给郝络涵，道：“我拿到了谱子，给你。”
    郝络涵呆然接过，惊然看着轻雅。
    周围的学生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来路，居然这么厉害。
    轻雅稚气地眨巴眼，看看郝络涵，再看看周围的学生，道：“你们不用练习吗？还有两刻钟，先生就要来喽。”
    学生们恍然惊醒，赶忙回到座位上，各自练习去了。
    郝络涵也是惊醒，放好琴对着谱子试音，几声下来，和方才轻雅弹奏的一样。
    哇哦。
    视谱而奏哎！
    轻雅羡慕地看着郝络涵，不识谱的他表示会识谱的好厉害。
    郝络涵练习之余，忍不住偷偷看了几眼轻雅。其他同学也不时地转头看着轻雅。表面上，大家都在各自练习，然而事实上，没有一个人的心思是在练习上面。
    这孩子，好神奇。
    到底是什么来路？
    时间随着众学生不专心的练习匆匆流逝，两刻钟一晃而过。然而，先生并没有出现。有学生派了书童去寻，书童来报说，先生忽然有事务缠身，暂时无暇顾及，让就此下课明日再议。如此，学生们各自散了，回到宿舍中歇息，准备下午的课程。
    轻雅自然也跟着郝络涵回到宿舍，等到了宿舍才发现，这里是两人居，而宿舍中的另一个人，便是黎染晰。
    原来如此，难怪黎染晰会帮着郝络涵说话，原来还是舍友。
    轻雅眨眨眼，目光扫向站在旁边的书童悠游。
    这个人，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表情总是温和有礼，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个书童，倒像是个学生。不仅外表如此，悠游可以帮黎染晰打理杂物，处理杂事，无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相当厉害，简直全能。
    一进宿舍，悠游就忙来忙去。
    轻雅在一旁看着看着，也学着悠游忙碌了起来。
    “明宝，你先别忙，我有事问你。”
    郝络涵把轻雅拉了过来，让轻雅坐在自己和黎染晰面前。
    轻雅眨眨眼，道：“怎么了吗？”
    郝络涵看了黎染晰一眼，对轻雅道：“我就直接问了，你是什么人？”
    轻雅眨眨眼，道：“我就是我啊。”
    “你学过琴？”黎染晰好奇道，“我看你弹琴的手法有些生疏，但肯定是学过的，对吗？”
    反手弹琴肯定生疏好，轻雅不愿说，只是应道：“对，稍微学过。”
    郝络涵急声道：“跟谁学的？”
    轻雅缓了缓，应道：“我没学完就跑出来了，还是不说了，免得给师父丢人。”
    郝络涵一顿，道：“那，你本来就想插班到乐班吗？”
    轻雅呆然道：“我是进来之后才知道有分班的。”见二人不信，轻雅呆了呆，说道，“我来之前，明姐姐只说这里学六艺，会好玩，所以叫我过来玩的。”
    郝络涵皱眉，道：“来玩的？你把秉勤草堂当成什么了！”
    轻雅莫名其妙，道：“好玩的地方啊。”
    郝络涵哑然，怀疑地看着轻雅。
    “络涵，你别这么跟小孩说话，你吓着他了。”黎染晰拍了拍郝络涵的肩，笑然对轻雅道，“小孩，你叫明宝，对吗？”
    轻雅乖然点头。
    黎染晰用哄小孩的语气道：“明宝啊，你几岁了？”
    轻雅乖然应道：“十二岁了。”
    “十二岁？也不小了，看着还挺嫩。”黎染晰笑了笑，依旧用哄小孩的语气道，“明宝啊，歆韵府好像有个叫明馨的姑娘，是乐团的副团长，你认识她吗？”
    轻雅乖然点头，道：“她是我姐姐，我是她宝宝。”
    “你看，这不就问出来了嘛。”黎染晰转头对郝络涵道，“明姑娘的技艺你应该听说过，他们是一家子，水平好点也不稀奇。”
    郝络涵不懂了，对轻雅道：“既然你们是一家子，为什么还要出来打工赚钱？她根本不缺钱啊。”
    轻雅摇头，道：“那不一样。”
    “你看你，又问那么急干嘛？”黎染晰皱眉瞥了郝络涵一眼，对轻雅道，“明宝，你想赚钱，是要做什么？”
    轻雅犹豫了一下，乖乖应道：“我需要路费。”
    黎染晰一把按下想要说话的郝络涵，道：“你要路费，打算去哪儿？”
    轻雅默然想了想，应道：“去圣乐坊，参加乐手考核。”
    郝黎二人同时一惊，黎染晰道：“那正好。我们现在学的课程，就是专门为了圣乐坊考核而准备的针对性辅导，你来得正是时候。”
    轻雅无所谓地耸肩，道：“我主要是来赚钱的，课程什么的无所谓，反正我肯定能考上就对了。”
    郝络涵一惊，道：“你怎么这么确定你能考上？那可是相当有难度的考核呢！难道，你已经把圣乐坊要考的内容都学会了？”
    轻雅呆然，道：“还没有考，怎么知道要考的是什么内容？”
    郝络涵急声道：“难道，你不知道考核内容，就敢去考核吗？”
    “为什么不敢？”轻雅不理解，道，“考核不是很简单嘛。”
    郝络涵蒙了，泄气地叹了口气。
    黎染晰哈哈一笑，道：“络涵，你瞧瞧人家明宝，才十二岁，就有这个气势。你都十六岁了，怎么能畏缩不前。”
    (未完待续)

 第三五一章 书童本分

    郝络涵丧气地说道：“他那是不知所畏，所以不怕。”
    轻雅呆然看着他们，偏头不懂。
    “哈哈，明宝，你不知道。”黎染晰笑然道，“络涵他和你现在这般大的时候，就考过圣乐坊，结果失败了。今年要再考的话，就是第三次了。所谓事不过三，若是今年再考不上，后面要考就更难了。”
    诶？
    轻雅一呆，道：“考过那么多次吗？”
    郝络涵挣扎了一下，无力地叹道：“若是这次再考不上，怕是家里也不会让我考了。”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那，加油就好了。”
    郝络涵点点头，感觉更加无力了。
    “行了，络涵，打起精神。”黎染晰笑着在郝络涵的后背拍了一下，道，“多余的事情不要想了，咱们赶快吃了饭，就继续练习曲子罢！”
    郝络涵点头，叹了一口气。
    黎泺晰笑了笑，道：“悠游，你去把午饭拿来。”
    “是。”
    悠游应声，转身出了宿舍。
    “我也去。”
    轻雅感觉那俩公子有些恐怖，还是跟悠游拿饭比较轻松。
    宿舍门关。
    黎染晰好笑地看看郝络涵，道：“行了，明宝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别多心了。”
    郝络涵摇头，道：“你没见过那孩子的实力，着实恐怖。”
    “不就是打断了戒尺嘛，有什么恐怖的。我听说，有些孩子生来就长得结实，没什么好奇怪的。”黎染晰笑然，道，“你呀，有空想这些多余的事情，不如一门心思研究琴艺比较实际。”
    郝络涵点头，拿过琴来弄了几声，道：“方才鞠善轺的事，你怎么看？”
    黎染晰笑了一下，支着下巴，道：“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郝络涵不解道，“这明明就是先生故意为之。”
    “呵，所以才说是理所当然啊。”黎染晰笑然道，“我相信，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先生会这么做，就是惧怕鞠善轺的能力超过了他自己。一旦先生不是课堂中最厉害的人了，他就很难管好这个班级，所以，这就是理所当然的。”
    郝络涵皱眉，道：“真是愚蠢，只有固步自封的人，才会惧怕那些追求上进的人。”
    “嗯，这话是没错，不过，你为何不换个思路来想。”黎染晰笑道，“你在班上一直被先生打压，是否也是因为，他恐惧你的才华？”
    郝络涵一怔，叹然道：“我能有才华的话，早就考上圣乐坊了。”
    “你说的那是天赋，我说的是才华。”黎染晰笑然道，“或许你自己不知道，但我一直相信，你对乐律的执着，会帮助你考上圣乐坊的。”
    郝络涵微微皱眉，叹然道：“你太乐观了，我是什么实力，我心里有数。”
    “不是我乐观，是你太过悲观了。”黎染晰笑然道，“说好要一起考入圣乐坊，我可不许你反悔哦。”
    郝络涵轻叹一声，苦笑一下。
    “好了，他们回来还早，咱们先练一遍曲子罢。”说着，黎染晰拿出琴来，道，“来，咱们照着谱子对一遍音。”
    琴音生涩，声声沉稳。
    炊烟袅袅，庖厨飘香。
    “好香啊！”
    轻雅兴奋地看着庖厨师傅做糕点，馋的直流口水。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道：“要的话就拿一些，二位公子应该不吃这些，你吃多少拿多少，拿多了也浪费。”
    轻雅一呆，道：“我可以拿吗？”
    悠游点头，道：“这里的饭食供应，是吃多少拿多少。若是拿多了浪费，会被削减第二日的供应。所以，你不要贪多，适当的拿就好。”
    轻雅点头，每样糕点拿了一块，放到食盒里，想了想，道：“会有人多拿吗？”
    “会的。”悠游按照册子上列的单子拿菜，道，“好多书童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被卖到大户人家当书童。所以，当他们看到这些饭菜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多拿，生怕吃不够。而这个规矩，也是针对这些人所设的。”
    轻雅点头，垫脚看看单子，又看看悠游的食盒，道：“咦？我怎么没有单子？”
    “嗯，因为郝公子的书童比较难找，所以，他的单子也在我这里。”悠游看了轻雅一眼，道，“不是我不信任你，但你看上去着实没有多大力气，我怕你会打翻食盒。你把你要吃的选了就好，这些你先不要管。”
    轻雅乖乖照做，羡慕地看着悠游做活，道：“你会做好多事哦，好厉害。”
    “还好。”悠游淡淡应声，道，“我若不能做到这些，黎公子就不会雇用我了。”
    轻雅好奇，道：“你怎么学的这些，能教教我吗？”
    “生活所迫，自然就会了。”悠游装好了食盒，再次确认了数目，将食盒盖好，道，“我好了，你若不要其他的，咱们走。”
    轻雅点头，乖乖跟着悠游走，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刚说自然就会了，是什么意思？”
    悠游淡淡道：“我是卖身书童，若是不能让黎公子满意，就会被打死。为了生存，这些都是不得不学的技能。如此，自然就会了。”
    轻雅猛然一怔，说不出话来。
    悠游瞥了轻雅一眼，道：“我看你不是做书童的料。若是觉得好奇，可以玩几天，等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你不愿意的事情发生。你，要有所准备。”
    轻雅怔了怔，一笑，道：“我做过杂役的，也被人使唤过，我习惯的。而且，郝公子人挺好的，想来也不会故意为难我。”
    悠游笑了一下，道：“我说的不愿意，与好坏无关。要知道，大多有时候闹出的矛盾，并不是原则的问题，而是思路分叉。若是与公子想不到一起去，闹矛盾是早晚的事。”
    轻雅一顿，乖然道：“你说得对，我会注意。”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道：“还有，你若想安心做个书童，就不要太过出彩。”
    “出彩？”轻雅不懂，道，“什么是出彩？”
    “就是方才上课的时候，你做的那种事。”悠游淡淡道，“你刚来，还不知道。鞠善轺是乐班第一，而郝络涵是乐班倒数第一。你作为倒数第一的书童，正面挑战第一的学生，这种事，太过引人注目。作为书童，你不能这般张扬，尤其是不能盖过公子的身份光环。一旦让郝络涵视你为绊脚石，你就离死期不远了。”
    “死期？”
    轻雅呆然道：“是说他会解雇我吗？”
    悠游叹了一声，淡淡道：“不，我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因为嫉妒，而冲动杀了你。”
    轻雅呆住，道：“会……吗？”
    悠游淡淡道：“书童再有才华，终究是配角，为了活命，这才是正确选择。所以，你若想做这个书童，就把你的才华藏起来，否则，性命堪忧。”
    轻雅呆然半晌，默然不语。
    啊，是了，他是书童，也就是仆人。仆人胜过主人，那真是找杀。若不想找杀，就乖乖做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透明人。
    嗯……总觉得心里不太爽，不过为了赚钱，也只能这样喽。
    说起来，宦牧在毕方谷也似书童的地位。但是相较这里的书童，宦牧的工作就很轻省了。要做的事务不算多，荆燚的要求也很少，有时还会强制宦牧休息。若非要说累的话，那也是宦牧自己饶不过自己，并非旁人之过。
    轻雅怀念地想了想，脑海中飘过红裙倩影，立刻打住。
    都被嫌弃了，才不要回去。
    等到，他成长为不会嫌弃的人，再回去！
    轻雅下定决心地点头。
    悠游见状，笑了一下，道：“你很聪明，我话没白说。”
    轻雅微笑，道：“悠游哥，谢谢你教我。”
    “没事。”悠游淡然笑笑，道，“有不懂的就来问我，书童之间，还算有话好说。”
    轻雅点头，看着距离宿舍还远，想了想，道：“悠游哥，如果你不做书童，是不是能比他们都聪明？”
    悠游怔了一下，道：“不，我不聪明。”
    轻雅微笑，道：“说下有什么的嘛，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悠游淡淡瞥了一眼轻雅，道：“我真的不聪明，我会这些，全靠苦练。”
    轻雅呆然，疑惑不解。
    “所谓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
    悠游苦笑了一下，道：“你看我会的多，都是咬着牙挨着打学出来的。比如，黎公子需要我来记下先生课上讲的东西，以便他课后学习。然而我的记忆力并不好，起初被打了好多次，甚至还不给饭吃。现在想想，那时候挺惨的。不过，我私下想出一个办法，能快速的记下来东西，如此，才逃过打骂。”
    “哎？记忆力这东西也能练吗？”轻雅好奇道，“怎么练的，能教给我吗？”
    悠游笑了一下，道：“挺辛苦的，你用不着练。而且，郝公子是不会要求你做那种事的，因为，他很少能赶上听课。”
    轻雅呆了呆，嘛，说的也是。
    郝络涵的懦弱感，简直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只是，看不到他挣扎的劲头。
    轻雅低头看看食盒，掂掂里面糕点的分量，心情很好。
    罢了，反正这里能学新曲子，也挺不错的。主人稍微不给力点，也无伤大雅。
    (未完待续)

 第三五二章 毫无天赋

    宿舍之中，乐声清脆。
    轻雅跟着悠游进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边，郝络涵低头抚琴，演奏的正是那一首梅花三弄。
    真是奇了，原本郝络涵在课上的时候，练得磕磕巴巴的。没想到只是拿个午饭的空挡，郝络涵竟然已经可以连贯地把曲子顺下来了。整体的感觉和韵律很是逊色，但是能照着谱子把曲子顺出来，轻雅表示，这个已经相当厉害了。
    “你们回来啦。”黎染晰笑然招呼，道，“来，听络涵演奏的怎么样？”
    悠游放下食盒，应道：“很好。”
    轻雅看了悠游一眼，也应道：“很好。”
    “对，我就说，络涵是有才华的。”黎染晰笑然道，“仅靠识谱演奏就能弹出这样的效果，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轻雅佩服地点头，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满意地笑了一下，道：“不过，先生的演奏，与郝公子的演奏有所不同。”
    “嗯，我觉得也是。”黎染晰笑然道，“那，就麻烦你来演奏一下了。”
    “是。”
    悠游应声，将饭菜摆在桌上，接过黎染晰的琴，坐到旁边演奏。
    郝黎二公子一边吃着午饭，一边欣赏着悠游的演奏。
    轻雅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是去旁边坐着，还是一起吃饭听演奏。
    郝络涵看了轻雅一眼，淡笑招呼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这么拘束，过来吃饭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拎着食盒坐在旁边小凳上，默默吃着糕点。
    哇塞，好辣！
    天呐，好咸！
    晕，这也太干了？要噎死人啊！
    轻雅咳嗽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自己聪明，每样就拿了一块，这要拿上一盘，肯定能把自己吃吐了。
    “你没事？”郝络涵好心地给轻雅盛了一碗稀饭，看了看轻雅的食盒，道，“你就吃这些？能吃饱吗？”
    轻雅大口喝掉了稀饭，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多谢，差点被糕点噎死了。”
    “你呀，光吃糕点不行的。”郝络涵好笑道，“今日已经晚了，再去拿恐怕也剩不下什么了。这样，你想吃什么，我分给你些。你若觉得好吃，明日可以多拿些来。”
    轻雅呆了呆，道：“我吃糕点就够了。”
    郝络涵奇怪道：“难道你不饿吗？”
    轻雅摇头，道：“其实……我不太明白这个时候吃的是什么饭，我以前只吃过早饭和晚饭，所以现在还不饿。”
    郝络涵淡笑，应道：“这个是午饭，学生学习，需要耗费大量脑力，会比常人多吃一顿。”
    轻雅呆然点头，道：“那我不用学习，吃这些就够了。”
    郝络涵怔了怔，一笑，道：“那好。若是中途饿了，饭菜是没有了，但是糕点随时都有。你就说是我要吃，尽管去拿。”
    轻雅乖乖点头，道谢，却想着明天还是带些明馨做的糕点来吃，这里的糕点会难吃死人的。
    “络涵，你对书童太好啦。”黎染晰笑然道，“他挨打，你是付了钱的，没必要对他这么好。”
    郝络涵淡笑，道：“先生专门找茬与我，偏打他一人，搁谁心里都不舒服。若是一直憋在心里，多半会憋出病来，那样不好。”
    黎染晰有趣道：“你若不想他被打，就好好练琴，练到先生没理由可打，不就行了？”
    郝络涵怔了怔，道：“这……恐怕有些难。”
    “难什么啊，最后这三个月，都是考核必会的曲目，不管难不难，你都必须学会。”黎染晰说着，给郝络涵挑鱼刺，道，“咱们啊，只要跟着悠游来学，肯定能学会的，相信自己！”
    郝络涵点点头，闷头吃饭。
    那边，悠游还在演奏。
    这边，轻雅蒙然听着。
    咦？
    这东西是梅花三弄？
    就感觉上来讲，好像还是刚刚郝络涵演奏的那个比较顺畅，这个听上去感觉有些憋屈。
    然而其他几人听了，并无异议。
    轻雅想着悠游说的话，乖然闭嘴，不予评论。
    午饭过后，下午没课。
    郝黎二位公子就呆在宿舍之中，专心练曲，一练就是一个时辰。
    轻雅看着他们练习，仿佛回到了自己一无所知之时。
    俩不懂的人在学，一个也不懂的在指点，耗费了大量时间的练习，却是把本来有点意思的曲子弄得七零八落。轻雅看着郝络涵吃力断续的演奏，表示相当的同情。想当初，他在师珏那里学曲子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不得门而入，吃力不讨好。
    相比之下，在荆燚那里的学习简直轻松得不要不要的。
    荆燚隔几个月才会讲的一次课，讲完就不管了，直接散养。宦牧教的六艺也是，想学就开课学，不想学就自由活动，随便疯玩都没人管。还好，轻雅热衷于琴的练习，而单玑热衷于各种乐器的练习，这俩孩子凑在一块，是不会光玩不练的。但是，他们忽略了还有一个荆燚在。每当荆燚发现俩孩子练习时间过久，就会想出各种办法来干扰他们练习，直到他们决定休息。
    轻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起初荆燚跑来干扰，轻雅就会奋力赶走。直到后来，俩孩子不胜其扰，跑到宦牧那里抗议求助的时候，才知道荆燚的目的。
    荆燚教的乐，需要苦练，但不需要瞎练。只要熟悉了其中诀窍，就很容易上手，也不需要太多苦练。是以，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来讲，俩孩子还是以看为主，玩为次，练……末之。
    思绪一过，再看眼前的瞎练。
    嗯……
    轻雅选择闭嘴，默默喝着凉水吃着糕点。
    练了一阵，郝络涵稍事休息，转头看看轻雅，道：“抱歉，是不是太无聊了？”
    轻雅摇头，稚气道：“没事，你们练。”
    郝络涵笑了笑，道：“你不必如此拘束，若是想学，可以拿我的琴来练练手。”
    轻雅摇头，微笑道：“没事，我看你们练就好了。”
    郝络涵淡笑，道：“明宝，你若想考圣乐坊，这些都是必会曲目。你既然来了，学一下也无妨。”
    轻雅微笑，道：“不用了，你学。只有你学会了，我才能不挨打啊。”
    郝络涵怔了怔，下定决心，埋头苦学。
    黎泺晰看了轻雅一眼，道：“你要考圣乐坊，却不想学这些吗？”
    轻雅眨眨眼，应道：“学肯定要学，等郝公子学会了我再学，也不迟。”
    黎泺晰笑了一下，不再多事，也埋头苦学。
    旁边，悠游微微皱眉，淡淡瞥了轻雅一眼。
    轻雅偏头看着窗外，悠闲自得。
    天气晴好，风和日丽。
    毕方谷中，怡然静好。
    树屋里，轻音和单音温馨地弹琴说爱。
    单玑坐在床畔，将一小盆切好的白菜胡萝卜丁，放在脚边。
    小兔子听到响动，从西窗下的小窝里探出头来，转着耳朵左右听着，乌黑的小眼睛眨巴了一下，迅速跑到了菜盆前，小心地嗅着菜丁，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单玑趴在床上，有趣地看着小兔子吃菜。
    很快，盆里的菜被吃掉一半，小兔子停了下来，左右看看周围的状况，一屁股坐在了单玑的鞋里，还往里面蹭了蹭。
    单玑笑了一下，拿起鞋，小兔子就跟着鞋一起被拿了起来。单玑想了想，把小兔子倒在床上，把鞋放在床下。
    小兔子蒙了一下，不安地踩着脚下柔软的褥子，害怕地开始撕咬床单。
    “不咬，小君子，不咬。”
    单玑把小兔子扒拉过来，朝着小兔子伸手，道：“小君子，握手。”
    被称作小君子的兔子疑惑地眨了下眼，小心地低头嗅了嗅单玑的手，顿了顿，伸出小舌头舔着单玑的手心。
    “不对，小君子，不对。”
    单玑收回手，伸手去抓小兔子的前腿，道：“小君子，握手，我说握手，明白吗？”
    小兔子猛然躲开了单玑抓腿的手，呆萌地动了动耳朵，眨了眨眼睛，顿了顿，继续跑回单玑手边，伸着小舌头舔着单玑的手心。
    单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兔子抱过来从头到尾顺毛捋，道：“小君子，你舌头摸起来不舒服，还是毛舒服，软乎乎的。”
    兔子蒙然呆了呆，乖乖趴下任由单玑抚摸。
    单玑笑了笑，渐渐，笑容淡去。
    “丫头，方便不？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荆燚小心地进屋探头，瞧了瞧单玑，道，“衣服都穿整齐了对，嗯，很好，我有事给你讲。”
    单玑稍顿，笑眯眯地抬头，道：“什么事？”
    荆燚寻了个椅子过来倒放，骑着椅子，下巴抵着椅背，笑吟吟道：“是这么个事儿。泷平那边已经回了消息，小雅呢，暂时不打算回来，而且，他已经进了秉勤草堂，插班到乐班学习，打算备考圣乐坊。你呢，是打算跟我学新东西呢，还是随便玩着等他回来？”
    单玑笑容一顿，难过道：“他果然是生我的气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荆燚笑吟吟道：“丫头，你也该知道小雅那娃子有多呆。若是真能生气能给气跑，那肯定不是一时之气，想必，也是压抑了很长时间了。”
    (未完待续)

 第三五三章 一团乱音

    单玑小委屈地撇嘴，道：“也就是说，他果然嫌弃我很长时间了，是吗？”
    荆燚笑吟吟道：“你们俩呀，就是互相猜谜语，谁想什么都不直接说，才会把误会搞成现在这样。结果呢，到现在还在乱猜。”
    单玑好是委屈，可怜地抱紧小兔子。
    荆燚笑了一下，柔下声来哄道：“好了，你也别难过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正好，你们两厢各自安静一下，想想到底打算怎么办。感情这种事，旁观者的我们也没话可说，还得你们自己去掂量。”
    单玑点了下头，摸着小兔子想了想，道：“师父，他的确要备考圣乐坊是吗？”
    荆燚笑吟吟道：“听外面传来的话，是这么说的。”
    单玑笑了一下，道：“好，那我也要备考圣乐坊。”
    荆燚笑吟吟道：“嗯嗯，这就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在外面学，你在这里学，等考核的时候，就知道谁比较厉害了。”
    单玑一顿，道：“师父，我只是学，不想去考。”
    荆燚一呆，道：“你不去考，学来干嘛？”
    单玑静然一笑，道：“师父，我不是他。他是天赋异禀，而我什么都没有。若我现在不学，等他回来了，就会跟不上他的进度。那样的话，他就更会嫌弃我了。”
    荆燚好笑，道：“丫头，你也有天赋，不然，那老东西不可能看上你。”
    “我不是天赋，我是从点滴积累起的苦练。”
    单玑认真道：“师父，您可还记得，前些时日，您让我们试奏各种乐器的事？”
    荆燚点头，道：“当然记得，怎么了？”
    单玑稚气道：“您应该知道，仓库里的乐器，有些是一样只有一个的。”
    “不，其实除了琴以外，每样都是只有一个。”荆燚笑吟吟道，“有些种类的款式多些，不止一个，但是细数下来，都是只有一个，或是一对儿，要么是一套。”
    单玑呆了呆，道：“总之，当时我们拿出乐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摆弄。我要研究好多东西，并记下详细记录，才可以勉强地演奏。但他不一样，多则半个时辰，少则一刻钟，他就能熟练上手，能演奏出旋律。他这是真的天赋，我根本就比不上。”
    荆燚好笑，道：“小雅说，他是怕你等着急，所以随便试了一下就罢了，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我知道。”单玑点头，道，“所以，我每次试奏的时候，都很紧张的记录分析，努力想赶上他的进度。但是，他只要瞬间就能看破乐器的发声原理，瞬间就可以流畅演奏，这简直……简直……”
    荆燚疑惑道：“这很容易看出来？原理都已经教过你们了。”
    单玑摇头，道：“我看不出来。”
    荆燚怔了怔，想了想，疑惑地眨眨眼，恍然惊讶道：“难道……难道你不是绝对音感？”
    单玑点头，道：“我不是绝对音感，我是靠沙水辨声。”
    荆燚目瞪口呆，半晌道：“你不是绝对音感，还能跟上我的课程？这……这不可能啊！”
    单玑抿嘴摸着小兔子，道：“课程还好，只是我掌握的慢些，多数时间都是轻雅在照顾我的进度。”
    闻言，荆燚只觉得万分震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单玑是聋哑人，所以荆燚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有绝对音感，不然一个聋哑人怎么能演奏乐器，结她还偏偏不是。天呐！她一个聋哑人，还不是绝对音感，仅靠沙水辩音硬撑着学了这么久的课程，而他居然没发现？！
    荆燚默了良久，一笑，道：“你不是绝对音感的事，小雅知道？”
    单玑点头，道：“嗯，他知道。”
    “我说呢，不然你也不可能瞒我这么久。”荆燚笑吟吟道，“我这课教的时候，已经默认了你们是绝对音感了，你也是，若是跟不上就跟我说嘛，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单玑摇头，道：“他是天才，我不想拖他的进度。”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不能这么耽误时间啊。绝对音感可以后天练成，但是最好在九岁之前练，你若再晚些说，想练都练不了了。”荆燚思忖了一下，笑眯眯道，“正好，小雅现在不在，你也不必担心拖他进度。我来想个法子，让你练出可以等同天赋的绝对音感。”
    单玑怔了怔，道：“可以做到吗？”
    荆燚笑吟吟道：“理论上可以，不过我自己也没练过，只是听说有人练过，比如小珏。”
    单玑担心地皱眉，抿着嘴摸着小兔子。
    “不过，你也有你的优势啊。”荆燚兴趣满满，道，“一般人有耳蜗，所以能听到的声音被耳朵限制了范围。但你不一样，你用真气媒介传音，可以感觉到全频音。若是能把这个加上绝对音感，乖乖，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单玑怀疑地看着荆燚，道：“真的吗？没有在哄我吗？”
    “当然是真的，你跟着我练就好。”荆燚得意道，“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赶上圣乐坊考核的。”
    单玑依然摇头，不乐意道：“我不要去考核。”
    荆燚奇怪道：“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把你教出来的，相信我！”
    单玑不乐意，道：“师父，我不想自己去。他不在，我哪儿也不想去。”
    荆燚呆了呆，又想了想，道：“那也……行。我先教着你，赶明儿什么时候想考，再说！反正圣乐坊每年都考，你也还小，不是着急的事儿！”
    单玑笑了一下，松了口气，丢掉兔子，抱过琴来。
    他不在的时候，她也不能落后！
    琴音鸣响，天音之律。
    琴音再响，一团乱音。
    成功了。
    他们成功把梅花三弄给搞成了乱七八糟的效果，然后还沾沾自喜地自我感觉良好。
    轻雅无语的看着他们练习，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梅花三弄，这首曲子应该是有画卷的。轻雅默然在脑海中试奏一遍，就已经大约能描绘出这首曲子该有的画卷。然而，眼前的这三个人，居然能把不成画卷的乱音演奏的如此熟练，也算是有才华了。
    轻雅大口闷了一杯水，看看终于吃空的糕点碟子，居然有点佩服自己。
    没想到，被单玑和宦牧养出来的饮食审美，居然没有被这一盘糕点打回原形。
    这东西，真是太难吃了！
    明天，绝对，不要吃！
    “明宝。”
    郝络涵忽然放下琴，走了过来，道：“今日差不多要放了，我先把你的工钱算一下。”说着，郝络涵从自己的荷包里数出钱来，递给轻雅，道，“这里是一两，你今日的劳务。这里是六钱，你的代打赏钱。”
    轻雅道谢接过，道：“哇哦，这么轻松就能赚这么多钱，真的可以吗？”
    “嗯。”郝络涵点头，道，“明日你还愿意来吗？”
    “当然来啊！”轻雅随手把银子放到兜里，道，“这么容易就能赚到钱，干嘛不来！”
    郝络涵一笑，道：“好，那我带你出去。”
    轻雅点头，跟着郝络涵出了宿舍往外走，走了一阵，才奇怪道：“你们是住在宿舍的吗？”
    郝络涵点头，道：“秉勤草堂提供住宿，但不强制，就算是住宿生想要回家，只要通报一声，也是可以的。书童不在此要求范围之列，所以，你不必遵守这些规矩。”
    轻雅恍然道：“这么好，规矩还有空子可以钻。”
    郝络涵笑了笑，道：“毕竟，有些书童像你一样，并非卖身书童，所以，书院也是很仁慈的。”
    轻雅点头，的确很仁慈。
    书院外面，明馨已经在侧门处，等候多时。
    “明姐姐！”
    轻雅兴奋地扑到明馨怀里，道：“你真的来接我啦。”
    “嗯。”
    明馨宠溺地摸摸轻雅的头，道：“宝宝乖，他们没有欺负你罢？”
    轻雅笑眯眯道：“没有呢，我一直很乖的坐在一旁，郝公子什么事都没要求我做呢。”
    明馨稍微松了口气，对郝络涵道：“宝宝年幼无知，多谢公子照顾了。”
    “不必。”郝络涵斯文行礼，道，“我还要练曲，先告辞了。”
    明馨报以微笑。
    郝络涵转身进了侧门。
    轻雅见郝络涵走了，噗嗤笑了，道：“明姐姐，你不知道，他们练那个曲子啊，糟糕透顶，简直没法听。”
    “是吗？”明馨担心，道，“你不会直接跟他们说了？”
    “没有，我才没那么傻。”轻雅偷笑，道，“不过，真的是糟糕透顶，那么有韵律的一首曲，竟然被他们玩成一团乱音，真是笑死我了。”
    明馨松了一口气，带着轻雅往回走，道：“这么说，郝公子是乐班的人？”
    “嗯！”轻雅笑眯眯道，“而且是二年乐班的，特巧，他们正在学的，就是圣乐坊的考核曲目。”
    明馨微微一怔，难道荆燚早就料到了这点？啊，不对，荆燚是让她安排轻雅插班学习，才不会知道书童的事，纯粹巧合罢了。
    忽然，轻雅一顿，转头看向身后。
    (未完待续)

 第三五四章 质疑所学

    郝络涵站在他们身后，微微惊讶地看着轻雅。
    轻雅一笑，道：“络涵哥，还有什么事吗？”
    郝络涵怔了怔，淡笑道：“忘了告诉你，我们辰时三刻开始上课，你最好提前到宿舍找我。”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我知道了，明姐姐会送我过来的。”
    郝络涵笑了一下，行礼告辞。
    轻雅淡淡看着郝络涵离开的样子，道：“明姐姐，刚刚我说的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
    “应该没有，他是刚跑过来的，我听到了。”明馨宠溺地搂过轻雅，快步带着轻雅往回走，道，“宝宝，你还真是变聪明了，不像曾经那么锋芒毕露了。”
    轻雅抬头一笑，道：“是一个叫悠游的书童告诉我的，说不能盖过公子的光环。”
    “嗯，他说的对。书童就是这样，就算比主人厉害，也要显示的不厉害。”明馨笑然柔声，叹了一口气，道，“宝宝，是我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轻雅笑眯眯地摇头，道：“明姐姐，我没有委屈。你看，可以赚钱，还可以学曲子，简直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师父根本不教我们曲子，只教我们很基础的东西，我都学烦了。”
    明馨好笑，道：“基础很重要，想要学好曲子，这可烦不得。”
    “这我知道，可是好歹也教几首曲子，不然好无聊的。”轻雅撇了撇嘴，笑眯眯道，“明姐姐，今天的曲子我已经学会了，你要不要听？”见明馨未应，轻雅稚气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明馨思忖片刻，道：“宝宝，要不你还是别做书童了，乐坊里应该有不少闲人，我去找一个当你的书童，咱们还是插班上课。”
    “哎？不要嘛，那多浪费钱啊。”轻雅不依，稚气道，“而且，我已经跟络涵哥说好了，明天还去给他当书童的。我不能言而无信呀。”
    明馨宠溺地看着轻雅，道：“书童还是太辛苦了，我舍不得你辛苦。”
    “没事的，一点都不辛苦，可轻松了。”轻雅笑眯眯道，“除了第一节课的时候被打了两次手心，之后就一直傻坐着吃点心，然后就放学了，可轻松了。”
    明馨大惊，赶忙抓过轻雅的手仔细查看，道：“他们真的打你手心啦？痛不痛？肯定很痛对不对？都怪我，要是我再坚持一下，不让你做书童就好了。”
    “没事的。”轻雅笑眯眯道，“师父教过我转力，我把力道都转走了。所以，戒尺都被打断了，可我一点都不痛。”
    “戒尺都打断了？那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明馨万分心疼，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再当书童了，多疼啊，这绝对不行。”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真的没事的。再说，我又不是白挨打的，打一下还有一钱银子呢。若是多打几次，路费很快就攒够啦。”
    “不行，一钱银子有什么重要的，路费我给你出，你不要去受那个罪。”明馨心疼极了，道，“明日，我就去跟郝家说，书童不做了，你还是乖乖在乐坊休息，跟我一起打理乐团的好。”
    轻雅一呆，道：“明姐姐，我真没事的。”
    “怎么没事？平白无故挨打，心里怎么都不舒服。”明馨停了下来，蹲下身把轻雅搂到面前，道，“宝宝，你听话，不要去受那个罪。你跟姐姐在一起，姐姐会照顾你的。”
    轻雅眨眨眼，道：“姐姐教我曲子吗？”
    明馨一怔，道：“教是可以，但我不知道圣乐坊的考核曲目。”
    “我也不知道，但是书院知道啊。”轻雅笑眯眯道，“所以，我还是去当书童就好，又可以赚钱，又可以学曲子，多好。”
    明馨怔住。
    轻雅看看明馨，笑眯眯道：“姐姐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明馨微微发抖。
    轻雅顿时僵住。
    他做了什么？
    习惯性地向明馨撒娇任性，一不留神，竟然说了如同单玑那时说过的相似的话。
    要赶快说点什么，不能让明馨像自己那样生气。
    轻雅张口，却呆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怎么这么笨，为什么要说这些话惹明馨生气？他自己都曾因为这种话生气过啊！
    快点想，一定要说什么才对。
    轻雅张着嘴，尴尬地僵住。
    忽然，周身一暖，是明馨把他抱在怀里，宠溺地搂着他的头。
    轻雅迷离了一下，很是安慰。
    “宝宝，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会担心。”明馨宠溺地说道，“若你觉得没事，去书院玩玩也好。不过，一旦有事，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知道吗？”
    轻雅很是感动，乖乖道：“嗯，我知道的。”
    “宝宝真乖。”明馨亲了亲轻雅的脸颊，道，“好啦，时间不早了，你肯定饿了。我提前让人备好了饭，吃过饭，再来给我演奏你今日学的曲子，如何？”
    “嗯！”轻雅乖乖点头，道，“姐姐最好了。”
    “乖，回去了。”
    明馨牵着轻雅，向歆韵府走去。
    秉勤草堂。
    郝络涵默默进了宿舍，默默坐到琴案之后，默默发呆。
    “怎么了？”黎染晰笑了一下，道，“不会明宝那孩子，反悔不做书童了？”
    郝络涵怔怔应道：“他说，明天会过来找我的，我相信他。”
    “那你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做什么？”黎染晰笑然道，“先过来吃饭，悠游已经提前把饭拿来了。”
    郝络涵默了一下，看向黎染晰，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学的曲子，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黎染晰一愣，道：“怎么可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圣乐坊的考核范围。”
    “不，我不是说曲目，我是说曲子。”郝络涵皱眉，道，“我感觉，咱们学的这些曲子，乱成一团。”
    黎染晰笑了一下，道：“络涵，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郝络涵沉默不语。
    黎染晰起身走到郝络涵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学的曲子，都已流传了上千年，若是乱七八糟的话，早就被先人抛弃了，不可能流传至今。至于咱们的演奏，的确有些乱七八糟，但这不是谱子的错，而是咱们实力不足。”
    郝络涵皱眉，道：“咱们学的曲子，都是先生教的。”
    “你以为先生的实力有多高？”黎染晰笑然，微微正色道，“所以，咱们才要努力考上圣乐坊，大司乐的水准，怎么也会比先生高。”
    郝络涵点头，随手抚琴，道：“你觉得，明宝的水准如何？”
    黎染晰笑然摇头，道：“完全就是个充数吃白饭的，也就是你家有钱，不然，我才不会要这种书童。”
    郝络涵看着琴弦，淡笑道：“你看他拿糕点的手了吗？”
    “没注意。”黎染晰好笑，道，“我只注意他一下午吃了一大碟子糕点，真够能吃的。”
    郝络涵抬眼，看着黎染晰道：“明宝拿食盒，拿糕点，接银子的手，都是右手。也就是说，他的惯用手是右手。”
    黎染晰不懂，道：“那又怎么了？”
    郝络涵一顿，道：“你可还记得他顶撞鞠善轺的时候，反抱着琴，反手弄弦？”
    “这有什么的，说不定人家是左撇子，或者，也有那种特立独行，专门用左手弹琴的人啊。”黎染晰笑然说着，见郝络涵皱眉，在他肩头轻拍，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在事实面前，还请你收起你的想象。那孩子只是有些特别，但没特别到哪儿去，你别惦记了。”
    郝络涵摇头，道：“我能感觉的到，他身上有一股琴的味道。”
    “有吗？我只觉得有很重的香粉味道。”黎染晰撇嘴，道，“好了，先别说这些长篇大论了，饭都凉了。先吃饭，然后咱们再来练曲。”
    郝络涵只能点头。
    指间触弦，浑厚一声。
    毕方谷。
    树屋之中，单玑抱着小兔子，坐在椅子上发呆。
    “啊哈，我准备好了，咱们上课！”
    荆燚猝然从外面蹦了进来，迅速拽过一把椅子来骑着，在单玑面前一摇一摇的。
    单玑抬头，道：“什么课？”
    “绝对音感的课啊。”荆燚笑吟吟道，“这种事趁早不能迟，能快点教就得快点教，片刻也不能耽误。”
    单玑点头，把兔子放在一边，拿来纸笔备上，准备听讲。
    荆燚兴冲冲地起势，抬手一挥，然后僵住。
    单玑扬眉。
    “啊，那个，容我看下笔记。”
    荆燚尴尬地跑回房间，拿了小册子又跑了回来，快速地翻找着。
    单玑好笑，道：“您怎么不让大叔帮您记着？”
    “他在外面跑了好几天，已经强制让他休息了。”荆燚随意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我把要讲的内容都写下来了，容我找找……写哪儿去了？”
    单玑尴尬了，道：“你把大叔打晕啦？”
    “什么打晕，那叫强制休息！”荆燚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也真是反了他了，居然跟我争执。啊，在这里，找到了找到了。好了，我们开讲。”
    (未完待续)

 第三五五章 绝对音感

    单玑皱眉，道：“不行，我得看看去。”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单玑，并不阻拦。
    单玑不相信地看了荆燚一眼，跑到宦牧的树屋瞧了瞧，给宦牧盖上了薄被，然后跑回来，道：“师父，您讲。”
    荆燚笑了一下，眨眼正色道：“首先，丫头，你可知道什么是绝对音感？”
    单玑点头，道：“听轻雅说，绝对音感就是听到了任何音，都能准确知道它的音高。”
    荆燚笑吟吟道：“这么说也对，只是感觉说了也没法体会其中原理。”
    单玑点头。
    “这样，我给你打个比方。”荆燚四下瞧了一眼，道，“比如你看小君子，是什么颜色？”
    单玑稚气道：“黑色和白色。”
    荆燚点头，道：“那，你看我这小册子的外皮，是什么颜色？”
    单玑呆了呆，道：“蓝色……发灰？”
    荆燚笑了笑，拿出另外两张纸，和小册子对比，道：“你能否看出，这有什么区别？”
    单玑瞧了瞧，道：“看不一样的色，但，都有蓝色。”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小册子外皮，是粉蓝色，另外两个，这个是月白色，这个是水绿色。”
    单玑眨眨眼，不懂道：“这和绝对音感有什么关系么？”
    荆燚笑吟吟道：“所谓音感，就和你用眼睛识别颜色一样，这是耳朵在识别声音。而绝对音感，就是你能像识别颜色一样，准确的识别出来这个音的音名是什么。”
    单玑呆然，道：“但是，轻雅并不能说出来音名是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识别。”
    荆燚笑吟吟道：“对，但他就是绝对音感。”
    单玑迷糊了。
    “这又要回到刚才的比方里面了。”荆燚笑了笑，道：“有些人，辨识不出颜色，被称作色盲。那么，你识别出来颜色的不同，但却叫不出名字，这种情况算是色盲吗？”
    单玑呆然眨眨眼，道：“不算。”想了想，单玑道，“可是轻雅说，绝对音感是很少见的，要是和识别颜色一样，那不应该很常见吗？”
    荆燚笑吟吟道：“绝对音感不常见，是因为声音难以描述，很难培养。比如说，我，这个字音是什么？”
    单玑摇头。
    荆燚好笑，道：“你不用说出音名，可以用琴来演奏出来。”
    单玑眨眨眼，继续摇头。
    荆燚怔了一下，顺手拿过二伏来一拨弦，正好是我字的那个音。
    单玑一呆，道：“这个，轻雅也会。”
    “嗯。”荆燚笑吟吟道，“但是很少会有人问，这个的音是什么。”
    单玑想了想，恍然道：“因为颜色这种东西随时可见，教了就会记得，并不稀奇。但是声音很少有人教，所以会的就少。”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道：“而且，还有一点，这个非常需要天赋。还比如刚刚那三张纸，在你看来，是不同的颜色，但是在有些人看来，是相同的颜色。所以他们就算知道颜色的名字，也无法找到对应的色纸。音也一样。有些音的差距极其细微，在旁人耳朵里听上去差不多，但是在真正有绝对音感的人的耳朵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音，哪怕，说不出来这个音叫什么。”
    单玑眨眨眼，乖乖记了下笔记，道：“完了，我觉得我学不会了。”
    荆燚笑吟吟道：“不急，你也是有天赋的，而且能识别全频音，学起来应该不会困难。”
    单玑失落道：“师父，我没什么天赋的。我用沙水辩音，靠的是记忆力。”
    荆燚佩服道：“能记下那么多沙水的变化波形，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嗯，轻雅也那么说过。”单玑垂着头，道，“可是，我根本分辨不出说话声的音高，而且师父让我去听风声雨声，我也听不出音高来。”
    “咳！我没让你去听风声雨声，只是让你们先简单的听下周围的声。是小雅那呆娃子拔高了难度，不是我让你们做那么难的事。”荆燚咂咂嘴，道，“你之前没做过这种训练，不需要心急，我们从最简单的慢慢来。比如，这张纸。”说着，荆燚举起纸来，随便弹了一下，道，“你能听出来这是什么声吗？”
    单玑点头，用三伏弹出来了纸声的单音。
    荆燚笑眯眯道：“我就说嘛，你还是有天赋的。”
    单玑眨眼，道：“我能看到纸张周围的浮尘震动。”
    荆燚笑僵。
    单玑稚气呆然。
    荆燚盯了单玑片刻，忽然一笑，道：“我差点忘了，你之前是聋子。你识别音高基本靠眼睛，而不是耳朵。”
    单玑点头，道：“对。”
    “哎呀，那其实就简单了，我根本没必要教你耳朵识别的办法，直接教你眼睛识别的办法就好了嘛。”荆燚哈哈大笑，道，“哎呀，又被经验华丽丽地坑了一把，真是闹笑话了。”
    单玑呆然，道：“眼睛能识别声音吗？”
    “能识别，不过有技巧。”荆燚拿出另一张纸，道，“如果我弹这张纸一下，会发出什么声？”
    哈？
    单玑蒙了，道：“还没有弹，怎么能知道？”
    “是这个音。”
    说着，荆燚拿二伏弹了一声，然后让单玑来弹纸。单玑弹了一下纸，还真是，发出的声音，就是荆燚刚刚弹的那个声。
    “这是怎么做到的？”单玑不可思议，道，“只是通过看，就能知道它会发出什么响声？”
    荆燚好笑，道：“之前你没跟小雅一起练习，所以你没接触到。每个物体都有一个固有频率，而你用弹击的方式给它一个能量，就会引物体的震动，也就是发声。”
    单玑惊讶道：“然后呢？瞬间算出这个能量能引发什么样的震动？”
    “不需要。”荆燚笑吟吟道，“这种能量变化可以通过观气来感受到，你多试几次，应该就能找到其中规律。正好，你也是用真气媒介来感应声音的，如此慢慢熟悉之后，应该就能找到绝对音感的感觉了。”
    单玑疑惑地点头，道：“师父，轻雅能做到这点吗？”
    “可以。”荆燚好笑，道，“难道你没发现，最近他的准音都是直接拧弦，根本不试音了么？”
    单玑想了想，不禁吸了一口冷气，很是丧气。
    荆燚笑吟吟道：“丫头，你的天赋的确没有小雅好，但是，你也有你的优势。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先用你熟悉的单音做基准，来模仿周围的声音。之后，再尝试用不同乐器来模仿周围的声音。等你练完这些，就可以有绝对音感了。”
    单玑点头，还是丧气。
    荆燚看看单玑，伸手一按单玑的头，道：“丫头，你要知道，一年之前你还听不到声音。所以，你的进度稍微慢些，也没什么问题。”
    单玑挣扎着瞥了荆燚一眼，道：“我不可以进度慢，我不能让他等我。”
    “你啊，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没必要。”荆燚笑吟吟道，“你看，不过一年多点的时间，你会说话了，还能识别全频音，多厉害呀。我都不能识别全频音，小雅也不行。你有你的优势，不需要和别人比。”
    单玑撇嘴，道：“这又没有什么用，能听到的不就是那么几个音。”
    荆燚好笑，道：“这不是没用，只是现在没学到。不过，要等小雅回来之后，再教你们，我不能偏心的。”
    单玑可怜兮兮地抬头，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荆燚笑吟吟道，“你们才学了天音之律，还有好多东西没学呢，不着急，从简单的开始慢慢来。”
    单玑打起精神，道：“好，那我现在就开始练习！”
    “今儿个太晚了，还是先睡。”荆燚打了个哈欠，笑吟吟道，“女娃子不要熬夜哦，长歪了小雅就不喜欢你了。”
    单玑脸上绯红，想起轻雅的离开，顿时委屈地想哭。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荆燚连忙哄道，“快睡，明天开始就要练习了哦，不可以偷懒，我会盯着你的。”
    单玑蔫蔫地点头，准备休息了。
    荆燚笑然回了自己的树屋，独自微微皱眉。
    单玑的确没有辩音天赋，只是靠着记忆力极佳，利用沙水辩音，不知道的人看了，简直和绝对音感一样。而且她的年龄也不小了，不知道现在开始学，还来不来得及。
    荆燚呆了呆，忽然一笑。
    若是把一个没天赋的聋哑人，能培养成师珏那种效果，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如此想着，荆燚一脸坏笑。
    皓月当空，苍穹如洗。
    转眼天明，又是一日。
    乐班在教室里上课，由先生带着大家练习基本指法。
    哇哦。
    轻雅看着所有人一起演奏同样指法，感觉很神奇。
    这肯定是练了很多遍的指法，才能做到每个人的演奏的近乎一模一样。
    毫无特色的一模一样。
    轻雅悄悄偷吃着明馨给做的红豆糕，无声地偷笑了一下。
    荆燚曾含蓄地说过，小娃娃在一无所知之时，思路开阔没有限制，很容易培养出个人风格。所以，在荆燚的教学中，只打根基不设方向，一切自然而为。
    (未完待续)

 第三五六章 十分完美

    不过，有些事不去见识一下，光凭想象还是很难想到的。比如，此刻他们练习的复杂指法，很是单调枯燥，却让轻雅发现了新东西。
    嗯，如果用上这几个指法来演奏太平引，可以稍微简化一下用到内力的次数，这样可以不太毁弦。
    想到此处，轻雅猛然一怔，然后一阵无语。
    呵呵，难怪荆燚之前说，跟着他练曲会很毁琴。那是因为初期摸索的时候，很多指法想象不到，就会用内力来替，必然毁琴。之后再用指法换掉内力，就不会那么毁琴了。
    真是够了，有话就不能直接解释清楚嘛？非要耍着玩！
    嗯……
    不管怎么说，比起这样枯燥的指法练习来讲，还是荆燚的课程比较有趣。
    轻雅悄悄看着没人看他，继续偷吃着糕点。
    为了方便轻雅上课偷吃，明馨特地把糕点做成没有香味的，还仔细把糕点切成半口大的小块，分了几个小布袋装着，以免万一发现会被一次性没收干净。
    好好吃。
    轻雅笑得像个傻子，痴然发呆。
    半个时辰后，基础练习结束。
    先生拿出名册来，道：“昨日稍有耽搁，是以没有检查练习情况。那么现在，开始检查，请点到名字的同学注意，准备好谱子和琴，依次演奏。第一个，鞠善轺。”
    “在。”
    鞠善轺起身，大步走到教室最前面。
    旁边，稂子拿着琴与谱紧随鞠善轺身侧，低头摆放好琴，举着谱子，等待鞠善轺演奏。
    鞠善轺看着先生冷笑一下，低头抚琴。
    琴声流淌开来，果然是相当的完美。
    轻雅微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准过琴音之后，居然还真的挺有水准的，竟然能将师珏的风格模仿了十之七八。偏头，再看先生暗暗咬牙的表情，轻雅忍不住撇嘴。至于嘛，好歹是个先生，有必要这么小气么。
    “哎呀。”
    郝络涵轻呼一声，道：“我没想到现在会检查，没有带谱子。”
    “我去拿。”
    轻雅微笑一下，悄然起身。
    “麻烦你了。”
    郝络涵抱歉地笑笑，道：“应该就在明面上，你自己找一下，我也不太记得了。”
    轻雅点头，悄然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黎染晰看了郝络涵一眼，对悠游道：“你去盯一下，免得他找不到。”
    “是。”
    悠游起身，也悄然离去。
    郝络涵怔了一下，笑了笑，小声道：“明宝是好孩子，你没必要防着他。”
    黎染晰笑然道：“他是好孩子，但是看着有点蠢，还是让悠游帮他一下的好。”
    郝络涵想想也是，叹了一声，目光不经意一扫，忽然看到前面那个位置的书童的身形动了一下，而自己琴的琴穗也在微微摇晃。难道是……郝络涵赶忙摸了下自己的琴弦，果然，松弛程度不一样了。
    “怎么了？”
    黎染晰关心地瞧了郝络涵一眼。
    郝络涵摇头，只有轻叹一声。
    因为是班上最后一名，所以总有人来欺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罢了，就这样，反正自己在人前的演奏也就那么回事，挨骂也不是一次两次，就是大概又会连累明宝挨打了。
    想到呆萌的明宝，郝络涵隐隐有些不甘。若是没人动他的琴弦，以他昨天练习的水准，绝不会差到让明宝挨打的份。但是现在的话……郝络涵皱眉想了想，悄悄拿出了定音哨。
    另一边，轻雅被自己蠢到了。
    不是说在明面上吗？怎么找不到啊！
    轻雅慌张地四周看看，不要，作为书童，第一次自己出来做事，就要失败？这也太惨了！
    对了，这里没有旁人，稍微用下武功不算显眼。
    轻雅左右看看，确认没人，周身运气一转，开启观气模式。
    那个谱子是从鞠善轺哪里拿来的，多少会沾着和他们几人不一样的气息，直观来看不明显，观气的话必然明显。很快，轻雅在床榻的下面，发现了带着异样气息，被团的皱皱巴巴的谱子。轻雅呆了一下，伸手一招，把纸球抓了出来，猝不及防抓到一手黏糊糊的东西，恶心得直甩手。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啊，怪恶心的，谱子都没法看了。
    正当轻雅想着用武功的方式处理掉粘液，忽然悠游进来了。轻雅迅速装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悠游。
    悠游也不多言，快速帮轻雅擦掉了秽物，道：“你别急，我帮你重新誊写一份谱子。在这里看到的事，不要往外说。”
    轻雅乖乖点头，道：“悠游哥，你真好。”
    悠游笑了一下，迅速誊写了一份谱子递给轻雅，道：“好了，快回去，就说是在桌上找到的。”
    轻雅乖乖点头，跟着悠游回到教室。
    “郝络涵！你为什么要打扰检查！”
    先生怒然道，“说了多少次，准音的事情在课前准备好，课上不许吹定音哨！”
    郝络涵淡淡道：“是，我很抱歉。”
    “故意扰乱检查，罚三下。”先生拿了戒尺过来，偏头一寻，道，“嗯？你的书童呢？”
    “我在这。”
    轻雅赶忙跑了进来，道：“我刚拿谱子去了，并没有逃跑。”
    “嗯？”
    先生眼睛眯了一下，道：“上课不带谱子，也要罚三下，一共六下！给我伸手出来！”
    “哦。”
    轻雅把谱子递给郝络涵后，乖乖向先生伸手。
    先生拿出竹子的戒尺，狠狠朝着轻雅的手打了下去。
    轻雅像昨日一样转力，将力道都转到地下，而这竹子相当有韧性，从地上反回来的力无论怎么震，都无法将竹子震断。
    所以，先生一连打了六下之后，竹戒尺被顺着纹路震裂了，竖着，裂成数瓣。
    学生们怔了，那可是竹子哎，这得是多大的力道！
    先生气得发抖，却也无可奈何。这孩子，被打了这么多下，竟然毫发无伤，而先生的手掌，却被碎裂的竹子划破，简直荒唐。先生默了片刻，转身继续检查，就当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轻雅很自然地坐在郝络涵身边，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郝络涵看先生走远，小声对轻雅道：“你没事？”
    轻雅摇头，道：“谱子在桌子上找到的……嗯？你动过琴弦了吗？”
    郝络涵一愣，小声道：“是有人动了我的琴弦，我刚想调回来，就被先生骂了。”
    “哦，我就说嘛，已经准音过的就不要动了。”说着，轻雅完全没过脑的转动了琴轸，道，“已经调回去了，不要乱动了。”
    郝络涵惊讶地看了看轻雅，伸手在琴弦上一按，竟然感觉上还有那么几分像准音过的松弛度。
    这孩子，好神奇。
    课上，检查继续。
    被点名的学生依次到台上演奏梅花三弄，然后由先生打分。
    轻雅打了个哈欠，懒于听这些完全都没太练好的琴声，蔫蔫犯困。
    “看来，除了鞠善轺外，应该不会有满分了。”黎染晰笑然小声对郝络涵，道，“若是再来几个人，就能拖到下课，轮不到你了。”
    郝络涵微微皱眉，道：“以先生的脾气，是不可能放过我的。”
    黎染晰笑然，道：“你也别这么丧气，万一呢。”
    “郝络涵，该你了。”
    先生低头看着名册，冷笑一下。
    郝络涵轻叹，道：“看，果然没有万一。”
    黎染晰无奈地皱眉。
    郝络涵偏头看看不是很清醒的轻雅，笑了一下，自己抱着琴到了前面，准备演奏。
    琴声一响，曲声悠扬。
    算不上自然，却也算是流畅。
    轻雅怔怔看着郝络涵，微微一笑。
    郝络涵的确算不上有天赋，但能把那么混乱的曲子无错的演奏下来，可真是有才华。轻雅自己就不行，一旦找不到乐曲的韵律，就根本没有办法演奏，非得花上几个月的苦练才能勉强演奏下来。相比之下，郝络涵只是一天就能练成这样，真是厉害。
    轻雅很是羡慕。
    不多时，曲罢音收，郝络涵起身行礼，等待评价。
    先生冷冷看了郝络涵片刻，哼笑一下，道：“不错，十分。”
    十分？
    众学生惊讶地愣住，十分，不是满分吗？
    通常全班只有一个鞠善轺能拿到十分，旁人最多也就七八分啊。
    “十分？”
    郝络涵也有些不敢相信，道：“您说十分是吗？”
    “不错。”
    先生淡淡笑了一下，道：“整首技巧没错，只是情感还不太对。你要更有傲气一点，而不是这样软塌塌的完成。不过，看在你已经很努力的份上，给你十分。”
    郝络涵赶忙行礼，道：“是，多谢先生。”
    “很好，就到这里了，下课。”
    说罢，先生自行离开了教室。
    众学生都愣了片刻，忽然爆发！
    “郝络涵，你是不是提前练过了？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和鞠善轺同分！”
    “别胡说，还是鞠善轺厉害。不过是先生同情这小子，不然就他那水平，怎么可能值十分！”
    “但是，能无错的演奏下来，好厉害啊，班上再无旁人了罢？”
    鞠善轺愤然哼了一声，起身大步走到郝络涵旁边，重重撞了郝络涵一下，冷笑道：“小子，你挡我路了。”
    (未完待续)

 第三五七章 所谓自习

    郝络涵猝不及防被撞得退了几步，道：“是，很抱歉。”
    “哼！”
    鞠善轺转头，冷冷扫了众学生一样，扭头大步走出了教室。
    众学生顿时闭嘴，各自收拾东西离开了教室。
    郝络涵默了片刻，轻叹一声，默默收拾东西。
    “络涵，你好厉害啊。”黎染晰走上前来，让悠游帮忙收拾东西，笑然道，“没想到你苦练了那么久，还是有回报的。”
    郝络涵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后面。
    后面，轻雅迷迷糊糊地揉眼，发现旁人都走光了，这才赶忙起身收拾东西，跑到郝络涵面前。
    郝络涵笑了一下，道：“准音的事，谢谢你了。”
    轻雅呆了呆，微笑道：“小事而已，不必客气。”
    “准音？”黎染晰不懂了，道，“出门前不是准过音了么？”
    郝络涵笑了笑，待几人出了教室走在回廊上，才说了缘由，道：“多亏了明宝准音，不然肯定又要挨打了。”
    黎染晰大感意外，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明宝，你怎么会准音的？”
    轻雅清醒地眨眨眼，恍然发现自己迷糊的时候又有些显露锋芒了，不由得讪笑一下，道：“那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放在心上，呵呵呵……”
    “这怎么叫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相当不得了的事好嘛。”黎染晰想了想，惊然道，“难道你是绝对音感？超稀有的那种绝对音感？”
    郝络涵闻言一惊，想了想，道：“难怪，你之前用不准音的琴也可以演奏，原来你是绝对音感！”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我天生就这样，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郝黎二位公子大惊，郝络涵道：“这是相当稀奇的事好，整个乐班都没有一个绝对音感，先生也只是相对音感。你竟然是绝对音感？！”
    轻雅傻笑，道：“绝对音感也没什么用，也就拿来调调弦而已，真的没什么稀奇的。”
    “你这孩子，真是呆得不行，有绝对音感很方便啊。”黎染晰羡慕道，“有绝对音感的人学起乐来，比不是绝对音感的人，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轻雅偏头稚气，道：“绝对音感后天也能培养啊。”
    “但是我们已经超过年龄，练不了了。”黎染晰想了想，一笑，道，“不过这样正好，明宝，你有绝对音感的话，就可以帮我们扒谱子。先生有时候会随便弹一些曲子，很好听，可是不给我们谱子。你可以把谱子扒出来，然后我们就能学了。”
    轻雅眨眼，道：“可我不识谱。”
    “哎？你不识谱吗？”郝络涵惊讶道，“你是绝对音感，竟然不识谱？”
    轻雅微笑，理所当然道：“所以我没办法学曲子，因为我不识谱。”
    “那真是可惜了。”黎染晰摇头叹然，道，“你若能识谱，肯定是乐班最厉害的人。”
    轻雅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几人继续在回廊上走着，郝络涵忽然慢了脚步，拉着轻雅落后几步，道：“其实你识谱，对不对？”
    轻雅微笑，道：“我真不识谱。”
    郝络涵笑了一下，道：“你可以跟我说，不会，我可以教你。”
    轻雅微笑，道：“我学过，学不会。”
    郝络涵不解，道：“你有绝对音感，怎么会学不会谱子？”
    轻雅笑了笑，道：“因为，减字谱和音挂不上勾。若是弦音不对，整个曲子都抓不住韵律，怎么听怎么古怪，我用不习惯。”
    郝络涵想了想，道：“你若用不惯减字谱的话，可以试试用工尺谱。”
    轻雅眨眼，道：“工尺谱是什么？”
    “就是上尺工凡六五乙，标注音高的。”郝络涵淡笑道，“工尺谱在民间很常见，用起来也很方便。”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啊，我在明姐姐那里见过这种，他们合奏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谱子。”想了想，轻雅撇嘴，“工尺谱不能表示琴上所有的音，我肯定用不惯。”
    郝络涵微怔，道：“所有的音？不就是宫商角徵羽么？”
    “不对，那是五音，不是所有的音。”轻雅稚气道，“比如宫和商之间，还有其他的音啊。”
    郝络涵蒙了，道：“你说哪儿有音？”
    轻雅猛然住嘴，不再多言。
    “络涵，你们走快些。”黎染晰在前面招呼，道，“赶快到乐舞堂去，马上就上课了。”
    郝络涵点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轻雅一眼，快步走向乐舞堂。
    轻雅尴尬了一下，闷头跟上。
    乐舞堂中，学生各自落座，摆琴弄谱。
    所谓上课……就是自习。
    郝黎二位公子也各自落座摆琴，开始练习。
    轻雅蒙然看着眼前的状况，忍不住悄悄搬着小凳坐到悠游旁边，道：“他们今天不学新曲子吗？”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带他挪位坐到不打扰公子们练琴的地方，才淡然说道：“现在学的曲子都属于比较难的曲目，一个曲目大概会练上五到十天。之后才会学新的曲目。”
    轻雅看着一屋子的梅花三弄，道：“早学会的不能提前学其他曲目吗？”
    “不能。”悠游淡淡，道，“不过，先练会的可以早些休息，放松下心情。”
    轻雅呆然想了想，撇嘴，道：“这样的学习效率好低。”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道：“这里是书院，本来就是群体教学，自然不会因为个别人而更改学习进度。”
    轻雅有些失望地吃了块糕点，道：“亏得我今天还很高兴的过来了呢，结果没有新东西，真是无聊。”
    悠游淡笑，道：“你果然是来学曲子的。”
    “嘛，反正都来了，能学点是点呗。”轻雅笑眯眯道，“悠游哥，你吃不吃糕点？”
    悠游淡笑，道：“我要随时注意着公子们的需求，没空做这种闲事。”
    轻雅瞧了悠游一眼，自己吃着糕点，道：“你不学这些吗？”
    悠游淡然，道：“我学这些干嘛，不过是些无用的乐律，学了也没什么用。”
    轻雅一呆，道：“可是，我看你抚琴挺熟练的，还以为你也喜欢这个。”
    悠游一哂，道：“那不过是公子要求，我没兴趣学这些无聊的东西。”
    轻雅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悠游闭目小歇，道，“等他们下课。”
    轻雅撇嘴，这样等好无聊啊，可是，又没有什么其他事做。
    不一会儿，悠游就被黎染晰叫去指点琴艺，而轻雅就继续坐在角落里发呆，发呆到犯困。
    想他们毕方谷的自习，可以自己尝试很多东西，自己在毕方谷里探索寻找，自己去发现未知的新奇。而在这里，所谓的自习，就是不停的重复着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没有人去问一句为什么，就如此照做。想到此处，轻雅忽然很庆幸，没花这个冤枉钱来插班学习。有这个钱在这里无聊，不如拿去买糖画来吃。
    忽然，感觉自己被摇了摇肩膀。
    轻雅朦胧地抬头，见到郝络涵，赶忙清醒了一下，道：“什么事？”
    “你跟我走。”
    郝络涵说完，就拿着东西出了乐舞堂。
    轻雅呆了一下，乖乖跟着走，道：“这是要去哪儿？”
    “既然是自习，就要找个能学的下去的地方学习。”郝络涵淡笑道，“这里太吵了，我要回宿舍去练。”
    轻雅点头，不以为异，乖乖跟上。
    到了宿舍，门一关，郝络涵放下东西，笑了笑，道：“看你傻坐着也是无聊，来，我教你梅花三弄。”
    轻雅呆然一笑，道：“不用了，你练，我看着你练就好。”
    郝络涵笑了笑，道：“你不必跟我客气，我知道，你也是准备进来学习的孩子，所以，你要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轻雅微笑，道：“真的不用了，又不是很难的曲子，看你们练着也就会了。”
    郝络涵目光一注，盯着轻雅。
    轻雅自知口快了，连忙改口道：“我是说，看着你们练，就感觉自己像是会了一样。”
    郝络涵笑了一下，道：“明宝，你已经会了对吗？”
    轻雅尴尬了，不知道该说对，还是不对，目光游移不定。
    郝络涵看着轻雅，微笑道：“你别怕，我不想刨根问底，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来路。我只想说，如果你会了的话，可以教我吗？”
    轻雅微笑，道：“你不是已经会了，又何必要我来教。”
    郝络涵笑意淡去了一半，道：“我会的，是谱子，而不是曲子。但你是知道曲子该是什么样的，对不对？”
    轻雅一怔。
    郝络涵目光恳切，道：“我知道，你打工是为了钱。如果你肯教我的话，我会另付给你报酬的。”
    轻雅想了想，忽然警觉，起身走到门口。
    “你别走。”郝络涵赶忙拉住轻雅，道，“你不愿意教我，我也不会强迫你。我只是……”
    轻雅抬头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外，打开房门。
    门外，悠游默然站着，右手悬空，摆出一副要敲门却未敲门的动作，面无波澜。
    (未完待续)

 第三五八章 温故知新

    郝络涵看到悠游的一刹那，忍不住惊讶明宝居然知道外面有人，不禁偏头看了明宝一眼。
    轻雅抬头微笑，道：“悠游哥，你回来啦，吓我一跳。”
    悠游点头，径自走进宿舍，随意拿起一张纸，道：“黎公子忘了东西，叫我来取。”
    “悠游。”郝络涵开口，道，“你跟染晰说下，午饭之前，我想自己在这里练习，让他不用管我了。”
    “知道了，我会转达。”悠游应声，道，“不知还有其他吩咐么？”
    “没有了。”郝络涵微笑，道，“你去。”
    悠游告辞离去。
    郝络涵关上门，道：“你知道他在外面？”
    “嗯……知道有人，以为是坏人。”轻雅微笑，道，“我本想着，若不是坏人，应该也不会站在外面那么久，都不进来的。”
    郝络涵从门缝里往外看了看，道：“你不用怕，染晰他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担心我。”
    轻雅笑眯眯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在侦察你呢。”
    郝络涵一愣，道：“何出此言？”
    “因为，感觉这个书院就是这种风格啊。”轻雅有趣道，“先是先生嫉妒学生才华暗中使绊，再是先生为做渔翁挑起鹬蚌相争，我想，怎么也该轮到舍友心怀嫉妒暗中侦察了。”
    郝络涵怔然笑了笑，道：“先生利益了些不假，但是染晰是好人，至少，他绝对不会害我。”
    轻雅一呆，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郝络涵脸颊发红，轻咳一声，道：“总之，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说回刚才的话题好了。你教我学琴，我付你报酬，怎么样？”
    “嗯……可以啊。”轻雅稍算了一下，道，“就看你想付多少。”
    郝络涵立刻点头，道：“一首曲目一百两，你以为如何？”
    轻雅愕然，道：“不是，你家好有钱，一首曲子能出一百两？”想了想，轻雅干笑，道，“也对哦，你家雇佣我这个基本不干活的书童都能一天一两，你家是真有钱。”
    郝络涵点头，认真道：“你若觉得不够，我可以再加。”
    轻雅手中盲打珠算，道：“一首曲子要学五到十天，加上我的月钱，算起来，路费很快就有了呢。”
    郝络涵猛然一惊，道：“不，那个，路费多多益善。再说了，圣乐坊考核是六月份，你这么早去也没用啊。”
    轻雅想了想，道：“说的也是，那就成交。我可以教你曲，一首一百两哦。”
    郝络涵点头，迅速拿了纸笔写下了交易说明，签过字，递给轻雅。
    轻雅尴尬了，道：“不用这么正式，你都没听过我弹曲子呢。”
    郝络涵淡然微笑，道：“生意人，要讲诚信，这点还是要做到的。”
    轻雅呆了呆，没想到郝络涵这么认真。怪哉，圣乐坊有那么好玩么，居然肯花这么大的本钱来学乐曲。然而看着郝络涵认真的表情，轻雅忽然觉得自己有点随意得太过分了，赶忙收敛了随意，正襟危坐。
    “那个，借我一下琴。”轻雅掸去衣服上的糕点碎屑，道，“不过，我没见过师珏演奏这首曲子，我只能大概猜测他演奏的效果，所以，你别太较真，我也是模仿。”
    郝络涵点头，把琴递了过去，一愣，道：“你怎么直呼珏大师名讳？”
    “啊哈哈，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说罢，轻雅摆好琴，不给郝络涵追问的余地，开始演奏师珏风格的梅花三弄。
    郝络涵很认真的听，不时还低头暗记笔记，不自觉地叹道：“真厉害，竟然还能弹出这种感觉……啊，抱歉，我闭嘴。”
    “没事，正好我也想给你讲几句。”轻雅一笑，道：“师珏的演奏很有特点，他能很规整的处理复杂指法的细节，从而使演奏的曲目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这也就是外面常说的，师珏能将所有曲目艺术化的原因。所以，只要明白了这点，去模仿师珏的处理方式，就可以达到他那种高雅艺术的感觉。”
    郝络涵认真做了笔记，道：“可我感觉，鞠善轺也是这样的模仿，为什么他演奏出来的感觉，没有你的感觉顺畅？”
    “那是因为，先生的教学只有七八分相似，所以，你们照着学，就演奏不出更好的效果。”轻雅微笑，道，“不过，鞠善轺比你们都聪明，他在缺失的两三分感觉上添加了自己的感觉，来保证曲目的流畅度。所以，他演奏出来的乐曲，会比你们班上的其他人都要流畅。”
    郝络涵明白了，点头，道：“那，为什么你的演奏，能比鞠善轺的感觉还好？”
    “这是风格统一的问题。”
    轻雅微笑，道：“他在师珏的感觉中，像补漏一样添加了自己的理解，就好像面团分量不够，往里面洒了豆子一样，虽然分量够了，但面团肯定会疙疙瘩瘩的。至于我的演奏，说实话，也不能保证有十分相像，但是九分还是有的。而这剩下的一分，是我用自己的理解贯穿了感觉，就好像是往面团里洒了一把玉米粉，既保证了分量，又不会显得很疙瘩。如此，自然会显得流畅。”
    郝络涵恍然之后，猛然一惊，道：“可你这样，就不能说是珏大师风格的乐曲了罢？”
    轻雅笑了笑，道：“这个嘛，就要看你往面粉里加的是一把玉米粉，还是一大袋玉米粉了。”
    郝络涵怔了怔，一笑，道：“原来如此，要尽量的模仿风格后，适当的添加自己的理解。”
    曲罢，音收。
    轻雅微笑，道：“大概就是这样，不懂的话再问我罢。”
    郝络涵点头，拿着琴练习去了。
    轻雅呆了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忽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在毕方谷的时候，荆燚很少要求他们模仿旁人的曲目，而更多的是要求他们去模仿大自然。轻雅本身就不喜欢模仿旁人，所以很喜欢荆燚的教学方式。然而，此时模仿了师珏之后，轻雅忽然发现自己错了。他模仿的只是技巧，不是精髓，所以无法做到百分百的相像，但若是荆燚的话，绝对可以做出百分百的相像。
    因为荆燚比较聪明？
    才不是，那只是他自负的时候耍帅的台词，开玩笑的。
    那是为什么？
    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技巧，才导致只有九分相像？
    正想着，周围一股奇怪的气息袭来，惊得轻雅跳了起来。
    那是，那是轻雅自己的气息。
    但那，但那是从郝络涵的身上传来的。
    这怎么可能！
    郝络涵根本不会武功，就更别说什么同化气息，模仿气息，这是不可能的！
    轻雅惊然看着郝络涵，然后听他演奏的曲声。
    那是……刚刚轻雅演奏过的，完全一模一样的曲声，连细节处理都分毫不差！
    哇塞，这个人是个天才啊！
    天生的模仿达人吗？！
    轻雅目瞪口呆，他还从来不知道，郝络涵有这种才华。
    诶，等下。
    只要模仿了气息，就可以模仿旁人的演奏？轻雅呆了呆，对自己无语了。对啊，只要模仿了气息，可以模仿旁人的任意动态，当然也可以模仿演奏。
    哎呀，这么简单的道理，刚刚怎么没想到！
    居然还想着技巧模仿，真是蠢爆了。
    轻雅看了一眼同化了周身气息的郝络涵，手指微动，尝试只将两手的气息模仿成师珏的气息。
    郝络涵那边演奏过一遍，抬头对轻雅道：“我这样演奏，对吗？”
    轻雅怔了怔，一笑道：“嗯，你是照着我弹的，模仿了一遍。”
    “你听出来了啊。”郝络涵勉强的扯了下嘴角，道，“我自己没什么音乐天赋，所以，只能去模仿厉害的人。你别生气，我……我只会模仿。”
    轻雅一呆，道：“你知道你可以模仿？”
    郝络涵点头，叹气道：“我也就会这个了。”
    轻雅想了想，一笑，道：“你要能模仿，那就好办了。我给你直接模仿出师珏的感觉，然后你照着学，不就能完全一样了嘛。”
    郝络涵怔然，道：“你还能模仿得更好？”
    “好久没弹琴了，有点忘了。”轻雅随口应付了一句，目光炯炯有神，道：“我再给你弹一遍，你照着模仿，就不会有错了。”
    郝络涵点头，神情专注。
    轻雅一笑，指点一动，满满都是师珏的气息。
    郝络涵惊讶地看着轻雅，浅然一笑。
    时光匆匆，转眼午时。
    黎染晰回到宿舍，讶然一顿。
    这边，轻雅两眼放光地欣赏着一百两的银锭子。那边，郝络涵专注琴弦演奏着如同师珏一般的梅花三弄。
    干嘛呢这是？
    黎染晰看不懂了。
    “染晰，你回来了？”郝络涵淡然一笑，道，“你来听，我演奏的如何？”
    黎染晰点头，听了一会儿，惊讶道：“哇，这不是能做到嘛，很好听呢！”
    郝络涵笑了一下，覆手于弦止了音，道：“多亏明宝教的好。”
    黎染晰一怔，转头看向还在欣赏银锭子的轻雅，有些不信，道：“他教的？完全看不出来呢。”
    郝络涵笑了笑，道：“人不可貌相。”
    (未完待续)

 第三五九章 自己去争

    黎染晰怀疑地盯了轻雅一眼，笑然道：“不过正好，你把曲子学好了，下午就能安心上射御课了？”
    郝络涵笑容一顿，道：“不了，我想继续练琴，射御课继续请假就好。”
    “络涵，说了多少次，你可不能这样。”黎染晰坐到郝络涵身侧，耐心道，“我们是用不到射御，但是，你总得出去活动一下，不能老是宅在房间里，那样不好。”
    郝络涵淡笑，道：“你去活动就好了，我只想练琴。”
    “不行，你必须出去。”黎染晰故作严肃，道，“就算你不想去，也应该带明宝去见识一下。他来了之后，除了琴就是琴，好歹应该把六艺都见识一遍才对。你看他，都呆傻了。”
    郝络涵看了一眼，好笑道：“明宝，你想出去看看射御课吗？”
    轻雅痴然看着银锭子，没有反应。
    悠游轻咳一声，碰了碰轻雅的肩膀。
    轻雅呆然一惊，抬头茫然了一下，笑眯眯道：“悠游哥，黎公子，你们回来了呀。”
    郝络涵诧异地看了轻雅片刻，不理解那一锭银子有什么好看的。
    黎染晰一挑眼，对郝络涵道：“这银子是怎么回事？”
    郝络涵笑了笑，说了缘由。
    黎染晰扬了下眉，转而笑然，道：“明宝，我们下午有射御课，你准备一下。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可以问悠游。”
    “哦。”轻雅点头，小心地把银子收到怀里，笑眯眯道，“悠游哥，我需要做什么？”
    悠游淡笑一下，道：“来，先跟我去拿午饭。”
    “对对，午饭。”轻雅起身，摸了一下写着菜单的纸条，慌张道，“哎呀，找不到了。”
    “在这里。”悠游俯身从地上捡起来纸条，“过来，跟我走。”
    轻雅点头，傻乎乎地跟着走了出去。
    门一关，黎染晰就忍不住皱眉，道：“络涵，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教的你？”
    郝络涵低头弄弦，道：“就是明宝教的，他是个隐藏的高手。”
    黎染晰撇嘴，道：“我实在不相信，那个傻乎乎的孩子，还有这个水平。”
    “他不傻，只是对不关心的东西比较马虎罢了。”郝络涵微微抬眼，道，“方才我和他聊的时候，他准确的说出了先生的小心思，而且态度相当的不以为然。由此可见，他只是懒散了些，并非是傻。”
    黎染晰好笑，道：“他或许不傻，但是络涵，我早说你是有实力的。就算没有他教，你一样可以练得很好。只要你有点自信，什么事都难不倒你。”
    郝络涵轻叹，道：“你不懂。”
    “好，我不懂，那你自己掂量，我就不管了。”
    黎染晰笑然道：“不过，你下午真的得出去放松一下，别把自己逼得太狠。而且，就算你没事，明宝那孩子也受不了。现在可是关键课程，你要再把书童弄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郝络涵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黎染晰笑然，带着些许暧昧。
    午饭过后，稍憩片刻，是下午的射御课。
    日头虽足，但天气尚凉，是以感觉并不热，只能说是清爽。
    轻雅照着悠游的样子，乖乖拿好弓箭和水袋，跟在一行人之后，来到射御场。
    射御场占地挺广，中间是靶场，周围是跑马场。
    轻雅走近才发现，这里的草靶是圆形的，而草靶后是防止误伤的高大草墙。草靶由一圈一圈的稻草编织成环，只有中间的一点位置贴有朱红的靶纸，而外面的草圈没有明显色差的草环。
    再看他们的弓箭装备，都是挺艺术的那种。弓箭是彩绘的，羽翎也是条纹的，不像宦牧做的那些，换个材质就足够杀人的。这里的箭，实在感觉有点花架子的意思。
    嫌弃地瞥了下嘴，轻雅收回目光，看向近处。
    嗯……
    说是射御课，加上先生，算上书童，都不够十个人。
    轻雅偏头看看那边的俩，鞠善轺和不认识的学生，看他们谈话猜测，应该是舍友。不过，看看鞠善轺傲然而视的表情，和旁边对鞠善轺点头哈腰的舍友，轻雅有一种无语的感觉。这课不就是让大家出来玩的么，摆出这么凶恶的表情是要干嘛？又不是乐课。
    “今日，一年级生还有射御课，所以，我只给你们留了两个靶位，和两匹马。”
    先生看看眼前的四名学生，道：“你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商量下先后顺序，就自由活动罢。”
    “是。”
    四位学生应声。
    先生点头，走到一旁给一年级的上课去了。
    诶……
    轻雅服了，这里的先生都是什么毛病，居然很含蓄的表达了，你们自己去争别来找我，的意思。轻雅转头看看那四位公子，果然，开始有一种火药的味道。
    “倒数第一，你怎么不去练琴？”鞠善轺怒目厉色，几步逼近郝络涵，冷冷道，“一次的十分说明不了什么，你这个垫底的货色。”
    郝络涵微微发抖，退了半步。
    “喂，你别欺负络涵！”黎染晰挺身而出，站在鞠善轺和郝络涵中间，道，“这里是射御场，你没本事赢过络涵，就别在这猖狂！”
    鞠善轺冷笑，道：“射术精妙算什么？不过是一介莽夫，粗俗之辈罢了！”
    “是呀，但你呢？”黎染晰微微一笑，道，“你连射术都不会，岂非连莽夫都不如？”
    鞠善轺冷冷道：“怎么，你想打架么？”
    黎染晰微笑，一握拳，捏的关节嘎巴响，道：“你以为，打架的话，能赢了我吗？”
    “打架的话不必劳烦鞠公子，由我代劳就好。”后面的舍友忽然说话，点头哈腰道，“鞠公子，您请休息，这些不入流的小人，由我来收拾就好。”
    黎染晰扬眉，道：“哈巴狗，你除了会咬人，还能干点别的吗？”
    舍友目光一厉，道：“你错了，我从不咬人，我咬的都不是人！”
    黎染晰哼笑，紧逼半步，握拳起势。
    舍友并不退缩，同样往前逼近半步。
    “不要打。”
    郝络涵连忙拉住黎染晰，对鞠善轺道：“想玩什么，你们先挑，我们玩另一样就好。”
    鞠善轺扬眉，道：“我们都要玩，没你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郝络涵一呆，道：“你们只有两个人，都要玩，也总会剩下些的。”
    鞠善轺哼笑，道：“书童照顾我们这么久，也该玩玩这些放松一下，四个位置正好四个人，你们可以走了。”
    郝络涵心中不悦，暗暗握拳。
    “喂，凭什么你书童也要玩？”黎染晰不爽，道，“稂子是会射箭，还是会骑马？我看是什么都不会罢！”
    鞠善轺哼笑一声，道：“你说不会是，行啊！稂子，给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射术！”
    “是。”
    稂子应声，举弓拔箭。
    三箭连发，命中红心。
    见状，旁边在上课的一年级学生纷纷惊呼。
    看着周围人表情赞许，轻雅有些莫名其妙。这红心这么大，距离也不算远，射中红心也没什么稀奇的，有必要惊呼吗？
    “这算什么。”
    黎染晰一挥手，道：“悠游，给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射术。”
    “是。”
    悠游应声，沉气定心。
    先发一箭，命中红心。
    而后再发一箭，后箭钻到前箭的尾洞中，完全没入，分毫不差。
    哇，这个厉害了！
    轻雅和旁边上课的学生一起，喝彩叫好。
    鞠善轺不爽地眯眼，再挥手，让他舍友的书童射箭。这个人的水准就大不如前两个人了，射了三箭，只有一箭够到靶子，前两箭没碰到靶子就落地了。
    太逊了。
    连他主人都看不下去了，赶快把他领走了。
    鞠善轺扬眉，直直看着轻雅。
    轻雅眨眨眼，呆了呆，才反应过来，道：“啊，我也要射吗？”
    鞠善轺冷笑一下，道：“你不会？”
    “够了，你别欺负明宝，他还是个孩子！”郝络涵连忙护着轻雅，对黎染晰道，“咱们别争了，让他们玩。咱们到别处转转就好。”
    黎染晰看看郝络涵，轻叹一声，道：“你让他试试，能蒙上一箭，就比他们厉害了。”
    郝络涵皱眉，道：“你疯了，明宝还这么小，他怎么拿得了弓箭？明宝，咱们走了……明宝？”
    轻雅从箭袋里拿出一支箭，捏着羽翎的末尾，一转箭尖直指鞠善轺，道：“我若比你的书童厉害，你敢不敢答应，不跟他们争靶位？”
    鞠善轺冷笑，道：“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书童可是护卫书童，你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轻雅目光泠泠，道：“之前你也这么说过，后果如何？”
    鞠善轺寒下目光，道：“之前是之前，此刻是此刻！不要以为你的那点小聪明，能用在这个上面。”
    轻雅冷然一笑，从怀里拿出扳指戴上，拿起弓来试了试力道，将手中的箭头转向靶子，卡在弦上，拉弓满弦，越过羽翎看向鞠善轺。
    鞠善轺回视着轻雅，冷笑道：“怎么，动作这么漂亮，其实并不会么？”
    (未完待续)

 第三六〇章 成双入对

    轻雅一笑，忽然撒手。
    箭从鞠善轺和轻雅面前划过，直直射向靶子，将之前悠游射在红心的套管箭劈成两半。
    鞠善轺凛然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靶子。
    不光是鞠善轺，其他人见状也是惊讶万分，连旁边正在上课的先生都惊动了。
    “喂！射箭的时候必须要看靶子，不然射到人了怎么办！”先生皱眉说道，“这里是公共区域，不能做这种危险举动！”
    轻雅冷然看向先生，目光中透着箭镞的寒芒。
    先生凛然退了半步，依旧皱眉。
    轻雅目光一转，盯着鞠善轺。
    鞠善轺淡淡看着轻雅，片刻后冷哼一声，道：“行，你们先玩这个，走，我们去玩马。”说完，大步离去。
    那舍友和俩书童怔了一下，也跟着离开。
    这边，郝黎二人对视了一眼，双双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
    轻雅转头，目光扫过草靶之时，一怔，慌张地看向郝络涵，道：“那个箭是不是很贵？”
    郝络涵怔了一下，道：“定制的套管箭罢了，也就一钱银子。”
    轻雅立刻松了口气，道：“还好，那我打工的钱还够赔的。”
    “没多少钱的事，用不着这么斤斤计较。”黎染晰笑了一下，道：“比起这个，明宝，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轻雅呆了呆，脑筋一转，可怜兮兮道：“我是觉得，把弓拉满肯定能射中靶子，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打坏箭呢。”
    黎染晰笑然，目光一瞥，道：“你不必装得一副缺钱的样子，你这扳指，应该价值不菲，又何必装没钱？”
    轻雅一惊，连忙护住扳指，道：“这是，这是……这是不能卖的！”
    黎染晰笑了笑，道：“很重要的东西？”
    轻雅垂下了头，不言语了。
    黎染晰淡淡道：“明宝，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轻雅不语，低头看着扳指怔然走神儿，根本没听到黎染晰在说话。
    黎染晰沉下了脸色。
    “算了，谁没有点苦衷呢，他不想说就别问了。”郝络涵连忙护着轻雅，使眼色地小声道，“你可别把他气跑了，我很难找书童的。”
    黎染晰不再追问，笑了一下，道：“络涵，来，咱们比一场玩玩。”
    郝络涵点头。
    两位公子在那边比试，两位书童在旁边候着。
    轻雅小心地把扳指摘下来，擦干净，收回口袋里。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道：“这次算你聪明，逃过一劫。若是下次再这么争风头，郝公子都未必向着你了。”
    轻雅默然不语，思绪飘远。
    不知道单玑过得怎么样了，她一个人……肯定在谷里玩得欢脱呢。
    轻雅想着，自己先叹了一声，不觉间目光一抬，淡淡看向正在比试射箭的郝黎二人身上。
    这两个人的扳指居然也是一对儿的，连挂绳的颜色都一样。
    轻雅一呆，转头看向其他人，那些人的扳指都是不一样的。轻雅眨眨眼，再看郝黎二人，忽然发现不止是扳指，束发的木簪，束腰的带子，包括腰间的荷包都是成对的。轻雅转头再看其他人，除了衣帻是统一规制的，其他的小饰品都是不一样的。
    咦？
    悠游皱眉看着轻雅神游，道：“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听到了吗？”
    轻雅惊了一下，转头对悠游道：“为什么他们俩的小饰品，有好几样都是成对的？”
    悠游目光颤抖了一下，道：“和你无关。”
    轻雅眨眨眼，道：“两个人用一对儿的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悠游不悦地看了轻雅一眼，没有解答。
    轻雅不解地偏头，道：“没什么特别的涵义吗？”
    悠游默了一下，道：“两位公子……算是断袖之交。”
    轻雅茫然地想了想，道：“能说通俗点吗？”
    悠游瞥了轻雅一眼，干巴巴道：“就是他们彼此喜欢。”
    “喜欢吗？”轻雅呆然，隔着衣服握住扳指，道，“是因为喜欢吗？”
    悠游不爽地瞧了瞧轻雅，却见他心不在焉，不由得皱眉，道：“你和谁有一对儿的东西吗？”
    轻雅点头，稚气道：“是我师妹。”说着，轻雅忍不住抱怨道，“师妹她莫名其妙的，我总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她又不说。像这个扳指就是，她非要和我做成一对儿的，我不依她就生气，最后只好依了她了。”
    悠游一怔，有趣道：“这么说，你师妹很喜欢你？”
    “感觉不喜欢，她只是喜欢玩而已。”轻雅想了想，稚气地说道，“应该不是喜欢，只是因为这扳指要师父给我们做，所以，才非要做成一样，怕师父偏心罢。”
    悠游微微扬眉，道：“你们师门就两个人？”
    轻雅点头，道：“只有我和我师妹。”
    悠游轻笑一声，道：“你这孩子，真是蠢到让人发笑。”
    轻雅眨眨眼，疑惑不解。
    悠游淡笑摇头，道：“罢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想。二位公子的事，你不要乱说。”
    轻雅呆然，道：“什么事？”
    悠游一怔，淡笑道：“你很聪明。”
    轻雅蒙然眨眼。
    悠游叹了一声，道：“罢了，当我没说。”
    轻雅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罢了，反正什么事跟他也无关，他还是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能变得有用一点的好。唔……有荆燚那个天才和宦牧那个全能在，好像要超过他们很困难哎。
    想到此处，轻雅又开始郁闷了。
    不知过了多久，悠游忽然拍了轻雅肩头一下，道：“来，跟我走。”
    轻雅呆然跟上，才问道：“去哪里？”
    “……你耳朵是出气的吗？没听到公子们说，要去骑马玩。”悠游皱眉教育，道，“身为书童，就要时刻关注公子的动态，不要这样心不在焉的，白拿工钱吗？”
    轻雅赶忙应道：“抱歉抱歉，是我不对。那个，马在哪里？”
    “马自然在马厩里。”悠游淡淡道，“这边，跟我来。”
    轻雅乖乖跟上。
    马厩之中，只有马粪的味道在空中飘荡，并没有看到马。
    悠游微微皱眉，转头瞧了瞧马场，道：“看来，他们还没有将马还回来，咱们等下再来。”
    轻雅一怔，朝着马厩里面仔细瞅了一眼，道：“最里面不是还有一匹马，我先去牵出来。”
    “什么？那个不行！”
    悠游话没说完，就见轻雅跑了进去，连忙叫道：“你别跑，那个危险！”
    轻雅没有听到，快步跑到了马的面前，犹豫了一下，小心把手伸过去。
    “别伸手，它会咬你的！”
    悠游赶忙追了进来，可还是晚了。轻雅离那马太近，悠游根本阻拦不及。
    那马低下头，嗅了嗅轻雅的手，用头拱了拱。
    咦？
    悠游愣了。
    还记得前日里，有新来的书童不知道，无意间靠近那匹马，被咬断了手。那这是怎么回事？这马居然不咬明宝，看上去还很亲近的样子
    轻雅呆然眨眨眼，对马道：“你不嫌弃我吗？”
    那马亲昵地蹭蹭轻雅的手，柔和地吹着鼻息。
    轻雅心中大喜，开心地和马匹商量道：“那，你让我牵出去好吗？”
    那马眨眼，偏了偏头。
    轻雅顺着马头所指，转头看过去，发现了笼头。轻雅把笼头拿下来，想给马套上，却够不到马头。那马似乎知道轻雅为难，乖巧地把头低了下来。轻雅一呆，很开心地把马套上笼头，很轻松地牵了出来。
    “悠游哥，这里有一匹马。”轻雅笑眯眯道，“咱们把它牵出去给公子骑。”
    悠游回神儿过来，大惊失色，道：“你别胡闹，赶快把它牵回去。”
    轻雅呆然不解，道：“为什么？”
    “这马叫骝驭，是这里的马王。”悠游惊慌道，“它和别的马匹不一样，不是用来骑的，而是放在那里镇压马群的。只要有这马在，别的马都会乖乖听话，但是一般人绝对不可以碰骝驭，会被他咬伤的。”
    轻雅稚气地偏头，伸手摸摸马头，道：“你看，它不咬人的，它可乖了。”
    悠游连连摇头，道：“你可别乱来，这马可……”
    话没说完，骝驭忽然起身抬脚，直接踹在悠游肩头，把悠游踹得后退了好几步。
    “哇，你怎么踹人啊！”轻雅吓了一跳，赶忙拉紧缰绳，道，“你要乖，不要这么暴躁，会讨人嫌弃的，知道吗？”
    骝驭倔强的小眼神闪烁了一下，乖乖低头，让轻雅摸头。
    轻雅不摸，道：“你要这么踹人，就不乖，我还是把你栓回去好了。”
    骝驭不服气地嘶鸣，看到悠游站稳走了过来，不悦地用头顶了悠游一下，再次让悠游倒退了几步。
    “你别这样，会伤到他的。”轻雅这边对马说了，转头又对悠游说，“这马好像不喜欢你，你还是别靠太近的好。”
    悠游皱眉，道：“这马脾气凶得很，你还是快把它栓回去，万一失控，伤到旁人就不好了。”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于是准备牵着马往回走。
    骝驭慌了，赶忙撒娇地蹭蹭轻雅的脸颊，让他不要把它牵回去。
    轻雅呆了呆，看着骝驭，道：“你想我牵你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三六一章 心细入微

    骝驭乖乖的，期待地睁着硕大的马眼看着轻雅。
    轻雅为难道：“可是你会伤人，我不能牵你出去。”
    骝驭继续撒娇，就是不想回去。
    轻雅不懂骝驭是什么意思，呆然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不过，如果你答应我不伤人，我可以牵你出去走走。”
    骝驭不乐意地嘶鸣，转头朝着悠游投去嫌弃的目光。
    轻雅拦阻，道：“你不能伤害悠游哥，我还是牵你回去。”
    骝驭顿时不干了，嘶鸣吹气耍赖皮。
    轻雅见状，更是皱眉，抓紧了缰绳要把它拽回去。
    “明宝，你过来一下。”悠游忽然开口，道，“先别把它拽回去。”
    轻雅一呆，看了看悠游，道：“刚不是你说要我把它牵回去的吗？怎么又说不牵回去了？”
    “你过来，听我给你讲。”悠游待轻雅走近，才淡淡道：“其实，骝驭它挺可怜的。因为它会伤人，所以平时都不让有人接近，自然也没人带它出来活动。你想，它是一匹马，这么长时间的关在马厩深处，肯定会不舒服。若是它不伤你的话，你带它去马厩后面的林子走走，那边没人。”
    轻雅想了想，转头看看骝驭，道：“你是要我带你出去走走吗？”
    骝驭低头蹭蹭轻雅的脸颊，表示亲昵。
    轻雅茫然不懂，不知所措。
    悠游笑了一下，道：“我看，你还是带它出去走走，我去跟公子们说声，你不用担心。”
    轻雅点头，看着悠游离开，一个人牵着骝驭来到马厩后面的无人树林里。
    这树林是人工林，间隔比较大，也没什么藤蔓灌木，只有些杂草，相较自然林要平坦许多。骝驭进了林子，就兴奋地跳跃撒欢，在缰绳有限的范围里欢快地活动着身躯。
    轻雅看到骝驭高兴，想了想，松开了缰绳，道：“你就在林子里跑跑，别去有人的地方，不可以伤人。”
    骝驭见轻雅松了缰绳，顿了一下，凑头过来，和轻雅蹭脸颊。
    轻雅呆然不懂，道：“你不是想活动吗？去跑呗，别跑去伤人就好。”
    骝驭嘶鸣一声，继续蹭着轻雅的脸颊。
    轻雅努力地想了想，道：“你是想要我跟你一起跑吗？”
    骝驭嘶鸣着吹气，摇头晃脑。
    轻雅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天呐，明宝，你真的把骝驭牵出来了！”郝络涵急忙跑到近前，道，“你没事？它有没有咬你？”
    轻雅转头，见郝黎二人和悠游都来了，微笑应道：“我没事，它一直在蹭我。”
    郝络涵很快跑到近前，骝驭顿时嘶鸣扬蹄，向郝络涵踹去。
    “哎！这可不行！”轻雅连忙拦在中间，道，“你要是伤人，我就把你带回去了，知道吗？”
    骝驭看到轻雅，倒退着让出空间放下马蹄，忽然冲上前来，朝着郝络涵大声嘶鸣。
    “不行！”轻雅跳着拦阻，道，“你不能伤害旁人。”
    “郝公子，请您退后。”
    悠游在后面出言，道：“骝驭不喜欢您靠的太近，为了安全，还请您稍退些许。”
    郝络涵怔了一下，赶忙退后。果然，郝络涵退远，骝驭立刻就不闹了，继续蹭着轻雅的脸颊，亲昵地吹气。
    “这孩子，还真有几分古怪。”黎染晰顺势将郝络涵拉到身旁，护在身后，道，“这骝驭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大，没想到对这个孩子居然还能挺亲近的。”
    那边，轻雅努力把骝驭的头推远一些，道：“悠游哥，你不是说它想出来走走么，我都放走了，它怎么就知道蹭我啊。”
    悠游看了看骝驭，道：“它是想让你解下笼头，这太危险了，你还是牵着它走走罢。”
    轻雅呆了呆，直接伸手解下了笼头，道：“我现在不想走，还是让他自己走走。”
    众人一愣，顿时惊呼！
    这太危险了！
    明知道是一匹会伤人的马，居然还让它毫无束缚的乱跑？！
    然而惊呼过后，众人就发现骝驭并没有危险，而是欢快地在小树林里活蹦乱跳的撒欢。骝驭看看这棵树，瞧瞧那只鸟，低头嗅了嗅杂草，大口咀嚼了起来。
    轻雅呆然笑了笑，回头道：“你们看，那马好乖好乖呢。”
    众人一致向轻雅投去了无语的目光。
    轻雅不解其意，道：“难道你们不觉得它乖吗？”
    众人互相递了个目光，郝络涵轻叹一声，撩起袖子露出左小臂上的伤疤，道：“这个，就是骝驭咬的。”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会咬你？”
    “没有为什么。”郝络涵微微皱眉道，“那天我挑马的时候，从它面前经过了一下。它朝我喷气，我下意识地用手拦了一下，就被咬了。”
    轻雅呆然。
    黎染晰心疼地把郝络涵的袖子放好，小心地安抚了一下，道：“还好是隔着袖子咬的，不然的话，就像之前那几个人一样，把手都咬掉了。”
    轻雅奇怪地看看骝驭，再看看这边的几个人，道：“它真的有这么危险吗？”
    众人点头，悠游轻咳，道：“马是群居动物，每群必有一主，是众马之王。这骝驭，便是此处的马王。”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就是说，它是这群马里面最厉害的，对？”
    “对，只要有它在，这里的马群就能听话。”悠游点头，道，“不过，马王通常孤傲，蔑视人类，很难驾驭。而像骝驭这样，会主动亲近人类的，着实少见。”
    轻雅佩服地点头，道：“悠游哥，你懂的好多哦。”
    悠游笑了一下，道：“还好。”
    “可是，那马毕竟是很凶狠的，就这么随意的放任，没关系吗？”郝络涵担心道，“明宝，你还是快把它带回去，万一那马高兴起来，伤了你就不好了。”
    轻雅想了想，微笑道：“没事的，它自己知道怎么玩……嗯？又怎么了？”
    说话间，骝驭又凑了回来，再次蹭着轻雅的脸亲昵。
    轻雅呆然眨眨眼，举起笼头道：“你是要我给你戴上这个吗？”
    骝驭嘶鸣一声，咬过笼头来丢到地上，发泄般地踩了踩，大眼睛闪烁着小委屈地光芒，继续伸头蹭着轻雅的脸颊。
    轻雅吓了一跳，伸手摸摸马头，道：“乖，不生气，我不给你套笼头了，不生气。”
    骝驭不满意地嘶鸣一声，伸着俩大鼻孔，直直对着轻雅。
    轻雅蒙了，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骝驭嘶鸣一声，俩鼻孔一喷气，喷得轻雅更蒙了。
    悠游轻咳，道：“我想，它应该是想让你骑它背上。”
    轻雅呆了呆，疑惑地走到骝驭身旁抬起小手，一顿。骝驭很是高大，轻雅伸手之能够到马侧，若是想要上马，肯定要用轻功。但是，轻雅稍稍看了看旁观之人，不想继续在他们面前显露什么。
    骝驭似乎知道轻雅的难处一般，嘶鸣一下，跪了下来，转头看着轻雅。
    轻雅见了，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据说马很胆小，连睡觉都要站着的，怎么这马居然还能跪下？！不过，这跪下的高度，正好够轻雅直接跨到马背上的，很是贴心。轻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郝黎二人，又看了看悠游，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对。
    悠游会意，转头看向黎染晰，询问请示。
    黎染晰笑了一下，道：“悠游，你和明宝在这里玩，我和络涵先去别处走走，稍后回来。”
    “是。”
    悠游应声。
    黎染晰护着郝络涵离开。
    轻雅见他们走了，转头看向悠游。
    悠游依旧站在远处，淡然笑笑，道：“此处没有旁人，你若要敢骑的话，我去拿马鞍过来。”
    骝驭立刻嘶鸣，眼睛里闪烁着不悦地光芒。
    悠游一怔，皱眉道：“明宝，它不想要马鞍，那你……”
    轻雅眨眨眼，一笑，道：“没事啊，我也不太喜欢马鞍。”说着，轻雅翻身上马，气连之后，有趣地捏着马鬃玩，道，“哇哦，这个毛的手感好好。”
    悠游怔住，这也太危险了！
    但是看着轻雅毫不在意的表情，制止的话语并没有说出口。
    骝驭嘶鸣一声，站了起来，偏头看了看轻雅。轻雅完全没注意到马已经站了起来，只是有趣地捏着马鬃玩，而身体不过脑，便通过同化的气息自然的调整了身形，保持了稳定状态。骝驭似乎是见轻雅坐稳，颠颠地小跑了起来，在林间转着玩。轻雅毫无凭借，就那么稳稳的坐在马背上面，竟然完全没有问题？！
    见状，悠游只能轻叹一声。
    这孩子，真是不得了。
    轻雅玩了一阵马鬃，一抬头，看向悠游那边。
    骝驭立刻会意，转头往悠游那边跑去，找了个还能接受的距离，侧身停在悠游旁边。
    悠游一惊，这一人一马，配合得真是默契。
    “悠游哥，你为什么那么聪明，不管骝驭想什么都知道。”轻雅说着，感觉自己太高了，于是趴在马背上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悠游怔然淡笑，道：“这没什么，不过作为书童，需要随时关注黎公子的需求，所以习惯了而已。”
    轻雅眨眨眼，道：“我也有在努力的猜啊，为什么我就猜不对？”
    (未完待续)

 第三六二章 高人暗藏

    悠游淡笑，道：“我不是猜，我是在观察他的小动作，从而知道它想做什么罢了。”见轻雅不懂，悠游解释道，“你看，最开始它想出来玩的时候，表达的比较明显，你就看出来了。但是马的表达有限，同样一个表达放在不同时候，就是不同意思。这个时候，你就需要观察更多的细节，来推测它要表达什么。”
    轻雅眨了眨眼，摸了摸马脖子，道：“骝驭啊骝驭，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不然我都看不懂。”
    “马自然不会说话，你就别想了。”悠游淡笑，道，“顺便，既然说到这了，我就不得不说你一句。明宝，你作为一个书童，要时刻观察着公子的需求，不能像现在这样，人家说了你就跟没听到似的。这也就是郝公子缺书童不强求，若是换了旁人家里，你早就被解雇了。”
    轻雅一怔，惊讶地看向悠游，道：“郝公子会说话，还用得着我观察吗？”
    “当然。”悠游淡笑，道，“若只是按命令做事的话，任何人都能做到，一旦遇到物美价廉的书童，就会被替换解雇。若能够察觉公子好恶，从而提供相应辅助的话，才会让人用得顺手，也不会轻易被替换掉。”
    轻雅呆了呆，微笑，道：“这么说来，骝驭好傻。明明悠游哥才能明白它的意思，可它却亲近什么都不懂的我。”
    “你错了，骝驭不傻，它聪明到不可思议。”悠游淡淡道，“你要知道，骝驭会选择你，是因为你能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事。”
    轻雅偏头，道：“是吗？”
    “是的。”悠游认真道，“我能知道它的事情，但是，我不能像你这样，解下笼头，甚至无鞍骑马。而骝驭他能看出来，你能够做到这些，而且不会对它有任何约束，完全放纵它的任性。所以，它才会亲近你。这是动物的天性，也是骝驭自己的聪明。”
    轻雅呆然微怔，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些画面。
    每次荆燚和宦牧阻止的事情，单玑就会找轻雅来做，而每次轻雅不许的事情，单玑就会找荆燚或是宦牧求帮忙。
    原来如此，单玑也是这个样子。
    他怎么没早察觉到！
    轻雅一翻身，从马上下来，一拂袖抖去马毛，抬头看着悠游，认真道：“能不能教我，怎么观察旁人的需求？”
    悠游一惊讶，道：“你确定想学？”
    轻雅郑重地点头，认真道：“我想学。”
    悠游仔细打量着轻雅，道：“我可以教你，但是，若你中途放弃，我就不再教了。”
    轻雅乖乖点头，道：“我会努力学的。”
    悠游皱眉，一眼就看出轻雅学这个不是为了郝络涵，稍顿一下，舒眉一笑，道：“也好，至少你做这个书童，不要白拿钱就好。”
    轻雅点头，偏头一笑。
    随后几日，轻雅一改先前的慵懒，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郝络涵，盯得郝络涵发毛。
    郝络涵从琴上抬眼，道：“明宝，你一直盯着我，是我哪里弹错了嘛？”
    轻雅摇头，道：“悠游哥说，要时刻关注公子的动态。所以我是在看，你有什么需求。”
    郝络涵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悠游。
    “抱歉。”
    悠游起身，把轻雅拉到一旁小声教育。
    轻雅乖乖听着，连连点头。
    郝络涵疑惑地看看俩书童，又看看黎染晰一脸笑意，道：“你让悠游对明宝做什么呢？”
    “不是我让的，是悠游说，明宝自己要学的。”黎染晰偏头一笑，道，“这不是挺好，反正打手板的事也少了，正好让他做点书童该做的事，才能值那么多的工钱。”
    郝络涵皱眉，道：“别让他做那么多事，万一伤了手指，还怎么教我学琴。”
    “是教我们学琴。”黎染晰有趣道，“我也付了一半的费用呢。”
    郝络涵皱眉，道：“我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知道了，练你的琴。”黎染晰有趣地看着俩书童，道，“悠游，我和络涵练会儿琴，你们没事就出去逛逛，别打扰我们了。”
    “是。”
    悠游点头，带轻雅出去了。
    轻雅立刻就慌了，道：“怎么办？我们被赶出来了，这可怎么办？”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道：“我刚才说过，不是那么一直盯着的观察，要不打扰的观察，而且要按往日的习惯推算公子们的需求。”
    轻雅抬头看看天色，刚是未时初刻，道：“这时辰，他们不就是练琴么，能有什么需求？”
    悠游笑了笑，道：“没需求就是需求，他们不希望咱们在旁边的时候，咱们就别在旁边碍眼。”
    轻雅眨眨眼，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找地方自己玩玩。”悠游淡笑，道，“一个时辰之后，去厨房拿些茶点，叫公子们休息。”
    轻雅乖乖点头，想了想，道：“那，我去看骝驭了。”
    “好。”悠游淡笑，道，“中途有事的话，到靶场来找我。”
    轻雅点头，蹦蹦跳跳地跑去马厩。
    外面依然有班级在上射御课，而且正巧有二年射班御班的学生在练习骑射，马都被拉出去了，马厩又显得空荡荡的。轻雅好奇地张望了一下，结果失望地发现他们只是骑射固定靶。撇嘴鄙视了一下，轻雅走进马厩，忽然发现里面有人。
    那是一个年长之人，正在与骝驭嬉闹，笑然对骝驭道：“哎呀呀，乖啊乖！别闹，别闹。给你吃，都是你的！”
    骝驭嘶鸣着，咀嚼着长者递来的干燕麦。
    轻雅见状一顿，双目微张。
    不，不对。
    事实上，骝驭的嘶鸣是在威吓长者，而它咀嚼着燕麦也只是将燕麦撕扯弄碎，并没有吃。也就是说，骝驭是在向长者发起进攻，让长者离开。但长者毫不在意，巧妙地通过隔档防御的技巧，用手臂拦下了骝驭的攻势，还顺便安慰地摸了摸马头，看上去和玩闹没什么区别。
    轻雅没有妄动，默然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人好厉害。
    从观气来讲，这个人的真气并没有自己的足，但是从用气来讲，这个人的真气消耗也很是巧妙。只需要极少剂量的真气，就可以做到与骝驭打斗的玩闹，这样的御气消耗，轻雅暂时还做不到。
    不光如此，这个人还有着很浓郁的书卷气息。这不是指感觉，而是这长者周围，真的有纸和墨的气味，闻起来一股书卷的味道。
    轻雅犹豫了一下，傲然一笑。
    就算这个人是天下第一，他也有自然之气可以防御。一人之力必然敌不过大自然之力，就算打不赢，他也稳立于不败之地。如此，又何必怕这长者？
    如此想着，轻雅大步走到了马厩里面。
    骝驭看到轻雅，立刻撞着隔门，想要够着轻雅亲昵。
    轻雅微笑，抬头看了一眼长者，道：“您好。麻烦能让一下吗？我要打开门。”
    长者一顿，笑然让了一步。
    轻雅把门打开，骝驭立刻走了出来，绕到轻雅身后，躲着长者，和轻雅蹭脸颊。
    长者暗自一惊，面上和蔼慈祥地笑笑，道：“小朋友，你不怕吗？”
    轻雅摸着马头，稚气道：“为什么要怕？”
    长者慈祥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这马的传闻吗？”
    “哦，你说它咬人啊，我听说了。”轻雅稚气道，“但是他不咬我呢，这该代表我不是人，还是它不咬人呢？”
    长者一愣，有趣道：“大约是，你比较特别。”
    骝驭咬着拽拽轻雅肩头的衣服，头偏向外面。
    轻雅点头，对长者道：“骝驭要出去玩，我先带他出去了。”
    长者一凛，道：“你给它套上笼头，牵好了，别让它伤了旁人。”
    “不用。”轻雅微笑，带着骝驭往外走，道，“它自己会去没人的地方跑，用不着那些东西。”
    长者一怔，却见骝驭真的跟着那孩子走出马厩，往没人的小树林走去，不禁大感意外。骝驭那么暴躁的马，居然没有咬人，也没有攻击人，只是默默吃着草叶，而那孩子居然不怕，就在旁边瞧着马玩。长者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跟着走了出来。
    “小朋友，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轻雅抬头看着长者，应声道：“我叫明宝，是乐班郝络涵的书童。”
    长者意外地顿了一下，道：“你是书童？”
    轻雅点头，道：“老爷爷，您是谁？”
    长者慈祥含笑道：“尚彦兮。”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是教什么的先生？我没见过您。”
    尚彦兮笑了笑，道：“乐班已经没有书数课了，你自然没见过老夫。”
    “哦。”
    轻雅眨眨眼，并不相信。
    要知道，早起的辰课都是基础课，六艺六班学生全在教室上课学理论，两个年级十二位先生都在，而轻雅却并没有见过此人的气息。不过，这秉勤草堂的进出都有严格规制，既然他能在这里，肯定是有一定身份。所以，他不乐意说，轻雅也不深究。
    骝驭忽然走了过来，警惕地盯了尚彦兮一眼，低头蹭蹭轻雅的脸颊。
    (未完待续)

 第三六三章 爱才之心

    见状，尚彦兮条件反射地抬右手相拦。
    轻雅立刻抬手，更快一步的拦住尚彦兮的手，道：“我不许你伤它。”
    尚彦兮一愣，心中大感有趣，顺着轻雅的力道抬手往外一划，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后，试探着捉向轻雅的肩膀。
    轻雅一怔，瞬间判断出这一招只是试探，心里便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显露武功。而就在这么一个犹豫间，尚彦兮捏住轻雅的肩颈穴，气道稍微一走，麻了轻雅的右臂和胸右半侧。轻雅大惊，也不管什么掩饰了，左手指尖凝气，将气弹自身后划过一个弧线，狠狠打在尚彦兮右臂郄门穴上，逼他松手。而后，轻雅迅速运气，将尚彦兮透入体内的真气逼出体外，远离尚彦兮跑出去好几步。
    骝驭似乎怔了怔，赶忙走到轻雅近前，以身拦在二人之间，不悦地朝着尚彦兮嘶鸣。
    轻雅见骝驭这般，带着骝驭又跑出去几步，道：“那个人好坏，居然要打我们。”
    尚彦兮闻言，哭笑不得，待麻痹的右臂有了知觉后，才笑然道：“抱歉，老夫只想试探一下，并非要伤害你们。”
    轻雅才不信，道：“外气入体会死人的，你刚刚用真气麻了我一条胳膊，你想害死我吗？！”
    尚彦兮笑笑，道：“一点点而已，不会死人的，老夫自有分寸。”
    轻雅警惕地看着尚彦兮，道：“一点点也不行，万一走岔了气，一点点也会死的！”
    尚彦兮有趣一笑，道：“你还知道什么叫岔气？”
    这人眼眸含光，透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轻雅目光泠泠，猝然张开自然之气，凝结气壁防御，将骝驭护在身后，小心地关注着尚彦兮的动作。
    尚彦兮有趣地扬眉，道：“小朋友，年纪不大，真气还挺充裕。不过，年幼之时过多消耗真气，会导致年长之后气血早衰。老夫不会伤害你，你把真气收了。”
    轻雅冷然一笑，道：“你不必吓我，对付你，根本用不着动真气。我不管你是谁，都不许你伤害骝驭，还有我。”
    尚彦兮一怔，哈哈大笑，道：“你这小朋友，生气的时候，还真有几分高手风范。”笑过之后，尚彦兮慈祥微笑，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老夫的确是看着你有几分特别，这才试探一下你的实力，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轻雅小心地看了看尚彦兮，见他的确没再有其他动作，便收了气场，稚气道：“要不是你差点打死我，我才懒得动武。”
    尚彦兮笑笑，道：“不至于，老夫不过稍微动了动手指，死不了的。”
    “很至于！”轻雅不悦道，“师父说我先天不足后天缺练，所以很不耐打，稍微动动就会死掉的！就算你试探，也试探得太过分了！”
    尚彦兮被逗笑了，道：“你师父是哪位？怎么这么可爱。”
    “不告诉你！”轻雅哼然，道，“我不跟你玩了，骝驭，我们去别处转转。”
    骝驭嘶鸣，蹭着轻雅，示意他上马。
    轻雅这次看懂了，二话不说翻身上马，左右看着有没有别处人少的地方可去。
    “你竟然能骑无鞍马？”
    尚彦兮忍不住赞叹，道：“你是哪家的孩子，竟然会这么少见的骑术？”
    轻雅并不理会，目光一瞥，驱使骝驭往小树林里面走。
    骝驭立刻会意，乖乖往树林中走去。
    尚彦兮一笑，见书院之中竟然还藏有这么一个孩子，惊叹之余，爱才之心骤起。尚彦兮忽然吹了一声口哨，随着哨声传出，一匹白色的大马跑了过来，停在尚彦兮身边，亲昵地哼气。尚彦兮笑然，抓住缰绳翻身上马，策马而行，很快追上了正在散步的骝驭。
    轻雅一怔，目光扫向别处，准备让道离开。然而骝驭见了那大白马，忽然暴怒地冲了过去，准备撞那白马。大白马也毫不示弱，朝着骝驭大声嘶鸣，毫不客气地也撞了过来。
    二马正要争执，骑马的二人赶忙往不同方向驱马。二马一击错开，仍不放弃，脸对着脸大叫嘶鸣。
    “骝驭，你别闹！”
    轻雅赶忙抚着马脖子安抚，道：“咱们去没人的地方就好，你别跟它争。”
    骝驭根本不听，怒然看着大白马。
    大白马傲然哼气，同样怒目回视。
    轻雅见安抚不得，皱眉看向尚彦兮，道：“你做什么？为什么总要找骝驭的麻烦？”
    “不是老夫找麻烦。”尚彦兮慈祥微笑，道，“是霄白找骝驭的麻烦。”
    “霄白？”
    “这马，叫做霄白。”
    尚彦兮慈祥微笑，一拎马缰，道：“霄白是朋友送给老夫的坐骑，霄白刚来之时，便与骝驭争夺过马王一位，并且势均力敌。这两匹马都是好马，老夫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方受伤，是以平时，霄白单独养在老夫的宅院之中，而骝驭则一直养在马厩里。所以……”
    轻雅扬眉，道：“你想说，他们一见面就会打架？”
    “然也。”
    “拜托，你知道要打架，就不要让他们碰面啊！”
    说着，轻雅挥手一个气壁拦阻在二马之间，让骝驭往后退。骝驭忽然倔强了起来，嘶鸣不止，非要跟霄白打上一架。轻雅无可奈何，不悦地看向始作俑者。
    尚彦兮哈哈大笑，道：“既然这二马如此热情，不如，你与老夫也较量一场如何？”
    轻雅干巴巴道：“不如何，你赶快把霄白拉走，别伤了骝驭。”
    尚彦兮一滞，大笑道：“你个孩子，真是古怪得讨喜。这样，你与老夫较量一场。你若赢了，可以让老夫帮你做一件事。你若输了，就当我的徒弟，如何？”
    轻雅怔了一下，有趣道：“你想收我为徒？可我有师父了。”
    尚彦兮笑然道：“良禽择木而栖，如此罢了。”
    “这话不错。”轻雅淡淡扬眉，道：“不过，我没什么事想让你帮我做，所以，没什么好比的。不废话了，赶快让你的大白马离骝驭远点！”
    尚彦兮不退，反而近了一步，道：“你若赢了，老夫就答应你这件事。”
    轻雅抬眼，盯了尚彦兮片刻，道：“我若赢了，就先让你答应为我做十件事这件事！”
    尚彦兮一愣，哈哈大笑，道：“好！等你赢了老夫，老夫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轻雅傲然扬眉，道：“说，怎么比！”
    尚彦兮笑然道：“骑马赛跑。从这里开始，沿盘绕回廊而走，绕秉勤草堂一圈，先回到此处的，就是赢家。”
    轻雅一呆，立刻摇头，道：“不行，我没走过，会迷路的。”
    尚彦兮一愣，道：“你没走过？”
    “我来这里没几天，哪儿有空走。”轻雅护着骝驭原地转了一圈，道，“换个公平的比法，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尚彦兮愣了愣，哈哈大笑，道：“行，那老夫先带你绕一圈，让你知道了路径再比，可算公平？”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好，那就先走一圈。”
    “这边来。”
    尚彦兮轻提马缰，驱使霄白转向，往回廊而去。
    轻雅安抚地摸了摸骝驭，目光一划，跟着尚彦兮策马前行。
    走不一会儿，出了小树林，很快越过回廊，走到靠着秉勤草堂外墙的草地小径上。
    轻雅神奇地眨眨眼，道：“真是稀奇，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草路。”
    “这是专门做的马路。”尚彦兮微笑介绍的，道，“当初设计的时候，是希望能够在这里练习御术驾车。然而现在交通便利，车夫到处都是，对这些学生来说，那些不过是受雇的佣人。所以无奈之下，书院之中才将御术改成骑术，与射术同教。是以，这边的马路都有些荒废长草了。”
    轻雅眨眨眼，神奇道：“这么说，这里还能跑马车？有车吗？”
    尚彦兮一怔，向轻雅投去意外的目光，道：“你要车？”
    轻雅眼睛一亮，道：“真有？”
    “没有。”尚彦兮笑了笑，道，“马车只有运货是还有，但那都有其他用处，不能动的。”
    轻雅一撇嘴，道：“这么大个书院，连个能玩马车都没有，真穷。”
    尚彦兮好笑，道：“不是穷，是没准备。不过，你若当了老夫徒弟，给叫人你钉一辆也成。”
    轻雅嫌弃地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钉子车，我要榫卯车。”
    尚彦兮好笑，道：“榫卯车可不好弄，近来都是钉子车了。”
    轻雅扬眉，道：“连个榫卯车都弄不到，还好意思当我师父。要知道，我师父可是特地给我做了一辆榫卯车，你也太差劲了。”
    尚彦兮一愣，哈哈大笑，道：“你以为老夫不会做吗？若是得空，肯定给你做一辆！”
    轻雅一笑，道：“这种事，等你赢了我再说！”
    “好大的口气！”尚彦兮赞许地点头，道，“来，跟上了，带你走一圈。下一圈，就正式开始比了！”
    说着，尚彦兮策马大步前行，头前带路。
    轻雅笑了一下，目光一注，骝驭立刻会意，健步前行。
    (未完待续)

 第三六四章 赛马竞速

    白马红马，一前一后，大步而行，甚为惹眼。
    不过，很神奇的是，所有人见到这个场景，反应都是一样的——
    “见过尚学士……啊！骝驭！上面是谁？”
    “见过尚学士……呀！骝驭！上面是谁？”
    “见过尚学士……哇！骝驭！上面是谁？”
    相似的句子喊了有十来遍，轻雅皱眉，向喊声出看了过去，莫名其妙地看着各不相同的惊讶表情，忍不住说道：“有什么好叫的，没见过骑马的么？”
    尚彦兮有趣地一笑，道：“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未必别人也这么觉得。”
    轻雅一凛，讷讷闭嘴。
    尚彦兮没听到回音，不由得策马稍慢，等轻雅走近，道：“怎么不说话？突然不顶撞了，老夫还有些不习惯。”
    轻雅看了尚彦兮一眼，道：“难道你也认为，骝驭是危险的吗？”
    尚彦兮笑了笑，随手一拉分开了差点咬起来的二马，道：“骝驭不危险，他只是看不惯弱小。所以，每当有弱小的人出现在它面前的时候，它就会毫不留情的撕咬，用实力证明，它才是最强的。”
    轻雅闻言一怔，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道：“这么说，你是故意将骝驭留在马厩里的？为了筛选学生？”
    “你很聪明。”尚彦兮慈祥微笑，道，“虽说这么做的确有些危险，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很显着的。”
    轻雅疑惑道：“之前被骝驭认可的人，都做了高官？”
    “不。”尚彦兮有趣道，“你是第一个。”
    轻雅一滞，想了想，道：“等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骝驭也在咬你？难道说……你？”
    “它是不爽老夫比它厉害，所以每次都想一争高下罢了。”尚彦兮微笑道，“毕竟，老夫可从未在他嘴下受伤，这还是能证明老夫有一定实力的。”
    轻雅哼然，转头又看了看惊呼的人群，对尚彦兮道：“骝驭很乖的，一点都不危险。”
    骝驭开心地嘶鸣了一声，转头不爽地盯着霄白。
    霄白同样不爽地盯着骝驭，被尚彦兮一拎马缰扭开了头去。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前面带路。
    轻雅目光泠泠，紧随其后。
    约么半个时辰，二人绕了一圈，回到马厩后的小树林里。而小树林周围，聚满了闻风而来的围观学生，甚至还有教书先生。众人或惊或疑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二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很是好奇。
    骝驭瞧见人多，朝着人群嘶鸣一声，以示恐吓。
    人群顿时退开几步，各自畏惧。
    “你别吓唬他们。”轻雅偏头瞧着骝驭，道，“不喜欢，离他们远点就好了，别跟他们计较。”
    骝驭哼了一声，转头不爽地盯着霄白。
    霄白傲然卓立，根本不理骝驭。
    骝驭大怒，冲上去就要咬霄白。
    “哎！别咬！等下还要比跑步呢，你别提前消耗这么多体力啊。”轻雅赶忙制止，道，“等下跑步的时候，你赢了它，才是你厉害呢。”
    骝驭不爽地嘶鸣，似乎对比赛没兴趣。
    轻雅微笑，道：“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他们不知道。所以，”轻雅自负一笑，道，“你要用他们选择的方式赢过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你的厉害。”
    骝驭眸中闪光，乖乖退了几步。
    尚彦兮哈哈大笑，道：“小朋友，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能赢了老夫？”
    轻雅扬眉，道：“你若不敢比，现在弃权也没事。”
    尚彦兮慈祥微笑，道：“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讨喜了。”
    轻雅看了尚彦兮片刻，也是微笑，道：“想驯服我，没那么容易。”
    尚彦兮微怔，笑然道：“你这么说，老夫就非收你做徒弟不可了。”
    柔风起，树叶轻摇。
    日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晃在轻雅的眼睛上。
    轻雅一呆，稚气地抬头看了看日头，大惊一下，赶忙从马上蹦了下来，匆匆往靶场方向跑去。
    “别走。”
    尚彦兮策马一拦，道：“你若逃跑，就算你输。”
    “输什么输，我还有正事没做呢！”轻雅绕过尚彦兮，恰好看到人群之中围观的悠游，连忙跑过去道，“是不是快到点了？我们该回去了？你说要拿什么来着？”
    悠游微微皱眉，道：“先别管这些了，明宝，你这是在做什么？”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是他非要跟我比什么赛马，不是我先挑事的。”
    悠游大惊，道：“你疯了，那是尚学士！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说话？”
    轻雅一怔，小委屈地偏头，道：“明明是他欺负我，凭什么要我好脾气跟他说话。”
    “不管他欺负不欺负你，那是尚学士！”悠游赶忙把轻雅拉过来，小声教育道，“尚学士就是书院的院长，是这里职位最高的人，你就算不满意，也得对他客气三分！”
    这话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轻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蔫蔫地垂下了头。
    “好了，不是他的错，的确是老夫稍有过分，你别说他了。”尚彦兮策马走到近前，低头看看悠游，微笑道，“看你不像是学生，你认识这位小朋友？”
    “回尚学士，小人不是学生，小人的公子与明宝的公子在同一个宿舍，所以认识。”悠游恭敬应道，“明宝他初来几日，对此处规矩不甚熟悉。小人会努力教导，还请尚学士原谅他的莽撞无知。”
    尚彦兮有趣地打量了一下悠游，道：“好一个懂礼知事的书童，很好。那么，老夫与这小朋友的骑马赛跑，就由你来做裁判了。”
    悠游一顿，道：“这……明宝不过是个书童，怎敢跟尚学士较量。”
    “能和骝驭混得熟悉，就算是书童，也有过人之处。”尚彦兮微笑，道，“况且，师者传道授业，就是要让尔等茁壮成材。若连与老夫较量的胆量都没有，何谈成材？”
    “是，小人愚钝。”悠游敬然应声，道，“若尚学士不嫌弃，小人愿意做裁判。”
    轻雅一呆，道：“悠游哥，那郝公子他们怎么办？”
    悠游皱眉向轻雅递了个眼色。
    轻雅撇嘴，不言语了。
    尚彦兮哈哈大笑，道：“小朋友，来，上马！”
    轻雅默了片刻，轻哼一声，飞身上马，偏头看向尚彦兮，道：“那就比！输了可别哭鼻子。”
    尚彦兮微笑，策马过去。
    二马并齐，由悠游挥手开始，二人策马，疾行而去。
    起步之时，轻雅稍慢，由尚彦兮领头，往马路方向跑去。轻雅稳而不慌，紧随其后并不逊色。
    众人见了，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书童真要比啊！
    那可是尚学士，怎么可能比得过啊！
    一时之间，神奇的比赛在书院之中迅速传开，听说之人全都跑来盘绕回廊围观，各自惊叹。不多时，郝络涵和黎染晰的房门也被瞧向了，郝黎二人闻言大惊，立刻放下琴，双双跑去观瞧。
    仅仅是二马穿过树林跑入马路的时间，盘绕回廊上便聚集了不少人。马路是绕着回廊而建，中间毫无阻拦。马路上情况如何，围观者一目了然。
    被这么多人看着，多少会有些紧张。
    尚彦兮如此想着，回头看了眼落在身后的轻雅，心头大喜。这孩子，居然完全无视周边的干扰，专心骑马。而且就在尚彦兮这么分神的片刻，轻雅找到空子钻上前去，惹得周围人一片惊呼。尚彦兮一愣，不禁惊讶这个孩子的水准，当下不敢心有旁骛，专心驱使霄白反超。
    怎么可能让他超回来。
    轻雅微微一笑，注目向前，不给尚彦兮留下任何破绽。如此的顺序维持到第一个转弯，轻雅信心满满，策马继续。
    忽然，尚彦兮策马从内道抢路。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尚彦兮骑着霄白从内径穿过，抢回先位。
    轻雅蔑然一笑，不过是点小伎俩罢了，直线的时候超回来就好。然而尚彦兮却忽然加速，在直线的时候依旧保持领先。
    咦？
    轻雅微微一怔。
    骝驭和霄白的应该有着相似的实力，怎么会在直线被拉开距离了呢？
    难道是骑手的差距？
    不应该啊。
    宦牧讲过，想让马跑得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不给马匹增加压力，让马尽情的跑。此刻，轻雅就是这么做的。轻雅同化了气息，随着骝驭的律动而行，减少骝驭的异样感，并且让开了奔跑的关节，让骝驭毫无负担的前行。可是这样，为什么会追不上霄白？
    没道理啊！
    二马继续奔跑，而距离越拉越开。
    轻雅还没觉得怎么样，骝驭急了，拼了命的向前追赶。
    气息乱了。
    “你别这样。”轻雅拍着马脖子安抚，道，“你这样气息乱的跑，会伤害自己的……咦？”
    说着，轻雅心中划过一个念头，不由得观气往尚彦兮那边瞧了一眼。
    竟然还真是！
    尚彦兮用缰绳提示霄白调整奔跑姿势，保证霄白在用气息稳定的步伐来奔跑。偶尔失误了一下，尚彦兮也及时用真气辅助调整，帮助霄白维持在最佳状态。
    (未完待续)

 第三六五章 御马拴人

    轻雅看过后，恍然大悟。
    会，未必最佳。
    马会跑，但是它也未必知道什么是最佳跑法。
    这就跟人一样，每个人都有真气，但最佳的真气使用方法，要通过学习气功才能掌握。
    但是此刻，没有会跑的马来教骝驭，只能靠自己来告诉骝驭最佳跑法。轻雅迅速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还是以前的老东西，乱气则不通，顺气则最佳。这么想着，轻雅快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尝试着用同化的气来指点骝驭的跑步姿势。
    骝驭也是聪慧，稍作指点立刻会意，当即稳下心神，快步追逐。
    轻雅见骝驭确实追赶了上去，不由得对尚彦兮敬佩了几分。这位长者，的确有不少御马的技巧。轻雅继续观气，一边帮骝驭调整，一边瞧着尚彦兮还能有什么其他技巧。
    前面，尚彦兮听到后面马蹄声近了，心中微微惊讶，却不敢回头，专心策马前行。
    后面，轻雅见霄白扬起不少尘土，生怕会呛到骝驭，挥手张开球状气壁，阻隔沙尘。
    轻雅只是习惯性的张开气壁，却意外地用气壁减少了前方冲击的空气阻力。骝驭感觉阻力小了，兴奋地嘶鸣一声，奋起直追。刚过第二个转弯，一下子从外圈超过了霄白。
    如此，围观众人又是一片惊呼，纷纷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比尚学士还厉害。
    这人谁啊？！
    众人议论纷纷。
    马路之上，轻雅毫不懈怠，目光凝注马路，策马前行。
    骝驭也很得意，大步向前，很快和霄白拉开了距离。
    尚彦兮大为惊讶，稳步驱使霄白猛追。
    围观之人见了，各自惊讶，忍不住为尚学士加油。
    如此，骝驭在前霄白在后的次序，一直持续到第四个拐弯。
    第四个拐弯之后，就是从马路中间拐回树林，先到马厩处的人就赢了。
    轻雅听后面马蹄声还远，不由得放松了些。只要保持稳定就能赢了，没必要太过拼命。忽然，骝驭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轻雅吓了一跳，连忙用气壁一托，将骝驭扶稳，随后立刻发现不对。
    骝驭累了。
    它已经跑不动了。
    要立刻停下来休息。
    轻雅如此想着，轻拽了拽马鬃，让它停下。
    骝驭嘶鸣一声，不服输地继续往前跑，但是速度明显已经慢了下来。
    后面，尚彦兮骑着霄白追了上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骝驭大为慌张，拼命往前跑着，还是被霄白超了过去。骝驭更是不服，嘶鸣着想要追赶，却力不从心。
    如此，气息乱了。
    “够了！骝驭，停下！”轻雅连忙制止，道，“别跑了，要是摔断腿，他们会杀了你的！”
    骝驭不服，依旧猛跑。
    轻雅见骝驭不听话，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判定这样下去不行。轻雅猝然御气做出一个笼头，直接套在骝驭头上，奋力一拉。
    骝驭不得已，缓了下来，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轻雅赶忙跳下马来，跑到前面来，道：“你不要跑了，快些休息休息，你都累了！”
    骝驭埋怨的地看了轻雅一眼，想了想，不高兴地顶了轻雅一下。
    轻雅一呆，赶忙跑回来，认真道：“输了就输了，我不想你死掉。所以，别太勉强了。”
    说话间，听得树林那边传来一片欢呼声，应该是尚彦兮到终点了。
    骝驭似是懂得一般，朝着欢呼声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委屈，更加不高兴地盯着轻雅。
    轻雅微笑，伸手摸着马脖子，道：“好了，没事。只是一次比试罢了，下次加油就好了。”
    骝驭情绪低落，不高兴地朝着围观众人嘶鸣，吓得围观众人纷纷退步。
    轻雅好笑，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带你回去休息，好吗？”
    骝驭不高兴地撇头，缓步往马厩方向走去。
    轻雅微笑，跟在它旁边走着。
    众人见状纷纷让路，一人一马走到马厩附近，骝驭不爽地自己走回了马厩里，留下轻雅一个人面对尚彦兮。
    尚彦兮站在马旁牵着马，淡淡看向轻雅。
    轻雅一笑，走上前道：“是我输了。”
    尚彦兮一顿，慈祥微笑道：“你很善良。”
    “您很厉害。”轻雅微笑，道，“是我输了，愿赌服输。”
    尚彦兮笑然一叹，道：“你这样的孩子，当书童真是可惜了。你做老夫的徒弟，想学什么，老夫都可以教你。”
    轻雅一呆，道：“我可以当你徒弟，但你不能干涉我当书童。”
    尚彦兮一怔，道：“这是为何？”
    “因为我要打工赚路费啊。”轻雅理所当然道，“而且，干什么都要花钱。不打工的话，哪儿有钱花？”
    尚彦兮怔了怔，好笑道：“你既然是老夫的徒弟，在出师之前，自然不需要什么路费。而且，你就住在这秉勤草堂之中，包吃包住，不需要任何花费。”
    轻雅一惊，道：“怎么还有这种事？之前都没有说过啊！”
    尚彦兮微笑，道：“现在说了，也不算晚。”
    轻雅不服，道：“不行，这我不答应！你这是要把我关起来，我不同意的！”
    尚彦兮微笑，道：“你要反悔吗？”
    轻雅不悦地看着尚彦兮，道：“这不是我反悔，而是你敲诈！我从没听说过，当徒弟就要被关在这里！”
    尚彦兮好笑，道：“别想跑，老夫会一直盯着你的。”
    跑？
    轻雅一愣。
    就是啊，还可以跑掉呢！
    怎么刚才没想到！
    轻雅猝然退了一步，脚尖御气点地，一下子越出一丈有余，上了树梢。轻雅呆然分辨了一下方位，气场一扬，奔着歆韵府跑去。
    尚彦兮一怔，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有如此轻功，纵身一跃，追着上了树梢。在树梢一顿，尚彦兮惊讶地发现轻雅已经越出去十余丈远，不禁大感惊奇，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轻雅身形小巧，又是常玩这轻功，速度自然比尚彦兮要快上许多。十几个起落之后，轻雅跃到歆韵府后院之中，正巧看到明馨在考核当天的乐手。
    乐声鸣响，七零八落。
    目光不经意一扫，就看到了考核队伍里的艾沙江。
    轻雅朦胧了一下，稚气满满地跑向明馨，从后面扑过去一把抱住。
    明馨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心疼地看着一脸委屈的轻雅，蹲下来哄道：“宝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明姐姐……”
    轻雅委屈地说不出话来，哭也哭不出来。
    明馨心疼坏了，赶忙把轻雅抱到近前，稍稍检查了下没有发现受伤，便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委屈，姐姐在呢。谁欺负你了，姐姐帮你出气。”
    轻雅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扑在明馨怀里不吱声了。
    明馨温柔笑笑，抱过轻雅摸头安抚，心疼地皱眉。
    考核演奏没有叫停，乐手们便继续演奏，到曲目结束。
    不多时，曲音止了，明馨却没有反应。
    旁边的管事轻咳一声，提醒道：“明副团，可需要他们再演奏一次？”
    明馨一惊，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不禁抱歉地笑笑，道：“好，那就再演奏一次。”
    “不用了。”
    轻雅忽然开口，道：“明姐姐，你告诉我他们在考什么，我来帮你选。”
    明馨一怔，微笑道：“和往常一样的识谱演奏，这次的曲目难度较高，就是完整无误的演奏。”
    轻雅点头，拿过明馨手中的座次表，在明馨没有画叉的地方，画了几个圈，递给明馨，道：“这些是我听到的部分，没有出错的人。”
    明馨怔了一下，看看座次表，再看看人，笑盈盈道：“宝宝，你刚刚听了？我都没注意呢。”
    轻雅蔫蔫道：“这种事情随便一听就知道了，不需要特别注意。”
    明馨笑了笑，把座次表交给管事处理，转头安抚轻雅，道：“好了，现在没事了，姐姐带你回去，有事慢慢说，如何？”
    轻雅乖乖点头，忽然一顿，抬头看向上空。
    尚彦兮追了过来，却没有直接落到院中，反而是站在侧门之外，敲了敲门。
    轻雅目光不悦，转头一看明馨，又是委屈地想哭。
    “小雅。”
    艾沙江忽然走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去考圣乐坊了。”
    轻雅眼神迷离地抬头，道：“为什么？”
    艾沙江苦笑一下，道：“我连这种小乐坊都考不上，更别说圣乐坊了。”
    轻雅一呆，道：“你还没过？”
    艾沙江低头，遮掩了目光，道：“总之，我不去了。能考进这里，就不错了。”
    轻雅点头，脑子打结。
    艾沙江转身离开，和澹文娟一起练习去了。
    轻雅茫然了一下，心里气闷，加上刚刚的不爽，浑身都不舒服。
    明馨笑盈盈道：“的确。他的水平，恐怕都不够考进这里的，圣乐坊的话，就更别提了。”
    轻雅闷声道：“可能，我也去不了圣乐坊了。”
    明馨好笑，道：“你已经有二百两银子做路费，就算不再当书童，也足够了。”
    “不是这个。”轻雅闷声道，“是因为别的。”
    明馨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明姑娘，打扰了。”
    尚彦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以真气送入耳中。
    (未完待续)

 第三六六章 学生待遇

    明馨怔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往门口走去，被轻雅死死抓住。
    “不要去。”轻雅不高兴，道，“就是他欺负我。”
    明馨看了轻雅一眼，气得不行，道：“若是欺负你的人敢找上门来，看我不教训他的！”
    轻雅大为安慰，乖乖笑了一下，
    明馨叫了门卫开门，一脸正色地瞧着那门外之人，道：“来者何人？”
    尚彦兮慈祥微笑，道：“尚彦兮。”
    明馨一怔。
    尚彦兮的大名，在泷平城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其真貌却少为人所见。是以平常之时，冒名顶替者众多，真假难辨。
    明馨打量了尚彦兮一下，道：“你这打扮，到还有几分书卷气息。”
    尚彦兮慈祥微笑，道：“久闻明姑娘才貌双全，暖若春风，温婉可人。今日一见，好像还多有了几分傲人的俏丽。佳人如此，当真美不胜收，幸兮，幸兮。”
    明馨扬眉，道：“别说漂亮话，你欺负了宝宝，还敢追到这里来？是不是讨打！”
    尚彦兮微笑，道：“明姑娘，只听一面之词，是否有些偏颇？”
    “本姑娘就偏颇了，怎么着？”明馨不悦，道，“欺负了宝宝的人，就是坏人，我看你这人就是讨打！来人！”
    几名护卫应声而至，举棍直指门口的尚彦兮。
    “哎呀呀，不必麻烦了。”
    尚彦兮随手一挥，衣袖扫过几人拿着棍子的手，将真气点入几人穴道，麻痹了这几人手臂。几名护卫还没什么动作，就撒了手，棍子全都掉在地上。
    明馨一惊，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暂时麻痹而已，不碍得的。”尚彦兮依然微笑，道，“明姑娘，有关这孩子的事，老夫想多说几句。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一听？”
    明馨怀疑地看了看尚彦兮，转头小声对轻雅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轻雅满心委屈，指着尚彦兮道：“他要收我当徒弟，还要把我关在秉勤草堂，不让我当书童赚路费，还要杀我！”
    明馨蒙了，道：“他要杀你？”
    “关于这些，老夫稍后会解释。”尚彦兮微笑，道，“不知可否请明姑娘，容老夫说上几句？”
    明馨是聪慧之人，略加思索，便知道这个尚彦兮应该是真的尚彦兮。如此，明馨请尚彦兮到贵宾会客室小坐，让轻雅会房间休息。
    轻雅不依，抓着明馨的衣裙摇晃撒娇。
    明馨宠溺地笑笑，也就让轻雅一同旁听。
    尚彦兮笑然，简单说明了事经缘由，道：“就是这样，不知明姑娘以为如何？”
    明馨浅笑，道：“其他都还好说，可您要把宝宝关在书院之中，我可不依。秉勤草堂虽有名声在外，但偶尔也有不尽人意的传闻。宝宝年纪还小，我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
    尚彦兮看了一眼轻雅，道：“小朋友，你几岁了？”
    轻雅稚气道：“十二岁，怎么了？”
    “十二岁，不算小了。”尚彦兮有趣道，“老夫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是禁军统帅。而且，老夫曾经教过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接替了老夫的位置，还组建了自己的禁军。你此刻已经十二岁，三年时间，老夫便可让你成为禁军统帅。”
    轻雅扬眉，道：“没兴趣。”
    尚彦兮一怔，有趣道：“你可知道禁军统帅是什么？”
    轻雅点头，道：“官兵都是坏人，统帅就是坏人头目。我是好人，才不要当什么坏人头目！”
    尚彦兮惊讶道：“谁告诉你的？”
    “不用别人告诉我，我有眼睛看到！”
    轻雅不悦道：“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不偷不抢安分守己，就算没有吃食，我也只是乞讨而已。但是官兵呢！他们数次要害我性命，还枉顾旁人性命。所以，官兵都是坏人，全都是坏人！”
    尚彦兮怔了怔，惊讶地看了一眼明馨。
    明馨浅笑，道：“宝宝说的，的确事实。”
    尚彦兮好笑，对轻雅道：“官兵绝不会无理由做事。若非是你的过错，就是你家人的过错，不然，官兵也是很忙的，哪儿有空闲来杀你。”
    轻雅怒了，道：“我是孤儿！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别人更不知道！他们杀我只是因为……”
    “宝宝！”明馨赶忙打断轻雅的话头，悄然摇头，小声道，“此事尚未翻篇，你不要贸然惹事。”
    轻雅微怔，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让我用假名，你早就知道！”
    明馨尴尬了一下，抱歉地笑道：“是……你师父的指示，并非我有意骗你。”
    “果然是师父。我就知道！”轻雅气呼呼道，“能耍人就耍人，绝不含糊！”
    明馨笑笑，安抚地把轻雅搂在身边抚着，对尚彦兮道：“尚学士，感谢您的好意，只是宝宝的状况，着实不太方便，让您错爱了。”
    尚彦兮顿了顿，淡然一笑，道：“若是如此，这孩子更应该放在老夫哪里。天下之内，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官兵，敢在秉勤草堂闹事。所以，他在秉勤草堂的话，是最安全的。”
    明馨浅笑，道：“这个，我有听说。但是，我实在是舍不得他一个人在哪里。”
    尚彦兮微笑，道：“万事好商量。”
    说完，俩大人就开始商量了起来。
    轻雅在一旁看愣了。
    哎？！
    没人过问他的意见吗？就这么商量起来了！
    轻雅迷糊地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空旷的小院，这是他们商量出的结果。
    在秉勤草堂里，给轻雅学生待遇，分有独立的宿舍。尚彦兮不干涉轻雅回歆韵府，而且若是明馨改扮男装，也特别被允许进来探视。至于一切用具，书院都给安排好了，不需要轻雅再多烦心。
    呃……
    有一种圈养的即视感，让轻雅感觉很不舒服。
    隔壁，传来郝络涵的叹息声。
    轻雅一怔，才发现隔壁宿舍就是郝络涵他们的宿舍。但轻雅这边是带小院的宿舍，而郝络涵那边就是单独的屋子，所以说是隔壁，其实也隔得不近。轻雅想了想，直接从院墙翻了过去，兴冲冲地去找郝络涵。
    “怎么就你在？”
    轻雅奇怪地张望了一下，道：“黎公子和悠游哥呢？”
    “你来做什么？”
    郝络涵情绪低落地哀叹一声。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给你做书童啊。”
    郝络涵低落道，“有尚学士找你做徒弟，还来做什么书童？”
    轻雅笑眯眯道：“已经谈好条件了，徒弟和书童互不耽误。”
    郝络涵淡淡瞥了轻雅一眼，道：“以后你不用给我做书童了，我再找一个就好。”
    “哎？这怎么行！”
    轻雅赶忙跑过去，乖乖道：“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干活的，你可不能解雇我啊！”
    郝络涵好笑，道：“你跟了尚学士，必然前途无量，做书童会耽误你的。”
    “不耽误啊！我还没有做过这么好赚钱的工作啊！”轻雅赶忙说道，“我有努力在学书童该做的事，你别解雇我啊！”
    郝络涵笑了笑，道：“你跟了尚学士，还会缺钱吗？”
    “那是他的钱，不是我的钱啊！”轻雅认真道，“我要自己努力赚钱，那才是我的钱。”
    郝络涵怔了怔，有趣道：“你自负的地方，还真够古怪的。”
    轻雅一呆，道：“你说我自负吗？”
    “是啊。”郝络涵淡笑，道，“明明可以求别人帮忙就能达到目的，可你偏偏要自己做。哪怕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也从不担心，依旧会自己努力去做，这不是自负是什么？”
    轻雅呆了呆，摆手道：“这算什么自负，只是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罢了。”
    郝络涵一怔。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总之，你不要解雇我，好不好？我会乖乖努力工作的。”
    郝络涵怔然笑了笑，道：“方才尚学士派人通知我，说特别允许我没有书童也可以念书，所以……”
    “哎——”
    轻雅目瞪口呆之后，垂头丧气。
    郝络涵有趣地看着轻雅的反应，道：“不过，咱们之间好像还有一份私人约定，你不要忘了还要教我曲子。”
    “是呀是呀，我没忘！”轻雅兴奋道，“我会如约教你曲子的！”
    郝络涵敬然一礼，道：“多谢。”
    轻雅松了一口气，放心地跑到自己的宿舍里休息。
    夜了，一片寂静。
    轻雅呆呆看着房顶，思绪还飘在之前的商量之中。
    其他好商量的事务，都按照商量的内容做了相应调整，唯独一条，尚彦兮咬死了不松口。
    不出师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开什么玩笑，六月份还有圣乐坊考核呢！
    哼，不就是出师么，那就给他出师个看看！
    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基础原理，这种拔高学习怎么都能玩！
    轻雅默了片刻，暗暗咬牙。
    匆匆半月有余，毕方谷中。
    宦牧带着单玑采购归来，拎了好大一个包裹。
    “买了什么回来？”
    荆燚躺在摇椅上打了个哈欠，可有可无地看向那个包裹。
    单玑炫耀地打开了包裹，把买来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桌上。
    (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止于未发

    形态各异的陶瓷碗碟，绘着各式各样的彩绘花纹，有日光透过枝叶洒在碗碟上面，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荆燚懵然眨眨眼，一挑眼看向宦牧，道：“不是说买一套就好了，这买的都是什么？”
    宦牧尴尬地笑笑，道：“单丫头说这些好看，所以就买回来了。”
    “好看是好看，可是买回来又不是为了看的。”荆燚扶额，道，“我让你买一套餐具，是要给丫头上课用的，你这乱七八糟的，我还怎么用？”
    “这也是一套啊。”单玑稚气道，“数目和一套的是一样的。”
    荆燚眨眨眼，无奈道：“丫头，我让你买一套的，是要让你识别一下水碗音阶。你这大小都乱七八糟的，还怎么学啊？”
    单玑疑惑地眨眨眼，道：“音阶的话，这些也可以啊。”说着，单玑从一大堆餐具之中选出五个，摆成一排，用一根筷子敲击了一遍，道，“您听，这不就是音阶吗？”
    荆燚一愣，道：“你选的时候，是按音阶选的？”
    “为什么要按音阶选？”单玑疑惑道，“当然是哪个好看选哪个。”
    荆燚怔了怔，把这五个碗碟拿开，随便又拿了五个碗碟放在桌上，道：“你想办法，让这五个碗敲出音阶。”
    单玑点头，伸手把五个碗碟拿过来，排了位置。想了想，把茶壶拿了过来，往里面加了不同分量的茶水，然后用筷子一敲，正好就是音阶。
    荆燚惊讶地瞧了瞧单玑，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选得不错。”
    单玑笑眯眯道：“不光买了盘子，还买了蜜饯和点心，等下摆在盘子里，肯定很好看！”
    荆燚笑吟吟道：“好，那你摆来看看。”
    “嗯！”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转头拽拽宦牧，道：“大叔，你来做肉，我来摆水果。”
    宦牧笑笑，道：“你先去，我有话跟前辈说。”
    单玑呆了呆，笑眯眯地点头，从包裹里面拿出胡萝卜，找小兔子去了。
    “怎么了？”
    荆燚笑吟吟道：“不会是小雅出了什么事？”
    “小雅那边传消息说，一切正常。”
    宦牧稍顿，道：“不过，耒乐府那边，稍微出了点事。”
    “嗯？小耒那边怎么了？”荆燚招呼着宦牧入座，递了茶过去，道，“我记得，乐雅已经毁了对。”
    “对。”宦牧应声，道，“但是在朝廷之中，一直有人说耒乐府私藏了乐雅真物，蓄意谋反。而且前日里，九公主自耒乐府走丢，踪迹全无。下面有人查到是官兵有意而为，恐怕事态有变。”
    荆燚扬眉，道：“这帮人可真是坏透了，钟家的少司乐和四皇子欺负不过，居然去欺负一个九岁的小丫头片子。”
    “前辈说的是。”宦牧皱眉，道，“有消息来报，中都已有多方势力，打着寻找九公主之名，放出了杀手。同时，有人鼓吹流言说，九公主的失踪，或许与流落江湖的九皇子有关。众人皆知，九皇子善乐，是以很多人怀疑，九皇子与耒乐府有所联系，而真乐雅就在九皇子手中。”
    “这可真是搞事情。”
    荆燚眨眨眼，有趣道：“伶妃虽是圣乐坊出身，但她在圣乐坊之时，小耒已经告老还乡。再说，小耒他们家素有规矩，乐者传男不传女，是以皇后根本不会乐。这几人，别说聊天了，互相之间根本连照面都没有过？”
    宦牧怔了怔，敬然道：“前辈说的是，但旁人不究其中根源，只看皮毛。如此一来，外面的局势就危险了。”
    荆燚笑吟吟道：“你想接小雅回来？”
    “是。”
    宦牧点头，道：“小雅一个人在外面，就算足以自保，但到底单纯了些。别的不说，仅不杀人这一条，就足以害死他数次。所以，我想接他回来。”
    荆燚想了想，道：“的确，若是小雅回来，俩娃娃都在谷里，倒也安心。”
    “晚辈也有此意。”宦牧应声，道，“我也跟单丫头说过了，这次回来之后，有段时间不能出去了。”
    荆燚笑吟吟道：“可以，就这么办，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宦牧行礼，道：“前辈放心，晚辈很快回来。”
    “啊，对了。”荆燚笑吟吟地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道，“你选一页抄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宦牧一怔，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嘛。”荆燚笑吟吟地把册子塞给宦牧，道，“选一页抄了就行，若有人不让小雅回来，你就把抄好的这东西丢他脸上去，说我手上有整册。”
    宦牧不解其意，仍旧依言照做。
    荆燚哈哈一笑，找单玑吃蜜饯去了。
    笔尖点墨，匆匆誊写。
    奔马踢踏，匆匆几日。
    秉勤草堂之中，学生自习，琴声隐隐。
    郝络涵和黎染晰在这边练琴，旁边，有悠游专心服侍。
    那边，轻雅皱眉翻弄着一沓画满圈点线条的纸页，闪闪发亮的一百两银锭子被冷落一旁。
    一曲毕，郝络涵抬头看看轻雅，担心地皱眉。
    黎染晰笑了一下，道：“你有闲心去管旁人，不如先管好你自己。”
    郝络涵淡笑，道：“但是，明宝的模样真的很让人担心。你看他，连银子都不看，就看那些纸页。若是这么看下去，恐怕会看坏眼睛的。”
    黎染晰不悦郝络涵关注旁人，稍稍想了一下，笑然道：“络涵，此处也用不着他了，你让他回去休息。”
    郝络涵怔了怔，点头，走过去碰了碰轻雅。
    轻雅一惊，稚气抬头，道：“络涵哥，哪里不会了吗？”
    郝络涵淡笑，道：“你教得好，我们都会了。明宝，你别太累，也该歇会儿了。”
    “哦。”
    轻雅应声，收好了银子往外走，站在门口稍微想了想，走回了歆韵府。
    要说，书院这边的确安全，轻雅自己在这里也算舒服。但是心里，轻雅总觉得这里是别人的地方，不如在明馨那边安心。
    轻雅按照往日的习惯，准备将赚来的钱收到自己小屋里，稍微一顿，忽然听到外面有人。
    “宝宝，你回来了？”
    明馨笑盈盈地敲敲门，推门进来，道：“你回来的刚好，我给你做了糕点，要不要吃？”
    轻雅乖乖点头，笑眯眯道：“明姐姐，你真好。”
    明馨笑了笑，把轻雅搂到身边，道：“书院还好吗？尚学士有没有欺负你？其他同学有没有嫉妒得欺负你？”
    轻雅眨眨眼，认真回想了一下，稚气道：“书院一切都好，同学也都好。就是尚学士依旧没有教我什么，只是给了我一堆莫名其妙的纸，让我自己看。”
    明馨笑盈盈道：“他有没有打你，或者强迫你做什么？”
    轻雅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让我自己看纸。”
    明馨松了一口气，笑然道：“那就好。来，姐姐带你去吃糕点。”
    轻雅乖乖点头，拿着纸页跟上。
    明馨宠溺地笑笑，带着轻雅来到自己的房间，拿来糕点，坐在轻雅身旁，有趣地看着轻雅拿着的纸，道：“这些好像和上次见到的不太一样。”
    “嗯。”轻雅点头，道，“不过上次的也没研究出来，这些是新的。一天一张，一不留神都三十张了。照这个进度下去，我担心不能赶在圣乐坊考核前出师。”
    明馨好笑，道：“学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这才一个月，你都不知道你在学什么，何谈出师？”
    轻雅不悦地皱眉，道：“艾沙哥努力一个月就考上歆韵府了，我努力一个月什么成绩都没有，不高兴。”
    “好啦，你别着急，毕竟这不是你的长项，慢慢来就好。”明馨宠溺地笑笑，道：“对了，今日是不是学新曲子了？”
    “嗯。”轻雅点头，道，“我已经教了络涵哥他们了，银锭子也拿到了。”
    明馨赞许道：“宝宝就是聪明，曲子一学就会，不愧是天才。”
    轻雅咬着糕点，皱眉道：“可是，我不努力出师的话，就没办法离开这里。真是奇怪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实在想不出其中有什么含义。”
    明馨笑盈盈道：“要不，你去问问尚学士，让他教你？”
    “我才不要。”轻雅撇嘴，道，“他既然给了我，什么都没说，就是要我自己看。若是需要讲的，他肯定直接就讲了。”
    明馨怔了怔，笑盈盈看着轻雅，没说什么。
    “明副团。”外面有人敲门，道，“关于乐团，稍微有点事。”
    “……来了。”
    明馨愣了一下，应声出门看了一眼，回头认真道：“宝宝，你跟我来下。”
    轻雅点头，右手抓起几块糕点，左手拿着一沓纸，跟着走了出来，道：“要去哪儿？”
    “别出声。”明馨认真道，“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轻雅怔了一下，乖乖点头。
    明馨小心地看了看旁边，确认没人跟踪，带着轻雅来到了会客室。轻雅乖乖跟着走了进来，见到站在屋子里的人，不由得怔然呆住。
    宦牧颔首，浅笑而礼。
    (未完待续)

 第三六八章 来意难言

    轻雅惊讶地张大了嘴，忽然想起明馨的警告，声音立刻哑了，就这么无声地张着惊讶的嘴。
    明馨关上门，惊讶道：“宦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情况有变，不亲自过来，无法放心。”宦牧笑笑，道，“明姑娘，事出突然，我现在必须要带小雅回谷，还请莫怪。”
    明馨一愣，道：“出了什么事吗？”
    宦牧笑笑，道：“事情尚未发生，但若发生，便已晚了。所以，我马上要带小雅回去，具体详情，消息站会传信给你。”
    明馨心中很是不舍，却也点头，宠溺道：“宝宝，既然危险，你就先回去避避。等外面安全了，你再来找我玩，好吗？”
    轻雅眨眨眼，摇头。
    明馨心头别扭，道：“你不想来找我玩吗？”
    轻雅一呆，稚气道：“我当然会找姐姐玩，但是，我现在不走。”
    明馨一怔。
    宦牧皱眉，严肃道：“小雅，事态紧急，我不方便与你说明。你先与我回去，我慢慢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轻雅摇头，稚气道：“我答应了尚学士，要出师了才可以离开，现在我还没出师，不能就这么走了。”
    “什么出师？”宦牧皱眉，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轻雅皱眉，道：“反正原由很复杂，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必须学会这些东西，才可以离开。这是我答应了的事，我不想言而无信。”
    宦牧轻叹一声，认真道：“小雅，此事攸关性命，你快跟我回去，别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任性！”
    “这不是我任性，这是我的原则。”轻雅不悦地偏头，把手中的纸页一推，道：“大叔，你帮我看下这些是什么东西。我看了好久，都看不懂呢。”
    宦牧扫了一眼，道：“这是兵法布阵。”
    轻雅一呆，道：“那是什么？”
    宦牧皱眉，道：“按照前辈的教学安排，兵法相关会往后放，所以我现在不能教你。”
    轻雅呆了呆，不悦地撇嘴，道：“知道了就教下我，等我赢了那尚学士，就能理所当然的离开这里了。”
    宦牧皱眉，道：“性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你别胡闹，快跟我回去。”
    轻雅扬眉，道：“这不行，我说过的话，就要算话，不然和那些坏人有什么区别？”
    宦牧隐隐带了怒气，道：“胡闹！快跟我回去！”
    轻雅就是不依。
    明馨见势头不对，赶忙哄道：“宝宝，你先跟宦公子回去，秉勤草堂的事我会解释，你别担心。”
    “不行，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呢，不止这一件。”轻雅认真道，“明姐姐，难道你也要我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吗？”
    明馨一顿，笑盈盈道：“宝宝，言而无信的确不对，但遇事要变通。你这样傻乎乎的闷头做事，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容易把自己害死。人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轻雅无所谓，道：“我还没死，而且大叔也来了，我就更不容易死了。大叔，”轻雅转头看向宦牧，道，“你教我这纸上的东西，我要去赢了那个尚学士，来证明我出师了。”
    宦牧漠然笑笑，道：“这种师父，连这点兵法都教不明白，拜来何用？”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大叔你教了我，证明我不需要他教，也成。”
    宦牧皱眉，道：“这东西一时半刻讲不明白，你先随我走，趁天黑之前离开泷平。”
    轻雅一顿，不悦地看着宦牧，目光闪烁着委屈的光芒，道：“我不回去。”
    宦牧怒然呵斥道：“小雅！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要！”
    轻雅吼了回去，忽然跑出了会客室，一个人回了小屋。
    宦牧怔了怔，轻叹，道：“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明馨笑了笑，道：“宝宝大了，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算不上多任性。”
    宦牧皱眉，道：“明姑娘，这些时日麻烦你了。”
    “宦公子客气了，我这里不麻烦。”明馨笑盈盈道，“不过，宝宝这几日心情本就不好，你也别太强求他了。宝宝是明事理的人，你多跟他讲几句，他自然也就明白了。”
    宦牧皱眉，看看窗外的天色，道：“如此，只好厚颜叨扰姑娘一晚了。”
    “无妨。”明馨说了轻雅的住处，笑盈盈道，“若是外面安定了，记得再带他来玩。”
    “一定。”
    宦牧应声，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屋里。
    轻雅翻看着那些纸张，越看越觉得眼花，根本看不进去。稍顿，轻雅干脆把纸页丢到一旁，自己蜷缩地坐在窗畔的椅子上，抱紧自己。
    好烦啊，这些都什么和什么？
    完全没有兴趣。
    可是回去……不敢见她。
    轻雅委屈地缩成一团，默然安静。
    “小雅？”
    宦牧敲门而入，淡然笑笑。
    轻雅转目瞥了一眼，继续蜷缩成团。
    宦牧笑笑，走到近前，道：“你另拜他人为师，多大的事，为什么不传消息过来？若早知道由此变故，我也好在来之前，就想好应对办法。”
    “不要。”轻雅不悦道，“是我轻视惹来的后果，我自己承担。”
    宦牧笑笑，道：“你说要承担，你知道要怎么办吗？”
    轻雅撇了撇嘴，道：“出师就好了。”
    宦牧笑笑，道：“但是我看，你这边的师父没有教你任何东西，如此，你想如何出师？”
    轻雅摇头，更是委屈。
    宦牧笑笑，道：“这样，你先把这边的事情说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轻雅内心挣扎了一下，偏头看看宦牧表情温和，把事情因由说了。
    宦牧听后，稍稍思索了须臾，笑笑道：“明白了，你输得不冤枉。”
    轻雅一怔，奇怪道：“为什么啊？骝驭会累只是临时状况，若它先前没有耗费体力的闹腾，肯定能坚持到终点的。”
    “不，它那不是临时状况，而是必然会累。”
    宦牧笑笑，道：“赛马之时，跑在前面的马，会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也会更容易产生疲倦感。而且按你所说，对方的马受过训练，你的马只是养在马厩之中，相较之下，生疏立显。再说，他的马装备齐全，你的马什么都没有，自然是比他不过。如此三条下来，不输才怪。”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压力，我是感觉到了。训练，我也能看出差距。可装备不是累赘吗？”
    宦牧一怔，笑笑道：“我从来没说过装备是累赘。”
    轻雅奇怪道：“可是，我记得你说过，装备越多，就会越限制马匹自由奔跑。”
    “那是因为，轩骊的马鞍不是定制的，它背着不舒服，所以才教了你们骑无鞍马。”宦牧笑笑，道，“但是，好的装备，不仅不会累赘，反而可以起到辅助效果，让马匹更舒服的奔跑。”
    轻雅不懂，道：“会吗？”
    宦牧笑笑，道：“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你是光脚跑步舒服，还是穿鞋跑步舒服？”
    轻雅想了想，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我都不知道呢！难怪会输。”
    宦牧笑笑，道：“不过当时，你也有赢的机会，因为，你发现了关键的东西。”
    轻雅稚气地偏头，道：“有吗？”
    “有。”宦牧笑笑，道，“你发现了对方的优势之后，并没有气馁，而是选择模仿对方的做法，这是很聪明的。而且，你在给马匹凝聚防尘气壁的同时，也减少了空气阻力，这是对方都没有做到的东西。所以，你也有赢的机会。”
    轻雅怔然，勉强地笑了一下，道：“那不过是临时的投机取巧，怎么可能赢过干练老手。”
    宦牧摇头，笑然道：“就算是投机取巧，那也是将过去积累的经验，巧妙地拿出来用罢了。这，也算实力的一部分。”
    轻雅眨眨眼，道：“比如？我当时要怎么跑就能赢了？”
    “其实很简单。”宦牧笑笑，道，“你只要迟一个转弯超过他就好了。”
    “哈？”轻雅不懂，道，“迟一个转弯？”
    “你来看。”
    宦牧拿来纸笔，画给轻雅看，“按你的描述，整体的跑道应该是由一个矩形，加一个岔道组成。那么，跑道被转向分成七段，按顺序来看，一共是二短三长二短，可对？”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对，而且，长的好像一样长，短的也是一样短。”
    宦牧笑笑，道：“那天，你选择的是在这里，也就是第二个长跑道处超过了霄白。但是你看后面的路径长度，比一半还多。若是新马积累了那么多压力，肯定吃不消。”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迟一个拐弯也差不了多少啊，为什么就会赢呢？”
    “这就是策略了。”
    宦牧笑笑，道：“你调整了状态之后，可以紧随霄白之后。此时，你的压力不大，而对方却因为被新手步步紧逼，而承受较大的压力。然后，你在第三个长道加速，直接和霄白拉开距离。最后，剩下的两个短道不适合加速，如此，你只要保持优势，就赢了。”
    轻雅眨眨眼，道：“那两个短道只是相对短，跑起来也要花上一段时间。若是用这个策略，我应该在最后一个短道加速比较好？”
    (未完待续)

 第三六九章 相互克制

    “在最后的短道加速当然最好，但是，对方肯定也会在最后的短道上面冲刺。此时你再加速，要么优势不明显，要么可能根本追不上，比较危险。”宦牧笑笑，道，“所以，就当是的状况来讲，你应该在最后一段长距离跑道拿下绝对优势，后面直接保持就好。对方是老练之人，是不会选择在弯道加速追赶的。毕竟，那容易给马腿增加过大压力，导致马腿骨折。”
    轻雅恍然点头，目光炯炯，须臾又黯淡了下去，道：“这个套路只能当时用，现在尚学士已经知道了我的实力，若是再比，肯定就不会如此大意了。”
    “不错。”宦牧笑笑，道，“这就是经验的差距。”
    轻雅笑了一下，无奈道：“不过，说这些也晚了。”
    宦牧笑笑，道：“小雅，你有磕头拜他为师吗？”
    “没有。”轻雅呆然应道，“我只是每天从他那里拿一张纸，别的时间还是跟络涵哥他们玩。”
    “如此，你这就不算拜师，也没必要出师。”宦牧笑笑，道，“这样，明日我随你去秉勤草堂，帮你和他解释。想来，你只是个孩子，他也不会特别为难与你。”
    轻雅一呆，道：“他并没有为难我，还给了我很好的待遇，好到我都怀疑人生。”
    宦牧有趣地笑笑，道：“你喜欢那里？”
    “不喜欢。”轻雅迅速应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明姐姐待我更好。”
    宦牧一笑，道：“总之，明日先随我回去，等外面稍微太平些了，我再带你过来玩，如何？”
    轻雅默了默，摇摇头，道：“我不想回去。”
    宦牧笑笑，道：“那日你发脾气，我们都没有怪你。”
    “但是我怪我自己啊。”轻雅闷闷道，“你们都是那么厉害的人，就我什么都不会，好多余的。”
    宦牧稍顿，抬眼直视轻雅，道：“单丫头在等你回去。”
    轻雅一怔，猛然站了起来，一不留神，把椅子踩得翻了跟头。还好，宦牧眼疾手快，一手把轻雅抱了过来放在地上，一脚踩住枨子稳住了椅子。轻雅毫发无伤地站在地上，呆然看了看宦牧，心中的委屈忽然暴涨了起来。
    宦牧笑笑，道：“吓着了？”
    轻雅微微颤抖，道：“我不用你帮，我自己能站住。”
    宦牧一顿，笑笑道：“嗯，我知道。但是看你遇到危险，还是忍不住想帮你一把。”
    “我就是讨厌你们这样！”
    轻雅不悦地大吼，道：“因为有你们在，单玑根本不需要我！而且你们太厉害了，无论我多么努力的学，还是追不上你们！那我回去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一个摆设，早晚会被嫌弃的！”
    闻言，宦牧默了，淡淡看着轻雅。
    轻雅发过脾气，顿时清醒了，低头讷讷道：“对不起。”
    宦牧笑笑，道：“没事，不过，你和单丫头还真像。”
    轻雅目光一黯，道：“她那么厉害，我比不了。”
    “这句话，单丫头也说过。”宦牧笑笑，看着沉默的轻雅，笑叹道，“你们俩，都太为对方着想，结果无端之中，反而给自己添加了太多压力。何必呢？有话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轻雅撇撇嘴，道：“我想说，可是很多时候，不是那么好开口的。再说，万一她……那我……”
    宦牧惊讶地瞧着轻雅，忍不住轻笑出声。
    轻雅气恼地脸红，道：“本来就是嘛！”
    “抱歉，我不是故意嘲笑你。”宦牧笑笑，道，“小雅，你先跟我回去。这些话，你可以慢慢跟单丫头说。时间有的是，不急于一时的。”
    轻雅不悦地撇了撇嘴，从旁边抓过纸页塞给宦牧，道：“你教我这些。”
    宦牧一怔，笑笑道：“你都没行过拜师礼，没必要强迫自己学这些。”
    “的确，但我忽然想到了，这是尚学士的招数。”
    轻雅目光炯炯，道：“要说，尚学士这招和师父差不多，先甩出一些新奇的东西挑起好奇心，然后骗小孩主动拜师。”
    宦牧笑笑，道：“算不上骗？最多是诱哄。”
    “总之，这就是他们的自负，但我没那么好骗！”轻雅怒然道，“我要让他知道，就算不需要他教，我一样可以学会这些东西！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一无所知的我了！”
    宦牧笑笑，道：“但是你对排兵布阵，的确一无所知。”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学！”轻雅气恼道，“用兵是大叔你的长项，你教，我学！”
    宦牧怔了怔，好笑道：“就算你要学，这东西也没那么好教。要知道，用兵之道，重在适时变通。也就是说，经验胜于一切。你若没有那一定量的经验积累，光学纸上这些刻板布局，是没用的。”
    轻雅目光凛冽。
    宦牧一惊，看这个目光，就知道轻雅对这东西有了积怨，如此，是不得不教了。稍稍思索了片刻，宦牧轻叹，道：“排兵布阵，种类繁杂，样式多变，我实在是不好简单而谈，怕误导了你。若真是给你讲错了，前辈肯定会生气的。”
    “我知道。”轻雅点头，认真道：“大叔，你还记得河洛机关林么？”
    宦牧一笑，应道：“记得。”
    “我之前，见过河洛机关林的布局图。而这些圈圈点点，就很像那个图的局部。”轻雅认真道，“我不太记得那个图的具体模样了，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些很像那个图。”
    宦牧一怔，迅速翻了一下手中的纸页，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
    轻雅呆了呆，抓头，道：“啊，我忘了，大叔你应该没见过那个图才对。”
    “不，我见了。”宦牧应声，道，“那张河洛机关林的布局图，单丫头带出来了，平时就放在你的琴案后面，你不知道吗？”
    轻雅蒙然想了想，道：“你说树屋里吗？好像是有单玑放的屏风，但我没注意过上面画的是什么。”
    “那个就是河洛机关林的布局图。”宦牧好笑，道，“那张木板是能拆解的，单丫头喜欢上面的图案，就把它打乱之后，重新拼成了一个屏风，放在随时能看到的地方。”
    随时能看到的地方？
    轻雅心头一动，那他也算吗？
    宦牧瞧着轻雅的神色微澜，笑笑道：“你想的不错。”
    轻雅怔了怔，偏头道：“我才不算。”说完，轻雅顿了顿，认真道，“大叔，你有没有觉得很像？这些纸上画的，和那个图。”
    宦牧点头，道：“的确很像。”
    轻雅眨眨眼，认真地看着宦牧。
    宦牧沉吟片刻，认真道：“所谓阵法，没有必胜之阵，只有一物降一物。是以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要时刻根据对方的阵容配备，做出相应的调整。而这些阵法变化，像你发现的那样，来自于天地的变化。”
    轻雅一呆，道：“我发现的？”
    宦牧笑笑，道：“说来惭愧，玩了这么就的排兵布阵，我从没有想过这些变化出自何处。我通常是用数术直接推算变化，所以，也不必思考那些变化出处。”
    轻雅呆了呆，道：“河洛本来就是数术算法之一，这理所当然是出处啊。”
    宦牧好笑，道：“你知道怎么算吗？”
    轻雅一愣，讷讷道：“那个，我，课我听了，那个，戴九履一，和什么的。”
    宦牧笑笑，道：“其实，所有的数术变化，皆来自于自然之道。这些和你之前学过的东西没有区别，只是用的方法不一样。”
    轻雅呆了呆，道：“是吗？可我完全看不懂呢。”
    “这些不过是人为标注，现在不懂也不要紧，我尽量用你能懂的方式来说。”
    宦牧略思考了片刻，从旁边拿来两杯茶，一杯递给轻雅，一杯用真气将茶水托起成球，道，“比如，我现在有一杯水，它们聚成一团，你要如何击破？用你那杯茶水。”
    轻雅看看茶水，又看看宦牧，惊讶道：“大叔，你居然会用假气了！”
    宦牧尴尬了一下，道：“会了有一阵了，只是不常用。”
    轻雅观气一瞧，道：“这样不行，你真气占的比例太大，维持不了多久的，用我的气好了。”
    宦牧怔了怔，道：“怎么用？”
    “这样。”轻雅御气一转，将周围的自然之气同化成宦牧的气息，再推给宦牧，道，“把假气同化之后，虽然不能代替真气内补，但是外用的时候可以代替真气用。这样，除了技巧之外，还能进一步减少真气消耗，挺方便的。”
    说起来挺方便，做起来没那么简单。
    宦牧笑笑，拿来轻雅传来的气息，代替了自己的大部分真气，果然能用。宦牧心中又惊又喜，这孩子，居然可以同化旁人的气息给旁人来用，这样的成长速度，真是相当喜人。
    轻雅仔细瞧了瞧宦牧的运气，笑然点头，道：“嗯，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大叔，你继续讲。”
    宦牧笑笑，道：“我讲完了，该你了。”
    “啊？哦对，击破这个茶水球是。”轻雅努力地想了想，将茶水聚成粗针，刺穿宦牧茶水球，道，“这样不就打破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三七〇章 阵法致幻

    “对。”说着，宦牧将茶水聚成粗针状，道，“那么现在呢。”
    轻雅眨眨眼，用茶水粗针的尖，去扎宦牧茶水粗针的杆，一下刺空。轻雅一呆，道：“你别躲啊！”
    宦牧好笑，道：“两军对战，对方就是你的敌人，你说不躲就不躲了？”
    也对。
    轻雅想了想，用水做了一个环，先把茶水针圈在中间，猝然一绞，道：“这样，就打破了。”
    “不错。”宦牧点头，手中茶水再换成环，道，“如此，你又要如何破阵？”
    轻雅想了想，道：“环状比针状还容易动，应该打不到了？”
    “是么？”宦牧笑笑，道，“你来做环，我来打。”
    轻雅点头，依言聚了个水环。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水球打了过来，轻雅还没反应过来，水环就被水球给灭了。
    “不对，这赖皮。”轻雅叫道，“我还没准备好呢。”
    宦牧笑笑，道：“两军对战，你以为人家会让你准备吗？”
    轻雅呆了下，道：“又不是真打，只是练习，好歹让我准备一下。”
    宦牧笑笑，道：“好，那咱们再来一次。”
    轻雅点头，再聚水环。
    “来了哦。”
    宦牧说了一句，聚起水球打了过去。轻雅有了准备，赶忙操控水环躲开，然而另一个方向，忽然又有一个水球打了过来。轻雅惊了一下，连忙又躲。两个水球交错攻击，水环左躲右闪很是危险。
    如此反复多次，轻雅呆了一下，忽然操纵水环往水球上撞了过去。水环和水球相撞之后，各自损伤，但是按最终效果来看，水环已经碎了，水球还算完整。
    宦牧笑了笑，道：“你想到了进攻，这很好。但是阵法一物降一物，各有优劣，你若盲目的进攻，只能损其自身。”
    轻雅点头，默然思索，低头不语。
    宦牧笑笑，道：“阵法变化，因天因地，因人因物，变化甚多。我此刻讲的这些，不过是皮毛，让你大概了解下感觉。若要细讲，真的会很麻烦。”
    “嗯，我明白。”轻雅微笑，道，“阵法变化多端，要能及时做出应变反应，还真是费劲的很，不止需要熟练已有阵法，还要推算未知的阵法。而且，若是我的反应没有对方快，很容易被对方抢占先机。如此说来，还真是麻烦。”
    宦牧一怔，笑然道：“的确如此。”
    轻雅看看宦牧，道：“说起来，大叔以前是万人敌。敌的这一万人，是散兵还是阵法？”
    宦牧笑笑，道：“都可。”
    “哇，那是怎么做到的？”轻雅惊讶道，“若是一滴水，怎么都不可能打过一杯水？”
    宦牧笑笑，道：“这个，有实力，也有技巧。”
    轻雅好奇地看着宦牧。
    宦牧笑了笑，道：“首先，我的个人实力，必须要高于那一万人。若是一万个与我等同实力的人，我肯定打不动。其次，能拿来对敌的阵法，一定是没有自伤的，那么，我只要造成这个自伤，就能引发恐惧与混乱。面对乱军，就没什么好怕的了，随便打打就能赢。”
    轻雅呆了呆，道：“自伤，是什么？”
    “自伤，就是自我损伤。”宦牧笑笑，道，“一般兵卒列阵，都是为了抵御外敌。若是阵容有自伤，就会导致开战之前自损战力，对战之时自顾不暇，导致战役失败。而列阵，本来就是为了增强战力，是以，凡是用兵列阵，必定没有自伤。所以，基本也没人会告诉他们，自伤之后如何应对。”
    轻雅偏头，道：“如果应对了呢？。”
    宦牧笑然，道：“若是能应对，那就直接打死。”
    轻雅一凛。
    宦牧笑笑，道：“死亡的恐惧，与生俱来。如果连死都不怕，那这个人也不会服管。所以，如果不能让他们自乱，就直接下杀手。只要实力足够，就可以实现万人敌。”
    轻雅默然不语，微微发抖。
    宦牧笑笑，道：“知道你不喜欢杀人，如果抵触的话，也别勉强自己，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不，我要学。”轻雅闷声道，“就算我不喜欢，可杀人的事随时可能发生。如果我不懂，就不知道如何应对，那样，还没来得及做喜欢的事，我可能已经死了。”
    宦牧笑笑，道：“你跟我回去，有琴前辈在，绝对安全。”
    轻雅摇头，偏头想了想，道：“说起来，竹林苑的八卦分形阵，还有小木屋的河洛机关林，都可以产生视觉幻象。为什么谷里的机关阵没有这个效果？”
    宦牧尴尬了一下，道：“按理说，斗转星移阵，也是有这个效果的。”
    轻雅呆然道：“也就是说，阵法到现在还没完成吗？”
    “的确没完成，但也算有些偏差。”宦牧笑笑，道，“因为，我一直想着，要给那边建一个更好的阵，结果并没有之前的阵法效果好。若非如此，你也不可能轻易从那里跑出来，我也因此被前辈教育了一下。”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排兵布阵也能有幻象效果？”
    “早先有，但是近年来少见了。”
    宦牧稍顿，微笑道：“幻象，也分好多种。像你刚说的视觉幻象，事实上并非仅仅是由眼睛看到的幻象，而是通过五官五感综合而成的产物。只是在一般认知中，感觉是视觉的幻象罢了。”
    轻雅呆了呆，道：“说点我听得懂的。”
    “好。”宦牧笑笑，道，“人有五官，耳朵主听觉，眼睛主视觉，鼻子主嗅觉，嘴巴主味觉，皮肤主冷热触压等体感。这些感觉，能让你识别周围事物，确认它们的状态。”
    轻雅稚气道：“也就是说，五感是分开运作的对？”
    “对，但是，最后汇总到你脑海中的印象，是五感的综合作用。”宦牧笑笑，道，“比如说，之前的碉楼阵，你可还记得？”
    “咦？碉楼那种也算个阵？”轻雅呆了呆，道，“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笨，所以才差点迷路了。”
    宦牧笑笑，道：“那个阵，通过回音壁和回旋风，从听觉和体感上来误导位置判断。让人一直觉得是在往前走，其实是在一定范围内循环转圈。”
    “啊，原来如此！”轻雅惊讶道，“难怪我感觉怪怪的，最后只能通过气场寻路找到出口。”稍顿，轻雅自己思考了一下，道，“竟然是这样，还真是五感综合作用，只是让人感觉好像只是看到的错觉一样。”
    “不错。”宦牧笑笑，道，“通常来讲，简易阵法，只会干扰五感之中的部分，当发现其中某一感官存在违和之时，便能发现阵法的漏洞。而所谓精妙阵法，就是能将五感全部干扰，让你真假难辨。倘若不知道走法，必定会困在其中。”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河洛机关林就是精妙的那种。明明气场探过去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就是会感觉到有东西，怎么都过不去，气死人了。”
    宦牧微怔，笑笑道：“所谓气场的感觉，一般称作第六感。这种感觉的确能判断幻象，而且，少有阵法能够连气感都误导，所以……”
    说着，宦牧猛然一顿，连忙拿出便携的袖珍纸笔匆匆写下了什么。
    轻雅呆然眨眨眼，等待后续。
    宦牧写完，又看了一遍，道：“应该就是这个了，小雅，你真聪明，居然想到了这个。”
    轻雅蒙然道：“我想到了什么？”
    “斗转星移阵，缺的就是气感的误导，有了这个，当然可以坚不可摧。”宦牧收起记录，笑然道，“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方法来做，但是先人能做出来的事，我们一样能做出来。”
    轻雅呆了呆，微笑道：“这样的话，她也会很安全了。”
    宦牧好笑，道：“你也会安全的。”
    轻雅默然不应。
    宦牧笑笑，道：“总之，所谓的幻象效果就是这样。而阵法的原理是通用的，不管结阵的是人还是物，都可以产生同样的效果。”
    轻雅想了想，呆然道：“这么说的话，那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会少见了？”
    “懂的人少了，没人会用，自然也就少见了。”
    宦牧笑笑，道：“而且近年来，朝廷一直在研究各种兵器战车，不管他是什么迷阵，一炮过去全都撂倒。相较之下，迷阵难学，用起来优势也没有多少，不如研究兵器战车来的高效实在。如此，迷阵会被慢慢淘汰，也是自然。”
    轻雅呆了呆，道：“一炮是什么？”
    “是一种火器。”宦牧笑笑，道，“你可还记得年初的爆竹？”
    轻雅点头，道：“当然记得。我和单玑还以为那东西能增加火力，拿它当柴烧，结果炸坏了炉子。”
    “嗯，就是那个。”宦牧笑笑，道：“朝廷新做了一种火药炸弹，其原理就是加大了威力的爆竹，破坏力随规格增加而增加。同时，朝廷配合火弹新做了一种火器，叫做火铳。一门碗口炮铳的射程将近三里远，发射一炮火弹，能直接炸死一片。而迷阵是必须要近战才能生效，如此面对炮铳，就近乎无效了。是以，迷阵会被旁人淡忘，并不稀奇。”
    (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师徒相见

    轻雅点头，想了想，道：“这样的话，谷里是不是也危险了？”
    宦牧笑笑，道：“这倒无需担心。自然之力，远比人为之力要可怕得多。”
    轻雅乖乖点头，想了想，道：“所以，因为外面有这些危险的东西出现，才要我赶快回去？”
    “当然不是。兵器战车一向是朝廷管制之物，民间绝不会常见。”宦牧好笑，道，“叫你回去，是因为旁的事。”
    轻雅等了片刻，见宦牧没有要说的意思，才道：“不能说的事？”
    “状况未知，尚不好说。”宦牧笑笑，道，“你放心，等状况明朗了，我肯定会讲你听。”
    轻雅笑了一下，道：“大叔，单玑就拜托你和师父保护了，我……还不想回去。”
    宦牧皱眉，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你怎么还如此任性？”
    轻雅默了片刻，打了个哈欠，道：“大叔，你不要玩夜探了，快睡，有事明早再说。”
    宦牧皱眉，道：“小雅，你不要任性，必须跟我走！”
    轻雅不语，转头睡了。
    宦牧无可奈何，只能叹了一声，在旁边浅睡守卫。
    转眼，清早。
    辰时，天明。
    轻雅乖乖拿着装了衣服和食水行李，一脸不情愿地往秉勤草堂走去。
    旁边，宦牧牵着轩骊淡然笑笑，道：“好了，你别闹脾气了。等我跟尚学士说过，立刻带你离开。”
    “哦。”
    轻雅应声，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宦牧笑笑，道：“想说什么，还是当面跟单丫头说比较好，不然，心里的疙瘩一直都在，谁都不舒服。”
    轻雅默然片刻，想了想，道：“大叔，一匹马要多少钱？”
    “按当下的市价来看，十几两而已。”宦牧瞧了轻雅一眼，道，“我说的这是普通的，若是好马，会按马论价。像轩骊这样的，卖家不识货，按次等马的价格出的。不过，前辈照顾他们，给了一百两，算是半价赚便宜了。”
    轻雅掰着手指算着数目，道：“大叔，我想把骝驭买回去，钱应该够。”
    宦牧笑笑，道：“你要养吗？”
    轻雅点头，道：“大叔教我养。”
    “嗯，那可以。”宦牧笑笑，道，“等下问问他们卖不卖，不卖的话，你可不能发脾气。”
    轻雅笑了一下，乖乖点头。
    说话间，二人来到秉勤草堂侧门前。
    守门人看到宦牧，本想质疑陌生人的来路，却不知宦牧从哪儿弄来一个通行腰牌，亮了一下，守门人就不得不放行了。
    轻雅呆然眨眼，小声道：“大叔，你怎么有这个？”
    宦牧笑笑，道：“提前准备的。”
    轻雅呆了呆，偏头不解。
    宦牧笑笑，道：“泷平有我们的消息站，那边势力较多状况微妙，我就不带你介绍了。像这种仿冒的通行腰牌，就是他那边负责准备。”
    轻雅稚气点头，道：“居然有这种用途，我还以为只能收集消息呢。”
    宦牧笑笑，道：“消息就是消息，具体要怎么用，视情况而定。”
    轻雅点头，学到了。
    从侧门而入后，二人沿着回廊走向学士居。
    学士居在射御场的东南，一个小院就相当于整个先生居的占地。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个木桩靶子，轻雅看就觉得手疼。
    “咦，怎么没有人？”轻雅奇怪地朝里面张望了一下，道，“平时，我都是这个时辰来拿鬼画符的。”
    宦牧笑笑，道：“书院学士挺朴素的，连个仆人都没有。”
    轻雅点头，道：“他说，那些毛手毛脚的人会碰坏他的东西，所以，这里没有仆役，连学生和书童都是不让进的。”
    宦牧好笑，道：“你也不能进？”
    “啊？哦，他说我可以进，但是我进去干嘛？又不好玩。”轻雅继续探头瞧了瞧，道，“这里不在的话，可能在藏书阁。咱们牵着马，不能直接过去。要不，咱们先把马寄存在马厩里，等下再过来拿？”
    宦牧笑笑，道：“也好，顺便见见你说的骝驭是什么样的。”
    “嗯！”
    轻雅点头，带着宦牧往马厩去了。
    从学士居往西，直走过去就是马厩。不过，此刻时辰还早，射御场上没有人，马都在马厩里，根本没有空位来放其他的马。
    轻雅稍微张望了一下，道：“要不，我把骝驭放出来，让它自己在外面吃会儿草，咱们把轩骊暂时放在骝驭的位置上休息。如何？”
    宦牧没有应声。
    “嗯？”
    轻雅抬头看看宦牧，却见宦牧看向旁边。轻雅呆然顺着宦牧的目光看过去，立刻看到一辆手工的榫卯马车，而马车的旁边，是尚彦兮在检查马车的细节状况。
    “哇哦！”
    轻雅兴冲冲地朝着马车跑了过去，有趣地绕着马车转了一圈，道：“好漂亮的马车，感觉很坚固呢。”
    尚彦兮微笑，慈祥道：“喜欢吗？”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
    “喜欢就好。”尚彦兮慈祥微笑，道，“等下把骝驭牵出来试车，顺便量下轭具的尺寸，这样，一辆马车就完成了。”
    轻雅两眼放光地盯着马车，越看越是喜欢。
    尚彦兮泰然笑笑，转头看向宦牧，道：“飒尔，好久不见，汝当安否？”
    宦牧一凛，拱手行礼，道：“飒尔见过师父。”
    诶？
    轻雅一愣。
    诶——
    什么飒尔？：
    什么师父？！
    轻雅蒙了。
    尚彦兮慈祥微笑，道：“飒尔，你脸上这疤，也该想办法去了。不然，无论去哪儿，都是累赘。”
    宦牧微微皱眉，道：“回师父，这疤是个教训。留着它，算是个警醒。”
    “警醒到没觉得，就是太过显眼了。”尚彦兮好笑，道，“你一进泷平，老夫这里就收到数条消息，说有古怪之人进城，请求留意。你这样，着实太招摇了。”
    宦牧暗惊，道：“师父说的是，飒尔受教。”
    轻雅目瞪口呆地在旁边看着，插不上话，就干脆默默闭嘴。
    “小雅。”尚彦兮慈祥微笑，道，“你之前说有师父，是说飒尔吗？”
    轻雅摇头，一顿，惊讶道：“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虽然老夫素来看不起那些自命清高的音乐人，但能在乐师大会拿下第五之位，也算有些本事。”尚彦兮泰然微笑道，“不愧是老夫看上的孩子，果然天赋过人，很好，很好。”
    轻雅吃了一惊，连忙退到宦牧身边，道：“大叔，他知道我。”
    宦牧笑笑，道：“师父有自己的情报网，知道这些并不稀奇。”
    轻雅眨眨眼，道：“但你怎么不知道他是你师父？”
    宦牧眉头微皱，道：“的确不知道。”
    “小雅，飒尔不知道，也很正常。”尚彦兮泰然微笑，道，“自老夫罢官之后，改名换姓，考了文官，而后告老还乡，便隐居此处。是以，外人就算听了老夫姓名，也必不知道老夫就是老夫，如此而已。”
    若真是如此而已，宦牧的情报网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轻雅眸光一闪，看来，尚彦兮的情报网，要比宦牧的情报网，好上一些。
    果然是个厉害的人。
    忽而，有马声嘶鸣。
    轻雅偏头，道：“是骝驭，我去放它出来。”
    “你去。”尚彦兮微笑，道，“正好，老夫想与飒尔说几句。”
    闻言，轻雅犹豫着看看宦牧，又不太信任地看看尚彦兮。
    宦牧笑笑，道：“你去，我没事。”
    轻雅想了想，快速跑进了马厩。
    尚彦兮慈祥微笑，道：“飒尔，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如何？”
    “抱歉，飒尔还有不得不做的事。”宦牧敬然道，“而且，飒尔还要带小雅同行，请师父应允。”
    尚彦兮微笑，道：“你是好孩子，他也是个好孩子。你们时日尚多，何必呆在山野江湖之中受苦？来老夫这边，保证让你们过上仕途显贵的日子。”
    宦牧一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师父体谅。”
    “唉，说什么道不同。道在哪里，你真的看见了吗？”尚彦兮笑笑，道，“譬如昨日，九公主在中都郊外遭遇杀手埋伏，生死不明。这消息，你们还没拿到罢。”
    宦牧笑笑，道：“虽未曾得到消息，但这结果，算是意料之中。”
    尚彦兮有趣一笑，道：“执行暗杀任务的人，可是你枭锐禁军的部下。你到现在都没拿到消息，难道不奇怪吗？”
    宦牧笑笑，道：“中都至此，最快也要有三日之遥。却不知，师父如何得到的消息？”
    尚彦兮一顿，哈哈大笑，道：“不愧是飒尔，聪明得很。不过，你若去问问歆韵府的明姑娘，她那里，应该已经拿到确切消息了。”
    宦牧一怔，微微皱眉。
    一声马嘶！
    骝驭奔至！
    “哎呀，你别跑！”
    轻雅快步追了上来，道：“大叔，你小心！别让骝驭咬到轩骊！”
    正说着，骝驭嘶鸣一声，扑上前去就要咬轩骊！
    轩骊咀嚼着草叶，抬起头来看了骝驭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屑和轻蔑。见骝驭扑了过来，轩骊淡淡侧身一闪，骝驭一下子扑了个空。
    (未完待续)

 第三七二章 被困结界

    咦？
    轻雅呆了一下，赶忙冲上去拽住骝驭，道：“你不要乱跑！”
    骝驭站住了脚，不爽地朝着轩骊嘶鸣了几声，伸着马头把轻雅够到自己身旁，亲昵地和轻雅蹭脸颊。
    轩骊淡定地咀嚼着草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宦牧悄然挪步，拦在二马中间，偏头瞧了瞧骝驭，道：“这马的确是匹好马，就是这野性好大，恐怕难以驯服驾驭。”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但是，骝驭没有像其他马那样嫌弃我，可乖可乖了。”
    尚彦兮好笑，对宦牧道：“这马好胜心强，喜欢咬人，不喜欢拘束，唯独，在小雅面前十分乖巧，也算神奇。”
    宦牧笑笑，道：“若是我来选，应该不会要这样的坐骑。”
    “小雅喜欢，这便够了。”尚彦兮笑笑，转头对轻雅道，“来，你把骝驭牵过来，老夫教你如何度量。”
    轻雅微笑，道：“尚学士，我能买下骝驭吗？”
    尚彦兮微微一顿，慈祥笑然，道：“你想带它回毕方谷？”
    轻雅一呆，道：“您连毕方谷都知道？”
    “碰巧查了一下，并非有意为之。”尚彦兮笑笑，目光泠泠，道，“小雅，你若在这里，骝驭随便你使唤。但你若离去，骝驭依旧是秉勤草堂的马。”
    轻雅撇嘴，道：“就是不卖吗？”
    “当然不卖。”尚彦兮笑笑，道，“若是卖了，你就要离开，这买卖太不划算了。”
    轻雅皱眉，看看马，又看看马车，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道：“既然不卖，那咱们就走罢。”
    轻雅摆出一副委屈地表情，继续看着宦牧。
    宦牧好笑，道：“你看我也没用，这是别人的东西，你不可以擅自拿走。”
    轻雅不高兴地撇头，道：“反正我也没想要走。”
    宦牧顿时皱眉。
    尚彦兮两厢看了看，笑笑道：“好了好了，师兄弟之间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
    “谁跟他师兄弟，我都没拜过师，才不算你徒弟！”轻雅忽然火了，道，“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才不用你来告诉我！”
    “看来，骝驭偏心与你，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尚彦兮微微扬眉，有趣道：“但是小雅，按照约定，你已经是老夫的徒弟。你答应过，没有出师之前，你不可以离开泷平城。如今，是想出尔反尔么？”
    “没有啊。”轻雅昂首道，“但是，您也没有教我任何东西啊。”
    尚彦兮好笑的，道：“给你的纸页，已经看明白了？”
    “没有。”轻雅稚气道，“大叔直接告诉我，那些是排兵布阵用的阵法了。”
    尚彦兮瞥了宦牧一眼，笑然对轻雅道：“如此，老夫来问你，武侯八阵，指的是哪八阵？”
    “不知道。”
    轻雅应道。
    “不知道？”
    尚彦兮好笑道：“你连阵名都不知道，飒尔是如何教你的？”
    轻雅偏头，道：“直接演示啊。”
    尚彦兮一怔，笑笑道：“阵法繁多，不过一夜的时间，能演示多少？”
    “没多少……等下，我干嘛要告诉你？”轻雅昂头，道，“反正，你都不教我东西，我也没有要从你那儿学的东西。如此，根本不存在师徒关系，所以，我不需要出师，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尚彦兮扬眉，瞧了一眼宦牧。
    宦牧连忙拱手为礼，道：“师父，小雅心在乐律，还请不要强求他学这些不喜之物，以免学了差错出来。”
    尚彦兮慈祥笑笑，道：“你的意思是，为师的教学，不如那个山野之徒？”
    宦牧敬然道：“此非优劣之分，仅是好恶之别罢了。”
    尚彦兮微笑，道：“悦人之音有什么好学的？就算学成天下第一，也就是个卖艺的份，不成大器。”
    “那又怎么样！”轻雅不悦，道，“我就想学完了之后走江湖卖艺，有什么不行的！”
    “荒唐！”尚彦兮稍加严厉，道，“以你的天赋，绝对可以统帅三军，傲视天下，何必去做什么江湖的卖艺人，简直不知羞耻！”
    轻雅目光冷了，道：“对我来说，做坏人头目才是羞耻。”
    “人穷志短！”尚彦兮皱眉道，“你这样，会白白浪费了你的天赋，你懂不懂！”
    轻雅冷冷抬眼，道：“我看是你不懂！就知道画那些奇怪的东西吓唬小孩，不就是分解版的河洛机关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尚彦兮微怔，道：“你居然知道河洛机关阵？”
    “知道，怎么了？我还走过呢！”轻雅冷然道，“你讲东西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和你这里的那些先生一样。虽说教的倒是好东西，但你们讲的不知所云！哼，你们就是不懂，所以只能照本宣科，根本不解其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些许。
    轻雅冷冷盯着尚彦兮，毫不退缩。
    尚彦兮默了片刻，淡然一笑，道：“的确，那些先生或许不懂，但是，你别把老夫算入他们之列。只要你想学，从原理，细节，变化，创新，老夫都可以讲给你听。”
    “不需要。”轻雅冷声应道，“大叔都给我讲过了，不用你来讲。”
    “哦？”尚彦兮微笑，道，“如此，你可敢与老夫较量一下？”
    “不较量。”轻雅哼然道，“我才不信你，你肯定会想尽办法让我输的，我不会再吃亏了。”
    尚彦兮笑笑，道：“你若赢了，骝驭还有这辆马车，就送给你。”
    轻雅目光一颤，道：“输了呢？肯定没好事。”
    尚彦兮笑笑，道：“你若输了，就退出你原先的师门，只拜到老夫的门下。”
    “我就知道没好事。”轻雅退到宦牧身旁，道，“我不会退出师门的，约好了和她一起拜师，我不会言而无信的。”
    尚彦兮笑笑，道：“老夫已然开口，你认为，老夫会让你拒绝么？”
    轻雅扬眉，道：“你敢放出霄白咬骝驭，我就敢直接把霄白打死。”说着，轻雅哼笑一声，道，“我不杀人，但不代表，我不杀生。”
    尚彦兮笑笑，道：“老夫不会这么无聊，不过，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里吗？”
    “什么？”
    轻雅惊然往两旁看看，忽然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间出现了大量木俑人。随着它们的出现，林间变得雾气蒙蒙，日光也昏然黯淡。轻雅惊讶地看向周围，发现本应近在咫尺的宦牧与二马都没了踪迹，而眼前，尚彦兮的身影也缓缓融入了雾气之中。
    什么时候发动的阵法？
    完全没有注意到！
    “小雅，你若答应了比试，那一切好说。若是不答应，那就在里面兜圈子！”
    尚彦兮身影已然不见，只有声音笑然回荡。
    轻雅皱眉，伸手往宦牧本该在的位置探去，发现那边并没有人，而是一片空白。轻雅一惊，连忙缩回了手，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状况，试探着往前面走了几步。
    周围除了雾气和木俑人，没有其他。
    轻雅目光一扫，往就近的木俑人走去，想观察一下这东西有什么古怪。然而几步迈出，轻雅发现那木俑人仿佛在后退一般，怎么也触碰不到。轻雅微微皱眉，大步跑了起来。周围的景色在动，而那木俑人却依旧原地不动，无论轻雅如何努力，都达不到木俑人在的位置。
    如此，轻雅只好停了下来，转目观察状况，沉吟思考。
    对了，昨晚的时候，宦牧说过，所谓幻境，就是迷惑五感，但不会迷惑气感。那还跟它们绕什么圈子，直接用气来探路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轻雅挥手御气，想要探知周围的状况。
    咦？
    御气发不出来。
    哎？
    感觉不到气的感觉，或者说，到处都是气的感觉。
    这是什么情况？
    轻雅蒙了。
    犹豫了片刻，试探往各个方向都走了走。
    景色在动。
    雾气不动。
    木俑人也不动。
    嗯？
    总觉得这个感觉在哪里见过。
    是哪里来着？
    轻雅低头，陷入思索。
    雾气淡开，幻境之外。
    轻雅僵立在原地，闭目不动。
    周围，有九个木俑人站在林间，一动不动。
    旁边，骝驭吓得退后了几步，走到轩骊旁边。轩骊依旧淡定的吃草，波澜不惊。
    宦牧站在稍远处，惊然看着周围的木俑人，皱眉道：“师父，他还是个孩子，您竟然要用蝶梦结界对付他？”
    “不想让老夫用这个对付你，就给老夫闭嘴看着。”尚彦兮慈祥微笑，走到轻雅近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这孩子太过聪慧，若不用这个结界，还真怕镇不住他。飒尔，你还没教过他这个结界？”
    “还没。”宦牧应声，道，“我只教了他简单的阵法，复杂的都没来得及说。”
    “很好。”尚彦兮笑笑，俯身在轻雅耳畔道，“若是答应了，就说话，老夫自会放你出来。”
    轻雅哼了一声，并无应答。
    宦牧暗暗担心，道：“师父，这阵法对孩子来用，不会有什么损伤？”
    “当然不会。”尚彦兮慈祥微笑，道，“老夫从不会伤害徒弟，这个，你该知道。”
    宦牧依然皱眉。
    (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就不回去

    尚彦兮微笑，道：“放心，老夫不过是要看看，这个有骨气的小朋友能在阵中撑到几时。若是临近了极限时辰，老夫自然会放他出来。”
    浓雾之中，幻境萦绕。
    轻雅思索片刻，恍然发觉了相似之物。
    这个幻境结界，很像轻音的白雾结界！
    也就是说，这里的东西可能全是假的，他可能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是他没有动过！
    轻雅微微一笑，念头一转，想让树上的树叶自己飘到手里。果然，树叶很听话，完全照着轻雅希望的路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再落到轻雅手里。
    这种状况，是绝对不会在现实状况下发生的。
    如此，轻雅确定，这里是一种结界。
    这么说，他本身应该是处于一种昏迷状态，或者沉睡状态。
    但是，要怎么出去呢？
    轻雅郁闷了，之前一直是轻音带他进来帮他出去，可轻雅自己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这就尴尬了。
    如果轻音在就好了。
    可是，它在毕方谷。
    千里之外。
    轻音忽然停下了弹琴说爱，默不作声。
    单玑呆了一下，抱着小兔子，拿着兔子爪摸了摸琴弦，道：“琴乖乖，乖乖琴，怎么不弹噪音了？”
    轻音应声道：“吾主有难，暂离片刻，稍后回来。”
    单玑心头一惊，道：“轻雅遇到危险了？那你赶快去帮他，别让他受欺负了。”
    轻音无声。
    单玑眨眨眼，再用兔爪摸了摸琴弦，道：“你怎么不动呢？”
    轻音继续无声。
    单玑呆了呆，赶忙跑出树屋，找摇椅上慵懒的荆燚，用力地摇了摇，道：“师父，琴乖乖说，轻雅遇到危险要去帮他，可它都不动呢。”
    “啊？啥？”荆燚迷迷糊糊地眨眨眼，道，“什么他呀他的。”
    “师父，您清醒一点。”单玑摇晃着荆燚，又说了一遍，道，“快点起来，帮忙看下啦。”
    “啊，这事啊，多大点事。”荆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瘫软地笑吟吟道，“它既然说了离开，就应该是离开了，你等它回来就好，没什么好急的。”
    “什么啊，它根本没离开！”单玑继续摇着荆燚，道，“师父你来看，它就在那里没动窝呢。”
    “哎呀，琴当然不会动，只要气场传达过去就好。”荆燚伸手，在单玑头顶安抚地摸了摸，道，“放心，放心，不担心，哈。”
    单玑安静了一下，可怜兮兮，道：“真的没关系吗？”
    “嗯……其中原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回头有空了给你们讲。”荆燚打了个哈欠，道，“总之，你放心。那老东西既然认了小雅是主人，就跟他有看不见的关联纽带。他会知道怎么找到小雅，也会知道怎么回来，等着就好。”
    单玑呆了呆，乖乖点头。
    幻境之中。
    雾气一盛。
    轻雅呆了一下，立刻从气息中分辨出了不同的气息。
    是轻音的气息。
    “轻音，你在对不对？”轻雅对着气息最浓的地方说道，“你知不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
    稍顿，气息凝结成灰袍黑发的老者背影，果然是轻音。
    轻音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淡淡的站在那里。少顷，轻音猝然爆发出猛烈的气场，将周围的景色炸散开来，用无法分辨的白雾填充了整个结界。
    气场变了。
    这是熟悉的气场，熟悉的结界。
    “啊，好了，这里我知道了。”轻雅笑然松了口气，道，“这是你的结界，对不对？”
    轻音依旧背对着轻雅，淡淡抬手，指了个方向。
    轻雅一怔，转头看过去。
    那边，是花婍虹笑然招手，道：“小雅公子，快过来，这边安全。”
    “虹姐姐？”
    轻雅呆了一下，转头再看看轻音，道：“那边可以去吗？”
    轻音只是抬手指着，没有应答。
    轻雅犹豫了片刻，往花婍虹那边走去，却发现自己挪动不了多少。
    “小雅公子，你快些来。”花婍虹笑然招呼，道，“大步跑，快点到这边来。”
    轻雅怔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花婍虹的位置，就是宦牧的位置，因为栖息花婍虹气场的扇子，就在宦牧怀里。
    原来如此！
    轻雅欢快地大步快跑过去，一把抱住花婍虹。
    瞬间，白雾结界淡去，轻音的气息消失。
    轻雅抬头，发现自己抱住的是宦牧，不禁笑眯眯道：“虹姐姐，谢谢你了。”
    宦牧一僵，道：“你说什么？”
    “大叔，也谢谢你！”
    轻雅笑眯眯地说着，松开宦牧，转身看向尚彦兮，不悦道，“你这人，真讨厌！上次差点把我打死，这次又差点把我困在梦里。太过分了！就算你厉害，也不能这么欺负我！”
    尚彦兮惊然不语，没有应声。
    轻雅疑惑地看了看尚彦兮，对宦牧道：“他怎么了？刚才我打到他了吗？”
    “……没有。”
    宦牧顿了顿，道：“小雅，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知道！”轻雅气鼓鼓道，“我又差点被他害死！”
    宦牧看了一眼尚彦兮，认真对轻雅道：“方才，师父布下的阵法叫做蝶梦结界。这种结界类似于用摄心术制造了梦境，就算发现了其中玄妙，一个人也无法破解。因为，结界模糊了现实和梦境的界线，若没有旁人拉上一把，是不可能独自打破结界的。但你做到了。”
    “嗯？我不是一个人呢。”轻雅稚气道，“有轻音和虹姐姐帮我，我才出来的。”
    宦牧皱眉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轻雅稚气道，“这种结界我见过好多次了，又不稀奇。”
    “你见过？”宦牧微惊道，“这可不是常见的阵法。”
    “飒尔，这孩子没说谎。”
    尚彦兮淡淡认真道：“这孩子用他自己的结界，打碎了老夫的蝶梦结界，然后，从他自己的结界里面走了出来。小雅，你何时学会的这种结界？”
    “我干嘛告诉你？”
    轻雅不悦道：“反正，较量什么的我不答应。不过，你这人太坏，骝驭若是留下，肯定会被你欺负的。你若不把骝驭卖给我，我就强行把它带走！”
    骝驭欢喜地嘶鸣一声，凑到轻雅身旁亲昵。
    尚彦兮看着轻雅，爱才之心更甚，道：“你能独自打破这蝶梦结界，不用再比，是你赢了。按照约定，骝驭和这马车，都归你了。飒尔便是见证人，没问题？”
    宦牧怔了一下，道：“是，多谢师父。”
    轻雅想了想，道：“不对，我不能白拿你东西，我会付钱，我有钱的。”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不必了。你那些银子，留着自己用罢。毕竟，养马也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
    轻雅一呆，稚气道：“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坏了。”
    尚彦兮被逗笑了，道：“不是我客气，这些是你赢了我，该得的。”
    轻雅想了想，道：“好，那就谢谢您了。”
    尚彦兮笑然看着轻雅，转头对宦牧道：“飒尔，老夫这秉勤草堂绝对安全。你若信得过，不妨继续让他在这里多住些时日。等到了日子，老夫会安排他与学生们一起，参加圣乐坊考核。”
    宦牧一愣，道：“师父，我此番过来，就是要接小雅回去。您这里虽好，但那边是自然天堑。怎么说，也比人为堡垒要坚固些。”
    “你真这么想？”尚彦兮笑笑，道，“你是亲自攻打过毕方谷的，那里的守卫如何，你该心里有数。”
    宦牧敬然，道：“有我与前辈守护，绝无差错。”
    尚彦兮刚要开口，忽听轻雅开口道：“大叔，我还是不想回去。”
    宦牧惊然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本来就没想回去，因为，还不是回去的时候。”轻雅稚气微笑，道，“外面要学的东西很多，要命的东西更多，如果我连自己都不能保护的话，还怎么保护她？所以，我不想回去，我想继续留在这里。”
    宦牧皱眉，道：“小雅，你不要胡闹。”
    “大叔，拜托了。”轻雅稚气认真，道，“我一定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宦牧一滞，不知该说什么。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既然小雅想留下，老夫便尊重他的决定。飒尔，你回去。告诉那边的人，老夫会好好待他的。”
    轻雅顿时警觉，道：“我不要当你徒弟，就算你很会杀人，但你没有我师父的感觉好。”
    “无妨，就算你不当老夫作师父，老夫也一样会把你当做徒弟来照顾。”尚彦兮慈祥微笑，道，“给你的东西，也任由你自行处理，老夫不会过问。你在此处，拥有绝对的自由，老夫保证。”
    轻雅怀疑地看了尚彦兮一眼，撇了撇嘴，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笑了一下，拿出之前抄写好的纸页，递给尚彦兮，道：“师父，您这里，可未必安全，我无法放心。”
    尚彦兮接过来，慈祥微笑，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这，该是您这里密码册的其中一页。”宦牧应声，道，“也就是说，您这里的消息路径，并不安全。若有人知道小雅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未完待续)

 第三七四章 炁为结界

    尚彦兮瞧了纸页一眼，笑笑道：“这的确是你的笔迹，但这密码册，不该在你的手里。”
    宦牧一凛，道：“您说的是。”
    “能从如此繁杂的消息往来中，推算出整册密码，他可真是够无聊的。”尚彦兮无所谓地笑笑，道，“不过，想拿这个吓唬老夫，怕是分量不够。老夫早就知道他手上有密码册，不时地也会给他那边传些他想听的消息。所以，泄露了这个密码册，对谁都不好。他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
    宦牧敬然，道：“但相较毕方谷，此处守卫，着实薄弱了些。”
    “这个，可真不一定。”
    尚彦兮小心将纸片叠好，收入怀中，甩袖，拿出另一张纸，递给宦牧，道：“来，你看一眼。”
    宦牧接下，过目一扫，惊然一愣，道：“这难道是……”
    “时过三十余载，恐怕他还没查出真相。”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你把这个带给他，顺便带一句话，就说，计是老夫谋的，令是老夫下的，与你无关。”
    宦牧脸色骤变，道：“这怎么可能？！您那时已经退隐，怎么有机会做这些事情？！”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此罢了，何必深究？”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好了，你回去。小雅在这里，有老夫护着，绝对安全。”
    宦牧凛然退了半步，不可思议地看看手中的纸页，眉头紧蹙，翻身上马，走了。
    骝驭见轩骊走了，嘶鸣一声，表示不屑。
    轩骊马不停蹄，载着宦牧迅速离开了。
    骝驭不满意地哼了几声，低头吃草。
    稍稍安静了片刻，日光和煦。
    轻雅默了一下，道：“你给了大叔什么？”
    “陈年旧物罢了，不值一提。”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明宝，来，把骝驭带过来，老夫教你给它量尺寸，做轭具。”
    轻雅怔了一下，轻笑一声，道：“我要留下，的确因为有事，但绝不是拜你为师！”
    “拜师的话，你不乐意就罢了，也不重要。”尚彦兮笑笑，道，“明宝，你的确是个好苗子。若要学，老夫教你，若不学，老夫也不强求，看你。”
    轻雅不信地瞥了尚彦兮一眼，转头看看摆在周围的九个木俑人。那些木俑人一动不动，没有发动阵法，也没有任何动作。轻雅有趣地打量着临近的一个木俑人，有种想把它拆解瞧瞧的冲动。
    “你若喜欢，可以拿一个拆了玩。”尚彦兮笑笑，道，“虽说机关迷阵用得少了，但万一遇上，还是会让人头疼。若能提前掌握了其中玄妙，日后也能少一分畏惧。”
    轻雅一呆，道：“你不追问我结界的事？”
    “你不想说，老夫不会强求。”尚彦兮笑笑，道，“要知道，能掌握朝野上下消息动态的，不止你师父一人。老夫只是惊讶，原来天下第一琴，还有结界的功效。”
    轻雅惊呆。
    “你不必担心，老夫懂得分寸。”尚彦兮笑笑，道，“你若有不懂之处，可以直接询问。老夫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轻雅怀疑地看着尚彦兮。
    尚彦兮泰然微笑。
    轻雅疑惑地看着并无恶意的尚彦兮，又想想刚才的结界，不禁一个激灵，道：“结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结界，通常被当做是阵法的伴生物，实际上，是一种高于阵法的存在。”
    尚彦兮笑然解释，道：“所谓阵法，是指物品按照一定顺序排列的方法。而不同的排列方法，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最简单的阵法，没有任何效果，只是整齐。好些的阵法，可以干扰感官，造成幻觉。”
    轻雅一呆，道：“居然还有没效果的阵法。”
    “当然。”尚彦兮笑笑，抬起左手五指朝上虚抓，道，“你看，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轻雅挑眉，道：“这能发生什么，肯定什么都没发生啊！”
    “这种，就属于没效果。但是，如果给这个加一个变数。”说着，尚彦兮抬起右手，五指朝下虚抓，舞动五指波动气流，道，“你再来看，先前的手，就显得模糊了。”
    轻雅点头，道：“还真是，好神奇。”
    尚彦兮笑然一收，道：“这种阵法，能扰乱五官五感。具体介绍，飒尔昨晚有给你讲，老夫就不赘述了。”
    轻雅一呆，道：“这你都知道？”
    “当然知道。”尚彦兮微笑，道：“不过，他有一处讲错了。第六感，气感，是没办法扰乱的。”
    轻雅眨眨眼，道：“有办法的，比如我探出去的气场，还是能够被打乱的啊。”
    尚彦兮一怔，笑笑道：“不，这是飒尔讲错的部分，所谓的气场，并不是气感。”稍顿，尚彦兮笑然道，“气场，算是一种结界，这是气感的表现形式。而气感，指的是一种非常玄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凌驾于五感之上，却能够包容五感，但是，五感并不能包容气感。”
    轻雅茫然眨眼，道：“听不懂。”
    尚彦兮笑笑，略略思索了片刻，道：“这么说，比如方才的蝶梦结界。你可以感受到五感，却无法感受到气感。”
    轻雅偏头，道：“不对啊，我可以感觉到气感。”
    “是吗？”尚彦兮笑笑，道，“在其他气息加入之前，你有感觉到周围的气感？”
    轻雅仔细地想了想，恍然道：“哦，对。是轻音的气加入之后，我才确实感觉到了气。没有其他气息之前，的确没有明显感觉到气的变化。”
    “不错。”尚彦兮笑笑，道，“也就是说，有五感的时候，不一定发觉气感。有气感的时候，必然有五感。而且，若气感不存在，则五感不存在。若五感不存在，气感依旧存在。”
    轻雅呆了呆，道：“难怪，做梦总能发现是假的，因为没有气感，所以总会觉得那里怪怪的。至于气感不存在，那人就死了嘛，当然没有五感。五感不存在，聋哑人一样能有气感啊。”
    尚彦兮慈祥地赞许道：“你很聪明。”
    轻雅撇了撇嘴，道：“拜托，能用例子说明一下吗？别老说那么文绉绉的话，听着别扭。”
    尚彦兮笑笑，道：“例子你以后会见到，先听我讲了，这样，日后遇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轻雅呵呵了一下，道：“郑人买履。”
    尚彦兮微笑，道：“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有条件让你见识到所有东西。毕方谷只有你们几人，资源自然丰富。但是此处，同时有那么多学生学习，条件所迫，只能先学概念再行验证。是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稍微将就些。”
    轻雅想了想，也是，于是乖乖点头，道：“然后呢？你还是没说结界是什么东西。”
    “嗯，马上要讲到了。”尚彦兮慈祥微笑，道，“所谓结界，就是能够，嗯……能够利用气感的阵法。”
    轻雅眨眨眼，道：“犹豫了。”
    “嗯，因为，着实不太好形容。”尚彦兮笑笑，道，“旡火之谓炁，而这里说的炁，不同于常见的那些气，它是带着能量的……一个东西。而结界，就是利用这个炁，做出的一种玄妙效果。”
    轻雅挑眉，道：“听你讲东西好费劲哦，什么气不气的，不是一个东西吗？”
    “不太一样。”尚彦兮笑笑，道，“比如四周占据空间的这些气，有能量吗？”
    轻雅点头，道：“有啊。”
    尚彦兮一愣，道：“有？”
    “对啊，就是有。”轻雅稚气道，“虽说能量的分布算不上均匀，但应该算是有能量的，不然就不能拿来用了。”
    尚彦兮皱眉，道：“怎么可能？周围的空气就是空气，它们没有能量的。”
    轻雅懒得争了，便道：“那你说，怎么才算有能量？”
    “旡火之谓炁。”尚彦兮认真道，“只有吸入体内被转化成能量的真气，才是炁。”
    轻雅点头，明白了，在这套理论里，假气不是炁，道：“好，那然后呢？”
    “然后，改变炁的量，做出有异于自然状态的空间，就是结界。”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这样做出来的结界有很多种。比如蝶梦结界，它是隔绝了自身以外的炁，让个体进入封闭状态，从而陷入不正常的梦境之中。再比如屏障结界，这个用法就比较多了，老夫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尚彦兮体内放出真气，挥手要将真气张开。
    “停！”
    轻雅连忙叫了一声，道：“等下，你用你自己的真气演示啊？”
    尚彦兮一顿，笑笑道：“必须要有真气，才可以做成结界。”
    “但你这也太耗了，直接用真气会死掉的。”轻雅偏头，道，“用自然之气不就好了。”
    尚彦兮微愣，笑笑道：“天人合一，谈何容易。想练就那种本事，没点天赋，是很难成功的。”
    “是吗？感觉也不是很难。”说着，轻雅招手一抓，将周围的自然之气同化成尚彦兮的气息，朝着尚彦兮推过去，道，“你还是用这些气，让你因我而消耗真气，感觉欠了你似的。”
    (未完待续)

 第三七五章 余怒未消

    尚彦兮笑笑，道：“放心，这点真气老夫还是有的，不必消耗你的真气来补我。”
    “都说了这个不消耗。”轻雅撇嘴，道，“算了，别管这些了，您继续讲。”
    尚彦兮笑笑，思忖了一下，还是用了轻雅递过来的气息，张开了一个结界，把二人圈在当中，道：“你看，这就是结界。”
    轻雅一怔，目瞪口呆道：“就这啊？我也会！”
    尚彦兮笑笑，道：“你做的那叫气罩，只是用气壁为罩围了一个空间罢了。这个叫结界，完全不同于你做的那种东西。”
    轻雅眨眨眼，偏头道：“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结界可以做很多事情，而气罩就是气罩罢了。”尚彦兮笑笑，道，“比如说，在这里，外面是看不见的。你可以出去看一眼。”
    轻雅点头，依言走到边缘，往结界外面探了个脑袋，一惊。还真是，自己在结界里的身子是看不见的，这一点，单纯的气壁就做不到。轻雅有趣地打量着结界屏障的构成，发现这东西实质上就是气壁，只是用法不太一样。
    有趣了，还有这种用法？
    轻雅缩回了头，好奇道：“还有什么别的用法？”
    “多了，大概给你看几个简单的。”
    尚彦兮笑笑，手中操控着结界中枢，改变结界状态，道：“你看，此处炁的流动，相较于外部减缓了许多。也就是说，结界内部对于外部来讲，时辰流动放缓了。”
    轻雅一呆，看看周围的景色变化，的确，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放一样，十分有趣。
    尚彦兮再调整，道：“你再来看，如果外面有东西穿过结界，是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状态的。”
    轻雅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见骝驭散着步从结界穿过，直接穿过了尚彦兮，而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影响。
    哇塞！
    结界这东西真有趣！
    尚彦兮笑了笑，控制枢纽，涨开一圈真气扫去陈杂，然后收回结界连带真气一并回收，道：“如你所见，这就是结界。”
    轻雅眨眨眼，盯着尚彦兮的手，道：“您一直抓着的是什么？”
    “那是结界的中心枢纽，用来控制结界的。”尚彦兮笑笑，道，“这样做可以保证结界的动态，如果是固定效果的结界，不一定需要中控枢纽。”
    轻雅点点头，转头看看木俑人，道：“它们也是枢纽吗？”
    “对，不过这是关联枢纽。”尚彦兮笑然应道，“它们使九个木俑人围城一个结界，自动生效。”
    轻雅呆了呆，道：“也就是说，您把真气，放到这些木俑人里了？”
    “对。”尚彦兮笑笑，道，“刚才说了，阵法的重点是组成，是人是物，不影响效果。”
    轻雅有趣地笑笑，眨眼观气，有趣地看着木俑人里面的真气状况。
    尚彦兮好笑，道：“你要心急，现在就可以拆一个看看。”
    轻雅摇头，道：“我想做个别的东西，等下去找材料来试效果。”
    尚彦兮笑笑，道：“你可以来老夫这边找材料，只要泷平能弄到的，老夫这里都有。”
    “不必了，我想自己去选。”轻雅笑眯眯道，“就算是同种的木头，里面也是有差异的。我没亲自看过，心里没底。”
    尚彦兮一怔，有趣一笑。
    “啊，对了，先量马。”轻雅转头一寻，道，“哎？骝驭？骝驭呢！别跑啊！”
    马蹄踢踏，健步如飞。
    几日之后，毕方谷至。
    单玑小嘴一嘟，不爽地盯着荆燚，道：“师父，这是给轻雅做的，您不要偷吃！”
    “这么多，小雅那鸟肚子根本装不下。”说着，荆燚又拣了两块大的，笑吟吟地丢到嘴里吃了，道，“而且，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许说！不许乌鸦嘴！”单玑不悦道，“师父敢咒轻雅死，我就哭哦！”
    “别哭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嘛。”荆燚完全没过脑子地说着，笑吟吟道，“以小雅的本事，若他一个人跑，没人能拦得住他。鸣音掌的杀伤力，那可是绝对恐怖，避无可避啊。”
    单玑一个激灵，道：“师父！说点好听的！我……我怕。”
    “不怕不怕。”荆燚拍拍手上的糕点残渣，笑吟吟地一把将单玑搂了过来，道，“丫头乖，放心。我教出来的徒弟，就算再不济，也足有自保之力。只要小雅想回来，就肯定回得来！”
    单玑乖乖地点头，害怕地缩在荆燚身旁求安慰。
    一个人影自通天石阶进入毕方谷。
    单玑眼尖发现了，小脸一皱，道：“他没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会不会死掉了？”
    “不会。”荆燚笑眯眯道，“不会的，放心。”
    宦牧飞奔而至，轻然落地，行礼道：“抱歉。”
    “他人呢？”单玑连忙跑过去问道，“他没回来吗？”
    宦牧笑笑，道：“别担心，他没事，只是暂时还不想回来。”
    “他果然嫌弃我了对不对？”单玑担心道，“他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宦牧笑笑，道：“小雅说，他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单玑焦急道，“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别急。”宦牧笑笑，安抚地在单玑的头顶轻按一下，道，“小雅那边发生了不少事，他有不少新东西要学，所以才不想回来。最晚，等他参加圣乐坊考核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单玑咬着嘴唇，委屈地垂下了头。
    “是小雅不想回来，还是你师父不放人？”荆燚笑吟吟道，“给你的东西，你没丢他脸上？”
    宦牧面色一凝，道：“师父说，他已知道您有密码册。”
    荆燚扬眉，道：“不愧是鬼谋大将军，连这都知道。”
    “……还有一事。”宦牧拿出纸页，递给荆燚道，“这是我师父让我带给您的……回礼。”
    荆燚眨了眨眼，从摇椅上蹦了起来，一抽拿过纸页，险险站在摇椅的边缘，目光一扫，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从没听说过！”
    宦牧认真道：“寒极天蛇，确实存在，并非子虚乌有。”
    荆燚淡淡道：“除了这个，鬼谋可还说过什么？”
    宦牧如实说了。
    荆燚眸光闪烁。
    倏然一下，指间微动，纸页化作粉尘，飘然而落。
    荆燚全身散发着恐怖的感觉。
    单玑骇然一跳，连忙跑到宦牧身后躲避。
    宦牧护住单玑，行礼道：“前辈，您……有何打算？”
    “啊哈哈，什么打算？没打算！”荆燚忽然伸了个懒腰，摆出个大笑脸道，“哎呀，小雅没回来，就让他玩去！白等了这么久真是无聊，我也玩去了！”
    说完，荆燚一跃而走，眨眼不见了踪迹。
    当下，唯有震怒的感觉，残存萦绕。
    单玑颤抖了一下，对宦牧道：“大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宦牧勉强笑了一下，道：“三十多年前，杀害前辈师父的，是我师父。”
    单玑愕然，又很快平静了下来，道：“那，师父他……没事？”
    宦牧笑笑，道：“前辈若要报仇，我会代劳，不会污了前辈的手。”
    单玑怔了怔，道：“那，你们都走了，又剩我一个人……”
    “胡说什么！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出谷！”
    荆燚忽然又跑了回来，把手里的大竹篓塞给宦牧，顺手抱起单玑，道：“都过来，跟我一起去抓土龙！我看到那边有一片油菜花开了，可以揪下来煮汤吃……”
    “师父。”单玑害怕道，“您真的不会走吗？”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舍得这么可爱的小丫头呢！”荆燚的笑容没有丝毫破绽，一如往常的随意懒散，道，“快点快点，不出谷就要自给自足，别傻愣着，找吃的要紧。你们再不动弹，我就把小君子给烤喽！”
    “不行！”单玑顿时忘了害怕，不悦道，“师父去吃糕点，不许吃小君子！”
    “啊哈哈，那就别拖拉，找吃的去喽！”
    荆燚哈哈大笑，带着众人打猎摘野菜去了。
    欢笑之中，悲愁隐然。
    和颜悦色，只愿忘忧。
    立夏。
    天气暖溢，风和日丽。
    秉勤草堂，小院之中。
    成功了！
    轻雅兴奋地托起手中巴掌大的立方体小木盒，逆时针一扭。小木盒内外分层，旋转成八角形，咔一声，嵌入卡槽，露出里面的雪白玉柱。稍顿，结界立刻以玉柱为中心，向四周张开，迅速笼罩了整个小院。
    轻雅抬头确认了效果，又低头看看自己做的结界枢纽，很是满意。
    哎！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也是值得的！
    轻雅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感叹。
    弄这东西，真是太费劲了！
    原理挺简单，轻雅气也足够，外壳和设计都好说，木料更是快买好，就是中间这个炁芯很是难找。要知道，所有的东西都有气，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存住那么多气，更别说存的这个气还要是真气！轻雅试了金石土革，丝木匏竹等好多种，就是不好使，气得差点抓只虫子来当炁芯。
    (未完待续)

 第三七六章 初试栈车

    还好在测试的时候，轻雅发现怀中的墨玉扳指能聚集不少真气。而后专门试了试，发现还真是。于是，轻雅决定去采购玉料，然后被店老板当做小杂役给赶了出来。
    这事闹的！
    轻雅买不成玉料，就忍不住叨念，恰好就被郝络涵听到了。恰好，郝络涵家就是卖玉器的，便允诺放学后带轻雅去挑。恰好！原来把轻雅赶出来的那家店，就是郝络涵家的店。
    噗……
    之后挑玉，郝络涵耐心介绍着每样玉器的亮点，但是轻雅用观气来挑，偏偏选了准备要丢弃的废料里的一块。店主忍不住的嘲笑，郝络涵也是连连摇头。轻雅懒于解释，谈过价格，拿着一枚铜钱买来的废弃玉料，用真气一走，震碎石壳。
    一枚鸡蛋大小的白玉石蛋出现，店家目瞪口呆，郝络涵也是惊讶不已。
    接着，轻雅无从下手，生怕自己真气失误，震坏好不容易选好的玉料，郝络涵人好，帮轻雅把玉石打磨成玉柱，上下不规则的地方则磨成锥状，方便卡在木盒之中固定。
    打磨过程用说很快，真正磨起来可费了不少时辰。轻雅感觉不妥，想付些费用，但郝络涵不缺那点钱，只是好奇地让轻雅把做好的东西拿给他瞧。结果……由于算错了尺寸，旋转的隔档遮罩关系不对，是以木盒的也是由郝络涵重新度量拼装。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感觉弄个东西，别人费的劲比自己都多，也是醉了。
    最后，整体的微调也是在郝络涵的帮助下完成的。
    咳！
    总之，成品很不错。
    这块玉能储存不少真气，而且假气同样可以当做真气用。更神奇的是，这块玉自己还会和周围交换气息，刚好从上面的顶尖聚气，从下面的低尖出气，自成循环。当然，这个循环聚不了多少起，但轻雅神奇的发现，这股气会跟随结界张开，形成二层保护。
    嗯……
    反正几层都是个外置气壁的效果，不过在轻雅不在的时候形成保护，这已经足够好了。
    确认过能够进出，轻雅很满意，就决定用它来看家了！
    “骝驭，来，出去练车。”
    轻雅招呼了骝驭过来，给他套好马车，缰绳一抖，从宽阔的院门小院。
    这是轭具坐好之后的第一次练车，轻雅刚上马路，就看到尚彦兮骑着霄白等在那里。骝驭见到霄白顿时大怒，纵然拉着马车，也飞快地冲了过去，想要和霄白撕咬。
    “喂！”
    两边同时一拉，分开了二马。
    轻雅怒目而视，道：“您在这里做什么？让马打架吗？！”
    “别误会，老夫只是想着，你差不多该来练车了，想要托大指点一下罢了。”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不过看你刚刚那下的身手，应当是练过一些。”
    轻雅不爽，道：“先别说这些废话，赶快把这俩马分开！”
    说话间，骝驭和霄白差点又咬到一起。
    二人继续拉马，各自安抚。
    尚彦兮笑笑，道：“你也该养养骝驭的性子，别让它总是这么暴躁。”
    “暴躁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暴躁了，那就不是骝驭了。”轻雅不悦地偏头，道，“我不用你教，让我自己练练就好。”
    尚彦兮笑笑，道：“老夫不太放心，还是随你走一圈的好。”
    轻雅皱眉地瞧了尚彦兮一眼，又盯了嘶鸣的霄白片刻，道：“好，别让它伤了我的骝驭。”
    “当然不会。”
    尚彦兮笑笑，让轻雅先行，自己跟在轻雅旁边。
    马车碌碌，行驶不快。
    起初，骝驭不太适应后面有辆车，直行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一拐弯，马过去了，车被卡在回廊上了。轻雅赶忙叫停，杂七杂八地给骝驭形容了一大堆。骝驭根本没听懂，只是低头蹭蹭轻雅的脸颊，表示开心。
    呃……
    轻雅抓抓头，他能明白骝驭的意思，但骝驭不能明白他的意思，这好纠结。
    骝驭疑惑地看看轻雅，转头又疑惑地看看后面的车，足下微动，这才发现马车被卡住了，不禁惊的叫了一声。
    “你别乱动，小心刮伤！”
    轻雅急的跳起来，学着宦牧那样一掌按住马头，把骝驭压制住，道，“你听我说话！稍微往后退一点，然后划一个大弧转弯，懂吗？”
    骝驭瞪着一双一个字都没听懂的大眼睛，瞧着轻雅。
    轻雅无奈，只好牵着马缰，带着骝驭走了一遍，道：“明白了吗？”
    骝驭没明白。
    但在转弯的时候，骝驭清楚的意识到了后面有一辆车。骝驭动了动身子，眨了眨眼，瞧了一眼身后的车，甩开轻雅，自己和车左右转了几下后，颠颠小跑了起来，很是高兴。
    “喂，等我！”
    轻雅叫了一声，一跃上了马车，伸手一招拉住马缰，任由骝驭奔跑。
    “你不能放任它跑，要稍微管束一下。”尚彦兮骑着霄白跟在旁侧，笑然道，“不然这么跑下去，真上了大街，容易撞到人。”
    轻雅笑了一下，道：“还不急，先让它玩熟悉了，再教规矩。”
    尚彦兮笑笑，道，“你若不提前教了，它就会记不得，若等习惯定了再改，就麻烦了。”
    “不会。”轻雅随意应道，“骝驭会改的，它很聪明。”
    尚彦兮笑笑，不再多言。
    如此，车行了一圈。
    骝驭还没熟悉拉车，周围已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快看，尚学士的徒弟正在学驾车，尚学士还在旁边跟着呢。”
    “哼，书童出身，再厉害也就是个下人的货色。瞧瞧这驾车技术，还没我家的车夫做得好呢！”
    “那个……好像御班该学的，就是驾车？”
    “胡说！我们学的是骑马！马夫是什么东西，再高级也就是个下人！”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目光向声来处扫过去。
    围观学生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
    尚彦兮淡然笑笑，再看轻雅，微微扬眉。
    轻雅完全没注意周围人在说些什么，手中缰绳动作一变，骝驭嘶鸣，忽然加速跑了起来。要知道，先前轻雅他们玩马车，那可是在滑不溜秋的河岸石滩上驾车，相较之下，眼前的草皮马路简直平坦得不像话。轻雅的兴奋劲儿起来了，趁着骝驭还没累，大展御术，迅猛地绕着马路跑了大半圈，速度快得惊人。
    “这可不是驰车，你不能这么跑。”尚彦兮连忙追上了马车，道，“栈车是要乘人运货的，你这么跑，里面的人哪儿能受得了。”
    轻雅呆了呆，道：“吃什么车？和战车不一样吗？”
    “你等会儿，停下听老夫讲几句。”尚彦兮拽停了马车，道，“马车有种类之分，此栈车非彼战车，直观看一眼就能分出区别？”
    轻雅呆然眨眼，道：“有区别吗？不都有轮子嘛，那就是车啊。”
    尚彦兮无语了片刻，匆匆介绍了一下车型分类，道：“你现在学的是最简单的一马一车，而这个车是载人用的，所以，你要体谅一下坐车的人，能不能受得住你这样的颠簸。”
    轻雅眨眨眼，依然不理解。
    尚彦兮想了想，伸手招来两个书童，让他们上车，对轻雅道：“你再跑一次，看他们什么感受。”
    轻雅点头，驾车而行。
    “哇！”
    “妈呀！”
    “哎呦！”
    “啊！”
    “……”
    轻雅一呆，立刻把车停下，转身撩帘。
    车内的两个书童吓坏了，叽里咕噜滚出了马车，直接吐在了草丛上。
    恶臭散开，旁人纷纷让路。
    轻雅扬眉，道：“怎么这就不行了？我驾了那么多回车，啥事都没有。”
    “你会武功，但他们不会。”尚彦兮笑笑，走到近前，道，“你不能以自己为标准，去衡量旁人。”
    轻雅一呆，恼道：“那又怎么样？”
    尚彦兮笑笑，道：“倘若日后，明姑娘要乘你的车，难不成，你还要她先学武功？”
    轻雅窘了，抿紧了嘴。
    尚彦兮笑笑，道：“你呀，别太着急速度。先求稳，再求速度，慢慢来。”
    轻雅想了想，哼了一声，爬上车去策马缓行，寻找感觉。
    尚彦兮笑笑，让霄白缓步跟上，免得轻雅出什么事故。
    日头高升，时辰缓缓。
    回廊檐上，有麻雀鸣叫了两声。
    尚彦兮轻提马缰，转了方向，离开了马路。
    轻雅微微转了下眼珠，没有理会，盯着马屁股陷入思索。
    嗯……
    速度快了就颠，想不颠速度就起不来，难道就没有速度快还不颠的办法？
    唔……
    轻雅回想了一下当初自己乘车的悲剧，一个激灵。或许，他在两者之间找个将就值。而具体多大的颠簸是可以承受的范围，需要旁人来帮忙试一下。轻雅转头瞧着回廊上的围观者，忽而一笑。
    旁观众人见轻雅笑得诡异，感觉不妙，纷纷退了几步。唯有一人走到近前，叫住了轻雅。
    “巳课要开始了。”悠游淡笑，道，“今日学新曲子，公子们让我来叫你。”
    “啊，对哦，我差点忘了。等我一下，我就过去。”
    轻雅赶忙把马车赶回小院，迅速把骝驭解了下来，让它自己玩，然后跟着悠游赶到了乐舞堂。
    (未完待续)

 第三七七章 就是不服

    先生已经来了，学生们也都到齐。
    轻雅扫了一眼状况，赶忙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乖乖听课。
    先生看着轻雅，气不打一处来。
    秉勤草堂，人才济济。真不知道为什么，尚彦兮偏偏选了这么个小子做徒弟，天天呆不楞登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就算他稍微有点特别的才能，那又怎样？谁没点出类拔萃的本事，只是平时很难展现罢了。
    最可恶的是，尚彦兮还特地给众位先生们交代，不可以对这个孩子不敬，不可以要求他做任何事，只要他不干扰旁人，就不用理会。如此特权，简直惹人眼红！
    凭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书童！
    先生目光冷冷，看着轻雅。
    又来了。
    轻雅眨眨眼，慵懒地垂目低头，不予争执。
    自从尚彦兮给他特权之后，就总有人看他不顺眼。不过之前一直苦恼莫名其妙的纸页圈点，也没空去争执，旁人说了什么，他也没仔细听。此刻闲了下来，也就稍微留意了一下这些目光。
    嗯……不止是目光，整个乐舞堂中，弥漫着一种不服的氛围。
    莫名其妙。
    先生咳嗽一声，开始讲课，不，是开始演奏。
    先演奏再讲，是乐班先生的习惯。
    琴音鸣响，众人倾听。
    琴音再响，哎呦我去。
    轻雅刚偷吃了一块糕点，甜味还没从嘴里散去，就扭曲得不知道啥味了。轻雅一脸古怪地看着地板，强忍着继续往下听。
    这个，先生的水准的确有限，轻雅明白，但怎么还能越来越没有下限？
    来这里快两个月了，从梅花三弄开始，流水，渔樵问答，大胡笳，小胡笳，幽兰，潇湘水云，数起来，也算是教了不少曲子。而随着这些曲子演奏难度逐渐增加，先生的演奏也是逐渐崩塌。从最开始的还能听，到算是能听，到勉强能听，道如今的什么玩意？
    音都拐上天了，还没的韵律，听不出在干嘛。
    轻雅苦恼了，这首曲子的原曲到底是什么样，完全想象不出来了。
    一曲毕，先生介绍道：“这首曲子，叫做楼兰散。”
    轻雅目瞪口呆。
    楼兰？
    你家楼兰住在地府么？！
    演奏得那么诡异阴森，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了呢！
    先生分发了谱子，粗略地介绍了下曲子，让大家自由练习后，自行离去。
    轻雅蒙了。
    脑海中怎么也描画不出这首曲子的模样。
    唔，楼兰，也就是西域。犹记得荆燚玩过这种感觉的曲子，当时那个感觉是什么来着？轻雅努力地回忆着，但是除了单玑大笑的面孔，什么都没回忆起来。
    啊！
    他为什么没有好好听课，一直在看单玑！
    轻雅愁眉苦脸。
    糟糕了，一百两银子要赚不到了。
    四周，练习声起。
    琴声错杂，议论纷纷。
    轻雅呆然听着，微微一怔。
    在众多的琴声中，飘荡着一个淡淡的，而且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是这个感觉！
    轻雅转头寻找着，却发现这个感觉来自于杂音琴音中恰好的一股，并不属于单独一个人。
    嗯？
    还可以这样？
    轻雅呆了片刻，微微一笑。
    现在的状况，好像回到当初，从纷杂的自然之声中，选出一段感觉良好的旋律。此刻，就是从纷杂的琴音之中，寻找乐曲本来的面貌。
    不得不说，这样还挺有趣的。
    轻雅呆然寻找着琴音，痴痴发呆。
    “你这小子，怎么还来呢！”
    鞠善轺冷冷走了过来，抬脚踹了轻雅一下，道：“怎么，当了尚学士的徒弟了不起，过来炫耀？”
    轻雅周围自成气壁防护，鞠善轺踢了一脚，没伤到轻雅，反倒自己疼得不行。轻雅继续发呆，根本没有理会。
    郝络涵瞧了一眼，走了过来，道：“你别趁机欺负明宝，他好乐成痴，听不见的。”
    “好乐成痴，嗬！”鞠善轺冷冷道，“你这垫底的货色，被书童踩在脚底下的感觉，还不错？”
    郝络涵脸上一白。
    “喂，你怎么说话呢！”黎染晰大步走了过来，将郝络涵护在身后，道，“会不会数数？如今班上第一是络涵，第二是我，第三才是你。若络涵是垫底，你连垫底都不如！”
    鞠善轺冷笑一下，道：“你这个养兔爷儿的，还好意思对着我吼？”
    “你说什么！”
    黎染晰怒目而视，道：“你说谁是兔爷儿！”
    鞠善轺冷笑，道：“好好的大老爷们，竟然如此荒谬。要是上报了先生，现在就把你们赶出书院！”
    “我看是你找打！”
    “染晰，别动手！”
    “你别拉我！”
    “……”
    “……”
    嗯？
    轻雅呆然抬头，茫然地眨眨眼，道：“你们吵什么呢？”
    眼前的三人还在吵，说的都是轻雅听不懂的话。周围同学见是班上排名前列的学生争吵，也不好劝阻，只有旁观的份。郝络涵死死拽住黎染晰，不让他过于冲动。鞠善轺知道他们不敢动手，言语之间就更加嚣张。
    “告诉你们，老子不止要当全班第一，将来还会是天下第一！”鞠善轺傲然道，“未来的大司乐就是我！你们算哪根葱？敢与我争！”
    闻言，众人皆惊。
    郝络涵咬牙，弱声道：“只要珏大师还在，你就绝不会是天下第一。”
    “哼，你以为他是真的天下第一？真是笑话！”鞠善轺冷冷道，“区区朝堂第一罢了，还不够天下的分量！”
    郝络涵气得咬牙，却无话可应。
    天下第一么……
    真是让人讨厌的称呼。
    轻雅脑海中晃过几缕思绪，稚气道：“天下第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墨守成规，一个顽皮胡闹，都让人头疼。”
    众人一惊，皆转目看向轻雅。
    鞠善轺冷然震怒，道：“小子，你看不起我可以，你凭什么看不起燚大师？你算什么东西！”
    呵呵。
    轻雅顿时想起荆燚捉弄他们取乐的场景，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鄙视。
    鞠善轺冷冷瞪着轻雅，道：“小子，敢不敢比一场。”
    “为什么要比？”轻雅稚气抬头，不懂道，“我不过是说了事实，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鞠善轺冷冷道：“我不许你侮辱两位大师，尤其是不能侮辱燚大师！”
    “我没侮辱，那是事实。”轻雅稚气道，“而且，你不是也在侮辱旁人，凭什么教训我？”
    鞠善轺怒了，道：“就凭我，是未来的天下第一！”
    轻雅无语了片刻，应道：“是，好，行，你赢了。本事没多大，倒是把他的自负学去了十二分还像。”
    “你再说一遍？！”鞠善轺冷喝一声，“我没本事？那就让你见见我的本事！”
    说着，鞠善轺一挥手，有书童和舍友乖乖搬了琴案拿了琴来，端然摆正。鞠善轺落座起势，忽然凝心静气，揉弦抚琴。
    琴声起，黄沙飞。
    大漠风情，淡淡随声。
    是楼兰散。
    众人惊呆，静默无声。
    咦？
    轻雅呆了。
    他居然会用武功来抚琴？
    轻雅仔细地看着鞠善轺的动作，发现还真是！一早知道鞠善轺会武，而且内功不弱，但还是第一次他用武抚琴。
    原来还真有旁人知道，可以用武功抚琴？！
    鞠善轺自负而认真，专心于琴，潇洒稍欠，却还算流畅自然。
    轻雅来了兴趣，托腮瞧着。
    别说，这一首楼兰散，还真有几分荆燚的感觉。不过，若是荆燚来演奏这首曲目，绝对会比现在有趣的多。
    把任何曲目都能演奏出搞笑娱乐的效果，那是荆燚的绝活。
    轻雅看了一阵，忍不住赞许道：“还真有几分师父……咳，自负的感觉。”
    曲罢，音收。
    旁人尚莫名其妙，唯有轻雅拍手称赞。
    鞠善轺满意地看看轻雅，冷笑一声，道：“平时课上学的是珏大师的版本，我不熟悉他的风格，所以稍有不妥。但是，燚大师的风格，我非常熟悉。所以，我才是将来的天下第一！”
    轻雅赞许地点头。
    “明宝，你怎么能点头？”郝络涵柔声哄好了黎染晰，小声对轻雅道，“你的水平也不差，你才是将来的天下第一。”
    轻雅抬头看着郝络涵，稚气道：“他会用武功弹琴，就这一点，完胜你们所有人。”
    郝络涵一怔，浅笑道：“你清醒了吗？武功是用来打人的，不是用来弹琴的。”
    轻雅稚气道：“是弹琴的。”
    郝络涵皱眉，偏头不解。
    黎染晰淡笑，不以为然道：“会武的都是粗莽汉子，怎会弄乐？他必定是买通了先生，学了什么我们不会的窍门，才比我们弹得好些罢了。”
    “你懂个屁！这是，这是……”
    鞠善轺怒然想吼，却发现自己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些，于是更加愤怒。
    “你若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轻雅接过话头，忽然站了起来，转头对黎染晰道：“我也是以武弹琴，所以，我知道这个练起来有多困难。但是，先生并不会以武弹琴，也就是说，这招很可能是他自己练的。没有人带，靠自己练，这种事情我也经历过，我知道那是多么夸张的努力。而且，他不是绝对音感，他付出的努力一定比我多得多。能练出这个效果，很不错了。”
    黎染晰语塞。
    (未完待续)

 第三七八章 红裙倩影

    鞠善轺心头一惊，扬眉道：“怎么样，知道老子的本事了？”
    轻雅点头，道：“很厉害。”
    鞠善轺相当满意，傲然地看向郝络涵和黎染晰二人。
    郝络涵皱眉沉思，低头不语。
    黎染晰看了郝络涵一眼，不爽地对轻雅道：“明宝，我们在帮你说话，你怎么反而帮起他来？！他若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我俩反超！”
    “不同的演奏方式，有不同的演奏极限。”轻雅稚气说着，看看周围目光不信的众人，道，“谁借我下琴，让你们见识一下。”
    无人应声。
    稍顿，鞠善轺傲然一笑，让位道：“你可以用我的。”
    “多谢。”
    轻雅礼貌说着，坐到琴前。
    偏头想了想，若说有震撼效果的曲子，大概就是荆燚的加速版太平引。
    如此，指尖流影，琴音铮鸣。
    轻雅微笑，悠然闲适。
    好奇的学生们早就放下了琴，聚过来围观，是以听闻琴声，皆是一惊，再看轻雅，更是一惊。
    只是随便就演奏出这么厉害的曲子？
    这孩子到底什么来路？
    周围的气氛微妙的变了。
    轻雅笑了笑，曲半而止，道：“如何？这就是用武功技巧演奏的曲目，你们谁能演奏相同的效果？”
    众人摇头，面面相觑，惊为天人。
    鞠善轺也是惊呆了，喃喃道：“竟然还可以有这种效果？当真不可思议。”
    轻雅笑了一下，起身回头，看看被惊住的学生们，心中升起一阵无聊。
    哎，没意思了。
    轻雅倦意连连，大步从乐舞堂走了出去，凉风稍吹，蓦然清醒。轻雅犹豫了片刻，撇嘴。还是算了，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明馨撒娇。至少，明馨是宠他的。如此，轻雅施展轻功，一跃飞出了秉勤草堂，往歆韵府去了。
    日上中天。
    夏日高悬，不够浓烈，却足够的明亮。
    轻雅被日头晃了眼睛，不得不落在歆韵府楼顶稍息片刻。
    歆韵府门前，是城南大街，整条大街都是勾栏瓦舍，热闹，却比寻常城池要安静许多。泷平南门就在城南大街正中，大街也自然分成了东西两侧。从轻雅的位置往下看，可以看到城南大街西侧的全貌。
    但是轻雅什么都看不到。
    日光刺痛了双目，泪水自然翻涌，看什么都是朦胧的。
    而就在朦胧之中，一道不同于常人的红色人影从眼前划了过去。
    大红的飘带纱裙，是她最喜欢的。小巧的身材，如同她一般娇柔玲珑。没事就跑跑跳跳的不安分，她总是喜欢那么走路。
    唔……
    嗯？
    轻雅猛然惊了一下，赶快用袖子抹了泪水，努力睁眼看过去。
    不，不对！
    她后面有一个拍花子在跟着她，可她还不知道！
    轻雅不及多想，赶忙飞跃下去，大步流星追上了女孩，一把抓住了那女孩的手……腕。
    不，她不是单玑。
    轻雅在接近的片刻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但这女孩的处境着实危险，不能就此退去。轻雅念头一过赶忙改手，隔着衣袖抓住女孩的手腕，将她拽住。
    “妹妹，你不要乱跑。”轻雅随口说着连自己都惊讶的话，道，“这衣服是姑娘的，你赶快跟我回去换了，把衣服还给姑娘。”
    说完，轻雅自己先怔了一下。唉，真是给荆燚带坏了，说谎都可以不脸红甚至不打草稿的。暗自鄙视了自己一下，轻雅抬头看向女孩。
    女孩被拽得怔了一下，挣扎道：“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妹妹，你别闹了，快跟我回去。若是晚了被姑娘发现了，她会打你的。”轻雅嘴上这么说着，也知道女孩不信，便悄悄给女孩传音道，“你后面有个拍花子，你假装跟我争执，把他赶走。”
    女孩目光闪了一下，不挣扎了，只是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那就该是本姑娘的衣服！”
    “妹妹，你别闹嘛……哎呀。”轻雅假装惊慌，道，“姑娘派人来追了，妹妹快跑。”
    女孩愣了愣，只觉得身子一轻，二人便到了旁边建筑的房顶上。女孩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心中又惊又怕。
    “别怕，别出声。”
    轻雅淡淡说着，转头，看着下面街道状况。
    只见街上那个拍花子跟丢人，不放弃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没能发现女孩的踪迹。那人懊恼地捶胸顿足了片刻，换地方寻找目标去了。
    轻雅一笑，道：“没事了，我带你下去。”
    女孩乖乖点头，不过眨眼片刻，二人回到街上。
    “那个，抱歉吓到你了。”
    轻雅小心观察着女孩，发现女孩惊吓过度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心中顿感鲁莽，道：“街上坏人多，你快些回家去。”
    女孩没说话，目光看向手腕上轻雅的手。
    轻雅赶忙放开了手，道：“抱歉抱歉，我一时心急，你别生气，千万别哭。”
    女孩活动了下手腕，声音脆生生地稚气道：“谢谢你。”
    “真的非常抱歉，我把你错认成了旁人，才会鲁莽出手。”轻雅察觉到女孩的不高兴，连忙道歉道，“那个，要不我把你送回家，当做补偿？”
    女孩微微皱眉，道：“不必了，多谢小侠士。”
    轻雅仔细瞧着女孩，想了想，道：“要不我请你吃东西，你吃什么？包子？鸡蛋饼？米糕？面条？”
    女孩被他说得更饿了，不悦道：“你怎么把那个拍花子放走了？不怕他去祸害旁人？”
    “嗯，因为那是他的工作嘛。”轻雅稚气道，“如果他不去祸害人，就会饿死家里人。若是我抓了他，说不定为了谋生，他的家人也会做拍花子，这样会没完没了的。”
    女孩愣了愣，皱眉道：“什么歪理，斩草要除根！”
    “嗯……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杂草，对旁物来说就是粮食，做事不要太绝。”轻雅说着，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再说，反正这事该由官府管，轮不到我一个孩子过问。”
    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若是闹市倒也不容易发觉，偏偏这里还安静，响声好明显。女孩顿时脸红，垂头不敢看轻雅。
    轻雅想了想，迅速旁边买了两份卷了菜丝的鸡蛋饼，一份递给女孩，一份自己啃了一口。唔，味道稍微欠了一点，油也有点大，完全咽不下去。
    念头一过，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学会挑食了？！
    轻雅努力地回想，就是想不起来。
    旁边，女孩大口吃掉了那份鸡蛋饼，恋恋不舍地舔舔纸袋，皱了下眉，馋兮兮地盯着轻雅的鸡蛋饼。
    轻雅尴尬了，御气切掉了自己咬过的部分，把剩下的递给女孩。看着女孩大口吃掉了第二份鸡蛋饼，轻雅更加无语。瞧瞧，人家穿着富贵的女孩都不挑吃食，他一个曾经的乞丐居然在这里挑三拣四，真是羞愧。轻雅不敢再瞧，赶忙买了一碗豆浆，递给女孩怕她噎到。
    女孩吃光一切，看着轻雅去还了碗，趁着他背对着自己的时候，怀疑地打量着轻雅。很快，轻雅跑了回来，女孩迅速掩饰了目光，装作普通女孩的模样看着轻雅。
    “那个，你是不是没吃饱？”轻雅犹豫地看着女孩，道，“你要是还想吃，我带你回去好不好？”女孩投来怀疑地目光，轻雅赶忙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怕你吃，也不是骗你跟我走，只是……这里的东西不太好吃。你跟我回去，我让明姐姐做给你吃，她做的什么都好吃。”
    “谢谢你。”
    女孩想了想，看看周围，脆生生对轻雅，道，“其实，我迷路了，找不到家在哪里，钱也花光了。我好几天没吃饭了，快要饿死了，也顾不上好不好吃了。”
    轻雅呆了呆，同情道：“那，你还要吃点什么？我给你买。”
    女孩暗笑了一下，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小哥哥，你是好人，方便的话，能收留我几日吗？我会做杂工的。”
    轻雅想了想，犹豫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哎？不对！”轻雅猛然想起来了，道，“歆韵府本来就可以接收流民，你这么可爱漂亮，明姐姐肯定会收留你的。”
    女孩羞涩点头，道：“那，麻烦你了。”
    “没事，你跟我来。”轻雅微笑地招呼着女孩随他同行，道，“对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不好称呼。”
    女孩迟疑了片刻，道：“我叫媛媛。”
    “圆圆？”轻雅呆然道，“难道你有哥哥叫方方吗？”
    “好多人都这么说呢。”媛媛呆了一下，脆生生道，“我的确有个兄长，可惜不叫方方。”
    轻雅稚气地眨眨眼，一边走，一边偏头，稍微打量了一下媛媛。这女孩受过苦，却掩饰不了她的富贵骨，言谈举止装作很江湖，但就装束和细微的辞藻来看，这女孩不是普通人。
    媛媛被轻雅看得心虚，道：“我有哪里不对吗？”
    “没。”轻雅微笑，由衷赞道，“你真漂亮。”说完，轻雅立刻认识到不对，连忙补充道，“我就是随便看看，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怕，千万别哭。”
    (未完待续)

 第三七九章 诸多隐瞒

    媛媛怔了怔，乖然笑笑，脆生生道：“小哥哥，你不害臊。”
    轻雅尴尬了，窘得红了脸，乖乖带路不乱瞅了。
    从侧门进了歆韵府，轻雅惊讶地发现院中空无一人。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回来太早了，午时都没过，当然不会有等待考核的人。
    明馨在院北练习房中指挥乐团练习。看到轻雅回来，明馨立刻下令众人按乐器分组，由各组首席带着练习，然后直接跑走照顾轻雅去了。
    对于如此安排，乐团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大家都乐得偷闲，自然也没人追问缘由。反正是混口饭吃，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宝宝，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一进屋，明馨立刻把轻雅抱了过来，哄道：“你跟姐姐说，谁敢欺负你，姐姐帮你骂他。”
    轻雅茫然眨眨眼，困惑道：“我是因为什么不爽的来着？我忘了……反正肯定是不爽了来着！明姐姐——”
    明馨心疼坏了，宠溺地抱着哄，道：“宝宝不委屈，姐姐在，姐姐会帮你的。”
    媛媛站在一旁看着，没忍住，偷笑出了声。
    明馨一愣，这才发现旁边有人，道：“这是谁呀？”
    “哦，是这样的。”轻雅如实说明了媛媛告诉他的情况，道，“明姐姐，我们能暂时收留她一下吗？”
    明馨看着轻雅眼里闪烁的贼光，好笑，道：“在你房里加张床？”
    “加张床？！”轻雅惊讶道，“住我房间吗？！”
    明馨有趣道：“难道你想不加床？”
    媛媛微微皱眉，脸上羞红。
    “不是，那个，没有别的房间吗？”轻雅尴尬地稚气道，“她是女孩子，她不能和我住一起的。”
    明馨扬眉，道：“难道不是你看上人家脸蛋，把人家骗回来的？”
    “才不是！”轻雅着急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明馨好笑，道：“是谁看到小美女就挪不动眼睛，不是你吗？”
    轻雅无语了。
    媛媛默然旁观，识趣地不出声。
    明馨逗过了轻雅，满足地抱在身侧，才对媛媛道：“你想吃些什么？暂时只有红豆糕，若是要吃别的，需要等我现做。”
    红豆糕？
    听到这仨字的媛媛，眼睛乌亮乌亮的。
    明馨微怔，好笑道：“真是小孩子，都喜欢甜食。”说着，明馨亲昵地亲亲轻雅的脸颊，道，“好了，我去拿糕点，你在这陪会儿她。可以瞧，但不许乱摸人家哦。”
    轻雅窘得红脸，等明馨偷笑离开，才对媛媛辩解道：“我只是喜欢看美女，只是看！别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听明姐姐编排我，那是开玩笑的！”
    媛媛乖然笑了笑，道：“我明白，母亲也会这样逗我玩的。”
    轻雅小心看了看媛媛的表情，心里同情万分，道：“那个，你放心，明姐姐很聪明，她会帮忙查找你家住址。等查到了，我就送你回去。”
    媛媛乖然，脆生生地应道：“嗯……谢谢小哥哥。”
    “哎呀，你们怎么还站着，自己找地方坐啊。”
    明馨拿了糕点回来，招呼俩孩子到桌边坐着吃。边吃，明馨边仔细询问了媛媛的状况，轻雅在旁边默默关注。
    媛媛看上去很认真的在回答，但是好多事情都记不清晰。比如，问她家的模样，媛媛说是红房子，很大。比如，问她怎么走丢的，媛媛说是睡迷糊的时候，从探亲的马车上掉下来，醒来的时候就在林子里走丢了。比如，问她怎么到的泷平，媛媛说，是她不小心掉到河里，挣扎地抱住了一块浮木，等好不容易游到岸边，上来就是泷平了。最后，明馨又问了一些习惯琐事，媛媛表现得很努力地在描述，可是到最后也没能形容明白。
    明馨细心地拿了纸页逐条记下了所有要点，问完之后回头一看，不由得娥眉微蹙。让媛媛一个人吃着糕点，明馨把轻雅带到一旁，悄悄看看那边乖巧吃食的媛媛。
    “怎么样？”轻雅之前，道，“能找到吗？”
    “事有古怪。”
    明馨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宝宝，你可能捡回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孩子。”
    轻雅偏头不解，道：“是吗？”
    明馨点头，小声道：“你看，她说的不少，可得仔细斟酌后，会发现这些东西不能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宝宝，她可能故意说得含糊其辞，来误导我们。”
    轻雅看了看明馨记下的内容，道：“她这么小，说不清楚很正常？我自己形容事情都会乱七八糟的，何况这么一个小女孩了。”
    明馨笑了一下，担忧道：“这么说，能算上是泷平附近的河，只在南边有一条东西向的河，叫渚安河。那条河很宽，若是掉下去，她一个女孩，是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道游到对岸的。但是红房子，是中都及以南地方才有的房子，北边都是青灰房。所以，她的话是自相矛盾的。”
    轻雅眨眨眼，道：“说不定，她的确游了，可事实上是顺着水漂到了岸边，但她不知道，只是误以为是靠自己游的。”
    明馨摇头，小声道：“若是那样，她多半会停在渚安，不可能跑到泷平。要知道，从这里步行到渚安河，最快也要三天。而渚安城就在河畔不远，她没必要跑到这来。”
    轻雅眨眨眼，道：“明姐姐，她不是坏人。”
    “又来了，谁都不是坏人，难道我是坏人吗？”明馨宠溺地担忧道，“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太古怪了。就算要收留她，你也不能对她毫无防范，知道吗？”
    轻雅莫名其妙，道：“明姐姐，她是女孩子，一点武功都不会，你要我防她？她没防我就不错了，我防她做什么？”
    明馨皱眉，认真道：“总之你听话，她如此行事，背后定有隐情。在一切不明朗的时候，不要贸然行事。”
    轻雅想了想，转头怔怔看了媛媛片刻，稚气道：“明姐姐，你信我，她那么可爱漂亮，肯定不是坏人。”
    明馨哭笑不得，道：“你不会这么快，又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
    “为什么不喜欢呢？她那么漂亮。”轻雅疑惑地眨眨眼，一怔，连忙道，“啊，不是那种喜欢，但也是喜欢。”
    明馨无奈了，好笑道：“好，那我就吩咐下去，安排个房间收留她。你乖乖和她在一起吃点心，我去去就回。”
    轻雅点头，乖乖走过去，吃点心，转头看看明馨。
    明馨皱眉看着女孩说的一切，努力想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媛媛小心地吃着糕点，垂目不语，生怕被他们看出什么来。
    轻雅一怔，转头看了一眼媛媛，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家的。”
    媛媛乖然看看明馨，转头看向轻雅，小心地脆生生道：“是不是不好找？可是我也记不得更多了。”
    闻言，明馨更是皱眉，这女孩果然是故意的。
    “没事的，明姐姐可聪明了，肯定能帮你找到。”轻雅微笑地安抚道，“再说，实在找不到的话，可以问问附近哪里卖你这裙子的缎子。这东西一尺就要一百多两银子，绣花的金银丝也要上百两银子，整件裙子做下来，少说也有一千多两银子。能给小孩买得起这么贵的裙子，肯定没有几家。”
    媛媛的脸色顿时变了，倏然惨白。
    明馨也是意外，道：“宝宝，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呀，我原先的衣服就是同样的材料，当时付钱的时候贵得我肝儿颤。”轻雅稚气道，“还好钱是足够的，我差点以为买完衣服就要吃土了。”
    明馨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就去问问哪里有卖这种缎子的，这样的确快些。”
    “不要！”
    媛媛忽然站了起来，慌张地不知所措。
    轻雅瞧着媛媛，奇怪道：“你不想快点找到家吗？”
    “我……”
    媛媛怔然，哑了。
    她真是饿昏了头了，她到底做了什么？
    因为遇到一个好人，就动摇了，依赖了，甚至想藏身于此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边的大姐姐明显有所怀疑，但还是认真的在帮忙想办法。而眼前这个小哥哥，简直单纯得白痴，居然只因为样貌漂亮就能相信一切？
    怎么可能！
    外表越漂亮的东西，就越有杀伤力好嘛！
    如果，真的把自己在这里的事捅出去，会惹来杀手，他们藏匿自己，肯定也会……
    天呐，她到底做了什么？
    要赶快离开这里，不能牵扯到这样无辜的好心人！
    “你怎么了？”
    轻雅稚气地瞧着媛媛，道：“你不要急，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要找到了你家，我保证，肯定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
    媛媛微微发抖，想跑，却因为刚吃饱而倦意骤起，没有力气。
    不行，不可以留在这里，会害死他们的！
    媛媛挣扎着想离开，猛然转身，一下子被椅子绊到了，啪地一声，人和椅子一起摔在地上。
    轻雅吓得丢下手里的糕点，连忙跑过去把媛媛扶了起来，道：“你慢点，刚吃饱不能乱跑，会肚子痛的。赶快坐下歇歇，不着急哈，乖。”
    (未完待续)

 第三八〇章 又见追杀

    真是白痴！居然对自己这么好……
    媛媛扶着轻雅站了起来，还没站稳，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轻雅一怔，手足无措地慌张了片刻，转头看向明馨求助。
    明馨淡然笑了笑，把椅子摆好，让媛媛坐下，道：“摔疼了吗？”
    媛媛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俩人，欲言又止。
    明馨笑盈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欺骗宝宝，他会生气的。而我，不想让他生气，你能明白吗？”
    媛媛乖乖点头，抹了泪道：“对不起，我骗了你们。事实上，我被人追杀，不得已才逃到这里。要是让他们发现我在这里，肯定会连你们一起杀掉的。我现在就走，不会牵连你们的。”
    说着，媛媛要站起来，被轻雅按住了肩头。
    “姐姐，你看我说嘛，她就是好人。”轻雅稚气满满道，“她不会武功，也没杀过人，就算有个小偷小摸，也绝不会惹来追杀这么严重。如此，有人追杀她，肯定是因为其他缘故，与她本身无关。所以，我们救她好不好？”
    明馨还没开口，媛媛抢先说道：“你救不了我的，他们武功很高，会杀了你的！”
    轻雅一呆，微笑道：“你放心，不会的。我也是经历过追杀的人，你看我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嘛。”
    “那些人真的好厉害，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媛媛挣脱不开轻雅按在肩头的力道，焦急道，“我好几次都差点被杀死，他们是专门杀人的杀手！不是开玩笑的！”
    轻雅偏头，道：“差点而已，你不是没死。再说，你这不会武的都能逃过，那帮人的水准可想而知。”
    “我没死是因为我……”媛媛稍微想了想措辞，脆生生道，“我有一个兄长给我的蒙汗药包，和一个小竹筒做的甩管。我提前会把蒙汗药放到甩管里，等他们靠近的时候，就把蒙汗药甩出去。他们碰到蒙汗药就会晕倒，晕不倒也会迷眼。我就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迅速逃跑。”
    轻雅动了动鼻子，道：“你身上没有药啊。”
    媛媛抿了下嘴，乖然道：“他们放狗追我，我想淌河洗掉气息，结果掉下了河，药……就冲没了。”
    轻雅点头，道：“甩管还在么？”
    媛媛抿着嘴，从怀里拿出已经开裂的甩管，给轻雅看。
    轻雅瞧了瞧，道：“那，你又没吃的又没钱，一个人出去，你要怎么办？”
    媛媛怔了怔，毅然道：“反正，我肯定不会死的！”
    轻雅一笑，转头对明馨道：“要不咱们收养了她，她好乖好可爱哦。”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媛媛怔然皱眉，道，“我留在这里，会害死你们的。”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你不是那个，叫什么，穷途末路了吗？”
    媛媛怔了怔，倔强道：“反正……总会有办法的。”
    轻雅看不懂了，转头看向明馨。
    媛媛蔫了蔫，心中烦闷。
    明馨见状，笑盈盈地柔声道：“媛媛，你知不知道追杀你的是江湖人，还是官兵？”
    “不知道。”媛媛脆生生应道，“我只知道，他们好厉害，你们打不过他们的。”
    明馨稍顿了顿，道：“那，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媛媛摇头，道：“我不能说。”
    明馨微微皱眉，对轻雅道：“你想救她？”
    “嗯。”轻雅点头，道，“虽说外面倒霉的事成千上万，但既然我遇到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行！”
    媛媛惊然道：“你是白痴吗？会害死你的。”
    “我的确在这里吃白饭，但你害不死我。”轻雅微笑，道，“想当初，我被他们当做九皇子追杀的时候，来的也算是高手。但我运气好，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出现，让我恰好躲过追杀。所以，你跟着我，肯定安全。倘若真有追杀，就算我打不过，也肯定不会输，因为我有最厉害的防御，就是大自然。”
    媛媛目瞪口呆，九皇子事件她听说过，没想到这么巧就会遇到。
    天意么？
    轻雅安抚地拍拍媛媛的肩头，道：“总之，你放心，看你这么可爱，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媛媛挣扎了一下，沉默了。
    明馨有趣地瞧瞧俩孩子，笑盈盈道：“宝宝，你想救她，可有什么计划？”
    轻雅点头，稚气道：“躲开追杀，送她回家。对了媛媛，你家在哪儿？”
    媛媛嗫嚅道：“我，我不能说。”
    “不说算了。”轻雅想了一下，微笑，道：“你这裙子太显眼了，至少要换个普通的裙子。对了，你介不介意换身衣服，扮成男装？”
    媛媛怔了怔，道：“我，不介意。”
    明馨闻言一想，忽而一笑，道：“宝宝就是聪明，不过，不知道尚学士能否容忍你胡闹。”
    “谁管他容不容忍，反正我要救人，谁也拦不住我。”轻雅笑眯眯道，“明姐姐，麻烦你了。”
    明馨笑盈盈地点头，道：“好，你们稍等，我去准备。宝宝，不许欺负她哦。”
    “知道啦！”
    轻雅稚声脸红。
    明馨笑盈盈地出了门。
    媛媛呆了呆，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啊，是这样的，我给你讲。”轻雅稚气道，“等下，明姐姐会带你沐浴换衣服，你呢，就打扮成小男孩。然后，我带你去秉勤草堂暂避。”
    “秉勤草堂？我听说过。”媛媛乖然道，“可为什么要去那里？难道比这里安全吗？”
    “不是这个原因。”轻雅耐心道，“歆韵府这边的人，大多不会武功。万一有杀手找来，他们无力抵挡。书院那边会武的多，先生们和尚学士也很厉害。就算有杀手，打起来也不怕砸坏东西。只是，书院不许女孩子进，你要扮成男装。”
    媛媛乖然点头，道：“小哥哥，谢谢你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介绍自己。”轻雅微笑，道，“我叫轻雅，但你不能在外面这么叫我，因为明姐姐说，九皇子的追杀还没结束。”
    媛媛点头，小声自语道：“的确没结束。”
    轻雅一怔，道：“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媛媛乖然道，“那，你现在叫什么？”
    轻雅微笑，稚气道：“姐姐给我起了假名，叫明宝。对了，你也起个假名，叫明珠，怎么样？”
    媛媛怔了怔，道：“明珠？”
    “对啊，你是圆圆的明珠，我是你哥哥，是方方的明宝。哎！这个不错！”轻雅说着，自己兴奋了起来，“这样，我可以叫你媛媛，你可以叫我方方，假做兄妹，啊不，是兄弟，多好玩！”
    媛媛想了想，乖然点头，道：“我都可以，只是，那些是杀手，真的危险。你，你就不怕吗？”
    “怕。”
    轻雅微笑，淡淡自负道：“但我不会退缩。倘若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保护的了她。”
    “她？”
    媛媛心头一动，敏感道：“是错把我当做的那个人吗？”
    轻雅不答，只是微笑，道：“总之，你不用担心。明姐姐会帮忙查清楚外面的状况，等合适的时候，我就带你回家，或者其他安全的地方。现在的话，你也不用想太多，乖乖跟着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
    媛媛默了片刻，道：“小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轻雅微笑，道：“嗯，有我在，你不用怕。”
    媛媛乖了，俏然一笑。
    不多时，明馨回来了，带着媛媛沐浴更衣。
    轻雅一个人把碟子抱过来，边吃红豆糕边等。
    转眼，半个时辰后。
    媛媛梳洗干净，倦意连连，倒在轻雅的床上小睡。
    明馨收拾了媛媛的旧衣服，打成包袱放在床畔，皱眉走到轻雅近前，道：“宝宝，这孩子非富即贵，又恰巧遇到了你。恐怕，会有什么阴谋。”
    “肯定会有。”轻雅把仅剩的一块糕点递给明馨吃，道，“若不是阴谋，怎么会有人追杀一个孩子，她还那么小。”
    明馨吃了糕点，笑盈盈道：“这孩子虽小，但人可不笨。非但不笨，还相当聪明。”
    轻雅看着明馨，稚气道：“有多聪明？”
    “无论问她什么，都能圆滑应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跟明镜似的。”明馨微微皱眉，道，“这个年纪的女孩能有这等心机，绝非寻常。宝宝，你可得提防她害你。”
    轻雅呆了呆，疑惑道：“女孩都这样？想说的不问都说，不想说的怎么问都不说。”
    明馨一怔，好笑道：“你说的那叫害羞，我说的这是精明。”
    轻雅稚气道：“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
    明馨坐下，将轻雅搂到怀里，抚着轻雅的头说道：“宝宝，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实情？”
    轻雅眨眨眼，道：“说的多半不假，只怕和没说的相比，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明馨笑盈盈，道：“对，宝宝很聪明。”
    “可是，单玑也是这样。”轻雅郁闷地说道，“每次都觉得她有话要说，可是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偶尔发怒了说了一两句，其余时间都是沉默傻笑，连许了什么愿都不让我听。真逗！对着一群冰粒粒许愿有什么用？我连冰粒粒都不如吗？！”
    (未完待续)

 第三八一章 似人思人

    明馨怔了怔，宠溺地安抚道：“宝宝，若我是你，绝不会这么想。”
    “是吗？”轻雅委屈道，“那为什么不能说给我听？”
    明馨笑盈盈道：“大概，这个愿望与你有关罢。比如，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开开心心，不离不弃什么的。若是直接说给你听，多半会臊红脸的，女孩子肯定不乐意说。”
    轻雅一呆，道：“是吗？”
    明馨好笑，道：“那，若是你许愿保佑她幸福安康，你会跟她说吗？”
    “那东西许愿有用吗？”轻雅不解，道，“我就会保佑她的全部，哪用得着许愿！”
    “哦？”明馨笑盈盈道，“那你跟她说过这些吗？”
    “这根本不需要说罢！”轻雅脸红道，“反正，反正我会保护她，她肯定知道的。”
    明馨好笑，伸手刮刮轻雅的小脸蛋，道：“你脸红了。”
    轻雅怔然，稚气道：“是吗？”
    “嗯，这就叫害羞。”明馨宠溺地抱着轻雅摸头，道，“面对喜欢的人就会害羞，忐忑，不知所措，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
    轻雅不悦，道：“心里没底才会慌。我不能慌，我要让她知道，我是可以依靠的。可是，我现在还做不到这点。所以，我要努力变得更强大，这样才能不发慌。”
    明馨笑盈盈，道：“嗯，有担当，这样很好。”
    轻雅默然，转头看看床上睡着的媛媛。
    媛媛累极了，睡得很死，一动不动，酣然可爱。
    明馨瞧瞧轻雅，笑盈盈道：“怎么？你想拿她当练习对象么？”
    轻雅摇头，道：“只是遇到了，不能不管罢了。”
    明馨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目光，猜测道：“不会是因为这孩子和你师妹长得像，所以你才救了她？”
    轻雅脸红，盯着媛媛看了一会儿，道：“媛媛是很漂亮，但是和单玑一点都不像。单玑睡觉的时候肉嘟嘟的，捏起来软乎软乎的，比媛媛可爱多了。”
    “就知道，你多半是认错了人。”明馨一叹，笑盈盈道，“宝宝，你可知道，这孩子在外面躲了很久，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都显得消瘦纤弱。而且，她能逃到这，已经是身心俱疲，若不是有坚韧的意志力，恐怕早就崩溃了。倘若，你确实决定要救她，就好好待她。不要因为她不是你想的人，就随便对待，知道吗？”
    轻雅点头，想了想，道：“什么叫她躲了很久？她不是从那个，那个叫什么河那边过来的吗？”
    明馨笑了笑，从包袱旁边拿过一个小包，打开给轻雅看，道：“你瞧这些是什么？”
    轻雅一看，道：“泥巴和烂草叶。”
    明馨点头，从里面拣起一片叶子，道：“你看这是什么。”
    轻雅眨眼，道：“什么？”
    “这是桂花叶。”明馨讲道，“桂花树四季常青，却不如松柏耐寒，南方比较多见，这边很少会有。而且这个桂花叶，还不是普通的桂花叶，上面明显有异树芳菲的味道。也就是说，这是乐师会桂花苑的叶子。”
    轻雅一脸懵逼。
    明馨笑盈盈道：“就是竹林苑东边的那个分苑。”
    轻雅点头，道：“那其他的是什么叶子，看上去好像都不太一样。”
    “其他的，是忍冬叶，竹叶，柳叶，桃叶……以及一些松柏碎屑，无法分辨的枯枝烂叶，还有部分河泥。”明馨笑盈盈道，“这些东西，都是在她衣裙的夹层里找到的。我不太清楚这种料子要怎么洗，所以只拣出了杂物，就是这些。”
    轻雅蒙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说，她是从桂花苑走过来的？”
    “不确定她是不是从那里过来的，但至少，她是去过那里的。”明馨笑盈盈道，“她的衣裙飘带很多，剐蹭到了这些，估计她自己都没注意。不过，能剐蹭到这么多东西，想来应该是走过很久，少则十来天，多则一个月。”
    轻雅呆了呆，道：“好可怜，居然逃了那么久，到底谁那么讨厌，非要追杀她？”
    明馨犹豫了一下，笑盈盈道：“这我还没问。不过，希望你有始有终，不要因为忽然不喜欢就不做了。”
    轻雅眨眨眼，道：“我像那样的人吗？”
    “嗯。”明馨好笑道，“你以前就是那样，不喜欢就不理人，走了都不说一声，闹得人家媶媶很伤心呢。”
    轻雅稚气满满，道：“那不一样，是她非要招我讨厌，不是我的错。”
    明馨有趣地笑笑，道：“不管是谁的错，你也不能对女孩太任性。若是那样的话，女孩会不高兴的。”
    轻雅呆了呆，脑海中划过曾经与单玑的争吵，想了想，点头道：“姐姐说得对，她的确会不高兴。”
    明馨知道此她非彼她，不由得笑盈盈地摸摸轻雅的头，道：“好了，看媛媛的样子，估计要睡上一阵。宝宝，你随姐姐去看乐团练习，好不好？”
    轻雅乖然点头，随明馨而行。
    然而到了练习房，轻雅有点后悔了。
    这里人很多，呜嚷呜嚷的，看上去倒是挺厉害，可是听上去好抓狂。
    真是糟糕的练习，水平参差不齐。
    轻雅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听着，企图从乐团之中寻找到水平好些的乐手。然而找了一圈，却发现这些乐手，还不如旁边那个负责乐器修缮的先生。
    那先生好厉害，无论什么乐器都能修，而且修完了还负责准音，每个乐器都能玩上几声，手法超级漂亮。
    轻雅朝那个先生多看了两眼，却发现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稍稍回忆了一下，轻雅摇了摇头，乐师大会上好像没这么一号人，大约是自己认错了。
    那个先生也朝轻雅看了一眼，微微一怔，笑了一下，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没有多言。
    良久之后，乐团集体练习结束，剩下的时间自由练习，顺便要准备考核新人。
    明馨自然要负责考核，也就自然地让轻雅来主考。轻雅的耳朵刁，人也实诚，该刷就刷毫不含糊。明馨乐得偷闲，把淘汰的人送回教坊重新学习，带着轻雅来玩。
    轻雅呆然想了想，总觉得好像差了些什么。回头瞧了瞧，又想不起来差了什么。
    “找艾沙江吗？”
    明馨笑盈盈地瞧着轻雅。
    轻雅恍然点头，道：“他走了吗？”
    “没有，”明馨笑盈盈道，“他和澹文娟一起，在练琵琶二重奏。”
    轻雅呆了呆，道：“二重奏？为什么不跟乐团练？”
    “你也看到了，乐团的水平参差不齐，与其大家都在这里荒废，不如选出好的独奏，次之的小型重奏，剩下的让他们在这里混日子，给我们凑人头。”明馨笑盈盈道，“只要有人头数，官府就能按人头给补贴，我们才能有钱来维持乐坊。所以，好的让他们演出去，差的，也吃不了多少粮食。”
    轻雅尴尬了，道：“那……我刚才是不是应该降低点标准？多加点人头？”
    “人头能补贴多少钱？就现在这些拉档次的，一天补贴的钱，还没有艾娟组合一首曲子赚的多。”明馨抱怨了一句，怔了一下，赶忙笑盈盈道，“总之，乐坊收人标准不能太低，浪费位置钱又少。不划算。所以，你那样审核没问题，你做得很好。”
    轻雅眨眨眼，道：“这么说，一个人也能演出吗？”
    明馨好笑，道：“怎么，你想玩？”
    轻雅点头，稚气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明馨宠溺地笑了笑，道，“我去问问晚上的节目排序，若是有合适的时间段，就把你加上去。”
    轻雅瞧着明馨的表情，道：“其实，节目单已经排好了对？”
    “那有什么关系。”明馨笑盈盈道，“宝宝是最重要的，大不了踹下去几个，让他们明天演出就好。”
    “别别别，这样不好。”轻雅赶忙拦阻，稚气道，“演出肯定有间歇时间，我用那个时间来演奏就好了。”
    明馨怔了怔，道：“间歇时间人少，演奏了谁听？没人听，就没有赏钱呢。”
    “没赏钱也无所谓啊，我就是想玩玩。”轻雅笑眯眯道，“总觉得来这里没演出过，有点缺了什么的感觉。”
    明馨好笑道：“好，那就听你的，我去看看间歇是几时。”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眼眸闪亮。
    夕阳日暮，黄昏彩霞。
    明馨去询问节目单的事，还要处理一些杂事。
    轻雅不好打扰，乖乖地回到房间，等明馨忙完。
    媛媛还在睡，看来是累得够呛。
    轻雅想了想，问厨娘姐姐要了些糕点茶水备在桌上，搬了个椅子坐在床畔，托腮看着媛媛。
    啊，好漂亮哦。
    轻雅看了一会儿，怔然发痴。
    “宝宝？”
    明馨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媛媛，柔声对轻雅道：“我问过了，半个时辰后，有一刻钟的间歇。你若想玩，可以去玩玩。”
    轻雅抬头，笑眯眯道：“谢谢姐姐。”
    “嗯，没事，乖。”明馨笑盈盈道，“对了，你打算演奏什么曲子？需要琴的话，你可以用我的。”
    (未完待续)

 第三八二章 因地制宜

    轻雅呆了呆，惊讶道：“啊，我忘了，我都没准备乐器！”
    明馨笑了笑，道：“你不打算弹琴？”
    “嗯……不弹。”
    轻雅想了想，稚气道：“我想玩尺八，这里有吗？”
    “尺八？”
    明馨微怔，道：“尺八比较难做，我不确定有没有。不过可以去问问乐坊里的乐器先生，他好像有不少古怪的乐器，说不定会有。”
    轻雅稚气道：“是刚刚负责修乐器的那个人吗？”
    “对。”明馨笑盈盈道，“那位先生不喜欢演奏，却很喜欢乐器，是以，前任坊主让他专门负责在这里修乐器。后来，香姐姐成为了坊主，跟我说那个人很有本事，让我稍加关注一下。我留意过后，发现他不仅会做各式乐器，还会做有趣的怪状乐器。我觉得好玩，每月便多支给了他一些工钱，让他拿来买材料。我想，他那里可能会有，你随我去问一下。”
    轻雅点头，乖乖跟着明馨出了门，道：“那个先生，一直在这里修乐器吗？”
    “我和香姐姐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明馨回想了一下，笑盈盈应道，“不过听旁人说，他比我们早来不到几日，问他来历，他就会生气。所以，不清楚他是什么来路，应该是个好人。”
    轻雅乖乖点头，若有所思。
    明馨偏头瞧了一眼，道：“怎么，你认识？”
    轻雅摇头，道：“不认识。我只是奇怪，当初徵羽楼都没有修乐器的，怎么这里还专门有人修。”
    “这里不是徵羽楼，很多规矩都要因地制宜，不能原样照搬。”明馨笑盈盈道，“徵羽楼那边，都是从小教上来的孩子，她们自己会修乐器。但是这里，都是为了混口饭吃的散人，或是穷人，懂乐器的不多。有个修乐器在，也是方便。”
    说的也是，轻雅了然。
    乐器先生住在仓库旁边的小屋里。
    明馨带着轻雅走到近前，轻雅偏头瞄了一眼仓库里的乐器。嗬，真是什么乐器都有，和荆燚的藏品都有一拼。
    乐器先生在屋里忙活，头都没抬，道：“要什么？”
    明馨笑然道：“打扰了，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尺八？”
    “尺八？不卖。”先生一边在木板上画着线，一边解释道，“我这里只有一支，暂不外卖。”
    明馨一顿，笑然道：“借半个时辰，就还。”
    “借？谁借？”先生抬头，道，“我的乐器，可不借那些门外人。那帮人没轻没重，别又给我弄坏了。”
    “放心，不会的。”明馨笑然道，“宝宝是乐律天才，保证不会损坏。”
    先生转目，看了轻雅一眼，道：“他？他不是只会琴吗？”
    明馨尴尬了一下，转头看看轻雅。
    轻雅眨眨眼，奇怪地说道：“你认识我？”
    先生哼了一声，不屑道：“天下第五，名声不小。”
    轻雅呆了一下，微笑道：“那时候我的确只会琴，不过，我也学了其他的，什么乐器都会点。”
    先生不屑地哼了一声，转头把尺八拿过来，一递，道：“你要能吹响，我就借给你。”
    轻雅点头，接过尺八瞧了瞧，一笑，悠然吹响。
    先生微微一怔，低头回去忙了，淡淡道：“记得按时还回来。”
    “多谢。”
    轻雅点头，和明馨离开。
    明馨笑了笑，直接带轻雅到舞台旁边的等候区小坐，道：“居然还真能借到，不愧是我的宝宝。”
    轻雅呆了呆，抬头道：“不好借吗？”
    “之前有个不懂事的，借了先生的琴，结果磕了一个印子，什么都没说就还回去了。被先生发现后，好大一通骂。那时候，好多人多说先生过分，不过是一个小印子，又不会怎么样。”明馨笑盈盈地讲道，“最后，是香姐姐出面，要那人出双倍的价格买了琴，又托人选了好材料给先生送来，这才平息了事情。有了这么个事后，先生就更加看不起棒槌，所有乐器价格都翻了倍，而借乐器更要付十倍于价格的押金。”
    轻雅眨眨眼，道：“他没问我要押金呢。”
    明馨宠溺地搂过轻雅亲昵，道：“要不要付，都是他说了算。他既然觉得不需要，就是认可了你。你这宝宝，还真是有趣得很。”
    轻雅呆然想了想，忽然一惊，那个人，知道自己是天下第五？！
    一惊之后，轻雅又安静。那先生好乐成痴，必然对这些事情都漠不关心。
    哎！难怪觉得眼熟，大约是上次出来的时候见过，没太注意罢了。
    轻雅舒展一笑，抬头看看明馨。
    明馨宠溺笑然，悄指舞台，道：“这个位置还好吗？是不是偏了些，可是往后又远了，怕你看不到。”
    轻雅笑眯眯道：“这里很好。明姐姐，谢谢你带我玩。”
    “你是姐姐的乖宝宝，当然要带你玩。”明馨宠溺地搂着轻雅，道，“好啦，看节目。这两年又出了不少新曲子，你听着喜欢的，可以学学。”
    轻雅乖乖点头，转头看向舞台。
    舞台之上，歌舞锦绣。
    欢乐活泼，沁入心脾。
    轻雅看着这些表演，心里呵呵了一下。
    这些曲目，不好听的没听过，好听的都在荆燚那里听过。原来如此，难怪偶尔会见到荆燚消失个一两天，让宦牧盯着他们玩闹，就是出去学新曲子去了。
    轻雅听了一会儿，走神看向台下听众。
    听众大多是富商巨贾，要轻雅说，基本就是有钱送孩子去书院的学生父母。放眼望去，长得跟学生们都差不多，就是胡子褶皱多了些，双目的光芒亮了些。学生在书院学习的时候，可没这么炯炯有神。
    随着演出的进行，台下的仆人哈着腰，在桌位之中来回走动，不时地将什么东西递给两旁的杂役，然后由杂役依次传递，汇总到舞台边的小框里。轻雅探头往那里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打赏的碎银子和钱串子。
    “这里没有进门费，全靠打赏过活。”
    明馨笑盈盈地解释道：“歆韵府会按一定比例抽成，剩下的就是他们的工钱。”
    轻雅点头，道：“这也和徵羽楼不一样呢。”
    “对。”明馨笑然道，“以前都是自家养的姑娘，再不济也不能饿死，总会有个月钱。但是这些都是散人，吃白饭还拿月钱，感觉不太好。所以，我们这边按打赏抽成算，能者多得，不能的由官府养着。”
    轻雅想了想，道：“若是这样，万一他们全都不能，那歆韵府不就没收入了吗？”
    明馨好笑，道：“平日里，我和香姐姐也会演出，这就是收入。再说，这乐坊是官府出钱补贴，怎么也不会倒了。若是倒了，那流民在城里一走，头疼的还不是官府。”
    轻雅点头，道：“这方法还真是有趣。”
    明馨笑了笑，转目一瞧舞台，招呼轻雅道：“快看，这是艾娟组合。”
    轻雅呆然一看，恍然明了。
    艾沙江和澹文娟，所以是艾娟组合。
    二人少斜对坐，琵琶二重奏，满是欢乐的声音。
    哇哦。
    配合的蛮好的嘛。
    轻雅有趣地瞧着，悄悄拽了拽明馨，道：“这是什么曲？”
    “这叫三六，是他们的经典曲目。”明馨有趣地看看明显增多的打赏，道，“你瞧，他们很受欢迎的。”
    轻雅看了看台下的叫好，又看了看台上的二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馨察觉到异样，赶忙哄道：“好啦，他们的事，你就别生气了。人嘛，总会看不起比自己差的，又不服比自己好的，最后能待在一起的，多半是那些水平差不多的。他们就是这样。”
    轻雅一怔，思绪一转，道：“我有那么差么？”
    明馨愣了片刻，好笑道：“你这小脑瓜，怎么转向这么快。别傻了，你师妹肯定不是嫌弃你差，你们是不一样的。”
    轻雅小委屈地撇了撇嘴，道：“她就是嫌弃我笨了。”
    “她要嫌弃你，早不跟你玩了，怎么还会亲近你？”明馨扶额，这孩子一到这个问题就开始犯傻，快没救了。可是看轻雅伤心，明馨也只好哄道，“好了，别乱想了。等他们结束，就是间歇，你可以上去玩一刻钟。还不赶快想想，要演奏什么曲？”
    轻雅呆然，道：“我已经想到了，我要演奏，要和她一起演奏的曲目。”
    明馨怔了，道：“你一个人？”
    轻雅点头。
    明馨还想再问，却见轻雅不想说，便没有追问。
    台上，演出结束。
    台下，掌声热烈，起哄说着再来一曲。
    艾娟不应，二人走到台侧。管事见台下掌声十分热烈，于是让他们返场再演奏一曲。
    明馨皱眉，刚要拦阻，被轻雅拉住。
    这么一顿，艾娟二人再次上台，相视一笑，轻拢慢捻抹复挑，又是一曲。
    “宝宝，不拦是不行的。”明馨叹了口气，认真对轻雅道，“每到间歇的时候，下面的人都会这样起哄返场。喊着喊着，间歇就被返场耗过去了。”
    “那就耗过去呗。”轻雅看着打赏筐越堆越高的银钱，道，“反正能赚不少钱。”
    (未完待续)

 第三八三章 曲中回忆

    明馨摇头道：“这可不行，累着乐手不说，杂工管事也累。”
    “一首而已，又不会累到哪儿去。”轻雅目光一转，看向舞台上，道，“哇，这不是很好听嘛，这是什么曲子？”
    明馨听了一下，道：“没听过，大概是他们自己的写的。”
    “哇，还可以自己写曲子。”轻雅有趣地瞧了瞧，道，“果然还是这里好玩，管制比徵羽楼少得多。”
    “各有利弊，不能一概而论。”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那边说声。”
    轻雅点头，乖乖听曲。
    其实，有才华的人好多，只是各种条框限制了，最后都忘了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还会些什么了。
    还好，有些地方没这么多束缚，随性而曲，纵情而歌，果然是个好地方。
    轻雅呆然微笑，很是羡慕。
    少顷，曲罢，音收。
    艾娟二人下台休息，不再理会返场呼声。
    听众见确实休息了，各自无聊，这边叫小厮添了果品，那边叫仆人扇风纳凉，还有一些人高声谈论着买谁会去包养。众人各自说笑吹嘘瞎侃，仆人在桌位之间穿梭忙碌，嘈杂烦躁。
    明馨看了看台下状况，又看了看轻雅，笑然道：“要不，等下提前开始，你来奏响下半场的第一首歌？”
    轻雅摇头，拿着尺八，洒然上台。
    明馨笑了笑，挥手让管事和杂工休息，自己站在一旁盯着状况。
    “嗯？”
    艾沙江正在一旁等着清算打赏，目光一瞥，看到轻雅站在台上，不禁一愣。
    “阿江，怎么了？”
    澹文娟温婉地瞧了瞧，道：“你认识这孩子吗？”
    艾沙江点头，没有多言。
    澹文娟笑了笑，道：“他这是打算演奏吗？根本没人听的状态，要演奏？”
    艾沙江一顿，道：“我还从没见过他演奏。”
    澹文娟不在意地笑笑，道：“这么一个孩子，能演奏什么？”
    艾沙江摇头，道：“你不懂，他身上有琴的味道。”
    “你是说，他会琴？”澹文娟不相信地瞧了瞧，道，“就算他会琴，可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又歪又扭的，难看死了。”
    说着，管事清算好了打赏，收了提成，把剩下的银钱用布袋装好，递给艾娟二人。
    澹文娟不满意地掂了掂钱袋，道：“好不容易争到间歇前的位置，结果只让返场一首。若是再返场几首，肯定比这赚的更多。”
    艾沙江没应，只是看着站在台上发呆的轻雅。
    “阿江，你看什么呐。”澹文娟娇嗔着摇了摇艾沙江的衣袖，道，“结束了就回去，在外面呆着也没事，不如养精蓄锐，准备下次练习。”
    艾沙江淡笑，道：“稍等，我想听他要演奏什么。”
    澹文娟皱了下眉，笑然柔声道：“好，既然阿江要看，那就看看。”
    艾沙江一笑，注目台上。
    舞台上。
    轻雅站着发呆，不知想着什么。
    明馨看着更漏时间，忍不住上台小声提醒轻雅，道：“宝宝，若是没想好表演什么，等想好之后再来，如何？”
    轻雅一惊，呆然稚气道：“姐姐，你挡到我的摆位了。”
    明馨怔了怔，道：“你说什么？”
    轻雅微微一笑，周身气场漫开，笼罩了整个舞台。
    明馨一凛，不用再说，自行退下。
    轻雅一笑，转头看着自己右侧，抬手一挥手，光影汇聚，是单玑的模样。光影单玑一袭红裙头戴发箍，在椅子上微坐，手中抱着三味线，俏然笑着。轻雅看着单玑的模样，痴然片刻，端起尺八，空然吹响。
    诡异的音调猝然响起，一瞬间压制了大堂的嘈杂，铮铮入耳。
    台下众人皆是一惊，不知道是什么状况，纷纷往舞台上看去。
    没见过的乐器，没听过的歌，不知道哪儿来的孩子，演奏着仿佛来自幻境的旋律。
    众人皆被吓住，注目台上。
    轻雅一概无视，淡然吹奏，注目光影单玑。
    光影单玑演奏着三味线，唱着根本听不懂的歌，周围，无形萦绕着其他乐器的伴奏，以及荆燚和宦牧唱的和声。
    轻雅默默看着，思绪忽然飘回从前。
    嘟——
    是单玑的哨子。
    轻雅停下抚琴，转头寻找单玑的身影。
    “快来！”单玑笑眯眯地从后面扑了过来，道，“有个好玩的歌，你过来帮忙合奏。”
    轻雅点头。
    单玑塞给轻雅一个歪竹管，道：“你负责这个，我来三味线，师父用筝，大叔敲鼓。”
    轻雅呆了呆，看看手里的东西，道：“你把大叔做的扫帚锯了？”
    “什么呀，这是尺八，是个乐器。”单玑指指尺八下端，道，“看到没，这里是竹根，是根！扫帚哪里有根，别诬赖我弄坏东西。”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你说得对，而且，扫帚是直的，这个好像还是长歪了的。”
    单玑被逗笑了，拖着轻雅弃琴就走，道：“你快来，大叔和师父已经被我叫过去了，就差你了。”
    轻雅乖乖跟着。
    二人回到树屋前，荆燚正在教育宦牧。
    “敲个鼓怎么都不会呢？用棒子，敲鼓面，多简单的事！”荆燚简直无语了，道，“稍微大些力道，敲出声来，懂吗？大点声敲！”
    宦牧怔然，生疏地拿着鼓棒，咚地戳了下鼓面。
    “不是戳，是敲，敲懂吗？！”荆燚不耐烦地拿过鼓面来，梆梆敲了两下，道，“是这么敲，不是戳，敲大点声！”
    宦牧惊了，道：“这么大力，不会敲破吗？”
    “没那么容易敲破，倒是很容易戳破。”荆燚皱眉道，“真费劲，本来想带你一起玩，连个鼓都不会敲，是有多笨。”
    宦牧尴尬了，转头看到孩子们来了，更是尴尬。
    “师父，您不要欺负大叔。”
    轻雅护着宦牧，道：“大叔对这些一窍不通，你不可以强迫他玩。”
    荆燚撇撇嘴，道：“是小丫头让我教的嘛，谁知道小牧这么笨。”
    “大叔不笨。”单玑也护着宦牧，道，“明明是您教的不好，不能怪大叔笨。”
    荆燚一愣，哇哇大叫地满地打滚，道：“你们欺负人，明明就是他笨，怎么能诬赖我教不会？哇啊啊——你们欺负人！”
    俩孩子一脸鄙视地看着荆燚打滚，根本不理。
    荆燚见没人理他，闹得更加大声，滚得尘土飞扬。
    宦牧轻咳，道：“是我不通乐律，不怪前辈。”
    荆燚立刻就不闹了，片尘不染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得意地笑道：“听见没，不是我教得不好，就是他笨！”
    轻雅白了荆燚一眼，转头对宦牧道：“大叔，你这样拿着鼓棒。对，握住一点，然后以这个点为圆心，把鼓锤甩出扇形，让鼓锤尖的那个点去打鼓心。别打正中间，稍微偏个几寸，声音会好听些。”
    宦牧点头，依言照做，鼓声鸣响。
    荆燚一呆，尴尬了一下下，哼然道：“真是笨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说。”
    “不说大叔怎么知道，他又没学过。”轻雅不悦道，“师父，你再这么欺负大叔，我和单玑就都不陪你玩了！”
    “好好好，我不欺负了，成不？”荆燚撇嘴，道，“真是的，逗他玩玩还不成吗，难得见到这么没有乐律细菌的人，真是活久见。”
    轻雅不理会荆燚的胡扯，微笑对单玑道：“好了，现在人齐了，你要合奏什么歌？”
    “凛的幸魂。”
    单玑笑眯眯地分发歌词，道：“我来唱，你来给我和声。”
    “哦，好。”
    轻雅拿过歌词一瞧，蒙了，道：“这是什么字，怎么都没写完？”
    “这不是汉字，是东瀛假名。”单玑笑眯眯，道，“汉字传入东瀛之后，被称作真名。而这些，是由万叶仮名法将汉字写法简化之后，形成的另一种注音的方式，叫做假名。这是东瀛特色。”
    “哦。”轻雅茫然道，“所以，这个要怎么念？”
    单玑逐字指着歌词上的读音，把和声部分的假名一个个念给轻雅听。轻雅听了和没听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音节乱凑，没看两行就晕了。单玑好笑，把歌词拿过来，用读若法将歌词直接音译过来，递给轻雅，让他读。轻雅照着读了几句，单玑笑眯眯地点头。
    “哎？不对。”荆燚探了个头，道，“这里怎么是入，应该是路，日也不对，应该是立。”
    单玑一呆，拿出小册子，对照假名表查阅，道：“没错啊，师父您就是这么给我写的。”
    “是这么写，但是念不是这么念。”荆燚有趣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急，我还没给你念一遍，你就已经跑了。”
    单玑不悦地看看歌词，道：“好，那就重新抄一份，再改也写不下了。”
    “抄什么？”荆燚笑吟吟道，“他负责吹尺八，哪儿有边吹边唱的道理。”
    单玑想了想，也对，于是新抄了一份读若注音的歌词给了宦牧，由荆燚和单玑试唱，让大家先听一下效果，然后分乐器练习。
    古怪而诡异的音调一起，轻雅立刻咧了嘴。
    什么东西啊！
    (未完待续)

 第三八四章 境界相同

    很好听，可是感觉很奇怪，而且怎么听怎么古怪，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古怪，只觉得越听越奇怪。
    轻雅撇嘴歪脸，想要捂耳朵却又不敢，最后只能表情扭曲地听完了试唱，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僵直了。
    “怎么样！”
    单玑笑眯眯地扑到轻雅身侧，道：“是不是很好听？”
    轻雅捏松自己僵硬的脸，道：“还……好听。”
    单玑不笑了，奇怪地偏头道：“为什么说得这么勉强，难道不好听吗？”
    “唔……”
    轻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好如实说道：“好听是好听，就是总觉得你喜欢的歌去很古怪，你就不能听点正常的歌吗？”
    单玑僵住。
    “这歌怎么不正常了？”荆燚笑吟吟道，“挺和风的曲子，这是他们的特色。”
    轻雅皱眉，疑惑不解。
    单玑不悦，跑到荆燚身边，撒娇求宠。
    荆燚自然是宠单玑的，于是笑吟吟地对轻雅说道：“丫头喜欢，咱们就来合奏玩玩。反正曲子也不难，足够应付。然后，因为我们都负责唱，所以你这个不唱的，负责其他的伴奏乐器的控制，知道吗？”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好。”
    “嗯，这才乖。”
    荆燚笑吟吟地拿过轻雅手里的尺八，招呼着单玑一起，把伴奏乐器的旋律依次演奏给轻雅听。
    曲声幽凉。
    曲意静好。
    轻雅听着各个乐器的演奏，渐渐在脑海中汇聚成了曲子的模样，渐渐也觉得这首歌还挺好听的。
    只是仍旧不太明白，这首歌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实在是诡异得要死。
    轻雅对歌曲记忆力惊人，宦牧的速记自然也不差，单玑和荆燚是已经会了的，所以，各自练习了几遍后，开始了第一次合奏。轻雅无所谓地吹着尺八，很轻易地吹出了空灵的声音，然后，目光不由得看向单玑。
    她，真的很喜欢这种风格的歌曲。
    可是，轻雅希望她能听点正常的曲目。
    心里纠结，但轻雅好歹也练习了这么久，吹奏的音丝毫没有因为心情改变而受到影响。
    一首歌合奏完毕，单玑很是高兴。
    轻雅不忍说什么，只能默默看着她高兴。
    “呆娃子，人都是不一样的。”荆燚悄悄拉着轻雅躲到一旁，笑嘻嘻道，“风格不同，喜好相异，这都正常。你若想改变什么，也不是不成，只怕你改变完了，她就不是她了。”
    轻雅一呆，道：“我没想改变她。我只是担心，她喜欢这些歌，会不会伤到自己？”
    荆燚笑嘻嘻道：“歌而已，怎么会伤到？你想太多了。”
    轻雅皱眉，道：“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荆燚笑吟吟道：“嗯，那是你境界不够，还不能包容这些。”
    轻雅不解，道：“难道我境界够了，就能包容了？”
    “当然。”
    荆燚应声，见轻雅满脸疑惑，便笑吟吟道：“所谓境界，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它是指你现有全部认知的程度，所能达到的状态。境界高的人可以随意描述境界低的状态，而境界低的人听了，或许根本不会明白。”
    轻雅蒙然眨眼，道：“看您境界就很高，说得我都不明白。”
    荆燚笑了笑，伸手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道：“这是一个圆，然后，这是另一个圆。”说着，荆燚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圆套住刚才的圆，道，“显而易见，这个大圆的面积，要比这个小圆要大，而中间这个环，就是小圆没有而大圆有的面积。”
    轻雅点头，道：“这和境界有什么关系？”
    荆燚顽皮地笑笑，道：“比方说，这圆就是境界。显然，大圆之中的境界，包含着小圆的境界，以及小圆无法理解的境界。是以，在大圆看来，小圆的事情很好理解。但在小圆看来，大圆有那个环是很奇怪的。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大圆能包容小圆，而小圆无法理解大圆。”
    轻雅呆了呆，自卑道：“如此说来，我比单玑差了这么多啊。”
    “非也。”
    荆燚笑嘻嘻地抹去桌上水渍，画了两个相交的圆，道：“你们俩的状况属于这种，彼此有共同话题，但每个人又有不一样的喜好。也就是说，你们在乐律上的热忱是相同的，除此之外，她没有了解你，而你也没有了解她。”
    轻雅看着水渍，点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荆燚笑吟吟地点头，道：“世界之大，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是以，每个人的境界都是不同的。你不能总因为这样的不同，就否认了她，会惹她难过的。”
    轻雅盯着水渍淡去，道：“师父，我明白了。”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既然明白了，就不要再说那些任性的话，平白惹她生气，知道吗？”
    轻雅点头，道：“师父，我要怎么努力，才能包容单玑的圆？”
    荆燚一怔，笑了笑，道：“丫头是个好娃子，你不能因一己之私，压抑她的成长。”
    轻雅呆然，稚气道：“我压制她做什么？我是说，我要怎么努力，才能提高我的境界，从而包容她。”
    荆燚笑吟吟道：“你打算怎么努力？”
    “我不知道。”轻雅黯然道，“单玑好聪明的，学什么都快，我想追上她的境界，基本没可能。”
    荆燚有趣一笑。
    “可是，我不想因为不理解，和她闹矛盾。”轻雅抬头，认真道：“师父，我该怎么做才好？”
    “很简单。”
    荆燚笑着沾了茶水，画了一个在桌上悬空的圆，道：“提升你的境界，达到高一级的层次。”
    轻雅呆了呆，道：“这样的话，不是和她的圆没有交集了吗？”
    荆燚一笑，道：“境界的高度，呃……因为你还达不到，所以不好理解。我只能说，我尽量描述，你凑合想象一下，能懂就懂，不能懂日后慢慢研究着也就懂了。”
    轻雅茫然地眨眼，一脸懵逼。
    荆燚笑吟吟道：“我方才在桌子上画的圆，无论画了多少个，画得有多大，它都只限制在桌子上。而你在高一层次的地方来看，桌子上所有的圆，都会囊括其中。所以，只要你提高了境界层次，自然，就能包容那丫头的所有认知。”
    轻雅继续蒙然，道：“那样的话，我不用扩张我的圆吗？”
    荆燚笑了，道：“不同的层级，扩张境界范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说着，荆燚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摆锤，拎着绳子端，举在空中茶水圆在的地方，垂下长摆来，微动摆锤画圆，道，“你看，我在高一层次的地方往下面画圆，只需要一小点，就可以包容下面所有的认知。这样，就算你暂时落后，只要提升自己的境界高度，就能轻易包容比自己境界层次低的人了。”
    轻雅完全蒙了。
    荆燚扬眉，道：“不明白就算了，等日后机缘到了，自然会明白的。但是，就算不明白，也不可以欺负丫头，知道吗？丫头无依无靠孤身在外很可怜的，你要好好待她呦……”
    轻雅乖乖点头，强忍着心中的异样，照顾单玑的情绪。
    那时，他不理解。
    此刻，他却有些明了。
    所谓的境界层次，真的存在。
    在他的境界高度，可以轻易看破乐班的演奏，可以轻易玩弄射御的技巧。就算书数稍差，礼全不懂，可是，只要些许的指点，便能迅速了然他们所学的内容。
    因为荆燚的自负式教育，让他有了高于常人的境界。
    有了这个境界，他自然可以在书院中胜过所有学生。
    可是，却不足以包容单玑。
    单玑的层次和他等同，依旧是同一层次的相交圆。
    歌唱罢，曲音收。
    轻雅看着单玑的光影，随曲音消失，淡淡一笑。
    不知道上面的层次是什么样的，那就找一个层次比自己高的，当做努力的方向。
    比如，尚彦兮。
    如此，便好。
    想明白了一些事，心情也就好了。
    轻雅行礼下台，笑眯眯地扑向明馨求宠。
    明馨微怔，宠溺地拥住轻雅，笑然柔声道：“怎么样，可还开心？”
    轻雅一顿，笑眯眯地点头，道：“谢谢姐姐，我没事了。”
    “那就好。”明馨牵着轻雅往回走，道，“天色晚了，等还了乐器就歇息，别睡太晚。”
    轻雅乖乖点头，随之而去。
    大堂之中。
    艾沙江惊讶地看着舞台，完全没注意下半场的演出已经开始，心头依然萦绕在方才的曲目中。
    “阿江，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澹文娟娇嗔道：“快些回去啦，还有谱子需要练，别浪费太多时间。”
    艾沙江微微皱眉，道：“文娟，你觉得他演奏的那首曲子怎么样？”
    “怎么样？”澹文娟想了想，柔声道，“诡异得要死，完全不适合在这里演奏，倒像是在招魂。这大晚上的听着，还真有些恐怖。你看听众们的反应，和我说得差不多。”
    艾沙江认真道：“一个人，一根竹管，居然能演奏出那么多种声音，难道你不觉得不可思议？”
    (未完待续)

 第三八五章 消息已至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多半是耍了什么把戏。”澹文娟娇然笑道，“而且，上次那个谁不也是，弄了好大一群烟来造势，结果是把旁人藏到烟里，假装只有她一个人在演出。肯定是类似的东西啦，没什么好奇怪的。”
    艾沙江勉强笑了一下，道：“你说的对，肯定是有什么机巧，否则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排场。”
    澹文娟笑了，道：“好啦，别发呆了，咱们快些回去罢。”
    艾沙江点头，二人离去。
    台下，宾客之中。
    尚彦兮站在帷幔阴影之中，淡然笑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该说是天作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一旁的侍者行礼，道：“大人，是否需要安排护卫暗中守护？”
    尚彦兮微怔了一下，慈祥笑道：“此处不要紧，他们明日就会到书院去，你直接往书院添些人手便可。”
    “是。”侍者领命，道，“那，杀手的事？”
    “去听小黎那边的消息。”尚彦兮微笑道，“他们怎么说的，咱们同样这么说。”
    “是。”侍者领命，摸出哨子，暗中发令。
    哨子震动，闻而无声。
    尚彦兮看了一眼，慈祥笑道：“对了，采购的状况如何？”
    侍者立刻应道：“惯例采购一切正常，只是您新增的类目，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卖家。”
    尚彦兮笑笑，道：“只要东西对，价钱高些没关系，毕竟是急活，你也要给他们些甜头。”
    “是，属下明白。”侍者应道，“不过，最近的工艺您也知道，您要的那种，着实少有人做了。”
    “附近找不到，就联系太医院询问。太医院寻不到，就去产地询问。”尚彦兮笑然道，“三日之内，务必把东西给老夫找来，事成有赏。”
    “是。”侍者应声，依言照做，吹哨发令。
    尚彦兮笑笑，目光一注，看到一人丽色，接近了帷幔，便对侍者道：“你先去罢。”
    “是。”侍者应声离去。
    丽色淡淡，进入帷幔，俏然行礼，道：“尚大人，久候了。”
    “不久。”尚彦兮笑笑，道，“正好，老夫有事与你说。”
    丽色淡淡，低语切切。
    天色晚兮灯火抬，言笑欢兮夜清沉。
    有风来兮叶轻摆，月白洒兮影无痕。
    日出东方，上学路上。
    轻雅有趣地瞧着媛媛的书童打扮，想了想，担心道：“明姐姐，这样看不出来？”
    明馨好笑，道：“小孩子的脸蛋多半没长开，肉嘟嘟的分不清男女，打扮成什么就是什么，看不出来的。”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还是担心道：“可是，她没有那么肉嘟嘟的……有些瘦呢。”
    明馨笑了笑，道：“放心，看不出来的。”
    轻雅还是犹豫，担心地看向媛媛。
    媛媛淡然沉着，毫无动摇。
    轻雅努力将目光从媛媛的脸上挪开，转向她的包袱，道：“东西拿全了吗？没有落在歆韵府的？若是少了什么一定要拿走，万一被发现，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媛媛抬头，脆生生道：“我都拿好了。”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你在不高兴吗？”
    “没有。”媛媛犹豫了一下，脆生生道，“我只是担心，会有杀手忽然出现，连累了你们。”
    轻雅稚气一笑，道：“没事的，时辰这么早，杀手还没起呢。”
    媛媛一愣。
    “什么杀手没起，我看是你想赖床罢。”明馨笑盈盈地有趣，道，“昨晚让你早些睡，你不听话，结果没睡醒？”
    轻雅撇嘴，随意地打了个哈欠，道：“是媛媛占了我的床，姐姐又不让我睡地板，这才拖了好久，又不是我故意的。”
    明馨宠溺道：“你是我的宝宝，怎么能睡地板？”
    轻雅脸红，道：“反正差不多嘛，能休息就行，我不挑地方的。”
    “不行就是不行。”明馨笑盈盈地认真道，“睡地板会着凉，你身子本来就弱，禁不起折腾的，知道吗？”
    轻雅闹脾气地嘟起小嘴，道：“不要把我说得像女孩子，我才没有那么娇气！”
    “娇气点也没事。”明馨宠溺地摸着轻雅的头，道，“在姐姐这里，姐姐会宠你的。”
    轻雅稚气满满，绽颜一笑。
    旁边，媛媛默默听着他们俩说话，一言不发。
    明馨瞧了一眼媛媛，笑然道：“你别太拘束，到了书院后，跟着宝宝走就好。若是有人问你叫什么，哪儿来的，你要怎么说？”
    媛媛乖然应道：“我叫明珠，是明宝的弟弟，和明宝一样，暂住在表姐家。”
    明馨赞许地点头，道：“媛媛好聪明，一下子就记住了。等到了书院里，可不能说错哦。”
    媛媛乖然点头，小心地攥紧了包袱。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秉勤草堂门前。明馨看着俩孩子乖乖走进了侧门，这才离开。轻雅一顿，转头看着明馨走远，再看看媛媛身上的衣服，皱了下眉。
    媛媛被这表情弄得心里发毛，道：“我的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轻雅一笑，道：“衣服没什么不对，我只是在想，明姐姐对我真好。”
    媛媛脆生生道：“她是你姐姐，对你好很正常。”
    “嗯……也是。”
    轻雅微笑，没有解释更多。
    媛媛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道：“我们已经到了书院，然后呢？要做什么。”
    “先去放了包袱，然后去找尚学士。”轻雅带着媛媛往书院里走，道，“顺路给你介绍下环境，你稍微熟悉熟悉，不要迷路。”
    媛媛乖乖跟着，道：“都这个时辰了，不去上课吗？”
    轻雅稚气道：“上什么课，我是来玩的。”
    “玩？”媛媛呆了呆，小心道，“这里是秉勤草堂，天下最好的书院，你来这玩？”
    “不然呢？”轻雅不以为然，道，“这些课我都会了，没什么好学的。”说着，轻雅大致介绍了下书院情况，道，“对了，若是乐班在讲考核曲目，还可以去听一下。不过昨儿刚讲过，下一首曲目还不知道要几天后，不着急。”
    媛媛乖然点头，小心地看看四下无人的回廊，不由自主地往轻雅身边靠了靠。
    轻雅微笑，道：“你别怕，这里安全得很，不会有杀手的。”
    媛媛依然有些小紧张，道：“小哥哥，万一有杀手来，你就快跑，不要被杀手杀掉了。”
    轻雅摇头，道：“那不行，你一个人孤立无援，肯定会被杀死的。”
    媛媛抬头，道：“我会想办法不死的。”
    轻雅微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寻求帮助？”
    媛媛一怔，低头不语。
    轻雅见她不说，也不追问，只是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做出惹来杀手事。也就是说，要么是你的身世惹来杀手，要么是像我这样，因为近似一个值得追杀的人而惹来杀手。”
    媛媛微凛一下，依旧不说话。
    轻雅微笑，道：“所以不要紧，管它有没有杀手来，咱们该玩什么玩什么。万一有杀手来，你就赶快躲起来，我会负责把他赶跑。”
    媛媛怔了怔，脆生生道：“若是赶不走怎么办？”
    轻雅微笑，道：“那就是他找死。”
    媛媛一怔，骇然道：“你要杀人？！”
    轻雅微笑，道：“我不喜欢杀人，但是，我更不喜欢被人杀。”
    媛媛默了，点头，小声道：“那就拜托小哥哥了。”
    “嗯。”
    轻雅一笑，带着媛媛先去宿舍放了东西，立刻去学士居找尚彦兮。
    学士居的院门开着，尚彦兮坐在露天的小桌旁喝茶。
    轻雅走到院门近前，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进来罢。”
    尚彦兮慈祥笑笑，道：“知道你们自带了点心，便只给你们准备了茶，尝尝可还喜欢？”
    轻雅点头进院，走了几步，感觉媛媛没有跟上，便转头招呼她一起进来。
    媛媛犹豫了片刻，也只好走进院中。
    俩孩子在小桌旁落座，轻雅抱着茶杯一口吞了茶，道：“果然还是小金沱好喝，没那么苦，也没那么刺。”
    尚彦兮笑笑，道：“好喝也不能这么喝，小心别呛到。”
    “不会的。”轻雅又吞了一口，转头看看媛媛，道，“你也喝呀。”
    媛媛小心瞧着尚彦兮递到自己面前的杯子，不敢喝。
    尚彦兮笑笑，道：“你若不放心，大可用银针试毒，”
    媛媛窘然一顿，看向轻雅。
    轻雅眨眨眼，道：“你没有银针吗？稍等。”说着，轻雅拿出碎银子，用手捏下一小块，拉长成针，递给媛媛，道，“你用这个。”
    媛媛惊呆了，这动作看似简单，可那是银子，不是面团，这也太夸张了？！
    轻雅见她不接，直接往她的杯子里试了一下，没毒，便把银针按到另一块银碎银子里，道：“你喝，应该是没毒的。”
    媛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喝。
    轻雅瞧了瞧媛媛，道：“要不我先帮你喝一口？反正是没毒的，尚学士没必要毒死我们。”
    媛媛赶忙摇头，拿过杯子，端起来喝了一口，道：“四物汤？”
    (未完待续)

 第三八六章 敬惜字纸

    “不错。看你气色不好，所以用了半量煮了一点，稍微补下气血。”尚彦兮慈祥地笑道，“媛媛，人在江湖，银针还是要备些。虽说有些毒没办法用银针验出，但是那些江湖人能买得起的毒，多半都是银针能验出来的。所以，银针是必需品，不可大意。”
    媛媛乖然点头，忽然脸色一变。
    “你不用怕，尚学士在城中有消息网，所有在泷平发生的事都瞒不过他。”轻雅稚气道，“他就算要杀我们，也要思量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否则，他的名声臭了，这里也就垮了，得不偿失。”
    尚彦兮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这孩子，比先前又有长进，不愧是老夫看上的徒弟。”
    媛媛呛到了。
    尚彦兮的大名，响彻天下，竟然是这孩子的师父？！
    轻雅吐了吐舌头，道：“我可不承认你是我师父。”
    尚彦兮笑了笑，道：“这是自然。你师父教了你不少基础，着实不易。若是老夫，多半看不上当初一无所知的你。他能有这个耐心来教，老夫便自愧不如。”
    轻雅点头，道：“知道就好，我师父可厉害了。”
    媛媛瞧着俩人对话，真是惊到了，小声对轻雅道：“你在说什么？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尚学士，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
    轻雅眨眨眼，道：“为什么不能，我名气也不小啊。”
    媛媛默了，说的也是。
    能让她这样深居简出的都人听过的名字，的确算不上名气小。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小雅，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轻雅微笑，道：“您该知道。”
    尚彦兮笑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先去后山伐竹子。蒙汗药的事，手头暂时没有材料。等东西到了，自然会给你们准备。”
    “伐竹子？”轻雅呆了呆，道，“我们自己去伐吗？”
    “当然。”尚彦兮拿来砍刀，递给媛媛，笑然道，“看哪根竹子顺眼，就砍哪根，别砍太多，会破坏了水土。”
    媛媛呆呆拿着砍刀，有些跟不上思路。
    轻雅看了砍刀一眼，奇怪道：“蒙汗药很难弄吗？会不会很贵？”
    “还好。”尚彦兮笑笑，道，“不过，不同的材料，药效不同。她不会武，还是尽量找最好的材料来弄，以防万一。”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吃过点心喝过茶，便带着媛媛往后山走。
    媛媛拿着砍刀，摇摇晃晃的，一个踉跄，险些伤到自己。
    “你慢点！”
    轻雅眼疾手快，一把拿过砍刀，扶稳媛媛，道：“你不要这么抱着刀，万一摔倒，不正好把肚子剌个口子。你要这么拎着把，拿在身侧，才不容易受伤，明白吗？”
    媛媛点头，想了想，道：“我们为什么要伐竹子？”
    轻雅微笑，道：“你防身用的甩管不是坏了么，我想重新给你做个。以防日后有事，还能临危救命。”
    媛媛呆了呆，脆生生道：“你什么时候跟尚学士说的？我都不知道。”
    轻雅微笑，道：“这种事不用说，他用消息网就能查到。”
    媛媛惊呆。
    “好了，快些走，晚些太阳高了，就会热了。”轻雅微笑招呼着媛媛一起走，道，“我还没去过后山呢，不知道会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快点去瞧瞧。”
    媛媛点头，乖乖跟上。
    纵然面容不动，心头却惊骇波澜。
    平日里，媛媛也算见过勾心斗角。稍稍在饭食中添点不太好的东西，悄悄在墙角说着不见光的计划，这些，都足够常见。通常，若是有人送来了不好的食物，媛媛只要瞧一眼那个人的神态，就能做出判断，而再看那人身上多的东西，就能大概猜到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可是在这里，却不管用。
    外面的人，看上去个个人畜无害，可是他们的心思，却比家里那些人更加难以捉摸。
    恐怖的感觉油然而生，媛媛甚至觉得，轻雅都是靠不住的。
    “小心！”
    轻雅喝了一声，猛然推了一把媛媛。
    媛媛倒退几步，撞在旁边的竹子上，茫然抬头看着轻雅。
    只见轻雅伸手一挥，凌空抓住一条绿带子，丢到远些的地方。
    是蛇。
    媛媛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思绪，专心看着周围的茂密竹林。
    轻雅看着丢蛇的地方，确认蛇往远处去了，这才转头对媛媛道：“你没事？它有没有碰到你？”
    媛媛摇头，小脸吓得惨白。
    轻雅眨眨眼，稚气一笑，道：“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媛媛怔怔然，心头怦然。
    轻雅微笑，道：“来，跟紧我，咱们往那边去些。我看到有几个稍微细点的竹子，刚好适合你一把握住，快来。”
    媛媛乖乖点头，颠颠跟上，也是一笑。
    看来，还是能靠得住的。
    轻雅专心于竹子，完全没注意媛媛的情绪变化，只是选了竹子，砍了，拖着回去找尚彦兮，画图纸，算参数。不用尚彦兮提醒，轻雅就知道自己算的参数基本不准。干脆，也不费那事了。还是老方法，用纸先做个样子，然后用纸的大小去对比实物的大小，简单粗暴明了。
    尚彦兮瞧了轻雅一眼，有趣道：“你这么做，不嫌费纸吗？”
    轻雅呆了一下，道：“不会啊。师父说了，把这些收集起来，打打浆就能做新纸了。”
    尚彦兮有趣笑笑，道：“可是你这弄得脏兮兮的，如何能用？”
    “很简单啊，重新打浆之后，把里面的脏东西抓出来扔掉，就能……”轻雅一顿，怀疑地看着尚彦兮，道，“您不是在套我话？”
    尚彦兮笑笑，道：“算是。”
    被这么直白的一答，轻雅反而一呆，道：“这种事情，您不会吗？”
    尚彦兮笑笑，道：“书院之中，讲究敬惜字纸。没写过字的纸，更是人人珍惜。是以，平日之时，算草都用筹算或者珠算，不会用纸来算。”
    “小气。”
    轻雅不乐意地撇嘴，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变相说他浪费纸嘛。
    尚彦兮笑笑，用眼神示意轻雅看向媛媛。
    轻雅一瞧，媛媛正在用水来筹算数据，心中更是不爽，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拿舂臼和抄纸帘子拿来。不就是个纸嘛，瞧把你给心疼的。”
    尚彦兮笑笑，依言给轻雅拿来了东西。
    咣啷一声，媛媛一惊，从算式中抬头，看向轻雅。
    轻雅也不含糊，把废纸一股脑塞进舂臼里，加了一杯白水，不爽地捣碎。之后，轻雅用真气分辨其中不是纸的物体，御气挑出来丢弃。接着，轻雅将纸浆摊在帘子上，御气控制空中的水汽与纸浆混合，精细地调节纸张厚度以及均匀程度。最后，鸣音一掌，拂去水汽，鸣音二掌，抛光纸面，鸣音三掌，取纸脱帘。
    “还你。”
    轻雅将纸张塞给尚彦兮，不悦道：“要多大的自己裁，我就不裁了。”
    尚彦兮拿着纸张，笑然不语。
    媛媛见了，惊讶不已，只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难怪，你做的事能如此潇洒。”
    尚彦兮回神儿，将纸张仔细卷起收好，道：“没有限制，懂得浪费，才能有更广阔的发挥空间。”
    “您说的不对。”
    轻雅不悦道：“我不喜欢浪费。只是最初的时候，我不知道纸张很贵，所以习惯用纸张来打草稿。后来，我知道纸张价格很贵，就不敢乱用。师父见了，就教我们做纸。先是砍了一棵树，而后把我们之前用过的废纸都拿出来，分别做成纸。纸做的纸，因为多捣了几次，成纸之后，摸起来会更加细腻柔软。师妹很喜欢这种再造纸，所以后来，我们用的都是纸做的纸，也就无所谓浪费了。”
    尚彦兮怔然笑笑，道：“就算再造，多打几次，也就成泥了，多半是一滩浆糊，如何成纸？”
    轻雅张口欲说，忽然一顿，警惕道：“我不告诉你。”
    尚彦兮笑笑，道：“别这么小气，老夫教了你新东西，你也该教老夫一些，这才公平。”
    轻雅想了想，觉得公平，于是说道：“其实，我们最开始做的时候，遇到过这种问题。那时候，师妹特别热衷于折腾这个，就反复不停地折腾那么一篓的纸，导致再造纸的韧性好低，稍微一扯就坏了。之后，我试着添加过好多东西。最开始发现面粉好用，不过师妹不喜欢，被否决了。后来发现用油也不错，但是还是浪费粮食，被我否决了。其实加藕丝也不错，但那东西弄起来太费劲，还不如买新纸方便。”
    尚彦兮笑笑，道：“结果呢，怎么解决的？”
    轻雅一呆，收了话头，干巴巴道：“结果，什么也没加。”
    “什么也没加？”尚彦兮好笑，道，“你最开始不是说，什么都没加，韧性低么。”
    “对，但那是有原因的。”
    轻雅认真道：“我一开始以为，纸浆多打了几次，就把原本的木丝打碎了，所以想找东西将它们重新粘合起来，但其实不是。”
    尚彦兮笑笑，道：“那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三八七章 无聊寻趣

    轻雅缓了口气，认真道：“只是因为纸浆打的次数越多，里面的木丝排序就会越混乱，从而导致他们没办法自然地黏连起来。所以，我只要在抄纸的时候，御气来微调纸张里面的木丝排列，就足够了，其他什么都没加。”
    既然尚彦兮只想听结果，不想听过程，那轻雅就尽量简而言之，反正也没想太过细说。
    听过之后，尚彦兮笑笑，道：“这些真的是你自己试出来的，还是你师父教你的？”
    轻雅想了想，道：“算是教过了罢。”
    这个灵感，来自于荆燚捉弄宦牧的木纹薄布。
    而顺序和混序的用法，荆燚早就讲过。
    所以，这看上去是一个神奇的发现，其实却是荆燚让他们熟悉课程的方式。
    哎！
    明明都是荆燚早讲过的内容，却不能立刻发现内涵，非得试过一圈才能发现，真是够了。
    想到此处，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尚彦兮笑然点头，道：“想来也是，小孩一无所知之时，就靠大人来教。若让你们自己研究这种复杂的东西，那就不合适了。”
    轻雅撇嘴，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我算好了。”
    媛媛乖然说着，把自己算好的甩管数据递给轻雅。
    轻雅点头，照着数据，很正常地把材料都量错了。
    尚彦兮看不下去了，把竹子接手过来，重新测量后，切成几段，道：“鲜竹子要处理一下才可以做东西，不能直接做东西。你们跟老夫到这边来，老夫教你们如何处理。”
    俩孩子点头，看着尚彦兮把竹子煮了。
    无聊。
    轻雅打了个哈欠，看看日头，道：“要煮多久啊。”
    “不久。”尚彦兮笑笑，道，“开锅后取出，晾凉就好。”
    轻雅撇嘴，瞧了一眼媛媛，道：“有没有觉得无聊？”
    媛媛摇头，死死盯着锅里的竹子。
    轻雅无语了片刻，看看尚彦兮，再看看媛媛，判定二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冲突，于是道：“你们煮，我先出去玩会儿。”
    尚彦兮笑笑，道：“好，你去罢。”
    轻雅转头走出去半步，想了想，不太对。手中轻然一划，凝出一个结界气球，悄悄放在媛媛的肩头，审视地看了一眼尚彦兮，转身离开。
    媛媛毫无察觉，一心盯着竹子，生怕有旁人添了不该有的东西。
    尚彦兮笑然看着轻雅离开学士居，倏然收了笑，敬然向媛媛行礼，道，“臣尚彦兮，参见九公主。”
    赵芾媛愕然一惊，转头看向尚彦兮，脸色惨白。
    无聊啊。
    轻雅甩甩袖子，嫌弃上面沾的竹叶香气，正要回小院歇息，忽然遇到悠游。
    “明宝。”
    悠游停在轻雅面前，敬然行礼，道：“二位公子请您过去，教授楼兰散一曲。”
    轻雅蒙然眨眨眼，想了想，道：“哦……对，昨天刚学那个对？”
    “是。”悠游行礼，道，“还请明宝不吝赐教。”
    轻雅呆在原地，蒙然想了片刻。
    昨日遇到媛媛之后，感觉忽然发生了好多事，那首曲子是什么东西来着，感觉有点记不清了。唔，好像本来就没太记清楚来着，还是什么来着？
    悠游见状，淡笑道：“若你在为昨日之事生气，实在是没有必要。公子们找你学琴，是会付学费的。你若想挣这份银子，就该放下脾气，乖乖来做才是。”
    轻雅一怔，讪笑道：“那个，昨天事情有点多，曲子我也不太记得了。”
    “这没关系。”悠游淡笑道，“我先给你弹一遍，你听了，再教二位公子。”
    轻雅点头，笑眯眯道：“好，那我跟你去。”
    悠游淡笑，带轻雅过去。
    走了几步，轻雅奇怪地瞧了瞧悠游，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悠游笑然道：“没什么。”
    轻雅一笑，道：“是你教我心细入微，有没有事，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嘛？”
    悠游轻叹一声，道：“方才，先生抽查琴曲，除了鞠善轺，没有旁人演奏出来楼兰散。而且，郝公子演奏之时失了方寸，不慎将琴弦掐断一根，还被先生打了手掌。因此，黎公子相当不高兴，骂你忘恩负义，竟然临阵脱逃。”
    轻雅呆了呆，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为此事道歉？”
    悠游看了轻雅一眼，道：“你会吗？”
    “我……”轻雅稍稍犹豫了片刻，道，“道歉就道歉呗，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悠游笑了笑，道：“不道歉也无妨，郝公子已经说了你的好话，只说若你回来，就请你过去教琴。不过，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还是应该有个打算。”
    轻雅顿了一下，道：“络涵哥人挺不错的，就是人稍微木讷了些。若是思维能再发散些，估计不比鞠善轺差。”
    “这个不行。”悠游淡笑，道，“郝公子的事，你不可多事。他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手别太长。”
    轻雅偏头，道：“络涵哥喜欢乐律，我能看出来。”
    “但是对他们来说，武功不是好东西。”悠游淡笑道，“他们自诩高雅之人，而武功只是粗俗之人争强好胜的东西，品位之差高下立显。是以，你乖乖教你的曲子，话别乱说。”
    轻雅一呆，道：“武功才不是那种东西……”
    “就算你说得对，那又如何？”悠游冷冷道，“难不成你想跟他们吵一架，彻底闹翻脸？”
    轻雅哑然，默了。
    悠游看了一眼轻雅，轻叹道：“明宝，你是聪明的孩子，不要做傻事。他们认为那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你不要跟他们说事实如何如何，他们只会恼羞成怒。”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蠢了。”
    悠游淡笑，犹豫道：“还有……”
    轻雅等了一会儿，道：“什么？”
    悠游顿了片刻，道：“黎公子说，若是你要教他们，就不能教别人，否则，就不再找你教琴了。”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意思？”
    悠游犹豫了片刻，没说出口。
    轻雅好笑，道：“难道，还有旁人要找我学琴？”
    悠游看着轻雅稚气的模样，道：“你在课上那般炫技，大家都猜测二位公子是跟你开小灶，这才占了班上前列。尤其是方才课上的考核，更加验证了这般猜测。是以，想要请你教琴的学生，不在少数。所以……”
    轻雅一愣，好笑道：“这么说来，乐班的先生还真是可怜。偌大的一个班，竟然要学生靠课外补习来过活，真不嫌丢人。”
    “这不叫丢人，这是风气。”
    悠游淡笑，道：“课上本来就是大众授课，想要个人专精，非得请顺脾气的补习不可。”
    轻雅呆了呆，惊讶道：“可是，秉勤草堂的学费那么贵，雇书童也是一大笔开销，现在又要请旁人补习，乖乖，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悠游淡笑，道：“能在秉勤草堂上得起学的，都是有钱人。他们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银子。”
    轻雅目瞪口呆。
    一直觉得毕方谷麻烦太多，但和这里比起来，简直轻松得可怕。
    包吃包住，包学包会，不需要付学费，更不需要找补习。
    唔……
    轻雅觉得，就算他有这么多钱，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学习。
    悠游看着轻雅心疼银子的表情，好笑道：“对他们来说，学习不过是一种投资，等到毕业之后，自然能够升官发财。在学习期间的花费，用不了几个月就能赚回来，而且一年之内绝对回本。所以，书院有书院的好处，只是你暂时看不到罢了。”
    轻雅点头，官家赚钱的法子，他有印象。
    只是，不太喜欢罢了。
    “明公子。”
    稂子忽然出现，在路中间一拦，道：“我家公子请您借步一叙。”
    轻雅一呆，道：“你家公子，哪位？”
    稂子敬然行礼，道：“小人是鞠善轺鞠公子的书童。”
    轻雅眨眨眼，道：“要叙什么？”
    “这……”
    稂子犹豫着，抬头看了悠游一眼。
    悠游淡笑，并不离开。
    轻雅耸肩，道：“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不要说了，平白浪费彼此的时间。悠游哥，咱们走。”
    “好。”悠游应声。
    二人绕过稂子继续前行。
    悠游看了呆愣住的稂子一眼，对轻雅道：“明宝，你够义气。”
    轻雅呆了一下，微笑道：“快走，赶快把曲子教了，把钱赚到手再说。”
    悠游笑了笑，带轻雅来到宿舍之中。
    一曲楼兰散，纹银一百两。
    虽说这首曲子难度不小，二位公子没有完全学会，但轻雅还是拿到了银子。
    这银子还真是好赚呐。
    轻雅两眼放光地盯了银子一会儿，小心地收到荷包里，放到怀里，拍了拍。此处也没有其他话好说，轻雅起身，告辞要走。
    “明宝。”
    郝络涵拉住轻雅，道：“你先别走，我还有话……”
    “络涵，明宝是尚学士的徒弟，忙得很，能抽空教咱们学琴已经不容易了，你就别太打扰人家了。”黎染晰微笑着捏松了郝络涵的手，宠溺地递了个眼神，转头对轻雅道，“明宝，别介意。络涵他是把你当朋友了，并非有意冲撞，还请谅解。”
    轻雅点头，转身离去。
    (未完待续)

 第三八八章 谨慎多疑

    背后传来失望的叹息声，轻雅只是一笑，并未回头。
    几步之外，鞠善轺等在路口。
    轻雅淡淡看了一眼，往旁边让了让，继续往前走。
    “稍等。”鞠善轺挥手一拦，道，“明公子，可否赏个脸，听我说几句？”
    轻雅一顿，想了想，抬头道：“说。”
    鞠善轺作揖行礼，道：“学生鞠善轺，希望拜您为师，学习琴艺。”
    轻雅呆了呆。
    鞠善轺敬然。
    轻雅稚气道：“你说完了？”
    鞠善轺点头。
    轻雅闪开半步，继续往前走。
    鞠善轺一愣，追了过来，道：“您还没有答复？”
    轻雅脚步未停，稚气道：“你说了，我已经听了，你还要怎样？”
    鞠善轺强忍着怒火，放低姿态道：“学生希望，您能教我学琴。”
    轻雅一笑，道：“不教。”
    鞠善轺认真道：“郝络涵能给你的报酬，我可以付给你双份。”
    轻雅摇头。
    鞠善轺咬牙，道：“五份也可以，只要您肯教我学琴，付多少钱我都给。”
    轻雅一笑，道：“多少钱我都不教。”
    鞠善轺皱眉，道：“为什么？您既然能将倒数第一教成全班第一，若是教我，绝对能甩开旁人一大截！”
    轻雅走到没人的地方，站住，抬头看着鞠善轺道：“我自己还没出师，没办法去教旁人。”
    鞠善轺目光犀利，道：“您明明教了那倒数第一！”
    轻雅稚气道：“你错了，我没有教他琴，我是教他曲。”
    鞠善轺一怔。
    轻雅微笑，道：“这里学的曲子，都是师珏的版本，我教他的，也就是这个风格的曲。”
    “这怎么可能？”鞠善轺不信，道，“你的曲子，明明是燚大师的风格！”
    轻雅稍顿，微笑道：“我有我自己的风格，只是因为你先演奏了燚大叔的风格，我才跟着演奏他的风格。”
    鞠善轺脑子一动，惊然道：“等下，你竟然对两位大师的称呼如此亲密，难道你认识他们？”
    轻雅微笑，并不应答。
    鞠善轺怔然片刻，猜测道：“你是珏大师的徒弟，还是燚大师的徒弟？”
    轻雅转头，淡然离去。
    鞠善轺没有再追，而是惊然愣住。
    这孩子，真是深藏不露！
    轻雅淡然一笑，倦了。
    这种争锋斗气，真是没意思。
    哎，还不如来几个杀手溜达溜达，揍他们一通，理所当然，还能锻炼身体，简直一举两得。
    轻雅一边走一边看，沿路除了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学生外，没有半分杀手的影子。
    无聊透顶。
    轻雅脚下一动，在一小片惊呼声中，以轻功跃起，飞檐走壁，落到学士居附近。
    咦？
    方才似乎有什么流光在眼前划过。
    轻雅又跳了一次，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结界防御，笼罩了学士居整个院落。而刚刚看到的那抹流光，正是结界枢纽的炁芯。
    那是什么？
    竟然比玉石的含气量大，那是什么东西？
    轻雅好奇万分，随意地敲了敲门便跑进了学士居，兴奋道：“尚学士，您的结界炁芯是什么材质的？看上去好漂亮哦。”
    尚彦兮正在和赵芾媛吃午饭，闻声，微微惊讶道：“你能看到？”
    轻雅跑到近前来，指着学士居五层楼的中间那层，兴奋道：“能看到啊，闪着，呃……像紫葡萄皮一样的光芒？就是那里！”
    尚彦兮闻言一怔，顺着轻雅所指看过去，果然，正是自己结界炁芯的位置，惊讶道：“你竟然会观气？”
    轻雅点头，道：“当然会啊，不看到气，怎么能练气。”
    尚彦兮愕然片刻，慈祥笑笑，道：“那是水玉。”
    “水玉？那不是玉石。”轻雅眨眼，道，“我用的就是玉石，但没这效果好。”
    “这的确不是玉石。”尚彦兮好笑，道，“所谓其莹如水，其坚如玉，是谓水玉。说是玉，其实是一种由水凝结的精华，也叫水精。”
    轻雅呆然点头，道：“这个水玉，在哪里能弄到？”
    尚彦兮笑笑，道：“你弄不到。”
    轻雅稚气道：“很贵吗？”
    “不是贵，而是这东西受朝中管制，民间很难拿到。”尚彦兮笑笑，道，“老夫这一块，还是为先皇效力之时，承蒙皇恩赏赐所得。仅此一块，正好用作结界炁芯，甚为方便。”
    轻雅恍然点头，道：“那这东西，圣乐坊有吗？”
    “圣乐坊是皇家乐坊，当然会有这些东西。”尚彦兮笑笑，道，“不过，乐坊不比其他官职来得重要，只有大司乐和少司乐才能得到这种规格的赏赐。你若想在圣乐坊弄到这个，恐怕还要花上不少年月。”
    轻雅郁闷地想了想，好奇道：“能让我看一眼吗？我保证不乱动，就是想知道下那个水玉长什么样。”
    尚彦兮笑笑，道：“炁芯附近气场太强，你去了，恐怕会与之互相干扰。”说着，尚彦兮从旁边拿来一块碎石，道，“这是水玉的边角料，你拿去玩。”
    轻雅道谢接了过来，翻弄着瞧了瞧，道：“这就是水玉？一半玻璃一半玛瑙？”
    尚彦兮好笑道：“那不是玻璃，是水玉。从成分上来讲二者区别不大，但是玻璃的储气量，远不及水玉的储气量。至于周边的玛瑙，是水玉的芽床，水玉基本是在玛瑙上凝结出来的，不过相较玛瑙而言，相当少见。”
    轻雅看着手中的碎石，想了想，弄了点气往水玉碎石中探了一下，惊然发现这么仅是一点碎石，都比他精心挑选的玉石储气量要大，真是不可貌相。
    嗯？
    轻雅仔细观察着这种气感，忽然觉得似曾相识。
    对了！
    是玉器行！
    当初买那个玉石的时候，似乎旁边就有这种感觉的东西。当时专心挑玉石，没注意其他，结果就那么错过了！
    天呐，他真是笨死了！
    轻雅猛然转身，准备去把那东西买回来。
    脚步一顿。
    袖子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轻雅心头一跳，回头，这才发现是赵芾媛拽住了他的袖子，便顺势停了下来。
    赵芾媛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小心地看着轻雅，表情微微发抖。
    轻雅呆了呆，又看看尚彦兮，恍然，连忙说道：“抱歉，我忘了你刚来，还不认识他。那个，你不用怕，他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赵芾媛死死抓住轻雅的袖子，害怕地不撒手。
    轻雅奇怪地偏头，对尚彦兮道：“您欺负她了？”
    “岂敢。”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老夫正在与她用膳，顺便等你回来。”
    轻雅一呆，这才发现他们正在吃饭。饭菜的水准轻雅也不懂，闻起来倒是挺香。这没什么不对呀。轻雅不解地看看赵芾媛，不明白她到底在怕些什么。
    赵芾媛小心地看了一眼尚彦兮，对轻雅道：“明姐姐说，让我跟着你走，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乱跑。”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那好，我要出去一趟，你跟我走。”
    “不急。”
    尚彦兮笑笑，道：“等用完膳，老夫随你们一同出去逛逛。”
    赵芾媛忍不住一个颤抖。
    轻雅诧异地看了看赵芾媛，不悦地看看尚彦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怕你？”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老夫什么都没做。”
    轻雅不信地看着尚彦兮，道：“不可能，就算是陌生人，媛媛也不会怕成这样，多半是你做了什么。说，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尚彦兮笑笑，道：“绝对没有。”
    轻雅不懂了，直接对赵芾媛道：“他有没有欺负你？你跟我说实话，我帮你。”
    赵芾媛想了想，摇了摇头，为难地看了看满桌的饭菜，求助地看向轻雅。
    轻雅一呆，道：“你是觉得，他想用这些毒死你？”
    赵芾媛没有否认。
    轻雅扬眉，转目看向尚彦兮。
    尚彦兮笑笑，道：“老夫每样菜都吃了一口，以证无毒。”
    轻雅看看饭菜，再看看赵芾媛，微微皱眉，道：“媛媛，你不能这么无理取闹。这些饭菜都没问题，而且尚学士都帮你试过毒了，你怎么还能不放心？”
    赵芾媛欲言又止，有些委屈。
    “小雅，你说得过分了。”尚彦兮笑笑，道，“一个人出门在外，又遭过追杀，会这么谨慎过度，并不算是无理取闹。你要明白，她不是你。她不会武功，毫无自保之力，会这样小心畏惧，也是正常。”
    轻雅一滞，体谅地点头，缓和了声音，道：“要不这样，你若信我的话，我再试一次毒。这样，你总能放心的吃了？”
    赵芾媛摇头，道：“你别走。”
    轻雅一呆，在桌旁坐下，道：“好，我不走。等你吃完饭，我再出去。”
    赵芾媛点点头，乖然开始吃饭。
    轻雅根本不饿，毫无胃口地看向尚彦兮。
    尚彦兮只是笑笑，客气地陪着赵芾媛用膳，遵制守礼。
    轻雅左右看看二人，想了想，只好等他们用膳过后，一起出门采购。
    日照朗朗，天暖和煦。
    马蹄匆匆，车轮碌碌。
    轻雅小心慢行，一边注意着不要撞到人，一边忍不住想着方才的午饭。
    (未完待续)

 第三八九章 无意碰瓷

    他们真能吃啊，俩人，居然吃掉了一整桌的饭菜！
    轻雅本来就不饿，看他们吃完，都感觉自己胃里东西太多，要往外反了。
    走神儿一下，车轮一颠。
    “哎呀！”
    赵芾媛吓了一跳，手肘磕到了车板，忍着没有叫痛，皱了眉。
    “抱歉。”轻雅赶忙收回心神，道，“那个，新手上路，体谅一下，体谅一下。”
    赵芾媛乖乖坐好，不吱声了。
    尚彦兮笑笑，道：“不是说过，你驾车的时候看着点地面。马踩过的地方，和车轱辘要轧过地方，都要选择尽量平整的路段来走。”
    “哦。”
    轻雅应声，心里却想着，回去要把轮子稍微修整一下。这硬碰硬怎么都颠，根本走不快。不仅如此，马车轱辘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鸣响，显得格外刺耳。还好他们选了一条没人的近道，若是在外面的大马路上，肯定又要被旁人白眼了。
    骝驭第一次出门，兴奋得很，不时地打着响鼻。
    反正附近没人，轻雅也没多理会，只是稍稍地用缰绳指引，让骝驭往玉器行走去。
    凝翠琼楼。
    到了。
    轻雅把马车停在不碍事的路边，跳下车来，招呼车上的人下来。
    “你又忘了。”尚彦兮好笑道，“出来之前不是才说过，让人下车，要拿小凳过来搭着，才好走下去。”
    轻雅点头，想了想，却已经忘记把那准备好的小凳放在哪儿了，围着马车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小凳。
    赵芾媛好笑出声，从车里拿了小凳出来，递给轻雅。
    轻雅干笑，道：“瞧我这记性，还是你聪明。”
    赵芾媛静然微笑，由轻雅扶着踩凳下车，很是乖巧。
    “好了，咱们快进去。不知道那块石头被卖掉了没有，卖掉了就糟糕了。”
    说着，轻雅一溜烟地跑进了凝翠琼楼，完全不管那俩人有没有跟上。
    赵芾媛呆了呆，害怕地看了一眼尚彦兮。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您先请。”
    赵芾媛想了想，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你有什么目的？”
    尚彦兮笑笑，道：“二位单独出行，唯恐有损您的清誉。老夫不过是护花使者罢了，绝无异心。”
    赵芾媛仔细打量着尚彦兮，掂量着话里有几分可信度。
    尚彦兮笑容依旧，毫无波澜。
    “没有了。”
    轻雅忽然跑了出来，丧气道：“前几日处理废料，那些石头都被处理掉了。”
    尚彦兮笑笑，道：“不要紧，你再去找找，是否还有其他看得顺眼的。”
    轻雅不高兴地嘟着嘴，后悔自己怎么早没发现，平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材料。
    “一块石头没有了，还会有其他的石头。”尚彦兮有趣地笑笑，道，“你若不去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恐怕现有的好石头又被你漏下了。若再被他们扔了，岂不可惜？”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于是转头又跑回店里。
    只是眨眼的片刻，怎么跑这么快，一下子就跑远了。
    赵芾媛呆了呆，赶忙追了过去。
    一进店，入目便是琳琅绚烂的玉器摆件，错落且有层次地放在货架上售卖。目光稍斜，便能看到进门左侧摆放着几筐原石，供人挑选。而轻雅……则在角落里废弃石料的堆里，仔细地找着什么。
    玉器算是奢侈品，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而买得起的人，又不会在这柜台之前询价，但凡有看上眼的东西，就会请到楼上洽谈价格。是以，进门大堂的地方冷冷清清，除了一个看店的小厮在，没有旁人。
    轻雅把废料石头拨拉的哗哗作响，小厮连正眼都没瞧一眼，只当不见。这边，尚彦兮随赵芾媛进入店中，淡然一立，气宇卓然。小厮目光一扫，立刻笑脸相迎，询问喜好。
    尚彦兮将架子上的玉器环视了一圈，笑然对赵芾媛道：“此处之物，可有入眼的？”
    赵芾媛疑惑地看着尚彦兮，并不应答。
    尚彦兮慈祥微笑，道：“喜欢哪个，直说便好，就当老夫孝敬您了。”
    赵芾媛悄然看了轻雅一眼，见他依旧专心石头，毫无旁骛，心中好笑。平民就是平民，眼光就是低廉。若说别的比不上也就罢了，这里可是玉器行，谁能有她的眼神刁钻？
    如此想着，骨子里的贵气忽然上来了。
    赵芾媛昂首一扫，抬手指着货架上一只黄白的俏雕锦鲤，道：“那个不错。”
    “哎呀，姑娘真是好眼光。”小厮连忙恭维，道，“您选的这件玉雕锦鲤，温润水灵，栩栩如生，可是目前店中的最好的一件玉雕。若是摆在家里看着，那绝对够档次。”
    赵芾媛淡笑一下，恭维听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尚彦兮抬头看了看玉雕锦鲤，道：“的确不错，取下来瞧瞧。”
    “好嘞好嘞，您稍候。”
    小厮连忙跑了过去，将玉雕锦鲤连同支撑木架一起，小心地取了下来，放在柜台上，给二人观瞧。
    气息微动，波澜又止。
    咦？
    轻雅从废料堆里抬起头，寻找气息来源。
    观气一寻，轻雅发现那气息的波澜来源于那只玉雕锦鲤。不及多想，轻雅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锦鲤这边，奇怪地发现气息又不明显了。
    咦？！
    轻雅眨巴眼，仔细看着那条足有自己一条小胳膊那么大的锦鲤，试图从中发现气息残留的痕迹。
    “如何？”赵芾媛稍含笑意道，“这条玉锦鲤，是不是感觉不错？”
    轻雅呆了一下，道：“还好，气一般。”
    赵芾媛一顿，道：“气？”
    轻雅不耐烦地点头，道：“刚才这边有一点奇怪的气，但不是这个玉的气，我正在找，你别跟我说话。”
    赵芾媛呆住，茫然看了看尚彦兮。
    尚彦兮笑笑，道：“任谁做事被打扰，都会不高兴。”
    赵芾媛偏头不解，道：“可是他说的什么我……”
    “找到了！”
    轻雅一把抓起木架上的石头，兴奋道：“就是这块，我上次说的就是这块！居然还在的，没有被丢掉！”
    哗啦！
    玉雕锦鲤从架子上倾斜着掉到柜台上，碎成几瓣。
    呃……
    在场的四人默了一下，小厮顿时尖叫了起来，道：“这可是价值黄金万两的俏雕锦鲤啊，臭小子，你居然敢把它打碎了！你得照价赔偿！”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我都没碰那个东西，它自己碎了，凭什么怪我？”
    “我看到了，看到了！”小厮尖叫道，“明明是你动了俏雕锦鲤，才把它弄碎的，就要你赔！”
    轻雅莫名其妙，道：“你讲不讲理？我只拿了这块石头，根本没碰好吗？”
    “你碰了！”小厮尖叫道，“你就是碰了！你赔，你必须赔！”
    轻雅皱眉，道：“没碰就是没碰，气那么少的东西，根本没有去碰的价值！”
    小厮惊叫道：“你胡说！”
    “是你胡说好吗？”轻雅无语了，道，“我就拿了这块石头，根本没有碰那个锦鲤。”
    小厮慌张了一下，跑到旁边拉绳子，尖叫道：“老板！这里有人打碎了商品，您快……”
    “吵什么？”
    郝逸晗缓步从楼上扶梯而下，道：“不知道上面有贵客谈生意么？别在这聒噪。”
    小厮吓得脸色苍白，赶忙道：“郝东家，您快来看看，有人砸碎了商品，还不赔！”
    郝逸晗看了看来着，敬然一礼，道：“呦，不知尚学士到访，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必。”尚彦兮笑笑，道，“老夫今日也是心血来潮，偶然至此，多扰了。”
    郝逸晗瞧了瞧柜台上碎了的玉器，笑了笑，转头训斥小厮，道：“多大点事，竟然在贵客面前失礼，简直荒唐！你这个月的月钱没有了，就当是反省！”
    小厮吓得跪地求饶，道：“小人知错了！知错了！还请东家行行好，上有老下有小，不要扣光小人的工钱啊！”
    “嚎什么？再嚎就开除了你！”郝逸晗皱眉道，“还不去收拾了碍眼的东西，在这里傻愣着做什么？”说完，连忙对尚彦兮赔笑道，“下面人不懂事，还请尚学士见谅。”
    尚彦兮笑笑，道：“无妨。”
    小厮颤抖着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准备收拾。
    “等下。”
    轻雅冷冷一拦，道：“话还没说清楚，不能收。”
    小厮恶狠狠地瞪了轻雅一眼，小声道：“你小子害我一个月工钱都没有了，还想怎样？！”
    “东西不是我弄坏的，你们就这么收了，不就等于默认是我做的。”轻雅不乐意，道，“我只是拿了这个石头，根本没有碰这个……什么东西的鱼。”
    小厮心情不爽，又不敢发泄，从牙缝里挤着声音说道：“你懂什么，这东西是用来支撑这俏雕锦鲤的，你拿走了支撑，它当然会掉下来摔碎。”
    轻雅一呆。
    “不对。”
    赵芾媛脆生生开口，道：“这俏雕锦鲤该是用木架支撑的，根本不需要什么石头来支撑。也就是说，如果挪动这石头就会松动支撑，那就是你这个东西本身就有问题！”
    (未完待续)

 第三九〇章 滴翠水玉

    小厮一怔，呐了一下，没说下去。
    郝逸晗微微皱眉，淡笑对尚彦兮道：“这……不知其中，可还有什么误会？”
    尚彦兮笑笑，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道：“如此，老夫的徒弟不服，也算是理所当然罢。”
    郝逸晗目光一冷，看向小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东西，是否是你已经弄坏了，又将罪责推与旁人？”
    “冤枉啊！”小厮连忙跪下磕头，道，“这个真不是小人弄坏的，请您一定要相信小人啊！”
    郝逸晗严声厉色，道：“你说实话，便只扣你的工钱了事。你若不说实话，郝某现在就开除了你！”
    “请东家明察，这真不是小人打碎的！”小厮连忙说道，“前几日，小人在打扫的时候，无意中碰落了这件玉器的一块支撑木桩。当时，小人及时扶住了俏雕锦鲤，而木桩却摔碎了。情急之下，小人便拿了这块废料代替原有的木桩，仅此而已。所以，小人是真的没有打碎任何东西，只是将原本的木桩换成了废料罢了！”
    郝逸晗哼了一声，道：“此话当真？”
    “绝对属实！”小厮连连磕头，道，“请东家明察，请东家明察啊！”
    郝逸晗怀疑地看着小厮，双眼微眯，怒火中烧。
    “他说的是真的。”轻雅忽然说道，“东西不是我打破的，但也不是他打破的。”
    尚彦兮笑笑，道：“何以见得？”
    轻雅微笑，道：“首先，他并不知道这木架足以支撑锦鲤，所以才会以为是我打碎的。其次，他知道这东西价值千金，若真是他打碎的锦鲤，陪了一个月的工钱相抵，还是值当的。再者，开除比扣一个月的工钱要严厉得多，他既然连扣工钱都怕，就更不会在此时说谎。所以，我认为他没有说谎。”
    尚彦兮笑笑，道：“不错，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
    郝逸晗轻咳，道：“如此，是下面人错怪明公子了，实在是抱歉。”
    轻雅微笑，道：“没事，只是误会罢了。”
    郝逸晗看着满柜台的碎玉，皱眉对小厮道：“行了，你先把这些东西收了。若能查出谁先把这个摔坏的，郝某可以另付给你双倍月钱。”
    小厮一愣，小心道：“您说的是真的？”
    尚彦兮笑笑，道：“老夫听到了，可以作证。”
    小厮连忙磕头道谢，想了想，疑惑道：“可是，这锦鲤都碎了，还怎么查？”
    尚彦兮笑笑，道：“这个简单。你只要看看，谁特别关心这个东西的动态，就知道大概能知道是谁了。”
    小厮小心地想了想，道：“您若这么说，小的想起来了。店老板特别关心这东西的动态，有人来了，就先给他们介绍这个。今日他不在，还特地嘱咐小人，若有人看上这个，必定要小心接待，切莫摔了。”
    “嗬，原来如此。”郝逸晗厉色道，“难怪他还特地来郝某这里问过价，郝某还奇怪他早该熟知这些价格，怎么会忘了来着。”说着，郝逸晗甩了一枚银锭子，到小厮面前。
    小厮兴奋地接过，开心地说不出话来。
    “这是赏钱，月钱照扣不误。”郝逸晗严声道，“别愣着了，把这些收了。”
    小厮赶忙干活，不敢偷懒。
    郝逸晗转眼一笑，向尚彦兮一礼，道：“扰了贵客的雅兴，真是罪过。”
    “也罢。”尚彦兮笑笑，道，“今日就到这里了，老夫改日再来拜会。”
    郝逸晗敬然道：“您请慢走。”
    尚彦兮笑笑，道：“不必送了。”
    “等下。”
    轻雅呆然，一举手中的石头，道：“我要买这个，多少钱？”
    郝逸晗看都没看，便道：“废料罢了，明公子喜欢大可拿去，不需要钱。”
    轻雅偏头，道：“你确定？我上次可是拿到一块好玉，络涵哥都说好呢。”
    “沧海遗珠毕竟少数，若有人知，也算是它们的幸事。”郝逸晗无所谓道，“明公子尽管拿去就好。日后若有他事，还请尚学士多担待些。”
    轻雅呆了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尚彦兮带走了。往回走了几步，轻雅心中窘然，总觉得自己好像偷了东西似的。
    尚彦兮瞧了轻雅一眼，笑笑道：“怎么，被当做捡垃圾的孩子，不高兴？”
    轻雅皱眉，道：“这不是垃圾。”
    “旁人以为，这就是垃圾。”尚彦兮笑笑，道，“不过，老夫也觉得这种石头没什么用，捡来也就是个废料罢了。”
    轻雅撇嘴，等回到学士居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手中握着石料运气一走。一阵窸窣之声后，石壳碎裂，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比鸡蛋小上一圈的玛瑙蛋。外层玛瑙半纹路半透明，能看到里面有水玉的晶体状物。而在那水玉之中，还有带气泡的水，摇动一下，还能听到那里面发出了水声。
    轻雅吹去石灰，把玛瑙蛋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仔细观察。这东西自成圆蛋，应该也不需要太多打磨，只是感觉刚刚削得太狠，玛瑙外壳显得有些脆弱。轻雅想了想，稍稍用气以走，发现还可以。不止是还可以，甚至有干扰那边炁芯的势头。
    还不错。
    轻雅很满意，递到尚彦兮面前道：“瞧，这里面是不是水玉？”
    尚彦兮不以为然地瞥了一眼，随后大吃一惊，道：“滴翠？！这东西竟然是难得一见的滴翠水玉？！”
    轻雅呆了呆，疑惑道：“这不是水玉吗？”
    “水玉之中，包裹有尚未凝结成精的水，若水玉旋转，则内含水随之而动，便是滴翠。”赵芾媛喝了一口红枣汤，脆生生道，“滴翠，是水玉之中，难得一见的精品。即便是皇家，也少见这样的神奇之物。你能遇到，运气真好。”
    轻雅一呆，道：“若是这东西好，为什么皇家会少见？”
    “因为，这东西不够纯粹。”赵芾媛脆生生道，“皇家进贡，皆以纯粹雅致为上品，稍有瑕疵为中品，过度瑕疵者为下品。而你手上的这种东西，杂质颇多，在皇家并不受宠，也无人喜爱。是以，在朝野上下，只是偶尔听说某些大户会有此种藏品，更多的，都被当做废料处理了。”
    “哎呀，那可真浪费。”轻雅撇了撇嘴，想了想，道，“媛媛，你好像很了解皇家的事。难不成，你家住在中都？”
    赵芾媛一怔，没有应声。
    尚彦兮笑了笑，有趣道：“小雅，你都有白玉做炁芯了，暂时应该不需要其他炁芯了罢。若是方便，把这东西让给老夫如何？”
    轻雅摇头，道：“这东西有趣，我要拿回去给我师妹玩，才不给旁人。”
    尚彦兮笑笑，道：“你又不着急回去，随身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坏了都不好。不如寄存在老夫这里，等你准备回去了，再带回去便好。”
    “不好。”轻雅干巴巴道，“你刚才还说这是垃圾呢，我才不要给你。”
    尚彦兮又逗了几句，见轻雅依旧不松口，也只好作罢。
    这孩子，真是不简单呐。
    尚彦兮盯着轻雅手中的滴翠水玉，当真眼馋得不行。早就听说过这种东西，可从未弄到过一块。而那孩子竟然在听说了水玉之后，迅速就找到了一块。这种运气，这个宝贝，全都让人眼馋。
    轻雅躲开尚彦兮的目光，小心地把滴翠水玉用单玑的帕子裹了，收入怀里，看看日头，道：“媛媛，咱们回宿舍。明姐姐该来了，看看她有没有问出来你家的消息。”
    赵芾媛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九公主的事，不由得看了一眼尚彦兮。
    尚彦兮会意一笑，对轻雅道：“怎么，你不相信老夫的消息网，竟然要从飒尔的消息网问消息吗？”
    轻雅偏头，道：“我相信您的消息网，但我没办法相信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分得清清楚楚，那我又何必再问？不如找明姐姐问来得快。”
    尚彦兮笑笑，向赵芾媛递了个目光。
    赵芾媛放心下来，乖乖跟在轻雅身边，道：“你带我走，我不熟悉路。”
    轻雅点头，带着赵芾媛回了宿舍。
    俩孩子到了宿舍不久，明馨便带着糕点和饭菜来找他们玩。轻雅一直等着明馨说赵芾媛的事情，但明馨一句也没提，只是说了很多无关紧要的话，耗去了时间后，不舍离去。轻雅送明馨走到侧门，回来之后，便盯着赵芾媛，若有所思。
    赵芾媛被盯得心里发毛，小心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轻雅摇头，随意道：“大叔情报网的传信速度，虽然比不了尚学士那么神速，但也足够高速。所以，关于你的事情，多半已经是查出来了，可明姐姐却只字未提……”
    赵芾媛微微一抖，道：“你想说什么？”
    轻雅一哂，道：“应该不会那么巧，若真那么巧，那我的运气真的是糟糕得够可以的了。”
    赵芾媛心中暗叹，碰到自己也没那么倒霉？
    (未完待续)

 第三九一章 晨起散步

    “算了，反正有结界在，管他什么杀手不杀手，都能睡个安稳觉。”说着，轻雅打了个哈欠，道，“媛媛，你是女孩子，睡在屋里就好。房间里就一张床，你应该不会认错。”
    赵芾媛一愣，道：“那你呢？”
    “我？我睡马车里就好。”轻雅看着赵芾媛一脸愕然的表情，稚气道，“别担心，在车辕下面垫些砖头，就平了。我在里面睡，不会滑下来的。”
    赵芾媛呆然道：“可是……你在外面，不会不舒服吗？”
    轻雅微笑，道：“没事，我一直都是这么睡的。房子我基本没怎么进去过，只是偶尔放东西罢了。”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独自去房间休息。
    轻雅眨眨眼，又打了个哈欠，钻进马车，只留了声音道：“快睡，明天还有早点起来玩呢。”
    赵芾媛被雷到了，笑了一下，回房间睡了。
    亥时将尽，子时未至。
    星点闪烁，灯火通明。
    郝府。
    郝逸晗淡淡望着窗外星辰，身后，垂帘轻摇，一个身影单膝跪地。
    “如何？”
    郝逸晗冷言肃穆，话语似冰。
    “回老爷话，消息到了。”
    人影陈述道：“九公主的确往泷平来了，或许，她人已经到了。”
    郝逸晗冷冷道：“近日，可曾发现什么相似之人？”
    人影应道：“有消息称，昨日，在城南大街，的确有一个红裙小女孩出现过。消息里说，那女孩被一个男孩带走，说是偷了主人家的衣服，是以将她带走。而此后，二人不知所踪，没人看的他们的身影。”
    郝逸晗冷笑，道：“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飞了不成？”
    “据目击者称，他们的确是飞走的。”人影应道，“据说，那男孩带着女孩，凌空而行，眨眼消失不见，恍若神明。如此看来，对方的武功不止不弱，甚至算得上是高强。”
    郝逸晗思忖片刻，道：“他们肯定还在城中，你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九公主，尽量抓活的。还有，传消息到上面，请求支援。”
    “是。”人影应声，犹豫了片刻，道，“老爷，外面有猜测说，九公主之所以往泷平来，是因为九皇子此刻就在泷平。”
    郝逸晗冷笑，道：“此话可有根据？”
    “没有。”人影应道，“只是猜测罢了。”
    “既然是猜测，那就是没有的事。”郝逸晗冷冷道，“郝某只要确切的消息，不需要任何猜测。”
    “是。”人影应道，“属下这就去查。”
    郝逸晗思索片刻，冷冷道：“暂时没事了，下去。”
    人影离去。
    郝逸晗淡笑一下，昂首望天。
    月落西下，天亦发白。
    鸟鸣觅食，马嘶挑帘。
    轻雅成功被骝驭从马车中拎了出来，舒展了筋骨，牵着马晨起散步。
    自从把骝驭带到小院里来养，每天早上便都是这么个习惯。
    起初，轻雅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散步。但若是不依，骝驭就会不停地舔他的脸，直到把他舔起来为止。轻雅不得已，也就只好起来，陪它散步。
    后来有一天，轻雅的人被拖起来了，但脑子还在半睡眠状态，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轻雅无奈之下，便用观气的方式来躲避周围的障碍物。那时，轻雅忽然发现，周围的自然之气很奇怪，完全不像平时的感觉。而等日头出来之后，这种气息就变了，便会平日正常的感觉了。
    好神奇。
    轻雅如此走了几日，隐约有些明白。
    日落之后，星月苍穹。
    黑夜的自然之气，与白日的自然之气，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日的自然之气，经过一整夜的星月洗礼，成为黑夜的自然之气。而将黑夜的自然之气吸入体内之后，会与体内白日的自然之气交互相融，相辅相成，从而使体内真气的循环更加稳定和谐，气团的积累也变得迅速了些。
    嗯……
    难怪荆燚总是拖着他们天不亮就出来溜达一圈，就是为了这个！
    不过，轻雅是出了名的粘床赖虫，就算是被单玑拖着被子滑到地上，不到早饭时辰也绝不起床。再说，荆燚做什么事情，能不解释就不解释，耍到一个算一个，耍到一双赚一个。所以，当初在毕方谷的时候，轻雅从未早起过，也从未散步。
    此刻，轻雅牵马散步的时候，心中却在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和单玑一起散步。
    真是的，多解释一句能死吗？！
    轻雅想着，心里就来气。
    骝驭兴奋地在旁边颠跳着小跑，不时地蹭蹭轻雅的脸颊，以示亲昵。
    轻雅抬手摸摸低下来的马头，觉得养匹马也挺好玩的。
    如果不偷吃他的糕点，就更好了。
    轻雅机敏地捂住了袖子。
    骝驭没吃到糕点，不高兴的朝轻雅哼气。
    轻雅好笑了片刻，拿出糕点递给骝驭，道：“你不要偷吃，上次就洒在我袖子里了，害得我清理了好久。你要吃就给个示意，我自然会喂给你的。”
    骝驭吃到糕点，开心地嘶鸣，脚步越发地欢快起来。
    轻雅微笑，继续带着骝驭走了一会儿后，看时辰差不多到早饭时间了，就回了宿舍打算叫赵芾媛吃早饭。
    一进门，赵芾媛就朝着轻雅扑了过来，一头扎进轻雅怀里。
    旁边的骝驭吓了一跳，嘶鸣一声就要咬赵芾媛。
    “别咬！”
    轻雅连忙拦住骝驭，挥手让它自己觅食，低头看了看赵芾媛，道：“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赵芾媛微微发抖了片刻，忽然一惊，连忙推开了轻雅，努力想要保持镇定。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完全没办法镇定下来，全身都在发抖，完全止不住。
    轻雅蒙了，奇怪地眨眨眼，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害怕？”
    赵芾媛不说话。
    轻雅呆了呆，猜测道：“你是不是没睡醒，闹起床气？”
    赵芾媛依旧不说话。
    “哎呀没事，想睡就睡嘛，又没什么着急的事。”轻雅微笑道，“不过，已经到了早饭供应的时间，现在不去拿，等下就没有了。你想吃什么，写个条，我去帮你拿。”
    赵芾媛看了看轻雅，颤抖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我？”轻雅眨眨眼，稚气道，“骝驭叫我出去散步，我就带了它去西边的马路走走而已。”
    赵芾媛颤抖道：“为什么不叫我？”
    轻雅呆了呆，道：“为什么要叫你？”
    赵芾媛一怔，默然不语。
    轻雅察言观色，恍然道：“你早起没见到我，所以害怕了？”
    赵芾媛咬牙，沉默不语。
    轻雅微笑，稚气地拍拍赵芾媛的肩膀，道：“没事的。身为弱者之时，会害怕，这是正常情绪。就算你这么克制自己，也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不如放轻松，正视自己的弱小之处，寻求旁人的帮助，这不丢脸。”
    赵芾媛怔然抬头，脆生生道：“若是我承认自己弱小，那不是相当于对别人说我是好欺负的吗？”
    轻雅微笑，道：“不错。”
    赵芾媛呆了呆，别扭道：“我才不是好欺负的人！”
    轻雅怔了一下，微笑道：“你若不承认自己的弱小，强撑着伪装自己，那就是纸老虎。一旦被人看破，就横死当场。与其如此，不如承认自己弱小，正视自己的短处，寻求旁人的帮助，同时，从旁人那里学到本事，强大自己。等到你真正强大了，就不会畏惧了。”
    赵芾媛呆然，脆生生道：“强大自己，并非朝夕之事。若向旁人示弱，在没强大之前就已经死了，你不明白！”
    “我明白。”
    轻雅微笑，道：“我也曾是弱者，而我现在还活着。当初我扮作纸老虎的时候，隔壁巷子的小混混就会狠命地欺负我。但我示弱之后，他们同样欺负我，却没有之前那么狠命了。因为，他们觉得我是弱者，没必要花太大力气去对付。而我学着他们打我的方式，保存实力，到后来终于能把他们打跑，也就这样活了下来。”
    赵芾媛呆然，目光微闪。
    轻雅瞧了瞧赵芾媛的反应，继续说道：“总之，你要觉得这里不安全，那就不安全罢。但是，你不要这样，做什么都害怕，那样对你没好处。”
    赵芾媛乖然点头，心头扬起一种暖暖的感觉。
    “哎呀，说了太久，赶快去庖厨那边领早饭。”轻雅抓起食盒就往外跑，道，“再不过去，上面的稀粥就都被捞走了，我可不想大早上就吃米饭。”
    赵芾媛看着轻雅的背影，一愣，追上去道：“你头发都没有梳，不可以就这么出门！”
    “没事没事。”轻雅边跑边应，道，“赶快去领早饭要紧，我都饿死了。”
    赵芾媛愕然片刻，只好加紧步伐追了上去，心中却不由得好笑。
    这个人，怎么是这样的。
    庖厨房内，书童次序排好，安静地给自家主人打饭。
    轻雅匆忙地跑到粥锅面前，看着旁人已经捞去干货剩下的稀汤，心满意足地盛了一大盅，然后颇有心情地询问赵芾媛要吃什么。赵芾媛乖然笑笑，随意拿了一些细点，装在食盒里。轻雅就随意多了，直观看着什么能果腹就拿了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三九二章 九公主

    赵芾媛看着轻雅拿的东西，忍不住说道：“你就吃这些？”
    轻雅稚气道：“对啊。”
    赵芾媛呆了呆，又看看其他书童拿的早点，道：“你这吃得也太粗糙了，不如吃些其他细点？”
    轻雅眨眨眼，道：“那些我吃过，不好吃。”
    “怎么会呢？”赵芾媛指指旁边的姜汁甜糕，道，“这种就很好吃啊。”
    轻雅看了一眼，立刻摇头，道：“吃过，好辣。”
    赵芾媛怔了怔，转头指指旁边的肉松咸糕，道：“这种也很好吃啊。”
    轻雅摇头，道：“吃过，好咸。”
    赵芾媛呆了呆，指指稍远些的核桃酥，道：“那种总可以吃？”
    轻雅依然摇头，道：“那个绝对不行，太干了，差点干死我。”
    赵芾媛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他是挑食呢，还是，呃……挑食呢。
    轻雅察言观色，微笑，道：“每个人口味不同嘛。你选你喜欢的就好，不用管我。”
    赵芾媛点头，伸手想要拿一碟豆沙糯米糕，正巧，旁边有一个书童也要拿这个。赵芾媛思索一瞬，想到了轻雅说的示弱，便缩回了手，将糕点让给对方。
    那个书童不屑地看了赵芾媛一眼，一把拿走了糕点，还故意用手肘撞了赵芾媛一个踉跄。
    赵芾媛吓了一跳，还好力道不大，稍退了半步也就站住了。
    过分了。
    轻雅大步上前，将赵芾媛护在身后，道：“你凭什么撞我的书童？”
    那书童怔了一下，不以为然道：“不好意思，他个子太矮了，我没看见。”
    轻雅淡淡扬眉，大步从那书童的脚上踩了过去，冷冷道：“你这脚长得也太大了，挡路了知道吗？”
    那书童顿时就火了，道：“你什么意思？！故意踩我的脚，还在这胡说八道？！”
    轻雅冷笑，道：“明明是你挡路，理当道歉。”
    “你说什么？！”那书童傲然站在轻雅近前，居高临下道，“别以为你是尚学士的徒弟，就可以拽上天了！说到底，你不过是个书童罢了！”
    轻雅哼笑一下，稍退半步。
    那书童见轻雅退了，傲然之气更盛，眼睛都能长在头顶上。
    轻雅再退半步，让开空间，手中气弹双发，打中那书童的足三里。
    那书童猝不及防，只觉膝盖一软，顿时重心不稳，摇晃了一下向前扑到，跪在地上。食盒应声落在地上，虽然没坏，但是听里面的哗啦声，应该是碗碟翻个了。
    轻雅有趣地笑笑道：“哎呀，嘴上那么硬，但身体还挺守礼。看在你道歉这么真诚的份上，那我就原谅你了。”
    那书童蒙然一怔，试图站起，却发现双腿软麻无力，不由得惊惧道：“你竟然用暗器伤人？！这是违规的！我要到先生那里揭发你！”
    “行啊。”轻雅微笑，道，“只要你能找到所谓的暗器，随便去告。”
    书童赶忙低头在膝盖上寻找，却什么都没找到。
    轻雅笑了一下，懒得继续争执，带着赵芾媛离开了庖厨房，回到宿舍吃早饭。一大口米汤下肚，轻雅立刻就笑了，心满意足地吃着各式糕点。
    赵芾媛小口淑女地吃着早点，疑惑地看了看轻雅，没说话。
    轻雅看了看赵芾媛，微笑，解释道：“若是他说几句难听的话，也就罢了，但他却撞了你，这就不能忍了。”
    赵芾媛想了想，道：“不过，你说的示弱，很是有理。就算是被他撞了一下，也没多疼，只是吓了一跳。”
    “无论如何，他不该撞你。”轻雅认真道，“师父和大叔常说，女孩子是水做的，一不小心就会碰坏的。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绝对不可以欺负女孩子。”
    赵芾媛呛了一下，脆生生道：“女孩子？是说你师妹。不是所有女孩子都那么脆弱的。”
    “我师妹的确很脆弱，稍微磕碰一下就会哭，挺让人心疼的。”
    轻雅想了想，稚气道：“但是，师父和大叔说的不是这种脆弱，嗯……具体我也不太记得了，反正是说不好好照顾就会坏掉，绝对不可以那样大力的冲撞。”
    赵芾媛乖然含笑，道：“我不是你师妹，我没有那么脆弱。而且，对方也不知道我是女孩子，稍微撞了一下没事的，我不在意。”
    “不可以。”
    轻雅严肃道：“明姐姐也说了，女孩子就要照顾好自己，而且，我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赵芾媛乖然道：“嗯，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轻雅稚气道：“我也会保护你的。”
    “保护么……”
    赵芾媛讷讷重复，眸光闪烁，道，“小哥哥，你能教我武功吗”
    轻雅一呆，道：“你要学武功吗？”
    赵芾媛点头，道：“我想过了，若是我有武功的话，就不会轻易被旁人欺负，逃避追杀的时候，也不会如此的狼狈。如果我会武功，就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几岁了？”
    赵芾媛忽然一羞，道：“问女孩子年纪，是很不礼貌的。”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你误会了，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到十岁。师父说，十岁之前的小孩骨头没有长结实，冒然练武会伤到自己。”
    赵芾媛呆了呆，道：“还没有，我才九岁。”
    轻雅掰着手指算了算，道：“原来你和我师妹一样大。”
    赵芾媛好笑，道：“但我绝对没有她脆弱。”
    轻雅点头，道：“的确，你身上有一种高雅的贵气，不像师妹那么稚气可爱，捏上去肉嘟嘟的。”
    赵芾媛暧昧含笑，道：“你捏过？”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那个，趁她睡着的时候捏过。”
    赵芾媛挑挑眉，摆出理解地坏笑看着轻雅。
    轻雅窘然咧了咧嘴，道：“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觉得可爱而已！
    赵芾媛扬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轻雅清嗓正色，道：“那个，总之，你还没到十岁，不要乱学武，会长歪的。”
    赵芾媛怔然，思绪一沉，微微皱眉，道：“可是，若我现在还不学武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十岁呢。”
    轻雅想了想，道：“对了，尚学士会好多东西，问问他知不知道怎么活下来。”
    赵芾媛忍不住一个颤抖，道：“要找他吗？”
    轻雅点头，道：“为什么一说到他，你就会害怕？”
    赵芾媛呆了呆，道：“本能，觉得他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恐怖。”
    轻雅咬了一口鸡蛋饼，道：“不就是他跟你明说了，知道你是九公主嘛，这有什么值得恐怖的。”
    赵芾媛点头，一怔，愕然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轻雅一呆，道：“哎呀，说漏嘴了。”
    那天在她肩头放的结界气球，原本是为了保护她，不料意外地听到了这句话。
    轻雅一度以为尚彦兮实在试探自己，而后发现，这就是事实。
    赵芾媛看着轻雅一脸稚气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若是连他这种平民都知道她是九公主，也就是说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这里也不安全了！
    想到此处，赵芾媛忍不住害怕得颤抖。
    “那个，你别怕，我不是想吓唬你。”轻雅赶忙吞了鸡蛋饼，安慰道，“我是说，就算他知道你是九公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消息网厉害得很，像你这种皇族公主的动态，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既然他已经跟你亮明身份，不是示威，就是示好。而看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没什么可威胁你的，多半是在示好。你也别想太多，就在这里躲一阵。等状况稳定了，我会送你回中都的。”
    赵芾媛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你怎么能确定他在示好，而不是杀我的那方？”
    轻雅微笑，道：“杀你，有什么好处？”
    赵芾媛一呆。
    “皇子流落在外，杀了还可能会引发朝中动乱，可你是公主。说不好听点，就算你死了，朝里连个水花都砸不起来，多半连凶手追查都不是很上心。”轻雅淡定地分析道，“而且，你不会武功，那个甩管的威力也有限，若真是有人要杀你来牵制你身后的背景，只要派一个禁军高手过来，趁天黑悄然杀了你，就搞定了，怎么可能还能让你逃这么久。”
    赵芾媛眨眨眼，冷静地想了想，果然在理。
    “是以，我推测，他们根本没想要杀你，只是想把你追着跑，造成你流落在外的假象，而后拿这个消息，为他们所用。”轻雅稚气道，“也就是说，你的状况应该和那时的九皇子有所不同，他是意外跑出来的，你多半是知道有这件事，被他们放出来的。”
    “我不知道。”赵芾媛颤抖，慌张道，“我被人劫持的时候，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轻雅偏头，稚气道：“可是，除了衣服和头绳，你身上只有一个甩管，我才不相信这是一个毫无准备的逃亡。难道一个公主，平时就穿戴这种东西？还没我师妹穿得好。”
    (未完待续)

 第三九三章 储君之位

    这身打扮是娘亲出门的时候给她准备的，说出去探亲不要太招摇，稍微素净一些就好。然而此刻，赵芾媛想了想当时，娘亲和兄长送她出门前的表情，脸色蓦然发白。
    他们是早有预料的，只是没告诉她？！
    为什么？
    怕她知道会打乱计划？还是怕她知道真相怪他们利用了她？
    太过分了！
    轻雅看看赵芾媛的表情，微笑，道：“总之，尚学士没对你下手，就证明他现在不会杀你。而且就算他想杀，你在我身边，他也要掂量个几分。毕竟，他强行认了我这个徒弟，若是忽然把你杀了，这不是自己打脸么。”
    赵芾媛点点头，疑惑道：“你好神奇，明明是一介草民，居然还知道不少朝中的事。”
    “我也很神奇，为毛我这一介草民会被当成九皇子来追杀。”轻雅目光一寒，干巴巴道，“据说真的九皇子已经死了，尸体都在城郊乱葬岗找到了，结果还要追杀我。他们这么过分，我稍微关注点他们的动态，也不稀奇罢。”
    “死了？”赵芾媛愣了愣，道，“你说九皇子已经死了？”
    “嗯，大叔的消息网查到的，具体我没问。”轻雅不爽道，“反正他们敢来闹事，我就敢对着干。真是逗了，好乐的男孩就是九皇子，找人的那帮没长脑子么！”
    赵芾媛呆然，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轻雅缓了缓心情，轻然拍了拍赵芾媛的肩膀，道：“所以，不要怕。虽说你是被追杀，但没人真的想要你死。”
    赵芾媛乖然点头，已经混乱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俩孩子乖然吃过早饭，然后赶忙去学士居找尚学士求助。
    听了轻雅的简述后，尚彦兮颇为赞许地点点头，慈祥笑道：“九公主的事，大部分如你所说，但还有细节你没注意。”
    轻雅想了想，不懂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尚彦兮笑笑，道：“春分之时，九公主奉旨探亲，随车队前往东淮耒乐府。清明时节，车队抵达耒乐府，夜里子时，九公主从耒乐府失踪，下落不明。谷雨当日，九公主逃回中都，遭到截杀后再次下落不明。而你遇到她的那天，她才刚进入泷平不过半个时辰。”
    轻雅呆了呆，道：“这不就是一直追着跑吗？我没说错啊。”
    “如果，他们只是假意杀人，那么把她赶回皇城就好，为什么还要把她赶到泷平？”尚彦兮笑笑，道，“朝中皆知，泷平这边是自治区域。若是到了这里，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很难掌控全局。九公主到了此处，相当于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安危未知。所以，这是没道理的。”
    轻雅稚气道：“弃子而已，赶到哪儿算哪儿呗。”
    赵芾媛一个发抖，心头委屈。
    尚彦兮安抚地笑道：“那日九公主坠河之后，婉婷将四皇子叫来，大骂了一通，悲伤不已。四皇子暗中修书各处，寻找九公主的下落。”说着，尚彦兮从旁边拿来信笺，递给赵芾媛。
    赵芾媛打开信笺一看，果然是兄长的亲笔信，要求尚彦兮暗中查找公主下落。看来，他们并没有放弃自己，如此想着，赵芾媛心安大半。
    轻雅略略思索，道：“如此说来，难道有真的杀手要杀媛媛？”
    “不错。”
    尚彦兮赞许地点头，笑然道：“按照原计划，他们是想让九公主逃回中都之后，悄然藏起，造成下落不明的假象。这样，既保护了九公主的安全，可以继续生事。然而，有人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们在中都截杀了九公主，那是真的要杀。九公主因此坠河，便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轻雅想了想，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好。
    赵芾媛又看了一遍信，偏头想了想，脆生生道：“尚学士，您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我兄长了？”
    尚彦兮笑笑，道：“尚未外传。”
    “为什么？”轻雅猛然感觉不对，道，“她既然在这里了，为什么不把消息传出去？”
    尚彦兮笑笑，道：“有碍计划。”
    轻雅皱眉，道：“到底有什么计划？能比她的死活更重要？！”
    尚彦兮稍顿，微笑道：“储君之位。”
    “储君？”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那是什么东西？”
    赵芾媛脸色发白，脆生生道：“储君，是皇太子，会成为下任皇帝的人。”
    轻雅依旧不懂，道：“那东西很重要吗？”
    赵芾媛抿嘴不答。
    尚彦兮慈祥笑笑，道：“皇家之中，子嗣众多。想要争夺皇位之人，自然不少。”
    轻雅呆了呆，丝毫不懂其中利害，稚气道：“他们争他们的，干什么欺负利用媛媛的死活，这样太过分了？”
    尚彦兮笑笑，道：“你可曾听说，当今圣上还有其他兄弟？”
    轻雅摇头，道：“我关心他兄弟干嘛？一个儿子就够我烦的了。”
    尚彦兮笑笑，只好明说道：“皇位只有一个。所有没抢到皇位的皇子，会在新皇登基之后，以各种罪名为由，轻者发配充军，重者直接赐死。而其母辈姊妹，也会因此受到牵连。若能留下来的，多半是呆傻残废之类，不足为惧之人。所以……”
    轻雅脸色一变，道：“如果媛媛的哥哥争不到皇位，媛媛也会死？”
    尚彦兮点头，笑然道：“这话不错。”
    轻雅心中一惊，转头看看赵芾媛。
    赵芾媛生在皇家，对这种争斗早已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她只是不太满意被母兄蒙在鼓里利用，惊惧难安。
    尚彦兮笑笑，给两个孩子斟茶，缓缓讲道：“钟婉婷，是钟耒的女儿。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之时，两情相悦，而纳为妾室，封为婉侧妃。那时，太子已立，婉婷借钟耒大司乐之便，设计拉太子下马，将皇子扶上储君位。当今圣上大为惊讶，是以登基之后力排众议，将婉婷册封为后，凤冠霞帔。”
    轻雅呆了呆，道：“这么厉害。”
    尚彦兮笑笑，道：“其实，并非婉婷厉害。而是爱到深处，装傻充愣也难以心安，非得拿下大统，才能绝对保全心爱之人。而皇子上位储君之后，锋芒毕露，震慑群臣之余，也不忘保全婉婷母子。然而，皇子争锋，实力优先。就算再喜爱，也不能让无能之辈继承皇位，所以，就算是皇后的子嗣，也必须自己证明实力，力争皇位。”
    轻雅想了想，还是不太理解，道：“就算如此，把媛媛的消息传过去，又不会如何，干嘛不告诉他们？”
    尚彦兮笑笑，道：“当然有关系。”
    轻雅不信。
    尚彦兮笑了笑，继续讲道：“虽说婉婷位居皇后，但也只是她个人手段凌厉。自钟耒告老还乡之后，她在朝中没有背景，全靠四皇子在外打点。而四皇子孤身一人，纵能左右逢源，却免不了被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束缚手脚。是以，他们谋划将九公主至于险境，从而动摇对立势力，也是无可奈何之举。不过，婉婷先前已经联系了老夫，在沿路设桩，暗中保护九公主周全。”
    轻雅挑眉，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媛媛安全的消息传回去？”
    “你别急，老夫话还没说完。”尚彦兮稍顿，继续说道，“婉婷联系了老夫保护九公主，而后，有其他势力联系老夫要除掉九公主。权衡利弊，老夫决定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是以，与九公主相关的任何事，老夫这里只进消息，不出消息。”
    轻雅好笑，道：“但您帮了媛媛，还给她熬补药呢。”
    尚彦兮笑笑，道：“自家徒弟要救的人，老夫自然是无条件救的。否则，你以为两年之前，诸多势力围捕九皇子，仅靠飒尔一人，能让你全身而退？”
    轻雅呆了呆，道：“大叔很厉害的。”
    “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尚彦兮笑笑，道，“一个人，能力大，不如势力广，而势力广，不如隐于朝堂。若能力大势力广，却隐居山林远避朝堂，那么，此人必死无疑。”
    谁？
    轻雅呆了呆，道：“你是说……灵师父？”
    尚彦兮未答，只是慈祥地笑笑，道：“飒尔是聪明人，他虽辞官，却并未远离朝堂。是以老夫想要暗中帮他一把，也不算难事。”
    轻雅盯着尚彦兮，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蛛丝马迹，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尚彦兮笑笑，道：“小雅，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想护她一日，老夫就帮你一日。”
    轻雅挑眉，道：“您就不怕朝廷找您麻烦？”
    尚彦兮一愣，哈哈大笑，道：“一个公主罢了，养大之后要么远嫁和亲，要么入赘亲信，对朝廷来说与死人无二。哪怕老夫此时宣布九公主已死，最多也就惹婉婷大哭一场，如此罢了，怎么可能会有麻烦？”
    轻雅惊然，担心地看向赵芾媛。
    赵芾媛面色不动，乖然道：“的确如此。”
    轻雅更是不可思议，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未完待续)

 第三九四章 不学会死

    “不过，我不会束手待毙的。”
    赵芾媛面色坚毅，对尚彦兮道：“尚学士，请您教我本事，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会被他们杀死的。我要活着，帮我兄长成为储君，看着他继承皇位。”
    尚彦兮微怔，赞许地点头。
    轻雅大吃一惊，道：“你哥哥设计害你，你还想帮他？”
    赵芾媛点头，对轻雅道：“生在皇家，就要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他们会利用我，就是因为我没有在宫中周旋的本事，只能当做棋子来用。所以，我就要强大自己，这是你说的。”
    轻雅眨眨眼，道：“我是说，你先学点能自保的东西，周旋什么的，你人又不在宫里。”
    赵芾媛笑了一下，脆生生道：“先学自保，再学周旋。我就不信，母后能做到的事，我一样能做到！”
    好魄力！
    轻雅有点被镇住，稍稍缩了缩头。
    赵芾媛起身，向尚彦兮行礼，认真道：“尚学士，请您教我武功。”
    尚彦兮笑笑，道：“武功……一时半会儿学不起来。而且你是公主，若真要动武，就难保优雅。拳脚之间，难看的很。”
    赵芾媛也知道尚彦兮会有说辞，便道：“既然如此，尚学士以为，有什么东西能够速成，足以自保？”
    尚彦兮思忖片刻，道：“机关暗器。”
    赵芾媛怔了怔，道：“是甩管那样的吗？”
    “那种……勉强算是。”尚彦兮有趣地笑笑，道，“老夫通常都不用那些粗糙简易的机关，只要出手，非死即伤。”
    赵芾媛不懂。
    尚彦兮笑笑，似不经意般地抖了下袖子，一道银光微芒，一只小虫子被打中，随着发丝针一起，落在桌上。
    赵芾媛眼睛一亮，道：“这个厉害，能教我吗？”
    尚彦兮笑笑，根本没把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之前他会挑明身份，也是防止赵芾媛猜忌过度会伤害轻雅，这才提前将她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关于是否要教，尚彦兮转眼，看了看轻雅。
    轻雅根本没看清银针的动态，不由得心中一跳，抬眼闪烁，道：“您用那个针，打我一下试试。”
    “什么？”赵芾媛一愣，道，“你疯了，会死的。”
    轻雅目光泠泠，道：“现在还有空试，若是未知的对手拿了这个，就必死无疑了。”
    赵芾媛噎住。
    尚彦兮笑笑，道：“刚好，老夫还有几根无毒的针，你来试一下。”
    轻雅点头。
    而就在点头的瞬间，尚彦兮一枚发丝钢针打出，拐了个弧角，扎向轻雅左上臂。轻雅猝不及防，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那钢针近身，不禁大为吃惊。须臾间，钢针撞入轻雅的双层护体气场，上臂周围，气场忽然一盛。钢针先被外面一层震成碎末，再由内层消了力道拂去粉尘，尘埃落定后，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尚彦兮惊讶地呆了一下，不可思议，道：“你这个年纪，竟然已经练出护体真气了？”
    轻雅点头，稚气道：“以防万一，这个先学了。”
    尚彦兮不由得佩服，道：“虽然这东西没什么杀伤力，但足以让人立于不败之地。你这么小就会了，简直不可思议。”
    “这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师妹也学了，防止师父忽然没事，丢东西吓唬我们。”轻雅无所谓地说着，仔细盯着尚彦兮袖口射针的位置，“这东西有趣，我要学。”
    尚彦兮笑笑，道：“那好，我来教你们。”
    俩孩子乖乖点头，从昨日没做完的甩管开始，学做机关。
    “自己用的机关，一定要自己做一遍，熟悉里面的构造，才不会因为机关出现故障，而慌张无措。”尚彦兮拿来了所需工具，慈祥地讲道，“暗器上煨毒，最好也能自己试一遍，以防自伤之后，无法自救。”
    赵芾媛乖乖听着，暗中记下了全部内容，专心裁着甩管部件。
    忽然，咣啷一声，轻雅打翻了他那边的竹管，趴在桌上睡着了。
    赵芾媛吓了一跳，以为他碰到了蒙汗药，赶忙推了推轻雅。
    轻雅迷迷糊糊醒了，眨巴眨巴眼，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般，呆呆傻傻的。
    赵芾媛忍不住笑了，这哪儿是碰了蒙汗药，根本就是听课睡着了。
    尚彦兮咳嗽一声，道：“小雅，你说的要学，上课就是这个态度？”
    轻雅茫然呆了呆，尴尬道：“那个，机关的确是很厉害，但是学这个……我实在是没什么耐心。要不，让媛媛先学，我那个，不急，有的是时间学。”
    尚彦兮淡淡扬眉，若是他不学，他才没耐心教这个公主。
    赵芾媛察言观色惯了，自然也知道尚彦兮的意思，不由得皱了下眉，对轻雅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轻雅尴尬着点头
    他要能学得进去机关，早就陪着单玑一起学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虽说这东西看着倒是挺厉害，可是自己动手做啊……轻雅撇了嘴，着实没有这个耐心。
    赵芾媛想了想，道：“要不你试着学一下？我觉得挺好玩的。”
    轻雅努力地打起精神看了一眼竹管，再看看手里的锯，嫌弃地撇了撇嘴，道：“算这个好麻烦，做这个也好麻烦，就拿着暗器突突突的射好玩点。”
    赵芾媛一呆，想了想，脆生生道：“这个简单，要不，咱们先做来试试？不会很麻烦的。”
    轻雅把工具一推，道：“不想做，你先做，做完了给我瞧瞧。”
    赵芾媛郁闷了。
    一边，尚彦兮摆出一副教轻雅，顺便教自己的态度。另一边，轻雅摆明明想学，但就是嫌麻烦不学的态度。
    但是，现在不马上学本领，死的会是她！
    赵芾媛心中焦急，公主的贵气忽然就上来了，对轻雅喝道：“不许拖拖拉拉的，你现在必须学！”
    轻雅撇撇嘴，心中很是抵触。
    赵芾媛见一喝无效，念头一动，孤注一掷道：“你要是现在不学，说不定下次这个暗器会打到你师妹，我看你怎么护她！”
    轻雅一个激灵，连忙辩驳道：“你胡说，师妹很少出门，谁会无缘无故打她？”
    赵芾媛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谁知道！江湖无情刀剑无眼，此刻是没什么矛盾，保不齐上一辈没有矛盾！人在江湖，你不杀人，人家就要杀你！”
    轻雅表情古怪了一下，点了头，道：“好嘛，我学。”
    赵芾媛一怔，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嗯，那就好好学，不要睡觉。”
    轻雅努力地点点头，道：“你能帮我记笔记吗？”
    赵芾媛皱眉。居然知道她是公主，还要她帮忙记笔记？公主的贵气顿时又盛，赵芾媛忍不住瞪了轻雅一眼。而就这么一瞪，赵芾媛意外地发现了轻雅看着自己的眸中，闪过些许宠溺的温柔。
    那不是给自己的温柔，他在看谁？
    和自己很像的人？
    他师妹？
    赵芾媛念头一晃，试探道：“你师妹喜欢机关？”
    轻雅微笑，目光更是宠溺，道：“嗯，她喜欢，所以能不能帮我记一下，我写字不太好看。”
    赵芾媛怔了怔，放下架子，一笑，道：“好，那你努力不睡着，我来记笔记。”
    轻雅点头，努力打起精神看向尚彦兮。
    尚彦兮微微扬眉。
    真不愧是婉婷的女儿，小小年纪，察言观色的相当敏锐，信息汇总分析的能力也相当良好，是个可塑之才。
    但是，作为一派势力的总帅，这个孩子再好，也不能有所偏倚。因为这个孩子是皇家的孩子，一旦和她有所特殊，就必然会成为其他皇子的眼中钉。万一他们大局失败，他的信息网就算不会连根拔起，也必然会遭受重创。
    如此，得不偿失。
    尚彦兮稍顿了片刻，笑了笑，继续讲着机关制作的细节和技巧。
    罢了，就当是陪徒弟一起任性一回。
    他要救。
    他奉陪。
    日升日落，月色渐圆。
    微芒细碎，破空无声。
    轻雅站在明处，左右挥袖，扫开了大部分暗器。少部分暗器逃过他的双臂乱舞，穿入护体气罩，化为灰烬。
    “你没事？”
    赵芾媛锁住手臂上的机关，快步跑向轻雅，小心查看，道：“我好像看到有一支射到你的眼睛里，吓死我了。”
    轻雅微笑摇头，抬手一抓，将被气罩震碎的钢粉汇聚起来，重新凝成钢针，递给赵芾媛，道：“再试一次，我就不信，我连这点针都躲不开！”
    赵芾媛微微一愣，道：“你，你，你在变戏法！”
    轻雅呆了，道：“我哪里变戏法了？”
    “你看，你把针都变回来了。”赵芾媛奇怪道，“我明明看到它们被你的护体真气震成灰烬了。”
    轻雅抿了下嘴，道：“那个，我昨天看到采购单了。”
    赵芾媛呆了呆，道：“什么采购单？”
    “就是这些钢针的采购单啊。”
    尚彦兮临时有事，暂时不在。可轻雅还是担心周围会有眼睛盯着他们，左右看看后，凑到赵芾媛耳畔，小声道，“你不知道，这针可贵了。一两银子一盒针，而一盒只有一百根针。我这么一没拦住，小半盒就没了，还要再买新的，太浪费钱了。所以，我就想办法把它们粘回来，还可以重复使用。”
    (未完待续)

 第三九五章 气息感应

    赵芾媛一怔，笑然脆生生道：“不过一两银子罢了，我还当有多贵呢。”
    轻雅皱眉，道：“又不是你付钱，当然不觉得贵啊。”
    赵芾媛一滞，道：“嗯……我现在的确没有钱，要不这样，等我回宫之后，把银子补给你，好不好？”
    轻雅抬眼看了看赵芾媛，道：“钱我倒还有，只是弄坏了东西，感觉不太好。”
    赵芾媛瞧瞧轻雅的表情，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再说，万一遇险，这些东西射出去了也就丢了。不然，除非你把对方全灭，哪有空去他们的尸体上拔针，你说是不？”
    轻雅脸色蓦然一变，道：“不要杀人，杀人是不好的。”
    又来了。
    赵芾媛有趣地看着轻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开始，赵芾媛总觉得轻雅的呆傻是装出来的，而后几日相处下来，发现不是。
    轻雅是有些憨，平时做什么都不过脑，畏首畏尾慵懒得可以。可是一旦动了暗器较量，轻雅就好像瞬间变了个人似的，目光凌傲出手机敏，俨然是一副高手风范。
    还有，轻雅一看到明馨，就稚气任性，撒娇耍赖。而当轻雅看到尚彦兮的时候，目光中总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端着一副装傻充愣的表情，吐槽着外面波澜壮阔的动态。
    这样有趣的小哥哥，真是讨人喜欢。
    赵芾媛就这么看着轻雅，看着看着，微微一笑。
    轻雅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道：“总之，杀人是不好的，尤其是那种平白无故的杀人，是最无聊的。”
    赵芾媛笑了，有趣地拉着他坐到桌边休息，好奇道：“你杀过人没有？”
    轻雅摇头，道：“没有。”
    赵芾媛惊讶道：“真的啊？”
    轻雅点头，道：“以后我不敢保证，但我现在没杀过人。”
    “可是我杀过呢。”
    赵芾媛脆生生地说着，笑然看着轻雅。
    轻雅一惊，随即摇头道：“你骗人，你身上没有血腥之气，怎么会杀过人呢。”
    “可是我真的杀过呢。”赵芾媛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下人的名字，道，“不过，我只是下了令，他们有人去杀，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轻雅呆了呆，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赵芾媛笑然道：“因为他们要杀我啊。”
    轻雅点头，道：“那就该杀。”
    赵芾媛心里一暖，道：“你也觉得该杀？”
    轻雅点头，稚气道：“这是本能啊，如果有人要杀我，难道还要等我被他们杀死才报复吗？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赵芾媛乖然含笑，脆生生道：“可是，他们背后有很大的靠山，我杀不动他们呢。”
    轻雅敏锐道：“你说你家里吗？”
    赵芾媛点头，脆生生道：“你真好，从没想过要害我。”
    轻雅一呆，道：“我害你干嘛？吃饱了撑的。”
    赵芾媛羡慕地看着轻雅，道：“所以说，你真好。跟你在一起，不用担心有人半夜放冷箭，也不用担心有人在饮食中下毒。跟你说话，也不用担心你是不是在框我，是不是想从我这里试探什么。见多了尔虞我诈，看到这么单纯的你，感觉很舒服。”
    轻雅莫名想到了当初还是乞丐的日子，吃不敢吃，睡不敢睡，总共就那么点破东西，还要时刻担心有人会抢。
    过去的回忆已经遥远，可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的感觉，还是挺不舒服的。
    但是现在，的确很舒服。
    轻雅默了片刻，道：“媛媛，你知不知道，如何分辨一碟子食物，能不能吃？”
    赵芾媛呆了一下，道：“银针啊。”
    轻雅微笑，道：“如果没有银针呢？”
    赵芾媛想都没想，便道：“找人试毒。”
    轻雅好笑，道：“万一他们假装吃了，或者耐毒性比你强呢？”
    赵芾媛一呆，道：“印象中，听母后讲过，皇兄小时候做过耐毒和辨毒的训练，但那是皇子才有的选择性训练，公主是没有的。”
    轻雅微笑，道：“也就是说，你不会。”
    赵芾媛心头一紧，道：“我不会。”
    “嗯，不怕。”轻雅微笑，道，“我来教你。”
    赵芾媛眼眸一闪，道：“你会？”
    “嗯。”轻雅从旁边拿来一碟糕点，和一包蒙汗药，道，“这个是食物，这个是毒物，你能不能看出来有什么区别？”
    赵芾媛一呆，道：“这么放当然能分辨。”
    轻雅点头，道：“这个蒙汗药，是曼陀罗籽磨成的，只要微量足以迷晕一个孩子，过量会死人的。所以，我取一点点，放在糕点上，咱们试一下。啊对，你先不许看。唔……嗯，好了。你看，我把药放在哪块糕点上了。”
    赵芾媛睁眼一瞧，随便指了一块。
    轻雅摇头，道：“每一块都有。”
    赵芾媛一怔，道：“你不是说哪块……哦，对，下毒怎么会是哪块之分……”
    轻雅点头一挥手，将糕点上的蒙汗药渣拿掉，放到一旁，道：“现在你来放，只放一块，我不看。”
    赵芾媛一呆，偏头确认了轻雅闭了眼，悄悄用钢针沾了一点点蒙汗药，扎在糕点一点点的位置。这可是强效蒙汗药，这么一点，就足以迷倒一个孩子。
    轻雅呆然稚气，道：“好了吗？”
    赵芾媛点头，道：“可以了。”
    轻雅睁眼，一指道：“这块，药在下面边缘的白花纹上。”
    赵芾媛呆了，道：“你怎么知道？”
    轻雅如实道：“感觉。”
    “感觉？”赵芾媛目瞪口呆，道，“那个，你是感觉，你怎么教我？”
    轻雅一伸手，道：“握住我的手。”
    赵芾媛一顿，公主贵气骤升，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握你的手！”
    轻雅呆了一下，想了想，道：“那个，我不是要非礼你，我只是要告诉你这个感觉是什么样的。”
    赵芾媛会害羞不过是心中有事，但见轻雅一脸稚气的表情，好气好笑地伸手过去，一握，道：“好了，你告诉我。”
    轻雅闭眼，道：“闭眼，静心，看这盘糕点。”
    “哈？”赵芾媛不相信道，“闭眼还怎么看？根本看不见了好嘛。”
    轻雅认真道：“相信我。”
    相信他？
    他掌心的温度让她脸红心跳，居然还这么淡定的说相信他？
    这呆瓜是有多粗条？！
    赵芾媛看了看轻雅稚气的侧脸，情不自禁温柔一笑，闭上了眼。和轻雅相握的手上，传来了轻雅的气息，眼前原本看不见外物的眼帘上，忽然染上了一些奇怪的颜色。糕点的轮廓，染着淡淡的糕点色彩，而其中一块糕点的角落，染着和旁边蒙汗药一样颜色的东西。
    唔……非要形容什么颜色，又说不太上来，应该说，是一种明暗的感觉。
    对，就是一种感觉！
    “通常在食物中下毒，都会是等食物做好之后，洒在上面的。而毒物和食物的气息完全不同，是以，这个气息差异的痕迹会很明显，非常容易寻找。不光是点心，汤粥也一样，只要有气息的差异，多半是有问题的东西。”
    轻雅闭眼解释道：“倘若是在制作过程中下毒，那就比较麻烦了。不过，很多毒药都会在烹饪过程中变质，所以能这么下毒还有效的毒不多。万一遇到，就要看你对这道菜有多熟悉了。因为，食物和毒，有时候是可以互换的。”
    赵芾媛怔了怔，脆生生道：“你怎么会知道如何辩毒？难道有人毒杀过你吗？”
    轻雅微笑，道：“以前乞讨的时候学的。”
    赵芾媛惊讶道：“乞讨？！你？！”
    轻雅微笑，道：“过去的事了，现在都快忘了。”
    赵芾媛看看自己手中轻雅的手，忍不住怜惜地握了一下，道：“难怪你这么珍惜东西，拥有的少，才会知道珍惜。”
    轻雅心头一跳，赶忙抽回了手，道：“刚才教你的，会了吗？”
    赵芾媛点头，尝试着再看了一下，皱眉道：“你带着我能看到，可是我自己看不到。”
    轻雅想了想，道：“哦对，你气比较弱。我稍微给你点气息，只要真气充足了，自然就能看到了。”
    赵芾媛点头，主动握住轻雅的手。
    轻雅呆了一下，尴尬地咧了下嘴，道：“我自己的气也不多，所以给不了你多少。那个，等下我教你个练习方法，你跟着自己练，就能自己保证真气的充足。”
    赵芾媛一顿，连忙道：“那你给了我气，你不会有事？”
    轻雅微笑，道：“我没那么傻，只是给你点玩玩。省得你总是银针试毒，弄得银子都油乎乎的，感觉不太舒服。”
    赵芾媛放下心来，羡慕地笑笑。
    轻雅也不知道需要多少真气才能做到观气，稍稍犹豫了一下，决定抽出一个绿豆大的真气，混着假气，带着大部分无属性的气流，从她的手臂注入她的体内。
    “唔……”
    外气入体，一阵麻痹的感觉从手臂传来。赵芾媛吃了一惊，本能地想要躲闪，一下子挣脱了轻雅的掌控。
    轻雅一呆，才传给了她预期一半不到的气，她是怎么了？
    (未完待续)

 第三九六章 救与不救

    赵芾媛摇晃了一下，摔在了地上。手臂上麻痹的感觉没有消减，而是随着气息的流动顺着胳膊到达肩膀，一下子半个胸都麻痹了，呼吸困难。赵芾媛难受得不得了，浑身都不舒服，可是又动弹不得。
    “媛媛？媛媛！你怎么了？”
    轻雅慌张地扑到地上，把赵芾媛扶了起来，抱在自己胸前，焦急地唤了几声，脑海中却划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完了，是不是他弄错了，导致岔气了？
    糟了，他应该先告诉她吐纳方式，再给她传气！
    居然忘记了！
    怎么办才好？她会死掉的！
    轻雅惊慌地四下张望，却发现周围根本无人。
    是了，尚彦兮有事离开，而学士居里没有其他仆役。再者学士居本身有结界保护，可以说是内外隔绝。外面不知道结界功效的人，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呼喊。
    完蛋，孤立无援了！
    赵芾媛难受至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丝毫没有怨恨轻雅。或许，因为能感受到他为自己焦急，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是为她好。赵芾媛靠在轻雅怀里，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可她心中就是暖暖的，不由自主地想笑。
    轻雅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试图在心中呼唤。
    轻音，救命！
    稍远处，尚彦兮淡淡站在一棵树的阴影下，望着小院里的二人。
    侍者微微皱眉，道：“大人，我们不去帮忙吗？”
    “帮忙，帮什么忙？”尚彦兮好笑道，“是救，还是去补上一刀？”
    侍者一顿，道：“属下多言了。”
    尚彦兮笑笑，道：“只要是在结界里发生的事，那么，就不用去管。”
    侍者犹豫了片刻，道：“大人，您是否早就知道他们要出事？”
    尚彦兮笑笑，道：“公主看小雅的目光不对，自然要出事。但无论出什么事，尔等都不可插手，徒留把柄。”
    侍者看着那俩孩子，目光流露出一丝不忍。
    尚彦兮笑了，道：“看来，老夫果然不能将手中的势力留给你。你太过妇人之仁了，难成大事。”
    “是，属下明白。”侍者发自内心地自愧，道，“可是，那个孩子若连这公主都救不了，如何能成大事？”
    “你怎么肯定他救不了？”尚彦兮好笑，道，“恐怕再耗一阵，那孩子就要用杀手锏了。”
    正说着，一团白雾硬生生挤入了学士居的结界。
    侍者大惊，道：“竟然有结界能入侵您布下的太虚结界。”
    “这有何奇。”尚彦兮笑笑，目光炯炯，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侍者更惊，简直不敢相信。
    要说轻音及时赶来，也是生气，先赏了轻雅一个爆栗，才给赵芾媛理气。
    轻雅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下，道：“你在忙吗？我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轻音默然不语。坚决不会告诉这个小主人，它打算写一首情歌献给单音，所以正在努力跟着单玑一起学曲。那边此时，荆燚正在给单玑上琴曲课，轻雅居然着急把它叫过来，打击它难得准备屈尊学曲的积极性！
    当然，主人的命令是第一位的，但是，不爽的情绪也是要表达的！
    轻音专心救人，心中就是气闷！
    轻雅看着轻音的背影，不明白它在生什么气。
    怀中，赵芾媛的状态缓缓改善。轻音为了防止轻雅再叫它一次，不仅搞定了岔气同化，顺便多事地把吐纳的气流推了起来，然后迅速离开，赶回去听课。很快，赵芾媛大口缓了一口气，人好了，却吓得心脏猛跳。
    轻雅张着嘴，直接呆了，傻傻地对着空气道：“跑那么快干嘛？好歹让我道句谢啊。”
    “你在跟谁说话？”
    赵芾媛惊魂未定地伏在轻雅怀里，缓缓吐气。
    “呃……没有谁。”
    轻雅呆了呆，低头瞧了瞧赵芾媛，道：“你是不是感觉全身都麻掉了，还不能动？”
    赵芾媛小心地活动了一下手脚，道：“刚才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轻雅小心地捏了捏赵芾媛的手，道，“有感觉吗？”
    赵芾媛脸红地点头。靠在他的轻雅里，周围都是他的气息，感觉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怎么能没感觉呢。赵芾媛悄悄一偏头，靠在了轻雅的胸口，情不自禁微微一笑。
    轻雅察言观色，确认赵芾媛没有生气，不理解地呆了呆，依然道歉道：“我一时糊涂，搞错顺序了。我应该先教你吐纳，然后再给你传气。而且，是我大意了，手臂脉络精细，进气没有缓冲，稍不留神就会岔气。这次的确是我不对，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真的要吓死了。”
    说完，轻雅把吐纳的方法教给了赵芾媛。
    赵芾媛照做吐纳，体内气息顿感顺畅，心情也随之舒畅，不由得说道：“你之前没给别人传过气吗？”
    “传过。”轻雅点头，如实说了自己传气的事，顺便说了自己被传气的事，道，“传气就要从背心或者腹部传气才稳，手掌传气果然太需要技术，难度好高。”
    赵芾媛听了，假装不乐意了，道：“那你为什么不用稳的方式给我传气？你差点害死我，知道吗？”
    轻雅尴尬道：“我碰你手你就不情不愿的，我要摸你肚子，你还不得杀了我？”
    “你……”
    赵芾媛张嘴刹住，把后半句羞耻的话吞了回去，懊恼地敲了敲头。
    自己是个公主，要注意身份，要矜持！
    赵芾媛咬牙切齿，瞪着这个感情痴呆的笨小子。虽说他们之间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是能痴呆到这份上，她大写的服！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赵芾媛忽然生气了，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正在抱着她。轻雅给自己吓了一跳，连忙将赵芾媛扶了起来，让她自己坐好，然后为自己的过分连声道歉。
    赵芾媛笑了一下，并不介意，自己瞧了瞧糕点盘子，兴奋道：“哈！我能看见了！有毒！”
    轻雅舒了一口气，点头道：“对，这样就不用浪费银子辩毒了，省时省力。”
    赵芾媛点头，道：“这不错，挺方便的。”
    嗯？
    轻雅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气息，不及多想便扑了过去，站在学士居门口十丈开外的地方，皱眉看着身旁一棵树的空树干。
    “喂，你等等我！”
    赵芾媛随后跑了过来，道：“你跑那么快干吗？这还没到饭点呢！”
    轻雅目光淡淡，偏头一指树干，道：“你看上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赵芾媛观气看到了，“一个手掌印。”
    轻雅点头，一手比在那个手掌印上，抬头正视，道：“刚才尚学士在这里，看着我们在学士居里的一举一动。”
    赵芾媛一呆，道：“你说他在监视我们？”
    轻雅偏头一转，看向十丈开外的一棵树，微微皱眉。
    赵芾媛打量着轻雅的表情，猜测道：“看来果真如他所说，我的死活对他来讲不重要，哪怕我要死了，他也不会救，免得脏了他的手。”
    轻雅哼笑，扬声道：“他是知道，我有实力能挽回局面，才没有插手。”
    十丈外的树后，尚彦兮笑然无声地给身旁的侍者递了个眼色。
    侍者佩服地拱手，自愧不如。
    轻雅一怔，没再说什么。
    赵芾媛瞧着轻雅的表情，机灵地一笑，顺着轻雅的目光瞧了瞧无人的树林，小声道：“他在那边？要不要把他抓出来窘一下？”
    轻雅稍顿，微笑道：“算了，他们有两个人，估计在谈不能听的正事，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了。拿东西，回去了。”
    赵芾媛点头，俩孩子敲门回到了学士居收拾东西。
    树后，侍者大吃一惊，道：“属下已经隐藏了气息，他居然还能猜到？”
    尚彦兮笑笑，道：“不愧是荆小子养的好徒弟，这么小的孩子，气场居然能张这么远。”
    说到此处，侍者微微担忧，道：“大人，他毕竟不是您养的孩子，日后可未必会听您摆布啊。”
    “这就对了。”
    尚彦兮笑笑，道，“若是听老夫的摆布，那就是个棋子。只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才能真正掌控大局。”
    当初，宦家没把这消息网传给飒尔他爹，而是传给他，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那时，尚彦兮还不太明白，但当自己也准备找接班人的时候，心里忽然就清明了许多。
    有些东西，家传师承者优。
    但有些东西，随机应变者优。
    尚彦兮有趣地看着俩孩子收拾东西，道：“他们有事，应当也不用担心了。咱们去老地方，详谈片刻。”
    “是。”侍者应声。
    二人悄然离去。
    学士居，小院中。
    小桌上铺满了这几日记录下来的机关数据。
    机关都已经做好了，这些纸也就可以收起来了。
    轻雅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抓起纸页，准备装到怀里带给单玑。
    “喂！你放下！”
    赵芾媛赶忙打了一下轻雅的手，抢过纸页铺平，道：“你做什么啊！这是要带给你师妹的东西，你怎么能这么抓？难看死了。”
    轻雅一呆，道：“不然呢？”
    (未完待续)

 第三九七章 拦路书童

    “不然呢？！”
    赵芾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轻雅，道：“你要把这些纸页好好整理起来，按顺序理好，码放整齐，再装订成册。像你那么弄，纸页早就弄的皱巴巴的，多难看呀。”
    轻雅稚气道：“那多麻烦，反正东西在了就好。师妹看了，肯定会开心的。”
    “开心你妹！女孩子都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你懂不懂？”
    赵芾媛无奈地瞥了轻雅一眼，着手整理纸页，仔细在页脚标注页码，找了花纹纸做封皮，装订成册，递给轻雅，道：“你看，这样就漂亮了，你师妹肯定会喜欢的。”
    轻雅道谢拿过来，想了想，道：“只要漂亮就高兴吗？哪怕没用也会高兴吗？”
    赵芾媛呆了呆，好笑道：“当然啦。对女孩子来讲，美观是第一位的。没有美观，其他都免谈。”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难道不问有什么用吗？”
    赵芾媛白了轻雅一眼，道：“连看都看不顺眼，还有必要问有什么用吗？而且，有没有用都不要紧，只要好看，摆在那里养眼都行，这也是用途啊。”
    轻雅想了想，道：“我大概理解了，谢谢你。”
    赵芾媛有趣地看了看轻雅，猜测道：“难不成，你是跟你师妹闹矛盾，这才一个人跑出来的？”
    轻雅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不是她的错。我是和我自己闹矛盾，师妹是很好的。”
    赵芾媛暧昧地好笑，道：“你果然很喜欢她。”
    轻雅点头，道：“我师妹可好了。”
    赵芾媛有趣道：“她也喜欢你？”
    轻雅失落道：“我不知道。”
    唔……真的是感情白痴。
    赵芾媛眼眸一转，笑然脆生生道：“既然这样，那正好。如果你有不懂女孩子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是女孩子，多少知道女孩子是怎么想的。”
    轻雅眼眸一亮，道：“真的？”
    “这有什么假的。”赵芾媛笑然脆生生道，“你救了我，无以为报，稍微帮你答疑解惑还是可以的。”
    轻雅开心地点头，想了想，道：“说起来，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不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碰到了再问就好。”说着，赵芾媛凑过来牵着轻雅的手，道，“咱们先回宿舍去，把这些都收了，然后……”
    轻雅忽然打断，道：“你不是说，牵手不好吗？”
    赵芾媛笑然，脆生生道：“你忘啦，我们这是在伪装兄妹。若是亲兄妹都那么生疏，那还叫什么亲兄妹。”
    轻雅脑子一抽，道：“说起来，亲兄妹和师兄妹有什么区别？”
    赵芾媛脆生生应道：“能结婚和不能结婚的区别。”
    “啥？”轻雅呆了，道，“结婚是什么？”
    赵芾媛不可思议地扬了下眉，道：“你还太小，先不给你讲。”
    轻雅一愣，撇嘴道：“你明明比我还小，居然说我太小……”
    赵芾媛笑了笑，脆生生道：“哎呀，人家不好意思说就先别问了，等你大些自然有人告诉你了。”
    轻雅想了想，也是，于是不再追问，收拾了东西，带着赵芾媛往宿舍走。
    赵芾媛大方地牵着轻雅的手，跟在他后面在回廊上走。
    轻雅有些不解，但既然是为了装兄妹做样子，而赵芾媛也乐意，那轻雅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
    真是白痴。
    赵芾媛心里觉得又甜又好笑。
    难得呆在这样一个纷争少的地方，又恰好遇到了个好人，就这么偷着懒，悄悄享受一下也没事。赵芾媛这么想着，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舒了一口气后，笑容更加灿烂。
    “站住。”
    回廊之上，有人大喝。
    轻雅淡淡看了一眼，见有一群人故意堵在了回廊之上，微微皱眉。他忙着赶回去放东西，懒于争执，目光一扫，便要找地方躲避。恰好，俩孩子正好走到回廊和回廊的缺口处，轻雅停都没停，牵着赵芾媛往射御场拐去。
    其实，轻雅的宿舍和尚彦兮的学士居，正好位于射御场对角线，横穿射御场是最近路线。不过，出于照顾场地维护和学生上课，轻雅很少横穿射御场，除非是去找回玩闹的骝驭，基本都是规矩地走回廊。此时，日光渐浓，射御场正在架设防晒蓬，没有学生上课。轻雅从射御场直接穿过，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但是，架不住别人乐意影响他。
    “你给我们站住！”
    刚在回廊上堵路的数人追了过来，将俩孩子团团围住，为首之人大步拦在轻雅面前，傲然撞了轻雅一下。
    轻雅皱眉，顺势退了半步，将赵芾媛护在身后，道：“你想做什么？”
    为首之人冷笑一下，道：“你不会不记得我了？”
    轻雅一呆，道：“我该记得你吗？”
    为首之人目光冷冽。
    赵芾媛赶忙拽了一下轻雅，道：“他是那天撞了我的那人，你还踩了他一脚，记得吗？”
    轻雅想了想，道：“那天是哪天？”
    赵芾媛无语了，他对他不在乎的事还真是忽视的可以啊。
    “我叫末耽。”
    末耽自己介绍，道：“你是乐班的，应该不知道。我末耽，是射御班公认最厉害的书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抢了媛媛糕点的那个。”
    赵芾媛暗暗扶额，要不是知道他是真的记忆力不咋地，还以为他是故意找茬呢。
    果然，末耽的表情瞬间就不好看了，道：“小事莫提，我是跟你说正经的。”
    轻雅稚气道：“哦，你还抢了谁正经的东西？”
    “你适可而止！”
    末耽怒了，道：“你凭什么在这扯高气扬的说话？你也就是运气好，被没让骝驭那匹疯马给咬了，才被尚学士看重。否则，就你这么个小东西，算个屁！”
    轻雅莫名其妙地一偏头，茫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末耽冷冷看着轻雅稚气找抽的表情，非常正式地拿出战书递给轻雅，道：“我要跟你比试一场。你若赢了，我认服。你若输了，就把尚学士徒弟一位让给我。”
    轻雅看了一眼信封上面的战书二字，赞道：“字写得真好看。”
    末耽微微扬眉，不跟他胡扯，只是说道：“秉勤草堂学的是六艺，那么，我与你比得也是这六艺！你若不敢比，就算你输！”
    轻雅想了想，微笑道：“我认输。”
    “比就对了……嗯？你说什么？”末耽不可思议道，“你说你认输？”
    轻雅点头，道：“这种比试，赢了我没好处，输了我也没坏处，那还比什么？不如认输，我早就不想做那个徒弟了。”
    末耽一愣，冷笑道：“不错，你很有自知之明。”
    轻雅微笑，道：“行了，你们让开，我还有别的事，没空跟你们耗。”
    “想走？”
    末耽向周围递了个眼色，道：“既然输了，那就要有点输的样子，兄弟们，给我打！”
    闻言，包围俩孩子的书童纷纷向前跨了一步，目光不善。
    轻雅对这些人过目没什么印象，不过看现状，大概也就猜到了一些。
    射御班一向与礼乐班不对付，书童也受了学生的影响，互相不对付。既然末耽是射御班最好的书童，也就是说那天，他一个乐班的书童得罪了末耽，相当于得罪了射御班的所有书童。既然如此，那些射御班的书童会帮着末耽欺负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很明显，这帮书童是准备暴揍他一顿，给他个教训。
    正想着，一个书童一拳挥来，往轻雅身上招呼。
    轻雅倒是无所谓，反正一气连九珠，力过又不留，随便让他们打几下也不要紧。这边，轻雅无所谓地挨了几下，忽然，身后被赵芾媛撞了一下。轻雅吃惊地回头，才发现居然他们连赵芾媛也要打。
    “你们要打我也就打了，不许打媛媛！”轻雅一把将赵芾媛护在身前，努力挡着要打她的拳头，稚气道，“谁敢再打她一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就你一个小毛孩还能怎么不客气？”围攻的书童中有人讽刺道，“管他是谁？给我狠狠地打！为耽哥出气！”
    “对，为耽哥出气！”
    “让你给我们耽哥难堪，我们往死里打！”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轻雅懒得费力，一边护住赵芾媛，一边自己挨打。
    赵芾媛愕然，小声道：“你傻啊，为什么不还手？这种时候还示什么弱？”
    轻雅无所谓地挨着打，道：“懒，没兴趣跟他们打。”
    “反击你也能懒？！”赵芾媛惊愕地看着轻雅挨打，心中怒火忽然烧起来了，不悦道，“罢了，你懒就懒，正好我还带着暗器，用他们实战练习一下。”
    “别。”轻雅一把按住她的手，道，“钢针很贵，别在这浪费。”
    “……那你就这么挨打？”赵芾媛不理解道，“你这样示弱也太过分了罢？”
    “嗯，是悠游哥说，想在这里生存就别冒头，不然总会有人来找茬的。”轻雅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这次意外惹了他们，的确是我的不对。等他们打完了气消了，事情也就翻篇了。”
    (未完待续)

 第三九八章 必须比

    赵芾媛不悦，道：“我不想让你被打。”
    “无所谓，不过是浪费点时间。”轻雅小心护住赵芾媛，道，“委屈你了，陪我在这里挨打。”
    赵芾媛是委屈，看着他挨打又无能为力，简直要气炸了。
    谁会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挨打啊！
    赵芾媛的心好痛，委屈地都快哭了。
    轻雅感觉到赵芾媛的不对，连忙哄道：“你别哭，让他们打一会儿就好了，你可千万别……”
    话还没说完，赵芾媛气得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嗒掉出来一滴。
    轻雅吓呆了，话一下就断了，手上拦阻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就在这么一瞬，一个拳头钻入防御的缝隙，一下子打在了赵芾媛背上。
    这一下力道还不小，打得赵芾媛委屈地大哭了起来。
    轻雅蓦然呆住，眼神顿时就变了。打在赵芾媛背上的拳头正要缩回去的时候，忽然被轻雅一把抓住。五指掐住对方拳头，直接往外一扭！
    血肉模糊，鲜血迸溅！
    一只拳头就这么硬生生被扭了下来！
    轻雅迅速反应，丢掉手里的东西，张开气罩拦住血迹秽物，滴血不沾。
    众人见状，齐齐惊呆。
    被扭掉拳头的书童，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拳头，而后大声惊呼咆哮，痛苦难耐。
    有书童赶忙带着受伤的书童疗伤，其他没动的书童也都停下了拳头，不敢再打。
    赵芾媛吓得忘了哭泣，看着身边草丛里的拳头，心里一阵发寒。
    轻雅的目光更寒，冷冷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群，道：“都说了，打我可以，打媛媛不行！你们既然打哭了媛媛，那我也只好如此了！”
    周围书童打了个寒战，纷纷退步，看向末耽。
    围攻的时候，末耽一直没有出手，只是旁观。此刻，末耽依然没有出手，只是冷冷地看着轻雅。
    轻雅扬眉，道：“我再说一次，打我可以，打媛媛不行！听懂了就打我！”
    打？
    谁还敢！
    书童们盯着草丛里的拳头，噤若寒蝉。
    轻雅冷冷看看众人，道：“不打是？媛媛，我们走，回去了。”
    赵芾媛呆然点头，呆呆抓着轻雅的手，被他拖着走了几步。
    “且慢。”
    射班的先生赶了过来，皱眉道：“是谁下重手伤人？未免太过分了。”
    “过分？”
    轻雅住步，冷冷转头，道：“按您的意思是，我应该被打死，然后再由您这么慢条斯理地说他们过分？”
    先生惊讶地看了看轻雅，道：“是你伤的人？”
    轻雅哼笑道：“他先打哭了媛媛，我不过是自卫罢了。”
    赵芾媛眼眸一闪，垂头抽泣着抹泪。
    先生看看两个小孩，再看看周围的这些书童，目光正色，严肃道：“你们这些人，不好好伺候学生上课，跑到这来做什么？！”
    众书童都不说话了，很有默契地看向末耽。
    末耽拱手行礼，道：“先生，小人不才，也想拜入尚学士门下学习，是以，想与明公子较量一二。方才之事，完全是意外所致，还请先生谅解。”
    先生自然是知道末耽的，惜才之心微动，道：“你这也太过分了，他们两个孩子，你至于跟他们过不去吗？要去拜师自己去拜，何苦为难孩子？”
    末耽敬然应声，道：“小人以为，他的才能，不足以胜任尚学士徒弟一位。”
    先生皱眉，道：“你这是在质疑尚学士吗？”
    “小人不敢。”末耽敬然应道，“小人只是以为，小人能比他更好罢了。”
    “谁更好，较量一下不就知道了？”
    尚彦兮慈祥地笑着，迈着稳健地步伐走了过来。
    “尚学士。”
    众人恭敬行礼，唯有轻雅不爽地眯了眼。
    尚彦兮走到近前，瞄了一眼地上的拳头，有趣道：“老夫听说，当初有人接近你师妹，人还没碰到，就被你直接拿了一只眼珠子。怎么这孩子被人家打哭了，你居然才扭了那人一只手？”
    轻雅淡淡道：“他应该庆幸，只是把媛媛打哭了。若是媛媛叫了一声痛，我绝对卸了他一条胳膊。”
    闻言，赵芾媛抹着眼泪，笑得甜蜜。
    尚彦兮有趣地笑笑，道：“你还真是博爱。”
    轻雅昂首，道：“答应了保护，就绝不食言。”
    尚彦兮点点头，赞许道：“男孩子就要敢作敢当，你做得很好。”
    这俩人说得平淡无奇，却让方才围殴的书童们，听得胆战心惊。
    若非亲眼的见，真是不能相信，这样的小孩子，居然能有这这样的实力和魄力，让人畏惧。
    “啊，对了，说要比试对。”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你们是已经约好了怎么比？还是由老夫出题来比？”
    末耽看着尚彦兮，心情激动，连忙行礼，道：“是。小人已经向明公子下过战书，以六艺相比。是明公子胆怯，已然认输。所以，这场比试，算小人赢了。”
    尚彦兮扬眉，瞧了瞧轻雅，道：“你认输了？”
    “一场毫无益处的比试，有什么可比的。”轻雅淡淡道，“我忙得很，少陪了，回见。”
    “等下，你怎么会忙呢？”尚彦兮故作疑惑道，“离饭点还早，你应该闲得很罢？”
    轻雅脚下一顿，脸上一红，转头稚气地争辩道：“我又不是只有抢饭的时候才积极，我吃饭的时候也很积极啊！”
    气氛尴尬了。
    赵芾媛忍不住轻笑出声。
    其他人闻言，面色古怪。
    尚彦兮笑笑，道：“既然你很闲，不如来比上一比。他赢了，你就多一个师弟，你赢了嘛……唔……”
    轻雅吐了吐舌头，道：“看，我赢了又没好处，干嘛要比。”
    尚彦兮一怔，的确想不到轻雅还缺啥，不由得好笑道：“那你说，你若赢了，你想如何。”
    轻雅一呆，道：“我没要比啊！”
    “不行，你得比。”尚彦兮笑笑，道，“你若不让他们见识下你的厉害，这种事还会再次发生的。”
    轻雅想了想，偏头看了看赵芾媛，又想了想，道：“行，我比。不过，至于我赢了想如何，等赢了再说。”
    “当然可以。”尚彦兮笑笑，道，“末耽，你没意见？”
    被仰慕对象叫了全名，末耽受宠若惊，连忙行礼，道：“是，小人没有意见。”
    “很好。”
    尚彦兮笑笑，对射班的先生道：“你把消息放出去，说想来看的就过来看，不想看的原地自习。”
    先生应声，转头离去。
    尚彦兮笑笑，招呼俩孩子道：“既然要比试，那就讲究公平。是以本次比试的裁判，由大众来评。”见俩孩子不解，便继续说道，“稍后，你们会分为两个阵营，在众人面前展示六艺。待旁观者见识过你们的本领之后，认为谁厉害，就会站在谁的后面。背后人数多者，为此局赢家。六艺分为六局，每局分别输赢，累计赢局多者，为胜。
    末耽点头，敬然道：“若是六局打平，该如何算？”
    轻雅立刻说道，“打平算我输。”
    末耽目光闪烁，道：“你别后悔。”
    轻雅一笑，道：“我就不可能输！”
    末耽傲气大盛。
    轻雅不以为然。
    尚彦兮两方看看，慈祥笑笑，道：“好，你们稍待一刻钟，容老夫安排一下。媛媛，你看好他们，不要打架。”
    赵芾媛乖然应了一声，怯然躲在轻雅身后。
    末耽胜券在握，哼然瞥了轻雅一眼，叫了周围的书童，聚在远处排兵布阵。
    轻雅淡淡扬眉，道：“媛媛，咱们先回去放东西，等下再过来。我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比试，弄坏了东西。”
    赵芾媛点头，跟着轻雅回到宿舍，才说道：“尚学士也太过分了，这哪里是比谁厉害？明明比的是人望！你平日不在书院走动，可他身边聚集了不少追随者，小哥哥，你必输无疑啊！”
    轻雅收好东西，微笑道：“我知道。”
    “你知道？”赵芾媛呆了呆，道，“你知道，还要跟他比？”
    “不是我要跟他比，是尚学士要我跟他比。”轻雅微笑，看着一脸不爽的赵芾媛，道，“师父说过，若是要评论一件事的优劣，那么就一定要知道这件事的优劣是什么。而大众评审，水平参差，也就是说，这场比试本来就不是在看谁厉害，而是看谁能更加讨好评审，获得更多支持的票数。”
    赵芾媛不悦道：“既然知道，那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尚学士明显把规矩定得不公平了啊！”
    “公平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轻雅依然微笑，好言说道，“在咱们看来不公平，是因为咱们透彻了比试要点。但在对方眼中，他们会认为将胜负的判定交于大众，比尚学士独裁胜负要公平。毕竟，大部分人赞同的东西，哪怕是错的，也会成为对的。”
    赵芾媛皱眉，道：“我看，尚学士根本就是故意的，给你出难题。”
    “嗯。”轻雅微笑，道，“你没说错。”
    赵芾媛心中不悦，担心地瞧着轻雅，道：“你不担心吗？你会输的。”
    轻雅微笑，道：“我到没想过会输。”
    (未完待续)

 第三九九章 已经展示

    赵芾媛不懂，道：“你怎么不明白？你现在处于劣势，就算你技艺真的比他好，但没人支持你，也是会输的！”
    轻雅看着赵芾媛，笑然一叹，道：“是你不明白。”
    赵芾媛一愣，道：“我怎么不明白？”
    “从开始到现在，我经历的所有比试，没有一次是占过优势的。”轻雅微笑，道，“所以，是否在劣势都无所谓，随便比比就好了。”
    赵芾媛怔了怔，脆生生道：“你心态真好。”
    轻雅无所谓地耸肩，道：“反正我会的东西，不需要用比试来证明厉害。而比试，只是闲得无聊拿来消遣的东西。差不多得了。”
    赵芾媛点头后，一怔，忽然明白轻雅在不经意间，说了多么自负的话。
    身为强者，胜负随缘。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洒脱。
    赵芾媛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对了。”轻雅忽然稚气，道，“媛媛，比试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研磨？”
    “可以。”赵芾媛随口应声，道：“你不会吗？”
    “嗯。”轻雅微窘，道，“我手比较笨，我会打翻。”
    赵芾媛忍不住好笑，道：“你还真是有趣，明明在有些方面那么厉害，却在其他方面弱得一塌糊涂。”
    轻雅微笑，道：“嗯，人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事。要正确的分清自己的善拙之处，才能明白自己能够做什么。”
    赵芾媛心中一惊，好奇道：“那，你想到怎么赢了吗？”
    轻雅微笑，道：“嗯，我都说了，我本就不会输。”
    赵芾媛放心了下来，抱了轻雅一下，道：“我相信你。”
    轻雅一呆，道：“你和我这么亲近，真没关系吗？”
    “都说了是亲兄妹，有什么关系。”赵芾媛故作生气，道，“难道你嫌弃我，不喜欢我亲近？”
    轻雅稚气道：“我倒无所谓，我是怕你不高兴。”
    赵芾媛一笑，道：“我高兴。”
    “那就好。”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你放下戒备之后，比板着脸好看多了。”
    赵芾媛一笑，道：“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快过去，不然尚学士肯定要亲自来叫人了。”
    轻雅点头，带着赵芾媛飞身上马，让骝驭带着他们跑去射御场。
    遮阳的棚子搭好了。
    两人比试的场地也搭好了。
    围观群众也都汇聚在场地附近。先生交代过比试规则后，众人纷纷赞同，准备看好戏。
    末耽看着相当正式的比试场地，受宠若惊地向尚彦兮行礼，道：“多谢尚学士抬爱。”
    尚彦兮笑笑，道：“此番输赢，你心里可有数？”
    末耽拱手为礼，道：“小人定当竭尽全力，赢下比试。届时还请尚学士不嫌弃，收小人为徒。”
    尚学士笑笑，道：“无需客套，直言便可。”
    末耽敬然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尚学士暗中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那边，轻雅驱马而至，还没下马，便皱眉道：“这么寒碜。”
    赵芾媛附和，道：“就是，好歹也准备个紫檀的桌椅，这种烂木头的桌椅也敢摆出来，真是难看。”
    末耽势头被压，不禁暗道不妙。
    尚学士慈祥地笑笑，安抚道：“随便比比，要不了那么隆重。”
    轻雅跳下马，又扶了赵芾媛下马，这才抬眼看着尚学士，道：“是嘛？先把规则偏心于他，又给我这么糙的东西。我还以为，您这是故意试探我呢。”
    尚彦兮笑笑，道：“你很聪明。”
    见尚彦兮没有否认，轻雅心里有数了，道：“好，那就比。”
    尚彦兮笑笑，向旁边的射班先生递了个眼色。
    先生领命，首先向二人分发了试卷，考核礼经相关的上下文填写。
    末耽拿到考卷之后，立刻埋头填写，笔走龙蛇，洋洋洒洒。
    轻雅不慌不忙，让赵芾媛帮忙研了墨后，慢慢悠悠，一笔一划地描字。
    赵芾媛放下墨，抬头看看末耽很快写了大半的卷子，再看轻雅只写了一两行的卷子，道：“你能写吗？要不我来帮你写？”
    “不用，我会写。”轻雅继续慢条斯理地描字，道，“你不用急，我写得慢而已。”
    赵芾媛看看轻雅写的那些，居然还都是对的，不由得点头道：“那你慢慢写，不着急。”
    轻雅微笑，继续一笔一划地描着字。
    要说背书和写字，算是轻雅让很头疼的两件事。还好，学了六书造字法之后，写字稍微有了改善，但是背书仍然是一大难点。不仅如此，荆燚强烈反对，让俩孩子过早地接触人文思维，是以宦牧在教书的时候，只是大概告诉他俩有什么，而不解释为什么。
    要知道，单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管懂不懂，只要看一遍就能记得。可是轻雅就比较纠结了，常见的东西到能记得，这种大块文章是怎么也记不住。
    看着单玑聪慧，轻雅自卑更甚。
    看着轻雅郁闷，单玑也不好受。
    最后，还是单玑聪明，想到一个好办法。因为，轻雅是乐声记忆奇佳，所以，单玑就把大块文章一字一句念给轻雅听，让轻雅一边听一边把文章抄写一遍。果然，这个办法相当好。不管多长的文字，只要这么做一遍，轻雅就能记下来，而且基本不会忘。
    脑海中回忆着单玑可爱稚气的声音，轻雅宠溺地笑着，慢慢填着试卷的空白。
    赵芾媛呆呆盯着轻雅的表情，确信他脑子里想着的是他师妹，淡然一笑，很是羡慕。
    稍远，尚彦兮看着这一幕，眉头一拧。
    朝中，储君之位未定，波澜暗涌，事态尚不明朗。倘若九公主非要示好轻雅，或许最后，就不得不弃掉九公主其人。若真如此，钟婉婷肯定会伤心欲绝的，而且，必然会猜到是他搞鬼。
    尚彦兮眉头更拧，思绪飘至十几日前，和四皇子差不多同期送来的信笺。
    那是钟婉婷的信笺，要尚彦兮务必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保赵芾媛不死。
    不同于四皇子往北方各处发了信笺，钟婉婷是专门找到了尚彦兮消息网下的线人，单独给尚彦兮发的信笺。这就证明，钟婉婷知道，九公主必然会被逼到泷平城！
    她必定教过赵芾媛，有哪些城是不需要户籍就可以进入的。而在渚安附近，只有泷平城符合条件！
    厉害的小丫头，和当年一样聪明伶俐。
    可是此刻，赵芾媛钟情于轻雅……
    尚彦兮头疼，这就是标准的自作孽不可活啊。若是他做选择，绝对会舍赵芾媛保轻雅。
    轻雅是个宝！
    阿嚏！
    轻雅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奇怪地揉揉鼻子，抬头看看艳阳天，疑惑着自己怎么会突然打喷嚏。
    赵芾媛很自然地接道：“寤言不寐，愿言则嚏。肯定是你师妹想你了。”
    轻雅古怪地看了赵芾媛一眼，道：“绝对不是。她想我打喷嚏的时候，会直接用辫子挠我鼻子的。”
    赵芾媛愕然，羡慕道：“你们关系真好。”
    轻雅不明白，道：“这怎么算好？”
    “喜欢才会捉弄嘛。”赵芾媛乖然道，“不喜欢谁理你。”
    轻雅一呆，瞬间想起了荆燚的捉弄，唔……不是一种感觉。至于捉弄单玑……他可从没想过要捉弄她。难道女孩子的心思不一样吗？
    “聊完没有？”
    先生稍有厉色道：“末耽已经交卷，你还要写多久？”
    轻雅一惊，回神儿一笑，放下笔，道：“好，既然他已交卷了，那就评罢，看谁支持的人多。”
    先生一愣，询问地看向尚彦兮。
    尚彦兮笑笑，道：“评罢。”
    先生点头，正要张口。
    “且慢。”
    末耽忽然一拦，冷冷看向轻雅，道：“我不接受施舍，我要公平的竞争。”
    轻雅莫名其妙，道：“同时拿到试卷，你的确比我先写完了，这还不够公平？”
    末耽皱眉，道：“我不需要你让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让你？”轻雅不耐烦道，“快点评罢！再这么耗下去，午饭都得被耗过去了。”
    众人闻言绝倒。
    赵芾媛好笑道：“你又不吃午饭。”
    “但是你吃啊！”轻雅认真道，“说了要保护你，就不能饿到你。”
    赵芾媛甜然笑笑，没说什么。
    先生看看两方没有异议，开始评票。
    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站在了轻雅身后。
    末耽身后，没有一个人。
    “你们……你们不是说支持我吗？！”末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叫道，“为什么站在他的后面！”
    轻雅身后有人回道：“耽哥！我们就是站在你的身后啊！”
    “胡说！”末耽大吼道，“你们是眼瞎了吗？！快给我过来！”
    “是！耽哥！”
    几个书童应声，从轻雅身后的阵营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走了个圈，又回到轻雅身后，大叫道：“耽哥！你让我们往哪儿去，我们就往哪儿去！”
    末耽气得发抖，不可思议地瞪着轻雅。
    轻雅淡淡道：“都说了，我是不会让你的。”
    先生统计结果，轻雅一局先赢。
    末耽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局，比乐。
    琴已摆好，每人各演奏一首曲子，来分优劣。
    (未完待续)

 第四〇〇章 六局完胜

    所有人都知道，轻雅是乐班书童出身，绝不会在乐上面输掉。末耽当然也知道，是以丝毫不敢懈怠。一首流水抚出，也颇有几分乐者风韵。
    赵芾媛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轻雅会乐，不禁悄悄对轻雅道：“他的技巧不错，你能行吗？”
    “技巧不错？你在逗我？”说起本行，轻雅刻薄地哼了一声，道，“他这要算不错，那弹棉花的各个都是大师了。”
    赵芾媛惊了一下，道：“你很懂吗？”
    轻雅不爽地看了一眼赵芾媛，道：“虽然我还没出师，但我有绝对的把握，这里没有人比我懂。”
    赵芾媛眨眨眼，乖然默了。
    等轮到轻雅演奏的时候，轻雅动也未动，只是淡淡道：“评罢。”
    评？
    众人见状，皆是不解。
    先生不等末耽开口，便先说道：“明公子，虽然你是乐班出身，但也不能这样傲视无人。现在是二人比试，你这样算是弃权。”
    “是吗？”轻雅冷冷道，“我已经在这里展示了技艺，无能之人看不懂，怪我喽？”
    先生皱眉，道：“你什么也没做！”
    “粗鄙之见。”轻雅不悦道，“快点评，看是众人有眼光，还是你这个先生有眼光。”
    先生怒了，宣布评票。
    继续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站在了轻雅身后。
    末耽怒然而起，指着轻雅的鼻子道：“你使诈！”
    轻雅懒抬眼，道：“证据。”
    “你什么都没做，凭什么他们站在你的后面？！”末耽怒然道，“这是没道理的，难道他们认为你什么都没做，就比我好吗？！”
    轻雅冷淡道：“显然如此。”
    “你说什么！？”末耽怒目圆睁，道，“这不公平！”
    轻雅冷笑道：“不公平？找尚学士理论，跟我吼有什么用？”
    末耽怒然看了一眼尚彦兮，心中忽然有些委屈，道：“尚学士，他什么都没做，这样难道可以？！”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道：“他已经做了。”
    末耽不解，道：“他做了什么？！”
    尚彦兮笑笑，道：“自己去看。”
    末耽看着轻雅，依然不解。
    比试继续。
    第三局，射，末耽射术大展，轻雅弓都没碰。
    第四局，御，末耽骑术炫技，轻雅就意思地在骝驭背上坐了一会儿。
    第五局，书，末耽一篇沉浮论讲述个人的悲惨经历，轻雅一个字没写还不小心地把墨打翻了。
    第六局，数，末耽迅速算出了十道大位数加减，难得，轻雅比他还快地写下了答案而且丝毫未错。
    写完之后，轻雅一甩笔，抱头了。
    这是那次卖人参的后遗症，只要是大位数加减法就会算得超级快，珠算也因此练得非常的熟。但是，他根本没必要比末耽算得快啊。这几场比的是身后的人数，不是真的在比六艺，他认真个屁啊！
    果然，根本不需要他再做什么，大部分人站到了轻雅身后，另少部分人支持末耽。
    先生统计结果，轻雅六比零完胜。
    末耽依然没看出来发生了什么，只好认输，却依旧不服，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就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
    轻雅抱头纠结了片刻，拍案而起，直指尚彦兮道：“最后一局是我失误，但这个结果，应当是我赢了。”
    尚彦兮笑笑，道：“不错，你很聪明。”
    末耽依旧不解，道：“明公子，你到底做了什么，还请赐教？”
    轻雅一愣，眨眼想了想，道：“我知道那个能做什么，但是我不知道它叫什么。”
    末耽好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很简单啊。”轻雅稚气道，“就是让他们站到我身后来嘛。”
    末耽蒙了，道：“但你没有展示任何技艺啊。”
    “为什么要展示啊。”轻雅稚气道，“只要用那个，让他们站到我身后就好啦。”
    所谓的那个，就是轻音控制所有人帮轻雅合奏的办法。只要用那个感觉荡漾出去，就可以控制周围的人，做自己要他们做的事。但具体这方法叫什么，轻雅还真没问过轻音，反正问了也听不见回答。
    尚彦兮笑笑，道：“那叫摄心术，是一种结界的用法。”
    末耽一怔，拱手道：“小人不解。”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解释道：“如他所说，这场比赛本来就不是要比六艺，而是比站在身后的人数。末耽，你的优势在于人望，而明宝，他的优势在于是否发现赛外之局。一旦他发现了赛外之局，你就没有机会了。”
    末耽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不禁皱眉道：“原来如此，这一局从最开始，我就不可能赢。”
    “你错了。”轻雅有趣道，“若是可以的话，我本来是打算让你赢的。”
    末耽目光一厉，道：“我不需要你来施舍。”
    “这不是施舍，这叫添堵，反正多了个徒弟不是我头疼。”轻雅无所谓地眯了下眼，转头，看向尚彦兮，道，“不过，比赛途中，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所以不好意思，我必须要赢。”
    “你是为了奖励？”尚彦兮笑笑，道：“说，你想要什么。”
    轻雅把赵芾媛拉过来，道：“我要你认她做徒弟。”
    赵芾媛一呆，不知所措。
    尚彦兮微微一怔，笑笑道：“她不配。”
    “她不需要配，你也不需要教她任何东西。”轻雅冷冷道，“三个月。你只需要认她做徒弟，至少三个月，之后，随便你把她逐出师门或是怎样，都可以。”
    尚彦兮微微敛目，若有所思。
    轻雅目不斜视，咄咄逼人。
    围观群众大吃一惊，收徒绝非儿戏，更何况是尚彦兮这样的大人物，这孩子居然敢跟尚彦兮讨价还价？！
    先生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你别太过分！别以为你当了尚学士的徒弟，就可以挑战他的择徒标准！”
    尚彦兮挥手一拦，对轻雅道：“老夫承诺，绝不伤她害她。”
    轻雅冷笑，道：“你身上都没有血腥之气，做这种承诺，以为我会信？”
    尚彦兮笑笑，道：“你什么意思？”
    “说得好听，你不伤害她。”轻雅冷冷道，“你手下那么多人，真要杀人，还用得着你这大人物亲自动手？”
    尚彦兮心中惊讶，而面色不动，道：“她不过分，老夫绝不过分。”
    “我不管她过不过分，这是赛前的约定。”轻雅冷然道，“我要的就是这个，你就直接说答不答应罢。”
    尚彦兮微微皱眉。
    轻雅冷笑，道：“既然你非要我比，这点肚量都没有？”
    尚彦兮看看围观人群，淡然笑笑，道：“这个，容老夫考虑考虑，稍后答复。”
    轻雅冷笑，道：“准备考虑到没下文了？”
    尚彦兮看着轻雅，道：“你这条件的确有点过，兹事体大，错综复杂，牵连甚广，老夫不能马上给你答复。”
    轻雅哼了一声，也不强求，一把拉过赵芾媛，转头就走。
    “你们等下……”
    尚彦兮连忙想要阻拦，然而轻雅大步流星，快速拉着赵芾媛走了。
    “慢些走。”赵芾媛被拖得踉跄，道，“我跟不上你的速度。”
    轻雅一顿，缓了些步伐，道：“从现在开始，你跟紧我，务必寸步不离。”
    赵芾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轻雅直言道：“他要杀你。”
    “杀我？”赵芾媛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说，他不会杀我，这对他没好处。”
    “两次。”
    轻雅头也不回地说道。
    “什么？”
    赵芾媛莫名其妙。
    “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他对你露了两次杀气。”
    轻雅皱眉道：“第一次，我们在学士居的时候。外面有杀气传来，我扑过去，发现是尚学士。不过，那时他正在跟旁人聊天，我不能确定他的杀气是针对谁。第二次，就在第一局比试的时候，我被杀气的寒意冷了一个喷嚏。然后，我发现那杀气针对的是你。”
    赵芾媛怔然，道：“你确定是针对我？”
    “我确定。”轻雅认真点头，道，“刚才我也说了，我本来想让末耽赢得比试，但见了这个杀气，我改变了主意。他若要杀你，你根本避无可避，而唯一逃避杀戮的办法，就是做他的徒弟。只要挂了名，他就不会伤害徒弟，这是他的原则。”
    赵芾媛呆了呆，道：“你是他的徒弟，你保护我，他不就自然会保护我了？”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看当下的情况，并非如此。”轻雅快步疾行，道，“你在我的身边，他都毫不掩饰杀意。而且我要他认你做徒弟，限期只有三个月，他都推三阻四。很明显，他是打定主意要杀你，所以，我们只能躲了。”
    赵芾媛呆了呆，忍不住一个发抖。
    “媛媛，你别怕。”轻雅安抚地递了个目光，道，“我会保护你的。”
    赵芾媛低头犹豫了一下，脆生生道：“我们不能逃走吗？”
    “逃走，就要面对外面未知数目未知实力的杀手，留下，只要面对尚学士一人。”轻雅笑了一下，道，“而且，秉勤草堂是一座天然堡垒。以尚学士的自负，是绝对不会容许外面的杀手进入这里杀人的。所以相较而言，我们留下，存活率会比较大。”
    (未完待续)

 第四〇一章 郝府小叙

    赵芾媛脚下一个踉跄，站稳后，加紧跑了几步，抱住轻雅的胳膊，道：“可是留下……就能活下来吗？”
    轻雅微微一笑，道：“相信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他就绝对动不了你。”
    赵芾媛点头，乖然一笑。
    俩孩子快步走回了小院，关上了门。
    随后，骝驭不干了，大步跑过去撞开了门，不爽地顶着轻雅撒娇发脾气。
    轻雅一边安抚骝驭，一边关上了院门，闭门不出。
    尚彦兮稍晚一步，站在小院之外，看着笼罩院子的结界，轻叹一声，道：“小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不好……”
    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远远观瞧，谁也不敢询问缘由，却又期待着什么不想离去。
    尚彦兮看看周围的目光，只好轻叹一声，道：“他的要求，老夫答应了。”
    众人满意了，议论着离去。
    尚彦兮微微皱眉，几步没了踪影。
    稍顿，轻雅悄悄打开院门，探出个小脑袋来回瞅了瞅，道：“你听到没有？他答应要求了。”
    赵芾媛乖然点头，道：“小哥哥，谢谢你。”
    “没事，妹妹乖，哥哥保护你。”轻雅微笑，稚气道，“好啦，现在咱们可以放心的去吃午饭啦。”
    赵芾媛笑然点头，乖乖拿着食盒和轻雅一起奔庖厨房了。
    隔壁，郝络涵站在房门前，看着俩孩子离去的方向。
    “络涵，看什么呢？”黎染晰从屋中伸手，把郝络涵拉了进去，一关门，柔声道，“你也是，书童间的比试有什么好看的，非要去。那么多人，挤伤了可怎么办？”
    郝络涵一顿，道：“染晰，你有没有觉得明宝身边的书童，很像是女孩子？”
    黎染晰想了想，道：“没留意，怎么了？”
    郝络涵犹豫了一下，道：“我刚刚好像听到，明宝叫她妹妹。”
    “那又怎么样。”黎染晰笑意满满，道，“他和尚学士走得那么近，肯定是尚学士默许了的，你管那么多干吗？”
    郝络涵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想要关心一下罢了，别无他意。
    忽然，有管事敲门，也不等开门，便从门缝里塞了一张信笺进来。
    “什么东西？”黎染晰随手拿了进来，一看，惊讶道，“络涵，郝叔叔让你课后回家一趟。”
    郝络涵皱眉，道：“不去。”
    “还是回去，我陪你。”黎染晰将信塞到郝络涵手里，道，“络裔哥回来了。”
    郝络涵一怔，默然一笑。
    课后，天色尚明。
    郝黎二人一起来到了郝府，在厅堂之中，见过郝逸晗。
    旁边，郝络裔哼了一声，显然对此不以为意。
    “大哥。”
    郝络涵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嗯。”
    郝络裔一副不悦的模样，随口应付。
    郝络涵不敢多言，拘束地坐在下位。
    黎染晰早知道有这么一出，便坐在郝络涵身旁，陪着他一起。
    郝逸晗坐在厅堂正位，威严地看着两个孩子，道：“今日，正好你们都在，我也就明说了。络裔，你不必继承家业了，家业由络涵继承。”
    郝络裔淡然平和，面无表情。
    郝络涵心中大惊，却不敢反驳。
    “什么？！”
    黎染晰皱眉，朗声道：“郝叔叔，晚辈听说你们原本商量好了，家业由络裔哥继承，而络涵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这样吗？”
    郝逸晗微微扬眉，道：“这是我郝家的事，无需外人插嘴。”
    “络涵的事就是我的事，他不敢说的话我替他说！”黎染晰毫不怯懦，直接说道，“郝叔叔，当初您可是说过的，能在圣乐坊考个乐官也是不错的，此时为何忽然反悔？”
    “乐官算什么东西，也就是个高级卖艺的。”郝逸晗严肃道，“没势力，没实权，就算是大司乐，最多算是皇上的一条狗，有什么意思！与其做这种东西，不如回来继承家业。”
    黎染晰无可反驳，便道：“就算如此，那络裔哥怎么办？从小到大，是他一直在学经营管理，准备继承家业。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络裔哥不就白学了吗？”
    “无妨。”郝络裔淡淡开口，道，“我在外面忙得很，无暇其他，是以，家业还是交给二弟合适。”
    郝络涵微抖一下，没有说话。
    黎染晰皱眉，道：“络裔哥，你明知道络涵不喜欢经商，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就喜欢经商？”郝络裔似笑非笑道，“经商哪比得上游历江湖好玩，在外面跑上几圈，整个人都舒畅了。”
    黎染晰皱眉，道：“那也不能让络涵继承啊，他根本没学过，怎么继承？”
    “这简单。”
    郝逸晗严肃道：“从即日起，书院不必去了。日后，我会请先生来家里，专门教络涵经营管理。”
    郝络涵一惊，弱弱地抗议道：“不要。”
    郝逸晗眼睛危险地一眯，道：“你说什么？”
    “不要。”
    郝络涵鼓起勇气，弱声道：“父亲，我在班上的成绩暂居第一，以这个势头下去，今年一定能考上圣乐坊的。我已经学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代价，我不想半途而废。”
    郝逸晗哼笑一声，道：“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书院的成绩？倒数第一罢了！还有什么可半途而废的？”
    “络涵是班里第一，不是倒数第一！”黎染晰皱眉，道，“郝叔叔，您难道看不见络涵的努力？他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您为什么不能稍微容忍一下他的任性？”
    郝逸晗冷然道：“你不必帮他骗我。”
    “晚辈所言属实，绝无欺骗的意思！”黎染晰正色道，“您若不信，大可去问乐班先生，看他是怎么说的！”
    郝逸晗冷笑道：“不必，光看他被打走了多少书童，大概就能知道他在班上的水平了。”
    黎染晰扬眉道：“是吗？难道您没看到，络涵已经两个月都没换过书童了？”
    “书院已经来人说过了，特许络涵没有书童也可念书。”郝逸晗目光冷冷，道，“哼！连书院都可怜那些被打的书童了，由此可见，络涵的水平如何，不必再说。”
    “我的特权，不是因为可怜书童被打才有的！”郝络涵怒了，说了明宝拜师的事，道，“父亲，您可以说我无能，但不能说明宝！”
    郝逸晗正要发怒，心头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忙道：“你说的明宝，可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对。”郝络涵应声道，“我曾带他去过店里，您应该见过。”
    郝逸晗倒吸了一口气，道：“那他身边，是不是有个比他小些女孩子？”
    郝络涵点头，道：“那是他妹妹。”
    “妹妹？”郝逸晗思索了片刻，皱眉道，“这个妹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最近，还是一直都在？”
    “应该是最近，我今日刚发现他身边多了个孩子，被他称作妹妹。前几日带他去店里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人。”郝络涵应声，犹豫了一下，道，“父亲，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离开下。”
    说着，郝逸晗皱眉离去，留下三个少年坐在厅堂之中。
    三个少年同时舒了一口气。
    “二弟，辛苦你了。”郝络裔微笑，道，“你这人做事认真，小心谨慎，家业交由你来继承，我也能安心些。”
    郝络涵一怔，皱眉道：“大哥，你为什么忽然不继承家业了？去年不还好好的，今年这是怎么了？”
    郝络裔叹然一笑，道：“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的，只是没什么成绩，没让你知道。如今，我在江湖上混的顺风顺水，也该跟摊牌了。这个家业，我不继承。”
    郝络涵目光一黯，没说什么。
    黎染晰看了郝络涵一眼，笑了笑，道：“络裔哥，你别这么说。络涵知道你在学武，想当江湖大侠。只是他一直相信，你当江湖大侠，同时也会继承家业。毕竟，行侠仗义这种事，没有收入。若没有点家业支撑，根本坚持不下去。”
    郝络裔一怔，微笑道：“这我知道，但是，我实在是无法继承家业。”
    郝络涵不解，道：“为什么？店里的经营基本稳定，而且负责着皇家贡品，有官家帮忙维护安全，一般宵小都不敢闹事，就算继承了，也费不了你多少心神的。”
    郝络裔哼然笑笑，道：“染晰，你家是中立消息站，你应该知道理由。”
    黎染晰默了片刻，道：“我个人以为，这个理由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不得僭大，贱不得逾贵，我家也是这样。我们上面虽然没有直达天听，但也差不多了。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安全地流动这么多情报，早被怕事的杀了。”
    郝络裔冷笑道：“我听你大哥说，你们是不养杀手的。”
    黎染晰点头，道：“我们学武只是为了自卫和保护，杀手的话……泷平有尚学士在，谁家敢养杀手？”
    “我们家有。”郝络裔哼笑道，“而且还是杀我的杀手。”
    郝络涵大惊，道：“你被追杀了？”
    “对。”郝络裔冷笑一声，道，“我去年赢下了武林大会第一高手之位，之后，杀手就没断过。最神奇的是，竟然还有我自家派来的杀手，要逼我回家。不然你们以为，我此刻怎么会呆在这里。”
    (未完待续)

 第四〇二章 技高人妒

    郝络涵慌张道：“那，你没受伤？”
    “凭我的身手，他们能伤到我？”郝络裔不屑地笑道，“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继承家业。所以二弟，家业你来继承。乐官或许不长久，好歹给自己留个后路。”
    郝络涵一怔，道：“那你呢？”
    “我？”郝络裔哼笑一下，道，“外面杀局动乱，我还不一定能活到几时。”
    郝络涵怔住，很是慌张。
    黎染晰安慰地拍拍郝络涵的肩膀，对郝络裔道：“你参与了外面的杀局？”
    “不是我参与了杀局，是他们非要来杀江湖人。我人在江湖，才被他们当做目标罢了。”郝络裔无奈道，“真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江湖人。不偷不抢，不违背大道纲常，只想在江湖流浪，有错？”
    黎染晰微笑，道：“异于常人之人，必然被常人排斥，这就是大道。”
    “嗬，异于常人，说得好听，什么叫常人？”郝络裔冷笑道，“在我看来，那帮滥杀无辜的人才不正常！明明有那么多打打杀杀的人不去抓，净杀那些白丁浪子充脸面，真是恶心透顶。”
    黎染晰微笑，道：“此事，我中立。”
    “真不愧是中立消息站，连人都中立。”郝络裔有趣道，“对了，你那边有没有消息，关于两个身份要命的孩子。”
    黎染晰思忖一下，道：“你说九九？”
    郝络裔点头，道：“消息都在江湖上传开了，想必你这里肯定有消息。”
    黎染晰皱眉道：“传开了？这可不是普通的小事，能在江湖上传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觉得奇怪。”郝络裔拿起茶来喝了一口，道，“近年来，朝廷一直想方设法清剿江湖人，说不定这又是他们弄的把戏。”
    黎染晰微笑，道：“家父指示，此事不可参与。”
    “你们在城里，当然不需要参与。我们在城外，简直莫名其妙。”郝络裔不爽地摆摆手，道，“你不知道，因为九九的事，已经死了多少人，连乐师会都牵扯上了！那帮乐师，手无缚鸡之力，居然还被说成是帮凶？简直笑死人了！也就大司乐有点良心，保了这些人。但那又怎样？若真是先斩后奏了，他们照样没脾气，枉死了也就死了。”
    黎染晰微笑，道：“泷平绝对安全，络裔哥若是害怕，可以在此处多留几日，避避风头。”
    “嗬，别把我说得跟你们一样，都是缩头乌龟！”郝络裔挑眉，道，“我就呆一晚上，教育一下家中的杀手，明日继续救人！”
    郝络涵担心地看着郝络裔，道：“大哥，外面危险的话，就别去了。你若能继承家业，就没必要以身犯险了。”
    “二弟，总有一些事，需要拼命而为。你不用担心，我有分寸。”郝络裔微笑地揉揉郝络涵的脑袋，道，“你长大了，也该有些自己的主见，别总是唯唯诺诺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要心中有数。”
    郝络涵点头，担心地皱眉。
    郝络裔轻叹一声，看向黎染晰道：“他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别欺负他。”
    黎染晰微笑，道：“放心。”
    郝络裔笑了一下，拂袖而去。
    郝络涵怔了怔，想要叫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默然半晌，
    黎染晰温柔地理顺郝络涵的发丝，道：“既然是络裔哥决定的事，你就应该支持他。”
    郝络涵呆了呆，道：“染晰，你也认为，我该继承家业么？”
    “继承了，也没有什么不好。”黎染晰柔声哄道，“络裔哥说得对，乐官一位形同虚设，长久很难。你若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是应当。或许，这也是给络裔哥一个后路。”
    郝络涵思索片刻，微微点头。
    “嗯？络裔呢？”
    郝逸晗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微微皱了下眉，道：“罢了，他走了也好。络涵，我有事与你说。”
    郝络涵赶忙行礼，道：“父亲请讲。”
    郝逸晗目光凌厉，道：“明日抽空，把那个叫明宝的孩子请到府上坐坐。”
    郝络涵一怔，道：“这是为何？”
    “听说，你的琴曲是他教的。”郝逸晗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你这样的榆木脑袋教出花来。”
    郝络涵感觉有点古怪，犹豫了一下，没敢开口。
    郝逸晗冷冷看着郝络涵，道：“怎么，不听话了？”
    郝络涵默了片刻，应道：“遵命，父亲。”
    夜空浩然，孤月无星。
    月落之后，天色又明。
    小院之中，俩孩子吃过早饭，正在歇息。
    赵芾媛看着正在和骝驭玩的轻雅，脆生生道：“今日不去找尚学士了？”
    “不去了。”轻雅随口应道，“说不定他会忽然杀你，我不想去冒这个险。”
    赵芾媛呆了呆，道：“如此说来，岂非不能出这个院了？”
    “那没必要。”轻雅转头瞧瞧赵芾媛，道，“想出去走走就说话，我陪你。”
    赵芾媛笑了一下，道：“我也没什么地方要去。反正出去了危险，不如就在这里坐坐。”
    轻雅点头，道：“总之你不可以单独行动，去茅房也不行。”
    赵芾媛一愣，呵呵笑了，道：“好，我知道，我还不想死。”
    轻雅微笑，不敢大意。
    果然，有气息接近了小院，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明宝，你在吗？”
    是悠游的声音。
    轻雅稍顿，乖乖跑过去，打开房门道：“悠游哥，怎么了吗？”
    悠游淡笑，道：“今日，先生会教新曲目，你……打算？”
    轻雅呆了呆，猛然一惊，道：“啊，那个，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学，容我偷懒一次。”
    悠游淡笑，道：“上次，你在课上闹了那么大的事，恐怕就算你不去，也会有旁人来叫你。”
    “谁啊？”轻雅莫名其妙，道，“我又不教他们曲子，你学了给我弹一遍，不就得了。”
    话音刚落，就见稂子快步走来，行礼，道：“明公子，我家公子让我告诉您一声，今日会教新曲，请您务必到场。”
    悠游一哂，给轻雅递了个眼色。
    轻雅没看懂，道：“这意思是我不去，还是不得不去？”
    “还是去罢。”悠游淡淡道，“公子们都准备看热闹，你怎么能不去？”
    轻雅默了一下，转头看看赵芾媛，道：“乐班的课，你想听吗？”
    赵芾媛乖然偏头，道：“我跟着你走。”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不要说乐律低贱哦。”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赵芾媛奇怪道，“我外公是开乐坊的，我表哥在圣乐坊当差，这很低贱吗？”
    轻雅一蒙。
    呃……光记得她是九公主，忘了她是钟耒的外孙女了。还有个表哥在圣乐坊当差？还是头一次听说。
    赵芾媛偏头一笑，道：“你要想听就去听嘛，我和你一起。”
    轻雅点头，带着赵芾媛直奔乐舞堂。
    这次来得早了，学生们还在陆续进入。
    轻雅找来小板凳，分给赵芾媛一个，俩孩子乖乖坐在不挡路的地方，看着人来人往。
    “呦，这不是明大师嘛。”有学生很讽刺地说道，“怎么有这那么高超的技巧，还屈尊来这里听课？”
    “咦，怎么今日还多了一位。这位小朋友是谁呀，难不成是沙包书童？”
    “什么眼睛，这明明是尚学士的挂名徒弟。啧啧啧，一看这样就得挂名，瘦不拉几，长得还像女娃，娘里娘气的。”
    轻雅皱眉，猝然抬眼，目露寒芒。
    学生们话头猛停，各自到座位上坐好了。
    轻雅缓了缓口气，对赵芾媛道：“你别听他们胡扯，我都懒得计较了。”
    赵芾媛乖然凑到轻雅身边，抱了他一条胳膊，道：“你怎么得罪他们了？看他们好像都不待见你。”
    轻雅微笑，道：“因为我比他们都厉害。”
    赵芾媛惊讶道：“你很会弹琴吗？我都没见你弹过。”
    “没见过真是可惜了。”恰好，鞠善轺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明宝的琴艺高超，恐怕不逊色于当今的大司乐。”
    “我还真逊色。”轻雅微笑道，“之前比过，我名次比他低。”
    鞠善轺一愣，他那话本是客套，没想到轻雅这么接了一句，不禁道：“你和珏大师比过？”
    “对啊，比过的。”轻雅点头，道，“所以你不要说我比他厉害，其实我没他厉害的。”
    鞠善轺蒙了。
    “别挡在门口，往里走。”黎染晰从后面进来，皱眉地说道，“别以为明宝夸了你就了不得了。要知道，你不是班里第一，是第三，第三懂吗？！”
    鞠善轺哼了一声，道：“若不是明公子教你们，你们也就垫底的份儿，还有脸给我拽？”
    “就拽如何？”黎染晰扬眉，道，“你拉不下脸来学，那就别怪我们学。”
    鞠善轺傲然冷冽。
    “都进去，别堵在门口。”
    先生冷冷而至，睇了轻雅一眼，大步走到讲台之上。
    鞠善轺哼了一声，走到位置上坐好。
    黎染晰不屑的瞥了一眼，这才带着郝络涵进了乐舞堂。
    郝络涵往轻雅那边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好默默落座。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不明所以。
    (未完待续)

 第四〇三章 九九之乱

    “小哥哥，你真的有这么厉害啊。”赵芾媛意外道，“看你功夫那么好，还以为你是学武的呢，没想到你居然会弹琴。”
    轻雅微笑，道：“嗯，我是流浪艺人嘛，弹琴卖艺，习武防身。”
    赵芾媛羡慕道：“那还真不错，一个人就能活下来，好厉害。”
    轻雅微笑，比了个嘘的动作，指指先生。
    赵芾媛乖然闭嘴，羞然抱紧了轻雅的胳膊。
    讲台之上，先生咳嗽一声，抚琴例曲。
    这次的曲子听上去很简单，也没有什么难度，更谈不上特色。而且因为这曲子简单，先生抚琴的时候相当的稳定流畅，毫无错漏。
    轻雅听着，觉得这曲子应该也没什么画卷，稍微过了脑，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该说是似曾相识，还是古怪莫名？
    轻雅呆了呆，脑中灵光一闪。
    是了，这首曲子难度太低，感觉不太像什么考核曲目，反倒像是先生拿来充数的曲目。嗯，越听越像充数的，人家好歹是圣乐坊，再次也不会有这种曲目，简直容易得夸张。
    曲罢，音收。
    先生扫了一圈学生表情，才缓缓说道：“这三首曲子，你们应该没人听过，毕竟，是去年才添入考核内容的新曲。”
    轻雅一呆。
    三首？
    他怎感觉是一首曲子，难道是错觉了？
    不光是轻雅，学生们也是各自茫然。
    先生继续说道：“这三首曲，依次是雨落，暖阳，和泠夜。是由号称天才神童的轻雅大师创作的……”
    “胡说八道！”
    轻雅忍不住跳起来大叫，道：“我当初写的三首曲子绝对不是这样的！”
    众人一怔，皆转头看向轻雅。
    轻雅一顿，心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哎呦我去，原来一首曲子变成谱子之后，再演奏出来，会变成这种感觉吗？
    “这三首曲子是你写的？”先生遇变不惊，冷淡道，“你是轻雅？”
    “是又怎么样？”轻雅自知暴露身份，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愤然道，“你演奏的有问题，我那三首曲子绝对不是这种感觉的！”
    “我是照着谱子演奏的。”先生淡淡道，“这是珏大师记下的谱子，难道你认为谱子有错？”
    “师珏就在我身边帮我记的谱！他记过谱之后，又照着演奏过一遍，完全没错！”轻雅傲然道，“如果你手上的谱子的确是师珏记的谱，那只能证明是你演奏的问题！”
    众学生脸色都变了，这小子居然大声直呼师珏大师的名讳？
    先生冷哼一声，道：“我演奏的有问题？那你演奏个原版我听听！”
    轻雅伸手一挥，一把琴的光影顿时横在面前，隔空抚琴。
    雨落片段，冰凉沁心。
    暖阳片段，和煦舒适。
    泠夜片段，空灵透明。
    三首曲子不过是简单的演奏了片段，曲子带来的深刻感觉，便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轻雅止音，挥去光影，怒然道：“我自己写的曲子，我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你特么是在逗我！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师珏的谱子技巧偏多，演奏出来的确没这么强烈的感觉，但至少能听出是我写的曲子。你演奏的是什么东西？根本听不出来你在干什么！”
    先生顿了顿，目光冷冷道：“就算你是轻雅，这里是我的课，我爱怎么教就怎么教，你无权置喙。”
    “我不管你怎么教，但别说你弹的那三首是我写的！我没写过那样的曲子！”轻雅怒了，道，“你们爱怎么学怎么学，我绝不承认写过这样的三首曲子！”
    说罢，轻雅转头走了。
    赵芾媛怔了怔，赶忙追了出去，抓住轻雅的手。
    轻雅走出去几步，冷静了些，道：“糟了，我暴露身份了。”
    赵芾媛疑惑地眨眨眼，道：“什么身份？”
    “我曾在乐师大会上拿下天下第五，也是因为这件事，我被他们误认为是九皇子，惹来追杀。”轻雅脚下没停，拉着赵芾媛往小院走，道，“如果他们把此事传出去，说九皇子和九公主在一起，我总觉得会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心中难安。”
    赵芾媛怔了怔，一笑道：“你不用担心，阴谋已经有了。”
    轻雅皱眉，道：“什么阴谋？”
    “储君之位啊。”赵芾媛脆生生道，“他们一直在传，说我流落江湖是为了找你，因为你身上有乐雅。我找你拿到乐雅，就能帮我兄长赢得储君之位。”
    轻雅冷笑，道：“你看我有琴吗？”
    “没有，所以那天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谬传，想拖我兄长下圈套。”赵芾媛脆生生道，“你知道嘛，我听你说你是轻雅的时候，还想着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没想到还真有。”
    “呵呵。”轻雅撇了撇嘴，道，“看来我的运气真是倒霉得够可以的。”
    “喂喂，你不能这么说。”赵芾媛不悦道，“难道我就不倒霉了吗？”
    轻雅皱眉，脚步猛然一顿，没有继续往前走。
    赵芾媛呆了呆，道：“怎么了？”
    “找尚学士。”
    轻雅拐了个弯，往学士居走去。
    赵芾媛一惊，拽了拽轻雅，道：“你疯了！你不怕他杀了我们？”
    “赌一把。”
    轻雅纵身一跃，带着赵芾媛飞到了回廊之上，踩着凉棚斜穿射御场，落到学士居门前，往里面看了一眼。
    学士居大开，尚彦兮没在。
    轻雅一挥手，张开气场外探。三十丈之内，没有异样的气息。
    “很好。”
    轻雅带着赵芾媛躲进了学士居，道：“咱们在这里躲一阵。这里的防御是最强的，应该不会有事。”
    赵芾媛呆了呆，缓了缓神儿，道：“你已然暴露身份了，之后打算怎么办？”
    轻雅皱眉，道：“不知道。”
    “不知道？”赵芾媛惊讶道，“你已经暴露身份了，你不知道怎么办？”
    “我又不是故意的。”轻雅皱眉，道，“谁知道他会演奏我写的曲目，还演奏的那么难听，一时没忍住就说了实话。现在冷静了才发现，先前的确是太不理智了。”
    赵芾媛怔了怔，道：“这么说，那三首曲子真的是你写的？”
    “都说了，我的确写了三首曲子，但不是那样弹的！”轻雅皱眉，道，“你就别再气我了，想着就气闷。明明师珏演奏的时候好好的，怎么被他演奏成这种样子。”
    赵芾媛一顿，笑然道：“我不是要气你，我是觉得你好厉害，居然可以自己写曲子。”
    轻雅扯了下嘴角，道：“这有什么厉害的，那时候我什么都不会，只能随便演奏，自然变成曲子了。现在想想，当时写的曲子太过单调了，只有个氛围，根本达不到画卷的水准。”
    赵芾媛一笑，道：“能被大司乐认可的曲子，已经很厉害了。”
    轻雅一哂，道：“他那审美，呵呵，不敢苟同。”
    赵芾媛默了片刻，道：“小哥哥，要不……我们一起走罢。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避一避。”
    “不可妄动。”
    轻雅摇头，道：“我们在这里消息闭塞，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状况。就算要走，也要稍微有个打算，不能无脑乱撞。”
    赵芾媛吐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看，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要在这里等尚学士回来？”
    轻雅一笑，道：“有这个打算。”
    赵芾媛一惊，道：“万一他要杀人……我们岂不是……”
    “万一他要杀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轻雅淡然傲语，道，“我是不怎么厉害，但是我认识厉害的人。”
    赵芾媛惊呆道：“可是，就算你认识，他也不可能赶过来救你啊。”
    “它可以的。”轻雅确信道，“它既然能救了岔气的你，就绝对能帮我杀人。”
    赵芾媛呆了呆，道：“你说昨天那团白雾？”
    轻雅点头，道：“就是那个。”
    赵芾媛不太理解，只能一笑，暗暗心惊。
    俩孩子在这里等了有一阵，却发现尚彦兮一直没有回来。轻雅等得着急了，又怕赵芾媛饿到，便带着他回了小院，准备拿点东西来吃。俩孩子走到小院门口，便看到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明宝，不，是雅大师。”
    郝络涵恭敬一礼，道：“抱歉，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还望恕罪。”
    轻雅一呆，道：“你什么时候得罪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赵芾媛看不下去了，赶忙扯了一下轻雅，道：“那是客套话，你别较真啊。”
    “哦。”轻雅点头，瞧了瞧郝络涵，道，“有事？”
    郝络涵犹豫了片刻，道：“那个，家父想见您一面，不知您可有闲暇？”
    轻雅眨眨眼，道：“络涵哥你正常说话，我有点蒙。”
    郝络涵轻咳，道：“父亲说，想见见教我琴的书童，想请你到我家坐坐。”
    轻雅犹豫，道：“因为我是轻雅？”
    “不，你别误会。”郝络涵尴尬道，“其实上课前就想跟你说，结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后来才知道你就是天下第五，着实吓了我一跳。”
    轻雅恍然道：“难怪，课前就觉得你要跟我说什么，原来是这个。”
    (未完待续)

 第四〇四章 郝府一游

    郝络涵点头，道：“怎么样？你现在有空吗？”
    轻雅思忖了片刻，道：“有空。不过我要带媛媛同去，可以吗？”
    郝络涵淡笑，道：“当然可以，来跟我走。”
    轻雅点头，拉着赵芾媛跟着走。
    赵芾媛有点蒙，走了一阵，悄然拽了拽轻雅，道：“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怎么忽然要出去？”
    “去看下外面的情况。”轻雅微笑，道，“你不用担心，络涵哥的父亲，就是那天咱们见过的玉器行的东家，不是陌生人。”
    赵芾媛想了想，道：“那他不是见过你了吗？怎么又要见。”
    “他应该不知道我是郝络涵的书童，毕竟我们上次去的时候，只说了我是尚学士的徒弟。”轻雅微笑，道，“那个人武功不高，咱们去那里瞧瞧情况，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芾媛不解，道：“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找明姐姐？她有消息网通知的话，去问她不是更快吗？”
    轻雅摇头，认真道：“不知道有没有杀手在跟踪，我不能让明姐姐有危险。”
    赵芾媛呆了呆，一叹，道：“感觉你什么都不懂，可是做起事来，又说得头头是道的，真是奇怪。”
    轻雅微笑，道：“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用想。”
    赵芾媛愣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总觉得这么做，我不会死。”轻雅微笑，道，“而且刚在乐班闹了那么大的事，留下来，肯定不好。”
    “的确不好。”郝络涵淡笑，道，“先生都气疯了，撂下谱子就走了，说要找尚学士投诉你扰乱课堂秩序。”
    轻雅笑了笑，道：“他要不说是我写的曲子，我倒也没什么反应。说了是我写的，还给弹成那样，心里总感觉不太爽。”
    “我明白。”郝络涵淡笑，道，“明宝，不，雅大师……”
    “叫顺口的就行，我不挑称呼。”轻雅微笑，道，“还有，别叫我大师，叫我小雅既可以。我的天下第五，是靠燚大叔和师珏的帮衬才拿下的，水分可大了。”
    郝络涵羡慕道：“能得到两位大师的帮衬，你也够厉害的了。”
    “差得远呢。”轻雅摇头，道，“扯远了，你刚要说什么？”
    “嗯……我想说，父亲想要见你，可能别有用心。”郝络涵带着俩孩子出了书院，小声道，“我不该怀疑父亲，但是，我当你是朋友，所以想提醒你一句，万事小心。”
    轻雅一呆，道：“出什么事了吗？”
    郝络涵犹豫了片刻，不知从何开口，只好说道：“我也不好说，染晰也觉得怪怪的。可是，毕竟是父亲的要求，作为儿子不好拒绝。明宝，等下你们千万要小心，一旦有事，赶快就跑。”
    赵芾媛有些怕，抓着轻雅的手又紧了紧。
    轻雅朝着赵芾媛安抚地笑了一下，转头对郝络涵道：“是因为我们上次打碎了俏雕锦鲤吗？”
    郝络涵一蒙，道：“什么俏雕锦鲤？”
    轻雅把之前的事说了，道：“让他做了几次亏本生意，他是不是想教训我们一下？”
    郝络涵皱眉，摇了下头，道：“应该不是。生意的盈亏是正常的，父亲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找你们麻烦。具体我也不明白，只是听染晰和我大哥说，叫什么九九。”
    轻雅稚气道：“什么九九，九九八十一吗？”
    郝络涵皱眉，道：“说是两个孩子。”
    孩子？
    九皇子和九公主？！
    轻雅微微一凛，转头看向赵芾媛。
    赵芾媛微微皱眉，担心地看向轻雅。
    俩孩子目光一对，顿时明白，对方都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郝络涵看了看他们的反应，忽然停下了脚步，道：“和你有关系吗？”
    “不是我。”轻雅不爽地说道，“我知道这个指的是什么，但是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我。”
    郝络涵松了一口气，继续带着他们走，道：“那就好，若是和你有关，我就不带你去了。虽说父命难违，但我也不想你们有危险。”
    “好啦络涵哥，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懂得。”轻雅笑了，道，“你放心，万一有危险，我跑的比谁都快。上次连尚学士都没追上我，你父亲那武功，更追不上我。”
    郝络涵依然担忧，步履沉重。
    轻雅瞧了瞧郝络涵，微笑，道：“络涵哥，你别紧张，放轻松。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事尚且如此，若是你多虑，不就白担心一场，没必要的。”
    郝络涵一怔，苦笑道：“你这话说的真像染晰，他刚刚也是这么劝我的。他要我相信你的实力，让我做好我自己的事就好了。”
    轻雅微笑，道：“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呢。”
    郝络涵默了片刻，忽然下定决心道：“既然把你们带进去，那我就一定能把你们带出来！”
    轻雅尴尬地瞅瞅郝络涵，有趣道：“我们是去你家，不是去探险，干嘛说得那么恐怖？”
    郝络涵一个激灵，道：“你不懂，我父亲真的很恐怖。”
    轻雅呆了呆，道：“不恐怖，之前去买东西的时候，挺客气的呀。”
    “那是对客户，不是对我。”郝络涵皱了皱眉，道，“总之你们先跟我进去，我去瞧瞧情况，再带你们去见父亲。”
    轻雅点头，赵芾媛乖然跟随。
    郝府。
    青墙灰瓦，庄严肃穆。
    郝络涵跟府上家丁打了招呼，带着俩孩子往里走。
    俩孩子都是第一次到郝府，不由得警惕地四处看看。
    这府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整洁规矩，悄然无声。家丁们各自忙碌，看到郝络涵会默然行个礼，然后继续忙碌。大概是在秉勤草堂呆惯了，相较之下，郝府的占地感觉也没有很大。不过稍稍走了一刻钟，郝络涵带着他们进了一个房间。
    “哇哦。”
    赵芾媛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忍不住赞了一声。
    轻雅随便瞧了一眼，没觉得摆设有什么问题，只觉得这房间里有一种偏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郝络涵淡笑，道：“这是我的屋子，你们随便坐。我先去看看父亲的心情，再带你们过去。”
    轻雅呆了呆，道：“要这么小心吗？”
    郝络涵点头，道：“我去看一下，你们随意。”说着，就出了门。
    轻雅想着要怎么打听下外面的状况，一溜眼，却看到赵芾媛盯着一个竹子的摆件发呆，不由得好笑道：“你家没有吗？不应该罢。”
    赵芾媛转目瞧了轻雅一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知道，是富贵竹。”轻雅稚气道，“寓意虚怀若谷，节节高升。我记得他们宿舍里也有一个，悠游哥告诉我的。”
    赵芾媛目光微闪，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吗？”
    轻雅看了看，道：“玉石？”
    赵芾媛摇头，道：“不，这是翡翠。”
    轻雅呆了呆，道：“看上去和玉没什么区别，只是含气量差了些而已。”
    赵芾媛摇头，表情认真地说道：“你听我说，翡翠和玉不同，玉是中原就有的东西，而翡翠是从百越传过来的。像这种品相的高冰翡翠，宫中尚且少见，更别说这边北方的民家了。再说这么一大颗竹子，雕工精细，肯定出自大师手笔。就算郝家再有钱，也不可能弄到这种水准的东西。”
    “应该能弄到。”轻雅一偏头，稚气道，“他们是玉器行，弄不到这个，怎么做生意？”
    赵芾媛一哂，脆生生道：“一般玉器行，只有雕好的成品，而他们的凝翠琼楼，有原矿。那是因为泷平北边有玉脉，是以，他们的货源，应当出自这条玉脉。而翡翠，是在南方之南的百越，相隔数千里远。而这种品级的摆件，多半会在中都截流，成为皇家贡品，根本不可能往北运。”
    轻雅想了想，道：“或有漏网之鱼也说不准。”
    “你还不信是。”赵芾媛抬手指点房中的玉器和翡翠，道，“若是一件，我还可以说是漏网之鱼，但你看这屋中，至少有十几件，都是皇家贡品的规格。你还觉得，这是漏网之鱼吗？”
    轻雅呆然道：“那又怎样呢？说不定他们就是做贡品的，上贡一半留一半，不稀奇罢。”
    “贡品，也不是随便想贡就能贡的。”赵芾媛脆生生道，“郝家必定与皇家有关，只是还不知道，他们归属于哪一派。”
    忽然，外面传来争吵之声，遥远嘈杂。
    郝络涵快步跑了回来，打开门钻进来，又连忙关上门，道：“你们先别出去，父亲的心情相当的不好。”
    轻雅点头，道：“听得出来。”
    “……简直胡闹！什么行侠仗义，根本就是肆意枉杀！就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会招惹官兵围剿！你们活该！”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凭什么官府随便安个罪名，我们就要任人宰割？！还说我们肆意枉杀，明明是他们屠戮无辜！”
    “不在城中过活，跑去江湖撒野，还说什么无辜！”
    “我呸！谁要被你们养成不起事端的愚民！老子要的是心怀大义，而不是一群白痴！”
    (未完待续)

 第四〇五章 逃离泷平

    “生在人世间，就要讲人世间的规矩！”
    “扯淡！规矩是天定的，不是人定的！”
    “诡辩！天哪里有规矩，人生为智者，才能懂得规矩！”
    “哼！一说到词穷的时候就说我是诡辩！天天盯着朝堂，不觉得目光狭隘吗？！就算没有人，天地轮转自然规矩！天要我死可以，你们要我死不行！”
    “滚，你这不肖子，给我滚！”
    “我滚？！我本就要走，是你非要跟我吵，说到没理了又要我滚？！行！下次再看到你派来的杀手，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见一个杀一个！”
    咣当！
    呯！
    哗啦啦——
    少顷，一片安静。
    赵芾媛吓了一跳，死死抓住轻雅的胳膊。
    轻雅安抚地拍了拍赵芾媛的手，稚气对郝络涵道：“怎么骂这么厉害？”
    郝络涵苦笑一下，道：“这是我哥，他喜欢跑江湖，可父亲……”
    说话间，门口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呯地一声推开了郝络涵的房门。
    郝络涵就站在门后，房门大开，猝不及防被撞得退了几步。
    郝逸晗怒然冲了进来，甩手一个耳光打在郝络涵脸上。郝络涵本就摇晃，被这么打了一下，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一个个的，都没出息！”郝逸晗怒然吼道，“江湖有什么好的，乐律有什么好的！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老子辛辛苦苦供你们学习读书，你们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给我挑三拣四？！老子要你们学什么就得学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郝络涵默然，一动不动，无话反驳。
    见郝络涵的反应，郝逸晗火了，上前就要踹郝络涵。
    轻雅看不下去了，挥手一道风，拦下郝逸晗的一脚，道：“我算是知道，络涵哥为什么胆小怕事了。有你这么一个家长在，他不怕事都不行。”
    “你是什么东……”
    郝逸晗正在气头上，话已出口，才发现轻雅和赵芾媛。一顿，郝逸晗赶忙收住话头，勉强一笑道：“见笑了，不知道你们已经来了，多有失礼，还望恕罪。”
    轻雅把郝络涵扶了起来，淡淡道：“东西和人都分不清，的确失礼。”
    郝逸晗赔礼地笑了笑，仔细打量了一下轻雅，又看了一下赵芾媛，心中了然后，缓和了声音道：“络涵，你在这里招待他们一下，一刻钟后，带他们去会客室见我。”
    郝络涵痛得咧嘴，却依然听话道：“是。”
    郝逸晗转身离开，道：“来人，去把会客室布置一下。”
    房门再次关上。
    “你没事？”
    轻雅将郝络涵扶到一旁坐下休息，皱眉看着郝络涵脸上的掌印。
    郝络涵淡笑摇头，道：“习惯了。”
    轻雅不悦，道，“真没想到，你父亲居然这么凶残。”
    “是啊，所以我才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郝络涵说着，松了口气，道，“看来，他不会对客人失礼，我也就放心了。等下，我带你们去会客室见他。”
    轻雅点头，道：“媛媛，到时候你要跟紧我。”
    赵芾媛没回音。
    轻雅一怔，转头看向赵芾媛，惊讶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害怕？”
    赵芾媛颤抖着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轻雅不懂，道：“你要说什么？”
    赵芾媛努力地张张嘴，还是发不出声音，只用口型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我见过他，他知道我是九公主。”
    轻雅呆了呆，道：“你确定？”
    赵芾媛颤抖不止，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那还是她在宫里的时候，有次，她装成宫女，去到公主不能去但宫女可以去的地方玩。碰巧，她在玩闹的时候，冲撞了一支运送贡品的队伍，打翻了一件贡品玉器，被队伍里的人抓了起来。当时的贡品队伍，是由郝逸晗带队，他看到了赵芾媛，便让周围的人放了她，并叫来其他宫女把她送回栖凤宫。
    一开始，赵芾媛还惊讶地以为是巧合。直到后来才知道，皇宫入选宫女是有规则的，宫女最小不会低于十三岁，而她根本还没有十三岁。也就是说，郝逸晗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九公主，是特地把她送回栖凤宫的。
    轻雅思索了一下，本来想安慰赵芾媛说，就算知道她是九公主，那也不能代表什么。然而话没出口，轻雅忽然发现周围多了几抹杀气。
    这些杀气是从外面进来的，暗中埋伏在郝府其中一个小屋周围。
    轻雅一顿，道：“络涵哥，所谓的会客室在什么地方？”
    郝络涵淡笑，道：“从这边出去，院子里走，有一片黄栌的地方，就是会客室。那边景致比较好，视野开阔，适合接待客人。”
    也适合围杀。
    轻雅默了一下，道：“若是如此，我们还是走罢。”
    郝络涵也不拦阻，道：“我已经把你们带来过了，你们想走的话，可以走了。”
    轻雅点头，牵着赵芾媛，出了房门，一跃上房，在房脊之后稍藏身形。
    屋顶上，冷风吹。
    赵芾媛顿时冷静了些，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轻雅点头，一指，道：“你看那边。”
    赵芾媛观气看过去，惊然，道：“房子周围趴着人。”
    轻雅点头，道：“那里是会客室，那些是杀手。”
    顿感一阵寒意沁心，赵芾媛惊讶道：“你是说，他要杀我们，才故意让郝络涵把我们叫过来？”
    “大约如此。”
    轻雅皱眉地看了一下，道：“媛媛，咱们现在立刻回书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呆不得了。”
    赵芾媛一呆，道：“学士居也呆不得了？”
    轻雅摇头，道：“你看那些杀手，有三分之一的人，带着书院里面的气息。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就是尚彦兮培养的杀手。若是如此，这里真是呆不得了。”
    赵芾媛皱眉，道：“那，我们离开书院的话，要往哪儿去？”
    “往东。”
    说罢，轻雅带着赵芾媛，快速往秉勤草堂赶。一不留神，轻雅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滑落到书院侧门前，心里忽然清明了一下。难怪说这个书院是个堡垒，居然还有这种看不见的结界。从里往外没觉得，从外往里进不去。然而只是稍顿，轻雅带着赵芾媛迅速从侧门进了书院，轻功再跃，大步来到小院门外。
    “宝宝！你们去哪儿了！”
    明馨从屋里迎了出来，慌张道：“这里待不下去了，你们快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轻雅奇怪道：“明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告诉你们逃跑啊。”明馨着急催促道，“快点收拾东西，我带你们先离开这里，先去情报站藏一下，然后让小黎带你们出城。”
    轻雅点头，让赵芾媛先去收拾东西，疑惑地瞧了瞧明馨，道：“明姐姐，你没换男装，他们也让你进来了？”
    明馨一怔，看了看自己道：“一时心急，我忘记换了。但我进来的时候，也没人拦我。”
    轻雅目光一闪，道：“这么轻易就让你进来，我担心是尚学士的圈套。”
    “先别管圈不圈套了，逃命要紧。”明馨着急道，“从昨晚开始，泷平城就一直在传，九公主和九皇子在城中密会，而一个时辰之前，他们已经发现你们藏身秉勤草堂。此刻，那些杀手正在准备来这里杀你们，你们快点收拾，跟我走，没有时间浪费了。”
    轻雅站住不动，心中怀疑。
    巧合？
    注定？
    从昨日尚彦兮的杀意显露，到今日满城皆知，恐怕，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宝宝，你别发呆，快点收拾东西。”明馨催促道，“别在这留下踪迹，万一他们放狗出来追，就逃不掉了。”
    轻雅抬头，道：“明姐姐，我们离开泷平后，要往那边走？”
    “往东。”
    明馨认真道：“杀手大多从中都赶来，南边不能走。往西会把杀手引去你家，那边也不行。北边走没用，你们是去中都，往那边只会越走越远。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往东。”
    的确如此。
    轻雅皱了下眉，还是转头去收拾了东西。
    要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包袱一直都有准备，直接拎着就可以走。赵芾媛收拾得也快，拿上包袱看着轻雅。轻雅想了想，把骝驭和马车套在一起，把东西都放在马车上，打开结界守护马车。
    “马车就别带了。”明馨皱眉，道，“目标太大，容易被人截杀。你和媛媛直接骑马走就好，把马车舍了罢。”
    轻雅摇头，道：“这马车是尚学士做的，里面有加固的钢板，还有一些小的防御机关。有这个车的话，我认为还能安全些。否则，以我一己之力，很难保护骝驭和媛媛。”
    “可是……”
    “他说得有理。”
    尚彦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淡淡道：“两个孩子骑马逃走，目标太过明显。若是有这个马车缓冲，加上结界守护，还能算得上是半个移动堡垒。就算是小雅一人，也足以保护整个马车。”
    明馨皱眉，还想说什么，被轻雅一把拦下。
    轻雅迅速一扑，拦在尚彦兮和其他人之间，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四〇六章 只能往东

    “知道你们要走，老夫过来送送。”
    尚彦兮慈祥地笑笑，先拿出一个包裹，递给明馨，道：“这是檀儿给你准备的，里面是一些干粮和衣物，拿好。”
    明馨呆然接下，微微皱眉。
    尚彦兮笑笑，继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轻雅，道：“这是啰嗦从你师妹那里带来的，老参红果。”
    轻雅接过，皱眉道：“啰嗦是谁？”
    “你应该见过，就是毕伦索。”尚彦兮笑笑，道，“在毕方语里，它的名字就是啰嗦。”
    轻雅一惊，道：“你连毕方都知道？”
    “不要以为，能跟鸟兽说话的，只有你师父一人。”尚彦兮笑然说着，又拿出另一个盒子，道，“这是老夫给你的，天然丑宝。”
    轻雅怀疑地接过，道：“给我这些干吗？”
    “救急。”
    尚彦兮笑笑，道：“外伤导致的气虚血虚，可以含一枚老身红果。中毒导致的各种不适，可以含一粒天然丑宝。这两种东西虽然不能治本，但能延缓几日的症状，助你们撑到医馆救治。切记，这东西只能含不能咽，一旦咽下，可能导致状况加重。反复用倒是没关系，回收的时候擦干净晾干就好，但是绝对不能咽下，懂吗？”
    轻雅点头，皱眉想了想，抬眼一冷，道：“你先找了杀手来杀我们，再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杀手并非老夫找来的。”尚彦兮笑笑，道，“是有人雇佣了老夫培养的杀手，要杀你们。”
    轻雅扬眉道：“有区别吗？”
    尚彦兮笑笑，道：“老夫现在此处，是要救人，而非杀人。”
    轻雅淡淡戒备，并不信服。
    尚彦兮笑笑，转目对明馨道：“明姑娘，老夫希望，你与这俩孩子同行。”
    明馨一怔。
    “你说什么？”轻雅立刻皱眉，道，“姐姐不会武，媛媛不会武，就算有我保护，我也不可能保护这么多人！你想害死姐姐吗？！”
    尚彦兮笑笑，道：“你们一旦离开此处，就会与消息网断了联系。盲目逃亡的危险，你和媛媛应该都不陌生。”
    闻言，赵芾媛一凛，轻雅皱眉。
    “你该知道，明姑娘手中有握有傀儡纸人，可以随时与中都的消息点进行联络。是以，若是她跟着你们走，你们还可以继续收到外面杀手的动态，决定前进的路线，不至于无脑乱撞。”尚彦兮笑笑，道，“至于保护问题，老夫相信你的实力。只要你肯下杀手，就没人是你的对手。”
    轻雅皱眉，道：“我不杀人。”
    “那就让它来帮你杀。”尚彦兮笑笑，道，“老夫知道，你身后的它，可是相当喜欢杀人的。”
    轻雅目光闪烁，道：“外面，已经要拼得你死我活了么？”
    尚彦兮笑笑，道：“外面，几时没在拼得你死我活？”
    轻雅怔住。
    尚彦兮慈祥笑笑，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要知道，对手可不是好孩子。当初他们在盛乐轩杀了钟旌晟，又以此事的安抚之名让媛媛出宫，现在，恐怕依旧不会放过你。你若继续这么忍让下去，或许，你谁都保不住。”
    轻雅一惊，目光泠泠道：“那您觉得，我们从这里出去，该往哪边跑？”
    “直接往东。”
    尚彦兮笑笑，道，“你们不能去小黎的消息站露脸，一旦去了，就会被他们发现你们与飒尔消息网的关联。若是用作混淆视听，还可以接受。但你们这一路上，基本都要靠飒尔的消息网支撑，所以，你们不能冒这个险，让别人预测到你们的路径。”
    轻雅皱眉，道：“往东这种事，没有选择，还用得着预测？”
    “这话不错。”尚彦兮笑笑，道，“但是，不见得所有的杀手都真聪明。”
    轻雅一顿，疑惑道：“您不是打算把我们往东赶？”
    尚彦兮笑笑，道：“你往那边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轻雅默了片刻，笑了一下，道：“也罢，那就往那边走走再说。明姐姐，媛媛，上车罢。”
    明馨点头，收拾了东西先上了车。
    赵芾媛顿了一下，把东西放到车上，转头对尚彦兮道：“我有话想跟你单独说。”
    “真巧。”尚彦兮笑笑，道，“老夫正好也有话想与公主讲。”
    “喂，你们确定还有空讲吗？”轻雅感应到有杀手已经赶了过来，不到一刻钟就会到达近前，不由得皱眉道，“若是拖延下去，说不定走都没空走了。”
    说话间，不知道那些杀手怎么就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小院围墙之上，站了一圈杀手。
    轻雅迅速戒备。
    杀手们却淡然不动。
    尚彦兮笑笑，道：“泷平城的杀手，全部听由老夫指挥。老夫不让他们动手，便没人敢轻举妄动，你不必担心。”
    轻雅默了下，依然戒备。
    尚彦兮笑笑，压低了声音与赵芾媛道：“媛媛，您是公主，还请您不要忘了身份，做出于此不符之事。”
    赵芾媛一笑，带着公主贵气的口吻说道：“喜欢不代表以身相许，我既是公主，自然有作为公主的打算。因此，我需要您做三件事，还请您务必答应。”
    尚彦兮扬眉一哂，道：“愿闻其详。”
    赵芾媛傲然一睇，脆生生道：“其一，承认他是九皇子，保我清白。其二，承认九皇子厌倦皇室纷争，甘愿游历江湖，不争储君之位。其三，您与我们，不为友，亦不为敌，互不相干。”
    尚彦兮闻言，惊然一喜，道：“你这孩子，当真有几分婉婷的心思，不错，不错！”
    赵芾媛一笑，道：“这三件事，不止是保我，也是保他。您若当他是徒弟，应该会答应罢。”
    尚彦兮笑笑，赞许地点头，道：“昨日，小雅逼迫老夫收你为徒，老夫本是不愿的。但今日，听你有如此觉悟，忽然觉得，你也是个好苗子。媛媛，你可愿拜老夫为师？老夫定会助你完成心愿。”
    赵芾媛一顿，跪拜行礼，道：“徒儿赵芾媛，见过师父。”
    “很好很好。”尚彦兮笑笑，道，“你方才说的三件事，老夫全都同意。现在，老夫要跟你说点悄悄话，事成之前，你不可与任何人说，附耳过来。”
    赵芾媛点头，上前一步。
    尚彦兮叮嘱了几句，微微一笑。
    赵芾媛眼珠一转，乖然点头。
    尚彦兮笑笑，道：“东北有个侧门，老夫已经让人开了。你们从那边出去后，让明姑娘指引你们出城。去罢，一路顺风。”
    说着，尚彦兮让开了路。
    赵芾媛上了车，轻雅策马而行，骝驭嘶鸣一声，带着马车出了小院。
    马车刚出东北侧门，尚彦兮笑笑，道：“动手罢。”
    只听一声轰鸣，整个院落被夷为平地。
    轻雅专心赶车，却也感受到了后面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不由得胆战心惊，连忙说道：“媛媛，你把结界全开，以防不测。”
    “知道了。”
    赵芾媛应声，将结界木匣打开最大，结界奔涌而出，包裹了整个马车与马。
    果然，结界张开后，吃掉了不少震动。
    轻雅稳下心来，问了明馨往外走的路径，赶着马车出了城。
    车出城外，人流顿时少了许多，周围也没什么杀气，感觉上轻松了不少。
    轻雅松了口气，往马车里问：“你们没事？”
    “我没事。”明馨笑然应道，“媛媛有些吓到了。”
    赵芾媛怯生生地点点头，扑到明馨怀里，道：“明姐姐，好可怕。”
    明馨宠爱地摸摸赵芾媛的头，安抚道：“不怕，姐姐护着你。”
    赵芾媛点头，一笑乖然。
    其实，赵芾媛并不是什么娇怯的女孩，只不过，跟明馨他们处久了，也摸清了他们的脾性。
    轻雅就是个老好人，看不得别人受苦。而明馨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子，对外人斤斤计较，但是对轻雅甚为照顾，乃至爱屋及乌。只要对轻雅好，或者轻雅喜欢人，明馨都无条件的宠。
    赵芾媛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警戒心低下的人，可是被宠的那一刻，她是欢喜的。
    明馨轻叹一声，道：“这次的杀局，来得太急，还好逃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故呢。”
    赵芾媛点头，脆生生道：“就是说嘛，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追着跑了。”
    明馨笑盈盈地摸摸赵芾媛的头，道：“你不用怕，我们会保你回到皇宫，送你回皇后身边。”
    赵芾媛心头一暖，享受地趴在明馨膝头，舒服地微笑。
    “哎？等下。”轻雅忽然想起一件事，缓了车速，道，“明姐姐，你跟着我们走，香姐姐不会发怒吗？”
    “你快些赶车，别减速。”明馨微皱眉，道：“香姐姐知道这件事，我听说你们被追杀的消息，也是香姐姐告诉我的。”
    轻雅想了想，疑惑道：“香姐姐也有消息网吗？”
    “这……我还真不清楚。”明馨一愣，道，“香姐姐平时都不出门，就算是有消息，也该是客人传给她的罢。”
    轻雅一呆，道：“可是，这个点，歆韵府还没有营业？哪儿来的客人？”
    (未完待续)

 第四〇七章 王子发现

    明馨怔了怔，悚然一惊，道：“但是，她从没给过我假消息啊。”
    轻雅微微皱眉，道：“就因为是真消息，所以才更加恐怖。”
    明馨稍顿，笑盈盈道：“不管是哪儿来的消息，香姐姐既然告诉我，就是为了我好。你也别想太多，咱们先快些跑，跑远些，别让杀手追上来了。”
    轻雅点头，策马疾行，扬尘而去。
    泷平城内。
    歆韵府中。
    香檀在自己房中，坐倚窗畔，一手拄着窗台支腮，美目流转，有趣地看着窗台上啄食麦粒的麻雀。
    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啄几口，叫几声，仿佛在唱一首歌，又仿佛在说小情话。
    “他们平安逃出去了啊？尚大人诚不欺我。”香檀又抓了一把麦粒过来，放到窗台之上，道，“那帮人也该到了？跟尚大人说，我会安排接待的。”
    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大口啄食，努力吃掉了一半的麦粒，不舍地看了看剩下的，飞走了。
    香檀把窗台上剩余的麦粒扫回谷篓里收了起来，起身走到隔壁明馨的房间，把明馨来不及带走的用具都收了起来。低头轻抚着明馨最心爱的琴，香檀轻然叹息，相助无法，只能祈祷他们一路顺利，切莫死伤。
    打扫过了尘杂，香檀淡淡站在六楼走廊之上，默然看着歆韵府大门。
    不多时，两行官兵列队进入歆韵府，两翼散开站在左右两侧。随后，一位公子摇扇而来，气质高雅，笑然温柔。
    歆韵府中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官兵们下了一跳，纷纷让开。
    那公子摇扇一笑，道：“给我……”
    “且慢。”
    那公子一滞，抬头一瞧，微微一怔，笑然道：“我当是谁，这不是香姑娘嘛，好久不见。”
    香檀从楼上缓缓走下，美目高挑，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那公子温柔一笑，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乃……”
    “你错了，本姑娘可不是忘事。”香檀冷淡地摇裙而下，道，“只是公子身份太多，不知该称呼您是连公子，还是单公子。”
    连碧殇微微一惊，神色不动地笑道：“姑娘说笑了，在下连家碧殇，有礼了。”
    香檀哼笑一声，大步走到连碧殇面前，道：“不知连三公子忽然到访，有何贵干？”
    “注意你的态度！”
    旁边，有侍卫看不下去了，一刀拦在香檀面前，道：“这是连丞相家的三公子，不可无礼！”
    香檀傲然抬眼，从二楼走廊飞出一枚柳叶镖，毫不容情地打断了侍卫的脖子，直接把侍卫打死。
    侍卫们大惊失色，正要拿出兵器，被连碧殇一拦。
    “放肆！”
    连碧殇柔声道：“这里是泷平，哪个敢胡闹，这就是下场！”
    侍卫们一怔，只好退下。
    连碧殇笑然行礼，柔声道：“香姑娘，是手下人不懂规矩，多有冒犯。还请姑娘高抬贵手，莫要深究。”
    香檀冷淡道：“说，来做什么？”
    连碧殇笑然应道：“来找一个孩子。”
    香檀哼笑道：“找九皇子的话，不巧，他刚离开。”
    连碧殇一笑，柔声道：“只怕姑娘的一句话，无法让连某信服。”
    “你爱信不信，与我无关。”香檀冷冷道，“只不过这里是泷平，我不会让你肆意妄为的。”
    连碧殇笑然，道：“事关重大，还请姑娘准许在下搜查一番。”
    “你当然可以搜查，但是，若要碰乱碰坏一件东西，十倍价格偿还。”香檀冷冷道，“连公子如若不依，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连碧殇微怔，道：“只有如此要求？”
    “不错。”香檀冷然道，“我们歆韵府光明磊落，自然不怕你查。但你若借着搜查之名给我们不痛快，不好意思，该打该罚该杀，我们亦有规矩。”
    “不敢。”连碧殇笑然温柔，道，“素闻泷平自治，严法普众。我们虽是外来之人，也当入乡随俗，请姑娘放心。”
    香檀让步，淡然立于一旁。
    连碧殇一挥扇子，道：“给我搜，一个房间都不能放过。”
    “是。”
    侍卫们应声，冲入楼内搜查。
    香檀咳嗽一声，道：“给我盯着，但凡碰坏一个东西，立刻要求赔偿。拒不赔偿者，杀无赦。”
    无人应声，但有风起。
    连碧殇微微一惊，道：“姑娘何必如此，碰坏了东西，大可统计下来，日后，连某一定照价赔偿。”
    香檀一扯嘴角，道：“连三公子，我们这里可是营业的店面，你弄坏了东西是一方面，影响我们营业又是一方面。但营业这种东西，不到事实发生，就是虚的数据，不好计算赔偿。是以，但凡弄坏了东西，就要当时赔偿，若不赔偿，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泷平有泷平的规矩，而我，也提前说明了规矩。”
    说话间，有侍卫碰坏了一个房间的花瓶，赔偿十两银子。侍卫哪里随身带钱，当然无法赔偿。歆韵府守卫也不客气，直接杀掉，丢在连碧殇面前。
    正在搜查的侍卫顿时吓傻了，很快又有几人打碎了东西，因为无法赔偿，被直接杀掉。歆韵府中的乐手们自然大声叫好，而歆韵府守卫根本没有从暗处现身，只是默默执行着命令。搜查侍卫相互看了一眼，顿时撤出了房间，不敢擅动。
    连碧殇微微皱眉，心下暗惊。
    香檀找了椅子泰然一坐，道：“已经打碎了这么多东西，很让人犯难呐。还好，拿了这尸首作证，还可以问官府讨要补偿。否则，就是卸胳膊卸腿，也要让你们把这损失填上。”
    连碧殇忍怒笑然，道：“手下人太过粗鲁，真是抱歉。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方便我等搜查。”
    香檀冷笑一声，道：“你搜查给我们添堵，凭什么？”
    连碧殇拱手道：“事关重大，还请香姑娘莫要玩笑。”
    “对我们来说，每日的演出才叫事关重大。”香檀冷然一睇，道，“你应该庆幸，本姑娘还让你搜查。若是我一个不悦，报官说你干扰我们正常营业，你可要知道，泷平是没有大牢的。”
    连碧殇笑然道：“要么生，要么死，所以泷平才会在这人流混杂之中，寻得一方安宁。”
    香檀一笑，道：“连公子很聪明，一点就透。”
    连碧殇目光忽厉，道：“倘若我非要打破这个规矩，姑娘以为如何？”
    香檀什么都没说，手中悄然一扭，打开了项链结界。
    连碧殇顿时被结界束缚，动也不能。
    香檀傲然扬眉，道：“您可以不按规矩来，当然，也无法干预我们按规矩来。”
    连碧殇悚然一惊，来之前便听说过泷平自治的事，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的自治，比想象中严苛得多。若是寻常，哪儿有搜查不弄乱弄坏东西的，而在此处，居然是生死罪名。更可怕的是，居然还有人真的在执行这个制度，而看到这种管制的泷平人，竟然习以为常。
    法治如斯，恐怖莫名。
    “抱歉，是在下失礼了。”连碧殇动弹不得，还好可以说话，连忙说道，“在下会让手下人小心搜查，还请姑娘再给一次机会。”
    香檀淡然收了结界，道：“搜。”
    连碧殇不敢造次，仔细嘱咐了手下人后，自己也加入了搜查。
    这次，总算是没有碰坏东西了。
    香檀冷哼一声，叫人把尸体送去官府作证，一边喝茶，淡然等待着搜查失败的结果。
    少顷，一阵骚动。
    嗯？
    香檀放下茶杯，目光一注。
    随着骚动，艾沙江被侍卫从房间里带了出来，连带着澹文娟也被带了出来。看上去，侍卫的动作还算客气，但艾沙江和澹文娟不明所以，是以挣扎得很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
    香檀微微皱眉，对随后走来的连碧殇道：“不是说找九皇子么，你抓他们俩做什么？”
    “香姑娘，在下是请他们出来，不是抓。”连碧殇客客气气地说道，“给姑娘介绍一下，这位，是孜亚斯坦的艾沙江王子。”
    香檀一怔，道：“王子？”
    “我不是王子！”艾沙江挣扎，道，“我只是个普通的民众，我不是王子！”
    连碧殇笑然温柔道：“王子别怕，我们不是要伤害您。您的母亲是圣乐坊的乐师，所以我们此番前来，是来接您回圣乐坊的。”
    艾沙江一顿，道：“回圣乐坊吗？”
    “是的。”连碧殇柔声道，“您请放心，您身旁这位女孩，也会与您同去，我们不会为难她的。”
    艾沙江怔了怔，挣扎道：“让他们放开我！”
    连碧殇递了个眼色。
    侍卫立刻放开了艾沙江，恭敬地守在两侧。
    艾沙江推开了抓着澹文娟的侍卫，把澹文娟护在身侧，道：“你没事？”
    澹文娟摇摇头，道：“阿江，你真的是王子吗？”
    艾沙江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澹文娟微微一抖，道：“嗯，我相信你。无论你是谁，都是我最爱的人。”
    艾沙江笑了一下，警惕地看着连碧殇，道：“你真的会带我们去圣乐坊吗？”
    (未完待续)

 第四〇八章 明着危险

    “当然，艾沙江王子。”连碧殇笑然温柔地说道，“听说西域诸国动乱之后，朝廷早已下令派兵，去孜亚斯坦营救王子与王妃。那时，王妃已薨，王子失踪，我等找寻数日不得，几欲放弃。恰好，有人传出王子在此的消息，特来迎接。还请王子恕我等迟来之罪。”
    艾沙江心头动了动，道：“嗯，我知道了，我跟你们去圣乐坊。”
    香檀怔然看着这一切，不禁好笑，喃喃道：“那孩子，还真有点邪乎，连落魄王子都能遇到。”
    连碧殇笑然，让侍卫带着艾沙江和澹文娟离开，才对香檀道：“香姑娘，王子与这女孩，在下就带走了。”
    香檀嗤笑，道：“随意。”
    连碧殇稍顿，道：“不知香姑娘，可有那孩子的下落？”
    香檀漠然微笑，道：“我已说过，他刚离开。”
    连碧殇摇头，道：“姑娘何必框我，若是刚走，歆韵府如何能没有他的痕迹？”
    “有啊，怎么没有。”香檀淡淡一笑，道，“只不过，本姑娘一时手快，刚给打扫了一下，这才难以寻找。你们若没找到，只怪你们自己笨。”
    连碧殇皱眉，还要说什么，却见后面来了一个侍卫，对着耳畔说了几句。连碧殇稍顿，拱手行礼，道：“原来香姑娘并未欺瞒在下，如此，倒是在下多疑了，实在是万分抱歉。”
    香檀冷笑，道：“不想死就早点走，泷平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是，叨扰了。”
    连碧殇小心翼翼地出门，洒然一甩扇子，气场漫开，怒气淡淡。
    随行侍卫顿时吓了一跳，忙道：“公子息怒。”
    连碧殇淡然一笑，大步离去。
    香檀走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去，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到窗台找麻雀去了。
    泷平向东，大路空旷。
    日光从身后射来，将马车的影子拉长又长。
    赵芾媛乖乖依偎在明馨身侧，明馨笑了笑，撩帘看了看外面的状况。
    “宝宝，往前面不远，有一个废弃的破庙。”明馨笑盈盈道，“今日到那里就可以了，再远的话，人困马乏，容易出危险。”
    轻雅点头，道：“知道了。”
    说着，轻雅缰绳一拎，给了骝驭一个信号。
    骝驭立刻懂得轻雅的意思，快步往前跑着。跑不多时，便看到距离大路稍远的开阔地处，有那个所谓的破庙。轻雅再次用缰绳发出信号，骝驭聪明地往破庙处走去。不用轻雅说，骝驭早已熟悉了身后的车，自己拐了个弯，恰好将马车紧挨着破庙停了下来。
    “什么人？”
    轻雅还未下车，就发觉庙里有人。
    “有人吗？”
    明馨从车里探出头来一瞧。
    这间破庙当真破的厉害，砖瓦不齐杂乱一地，早已没有供奉的神像，而灰尘和蜘蛛网倒是随处可见。马车停靠的东侧这边，还算有个墙有个檐，而西侧只有半个墙，内外通透，里面有人什么东西一目了然。如此乱糟糟地一片，怎么看怎么不像有人
    明馨好笑，瞧了瞧轻雅道：“你不会是喊一嗓子，诈诈有没有人？”
    “真的有人。”轻雅稚气地抬手一指，道，“就在那边。”
    明馨瞧了瞧，道：“满是灰尘的草堆？”
    “他在草堆下面。”轻雅确认地说道，“真的有人。”
    “我也要看。”赵芾媛从车上下来，跑到轻雅身边往那边一瞧，道，“没有啊，那下面什么都没有。”
    轻雅一呆，道：“你要观气看。”
    “我就是观气看的啊。”赵芾媛脆生生道，“草的气息是有的，草下面是没有气息的。”
    轻雅点头道：“对啊，没有气息，才是有人。”
    赵芾媛一个颤抖，道：“没有气息，是死人吗？”
    “不是死人，绝对是活人，而且是个高手。”轻雅稚气满满地说道，“如果是死人，那一定会有假气，也就是能感觉到气。可那个地方是没有气息，也就是说，他把气息都掩藏起来了，造成了一个没有气息的真空。师父说了，一般状况下，真空是不存在的，除非是有外力而为。所以，那里一定有人。”
    赵芾媛没太听懂，只能害怕地缩在轻雅身边。
    轻雅皱眉，往那边的草堆走了几步，想把那个人踩出来。
    “别这样。”
    明馨赶忙一拦，道：“人在江湖，各有怪癖。他既然不想露脸，你也别太强求，随他去就好了。”
    轻雅气场一冷，道：“万一他是来杀我们的人，那怎么办？”
    “你都知道他在这里了，提前防着不就好了。”明馨笑盈盈道，“以你的水准，难道还怕那个人不成？”
    轻雅想了想，道：“也是，若我隐藏气息，绝对用同化，不用消匿。但是……”
    他们可是打算晚上在这里休息，而此刻却有这么一个未知的危险隐藏在这，不管怎么想，心里终究是不舒服。
    赵芾媛看了看草堆，又看了看轻雅，想了想，乖乖跑到明馨身边，撒娇道：“姐姐，媛媛饿了。”
    “嗯，稍等。”明馨笑盈盈地应声，瞧了瞧轻雅，道，“人在江湖，随处是危险，明处的不可怕，未知的才恐怖。”
    轻雅一怔，稚气一笑，转头也往明馨那边跑去，稚气满满道：“姐姐，宝宝也饿。”
    “知道啦，姐姐这就给你们做饭吃。”明馨宠溺地摸摸俩孩子的头，“去捡些树枝回来，咱们生火做饭。”
    俩孩子点头，乖乖忙碌。
    轻雅简单地搭了个炉灶，赵芾媛找来干树枝，明馨拿来大锅水袋干粮。稍时，赵芾媛跟着明馨生火做饭，轻雅把骝驭解开了些，随手调整了结界的范围。骝驭也是聪慧，一边吃着路旁杂草，一边吃着车里备好的马粮，悠哉休息。轻雅警惕地又看了一眼草堆，这才坐到一旁看着她们煮粥。
    帮不上忙就不捣乱，轻雅很是乖巧。
    等粥煮上，赵芾媛也闲了，乖乖挨着轻雅坐下，顺手抱住他的胳膊。
    “为什么？”
    轻雅忽然开口。
    赵芾媛一呆，道：“什么为什么？”
    “我明明不是，你知道的。”轻雅皱眉，道，“九皇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说我是？”
    赵芾媛一笑，道：“你听到啦？”
    轻雅点头，道：“我耳朵很好使。”
    赵芾媛笑然道：“你若不是，我就不能跟你这么亲密了呀。”
    轻雅皱眉，道：“是就可以？”
    “当然啦。”赵芾媛脆生生道，“这就是亲兄妹和师兄妹的区别，同样是亲密，但完全不一样。”
    轻雅心头一动，道：“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赵芾媛笑然不语。
    轻雅微微皱眉，道：“你是想把我拉入杀局吗？”
    赵芾媛一呆。
    “宝宝，她不是这个意思。”明馨笑盈盈道，“一早说过，男女有别，不可过分亲密。你们一起呆了这么久，就算她回去了，也会有损她的清誉。你若和她是亲兄妹，自然可以亲密一些，也不会落人口实。再说，就算你不承认，杀局同样都在，少不了你的。”
    轻雅呆了，道：“姐姐也要我承认吗？”
    明馨笑盈盈道：“你不需要承认，和往常一样就好。不过，既然那孩子已经死了，若是必要，拿来身份利用一下，也有一定威吓力的。”
    轻雅目光闪烁了一下，道：“看来，姐姐都帮我安排好了。”
    明馨担心地叹了口气，道：“其实，那日你若回去了，就不会卷入局中。是你选择了留下来，为了保命，我们也只好把你算入局中了。”
    轻雅默了片刻，道：“我明白了。”
    说完，轻雅起身，走到马车后面去了。
    赵芾媛惊了一下，小心对明馨道：“他不会生气了？”
    “不会。”明馨笑盈盈道，“他是懂事的好孩子，只要实话跟他说，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倒是你，有话最好直接说，这么遮着掩着，反而会惹他不高兴。”
    赵芾媛羞涩了一下，道：“可这种事让我怎么开口？他就是一个感情白痴！”
    明馨一笑，道：“这话到对。”
    轻雅离开了没一会儿，就拎着什么走了回来，道：“媛媛，你吃不吃肉？”
    “肉？”赵芾媛转头看过去，吓了一跳道，“啊！你拿了什么啊！”
    轻雅拎着三条尾巴，尾巴下面挂着三只大肥老鼠，道：“刚看到附近有老鼠，要不要吃？”
    赵芾媛惊声尖叫，吓得骝驭都嘶鸣了一声。
    明馨一见，赶忙过来护住赵芾媛，皱眉道：“宝宝，你这过分了。怎么能用死老鼠吓唬女孩子？”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没有要吓唬她，我是想问你们吃不吃？”
    “谁会吃那种东西！”赵芾媛吓得抱紧明馨，躲在她身后，道，“赶快丢掉，脏死了！”
    轻雅疑惑地看看手中了老鼠，再看看面前俩人的表情，道：“师妹会吃。”
    赵芾媛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没有女孩子会吃那种东西！”
    轻雅也不解释，默默把老鼠处理好了，用树枝穿上，放在火边烤。老鼠尾巴是单切下来的，比其他部位更快地烤熟。轻雅看差不多烤好了，就从车上拿来了椒盐一洒，兀自吃了起来。
    (未完待续)

 第四〇九章 倒霉催的

    赵芾媛恶心地往后缩，一脸恐惧地看着明馨。
    明馨叹了一口气，道：“宝宝曾经生活不好，只是这样，我也吃了一惊。”
    “我生活不好的时候，都没吃过这个，可师妹吃过。”轻雅淡淡道，“我曾问过她理由，她也没告诉我。后来我帮她捉了一只烤了，发现还挺好吃的。你们要介意的话就算了，当我没说。”
    真是做什么都想着他师妹。
    赵芾媛知道自己的选择，但却不甘心输在这种小事上面。咬了咬牙，赵芾媛走到轻雅身边，一伸手，道：“给我一根尾巴尝尝。”
    轻雅点头，拿了一个给她。
    赵芾媛忍着恶心的感觉咬了一口，呆了呆，道：“什么嘛，这不是挺好吃的，好有嚼劲呢。”
    轻雅一笑，道：“嗯，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俩孩子相视一笑，吃得开心。
    明馨怔了怔，也过去吃了一口，不由得赞道：“还真不错。”
    轻雅微笑，道：“所以，师妹喜欢，是有道理的。”
    明馨笑了笑，看粥煮的也差不多了，便给俩孩子盛了粥，道：“虽说好吃，但常人也无法接受。宝宝，你下次别冷不丁地拿出来，好歹提前说声，吓我们一跳。”
    轻雅喝了一大口粥，才应道：“我本来是想打乌鸦来吃的，谁知道附近都没有虫鸣鸟叫，没办法，我才去抓老鼠的。其实我也不常吃……”
    等下，没有虫鸣鸟叫？
    轻雅仔细听了听，附近还真没有虫鸣鸟叫。
    难道是？！
    轻雅蓦然惊起，挥手张开气场探了出去。
    气场卷着烟尘滚滚荡开，猝然伸远。
    不是附近，是泷平。
    散发着诡异气场的中心，在泷平。
    日光已逝，西面昏暗一片，看不清明。
    轻雅惊然看向泷平的方向，确认那气场的中心正在向南移动。
    “糟了。”
    轻雅皱眉，道：“他们在泷平以南，肯定去过歆韵府了，不知道香姐姐的状况如何？万一有事……”
    明馨笑了笑，道：“你在说什么？”
    轻雅担忧道：“这是连碧殇的气场，也就是说，连碧殇去了歆韵府。他肯定是去找我的！万一他们为难香姐姐，那可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的。”明馨笑盈盈，道，“以泷平的管制，就算是禁军去了，也讨不到半分好处。他不过是丞相公子，没有实权，根本无需担心。”
    “他是不用担心，但是他手上的东西很让人担心！”轻雅慌张道，“寒极天蛇！当初我和艾沙哥……”
    不对！
    马厩杀人的目标是艾沙江，不是他！
    可能，连碧殇的目标是艾沙江，不是他！
    他们已经出了泷平，也就是说，艾沙江应该被解决掉了！
    轻雅木然呆住，暗自咬牙。
    怎么会这样？
    说了要救人，结果还是没能救了吗？！
    既然那边已经没办法，那就必须管好眼前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伤到她们分毫！
    “宝宝，你没事？”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你不要急，有话慢慢说，我们都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轻雅一怔，大口喝掉碗里的粥，目光认真，道：“明姐姐，一会儿休息，你和媛媛到马车上去睡。我会开启结界，保你们安全。”
    “那你呢？”赵芾媛脆生生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我和骝驭在外面，以防不测。”轻雅认真，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离开马车。有结界在，马车就是最安全的。你们好好休息，我会保护你们的。”
    明馨担忧地皱眉，道：“你要给我们守夜？”
    轻雅摇头，道：“我也得休息，不然维持不了多久。我来联系帮手，你们先吃，吃完了就准备休息。”
    赵芾媛还要说什么，被明馨一拉，摇了摇头。赵芾媛疑惑地瞧了轻雅一眼，小声对明馨道：“姐姐，这里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帮手？”
    明馨一笑，道：“多余的事情不要问，宝宝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吗？
    赵芾媛心不在焉地吃着粥，转头看着轻雅。
    轻雅独自转向西面，呼唤道：“轻音，在吗？”
    稍顿，一团白雾从轻雅的身上飘了出来，聚在轻雅眼前。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轻音，你晚上是需要睡觉的吗？”
    白雾无声。
    轻雅微微皱眉，道：“他们都可以听到你说话，就我不行吗？”
    白雾依旧无声。
    身后，赵芾媛悄悄拉了拉明馨，指了指白雾团。
    明馨比了个嘘的手势，转头收拾着锅碗。
    轻雅摆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道：“你到底用不用睡觉，给个话？”
    白雾继续无声。
    “我拜托，你是我的琴，就算我技艺不够，好歹给个面子成不？”轻雅小委屈道，“我这边现在情况紧急，若非必要，我根本不会叫你。”
    白雾翻滚，隐约有稚气的声音传来，道：“什么？你要我说什么？什么不睡？”
    轻雅心头一跳，道：“单玑，是你吗？”
    “轻雅？”单玑的声音从白雾中传出来，道，“我好像听到轻雅在叫我，又产生错觉了。”
    “单玑，是我。”轻雅宠溺一笑，道，“不是错觉。”
    “咦？！”单玑吓了一跳，叫道，“师父，您快过来，轻雅的声音从琴乖乖里面传出来了。”
    白雾默了片刻，单玑稚气道：“咦，刚刚还说话呢，怎么没回声？”
    “我在的。”轻雅对着白雾道，“你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不是我，是师父说的。”单玑稚气道，“他问你是不是和九公主在一起。”
    “对。”轻雅承认，道，“明姐姐也在。”
    默了片刻，单玑道：“人呢，怎么又没了？”
    轻雅皱了下眉，道：“单玑，轻音只传了你的声音过来，我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哦，这样啊。”单玑稚气道，“师父说，你果然够倒霉的，先碰见了孜亚斯坦的王子，又碰到了九公主，现在九皇子的事也被扯出来了，真是倒霉催的。”
    轻雅尴尬地咧了下嘴，怔了怔，道：“等下，什么孜亚斯坦的王子？我没遇到过。”
    稍顿，单玑稚气道：“你遇到了，师父听可俊哥说，你从狼群那里救了他，大概两个月前的事。嗯？师父，轻雅的脑子里不会装下那么久远的东西，他连昨天早餐吃的什么都不记得。”
    轻雅呆然扶额，原来艾沙江是王子，无奈道：“别把我说的那么笨，我记得好吗？”
    “是吗？”单玑稚气道，“你昨天早餐吃的什么？”
    轻雅窘了，道：“我是说，我记得那个王子，他在歆韵府。”
    “什么，被抓走了？”单玑吓了一跳，又连忙说道，“啊，不对不对，师父说，不让我告诉你。”
    轻雅尴尬道：“我已经听到了。”
    单玑呆了呆，稚气道：“那你小心点，别被抓走了。”
    “嗯。”轻雅对着白雾点头，道，“对了，我刚想问，轻音需要晚上睡觉吗？”
    白雾滚了滚，传出单玑稚气道：“它让我帮它说，救人别叫它，杀人随叫随到。”
    “那就好。”轻雅松了口气，脑中一闪，道，“不对，还有。连碧殇有寒极天蛇，他人就在泷平，不知道会往哪边走。你们小心些，别被他给害了。”
    白雾动了动，单玑稚气道：“师父说，他暂时不会往我们这边来，是你要小心，别被害了。”
    “嗯。”轻雅宠溺笑然，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雾颤了颤，单玑默了半晌，忽然爆发，道：“你也是，为什么不回来？如果那天你回来了，就不会遇到这么多事！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担惊受怕，生怕你出什么事！而且，我很想你，总有一种你在跟我说话的错觉，可是你根本就不在我身边……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都不回来！”
    轻雅一笑，心头暖暖，柔下声音道：“单玑，等我考完圣乐坊，一定回去找你。”
    单玑那边的声音又顿了顿，闹脾气道：“真的？”
    轻雅微笑，道：“嗯，真的。”
    “好，那我等你。”单玑脱口而出，一呆，连忙说道，“不是，那个，你注意下日子。六月份要考核，现在已经四月中旬了，没多少时间了，知道吗？”
    轻雅微笑，道：“知道，等我回去。”
    单玑那边默了好久，弱弱嗯了一声。
    白雾绕了一会儿，消了。
    轻雅盯着白雾消失的地方，宠溺笑然。
    后面，明馨瞧了瞧赵芾媛的表情，轻叹一声，把她拥在怀中。赵芾媛猛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哭了，眼泪无声地流着。
    明馨笑了笑，道：“就算你心里明镜似的，可有些感觉，依然无法抑制罢。”
    赵芾媛勉强地笑了一下，道：“我没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馨笑盈盈地给赵芾媛抹泪，道：“感情不一定是束缚，也可能是动力。你若真的下定决心，就不要难过，要让自己开心起来。”
    赵芾媛点头，道：“明姐姐，谢谢你。”
    明馨笑然，安抚着赵芾媛。
    (未完待续)

 第四一〇章 夜之火攻

    “好了，那就这么定了。”
    轻雅忽然起身，道：“姐姐，媛媛，你们收拾收拾，就准备休息。如果早起的时候多了几个陌生的死人，嗯……不要被吓到就好。”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宝宝，那就辛苦你了。”
    轻雅微笑，道：“没事的，你们去。”
    明馨带着赵芾媛去马车里休息了。
    骝驭蹦了一会儿，也回到马车附近休息了。
    赵芾媛熟练地将结界打开，二人在马车内安心休息。
    轻雅淡淡瞥了一眼草堆，淡然躺在马车外面睡了。
    气场笼罩开来，护住整个马车。
    明月当空，朦胧环绕。
    少顷之后，浓云遮月。
    一片安静。
    忽而，在那夜空之中，微声划过数枚黑色的圆球，直接投到破庙之中。
    黑球落地之后，将周围的空气向内一收后，猛然向外炸开。
    顷刻间，黑球炸裂，轰然连声！
    墙动瓦摇，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尘埃洒洒！
    变故不过眨眼间，根本不及反应，轻雅被炸了个正着。还好，有护体真气发作，将一干杂物震成粉尘，未伤及分毫。
    轻雅尚未清醒，懵然揉揉眼，那是什么？
    难道是……火铳？！
    轻雅猝然一惊，一下子跳了起来，掸去满身灰烬，而后慌张地往马车方向看去，懵然又怔。
    结界完好无损，里面静谧安泰。
    骝驭跪在马车边睡觉，有此巨变，只是稍稍动了动耳朵，依然安睡。
    咦？
    轻雅呆住。
    不是说结界抵不住火铳么？
    怎么数枚炮弹打了过来，发出了那么大的响声，震动得那么厉害，居然连一点点的伤害都没有？
    难道是宦牧教错了？
    不，不对。
    宦牧教得没有错，只是他现在的结界足以抵御这种水准的炮弹。万一炮弹加强或是结界松动，那么，下场就是车毁人亡，而不是毫发无伤了。
    这是实力的差距，也是阵法的优势。
    好危险！
    轻雅念头迅速划过之后，赶忙扑到马车旁，检查结界是否有漏洞。
    没有。
    轻雅松了一口气。
    结界呈球状，不仅遮蔽了上空，还为了防止寒极天蛇防御了地下。如此一来，效果拔群，就算这样的震动都没有破坏分毫，可见其坚固程度。
    而另一边，就没那么乐观了。
    结界外的破庙被那震动一激，墙倒瓦落，飞沙走石，连草堆都被震了起来。然而等弹片和碎石落得差不多了，轻雅却发现这破庙并没有显得更破，只是更加杂乱了一些，还留下了不少弹壳。靠近结界这边的弹壳都被气场震成灰烬了，而另一边还有明显大片的弹壳。
    血腥气飘出，刺得轻雅脑中一个激灵。
    对了！
    刚刚草堆里还有个人，那个人呢？
    正想着，那个没有气息的人动了动，从灰尘中爬了起来，半身流血。看上去，他及时护住了要害部分，但右半身的胳膊大腿，以及护住头脸的左手有明显的划痕，血迹斑斑。
    “你没事？”
    轻雅赶忙跑了过去，道：“只是流血的话，包扎一下就好了。”
    那人一怔，转头一愣，道：“你说什么？”
    轻雅呆了呆，道：“你听不到吗？被炸聋了？”
    那人似乎是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方才爆鸣声太大，短暂地耳聋了一下，现在好了。”
    轻雅点头，看了看那人，道：“你流血了。”
    那人看了眼自己的狼狈，皱了下眉，随便从衣服上扯下一条来，在胳膊和腿上系住。
    轻雅呆了呆，道：“你这么包扎，根本不止血。”
    那人一边绑着一边说道：“这不是为了止血，只是为了行动方便。”
    这么一说，轻雅才注意到，那人的衣服被刚刚的爆炸撕扯裂开，条条缕缕。而他现在绑这些带子，便是为了扎住这些飘带，免得干扰动作。
    哦，原来还有这种用法。
    轻雅学到了。
    那人稍微捯饬了下自己，这才打量了一下轻雅，惊然道：“你居然没事？”
    轻雅衣衫慵懒却纤尘不染，闻声也只是稚气地一偏头，道：“我为什么会有事？”
    那人一惊，道：“你知道刚刚那个是什么吗？”
    “听说了过，应该是火铳。”轻雅稚气道，“传言听说很厉害，结果连结界都打不破，也就那么回事。”
    那人惊讶地看着轻雅，道：“那不是火铳，只是用抛石车投掷了炸弹罢了。但就算如此，炸弹的威力是不变的，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轻雅稚气地眨眨眼，道：“我觉得你应该少说话，你还在流血，知道吗？”
    那人哼气一声道：“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说话间，南边来了一大片黑影，趁着夜色昏暗摸了过来，企图将破庙包围起来。
    那人迅速反应，猝然一拍地面，撩起一堆土掩去庙中火光，道：“黑夜隐蔽，你们快走，以免误伤。”
    轻雅一笑，道：“人困马乏走不了，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来杀我们的？”
    “因为你们是九九，追杀你们的应该是杀手。很明显，现在摸上来的是官兵，所以，肯定不是找你们的。”那人也笑了一下，道，“方才你们说话太过大声，你可不能怪我偷听。”
    轻雅看了看那人，道：“你已经受伤，不能和他们打。”
    “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让你一个孩子帮我。”那人微微一笑，道，“怎么说，我郝某人也是武林第一高手，若是连这么点官兵都对付不了，那可真是够呛。”
    第一高手？
    轻雅皱眉地缩了缩头，道：“你真的是武林第一高手？”
    那人好笑道：“你不信？”
    轻雅看着半身是伤还笑得洒脱的那人，不知道该说是信还是不信。
    要说这第一，应该是一群人里面最厉害的那个，按理说，应该很少见才对。但是怎么就那么寸，这个第一那个第一的，感觉比白丁还要常见。
    轻雅呆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暗中佩服自己的倒霉运气，自封一个第一倒霉之人。
    正在犹豫之间，摸上来的官兵已经围住了破庙，远远围着，没有靠近。稍顿，只见周围不规则亮起数枚火把，同时，有扳机簧鸣之声，伴随弩箭而来。
    “小心。”
    那人说了一句，左右挥掌拨开弩箭自卫后，便想要过来保护轻雅。然而，弩箭参差，错落无序，那人自顾之后无暇旁物，不由得看了轻雅一眼。
    旁边，轻雅随意地站在一旁，毫无动作。但弩箭近身之后猝然成粉，自然而落，根本伤不得轻雅分毫。
    再旁边，马车周围更是一片安静，除了结界外的灰尘积累了不少，其他一切正常。
    那人心中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
    简直不是人！
    周围，攻势继续。
    官兵手中的火炬不规则地明灭，同时，继续有弩箭趁机射出。要知道，在漆黑的地方，人对光线变化的注意力会远高于其他。就算能察觉到其他东西在动，但光源一闪，就很容易把注意力带跑。是以，这样用火把的明暗来掩饰弩箭的踪迹，是很要命的。
    轻雅倒是无所谓，能防就防，不能防就炸成灰，反正怎么都伤不到自己。
    可旁边那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几轮弩箭下来，那人的右腿股被刺穿了一箭，顿时就跪得和轻雅一般高了。很快，又一只弩箭插在了那人左肩上，好悬，要不是那人迅速避开了头，差点就直接从头扎进去了。
    唔……
    轻雅皱眉，走到那人身边，将自己的护体真气罩住了那人，道：“你确定……你是武林第一高手？”
    那人气喘吁吁地瞥了轻雅一眼，道：“我……多谢。”
    轻雅笑了一下，发现那人身上有血腥之气，道：“你杀过人？”
    那人勉强扯了碎衣服包扎了伤口，道：“我杀人，那是因为他们要杀我。”
    “哦。”轻雅稚气道，“那好，我救你。”
    那人一顿，惊讶道：“你说什么？”
    “本来看你杀过人，我是不想救的。”轻雅稚气道，“不过，既然你不是乱杀人的坏人，救一下也可以。”
    那人噗嗤笑了，道：“你一个孩子，就算有些古怪，能敌过外面那么多人？”
    轻雅眨眨眼，道：“为什么不能？”
    “外面，应该是一哨规制的百人之军。”那人笑意一收，正色道，“他们配有劲弩和炸弹，擅长远攻。像这样没完没了的进攻，随便就能耗上半个时辰。在这样猛烈的进攻下，你根本不可能靠近他们，怎么反击？”
    轻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也就是说，你一个人，连一百个人都打不过？”
    那人皱眉，道：“近战可以，远攻没辙。”
    轻雅一哂，道：“你这武林第一，真是水的可以。”
    那人目光一冷，道：“小兄弟，你能救我郝某人，我很感激。但这不代表，你能如此侮辱于我。”
    轻雅一怔，道：“事实而已，还不让说了。”
    那人更是皱眉，道：“你有本事，你反击个我看看？”
    轻雅一笑，伸手在那人周围画了一个圈，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先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未完待续)

 第四一一章 杀人示威

    那人冷冷，怒而不发。
    轻雅微笑，轻然一跃，跳到破庙高处，环视一圈。
    阵法，不是轻雅的强项。
    但是，任何一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火光的变化和弩箭的变化是随机的。
    所谓随机，也就是说，这个用来围攻的阵，并不是一个固定的阵法，而是由一个人或者数个人，通过实时的发号施令，所组成的动态阵。动态阵有一个好处，就是没有规律，旁人难以摸清其中的变化。但动态阵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变化初始的位置，便是指挥所在之处。
    目光扫了几圈，轻雅笑了，大步走到正南方的位置，淡淡看着一个举着火把的人，道：“让他们住手。”
    百夫长声色不动，继续指挥着弩阵。
    可他旁边的小兵就没这么冷静了，看到轻雅徒步走了过来，吓得惊慌失色。
    轻雅见状，更加确定心中想法，抬手一抓，将百夫长拉出圈阵，来到阵中，抬头道：“我再说一次，让他们住手。”
    百夫长一惊，冷静道：“你是什么人，和郝络裔是什么关系？”
    郝络裔？
    轻雅扬眉，道：“我最后说一次，让他们住手。灰太多了，很呛知道嘛！”
    正说着，百夫长火光一挥，附近的弩箭手齐齐瞄准轻雅射击。
    弩箭破空，触气罩而成灰。
    轻雅甩袖，鼓风一扬，把灰全都吹到百夫长那边。
    百夫长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号令停止。
    没了号令，弩阵随着号令消失渐止，按兵不动。
    轻雅笑了一下，道：“我都说了很呛，你不相信，那只能让你自己呛一下了。”
    “大人！”
    周围有兵卒想要上前。
    百夫长挥手一拦，看着轻雅，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碰巧路过，暂时休息。”轻雅淡淡道，“你又是什么人，忽然往我们那边扔炸弹，是几个意思？”
    百夫长冷冷看着轻雅，道：“正常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呆在荒郊野外。”
    “别说的我很想在这里呆着似的。”轻雅扬眉，道，“这边人生地不熟，走到这里天就黑了。前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客栈，不敢冒险，就暂时在这里待一夜，如此而已。”
    百夫长打量着轻雅，道：“沿路往前不过一刻钟，就有客栈，你不知道？”
    轻雅一怔，猝然皱眉，道：“你没诓我？”
    百夫长冷冷道：“我们就是从那边来的，何必诓你？”
    轻雅略略思索，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百夫长亦是皱眉，举起火把就要号令，被轻雅甩袖一削去了油头。
    “我说了，让他们住手。”轻雅冷然抬眸，道，“你制造的灰尘还不够多吗？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杀我？”
    百夫长冷冷道：“我们来杀郝络裔，你既然在这里，自然和他有关系。”
    轻雅哼笑，道：“这里没有郝络裔。”
    百夫长冷然道：“你想包庇于他？”
    “我包庇他干吗？我又不认识他！”轻雅傲然道，“你不信，过来跟我看。”
    百夫长冷冷道：“郝络裔擅近战的金杀手，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过去，让他将我击杀？”
    “有那必要？”轻雅有趣道，“不管他在不在这，我能削掉你的火把，就能削掉你的头，还用得着骗你？”
    百夫长思忖了一下，道：“好，我叫大人随你去看。”说着，百夫长假意转身，向旁边一个小兵行礼。
    “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百夫长。”轻雅淡淡道，“刚才的弩阵就是你在发号施令，何必再装？”
    百夫长心头一凛，道：“不，我只是伍长罢了。”
    “哼，伍长。”轻雅淡笑一下，认真道，“你自己看看周围这些兵卒，没了你的发号施令，连动都不敢动。不用数都知道，绝对不止五个人。你这百夫长，是看我孩子，好欺负吗？”
    百夫长眸光一正，道：“你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你是变化初始。”轻雅随口应了，见百夫长目光侥幸，不禁冷笑一下，淡淡道，“虽然我不擅阵法，却也知道动态之阵，在于配合。若你们是精英禁军，当然能做到五人一令，百人共二十种变化，让人难以捉摸。但你们不是禁军，就是普通兵卒，从你这里展开两翼，左右间隔号令，太明显了。就算我这个不懂的都能看得出来，又何必再藏？”
    百夫长默然，低头看着这个孩子，头上冷汗都下来了。眼前的孩子不过十来岁，面对百人之兵毫不动摇，甚至还有傲然相逼之势，着实可怕。
    轻雅见百夫长不应，便冷笑一声，道：“堂堂百夫长，竟然连自己杀的是谁都不敢看，还好意思在这里杀人？”
    百夫长犹豫片刻，点了头，道：“好，我随你去看。”
    “大人！”有兵卒叫道，“小心陷阱！”
    轻雅一转身，背对着他们，道：“害怕就多来几个人，正好，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做了多无聊的事。”
    百夫长随手点了一伍之人，跟着轻雅来到破庙近前。
    轻雅大步带路，直接走到郝络裔面前，指着猝然惊住的郝络裔道：“你们看清楚，他是谁。”
    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
    百夫长叫人点了火把，凑近一看，道：“他是郝络裔。”
    郝络裔想动，却因为失血过多四肢麻痹，无法动弹。不仅如此，他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怨恨地瞪着轻雅，后悔自己居然相信这个孩子会救自己。
    “你见过郝络裔吗？”轻雅皱眉抬眼，道，“你再给我说一遍他是谁？”
    百夫长默了片刻，道：“他若不是郝络裔，他能是谁？”
    “这是郝络涵。”轻雅没好气地说道，“郝络裔他弟，知道吗？那是他弟！”
    郝络裔怔住。
    百夫长一怔，皱眉道：“兄弟之间样貌相似，你怎么知道这是郝络涵，不是郝络裔？”
    “你这不是废话嘛。”轻雅皱眉道，“郝络裔是天下第一高手，而你们就一百个人，懂什么意思吗？我告诉你，别说是天下第一了，就我这天下不知名的人，打你们一百个人都跟玩儿似的。你们还指望把天下第一打成这样？也就打打不会武功的人还差不多。”
    闻言，郝络裔气得鼻子都歪了。
    百夫长犹豫了一下，怀疑地看着轻雅，道：“那你又是什么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轻雅扬眉，道，“我叫明宝，是郝络涵曾经的书童。”
    “书童？”百夫长冷笑，道，“你既然是他的书童，有此危险，你为什么不保护他？”
    轻雅一撇嘴，伸手大力地敲了两下气罩，道：“有人想逞能，不需要我救。这不，实在撑不住了，我才给他弄了保护。你不能说我不保护他，是他自己找别扭。”
    郝络裔气得发抖，却又无可反驳。
    百夫长打量着轻雅，道：“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轻雅白了百夫长一眼，道：“你不是泷平人罢？”
    百夫长冷冷道：“不是又如何？”
    “难怪你不知道，我已经被尚学士收为徒弟，不当郝络涵的书童了。”轻雅冷笑，道，“尚彦兮，尚学士你应该听说过？你不妨去问问他，我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百夫长冷笑，道：“即便我到了泷平，也不可能见到尚大人。如此，你又何必拿尚大人做挡箭牌，以假乱真？”
    “我以假乱真？嗬！”轻雅目光一冷，道，“没他教我，你以为我能瞬间看破你阵法的奥妙所在？你是不是觉得，随便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该有此等的眼力，还有此等的武功？”
    百夫长动摇了，不错，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有这等本事，着实少见。
    轻雅打量了一下百夫长，道：“话已至此，也就够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项。要么，道个歉，带着他们滚。要么，人留下来，命也留下来。”
    百夫长一怔，蓦然恼怒道：“什么？！好你个小子，居然敢威胁我？！”
    “威胁？”轻雅杀气一盛，道，“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生，才给你们一条生路。当然，你们若要找死，我也无所谓。反正，你们铁定杀不死我，而我要不要杀你们，只在一念之间。”
    百夫长心头一凛，萌生退意。
    旁边，几个兵卒默了半晌，其中有伍长忽然冒头道：“管他是谁，此刻还在这的，必定是江湖乱民！现在杀了，绝不算错！”
    说着，那伍长端起弩箭就向郝络裔射去。
    毫无意外，触及气罩，箭碎成灰。
    “轻音。”
    轻雅淡淡念了一声，只见那伍长不知道被什么力道大力一扯，撕成两半。温乎的鲜血迸溅开来，劈头盖脸泼向兵卒和百夫长，轻雅和郝络裔这边滴血不沾。
    兵卒们浑身一震，吓得惊慌失措。
    百夫长也是心头猛跳，但是面色未露，只是定定看着轻雅。
    轻雅淡然一笑，道：“你是不是以为，说了半天，我只是客套，并不会真的动手？”
    百夫长目光闪了闪，道：“撤。”
    说完，转身就走。
    兵卒们吓傻了，一时之间根本没反应过来下了令，各自呆立不动。
    (未完待续)

 第四一二章 合伙设局

    轻雅微笑，道：“你们留下来，是想去陪你们伍长吗？”
    兵卒们猝然醒悟，慌忙跟着百夫长走了。
    很快，百夫长一声令下，百人兵卒撤离，往南去了。
    轻雅默默观气，看他们走远，才恍然一声，道：“哎呀，他们还没道歉，居然就这么走了。”
    旁边，郝络裔稍微缓过来点劲，若声道：“你为什么放他们走？”
    “因为你在这里不能走。”轻雅淡然应道，“若你周围没有威胁，为了生存，我怕你伤到姐姐和媛媛。所以，放你的一个威胁在外面，你就会防着外面，而不会转头来钳制我们。”
    郝络裔皱眉，道：“我何时说要钳制你们？”
    轻雅瞥了郝络裔一眼，道：“以防万一。”
    郝络裔警惕地看着轻雅，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我想做的不是已经说了。”
    郝络裔皱眉，依然不解。
    “郝公子，宝宝说的，是制衡。”
    明馨笑盈盈地拿着药品和绷带走了过来，给郝络裔检查伤口，道：“你，我们，还有官兵，三方互相牵制互不相伤，这就是宝宝要做的事。”
    郝络裔微微一凛，道：“这么点事，还用得上制衡？”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不知道你的事，会有如此打算，也是应当。”
    郝络裔警惕地看了看明馨，道：“你认识我？”
    明馨一笑，道：“我们应该没见过，但我听说过你。”
    郝络裔警惕地看着药箱，道：“你想做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话！”轻雅皱眉，道，“姐姐，你干嘛要给他治伤？就这么放着他不管，又不会死，对我们的威胁性也不大，不是正好？”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他是武林盟第一高手，郝络裔。”
    “我知道。”轻雅皱眉，道，“我听那百夫长说了。”
    明馨仔细给郝络裔处理伤口，道：“这就是理由。”
    轻雅盯了明馨片刻，道：“姐姐，你没睡吗？”
    明馨笑盈盈道：“嗯，心里有事放不下，处理好了就去休息。”
    轻雅微微皱眉，道：“你是不是知道，往前再走一刻钟，就有客栈？”
    明馨稍顿，道：“对，我知道。”
    轻雅暗暗咬牙，道：“谁告诉你的，郝络裔在这里。”
    明馨默了，把弩箭都拔了出来，仔细包扎伤口。
    轻雅等了一会儿，等明馨全都包扎好了，才又说道：“如果是我师父的安排，以他的脾性，绝对不会让你同行。那就是尚彦兮，是他要我在这里，救郝络裔，对不对？”
    明馨一笑，擦干净手上的污物，起身摸摸轻雅的头，道：“你很聪明。”
    轻雅目光闪了闪，道：“为什么？”
    明馨笑盈盈道：“你觉得呢？”
    轻雅看着明馨，强忍着怒气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明馨一怔，道：“我承认，我的确隐瞒了一些事，但我没有骗你。”
    轻雅不高兴地看着明馨，委屈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明馨一惊，连忙抛下郝络裔包扎了一半的伤口，蹲下身把轻雅搂过来，道：“宝宝，这一路不好走。你和媛媛两个人跑，或许可以凭运气走很远，可这其中变数太大，毫厘之差，就是生死之别。而尚学士的提议，有风险，但也有制衡。只要郝络裔活着，就会引来官兵。只要官兵在，杀手就不会贸然出现。没有杀手，这一路上就会安全得多。你明白吗？”
    轻雅点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官兵就是杀手，而郝络裔要除掉我们这俩风波源头，要怎么办？”
    明馨一愣。
    “姐姐，这个制衡是不稳定的，风险太大。”轻雅皱眉，道，“如果只有我和媛媛，她至少还会暗器，算是稍有自保之力。可姐姐你什么都不会，就这么跟着我们实在是找死。姐姐，你不该跟我们走。”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你。上次见到你，就被追杀的好惨。这次，好歹也要多照顾你几日，也能安心些。”
    “姐姐你太傻了！会死掉的知道吗？”轻雅怒然道，“你看到刚才的投弹和箭阵了？你再看看郝络裔。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掺进来？”
    明馨笑盈盈道：“我们现在不是没事，你不用太过担心。”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都没事！”轻雅气哭了，道，“姐姐你好傻，为什么非要跟来，万一你有事，我……我……哇啊啊——”
    明馨心头一痛，赶忙把轻雅抱了过来，道：“宝宝，你别怕。我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我一定会按照约定，把你们安全地送到中都。到了那儿就会有人接应，我们就都安全了。”
    轻雅抹抹眼泪，道：“真的？”
    “相信我，姐姐不会骗你。”明馨柔声安抚道，“这一路会发生很多事，不用怕，有姐姐陪着你，姐姐相信你能扛过去的。”
    轻雅一呆，忽然就不哭了，一脸怀疑地看着明馨，道：“什么意思？”
    明馨笑然应道：“怎么了？”
    轻雅目光闪烁了一下，道：“这一路就算不好走，以我的运气，还是可以远避事端的。为什么你会说，这一路会发生很多事？”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就算你不惹事，事也会惹你，逃不掉的。”
    轻雅迅速应道：“也就是说，这次的逃跑路线，师父的确插了一手，对不对？”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已在漩涡之中，别无选择。他们也是为你好，才一直在关注动态，怕你有事。”
    “怕我有事？”轻雅真是呵呵了，道，“我看这多半是他们合伙整出来的考验，想试试我的水准！”
    明馨窘然一顿，道：“澄清一下，真不是合伙，是不约而同。”
    “行，我知道了。”轻雅不爽地打了个哈欠，道，“姐姐不用说了，早些睡，明天还要赶路。”
    明馨赶忙摸摸轻雅的头，道：“你别生气。他们选择的路，是风险最小的路，就算有事，也不会要命的。”
    “我知道！”轻雅莫名火大，道，“但用不着他们说，我自己知道！”
    明馨还想再哄几句，却发现轻雅挣脱地跑掉了。呆了片刻，转头，看见郝络裔默默看着自己，不由尴尬得笑笑，道：“抱歉，宝宝吓坏了，让您见笑了。”
    郝络裔一惊，连忙挪开了目光，道：“今日多亏了他，不然我们都死在这里了，我该谢谢才是。还有……谢谢你帮我包扎。”
    明馨笑盈盈道：“郝公子不必客气。”
    郝络裔想笑一下，没想到咧嘴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笑容顿时变成了痛容。
    明馨稍顿，一笑道：“今日太晚了，公子先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郝络裔点头，道：“多谢了。”
    明馨淡淡离开，休息去了。
    转眼，翌日天明。
    轻雅睡得跟一滩烂泥似的，和地上的泥巴草屑纠结成团。
    “姐姐。”
    赵芾媛稚气满满地跑到明馨身边，脆生生道：“小哥哥不起床，怎么办？”
    明馨搅着粥锅，笑盈盈道：“他睡得晚，不急叫他。你先去里面把郝公子叫出来。”
    “哦。”赵芾媛乖然点头，跑到破庙里，尖叫一声，道，“有，有死人！”
    明馨一惊，连忙跑到里面一看，发现赵芾媛说的死人不是郝络裔，而是昨天被撕开的那个伍长。晚上看不清也就罢了，早上一看这血肉模糊的样，还真是恐怖。明馨顿了一下，赶忙把赵芾媛抱了出来，柔声安抚。
    “叫什么啊，吓我一跳。”
    轻雅惊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醒了，抹了抹脸，道：“不是说了，早起可能会有陌生的尸体，习惯就好。”
    赵芾媛吓得颤抖，道：“里面还有个带血的尸体，会动！”
    轻雅起身一抖，拂去尘杂，淡淡往庙里看了一眼，道：“那是活的，还没死。”
    郝络裔稍微动了动，从破庙里走了出来，勉强向轻雅行礼，道：“多谢小兄弟仗义相救。”
    轻雅没理，打了个哈欠，找骝驭散步去了。
    明馨微微一笑，道：“宝宝还在生气，还请郝公子莫要介怀。”
    郝络裔也笑了一下，道：“多谢姑娘相救，感激不尽。若是方便，还请告知芳名，日后，我郝某人必当报答。”
    “报答就不必了，说个名字方便称呼便好。”明馨笑盈盈地报了自己的名字和俩孩子的假名，道，“早餐已经做好，若不嫌弃，不如一同用个便饭？”
    郝络裔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明馨笑笑，招呼赵芾媛也一同吃饭。
    少顷，轻雅遛马回来，皱眉看了看郝络裔，对明馨道：“为什么还有他的份？”
    明馨笑盈盈道：“郝公子都伤成这样了，总得有人照顾。”
    轻雅看着明馨拿着汤匙，正在往郝络裔嘴里塞粥，不爽地说道：“就算伤成这样，他自己不能吃饭吗？非要人喂？”
    明馨笑然一抛眼，道：“好啦，你就别生气了。他昨天流了太多的血，身子弱得很，需要休养。再说了，你有必要跟一个伤员闹别扭吗？”
    (未完待续)

 第四一三章 同路而行

    轻雅默了，转头抱着自己的碗闷头喝米汤去了。
    见状，赵芾媛悄悄跑到轻雅身边坐下，小声道：“那人谁啊？”
    轻雅闷闷不乐道：“昨天把自己藏草堆里那个。”
    赵芾媛恍然点点头，疑惑道：“昨晚弄伤的？”
    “嗯。”轻雅大概说了晚上的状况，道，“就那么点攻击力，还被伤成血粽子，这第一高手真是水得够呛。”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嗯，还是小哥哥厉害，一点伤都没有。”
    轻雅笑了一下，道：“就算如此，也不可大意。结界我需要重新测试下功效，以防他们下次加大火力后，会防不住。”
    赵芾媛乖乖点头，道：“要帮忙吗？”
    轻雅微笑，道：“嗯，稍后我测试的时候，你帮我盯下，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我。”
    赵芾媛乖然应声，偏头笑笑。
    另一边，郝络裔咽下一口粥，稍顿，小声说道：“明姑娘，这个男孩……真是尚学士的徒弟？”
    明馨淡笑，道：“尚学士认了他的，不假。”
    郝络裔仔细看了看轻雅，道：“不对，这孩子的气息深不可测，比尚学士的内功好上太多，绝不可能是尚学士教的。”
    明馨淡笑，道：“我并未说过，宝宝的武功是尚学士教的。”
    郝络裔抬眼看着明馨，道：“你言语含糊，却救了我，到底为了什么？”
    明馨淡笑，道：“人在江湖，活着就好，知道得太多，死得越快。”
    郝络裔目光一聚，紧逼明馨。
    “注意你的态度。”
    轻雅挥手一道劲风拦阻，冷冷对郝络裔，道：“救你不过是顺便的事，和你是谁都没关系。昨天不过是我心情好，所以救了一把。若是心情不好，杀了也说不准。”
    郝络裔脸色一沉，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够高高在上一般。我若被杀，那是我自己无能，不需要承任何人的情！”
    轻雅冷然道：“你爱死不死，和我无关。但是，你若敢让姐姐不痛快，我就敢让你不痛快。”
    郝络裔气得发抖，道：“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明馨赶忙出来打圆场，先哄轻雅道，“宝宝，郝公子只是谨慎多疑，并没有冲撞我的意思。你想，若是你在外面受伤，被人陌生人救了，会怎么想？”
    轻雅不悦道：“至少不会觉得对方有所图谋。”
    明馨一怔，好笑道：“宝宝，你在江湖中毫无名气，对你当然无利可图。可你要知道，郝公子是武林盟第一高手，这个名号，可是大有利益可图的。”
    轻雅哼了一声，道：“图个屁。我先前想救他，不过看他是个好人。之后发现他是络涵哥的哥哥，便觉得当然要救。可是刚才，我看他对你的说话态度，真想把给他掐死。”
    “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了。”明馨抱过轻雅来顺毛捋，道，“你看他，身受重伤行动不便，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丢了性命。在这种状况下，他稍微敏感谨慎了些，也有情可原对？”
    轻雅想了想，似乎有点道理，于是乖然点头，不计较了。
    明馨安抚了轻雅，这才对郝络裔道：“宝宝是为了保护我，才与公子言语冲撞，还请体谅他童言无忌，莫要怪罪。”
    郝络裔一怔，洒然一笑，道：“姑娘可别这么说。我郝某人承蒙二位搭救，却心生疑窦妄自猜度，是我郝某人错了，还请明姑娘和小公子莫要介怀。”
    明馨笑了笑，道：“公子小心谨慎，自然无错。不过，公子想知道的事，我也并不清楚大局所在。只能说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了。”
    郝络裔闻言，微微皱眉。
    轻雅闻言，猛然一惊，道：“姐姐，你不会打算带他同行？”
    明馨宠溺地笑道：“既然都是要去废城，同行几日，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
    轻雅一呆，不爽道：“绝对不行！”
    明馨柔声哄道：“你看他都这样了，我们不能不管？宝宝是好孩子，你会救人的，对不对？”
    “救是救，可是不能同行。”轻雅立刻反对，道，“他不是武林盟的人嘛，武林盟那么大，肯定会有据点罢。找个据点，把他丢在那，不能跟我们同行！”
    明馨笑了，应道：“宝宝，废城就是武林盟的据点之一。只要咱们一起到了那里，把他交给武林盟的人，就可以不用管了。”
    “……”
    轻雅无语了片刻，不悦道：“远吗？”
    明馨柔声道：“还好，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也就十来日的车程。”
    “十来天？！这也太久了！”
    轻雅坚决不同意道：“附近有没有近些的据点？一天内能到的最好。等把他放下了，我就带媛媛直接迂回去中都。”
    明馨笑了笑，转头对郝络裔道：“郝公子，您说呢？”
    郝络裔深深看了明馨一眼，道：“武林盟的据点分散且不确定，离此处最近的固定据点，就是废城。除此以外，附近并无其他据点。”
    明馨一笑，对轻雅道：“你看，不是我哄你？”
    轻雅瞬间明白了，这，就是被他们设计好的路径。绕一个大弯远避杀手，然后再迂回去中都。
    至于吗？
    绕这么远！
    稍顿，轻雅反应了一下，发现至于。
    一出泷平，很明显能发现，朝廷依旧在猎杀江湖人。而赵芾媛和他，是引发争端的九九。也就是说，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是他们的敌人。
    如此，必须要想办法减少敌人。
    相较朝廷的势力复杂，江湖就简单的多。
    要数江湖势力最大的范围最广的，无外乎是武林盟，乐师会，驿站联。驿站联是长途商人的自发组织，他们不惹是非各不相帮，不会多事。乐师会都是玩乐器的，会武功的极少，也可以忽略。如此一看，敌对威胁最大的，且战斗力最高的，就是武林盟。
    所以，他们安排自己救了武林盟第一高手，这样，倘若武林盟来找麻烦，也算是有个避祸的说辞。
    甚至如果，若能借着郝络裔的身份，把他们一行人伪装成武林盟的人，那就更好了。官府那帮官兵毕竟不是杀手，威胁性和不确定性都没那么高，所以，他们这一路上，就算遇到事，也不会要了命。
    好一个算盘！
    轻雅心头不爽，连米汤都喝不下去，独自气闷。
    明馨见了，连忙放下郝络裔，快步过来安抚道：“宝宝，废城都是武林盟的人，咱们不可能说进去就进去的……”
    “所以，要借着救他的名义，混到武林盟里面，然后掩藏身份方便行事。”轻雅干巴巴地接道，“姐姐，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师父的，还是尚彦兮的？”
    明馨一愣，笑盈盈道：“不约而同的。”
    轻雅闹脾气地哼了一声，道：“郝络裔又不是傻子，就算目的不纯，要不要这么明显？难怪他会怀疑你，要搁我也怀疑。”
    说着，轻雅冷然看了郝络裔一眼。
    那边，郝络裔无声观察着他们一行人。
    明馨宠溺地笑笑，柔下声来哄道：“宝宝，他的确不傻，但他别无选择。此刻他已然重伤，若是贸然独行，多半会在赶到废城之前，就被打死。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跟着我们走，互相帮衬。”
    “但是，就算我们去废城迂回，也未必非要带上他？”轻雅依旧不悦，道，“说不定，有他在旁边当靶子，我们连官兵都遇不到呢。”
    “不错。”
    明馨笑盈盈道：“可这样的话，他会死的，你忍心吗？”
    轻雅皱眉，不爽地看了一眼郝络裔，道：“喂，你会死吗？”
    郝络裔正要应不会，就看到明馨悄然点了下头。郝络裔一怔，迅速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轻重比较，道：“会。”
    轻雅皱了下眉，看向明馨道：“可以带上他，但不许他进车，只能坐在外面。”
    明馨笑盈盈道：“他这么重的伤，你让他坐在外面吹冷风？”
    “车里面有结界中枢，一旦弄坏，谁来守护？”轻雅毫不松口，道，“要么坐在外面，要么就不带他，没商量！”
    明馨宠溺地搂过轻雅，笑然亲了亲脸颊，道：“好啦，别生气了。他们也是怕你出危险，才计划周密。如若不出意外，等到了废城之后，就能甩开杀手。之后直接往中都走就好，很轻松的。”
    轻雅默了片刻，道：“我明白。”
    明馨见轻雅不生气了，这才转过头来，对郝络裔道：“郝公子，大概行程就是这样，你以为如何？”
    郝络裔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如姑娘所说，我郝某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明馨松了口气，道：“如此，我替宝宝谢过了。”
    郝络裔笑了笑，道：“姑娘何须客气。若是没有姑娘在，恐怕我们早就打起来了，根本不会有此番合作。姑娘聪慧细心，真是辛苦了。”
    明馨笑盈盈道：“郝公子愿意合作，当真谢过了。”
    郝络裔笑应道：“哪里哪里，姑娘客气。”
    “我说……能别客套了吗？”
    轻雅喝完了米汤，道：“马上要下暴雨了，赶快收拾一下准备避雨，等雨停了就准备走，别说没用的了。”
    (未完待续)

 第四一四章 雨后偏阴

    “暴雨？”
    明馨一怔，抬头望天。
    天上的确是乌云密布，但是没有风，也没有明显的湿润感觉。若说要下雨，一点都不像。
    “肯定会下雨的。”
    轻雅说着，招呼了赵芾媛稍作收拾后，到车中避雨。
    赵芾媛乖乖听话，乖乖躲到车上，整理着杂物。
    轻雅拿了伞出来，一边奔向骝驭，一边对明馨说道：“姐姐快点回车上，很快就要下雨了。”
    很快？
    话音刚落，气温骤寒，暴雨突降。
    明馨吓了一跳，连忙带着郝络裔往马车那边奔。自然，明馨穿过了结界，而郝络裔被阻隔到了结界之外。
    结界内，安祥一片。
    结界外，暴雨如注。
    明馨愣了一下，迅速从车上拿下雨伞，给郝络裔打着，歉意道：“这结界是宝宝设的，若没他的同意，你进不来，委屈你了。”
    郝络裔看看头上的雨伞，笑了一下，道：“我自己撑伞就好，外面雨大，别冻着姑娘。”
    明馨皱了下眉，左右一寻，却发现这雨实在太大，隔着雨帘都看不到轻雅的位置。迅速思索了一下，明馨从车上拿来薄毯披在郝络裔身上，道：“公子，真是抱歉。烦劳你稍微忍一忍，等宝宝来了，我一定让他放你进去。”
    郝络裔看着明馨，点头道：“不急，多谢姑娘。”
    明馨皱眉，轻雅这孩子，真是闹脾气，跑哪儿去了，也不知道冷不冷。想到此处，明馨急的左右观瞧，生怕轻雅在雨中着了凉，或是迷了路。
    其实，轻雅就在旁边不远处。
    轻雅本来是担心骝驭害怕，想找它回去躲在结界里面休息。没想到骝驭看到暴雨欢喜得不得了，撒着欢地蹦蹦跳跳，还想蹭着轻雅一起玩。轻雅顿时就蒙了，好像记得听谁说过，马匹不怕小雨，但怕暴雨。这骝驭可真是稀奇，这么大的暴雨居然不怕，还很高兴地在雨中自己玩闹。
    嗯，平坦草地，玩玩倒也无妨，骝驭又不傻。
    如此想着，轻雅举着雨伞走近马车，隐约看着结界边界处，明馨和郝络裔靠得很近的身影。
    轻雅不爽地顿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道：“姐姐，外面冷，你快到车里去。”
    “宝宝，你可来了。”明馨赶忙说道，“你快打开结界，放郝公子进来。他身上有伤，不能淋雨。”
    轻雅看了郝络裔一眼，不悦道：“这好像是我的毯子。”
    明馨笑然柔声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用媛媛的毯子？”
    轻雅想了想，倒也是，于是道：“我之前说了，进去可以，但不可以进车。同意就放他进去，不同意就免谈。”
    明馨叹了一声，道：“宝宝，你不要这么狠心？”
    “就算他受伤了，他也是男人。”轻雅目光一冷，道，“我要赶车，车厢里就你们两个女孩子，他若进去了，伤了你们怎么办？”
    明馨笑盈盈道：“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伤我们？再说了，就算他要下手，不是还有你嘛。”
    轻雅抬头看着明馨，认真道：“姐姐，你不会武功。可他就算受伤，也是个高手。而且，他至少杀了一百多人，经验十足。我呢？就算我的实力比他强，但我应变绝对没他快。所以，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明馨好笑道：“宝宝，郝公子在江湖的口碑很好，他不是那样的人。”
    “大叔说过，杀与不杀，只是一念之间的事。而我，没把握在这一念之间，从他的手中保护你们。”轻雅认真道，“姐姐，我知道带上他是最优的选择，但我有我的坚持。如果他会伤到你们，那我宁愿不带。”
    明馨无奈道：“宝宝，你听我说……”
    “姐姐，是你听我说。”轻雅坚持道，“不管朝廷还是江湖，谁敢伤了你们，我就敢杀了谁。”
    明馨一怔。
    轻雅稚气一笑。
    “你们别争了，我坐在车外就好。”郝络裔忽然开口，笑笑道，“明姑娘，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里毕竟是江湖，而我对你们来说也是陌生人。彼此会有猜忌和防范，是应该的。你们能带我一程，我郝某人感激不尽。”
    明馨无奈地笑笑，道：“好，宝宝，你让郝公子进来。”
    轻雅点头，让郝络裔进入结界。
    郝络裔淡淡一笑，道：“小孩儿，你很喜欢明姑娘？”
    轻雅才不理他，默然等着雨停。
    明馨悄然招呼郝络裔，坐到车外长板上休息。
    暴雨足足下了两刻钟，这才停止。
    转眼间，云开雨消，晴朗一片。
    稍歇，几人收拾了东西，由骝驭拉着车，继续往东走去。
    走还不到一个时辰，郝络裔的伤势因为淋雨着凉而忽然严重，整个人便开始发烧不止。轻雅之前见过类似的状态，便从药箱里翻了药出来，一股脑塞给郝络裔吃。然而，郝络裔的状态比当时的艾沙江糟糕很多，就算吃药也毫无效果。车上几人都不会医术，顿时抓瞎，可想要求助，这马车正走在大路当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顺路的行人都没见到，都不知道能找谁帮忙。
    眼看着郝络裔奄奄一息，轻雅看不下去，只好把老参红果拿出一颗来，喂给了郝络裔。
    药效拔群。
    郝络裔很快缓了过来，脱离生命危险。
    不仅如此，随着路途一路向东，郝络裔的伤势好转很快，功力也恢复不少。而且，轻雅似乎有一种错觉，郝络裔的内息似乎比之前还强了许多，难道是红果补过头了？
    这日，夕暮。
    照例是明馨生火做饭，赵芾媛帮忙杂事物什。
    郝络裔跛着右腿，很费劲似的走到近前，用左手稍稍托了下力，勉力将右臂搂住的干树枝放到明馨手边。
    “哎呀，你伤没好就别乱动，若是摔倒碰翻了什么，我们也麻烦呀。”明馨赶忙扶着郝络裔到旁边坐好，埋怨道，“你怎么能一个人拿这么多？可以让宝宝帮你拿些啊。”
    郝络裔笑然道：“这些时日承蒙照顾，稍微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算什么。”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才十天多点，乱动什么啊。”明馨皱眉给他查看右腿和左肩，道，“表面看是没事了，可谁知道里面的骨头长结实没有。万一旧伤开裂可怎么办？”
    郝络裔柔声应道：“没事的，我可以。”
    “什么可以，之前你伤成那样也说可以，真的可以吗？”明馨皱着眉数落道，“总之，没好透之前，你还是别逞能了。这里又没有江湖中人，你摆个面子给谁看？”
    郝络裔温柔地看着明馨，道：“知道了，那就麻烦明姑娘了。”
    “嗯嗯。”明馨松了一口气，道，“你就坐在那等会儿，准备开饭就好。”
    说完，明馨转身抱树枝，准备放进灶里。
    忽然，有一只乌鸦从天上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眼看着就要砸在明馨身上。
    郝络裔猝然出手，弹出一枚石子准备改变了乌鸦坠落的方向。没想到，乌鸦似乎是铁了心要砸明馨一般，被石子打中后，却没有改变方向。郝络裔眉头微皱，左臂一挥，招来一阵带着草叶的风。接着，借着这风的掩饰，郝络裔迅速跃起，用右手一抓，将那只乌鸦拽了一下，强行改变了方向，让它落在明馨身旁。最后，待草叶之风消散之前，郝络裔重新坐回原处，假装没有动过。
    明馨并未发现其中有异，只是单纯被乌鸦近在咫尺的掉落吓了一跳，连忙叫道：“宝宝，别打太多乌鸦，吃不下的。”
    “知道了。”
    轻雅应着，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两只死乌鸦。
    郝络裔笑然，抬头看向轻雅。
    轻雅看了眼郝络裔，直接把手里的乌鸦丢给他，道：“你来处理。”
    郝络裔尚未接过，就被明馨从中拦下，道：“宝宝，你别让他做费劲的事，我来就好。”
    轻雅也没争执，只是冷冷地看着郝络裔。
    郝络裔笑然，道：“有事找我？”
    轻雅递了个眼色，道：“这边说。”
    郝络裔点头，摇晃着站了起来。
    “你消停一会儿，别乱动了成吗？”明馨一边剖着乌鸦，一边皱眉道，“宝宝也是，过来坐，等着开饭就好。”
    轻雅杀气微闪，直指郝络裔。
    郝络裔一凛，笑然道：“明姑娘莫急，你在这里慢慢做饭，我和小公子去旁边走走，散步而已。”
    明馨看了看俩人，敏锐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来，只好说道：“好，你们别走太远。”
    郝络裔点头一笑，跛着步子走到轻雅身旁。
    轻雅默了片刻，转身往林间走去。郝络裔随之进林，梢在他身后不远。
    入林走了一阵，轻雅停下，回头看看明馨和赵芾媛的身影，转身靠在附近的树干上，抬头看着郝络裔，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郝络裔笑然道：“同行走了这么多时日，你还是不相信我？”
    轻雅扬眉，道：“难道你就相信我了？”
    郝络裔笑然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的灵药，不仅让我快速痊愈，还提高了几成功力，万分感激。”
    (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 喜欢与否

    轻雅不屑一哼，道：“提高了又怎样？还不是不如我。”
    郝络裔有趣地笑笑，道：“这话倒是不假。”
    “所以，你到底什么意思？”轻雅不悦道，“你是喜欢让姐姐照顾你，还是想让她阻止我对你不利？”
    郝络裔笑应道：“身为弱者，当然容易被弱者疼惜，这有错吗？”
    轻雅双目一眯，道：“我警告你，别打我姐姐的主意，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郝络裔笑了笑，道：“你这孩子，有那小丫头还不够吗？再说了，明姑娘比你大那么多，跟你不合适。”
    轻雅眨眨眼，呆然道：“你在说什么？”
    郝络裔一怔，道：“你不是这意思吗？”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轻雅先开口说道：“装伤这种事，骗得了她们，可骗不了我。你要敢借这个事和她们套近乎，趁机伤了她们，那我也敢让你真的再伤一回，而且是彻底的损伤。我，说到做到。”
    郝络裔眨眨眼，哈哈大笑，道：“这可真是说岔了。你们救了我，还供我白吃白喝，我干嘛要伤你们？这不是有病嘛。”
    轻雅皱眉，道：“那你想做什么？”
    郝络裔目光闪烁，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和明姑娘亲近亲近。”
    轻雅哼笑一声，道：“你真以为我那么好骗？”
    郝络裔一笑，道：“我喜欢明姑娘。”
    轻雅皱眉，道：“那又怎么样？我也喜欢姐姐。而且，姐姐喜欢我，才不会喜欢你！”
    郝络裔怔了一下，笑呵呵道：“不是你说的那个喜欢，是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轻雅呆然眨眨眼，目光转而一厉，道：“我不许你对姐姐一见钟情。”
    郝络裔耸肩，道：“就算你不许，喜欢还是喜欢。所以，我总得自己想办法接近她，那就装个伤罢。她对我毫无戒心，而我在她身边也能保护她，何乐而不为？”
    轻雅不爽道：“我不喜欢你靠近姐姐，而且，姐姐才不会喜欢你！”
    郝络裔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表情，道：“说起来，你旁边那个小丫头喜欢你，你知道吗？”
    轻雅点头，道：“媛媛是我妹妹，她当然喜欢我。”
    郝络裔噗嗤笑了，道：“少来，你又不是真的九皇子，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
    轻雅一呆，道：“血缘关系是什么？”
    郝络裔笑然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那丫头喜欢你，可不止是兄妹的喜欢。只不过你是江湖人，多半不能跟她长相厮守。我看她也懂，所以跟你没有明说，只是兄妹相称。”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想了想，道：“你为什么要扯开话题？我不许你接近明姐姐！”
    郝络裔笑然道：“一件事嘛，你有那个小丫头就够了，明姑娘由我郝某人守护。”
    轻雅蒙了，脑子打结。
    郝络裔奇怪地瞧了瞧轻雅，道：“你不是真没听懂？”
    轻雅茫然地点了点头，道：“总的来说，你不会伤害姐姐，对吗？”
    郝络裔正色，道：“我郝某人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守护明姑娘一日，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轻雅心里别扭，又说不出为什么，默了一下，转头往林外走，道：“别让我发现你在说谎，不然我要你好看。”
    郝络裔笑然道：“放心，我郝某人也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轻雅点头，走回了马车附近，在旁边的空地上一坐，默然发呆。
    郝络裔也走了出来，坐到不碍事的地方，看着明馨煮饭。
    赵芾媛这边忙完了杂事，稚气满满地跑到轻雅身边坐下，顺手搂住轻雅的胳膊，一偏头道：“怎么了，在想什么想不出来的事？”
    轻雅呆然道：“媛媛，你觉得那个郝络裔，喜欢明姐姐吗？”
    赵芾媛点头一笑，道：“对呀，很容易看出来。”
    “很容易看出来？”轻雅蒙了，道，“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芾媛捂着嘴笑了笑，小声道：“你看嘛，他的伤明明都已经好透了，却还在装伤要姐姐喂饭，明显就是想亲近姐姐。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那么做。”
    轻雅一呆，道：“你居然能看出来？”
    “当然能看出来呀。”赵芾媛乖然笑道，“只要观气就能发现，他体内的气息已经完全顺畅没有郁结，肯定是好透了。”
    轻雅呆然道：“不，我是说，你居然能看出他喜欢姐姐？”
    “不然呢？”赵芾媛脆生生道，“你以为如何？”
    轻雅皱眉道：“肯定是装伤示弱，降低姐姐的戒心，趁机伤害她啊！”
    赵芾媛笑然一叹，道：“你可真是感情白痴。”
    轻雅不明所以。
    赵芾媛脆生生道：“喜欢才会亲近，不喜欢肯定会保持距离的，你看他眼睛就能看出来。”
    轻雅不赞同，道：“伤都能假装，这个肯定也能假装。”
    赵芾媛想了想，道：“凭我的感觉，他不是装的。”
    轻雅不爽地咧嘴，死死盯着郝络裔。
    郝络裔笑了笑，泰然自若。就算被这么盯着，也没有丝毫异样。
    轻雅盯了一会儿，思绪很快就飘了，呆然想了想，转头对赵芾媛道：“怎么知道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
    “别人？”赵芾媛咬唇一笑，道，“你师妹？”
    轻雅呆然道：“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
    “这还用猜，这不明摆着嘛。”赵芾媛有趣道，“难道你不喜欢的人，你也会在乎她喜不喜欢你？”
    轻雅想了想，道：“的确不会。”
    郝络裔一怔，往俩孩子这边看了过来。
    赵芾媛没有任何异样，依旧乖然地笑道：“说实话，我觉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你，就你还不知道而已。”
    轻雅呆了呆，道：“我觉得她不喜欢。”
    赵芾媛扶额，道：“所以说你是感情白痴，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轻雅想了想，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这种白痴也能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
    赵芾媛眼珠一转，道：“你想知道？”
    轻雅点头，道：“有办法吗？”
    赵芾媛一笑，忽然凑过去，在轻雅脸颊亲了一口，然后看着轻雅的反应。
    轻雅没什么反应，只是疑惑地眨眨眼。
    赵芾媛笑了，脆生生道：“你看，你这样就是不喜欢我。”
    轻雅一呆，道：“我没有不喜欢你。”
    “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啦。”赵芾媛乖然笑着，解释道，“总之，如果被很喜欢的人亲了，要么会害羞，要么会高兴。如果被喜欢但是没那么喜欢的亲了，就是你这种反应。当然，若是被不喜欢的人亲了，多半会发怒或者生气。所以，想知道她是不是喜欢你，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亲她一下就知道了。”
    轻雅呆了呆，道：“睡着的时候亲不行吗？”
    “当然不行，都睡着了还能有什么反应。”赵芾媛应着，眼珠一转，有趣道，“你趁她睡着的时候亲过？”
    轻雅顿时脸红，道：“我才没有。”
    真是此地无银。
    赵芾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郝络裔心中别扭了一下，走过来轻按赵芾媛的头，道：“他看不出来，你就应该说出来，难道你想一直被他这么无意识地伤害下去？”
    赵芾媛一怔，迅速打掉了郝络裔的手，警惕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再多事，我就告诉姐姐你是装伤！”
    郝络裔洒然收手，笑然道：“虽然你是公主，但你也是个孩子。太过逞强不好，只会伤到自己。”
    赵芾媛目光一抖，缩到轻雅身边，道：“小哥哥，他欺负我。”
    轻雅迅速护住赵芾媛，疑惑地想了想，道：“你在逞强什么？”
    赵芾媛一滞，道：“我不要说。”
    轻雅看看赵芾媛，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想说的话就跟我说，你是我妹妹，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赵芾媛心头瞬间一暖，炫耀地向郝络裔笑了一下，乖然依偎在轻雅身侧。
    郝络裔微微皱眉，看来，这几个人的关系比直观看到的要复杂。想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三个互不相干的人，居然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像过家家一样相处，真是稀奇的很。
    “什么？那我们还能过去吗？”稍远，明馨忽然自语道，“好，我知道了，到时候再联系。”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轻雅担心地看过去，道：“是不是废城出了什么事？”
    明馨犹豫了一下，道：“废城据点刚被官兵偷袭了一次，损失比较大。”
    郝络裔一惊，道：“伤亡情况如何？”
    “这我倒没问。”明馨担忧道，“不过听他的口气，估计伤亡惨重。”
    郝络裔立刻沉声道：“我们能加快速度，连夜赶过去吗？”
    “绝对不行！”轻雅冷冷道，“你要着急就自己跑过去，骝驭要睡觉，不能连夜赶路。”
    明馨点头，道：“我也不同意连夜赶路。而且，他说官兵的位置无法确定，不知道下一次进攻会在什么时候发起。我们现在过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郝络裔沉声道：“说不定我们去了，就能多救几个人。”
    “救人？”轻雅冷冷道，“就你这模样，是去救人，还是让人救？”
    (未完待续)

 第四一六章 警告不听

    郝络裔一怔，这是在逼他承认装伤么？
    “我觉得也是不妥。”明馨笑盈盈地柔声道，“你身上有伤，宝宝未必会有心情救人，咱们就这么过去了，很容易被卷进去。我不希望大家有事。”
    郝络裔默了。
    “什么叫我未必会有心情救人？”轻雅疑惑道，“难道那里面有我认识，而且让我讨厌的人？”
    明馨笑盈盈道：“萍水相逢不知根底，猝然救人可能会帮了坏人，你说呢？”
    轻雅想了想，道：“大叔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只要不是那种杀人魔，我一般见了都会救的。”
    “嗯，宝宝心地善良，姐姐很喜欢。”明馨宠溺地笑了笑，道，“只是，宝宝你经事太少，好多事情难以预料。不该救的人，选择旁观也是可以的，不用勉强自己去救。”
    轻雅怔了一下，感觉明馨有话没直说。当然，明馨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她会隐瞒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轻雅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疑问只在脑海中转了个圈，就被搁置不管了。
    明馨缓了缓心情，继续煮饭，道：“这样，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进度赶路，最多再有三日，就能到废城了。等到了之后再看情况，若是不安全，就等安全了再进去。”
    轻雅皱眉，忍不住道：“非得去吗？”
    明馨也是疑惑了一下，道：“这个，你师父倒是没说什么，但是尚学士和情报站说，你最好趁机去一趟，了解下之前你没注意的事。”
    轻雅蒙了，道：“什么事？”
    明馨同样蒙然，道：“他们只说事情复杂，让你自己去看会比较明白。”
    轻雅扬了下眉，道：“罢了，反正都跑到这里了，那就过去走走。说不定还能收集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以带回去给师妹。”
    明馨有趣道：“你当是游玩呢？”
    “不然呢？”轻雅稚气道，“这都跑了十多天，连个官兵的影子都没看到。与其这么担惊受怕，不如放下心来玩玩，反正有轻音在，那些人不可能是对手的。”
    明馨笑了笑，心里担忧，道：“按理说，咱们走得并不快，不该没有官兵追来。如果他们没有追来，那他们能去哪儿呢？”
    轻雅心头一动，道：“喂，第一高手，你们的武林大会，一般是什么时候举办？”
    郝络裔淡笑道：“不固定，想起来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轻雅扬眉，道：“这么随意？”
    “武林盟不同于乐师会和驿站联，背后没有持续的势力维系，原本也没有所谓的据点，变数很大。”郝络裔微笑，道，“所以，武林大会的举办时间并不固定，只能说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召集一次，能来多少人算多少人，如此而已。”
    轻雅疑惑道：“这么一来，武林盟不是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嘛。”
    “不错。原本的武林盟的确毫无秩序，缺乏管理，若非如此，也不会轻易被官府压制，让武林人士逃窜流离。”郝络裔微笑，道，“不过现在，我是武林第一高手，那么，我就要制定规则，建立据点，让武林盟成为江湖的稳定组织，能够有条件和官府抗衡。否则再这么下去，不出几年，武林盟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轻雅稚气道：“能做到吗？”
    “当然。”郝络裔自信一笑，道，“我家好歹也是个商户，这点经营管理的策略，我还是知晓的。”
    轻雅淡然扬眉，道：“看来你还有点长处。”
    郝络裔笑笑，道：“那是自然。”
    “好了，旁的事先别聊了，咱们先吃饭罢。”明馨说着，把做好的饭分给大家，笑盈盈地道，“废城的事情，咱们毕竟没在现场，怎么都急不得。如此，不如继续慢慢走，到时候见招拆招，总会有办法的。”
    众人点头，默然吃饭，不再多言。
    转眼，翌日清晨。
    “你居然还在啊。”
    轻雅皱眉地看着跛脚搬树枝的郝络裔，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跑过去了。”
    郝络裔微笑，道：“如明姑娘所说，我还有伤在身，就算去了，也是添麻烦。相较而言，不如留下与你们同行，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轻雅不爽地看着郝络裔，浑身都散发着嫌弃的感觉。
    郝络裔笑了一下，道：“我有那么招你讨厌吗？”
    轻雅默默盯了郝络裔片刻，冷冷道：“我认识一个人，他曾经是的天下第一高手。当时，他喜欢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但因为这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呼，那个漂亮姐姐被他的对头害死了。他很难过，杀了所有害死姐姐的人，可姐姐还是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郝络裔微笑，道：“连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也配称得上是第一高手？”
    “论武功，论谋略，你都不及他。可就算这样，他也无法预料有些宵小之徒，连女人都敢杀。”轻雅稍顿，冷冷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一见钟情，都离明姐姐远点。我不希望，明姐姐会有虹姐姐同样的下场。”
    郝络裔有趣道：“小公子，你见过我的实力吗？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能力保护她？”
    轻雅冷冷道：“你除了会骗她给你喂饭，显露过啥实力？”
    郝络裔尴尬了一下，道：“这是一种追求手段好嘛，别把我说得像个废物似的。”
    轻雅不屑地看了看郝络裔，转身叫明馨道：“姐姐，他装……”
    郝络裔连忙一拉轻雅，道：“小公子，帮帮忙，别揭穿我好不好？”
    轻雅不爽地拿开他的手，道：“凭什么？”
    “呃……”
    郝络裔窘了一刹，道：“你看，你们不是要假装武林盟的人嘛，我跟她关系好，武林盟那帮人见了，就不会伤害她了。”
    轻雅淡淡挑眼，道：“谁敢动明姐姐，那天的伍长，就是他的下场！”
    郝络裔微笑道：“明姑娘一心向武林盟示好，你若在武林盟杀人，不是平白浪费明姑娘的一片苦心了。”
    轻雅哼了一声，道：“你也知道，她眼里没你。”
    “当然。”郝络裔苦笑道，“她希望借助武林盟来掩藏你们的身份，这我可以同意。但武林盟中都是习武之人，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若借着我郝某人的威严，在据点之中，应当无人敢动你们。可你若杀人的话，就会打破这个稳定局面，你确定要如此犯险？”
    轻雅皱了下眉，道：“若是这样，你想什么时候说伤好？”
    郝络裔微笑，道：“适当之时。”
    轻雅哼笑，道：“适当？”
    “示人以弱，攻其不备。”郝络裔微笑，道，“若有人来犯之时，我自然会保护明姑娘的。”
    轻雅怀疑地盯了郝络裔片刻，没有揭穿他。
    有人来犯？
    哪里有人!
    马车继续前行，进入了一条山陵狭路。
    要说这里动物植物还算不少，就是没看到有人。
    路途无聊，郝络裔说说笑笑，隔着布帘给两个姑娘讲着江湖上的趣事，逗得明馨和赵芾媛很是开心。
    轻雅对郝络裔依旧保持警惕，默默地没有搭茬，专心策马前行。
    山陵狭路，似乎很适合设伏。
    轻雅不懂那些却也担心踩雷，毫不掩饰地放出气场探路，小心观察着两侧山间是否有装设机关消息。
    结果是，竟然什么都没有。
    唔……
    轻雅疑惑了，这么好的天堑居然不放机关，难道不怕有人进攻？
    “这里应该没有机关。”郝络裔在旁边，有趣地跟姑娘们闲聊道，“就算有，也只是在出口处设置一二，不会在中间设伏。”
    赵芾媛奇怪道：“为什么呢？”
    “因为，这条狭道太长，按正常的思维来讲，没人会选择从这里进攻。”郝络裔笑然解释道，“而且，狭道两侧的山势险峻，无论是设伏还是偷袭都有相当的困难。有爬到上面去设伏的能力，直接正面打都能赢了，何必费那劲。”
    明馨笑了笑，道：“说起来，是不是穿过这里，就能看到废城了？”
    “不错。”郝络裔立刻应道，“从这里出去，正对着就是废城。我们的据点就在废城里面，到时候你们跟着我走，不会有人伤害你们的。”
    明馨笑盈盈道：“如此，就多谢郝公子了。”
    郝络裔看着明馨的笑颜美貌，顿时痴然。
    轻雅一鞭子敲在郝络裔头上，不悦道：“你再用那种目光看姐姐，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郝络裔尴尬了一下，连忙道：“抱歉，是我失态。”
    明馨笑盈盈道：“旅途奔波，郝公子想必是累了，稍微歇下。”
    郝络裔轻叹一声，闭目稍歇。
    轻雅不爽地盯着郝络裔，满目都是嫌弃。
    明馨宠溺地笑笑，伸手揉了揉轻雅的头，道：“你放心，他也有他的考量，权衡利弊，是必定不会伤了我们的。”
    轻雅小委屈地看着明馨，道：“我就是不喜欢姐姐给他喂饭，瞧把他给美的，看了我就想抽他！”
    明馨好笑地亲亲轻雅的额头，道：“好啦。姐姐答应你，等到了废城，就把他交给武林盟的人照顾。我呢，就专心照顾宝宝，这样好不好？”
    (未完待续)

 第四一七章 初至废城

    轻雅想了想，乖乖点头，道：“说话算数哦。”
    明馨笑盈盈道：“有变故也算数。”
    轻雅放心了，转头再看看赵芾媛，笑了一下，收回目光专心看路。
    一个时辰后，马车来到出口，并没有触动机关就直接跑了过去，再次让轻雅意外了一下。
    这个武林盟，到底行不行啊！
    马车轻松出了山，正对城门。
    一车人很自然地来到城门前，有武林盟的人拦下了马车。
    “什么人？”
    “是我。”
    郝络裔抬眼看了看俩人，道：“李伦，何闵，辛苦你们了。”
    二人一怔，双双拱手行礼，道：“郝少侠。”
    郝络裔点头，道：“这几位是救过我的朋友，让他们进去罢。”
    “是。”
    守门二人让路，一人进去报信，一人继续守门。
    轻雅握着马缰，抬头看了看城门楼，犹豫地没有让马车进去。
    好怪异。
    城门上面的匾额被浓黑的烟迹覆盖，根本看不清写的什么，而城门楼的砖块上也满是烟迹，仿佛经历过大火的焚烧。从城门洞往里张望，很容易能看到，城里满是焚烧后留下的废墟，焦黑得让人心里发怵。
    嗯……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烧焦的味道，而城墙上也有新草的痕迹，也就是说，此刻距离这里被焚烧，应该有一段时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轻雅总觉得这个火灾离自己很近，甚至有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里面不好，不要进去。
    轻雅迟疑着，僵坐在车上。
    郝络裔看了轻雅一眼，道：“进去，还等什么呢？”
    轻雅没有反应。
    “宝宝，怎么了？”明馨从车里探出头来，担心地看着轻雅，道，“你来过这里？”
    轻雅一怔，缓缓摇头，道：“我没记得来过这里。”
    “可你看上去脸色不好。”明馨把轻雅搂过来，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轻雅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稚气地说道：“着火了。”
    明馨一怔，抬头看了看城门楼，笑盈盈道：“这应该是很久之前的火灾，你别怕，没事的。”
    “嗯，没事的。”郝络裔在一旁接着说道，“这里被烧之后，被朝廷废弃了。我们把它重新清理后，留出住人的地方了，变成武林盟的一个据点。你们不用担心，里面物资充足，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废城了。”
    轻雅微微皱眉，一挥手气场探出，查看城内状况。
    城内外围的部分还是有烧焦的废墟，靠中间的地方被清理出了一个空场，有房间和部分江湖人的气息。从气场来看，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可轻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本能的感觉有危险存在。
    稍顿，报信的那人已经回来了，向郝络裔一拱手，道：“浪少侠说，救援忙碌，就不亲自来接了，让您自己进去就好。”
    郝络裔点头，道：“知道了。”
    那人行礼，站回旁边去了。
    郝络裔转头看看轻雅，有趣道：“怎么，不敢进去？”
    “有何不敢。”
    轻雅收了气场，策马进城，道：“就算你们在里面设置陷阱，我也不怕。大不了把你们都杀了，这据点就归我了。”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像会恩将仇报的人？”郝络裔微笑，道：“放心，里面没有陷阱。你们一路过来也辛苦了，我看看能不能安排个地方让你们休息几日，再做打算。”
    轻雅皱眉，道：“我现在特别想把你踹下车去，然后就可以走了。”
    郝络裔微笑，道：“就算你没事，明姑娘和媛媛也受不了。你看看她们，多少得休息休息，才能继续赶路了。”
    轻雅一怔，转头看看明馨和赵芾媛。
    一路之上，她们没说半句怨言，可看她们的表情，各有倦色。且不说她们，轻雅走了这么十几天，屁股也被颠的够呛。要说最不累的反而是骝驭，它第一次出门，开心得不得了，若不是轻雅一直让它慢点，它能一天跑出去几百里地去。
    “好。”
    轻雅松了口，道：“等到了据点，找个干净偏僻的地方让她们休息，别跟你们这帮粗汉子安排在一起。尤其是，不能安排在你的附近！”
    郝络裔好笑道：“男女有别，这个自然。”
    轻雅勉强放了心，赶着马车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差不多到了近前，行人渐多。
    轻雅怕骝驭发疯咬人，就把马车停在稍微人少的地方，先把郝络裔一脚踹了下去，然后扶着明馨和赵芾媛下车，随意地打量着眼前的武林盟据点。
    “住人的这里原本是个县衙，地方宽敞，也方便清理。所以我们以中心为枢纽，慢慢往四周清理，有新人就建个房子，没新人就凑合住。大家在一起，互相也算有个照应。”郝络裔微笑介绍道，“物资供应联系了驿站联，我们帮他们送货守卫，他们为我们提供物资。要说他们也真够厉害的，背后有中都商会支撑，只要报酬足够，黑白不问，中立得很是彻底。”
    轻雅不走心地听着，这边让骝驭自己找草吃，那边帮俩姑娘掸去衣裳的尘杂，理都没理郝络裔。
    明馨见状，笑盈盈道：“郝公子，不知此处由谁主事？”
    郝络裔温和应声，道：“此处是第三据点，应当是武林盟第三高手卓修邈主事。不过刚听他们来报，第二高手浪兄弟也在，按照强弱规矩来看，自然是归浪兄弟主事。”
    明馨稍显担忧，道：“不知这位浪少侠是否能够收留我们。”
    “姑娘不必担心，既然我来了，此处自然是由我来主事。”郝络裔应道，“先带你们去见见浪兄弟和卓兄弟。”
    明馨笑盈盈一礼，道：“那就麻烦郝公子了。”
    “姑娘客气了。”郝络裔温和应声，跛着脚头前带路道，“来，请这边走。”
    明馨笑然点头，跟了过去。
    轻雅不爽地哼了一声，没有跟着走。
    赵芾媛两边看看，乖乖跑到轻雅身边，道：“小哥哥，咱们不过去吗？”
    轻雅不高兴地噘着嘴，道：“我讨厌姐姐和他那么好。”
    赵芾媛偏头一笑，道：“不是啦，那是应酬。你总不能对谁都摆着一副凶巴巴的面孔，还指望别人帮你做事？”
    轻雅就是不高兴，道：“跑这么远，花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参加圣乐坊的考核。真是的，早知道要跑到这种地方来，不如直接往中都走。大不了硬碰硬，谁怕谁！”
    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道：“你应该相信明姐姐，她必定不会害你。”
    “她当然是不会害我，但保不齐会有人害她。”轻雅不爽地扭头，道，“武林盟的人可不都是好人，恩将仇报的特别多，怎么能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赵芾媛奇怪道：“既然如此，你就应该跟上去，防止她被人伤了啊。”
    “她就不应该过去！”轻雅怒然说了，忽然又有些小委屈道，“干嘛要这么求人收留，咱们随便找个地方歇着不是一样嘛。”
    赵芾媛为难地眨眨眼，她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
    “宝宝，来这边。”
    明馨在不远处招呼道：“媛媛也过来，跟浪少侠和卓少侠打个招呼。”
    轻雅不爽地吐了一口气。
    赵芾媛两边看了看，再次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跟着轻雅走。
    轻雅努力压下不爽的情绪，带着赵芾媛走到明馨那边，随意地看向一边，道：“浪少侠好，卓少侠好。”
    赵芾媛乖然躲到轻雅身后，学着轻雅，脆生生地打了招呼。
    “你是……小雅，对不对？”
    轻雅一怔，抬头看了看说话之人，勃然大怒，道：“浪尤珗？！”
    浪尤珗冷冷道：“果然是你。”
    轻雅顿时火了，道：“我刚还说，武林盟多是恩将仇报的，这就碰到一个。你杀了黑虎寨那么多老弱妇孺，居然还敢称自己是侠？我呸！你就是个强盗崽子，在这里妄充好人罢了！”
    浪尤珗冷冷道：“我充好人？当年若不是我，你早就被他们杀了！”
    “胡说八道！当年若不是你，他们早被我杀了！”轻雅怒火冲天，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比宦大叔都不及，而我那时至少和宦大叔是平手！就是你！趁他去救人的时候，毁了碉楼阵，杀光了黑虎寨的老弱妇孺，假装你是端了强盗窝的大好人，其实就是被官府借去的一把刀！”
    浪尤珗冷冷看着轻雅，道：“无知小儿，当时的状况你根本不清楚，我不与你计较。”
    “不清楚状况的是你！”
    轻雅怒声吼道：“不管大叔他做了什么，不管强盗做了什么，你凭什么杀那些老弱妇孺和无力反抗的伤员？难道就因为你是强盗窝出身，所以痛恨所有强盗窝的亲属？嗬！世上有你这种人，真叫人恶心！”
    浪尤珗眯了下眼，淡淡看向郝络裔，道：“我反对，让这个孩子进入据点。”
    “别说得我想进你们据点似的！”
    轻雅怒气冲冲，道：“第一高手，天天装个伤混饭吃，就想亲近我家姐姐！第二高手，端着个侠义的脸，做得都是杀人的勾当！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跟你们武林盟打交道！”
    (未完待续)

 第四一八章 城焚而废

    “宝宝，话别说这么绝。”明馨赶忙出来安抚，道，“我们只是暂时合作，你稍微忍忍，好不好？”
    “不好！”轻雅相当不爽，道，“跟他们在一起，早晚得被他们杀了！”
    明馨赶忙哄道：“不会啦，郝公子已经答应我了，可以让我们在这里暂住几日。”
    “我不答应！”
    轻雅气得对明馨吼道：“你要跟他们住在一起，肯定会被他们杀了的。”
    明馨被吼得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轻雅猛然一顿，咬唇住嘴，转头往左走去，远离了据点。
    赵芾媛毫不犹豫地追上轻雅，乖乖地跟着他走。后面，骝驭也有些奇怪地看看周遭的状况，拉着车跟着轻雅一起走掉了。
    明馨站在原地，尴尬地笑笑，道：“抱歉，宝宝给你们添麻烦了。”
    “的确是麻烦。”浪尤珗冷冷看向郝络裔，道，“大哥，我要不说，是不是你就假装不知道，这孩子就是九皇子了？”
    郝络裔微笑，道：“他不是九皇子，九皇子已经死了。”
    “那重要吗？九皇子在下令寻找之前就已经死了！”浪尤珗冷冷道，“这明摆着是个借口，而你还把这借口往据点里带，你什么意思？”
    郝络裔微笑，道：“他救过我，应该不是坏人。”
    “总之，我不同意他们留在废城。”浪尤珗冷冷道，“你若不把他们赶走，我就亲自把他们赶走。”
    “啧，这话说得未免太忘恩负义了。”一个人影淡淡出现在几人身旁，道，“你是单纯想把他赶跑，还是不想承认他方才说过的实话？”
    浪尤珗震怒，道：“你说什么？！”
    人影挑眉道：“浪尤珗，小雅曾经救过你一次。你确定，要把他赶出去？”
    浪尤珗一愣，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啧，忘了介绍，我是他们的引路人。”巫硩掸了掸自己的方术袍，道，“方才让明姑娘跟你们相谈，不过是看得起你们。要知道，以小雅的实力，就算全灭了你们，也不是难事。而你们呢，被小雅救过，还想把他赶出去。所谓武林盟的侠义，可真够忘恩负义的。”
    浪尤珗目光闪烁，冷然震怒。
    郝络裔挥手一拦，看向巫硩，道：“我们没要赶他离开，是他自己不愿意到据点里暂住，还请您莫要误会。”
    “其实在不在据点里并无所谓，只要让他在废城里暂歇就好。”巫硩啧舌，道，“当然，你们若是不听劝，非要把他赶出城去。到时候，若是惹他发怒灭了你们所有人，别怪我没提前说过。”
    浪尤珗冷冷道：“他一人再强，能抵过我们武林盟数百好手？”
    巫硩挑眉，道：“除了你们仨，其他都是弱渣，哪里来的好手？”
    浪尤珗冷冷道：“你这是在小看我们？”
    “是你太高估了你们的实力。”巫硩啧舌，转而对明馨道，“我还有事，不久留了。俩孩子就劳烦照顾，尽量别与武林盟发生争执。杀人倒是其次，气坏了就不好了。”
    明馨一笑，道：“我知道了。”
    巫硩行礼，淡然消去。
    明馨向几人盈盈一礼，没有多言，转头找俩孩子去了。
    浪尤珗冷气迫人，怒然看着郝络裔，道：“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你这是引火烧身！”
    郝络裔扬眉看了浪尤珗一眼，道：“你会生气，是否是因为他说了事实？”
    浪尤珗目光一黯，道：“谁没做过几件错事。我已然忏悔，他又何苦咄咄逼人？”
    郝络裔笑了笑，道：“童言无忌，稚子无辜，你又何必赶他们离开？”
    浪尤珗皱眉，道：“让小卓跟你说，武林盟的情况并不乐观。”
    卓修邈点头，说起了据点这几日的状况。
    郝络裔听了，也是皱眉。
    风声隐隐，街巷瑟瑟。
    轻雅大步前行，拐到了一个看不见据点的地方，靠着残墙坐在地上，气闷地喘气。
    赵芾媛乖然坐到轻雅身边，抱了他一个胳膊，道：“你认识那个人？”
    轻雅点头，不想说话。
    赵芾媛想了想，乖然陪在轻雅身边，不打扰他。
    轻雅偏头看看赵芾媛，道：“很恐怖的事，我就不说给你听了，不想吓到你。”
    赵芾媛乖然点头道：“嗯，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轻雅默然想了想，道：“就在这歇几天，你介意吗？”
    “歇几天？”赵芾媛怔了怔，道，“你不怕半夜被他们偷袭杀了？”
    轻雅微笑，道：“我倒不怕他们半夜偷袭，就怕你醒来之后看到尸体会尖叫，吓我一跳。”
    赵芾媛尴尬一下，道：“真的很恐怖嘛。”
    轻雅微笑，摸了摸赵芾媛的头，以示安抚。
    骝驭走了过来，勉强带着车在巷子里转了个弯，低头亲昵地蹭蹭轻雅。
    轻雅叹了口气，猝而惊然跳起，道：“姐姐没跟过来？”
    “来了。”
    明馨应声，笑盈盈地走到近前。
    轻雅连忙跑了过来，道：“姐姐，他们没有为难你？”
    明馨笑然摇头，道：“不过，你发了脾气，也算和他们谈崩了。咱们这几日，就只能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了。”
    轻雅呆了呆，垂头道：“姐姐，对不起。”
    “算了，已经闹翻就闹翻，大家互有不对，就当扯平了。”明馨宠溺地抱过轻雅来摸头，道，“只是，咱们的粮食不多了，原本想趁机问他们买些，现在应该是不能了。若不能赶快找到些果腹之物，你们俩就要饿肚子了。”
    轻雅默了一下，道：“姐姐，那边有个地窖，感觉会有吃的。”
    “地窖？”明馨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的废墟，道，“就算有地窖，里面的东西也多半不能吃了。”
    “去看看。”
    说着，轻雅带头越过对面的残墙，从废墟中挖出了感觉有点食物气息的地窖。
    放过气，几人下到地窖里查看状况。
    嗬，好一个富家的地窖！
    谷物众多种类齐全，还有好几坛泥封的好酒。鲜菜什么的都已经不能吃了，腌菜酱缸还剩了大半，甜咸都有。除此之外，在摞起来的蜡封竹筒里，竟然还有一些新鲜的水果。看上去时间不短了，但通过气息分辨，竟然还算有几个是能吃的。
    哇了个塞的。
    轻雅由衷得赞叹，有钱真是厉害，这比他们之前测试的那种小地窖，效果可是好太多了。
    明馨很实在，找了个筐来，选出能吃的东西装进去，准备带到上面。
    赵芾媛第一次来地窖，看什么都新鲜，左走右走，不经意发现浅层的地方还有一个仓库。打开之后，发现那仓库里面装的是各种干货，不仅有蔬菜菌子，甚至还有海产和肉干。
    呃……
    轻雅瞬间捂着鼻子跳出地窖好远，好腥好臭受不了！
    赵芾媛也是被自己吓了一跳，随着轻雅一起跳出地窖，一边掩面咳嗽一边挥着袖子扇风。
    只有明馨喜出望外，赶忙又装了不少干菜过来，让轻雅帮忙拿着运出地窖，存一部分，吃一部分。
    轻雅嫌弃地捏着鼻子拎着筐，道：“姐姐，这也太难闻了！”
    明馨好笑道：“别抱怨了，快把这里的厨房收拾一下，等做出饭来，就知道香了。”
    轻雅乖乖点头，把食物筐交给赵芾媛看着，自己去找厨房收拾。轻雅瞪了这满目狼藉片刻，直接御气扫去杂物和白骨，露出稍有缺口的老化灶台，随后一怔。
    灶台是砖砌的，而院墙也是砖砌的。
    院墙已经塌了大半，而灶台竟然只是单纯的老化损坏？
    就算灶台的砖块结实，但院墙也并非脆弱啊！
    轻雅怀疑地看着周围废墟的状态，总觉得这场火很是诡异，多半是人为放火。
    有人放火烧了一座城？
    官府不管，还直接把这座城给废弃了？
    如此说来，这把火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官府放的。
    竟然如此惨绝人寰？！
    轻雅心里感觉不舒服，是以忙完了手头的，就缩回到马车附近，抱着自己缩成团。
    “吃吗？”
    赵芾媛寻了过来，递给轻雅一个还能吃的鲜桃，道：“你能找到这些，真的好厉害呢。”
    轻雅没胃口，蔫蔫道：“你自己吃。”
    赵芾媛想了想，乖然咬了一口，递给轻雅，道：“还能吃的，没坏。”
    “没胃口。”轻雅缩成团，道，“我想歇会儿，你先去找姐姐玩好吗？”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乖乖跑去找明馨说明情况。
    明馨饭菜炖上，赶忙过来安慰轻雅，道：“宝宝，你怎么了？”
    轻雅一头扑在明馨怀里，小委屈道：“姐姐，官府放火烧了这里，他们好残忍。”
    明馨一怔，看了看周围的状况，笑然哄道：“就算是官府，也不会平白无故烧城，多半是有些不得已的理由。”
    “比如说？”
    “比如说，爆发瘟疫。”
    明馨柔声说道：“瘟疫之后，烧村烧城，在所难免。烧过之后的城，也不会马上入住，至少让事情过去几年，让旁人不会恐惧了，才会重新开放。”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瘟疫？”
    (未完待续)

 第四一九章 回忆入门

    “这里是不是瘟疫，我不清楚，不过官府肯定有一定原因才会出此下策。否则这么枉杀人命，肯定会被人唾骂的。”明馨宠溺地哄道，“好啦，你别想那么多。就算你知道这里是怎么烧的又能如何？人都死了，事也过了，还是想想怎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轻雅点头，稚气道：“姐姐，我饿了。”
    明馨笑了，道：“来，你和媛媛都乖乖吃个桃子，耐心等我把饭煮好，可以吗？”
    轻雅乖乖点头，稚气满满地跑去找赵芾媛了。
    明馨回到灶台边，微微皱眉。
    算是费了一番功夫后，饭食备好。
    明馨耐心地给两个孩子分了饭食，抬头一顿，道：“郝公子，你来做什么？”
    郝络裔尴尬地捏着三个饼子，道：“你们从哪里弄来的粮食？”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从地窖里发现的。”
    “地窖？”郝络裔大惊，道，“这里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地窖里的东西怎么能吃？”
    明馨笑了一下，盛了一碗鲜汤面递给他，道：“既然郝公子如此担心，不如帮我们试个毒？”
    郝络裔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吃了一口，惊讶道：“明姑娘手艺真好，简直太好吃了！”
    明馨撇了下嘴角，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轻雅身边，笑然吃着。
    郝络裔忍不住又吃了几口，道：“我们也发现了几个地窖，除了粮食没别的能吃。你们怎么找的，居然还有海产和肉干？”
    明馨有趣道：“里面还有酒，郝公子要不要来一坛？”
    “有酒？”郝络裔双目放光，道，“来坛尝尝也好。”
    明馨俏然一哼，道：“你有伤，不宜饮酒。”
    郝络裔尴尬道：“伤好了，早好了。”
    明馨笑了一下，随手一指地窖的入口，道：“自己去拿。”
    郝络裔点头，当真搬了一大坛上来，拍开封泥大口畅饮，道：“好酒，真是好酒！”
    轻雅皱了下眉，把空碗一举，道：“姐姐，我还要。”
    赵芾媛也吃完了，学着轻雅撒娇，道：“姐姐，我也要。”
    明馨给他们俩添了面，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道：“糟了，我不该把地窖的位置告诉他。若是让武林盟的人知道了，肯定会过来抢的。”
    “随便。”轻雅淡淡道，“对面那家也是大户，估计也会有地窖，感觉不比这里的东西少。”
    明馨抱歉地笑笑，道：“那就好。方才我一时气愤，没想到这个。若是因为这个饿到你们，那就糟糕了。”
    轻雅笑了一下，淡淡看向郝络裔。
    郝络裔大口吃面大口喝酒，忽然发现了轻雅的目光，尴尬一笑，道：“其实，我是担心你们没有吃的，特地过来送干粮的，你信吗？”
    轻雅挑眉，道：“一个装伤骗姐姐喂饭的人说的话，有可信度吗？”
    郝络裔窘了，放下吃光的面碗，向明馨一个深鞠躬，道：“是郝某人欺骗了姑娘，着实万分抱歉。”
    明馨笑盈盈道：“罢了，我们救你也是别有目的，大家就算扯平了。”
    郝络裔笑了笑，道：“姑娘，外面天寒露重，容易着凉。我已备了简单的住所，若不嫌弃，还请姑娘和二位小朋友来住所休息。”
    明馨犹豫了一下，看向两个孩子，道：“你们觉得呢？”
    赵芾媛先应道：“我听小哥哥的。”
    轻雅咽下一口汤，道：“武林盟里有讨厌的人，我不要过去。等下咱们就把这里收拾一下，差不多能遮风挡雨就好。反正也就休息几天罢了，用不着太奢华。”
    赵芾媛乖然一笑，当初风餐露宿都试过，现在有个暖和的被窝，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和我想的一样。”明馨说着，笑盈盈地看向郝络裔，道：“郝公子，我们的事就不麻烦武林盟了，您也不必费心了。”
    郝络裔微笑，道：“你们既然来了，我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何必跟我客气。”
    明馨笑盈盈道：“这不是客气，武林盟只要能让我们留在废城就够了，其他的，我们自会打理。”
    郝络裔微微皱眉，道：“怎么，当初说借我的名头混入武林盟，而今我亲自来请，你们又不乐意假扮身份了？”
    “乐不乐意都与你无关。”轻雅冷声道，“你们爱干嘛干嘛，我不干涉武林盟，你们武林盟也别干涉我。”
    郝络裔皱眉，转身离去。
    轻雅看着他走远，才又说道：“姐姐，我们非得借武林盟的名头，来掩饰身份吗？”
    明馨笑盈盈道：“嗯……确切的说，我得到的指令里并没有这条，我是听你说了，才觉得这样不错。事实上，他们的计划里只是说，借着郝络裔的身份进入废城，并无其他。”
    轻雅一呆，道：“只是到这里，没有其他？”
    “对。”明馨应道，“他们说，你到了这里，自然就会明白一些事。等事情过后，他们会根据外面的状况，再做联系，告诉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轻雅默了一下，干巴巴道：“我的确明白了，武林盟就是个坑货组织。连浪尤珗那种水准居然都能是天下第二？武林盟真是没救了。”
    明馨好笑，道：“我是第一次见识那些武林高手，相较于你，那些高手真的算不上是高手。”
    轻雅自负一笑，道：“那是当然。”
    “所以我们就不管他们了。”明馨笑盈盈道，“咱们安心在这里休息几日，等觉得差不多了，就带媛媛回宫，然后我带着你去考圣乐坊。”
    轻雅乖乖点头，稚气一笑。
    日落之后，夜里清凉。
    轻雅努力搭了一个简单的棚子，让明馨和赵芾媛在里面安睡。骝驭不喜欢棚子，于是跪在轻雅铺好的干草上，放松休息。轻雅调整了结界，把他们和马车一起守护起来，而自己却坐在结界外的残墙之下，准备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之感。
    轻雅望着繁星满天，渐渐睡去。
    梦境忽至。
    安静的小巷，一如往常，人烟稀少。
    轻雅默默地站在巷子里，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眨眼间，乌云蔽日，暴雨骤降，寒风呼啸，冷意沁心。
    轻雅动也没动，隐约间感觉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而自己只是旁观者。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轻雅也说不上来，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所以，轻雅没有动，就这么站在这里，定定看着眼前。
    忽然，有一个乞丐模样的妇女走了过来，将怀中用破布包着的婴孩随手一丢。婴孩落在地上，而妇女就那么转身离去，消失不见。
    婴孩在雨中哭泣，他的身影被暴雨朦胧，而哭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他要死了。
    轻雅这么想着，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抱起婴孩。然而，轻雅的手就这么穿过了婴孩，根本没办法触碰到他。
    对了，这是一个故事，自己无法改变的已经故去的事情。
    轻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既然知道无法改变，那就只能默默旁观。
    很快，从轻雅背后的墙里，走出一个老者。
    是轻音。
    轻音用气托起那个婴孩，把他放到路旁的屋檐之下，慈祥地抚摸着婴孩的头。
    轻雅松了一口气，正想着得救了，却发现轻音伸手摸着婴孩的头，是在吸食那个婴孩的气。
    啊，是了。
    轻音本身是块死木头，想要维持琴内的真气，就必须吸食其他活物的气。看轻音此刻的样子，应该是无主的状态，整个人影虚的半透明。它这样的虚弱，自然无法从气息太强的人那里夺气，如此，从婴孩那里夺气，自然是最优的选择。
    婴孩体内的真气渐渐减弱，轻音的人影渐渐清晰。
    啊，那孩子真的要死了。
    轻雅微微皱眉。
    明知道，轻音这么做就等同于杀人，可是，一个被抛弃的婴孩，就算没被轻音吸食真气，也不可能独自活下去。如此，用这婴孩体内仅存的气息，来救一个灵识之物，轻雅不认为有错。
    万物有灵，物竞天择。
    生死狭道，独木而行。
    不多时，婴孩真气耗尽，哭声也停了。
    轻音用破布把他盖好，鞠了个躬，转身准备离去。
    猝然，霹雳撕裂了乌云，错杂的光纹在天空中交错相织。
    随后，一声炸雷嗡鸣，响彻天地，震得心脏猛跳。
    稍顿，婴孩哇地大哭了起来。
    随着他的哭喊，四周的自然之气从他的肚脐进入体内，转化为他的真气，充盈了整个小躯体。接着，真气自然寻径，在体内运转游走，孩子的体温渐渐恢复正常。
    嗯？
    轻雅和轻音同时一愣。
    这孩子，邪乎哎。
    轻音似乎是想了一下，转身又回到了那婴孩身边，摸着他的头，继续吸食他的真气。同时，周围的自然之气继续往婴孩的肚脐补充气息，迅速补充上了轻音吸食掉的真气。
    嗯？！
    轻音也不客气，很快吸食得人影完全成型，如同在结界中见到的实体一样。稍顿，轻音在这孩子周围编制了一个结界，似乎是作为真气的补充源头，圈养了起来。
    如此，时光飞逝。
    (未完待续)

 第四二〇章 回到故乡

    婴孩仅凭着自身与周围的气息交换，成长如斯。
    而轻音也会不时地从墙里面走出来，吸食真气，顺便给孩子带一些食水，试着跟他说一些话。
    孩子懵然，一概不懂。
    一晃匆匆，昼夜更替，四季轮转，七载岁月。
    孩子自己打破了结界，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懵然不知。
    轻雅看着那孩子，一阵晕眩。
    那是自己的脸。
    他就是那个弃婴。
    轻雅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冷不丁摸到一滩湿乎乎的东西，瞬间被吓了一跳。轻雅猝然睁眼，看到的是骝驭的舌头，和硕大的马脸。
    啊，天亮了。
    轻雅抹了抹脸，半睡半醒地牵着骝驭沿着小巷散步。
    骝驭开心得很，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着，不时亲昵地蹭蹭轻雅，然后猛然往前冲了过去。
    “喂，别跑那么快。”轻雅连忙说道，“那边是个乞丐窝，脏死了，别往那边去。”
    骝驭乖乖停下，走回到轻雅身边。
    咦？
    轻雅说完，自己也蒙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了走，果然，发现了乞丐的窝棚。烧毁的窝棚和白骨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恐怖。轻雅心中疑惑，就这么继续走到巷尾，看到了地窖那家大户的后门。
    不会？
    轻雅心中正自疑惑的时候，踩到地上一块烧坏的匾额。上面的烫金字还能识别，写着——
    斐府。
    不，不会？！
    轻雅大惊失色，飞身上马，骑着骝驭在废城之中粗略地跑了一圈，看着一处处熟悉而又陌生的废墟，悬着的一颗心瞬间掉落谷底。
    瘟疫，焚烧，封城，废弃……
    天呐，他怎么早没发现！
    这里，是北陵。
    真的，是北陵！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不想回来的地方，明明一直厌弃的地方，可是看到它变成这个样子，心里竟然一阵阵地剧痛。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的故乡，也是他和轻音相识的地方！
    轻雅失魂落魄地回到旧日的小巷，跌坐在度过了数载光阴的残墙下，抱头痛哭。
    赵芾媛最先发现了轻雅，连忙跑去找明馨道：“小哥哥散步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哭。”
    明馨笑盈盈，道：“你先去陪陪他，我去拿早饭过来。”
    赵芾媛无措地踌躇了一下，道：“姐姐，你还是过去看一眼，他哭得好恐怖。”
    明馨一怔，走到小巷里一看，吓了一跳。
    轻雅已经哭晕了过去，伤心的小脸上满是鼻涕和泪水。
    明馨赶忙把轻雅抱了过来，仔细给他擦去秽物，对赵芾媛道：“他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啊。”赵芾媛也是吓得不行，道，“早上看他牵着骝驭出去的时候还没事，谁知道回来的时候会变成这样。”
    “明姑娘。”郝络裔也赶了过来，道，“方才听他们说，小公子绕着武林盟据点跑了一圈，是有什么事吗？”
    明馨微微皱眉，道：“他去了你们那边？是不是你们的人把他打哭了。”
    “怎么可能！”郝络裔有趣道，“他没把我们的人打哭了就不错了，谁能打得过他？”
    说的也是。
    明馨心疼地抱着轻雅，道：“宝宝，能听到姐姐说话吗？你别吓唬姐姐，快点醒醒好不好？”
    轻雅醒了，看到明馨，立刻委屈地哭了，道：“姐姐！哇啊啊——这里是北陵！你知道吗？哇啊啊——这里是北陵！哇啊啊——”
    “北陵？”明馨窘然笑笑，道，“我对外面这些地方不了解，北陵是什么？”
    “这里，就是北陵。”郝络裔微笑介绍，道，“北陵，是中陵的北面的偏城。这里地处偏僻，一般人可能对这里没什么概念，但在江湖上还算赫赫有名。毕竟，北陵曾经是丐帮的一大据点，焚毁之后，丐帮也就荡然无存了。”
    明馨心头一动，道：“这么说，北陵被毁，是朝廷为了清剿丐帮？”
    “有这么一个原因。”郝络裔微笑，道，“当初北陵被封城，对外的官方消息就是乞丐感染瘟疫。我还记得那时候，正好是景旺十三年腊月初八。嗬，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冬天有瘟疫泛滥，这个借口也真是烂的可以了。”
    明馨一惊，道：“说起来，我记得宝宝曾经当过乞丐。宝宝，你以前就是在这里当乞丐的吗？”
    轻雅哇哇哭着，点了头，道：“那年，我是腊月初六出的城，结果腊月初八就被封了。我还以为，他们是临时封城的，没想到他们会烧城！”
    明馨想想，后怕道：“还好你聪明，提前出了城，不然多半也被烧死了。”
    轻雅吸着鼻子，道：“其实，那天发生了好恐怖的杀人案，我觉得太可怕了，所以才逃出了城。我原本想着，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没想到……哇啊啊——”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明馨柔声哄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的就好，其他的，也只能这样了。”
    轻雅点头，可怜兮兮地趴在明馨怀里，小委屈地一抽一抽的。
    明馨抚着轻雅的后背给他顺毛，微微皱眉，道：“难道他们非要让你过来，只是想让你知道这里是北陵？”
    轻雅难受得什么都不想说，埋头在明馨怀里，委屈得小脸都皱成一团。
    郝络裔犹豫了一下，道：“这里的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明馨皱了下眉，给郝络裔递了个警告的眼色。
    郝络裔顿时闭嘴，不敢多言。
    “为什么这么说？”轻雅蔫蔫地抬头，道，“除了谋杀丐帮，难道还有其他事吗？”
    郝络裔张嘴一顿，犹豫地看向明馨。
    明馨皱眉地摇头。
    郝络裔立刻闭嘴，什么都没说。
    轻雅缓了缓神儿，稚气抬头，道：“姐姐，我想知道。”
    明馨心疼地摸摸轻雅的头，道：“过去的事了，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呢？这里已经不是北陵，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你知道了，不过是徒增痛苦。”
    轻雅小委屈地露出一双小眼睛，道：“我想知道。”
    明馨怔了怔。
    轻雅一脸无力的纠结。
    明馨心疼地叹了一声，给郝络裔递了个眼色。
    郝络裔笑了一下，道：“你们是否听说过，当年九皇子的事？”
    轻雅点头。
    “北陵被毁之后，江湖曾一度有传言说，丐帮是官府买来杀害九皇子的凶器，所以，才会在事成之后，遭官府灭口。”郝络裔淡淡道，“这事我亲自查过，确有其事。而他们杀人的地方，就是在北陵。不仅如此，当时的北陵，还传出了乐雅的传闻，惹来官府以上贡为名，收缴城中所有的琴。”
    轻雅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记得，轻音差点就被收走，只是看着残破勉强才逃过一劫。
    郝络裔稍顿，看了看轻雅的反应，才继续说道：“总之，北陵被毁，说是残忍，却也在意料之中。那时有多方势力聚集纠缠，各怀鬼胎，除了付之一炬，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是以，北陵会变成这样，是必然的结果，无可避免。”
    轻雅听后，委屈地皱起小脸，伤心得不行。
    明馨安抚着笑笑，道：“好啦，别伤心了。逝去的不能再回来，伤心这些也没用不是？”
    轻雅心理不舒服，抱着明馨不撒手。
    明馨脱身不开，只好让赵芾媛拿了早点过来，几人吃了，继续安抚轻雅。不多时，武林盟有人来报，说伤者状况不好，让郝络裔回去帮忙。郝络裔随之而去，稍顿，明馨也带着地窖里找到的物资过去帮忙，让俩孩子自己在这边安静的休息。
    轻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抱着赵芾媛软软的身子，也算是有些安慰。
    赵芾媛蒙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体贴地沉默不语，陪在轻雅身边。
    一旁，骝驭欢脱地撒欢，毫无烦恼。
    轻雅心情沮丧，默然少许，哀歌唱曰：
    江湖快意本逍遥，哪曾想，世事难料。转瞬须臾，繁华一炬尽成灰。
    不曾刻意却铭记，千般风貌。万种思绪绕不绝，语竭心倦亦无泪。
    祸患本该从因果，事实却，仇怨皆非。欲望随心，一人欢笑众人悲。
    何时春风送寒去，再萌新芽。或有来日复兴盛，只作道别再不归。
    歌声凉凉，悲情切切。
    一曲唱罢，心情好些。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小哥哥，要不要吃些糕点？”
    轻雅点头，道：“哭过了，还真有点饿。”
    赵芾媛拿来了点心，道：“地窖里刚好有红豆，姐姐便拿来做了红豆糕，你尝尝，好吃吗？”
    轻雅吃了一口，微笑道：“好吃。”
    赵芾媛乖然笑着，拿来更多吃的给轻雅，什么都没问。
    轻雅吃饱喝足，笑了一下，道：“我说怎么进城之后，很习惯地往这里走。因为这里是我做乞丐的时候，呆了好几年的地方。”
    赵芾媛一怔，道：“在这种地方？乞讨？”
    “嗯。”轻雅微笑，道，“那时候，我经常会幻想，猜测着墙背后的院落是什么样的。没想到，却用这样的方式见识了。斐家的人很好，经常会给乞丐一些红包，我拿到过好多，我……我说这些做什么，挺没意思的。”
    (未完待续)

 第四二一章 觅食寻物

    赵芾媛乖然笑道：“你若不想说，就算了。你若想说，我乐意听。”
    轻雅一怔，转头看看赵芾媛的笑颜，一个失神，把当初做乞丐的事就说了出来。赵芾媛乖乖地听着，心中一阵一阵地怜惜，体贴地抱着轻雅。轻雅一口气说了好多，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俩孩子这么相互依偎，都是一笑。
    随后，就是沉默。
    明馨忽然跑了回来，一边从车上拿了些药品出来，一边给俩孩子解释道：“武林盟伤残严重，药品严重不足。正好咱们带了这些药也用不到，我就给他们拿些，你们别生气。”
    俩孩子乖乖点头，没说什么。
    很快，郝络裔也跟了过来，又从地窖里搬了些酒，还找来小推车推着，和明馨一起，赶回据点救人。
    “那个……”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只是说道：“算了，救人也是好心，没什么不好。”
    “姐姐当然是好心，不然也不会管为讨食而打工的我，还有从路边捡来的你。”
    说着，轻雅起身走到车厢里收拾东西。把老参红果和天然丑宝单独拿了出来，和准备给单玑以及随身不便的东西放在一起，以滴翠水玉为炁芯，单独做了一个只有自己能碰的微型结界。
    “不过，就算是好心，也不能好过头。”轻雅皱眉，道，“有些东西不能外借，就绝对不外借。否则，一旦你们出事，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赵芾媛怔然一笑，道：“嗯，刚刚我也要说这个，就是怕你生气，没敢说。”
    “没事，有话直说就好。”轻雅稚气道，“我也比较喜欢直说，这样就不容易产生误会。”
    赵芾媛一愣，好笑道：“你对你师妹可别说的太直，女孩子脸皮薄，多半会被你说生气。”
    轻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她经常因为这个生气。”
    赵芾媛好笑道：“那当然了，女孩子就要哄的嘛。同样一句话，你用比较温柔的方式来说，或者干脆哄着她说，她自然就不会生气了。”
    轻雅皱眉，道：“真的吗？可是那样，会不会显得我在说假话？”
    赵芾媛好笑道：“这个嘛，其实不重要。若是心有灵犀，无论换什么方式来说，都能明白。可若是合不来，你就算说得再直白，人家一样听不懂。既然如此，你何必跟你师妹直冲着说，稍微哄哄，自然就不会生气了。”
    轻雅想了想，说得有道理呢。
    正想着，明馨和郝络裔又来拿东西了，看上去，武林盟的物资真是缺得不少。
    赵芾媛忍不住小声道：“他们这么拿，会不会导致我们没得吃？”
    “让他们拿。”
    轻雅淡淡道：“我早预感，那个郝络裔会缠着明姐姐不放，所以才开了对面那个东西较少的地窖。而且就算郝络裔不来要，以明姐姐的心善，也自然会把东西送出去，一样的。”
    赵芾媛怔了怔，道：“那现在怎么办？”
    轻雅看着二人离去，才起身越过自己身后的断墙，道：“你跟我过来，这边还有地窖。”
    俩孩子悄悄把这边的地窖打开，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富人中的富人。
    这边的地窖，不仅有那边所有的东西，数量还比那边的多上不少。不止如此，这边还有几个收藏品用的地下仓库，字画书卷，古玩瓷器，木石摆件，金玉珠宝，甚至还有几箱子整整齐齐的金银砖。
    哇哦。
    俩孩子目瞪口呆，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简直不可思议。
    轻雅满意地瞧着比那边更加充足的物资，道：“就算那边的东西被搬空了，这边的东西应该也能撑上几日，你觉得呢？”
    赵芾媛点头，道：“这里可不能告诉明姐姐，不然又得被她送出去了。”
    轻雅微笑，道：“的确，所以这里先不说，等撑不下去了再说。”
    赵芾媛也笑了，道：“好，那我们上去……你在看什么？”
    轻雅目光一注，偏头看向一个小箱子。这箱子放在金银砖箱上面，与下面的箱子材质不同，显得十分突兀。轻雅走过去，一手拿起那箱子，稀奇地摇了摇，很感兴趣。
    赵芾媛眨眨眼，乖然走了过来，道：“会不会有危险？”
    轻雅摇头，道：“没有毒物的气息，机关也没有杀伤力，感觉师妹会喜欢。”
    赵芾媛愣了一下，笑然道：“就算你要带走，也打开确认下里面有没有麻烦的东西？”
    轻雅一呆，道：“能有什么麻烦的，观气就能看出来，里面就一张纸。”
    赵芾媛好笑道：“万一是富家老爷和相好的情书怎么办？”
    轻雅一愕，道：“那是什么东西？”
    “呃……总之就是会惹你师妹生气的东西。”赵芾媛笑然道，“还是打开确认一下，既然是礼物，就不能惹人生气不是。”
    轻雅觉得有道理，于是一边观气查看构造，一边按动机关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张发黄的老旧纸页，一侧还有孔洞的痕迹，好像是从哪里扯下来的。只见纸页抬头写着——
    乐雅详说。
    啥？！
    轻雅大概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是乐雅以及相关功效的详细解释，还有手绘例图。轻雅所知道的乐雅功效，这上面全都写了。而且这上面还特别用朱砂字写着：乐雅食人命，非主而不从令，极度危险，切莫贪之。
    什么啊！
    轻音哪里危险了，它明明可乖可乖了！
    真的……吗？
    轻雅忽然想到昨晚梦中的事，虽说是个梦，却感觉相当的真实。轻雅犹豫了一下，怔怔愣住。
    “写的什么？”赵芾媛拎着灯笼凑过来一看，惊然道，“竟然是乐雅详说？这是宫里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轻雅一怔，道：“宫里的东西？”
    “对，我在宫里的时候，曾经意外看到过这个。后来再想找的时候，发现那页被撕掉了。”赵芾媛拿过纸页，认真地看了一遍，脆生生道，“看来那个郝络裔所言非虚，北陵还真有人盯上了乐雅。”
    轻雅呆了呆，道：“这一张纸就能看出来？”
    “当然啦。”赵芾媛越看越兴奋，道，“宫里常有传言说，得乐雅者得天下，可是谁都没有见过乐雅，根本没办法找。这页纸上写得这么详细，又藏得这么隐秘，肯定是这家主人想找乐雅。”
    轻雅皱眉，这里是斐家的隔巷对家，乐雅原在斐家，而乐雅详说却在这边。
    巧合吗？
    赵芾媛没注意到轻雅的沉默，目光来回看了几遍乐雅详说，兴奋道：“说起来，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乐雅确切的踪迹。难道真的乐雅就在这里？咱们去废墟里找找！”
    轻雅随口应道：“它不在这里。”
    赵芾媛一呆，道：“你怎么知道？”
    轻雅往昔地叹了一声，道：“乐雅在对面的院子里，我见过。”
    赵芾媛呆然，争辩道：“可是，焚城是在你离开之后，你怎么能确认他们没把乐雅找过来呢？”
    轻雅默了，没说什么。
    赵芾媛察觉到不太对，于是扯开话题道：“你别拿空箱子给你师妹，反正这里这么多好玩的，随便装点给她，不是正好。”
    轻雅想了想，接受建议，顺手从下面的箱子里拿了金银砖出来，放到机关箱子里。正好，每样放四块，稳稳铺了两层，上面还余下一些空间。轻雅觉得也没必要贪，就准备合上箱子。
    “哎！你不能这么放。”赵芾媛赶忙叫停，每样又拿了两块，又铺了一层，才教育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四块四块，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多难听！还是多来两块，凑成六块，听上去还舒服些。”
    轻雅茫然眨眨眼，稚气道：“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相信我，女孩子就喜欢扣这种细节。”赵芾媛一板正经地说道，“要哄女孩子开心，就不能凑合，表面功夫一定要做足了。否则，就算你干了好事，也没人说你好。”
    轻雅默了。
    赵芾媛尴尬了，道：“那个，女孩子就是比较麻烦，你别生气。”
    “我刚想了想，你说得对。”轻雅把盒子关上，道，“我之前为了她好，把她凶哭过。虽然她之后也明白我是为她好，可我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她似的。”
    赵芾媛乖然笑笑，道：“是嘛。”
    轻雅思绪一飘，宠溺地笑了笑，道：“好了，既然确认了食物充足，就不久呆了，咱们先上去。”
    赵芾媛乖然点头，小心藏好纸页，随着轻雅上去了。
    轻雅心情还是低落，把箱子收到微型结界里，就缩在残墙下闭目休息。
    赵芾媛看了看轻雅，想了想，先跑到对面的院落去翻了一会儿废墟，又跑到这边的院落里接着翻。无奈女孩子的力气太小，而她的观气又不如轻雅那么厉害，寻找的效率好低。赵芾媛想了想，只好跑回轻雅身边，试探着想让他帮自己找乐雅。
    轻雅脑子打结，思绪全在北陵和梦境之中，没注意赵芾媛在做什么，只是随口应道：“没什么好找的。”
    (未完待续)

 第四二二章 义结金兰

    赵芾媛知道轻雅的弱点，是以早就想好说辞，张嘴就道：“你看，这上面说了，乐雅可厉害呢，劈个山断个河都不在话下。你若能找到乐雅，再做它的主人，然后让它去保护你师妹。这样，你师妹不就是最安全的吗？”
    “我知道啊。”轻雅随口应道，“我就是这么做的，所以我才能放心出来这么久。”
    赵芾媛一呆。
    轻雅缓了缓神儿，猛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转头看向赵芾媛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杀意。
    赵芾媛吓得颤抖，只觉得自己完了。
    轻雅看了片刻，杀意骤消，道：“罢了，是我自己说漏了嘴，不是你的错，我不能因此杀你。”
    赵芾媛惊然颤抖，转头看看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乐雅真的在你手上？”
    轻雅皱眉，道：“与你无关。”
    赵芾媛怔了怔，脑海中灵光一现，恍然道：“是轻音，轻音就是琴，它就是乐雅，对不对？”
    轻雅杀意骤起，伸手卡住赵芾媛的脖子，厉声道：“你不要问，这是秘密！”
    赵芾媛很快被掐得涨红了脸，无力地拍着轻雅的手。
    “宝宝，你在做什么！”
    明馨恰好赶了过来，连忙制止道：“你要把媛媛给掐死了！”
    轻雅一惊，迅速松手，蔫蔫认错道：“对不起，我有点迷糊，脑袋晕晕的。”
    “晕就去睡一会儿，别欺负媛媛。”明馨赶忙把赵芾媛抱到一旁来哄，道，“没事？没事就好。宝宝他心情不好，你稍微离他远点，别被误伤了。”
    赵芾媛点点头，咳嗽着揉着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
    郝络裔走了过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明馨赶忙把郝络裔推走，道：“他们自己会玩，你还是管好你那边的事就好。”
    郝络裔点头，拿了物资，和明姑娘一起回去救人了。
    赵芾媛见他们走了，想了想，又坐回了轻雅身边。
    “你过来做什么？”轻雅懊恼地说道，“别问我不能说的事，我不想骗人，可我也不能说真话，你离我远点。”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要不，我们义结金兰罢。”
    轻雅一蒙，道：“义结金兰是什么？”
    “就是，你我结拜成兄妹，变成一家人。”赵芾媛鼓起勇气，脆生生道，“我做为你妹妹，绝对不会泄露你的任何秘密。而你作为我的哥哥，只要像现在这样照顾我就好，怎么样？”
    轻雅想了想，道，“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假装兄妹吗？”
    “那不一样！”赵芾媛脆生生道，“结拜之后就是绝对的信任，如果有一方破坏了这个信任，是可以被处死的。”
    轻雅怔了一下，脑子也灵光了些，道：“你是在担心，我想杀你又不敢杀吗？”
    “对。”赵芾媛承认道，“你的确是无意识说漏了嘴，但这里面我也有错。因为我刚才会那么说，是想哄你帮我在废墟里寻找乐雅。所以，我想用义结金兰的方式告诉你，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如果我违约了，你就可以杀了我。”
    轻雅认真地想了想，道：“我没有家人，若是有个妹妹，好像也不错呢。”
    赵芾媛愕然地看着轻雅，刚刚还杀气满满地懊恼泄露秘密，怎么转眼就在考虑妹妹的问题？扶额，这人的脑回路真是神奇到好笑。
    “其实，我并不担心你会泄露秘密。”轻雅笑了一下，道，“我只是有点不爽自己说漏了嘴，心情不太好，结果还把气撒在你的身上。媛媛，我很抱歉。”
    赵芾媛乖然摇头，道：“我也不对。一时兴奋，追问太多，这才惹得你发火。”
    “嗯，没事的，不怪你。”轻雅微笑，道，“义结金兰就不用了，咱们还是假装兄妹就好。我不想你因为我的错误，将就了自己。”
    赵芾媛一呆，心里甚为不爽。暗暗握了下拳，赵芾媛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们单纯的结义兄妹，你乐意吗？”
    轻雅微笑，道：“你是公主，而我是个江湖人，怎么能结拜？”
    赵芾媛目光一黯。
    “你别误会，我不是讨厌你是公主。”轻雅察觉到赵芾媛不高兴，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九皇子比你大，也就是你前面至少有九个哥哥，没必要非要跟我结拜？你又不缺哥哥。”
    赵芾媛哼了一声，脆生生道：“我的确不缺那种天天阴谋算计，甚至随便把妹妹拿出来当弃子的哥哥。”
    轻雅尴尬了，道：“总有一个是照顾你的？”
    赵芾媛呵呵了，道：“若真能有一个，我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说的也是。
    轻雅想了想，道：“也行，你若觉得可以，我到想要个妹妹。日后，若你在皇宫，我可能帮不了你，但你若再流落江湖，我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
    赵芾媛眼中闪过一圈水光，笑然道：“日后，我绝对不会泄露你的秘密，而且，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能帮你。”
    轻雅微笑，道：“一言为定。”
    赵芾媛乖然，道：“绝不反悔。”
    轻雅忽然稚气地盯着赵芾媛道：“你是我妹妹的话，我是不是能摸摸你的脸？”
    赵芾媛猝然一愣，道：“谁说能摸的？”
    “师妹说的呀。”轻雅稚气道，“她说，一家人就可以很亲密，还可以抱着她睡觉。”
    赵芾媛愕然，道：“你抱着她睡觉？！”
    轻雅点头。
    赵芾媛扶额，道：“知道你是感情白痴，没想到竟然能白痴到这种地步……为小妹妹感到一种由衷的悲哀。”
    轻雅莫名其妙，道：“有什么问题吗？”
    赵芾媛想解释，又觉得自己解释好羞耻，只好说道：“这话我说不合适，你还是等回去了亲自问你师妹，总之你不可以摸我的脸！”
    轻雅稚气地点头，悄悄捏了捏赵芾媛的小手。
    赵芾媛想了想，补充道：“手可以摸，但是不许和我一起睡觉！”
    轻雅吓了一跳，稚气点头，道：“我只是问问，你别太激动嘛。”
    赵芾媛无语了片刻，倒在轻雅身侧休息，不想说话。
    轻雅也默了，怔然发呆半晌，呆然说道：“轻音的确在我这里，不过我是闹脾气跑出来的，所以才没有带它。”
    赵芾媛一个激灵，道：“你确定要告诉我？”
    “反正都说了，再多说几句也没什么。”轻雅微笑道，“而且，那纸上写的也不都属实，就算照着找，也不可能找到乐雅的。因为，它早就变了样子，变成一个差点让我想再烧它一次的样子。”
    赵芾媛有趣道：“什么样子？”
    轻雅气恼地说了弹琴说爱的事，道：“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道：“我没觉得过分，倒觉得它挺痴情的。为了喜欢的东西改变自己，好像还挺伟大的。”
    轻雅别扭了一下，道：“变了就不是自己了，喜欢也都是假的。”
    “不是啦。”赵芾媛好笑道，“正因为喜欢是真的，所以才改变了一些外观，本质它还是轻音啊。就像我刚才给你说的，同样一句话，换个方式说，但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嘛。”
    轻雅一怔，思索了一下，道：“原来如此，妹妹，你好聪明。”
    赵芾媛笑然道：“毕竟我是女孩子嘛。”
    轻雅羡慕地点点头，陷入思索。
    赵芾媛一笑，乖乖地靠在轻雅身侧，轻然一叹。
    孩子们乖然休息。
    大人们分身乏术。
    明馨在据点中救了一阵的人，便又回来给俩孩子煮饭吃。这边刚从井里打了水，那边就看到郝络裔又跟了过来。纵是明馨这种好脾气的人，也忍不住心烦火大。
    “郝公子，我们这里还要留些吃的给孩子，您不能什么都拿？”明馨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郝络裔往地窖那边走，道，“你们不是有驿站联的送货吗？找他们去就好了。”
    郝络裔笑了笑，道：“外面运来还要花些时日，从这边拿的确方便许多。”
    明馨皱眉，舀出一瓢水向郝络裔泼去，道：“今日已经叫你们搬去了一半的东西，难道还不够？你是想让孩子们饿死吗？！”
    “姑娘莫急，我没这个意思。”郝络裔微笑，道：“我过来不过是……想问姑娘讨口饭吃。”
    明馨看了郝络裔一眼，淡淡道：“那你就去一边坐着，别打扰我做饭。”
    郝络裔微笑道：“我可以帮姑娘搬柴洗菜……”
    “你给我去一边坐着！”明馨皱眉，道，“你敢进厨房的话，泼出去的就不光是冷水了！”
    郝络裔一呆，只好去找轻雅他们坐着了。
    轻雅乐得看郝络裔吃瘪，笑而不语。
    郝络裔也知道轻雅不是善茬，便小声对赵芾媛道：“你们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正常啊。”赵芾媛脆生生地应道，“姐姐最讨厌别人在她煮饭的时候，进她的厨房。”
    郝络裔好笑道：“这话说的，我郝某人又不会给你们下毒。”
    “下毒倒无所谓，但是加一罐盐进去就很糟糕了。”赵芾媛脆生生道，“总之呢，你要影响姐姐做美味的饭菜，后果自负哦。”
    (未完待续)

 第四二三章 邀请函

    郝络裔怔了，小孩真是不可理喻，美味居然大于性命？
    等了不久，明馨拿了一笼屉八宝饭来，给几人盛了饭，还准备了甜汤和咸汤。郝络裔吃了一口，赞不绝口。明馨懒得理他，给两个孩子各喂了一口饭，宠溺地摸了摸头。
    “宝宝，媛媛，真是抱歉。”明馨一脸歉意道，“他们伤员太多，我只能过去帮忙。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俩孩子乖乖摇头，相视一笑。
    明馨松了口气，吃着饭，道：“宝宝，心情好些了没？要不晚上我抱着你睡，让媛媛去车上睡？”
    “不要。”轻雅脸上一红，道，“我自己睡，姐姐你帮我照顾下妹妹就好。”
    明馨一怔，歉意道：“这几日，我可能都要去那边帮忙。你和媛媛自己在这边休息，没问题？”
    “我们是没问题，可姐姐总该休息？”轻雅稚气道，“你也跟我们跑了这么久了，太累不好。”
    明馨笑盈盈道：“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的。”
    轻雅怀疑地看看狼吞虎咽的郝络裔，道：“真的？难道没有粮食不足？”
    明馨叹了一声，道：“何止是粮食不足，什么都不足，而且伤员还多，要多惨有多惨。”
    轻雅闻言，不爽地看向郝络裔。
    郝络裔吃光饭，也叹了一声，道：“没想到朝廷这么狠，拿着赶尽杀绝的架势对待武林盟。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轻雅心头一动，道：“你们武林前三的高手都在这里，只要把北陵一围攻，武林盟直接玩完。”
    郝络裔面色一沉，默然不语。
    轻雅皱了下眉，道：“被我说中了？”
    “的确说中了。”
    见郝络裔不应，明馨便开口说道：“其实，武林盟原本有三个据点，他们三应该各管一个据点，而现状是……”
    “三人都聚在此处。”轻雅皱眉道，“这里是第几据点？”
    明馨不知，转头看向郝络裔。
    郝络裔沉声道：“第三据点。”
    轻雅皱眉道：“那俩据点出了什么事？”
    郝络裔盯着轻雅，淡淡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轻雅扬眉，道：“我不过是想了解下状况，省的你们被围攻的时候，牵连到我们。”
    郝络裔哼笑了一声，道：“难道你以为官兵攻进来的时候，会过问你们是谁？”
    “当然不会。”轻雅冷冷道，“但我可以趁他们攻进来之前，提前溜走。”
    郝络裔目光闪烁，轻叹道：“第一据点应该没什么事，只不过我出来了，那边暂时没人管理。当然，该怎么做我都已经交代下去，他们要自己找死，那我也没办法了。第二据点原本设在黑虎寨旧址，前些日子被官兵清剿，死伤惨重。勉强从那边逃出来的人，都已经在这里安置，而这里的人为了打退跟来的官兵也损失惨重。如此，情况不妙。”
    轻雅淡淡道：“的确不妙。”
    郝络裔笑笑，道：“更加不妙的是，现在此时，在南门城外，已经聚集了五百人的官兵，只要一声令下，就会进入废城屠城。我已经安排人手昼夜巡逻，如果官兵攻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谁怕他们。”
    “他们应该不会进来。”轻雅淡淡道，“你们现在还有鱼死网破的可能，他们就会选择观望。或者，干脆找个借口把高手调走，剩下的杂鱼就不足为惧了。”
    郝络裔脸色变了变。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可真聪明。外面有人发了武林大会邀请函，请三位高手去比武场比武。”
    轻雅一怔，道：“谁发的邀请函？”
    郝络裔拿出一份来，递给轻雅道：“你自己看。”
    轻雅拿过来，只见那邀请函上写着：
    江湖逍遥，武林争高。景旺十六年，五月廿五日，武林大会准时召开。还请天下高手提前到场，过时不候。发起人，盛乐轩单殊。
    单殊？！
    轻雅惊讶万分，道：“怎么是他？”
    郝络裔意外道：“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这是单玑她爹……不，是她爷爷啊！
    轻雅皱眉，把邀请函还给郝络裔，道：“认识，不过，这个发起人还真是让人意外。”
    “你若这么说，那是不知道去年发生了什么。”郝络裔笑了笑，道，“去年，单殊先生帮江湖人拔除了不少官府暗哨，救助了相当多的江湖人，在江湖上积累了不错的声望。而且，去年的武林大会就是他发起的。他自己没有参赛，却出钱举办了这场比武大会，选出了江湖十大高手，是武林盟的大恩人。”
    轻雅察言观色，一笑道：“你怀疑他帮着官府，笑里藏刀？”
    郝络裔摇头，道：“盛乐轩曾因乐雅事件，遭到官府的猛烈进攻，他不可能帮着官府，这没道理。”
    轻雅咽了一口饭，道：“但这邀请函时间来的太巧，让人无法不产生怀疑。”
    郝络裔皱眉，道：“我当真没有怀疑他的意思。盛乐轩没有自己的情报网，不知道武林盟发生了什么也有情可原。我担心的是，他被官府拿了把柄，遭人利用，不得已而为之。”
    轻雅思忖片刻，道：“一直没问，你知不知道连碧殇为何没参加去年的武林大会？”
    “连碧殇，在前年的武林大会之后，就成为江湖人心中的黑名单，人见人杀。”郝络裔恨得咬牙，道，“不过在那之后，他好像回到了朝廷里，没再往江湖跑，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轻雅皱眉，道：“看来大叔说的没错，这多半是连碧殇设的局，而单殊早已不在人世了。”
    郝络裔审视地看着轻雅，道：“你不过是天下第五乐师，平时也不怎么在江湖走动，为什么能知道这么多？”
    轻雅呵呵了，道：“当年在江湖走动的时候，碰巧见过。”
    郝络裔目光炯然，道：“你算哪边？”
    轻雅微笑，道：“我跟官府势不两立，但，我跟武林盟也势不两立。”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郝络裔认真道：“你这是要与世为敌么？”
    “不是我与世为敌，是这两边非要与我为敌。”轻雅淡淡道，“北陵被毁，我也莫名被扣上九皇子的帽子追杀，这是官府找茬。而那时的黑虎寨事件，我倒是没事，但我大叔被打得濒死，这是武林盟找茬。所以，我不帮任何一边，我只帮不会伤害我的人。”
    郝络裔沉声道：“黑虎寨的事，也算是官府借刀。当时浪老弟并不清楚状况，所以屠杀了黑虎寨的人。如今，他也算心中有愧，你就别再计较了。”
    轻雅冷笑一声，道：“那时，大叔跟他说过一遍实情，可他却选择官府当刀，这叫他并不清楚状况？”
    郝络裔皱眉，道：“你怎么能如此确定……”
    “因为当时我就在旁边听着！”轻雅冷冷道，“大叔说了实情，而我也相信了大叔，可他却说我不辨是非，把我骂了一通。我不管他是怎么跟你辩解的，但是在我眼里，是他在努力颠倒是非，帮官府屠杀江湖人。而且不止是他，大叔救人之时，被武林盟的人围攻，说不想被强盗所救。呵呵！武林盟的人，你们还要虚伪到什么时候？”
    郝络裔怔了，皱眉道：“如此，你又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轻雅冷冷道：“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我为什么还要证明？再说，就算我此时向武林盟宣战，你们毫无胜算，我有必要编谎话耍你们？”
    郝络裔一笑，道：“你不过是有个好帮手，凭你一己之力，敢与我们武林盟抗衡？”
    毫无声息地一筷子，戳到郝络裔颈侧。
    轻雅冷冷道：“你觉得，我敢是不敢？”
    郝络裔一凛，道：“你什么时候……”
    轻雅收回筷子，甩掉灰尘，继续吃饭，道：“既然武林盟是和官府对着干，我就没必要杀你们便宜了官府，反之同理。所以，你不要以为告诉我消息，我就会帮武林盟。不好意思，我只想保护姐姐和妹妹，你不在保护范围之列。”
    郝络裔默了，吃完饭，转头就走。
    明馨见他走远，这才叹然道：“宝宝，其实他说了这么多，是想让你参加武林大会。这样，既能确保武林第一不是坏人，又能保证废城据点的安危，一举两得。”
    轻雅立刻否决，道：“武林大会太惹眼了，一旦拿到名次就会被多方关注，不方便我们把妹妹送回中都。而且，五月二十五啊，要是参加了，就赶不上六月份的圣乐坊考核了，这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赵芾媛忽然一笑，脆生生道：“小哥哥，你要那么想进圣乐坊的话，我可以用公主的职权，让你在圣乐坊当差。这样的话，就算你没赶上考核，也没关系呢。”
    轻雅摇头，道：“不要，我一定要参加考核。”
    赵芾媛有趣道：“嗯……你可以先在里面当了差，等第二年再去体验下考核呀。你放心啦，每年像这种关系户都不少见，没人会注意你一个人的。”
    (未完待续)

 第四二四章 回忆再梦

    轻雅看了赵芾媛一眼，伸手入怀，才发现零碎都被放到车上了。轻雅上车拿了乐师户籍，递给赵芾媛看了一眼。
    赵芾媛看了，顿时一惊，道：“你竟然有圣乐坊的乐属户籍？”
    轻雅点头，微笑道：“所以说，进不进去当差无所谓，重要的是去见识一下考核。这是我们师门今年的学习目标，错过了就糟糕了。”
    赵芾媛目瞪口呆，道：“小哥哥，你也太厉害了。说着讨厌官府，却有官家户籍。说着讨厌武林盟，却比武林盟第一高手还要高手。你真是个迷。”
    轻雅微笑，道：“这不算什么，尤其是跟师父和尚学士比，完全不算什么。”
    赵芾媛崇拜地看着轻雅，脆生生道：“你不用跟他们比，你就是最好的自己。”
    轻雅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赵芾媛。
    赵芾媛偏头一笑，乖然继续吃饭。
    轻雅微微皱眉，暗暗咬牙。
    他才不是最好的自己，他还可以做到更好，这样才能配上心爱的她。
    稍顿，轻雅抬头对上明馨的目光，稚气道：“姐姐，有事吗？”
    明馨笑然摇头，只是温柔地看着轻雅。
    轻雅疑惑地等了一阵，见明馨不说，也就没有追问。
    日落之后，无事安歇。
    睡着之后，梦境继续。
    轻雅依旧站在那条街上，默默注视着曾经的自己。
    那时的小孩什么都不会，甚至都不会乞讨为生。
    轻音又来了，想要摸他的头吸食真气，却发现孩子强壮了起来，已经无法从他那里吸到真气。正这么想着，忽然来了一群人，把他给揍了一通。他被揍之后，迅速虚弱。轻音立刻凑了过来，果然吸食到了真气。
    可是，周围的自然之气并没有再从肚脐进入。
    随着吸食，他体内的真气迅速减少。
    啊，完蛋了。
    轻雅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真气源头已经废了，再这么吸下去，他就死定了。
    那边，轻音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它似乎是犹豫了片刻，收回了手。
    养了七年，多少有点感情。
    而那孩子完全没有反应，只是茫然地不懂，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要做些什么。
    轻音思考了片刻，从斐家的垃圾堆里找来了破碗和破衣服，放到那孩子身边，让别人知道，他在乞讨。小巷里路过的人不多，但好心人还是有的。多少有些果腹之物，饿不死就行。
    时光未歇，步履匆匆。
    忽然之间，一场瘟疫不期而至。
    食水不够，好多人就这样被饿死，还有人为了抢食而毒害他人，根本没有好心人会施舍余粮。
    很快，轻音又出现了，还从房子里带了些食物给他，帮他熬过那场瘟疫。
    次年，便到了初见之时。
    轻音就那么站在远处看着，是他选择了它的本体。轻音惊喜万分，生怕他后悔，连忙推着他离开了人群。他没有后悔，而是好像见到熟人一般，疼爱着轻音。
    “琴宝宝，你原来的主人不要你了，我要你，如何？”
    “幸甚至哉，吾名乐雅。”
    “轻……雅……要不这样好了，我叫轻雅，你就叫轻音，好不好？”
    “吾名乐雅！琴神乐雅！”
    “你看，你是被主人丢弃了，我应该也是被父母丢弃了。咱们都是被丢弃的可怜人，所以呢，咱们就该互相照顾。我们都姓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罢了罢了，食尔真气，续以吾命，该当报答。自即日起，吾名轻音，随尔左右，保尔安康。”
    “嗯，就这么定了。轻音，以后就多多指教了。”
    “稚子心善，必有好报。”
    “你应该是怎么演奏的呢……”
    “……吾亦不知。”
    苍老的声音，四字的古语，这是轻音。
    轻雅听闻，怦然心惊。
    原来轻音一直在跟他说话？！
    他一直以为轻音看不起他，因为不得已才选了他这个主人，所以才不愿意跟自己说话。
    结果，它一直在跟自己说话，可自己却一句都没听见？
    天呐，他居然还吼它，怪他不和自己说话，结果只是因为自己听不见，并不是它没有说？
    哦，自己简直是笨透了，怎么一直都没发现？
    画面继续。
    他兴趣满满地玩着轻音，寂寞地跟轻音说话。而轻音也知道他听不见，却依旧句句应答。这样的交流，对轻音的消耗极大，不多时，它就无力再支撑那个影像，只能回到琴里休养。
    轻雅发现，轻音没有从他身上吸食真气。
    这回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一旦吸食，就相当于承认他是主人，而那时的轻音，并没有承认他是主人。
    轻雅默默看着，心里难受。果然，轻音是嫌弃自己的，它肯定是因为实在撑不下去了，又没人可认，这才认了自己做主人。
    正想着，到了入秋下雨。
    他循雨声而作雨落，轻音听了，分外开怀。
    他许愿道：“愿与轻音，携手同行，不离不弃。”
    它应和道：“愿随轻雅，侍奉终生，享乐安兮。”
    互诺之后，主仆礼成。
    轻音吸食着他的真气，用来恢复琴身，不再露面。而他也好好照顾着轻音，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曾经快乐的时光，轻雅很是感动。
    而短暂的快乐后，是那日的杀人事件。
    地下，有一个东西走了过来，聚起毒针要刺向熟睡的他。轻音迅速警觉，张开气壁把他护住，却无力将那东西杀死。那毒物似乎看出轻音无力，想要再攻。轻音奋力使出鸣音掌，震开了毒物，也把他给震醒。
    毒物见这人不好欺负，似是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巷尾走去。而他完全没发现这一切的变故，只是懵然地听了打更声，随后倒头睡去。
    嗯？
    轻雅眸光一闪，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
    回忆的影像匆匆继续，轻雅看着邯送曾经的自己离开，心中又是一阵感激。明知道邯已经死了，他已经看不见了，轻雅依旧对着那个影子，颇为敬意地磕了个头。
    “邯哥，你把那个鬼孩子送走了？”
    轻雅惊然抬头，发现是桑在跟邯说话。
    “嗯。”邯点头道，“你们不用怕了。”
    “呼——那可真是太好了。”桑谢天谢地道，“这鬼孩子可真恐怖，冷不丁就弄死一个人。再不走，还不知道要弄死多少人。”
    邯皱眉，道：“从今往后，就当这个人没出现过，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桑哈哈大笑，道，“这是个值得庆贺的事，走，召集众位兄弟聚个餐，庆祝一下！”
    邯点头，随行而去。
    轻雅呆住了。
    鬼孩子？
    说他？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忽然发现自己还在墙下面睡觉，而眼前是一个半朦胧的人影。
    “轻音？”
    轻雅本能地唤了一声，才发现不对，目光焦距，微微一怔。
    “硩叔叔！”
    巫硩啧了一下，有趣道：“你居然还能记得我？”
    轻雅点头，眨眨眼，奇怪道：“你怎么在这里？又是半透明状，是那个什么来着……全息影像！”
    巫硩挑眉赞许，坐在轻雅身旁道：“自上次事件之后，傀儡纸人交由明姑娘保管，所以，我才会出现在此。”
    轻雅神奇道：“这么早就做了准备？”
    “啧，怎么可能，这不过是随机应变。”巫硩托腮，看着眼前的马车道，“当然，就算不是明姑娘，也会是其他人拿着我的纸人跟着你，这点倒是没差。”
    轻雅呆了呆，道：“跟着我？直接把纸人给我拿着不就好了。”
    “啥？别开玩笑了！”巫硩连连摇头，道，“你这么易燃易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纸人给扔了，那多尴尬。”
    轻雅想了想，说的也是，抬头看了看周围，忽然发现安静异常，道：“她们人呢？”
    “我让明姑娘带公主和马匹回避了。”巫硩啧舌，道，“这不是什么好事，给她们听见不好。”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你有事找我？”
    巫硩挑眉，道：“你就没事想问我？”
    轻雅古怪地看着巫硩，道：“我到想问，可你能知道吗？”
    “不要这么小看方术师好嘛。”
    巫硩啧舌，不屑道：“在我这里，只有你问不着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轻雅一笑，道：“那我想知道，毕方谷被烧之后，轻音为什么会流落于此，又为什么会被抛弃出来。”
    巫硩挑眉，道：“这说起来可话长，你真想听？”
    “我真想听。”
    轻雅点头，微笑道：“我知道，过去的事就算听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可从梦里看过一遍曾经发生的事，却觉得心里舒服了些。所以，轻音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也想听。”
    巫硩挑眉，道：“你想从故事中找到理由，来原谅它差点害死你？”
    轻雅目光一黯，道：“你到底说不说？”
    巫硩啧舌，道：“好，那我就告诉你。自毕方谷焚山之后，是尚彦兮从谷里拿走了乐雅，然后卖到了这里。而秉勤草堂，就是用卖乐雅的钱建的书院。这事他藏得很隐秘，因为他买卖乐雅用的是飒尔的名号，我也是近期才查到的。”
    轻雅一愣，道：“咦，他不是号称食君俸禄，怎么没把乐雅送到皇宫去？”
    (未完待续)

 第四二五章 因缘得果

    巫硩好笑道：“你忘了乐雅的模样了？坏成那样，送到皇宫，且不说东西真假，就冲那残破模样，惊了圣驾，都是杀头的罪过。尚彦兮不傻，他才不会做那种要命的事。”
    轻雅疑惑道：“他既然不傻，又为什么要卖？得乐雅者得天下，他会将天下拱手让人？”
    “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巫硩啧舌，道：“手握天下，树敌众多，生活起来并不安稳。如此，不如将乐雅出手，用赚来的钱将情报网的总舵远置朝堂以外，还能以备风云诡谲之后投诚新主。顺便，他买卖乐雅的事挂在飒尔头上，一旦出问题，就把飒尔推出去，一旦有好处，就把飒尔拉回来。你瞧，他算盘打得多好。”
    轻雅默然思忖后，道：“的确，置身风波中，不如看着风波闹，他很聪明。”
    巫硩打量着轻雅，道：“一年多不见，你的脑瓜子竟然灵光了些。”
    轻雅一怔，道：“是吗？”
    “是啊。”巫硩往昔地想了想，啧舌道，“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个矫情，要不是看在阿牧的面子上，我当时就暴走了。”
    “经历了不少事，我也总该聪明点了。”轻雅微笑，道，“然后呢，轻音为什么被丢了出来？”
    巫硩一滞，挑眉道：“斐家少爷上位，当然会把父辈的烂东西扔出去，乐雅就这样被丢出去的。”
    轻雅微笑，道：“这我知道，我是想问细节。”
    巫硩想了想，啧舌，道：“细节讲起来好麻烦啊，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轻雅微笑，道：“那等下你要问我的事，我直接说不知道。”
    巫硩一滞，挑眉道：“哎，你还别激我！我不需要问你任何事，只要拔你一根头发，拿回去沙盘一过，有什么事就都知道了。”
    轻雅微笑，目光微凛，道：“你想拿走我一根头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巫硩盯着轻雅，啧舌耸肩，道：“看得出来，的确不容易。”
    轻雅眨眨眼，期待地看着巫硩。
    “行，你非要听，那我就大概讲讲，你要是听烦了，随时叫停。”巫硩皱眉地想了想，道，“这事还得从乐雅被卖讲起。最初，尚彦兮把乐雅用收藏，没打算卖。但无奈毕方谷大火太过有名，斐宏喆竟然循迹推理，找到了刚转做文官的尚彦兮，求购乐雅。中间他们怎么谈的就不说了，总之成交价是一百万两白银，一次性付清。”
    “哇塞，一百万两？！”轻雅目瞪口呆，道，“斐大户那么有钱啊！”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富贾巨头，当然没有那么多钱。”巫硩啧舌，道，“不过，他也算是聪明人，四处借钱筹凑，买下了乐雅。然后，斐宏喆悄悄把乐雅带到此处，想让乐雅认他做主人。乐雅自然不从，斐宏喆便把它关起来，它不同意，就不给它真气续命，以此威胁。”
    轻雅听了，心头一紧。
    巫硩啧舌，继续讲道：“乐雅在世千余载，多少会碰到这种无主的情况，所以，它早就知道从琴里出来，自己找弱小的生物来捕食真气。不过，这样的捕食也是有一定范围的，超出范围就无法捕食了。斐宏喆开始不知道，等发现了之后，就把它单独关在没有人去的地方，不仅警告府内之人不要靠近，甚至还把墙外的闲散乞丐赶到巷尾的棚子里，不给乐雅捕食的机会。”
    轻雅听了心疼，道：“所以，我出现的时候，它才会出来捕食？”
    “当然。”巫硩啧舌，道，“所以说，它是不得已才吸食你的真气。怎么样，是不是心情好些了？”
    轻雅笑了一下，道：“你在哄我？”
    “哄你干嘛，我说的是事实。”巫硩不屑一笑，道，“我给你讲，也就是这斐宏喆运气好，若是乐雅刚丧主的气足之时，早就把他给灭了，还能等着他来威胁？别逗了！”
    轻雅点头，道：“然后呢？”
    巫硩啧舌道：“你还想听？”
    “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乐雅详说的残页，不应该是没有用途的？”轻雅一指身后，道，“这边就在斐大户隔壁，我不认为这只是巧合而已。”
    巫硩一怔，道：“什么残页？”
    轻雅摸了摸怀里，才想起来，道：“残页在妹妹手里，反正就是写了乐雅功能的一些东西。”
    “啊，那个啊，原来在这里。”巫硩想了想，道，“那就对了，我还说楚开济再忠心，也没必要把女儿送出去联姻，原来如此。”
    轻雅呵呵了，道：“别这么精辟，多说几句，听不懂。”
    巫硩啧舌，有趣道：“那就接着说。斐宏喆拿了乐雅，没能结为主仆，却也没有泄露消息。是以斐府之中，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乐雅的存在。之后，斐宏喆为了让乐雅认主，于是一心扑在乐雅上面，家中的生意都交给孩子去做，府内状况也不再关心。直到有一天，小儿子斐奇安的母亲颜氏，被府上其他妻妾整死。”
    “停一下。”轻雅忍不住打断，道，“这和他儿子有什么关系？讲岔了。”
    “事有因果，你听我说完。”
    巫硩认真地想了想，继续开讲。
    “斐奇安丧母之后，曾去找斐宏喆求助，但斐宏喆心思全在乐雅之上，所以完全没有理会，导致斐奇安一直受到家中其他成员的冷落于欺凌。而后，斐奇安发愤图强，与丫鬟恬默一起，勤奋学习，青梅竹马。与此同时，乐雅已是强弩之末，气息微薄却仍然不愿认主。斐宏喆本想着在抻几日就能让乐雅改变心意，然而那时，你出现了。”
    “乐雅从你那里补充了气息之后，用结界将你圈养起来，生怕斐宏喆发现。而当时，斐家的债主们找到斐宏喆讨债，迫于无奈，斐宏喆分心还债，并没发现乐雅异样。如此七年过，斐家的债是越还越多，家里不堪重负之时，斐宏喆便选择铤而走险，借用瘟疫来赚人命钱。”
    “只可惜，人命钱也没那么好赚。斐宏喆虽然还上了借款，却因此染上重病，时好时坏。斐宏喆似乎是担心自己没用上乐雅就死了，于是更加紧迫地威胁乐雅。没想到的是，第二年，外面物价忽然混乱。斐家的生意赔了不少，加上斐宏喆的医药费，斐家入不敷出，连周转的货款都拿不出来，又是危急。那时，他们对家，也就是身后这个楚家，忽然伸出援手，提出以选一名公子作为女婿入赘，便可帮斐宏喆填补资金漏洞。”
    “楚开济如日中天，而斐宏喆日薄西山。斐宏喆似乎是知道自己亏待了斐奇安，于是决定让斐奇安入赘楚家，不再受苦。却不知，斐奇安早已和丫鬟恬默互许终身，坚决抵抗这门婚事。斐宏喆便给恬默讲道理，想要逼她自尽，让斐奇安能够安心入赘。斐奇安知道之后，的确入赘了，却没有带任何楚家要求的乐雅作为彩礼。楚开济愤怒，要求斐奇安交出彩礼。斐奇安非但没有交出彩礼，反而间接使绊害死了楚秋菡，反咬说是斐家陷害他。”
    “要说这斐奇安也够厉害的，前后不到半年的时间，这边拉拢了楚家获取支持，那边又顺便害死了斐宏喆，夺得家主之位。最后，斐奇安和平脱离了楚家，上位斐家家主，娶了恬默为妻，并将所有欺负过他们的人统统赶出斐家，而他们用过的东西也都丢出斐家。如此，乐雅就这么被丢了出来，和垃圾混在一起。”
    轻雅听得犯困，道：“真是闲的蛋疼穷折腾。”
    巫硩啧舌，道：“事情就是这样，该讲的我都讲了，你要没听进去不能说我没讲哈。”
    轻雅打了个哈欠，沉默了片刻，道：“我能理解斐奇安的心情，若是我，也会愤恨到杀人。”
    巫硩微微一惊，啧舌道：“若是我，就不会这么冒失，多少会问句缘由。毕竟斐宏喆已然频死，就算不愿，他也该说出乐雅之事了。”
    轻雅不悦，道：“若是他问了，我就不会遇到轻音了。”
    “啧，所以说事有因果啊。”巫硩不屑道，“他要多问一句，死的就只是斐家一户，而非北陵一城。”
    轻雅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直白吗？”巫硩挑眉，道，“乐雅从斐府丢失后，不知所踪。而北陵三面环山，只有南门方便出行，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乐雅未曾离开北陵。若是如此，与其挨家挨户寻找不得，不如付之一炬后再慢慢来找，何乐而不为？”
    轻雅怔然道：“这么说，放火屠城并非是为了灭口丐帮。”
    “这个原因也有，但灭口丐帮用不着杀住户，焚城更是多此一举。”巫硩有趣地看看轻雅的表情，道，“要说，这事也是倒霉催的。原本连碧殇给楚开济的命令是用钱换来乐雅，悄然行事。没想到楚开济从别的途经得知乐雅，更想接着彩礼之名占为己有，否则，也不至于触发斐奇安的怒气，导致后面这一系列的悲剧。所以说，这就是因果报应，有其因必有其果，不是你的错。”
    轻雅默然安静，气势骤弱。
    (未完待续)

 第四二六章 挣扎不得

    巫硩看了眼轻雅，啧舌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让我拔一根头发呗。”
    轻雅点头，道：“你拔。”
    巫硩打量着轻雅的乱发，选了耳鬓的一根软毛拔了下来，借纸人之力传送回去。
    轻雅弱弱地看了一眼，道：“这么点就够？”
    巫硩啧舌，道：“够了，多了我也传不过来。”
    轻雅蔫蔫道：“其实你不用拔我头发，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啧，恐怕你还真不知道。”巫硩一边捣鼓着头发，一边应道，“是这样，他们想知道九皇子被杀的具体情况。可惜北陵被焚城，和这里相关的气息都被干扰没了，无法查找。所以，他们才会让你到北陵转一圈，打算从你身上找回那些气息。”
    轻雅呆了呆，道：“我并没有见到九皇子被杀的情况，这样也能找回吗？”
    “身体发肤，只需分毫，便能通过沙盘复原本体经历过的一切。”巫硩皱眉拨弄着沙盘，啧舌应道，“就算你没见过，发生在你身边，影响到你的事，也都会记录下来。我先试试，行就行，不行也没别的办法了。”
    轻雅神色黯然，道：“接下来呢？继续留在这，还是往中都去？”
    “休息够了，就往中都过来。”巫硩啧舌道，“你们直接走官道就行，应该没人拦得住你们。”
    轻雅更是黯然，道：“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来北陵一趟？随便拔我根头发不就行了。”
    “你以为他们没拔？”巫硩啧舌道，“就是因为拔了没用，才叫你过来走一趟。大约让你身临其境，心绪开阔一下，就能有效果了。”
    轻雅一皱眉，道：“他们是谁？”
    “你师父，和尚学士，还有阿牧。”巫硩倒腾了倒腾，道，“还好，有点效果，估计不会很快出结果，容我仔细看下……你怎么了？”
    轻雅蔫成一团，道：“我原本不想回来，可是，更没想过会这样回来。”
    巫硩盯了轻雅一会儿，道：“说实话，我不明白你在纠结什么。你已经和乐雅一起活着逃离了北陵，还想如何？”
    轻雅蔫蔫道：“我就是想说，如果……可以不死这么多人。”
    巫硩挑眉，道：“比如说？”
    轻雅想了想，道：“随便拿一个琴冒充……好像就是这么做的。说乐雅在我手上……当时我也不知道。假装说拿着乐雅的人到了外面……感觉会死更多的人。唔……”
    巫硩啧舌，道：“连碧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屠城的准备了。以你当时的状态，根本无法阻止，能和它一起逃出去，已经是万幸了。”
    轻雅默了，更是丧气。
    巫硩瞧了瞧轻雅的可怜样，一啧舌，道：“不信是，好，我来给你梳理一下。连碧殇借口调查九皇子的事来到北陵，发现事情结束。接着，他去楚开济那里询问状况后，立刻去找斐奇安，得知乐雅丢失。连碧殇迅速封锁北陵，得知城中状况，问人要琴。你的破琴自然不做考虑，而其他的琴自然也不会是乐雅。如此一来，连碧殇自然会推测，从斐家丢出来的琴，或许被乞丐捡走，又或许被识货的拿走。”
    轻雅忽然道：“连碧殇问一下乞丐，不就知道琴是我拿走的了？”
    “他肯定问过，但他并不知道乐雅是个破琴。”巫硩啧舌，继续道，“他无法确认琴的去处，只好打着上贡的名义四处查找。当然他也知道，若真有识货之人藏匿，是绝对不会拿琴出来，所以，他在打草惊蛇之后，选择杀人示威。如果有人拿着乐雅，必然会受惊而自我防护，露出痕迹。然而，并没有人显露持有乐雅的迹象。是以，连碧殇判定，乐雅无主，不能发挥威力，于是一把火烧了北陵，想从废墟中找琴。而他并不知道你已经离开，自然没有找到，如此做罢。”
    轻雅心中别扭，道：“听着很合理呢。”
    “事实就是这么发生的，当然合理。”巫硩挑眉，道，“而且，倘若连碧殇找到了乐雅，杀了你，之后同样会焚城灭口，结局是一样的。”
    轻雅一怔，道：“都找的了为什么要焚城？”
    “我才说过，为了灭口。”巫硩啧舌，道，“他拿到乐雅，肯定是自己独吞，不会上缴朝廷，不灭口的话，有一人说出实情，他就不得不交出乐雅还要被处死。与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不留活口。”
    轻雅呆了，道：“他不是为朝廷做事么？为什么还要独吞乐雅？”
    “谁说他是为朝廷做事了，他在朝廷半个官职都没有。”巫硩啧舌，道，“要说他的状态其实和你有点像，哪儿的纷争都有他，可他哪边势力都不算，纯粹开心罢了。”
    轻雅忽然就怒了，道：“别把我说得和他一样！”
    巫硩啧舌，道：“行了，话就说这么多。我还有事要忙，你们休息好了就来中都，我会接待你们的。”
    轻雅怒目而视。
    巫硩淡淡消失。
    纸人落在地上，轻雅忍不住一脚踩了上去。
    “宝宝，别踩坏了！”
    明馨迅速赶了过来，把轻雅抱了起来，柔声哄道：“好啦好啦，不生气了，姐姐做了你最喜欢的小米粥，来喝一点？”
    轻雅点头，乖乖被抱着去喝粥了。
    明馨放下轻雅后，又返回来捡起纸人，拍了拍灰，轻叹一声。
    “明姑娘。”
    郝络裔又来了。
    明馨皱眉，倦然道：“郝公子想拿什么就拿，不必客套了。”
    郝络裔尴尬地笑笑，道：“明姑娘多虑了，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想问姑娘讨口饭吃。”
    明馨倦然道：“你要吃什么自己盛，我要照顾宝宝，没空接待你。”
    郝络裔连忙应道：“不劳费心。”
    明馨转头就走，郝络裔随行跟上。
    俩孩子那边，轻雅蔫蔫地不言不语，赵芾媛不敢打扰，就在旁边默默看着。
    明馨快步走了过来，心疼地将轻雅抱过来，道：“宝宝，你还好吗？”
    轻雅蔫蔫地不说话，往明馨怀里蹭了蹭，死死抓住明馨的衣服。
    和昨日一样呢。
    明馨温柔地搂过轻雅哄道：“嗯，乖，不怕。姐姐在呢，没人会伤害你。”
    轻雅抬头，道：“硩叔叔说，我们可以往中都那边走了。”
    “嗯，我听他说了。”明馨笑盈盈道，“你想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轻雅默了一下，道：“我还想……再待几天。”
    明馨笑盈盈道：“嗯，不着急。这边危险不大，想呆几日都好。”
    轻雅点头，看了眼赵芾媛。
    赵芾媛察觉到目光，偏头一笑，道：“我听小哥哥走，我也不着急。”
    轻雅笑了一下，转头，颇为无奈地看着郝络裔，道：“你怎么又在？”
    郝络裔微笑，道：“混吃混喝，不行么？”
    轻雅撇嘴，道：“厚颜无耻。”
    郝络裔微笑，向明馨投去温柔的目光。
    明馨不予理会，只是心疼地抱着轻雅又哄又宠，细心地喂他喝着小米粥。
    轻雅乖乖地吃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萦绕着梦里的事和巫硩的话，绕得轻雅心烦。轻雅忍不住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没能敲清醒，反而把自己敲得更晕了。
    “宝宝，你没事？”明馨温柔地吹了吹轻雅的头，担心道，“是不是巫公子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轻雅摇头，蔫蔫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们杀人，还杀了一城的人。”
    明馨微微皱眉，心里也是抵触这个。
    轻雅一怔，连忙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了。”
    明馨宠溺地看着轻雅，道：“宝宝是个好宝宝，当然会讨厌他们杀人。可是，总有那些坏人喜欢杀人，你也没办法改变他们的想法。所以，你能做的事，就是不让自己被杀，也不让自己在乎的人被杀，这样就好。”
    轻雅怔了怔，稚气笑了，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明馨笑然温柔，满眼宠溺。
    轻雅心里放松了许多，胃口也好了许多，吃饱喝足之后，不爽地盯着郝络裔，不说话。
    郝络裔被他盯得发毛，道：“怎么了？”
    轻雅还是不说话，目光更是冷意迫人。
    郝络裔扬了下眉，道：“我郝某人就是在这混吃混喝了，你想怎样？”
    轻雅也不想怎样，只不过是确认他没有伤她们的意思，就放心地跑到稍远的地方，呼唤轻音。
    一团白雾迅速赶到。
    轻雅一把抱住白雾，道：“轻音，我错怪你了。不是你没说话，是我听不到你说话。”
    轻音似乎是笑了笑，安慰地摸摸轻雅的头，表达它没有生气。
    轻雅默了片刻，道：“我现在还没资格听到你说话？”
    轻音似乎是想了想，在那边把单玑叫了过来。
    “乖乖琴？”单玑稚气道，“你不喜欢我给你擦弦，还不许我给单音擦弦了？”
    “单玑，是我。”轻雅柔下声音道，“我想跟轻音说话，但我听不到它说什么，所以它叫了你。”
    (未完待续)

 第四二七章 只为寻因

    片刻无声。
    轻雅呆了呆，道：“单玑，你能听到吗？”
    “你个呆子！”单玑忽然叫道，“跟它有什么好说的？你应该跟我说话才对！”
    轻雅一怔，温柔一笑，道：“我这边发生了点恐怖的事，怕说出来，吓着你。”
    单玑连忙道：“那你没事？”
    轻雅勉强笑了笑，道：“有点不太好。”
    单玑慌了，无措道：“我怎么做能帮到你？要不我让师父去救你？”
    “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不太好。”轻雅笑不出来，只能蔫蔫道，“师父在忙吗？能不能叫他过来聊几句。”
    “他在躺椅上发懒，我去拖他过来。”单玑的声音渐远，很快又离近，道，“师父，您堵着耳朵干嘛？轻雅遇到了恐怖的事，您就不担心吗？”
    听不见荆燚说了什么，单玑不悦地说道：“原来是您做的！您怎么能这样，这样太过分了！”
    听到单玑向着自己，轻雅倍感安慰，微笑道：“轻音，你能传两个人的声音过来吗？”
    荆燚笑吟吟道：“这怎么能叫过分，当年毕方谷也烧成渣了，我不是也熬过来了。男孩子嘛，就该坚强些，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单玑还是不高兴道：“当年您都三十岁了，什么没见过！可轻雅还这么小，怎么能一样！”
    荆燚忽然叹了一声，道：“故乡被烧掉的感觉，多少都一样。”
    单玑怔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师父。”轻雅微笑道，“我想跟您聊几句。”
    荆燚怔了片刻，道：“稀了奇了，你居然不想发火吗？”
    轻雅微笑，道：“想发火的心情已经过去了，冷静下来，忽然发现回来一趟也挺好。看清楚一些事，认识到一些错误，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荆燚惊然跳起，道：“丫头，他居然不生气哎！哇了个塞的。当初我看到毕方谷的惨状，那可是……咳！我不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说我残忍。”
    轻雅微笑道：“想杀光那些烧掉故乡的人，甚至看到站在废墟上的人就想杀？”
    荆燚古怪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故乡被烧掉的感觉，多少都一样。”
    “……”
    荆燚咳嗽了一声，笑吟吟道：“那现在呢，遇到什么恐怖的事了？”
    “发现故乡被烧掉，还不够恐怖么。”轻雅淡然微笑，“师父，我想跟您单独说几句，能不能让单玑回避一下？”
    “啥？哎呦！”荆燚叫了一声，道，“你这丫头，打不着他也别打我啊！又不是我让你回避。”
    单玑抓来棉枕头砸荆燚，不悦道：“还不是您教的徒弟！找琴乖乖说话，找您说话，就是不找我说话！太过分了！”
    “单玑，你别生气。”轻雅柔声道，“我怕你听了会不舒服，所以，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我要听！”单玑不高兴地吼道，“我才是最担心你的，为什么点名要我回避！”
    两厢安静了一下。
    单玑羞窘道：“我不听了！”
    “哎！过来你。”荆燚伸手一捞，把单玑抱回到怀里，一起坐到旁边的椅子里，笑吟吟道，“好啦，就这么几个人，也别整什么秘密了，根本藏不住。小雅，你有话就说，丫头我来宠着。她不想听了，自己会走的。”
    轻雅点头，才想起他们看不到，迟疑着说道：“师父，为什么轻音一直跟我说话，我却听不到？”
    “咦，你居然发现了？”荆燚稀奇道，“难道梦境回忆的时候，你听到它说话了？”
    “嗯……嗯？”轻雅一呆，道，“师父，您怎么知道我做了回忆的梦。”
    “这个嘛……咳咳，这个嘛……”
    “师父，秘密是藏不住的。”
    “哎，好，是这样的。”荆燚笑吟吟道，“我们想知道北陵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北陵唯一的幸存者就是你，所以，那天我哄着单玑剪了你一根头发，就是想查这个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什么？”单玑不悦道，“习俗是假的吗？”
    “习俗是有的，借着习俗弄点别的事也没差。”荆燚笑吟吟道，“总之，查过之后，发现你心里把北陵那段回忆给封闭起来了，即便用方术也无能为力。而想打开你的心结，就只能让你回归故土，借用北陵原本的气场，把你记得和不记得的回忆都过一遍，再拔你一根头发，应该就能查了。”
    轻雅咧嘴，道：“也就是说，师父早就想让我到北陵转一圈？”
    “咳，早先的确有这个想法，谁让这老家伙什么都不说，只能从好欺负的你这里查了。”
    “师父？！”
    “本来就是嘛，这家伙嘴严的很，问它怎么出的毕方谷，一个字都不吐，搞得我跟严刑逼供似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呢，前些日子知道小尚还活着，呵呵，如果不是他拿走的我都不信。果然，查完之后，就是他拿走的。”
    轻雅稚气地眨眼，道：“您都知道了，还要我来北陵？”
    “哎呀，北陵那的事情太多了，说也说不清。而且我们在外面乱查也是费劲，不如让你直接走一趟。”荆燚笑吟吟道，“再说，你这么走一趟，应该也想起来了不少有趣的事，比如你的父母。”
    轻雅想了想，道：“没注意，反正他们都不要我了，我也没必要找他们。师父，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听到轻音说话。”
    荆燚有趣道：“你在回忆里，是不是看到它对你做了什么？”
    “嗯……师父您非要岔开话题吗？”轻雅稚气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听到轻音说话。”
    “这话不是我问的，我是帮那老家伙问的。”荆燚笑吟吟道，“丫头，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单玑稚气道：“嗯，是乖乖琴问的。”
    轻雅顿时怒火中烧，道：“你们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明知道我听不到，还在我面前炫耀！”
    单玑吸了吸鼻子，委屈地放声大哭。
    “哎，丫头别哭，哎呦，你别打我啊！”荆燚手忙脚乱地哄着，皱眉对轻雅道，“小雅，你干嘛这么大火气，把丫头弄哭了。哦哦哦，乖乖乖，丫头别哭，哈。”
    轻雅呆了一下，火气消尽，蔫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单玑哭了一会儿，抽泣道：“琴乖乖不乖，为什么说话不让轻雅听到，你是故意欺负他吗？”
    轻音没说什么，只是戳了戳荆燚。
    荆燚扬了下眉，道：“丫头别哭了，小雅也别沮丧，事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轻雅蔫蔫道：“那是什么样？”
    “唔，之前我应该说过，这老东西是上古神物，要听到他说话，必须达到一定修为。”荆燚笑吟吟道，“所谓达到的修为，就是必须成为天下第一。”
    轻雅怔了怔，道：“天下第一？”
    “对，天下第一。”荆燚笑吟吟道，“以前比较费劲，非得游历天下让旁人认可，或者名扬四海才行。现在就方便的多，只要在乐师大会上拿过一次第一，就能听到这老东西说话了。”
    轻雅默了片刻，道：“可是，师父才是天下第一，为什么师珏也能听到？”
    “万事有利亦有弊。”荆燚笑吟吟道：“小珏曾经在乐师大会拿过天下第一，所以，在老东西这里，就算曾经的第一，也能听到它在说话。”
    那单玑呢？
    轻雅想问，却没说出口。
    “师父，那我呢？”单玑抽泣着说道，“我不是天下第一，为什么能听到琴乖乖说话？”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你是个霸哥。”
    “什么叫霸哥？”
    “因为你不是天下第一也能听到，当然是规矩之外的霸哥。”荆燚很宠地说道，“我当时也觉得你这样挺特别的，所以才决定收你为徒，想着带你回来养几年，说不定能发现有什么古怪。”
    “结果呢，我有古怪吗？”
    “唔，的确够古怪的。”荆燚古怪道，“竟然只用沙水辩音，就能跟上我绝对音感的课程，这连小珏都做不到。”
    轻雅微微皱眉道：“师父，我不用你哄，我知道单玑比我厉害得多，她能听到也是正常。”
    荆燚扬眉，道：“老东西，帮我赏他一个爆栗。”
    “哎呀！”轻雅捂着额头，道，“为什么打我？”
    “丫头并不是真的听到这老东西说话，只是通过不知道什么方式，感应到了这老东西想表达的意思。”荆燚笑吟吟道，“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丫头会伤心的。”
    轻雅没太懂，想了想也不明白，只是点头道：“师父您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天下第一，然后听到轻音的话，和它一起走江湖卖艺。”
    单玑不悦道：“那我呢？”
    轻雅一呆，道：“你就乖乖呆在毕方谷呗。”
    单玑气得一鼓一鼓的，叫道：“你个迟钝的呆子！”
    轻雅想了想，道：“外面不安全，你呆在谷里就好。你放心，等赚了钱，我会给你买好东西的。”
    单玑气得不想说话，转头扑在荆燚怀里闷气。
    (未完待续)

 第四二八章 自杀求保

    荆燚真是哭笑不得，道：“小雅，你装傻也要有点限度，别总是气丫头行吗？”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没有气她，我是认真的。外面太危险了，要不是有轻音帮我，我都死了好几次了。我不想让她也遇到这样的危险，我会心疼。”
    单玑别扭了一下，乖乖趴在荆燚怀里，不闹了。
    荆燚笑笑，安抚地拍了拍单玑的后背，道：“好了好了，以后天下第一这事，你们俩商量着来就好。只要不落在外人头上，怎么都行。”
    轻雅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道：“师父，难道您争天下第一，是为了不让旁人知道轻音的秘密？”
    “那是当然。”荆燚笑吟吟道，“不然你以为，我会缺那一千两银子？”
    轻雅疑惑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要保护这老家伙啊。”荆燚理所当然道，“现在还没人看到它的真身，江湖就已经闹成一锅粥了，要是有人能确认它的真身，那还得了？再说，宝物当配善主，不懂的人只会糟蹋好东西。与其看着狗抢宝玉，不如怀璧自珍，也乐得清净。”
    轻雅皱眉，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可是，不算师珏，外面应该还有三个人能听到轻音说话。您知道是谁吗？”
    荆燚装傻，道：“没有啊，外面除了小珏，没有天下第一了。”
    轻雅摆出正经，认真道：“三十年前，毕方谷大火，您参加过当年的乐师大会之后，失踪不见。而后，五年前，也就是上届，您才回来参赛。中间的四届难道没比？至少上上届师珏第一的时候，确实是比了的。”
    “上届是你第五的那次……算了我不跟你抠字眼了，不过还是要更正一下。”荆燚笑吟吟道，“我心情不好只漏了两届，之后就恢复了参赛。至于那两届的第一，已经被我处理了。而小珏第一的那届，是我玩忘了，这才不小心漏了的。但人家是大司乐，我也不好对他怎么样，也就这么放着了。所以呢，你无需担心。除了小珏，再没有其他的第一了。”
    “处理？”
    轻雅说着，忍不住发抖了一下。
    荆燚笑吟吟道：“就是你想的那种方式处理的。”
    轻雅一呆，道：“可是，您身上并没有……”
    “血腥之气？”荆燚嗤笑，道，“那种东西只是个参考，懂的人自然有消除的办法。”
    轻雅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荆燚哈哈一笑，道：“比如小尚，他被称作鬼谋大将军的时候，杀过的人比小牧还多，你看他身上有血腥之气吗？”
    轻雅脸色变了，讷讷道：“我还以为师父是好人，从没杀过人呢。”
    “怎么可能，这里是江湖。”荆燚笑吟吟道，“江湖可不像管辖城市，还能有官府帮忙维持秩序。这里什么都没有，想要保护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才行。”
    轻雅默了，很是伤心。
    荆燚笑吟吟道：“你可以不理解，也不需要试图原谅我，因为我从没认为自己做了错事。你呢，也别想太多，别把老东西的事说出去就好。”
    轻雅叹了一声，蔫蔫不语。
    那边，单玑眨巴眼，稚气地看向荆燚道：“师父，您当时在玩什么，居然能漏了一届？”
    荆燚笑眯眯道：“那时正巧路过徵羽楼，和馨儿宝贝儿逗了几句，一不留神就玩过头了。等想起来了比赛都结束了，也就没去。”
    单玑想了想，道：“如果第一不是大司乐，您会杀了师珏吗？”
    荆燚笑吟吟道：“当然。”
    单玑歪头想了想，道：“可是轻雅不喜欢师珏，您不能杀了他吗？”
    “不能。”荆燚笑吟吟道，“杀人不是凭喜好来的，而且，有些人就算该杀也不能杀。”
    单玑不理解，稚气地眨眨眼。
    荆燚好笑道：“你不用考虑这个，杀人轮不到女娃子动手。”
    单玑一笑，稚气乖然。
    荆燚听那边没动静了，笑吟吟道：“小雅，你们还在北陵？”
    轻雅点头，一怔，嗯了一声。
    “差不多就准备走。”荆燚笑吟吟道，“早点到中都，还能多休息几日，参加考核的时候，脑子也能清醒一点。”
    轻雅蔫蔫道：“嗯，不过我还想在北陵呆几日，不想这么快走。”
    “这样啊。”荆燚沉吟少许，道，“若是这样的话，给你个忠告，小心受过伤的人，尤其是别让馨儿接近他们。”
    轻雅一怔，道：“您是说郝络裔吗？”
    “他倒无所谓，我是说其他受过伤的人。”荆燚笑吟吟道，“离他们远点，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那就这样。”荆燚笑吟吟道，“有事再联系。”
    “好……哎不对，还有件事。”轻雅忽然清醒了一下，说道，“师父，我在梦里看到，轻音在虚弱的时候，帮我赶走了寒极天蛇。”
    荆燚顿了一下，笑吟吟道：“再虚弱也是上古神物，赶走个虫子不足为奇。”
    “嗯，所以我想说……”轻雅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道，“太师父他……是不是自杀？”
    “打住！”
    荆燚笑吟吟道：“之前的事，已经翻篇了，我不想再提。”
    “对不起。”轻雅识趣地没有多言，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没别的意思。”
    荆燚笑吟吟道：“好了，过往旧事已经尘埃落定，我心中有数。你也别想这些没用的，注意眼前的路，小心有人挖坑。”
    轻雅点头，道：“好的，那我去找明姐姐了，不说了。”
    “嗯，去。”
    白雾消失。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前方，不禁赞许一笑。
    还记得那天，他拿到寒极天蛇的纸页后，立刻去北山找了毕伦索。
    毕伦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昂着头道：“顽小子，找吾辈何事？”
    荆燚抬手一聚，将之前震为灰烬的纸页聚成原状，道：“这是我师父的字迹，没错？”
    毕伦索垂眼瞧了一下，道：“灵小子的字迹，你会认不出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纸页上有你的爪印？”荆燚怒火冲天，道，“当年是你勾结外面的人，杀害了全谷的人对吗？”
    “扯淡！”毕伦索不耐烦道，“我毕方族高贵如斯，杀你们还用勾结外人？他们也配？！”
    荆燚杀气盛然，道：“那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师父的手迹给尚彦兮？”
    毕伦索咂了下嘴，道：“因为一只烧鸡。”
    “哈？”
    荆燚愣了。
    毕伦索昂首道：“让吾辈帮忙做一件事，就要付一只烧鸡作为代价，这是之前就谈好的条件。”
    荆燚呆住。
    毕伦索不耐烦地拍拍翅膀走鸟，只留下声音道：“亏你还是他的徒弟，吾辈都能想明白为什么，你居然想不明白？”
    荆燚默了。
    他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没想到，当年设局害死灵偃的人，就是灵偃本人！
    乐雅在世，必定遭人眼馋。
    若灵偃只有一人，他当然可以带着乐雅悄然隐居，不被发现。可惜，那时灵偃为了寻找接班人，创办了江湖乐坊，意料之中的，惹来了朝廷的注目。
    朝廷多次明访暗探，自然了解这里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然而乐雅在朝廷之外，终究是个隐患，是以不惜代价，都要将毕方谷拿下。
    荆燚稍稍回忆，便能想起当初朝廷派来的小股官兵，也就是那个时候，灵偃就变得忧心忡忡。
    而后，荆燚受到邀请，进入圣乐坊当差。
    自然，灵偃便趁此机会，让乐坊彻底消失。
    灵偃为了让朝廷放心，先联系了尚彦兮杀人，再让宦牧看到他们确实全灭，最后让荆燚回来萎靡沉沦。如此三重验证，证实毕方谷的确消失。
    于是乎，乐坊不复存在，荆燚也因自甘堕落不构成威胁，朝廷放心了。
    而乐雅和荆燚就这么悄然隐于江湖，算是保全了。
    数十年后，事过翻篇。
    荆燚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有叹息一声，吐出怅然之气。
    单玑稚气地抬头道：“师父，轻雅说对了，是吗？”
    荆燚一怔，笑眯眯道：“他很聪明，你也很聪明。”
    单玑想了想，稚气地抱住荆燚，道：“师父不哭，您还有我。”
    荆燚眉开眼笑，摸摸单玑的头，道：“丫头真乖，让师父亲个好不好？”
    “不要！”
    单玑赶忙跑开，做了个鬼脸，道：“我去找大叔玩了，师父您就继续歇着！”
    荆燚笑了一下，也不阻拦，独自淡淡愣神。
    白雾另一端。
    轻雅看着轻音离开，转头去找明馨。
    那边，郝络裔像跟屁虫一样，尾随着明馨搭讪。明馨见怪不怪，从容应对，没给郝络裔丝毫机会。赵芾媛则乖乖坐在一旁，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着追逐。
    轻雅皱了下眉，大步上前一把推开郝络裔，道：“你有完没完？武林盟那么多事，你居然还有空在这里烦姐姐？”
    郝络裔没料到轻雅这么大力气，步履一摇退了几步，微笑道：“大人的事小孩别捣乱，一边坐着吃点心去。”
    (未完待续)

 第四二九章 死亡气息

    轻雅危险地一眯眼，道：“你说什么？！”
    “宝宝，你回来了。”明馨欢喜地迎了上去，宠溺地搂了过来，道，“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轻雅点头，稚气道：“姐姐，师父说受过伤的人不安全，让你远离他们。”
    明馨一怔，道：“说郝公子吗？”
    “唔，反正师父说，不让你接近他们。”轻雅努力地想了想，道，“具体我忘了，反正不好就对了。”
    明馨笑盈盈道：“才刚说的话，你就记了这么点？”
    轻雅一窘，道：“那个，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姐姐你离他们远点就对了。”
    明馨笑盈盈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就陪你们坐着歇会儿，如何？”
    轻雅乖然点头，拉着明馨和赵芾媛坐到一起，三人有说有笑地吃着糕点，闲聊休息。
    郝络裔挑了下眉，硬着头皮地凑了过来，非要一起闲聊。几人实在是赶不走他，又懒得动粗，也就这么罢了。
    稍顿，有武林盟的人来唤，说要郝络裔过去帮忙。
    郝络裔不情愿地点头，顺便带走了地窖里的大部分物资。
    明馨顿时皱了眉，道：“宝宝，他们又搬走这么多，恐怕里面已经没什么吃的了。”
    “无所谓。”轻雅稚气道，“等下准备开隔壁的地窖，那里面东西足够吃一阵的。”
    明馨怔了怔，一笑，道：“这回可不能说给他们知道了，免得又被搬走了。”
    “没事，那边的东西比这边多许多，没那么容易搬空。”轻雅忽然躺在地上，抬头看着云行苍穹，道，“再说，我们只在这里呆几日，剩下的东西肯定还是要给他们剩下的，没差。”
    明馨还是不放心，道：“我还是去瞧瞧罢，地窖在哪里？”
    “妹妹，你带姐姐去下。”轻雅怔然发呆，道，“我暂时不想动。”
    赵芾媛应声，带着明馨去看地窖。
    轻雅继续发呆，吐出一腔衰气。
    稍歇了一阵，日过当空，偏向西倾。
    骝驭忽然飞奔而归，大声嘶鸣着，慌乱得毫无条理，甚至差点踩到轻雅的脸。
    轻雅惊得跳了起来，缓了缓头晕，疑惑道：“你怎么了？”
    骝驭惊叫着跳来跳去，害怕地靠近轻雅求安慰，却不知道自己用力太大，把轻雅撞得差点摔倒。骝驭赶忙绕到轻雅身后扶住他，然后继续叫着跳着表示害怕。
    怪哉，骝驭一向比寻常的马胆大得多，居然还有东西能让它害怕？
    轻雅一边抚摸着马头安抚，一边朝着它跑来的方向看去，唔，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要说骝驭在这边已经自由散步了两天，就算有什么骇马的东西也早就该害怕了，没道理现在才会害怕。轻雅疑惑不解，只能仔细打量着骝驭的微表情。
    骝驭稍稍被安抚了一些些，可还是感觉害怕。骝驭嘶鸣着离开轻雅，跑到马车附近的结界里，忽然就不怕了。骝驭看了看马车，对着轻雅大叫，又看了看马车，继续对着轻雅大叫。
    轻雅瞧着骝驭的反应，道：“你是说，让我们离开这里？”
    骝驭以为轻雅没听懂，从结界里跑了出来，拱着轻雅让他上车。
    “等下，到底怎么了？”轻雅站住脚，奇怪道，“谁吓唬你了？你大概说个方向，我帮你去揍他。”
    骝驭听不懂，只是更加努力地推着轻雅进到结界里，然后转头去找车上的其他人。
    明馨和赵芾媛从地窖里搬了东西上来，正好被骝驭逮个正着。
    骝驭二话不说，扯着两个人的衣服往车这边拉，叫着让她们上车。
    赵芾媛吓了一跳，她知道骝驭会咬人，于是迅速跑到轻雅身后躲着，免得被咬。
    明馨跟着骝驭被拖到车前，奇怪地瞧着轻雅，道：“宝宝，这忽然是怎么了？什么东西把它吓到了？”
    轻雅也是一脸懵逼，道：“不知道什么把它吓到了，只知道它好像让我们快点坐车走。”
    “但是就算要走，这个状态也太危险了，说不定会把车拉翻的。”明馨想了想，从先前搬上来的酒缸里面舀了一碗酒，递到骝驭面前，道，“我听说，马儿喝酒胆子就能大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骝驭低头嗅了嗅白酒，喝了几口，果然安静了下来，也不闹着要走了。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姐姐，还是你聪明，我差点就要被它给吓死了。”
    明馨笑盈盈道：“不过这酒也不能多喝，据说马耍起酒疯来，比人还厉害。”
    正说着，从远处奔来一匹高大乌黑的骏马。
    骝驭看到那马，吓得惊叫一声，迅速退到马车周围的结界之中，烦躁不安。
    那黑马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朝着骝驭的方向打了个响鼻，低头发现了骝驭剩了一半的酒碗。黑马兴奋地嘶鸣了一声，低头开始喝酒。
    骝驭戒备地看着那黑马，吓得和马车靠在了一起。
    “你怕这个？”
    轻雅随口问了一句，仔细打量着那后来的黑马，发现它颡上有搓白色旋毛，不禁一怔，道：“我见过这马，好像是浪尤珗的坐骑，叫什么来着？”
    “是淙综。”明馨笑盈盈道，“昨日在据点里面见了。”
    “啊对，就是淙综，它怎么……哦对，好像浪尤珗也没有拴马的习惯。”轻雅说着，往淙综那边走了一步，道，“这马是挺可怕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被它顶了个跟头，差点吓死我。”
    明馨笑盈盈道：“听说有些马是脾气不好，识主认生，也是正常。”
    轻雅看了看骝驭的模样，再看看淙综，微微皱眉。
    若是以前，轻雅的确害怕这种高头大马，可是自从认识了骝驭之后，他对马的恐惧已经小了很多。而且，轻雅能看得出来，淙综只是一匹普通的马，按道理，骝驭是不可能害怕这种马的。
    轻雅犹豫了一下，往淙综那边靠近了些，没有发现异常。轻雅想了想，继续靠近了过去，直到与淙综相隔一尺之遥的时候，轻雅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气息。
    那是，死亡的气息。
    一种正在吞噬着生命，会让自己死掉的气息。
    轻雅顿时有些明白骝驭的恐惧，这种感觉简直不寒而栗，让他止不住的颤抖和害怕。
    忽然，淙综抬起头来，看了轻雅一眼。
    轻雅骇然一跳，迅速拉着明馨躲到车旁结界之中。
    淙综似乎是疑惑地往这边走了几步，猝然撞上结界，无法向前。淙综被结界的阻拦吓了一跳，转头就跑，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轻雅也被淙综吓得不轻，稍微摇晃了一下，跌坐在骝驭身旁，安抚地摸了摸马头，道：“不怕，它已经走了，不会害死我们的。”
    骝驭委屈地眨巴了下眼，乖乖蹭了蹭轻雅的脸颊，也是松了口气。
    明馨和赵芾媛不明所以，不过她们都知道轻雅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于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
    轻雅缓和了一下心情，正想解释缘由，心头忽而一凛。
    为了防止武林盟对他们不利，轻雅张开了警戒用的气场，而那气场的边缘，隐约触及到了不少和淙综身上相同的死亡气息。轻雅大吃一惊，慌忙将气场的警戒范围加大，小心地观察着整个据点的气息，结果让人惊恐万分。
    在武林盟据点之中，携带着这种死亡气息的人，竟然有近百人之多。不仅如此，这些人还都能在据点之中自由活动，让死亡气息不均匀地分布在据点的每个角落。
    轻雅脸色变了。
    那些人携带的死亡气息，并非是刚刚才有的，轻雅依稀记得，两天前刚来北陵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是这样了。只不过，原先没觉得这是危险的气息，轻雅便没多留意。若非方才近距离与淙综接触，轻雅根本不会发现这个气息是这个意思，更不会特意去查看。
    也就是说，他们竟然在恐怖的边缘休息了两日？
    轻雅不寒而栗。
    离开，必须离开！
    留下，就是找死！
    轻雅迅速决断，抬头疾声道：“姐姐，我们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现在要走？”
    明馨一怔，道：“需要走得这么急吗？”
    轻雅认真地点头，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肯定会死的！”
    明馨迅速思索了一下，道：“宝宝，就算你要走，恐怕也走不了。你看，骝驭的状态相当不好，如果就这么贸然让它拉车，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故，那样太危险了。”
    “不需要走太远！只要出了北陵，远离武林盟的据点就好！”轻雅惊慌失措道，“武林盟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们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出问题的！”
    明馨奇怪地看着他们一人一马惊恐慌乱，道：“宝宝，发生了什么事，能说来听听吗？”
    轻雅慌张道：“快走，快走！出去了再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明馨沉稳不乱，宠溺地摸摸轻雅的头，笑盈盈地安抚道：“别怕。你的结界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有事，我们在这里也能撑上一阵。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慌乱之中，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未完待续)

 第四三〇章 慌张无措

    轻雅安静顿了少许，心中依然又慌又怕，想了想，把死亡气息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得语无伦次。
    明馨听了，温柔笑笑，道：“若真如此，也没什么好怕的。宝宝，你不必太着急。”
    轻雅一怔，恐惧道：“这怎么能不急？如果被那个气息吞噬，会死掉的！”
    “宝宝别怕，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明馨把轻雅抱过来，安抚地顺毛捋着，耐心哄道，“这次护送媛媛的路线，是由你师父，尚学士，还有宦公子，他们共同合计的。无论世间发生任何事，他们都会通过情报网得知，并且将与我们相关的事情，通过巫公子的傀儡纸人告知与我。所以，如果那些人真的有危险，巫公子一定会提醒我们注意的。”
    轻雅惶然道：“硩叔叔是没说危险，可师父说了要小心他们，所以，肯定还是有危险的！”
    “人在江湖，危险肯定会有。只是这个危险没那么着急，也不会要命，所以他们才没有特别提醒咱们注意。”明馨笑盈盈地哄道，“宝宝，你要相信他们情报网的能力，不要慌。安静下来仔细想想，我们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轻雅呆然片刻，心里还是惶恐难安。
    明馨想了一下，叫赵芾媛到轻雅身边陪他。
    赵芾媛乖乖走了过来，安抚地抱着轻雅。
    轻雅努力地缓了缓，终于平静了心情。
    冷静地想了想轻重缓急，轻雅认真道：“姐姐，咱们现在开始收拾行李，明日一早，离开北陵。”
    “好。”明馨笑盈盈道：“我来准备干粮，你们负责其他的杂项，可以吗？”
    轻雅点头，迅速拿来了炁芯扩张结界，将几人的活动之地都包括在内，说道：“从现在起，无论做什么都不要离开结界。如果要去到太远的地方，就来找我做结界扩张，绝对不可以私自走出结界，知道吗？”
    赵芾媛乖乖点头。
    明馨笑盈盈道：“不用这么大，稍微收收，把这边的院子和那边的地窖包进来就好。如果张的太远，惊动了武林盟的人就不好了。”
    轻雅想了想，点头，依照明馨说的调整了结界。
    明馨一笑，拿了食材去做能久放的干粮，灶火熊熊。俩孩子则是打了井水烧开晾凉，灌满水袋，乖乖收拾马车里的杂物。几人忙完，才发现骝驭还在害怕，没有出去觅食不说，甚至都不敢用淙综用过的酒碗喝酒。
    这可不行。
    明馨找来些豆子煮了，放到盆里给骝驭吃。
    骝驭惊吓之余，胃口不是很好，只想喝点酒，于是可怜巴巴地蹭蹭轻雅。
    轻雅心疼地安抚了骝驭，找了新碗装了酒，给它喝。骝驭喝了酒，终于也开始吃豆子，情绪渐渐缓和。轻雅想了想，干脆新搬了一缸酒上来，找了几个竹筒分装了备用，以备不时之需。
    忙碌之后，夕阳余晖。
    郝络裔又来了，和往常一样，缠着明馨示好。
    明馨赶忙让轻雅缩小结界，不要惹来关注。
    轻雅默默看了郝络裔片刻，发现他身上没有死亡气息。轻雅听话收了结界，放郝络裔靠近，默然不理。
    明馨照例准备了晚餐，给几人分食。
    晚风拂过，不冷，轻雅却感到了几分寒意，还打了个寒战。
    赵芾媛奇怪地瞧了轻雅一眼，道：“你穿这么多，还冷？”
    轻雅摇头，道：“入夏了，春衣有些厚了。”
    赵芾媛眨眨眼，脆生生道：“可你非但没出汗，还打了个寒战。”
    轻雅默了，害怕地抱紧自己。
    赵芾媛见状一呆，转头看看俩大人在玩言辞攻防，想了想，凑到轻雅身边道：“小哥哥，你好奇怪哦。明明面对那么多要杀我的人都不怕，怎么会怕那个什么气息？”
    “那不一样。”轻雅小心道，“那种气息……总觉得很可怕。”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没事啦，你有绝对防御，用不着怕的。”
    轻雅小心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会怕。”
    赵芾媛看着轻雅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怕了。
    轻雅一怔，连忙笑道：“你不用怕。只要你乖乖呆在结界里，就不会有问题的。”
    赵芾媛乖然点头，安心吃饭。
    那边，明馨打发走了郝络裔，很自然地从车上拿了夏装，递给俩孩子，道：“一直忙着赶路，差点就忘了。我给已经做好了夏装，你们试一下，看合身不。”
    俩孩子乖乖换了夏装，果然合身。
    明馨笑盈盈地给俩孩子打理细节，道：“女装太过显眼，所以媛媛还是男装，嫌弃也没办法喽。”
    赵芾媛开心的不得了，脆生生道：“不嫌弃，姐姐的手艺好棒，衣服很舒服呢。”
    明馨笑盈盈道：“那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呢。”
    赵芾媛乖然一笑。
    轻雅掸掸自己的衣摆，又看了一眼赵芾媛的衣服，道：“姐姐，你做了很多吗？”
    明馨笑而不答，道：“穿起来还舒服吗？”
    轻雅点头，道：“很舒服。”
    “舒服就好。”明馨宠溺地搂过轻雅，在他额头亲了一口，道，“天色不早了，今夜无事，就早些睡。咱们明日一早准备赶路，你要是赖床，我就只能让骝驭把你舔起来了。”
    轻雅脸红，道：“我会按时起床的……尽量。”
    明馨好笑，转头又照顾赵芾媛去了。
    夜色静好，上弦月明。
    轻雅习惯使然，依旧缩在残墙下睡觉。
    一片黑暗，没有做梦。
    也对，之后他就出了北陵，没有回忆，当然也就没有梦做了。
    一袭白雾，轻音出现。
    轻雅懵然看着轻音的背影，疑惑地打量了下四周，道：“怎么了？忽然把我找到你的结界里来？”
    轻音没说话，确切的说，是说了话也听不见。
    轻雅想了想，想不出理由，便直言道：“是你找我有事？还是旁人找我有事？”
    轻音忽然一挥手，让周围的白雾显示出，那天它吸食轻雅真气的景象。
    轻雅立刻懂了，稚气一笑，道：“我没有怪你啊。毕竟你都虚弱成那样了，就算我是正常人，也会让你吸食真气的。”
    轻音再一挥手，是那天它把轻雅圈养起来，供它日后吸食真气。
    轻雅立刻点头，道：“对，我还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这么养着我，恐怕我早就死了。而且后来，我没有吃的差点被饿死，还是你给了我吃的。轻音，谢谢你呢。”
    轻音似乎怔了怔，忽然展袖抱住轻雅，把他的头按在胸口，温柔抚摸。
    轻雅蒙了半晌，恍然一笑，道：“难道你是怕我生气，不和你好了？”
    轻音微微一颤，透出一股小委屈的感觉了。
    “你真是个傻瓜。”轻雅笑然道，“咱们是一家人嘛，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而且，我没觉得你有做错任何事。你吃个孩子维持生命，和我们吃乌鸦老鼠维持生命，其实一样。师父也说过，各取所需也，生生而不息，所以，如果我是你，肯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轻音似是叹了一声，依旧皱眉。
    “嗯，你不喜欢被吃，我能理解，其实我也不喜欢被吃。”轻雅笑然道，“不过，弱肉强食，道法自然。即使你当时没吸食我的真气，我一样会死。与其浪费了真气，不如让你吃了，也算是死得有点价值，你说呢？”
    轻音皱眉，赏了轻雅一个爆栗。
    “哎呀！”轻雅叫了一声，道，“好嘛，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变强，不会被任何人吃了的！”
    轻音满意了，宠溺地摸了摸轻雅的头。
    轻雅稚气一笑，想了想，道：“对了，轻音，你能不能找到死掉的人的鬼？”
    轻音表示疑惑。
    “也有可能不是鬼，是什么来着？”轻雅努力地想了想，道，“唔，反正就是像上次虹姐姐那样，能不能帮我找到邯哥的，呃，气团？”
    轻音抱着轻雅，周围一阵气流旋舞。
    白雾转换景象，在结界之中凝结成了另一个结界。
    轻雅转头看过去，果然，是一个和虹姐姐那样相同的结界，邯就站在那结界之中，茫然地看着北陵的惨状不知所措。轻雅赶忙往那边跑去，却被轻音一把拽住。轻雅抬头，看到的是轻音脸上戴着木质的笑脸面具，不由得一怔。
    轻音牵起轻雅的手，带着他一起走到了邯的梦境结界里。
    结界穿行，如淋冷水。
    轻雅一个激灵，立刻明白了轻音这么做的理由。
    邯的梦境和花婍虹不同，花婍虹是自愿附着，没有伤害性，而邯的梦境是他们主动去找，危害未知。是以，轻音担心轻雅会迷失在旁人的梦境里，便亲自跟随，以防万一。
    邯茫然地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疑惑地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邯哥。”
    轻雅牵着轻音跑了过去，道：“你还记得我吗？”
    邯闻声看了过来，见到轻雅，怔然脸红，道：“鬼孩子？啊，不对，你有名字了，叫什么来着……小雅？”
    轻雅点头，道：“邯哥，你为什么说我是鬼孩子？”
    (未完待续)

 第四三一章 焚城真相

    邯看着轻雅，脸红得不行，含糊道：“小雅，你听错了，我没有叫你是鬼孩子。”
    轻雅挑眉，刚刚才叫过，转眼就不认了。
    邯疑惑地看看轻雅，看看轻音，看看周围的景象，道：“我这是……怎么了？”
    “当年北陵被焚城，你已经死了。”轻雅淡淡道，“是我让轻音把你找出来，想问你一些事。”
    邯恍然，道：“我当然死了，奇怪，我怎么还在这里……”
    轻雅淡淡看着邯，道：“回答我，当初你把我送出去，其实不是为了我好，而是想赶走我，对吗？”
    邯的目光往四周转了一圈，落到轻雅身上，道：“你也……死了吗？”
    轻雅皱眉，道：“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邯目光一黯，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轻雅无语了片刻，淡淡道：“对，我还活着，所以才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邯不可思议地看了轻雅一阵，淡淡道：“是啊，我就是要把你赶走。你是鬼孩子，如果留着你，会害死我们的。”
    轻雅不解，道：“为什么说我是鬼孩子？我一直听你的话，没有闹事也没有乱跑，为什么你说我是鬼孩子？”
    “因为你不知根底，甚至没有来路，很像是别人心里有鬼而弃养的孩子，所以在你没有名字之前，我们都叫你是鬼孩子。”邯红着脸，黯然坦言道，“小雅，你别怪我冷落你。乞丐想要活着，本来就很艰难，如果你是有头脸之人的私生子，一旦身份暴露，再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我们很可能都会被灭口。所以，抱歉，当初的确想赶你走，你说的没错。”
    轻雅心里一凉，淡淡道：“我刚知道，丢我的人也是乞丐，别的就不知道了。”
    邯苦笑，道：“抱歉，我也是为了保护其他人，只能区别对待了你。”说着，邯后悔的一叹，道，“若不是对你有所猜忌，我原本想着亲自带你出去走走。如果那样做了，我也就不会死在这里了。”
    轻雅心中刺痛，道：“是啊，我也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坚持一个人走，而是叫上你一起走，你也就活下来了。”
    邯淡笑，道：“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轻雅黯然。
    轻音忽然拽了轻雅的手一下，抬手指了指邯。
    轻雅一怔，往邯那边看过去，脸色骤变。
    邯的身上，带着死亡气息。
    轻音再度挥手，周围的景色变了，邯的影像消失，变成回忆的梦境。
    景色依然是那条小巷，眼前依然是邯在和其他人说话，说着把鬼孩子赶走的事。
    这，是昨天梦境的结尾。
    轻雅呆然看着，心中却清楚地明白，这是自己离开北陵之后，邯的回忆。
    那个时候，邯的身上，就已经带着死亡气息。
    轻雅悚然一惊，虽然知道是回忆的梦境，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离他远点。如此说来，若是邯当真陪着他离开，恐怕他们就一起死了。
    邯和桑说完，往乞丐窝棚的方向走去。
    轻雅正犹豫着是要跟上去，还是和轻音离开，眼前的影像忽然一飘，好像整个人腾空飞起，跑到了另外的地方。不用想，轻雅也知道这是轻音在带着他走。同时，有一种感觉告诉轻雅，这里是北陵府衙，大堂檐上。
    来这里做什么？
    轻雅还没问出口，就见轻音淡淡抬手，指着前面。
    一抹俏然丽影迅疾跃至近前，站在轻雅的面前，下跪行礼。轻雅往后退了半步，仔细瞧了瞧那女子，感觉好像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阿血，辛苦你了。”身后有声音道，“那边情况如何？”
    轻雅闻声，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往旁边躲了一大步，回头一看，愕然发现身后说话之人竟然是连碧殇。
    “回主人，属下已经探查明白。”祎血恭敬应声，道，“北巷的确死了一个乞丐，但那条巷子的乞丐头子并未声张，已经私自处理了尸体，装作无事一般。”
    连碧殇笑然温柔，道：“如此，可曾发现类似乐雅的踪迹？”
    祎血应道，“那人已经沾染蛭涎，乐雅应该不在他的手上。”
    “蛭涎已经发作了？”连碧殇惊讶了一下，赶忙拿出一个小药盒，打开了递给祎血，道，“你快些拿一块含了，再去打探消息。”
    祎血脸上一红，道：“此药价值千金，属下不敢享用。”
    “谁教你的混账话？快些忘了。”连碧殇皱眉，道，“药再贵，多少都能买。命没了，多少钱都换不回。”
    祎血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拿。
    连碧殇叹了一声，取出一块自己含了，又取出一块亲自放到祎血舌下，道：“你这孩子，之前测试的蛭涎量那么少，都差点要了你的命，怎么还不长记性？”
    祎血羞然脸红，道：“多谢主人。”
    连碧殇笑然温柔，道：“好了，你好好含着这个，别咽了，这东西也是有毒的。”
    祎血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正色道：“说起来，就在方才，北巷的那个乞丐头子不知何故，将那个有破琴的小孩送出了北陵。门卫收了贿赂，是以没有上报此事。您看，是否要追？”
    “不必了。既然他没有乐雅，也就放他去。稚子无辜，咱们也不必做得太绝。”连碧殇柔声道，“你去让衙役把外面的乞丐赶走，让他们多死几个人，再看动态。”
    祎血应了，转身离去。
    连碧殇依旧站在房檐之上，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页，仔细看了起来。
    “暂停！”
    轻雅看了一眼那页纸，似乎隐约看到寒极天蛇几个字，忽然叫道，“能不能让画面暂停？”
    轻音一挥手，静止了回忆。
    “抱我。”轻雅稚气道，“我要看那张纸。”
    轻音顿了一下，笑意满满，将轻雅抱了起来，举到纸页面前。
    高度正好。
    轻雅探头看着那张纸，果然，纸页上写满了关于寒极天蛇的详细说明。在纸页空白的位置，还有朱砂笔迹的注释，感觉像是连碧殇自己写的。轻雅仔细看了看朱砂部分的内容，心头大骇。
    寒极天蛇，是雌雄同体之物，有雌雄两种蛭涎。
    雄性蛭涎，会经历数个时辰的潜伏后，造成猝死效果，只要焚草标注，就能进行单体抹杀。
    雌性蛭涎，会经历数个时辰乃至数日的潜伏后，造成猝死效果。与雄性蛭涎不同的是，雌性蛭涎在单体存活的时候，可以通过表层伤口进行传递，将蛭涎传给其他人，造成持续性的连锁毒杀。而且，在单体死亡的时候，蛭涎会从其毛孔散出，通过口鼻呼吸传染给其他人。
    就是这个了！
    散发死亡气息的就是蛭涎！
    轻雅知道了真相，反而不怕了，冷静下来在纸上寻找着解毒的办法。
    唔，没写。
    不过听他们刚才的谈话，这东西果然还是有救的。包括他们含的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应该是预防用的。
    轻雅研究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便让轻音把他放下来，继续看着回忆的梦境。
    嗯，反正都看到这里了，干脆看完算了。
    寥寥数日，北陵城中蛭涎传播，死亡了大半。
    府衙的官员顿时吓傻了，往外宣称说是乞丐惹来了瘟疫，封锁了北陵。轻雅发现他们好像不知道连碧殇的事，只是按照惯例找来大夫诊治。
    随后没几日，北陵完全瘫痪，放眼望去尸骸一片。少数没死的也都沾染上了蛭涎，奄奄一息。
    连碧殇断定乐雅处于无主状态，是以下令放火。
    祎血带着几个精兵从外围向内放火，将北陵焚城。
    烈火之后，只余废墟。
    连碧殇下令找琴。
    几人在冒着白烟的废墟之中来回翻找，皆无所获。直到祎血回来禀报的时候，发现了在府衙小住的程麓，用自己保护了一把镀金的琴。或许是诚心感天，琴身没有任何破损，只是琴弦被热化了。祎血犹豫了一下，只能拿着这琴给连碧殇看。
    如此，一切结束。
    轻雅笑了一下，心中不知喜悲，寂寞地叹然一声。
    轻音带着轻雅回到了自己的结界，担心地看着轻雅。
    “我没事。”轻雅努力地微笑，道，“只是有点被震撼到了，歇歇就好。”
    轻音摸了摸轻雅的头，安抚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轻雅微笑，道：“嗯，我没事，你别担心。”
    轻音也是一笑。
    “好了，你回去。”轻雅微笑，道，“帮我保护下单玑，别让他们欺负她。”
    轻音点头，还是犹豫。
    轻雅微笑，道：“真的放心，我没事。等我看过了圣乐坊，就回去找你们，要等我回来哦。”
    轻音点头，悄然离去。
    白雾散去。
    晨光熹微。
    轻雅继续朦胧了一会儿，猛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眨眨眼，很神奇地发现天都亮了。
    “小哥哥，快点清醒一下。”
    赵芾媛乖然唤着，拿着昨日明馨做好的饴饧给轻雅吃。
    轻雅吃了一口，嘴里甜甜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旁边的骝驭看到了，伸着脖子过来抢饴饧，抢不到，就摆出小委屈的模样讨食吃。
    (未完待续)

 第四三二章 轻易中毒

    赵芾媛犹豫着，小心地分了一块饴饧给骝驭。骝驭吃到饴饧很是高兴，对赵芾媛的敌意顿时消了大半。赵芾媛见骝驭没咬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继续把饴饧掰成小块喂给骝驭。
    轻雅笑了笑，目光一扫，不禁一怔，道：“姐姐呢？”
    “姐姐去找武林盟的人告辞。”赵芾媛脆生生说着，拿来粥碗递给轻雅，道，“我们都吃完了，就差你了。”
    轻雅怔了怔，脸色骤变，道：“你是说，她去武林盟据点了？”
    赵芾媛点头，道：“等她回来了，我们就该走了。所以你快点吃，没多少时间了。”
    “吃什么呀！你怎么不拦着她？！”轻雅急的跳了起来，道，“武林盟那边都是毒气，她一个人过去不是找死嘛！”
    赵芾媛一呆，脆生生道：“可是礼节上……”
    “你去车上等，我去叫姐姐回来！”轻雅把粥碗一推，疾声道，“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跑出结界！”
    赵芾媛还没说什么，就见轻雅转头跑远了。
    一刻钟前，武林盟据点门口。
    郝络裔和浪尤珗正在聊着什么，明馨走近后默默站在一旁，并不打扰。
    “明姑娘。”郝络裔很快发现了明馨，笑然道，“有什么事吗？”
    明馨盈盈一礼，道：“郝公子，浪公子，我是来告辞的。”
    “你要走？”郝络裔大吃一惊，道，“什么时候走？”
    明馨笑盈盈道：“告辞之后，立刻动身。”
    郝络裔立刻皱了眉，想要跟去，又不知道有什么理由。
    浪尤珗稍作沉吟，道：“说起来，武林盟的第一据点就在中都。”
    郝络裔立刻会意，道：“那这边的状况就交给你和小卓了，我也准备动身，往中都去了。”
    明馨连忙拒绝，道：“我们这一路要掩人耳目，悄然而行。郝公子若是随行，实在是太过惹眼了。”
    郝络裔微笑道：“明姑娘不必担心，我也伪装一个身份，就不怕泄露行踪了。”
    明馨更是摇头，道：“我绝对不会跟您伪装成夫妻的。”
    郝络裔尴尬得脸红。
    扑通。
    浪尤珗忽然倒地，一动不动。
    旁边二人一怔，默了片刻，忽然发现不对。
    “浪老弟，你没事？”郝络裔俯身下来查看，隔着衣服一抓浪尤珗的胳膊，惊讶道，“冷了？”
    明馨吃了一惊，也蹲下身来试探鼻息，道：“好像没气了。”
    “姐姐！你不要碰他！”
    轻雅飞奔而至，一把拉起明馨，脸色顿时变了，道：“你碰了他？！”
    明馨皱眉道：“宝宝，浪公子好像死了……”
    “姐姐，你怎么能碰他！蛭涎已经沾染给你了啊！”轻雅慌张地看着明馨的右手，道，“这下糟糕了，姐姐你会死掉的！”
    “宝宝，你在说什么？”明馨莫名其妙，道，“我没有死，死的是浪公子。”
    “就是因为他死了，所以蛭涎毒液会沾染给你！”轻雅连忙带着明馨走远了几步，着急地来回走动，道，“现在怎么办？姐姐中毒了，我们有没有办法……”
    “别动。”
    明馨见郝络裔还想查看浪尤珗，立刻叫了一声，道：“那上面有毒，郝公子你别碰他。”
    郝络裔一怔，道：“的确像是中毒，不然也不会死得这么蹊跷。”
    明馨皱了下眉，对轻雅道：“宝宝，这是你昨天说的那个死亡气息吗？”
    轻雅慌张地点头，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明馨想了想，摇摇头，道：“我到没有哪里不舒服，也没觉得中毒。”
    轻雅看着明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道：“姐姐，毒液已经快到你的肩膀了，要是进入脏器就麻烦了。我得赶快想个办法，可恶！想不到办法！”
    明馨盈盈一笑，道：“要说去毒的话，尚学士给了个解毒东西，你还记得吗？”
    “啊，那个！”轻雅想起来了，连忙拉着明馨回到车旁，道，“姐姐你别乱动，我拿一个给你试试。”
    说着，轻雅快速地跑到了车上，去拿丑宝的盒子。
    明馨微微皱眉，稍稍活动了下右手，感觉并无异样，不禁觉得轻雅有些小题大做了。正想着，明馨看到骝驭正在一旁休息，不知怎的，就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想要试探一下。
    骝驭猛然受惊，大叫一声躲到马车后面去了。
    若是以往，骝驭要么会不屑一顾，要么会冲上来撕咬，绝对不会这样惊恐躲闪。
    看来，果然是中了毒了。
    “妹妹，你安抚下骝驭。”轻雅从车上蹦了下来，快步跑到明馨面前，一举盒子，道，“姐姐，你还记得尚学士说，这个要怎么用吗？”
    明馨想了想，道：“好像是拿一颗含在口里。”
    轻雅点头，乖乖拿出一颗来，一愣。
    这个药，不就是回忆里面，连碧殇给祎血喂的那颗药吗？
    稍顿，轻雅凌空而站，将一枚丑宝放到明馨舌下，道：“姐姐，丑宝这东西是专门用来解毒的吗？”
    明馨一怔，道：“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丑宝这东西极为稀少，像这么一盒子丑宝，价值连城，平时用不到的。”
    轻雅点头，观气看了看明馨，道：“暂时稳定了，蛭涎只在你右手流动，没有过肩。”
    明馨微笑，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轻雅摇头，道：“姐姐，你别动，我试试能不能把毒直接抓出来。”
    明馨点头，任由轻雅摆弄。
    轻雅稍稍尝试了一下，而后骇然失色。
    那蛭涎的毒液从明馨手指背的毛孔进入之后，竟然与明馨的手臂长在一起，气息也纠缠在了一起，无法拔出。哇塞，还好这个丑宝来得及时，若再晚上那么片刻，说不定都和脏器长到一起去了。
    这可糟糕了，怎么才能根除？总不能截肢！
    “小哥哥，我安抚好了。”赵芾媛稚气满满地跑了过来，道，“姐姐她没事？”
    “别碰她！”轻雅迅速一拦，道，“现在碰触也有沾染的危险。姐姐也是，不能用右手碰任何东西！”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别紧张。我暂时没有任何不适，你不必太过担心。”
    “那也不行！”轻雅紧张道，“这东西可是害死了北陵一城之人，如果不小心的话，姐姐会死掉，我们都会死掉！”
    明馨怔了怔，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走吗？”
    “肯定要走，这里不能留，否则我们都会死的。”轻雅认真道，“姐姐，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好的大夫？”
    明馨尴尬道：“宝宝，我平时不出门，对这边不熟。”
    “明姑娘，你没事？”郝络裔处理完了武林盟的事，急忙赶了过来，道，“据点正好有个懂医术的，要不要他帮你看看？”
    明馨还没应声，轻雅迅速张开结界，将他们阻拦在外，厉声道：“你疯了吗？你带来的那个人身上就带了毒，你还要他来救人？！”
    江湖郎中顿时皱眉，道：“小朋友，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中毒啊。”
    “胡说八道！”轻雅厉声道，“你身上的死亡气息都进心脏了，你好意思说你没中毒？”
    “我当然没中……毒……”
    那江湖郎中勉强吐出这几个字，倒地死了。
    轻雅不敢碰触，厉声向郝络裔喝道：“你，带着他给我滚！不许接近我们！”
    郝络裔连忙照办，不敢多言。
    明馨笑了笑，忽然觉得右边的发丝搔了下脸，便下意识地抬了右手去挠。
    “别碰！”
    轻雅赶忙大叫一声，道：“姐姐我帮你抓，你自己不要碰。”
    明馨好笑道：“你看我左手能用吗？”
    轻雅仔细地分辨了一下，点头道：“可以。毒液只在你的右肩以下，其他地方都是好的。”
    明馨点点头，用左手理了发丝。
    “不行。”轻雅着急道，“必须先弄点什么，把姐姐的右臂都隔离出去，免得忘记了，让毒液扩散。”
    明馨笑了笑，道：“弄个结界不就好了。”
    轻雅一呆，道：“就是啊，我怎么都急忘了。”说着，轻雅手中一聚，掐出一个炁芯，递到明馨手里，道，“暂时没有其他东西能当炁芯，姐姐你先拿着这个，我随时给你充气。”
    明馨接在手里，笑然点头。
    “那个，炁芯是玉石就行对。”赵芾媛忽然插嘴道，“这样的话，那边的地窖里应该有，我记得看到了珠宝仓库。”
    “啊，说得对，我怎么昏了头了。”轻雅说着，连忙往地窖跑去，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千万不要出结界。”
    “知道了。”
    明馨应声，盈盈一笑。
    赵芾媛看着轻雅跑进地窖，又出来拿了灯笼，再走进去，不由得好笑道：“难得看到小哥哥慌成这个样子，看来是真的吓到了。”
    明馨笑盈盈道：“也多亏了他及时发现，不然这毒无声无息的，还真不好发现。”
    赵芾媛担心地看看明馨的手，道：“姐姐，你真的没事吗？还是怕小哥哥担心，才说没事的？”
    “我真没事。”明馨笑盈盈道，“说实话，我根本没发现我中了毒，没有任何不适。”
    赵芾媛尝试着观气看向明馨，道：“那个，我只能隐约看到姐姐手臂气息，和其他部位稍稍不同，好诡异的毒啊。”
    (未完待续)

 第四三三章 绝不舍弃

    明馨笑盈盈道：“若非是诡异的毒，武林盟那帮人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也不傻。”
    正说着，轻雅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个红艳如血滴般的手镯。轻雅把炁芯转到手镯上，让明馨戴着，把她的整条胳膊暂时封闭了起来，不与其他地方碰触。
    “姐姐，在想到办法去毒之前，只能麻烦你忍耐一下了。”轻雅着急地说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想到办法去毒的。”
    明馨看了看尺寸恰好的手镯，惊喜道：“这什么镯子？还挺漂亮的。”
    轻雅一呆，道：“不知道。”
    赵芾媛小声对轻雅道：“这是赤玉。”
    轻雅呆了呆，道：“哦，我没注意是什么材质的，不过存气量还可以，就拿来用了。”
    明馨有趣道：“就算不做炁芯，也是个漂亮的装饰，我挺喜欢的。”
    轻雅呆了呆，道：“嗯，姐姐喜欢就好。”怔了怔，轻雅恐惧，道，“姐姐，你别安慰我了。这个毒真的会死人的，不尽快想到办法去毒，一定会死的！”
    明馨笑盈盈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如此慌张。你看看你，本来记性就不怎么样，一慌起来，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与其如此，不如稍稍安静一下，冷静地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再做行动。”
    轻雅一顿，懊恼地抱住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知道这个毒有解，可不知道能怎么解。”
    明馨笑盈盈道：“要不问问你师父？”
    轻雅犹豫了一下，摇头道：“这东西害死了师父的师父，师父不喜欢我提，我不能跟他说。姐姐，你能不能联系一下硩叔叔？”
    明馨摇头，道：“傀儡纸人是单向的消息，只能他找我，而我找不了他。”
    轻雅怔了怔，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没找你？”
    明馨一笑，道：“又不是你受伤，算不上大事。”
    轻雅一怔，怒然道：“这可是要命的毒，怎么能叫算不上大事？！”
    “可是，他们无所谓我的死活啊。”明馨笑盈盈道，“宝宝，这条路上只要你能活下来就好，我受伤自然不算什么大事。”
    轻雅莫名其妙，道：“这是枉顾人命！”
    “你错了。”明馨笑盈盈道，“这叫取舍有度。”
    轻雅滞住，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整个人都冷了，目光更是冷冽，道：“我不承认，姐姐才不是被舍弃的东西！”
    明馨笑笑，没说什么。
    轻雅冷静了片刻，道：“此事之前，硩叔叔有没有说接下来要怎么走？”
    “有。”明馨笑盈盈道，“走中陵，上官道，然后直接往中都走。”
    轻雅淡淡道：“大概要多少天？”
    明馨笑盈盈道：“不出意外的话，恰好能在六月之前抵达中都。”
    轻雅淡淡道：“附近能路过什么城镇么？”
    “当然不会路过，否则怎么隐匿行踪。”明馨笑盈盈道，“你别忘了，若要进城，都是需要户籍的。若漏了你的户籍，那还得了？”
    轻雅皱眉，道：“附近哪里能有个大夫，不需要户籍进城，还能解得了这个毒？”
    众人默了片刻。
    “我知道。”
    赵芾媛忽然开口，道，“听我娘说，临海有个神医叫孙焨。他曾经是宫中太医，后来出宫经营医馆，是很有名的神医。临海进城不需要户籍，而且从这里往临海去的话，车行只要五六天的，已经算很近了。”
    “哦对，焨叔叔的确会救人，我怎么忘了他了。”轻雅郁闷地抓抓头，立刻道，“决定了，咱们往临海城去，找焨叔叔救人！”
    “明姑娘”
    郝络裔又寻了过来，担心道：“你们还没走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轻雅顿时火冒三丈，道：“你这个毒液载体给我躲远点，别给我这里添堵！”
    “小哥哥！”赵芾媛拉了一下轻雅，悄然指了指郝络裔，道，“你看，他没中毒。”
    “怎么可能没中毒！咦？”轻雅仔细打量了一下郝络裔，不可思议道，“还真没中毒。难道因为他的气经常是空置状态，所以蛭涎不承认他是生物？”
    郝络裔不死心地敲着结界，道：“如果这毒真的难解，你们可以去找神医孙焨，我可以帮你们带路。”
    轻雅不悦道：“我们已经准备去找他了，不需要你带路。”
    郝络裔微笑道：“就算你们知道路，他又不认识你们。我认识他，可以求他帮你们解毒。”
    轻雅不耐烦，道：“不需要，我认识他。”
    “那，总要有人来照顾明姑娘？”郝络裔不依不饶道，“我可以帮忙的。”
    轻雅火了，道：“你烦不烦？信不信我杀了你？！”
    “宝宝，别冲动。”明馨忽然开口道，“他要没中毒的话，还是带上他。”
    轻雅不乐意，道：“姐姐，不能带，他肯定会对你图谋不轨的！”
    “就算是，那也无所谓。”明馨笑盈盈道：“咱们现在要走的路，不确定有无性命之忧。有个能够帮衬的大人还是好的。否则只有你们俩孩子忙活，我会担心的。”
    轻雅气得鼓鼓的，就是不想让郝络裔上车。
    郝络裔摆出一副和善的微笑，道：“还是明姑娘善解人意，小公子，你就让我和你们同行，好不好？”
    轻雅犹豫再三，也只能点了头，气鼓鼓地把所有人都放上马车，套上骝驭，马缰一提，赶车出城。
    北陵城南，有数百人的官兵聚集。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对轻雅一行的马车不闻不问，甚至还有一个将领状的人物，向他们的马车敬然拱手行了个礼。
    轻雅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想，一路向南，飞驰而去。
    车中，赵芾媛护着明馨，坐在靠里的位置。
    郝络裔规矩地坐在靠门的位置，从车窗处看到了外面的状况，不由得皱眉，道：“他们竟然没有阻拦？”
    明馨怔然，也是意外，道：“或许知道我们不是武林盟的人。”
    郝络裔皱眉，小心警惕着车外别有跟踪。
    明馨笑了笑，对赵芾媛道：“抱歉，都怪姐姐不小心，要让你晚些日子才能回家了。”
    赵芾媛乖然摇头，道：“其实我也想和小哥哥多呆几日，不碍得。”
    明馨稍稍窘然，道：“你没生气？”
    赵芾媛乖然一笑，瞧了瞧郝络裔，小声对明馨道：“若我想早些回去，直接说去中都找太医不就好了，何必说什么临海神医。”
    明馨一怔，皱眉小声道：“媛媛，你是公主。”
    “嗯，我知道。”赵芾媛乖然笑道，“他是我哥哥，如此而已。”
    啪！
    郝络裔忽然关上了窗子的木板，道：“外面有人跟踪，我去处理了。”
    “不用，你给我好好呆着。”轻雅淡淡道，“那人只是个眼睛，不负责截杀。”
    郝络裔一怔，道：“你确定？”
    “确定。”轻雅目光一凛，道，“这种眼睛我见过，不用管，让他捎着就行。”
    此处不是他主事，郝络裔也不好有什么意见，只能点头。
    如此，车行三日，忙忙碌碌。
    明馨行动不便，稍有动作就会导致毒液又蔓延的倾向，所以轻雅求着明馨不要乱动，安心在车上休息。明馨不能动，旅途做饭的事就落在赵芾媛身上，还好，赵芾媛跟着明馨几日，聪慧地将明馨的手艺学去大半，煮出来的食物也算可口。至于郝络裔，轻雅一直不待见他靠近明馨，可是见他对明馨的确呵护有加还谨慎守礼，不由得放松了管制。
    罢了，尽快赶到临海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的小事就先别管了。
    轻雅一心焦虑明馨的毒况，根本无暇顾及周边的小碎琐。
    是夜。
    蝉声微微，树叶沙沙。
    俩姑娘在车上睡熟，郝络裔被赶到车外休息，轻雅也在车外睡觉。
    夏日晚风，温而轻柔。
    原本在树梢稍歇的眼睛忽然惊醒，目光向四周溜了一眼，迅速折了一截树枝丢向轻雅示警。
    树枝触碰结界，被震成碎末。
    眼睛一怔，不由得惊叹那结界的精妙。
    一怔之间，一只手毫无杀意的捂住了眼睛的嘴巴，还塞进一枚药丸。眼睛大惊一下，知道自己被俘虏了，瞬间就要咬碎自己牙间的毒药自尽。
    刹那间，一股凌厉的杀意猝然而至，一击打断捂嘴的手臂，而一脚踹得陌生人落下树去，一掌拍在眼睛背上让他吐出了毒药。
    那陌生人也算骨气，迅速捂了断臂隐没在林间，而他折断的那只手就那么挂着树枝上，颤颤巍巍。
    眼睛恍惚了一下，转身看向站在一片叶子上的轻雅，随即单膝下跪，敬然道：“小人见过少主。”
    轻雅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道：“你是自己人？”
    眼睛应道：“对。”
    “周围那些是杀手？”
    “是。”
    “有几个？”
    “除了断臂之人，还有九人。”
    “都杀了行么？”
    “小人不会杀人。”
    “谁让你杀了。”轻雅皱眉，道，“我是说，这些人有没有自己人，没有我就都杀了。”
    (未完待续)

 第四三四章 以毒攻毒

    眼睛一凛，道：“他们是江湖杀手，没有自己人。”
    轻雅点头，道：“轻音，该你了。”
    应声，一股凌厉的气息化而为风，在树林中穿梭而过后，悄然逝去。随之，树林间弥漫出了血腥的气息，萦绕不消。
    眼睛骇然一跳，虽然知道少主不是个普通孩子，但没想到居然可以如此奇葩。只是一句话，十个杀手就都杀了，而这孩子竟然连动都没动。
    轻雅想了想，对轻音道：“说起来，反正人都杀了，不如把他们的真气也吃了。与其这么散掉浪费，不如留着你自己用，你说呢？”
    白雾一闪，似乎有些犹豫。
    轻雅微笑道：“那你自己看着办，想吃就吃，我允许了。”
    白雾笑意满满，吸食了真气满意而去。
    眼睛有些冷汗，这少主，果然有尚彦兮的风范。
    轻雅看看眼睛，稚气地眨眨眼，道：“你好厉害，在这么细的树枝上都能单膝下跪。”
    眼睛尴尬了一下，道：“小人护住失利，甘愿受罚。”
    “罢了，不怪你。是我们赶得太急，没能让你好好休息。”轻雅微笑，道，“说起来，这里到往临海去，还要几天车程？”
    眼睛想了想，道：“最多两日。”
    轻雅担忧道：“还要两日啊……”
    眼睛小心地看了下轻雅，道：“您若嫌慢，可以在出发之前给马喂上二两酒，可以加快速度。”
    “但是这样的话，你就会跟不上呢。”轻雅思索道，“要不这样，反正你是帮我们警戒，干脆你站到车顶上去，应该可以省点力。”
    眼睛赶忙应道：“小人得到的命令是暗中保护少主和少姑娘，不能现身明处。”
    轻雅微笑道：“若真如此，以你们枭锐禁军的实力，完全可以不被发现的跟踪，何必这么明显的示威跟踪？”
    眼睛尴尬了一下，道：“这是给自家杀手看的，以免误伤。”
    “罢了，你听我的，还是来车顶待着。”轻雅微笑，道，“我知道你们厉害，但不能让你们这么透支真气。明日开始，你就在我车顶示警，也能让郝络裔消停点。”
    眼睛挣扎了一下，道：“是，谨遵少主指令。”
    “小哥哥，不好了！”
    赵芾媛忽然从马车里出来，惊呼道：“明姐姐她……小哥哥？你在哪儿？”
    轻雅迅速从树上跳了下来，赶到马车近前，道：“什么事？”
    “不好了！”赵芾媛惊恐地抱住轻雅，道，“明姐姐忽然浑身发抖，不知道怎么回事！”
    轻雅迅速走到车里看了一眼，皱眉道：“这是中毒导致的痉挛，奇怪，我不是用丑宝封住了蛭涎的毒素吗？”
    “好像，就是丑宝的毒！”赵芾媛惊恐道，“我好像听宫里的太医说过，是药三分毒。就算这丑宝吃多了，肯定也是有毒的！”
    轻雅一惊，迅速捏开明馨的嘴，把丑宝拿出来。失去丑宝的对抗，蛭涎的毒素瞬间蔓延至肩头。轻雅更是惊慌，只能把丑宝放了回去，果然，蛭涎的毒素立刻被压制，但明馨痉挛得更厉害了。
    怎么这样？！
    轻雅急得跳脚，手足无措。
    明馨难受得醒了，看着俩孩子一脸焦急，虚弱地笑盈盈道：“怎么了？”
    “姐姐，我……都是我不好。”轻雅急得眼泪汪汪，道，“我无能保护你，还让你受这么大的罪，都是我不好！”
    明馨强忍着难受，笑盈盈地抬起左手，费力地摸了摸轻雅的头，道：“不怪你，是我不小心，不是你的错。”
    轻雅顿时泪崩了，道：“姐姐，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你！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明馨努力地想笑，无奈神志一阵昏迷，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轻雅顿时吓得连心跳都停了半拍，放声大哭。
    外面，郝络裔被惊醒，道：“出了什么事？”
    赵芾媛看了一眼轻雅，走出去跟郝络裔说了状况。郝络裔大惊失色，连忙要进车里查看，赵芾媛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进去。
    “不想死就别进去。”赵芾媛脆生生道，“小哥哥情绪不稳，很可能会失控的。”
    郝络裔皱眉，道：“要不，我抱着明姑娘先去临海求医，你们赶车随后跟来。”
    “不行，小哥哥绝对不会放心让你带走姐姐。”赵芾媛脆生生道，“而且，你最好搞清楚状况。你能活到现在是姐姐在保你，没了姐姐压制的小哥哥，随时都能杀了你。”
    郝络裔皱眉，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如果不尽快带着明姑娘去就医，恐怕真的会出问题的！”
    赵芾媛依旧不放手，道：“这是小哥哥决定的事，和你无关！”
    “什么叫和我无关？”郝络裔急了，道，“她和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而我才是最担心明姑娘的人！”
    赵芾媛闻言一怔，不由得松了手。
    郝络裔立刻进了车里，还没站稳，就被轻雅一脚踹了出来。
    轻雅冷冷道：“妹妹，你们先别进来，我给姐姐抢救一下。谁进来，杀无赦。”
    “知道了。”
    赵芾媛连忙应声，死死拽住了郝络裔的袖子。
    轻雅不敢懈怠，手中真气一运，尝试着从明馨身上把丑宝的毒素抓出来。丑宝的毒素作用并没有和人气长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分开，而且分开之后，明馨的状态瞬间好了很多。可是因此，丑宝的药效也被抑制，蛭涎的毒素蠢蠢欲动，企图冲破肩头进入脏器。
    犹豫了一下，轻雅将丑宝毒素又放了回去，而这次却没有放到明馨全身，而是针对右肩施毒。很快，蛭涎的抗争弱了下去，可在右臂之中开始肆意扩张。轻雅迅速应变，将丑宝毒素全部灌到右臂之中，以毒攻毒，效果拔群，蛭涎顿时弱了下去，虽然无法完全拔除，但也算是两厢平静了。
    明馨身上舒适了，昏厥难受的表情也消失了，变成安稳睡着的表情。
    轻雅仔细瞧了瞧明馨，但并不能确定刚刚那一番折腾是否有效，只能迟疑着把她叫醒询问了几句。明馨困倦难耐，虚弱地应了几声便再度睡着。轻雅继续观察了明馨一会儿后，确认她的确没有性命之忧，这才调整了结界将毒素引流，安心下来。
    轻雅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在飘，差点栽出车去。
    赵芾媛迅速发现不对，赶忙要上前扶轻雅。可她毕竟是女子，娇柔纤弱，实在是扶不住这几十斤的东西，堪堪一撞，就要随着他倒下去。
    还好，郝络裔扶住了两个孩子，把他们稳稳放在地上，淡淡道：“怎么样？”
    “暂时稳定了。”轻雅扶着额头晕晕道，“我不知道这以毒攻毒能坚持多久。明天起，咱们还是尽量减少休息时间，加快赶路要紧。”
    郝络裔皱眉道：“我去看看她。”
    “等下。”轻雅一挥手，拍得郝络裔退后了几步，淡淡道，“姐姐与我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但姐姐是我的姐姐，和你无关。”
    郝络裔冷然一笑，道：“小公子，我郝某人可是看在明姑娘的份上才让你三分，若论单打独斗，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轻雅也是冷笑一下，道：“我身后有个喜欢杀人的家伙，杀了你，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郝络裔稍稍畏惧了一下，道：“明姑娘是对我上了心的，你若在乎她，必不敢对我动手。”
    “上了心？”轻雅忍不住嗤笑，道，“做饭不过是捎带着你，喂饭不过是可怜你，这也算上了心？”
    郝络裔面露温柔，道：“佳人如此，夫复何求。”
    轻雅不屑一笑，抬手一指赵芾媛道：“看到她身上的衣服了吗？”
    郝络裔微怔，道：“衣服怎么了？”
    “她穿的衣服，还有我穿的衣服，都是姐姐亲手做的。”轻雅炫耀地说着，还从车上拿来了一个包裹，打开来道，“除了我们俩身上的，还有五套衣服，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郝络裔看了一眼，那些衣服的款式相似，只是季节和大小不同，道：“她还真是宠你，每个季节都做一套新衣服。”
    轻雅一哂，淡淡道：“除了我现在穿的这件是现做的，其他这些，都是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为我做的。”
    郝络裔一愣，道：“你什么意思？”
    轻雅淡淡道：“我从乐师大会出来之后，曾在徵羽楼呆过一个多月，而后，我就离开了。那次离开，本没想着还会遇到。然而遇到之后，姐姐给了我最好的待遇，给了我合适的新衣服穿，和以前一样宠我。”
    说着，轻雅自嘲一笑，道：“我一开始觉得很诧异，毕竟现姐姐和大叔的消息网有关，便天真的以为姐姐是提前得到消息，所以才给我准备了这些。可不久之后，我看到了媛媛的衣服，这才明白，姐姐默默为我做了很多，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还敢说，姐姐对你上了心吗？”
    郝络裔当然明白，这是要相当强烈的爱，才能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相较之下，明馨对他不过是小恩小惠，不值一提。
    (未完待续)

 第四三五章 临海求医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郝络裔不认，道，“明姑娘必然对我有好感，只是你这个感情白痴看不出来。”
    轻雅目光一冷，杀气蓬然而出。
    “小哥哥，你别冲动。”赵芾媛忙拽着阻拦，道，“他还有用，你不能杀他。”
    轻雅哼了一声，收了杀气。
    赵芾媛笑了一下，转头脆生生对郝络裔道：“你说小哥哥是感情白痴，我看你才是最大的白痴。这都多少天了，你居然还敢与小哥哥对着干？你是真觉得明姐姐不会发火是吗？”
    郝络裔冷笑道：“你个女孩子，懂什么！”
    “说我不懂？好，那我就懂给你看！”赵芾媛也生气了，冷然脆生生道，“你以为明姐姐是真的对你好？别做梦了！她不过是担心你会伤了小哥哥，才牺牲自己的色相去讨好你。如果你不是武林盟第一高手，对小哥哥没有半分威胁，姐姐她根本不会理你半分！”
    郝络裔傲然扬眉，道：“撒谎漏洞太多。小公子武功超群，如何怕我威胁？”
    “姐姐知道小哥哥厉害，但姐姐依然护着他。”赵芾媛脆生生道，“就好像我刚来的时候，不过是对小哥哥稍有隐瞒，就差点被明姐姐赶出去。若非小哥哥好心护我，明姐姐根本不会看我一眼。而且，明姐姐现在宠我，完全是看在小哥哥的面上。只有你这种蠢蛋才会跟小哥哥对着干，还好意思说明姐姐会对你好！”
    郝络裔微微皱眉，道：“不，我不相信明姑娘会有如此心机，她是纯真善良的好姑娘。”
    赵芾媛真是笑了，道：“姐姐曾经是徵羽楼的乐团副团，而今又是歆韵府的二把手，你以为，随便一个女人就能稳坐那种位置？何况，乐坊本就是风花雪月之地，我都能看出你什么心思，你真当明姐姐看不出来？”
    郝络裔心头一震，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女子不是普通的女子，即便是在泷平也是赫赫有名的女子。若说男子有名那还正常，而女子有个正常而响亮的名气，那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轻雅冷静了片刻后，淡淡道：“妹妹，你错了。姐姐是为了保护他，才假意示好的。”
    “怎么可能？”赵芾媛怔然不信，道，“姐姐怎么会保护一个外人？”
    轻雅微微一笑，道：“这条逃亡之路，原本就是设计好的。会带上郝络裔，应该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可怜，姐姐并不负责谋划，只负责执行，所以，她是真的以为带上郝络裔就能减少杀手的袭击。是以，姐姐看到我和郝络裔不对付的时候，只能选择让郝络裔与她有关，而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必不会动郝络裔分毫。当然，她会这么做，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真是辛苦她了。”
    赵芾媛恍然明了，道：“姐姐还真是宠你啊。”
    轻雅笑了一下，很是舒服。
    郝络裔心中疑惑，却仍然不认，道：“我不信，明姑娘是不会利用我的。”
    俩孩子对视了一眼，有些无语。
    江湖到底还是简单了些，哪里比得过朝野纷争。
    郝络裔见俩孩子没反驳，嘴硬道：“就算她最初是做戏，可总有假戏真做的时候。我与她相处多日，她不可能对我无情。”
    轻雅忽然古怪道：“姐姐有喜欢的人了，绝不是你。”
    郝络裔冷笑道：“别告诉我是你。”
    “不是我。”轻雅冷漠道，“不过是我认识的人。”
    郝络裔紧逼道：“是谁？”
    轻雅忽然神色复杂，没有应声。
    郝络裔冷笑一下，道：“好！就算明姑娘在利用我，而我也的确放你们进入了北陵，那现在呢？你们俩足以照顾明姑娘，为什么她还要点名带上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话音刚落，轻雅杀机尽显。
    郝络裔不禁一惧，道：“你做什么？”
    轻雅冷冷道：“看来你是明白了，我为什么没拦着妹妹说出实情了。”
    郝络裔一怔，是了，明馨不需要他照顾，而他们又需要快速赶路，所以去掉车上最累赘的负重也是理所当然。
    而他，就是这个要被去掉的负重。
    郝络裔冷汗都下来了，没想到这俩孩子居然有这种心机，真是小看了他们了！
    轻雅还没开口，眼睛忽然出现，迅速捂了一下郝络裔口鼻，就把他放倒了。轻雅目光一聚，他也看走眼了。这眼睛不光是个眼睛，还有相当的杀手水准，估计是个协助者。
    眼睛单膝下跪，道：“少主，少姑娘。大人说，还请你们务必将此人带临海城。”
    轻雅目光冷冷，道：“理由？”
    眼睛敬然道：“大人说，少主聪慧过人，自然会想到理由。”
    轻雅默然想了想，冷笑，道：“你刚给他弄的是什么东西？”
    “只是迷药罢了。”眼睛敬然道，“大人说，还请少主务必息怒，有什么想法可以事后算账。”
    轻雅扬眉，道：“行，我不为难你，休息去。”
    眼睛一怔，不可思议道：“少主您……听明白了？”
    轻雅奇怪道：“你话都这么明白了，不就是想让我听明白吗？”
    眼睛一滞，悄然退下。
    “啊对了，明早过来帮我们把他搬上车。”轻雅有趣地说道，“我们是两个小孩子，做不了这么重的活！”
    眼睛隐匿无声。
    轻雅默了片刻，愤然冷笑一声。
    旁边，赵芾媛有些茫然无措，道：“小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轻雅怔了一下，解释道：“我们要把他带过去，当成求医的理由。”
    “什么？”赵芾媛一愣，道，“难道不是姐姐中毒吗？”
    轻雅把郝络裔晾在外面，带赵芾媛到车里，小声道：“焨叔叔是神医，连你都知道，可见其名气惊人。而且，焨叔叔是开医馆的，里面绝对不止他一个大夫。可我们只是没名气的人，又是女子和孩子，自然没道理求焨叔叔亲自救人。所以，用郝络裔的身份作为理由，求焨叔叔救人。”
    赵芾媛呆了呆，道：“你不是说认识神医吗？直接去找他就好了啊。”
    “直接找他当然可以，但神医若是为了普通人出手，日后麻烦就多了。”轻雅认真道，“我们是去求助的，不是添麻烦的。更何况那里是大叔的消息站，我不能让那里因为我而出现问题。”
    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道：“小哥哥，你觉得姐姐她……知道吗？”
    轻雅不假思索便道：“姐姐肯定知道，才让我们带上了郝络裔。你该知道，姐姐为了护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赵芾媛点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跟姐姐明说吗？”
    轻雅沉吟片刻，道：“这样，明日若是姐姐问起，就说他被杀手袭击了，不知道下了什么药，导致昏迷不醒。我把杀手都杀了，救回人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不是我们的错。”
    赵芾媛一怔，道：“你这是准备骗姐姐？”
    “我没有。”轻雅微笑，道，“迷晕郝络裔的那个眼睛就是杀手，而且，我刚刚的确让轻音杀了几个杀手，不信你可以去外面闻闻。”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迅速跑出去闻了闻，一顿，瞬间就被吓回来了，道：“居然真有杀手偷袭？！”
    轻雅笑了一下，淡淡道：“为了保护姐姐，我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赵芾媛一怔，笑了，道：“好，我支持你。”
    轻雅转头看向明馨，默默担忧。
    翌日，果然明馨发现了不对，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轻雅，只好抓了赵芾媛过来打探状况。赵芾媛乖乖按照轻雅说的又说了一遍，明馨笑了一下，也不戳穿，如此罢了。
    轻雅懒得去玩什么勾心斗角，给骝驭喂了二两酒，直奔临海而去。
    一日又半，正午之时。
    轻雅将马车赶到医馆附近，惊讶地看着医馆门前排的长队，瞬间拎着骝驭住嘴。
    乖乖，这么多人，骝驭看了就激动，恨不得一人上去咬一口。
    轻雅勉强拽住了骝驭，想了想，还是稍微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告诉她们不要出来，就这么跑进去找人。
    临海医馆，人满为患。
    轻雅稚气地走了进来，顿时被人流挤得茫然。
    要知道，医馆之中，大人居多。有等待救治的病人，也有统一着装的医馆大夫。而稍微年轻些的孩子，全是病恙卧倒的患者，没有钻到人流之中排队拥挤的。是以，当轻雅贸然凑了进去，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人群拥挤得失了重心，一不留神差点栽倒。
    很巧，一只手及时扶住了轻雅。
    轻雅呆然抬头，发现来着是一个身穿素服的医馆大夫，而那人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小朋友，你没事？”那人微微一笑，轻松将轻雅带出人流，温和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心别撞伤了。”
    轻雅盯了那人片刻，眼珠一转，可怜巴巴道：“大夫，我在路上捡到一个大哥哥，他中毒了，一直昏迷不醒，求您行行好，救救他好不好？”
    (未完待续)

 第四三六章 故意刁难

    那人温和道：“人在那里？”
    轻雅一笑，稚气应道：“在外面的马车上。”
    那人温和道：“好，我随你去看看。”
    轻雅赶忙点头，带着那人到了马车前，提前传音到车里，道：“姐姐，妹妹，你们后退些。”说着，轻雅缩小了结界，撩起马车帘子让那人看。
    外面的光线落入车中，正好照亮郝络裔昏迷的睡颜。
    那人瞧了一眼，惊讶道：“这不是武林盟第一高手吗？谁毒了他？”
    说着，周围有目光闪烁，应该是被其他眼睛看到了。
    轻雅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道：“我不知道。我在林子里捡到他的时候，他就这样了。我怕他死掉，所以带他过来了。”
    那人略作沉吟，道：“前面人多，不太方便，你随我到后面来。”
    轻雅乖乖点头，跟着那人的指引来到了医馆的后门。看着那人一副波澜不惊且早有预料的表情，轻雅心里悄然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淡然地继续跟着走。
    那人也不敲门，直接让他们把车都进到院中，客气地请他们下车。
    轻雅心里不爽，一脚踹了郝络裔下车，目光在空荡的院子里转了一圈，转头对俩姑娘道：“妹妹，你在这里稍候，姐姐随我下去。”
    赵芾媛怔了怔，害怕地拉住轻雅的袖子。
    轻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道：“结界之内，你绝对安全，不要冒险。”
    赵芾媛想了想，点头，乖然坐了下来。
    轻雅带着明馨下车，淡淡看了眼倒在地上无人理会的郝络裔，抬头看了眼接待之人，忽然转头，看到了孙焨站在院子那边的进门处。轻雅刚要张口，忽然听到孙焨冷笑一声，不由得住了口。
    “我说，你真当这医馆是你家开的了？”孙焨双臂一抱，不爽地说道，“想来就来，想就便救，当你姓孙吗？”
    轻雅一怔，发现孙焨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带自己来的那人。
    那人不慌不忙，施施一礼，道：“不敢。只是我家少主有此要求，在下不敢不从。”
    轻雅愕然，接待这人居然是尚彦兮的人？这里不是宦牧的中立消息站吗？
    孙焨冷冷道：“你家少主关我屁事，我们早就脱离了你们，一样过得顺风顺水，没必要听你们指挥？”
    那人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道：“都是开门做生意，您不会搁着送上门的生意不要？”
    孙焨眼睛比天高道：“你觉得，我会缺这么几张纸？”
    听不下去了。
    轻雅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摆明了是两个消息网互不对付，可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两边都不算啊！
    轻雅无视争吵，牵着明馨的手，带她直接到了孙焨近前，低头行礼，道：“焨叔叔，求您救救我姐姐。”
    孙焨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轻雅一呆，道：“我叫轻雅。”
    孙焨冷冷道：“那又如何？”
    轻雅简直莫名其妙，但为了明馨，还是忍了下来，道：“您曾说过，只要还有口气的，您都能救活。所以，请您救救我姐姐，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
    忽然一阵异样的安静。
    孙焨冷冷道：“怎么，你不是他们的少主？”
    轻雅淡淡道：“不是。”
    孙焨有趣道：“不是？那为什么有人叫你少主？”
    轻雅呵呵了，道：“我还不是九皇子呢，不一样有人这么称呼我。”
    孙焨扬眉，道：“这么说，你还是跟着阿牧的好孩子？”
    轻雅淡淡道：“大叔的消息网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和我无关。”
    孙焨一呆，这小子，居然玩中立啊。
    轻雅再次低头，道：“焨叔叔，请您救救明姐姐。这是我的个人请求，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孙焨更呆了，要不要玩这么绝？
    轻雅很是恳切。
    孙焨看了明馨一眼，看着她毫不吝啬宠溺地对轻雅笑着，目光不由得一寒，道：“不就是寒极天蛇的蛭涎么，我可以救。”
    轻雅希望地抬头，道：“谢谢您，我会付诊费的。”
    “至于诊费。”孙焨冷笑一下，道，“我要纳这姑娘为妾。”
    众人一愣。
    尚彦兮的侍者更是吓了一跳，连忙给孙焨递眼色。
    孙焨理都不理，就是低头看着轻雅。
    轻雅目光顿时寒了下来，这明显就是故意刁难人。有病啊这人，这两派的纷争和他没关系，和明姐姐更没关系，凭什么这么刁难他？
    明馨也是看不下去了，连忙说道：“宝宝，要不算了……”
    轻雅一挥手，拦下了明姐姐的话，怒极而笑，道：“我答应你。”
    明馨愕然，众人更是不可思议。
    孙焨扬眉，道：“此话当真。”
    “我说过的话，绝对当真。”轻雅微笑道，“我保证，等你医好明姐姐，会做你的妾。而且我保证，”说着，轻雅目光一冷，道，“她绝对会为你守满一日的寡。”
    此言一出，杀气毕露。
    众人皆惊，这是疯啦？
    孙焨忽然发现，眼前这小孩儿，已经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孩儿了。就像他当年说的，这孩子太过天才，如果不那么虚弱下去，日后必会暴走。
    此刻，就有些暴走的苗头。
    孙焨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好，那我不救了。”
    轻雅也不纠缠，转头就走。方才那么一说，也不过是打算让他更改条件。既然不愿更改，那就不救。反正他还有第二方案，只是会比较凄惨所以不愿用直接罢了。轻雅郁闷地叹了口气，正犹豫着该怎么跟明馨开口，抬眼，恰好看到侍者正在对着孙焨使眼色。而后面，孙焨竟然也回了个眼色。
    他们认识？
    耍他一个？
    呵呵，多半又是莫名其妙的考验罢。
    考验轻雅倒是无所谓，但是拿明馨当筹码？
    轻雅的眼神顿时就冷了，连荆燚都不敢用单玑做筹码试探他，居然他们想用明馨做筹码试探他？
    爱到深处，无可自拔。
    见轻雅大步走回马车近前，侍者赶忙开口道：“少主……”
    “这人是你们的人迷晕的。”轻雅踹了一脚郝络裔，道，“给我把他弄醒。”
    侍者一愣，道：“弄醒？”
    轻雅讽刺地一笑，道：“怎么，少主就是个空头衔？”
    侍者无语，只好把郝络裔弄了起来。
    郝络裔清醒了，恍惚了一下头脑，看了看现状，惊然道：“明姑娘，你怎么样？”
    明馨刚想开口，被轻雅一拦。
    轻雅猝然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怜巴巴地扯着郝络裔的袖子，稚气道：“络裔哥，他们欺负人，不给姐姐治疗。”
    郝络裔一怔，怒然道：“孙神医呢，我去跟他说。”
    “他在那边。”轻雅稚气地推了郝络裔一把，道，“你帮我们求求他。”
    “好！”
    郝络裔认识孙焨，应声后大步往那边走去。
    “别动！”
    孙焨从那边扑了过来，一把按住走到院中的郝络裔，手中真气一走，企图拔出什么东西，结果只拔出来了一半。孙焨汗都下来了，连忙叫侍者拿来了针包，顺着经脉一串扎，这才化解了大半。虽然还剩了小部分在里面，但应该不会致命了。
    轻雅冷冷地看着他们忙活，手中御气，遥遥加了一把暗劲，继续对着干。
    “小雅，你疯了！”孙焨急了，朝着轻雅吼道，“你这么做是要杀人啊！”
    轻雅冷冷道：“怎么，我杀谁了？”
    孙焨急的冒火，道：“你当我眼瞎？他身上这把股劲，就是你刚推他那一下给加上的。”
    轻雅冷冷道：“那把暗劲不是被你的循刺化解了么。”
    孙焨急声道：“但是你又加了一把！”
    轻雅哼笑道：“我动都没动，你哪只眼睛证明是我又加的？”
    孙焨噎住。
    郝络裔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话地一动不动，感觉体内有一股奇怪的力道游走。
    侍者再用循刺，发现轻雅竟然调整了力道位置，排不出来，笑叹一声，道：“前辈，您玩过头了。”
    孙焨不信这个邪，那边加劲，这边就卸劲，那边再加劲，这边再卸劲。
    一来二去，孙焨真急了，道：“小雅，你是存心与我对着干吗？”
    轻雅冷笑道：“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孙焨再次噎住。
    侍者温和地笑笑，道：“前辈，您真的过了。”
    孙焨郁闷了，这小孩的成长速度也太惊人了，不禁道：“就算你怪我，你杀他做什么？”
    “你是大叔的手下，我不能动你，大叔会伤心的。”轻雅淡淡道，“但是这个人，他吃了我们一路的白食，还对姐姐图谋不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顺便，是你们故意让外面知道他在这里疗伤，如果在你们这里死了，应该也会闹出不小的事端罢。如此，我就能出气了。”
    孙焨三次噎住。
    这还是那个慌张怕死，战战兢兢的小孩儿么？
    简直是个小魔头！
    侍者温和地向孙焨一礼，道：“如此少主，您觉得如何？”
    孙焨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当初他救阿牧的时候，明明还挺温柔的，没想到现在，唉……”
    (未完待续)

 第四三七章 侍奉少主

    轻雅冷笑一下，道：“当初我救宦大叔，是因为有人供我食宿，教我武功，我当然会温柔。但现在，”轻雅杀意漫漫，道，“有人为了护我不择手段，那我为了救她，自然也会不择手段！”
    众人默了。
    轻雅怒气暴涨，谁都不敢靠近。
    柔柔一叹。
    明馨俯身下来，宠溺地抱住轻雅，道：“哭，别忍着，会伤身的。”
    轻雅鼻子一酸，扑在明馨怀里放声大哭。
    明馨安抚地摸摸轻雅的头，转头不满地说道：“你们这试探过分了，若非宝宝看在宦公子的面上，他早就把这里给平了。你们看清楚，他的确是个孩子，但不是傻子。”
    侍者温和一笑，走到轻雅面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尚承宇，向少主请罪。”
    “你别乱动。”孙焨向郝络裔警告了一句，这才走过来与侍者齐肩而跪，道：“属下孙焨，向少主请罪。”
    啥？
    轻雅惊讶地都忘了哭，从明馨怀里探出头来，对孙焨道：“为什么你是尚学士的手下？”
    孙焨淡淡应道：“医馆向来是兵家必争之物，而医者多半无暇习武。是以，为自己找个强劲的后盾作为保护，也是应该的罢。”
    轻雅想了想，心里还是不爽，于是继续哭了一会儿，才抹了泪，道：“总之，你们给个准话，姐姐的毒，到底能不能救？”
    “我来救。”孙焨只能松口，道，“请姑娘随我来。”
    轻雅不爽地看着孙焨，道：“可信度好低。”
    孙焨瞬间被气歪了。
    “宝宝。”明馨哭笑不得，道，“好啦好啦，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轻雅想了想，道：“那让他救罢。”
    孙焨带走了明馨，还叫来了儿子孙绍钧作为助手，在小院的空屋里去毒。
    轻雅不放心，守在门口的石阶上。赵芾媛等着急了，悄悄从车上下来，跑到轻雅身边一坐。尚承宇给俩孩子端了热茶来，默默守在一旁。
    郝络裔缓了缓神儿，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惊讶道：“你们把我放在这里，就不管我了？”
    尚承宇温和应道：“孙神医正在治疗，还请您稍等片刻。”
    郝络裔古怪了一下，看向轻雅。
    轻雅哼了一声，道：“要是能问下毒的人解毒，还要医生干嘛？”
    郝络裔惊由心生，他当初怎么会认为轻雅是个稚气的孩子？这明明就是个恐怖的小魔头。
    轻雅看不惯，对尚承宇道：“能不能暂时把他弄晕？”
    尚承宇点头，没看到什么动作，郝络裔已经晕了。
    轻雅惊了一下，佩服道：“你好厉害。”
    尚承宇一笑，道：“迷药罢了，和少姑娘用的是同样的东西。”
    轻雅恍然点点头，默默发起了呆。
    尚承宇瞧了轻雅一眼，咳嗽一声，温和地说道：“少主，方才这种事，并非子虚乌有。自少公子离开朝堂之后，他好多的手下都不认大人是老主人了，也曾因此有过诸多暗斗。焨前辈也是怕您软弱应对，是以想要试探一下，您就别生气了。”
    轻雅回神儿，疑惑地看了一眼尚承宇，道：“你和尚学士不是亲戚？”
    尚承宇温和道：“属下是尚大人的嫡孙。”
    轻雅古怪地看着他，道：“你称你爷爷作大人？”
    尚承宇温和笑道：“一个人若实力太强，最先倒霉的就是他的亲属。毕竟，一个人强，不代表一家子都强。”
    掩饰身份嘛。
    轻雅懂了，偏头想了想，有趣道：“如果我和你爷爷给的指令不一样，你听谁的？”
    尚承宇温和道：“都行。”
    轻雅蒙了，道：“啥叫都行？”
    尚承宇温和道：“因为，不可能不一样。”
    轻雅语塞了片刻，好奇道：“万一呢？”
    “若有万一，我会自己判断优劣。”尚承宇温和道，“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取舍，而我，会选择重情的一方执行。”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你这是在教育我？”
    “你听出来了？”尚承宇有趣道，“身为主人，自然要有那样的考量。至于下人，还请您稍微体谅一下。”
    轻雅干巴巴道：“我没怪焨叔叔，我只是讨厌你们用姐姐要挟我。”
    尚承宇温和道：“焨前辈看不惯男孩子在温柔乡里养，可他却忽略了，惹恼你这个孩子是很恐怖的事情。此事之后，我相信他会特别乐意你在温柔乡里养，免得再次发生这么恐怖的事。”
    轻雅古怪道：“那样最好。”
    尚承宇温和地笑笑，越过轻雅，向赵芾媛一礼，道：“少姑娘，怠慢了。”
    赵芾媛贵气地笑了一下，乖乖依偎在轻雅身边。
    尚承宇忽然正色，道：“少姑娘，尚大人传话，请您务必辅佐少主行事，不计代价。”
    赵芾媛乖然点头，道：“用不着师父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这便最好。”
    “不对，什么叫不计代价？”轻雅目光一冷，道，“难道你们想要我妹妹的命吗？”
    “少主想多了。”尚承宇温和道，“尚大人的意思是，就算自降身价，也要努力活下来，这样才能辅佐少主，稳固局面。否则，死人就是死人，什么都做不了的。”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护住赵芾媛，道：“妹妹，你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赵芾媛乖然一笑，点点头。
    尚承宇温和道：“少公子那边已经通知了同样的话。少主，请您安心接盘就好。”
    “接盘？”
    轻雅莫名抖了一下，道：“你们不能这么自说自话？他认我当徒弟，我可没认他啊！我这样的少主，你们敢要？”
    尚承宇迟疑道：“我个人的确有些怀疑，但尚大人说没问题。”
    轻雅鄙视地看过去，道：“你刚还说自己判断优劣，现在又来句尚大人说没问题，你的判断果真是重情。”
    尚承宇尴尬了一下，温和道：“是，也因为如此，我无法成为少主，因为我太软弱了。”
    轻雅古怪地瞧着尚承宇，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尚承宇一笑，道：“好歹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也能明白了。”说完，尚承宇猛然一怔，连忙补充道，“我不是变相说你年纪小，我只是有些羡慕，你这么小就能明白那么多事，真好。”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我完全不明白呢。”
    尚承宇温和道：“你已经明白很多了。”
    轻雅一脸懵逼。
    他都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为什么别人就能确定他已经明白了？
    还有什么少主啊，他没同意啊！
    轻雅打量了一下尚承宇，道：“你有没有途径能给尚学士传话？”
    尚承宇一笑，道：“想骂他？我会如实转达的。”
    “……我是觉得，他凭什么给我塞个少主的名头。”轻雅不爽地说道，“是，我是跟他打赌输了，才被迫成为他的徒弟。可是后来我已经赢回来了，他凭什么还要让我当徒弟呢？应该是我来考验他有没有当我师父的资格。”
    赵芾媛直接喷茶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
    尚承宇也是一脸古怪，道：“你想做什么？”
    “给他下战书啊。”轻雅理所当然道，“你就跟他说，如果，他没我现在的师父活得长，那我就不认他这个师父，也不接他的盘。”
    尚承宇古怪道：“你现在的师父是谁？”
    “他知道是谁。”轻雅微笑，道，“你就直接这么跟他说，他敢不应我就敢跟他决裂。”
    尚承宇愕然半晌，一笑道：“好，我帮你传话。”
    轻雅稚气一笑，默然等待。
    赵芾媛抬头看看轻雅，脆生生道：“你别怕，他不是快死了才要找你接手的。继承人需要培养，这种事得赶早，不能赶巧的。”
    轻雅微微一震，笑了一下，道：“妹妹，谢谢你。”
    尚承宇奇怪地瞧了一眼轻雅，询问地看向赵芾媛。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他不喜欢看到别人死。”
    尚承宇一愣，奇怪地看向院子中间晕倒的郝络裔。
    轻雅哼了一声，起身把烦躁不安的骝驭解开，道：“他自找的。”
    尚承宇服了。
    真不愧是少主！
    日头从东天划到西边，数个时辰匆匆而过。
    俩孩子互相依偎朦胧欲睡，尚承宇还有其他事而离开，骝驭欢快地在院子里撒欢玩闹，各自安泰。
    门开了。
    毒去了。
    轻雅迅速跑了进去，观气确认毒素除净后，立刻就笑了，稚气满满地跑到床前，向明馨撒娇。
    赵芾媛乖乖地跟进来，坐到床的另一侧。
    明馨很是虚弱，只是勉强摸了摸轻雅的头，就累得不行。
    孙焨扯了扯嘴角，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天真的小孩儿，是刚刚疯狂下杀手的孩子。叫儿子收拾了残局，孙焨出门顺带着救了郝络裔，叫武林盟的人把他带去别院。
    “姐姐，感觉怎么样？”轻雅心疼地看着明馨虚弱的样子，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馨一笑，道：“没事，就是有点虚。”
    “对了，我去拿药。”轻雅兴冲冲地跑到马车上，拿来了老身红果，道，“姐姐，你含一颗，能补气血的。”
    (未完待续)

 第四三八章 步步为局

    “给我住手！”孙焨连忙追了进来，皱眉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要吃什么药必须我先过目，不能乱吃。”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孙焨。
    “这是那棵老参的果。”孙焨看得眼都直了，片刻后道，“这个太烈了，她极度虚弱，含着也会出问题，等稍微好转了些才能用。”说着，孙焨把药盒递给轻雅，从旁边拿来另一个小瓶丢过去，道，“先吃这个，一天三粒，吃上五天，稍微好转了再含老参果。”
    轻雅接过药瓶，打开闻了一下，道：“好像和我吃过的那个一样。”
    孙焨点头，道：“就是那个，给她喂就行。我还有事……”
    “等下。”
    轻雅把药瓶丢给赵芾媛来喂，自己拿着药盒走到孙焨跟前，道：“这老参红果，不能给极度虚弱的女子用吗？”
    孙焨扬眉道：“我很忙。”
    轻雅拿出一枚红果，递到孙焨面前，道：“能说了吗？”
    孙焨惊讶地看了轻雅一眼，连忙寻了个小瓶收了红果，应道：“参果本身就比人参的药效要烈，而那棵老参的红果就更烈。所以，这个参果是不能给极度虚弱的女子用的。”
    轻雅默了下，又拿出一枚红果，道：“谁能用？”
    孙焨一顿，收了红果，道：“那老参的烈性可不一般，估计极度虚弱的壮汉应该可以。当然，女子命危的时候可以赌一把，孩子估计不行，吃了直接就烧过去了。”
    轻雅眸光微闪，道：“你等一下。”说着，轻雅从车上把丑宝盒子拿了下来，递给孙焨道，“这东西有什么功效？”
    “天然丑宝？”孙焨惊讶道，“你这小孩儿，好东西怎么这么多？”
    轻雅淡淡道：“回答我的问题，盒里东西可以分你一半。”
    孙焨立刻应道：“适量能清热解毒，过量也会中毒。这东西很少见，医馆里基本是供不应求。你这里有这么多，还真是不可思议。”
    轻雅淡淡道：“这个，是不是能抑制寒极天蛇的蛭涎毒性？”
    “不是抑制，这个就是解药。”孙焨眼馋地应道，“只是真要解毒操作复杂，需要懂点医术，不懂也算能救急。我以为你没有了，就用她口里剩下的那一小块丑宝，去了她右臂上的毒。”
    轻雅皱眉，道：“寒极天蛇很常见吗？”
    “据我所知，不常见。”孙焨应声道，“这东西只能自己养蛊母，过程相当复杂，不仅需要相当的财力物力，还需要耗费不少精力。就算真养，不是随便就能养成功的，要看运气。据我所知，当今天下只有两只蛊母，一只在连三小子手里，还有一只在那小毒王手里。”
    轻雅一呆，道：“小毒王是谁？”
    孙焨一呆，道：“刚带你们进来那个就是，你不知道？”
    轻雅目瞪口呆后，怒由心升，道：“这盒都归你了，拿走拿走。”
    孙焨一怔，道：“我都拿走，你要再中毒怎么办？这东西可是能治百毒，就算不懂也能救急，总该留点备着。”
    轻雅强压着火气，道：“那就留三块，剩下的你都拿走，我不想看到它！”
    孙焨奇怪地瞧了瞧轻雅，找了个小瓶给他留了备用的，转头离去。
    轻雅气得不行，把药拿回车上收好，转头还是觉得生气。
    “怎么了？”
    赵芾媛乖乖给明馨喂了药，奇怪地看着轻雅。
    轻雅自己气闷了半天，忽然抬头看着明馨，道：“姐姐，这一路上，你到底知道多少？”
    明馨一怔，虚弱地如实说道：“我知道往东走，要救郝公子，去废城。还有，务必带着郝公子，路上会比较好走。”
    “果然，被耍了！”轻雅相当不爽，道，“姐姐，你身上的毒就应该是尚承宇下的。”
    明馨虚弱道：“宝宝，不要误会好人。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中毒之人……”
    “姐姐，这是个局！”
    轻雅火了，道：“他就是打了武林盟据点，把带着毒的人赶到废城的人！”
    明馨虚弱道：“宝宝，不是这样的……”
    “啊，我想起来了。”轻雅一拍脑袋，道，“这个尚承宇，是咱们逃跑前一天，和尚学士聊天的人！难怪我觉得他气息很熟！他就是那时候收到的命令，来这边杀人，而我们恰巧第二天逃走。所以，尚彦兮早就知道我们会到废城，早就知道咱们会中毒，早才会给我们解药！”
    明馨虚弱地笑笑，道：“宝宝，你听我说。解药只是备用，只是防止我们中毒无救，并不是他对我们下毒。我是误伤。”
    “就算是这样，参果呢？！”轻雅不爽道，“那东西就是给郝络裔准备的罢！还说给我们救急，其实我们根本不能吃！”
    明馨勉强笑道：“宝宝，那只是怕你不救人的备用。如果你在他没受伤之前就出手，根本不需要用到。”
    轻雅咬牙切齿，道：“不是备用，是他们知道！他们知道我们不知道，所以一定会中圈套！他们把一个坑挖的好好的，还把软垫子准备好，就等着我们跳！太过分了！”
    说着，轻雅气得直哭，不甘心地抹泪。
    明馨招手，把轻雅揽到身边，虚弱地道：“宝宝，人在江湖，哪儿能事事顺利。你想想，若是没有参果，郝络裔已经死了，若是没有丑宝，我也已经死了。你应该感谢他们给了你这些，救了你。毕竟走上这条路，你是别无选择。”
    轻雅小委屈地垂泪，道：“我就是恨自己为什么不强，如果我强，就算发生这些事，我也能保护你们，可是我……我……”
    明馨宠溺地哄着轻雅，道：“再强也是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宝宝，若是有机会，你还是跟他们多联络一下。情报是很重要的，比你一个人抓瞎好很多。”
    轻雅又无力又委屈，气得哇哇大哭。
    明馨心疼地把轻雅搂在身侧，宠溺地摸头。
    赵芾媛看着轻雅，幽幽叹了一声，想起当初一个人在江湖中挣扎的无助。
    是啊，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不管是乞丐，还是公主，到头来都是孤影漂泊，一不留神就会死。如果，那个时候能有自己的人脉，就不会如此狼狈，说不定还能反击。
    明馨看了一眼赵芾媛，招手把她也搂了过来，道：“媛媛，你也辛苦了。有空的时候，跟他们多沟通一下，毕竟你是少姑娘，他们应该也会帮着你的。”
    赵芾媛一振，乖然道：“知道了，谢谢姐姐。”
    “嗯，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
    明馨笑然困倦，睡了过去。
    轻雅抹泪缓和了过来，乖乖给明馨掖好被子，道：“妹妹，你着急回家吗？”
    “不着急。”赵芾媛乖然道，“我总不能白出来一趟，也该有点长进才好。”
    轻雅一笑，道：“我打算等姐姐完全好了再去中都，她这么虚弱，我看了心疼。”
    赵芾媛点头，一怔，道：“那你的考核怎么办？”
    “考什么核？”轻雅随意应道，“圣乐坊的考核年年有，姐姐就一个。”
    赵芾媛怔了怔，又想了想，道：“如果明姐姐和你师妹都被坏人抓走了，你会先救哪一个？”
    轻雅一笑，道：“当然是先救姐姐。”
    赵芾媛呆了，道：“明姐姐比你师妹还重要？”
    “不。师妹当然是第一的，但是，明姐姐不会武功，情况是最危险的。”轻雅自豪地说道，“而师妹有轻音护着，谁敢动师妹半分，杀无赦。”
    赵芾媛懂了，他师妹是高于一切的，哎，好羡慕那个女孩子。
    轻雅看到赵芾媛的表情，微笑道：“妹妹你放心，如果你被坏人抓走了，我也会救你出来的。”
    赵芾媛心里一甜，道：“嗯，小哥哥，我相信你。”
    随后几日，轻雅一直在房间中，专心照顾明馨。
    小院安静偏僻，没有讨厌的人打扰，也没有喧嚣。让骝驭随意在院中玩耍，也不用担心会误伤旁人。每日三餐按时送上，想要梳洗打扮也有物什送上，一切都很方便。
    赵芾媛见轻雅照顾得细致入微，打了个招呼，便去找尚承宇学毒。尚承宇知道她是少姑娘，自然不敢懈怠，利用身份之便，带着赵芾媛在医馆里实习，多学多见。
    轻雅对那些没兴趣，只想照顾明馨，盼着明馨能早日康复。
    明馨解毒之后，已无大碍，就差休养。
    一连歇了五日，虽然身体状况还是虚弱，但也算能勉强下地走几步了。
    轻雅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稍微走走也就让明馨继续休息，细心呵护。
    明馨刚躺下，轻雅就端着小米粥凑了上来，道：“姐姐，喝一口，温乎乎的，好吃。”
    “嗯，好吃。”明馨宠溺地护着轻雅，道，“宝宝，你别太累，该休息就休息，知道吗？”
    轻雅乖然点头，仔细喂着明馨粥吃。
    有敲门声。
    “门没闩。”
    轻雅懒得去开门，继续喂着明馨小米粥。
    孙焨走了进来，向轻雅拱手一礼，道：“少主，属下有一事相求。”
    (未完待续)

 第四三九章 一毙一擒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轻雅冷冷地应了一声，不爽孙焨之前的态度。
    孙焨尴尬了一下，道：“那个，是尚大人说……”
    轻雅哼了一声，道：“他是我什么人，我非要听他说话？”
    孙焨愣了，道：“你这小孩儿，生气就生气呗，这么多天了还气不过吗？”
    “气不过。”轻雅放下碗，不爽地回头，道，“凭什么你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说了好多次了，我有名字，我叫轻雅！”
    孙焨一愣，笑了笑，道：“小雅，跟你说个事成不？”
    轻雅缓和了些，道：“说。”
    孙焨淡笑道：“去参加武林大会，拿下第一高手之位。”
    轻雅一呆，道：“不去，我要照顾姐姐。”
    孙焨看了看明馨，道：“她休息半个月就能痊愈，不需要太多照顾。”
    轻雅扬眉，道：“我乐意。”
    孙焨想了想，道：“就当我帮你解毒的报酬了，如何？”
    轻雅眨眨眼，道：“你干嘛非要找我当第一？郝络裔不是现成的第一，何必让我去凑一脚呢？”
    孙焨扬眉，道：“都是一帮弱鸡，随便打打就能赢，多简单的事。”
    轻雅看着孙焨，道：“焨叔叔，你就直说了，要我去参加武林大会，到底是几个意思？”
    孙焨默了片刻，不爽道：“你等我一下。”
    轻雅一呆。
    孙焨转头出门，片刻后抓了尚承宇过来，赵芾媛乖乖地随之过来。
    “就是他让我传的话。”孙焨把人丢在这里，转头就走，道，“我只善医术，不善情报。你们自己聊，费劲。”
    尚承宇被推进门来，尴尬地看了眼轻雅，不禁怵了一下，客气地行礼道：“见过少主。”
    轻雅不爽地看着尚承宇，没说什么。
    尚承宇小心地看着轻雅，道：“你不生气？”
    从赵芾媛口里得知轻雅的推测之后，尚承宇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少主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连那天他们谈了什么都能猜出来，简直不像是一个小孩能做到的事。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生什么气？”
    尚承宇小心道：“那个，寒极天蛇……”
    “是我们自己不小心，又怪不到你。”轻雅不爽了一下，稚气道，“不过我好奇怪啊，你在这里这么多天，怎么没下雨呢？”
    尚承宇温和应道：“我有师父带我，所以有差错的毒母都没留，只留了个最好的。连碧殇是根据古籍记载自己养的，只养了一次，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
    轻雅恍然，道：“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是司水神呢。”
    “不，只是他养的不对。”尚承宇笑然道，“比如，我的蛭涎可以潜伏数年之久，但他的最多只能一个月，这就是差距。”
    轻雅目光一冷，心里还是不爽。
    尚承宇赶忙收了笑，温和道：“少主，尚大人说，请您参加本届武林大会，顺便拿下第一高手之位。”
    轻雅扬眉，道：“理由？”
    尚承宇温和道：“您师父和少公子，都曾得到过这个虚名。”
    轻雅古怪道：“你都说了是虚名，那我何必还要去争？”
    “因为，他们拿过，而您没拿过，这就是差距。”尚承宇温和道，“您曾扬言说，要超过他们两个。可如今，您都不曾追上过，何谈超越？”
    轻雅表情古怪了，道：“诓我都不屑用好点的理由。武林大会年年有，我哪年来不行，非得今年？直接说，是不是有什么我必须要参与的理由？”
    尚承宇暗惊了一下，坦言道：“明天要下雨。”
    轻雅一怔，道：“你是说……”
    尚承宇保持温和道：“我不会预测天象。”
    轻雅目光一敛，道：“还有谁？”
    尚承宇默了片刻，道：“单殊和钟耒。”
    轻雅怔住。
    “你说我外公来了？”赵芾媛大惊失色，道，“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尚承宇波澜不惊，只是温和道：“他不是自己要来的，是皇上要治他的罪，把他押往京城的途中，路过此处。”
    “你胡说！”赵芾媛不信，道，“就算是押送会京，根本不会路过此处！”
    “会的。”轻雅淡淡道，“因为你在此处。”
    赵芾媛一愣，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此处？”
    轻雅看了一眼尚承宇，道：“多半就是他们放的消息。”
    赵芾媛愕然，看向尚承宇，道：“真的吗？”
    尚承宇微微一凛，道：“少主如何知道？”
    轻雅皱眉，道：“谁让你叫我少主？”
    尚承宇温和道：“尚大人说，他接受你的挑战，陪你慢慢的磨。”
    轻雅笑了一下，道：“消息不会用，那就只是一条消息罢了。与其措手不及，不如自己掌握主动，先声夺人。这是尚学士经常会用的手段。”
    尚承宇敬然道：“的确，尚大人就是这个意思。”
    赵芾媛有些激动，知道外公就在附近，当然想去见上一面，毕竟之前都没见到！
    轻雅看了一眼赵芾媛，道：“不可轻举妄动。”
    赵芾媛微微一震。
    尚承宇温和道：“该见面的时候，一定会见的，但不是现在。”
    赵芾媛目光一黯。
    轻雅看了眼赵芾媛，对尚承宇道：“我会去参加武林大会的，当然，你最好能安排，让妹妹见钟耒一面。”
    赵芾媛一笑，欢喜地看向轻雅。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道：“好，我尽力而为。”
    说完，尚承宇转身离去。
    “媛媛，来。”
    明馨忽然招呼，道：“宝宝也来，让姐姐抱抱。”
    俩孩子乖乖凑过去，一人一边，扑到明馨怀里。
    明馨宠溺地安抚着两个孩子，却架不住二人各怀心事。
    之后，轻雅一门心思照顾明馨，等待武林大会举办之日，不想其他。可赵芾媛就坐不住了，知道钟耒就在附近，不管怎么样都想去看上一眼。轻雅以为赵芾媛听了警告就会乖巧，便没有多想，谁知五日后，忽然传来噩耗——
    钟耒毙。
    赵芾媛被生擒。
    轻雅大吃一惊，连忙从照顾明馨的琐事里抬头，这才发现赵芾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尚承宇依然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向轻雅汇报事项，请求决断。
    “你确定妹妹还活着？”轻雅焦急万分，道，“他们敢弄死钟耒，就不会弄死她？”
    尚承宇温和道：“抓人的是连碧殇，他依附于二皇子。”
    轻雅依旧茫然，道：“这有啥关系？”
    尚承宇稍顿，温和道：“完璧无瑕，才有威胁的价值。”
    轻雅眨眨眼，道：“什么叫完璧无瑕？”
    “就是……完璧无瑕。”尚承宇面上微红，道，“总之您放心，在他们回到中都之前，少姑娘不会有任何危险。”
    轻雅迷糊了，转头看向明馨。
    明馨偷笑着拉过轻雅来，小声嘀咕了一通。
    轻雅迷糊地想了想，道：“我和师妹经常这样啊。”
    明馨小声又嘀咕了一通。
    “肯定不愿意！谁敢动她我杀了谁！”轻雅恍然，转头对尚承宇道，“然后呢，他们已经往中都赶了？我们要去追？”
    “不，他们还在临海。”尚承宇温和道，“他们把人藏在武林大会的赛场里，准备比完了直接带回中都。”
    人多嘴杂，参差难测，谁都不敢在武林大会赛场闹事。
    轻雅沉思了片刻，道：“所以，你们没找到确切位置？”
    “……暂时没有。”尚承宇温和道，“连碧殇养了太多的死士，想要安插眼线不太容易。我们只能通过他调派的守军得知，少姑娘就在赛场之中。”
    轻雅犹豫地看了眼明馨，道：“姐姐，我想去救人。”
    明馨笑盈盈道：“我跟你同行。”
    轻雅想了想，拿下明馨手上的赤玉手镯准备改装，又想了想，对尚承宇道：“钟耒是怎么死的？”
    尚承宇温和道：“当着少姑娘的面，火铳一枪毙命。”
    轻雅猛然震惊，道：“你说什么？！那她……她能承受的了？！”
    尚承宇默然，道：“如果她不能承受，我们自然会舍弃她。”
    轻雅无语了片刻，道：“你的重情去哪儿了？”
    “如果不能服众，那她就不配做这个少姑娘。”尚承宇温和道，“高处之位，能者居之。不能护佑我们的人，也不值得我们护佑。”
    轻雅冷笑一下，道：“取舍有度。”
    尚承宇承认道：“的确如此。”
    轻雅默了片刻，冷冷道：“武林大会有几率误伤吗？”
    “没有。”尚承宇温和道，“您进入赛场之后，我们会在场外牵制守军。若有不听话的人进入里面，您可以当做他不是我们的人。”
    “很好。”轻雅摆摆手，道，“你先去忙，我稍后会自己去那边的。”
    尚承宇退下。
    轻雅眉头拧紧，道：“可恶，他肯定知道妹妹偷跑出去，居然都没拦着？！”
    明馨笑然过来，搂住轻雅，道：“媛媛还是小孩子，你觉得她能有这么大本事，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私会官家囚犯？”
    轻雅一怔，恍然惊怒，道：“他们想做什么？！那可是女孩子！难道确信他们不会伤害她，就能放她去冒险？！人心叵测啊！”
    (未完待续)

 第四四〇章 区别对待

    明馨笑盈盈道：“等着你去救人。”
    轻雅目光一寒，勃然大怒，道：“又是测试？有完没完！我不惹事就天天有事找上门来，他们还在这给我制造事端？真当我不会发火是不是！”
    明馨笑盈盈道：“主动总比被动好，你说呢？”
    “……”
    轻雅骤然安静了片刻，小委屈道：“姐姐，我不喜欢他们。”
    明馨宠溺地揉揉轻雅的小脸，道：“只有你够强大，才有不喜欢他们的本钱，明白吗？”
    轻雅乖乖点头，道：“姐姐，等我给你改装了结界，我们就去找妹妹回来。”
    明馨笑然宠溺。
    未知何处，地牢之中。
    赵芾媛默默看着小气窗的日升日落，吃饱穿暖睡足无声地过了五日。
    明知道那是个局，可是如果不去踩一脚，或许连这一面也见不到。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用当面射杀钟耒的办法，让她失去瞬间的反应能力，因此被活捉。
    赵芾媛目光黯然，冷静之中，又回想起母后的叮嘱教导，细思恐极。
    原来，母后早就知道外公会死，只是面对她这个孩子，没有明说。赵芾媛记得，母后的目光很是不舍，可又很是坚强。因为生在帝王家，就必须接受权势的尔虞我诈，能坚持到最后的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赵芾媛叹了一声，不哭不闹，很贵气地吃着鸡腿。
    要说伙食变好，那是被关起来的第三日。一个不认识的守门送饭的时候，称呼了一声少姑娘，放下菜色丰富的食盒，转身离去。赵芾媛知道，是他们找到自己了，既然此刻没救自己出去，应该就是有其他打算。赵芾媛默了，不敢再擅自行动，以免再打乱任何计划。
    一个鸡腿刚啃完，门忽然开了。
    一个人影从上面走了下来，陌生而慌张，几乎是几步跳下了台阶，站到赵芾媛面前。
    赵芾媛脆生生道：“给我站住，别弄脏我的菜。”
    那人愣然住步，松了一口气，转头要走，想了想，又回头道：“你真是九公主？”
    赵芾媛奇怪地看着那人，心中划过数个念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道：“我叫单玑。”
    “你不可能是单玑！”那人顿时怒了，道，“她不会说话。”
    赵芾媛瞧着那人的反应，道：“那你就是单殊了。”
    单殊意外地看了一眼赵芾媛，道：“果然是九公主，这么聪明。”
    “还好。”赵芾媛优雅地喝了口茶，道，“我不过是猜一下，不小心猜中罢了。”
    单殊皱眉地想了想，道：“你见过单玑？”
    “没有。”赵芾媛脆生生道，“只是听过她说话罢了。”
    “不可能。”单殊立刻否认，道，“她是哑巴，怎么可能会说话。”
    赵芾媛一愣，道：“真的？”
    “她是天生聋哑。”单殊看着赵芾媛，松了口气，道，“你被抓进来之后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他们把单玑抓进来了，这才过来看看。”
    赵芾媛惊呆了。
    那丫头天生聋哑？那说话的是谁？
    如果真是天生聋哑，为什么他会喜欢一个有残缺的女孩？！
    赵芾媛一阵眩晕，更是羡慕那个叫单玑的女孩。
    单殊打量着赵芾媛，道：“以我的身份，没办法救你出去。你若有认识的人可以跟我说，我让他们来救你。”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不必了，小哥哥会来救我的。”
    “小哥哥，九皇子？”单殊皱眉，道，“莫非你认识轻雅？”
    赵芾媛脆生生道：“嗯，我是跟他一起过来的。”
    单殊忽然一怒，转头就走。
    赵芾媛愣了半晌，这才继续吃饭，食之无味。
    牢笼之外，阳光明媚。
    武林大会的赛场，正在有条不紊地建设着。
    赛场周围的休息小屋，住满了早到的江湖浪子。
    谁想住哪儿，全凭本事，只要本事大，想住哪儿住哪儿。确认了住处，会在门口挂个名牌，示意有人。如果有人不服，当然可以继续抢，这就是此处的规则。
    轻雅带着明馨占了最边缘的空屋，方便临近停放马车。要说此处偏僻，本是无人争抢之处，可那些人看轻雅是个孩子，就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轻雅一直没找到单玑的关押之处，心情相当不好，是以有人找茬，处理方式也就相当极端。
    第一次，踹出去。
    第二次，踹出去。
    第三次，叫轻音，直接杀了。
    血溅当场之后，江湖人怒了，纷纷不服轻雅粗暴杀人。
    轻雅烦躁得很，有人多言，直接割了舌头，下手绝不留情！
    众人不服，又知道打不过，于是叫了单殊过来评理。
    轻雅怒火冲天，却也知道单殊是单玑的长辈，不好放肆。干脆，摔门一关，直接无视。
    “姐姐。”
    轻雅委屈地扑到明馨怀里，道：“我努力了，可是找不到。我好怕，五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明馨柔声哄道：“不怕，会找到的，姐姐相信你。”
    轻雅吸了吸鼻子，拿过明馨的镯子，补充了气息。
    赤玉镯子被加了一层木壳，旋开与否决定结界是否开启，露出的镯子大小决定了结界的强度。有了这层保护，轻雅才能安心地让明馨呆在这纷乱之地，不然，心脏实在是受不了。
    外面一阵吵吵，轻雅一概不理。
    不多时，单殊把所有人赶走，推门而入，又关紧了门。
    “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单殊看着轻雅，淡淡说道。
    轻雅不太乐意，可依然应声道：“假名，不行吗？”
    单殊看了他们一眼，压着怒火坐到桌旁，道：“我是来谈条件的。”
    轻雅皱眉，道：“没什么好谈的。”
    “九公主的下落。”单殊看着轻雅，道，“你不想知道？”
    轻雅微微一凛，犹豫着没应。
    明馨看看二人，敏锐地发现他们之间有问题，便哄着轻雅坐了过去，又泡了茶来，道：“既然是谈条件，不妨听听，你说是吗？”
    轻雅点头，转向单殊道：“妹妹在哪儿？”
    单殊淡淡一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把单玑放哪儿去了。”
    轻雅默了一下，道：“她在毕方谷。”
    单殊审视着轻雅，道：“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轻雅目光一黯。
    单殊微怒道：“我当初把单玑交给你的时候，你答应过什么？你现在又做了什么？！”
    “我没有抛弃她。”轻雅蔫蔫道，“是她……不要我。”
    单殊震怒道：“那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别处！把单玑还回来！”
    轻雅摇头，认真道：“她是我的，我会照顾好她。”
    单殊怒了，道：“我不相信你！”
    轻雅默了，没有应声。
    单殊正要发怒，忽然，一团白雾从轻雅身上飘出，有稚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不信我会出走是不是？哼！你等着，我现在就带单音走，你就在这里单相思！”
    轻雅一怔，道：“单玑？”
    “咦？连上了？”单玑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轻雅，听得到吗？”
    轻雅温柔一笑，道：“嗯，听得到。”
    单玑焦急地稚声说道，“你是不是在武林大会赛场？”
    轻雅应道：“对，我在。”
    “紧急情况，出大事了。”单玑焦急地说道，“那个叫连碧殇的大坏蛋，伪装成一个叫单寅的人，也在武林大会。”
    轻雅一呆，道：“单寅？”
    “对，就是单寅，我听他们聊天说的。”单玑着急地说道，“也就是说我爹……我是说，单殊他还是单殊，但是单寅那个人是有问题的，你小心一些。”
    轻雅微笑，柔声道：“我知道了，你别急，我会小心的。”
    单玑默了一下，道：“听说九公主被抓走了，救出来了吗？”
    “没。”轻雅黯然道，“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
    单玑稚气道：“她在钟耒灵堂附近的地牢里面，你去救她出来。”
    轻雅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师父说的，没有人想接近晦气的地方，那里回是搜查的薄弱点。”单玑稚气道，“你最好快点去，说不定被他们知道了，会转移地方，那就麻烦了。”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等下，还有。”单玑犹豫了一下，道，“你不要跟单殊说话，我讨厌你跟他说话。”
    轻雅怔住，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单殊。
    单殊已经呆了，双眼直直看着那团白雾。
    单玑似乎是察觉了什么，道：“你已经见过他了？”
    轻雅犹豫着说道：“算是……。”
    “难道他就在你旁边？”单玑敏锐察觉不对，怒然道，“快点把他赶走，他和坏人是一伙的，他会伤了你的！”
    “单玑，你别激动。”轻雅连忙说道，“他只是来问你的情况，没有恶意的。”
    “我不管，你快点把他赶出去！”单玑气呼呼地说道，“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死？
    轻雅感觉一阵冰冷从头到脚，把自己冻得结结实实，无法喘息。
    “小雅？！”
    明馨察觉到不对，赶忙跑了过来，惊讶地发现轻雅像静止了一样，呼吸和心跳都停了。明馨手足无措，用力摇晃了一下轻雅，可还是没有反应。
    (未完待续)

 第四四一章 借题发挥

    “我来。”
    单殊迅速上前，一拳猛击轻雅的胸口，让脏器重新运作了起来，随后，一掌拍在轻雅背心上，让轻雅把郁结之气吐了出来。
    轻雅缓和了过来，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什么？我，我没想吓死他。”那边，单玑吓了一跳，慌张道，“轻雅，你没事？我不是，我是说，那个……他们真的很危险，你不要和他们走太近，你就听我的好不好？我怕他们害了你。”
    “单玑。”
    轻雅颤抖着说着，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在。”
    单玑也是吓坏了，不敢再说过分的话了。
    “你不要死。”轻雅颤抖着说道，“我会把他赶出去的，你不要死。”
    单玑默了片刻，弱弱道：“对不起。”
    轻雅颤抖着看向单殊，道：“你，出去。”
    单殊有太多的话想问，可是看着轻雅这个样子，感觉也不需要再问太多。稍顿片刻，单殊转头就走，顺便带上了门。
    轻雅确认单殊离开，道：“好了，我把他赶走了，你别生气。”
    单玑松了口气，道：“轻雅，你那边太危险。你可千万小心，不要出事。”
    轻雅点头，道：“放心，我没事。”
    单玑稚气道：“还有，你应该赶不上圣乐坊的考核了。把九公主送过去之后，就直接回来。”
    轻雅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单玑笑了，道：“我等你回来。”
    轻雅微笑，柔声道：“嗯，等我回来。”
    单玑放心了，气团消失。
    “轻音。”轻雅认真道，“帮我保护好单玑，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
    轻音笑了笑，弹琴说爱去了。
    轻雅按了按胸口，忽然就打蔫了。
    明馨赶忙把轻雅抱过来安抚，道：“你别怕，她也是担心你才会说了过分的话，不会有事的。”
    轻雅蔫蔫道：“姐姐，我想回家。”
    明馨一愣，哄道：“嗯。那就让他们去救媛媛，我带你回家。”
    轻雅悚然一惊，道：“算了，我不放心他们，还是我来做。”
    明馨心疼道：“辛苦你了。”
    轻雅撒娇，道：“还好有姐姐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明馨宠溺地安抚着轻雅，皱眉一叹。
    轻雅休息够了，打起精神，去到单玑说的地方寻找地牢。然而找到地牢之后，却发现赵芾媛不在里面，但是看痕迹，的确是曾经在里面关过。轻雅郁闷了，干脆张开气场寻气，却发现无法找到。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可以隐匿气息，让人心急。
    匆匆又是几日，武林大会召开前夜。
    轻雅烦躁地原地打转，却又无可奈何。
    明馨笑盈盈地搂过轻雅来哄，道：“实在不行，你就在武林大会上赢过连碧殇，逼着他把媛媛交出来好了。”
    轻雅担忧，道：“我就是怕，万一我这么逼他，他会把妹妹杀了。”
    “他不会。”明馨笑盈盈道，“如果二皇子的人杀了九公主，那四皇子就有理由把二皇子拉下马，他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轻雅担忧道：“万一他死也不放，那怎么办？”
    “若真万不得已，就动用轻音。”明馨轻叹道，“我有一种预感，如果不能把媛媛救出来，她死定了，四皇子也死定了。”
    轻雅默了片刻，道：“姐姐，我不喜欢争斗。”
    明馨笑盈盈道：“该争还是要争，不争就会死。”
    轻雅叹了一声，道：“皇族好辛苦，果然还是浪迹江湖比较舒坦。”
    明馨笑了笑，道：“出身是天定的，无可更改。”
    轻雅撇了撇嘴，很是担心赵芾媛。
    忽然，门外有敲门声。
    轻雅皱了下眉，想了想，走到门边一看，道：“什么人？”
    陌生的声音响起，道：“明日就要正式比赛了，想请您出来练练手。”
    轻雅冷冷道：“不需要。”
    陌生的声音换了一个人，道：“这位仁兄若是怕了，可以提前说，我们在比赛之时，可以稍微轻些力道，不会伤了你的。”
    轻雅一掌拍在门上，隔着门把外面的人打飞了出去。
    “哎呦，你怎么打人！”陌生的声音哀嚎道，“你太过分了，练手还用这么大的力道！”
    轻雅淡淡开了门，目光一扫，发现周围的空地上，还真有不少提前练手的对打。轻雅低头看看眼前的人，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如果不想被打伤，直接认输就好。”
    认输？！
    门外的陌生人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看着轻雅，哈哈大笑，道：“这孩子疯了，居然让我们认输？”
    轻雅冷冷道：“不想认输也行，若被打死，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好狂的孩子！
    附近练手的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议论纷纷后，竟然没人认识这个孩子。
    原来是个新人。
    众人顿时放心了下来，有意思地围在了轻雅门前。
    轻雅淡淡看着外面的一群人，道：“谁想与我练手，大可上前一步。先说好，我下手可没轻没重，若是死了伤了，别怪我。”
    众人不屑地看着眼前的小孩，中间一人说道：“赛前练手早就提前通知过的，你这孩子新来的，也应该懂点规矩？”
    轻雅一脸懵逼，啥时候通知过，他怎么不知道？
    旁边，明馨递过来一张纸。发放通知的时候轻雅没在屋里，不知道这事也正常。
    轻雅拿过来看了一眼，道：“哦，还真有。不过我没心情跟你们练手，回头把你们打伤了，又该嚎了，吵得人心烦。”
    众人顿时不爽，一个新人怎么这么拽？
    “你这小子，别太狂！”
    有人忽然走了过来，上前就要抓轻雅出屋。
    轻雅目光一冷，侧身一脚，直接踹在那人膝盖骨上。咔一声，骨头碎裂，那人嗷地叫着往屋里扑了过来。轻雅没等他落地，拎着那人后衣领一丢，把那人丢出了屋子。
    那人抱着伤腿哀哀叫痛，满地打滚。
    “喂，你怎么能伤人呢？”立刻有人不乐意了，道，“都说了是练手，怎么能真打！你不讲江湖道义！”
    轻雅冷冷道：“我都说了，下手没轻没重，不想死就滚。”
    这几天积攒了一肚子气，居然还来找事，烦不烦？！
    而且，轻雅有些困惑。那天他在这里杀人的事，闹得那么大，居然还有不长眼的来找茬，是不是没脑子？
    可轻雅并不知道，五日之中，周围的房间早就换了好几拨人，那天看到他杀人的人早就躲远了，此刻周围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厉害。
    围观群众看到轻雅年幼，根本不信他有多大本事，刚刚一招制敌也不过是巧合占了上风。虽说欺负小孩很没道义，但这孩子这么狂，不打几下实在是心里不是滋味。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刻有人往轻雅的门口冲了过去。
    轻雅皱眉，这不是他找茬了。
    手中气弹连发，眼睛，肩胛，肘腕，膝盖，哪里打着最疼就打哪里。不一会儿，门前哀嚎声一片，而且一点血都没见。
    有脑子灵光的人立刻停手，有脑子更灵光的人立刻去找了管事过来。
    不一会儿，单殊到了，随之，郝络裔也到了。
    二人见状，各自无语了片刻。
    “单先生，郝少侠！”哀嚎之人中，有人脑子清醒了，扬声道，“这孩子借练手之便伤人，违反了武林大会的参赛规则，请二位取消他的参赛资格，将他逐出赛场。”
    轻雅冷笑一下，一动未动。
    郝络裔早就看轻雅不顺眼，如此便顺着说道：“的确，练手不过是为了切磋武艺，若是伤人，那就是恶劣事件了。郝某人同意，将这孩子逐出赛场。”
    轻雅哼笑一声，有趣道：“行啊，你有本事把我逐出去，我就出去。”
    郝络裔自知没这个本事，于是转向单殊道：“劳烦单先生了。”
    单殊淡淡道：“我认为，这孩子没做错任何事情。来人，清理残局，散了。”
    轻雅微微一怔，这是在帮自己说话哎。
    “单先生！”郝络裔大吃一惊，道，“明明是这孩子出手伤人，您怎么能说他没做错任何事情？”
    单殊瞥了郝络裔一眼，道：“你和他有仇？”
    郝络裔一怔，道：“没有。”
    单殊淡淡道：“那你眼瞎？”
    郝络裔蒙了，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单殊淡淡看向轻雅，道：“规则里面写了，比赛前夜，允许参赛选手自愿到附近的空地上，互相切磋练手。但是，这孩子根本没出过房门，也就是说，这不是切磋练手，而是夺屋之战。在夺屋的规则中，死伤是正常的，所以，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众人一怔，皆转头看向轻雅，还真是。这孩子双脚都站在门框内，根本没有出来半分，的确很像夺屋之战。
    “而且，若是夺屋之战的话，现在早已经超过规定时辰多时，所以，违规的是这些捣乱的人，我没有赶他们出去，已经够开恩的了。”单殊淡淡道，“郝少侠，不知你是因为何故，非要找这孩子的不是？”
    (未完待续)

 第四四二章 比武开始

    郝络裔垂头认错，干巴巴道：“单先生教育的是，郝某人一时糊涂，还请莫要见怪。”
    轻雅心里呵呵了，玩这么故意的事，真当他不会反抗吗？
    “你们大人真恶劣，竟然合伙栽赃小孩子！”
    轻雅瞬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稚声道：“这些人不是我打的，我开门的时候已经这样了，你们不要诬陷好人！”
    闻言，单殊嘴角抽了一下。
    这孩子被气疯了？
    居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郝络裔心里冷笑一下，道：“你说这些人不是你打的？”
    “不是！”
    轻雅气得直接杠上了，稚气怒然道：“你们看，我的胳膊就这么长，能打得到他们吗？他们明明是互相打的，又不敢承认，看我小，就把这件事嫁祸给我，好让他们免于被赶出赛场的惩罚。你们太过分了，居然合伙欺负小孩子，简直不要脸！”
    众人面面相觑，有哀嚎之人揭发道：“单先生，您别被他的话给骗了！这孩子刚刚打我们的时候，态度极其恶劣，特别嚣张！”
    “就是，就是，这孩子刚才冷冰冰的，还特别的狂！”
    “是呀，我也看到了，那孩子根本不是这样的，态度差得很呢。”
    众人七嘴八舌，混着哀嚎之声，呜嚷一片。
    “你们胡说！”
    轻雅稚气地说道：“我都碰不到你们，怎么能打到你们？难不成我是打飞了你们，还是把你们丢出去了？我有那么大的劲吗？！”
    “有的！”
    被踹碎膝盖骨那人惊叫道，“就是你把我丢出去的！”
    “你胡说！”轻雅委屈状地转头一扑，道，“姐姐，他们欺负我，嫌我小。”
    明馨宠溺地抱过他来，哭笑不得。
    这孩子，真是被气疯了。被人家设谋了那么多局，这孩子自己也忍不住反抗了。
    单殊默了片刻，道：“来人，地上这些受伤之人，记下名字，五年之内，禁止参加武林大会。”
    众人愣了。
    郝络裔不服，道：“单先生，这孩子是狡辩……”
    “怎么？”单殊淡淡抬眼，道，“难道你觉得，凭这么小的孩子，能打过这么多大人？”
    郝络裔犹豫了，说能的话肯定被说公报私仇，说不能的话又是理所当然。心中不爽的气息顿时暴涨了起来，郝络裔咬牙道：“这孩子大约会御气，当然能打过这么多大人。”
    御气？
    众人脸色变了，这可是相当高深的功夫，这孩子不可能会的。
    单殊淡淡道：“郝少侠，你若再这么搬弄是非，我也只好取消你的参赛资格了。”
    “单先生，郝某人没有说谎。这孩子的确会御气，而且还是个高手。”郝络裔正色道，“当然，这些人找茬与他的确不对，但还请不要禁止他们参赛。”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不罚，如何立威？”单殊皱眉于郝络裔的小气，道，“再说，倘若这孩子真有实力，想杀就杀，还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吵嘴？”
    郝络裔顿时默了。
    “行了，散了。”
    单殊挥挥手，叫人来清理残局。
    郝络裔皱了下眉，转头就走。
    轻雅淡淡笑了一下，忽然感觉一阵脱力，从明馨怀里滑了下来。
    “宝宝？”
    明馨吓了一跳，赶忙把轻雅抱到了床上。
    单殊迅速走了进来，在轻雅腕上一扣，道：“不碍得，只是气过头有点虚脱，稍微歇下就好了。”
    轻雅把手抽了回来，转头不理单殊。
    单殊尴尬了。
    明馨抱歉地笑道：“单先生，宝宝他比较实诚，那丫头说什么他都信，还请您不要怪他。”
    “无妨，我说，你们听着就好。”单殊叹了一声，道，“九公主被转移了地方，直接关在了连碧殇的房间里，守卫森严。明日比武之时，你们尽量拖延一下时间，我去把她救出来，你们接应一下就好。”
    轻雅没有应声。
    “单先生，媛媛的事让宝宝处理就好。”明馨笑盈盈道，“您身份特殊，还是不要出面了。”
    单殊淡淡道：“我还有用，他们不会杀了我的。”
    “您对连碧殇或许有用，但对二皇子应该没用。”明馨笑盈盈道，“民不与官斗，您不必为此犯险，宝宝会把媛媛平安救出来的。”
    单殊皱眉，道：“时局变化很快，日前需要的东西未必日后需要。谁也不能保证那孩子是否又会转移地方，还是尽快救出来的好。”
    明馨笑盈盈道：“她还活着嘛？”
    单殊皱眉，道：“还活着，难以救出，守卫太严。”
    轻雅拽了拽明馨，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明馨笑着复述，道：“宝宝说，明日他会强硬地救出媛媛，还请您远离纷争，以免误伤。”
    “纷争，不止是你看得见的东西。”单殊看了看轻雅，道：“明日，连碧殇打算在夺取武林第一之位后，招安武林高手。如若不从，就让外面的万人军队强行招安。所以，我来想救那女孩的办法，你们去想逃出包围圈的办法，这样就好。”
    轻雅忽然说话了，道：“外面的万人军队，是自己人么？”
    单殊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暗处，尚承宇温和应道：“已在协调，明日一早，应该能全部招安。”
    轻雅哼笑道：“若是不听话，杀了没意见？”
    尚承宇温和道：“当然，若是人不听话，何必留着添堵。”
    单殊转头看过去，悚然一惊，道：“小毒王？”
    尚承宇温和行礼，道：“单轩主。”
    单殊不可思议道：“你是……你不是朝廷的人？”
    “是，也不是。”尚承宇温和道，“还请单轩主莫要插手旁人之事，我相信，少主会有办法将九公主救出来的。”
    “少主？”单殊脸色变了变，道，“他是九皇子，怎么能做你们少主！”
    尚承宇温和道：“您糊涂了，还是回去休息。”
    单殊哑了。
    他知道尚承宇身处什么组织，也知道那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势力，只是没想到，他们新选的少主竟然是轻雅？！
    这孩子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尚承宇面色稍晦，道：“您想质疑我家大人吗？”
    单殊惊得退后了半步。
    “喂。”轻雅不爽，道，“不许吓唬他，也不许伤他。”
    “是。”尚承宇温和应道，“却不知二位是何关系？”
    “没什么关系。”轻雅淡淡道，“只是别让他死在自己人手里，师妹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尚承宇一笑，道：“明白了。”
    单殊愕然片刻，告辞而去，心中了无担忧。
    有那么强大的后盾在，他们若是有事，那才奇怪了。
    歇息一晚，翌日天明。
    单殊早早安排抽签排序，分区比试。
    没骝驭舔脸，轻雅成功的起晚了，朦胧地拿着尚承宇帮忙抽的签，参加了所谓的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分为八个擂台初赛，每个擂台都是两两对决，优胜劣汰，依次争高。
    赛场之上，八个擂台依次排开，中间装有草墙，防止相互误伤。每个擂台上都有独立的裁判，只要摔落擂台，倒地不起，或者认输，立分输赢。如若超过一刻钟未出现前三种状况，就按击打次数多少来分。擂台四周，围满了观战好奇之人。因为武林大会是公开比赛，只要不怕死都可以来观战，所以，还真有不怕死的过来凑热闹围观。
    轻雅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个比赛这么热闹，挤得他都看不到周围有啥，个头实在是太矮。还好，有明馨护着轻雅走到第八擂台前，准备参赛。旁人一看参赛是个小孩，纷纷轻视于他。
    单殊作为大赛主持，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顿时，擂台之上拳打脚踢，擂台之下喝彩一片，还真热闹。
    唔，也就是热闹了。
    轻雅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帮人进行肢体冲突，莫名有一种乐师大会的即视感。怎么说呢，就是真正能打的太少了，而其他的明显就是乌合之众，打着看着挺厉害，其实算不上厉害。
    大概扫了眼擂台状况，一擂台的郝络裔，四擂台的卓修邈，五擂台的连碧殇，也就他们还算能看了。
    忽然，明馨吸了一口冷气。
    轻雅疑惑地抬头，稚气道：“姐姐，怎么了？”
    明馨指了指七擂台上的一人，道：“这个人好像是那天来杀你的人，我在徵羽楼见过他。”
    轻雅随着明馨所指看了过去，眨眨眼，道：“好像挺眼熟的。”
    明馨皱眉道：“我记得他叫廖梓昶。”
    “唔，嗯，啊！”轻雅想起来了，不禁惊讶道，“是以前被抓起来那个乐团团长。”
    明馨淡淡道：“那个人好恐怖。要不是你师父及时赶到，我就被他杀了。”
    轻雅看看明馨，看看廖梓昶，目光一冷。
    很快，轮到轻雅上场。
    轻雅乖乖按明馨给他恶补的规矩，上台行礼。
    对方一看轻雅是孩子，不禁哈哈大笑，道：“小孩儿，你主动认输，我必不伤你。”
    轻雅目光一冷，御气一推，直接将那人推下擂台。
    “哎呦，这风真大。”那人栽了个跟头，又爬了上来，道，“来，开始比。”
    轻雅困惑道：“你都已经掉下去了，不是我赢了吗？”
    (未完待续)

 第四四三章 四强之内

    “风吹的怎么算数？”那人不服，道，“裁判，你说是不是？”
    裁判点头，道：“风吹的不算，继续比试。”
    轻雅一怔，恍然懂了师父说过的话，要用别人看的懂的方式赢，才叫真的赢。轻雅笑了一下，再次鞠躬，等那人亮相，然后用御气术将他的行动封锁住，慢慢走到那人面前，跳起来一个横踢，将他一脚踹下台去。
    哎？！
    围观众人蒙了。
    轻雅稚气地看着裁判，道：“这样算我赢了吗？”
    裁判也是蒙的，看看轻雅又看看掉到台下爬不起来的人，道：“是你赢了，等下一局比赛。”
    轻雅点头，乖乖下台。
    随后，日头从东边升高，围观群众们都渐渐聚到第八擂台周围。
    一个孩子，无论对方之前用过什么厉害的招式，无论对方打赢过多少人，都是毫无例外地，一脚把人踹了下去。
    一连数局比试，皆是如此。
    众人目瞪口呆，要说打得花里胡哨的很有视觉效果，但像这样一脚踹飞对手的孩子，绝对是实力超群。问题是，那孩子的对手怎么就那么稀奇，连躲都不躲，就那么傻傻的被踢，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不仅如此，被踹下来的人好像都麻痹了片刻，无法动弹，等宣判那孩子胜利之后，倒下的人瞬间恢复，和没事人一样。而且，被踹下去的人，都不敢跟那孩子说再比一次，只是灰溜溜的溜走，特别神奇。
    那孩子也很有趣，比完了就乖乖坐在旁边等，还和一个姑娘撒娇耍赖，完全感觉不到有杀伤力。
    众人惊奇地围观着，很是新奇。
    那边，轻雅才不管有没有人盯着，就是这么默默地呆着，等待下一局比试。
    很快，有人举报了擂台赛作弊，说有个孩子买通了对手，层层晋级，毫无阻碍。
    单殊秉公维序，非公开地，让举报人随机打乱了擂台顺序，不期然，将廖梓昶排到轻雅的对手位置。
    轻雅目光冷了，同样的方式把廖梓昶踹下台去，然后，廖梓昶就再也没爬起来。
    因为，腰断了。
    “你这个臭小子！”廖梓昶气得火大，只能哀嚎叫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轻雅等着裁判宣判胜利之后，淡淡走到廖梓昶掉下去的位置，双脚一蹦，又在他腰上踩了一下。
    “啊！”廖梓昶气得发抖，道，“轻雅！你不得好死！”
    轻雅冷哼了一声，道：“嗯，因为我根本不会死。”
    廖梓昶气得满脸通红，道：“主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轻雅从廖梓昶身上走下来，道：“无所谓啊，反正我也不会放过他。”
    廖梓昶眼红道：“你知道我主人是谁？”
    “连碧殇。”
    轻雅低头看着廖梓昶，道：“我可有说错？”
    廖梓昶惊了，道：“你怎么知道？”
    轻雅冷冷一笑，道：“特别有兴趣要杀我的人，好像也就他一个人。”
    廖梓昶还要说什么，忽然一顿，死了。
    轻雅蒙了一下，断了腰也就瘫痪，怎么会死呢？念头刚刚一过，只见连碧殇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走到近前，挥手让人处理了廖梓昶。
    “没事？”连碧殇依旧蹲下身来，平视着轻雅，道，“刚才真是危险，若是迟一点，他就要放暗器杀你了。”
    轻雅皱眉地退后了一步，道：“你是这么命令他的？”
    “你胡说！”连碧殇身后的一个小随从道，“我家单公子是举世无双的大好人，怎么会指使旁人杀人呢！”
    轻雅眨眨眼，道：“也对，他自己动手就行，何必假借他人之手。”
    小随从立刻反驳道：“单公子是大好人，全江湖人都知道！”
    周围人闻言纷纷点头赞同，都说着单寅是个大好人，帮了江湖人好多忙，简直可以夸上天。
    轻雅不爽地看着连碧殇，道：“你要是好人，就把我妹妹还回来。”
    连碧殇微讶，柔声道：“我不知道你妹妹是谁，不过你可以说出来，我帮你找找。”
    轻雅目光闪烁了一下，不想现在跟他较劲。
    连碧殇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反应，道：“怎么一副想要打我的表情，我哪里得罪你了？”
    轻雅哼了一声，挪开目光，道：“你得罪的还少吗？”
    连碧殇有趣的笑笑，柔声道：“小雅公子这是哪儿的话，我是关心你。”
    轻雅不屑理他，跑回去找明馨了。
    连碧殇看着轻雅，温柔笑笑。
    “公子，那小孩太没教养了。”侍从在旁边打抱不平，道，“您应该教育一下他，让他懂懂事。”
    连碧殇柔声道：“罢了，走。”
    侍从不满意，还是随着连碧殇回去了。
    比赛继续。
    日过中天。
    从武林大会角逐出来的四强，非常没有意外的，是郝络裔，卓修邈，连碧殇，和轻雅。
    而后，是午休时间，四人再次抓阄，决定比试顺序，下午再战。
    轻雅，对战郝络裔。
    嗯……
    轻雅没什么兴趣关注这个，便继续满会场去找赵芾媛的踪迹。要说他刚刚已经打草惊蛇了，可连碧殇相当沉稳，居然按兵不动。轻雅正在烦躁的时候，单殊借口和他说比赛规则，带他到了一片小树林里，指点了方向后迅速离开。轻雅愣了一下，几步上树后，摇摇隔着几棵树，往那边的窗口望去。
    那是连碧殇小屋后面的隔间，赵芾媛就在那里，不吵不闹的吃东西，表情平淡无波。
    轻雅仔细打量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其中原理。
    原来是结界。
    轻雅敛目哼笑，难怪气息察觉不到，这个结界笼罩了整个屋子，阻隔了气息的感知，却没有阻隔光影。但是，这里是隔间，正面看不到，而谁也没想到从后面看这个屋子，毕竟这边太偏僻了。轻雅稍待着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个给赵芾媛送菜的侍从，对着她说了一句话，从口型看，是在叫她少姑娘。
    嗯？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踪迹，居然不告诉他？！
    “轻音。”
    轻雅低声唤道，“帮我盯着她，别丢了。”
    轻音化作一团白雾，悄悄入侵过去，粘在赵芾媛耳后。
    轻雅思绪转了几转，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赛场，吃饱喝足午睡后，让明馨在车上等着，自己跑到擂台上，进行下午的比试。
    对战郝络裔，和对战其他人一样，一脚踹下擂台，毫不留情。郝络裔整个人都蒙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就这么输了。不甘心地望向轻雅，却见轻雅皱眉地掸了掸裤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郝络裔更是气恼，就这么输了，太丢面子了！
    这么想着，郝络裔稍稍担忧地听着周围的议论。
    根本没人议论，所有人都在看着隔壁擂台上的比试。
    轻雅确定胜利之后，也从擂台上下来，跑到隔壁擂台上观瞧。
    卓修邈与连碧殇，二人你来我往，身形交错，打得热火朝天。围观群众在台下欢呼喝彩，鼓掌叫好。
    啊，差距好明显。
    卓修邈的招式技巧找点精准，可他内功太薄，撑不起招式的架子。而连碧殇用的是盛乐轩的简单招式，但内劲还挺足，看着平常稀松的一下，实则效果拔群。转瞬十几招过，卓修邈招式变了，忽然转为杀招，拼命攻击人体薄弱的关节部分，以求速赢。而连碧殇毫不在意，他的筋骨足够结实，直接抗都能抗住这些杀招，是以他完全没有反击，只是淡淡的防守，等着卓修邈自己脱力。
    果不其然，卓修邈力气跟不上了，只能认输。
    连碧殇只是温柔笑笑，赢得洒然。
    三四名的比赛，卓修邈主动认输，如此定下。
    一二名的比赛，轻雅对局连碧殇，意料之中。
    “小雅公子。”
    连碧殇先行一礼，道：“承让了。”
    轻雅扬眉，道：“你还没赢呢。”
    连碧殇笑然柔声，道：“我舍不得对孩子出手，你自己认输罢。”
    “可我舍得对你出手啊。”轻雅扬眉，道，“反正你在我手下输过一次，我不介意让你再输一次。”
    连碧殇笑然道：“我若出手，必然会伤了你，这怎么使得。”
    “那就随便你喽，反正这是比武，你不乐意出手，难道还是我逼你的不成？”轻雅活动了下手脚，对裁判单殊道，“他要消极比赛，是直接算输，还是随便我打？”
    单殊淡淡道：“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那就是随便我打喽。”轻雅对连碧殇道，“准备了哦，我要打喽。”
    连碧殇柔声道：“小雅公子请。”
    轻雅也不客气，没用御气便走近连碧殇，见连碧殇不躲，便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穿过了连碧殇，没能伤他分毫。
    台下众人一片惊呼，不知道这是什么招式。
    轻雅收回了脚，又打了一拳，同样，从连碧殇身体穿了过去，没能伤他分毫，仿佛是在打一个幻影。
    连碧殇柔声道：“小雅公子，别白费力气了，认输就好，我不会伤你。”
    轻雅有趣地笑了一下，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输？”
    (未完待续)

 第四四四章 第一高手

    连碧殇伸手，轻轻在他肩头点了一下，道：“就凭你打不到我，可是我能打到你。”
    “哦，这样啊。”轻雅微笑道，“如果我能打到你呢？”
    连碧殇柔声道：“不可能的。”
    “如果我能打到你，你是不是该把我妹妹还给我？”轻雅微笑，道，“顺便，承认你是连碧殇。”
    连碧殇？
    这个名字在武林之中是个忌讳，众人闻之变色，惊疑不定。
    “你胡说！”
    小随从叫道：“单公子是大好人，绝对不会是杀人魔头！”
    连碧殇柔声道：“对呀，我都没见过你妹妹，也不是那个杀人魔头呢。”
    “这我不管。”轻雅微笑，道，“武林盟规矩，谁厉害听谁的，只要我赢了你，就算你不是，也得给我应！”
    连碧殇眸光微闪，道：“这不要紧，你认输就好。”
    “做梦！”
    轻雅手中猝然丢出一个鸣音气球，轰然一炸，随后跳起一个下劈直接拍在连碧殇胸口，把他直接踩倒在地。接着，轻雅一把拽下他手中的血玉筒扳指，拿在自己的手上。
    “这怎么可能？！”
    连碧殇简直不敢相信，道：“你怎么会，你怎么能知道……”
    “结界？”
    轻雅有趣地笑笑，手中把玩着那个血玉筒扳指，道：“这个炁芯不错，竟然还是金环枢控，不愧是有钱人家的东西啊。好玩，归我了。”
    连碧殇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你居然懂结界？”
    “很稀奇吗？”轻雅冷然笑笑，道，“不要以为耍点花活我就打不到你，现在我打到你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会赢吗？”
    说着，轻雅一脚踩断连碧殇两根肋骨，痛得连碧殇汗都下来了。
    连碧殇依然柔声道：“你想打死我吗？”
    “我只想要我妹妹。”轻雅傲然道，“我已经赢了，你把我妹妹还给我！”
    连碧殇温柔一笑，猛地挣扎起来将轻雅一推，随后一掌劈向轻雅胸口。
    轻雅没躲，指间一转扳指上金环，放出结界，连碧殇的一掌就穿入了轻雅的身体，却不能伤他分毫。
    连碧殇也不撤掌，就这么穿在轻雅的身体里，柔声道：“只要耗到结界没气，我还不撤手，你就会死。”
    轻雅古怪地看了连碧殇一眼，道：“原来你不懂。”
    连碧殇一怔，道：“你说什么？”
    轻雅气息一转，控制结界扫清障碍，将连碧殇推得退后了半步。随后，轻雅一下子扑过去，直接张开隔离气壁将连碧殇笼罩着扑倒，拎起他的领子一拳一拳揍他的脸。
    连碧殇被结界的斥力压得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轻雅一下下的打。还好，他的筋骨足够结实，被这么打几拳也只是疼，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
    围观众人都傻了，这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对决？
    这简直就是流氓打架！
    旁边，单殊咳嗽一声，道：“打人不打脸。”
    轻雅拳头一顿，道：“他已经被我打的没脾气了，我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
    “这个……”
    单殊哭笑不得，道：“他还没有认输。”
    “哦好，那我就打到他认输为止。”轻雅继续一拳拳地揍下去，嘴里还念叨道，“让你抓走我妹妹，让你不认输，你活该，就该被我打……”
    连碧殇被打得怒火中烧，却又无力挣扎。
    这小子，什么时候居然变得这么厉害，连结界都能随便玩得转？要知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常见的货色，他自己也是研究了不少古籍才研究出来这么一个。可是眼前这小子，居然拿走炁芯之后，玩得比他还溜，简直太可怕了。
    轻雅打累了，转头看看单殊，道：“一刻钟到了没有？我打他的次数绝对比他打我的次数多了。”
    单殊看看旁边的日晷，道：“已经到了。”
    轻雅起身，却没解开结界，道：“结果呢，是我赢了。”
    单殊点头，道：“轻雅，你就是今年的天下第一高手。”
    众人哗然，呆然鼓掌。
    卧槽，这绝对是历年以来，最奇葩的一次天下第一对决了，简直无法承认。
    然而，见过了连碧殇之前的对决，再看他现在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对决，嗯，不管这么说，这孩子的功夫当真高的可怕。
    天下第一，当之无愧。
    “我还没有输！”
    连碧殇挣扎着想脱离结界的掌控，道：“咱们认真的打一局，你不可能比我厉害！”
    轻雅一脚踩在连碧殇胸口，道：“是你先玩的结界，我也还你一个结界，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有意见？”
    连碧殇气得要爆炸，道：“有本事不用结界来比。”
    “是你没本事，否则干嘛要用结界？”轻雅笑然说着，忽然目光一冷，道，“把我妹妹交出来！”
    连碧殇咬牙道：“我没有见过你妹妹。”
    轻雅冷冷道，“你杀了她外公，抓了我妹妹，怎么，居然想不认？”
    连碧殇奋力挣扎，惊然发现自己还是挣扎不脱，不禁更是生气。
    围观众人大多不明所以，也有明事着恍然大悟，碎碎低语。
    “死掉那个是前大司乐钟耒，外公是钟耒的话，那人岂不是九公主？”
    “妹妹是九公主，那他是谁？难不成是九皇子？”
    “天呐，难怪说九公主和九皇子会扰乱江湖，原来是单公子抓去了九公主，才害的九皇子寻仇？”
    “多半是，毕竟那是他妹妹，怎么都会管。”
    “可是这样，单公子抓九公主，岂不是为了祸害江湖？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来着。”
    “人心叵测，说不定是个笑面虎。”
    “还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九皇子，皇家的孩子就是厉害呀……”
    “我不是九皇子！”
    轻雅震怒，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群众，低头对连碧殇道：“把我妹妹交出来！”
    众人闻言，更加确认轻雅就是九皇子。
    连碧殇自然不从，口中忽然吹了声哨，便有一大群官兵涌了过来，将武林大会赛场团团围住。
    众人见状大惊，顿时慌乱了起来。
    “官兵，是官兵！”
    “天呐，单公子怎么是这样的人？他不是大好人吗？”
    “好人个屁，明明就是官家的细作！”
    “我不信，我不信！单公子，您怎么能是这样的人？您是被胁迫的，对不对？”
    “白痴，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懂吗？！”
    众人惊慌失措，逃都不知道要往哪儿逃。
    官兵有万人之众，而赛场只有寥寥数百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官兵就把所有人都制服了，胡乱反抗的直接打晕，打不晕的就干脆杀了。很快，有官兵上到擂台之上，把连碧殇和轻雅团团围住。
    连碧殇朗朗传令，道：“在场诸位，愿意归顺朝廷的，既往不咎，不愿意的，杀无赦。”
    众人心中不服，却也不敢随意造次，神色各异。
    连碧殇淡然一笑，抬头看着轻雅，柔声道：“小雅公子，还不放开我吗？”
    轻雅冷冷道：“把我妹妹交出来。”
    连碧殇一笑，传令道：“把这孩子抓起来！”
    官兵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站在原地。
    连碧殇一怔，道：“你们为何不动？”
    轻雅冷冷道：“谁听他的话，杀无赦。”
    周围官兵立刻行礼，道：“不敢，全凭少将军吩咐。”
    轻雅表情古怪了一下，懒得计较称呼了，继续踩着连碧殇，不爽道：“连碧殇，你表面上装成大好人，背地里逼迫单殊给你制造假身份，背地里抓走九公主还好意思说是江湖人迫害皇族，背地里杀过成千上万的人居然还别人说没杀过人。你是不是真当别人傻，就你一个人聪明？”
    连碧殇目光也冷了，淡淡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是吗？”轻雅冷笑道，“你不过是贱民丞相家的庶子，并无官职，为什么能够驱使这万人军队？你到底是帮朝廷，还是想称霸武林，又或是二者兼顾？”
    连碧殇杀意冷冽，震怒道：“你又是何身份？朝廷之外自称将军，是否有造反之嫌？”
    “放肆！”旁边有兵卒呵斥道，“这是统领枭锐禁军的少将军！”
    卧槽，枭锐禁军少将军？！
    这下，轻雅的心情是真的古怪了。
    知道尚彦兮能，但不知道他有这么能，居然瞬间给他编了个名头充场面？
    当皇家规矩是摆设吗？！
    “枭锐禁军？”连碧殇脱口而出，道，“不可能，皇上已经将兵符给我，不可能交给你这个孩子！”
    江湖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个装作温柔和善的公子，当真是朝廷的人。
    轻雅有趣道：“是吗？那你指挥他们我看看。”
    连碧殇默然怔住，道：“皇上不会骗我。”
    “那不归我管。”轻雅又踹了一脚连碧殇，道，“把我妹妹给我交出来！”
    连碧殇恨然盯着轻雅，淡淡道：“不给。”
    “轻音，把她给我找出来。”轻雅冷冷道，“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轰然一声！
    连碧殇休息小屋的结界被炸开，看守之人惨叫一声血溅当场，一股柔风托着赵芾媛从那边过来，稳稳落在轻雅身边。
    (未完待续)

 第四四五章 赶往中都

    “妹妹，你没事？”
    轻雅赶忙把赵芾媛抱到身前，仔细查看有没有受伤。
    赵芾媛蒙了片刻，呆然看了看轻雅，脆生生道：“小哥哥，你终于来救我了。”
    “嗯，抱歉，先前我一直没能找到你。”轻雅哄着赵芾媛，又恨然小声道，“而且有人找到了，竟然还不告诉我，可恶。”
    赵芾媛一怔，乖然笑了，道：“谢谢你。”
    “应该的。”轻雅摸摸赵芾媛的头，冷冷看着地上的人，道，“连碧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碧殇冷冷看着轻雅，没任何好说的。
    赵芾媛微微颤抖，脆生生道：“来人，把连碧殇抓起来，以犯上之罪，押往京城。”
    官兵们一怔，不知如何下手。
    轻雅淡淡道：“九公主的话都不听，聋了吗？”
    一名伍长尴尬地行礼，道：“还请少将军稍抬贵脚，方便我们拿人。”
    “哦，抱歉，我忘了。”
    轻雅后撤了一步，解开结界，让官兵拿人。
    官兵很快有人拿了连碧殇，拖下去带走。
    轻雅奇怪地总觉得少了什么，想了想，最终没说什么。
    赵芾媛缓了缓气，继续脆生生道：“将钟耒送回耒乐府安葬，好生看护，不得有误。”
    有人领命而去。
    赵芾媛又想了想，道：“此处都是无辜人士，每人发放十两银子安抚。若有无知反抗之人，打死后安葬。一视同仁。”
    有人继续领命而去。
    赵芾媛说完，转头对轻雅道：“小哥哥，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轻雅牵着赵芾媛，下了擂台，就有官兵开路，将无知之人赶到两侧。想了想，轻雅觉得不太对，于是让赵芾媛稍等片刻，又跳回了擂台之上。
    “我是第一高手，武林盟的人都应该听我的话，对？”
    轻雅稚气地说着，看向单殊。
    单殊尴尬地看了一圈在场的江湖人，见无人反驳，便道：“的确有这个规矩。”
    “那好。”轻雅淡淡道，“武林盟之人听着，今天连碧殇已除，受其胁迫之人，若真心悔改，则任何人不得与之为难。”
    单殊微微一怔。
    不止单殊，台下顿时有几人跪地求饶，悔不当初。
    轻雅看了一眼，继续说道：“我来争武林第一，不过是为个虚名。日后，武林盟大小事宜，继续由郝络裔管理。谁人不服，有本事打赢了他再说。”
    郝络裔也是一怔，这孩子居然不记仇？
    轻雅转头看向单殊，道：“把我的名字写在高手榜上，我要当第一。”
    单殊照做，写好了今年高手榜。
    轻雅满意了，带着赵芾媛离开，不管其他。
    马车那边，明馨早已等得焦急。
    见到俩孩子回来，明馨赶忙把他们带上车，抱着他们安抚自己。
    “姐姐别怕。”轻雅稚气地说道，“你在这里安抚妹妹，我来赶车，先离开这里再说。”
    明馨点头，心疼地抱着赵芾媛安抚。
    赵芾媛乖然一笑，完全没有受苦的样子，心情很好。
    轻雅一拎缰绳，骝驭大步而行，带着众人迅速离开了此处。
    “我们直接去中都，对？”
    轻雅稚气地问道：“没有说中途再有什么事了，对？”
    “嗯。”明馨笑盈盈道，“直接去中都就好。”
    轻雅点头，淡淡赶车。
    车行一路，优哉游哉。
    既然已经知道错过了考核，轻雅也就不着急了，尽量减少颠簸的缓速而行，生怕明馨或是赵芾媛忽感不适。明馨和赵芾媛也都不想和轻雅尽快分离，所以走得这么慢，她们也是乐呵如此。三人好似游山玩水一般，愉快而行。
    不期然，又一场杀局骤然而至。
    轻雅没兴趣应付，直接叫轻音把人都杀了，也不清理血迹，就那么放在那里瘆人。然而杀手见惯了血腥，根本不怕，不期然倒把赵芾媛吓得够呛。轻雅好哄歹哄都没用，灵机一动，拿了那个血玉扳指赔罪，顺便给赵芾媛也做了一重保护用的结界。
    赵芾媛拿了扳指，还是不开心，道：“这是坏人的东西。”
    轻雅点头，道：“现在是好人的东西了。”
    赵芾媛无语了片刻，道：“可是，你怎么拿别人用过的东西给我……”
    “没关系，他的气息我都清除掉了，现在这上面的，都是我自己的气。”轻雅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头，连忙改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我教你怎么弄这个，然后把我的气替掉就好。”
    赵芾媛摇头一笑，道：“你的气还可以接受，要是别人的，哼。”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你可算笑了。”
    赵芾媛乖然笑道：“你担心我？”
    “嗯，你是我妹妹嘛。”轻雅痴痴看着赵芾媛漂亮的脸蛋，道，“再漂亮的女孩，不笑也不好看。”
    赵芾媛一愣，更是无语。
    “对了，我还是教你这东西怎么用。”轻雅认真道，“不管怎么说，能有个自保之力还是不错的。你每天按照我说的吐纳，慢慢就会把气给积累起来，然后注入这个……”
    “应该用不上。”赵芾媛稚气地脆生生道，“在中都，结界是无效的。”
    轻雅一呆，道：“无效的？”
    “对。”赵芾媛点头，道，“听母后说，京城有一个大司祭，专门负责保护京城。他保护的办法，就是做了一个超大的结界，罩住了整个京城，以确保京城没有天然灾害。并且，他在保护结界里设置了一个反结界的功能，就是在他的结界里不能存在其他结界。所以，就算弄了结界出来，进了中都也是无效的。”
    轻雅呆然，道：“这么说，马车的结界进了中都也是无效的？”
    “肯定无效。”赵芾媛脆生生道，“大司祭的结界可厉害了，就算是师父的结界也不会有效。”
    轻雅皱眉想了想，道：“那怎么办？你回去了，又会被皇子们欺负的。”
    赵芾媛乖然笑道：“没事的，等我回了宫，母后会保护我的。”
    轻雅还是担心，道：“可是，万一你又被利用得丢出皇宫了，怎么办？”
    “那你就来救我呗。”赵芾媛开心道，“我一定会让师父传话给你的。”
    轻雅想了想，放心了下来，道：“也对，你要流落江湖，我一定会帮你的。”
    赵芾媛乖然笑了笑，转头，目光一寒。
    夏日炎炎，树荫凉凉。
    车行大道，人流往复。
    骝驭默然看着人来人往，已经习惯用高傲而鄙视的目光去看，不会上去就咬了。轻雅乐得骝驭安静，这样就算是赶车也能稍眯休息。
    哎，玩的太久也累。
    轻雅郁闷了一下，不再耽搁，加紧了往中都的行程。
    临近小暑，马车行至中都城外。
    轻雅还没看到所谓结界，就发现自己马车上的结界被破了，而且炁芯也被锁住了。轻雅一呆，这边赶着骝驭前行，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头上，心头一惊。
    复杂到说不出的结界，镇守着中都，保佑风调雨顺，无害无灾。
    有一种能跟轻音匹敌的感觉，甚至于比轻音还强。
    轻雅着实被那强大的实力所震慑住了，赶忙迅速走了一圈自身的气息，生怕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了。还好，这结界并不抑制气息，并且还增强了自然之气的效果。轻雅有一种感觉，制作这个结界的人，把自然研究得透透的。若非轻雅自己也有点感悟，否则根本看不出来这个结界存在。
    太融洽了，简直都不能区分是个结界。
    “妹妹，天色还早，等进城之后，先送你回皇宫。”轻雅收回了目光，对着车内说道，“至于姐姐，你是想留在圣乐坊，还是跟我去毕方谷？”
    赵芾媛惊讶道：“你都不让我休息一日再回去？”
    “进城之后，没有防御，全靠实力。”轻雅认真道，“你没有武功，暗器也没啥杀伤力，万一有什么杀手出现，你就危险了。与其如此，不如早些把你送回皇宫的好。”
    赵芾媛当然明白，可就是不乐意。
    明馨宠溺地搂过赵芾媛安抚，笑盈盈道：“我回歆韵府，继续帮香姐姐打理乐坊。”
    赵芾媛抬头道：“姐姐，你要想进圣乐坊的话，我可以让你进去的。”
    明馨微笑道：“我去圣乐坊，是为了给香姐姐试水。若能合适，我们就在圣乐坊过了，若不合适，就继续回歆韵府。如果是走关系进去的，多少都会遭人白眼，不方便行动。所以，最好还是考核进去，其他的就算了。”
    “咦？”轻雅呆了呆，道，“姐姐，那你们当初在徵羽楼的时候怎么没跟着走？那时候就算不考核也不会遭白眼罢。”
    “就是因为听说她们在里面受欺负，香姐姐才让我进去看看。如果能扭转局势，那就在圣乐坊里过，如果不能，就都带回歆韵府养老。”明馨轻叹，道，“民乐坊与圣乐坊，终究是云泥之别。”
    轻雅微笑道：“那好，我先送姐姐回歆韵府，顺便把尚学士揍一通，再回毕方谷。”
    明馨笑盈盈道：“嗯，宝宝真乖。”
    车至城下，城门大开，队伍众多。
    人流，车流，皆按次序出入中都城，一切井然有序。
    (未完待续)

 第四四六章 这是真吵

    轻雅呆了呆，这人流也太大了，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该排哪个队。正在犹豫间，轻雅看到了巫硩一身方术袍的身影。
    巫硩显然也看到了他们，于是走到旁边没有人的侧门等待。
    轻雅呆了一下，让开繁杂之处，往僻静的侧门走去。
    “硩叔叔。”
    轻雅微笑着唤了一声。
    巫硩啧舌，道：“你们能把五日的路程，走成十五日还多，有那么多好玩的吗？”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好玩嘛。”
    “行了，进来。”
    巫硩很自觉地坐上了车，指挥着方向让轻雅赶车。
    门口的守卫把侧门打开了一些，放他们进去后，又再度关上了侧门。
    “咦，你是什么人？”赵芾媛忍不住探出头来，道，“这可是皇亲高官的专用道，你怎么能走？”
    巫硩啧舌，道：“老子可是堂堂少司祭，走门那是因为你们要来，搁我，直接穿墙都行！”
    赵芾媛脸色变了，道：“您是少司祭？”
    “怎么，不像吗？”巫硩挑了挑眉，道，“别看我长得年轻，可是我心智成熟啊！再说了，谁敢假冒我少司祭，早被我灭了。”
    噗……
    轻雅古怪道：“叔叔，您也不小了。”
    巫硩啧舌道：“我就小了，怎么着？”
    轻雅古怪地瞧着巫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右拐右拐，直行，小心有坎。”巫硩指挥着轻雅，道，“你们现在我家呆会儿，我去给阿牧报个平安。真是的，等得着急死了。”
    轻雅知道他是看在宦牧的面子上才收留他们，于是不再多言，乖乖驱使马车到了巫硩家。
    嗯？
    轻雅呆然看了看罩在了巫硩家外面的东西，那不是结界吗？
    “屋里有些贵重东西，自然还是弄上结界好些。”巫硩看破轻雅的心思，道，“再说了，好歹我也是少司祭，要是在他的结界里整不出结界来，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轻雅呆然，大少司祭，这俩关系不好？
    “当然不好，老子也是有实力的，要不是他早出生了那么一点，哪儿轮的上他当大司祭。”巫硩随口说着，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无人的小院，道，“你们就暂住这边，随便折腾，走之前说声就行。”
    “谢谢硩叔叔。”
    轻雅乖乖行礼。
    巫硩挑挑眉，转身忙去了。
    轻雅累得不行，迅速找了个位置坐了，往前一趴，就像烂泥一样摊在桌上，明馨宠溺地看了看轻雅，稍稍整理了东西，也坐在一旁休息。赵芾媛犹豫了一下，悄悄往门外走了几步。恰好，一个人就等在门外，带着赵芾媛想要离开。
    “给我站住！”
    轻雅忽然跳了起来，随手抄起门边的扫帚就打向那人。
    “少主，别打，是我！”
    “知道，打的就是你！”
    尚承宇蒙了，什么叫打的就是他？
    轻雅拿着扫帚，狠狠打了尚承宇屁股三下，道：“你想做什么？上次就害得妹妹被抓走，现在又要悄悄把她带去哪里？！”
    尚承宇蒙然片刻，温和应道：“属下带她回宫。”
    “我不相信你！”
    轻雅一脚把他踹回院子里，抓着赵芾媛护在身后，怒然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把她带去哪里卖掉，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尚承宇尴尬了，温和道：“少主，您看我像那种人吗？”
    “你不像！但尚学士像！”轻雅不爽道，“你既然听他的话，就肯定会做出让人讨厌的事来，我不会再让妹妹遇到危险了！”
    尚承宇无语了。
    赵芾媛悄悄拉了拉轻雅的衣袖，道：“小哥哥，你别生气，他真的是要带我回宫。”
    “我会带你回宫，不需要他来插手！”轻雅怒火冲天，对赵芾媛道，“难道你忘了吗？就是因为他，你才会被坏人抓走，而且找到你了还不救！就是他做的事！”
    赵芾媛怔了怔，乖然一笑，脆生生道：“坏人将我外公带去，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如果不是承宇哥，我根本都见不到活的外公……”
    “胡说！”轻雅怒然道，“想见的话，只要把你外公救出来不就好了，何必闹成那样？”
    赵芾媛笑然摇头，脆生生道：“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轻雅怒道：“那能怎么不简单？”
    “他们抓住外公的原因，是窝藏乐雅。而我见到外公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中毒至深。”赵芾媛脆生生道，“因为，他们想用毒来胁迫外公，欲将母后卷入其中，动摇我哥夺储的根基。但我外公不愿，所以他们用尽心机，早已将外公折磨的不行了。就算我不去见外公，外公也会死的。”
    轻雅一呆，怒气消了大半。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那天，是我求承宇哥，让他带我见外公一面。如果没有承宇哥帮忙，我都没时间和外公聊那么久。最后，外公毒发而亡，被他们一枪毁了尸身，算是意料之中。而我会被抓，是怕官府有借口搜查临海医馆，只能跟他们走。而且，承宇哥还为我安排了死士，照顾我不被欺负，我很感激他。所以，你别怪他，他是个好人。”
    轻雅怒气消尽，心疼地看着赵芾媛，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道：“没什么好说的，比起其他争斗，这都不算什么大事。”
    轻雅皱眉道：“你外公死了不算大事？”
    赵芾媛理所当然地脆生生道：“皇家子嗣，疯起来连亲兄弟都杀，何况是区区外戚。”
    轻雅目瞪口呆，感觉一阵阴风划过，不寒而栗。
    遇事如此，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可又无能为力，真是憋屈。
    尚承宇看着轻雅，温和道：“就是因为皇家争斗太大，所以大人他一直不喜欢站队，生怕自己人受不了这些，会背弃而去。如果少主不愿照顾少姑娘，属下不会强求。”
    轻雅呆然看着尚承宇，道：“你不觉得难受吗？”
    尚承宇温和道：“如果是大人有事，我会难受，别家死谁，与我无关。”
    轻雅皱眉，死谁他都不舒服。
    “小雅，等下你拿着金锁……”巫硩急匆匆地赶来，见状一愣，冷哼道，“呦，这不是尚少爷嘛，走错门了罢。这里是我家，不姓尚！”
    尚承宇温和行礼，道：“见过巫二叔。”
    “谁是你二叔，别跟我套近乎！”巫硩啧舌，道，“没事就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尚承宇保持温和道：“我是来送九公主回宫的。”
    “用不着你送！”巫硩不耐烦地扬眉，道，“还有，别以为拿着我哥的信物就能乱闯我家，这里是老子的私人别院，不是他巫家老宅！”
    尚承宇温和道：“他是家主。”
    “他当然能来，可你又不姓巫！”巫硩不耐烦道，“麻利的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动手。”
    尚承宇温和道：“是，我这就带九公主离开。”
    “孩子留下，你滚！”巫硩啧舌，道，“我会把人送进回的，用不着你多事！”
    哎呀，吵起来了。
    轻雅无语地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争吵，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芾媛悄悄地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好像真的吵起来了，不是在考验你。”
    轻雅点头，道：“我也觉得。”
    赵芾媛左右看看，道：“这下怎么办，你帮谁？”
    轻雅默然思索了片刻，道：“如果从这里出去，你能知道怎么走回你家吗？”
    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道：“知道。”
    轻雅微笑，道：“那我一个人带你回去，你相信我吗？”
    赵芾媛一怔，道：“你一个人？你怎么出来？”
    轻雅疑惑道：“很难走吗？”
    赵芾媛好笑道：“皇宫的屋子有小半个城那么多，你确定你一个人进去了，不会迷路？”
    轻雅想了想，道：“试一下，应该可以的。”
    赵芾媛有趣地瞧瞧轻雅，道：“那好，你带我回家，不管他们了。”
    争吵间，尚承宇一笑，道：“如此，不如让少主决定，由谁跟随。”
    “说起少主我就来气，你们家尚老头是多缺心眼，随便抓个孩子就强迫人家当少主？”巫硩看不惯，啧舌道，“再说了，小雅又不是他教出来的，拣人家现成的东西，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尚承宇保持微笑，不多言了。
    巫硩不爽地左右来回挑眉，转头看向轻雅，道：“你说，跟他还是跟我？”
    轻雅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扫，淡淡道：“要么一起跟着，要么都别跟着，你们自己选。”
    俩大人同时蒙了。
    赵芾媛乖然一笑。
    明馨在旁边默默地支腮看着，完全不干涉轻雅的任何决定。这孩子，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而且总有那么好的运气选到对的选项。所以，无需担心他要做什么，只是要留意他别气坏自己就好。
    俩大人双双尴尬，人去太多不好，都不去也不好，这是个问题。
    “咦？”
    赵芾媛目光瞧到巫硩手上的金锁，道：“这是皇家的东西，芾禅，是九皇子的？”
    “对，这是九皇子的金锁。”巫硩迅速把金锁塞给轻雅，道，“他们把尸体运回来了，我在郊外拿到的这个。”
    (未完待续)

 第四四七章 顺势装鬼

    轻雅不自然地拿着金锁，古怪道：“这金锁给我，假的都成真的了。”
    “没事，人都死了，你就算冒充，也没人能揭穿你，因为金锁在你手里。”巫硩啧舌道，“你就当你是九皇子，直接送九公主回宫，没人敢说闲话。”
    轻雅疑惑道：“确定死了？”
    “确定。”巫硩自信道，“他们在北陵城南杀掉的，你头发上有这段记录，我用沙盘看到了。”
    轻雅一怔，道：“好可怜。”
    “你可真是博爱，谁死都心疼。”巫硩一个大白眼翻过去，啧舌道，“不过，你第一次用金锁出面，身边还是带个有分量的人好。若是尚老头的分量肯定够，但你这尚少爷，嗯……”
    尚承宇微笑着一枚玉牌，温和道：“这东西可够分量？”
    “枭锐的兵符？”巫硩脸色一变，上手就要去抢，道，“这是阿牧的东西，还回来！”
    尚承宇一躲，将玉牌递给轻雅，对巫硩道：“好东西就应该传承下去，而不是带到坟墓里长毛。”
    巫硩极度不悦，道：“你在咒阿牧死？”
    “他已心死，不可能再统领枭锐。”尚承宇温和道，“你放心，少主会继承其位，统领枭锐禁军。”
    巫硩冷冷看着轻雅，道：“你敢接？”
    轻雅想了想，接过玉牌，道：“我会带给大叔的，放心。”
    巫硩愣了。
    尚承宇温和道：“也好，枭锐是少公子一手创建的，有他带你，必能让你安心接盘。”
    轻雅古怪地看了眼尚承宇，道：“大叔的东西，又不是尚学士的东西，他凭什么左右继承人？”
    尚承宇温和道：“这是皇家的东西，并非是他的私人侍卫，所以，枭锐的继承人就是你，没有旁人。”
    轻雅打量着尚承宇，道：“说起来，这东西是从连碧殇那里缴获的？皇上能同意吗？”
    巫硩哼笑一声，道：“枭锐从来都不属于皇上。”
    轻雅一呆。
    尚承宇温和地解释道：“枭锐是半江湖半朝廷的禁军组织，在少公子退位后，一直由大人代管。”
    轻雅疑惑道：“皇上不管吗？”
    尚承宇温和道：“先皇在位时，令牌拿在尚大人手中。新皇上位后，并没有将令牌回收，而是重新做了所有的禁军令牌。其中，枭锐的令牌也被重制了。不过，由于枭锐是特殊的存在，是以新皇的令牌在枭锐根本不被承认。如今的枭锐，只认大人或是少公子的指挥，当然，也包括少主您的指挥。”
    轻雅挑眉了。
    这纯属有病？
    这么厉害的一支禁军，居然交给江湖人，不怕逆天吗？
    想想都好危险！
    尚承宇看着轻雅，微笑道：“您现在是九皇子，拿着这个不稀奇。”
    轻雅皱眉，仔细想了想，还是把玉牌揣到怀里收起来了。让他们拿着太危险，说不定转手会给什么人拿着，还是在自己手里的好，等回去了，肯定会交给宦牧的。
    “天色不早了，再拖下去不太好。”尚承宇温和道，“少主，您和明姑娘在这里休息，我带九公主回宫。”
    巫硩火了，道：“你给我一个人滚出去！”
    “好了，别吵了。”
    轻雅淡淡道：“我自己带妹妹回去，不劳你们了。”
    俩大人脸色都变了，道：“不行！”
    轻雅懒得吵，只是淡淡道：“没事，妹妹认得路。”
    “这不是认路的问题。”尚承宇温和道，“方才巫二叔也说了，还是选个有身份的人，在旁边证明一下才好。否则他们可能会说你是偷了金锁，把你打死的。”
    “我来证明！”
    赵芾媛脆生生道：“我来证明他是九皇子！”
    “不行。”
    轻雅皱眉道：“我不是九皇子，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人证明此事，会被认为是帮凶的。”
    尚承宇温和道：“那叫连带责任，不是帮凶。”
    轻雅一呆，道：“总之，你们不能证明我是九皇子，我也不会证明自己是九皇子，至于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
    尚承宇温和道：“如此，还是我来带九公主回宫。我会说九皇子已经离开，你不需要出面。”
    “这样太假了。满江湖都传着俩孩子在一起，你忽然来句人家走了，当皇宫的人都是蠢货吗？”巫硩立刻否认，啧舌道，“还是我带着他们进宫，直接认他是九皇子就好。”
    “绝对不行，不可以连带你们。”
    轻雅想了想，又抬头看看罩在房屋上的结界，道：“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临时用下结界？”
    “没办法。”巫硩啧舌道，“我这里的结界都是大哥帮我弄的，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结界来。”
    轻雅呆了下，道：“你刚才不是说，这里的结界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啧，他允许后，其他都是我自己弄的。”巫硩挑眉，道，“毕竟我是巫家的人，要是自家人都不给面子，那就太丢人了。”
    轻雅点了头，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小心拿出一枚冰蓝色的透明珠子递给轻雅，道：“来这之前，巫大叔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让人在这里临时使用结界，不过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限。”
    轻雅拿了过来，看向巫硩。
    巫硩不可思议地啧舌道：“还真是大哥的东西，他怎么会给你这个？”
    尚承宇也是一头雾水，依然保持温和道：“巫大叔没说太细，只说可能会用到。”说着，尚承宇对轻雅道，“巫大叔还说，如果时辰没用完，记得还回来，千万不能随便乱丢，以免被坏人拿去利用。如果用完了，珠子会自己消失，不用多管。”
    轻雅点头，道：“知道了，我先试试。”
    俩大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轻雅，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办。
    轻雅看了眼珠子，自然明白这是一枚水玉炁芯，而且里面已经存好了气。手中气息一催，轻雅将炁芯内的结界引出，笼罩全身，调整效果。
    这炁芯相当好用，只是念头稍稍一动，结界就按照轻雅所想，将脚下的影子消了，还保持了轻雅原本的外貌。
    见状，巫硩有趣地挑挑眉，道：“你这是要装鬼？”
    轻雅微笑，把珠子往袖里一收，将金锁挂在脖子上，道：“既然主人已故，金锁凝结怨气，聚而成鬼，不行吗？”
    巫硩啧舌道：“理论上可行，但这金锁上的气息太淡了，根本不可能成形。你这东西也就骗骗外行，根本瞒不住我们方术士。”
    “本来就是要骗外行。”轻雅微笑，道，“这样，不管你们谁说我是九皇子，都没有问题，因为九皇子已经死了，而我就是那个鬼。而且，我相信没有人会想打死一个鬼，因为打不死。”
    巫硩挑挑眉，这孩子还挺有主意的。
    尚承宇温和道：“如此，请少主送九公主回宫，属下会在暗中护送的。”
    “不用了。”轻雅摆摆手，牵起赵芾媛，道，“姐姐留在这里休息，你们帮我照顾下姐姐，我自己带妹妹回家。”
    明馨笑盈盈道：“好，你小心些。”
    俩大人也只好同意。
    轻雅点头，带着赵芾媛出了门。
    中都街头，人来人往，繁华缤纷，喧嚣热闹。
    轻雅蒙然看看眼前陌生的街巷，偏头瞧着赵芾媛。
    赵芾媛一笑，牵着轻雅直奔皇宫。
    周围往来行人众多，俩孩子在人群中拥挤前行，很是费力。忽然，旁边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惊恐地指着那俩孩子身后，很快，所有临近俩孩子的人流不约而同远避开来，给俩孩子让道。不多时，在这拥挤的街巷当中，俩孩子硬生生撑开了一片无人区，旁若无人的继续前行。
    “妹妹。”轻雅忽然开口，小声道，“之前尚学士单独跟你说了什么？”
    赵芾媛愣了一下，脆生生道：“若有需要，找承宇哥帮忙。”
    轻雅皱眉，道：“这就是你刚才为什么要单独和他走的原因？”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他是自己人，必然不会害我。”
    “但是他曾经害得你被抓走，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轻雅心中不悦，道，“而且他找到了你，也不告诉我。”
    赵芾媛脆生生道：“突发事件有很多，你不可能每件都知道。”
    轻雅皱眉，道：“那我不管，知道了不说就是他讨厌，我不喜欢你被抓走。”
    赵芾媛顽皮道：“你心疼我？”
    轻雅点头，道：“女孩子要保护，不可以欺负的。”
    赵芾媛心中好甜，道：“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轻雅松了口气。
    “瞧，那个孩子没有影子，是不是鬼啊？”
    “在哪里？啊，还真是，居然真的有鬼孩子吗？”
    “天呐，快躲远点，别沾到鬼气。”
    “可是有个孩子不是鬼，是不是该提醒一下？”
    周围的行人瞧着那俩孩子相谈甚欢，谁也不敢冒然上前提示，只能在两旁窃窃私语。
    俩孩子也不管旁人，径自往前走去。
    沿路到头，拐了个弯，忽然有个老婆婆迎了上来，道：“九公主，您怎么在这？”
    (未完待续)

 第四四八章 盛宠公主

    赵芾媛一顿，脆生生道：“路过而已，我要回宫，别挡道。”
    老婆婆犹豫着说道：“可是您后面这位，这位……”
    “啊，你说他啊。”赵芾媛把轻雅拉到身边，道，“这是小哥哥。”
    老婆婆使着眼色道：“九公主，他是鬼。”
    “什么？”赵芾媛摆出一副不懂的表情，道，“你说什么？”
    “鬼。”老婆婆悄悄指指地上，道，“是鬼。”
    “啊，不用跪了！”赵芾媛大度地一挥手，道，“我要赶着回宫，你们让开就好，不用行跪礼了。”
    老婆婆蒙了。
    赵芾媛拉着轻雅绕过老婆婆，继续往前走。
    轻雅呆然跟着，心里也是蒙的，转头看了看那老婆婆，对赵芾媛道：“居然有人认识你？不对，居然有人能认出你来？”
    他们穿的都是男装呢！
    赵芾媛乖巧一笑，道：“我经常这么伪装着出来玩，有人认识我也不足为奇。”
    轻雅呆然道：“经常？”
    “对啊，皇宫里很无聊的，当然要跑出来玩。”赵芾媛脆生生应道，“对了，既然有人已经看到了我，估计母后的暗卫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轻雅就感觉到两侧都有冷意飘过，有两个人隐藏在行人之中，默默跟随着他们。
    “看来已经到了，速度还挺快。”赵芾媛满意地左右看看，道，“他们就是母后的暗卫，你可别误伤了他们。”
    轻雅点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芾媛。
    赵芾媛心情很好，脆生生道：“怎么了？”
    “没怎么。”轻雅想了想，道，“就是觉得，你母后好像很重视你。”
    赵芾媛有趣道：“她当然重视我，这有什么奇怪的？”
    “唔，你是个公主。”轻雅努力想了想，道，“公主又不是皇子，重视你就觉得好奇怪。”
    赵芾媛怔了怔，又轻笑几声，傲然道：“忘了跟你说，我是皇后嫡出，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给我下套，用作威胁。”
    轻雅一怔，大为惊讶。
    “没必要这么惊讶？”赵芾媛开心地笑着，道，“你自己也说过，如果是寻常的公主死了，根本连个水花都砸不起来。但我不一样，如果我死了，皇宫肯定闹个天翻地覆。这就是为什么有人着急将我找回去，而又为什么有人非要杀我的原因了。”
    轻雅呆然半晌，道：“他们肯放你出宫，你真的受宠吗？”
    赵芾媛笑容一收，目光清明，淡淡道：“树大招风，就是因为受宠，才会被放出宫来。”
    轻雅一凛，有点恐怖。
    赵芾媛回头一笑，道：“没事的，等回宫之后，欺负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轻雅眨眨眼，微笑道：“嗯，如果你打不过他们，我会帮你的。”
    “放心，等回了宫，就是我的天下。我要谁死，谁就绝对活不成。”赵芾媛骄傲地说道，“最受宠的小公主，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名头。”
    轻雅点头，心中却是担心。
    再受宠也是女孩子，而且她还这么小，怎么能斗得过大人？
    赵芾媛看了眼轻雅，有趣道：“你不懂，宫里都是文斗，没有武斗。我这么聪明，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轻雅微笑，道：“若有需要，及时通知我。”
    “会的。”赵芾媛顽皮一笑，道，“不过，我没叫你，可不要突然出现，会坏了我的好事呢。”
    轻雅点头。
    说着走着，俩孩子来到皇宫门口。
    “九公主。”
    守门的侍卫又惊又喜，行礼之后又继续说道：“您可终于回来了。您要再不回来，估计禁军都得派出去找您了。”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嗯，小哥哥把我救回来的。”
    小哥哥？
    门卫看了看旁边的轻雅，迟疑道：“这位是？”
    轻雅举起金锁一亮。
    门卫一看，连忙跪倒在地，道：“见过九皇子……啊！”
    跪倒在地上才发现，这孩子没影子！
    鬼啊！
    “叫什么叫，太失礼了。”赵芾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我先进去了，你记得叫人通报。”
    门卫吓得发抖，还是旁边的门卫机灵，赶快跑进去通报了消息。
    俩孩子并不理会这些，只是手拉着手往里走。
    不过片刻间，宫里一路传出九皇子带着九公主回宫的消息，而后稍迟不久，九皇子是鬼的消息也传入宫内。
    “见过九皇子，九公主。”
    一路之上，所有宫人都这么跪地行礼，没人敢提半分异议。
    轻雅不由得偏头看向那些人的表情，唔，他们不住地在偷瞄自己身后不存在的影子，然后各自困惑，不敢多言。
    赵芾媛顽皮一笑，道：“怎么，不习惯？”
    轻雅想了想，道：“居然没人提醒你？”
    “他们不敢。”赵芾媛傲然一笑，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他们不敢提出异议。如果提了，就会被杀头。”
    轻雅一呆，道：“你这也太霸道了，容易伤到自己。”
    赵芾媛顽皮道：“没脑子的霸道才容易伤到自己，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舍得伤到自己呢？”
    轻雅呆呆看着赵芾媛，道：“感觉你变了，变得很，嗯，没有拘束。”
    赵芾媛一怔，哈哈大笑，道：“那当然！这里是皇宫，是我熟悉的地方，当然不需要像在外面那样小心翼翼的。”说着，赵芾媛孩子气地甜甜一笑，道，“毕竟，这里有人能护着我，我有足够的底气来放肆。”
    轻雅懂这种感觉，比如他在明馨面前，也会骄纵放肆。
    不管怎么说，被宠总是让人欢欣的。
    “好啦，走！”
    赵芾媛愉快地拉着轻雅往里走，道：“大概再走上半个时辰，就能见到栖凤宫了。”
    轻雅点头，一愣，道：“你说什么？半个时辰？”
    “对啊。”赵芾媛顽皮地眨眨眼，道，“我不是提前跟你说过，我家很大的。”
    轻雅蒙然，他还以为她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
    半个时辰后，栖凤宫。
    皇上和皇后都等在院中，焦急地往宫门处张望。
    “父皇，母后！”
    赵芾媛欢快地扑了过去，道：“我回来啦！”
    “媛媛，我的宝贝。”
    皇后一把从皇上身前抱过赵芾媛，紧紧按在怀里，涕泪纵横，道：“你可终于回来了。”
    “母后。”
    赵芾媛蹭着皇后撒娇，道：“媛媛想您了。”
    “娘也想你啊。”
    皇后心疼得不行，抱着赵芾媛不撒手，生怕一松手又把人给丢了。
    旁边，轻雅淡淡看着赵芾媛，看到她确实受宠，便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
    轻雅身后，有太监悄悄给皇上使眼色，指着轻雅脚下。
    皇上看到轻雅没有影子，目光顿时一抖。
    少顷，不光是皇上，皇后以及宫内所有人，都往轻雅的脚下看去，各自惊恐不安。
    轻雅蒙然一怔，敏感地发觉气氛不太对，于是调整结界让自己隐身，不管周围弱声惊呼，悄然离开。
    赵芾媛感觉到轻雅的气息远去，从皇后怀里抬起头来，道：“对了，我能回来，多亏了小哥哥帮我。”说着，赵芾媛一回头，看到没有人，稚气地偏头道，“咦，小哥哥人呢？刚刚还带我过来了呢。”
    “这……”
    皇后犹豫了一下，看向皇上。
    皇上轻咳一声，道：“九皇子有他自己的住所，朕已经让他回去了。”
    “哎？可是我还没有谢谢他呢！”
    赵芾媛说着，稚气满满地推开皇后，转身往宫门跑去。还没跑几步，赵芾媛忽然栽了个跟头，趴在地上不动了。
    “媛媛！”
    皇后吓了一大跳，赶忙跑过去抱起赵芾媛一探，舒了口气，朝着面色紧张的皇上那边说道：“她没事，只是劳累过度，晕过去了。”
    皇上宠溺地摸摸赵芾媛的头，道：“你先带她回去休息，这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
    皇后点头，小心地把赵芾媛抱回寝宫去了。
    皇上宠溺地看着她们离开，转头目光一冷，淡然道：“给朕去查，查清楚这个九皇子的鬼是怎么回事！”
    “是。”
    暗卫领命而去。
    另一边。
    轻雅出了栖凤宫后，纵身一跃，跳到……嗯，宫墙的三分之一处。轻雅微微一呆，迅速在脚下凝结气壁，借力再跃，如此三次之后，稳稳落在了宫墙之上。
    宫墙之高，三丈有余。
    放眼一望，四下无人。
    轻雅呆了呆，感觉这里不会被人发现，于是撤了结界，收了金锁，慢悠悠地寻找着出宫的方位。
    唔……
    轻雅懵然看着周围四通八达的宫墙，以及差不多的屋顶，还有大小连环套的方块院落——除了眼晕还是眼晕。
    好，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迷路了。
    轻雅蒙了片刻，凭着感觉往前跳了几座墙，再停下来看看周围环境。
    呃，好像和刚才没有区别？
    还是有区别？
    轻雅尴尬地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茫然地看着周围既眼熟又陌生的皇宫。
    郁闷了。
    不知道往哪边走才好，也不能下墙去找人问，找个再高些的地方远眺也没有，可是照着一个方向跑又不知道要跑多久。轻雅急的团团转，有些后悔没有找个熟人带路，哪怕在暗处跟着都行。
    忽然，一道凌厉的掌风从背后袭来。
    (未完待续)

 第四四九章 皇宫迷路

    轻雅猝然向旁侧闪身，随后一个跳起，旋身一踹，直接踹在那人后背上。那人筋骨很硬，轻雅一脚踹上去，被踹的还没什么反应，反而把自己疼得够呛。轻雅迅速调整体内转力，将力道引导而出，稍稍退步，离开那人稍远。
    那人没料到轻雅会有如此反应，不由得一停手，道：“你是什么人？”
    轻雅一呆，道：“迷路的人。”
    那人目光一厉，道：“我是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轻雅呆然道：“我没有要来这里，我是要去外面。只是我现在迷路了，不知道要怎么出去。”
    那人冷笑一声，道：“别在我这装疯卖傻，没用！说，谁让你来的？到这里有什么目的？！”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我刚都说过了，你没听到？”
    “看来不把你打服，你是不会说真话了。”
    那人冷笑一下，猝然发难，猛然冲上去居高临下，一拳往轻雅肩头砸去。
    轻雅莫名其妙，御气操控气壁一聚，抓住那人，随后跳起一踹，直接将那人踹到在地，一脚踩在他胸口上。
    “你这人有病，没事乱打人干嘛？”轻雅皱了下眉，道，“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我要到外面去。”
    那人目光冷冷地看着轻雅，道：“你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你都不回答我，为什么要我回答你？”轻雅不悦，道，“大人就是让人讨厌，说个话费劲的要死。算了，你别说话了，我自己找出去的路。”
    那人目光一闪，道：“你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不就好了。”
    “唔，我不记得我怎么进来的。”轻雅郁闷道，“带我进来的那个人留在里面了，我自己就出不去了。”
    那人冷冷道：“有人带你进来？”
    “对啊，她住在这里。我送她回家，然后我也要回去。”轻雅继续张望着周围，还是没发现明显能够识别区别的地方，只好说道，“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带我出去？”
    那人想了一下，道：“可以，不过你得先放开我。”
    轻雅点头，放开了脚，也解开了气壁束缚。
    那人站了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忽然立起一掌就往轻雅身上拍去。
    轻雅一惊，连忙往后一撤，却忽然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同样犀利的掌风从背后而至。轻雅吓了一跳，迅速应变，往旁边闪身，躲开前后夹击。前后两人见状，不约而同上前一步，占了墙上的位置，欲将轻雅挤下墙去。轻雅并不惊慌，随着闪身往后撤了一步，足下气壁一凝，借力使力，绕开那两个人的位置，稳稳站在墙头的另一处。
    那二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先前那人上步拖住轻雅，而后那人吹响了一个蝉鸣哨。
    轻雅闻声一呆，不再进攻而是选择退步，左躲又闪，很快退到高墙夹角的位置。
    这边墙上，有俩人步步紧逼。
    那边墙上，有一人快步而来。
    轻雅犹豫了一下，站住不动，皱眉道：“你们到底是不是枭锐的人？”
    吹哨那人打量着轻雅，道：“你居然知道枭锐？”
    “回答我。”轻雅淡淡道，“要是枭锐的人，我就不伤你们。如果不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嗬，好大的口气！”吹哨人冷笑一声，道，“你想如何不客气？”
    “原来你们不是枭锐的人。”轻雅目光顿冷，道，“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说着，轻雅气壁一凝，两脚把先前偷袭那二人踹倒，转头再看后来那人，只见一道白光刺目，利器已至眼前。轻雅惊然闪避之后，用气壁去压制那人，而那人有真气干扰，居然没有压制成功。轻雅一呆，发现新来这人是枭锐的路子，整体的内外功基础和宦牧的差不多。这么想着，轻雅便退避不战，不想伤了那人。
    那人可不管轻雅是否还手，手中杀招迭起，步步紧逼，要将轻雅击倒。
    轻雅想要暂停说句话，于是一掌凌空排出，御气的力道直接命中那人胸口，想要迫使那人退步。没想到那人硬生生接下一击，稍退了半步，继续朝着轻雅攻来。轻雅一呆，手中虚抓，聚起鸣音气球，一推而鸣，打算将那人打晕片刻。那人摇晃了一下，却咬破舌头保持清醒，没有晕倒，反而更加犀利地想要抓住轻雅。
    哎……轻雅无语了，这是非要逼他下狠手吗？
    要不是看在那人是枭锐一员的份上，早就把他打死了好嘛！
    那人没理会轻雅在想什么，只是持续地进攻，想要活捉轻雅。
    轻雅一躲再躲，实在是烦了，目光一冷，杀气骤扬，御气成刃，直逼那人。
    危急时刻，一声蝉鸣。
    那人猝然住手，撤步一丈，淡然而立。
    轻雅目光冷冷，蓄势待发。
    “别伤他！”
    一人迅速从墙上跃了过来，一把将后来之人拉到身后，对轻雅道：“自己人，消消气，别动手。”
    轻雅眨眨眼，收了气息，呆然道：“艿叔叔？”
    索艿赶忙给身后之人检查伤势，道：“小琛，你没事？”
    凤琛捂着胸口摇摇头，道：“还好。”
    索艿一掌按在凤琛背后，给他顺了气，转头又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位，道：“楚将军，桑将军，你们没事？”
    楚开纬和桑誉寒冷着脸点头，却被气壁压制着，谁都站不起来。
    索艿看了一眼，对轻雅道：“能不能放了他们？”
    轻雅疑惑道：“他们又不是枭锐的人，还偷袭我，凭什么要我放了他们？”
    “他们是步卫禁军的统领将军和副将军，保卫皇城是他们的职责所在。”索艿淡然解释道，“他们以为你是歹人，才会对你下手，不是专门偷袭你的。”
    轻雅皱眉，道：“我都说了我迷路了，他们还专门偷袭我，就是他们找茬。”
    索艿叹了一声，道：“你把玉牌拿出来亮一下，比什么都管用。”
    轻雅不理解，道：“那不是我的东西，是大叔的东西。”
    索艿淡淡道：“禁军，只需要执行上位者的命令，不需要分辨为什么。”
    轻雅呆然道：“啥？什么意思？”
    索艿淡淡道：“放了他们，把玉牌拿出来。”
    轻雅呆了呆，乖然照做。
    “见过阿雅。”
    索艿和凤琛齐齐行礼。
    “见过少将军。”
    楚开纬和桑誉寒也向轻雅行礼。
    轻雅一呆，蒙然道：“艿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索艿淡淡道：“都是自己人。”
    “好，既然是自己人，那我不为难他们。”轻雅收了玉牌入怀，想了想，道：“艿叔叔，你有空吗？我要去硩叔叔那里，可我迷路了。”
    “好，我带你回去。”
    索艿行礼，带着轻雅飞跃而去。
    高墙之上，楚开纬冷冷看着那两人离去，皱眉道：“原来是枭锐的新任少将军，难怪有如此水准，比那个连三公子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凤琛淡淡道：“阿雅没有使出全力。他的真实水平，应该比这还高。”
    楚开纬皱眉道：“你们枭锐，一个个都是非人类的水准，跟你们没法比。”
    凤琛淡淡道：“多谢夸奖。”
    几人感叹数句后，各自散去。
    巫硩别院。
    索艿将轻雅送到门口，这才转身离去。
    轻雅也没多问，急匆匆推门进来，惊讶地发现明馨和尚承宇，竟然坐在院中吃起了炸酱面。
    “宝宝，来。”明馨捞了一碗面给他，道，“饿了，快来吃，菜码和酱自己加。”
    轻雅稚气满满地抱过面碗，满足地吃了一大口，转头瞧了眼尚承宇道：“你怎么没被赶出去？”
    尚承宇斯文地咽下口中的面，温和地应道道：“巫二叔在忙着店面的事，没空管我。”
    “店面？”轻雅疑惑道，“卖东西的？”
    尚承宇含笑道：“对，他在卖逢考必过符。”
    轻雅呆然道：“那是什么东西？”
    “说白了就是一张纸，求心理安慰的，没什么太大用处。”尚承宇有趣的笑了笑，温和道，“不过，好多人都喜欢这种东西，让巫二叔赚了不少零用钱。”
    轻雅呆了呆，道：“最近还有什么考核？”
    尚承宇温和道：“圣乐坊考核推迟了，从六月十五，推迟到了六月二十三。”
    轻雅一呆，道：“是吗？我还以为圣乐坊考核都错过了呢。”
    “嗯，今年比较特殊。”尚承宇温和道，“日前，考核从六月初六，推迟到了六月十五。今日刚下来的通知，考核继续往后推迟，预期考核日在六月二十三。”
    轻雅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尚承宇默了片刻，温和道：“说不好。”
    轻雅疑惑地看着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最近圣乐坊发生了不少事，我也刚来不久，没有打探太多。我现在知道的，只有大司乐被暗杀数次，存世古琴被查验一遍，还有艾沙江王子做客圣乐坊，这三件事。”
    轻雅呆然道：“被刺杀数次？”
    “对。”尚承宇喝了一口酸梅汤，温和道，“当然，珏大师还没死，而凶手也没抓住。圣乐坊被判定不安全，所以暂时不对外开放。”
    (未完待续)

 第四五〇章 扬言报仇

    轻雅稚气地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圣乐坊果然不是好地方。”
    “宝宝，别这么说。”明馨笑盈盈道，“你看，圣乐坊考核推迟了，咱们就能等着参加考核，不是挺好的吗？”
    轻雅不悦，道：“姐姐，圣乐坊那么危险，就算考进去了，你能安心在里面过活吗？”
    明馨笑盈盈道：“可我也不能这么走了，那里面，有老乐团的姐妹在等着我呢。”
    轻雅一呆，点头道：“好，那我和姐姐一起等着参加考核，我会保护姐姐的。”
    “好，就这么办。”
    明馨笑然，道：“快吃面，不够再添。”
    轻雅稚气满满，大口吃面。
    日暮西去，栖凤宫中。
    赵芾媛饱饱地睡了一觉，伸了个懒腰，睁眼抬头，是钟婉婷心疼不已的面容。赵芾媛呆了呆，目光稍偏，旁边，是侍女荷叶哭得梨花带雨。赵芾媛再看四周，别无他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赵芾媛乖然一笑，道，“别怕。”
    荷叶哭得不行，道：“媛媛姐，他们太坏了，居然把晦月、朔月、望月、弦月四位姐姐全杀了，把你孤立一个人，这是真的要害死你啊！”
    赵芾媛默了一下，道：“嗯，是二皇子要杀我。”
    荷叶吓坏了，道：“他们竟然……这也太过分了！”
    赵芾媛淡淡道：“你放心，我会给她们报仇的。害死她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急。”
    钟婉婷安抚着赵芾媛，道：“外面的事我会处理，你就乖乖在这里休息。我会重新安排春灵、夏灵、秋灵、冬灵给你，由她们来保护你的安全。”
    赵芾媛不悦地抬头，道：“母后，我要杀二皇子。”
    钟婉婷点头，道：“嗯，你放心，我来处理。”
    “不，我的仇我自己来报。”赵芾媛脆生生道，“二皇子得罪了我，不亲手杀了他，我心不甘。”
    钟婉婷怔了怔，道：“媛媛，你不能亲手杀他，这样会牵连到你的。”
    赵芾媛目光一寒，道：“可是母后，我也不能一直靠您来保护我。有些事不让我自己完成，他们还会当我是靶子，我不认！”
    钟婉婷默了一下，轻叹道：“是母后不好，母后不该让你出宫，受他们牵制。”
    赵芾媛乖然道：“我知道，母后也是无可奈何，不是母后的错。”
    钟婉婷宠溺地摸摸赵芾媛的头，道：“这几日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管外面的事。至于二皇子，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赵芾媛气鼓鼓道：“不行！我要杀他，谁也不能跟我抢！”
    钟婉婷轻叹一声，道：“你要怎么杀？让你的小哥哥帮你？”
    “他见不得人死，才不会帮我。”赵芾媛目光一飘，道，“让荷叶帮我就好，我们去杀了二皇子。”
    荷叶用力地点头，道：“我听媛媛姐的，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钟婉婷皱眉，道：“不要胡闹，这不是小事。”
    赵芾媛坚决道：“母后，您信我一次。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钟婉婷犹豫了半晌，点头道：“好，你要杀可以，我会暗中盯着你。如果有任何问题，可别怪我贸然插手。”
    赵芾媛乖然笑了，撒娇道：“母后，就知道您最疼媛媛了。”
    钟婉婷笑了笑，稍作沉吟，道：“媛媛，今天带你回来那个小哥哥，到底是谁？”
    赵芾媛顽皮一笑，脆生生道：“您猜？”
    钟婉婷笑然摇头，道：“猜不到。他周围有一股神秘势力在帮他隐藏身份，不过我想，他应该和蝠网有关。”
    “蝠网？”赵芾媛一呆，道，“蝠网是什么？”
    钟婉婷笑然道：“你应该见过尚大人了，他就是蝠网的主人，而他手下的组织，就叫做蝠网。”
    赵芾媛呆然道：“可您不是说，他手下是一个大型情报网吗？”
    “对啊，那个情报网的名字，就叫蝠网。”钟婉婷笑叹道，“而且我听说，他们最近新找了个少主，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想来，应该就是送你回来那个人罢。”
    赵芾媛目瞪口呆，道：“母后，您太聪明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推测而已。”
    钟婉婷笑然道：“毕竟，认识大司祭的人不多，而能熟练掌握结界的人更少，如此一来，那个孩子只可能是蝠网的新任少主。”
    赵芾媛乖然点头，道：“您说的一点都不错。”
    钟婉婷神秘一笑，道：“我还知道，他不是九皇子，而是你喜欢的孩子，对不对？”
    赵芾媛脸上一红，道：“您怎么连这都知道？”
    “你是我的亲女儿，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钟婉婷宠溺地叹了一声，道：“不过，若他不能放弃少主之位，是不可能与皇家联姻的。这是蝠网的规矩，他们是绝对中立于皇族内斗的。”
    赵芾媛乖然道：“喜欢不代表要在一起，我有我的打算，您可不要多事。”
    钟婉婷一怔，道：“你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们已经义结金兰了。”赵芾媛脆生生道，“他是我哥哥，而我是他妹妹，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钟婉婷愣了，不可思议道：“可是，你曾经说过，要找个喜欢的人嫁了，不管对方身世如何，开心就好。”
    赵芾媛寒然一笑，道：“那些都是年幼无知时讲的玩笑话，您就不要再提了。”
    钟婉婷惊然看着赵芾媛，感觉眼前的孩子变得有些陌生，不禁心疼道：“媛媛，你出去一趟，变了好多。”
    赵芾媛淡然道：“天真不可活，总是仰仗别人宠护，是不行的。”
    钟婉婷心疼地搂住赵芾媛，什么都没说。
    是夜无话，自然天明。
    皇上一下朝，便赶来栖凤宫看望赵芾媛的状况。
    赵芾媛换上了公主简装，一下子扑到皇上怀里，哭闹道：“父皇，我要杀了二皇子，还有四皇子！”
    皇上一怔，道：“这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他们欺负我啊！”赵芾媛嘟着个小嘴，撒娇耍赖道，“他们害得我流落江湖那么久，差一点点点就死掉了，您怎么能不帮我出气？”
    皇上看了眼身旁的钟婉婷，沉吟片刻，对赵芾媛道：“的确，提出让你探亲的人，和路途之上截杀你的人，都是老二的人。若能有证据，朕当然也同意将他处以极刑。可是你哥一直都在派人保护你，你要杀他，这不太对？”
    “怎么不对？！”
    赵芾媛气鼓鼓地说道：“是他在朝中和二皇子对着干，才让二皇子盯上了我。而且，明知道二皇子是在算计我，他居然还不告诉我。再说，我在路上跑得那么辛苦，他居然就派那么点人，害得我母后给我的暗卫都死掉了，连我也差点被淹死，简直太过分了！”
    皇上脸色微变，道：“你说你的暗卫都死了？”
    “对啊，那可是母后花了好大力气帮我练的暗卫，一个人能杀一百个人呢！”赵芾媛又生气又伤心地说道，“原本跟我出去的有四个姐姐，结果一个都没回来，全被二皇子的人给杀掉了。您说，我哥是不是很过分！”
    皇上面上阴晴不定，对钟婉婷道：“确有其事？”
    钟婉婷点头，悄声道：“四月奴的确牺牲，回报的消息称，她们是被高手围攻的。”
    皇上皱眉道：“老二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厉害的高手？”
    钟婉婷摇摇头，道：“我这边没有收到消息，或许是宫外养的，是以在宫里未曾闹事。”
    皇上面色阴郁，道：“这就过了。皇子争储，本就不该将公主牵扯其中，居然还想痛下杀手？朕看，他这不是想争储，简直是想逼宫！”
    钟婉婷犹豫了一下，道：“这不至于，老二一直很乖，就算对同胞手足是有点过，但不至于作乱犯上。”
    “哼，谁知道呢。”皇上不悦，道，“你也清楚，他母亲本是正妃，自从被朕踹下正位，就一直找你不痛快。朕已经警告她多次，她都毫无悔意，若不是你好心，朕早就把她废了！”
    “稚子无辜。”钟婉婷温柔笑道，“不管怎么样，二皇子都大了，不可能去母留子，会给孩子留下心疾的。”
    “朕受够了！”皇上皱眉，道，“婉婷，朕命令你，把他们俩的阴谋给我挖出来，前朝后宫一起治！朕就不信，他们还能反了天！”
    钟婉婷温柔笑道：“好，我知道了，您别担心。”
    皇上眉头舒展，道：“还是你贴心，为朕解忧。”
    “哇——”
    赵芾媛忽然大哭了起来，道：“父皇和母后都不帮我，媛媛好伤心啊！”
    帝后被吓了一跳，皇上连忙把赵芾媛搂在怀里哄，道：“媛媛，你放心，老二的事朕会处理，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要嘛！”赵芾媛发脾气大闹，道，“我要亲手杀了二皇子还有四皇子，父皇帮我！”
    皇上宠溺地哄道：“二皇子我会处理，至于你哥……你消消气，让他给你道个歉，给你买点小礼物，就原谅他了，好不好？”
    (未完待续)

 第四五一章 倾宫玩闹

    赵芾媛眨巴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道：“他道歉，月亮姐姐们就能回来了吗？”
    皇上尴尬地笑了笑，道：“听说皇后以及给你安排了新的暗卫，要和四季姐姐们好好相处哦。”
    赵芾媛眨巴眼道：“四季姐姐也要，月亮姐姐也要，这样，就没人能欺负我了！”
    皇上轻叹一声，道：“人死不能复生。”
    “那还道什么歉，让他抵命！”赵芾媛大哭大闹，道，“我就要杀了他们嘛，我就要！”
    皇上皱了下眉，道：“媛媛，你是公主。那么明目张胆的去杀人，也是要抵命的。”
    赵芾媛抽泣了一会儿，偏头想了想，道：“那就换一种比较隐秘的杀人方法！”
    皇上一呆，道：“你要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做？”赵芾媛理直气壮道，“父皇帮我想办法，我要报仇！”
    皇上尴尬道：“朕也想不到办法。”
    赵芾媛瞪着皇上，瞪了一会儿，大哭一声跑到钟婉婷怀里，道：“父皇不疼我了，都不帮我想办法报仇，母后帮我想办法，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钟婉婷心疼地哄道：“你放心，皇上会为你报仇的，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赵芾媛瞪着钟婉婷，瞪了一会儿，大哭着叫道：“媛媛被他们害得流落江湖，回来之后，父皇和母后都不疼媛媛了，都不帮媛媛。媛媛恨他们，媛媛也讨厌你们！”说完，赵芾媛气闷地跑走了。
    帝后尴尬地对视了一眼，钟婉婷轻叹道：“媛媛受了刺激，大概心里不舒服。”
    皇上心疼得很，道：“越是如此，就越要找到理所当然的证据，让他们死得没脾气！”
    钟婉婷轻叹一声，道：“他们做得太好，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破绽。”
    “那就去制造破绽！”皇上是真的怒了，道，“这样丧心病狂的儿子，朕不敢要！”
    钟婉婷怔了，道：“您……确定？”
    “嗯，交给你了。”
    皇上起驾离开，留下钟婉婷一个人眸光复杂。
    日光倾洒，乾坤朗朗。
    人影斑驳，各自忙碌。
    啪！
    咔嚓！
    呯！
    咣啷！
    噼里啪啦——
    “怎么回事？”
    正在思考的钟婉婷被一连串的噪音打断，不由得叫人去看。
    嬷嬷来报，道：“回皇后，是公主她在砸东西。”
    钟婉婷怔了怔，道：“知道了，去跟荷叶说，小心别伤着媛媛。”
    “是。”嬷嬷离开了片刻，又回来了，道，“荷叶准备了瓜果点心，还有蜜糖水，就等着公主砸累了休息呢。”
    钟婉婷笑笑，道：“很好，让她砸。”
    院中。
    赵芾媛先找了一个布兜子，又在布兜子里面放了一块砖石板，然后拿了旁边的廉价瓷器狠狠砸下去出气。砸了一会儿，赵芾媛好吃好喝地休息了片刻，让宫女们收拾了袋子里的碎片，再继续的砸。
    不多时，荷叶天真地说道：“公主，宫里一两银子以下的瓷器都被砸光了。”
    “去其他宫要。”赵芾媛傲然道，“谁不给，就砸了他的宫！”
    “是。”
    荷叶天真地安排下去了。
    赵芾媛就坐在一旁，一边吃着茶点一边等。
    宫中，谁都知道赵芾媛有帝后盛宠，是以她向来讨要瓷器，没人敢拒绝。各宫之主迅速找了相对廉价的瓷器，让宫中婢女拿了，送到栖凤宫去，不敢耽搁。一时之间，各宫的婢女都汇聚到栖凤宫来，一方面是送瓷器，而另一方面就是来亲眼看看九公主回宫的事实。
    赵芾媛看到瓷器送到，也不客气，甩手就给砸了，然后招手让递来下一个。
    旁边，荷叶拿了个小册子，乖乖记录着各宫送来的瓷器数目及报价，方便事后报给钟婉婷过目。
    周围，送瓷器的宫女们看着眼前这女孩，非常确定九公主是真的回来了。
    除了九公主本人，绝对没有人敢如此肆意妄为，倾尽一宫之力，只为供她一人玩耍。不仅如此，倘若有人去帝后处告发，或者拒绝陪她如此玩闹，会当场受罚，且打死不论。
    见状，周围的宫女们都暗自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陪九公主玩闹，比做其他活要轻松的多，一旦玩得高兴，皇后的打赏也不少。要知道，外宫的打赏通常是不能随便要的，但是这里情况特殊，打赏了就肯定是自己的，不会有人去抢，所以，还是有很多人喜欢跟着九公主瞎玩胡闹，尽情放纵。
    砸了一会儿，赵芾媛玩累了，跑到旁边去吃瓜果休息，道：“对了，你们谁去砸，本公主要听响！”
    荷叶乖巧地叫人收拾了残局，道：“她们都想帮公主砸呢，还是请公主来点。”
    赵芾媛随便抬手一指，道，“你，去砸个响来听！”
    “是。”
    被点中的宫女，高高兴兴地抱着手中的花瓶，走到砸碎区，低头一看，吓得胆寒肝颤，道：“公主，这石板上写着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名讳……”
    “对啊，砸的就是他们。”赵芾媛理所当然道，“本公主被他们还得流落江湖两月有余，杀不着人，还不能让我砸个名字了！”
    宫女手一抖，花瓶就落了下去，砸中了两位皇子的名字。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有病。”
    赵芾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扫了本公主的玩性，给我揍！”
    话毕，有两个人上来，一人给了那宫女一板子，把人拖下去了。
    旁边侍候的众宫女见了，顿时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赵芾媛悠哉地喝了口水果茶，道：“你们给我听好，二皇子赵芾祥，四皇子赵芾殷，这俩人是我的仇人！等父皇帮我想到办法，本公主会亲手杀了他们，在此之前，本公主就砸砸他们的名字出出气。有兴趣一起砸的，就砸，不想砸的，不强求！”
    宫女们纷纷摇头，谁敢砸皇子的名字！
    赵芾媛也不强求，歇好了就继续砸，砸累了就继续歇，时不时地就嚷嚷着要杀了两个人，嚷得所有人都能听见。
    这么一闹，就闹了大半天。
    天色渐晚，黄昏蔼蔼。
    瓷器砸得倦了，便歇下来吃点心。
    很快，有机灵的宫女送上了可口的点心，赵芾媛吃了很是高兴，一挥手就赏了一枚银元宝。
    众宫女顿时像开了窍一样，纷纷凑到赵芾媛身边讨好。赵芾媛也玩的尽兴，随手打赏了一圈元宝，让众人就这么散了。
    不多时，众宫殿都得知赵芾媛扬言要杀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事，气氛顿时古怪了起来。
    皇上闻言后吓了一跳，赶忙赶到栖凤宫询问情况。
    钟婉婷温柔地安抚了皇上，道：“媛媛已经睡了，您也别大惊小怪的。小孩子嘛，闹脾气也就那么一阵，过了几天就忘了，没事的。”
    皇上万分心疼，道：“万一没忘，怎么办？皇后，你可得抓紧找破绽，早日治他们的罪才好。”
    钟婉婷也是头疼，道：“这不是着急的事，容易忙中出错。”
    皇上皱了眉头，道：“不行，朕要去看看媛媛，说不定她做梦都不踏实。”
    钟婉婷不好拒绝，只能带着皇上去到赵芾媛的寝室。
    赵芾媛睡梦之中，眉头紧锁，咬紧牙关，很是紧张。
    皇上心疼地把赵芾媛抱过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小心地安抚。
    赵芾媛似乎是感觉舒服了些，表情稍稍放松了，稚气地在皇上腿上蹭了蹭。
    皇上低头看着赵芾媛，对钟婉婷道：“其实，让她杀了老二，也未尝不可。”
    钟婉婷脸色一变，道：“您说什么呢？她可是女孩子，不能做这种血腥的事。”
    “你别紧张，朕不是这意思。”皇上宠溺地看着赵芾媛，道，“朕的意思是，不必让她真的杀人，只要让她以为，老二是她杀的，不就行了。”
    钟婉婷怔了怔，道：“您的打算是？”
    皇上有趣道：“迷药。”
    钟婉婷立刻明白皇上的想法，皱眉道：“若是这样，他们早晚会醒过来，要是让媛媛发现了，会觉得您骗了他。”
    “小孩子哪儿懂那么多。”皇上无所谓道，“只要先安抚了她，之后再跟她说，他们是皇子，有两条命，已经被她杀了一条，还剩一条就好。”
    钟婉婷怔了怔，道：“这……就怕媛媛发现了，会更加发怒的。”
    “不会。”皇上宠溺地看着赵芾媛，道，“朕了解她，只要让她出过气了，就不会再翻旧账，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只是她还太小，有时候不能完全了解世事复杂，如此，咱们作为大人在旁边帮衬一下，也是应当。”
    钟婉婷依然犹豫，道：“她还是个孩子，万一后悔了……”
    “迷药而已，后悔了也能补救。”皇上宠溺道，“皇后，你总不能等她真的用上毒药，那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钟婉婷无奈一笑，道：“皇上，您也太溺爱于她了。”
    皇上笑笑，道：“溺爱了才好。朕不希望，她会成为另一个你。”
    钟婉婷一怔。
    “女孩子，不该活得太辛苦，只要快快乐乐的玩闹就好。”皇上温柔道，“而朕，和他未来的夫君，自会帮她撑起一片天来。”
    (未完待续)

 第四五二章 迷药假毒

    钟婉婷怔然苦笑。
    曾经，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这孩子已经不同从前了。
    赵芾媛在江湖走失的日子里，得到的不光是惊吓和恐怖，还有不可思议的成长与心思。若还指望她能天真的成长下去，根本不可能。
    钟婉婷看着皇上霸道而宠溺的态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来，赵芾媛的确是个好孩子，就算日后变了，应该也不会迁怒于对她好过的人。
    皇上看了一眼钟婉婷，道：“你不信朕？”
    “不敢。”钟婉婷淡然一笑，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媛媛受苦的。”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把赵芾媛放回床上，悄然离去。
    钟婉婷叹了一声，也是离去。
    夜色如水，月影近圆。
    转眼天明，碎瓷声声。
    赵芾媛换了一种玩法，她把俩皇子的名字写在木板上，竖在墙前，然后用小碟子小碗去丢。要说其他皇家子嗣都上了学堂，习文弄武，但九公主自小顽皮，除了问钟婉婷学的东西，根本没有学过什么正经的课程。不过，赵芾媛丢这些小东西居然还挺顺手，所有的瓷物什都砸在木板上，竟然没有一个砸到墙上。
    旁边，荷叶继续记录着瓷器类目，让各宫送来的瓷器都放在桌上，等着赵芾媛一个一个丢来玩。
    周围，聚集的宫女中，似乎混有一些异样的气氛。
    赵芾媛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嘴角一翘，继续丢着瓷器打靶玩。
    “媛媛，别闹了。”
    一下朝，皇上就直奔栖凤宫，来找赵芾媛，宠溺道：“过来，朕有好东西给你。”
    “好东西？”
    赵芾媛好奇地转头瞧了瞧皇上，瞬间丢了手头的东西颠颠跑过来，稚气满满地说道：“是能杀掉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东西吗？”
    “是。”
    皇上也不避讳，当众拿出一个纸包，递给赵芾媛道：“这是毒药，只要拿出一点点，下在他们的茶水里，就能杀掉他们，神不知鬼不觉。”
    一旁待命的众宫女顿时怔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皇上。
    所有人都知道九公主有帝后盛宠，但要不要这么宠？竟然为了她一个人，可以杀掉其他皇子吗？
    那可是皇子呢！
    赵芾媛欢呼地接了过来，目光闪烁了一下，笑意满满，道：“就知道父皇最疼我了！媛媛最喜欢父皇了，和母后一样的最喜欢。”
    皇上宠溺地笑笑，道：“你小心些，可不要碰到这些毒药。一旦碰到了，你也会死的。”
    赵芾媛乖然点点头，想了想，脆生生道：“荷叶，那两盏茶来。”
    荷叶应声拿来两盏茶，顺便拿来了张小桌来放。
    赵芾媛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在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茶盖，在两杯茶里各放了半汤匙的毒药，搅拌均匀。然后，她将两盏茶都盖上了盖子，把迷药重新包好，还给了皇上。
    皇上怔了一下，道：“用完了？”
    赵芾媛呆然眨眨眼，稚气道：“要是加那么多才管用，那不是被药毒死的，是被粉给噎死的。”
    噗嗤。
    旁边有宫女笑了，众人都觉得，这孩子真是被惯得傻透了。
    皇上也笑了，收回了剩余的药粉，道：“那这两盏茶，你叫人送去给他们就好，就不必你亲自去了。”
    “哎？为什么？”赵芾媛端出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道，“明明是他们不对，当然该是他们自己过来送死，凭什么我要拿去给他们啊。”
    众宫女面面相觑，这公主不止是傻透了，简直是傻出一定高度了。
    皇上一怔，道：“你要叫他们过来？”
    “对啊。”赵芾媛一挥手，道，“来人，去叫二皇子和四皇子过来！”
    有宫女应命而去。
    不多时，赵芾殷来了，拱手一礼，道：“见过父皇，妹妹。”
    赵芾媛稚气地拿起一盏茶，递到赵芾殷面前，道：“哥哥，这是毒药，你喝。”
    众人绝倒。
    说好的神不知鬼不觉呢。
    连皇上都没眼看，这孩子，已经被宠得傻白甜过头了。
    赵芾殷也是惊讶了一下，道：“妹妹，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开玩笑？”赵芾媛稚气地眨眨眼，脆生生地说道，“这是父皇给的毒药，父皇是不会骗我的。”
    赵芾殷悄然看了一眼皇上，顿时理解了，立刻皱了下眉，装作可怜的样子道：“妹妹，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居然舍得毒死我？”
    “总之你就是对不起我！”赵芾媛生气道，“你把这茶喝了，我就不生气了！”
    赵芾殷连忙说道：“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要早知道他们会派出那么多人，我就算求父皇动用禁军，也一定会去救你的。”
    “你就不该同意二皇子的提议，让我出宫！”赵芾媛火了，道，“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杀局，而且你心知肚明，结果你居然让我去送死？太过分了！现在我要报复，所以我要杀死你！”
    赵芾殷看了看周围的见证人，又看了看赵芾媛，拿过茶来一饮而尽。
    迷药的功效很强，赵芾殷立刻晕倒在地。
    众宫女不约而同退了一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赵芾媛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哎呀一声，道：“我应该先让他给我道歉，再把他给毒死的。”
    皇上宠溺地摸摸赵芾媛的头，道：“他都已经死了，你就别计较了。”
    “不行，我偏要计较！”赵芾媛一挥手，道，“荷叶，去拿毡子和笔墨过来，我要在他脸上画画！”
    皇上一呆，道：“画画？”
    “对啊！”赵芾媛用力地点点头，道，“以前我犯了错，母亲就在我脸上画画，以示惩罚。他还没有认错，所以我要在他脸上画画！”
    荷叶拿来了东西，有旁人帮着，把赵芾殷整个放在毡子上，然后让赵芾媛在他脸上画画。
    皇上怔了怔，疑惑地瞧了瞧那铺在石板地上的厚毡子，心头忽然一动，道：“你画画铺这个做什么？”
    赵芾媛稀奇地看着皇上，道：“母后说，画画一定要铺毡子垫着，不然会弄的脏别处的。”
    皇上有趣道：“你母后说，在脸上画画也要垫吗？”
    赵芾媛鄙视地看过去，道：“母后没说，我就不能自己推理了吗？再说了，难道所有事都要母后说了我才能会吗？那我得有多笨啊！”
    皇上笑了笑，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赵芾媛选了一根非常细的狼毫笔，蘸了墨，兴致勃勃地在赵芾殷的左半边脸上，画着随性的花纹。皇上有趣地看着，没有多言。而旁边待命的宫女们中，有少数几人悄悄离去报信，大部分人还在惴惴不安地等着主子的命令。
    “咦？二皇子怎么还没来？”
    赵芾殷画了半边脸，稚气抬头，脆生生道：“你们真的去叫他了吗？乌龟爬都能爬来了？”
    众宫女无人应声。
    皇上一怔，抬头道：“刚去叫人的人呢？”
    有嬷嬷应道：“回皇上，那人还没回来呢。”
    “来人，再去催！”皇上皱眉，道，“就说是朕让他过来受死，速速给朕滚过来！”
    有宫女应命而去。
    稍待了片刻，依旧没人回来。
    赵芾媛画满整张脸，疑惑地抬头道：“人还没来吗？我都等了一个时辰了。”
    皇上皱眉，招呼了一个身边的太监，道：“去看，怎么回事。”
    太监领命，转头要走，正好撞上钟婉婷急匆匆走来。太监赶忙往旁边一让，栽在旁边的花丛里。
    “皇上，我有话说。”
    钟婉婷无暇其他，赶忙走到皇上耳畔，皱眉低语。
    “你说什么？！”
    皇上大惊，怒然道：“起驾，宿鹤宫。”
    赵芾媛懵然看着皇上离去，呆然看着钟婉婷道：“发生了什么事？”
    钟婉婷柔声哄道：“媛媛，你不用管，先去休息。荷叶，带她回房间休息。”
    “为什么？”赵芾媛指指地上的赵芾殷，道，“我还没有画完呢。”
    “不抢你的，我先帮你存着，你等下再画，先去吃点心。”钟婉婷宠溺地摸摸赵芾媛的头，淡淡命令道，“来人，带四皇子去侧室安置，由四清子守护。荷叶，带媛媛回寝室休息，四灵女在旁守护。其他闲杂人等各回各宫，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栖凤宫。”
    一声令下，众人各自领命而去。
    钟婉婷安排好一切，也往宿鹤宫赶去了。
    寝室中。
    赵芾媛心情特别好，叫了荷叶过来一起吃着西瓜，忍不住哈哈大笑。
    荷叶吓得把西瓜籽都吞下去了，颤抖道：“媛媛姐，你在笑什么？”
    赵芾媛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脆生生道：“仇报了，我心里高兴。”
    荷叶担忧道：“其实，四皇子对您挺好的。就算此事有错，您也不至于杀了他呀。”
    赵芾媛一呆，咬了一大口西瓜，道：“我哥没死，死的是二皇子。”
    荷叶茫然眨眨眼，道：“方才，您不是亲手杀了四皇子吗？”
    “那东西，是迷药。”赵芾媛理所当然地说道，“父皇怎么会舍得让我亲手杀人，他不过是用迷药来哄我，让我以为杀了人就不生气了。”
    (未完待续)

 第四五三章 以示心悦

    荷叶呆然道：“那二皇子呢？”
    赵芾媛开心道：“我已经杀了。”
    荷叶懵然道：“您什么时候……您叫谁杀的？”
    赵芾媛哈哈大笑，道：“这事哪儿用得着叫人，我自己杀的。”
    荷叶蒙了。
    要知道，荷叶是赵芾媛从宫外捡来的农家孤儿，除了平时负责当丫鬟外，还负责在赵芾媛偷跑出去玩的时候，冒充九公主来应付外人。而这次赵芾媛回来之后，发了一大通脾气，根本还没有偷跑出去过，怎么可能杀得了宿鹤宫的二皇子？
    赵芾媛有趣地看着荷叶的表情，道：“怎么，你也觉得不可能？”
    荷叶犹豫道：“不可能。”
    赵芾媛一脸坏笑，道：“原本没想瞒你，不过现在把你瞒住了，忽然也觉得挺好玩的，哈哈哈！”
    荷叶对栖凤宫外的人不关心，蔫蔫咬了一口西瓜，道：“媛媛姐，四皇子真没死？”
    赵芾媛坏笑道：“吃完西瓜，去找一桶井水来，越冰凉越好。”
    荷叶不明所以，还是依言照做。
    叫了嬷嬷打了水来，赵芾媛让春灵拎着水桶，带着荷叶来到了侧室，找到了睡榻上的赵芾殷。赵芾媛一挥手，让春灵将一桶水都泼在了赵芾殷脸上，把他脸上的墨汁都冲掉大半。
    赵芾殷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头有些晕晕的看着眼前的状况，目光落在赵芾媛的身上。
    “妹妹？”
    赵芾殷看着她精明的目光，心头一惊，道：“你知道了？”
    赵芾媛淡淡道：“你给我的粉，和父皇给我的粉，明显是一种粉。”
    “看来你真知道了。”赵芾殷随便抹了抹水，真诚歉意道，“妹妹，这次的事的确是我的不对。你相信我，二皇子那边我会给你个交待，不会让你平白受苦的。”
    赵芾媛笑了一下，道：“人我都杀了，不需要你来帮我。”
    “什么？”赵芾殷一愣，随即一笑，道，“妹妹，你别傻了。那是迷药，杀不死人的。”
    赵芾媛淡淡道：“随便你怎么说，人我已经杀了，但你还差我一个道歉。”
    赵芾殷蒙了片刻，低头恳切道：“妹妹，对不起。”
    赵芾媛淡淡道：“态度我接受，可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
    “是我太自大了，以为可以保护你，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事。”赵芾殷后悔不已，道，“妹妹，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绝对不会。”
    赵芾媛冷冷道：“看来你并不知道你错在了哪儿。”
    赵芾殷一怔，道：“妹妹，你别生气，我是真心道歉。”
    “你的确是真心道歉，但你道歉的点不对。”赵芾媛冷冷道，“算了，你自己想，等你想出来错哪儿了，再来跟我说。在此之前，这件事没完！”
    赵芾殷怔了怔，道：“妹妹，你何苦为难哥哥，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不行！”
    赵芾媛真生气了，甩袖就走，道：“当初你就是那么对待我的，现在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赵芾殷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宣皇上口谕。”
    忽然，有太监匆匆而至，朗声道：“宿鹤宫灭宫之案，交由四皇子全权处理，钦此。”
    赵芾殷接旨后，没有多想，匆匆跟着太监跑去宿鹤宫查案。
    几日之后，巫硩别院。
    “你说什么？灭宫？！”
    轻雅惊得目瞪口呆，道：“你确定是妹妹做的？”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毒药是我给的，如何有错？”
    轻雅着急道：“那她没事？”
    “她没事，在栖凤宫里好吃好喝好玩闹，开心得很。”尚承宇温和道，“只不过这次的宫廷封锁再次牵连了圣乐坊，考核大约又会推迟几日了。”
    轻雅呆了呆，道：“推迟多久？”
    “不清楚，准确的通知还没有下来。”尚承宇温和道，“要知道，圣乐坊的考核不止一日，大约会持续十几日。若再这么推迟下去，恐怕没办法在六月内结束考核，如此，大约会取消考核。”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非要在六月内结束考核？”
    “下个月还有其他考核，不能因为前面的失误影响到其他计划，这是官家事先就商量好的。”尚承宇温和道，“我现在只能说，圣乐坊考核不确定是否会有。当然，你们要想在这里多留几日，我也不会说赶人。”
    轻雅呆了呆，稚气地看向明馨。
    明馨盈盈一笑，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似乎是闰六月。”
    尚承宇微怔，算了算日子，道：“好像还真是。看来圣乐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安排，若是迟出闰六月，就当真不会有考核了。”
    明馨笑盈盈道：“既然还没确定考核取消，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倘若真的确定没有考核了，我会带着宝宝离开。”
    尚承宇温和一礼道：“如此，劳烦明姑娘照顾少主了。”
    “这个自然。”
    明馨搂着轻雅，目光很是宠溺。
    说话间，身后的院门悄悄被推开一个缝隙。
    “谁？”
    轻雅迅速跳了起来，一下子过去拉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俏丽的少女，不由得一怔。
    少女尴尬地揉着衣角，垂头不语。
    轻雅眼巴巴地看着少女，痴痴道：“姐姐你好漂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羞涩地不说话。
    “卉儿，你怎么来了？”尚承宇温柔地迎了过来，笑然道，“你怎么能偷跑出来，巫二叔会骂你的。”
    巫芷卉脸颊通红，羞涩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忽然一推，塞给尚承宇一方帕子，借力一退，转头就跑远了。
    尚承宇拿着帕子，温柔地看着巫芷卉跑远，温和一笑。
    轻雅呆然眨眨眼，不理解这是在做什么。
    明馨好笑地把轻雅拉回到身边，悄悄在他耳畔说道：“你不要打扰他们谈情说爱，乖乖过来吃点心。”
    轻雅拿起红豆糕咬了一口，一顿，稚气道：“送帕子就是谈情说爱？”
    明馨好笑道：“那不是普通的帕子，你去借来瞅瞅。”
    轻雅呆了呆，转头道：“承宇哥，帕子借我看看。”
    尚承宇一怔，将帕子摊在手上举着，递了过去，温和道：“少主请看。”
    轻雅瞧了瞧，茫然地眨眨眼，转头对明馨道：“哪里不普通了，这不就是个素面帕子吗？”
    明馨笑了一下，指了指帕子的角落。
    轻雅又看了看，才发现道：“原来有字，巫芷卉，这是什么？”
    明馨笑盈盈道：“应该是那女孩的名字。”
    轻雅想了想，道：“然后呢？”
    明馨盈盈笑着，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大方地收起帕子，温和道：“明姑娘说笑了，少主还小，自然不理解这些。”
    明馨笑盈盈道：“你不跟他说，他如何能理解呢？”
    尚承宇一怔，道：“您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不是指他和媛媛。”明馨笑盈盈道，“这孩子也收到了女孩的帕子，现在不知道要怎么做呢。”
    尚承宇惊讶地看了轻雅一眼，这个才十二岁的孩子？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轻雅睁着稚气地眼睛看着尚承宇，道：“然后呢？”
    尚承宇怔了怔，温和应道：“然后，我会在街上寻个相同料子的帕子，送还给她，以示心悦之意。”
    轻雅若有所悟，稚气道：“然后呢？”
    尚承宇笑了一下，温和道：“我会娶她为妻。”
    轻雅一蒙，拿出怀里的帕子怔然发呆。
    单玑给他这个是时候，是知道，还是恶作剧？
    轻雅不知道，只觉得脑子里好混乱。
    尚承宇怔了怔，询问地看向明馨。明馨笑然不应，只是宠溺地护着轻雅。
    旁边，骝驭一声嘶鸣，跑到桌前抢点心吃。
    轻雅吓了一跳，赶忙收起帕子，放眼一望，这才发现院中的青草都被骝驭吃的差不多了。轻雅呆了一下，道：“承宇哥，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寄养一下骝驭？”
    “寄养？”尚承宇随口道，“南郊有骠骑兵营，可以放在那里。”
    轻雅呆然道：“没有马铺那种民营的地方吗？”
    尚承宇好笑道：“骝驭的脾气不比其他，你把它放在民营的地方，还让不让其他马活了？”
    轻雅想了想，也对，道：“那你带我去兵营瞅瞅。”
    “宝宝，别这么急。”明馨赶忙一拦，道，“你先给尚公子点时间，让他把帕子寻了，再陪你去兵营。”
    轻雅想到单玑，立刻就乖了，道：“承宇哥，等你有空了带我去就好。”
    尚承宇一笑，温和道：“无妨，她这帕子的做工和质地，应该是城南烟绸坊的工艺。我带你去骠骑兵营的路上，顺道买了就好。”
    轻雅犹豫着眨眨眼，转头看向明馨。
    尚承宇笑然温和，道：“卉儿与我情投意合，帕子的事稍迟几日也没关系的，她会理解我的。”
    明馨笑盈盈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去。若是巫姑娘来了，我会替你转达的。”
    “多谢。”
    尚承宇温和一礼，带着轻雅和骝驭离开别院。
    他们前脚刚走不久，巫芷卉就悄悄跑了回来，向明馨盈盈一礼。
    明馨有点意外，打量了这女孩片刻，笑盈盈道：“巫姑娘有事？”
    (未完待续)

 第四五四章 马王发威

    巫芷卉羞涩地点头，揉着衣角道：“打扰了，那个……请问您能不能，能不能教我，教我那个……”说着，她的目光悄悄瞥着桌上的糕点。
    明馨立刻会意，道：“你想学做糕点？”
    巫芷卉羞涩地点头，道：“可以吗？”
    明馨笑盈盈道：“当然可以，来，我教你。”
    巫芷卉笑了，乖乖走进院中学厨。
    外面。
    尚承宇在烟绸坊买到了一模一样的帕子后，继续带着轻雅往南走。
    轻雅偏头瞧着尚承宇手中的帕子，神奇地道：“为什么是这块，我看旁边那几块都很像啊。”
    尚承宇看了轻雅一眼，温和道：“那些帕子的料子和颜色很像，但是织造纹式不一样。和卉儿那块一模一样的帕子，就是我买的这个帕子。”
    轻雅仔细瞧了瞧，又拿出自己的帕子对比了一下，果然，织造的纹式是不一样的。轻雅不禁一叹，道：“还以为买个一模一样的帕子很容易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考量。”
    尚承宇温和道：“这本就是个考验，来试探男方的认知范围，重视程度，还有品味高度。”
    轻雅呆了呆，道：“真麻烦，喜欢就好好在一起嘛，搞这么多花样做什么。”
    尚承宇一笑，温和道：“若像你孑然一身，当然不需要太多讲究。可她有家族，我也有家族，这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大事。”
    说完，尚承宇自己先无语了，给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么多事，他哪里会懂？
    轻雅目瞪口呆，脑子不够用了。
    尚承宇有趣地看着轻雅的反应，温和道：“先不说旁的了。等下带你去兵营寄养了骝驭，顺便再认识下中都的各位禁军统领，免得日后误伤。”
    轻雅呆呆点头，脑子里还在转着帕子的问题。
    尚承宇温和一笑，带着轻雅和骝驭，直接走至南郊的骠骑兵营。
    “什么人？”
    兵营门口的卫兵们举长矛一拦。
    尚承宇立刻站住了。
    轻雅脑子还飘着一半，旁若无人的往前继续走着，周身的护体真气一碰长矛，瞬间将触碰到的部分化为尘埃。
    众人见状，顿时一愣。
    “哎，回来！”
    尚承宇一把抓住轻雅，把他拉出对面的攻击范围，摇醒他，道：“走什么神儿，到了。”
    轻雅猛然一惊，看到地上的尘埃，连忙道歉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个，是不是很贵？我……我会尽量赔偿的。”
    守门的兵卒们直接都傻了，这孩子是什么人，不故意都能毁了长矛，要是故意的还不得杀人？
    尚承宇笑了一下，道：“别说旁的，把玉牌拿出来亮一下。”
    轻雅乖乖点头，从怀里拿出枭锐兵符一亮。
    门卫们见了，立刻行礼道：“参见少将军。”
    尚承宇笑然温和道：“劳烦向解将军通报一声。”
    立刻有门卫跑进去通报，很快，便派了一个副将出来迎接，将二人一马带入兵营。
    轻雅目瞪口呆，这里的防卫也太……真不怕有坏人假冒进来偷袭吗？轻雅悄悄看向尚承宇，却见尚承宇和那副将正在聊着事情，转头看看骝驭，却见它似乎很满意这里的环境。唔，轻雅默默地跟着一行人往里走，越走越觉得这禁军有点不靠谱。
    不多时，副将将几人引至操练场。
    解昊严站在高台之上，吹哨指挥着骑兵操练。
    哇哦。
    不靠谱的感觉顿时瓦解
    轻雅羡慕地看着众多的马匹和兵卒交错列队，发现骑兵还是很威猛的。高大的马匹，飞扬的尘土，面容严厉的兵卒，一看这气势，就有一种所向披靡的感觉。
    尚承宇温和道：“解将军真是坚毅，操兵练马从不懈怠，日日如此，劳苦功高。”
    副将冷淡道：“应该的。”
    骝驭不屑的打了个响鼻，低头蹭蹭轻雅的脸颊，示意让他上马。
    轻雅一呆，道：“你想做什么？”
    骝驭傲然看着前面的操练，踢踏着马蹄，跃跃欲试。
    轻雅看了看，道：“你也想和他们一起操练？”
    骝驭稍顶了轻雅一下，让他快点骑到自己背上。
    轻雅看着骝驭期待的大眼睛，不忍拒绝，于是一跃上马，握紧缰绳。
    骝驭顿时嘶鸣一声，载着轻雅，往练兵的地方冲了过去。
    “哎？你们回来！”
    尚承宇叫了一声，无奈声音温和无力，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而就这在么刹那的时间里，骝驭带着轻雅大步钻进了操练场里，突然干扰了整个练兵的队列。
    骝驭抢上位置，一步踏在临近马匹的落脚位置上，嘶鸣一声，恐吓那马改变落点。那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颤抖一下，迅速扭转了马头硬生生歪了个位置，落在旁边。它背上的兵卒也被这么一躲而滑下马来，好在他死死抓住了缰绳，没有受伤安全落地。
    随后，骝驭大步跑到另一匹马的面前，大吼一声，吓得那马惊然跳起。那马足下不稳，退了几步撞上旁边的一匹马，两匹马顿时失去平衡，往旁边倾斜。马背上的兵卒根本控制不住马匹，只能跟着倾斜出去几步，而后险险站住。
    骝驭兴奋地大叫一声，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左冲右撞，吓唬着周围的马匹。
    哇哦。
    轻雅不可思议地看着骝驭，它居然这么厉害，仅凭叫声就搞乱了操练的队列，简直太厉害了。
    交错风走，尘土飞扬。
    高台之上，哨声令变。
    轻雅不知道具体的命令是什么，但是很明显，周围的队列变了，整体的气息也变了。轻雅的目光扫视一圈，很明显，操练的队伍变成了合围的攻势，长矛齐指，而目标就是他和骝驭。
    骝驭傲然嘶鸣一声，毫不惧怕，原地转了一圈，找到围攻的薄弱之处，大声嘶鸣着冲了过去。正对着的马匹见到骝驭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惊声尖叫，也顾不得兵卒的命令便连连往后退，恰好让出了一匹马的位置。骝驭借机冲出包围圈，毫不客气地在临近的马屁股上踹了一脚。
    马痛嘶鸣，跳跃着要把兵卒摔下来，还撞乱了临近的阵容。
    骝驭抓紧机会，再次冲入阵中，灵活躲避着长矛进攻，甚至还把长矛的进攻引到他们自己人的身上。
    这个就过分了。
    轻雅赶忙手捏气弹打出，将长矛错开，避免误伤。
    骝驭可不管这么多，大肆喧闹玩得可嗨，这边吓唬一声，那边踹一脚，折腾了一长串，搞得练习场上的马匹没有一匹马敢跟它对着干，这才罢休。
    当时是，兵卒疲倦，马匹喘息。
    大半兵卒都被甩在马下，只有少部分兵卒还咬紧牙关，死死坐在马上，磨得双手渗血。
    骝驭兴奋地嘶鸣了一声，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操练场上，像巡逻一样在场上悠哉漫步。周围，几十匹马见到骝驭，都稍稍退了半步，而后低头示弱，轻声嘶鸣。
    事已至此，轻雅终于明白了。
    骝驭不是想跟它们一起操练，而是马王的脾气犯了，想要镇压全场马匹。
    而且它居然还真的做到了。
    呃……
    轻雅有一种他们会被赶出去的即视感。
    “什么人！”
    地上的兵卒拿起长矛，跑过来围住骝驭。
    骝驭毫不在意地嘶鸣了一声，非常精确地避开了矛头的刃处，后踢向上踹起长杆，再向后踹飞兵卒，抢出空挡。骝驭迅速倒退着逃出包围，而后往侧面一撞，直接把旁边的兵卒撞得退出去几步，摔倒在地。趁着兵卒还没有反应过来，骝驭灵活应变，立身扬蹄，就要杀人示威。
    “哎！别杀人！”
    轻雅赶忙一提缰绳，让骝驭住脚。
    骝驭脚下一偏，踩在那兵卒身边，淡然后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够了，都住手！”
    见兵卒之中还有不死心要扑上去的人，解昊严赶忙喝声制止，叫军医过来收拾残局。
    副将和尚承宇也赶忙扑过来救助伤者。
    骝驭傲然哼了一声，不屑地用后蹄撩撩土，带着轻雅走到一边，转头用一副求夸奖的模样看着轻雅。
    轻雅哭笑不得，却也真的很佩服骝驭的本事，真心夸奖道：“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骝驭兴奋地大声嘶鸣了一声，周围的马匹迅速乖巧退避，根本都不顾兵卒的命令了。兵卒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先让马匹走到没人的地方，腾出位置来救治伤员。
    少顷，解昊严走了过来，抬头道：“你是什么人？”
    轻雅跳下马来，掏出玉牌一亮。
    解昊严怔了一下，皱眉道：“居然是你？！”
    轻雅一揣玉牌，道：“你知道我？”
    解昊严皱眉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稍有差池，就会命丧当场！”
    轻雅莫名其妙，道：“你这人是不是眼瞎？若不是我拽着骝驭，它早就踩死好几个人了，你居然在这里吼我？”
    解昊严转头看了眼骝驭，冷冷道：“是匹好马。”
    骝驭不屑地偏了偏头，根本看不上解昊严。
    轻雅也不喜欢这个人，感觉他看谁都比他矮一头似的。
    (未完待续)

 第四五五章 挖坑待跳

    尚承宇见状不妙，赶快走了过来，向解昊严一拱手，道：“解将军，少主初来乍到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解昊严看了看尚承宇，道：“这就是你们捡来的少主？这么个小屁孩？”
    尚承宇温和道：“是。”
    解昊严摇头，道：“若是你当少主，解某还愿辅佐一二。可若让解某辅佐这么一个小屁孩，恕难从命。”
    尚承宇温和道：“方才的事情您也看到了，少主他有实力，并非徒有虚名。”
    解昊严淡淡道：“那是你们书院的马王有实力，并非是这孩子有实力。尚公子，你可不能过度自夸，早晚会害了这个孩子的。”
    尚承宇笑然温和道：“如此，不如比较一番。您来挑项目，让少主应战。”
    解昊严扬眉，道：“你确定？”
    “确定。”尚承宇温和应着，转头对轻雅道，“少主，还请您悠着点力道，别伤了自己人。”
    轻雅古怪地看向尚承宇，道：“我们不是来寄养骝驭的吗？”
    尚承宇温和道：“您觉得，他会愿意帮忙饲养吗？”
    轻雅摇头。
    “所以说，您还是和他比一场。”尚承宇温和道，“若是让他心服口服了，就可以命令他帮忙了。”
    轻雅古怪道：“我们真的不能换个地方吗？”
    尚承宇认真道：“军队的饲料是最好的，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欺负骝驭的。”
    轻雅呵呵了，道：“骝驭绝对会欺负他们。”
    尚承宇笑然道：“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轻雅想了想，抬头看看骝驭，道：“你愿意在这里留一阵吗？”
    骝驭似乎呆了一下，赶忙讨好地蹭蹭轻雅的脸，顺便舔了舔，眨巴着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他。
    “别误会，我不是要抛弃你。”轻雅认真解释道，“我准备在中都呆上一阵，可是城里没地方给你乱跑，所以要找个地方暂时把你寄存在哪儿。等我离开中都的时候，会带你走的。”
    骝驭不太理解，继续可怜巴巴地蹭着轻雅。
    轻雅好笑，安抚地摸摸骝驭的头，道：“真的只是寄养一阵，我会回来接你的。”
    骝驭似乎有点理解了，歪头想了想，不爽地看着解昊严。
    解昊严仔细地打量着骝驭，道：“这是匹好马，若能驯服为我所用，也是不错。”
    轻雅扬眉，道：“不许你欺负骝驭。”
    解昊严皱眉，仔细打量了一下轻雅，道：“这里是骠骑，解某跟你比骑马决斗。若是你赢了，解某甘愿辅佐惟命是从，若是你输了，小命留下。”
    轻雅眨眨眼，对尚承宇道：“什么是骑马决斗？”
    尚承宇温和道：“就是骑着马打架。”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比。”
    解昊严一挥手，让人牵过来两匹军马，递了一匹给轻雅，一匹自己骑上，往操练场走去。轻雅呆了一下，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跟着解昊严马后前行。解昊严顺手从旁边的兵器架上，拎起一根长矛，耍了个花式，甩手斜下而指。轻雅不善兵器，什么都没拿，就那么策马前行。
    “你不用兵器？”
    解昊严意外地看着这个孩子，道：“是准备送死吗？”
    轻雅一呆，道：“承宇哥说，不可以伤了你们。”
    解昊严目光一寒，道：“希望你不要太高估了自己，以至于送了小命。”
    轻雅点头，道：“希望我自己别用太大力气，免得让你送了小命。”
    解昊严冷笑，大喝一声，挥出长矛。
    轻雅眨了眨眼，悄然一个气弹打出，将长矛打偏。
    解昊严迅速调整进攻方向，策马而行，在二马相错的时候，一矛挥出，直刺轻雅胸口。
    轻雅动也未动，也没让马动，只是再次打出气弹，让长矛刺偏。
    解昊严眉头紧蹙，疑惑地打量着轻雅，策马停在轻雅身旁，刺、扫，勾、挑，攻势迅疾而猛，让人毫无防范之力。
    然而这种单兵猛攻的招式，比单人杀手的速度和杀伤力都差得多，在轻雅眼中就好比是慢动作一般，完全不当回事。不过，轻雅想着不要弄坏了对方的长矛，于是稍微偏头扭身，算是躲开了解昊严的所有攻势。
    解昊严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妖怪一般。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竟然能躲开这般猛烈的进攻？
    “少主。”尚承宇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得出言提示道，“您可以稍微反击一下。”
    轻雅一呆，道：“你不是说不让我伤他吗？”
    尚承宇轻咳一声，道：“别打死就好。”
    “哦，早说嘛。”
    轻雅抓着马鞍，飞起一脚，直接把解昊严踹下马去。
    解昊严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手足麻痹，滚落下马后，依旧动弹不得，全身仿佛被什么束缚着一样，别扭难受。
    轻雅迅速拽住解昊严的马，拉着俩马让开一些，以免踩到解昊严。
    解昊严怒目圆睁，不敢相信地看着轻雅，真的觉得这孩子是个怪物。
    尚承宇迅速跃了过来，查看了解昊严的状况，道：“少主，给他解开。”
    轻雅点头，收了御气，稚气满满。
    解昊严从地上爬了起来，重新打量了一下轻雅，道：“你刚刚制服解某的，是什么招数？”
    轻雅随意应道：“御气啊。”
    解昊严不可思议道：“你会御气？不对，尚公子这个年纪，才刚御气入门，你才这么小，怎么可能掌握了御气？”
    轻雅呆了呆，道：“师父传功给我的。”
    “这可不是传功的问题。”解昊严紧紧盯着轻雅的，道，“尚公子同样有尚大人给他的功力，但他依旧是御气入门。但解某看你的御气水准，恐怕连隔空摄物都不是问题。”
    轻雅偏头道：“所以你说这么多，是打算认输呢，还是我继续把你打服呢？”
    解昊严一愣。
    轻雅再偏头，道：“其实，你不是枭锐的人，我就是杀了你也无所谓。不过骝驭确实需要有人帮我照顾，如果你不认输，我不介意把你打服。伤残不论，死不了就得。”
    解昊严惊然退了半步，这孩子的眼中，明显闪烁着杀意。
    “且慢动手。”
    尚承宇连忙在中间拦阻，温和对轻雅道：“他已经知道您的厉害了，您就不要下狠手了。”
    轻雅稚气道：“他没有认输啊。”
    解昊严沉默片刻，对轻雅拱手一礼，道：“少将军，解某认输。”
    轻雅眨眨眼，微笑道：“那骝驭就暂时寄放在你这里，劳烦照顾了。”
    “好。”解昊严立身一望，道，“骝驭……马呢？”
    轻雅一呆，也是一望，不过很快找到了骝驭。
    骝驭被兵营里的军马请到了最好的窝棚，还把最好的粮草拿到骝驭面前，共给它吃。不仅如此，骝驭前面还有两匹马守在附近，仿佛是像卫兵一样给骝驭站岗。
    呃……
    轻雅无语了。
    解昊严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也有些无措。
    尚承宇温和道：“它们只是在学人罢了，不会影响你们正常练习的。”
    解昊严冷笑了一下，看了眼轻雅，道：“这孩子，在其他人面前露过脸了吗？”
    尚承宇一怔，道：“我只带他来了这里，别处还没来得及去。”
    “嗯，解某立刻通知下去，叫他们过来见见。”
    “哎？用不着这么急罢。”
    “还是早些好。这小子太厉害，解某怕他会伤了兄弟们。”
    尚承宇怔然一下，温和道：“是，那就劳烦您了。”
    解昊严点头，安排传令兵去叫人。
    这边，轻雅还是担心骝驭会在这里欺负人，于是陪着骝驭在兵营里面大概转了转，顺便告诉旁人离它远些。骝驭很是喜欢轻雅宠着它，摆出一副我很乖不要抛弃我的表情看着轻雅。轻雅其实也有点舍不得骝驭在外面，可是城里实在是不好养，也就只能如此了。
    散步一圈后，尚承宇带着轻雅来到将军的营帐之中，与城里各路的禁军统领见面。
    骁骑禁军，步卫禁军，越武禁军，屯驻禁军，这四路禁军的正副将军全都到场。
    轻雅仰头看着几名比自己高大得多的壮汉，呆然道：“是不是还少人？”
    尚承宇温和道：“亲翊是皇上自己操练的禁军，和我们不是一路。倘若有犯，可以先斩后奏。御射的话，应该已经通知他们了。”
    解昊严点头，道：“解某的确通知了，不过近日圣乐坊的状况不好，或许没空过来也说不准。”
    说话间，有传令兵来报，道：“圣乐坊被戒严，据说在禁军之中发现暗桩，正在清洗。”
    “清洗？”解昊严意外道，“谁在负责清洗？”
    传令兵应道：“上面只是下令，让他们自己清洗。”
    “自己怎么清洗，那不就是得罪人嘛。”解昊严皱了下眉，向尚承宇递了个眼色，道，“禁军内部问题，一贯由枭锐处理，你认为呢？”
    尚承宇好笑，道：“我去联系枭锐的老人帮忙。”
    解昊严摇了一下头，瞧向轻雅。
    众人会意，都瞧向轻雅。
    轻雅见状一呆，道：“什么叫清洗？”
    (未完待续)

 第四五六章 怕不安全

    尚承宇一笑，对解昊严道：“这孩子没学那么多，还是别让他去做了。”
    “怕什么，大不了杀错了几个人，就当练手了。”解昊严很大气地一挥手，道，“改日火铳兵上来，根本不会有弓箭手什么事。现在稍微出点错，不会闹出大事的。你们说呢？”
    在场的几位将军倒是意见一致，全部同意让轻雅去处理暗桩事件。
    尚承宇只好征求轻雅的意见。
    轻雅想了想，稚气地点了头。
    出了骠骑兵营，尚承宇轻叹一声，道：“你这孩子，他们明显是在坑你，你怎么就真的往下跳？再说，这种事根本用不着枭锐的将军出手，随便找个枭锐的小兵都可以处理，何必你来掺和。”
    轻雅微笑道：“我只想知道，圣乐坊到底能不能恢复考核，如此而已。”
    尚承宇一愣，好笑道：“你想怎么做？”
    轻雅稚气道：“把暗桩都抓出来杀掉呗。”
    尚承宇轻叹一声，温和道：“你打算怎么抓？”
    轻雅默了片刻，道：“感觉暗桩抓起来不难，可如果他们真能隐藏的那么好，或许还有其他问题也说不准。”
    尚承宇一怔，道：“比如呢？”
    “比如，说不定会挖出个情报网。”轻雅眨眨眼，道，“除了我，禁军那边还有其他的江湖人吗？”
    尚承宇怔然道：“禁军没有江湖人，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轻雅看了眼尚承宇，道：“难道要杀师珏的人，是朝廷的人？”
    尚承宇怔然看了回去，道：“你很聪明。”
    轻雅不过是随口一说，得到肯定后反而惊了一下，道：“哇，朝廷是不是有病？杀江湖人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人也要杀啊！”
    “当今皇上的确不够圣明，但也不至于对自己人下狠手。”尚承宇笑了笑，温和道，“你可知道，大司乐为何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轻雅一呆，道：“什么叫大红人？”
    尚承宇顿了一下，不绕弯子直接说道：“圣乐坊，表面上是高贵的皇家乐坊，实际上，里面是分工鲜明的两派。一派，是负责祭祀礼乐的真正乐官，而另一派，是挂着官籍的高级官妓。乐官基本不出圣乐坊，而官妓会受邀参加城中的各种庆典活动，用作收集情报。而大司乐，会负责收集这些情报，汇报给皇上，所以，他才会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这么说，他得到了别人要命的情报，所以他们要来杀师珏？”
    尚承宇笑然温和道：“你很聪明。”
    轻雅默了片刻，道：“祸源不除，暗桩拔了还会有。”
    尚承宇温和道：“可惜，有些事不光有黑白分明，还有灰色地带。你若不想管，就随便吩咐个枭锐的人做了，把看得见的暗桩拔了就得。”
    轻雅一笑，道：“大事我不懂，我只管小事。眼前我想做的，就是让圣乐坊尽快恢复考核，除此以外，祸源你们自己看着办。”
    尚承宇笑笑，道：“那你打算现在就去圣乐坊？”
    轻雅点头，一顿，道：“要不先回硩叔叔家一趟，然后再去圣乐坊？”
    尚承宇怔然一笑，温和道：“办完事再回去，卉儿也有自己的事，不会坐在那里傻等的。”
    轻雅呆了呆，道：“好，那咱们直接去圣乐坊。”
    尚承宇领命，引路而行。
    宿鹤宫灭宫一案，轰动中都。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街道上巡逻官兵增多，各自谨言慎行，小偷小摸的事也少了许多。
    皇上震怒，皇宫被戒严，赵芾殷带领着亲翊禁军彻查整个后宫，搞得人人自危。
    后宫西邻的圣乐坊，被牵连戒严，虽然没有禁军前来拿人，却也今日奏乐，一片安静无声。
    轻雅随着尚承宇，无视戒严进入圣乐坊，直接来到禁军统帅的房间前。
    御射禁军的将军贺朋瑜与副将戚高怿听说消息，出门相迎，拱手行礼道：“见过少将军。”
    说得很干脆，但态度很一般。
    轻雅眨眨眼，道：“你们是不是故意不来兵营的？”
    二将一怔，贺朋瑜淡然道：“不敢。实在是戒严之令不可违，还请少将军恕罪。”
    轻雅稚气道：“要说戒严，皇宫里面管得比外面还要严，他们都能出来，你们怎么就出不来？”
    贺朋瑜一惊，稍抬眼看了一眼尚承宇，这才淡然道：“他们可以互相帮衬，假做证明，可圣乐坊只有我们一路禁军，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看出破绽。一旦被有心之人告发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轻雅疑惑道：“圣乐坊还有普通卫兵啊，你们关系不好吗？”
    贺朋瑜稍顿片刻，道：“算不上好。”
    那就是不好了。
    轻雅皱了眉头，跟大人说话真累，绕个弯子转死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少主，您是来清洗暗桩的，别的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
    轻雅点头，想了想，道：“你们发现暗桩了吗？”
    贺朋瑜皱眉，看了一眼副将。
    戚高怿行礼道：“人员已有眉目，可惜没有证据，我们不好无故杀人，容易伤了军心。”
    轻雅呆了一下，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道：“拿了名单，叫枭锐的人过来清理就好。”
    轻雅点头，从戚高怿那里拿过名单，便跟着尚承宇往外走。没走多远，忽然有兵卒上前一拦。
    “什么人！”
    那兵卒喊道：“圣乐坊已然戒严，任何人不许随意走动，你们不知道吗？”
    轻雅蒙了一下，把名单递给尚承宇，掏出玉牌一亮。
    那兵卒看不懂，道：“来人啊！有刺客！”
    轻雅蒙了，抬头对尚承宇道：“什么叫刺客？”
    “把你当成杀手了。”尚承宇笑了一下，温和对那兵卒道，“我们是禁军的人，你不要多事。”
    那兵卒不信，大吼大叫后，把御射禁军的人叫来了，然后他自己跑了。御射禁军的人看了看轻雅手中的玉牌，不爽地行礼。
    这个不爽不是对轻雅的不爽，而是对那个逃跑卫兵的不爽。
    轻雅皱了眉。
    圣乐坊的卫兵是白痴吗？居然叫来了禁军当前锋。
    那些人是弓兵哎，弓兵怎么当前锋？
    而且看这帮人的样子，这样的状况不是第一次，否则也不会不爽得这么无奈。这样下去，别说外来者入侵了，光是他们自己都能打起来。
    这可不行，如果圣乐坊的安全不能保证，明馨进来之后就危险了！
    轻雅目光冷了，杀气外露。
    尚承宇迅速反应，拉住轻雅道：“误会而已，别太生气。”
    轻雅淡淡抬眼，道：“承宇哥，我要亲自清洗这些人，你有意见吗？”
    尚承宇一呆，道：“你要怎么洗？”
    轻雅淡淡道：“不知道。”
    尚承宇一笑，道：“放心，名单交给现任的枭锐，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轻雅摇头，道：“就算拔了暗桩，以他们的态度，还是会出问题的。”
    尚承宇温和道：“这个交给贺将军他们就好，你不用担心。”
    轻雅默了一下，道：“枭锐的将军不能管这些事？”
    尚承宇笑然温和道：“禁军们各司其职，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管太多。”
    轻雅皱了下眉，道：“用九皇子的身份够吗？”
    尚承宇怔了怔，道：“你怎么了？”
    轻雅淡淡道：“我在跟你商量。如果你同意，那就让我来清洗。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把他们都杀了，干脆换一拨新人过来，还省得麻烦。”
    尚承宇心头微震，道：“你在担心这里的安全问题？”
    轻雅看了尚承宇一眼，道：“你就直接说同不同意。”
    尚承宇回看着轻雅，犹豫了片刻，温和道：“如果你有确切的清洗打算，我可以同意你来清洗。”
    轻雅一笑，道：“把禁军的人都拉出来，统一清洗。”
    尚承宇一惊，道：“你这么做，相当于把圣乐坊的防御都撤了，这太危险了！”
    轻雅笑笑，挥手抓来临近的一个小兵，道：“你们射御禁军一共多少人？”
    小兵应声道：“回少将军，一共六千余人，具体数目只有将军才知道。”
    轻雅点头，道：“那这圣乐坊中，能同时装下这么多人，还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有吗？”
    小兵思索片刻，道：“新人汇场。”
    轻雅微笑道：“好，你带我过去。”
    小兵乖乖听命，带着二人来到新人汇场。
    所谓新人汇场，就是圣乐坊考核的地方。这里场地宽广，杳无人迹，满是尘埃，看上去有一年都没用过了。四周，有高大的城墙和防御用的箭窗，无论这里多么吵闹，想必都不会干扰到外面。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对尚承宇道：“把艿叔叔找来。”
    尚承宇温和道：“我无法指挥枭锐。”
    轻雅把玉牌一递，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你应该知道。”
    尚承宇目光一闪，没接玉牌，闪身而去。
    不多时，索艿随尚承宇赶到，敬然一礼道：“见过阿雅。”
    (未完待续)

 第四五七章 打服才行

    “艿叔叔好。”轻雅稚气一笑，直言道，“现在能动用的枭锐有多少人？”
    索艿一怔，道：“枭锐编制一共百人，正是新老更替之时，闲者过半。”
    轻雅眨眨眼，道：“艿叔叔，正常点说话。”
    索艿一笑，淡淡道：“能动用的约有五十人，大多是更替下来的老人。”
    轻雅稚气道：“如果守卫整个圣乐坊无恙，需要多少人？”
    索艿默默算了一下，道：“二十人。”
    “好，那你就叫二十个人过来，临时守卫圣乐坊。”轻雅说着，转头对尚承宇道，“把御射禁军的俩将军叫来，让他们把所有禁军兵卒都叫到此处，那个，清洗。”
    索艿轻咳，道：“说点兵，体面些。”
    轻雅一呆，道：“哦，那就点兵。”
    二人领命而去。
    旁边，那个小兵默然站立。
    轻雅有趣地瞧了瞧，道：“你怎么还在这？”
    小兵应声道：“少将军有令，属下遵从。少将军无令，属下自然待命。”
    轻雅呆了呆，道：“好死板。”
    小兵应声道：“军规不可乱。”
    好像有点有趣。
    轻雅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小兵，道：“你知不知道哪里有椅子，最好还能来壶水，不要茶的。”
    小兵点头，转头去拿。
    轻雅想了一下，悄悄跟上。
    不一会儿，汇场之上摆了一套桌椅，轻雅拖着小兵一起喝水等人来。
    “你在圣乐坊多久了？”
    轻雅有趣地看着那小兵，神奇他居然知道那里可以找到没人用的桌椅，还有白水。
    “三年。”
    小兵乖乖应声，没有隐瞒。
    轻雅想了想，道：“那你知道徵羽楼并入圣乐坊的事吗？”
    小兵应道：“知道。”
    轻雅目光一亮，道：“你知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
    小兵愣了一下，看着轻雅稚气满满的表情，淡淡应道：“分情况，那边来的散人过得不错，原本在女子乐团的人过得不好。”
    轻雅微微皱眉，道：“怎么个不好法？”
    小兵淡淡道：“女子乐团一共来了二十人，至今已经死了三个。”
    “死了三个？！”
    轻雅大吃一惊，道：“怎么会死了？难道是不给饭吃？”
    “不是。”小兵淡淡道，“不堪受辱罢了。”
    轻雅不解，道：“什么意思？”
    小兵淡淡道：“想做良女，却被逼为娼。”
    轻雅惊讶道：“师珏就不管吗？”
    小兵一愣，淡淡道：“大司乐日理万机，没空理会这种小事。而且，圣乐坊的女眷一般会由上领舞管理，若非上领舞出面压制，恐怕剩下的人也活不成了。”
    轻雅呆了呆，一笑道：“我就知道，嬛姨是好人。”
    小兵微微一笑，道：“上领舞做了不少事，可惜都在暗处，不为人知。旁人见了，都以为是大司乐做的好事，却不知，其实都是出自上领舞的手笔。”
    轻雅一怔，意外地看向那小兵。
    小兵自知失言，连忙行礼道：“抱歉，属下并非蔑视大司乐，只是诉说事实罢了。”
    轻雅有趣道：“你对嬛姨评价很高嘛，说说，她暗中都做过什么？”
    小兵闭嘴，不多言了。
    轻雅眨眨眼，道：“说嘛，我好奇。”
    小兵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道：“有些话，您不该问属下的。”
    轻雅稚气道：“可是我认识的人不多，也不知道能问谁，只能逮着谁算谁了。”
    小兵淡淡道：“您是枭锐的将军，并非我射御的统领。”
    轻雅微笑道：“没事，不就是一帮老顽固，不说的话，直接打到服，看你们说不说。”
    小兵一凛，道：“您是少将军！”
    “这令牌是他们塞给我的，我没有要当少将军。”轻雅微笑道，“我是江湖人，只知道用实力说话。你要么就老实告诉我，要么就让我把你打服，然后你再告诉我。”
    小兵不太相信地看着轻雅，道：“你还这么小，能会什么？”
    轻雅忽然竖起一掌，立在小兵面前。
    小兵一愣，猝地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嗡鸣一声，整个人失去了反抗能力，等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从椅子上滑落在地，摊在石板砖上。
    轻雅收掌微笑，道：“如何，现在想说了吗？”
    小兵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自己发晕的脑袋，道：“你做了什么？”
    轻雅微笑道：“这是鸣音掌，我控制了力道，只是头晕罢了。”
    小兵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轻雅有趣道：“不用这么看着我，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小兵犹豫了下，道：“您为什么这么关心圣乐坊的事？这里和枭锐没有任何关系。”
    轻雅一呆，道：“我不关心圣乐坊，我只关心姐姐，她曾是徵羽楼的人。”
    小兵笑了一下，道：“你说名字，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哦，她还没在圣乐坊里，我们都在等着圣乐坊的考核。”轻雅稚气道，“她是为了保护徵羽楼的姐姐们才准备进来，所以我好奇里面是个什么状况。”
    小兵默了，片刻后淡淡道：“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没区别。”
    轻雅稚气道：“可你不是说，嬛姨把她们保下来了吗？”
    “人是保下来了，可在圣乐坊不作为，是呆不住的。”小兵淡淡道，“圣乐坊原本的乐团负责祭祀礼乐，他们不承认乐团可以用作低俗的娱乐，而大司乐也很确认这点。所以，这是观念之争，或许让女子乐团迁回徵羽楼，才是最好的选择。”
    轻雅一呆，脑海中忽然转过当年师珏在徵羽楼的画面，嗯，的确，师珏是看不起这样的乐曲的。
    “唉，真麻烦。”轻雅叹了一声，道，“果然圣乐坊不是好地方。不过姐姐一定要救她们，我肯定劝不动的。”
    小兵笑了一下，不予评价。
    轻雅打量着那小兵，道：“你在御射那么久，有没有朋友，或者能帮你忙的兄弟？”
    小兵一怔，目光游移不定。
    轻雅瞧着小兵，道：“我不是要挖你人脉，我是觉得你很聪明，想让你帮我保护个人。”
    小兵古怪地看着轻雅，道：“保护你姐姐？”
    “那太显眼了。”轻雅稚气道，“你告诉我你有多少人，我再告诉你该保护谁。”
    小兵估量着轻雅的心思，道：“我是个伍长。”
    轻雅一呆，道：“你消息这么灵通，居然只有这么点人？”
    小兵没说话。
    轻雅眨眨眼，道：“五个人也行了，我想让你去保护……”
    “放肆！你怎么可以跟少将军平坐！”
    贺朋瑜忽然出现，大喝一声。
    小兵立刻起身，站在旁边。
    轻雅吓得把手里的杯子都掉了，皱眉道：“叫什么啊！能不能好好说话？吓我一跳。”
    贺朋瑜顿时冷了脸，对轻雅道：“少将军，这不合规矩。”
    “我就是规矩，你有意见？”轻雅扬眉，道，“有意见就过来打一架，伤残不论。”
    “别动手。”
    尚承宇赶忙拦在中间，道：“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人，这样不好。”
    轻雅哼了一声，道：“你们这帮大人真是虚伪。没事就拼嗓门，真较量又打不过，就知道欺负小孩子，嫌我小。”
    贺朋瑜冷冷道：“你说谁打不过你？”
    轻雅扬眉，抬脚一踹，直接把贺朋瑜踹倒在地。
    尚承宇阻拦不及，只能皱眉道：“少主，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好好说话。”
    “他先挑事。”轻雅稚气道，“还有，我动的是脚。”
    贺朋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浑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让他紧紧贴在地板砖上。
    尚承宇见状哭笑不得，道：“好了，他认输了，放开他。”
    轻雅淡淡道：“他没认输。”
    尚承宇赶忙给贺朋瑜递了个眼色。
    贺朋瑜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道：“我认输，是少将军厉害。”
    轻雅一挥手，解了束缚。
    贺朋瑜立刻跳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轻雅，忍怒道：“射御的人我已经叫来了，是否让他们入场待命？”
    轻雅点头，道：“都叫进来，一个都不能少。”
    贺朋瑜一挥手，有兵卒从北门鱼贯而入。
    尚承宇轻叹一声，小声道：“少主，您别见谁打谁，好歹给他们留点面子。”
    轻雅一呆，道：“不是我不给他们面子，是他们讨打。不打他们一顿，还不服呢。”
    尚承宇哭笑不得，道：“那您也别把他们踹倒，太丢人了，稍微吓唬一下就好。”
    轻雅呆了呆，道：“哦，早说啊，我还以为我打得够轻了。”
    尚承宇温和笑道：“是有点重了。”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说着，轻雅转头看向那小兵，道，“你先别走，我话还没说完，等下跟你说。你先坐下喝点水，不着急哈。”
    小兵犹豫着想了想，站在旁边没走。
    六月夏日，暑气炎炎。
    正是午后不久，热浪逼人。
    六千多人聚集到新人汇场之中，日光朗朗，让人头脑晕眩心头发慌。
    (未完待续)

 第四五八章 求人为证

    轻雅也被热得不行，壶里的水都变得和气温一样热，喝起来都不解渴。还好天公作美，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层乌云，又吹来一袭凉风，驱散了暑气。轻雅这才缓了过来，慢慢环视一圈，看看四周列队的兵卒们。
    “少主，这是名单。”
    尚承宇递过来名单，让轻雅点名诛杀。
    轻雅推了回去，稍稍皱了下眉，道：“御射的人是怎么选的？感觉有点参差不齐。”
    尚承宇一怔，看向贺朋瑜。
    贺朋瑜冷冷道：“一部分是新人校场送来的精兵，一部分是枭锐训练出来的凤尾，就算参差不齐，也是可用的好手。”
    轻雅呆了呆，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解释道：“凤尾是被枭锐淘汰的人，通常他们的实力会过于精兵，也会被当做精兵分配。”
    轻雅想了想，道：“没有其他来路？”
    尚承宇继续看向贺朋瑜，贺朋瑜冷冷应道：“没有。禁军的门槛高，不接受歪瓜裂枣。”
    轻雅点头，起身走到队列之中，来回一转，拎出了十个人，放在中间，道：“请问贺将军，这十个人既不是新人精兵，也不是枭锐凤尾，算是怎么回事？”
    贺朋瑜一怔，道：“您说什么？”
    轻雅坐回到桌旁，淡淡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刚刚你还说，禁军不接受歪瓜裂枣，那这十人是怎么回事？走后门进的？”
    贺朋瑜皱眉，看向那十人。
    被拎出来的十人已经叫人按住了，跪在众人面前。他们脸上神色各异，就是没有坦然平静的表情。
    贺朋瑜来回看了看，道：“少将军为何说这几人是歪瓜裂枣？”
    轻雅稚气地眨眨眼，道：“你自己看，他们的套路和别人都不一样，尤其是边上那仨，根本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绝对不是精兵。”
    “少将军冤枉啊！”第九人大声叫屈，道，“小人不是杀手，小人是凤尾！这是在枭锐训练的气质，可小人不是杀手啊！”
    随着第九人的喊叫，旁边的第八人和第十人也都叫了起来，总之很冤。
    轻雅冷冷道：“你们三个认识？喊冤都喊得一样。”
    “不，我们不认识。”
    那三人齐齐摇头，他们不属于一个队伍，要是认识了会被说成结党营私，他们还没有那么笨。
    忽然，喝水的小兵凉凉道：“枭锐的凤尾不会连自己人都不认识。”
    那三人一怔，立刻齐齐点头，道：“认识认识，我们认识。”
    轻雅意外地看了一眼小兵，对那三人道：“你们说说，对方叫什么名字？”
    那三人危机之中，竟然默契地交换了个眼色，道：“张蛋，李狗，王虎。”
    轻雅喷了，这啥名字？
    贺朋瑜淡淡看了轻雅一眼，道：“枭锐在训练之时，都会取代号作为假名，他们所说或许属实。”
    轻雅翘了下嘴角，算是一笑，道：“前后矛盾的话，或许，呵呵，看来贺将军是有意要包庇他们了？”
    贺朋瑜皱眉，道：“你说他们有问题，也该拿出证据说话。”
    轻雅扬眉，道：“你眼瞎啊，看他们体内的气息流动就知道，和其他不是一个套路，这不是证据吗？”
    贺朋瑜冰冷道：“抱歉，这是你自说自话，别人看不到。”
    轻雅怔了怔，淡淡道：“那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了，来人，把他们都杀了。”
    杀了？
    中间的十人顿时大叫少将军自私枉法，杀人立威。
    御射众人听了，纷纷震怒，不理解这个少将军的所作所为，不愿执行命令。
    尚承宇顿了顿，悄然对轻雅道：“少主，是否抓错人了？”
    轻雅抬眼，道：“不杀这十人，就把在场的人都杀了，让他们换一拨新的人过来，省得麻烦。”
    尚承宇皱眉，道：“不可枉杀无辜。”
    轻雅冷冷道：“我没想杀无辜，是你们太矫情！”
    尚承宇两边看看，不知如何选择。
    “哎呀呀，好热闹啊。”
    随着靓丽的声音响彻汇场，一名俏丽的女子款款而来，鹅黄色的长裙飘然亮眼，众人一见顿时安静。
    是上领舞羽姝嬛。
    贺朋瑜怔然怒了，回头对戚高怿道：“门口的守卫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让进人的吗？”
    “回将军，禁军的人都在场中接受检阅，门口的守卫是圣乐坊守卫在做。”
    戚高怿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轻雅。
    “胡闹，那帮废物能做什么！”贺朋瑜怒然道，“快把人赶出去，让自己人守门！”
    “怎么，贺将军不希望我出现？”
    羽姝嬛笑意满满地说着，无视周围兵卒列队就往中间走，道：“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圣乐坊的地方，你若不乐意，就给我滚出圣乐坊！”
    贺朋瑜脸色沉郁，下令道：“拦住她！”
    “谁敢！”
    轻雅高斥一声，飞身跃起，挥手一道劲风拨开两旁兵卒，将羽姝嬛面前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轻雅凌空几个起落抵达羽姝嬛身边，引着羽姝嬛往中间走。
    羽姝嬛笑意满满，俏然前行，不疾不徐，有一种傲然笼罩全身。
    轻雅将羽姝嬛带到中间，请她落座，乖乖地倒了一杯水，递到羽姝嬛面前，道：“嬛姨请。”
    羽姝嬛一怔，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轻雅，道：“我们认识？”
    轻雅一呆。
    贺朋瑜冷笑一声，道：“禁军之事，不需要外人过问，更不需要女人知晓。”
    羽姝嬛笑然扬眉，道：“能叫我嬛姨的，多半是我圣乐坊的小辈。你不过是个粗鄙的军官，可没资格过问我乐坊之事。”
    贺朋瑜怒气陡升，道：“你这个妖艳的娼妓竟敢……”
    啪！
    轻雅目光冰冷，狠狠给了贺朋瑜一个耳光，道：“这是警告，再说一句，就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小兵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的作为，努力压下了自己心头的怒火。
    贺朋瑜冷冷看着轻雅，鄙视地指着羽姝嬛道：“少将军，您竟然为这种东西打我？您是不是……啊！”
    轻雅干脆利落地卸了贺朋瑜一个胳膊，道：“我刚才警告过了，这就是答案。”
    贺朋瑜遇变不乱，迅速冷静处理了伤口，冷冷看向尚承宇，道：“你们少主这么做，可是要与我御射禁军为敌？！”
    尚承宇也是蒙的，温和一礼，道：“是您语出不敬再先，若要为敌，也是射御禁军与蝠网为敌。”
    贺朋瑜悚然一凛，冷冷道：“看来您是不想全身而退了？”
    尚承宇悄悄退至轻雅身侧，道：“凭你想拦我，怕是不能。”
    贺朋瑜冷笑道：“若凭我整个御射禁军六千七百五十一人呢！”
    尚承宇有些紧张得出汗，他没把握对付这么多人，心里没底。
    “不过六千余人罢了，算什么事？”轻雅淡淡道，“我不过是耐着性子讲道理，才没有动手杀人。若我要灭了你整个射御禁军，都没什么难的。”
    贺朋瑜冷笑，道：“黄毛小儿竟敢口出狂言，我们一人一脚都能把你踩死，你还想灭了我们？”
    轻雅无所谓道：“连一万个人都不到，灭了不是很容易。”
    “来人，给我……”
    贺朋瑜话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自己浑身僵硬，不能动了。不仅如此，以轻雅为中心，仿佛是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向四周荡开一般，整个新人汇场上，六千余人的禁军齐齐被束缚住，无法动弹。
    什么鬼？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从束缚身体的气息来看，就是那个孩子做的！
    轻雅稚气地一偏头，道：“有本事你叫。”
    贺朋瑜憋得脸颊涨红，运上全身功力都无法将身上的束缚挣脱，心中顿时大骇。
    到底是小看了这孩子！
    还以为他不过是天赋高点，学的快点，没想到居然能有如此恐怖的实力，简直令人发指！
    轻雅笑了一下，稚气地看向尚承宇，道：“他们不想让我清洗，要杀吗？”
    尚承宇被轻雅吓呆了，一时无法接受他居然这么厉害的事实。
    轻雅呆了呆，奇怪地眨眨眼，道：“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喽。”
    “别杀人！”
    桌旁的小兵慌忙地站起来，不顾胸前一滩水渍，连忙说道：“少将军，有话好好说，别杀人。”
    轻雅一呆，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兵一怔，连忙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嫣然一笑，抿了口水，道：“若是我说暂不杀人呢。”
    轻雅闻言，立刻住手，道：“好，我不杀人。可是嬛姨，他们不相信我抓出来的十个人是坏人，你快帮我证明。”
    羽姝嬛一愣，仔细打量着轻雅，道：“你怎么知道，我能证明他们是坏人？”
    轻雅呆然道：“你以前就是那么做的啊。”
    羽姝嬛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在哪儿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孩子。罢了，反正看这孩子不是个坏孩子，稍微帮帮他应该也没事。如此想着，羽姝嬛站了起来，轻然掸了掸衣裙，嫣然走到那十个人面前。
    “这个人，杀害了军中一个副队，杀害了我圣乐坊三名婢女和一名乐胥，曾经埋伏在练习室的横梁上试图刺杀珏大师，不过没有得手。”羽姝嬛指着第一个人道，“至于证据，在他的右肩上有一个蛇形烙印，他是一名死士，只不过没被发现所以现在还没死罢了。”
    (未完待续)

 第四五九章 借刀杀人

    话音刚落，第一个人咬碎毒药，自尽了。
    羽姝嬛只当没看见，指着第二个人道：“这个人，唔……他暂时还没做什么，也就算是个细作。”
    轻雅一呆，道：“暂时还没做过什么？”
    羽姝嬛嫣然一笑，道：“今日才是他混进来的第三日，各方关系还不是很熟悉，也没有接近过珏大师，或许是想做什么，但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下手。不过，四日前宿鹤宫灭宫，三日前他正巧潜伏进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亲翊禁军的人，来圣乐坊打探虚实的。”
    轻雅呆然，道：“真的？”
    羽姝嬛笑然一个媚眼抛过去，道：“你让他说话，看他是否辩解。”
    轻雅一挥手，却见那第二个人傲然道：“不错，我就是亲翊禁军的人，你们不能动我！”
    “何以见得？”轻雅吓唬道，“说不定是为了保命，才顺着说的，我还是杀了你。”
    “你敢！你不能杀我，我是亲翊禁军的人！”那人嗷嗷直叫，道，“你要杀了我，皇上会要了你的命！”
    羽姝嬛噗嗤笑了，道：“看到没有，只有皇上的人才这么拽，就是本尊没错，放了。”
    轻雅点头，将人放了。
    接着，羽姝嬛继续点评，自杀诛杀一个不落。直到点评到后三个，羽姝嬛微微一顿，跳过第八人，先指着第九人。
    “这是连丞相的，呃，算是个小眼睛。除了用来做人皮面具的人，他没伤害过其他人，只是默默的收集情报。”羽姝嬛笑意满满道，“像这样的小眼睛，宫中各处都有不少。不过在圣乐坊只有这么一个，也算是不被重视的一种表示。”
    轻雅点头，道：“杀了，还是放了？”
    “放了，一个眼睛而已，别为难人家了。”羽姝嬛美目流转，悄然隐含着一抹厉色，道，“再说，就算没了他，还会让他们再杀一个兵卒占位，太可怜了，兵卒也是人呐。”
    轻雅依言照做。
    尚承宇忽然反应了过来，猝然一拦轻雅，道：“少主，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照着外人的话来做事？”
    轻雅稚气地抬头，道：“嬛姨没有骗我。”
    尚承宇皱眉，道：“你如何知道？”
    轻雅眨眨眼，道：“嬛姨很聪明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知道，甚至连我想做什么都知道，她像妖怪一样厉害。”
    尚承宇皱眉，道：“妖怪？”
    轻雅点头，微笑道：“嬛姨很漂亮，所以是妖怪，不是神仙。”
    尚承宇蒙了。
    咦？
    羽姝嬛闻言一怔，若有所思地看着轻雅，不敢相信道：“你……难道是轻雅？你是轻雅对吗？”
    轻雅微笑着点头，道：“嬛姨，我是轻雅，你想起来啦。”
    羽姝嬛看着轻雅，表情变得愕然震惊。
    自从轻雅从徵羽楼消失之后，就没了消息，要不是师珏时常惦记着轻雅，她也不会常去关注他的消息。可是这孩子仿佛像是人间蒸发一般，除了疑似九皇子的事情传遍天下外，没有他相关踪迹的任何消息。
    如今不过时隔一年有余，这孩子居然回来了，还变成这么厉害的样子，活脱脱是一个少将军。若非是他说了和那时相似的话，羽姝嬛根本没认出来，这个威风凛凛的小孩子，居然是当初纤瘦羸弱的小乞丐。
    轻雅乖乖朝着羽姝嬛行礼，道：“当初，嬛姨对我照顾周到，帮我度过了艰难的时刻。如今，我也不知道能报答什么，至少在我看到的地方，我自会全力维护嬛姨。”
    羽姝嬛眨眨眼，嫣然一笑，道：“你这孩子，珏大师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会很高兴的。”
    轻雅一僵，道：“还请嬛姨不要将我的事告诉师珏。”
    羽姝嬛娇然笑道：“怎么，还跟他闹脾气呢？”
    轻雅摇头，道：“我不进圣乐坊，我只是要来见识一下圣乐坊的考核，这是我们的师门任务。”
    羽姝嬛一愣，道：“你拜师了？拜谁？”
    轻雅摇头，道：“不可说。”
    羽姝嬛怔了怔，俏然拢了拢发丝，道：“好，那我就尽快解决了圣乐坊的麻烦，看看能不能赶得及恢复考核。”
    轻雅开心一笑，道：“不愧是嬛姨，这都被你猜到了。”
    羽姝嬛笑意满满，道：“不过接下来，可不好办。”
    轻雅一呆，道：“怎么不好办？”
    羽姝嬛一抛媚眼，道：“御射禁军要清理暗桩，那个暗桩的名单你有吗？”
    “呃，我有了，但没注意看。”轻雅赶快从尚承宇那里拿过名单，瞧了瞧，递给羽姝嬛，道，“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羽姝嬛没接，笑然道：“点名，把人叫出来。”
    轻雅念了一个人名，声音没传出多远就听不见了。轻雅尴尬地眨眨眼，求助地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好笑地一伸手，被尚承宇一拦。
    “少主。”尚承宇皱眉地摇头，认真道，“她是圣乐坊的人，您不能听她的指挥。”
    轻雅眨眨眼，道：“你也嫌弃嬛姨？”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尚承宇一指旁边的贺朋瑜和戚高怿，道，“他们才是御射的统领将军，您是在帮他们拔出暗桩，不该听由外人处置军中之事。”
    羽姝嬛笑意满满，道：“这位尚公子，你以什么身份说话？禁军？还是枭锐？”
    尚承宇一怔，道：“我不是禁军的人，我是辅佐少主熟悉情况的侍者。”
    羽姝嬛意外道：“你不是枭锐的人？”
    尚承宇温和应道：“不，我是辅佐的文员。”
    羽姝嬛怔了怔，尴尬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枭锐派来清洗暗桩的人，如若不是，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轻雅一呆，拿出玉牌一亮，道：“嬛姨，我是来清洗暗桩的，那十个人就是我抓出来的暗桩。”
    羽姝嬛笑然道：“你是个孩子，说话没威信力呀。”
    “谁说他的话没有威信力？”
    戚高怿淡淡开口，道：“上领舞，这孩子是枭锐的少将军，他有清洗暗桩的权利。”
    旁边，贺朋瑜脸色涨得通红，可惜他被封住了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稍顿，索艿悄然而至，道：“阿雅，圣乐坊布防完毕，请您放心。”
    轻雅点头，想了想，把名单递给羽姝嬛，道：“嬛姨帮我叫人，我的声音传不了那么远。”
    尚承宇皱眉想拦，被轻雅制止了。
    羽姝嬛惊讶地瞧了一眼轻雅，嫣然一笑，娇柔探手捻过名册，朗声点名。
    随着点名，军中有人闻声动作，却无法动弹。轻雅迅速反应，解开响应之人的束缚，让他们走上前来。不多时，从军中走出来八个人，他们目光皆有困惑，却很是安静。
    轻雅呆然瞧了瞧，道：“他们都是精兵出身，不是外来的。”
    羽姝嬛笑然点头，道：“不错，这些人并不是暗桩。”
    轻雅蒙了一下，道：“可是，这个名单是他们给的暗桩名单。”
    羽姝嬛笑然神秘，道：“谁给你的？”
    轻雅恍然大悟，疑惑地看向戚高怿。
    戚高怿不能动，只能说道：“请少将军通融一下，放了卑职。”
    轻雅一挥手，解了他的束缚。
    戚高怿上前几步，单膝跪地，行礼道：“启禀少将军，这些暗桩名单都是贺将军写给卑职的。卑职只负责将名单传递给枭锐之人，并不负责查找暗桩。”
    轻雅稚气道：“是吗？”
    “是的。”戚高怿认真道，“近年来，这个名单已经拿到过十几次，全都是贺将军一人整理的，卑职只负责传递。”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索艿。
    索艿敬然道：“先前收到过几次，但是今年这是第一次。”
    轻雅扬眉。
    “不错，今年的确是第一次，因为之前的名单我都私下处理了，并未上报。”戚高怿认真道，“不过今日，既然是少将军亲自清洗暗桩，卑职想要赌一把，这才将名单给了少将军。”
    轻雅呆然道：“赌什么？”
    戚高怿默了片刻，淡淡道：“希望您能……秉公处置。”
    轻雅听了，莫名其妙。
    大人说话就是麻烦，直接说清楚能死。
    索艿敏锐地瞧了那八人一眼，道：“有人想要除掉他们，还要借用外力，搞得不为人知。”
    “是。”
    戚高怿点头，道：“枭锐通常都是暗中处理，并不会过问暗桩的由来，是以如此杀人后无人过问，冤死也就冤死了。”
    轻雅大吃一惊，道：“枭锐怎么能做这种事，简直太过分了！”
    戚高怿顿时默了，他可不敢说枭锐的不是。
    索艿淡淡道：“自阿牧走后，枭锐在禁军之中的威慑力大为减弱。纵然有尚大人维持，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是以，枭锐不再过问各路禁军的日常细节，只做一些见不得台面的暗活，辅助维持禁军稳固。至于其他的，着实无暇顾及。”
    轻雅呆滞道：“简单的说，就是只杀不查呗。”
    索艿点头，道：“的确如此。”
    轻雅瞧了瞧那八个迷茫的兵卒，道：“去查，是谁做的，为什么要冤枉他们。”
    (未完待续)

 第四六〇章 刀枪不入

    索艿应命，道：“是。”
    “不必麻烦。”羽姝嬛笑然道，“你们直接问问这几个人做过什么奇怪的事，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或者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就能知道为什么有人想要杀他们灭口了。”
    八名兵卒面面相觑，一人道：“我们每日就是换班巡逻，没有做过任何出轨的事。”
    另一人补充道：“偶尔偷个小懒，吃个茶点，应该也罪不至死。”
    八名兵卒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他们偶尔偷懒的状况，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戚高怿脸色不好看了。
    羽姝嬛微微一笑，道：“圣乐坊常年太平无事，他们稍微偷点懒也无伤大雅。不过，他们要是没做要命的事，也不可能会无故被人家借刀杀人。这一点，戚副将应当知道？”
    戚高怿皱了下眉，道：“男人之事，女人不要插嘴。”
    啪！
    轻雅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个耳光，道：“嬛姨是在帮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戚高怿不可思议道：“少将军，她不是禁军的人！”
    “那又如何？至少她说话我听得懂。”轻雅冷冷道，“你也给我直白点说，要再跟我这绕弯子，就把你们通通都杀了，懒得多问！”
    戚高怿目光闪烁了一下，隐忍道：“是贺将军要杀他们。”
    军中哗然。
    轻雅扬眉，道：“贺将军干嘛要杀他们？”
    戚高怿应道：“他们知道了贺将军的秘密。”
    轻雅一呆，道：“什么秘密？”
    “这个，卑职来说不合适。”戚高怿偏头，看着那八名兵卒，道，“少将军还是直接问他们的好。”
    八名兵卒依旧茫然迷惑，只有一人猝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说起来，我好像看到将军拿了一把火铳。”
    火铳？
    轻雅呆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那名兵卒点头，道：“我记得，军火库里应该还有好几箱的火铳，但是后来都没有了。”
    轻雅还没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就听那八名兵卒忽然自己说开了。
    “要说火铳的话，我也见了。那时候我跟将军行礼，他还不耐烦的把我赶走了。”
    “我没见，但是我好像听到将军和旁人讨论火铳。具体内容不记得了，但是提到了火铳，还说了好几遍呢。”
    “我没见过火铳，也没听说过说火铳，为什么要杀我呢？”
    羽姝嬛忽然笑了一下，道：“你可还记得，一个月前你帮着锅炉房运煤，结果把锅给炸了？”
    那兵卒一愣，道：“那又如何？”
    羽姝嬛娇媚笑道：“你把火药当成了煤球，没炸死人可真是万幸。”
    那兵卒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没办法，人家好奇心重，但凡是圣乐坊发生了鸡毛蒜皮的事，人家都想知道。”羽姝嬛俏皮地做了个鬼脸，娇柔明媚地说道，“我还知道，你们看到的那些火铳以及火药，应该是配发给御射禁军的新装备。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已经不在圣乐坊了，而同时，贺将军名下多了上千万两的白银。哎呀呀，真是奇妙的巧合呢。”
    此言一出，轻雅依旧不懂，而旁人的脸色都变了。
    私扣军械，买卖军火，还要杀人灭口！
    这是死罪！
    都够灭上几族了！
    戚高怿面色又青又红，道：“既然上领舞知道这么多，为何早先不说？”
    羽姝嬛翻了个大白眼过去，道：“我又不是禁军的人，管不着你们呐。”
    戚高怿冷冷道：“事关重大，岂能隐瞒？！”
    “你也知道事关重大？”羽姝嬛讽刺地一笑，道，“我可是多次暗中找你，想要提醒你一句，结果是谁次次避而不见，嫌我是一介女流之辈？”
    戚高怿微怒，道：“若有急事，为何不闯门汇报？”
    “哎呀，瞧您这话说的，我可是柔弱娇小的女子，又是有夫之妇，怎么能平白无故闯一个大老爷们的屋子？”羽姝嬛阴森森地笑了笑，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再说了，你们御射禁军那么厉害，五官都长在头顶上，还有什么不知道呀。我倒是很有兴趣瞧着，你们是如何作死自己的。”
    戚高怿目光冷冷道：“上领舞这意思，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羽姝嬛笑然道：“不然呢？”
    戚高怿转向轻雅行礼，道：“少将军，让外人插手进军之事，不合规矩。”
    轻雅呵呵一声，道：“自己没能耐，就不许旁人有能耐？”
    戚高怿一怔。
    轻雅扬手一指后面跪着的那俩，对戚高怿道：“你来说说，那边的两个人，是什么人？”
    戚高怿皱了下眉，道：“只是凤尾罢了。”
    轻雅鄙视地看了一眼戚高怿，转头微笑，道：“嬛姨你来说。”
    羽姝嬛笑然道：“来人，拿水盆抹布，先把他们的妆卸了。”
    桌旁的小兵直接拿了水壶过来，泼在他们脸上，用抹布死劲的擦。不一会儿，妆粉清理干净了，两个人的真容也就展露出来。一改方才平庸的面容，两个兵卒长得都还挺顺眼，尤其是右边这个，看上去与贺朋瑜还有几分相似，不像是巧合。
    羽姝嬛笑然道：“大家应该看到了，右边这位，是贺家的小辈，而左边这位嘛，是当朝纪大人的小辈。他们之间呢，嗯，就是一点生意关系，没有害死过人。”
    “纪大人？”戚高怿茫然不知，道，“哪个纪大人？”
    索艿淡淡道：“市舶使纪大人。”
    轻雅也不懂，道：“那是干嘛的？”
    羽姝嬛有趣道：“管对外贸易的。”
    知道其中含义的人，脸色骤变。
    这是打算出口军火，通敌叛国么？
    轻雅茫然不懂，左右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不能理解在他们脸色古怪些什么。偏头想了想，轻雅说道：“贺将军，你说呢？”
    说着，轻雅放开了贺朋瑜的束缚。
    贺朋瑜顿了少顷，猛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火铳，对准轻雅的胸口，蹭燃捻子，冷笑道：“用实力说话！”
    呯！
    噗。
    子弹打中了轻雅的护身气壁上，被震成灰烬，飘然而落。
    众人吓了一跳，尚承宇赶忙上前一步将轻雅拦在身后。索艿迅速扑过去夺下了火枪，把贺朋瑜拍晕。稍慢，戚高怿皱了眉，目光闪烁地看向羽姝嬛。羽姝嬛受了惊吓，脸色惨白，那小兵挺身拦在羽姝嬛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轻雅皱眉地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忍不住吐槽道：“弄脏小孩子的衣服，这实力真是够了。”
    众人怔了，顿时古怪地看向轻雅。
    轻雅稚气地抬头，奇怪道：“你们干嘛这么看我？”
    众人无语了。
    这孩子，挥手控制数千人，又完全无视火铳的伤害，到底是人是鬼？
    轻雅最讨厌大人玩干瞪眼，皱了下眉，道：“总之，那些都是坏人，都杀了。”
    “不能杀。”
    戚高怿连忙出言，行礼道：“这些人要留活口，等待审讯和定罪量刑，不能随便杀了。”
    轻雅皱眉，看向索艿。
    索艿敬然道：“确该如此。”
    轻雅不高兴，有坏人不让杀，大人果然是有病的。
    见状，尚承宇温和道：“将军不同于普通兵卒，他们不光有兵权，还有家族势力，不是随便想杀就杀的。你要管的不是这些事，那样越权了。”
    轻雅点点头，转头对羽姝嬛道：“这里还有其他要清洗的人吗？”
    羽姝嬛笑然道：“没了，有问题的都被你揪出来了。”
    戚高怿趁机说道：“多谢少将军帮忙，卑职感激不尽。”
    轻雅没好气地看了戚高怿一眼，放开兵卒束缚，道：“事还没完。让他们往旁边站站，把圣乐坊的护卫军给我叫过来那个，叫啥来着？对了，点兵！”
    戚高怿估量着轻雅的主意，思索片刻，依言指挥。
    很快，射御禁军分成两半，往汇场两侧拥挤靠拢着站去，留下中间的空挡。随后，护卫军的人零零散散来到场中，等了一刻钟，也就来了一百多人。
    轻雅皱了下眉，道：“就这么点人？”
    跟御射禁军一比，战力简直弱成渣。
    兵卒来报，道：“还有人不肯过来，说他们是圣乐坊的人，不接受御射禁军的指挥。”
    羽姝嬛冷哼一声，道：“你们就说，是我上领舞叫他们过来的。”
    兵卒皱眉应道：“是。”
    “我再补一句。”轻雅不耐烦地说道，“不想过来的，硬拽也得给我拽过来，和自愿过来分开放。”
    兵卒应命，迅速带着一小队人强行叫人。
    稍久之后，其他不想过来的人被强硬地拖了过来，堆成一堆，哭爹喊娘地叫嚣着。旁边，自觉过来的人聚在另一堆，沉默不语。
    然后，一个醉酒壮汉被压到轻雅面前，醉醺醺地大吼道：“禁军！算什么……老子也是护卫军，呃，统领！算是，呃，平级！反了你们，呃！竟然敢抓本大人，呃！”
    轻雅皱眉向后退，躲避着酒气，道：“干嘛把他单独拎过来？臭死了。”
    戚高怿行礼道：“这是圣乐坊护卫军统领。”
    “哦。”
    轻雅皱眉，道：“看他不顺眼，能管吗？”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一章 违抗者死

    索艿淡淡道：“他们是圣乐坊的人，归圣乐坊管。”
    轻雅转头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扶鬓一笑，道：“想管就管，正好省了我的事。”
    轻雅微笑，垂首思索片刻，一抬手，凌空抽出那醉汉腰间的佩刀，随手丢给旁边的小兵，道：“过来，把他杀了。”
    小兵一怔，道：“您说什么？”
    “杀了。”轻雅凉凉道，“这样的人怎么做护卫？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圣乐坊？”
    小兵犹豫了一下，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悄然颔首。
    小兵微微一笑，举起大刀，干脆利落，将醉汉的头砍掉了。
    血溅三尺，尸横当场。
    护卫兵们一呆。
    “你们禁军的人不要欺人太甚！”
    不听话的几个护卫兵跑了过来，大肆叫嚣道：“我们是圣乐坊的护卫，不是你们禁军的护卫！你们无权过问我们的事，也无权干涉我们的生死！”
    旁边几人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凭什么杀人？我们会上报大司乐的！”
    “师珏的脑子里除了高雅和谱子，还装的下别的？”轻雅冷然一挥手，对那小兵道，“来，都杀了。”
    小兵确认得到羽姝嬛颔首后，一刀一个，全给杀了。
    “你们在做什么？赶快住手！”
    又有人扑了过来，道：“他们是圣乐坊的护卫，你们不能这样随意杀人！”
    轻雅凉凉道：“没人压着他们，没人控制他们，竟然连一刀都避不过去。你们这是护卫，还是肉盾？”
    护卫兵们一怔，大叫道：“禁军本就比我们厉害，躲不过他们的攻击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拦不住禁军，能拦住什么？”轻雅淡淡道，“总不会是老弱妇孺？”
    一名护卫兵大叫道：“我们能比禁军更快地发现敌人，然后叫他们过来将敌人击退……”
    “然后你们就逃走，把抓坏人的工作交给弓兵。”轻雅冷冷道，“你们好意思嘛？让弓兵冲锋陷阵，步兵躲在后面偷闲，谁给你们的胆子？”
    另一名护卫兵正色道：“他们比我们厉害，当然要冲锋陷阵。难道要弱的在前面当炮灰，把强的留在后面吗？”
    轻雅冷冷道：“理当如此。”
    “凭什么？！”
    护卫兵不乐意，道：“禁军不能死，我们护卫兵就能死了吗？！”
    轻雅冷冷道：“若有点合作精神，就都不会死。若不懂得用兵之道，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你先去死！”
    近前的护卫兵们向轻雅扑去，气恼的不行。
    轻雅手中气弹连发，将几人弹开一丈有余，再叫小兵道：“你，去杀了他们。”
    小兵立刻行动，又杀了一拨人。
    夏日暖风拂过，带着血意与冰凉。
    剩下护卫兵们傻眼了，这啥情况，不是说叫过来点兵么，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杀？
    在不清楚状况之前，没人敢擅动了。
    羽姝嬛再次意外地瞧了轻雅一眼，这孩子，果然邪门啊。
    轻雅心里不爽，看着面前两百多个护卫兵，淡淡道：“如何，还有想找事的吗？”
    护卫兵们沉默了片刻，从听话的一侧站出来一个人，拱手行礼，道：“请问这位……公子，您找我们来此，所为何事？”
    轻雅淡淡道：“看不惯你们坑禁军的方式，想要教训你们一下。”
    那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我们是圣乐坊的人，不归禁军指挥。但你这样肆意枉杀，我会如实报给大司乐知晓，到时候，大司乐自然会治你的罪。”
    “呵呵，说的挺好听。”羽姝嬛笑然道，“魏阳全，你昨晚才在酒局之上，将珏大师骂的狗血喷头，号称永远都不会听他的指挥，反而要当禁军的哈巴狗。怎么一觉醒来就大反转了？也不怕闪了舌头。”
    魏阳全脸色微变，道：“请问您是？”
    羽姝嬛笑呵呵道：“你在圣乐坊天天溜边走，当然没见过我。若你有心往中间走走，是不会不知道我的身份的。”
    魏阳全一愣，旁边立刻有人附耳几句。魏阳全闻言大惊，连忙行跪礼道：“见过上领舞大人。”
    “不知者不怪。”羽姝嬛摆摆手，有趣地看着轻雅，道：“小雅，这些人不太服帖。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稍微听话一点？”
    轻雅点头，抬手一指魏阳全道：“去，杀了他。”
    小兵领命，迅速冲了上去。
    “别杀我！我知错了，别杀我！”
    魏阳全吓得直叫，道：“上领舞大人，我听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护卫兵们如梦初醒般，纷纷朝着羽姝嬛跪了下去，磕头示弱连声求饶，只为报名。
    那小兵一顿，没下杀手。
    “哎呀，这话说的，我怎么敢当。”羽姝嬛笑意满满的声音充满汇场，道，“我不过是个人老珠黄，卖弄风骚的婊子。若不是爬上了师珏的床，怎么可能成为上领舞呢？”
    “你怎么知道，那是……”魏阳全脸都白了，拼命磕头，道，“大人，小人酒后胡言乱语，请您宽恕小人的无知。小人知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
    说着，魏阳全大力磕头，把自己额头磕红了一片。
    轻雅看了眼羽姝嬛，道：“能杀吗？”
    羽姝嬛笑然道：“随你。”
    轻雅点头，一挥手，道：“杀了他。”
    小兵就等这一句，咔嚓一刀人头落地。
    众人默了。
    护卫兵们傻眼了。
    现在表忠心已经来不及了吗？突如其来的算总账？又不是年末！
    轻雅冷冷道：“不服的，可以站出来。想认错，可以主动说。被嬛姨点出来的，一个不留，统统杀了。”
    护卫兵们一怔，纷纷磕头道歉，悔不当初。
    正在喧闹之间，有人跳了出来，道：“你又不是圣乐坊的人，凭什么管我们？！”
    轻雅皱眉，道：“看不顺眼！”
    “看不顺眼，又关你屁事？”那人大叫道，“再说，我们的事自有圣乐坊处理，轮不到一个外人叫嚣！”
    轻雅哼了一声，道：“你们自己要能处理，为什么还会发生那么多事，导致圣乐坊的外招考核屡次延期？”
    那人一呆，道：“这又不是我们的错……”
    “圣乐坊不能举办外招考核，主要是因为珏大师屡次遇到刺杀，还抓不到凶手，被人说圣乐坊不安全。”羽姝嬛笑意满满地说道，“这一点，护卫军责无旁贷。”
    那人立刻应道：“这一点，禁军也责无旁贷！”
    轻雅冷冷一指旁边的尸体们，道：“禁军刚清洗过，你们来得晚，没看见。”
    护卫兵们顿时默了。
    御射禁军也是默了。
    那人咬了咬牙，道：“可这些关你一个孩子什么事！”
    轻雅淡淡道：“我等着参加考核，过了六月就不给办了。”
    那人愣了，道：“你说什么？”
    戚高怿清咳一声，威严道：“他不是小孩子，这位是枭锐禁军的少将军，是来帮我军清洗暗桩的。”
    那人生硬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禁军的指挥！”
    “杀。”
    咔嚓！
    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护卫兵们敢怒不敢言，没再有莽夫跳出来找死。
    轻雅冷冷道：“说是护卫圣乐坊，结果天天跟禁军对着干，有意思吗？不能友好相处，共同守护圣乐坊，那留你们做什么？添堵吗？”
    说着，有一人站了出来，敬然行礼道：“少将军，其中或有误会。我们护卫兵没有要和禁军对着干，是刘统领与贺将军有私人摩擦，而我们不过是听命而为，绝没有添堵的意思。”
    他的身旁，有一群人纷纷点头。
    这些人，都是自愿听命而来的那一拨。
    轻雅想了想，道：“那好，你们统领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再命令你们了。平心而论，愿意和禁军站在同一战线的，就站到这个小兵旁边来。”
    护卫兵们纷纷行动，有一大半的人都站了过来，还有少数的一些人宁死不从。
    轻雅淡淡道：“来，把那些不听话的清理了。”
    护卫兵们一愣，刚说话的那人出言道：“少将军，他们也是护卫军的人，这样不好？”
    轻雅淡淡道：“你的意思是，应该留着这些有异心的人，等着他们在你们背后捅了刀子，还安慰自己说，嗯，都是护卫军的人。”
    那人迟疑道：“他们只是不听话，算不上异心？”
    轻雅淡淡道：“的确算不上，他们只是不听自己人的话，听敌人的话罢了。”
    那人脸色变了。
    两派的护卫兵对看了片刻，人少的一派率先发难，扑了过来。人多的一派也不含糊，立刻反击。不过，护卫毕竟只是护卫，看着结实些就招进来了，除了蛮力，打起架来还真没什么技术含量。两派疯狂乱斗，各有伤亡。
    小兵忽然高喝一声，道：“都别慌，在我身旁的都听我指挥，不要乱攻，全都防守！”
    人多派一愣，迅速听令防守。
    人少的依旧乱攻，人多的已经没有伤亡。
    很快，那小兵绕到后面，叫了后面空闲的兵卒，从外面绕过去攻向人少派。
    人少派措手不及，腹背受敌，惨叫声接连不断。
    不多时，在那小兵的指挥下，人多的那派将人少的那派全灭，一个没留。
    (未完待续)

 第四六二章 礼尚往来

    咦？
    轻雅眼睛一亮，对戚高怿道：“这小兵还挺厉害。”
    戚高怿应声道：“这是个凤尾。”
    哇哦。
    轻雅有趣道：“不错，那就让他当护卫兵的新统领。”
    戚高怿脸色一变，道：“少将军，这是我们禁军内部的事，您管得太多了。”
    轻雅皱了下眉，抬头道：“你不觉得他很合适吗？”
    戚高怿也觉得合适，但让别人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道：“少将军，此事我会安排，无需少将军担忧。”
    轻雅扬眉道：“你这是打算不听话吗？”
    戚高怿应道：“这是我禁军私事。”
    轻雅冷冷道：“我偏要他当护卫军统帅，你又如何？”
    戚高怿应道：“恕难从命。”
    轻雅冷冷道：“我看你是欠揍！”
    “别动手。”
    尚承宇连忙在中间一拦：道，“少主，您这的确是管得太多了。”
    轻雅不以为然，道：“反正把他们打服了，他们就会听话了。”
    尚承宇哭笑不得，道：“您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因为他们就是欠揍啊。”轻雅撇嘴，道，“好好说话不听，非得揍一通才听，又不怪我。”
    “非也。”
    戚高怿敬然行礼，大义凛然道：“您虽是枭锐的少将军，却不得干涉其他禁军的调度，这是规矩。毕竟，禁军是皇家的禁军，而非是您枭锐的禁军。”
    “皇家的？”
    轻雅摸出怀里的金锁一亮，道：“比如这样？”
    戚高怿看到金锁上的名字，大吃一惊，连忙行跪礼，道：“卑职见过九皇子。”
    轻雅扬眉道：“你对我的安排可还有意见？”
    戚高怿敬然道：“不敢，您请。”
    轻雅看了一眼尚承宇，道：“看，他就是欠揍。”
    尚承宇看不懂轻雅要做什么，只能叹了一声，任由这孩子折腾。
    轻雅收了金锁，左右看看，见无人反对，便一点那小兵，道：“你，来做圣乐坊的护卫军统领，有问题吗？”
    小兵立刻行礼道：“遵领。”
    轻雅目光一扫那些活下来的护卫兵，道：“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
    护卫兵们齐声应和，向那小兵行礼道：“见过统领。”
    轻雅点头，道：“你们这些护卫兵，都听统领的指挥。至于统领，你专门负责保护嬛姨的安全，不得有误。”
    那小兵一愣，目光复杂，没有应声。
    羽姝嬛一笑，道：“为什么让他专门保护我？”
    “因为你负责圣乐坊的女眷。”轻雅坦言道，“我有个姐姐要考圣乐坊，希望你能照顾一下她。”
    羽姝嬛有趣道：“谁呀？说来听听。”
    轻雅想了想，道：“不告诉你。”
    羽姝嬛更有趣道：“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照顾她？”
    轻雅稚气道：“嬛姨是很公平的，不会错判一件好事，也不会放过一件坏事。所以，只要有嬛姨来照顾女眷，我就放心。”
    羽姝嬛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信任我。”
    轻雅点头，道：“我当然相信嬛姨。”
    羽姝嬛笑然道：“好，那我答应你。”
    轻雅想了想，转头对索艿道：“圣乐坊有没有枭锐的眼睛？”
    索艿应道：“有。”
    轻雅稚气道：“把眼睛的联系方式告诉嬛姨。”
    索艿一怔。
    羽姝嬛也是一怔，道：“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我不能保证他是不是能保护你。”轻雅一指那小兵，道，“如果明着保护不了，那就动用暗线。有双重保护在，嬛姨就能更安全些。”
    羽姝嬛目光一亮，道：“制衡。”
    轻雅点头，转向戚高怿道：“禁军和护卫军各自管理，如果他们有事，你们要去帮衬，反之一样。如果发现什么细作和暗桩，及时互通消息，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抓起来杀掉。”
    戚高怿皱眉地盯着轻雅，道：“你让我们互相监视？”
    “旁观者清，有人帮忙你应该高兴才对。”轻雅认真道，“还有嬛姨，她对圣乐坊的大小事宜都很清楚，她的意见必须听。如果不听，嬛姨，你可以直接通过眼睛报给枭锐，让他们出面处理。”
    羽姝嬛一笑，道：“这主意不错。”
    “这算什么事？”
    戚高怿冷冷道：“照您的意思，难道我们禁军和护卫军，全要听这个女人的安排？”
    轻雅扬眉，道：“错，是互相牵制。”
    戚高怿一愣。
    羽姝嬛轻笑。
    轻雅认真道：“总之你们就好好相处。该清理的都清理了，如果再有问题，我就真的全杀了，让他们换新人了。”
    戚高怿皱眉，道：“就算您是皇子，也不能如此乱来，怎么能让一个女子干预军机大事！”
    轻雅稚气道：“谁让你没她厉害。”
    戚高怿不悦道：“她不过是知道些没用的消息，这也算是厉害？”
    轻雅扬眉，道：“她知道，你不知道，这就算厉害。还有，人家那都是暗桩的消息，并不是没用的消息。”
    戚高怿无语了。
    轻雅环视一圈，道：“还有人有异议吗？有就提，过时不候！”
    众人都默了，没人敢提出异议。
    轻雅眨眨眼，偏头想了想，道：“好了，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你们回去守卫。艿叔叔，等这边的人都过去了，枭锐那边就可以撤了。”
    众人领命而去，离开了新人汇场，只有小兵带着数人，打扫污渍。
    轻雅把那小兵拎过来，和其他二人一起坐着喝水，道：“场地让他们打扫，你过来站在嬛姨旁边，不要让任何人伤了她。”
    小兵怔了怔，依言照做。
    羽姝嬛瞧了小兵一眼，对轻雅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轻雅一呆，道：“找？没有找。就是随手抓了一个离我最近的。”
    羽姝嬛怀疑地打量着轻雅。
    轻雅呆了呆，道：“怎么了？”
    羽姝嬛有趣道：“他真的是你随便抓来的？”
    “真的啊，不信你可以问……”轻雅脑中灵光一闪，道，“嬛姨，你是怕他没能力吗？你放心，我问过了，他对圣乐坊还蛮了解的，出什么问题应该能及时发现，你不用担心。”
    羽姝嬛嫣然一笑，道：“这我知道。”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对哦，嬛姨什么都知道，根本不用我讲。”
    羽姝嬛笑然道：“那你可知道他是谁？”
    轻雅呆了呆，道：“呃，我没问过。”说着，轻雅转头问小兵道，“那个谁，你叫什么？”
    小兵犹豫了片刻，道：“我叫羽容逸。”
    轻雅点了下头，转头看到羽姝嬛古怪的表情，怔然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羽姝嬛笑僵了，这孩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尚承宇轻咳一声，道：“他们应该是亲戚。”
    轻雅呆了呆，迷惑道：“亲戚？”
    羽姝嬛稍稍戒备地看着轻雅，这样的犯傻实在是太假了。
    “姑姑，他说的没错。”羽容逸小声道，“的确是巧合，并非有意而为。”
    轻雅惊讶道：“咦？你们认识？”
    羽姝嬛笑叹一声，魅惑地伸手抚上轻雅的脸颊，嗔然道：“小雅，告诉嬛姨，这真的是巧合吗？”
    轻雅花痴地应道：“我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过认识更好。只要有你在，你肯定会保护姐姐的。”
    羽姝嬛魅惑道：“姐姐是谁呀？”
    “姐姐？”轻雅思绪挣扎，道，“姐姐，是我最喜欢的姐姐……我不能，那是我姐姐……”
    “够了。”
    尚承宇指间空弹，越过桌子打麻羽姝嬛的手臂，温和道：“还请姑娘莫要太过，这是我家少主。”
    羽姝嬛微微一怔，道：“可据我所知，公子似乎是礼部尚大人的嫡长子。”
    尚承宇一顿，面色不动，依然温和道：“上领舞鲜少离开圣乐坊，这消息却真是灵通得很。”
    “哎，消息也有岔子。”羽姝嬛嫣然笑笑，道，“我还以为，是你拿了枭锐兵符，没想到是在小雅手里，真是不可思议。”
    尚承宇温和道：“他是少主，这兵符该他继承。”
    羽姝嬛仔细瞧着尚承宇的目光，明白自己应该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消息，于是笑呵呵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叠纸来，递给了他。
    尚承宇微怔，道：“这是什么？”
    “盗卖军火的证据。”
    羽姝嬛笑然道：“一部分是实物，也有部分是书信的描摹本。具体你看目录页，都有说明。”
    尚承宇接了过来，草草翻了翻，不禁变色道：“你怎么有这些？”
    羽姝嬛嫣然笑道：“没事搜罗的，就当你们帮我一把的谢礼。”
    尚承宇目光一扫，发现羽姝嬛袖中还有其他好多文档，不由得心头暗惊，道：“上领舞真乃奇女子也。”
    “没多奇，只是闲得发慌，搜集些无聊的东西解闷罢了。”羽姝嬛饮了一口水，轻叹一声，道，“若不是你们出现，也不会这么成功地挖出暗桩，顺便把禁军和护卫军都整了一通，实在是太过瘾了。这么公开的示威了一番，想来，他们应该会变得听话得多。”
    轻雅眼睛一亮，道：“既然这样，考核是不是能正常进行了？”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三章 有恃无恐

    羽姝嬛轻叹一声，嗔然道：“这只是解决了一个障碍，还有其他障碍没有消除，恐怕今年的考核要泡汤了。”
    “不要。”轻雅着急道，“还有什么障碍，你跟我说，我去处理。”
    羽姝嬛笑了一下，道：“珏大师卧病在床，没办法尚未恢复。”
    轻雅一呆，道：“卧病？不是受伤？”
    “哎呀，别小看我们的珏大师，他身边也有几个崇拜他的武林好手，没人能伤得了他。”羽姝嬛笑叹一声，道，“是皇上不知道怎么脑抽，忽然就听信了臣子的谗言，把仓库里的古琴翻出来倒腾了一遍，毁了音色。结果，我可怜的珏大师为此心疼不已，一下子就病倒了，到现在还没有好。”
    轻雅古怪道：“真的？”
    “真的呢。”羽姝嬛娇嗔道，“都怪那个莫名其妙的乐雅，害得多疑的皇上到处毁琴，烦得要死。”
    轻雅皱眉，道：“乐雅已毁，还不能放过其他古琴吗？”
    羽姝嬛哀愁道：“越是不懂的人，越是疑神疑鬼。因为他们心里没底，分不出真假呀。”
    轻雅郁闷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变一个乐雅出来。”
    羽姝嬛瞧着轻雅，有趣道：“说起来，你那号称永不离身的琴呢？”
    轻雅皱眉道：“它在撩妹。”
    羽姝嬛一愣。
    轻雅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找补道：“我是说，它和我师妹在一起。”
    羽姝嬛一笑，道：“不必掩饰。我懂，珏大师也懂，只是他为了保护你，什么都没说罢了。”
    轻雅怔了怔，叹气道：“它在家里，和我师妹的琴在一起，天天弹琴说爱，没空理我。”
    羽姝嬛松了一口气，道：“好好把它藏起来，对大家都好。”
    轻雅点头，又皱了皱眉，道：“师珏病不好，就没办法组织考核了吗？”
    “这个自然。年年考核，他都会亲自露个脸耍帅，哄骗漂亮姑娘的。”羽姝嬛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反应，笑晏晏地说道，“你放心，他是心病，再缓个天就差不多了，不会拖太久。”
    轻雅稚气道：“等他好了，就能组织考核了吗？”
    羽姝嬛默了片刻，笑然道：“原本是这样。可如今被戒严封宫，我也说不好了。”
    轻雅呆了呆，道：“因为灭宫吗？”
    羽姝嬛意外道：“宫里封锁了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轻雅一指尚承宇，道：“毒药是他给的。”
    “什么？！”
    羽姝嬛吃了一惊，对尚承宇道：“你灭宫做什么？她们跟你又没什么利益冲突。”
    尚承宇温和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此而已。”
    羽姝嬛也不过是试探一句，闻言不禁一笑，道：“原来如此，是你暗中帮了九公主，难怪她不出宫门，就能做出如此惊悚之事。”
    “你错了。”
    尚承宇温和道：“毒是我给的，下是她自己下的。那时我在宫外照顾少主，无暇其他。”
    羽姝嬛微微惊讶，道：“她居然有那个本事？”
    尚承宇温和道：“她有。”
    羽姝嬛皱了眉头，有些惶恐。
    轻雅看了眼羽姝嬛，转头对尚承宇道：“妹妹她还好吗？”
    尚承宇一愣，道：“抱歉，我这几日都没进去看过，不清楚九公主的状况。”
    轻雅担心地皱眉。
    “她还好。”
    羽姝嬛笑意满满道：“能吃能睡能玩能闹，开心得不得了。”
    轻雅呆了呆，道：“你去看过？”
    羽姝嬛笑盈盈道：“戒严之时，恰好在和婉婷聊着天，当时媛媛就在旁边，闹得不得了。”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羽姝嬛有趣道：“你不觉得她可恶？”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要觉得她可恶？”
    “灭宫啊。”羽姝嬛有趣道，“二皇子，十皇子，以及苏贵妃，全都死了。整整一宫的人，连宫女太监都没放过。相当凶残呢。”
    轻雅奇怪道：“他们先动的手，妹妹只是正当防卫，没错啊。”
    羽姝嬛有趣道：“那有必要灭了一宫的人吗？”
    “有。”
    轻雅不假思索道：“嬛姨，你不知道我们在外面遇到了多少暗杀。但我敢打赌，我们在外面受到暗杀的次数，比灭宫死掉的人还要多。”
    羽姝嬛愣了，笑然道：“那你们真是辛苦了。”
    轻雅微笑，道：“嗯，所以我支持妹妹报仇，不然还会有人要害死她的。”
    羽姝嬛有趣道：“但她是杀人凶手。”
    轻雅稚气道：“如果不杀人，那就要妹妹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让妹妹杀人。”
    羽姝嬛笑吟吟道：“可是，现在案子破不了，戒严就会持续下去。这么一折腾，恐怕出了闰六月也折腾不完。”
    轻雅呆了呆，道：“她会有办法解决的，我相信她。”
    羽姝嬛默然看了轻雅一会儿，道：“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对她的哥哥到底有什么不满？”
    轻雅蒙然道：“这和破案有关系吗？”
    羽姝嬛笑吟吟道：“据我所知，媛媛已经安排了结案之物，却迟迟不肯拿出来，才导致案情焦灼。”
    轻雅呆然，道：“为什么？”
    “因为负责破案的正是她的亲哥哥四皇子，而媛媛想要四皇子一个道歉。”羽姝嬛好笑道，“四皇子已经连着道歉了好几天，似乎都没有道歉到点上，所以媛媛才一再拖延案情，就想逼着要四皇子一个当面道歉。”
    轻雅同情地点点头，道：“我能理解，被她亲哥哥骗得那么惨，又不舍得杀他，只能让他道歉。”
    “骗？”羽姝嬛惊讶道，“骗了什么？”
    “唔，准确的说也不是骗。”轻雅想了想，道，“因为他哥哥嫌她小，没有将追杀逃亡的计划提前告诉她，害得她被吓得心惊胆战，特别的不高兴。”
    羽姝嬛怔了怔，居然是因为这个？
    轻雅想了想，自己也很生气，道：“要说我也一样，一路上被尚学士瞒得惨惨的，气得我特别想抽他。要不是现在见不到他，我特别想揍他一通。”
    羽姝嬛呆了呆，默然反思。
    轻雅默了片刻，稚气道：“妹妹知道里面的事，会影响到圣乐坊考核吗？”
    “应该不知道。”羽姝嬛怔怔道，“宫中封锁了消息，而且我想，她应该也不在意这个。”
    轻雅求助地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怔了怔，一笑道：“我尽快寻个机会，去跟她说一声，你不用担心。”
    轻雅乖乖行了个礼，道：“谢谢嬛姨。”
    羽姝嬛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小雅，你要去看一眼芊芊吗？”
    轻雅一呆，道：“看谁？”
    羽姝嬛一愣，道：“你不记得？就是之前追着你跑的小女孩，夏泠芊。”
    轻雅呆然想了想，猛然皱了下眉，道：“嬛姨，我走了。”
    说完，匆匆跑掉了。
    尚承宇追着轻雅走出圣乐坊，看着轻雅不高兴的样子，什么也没问。
    轻雅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忽然一顿，转头看着尚承宇道：“你怎么出了一身汗？”
    尚承宇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不由得后怕道：“我还从没想过，若是以一人之力对抗数千人的大军，会是这种感觉。”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道：“吓出汗了？”
    尚承宇看着轻雅恢复正常的表情，应声道：“嗯，太可怕了，好像绝对不可能活着出来一样。”
    轻雅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道：“几千人而已，又没有上万人。”
    尚承宇目光闪了闪，道：“少主，您想当万人敌吗？”
    轻雅皱了下眉，抬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尚承宇一呆。
    轻雅稚气道：“难道我不是少主，就不想和我说话？”
    尚承宇怔然笑了笑，道：“小雅。”
    轻雅一笑，道：“大叔已经将万人敌的方法告诉我了，所以我不怕。”
    尚承宇愕然，道：“可是你……你才十二岁。”
    轻雅奇怪地看着尚承宇，道：“大叔能做到万人敌的时候也是这个岁数，我记得。”
    尚承宇不可思议道：“少公子……飒尔叔是尚大人教了他，可你没学过啊。”
    轻雅稚气道：“这说明我师父很厉害，毕竟我还没出师，只学了半成品。”
    尚承宇笑了一下，看看眼前的路，道：“小雅，我先回家一趟，你……”
    “我跟你走。”
    轻雅迅速应声。
    尚承宇一呆，温和道：“你先回去找明姑娘，我可能会比较久，你不用等我了。”
    轻雅惊讶道：“你不早说，我不认识路哎，早知道就让艿叔叔带我回去了。”
    尚承宇也是一怔，道：“你是路痴？”
    “你才路痴！”轻雅不悦，道，“没走过的路我怎么认识？我都不知道我现在走在哪儿。”
    尚承宇一笑，温和道：“好，你可以跟我回家，不过我得提前说一句，我家规矩比较多，你可别乱来。”
    轻雅乖乖点头，道：“你随便把我安排个地方等你，不会打扰到旁人就好。”
    尚承宇有些挣扎，道：“你是少主……”
    “你才是烧猪！”轻雅听了就来气，道，“别叫我那么古怪的称呼，叫得我都饿了。”
    尚承宇怔然笑笑，道：“好，你随我来。”
    轻雅乖乖点头。
    (未完待续)

 第四六四章 百鸟欢畅

    二人走过几条热闹的街巷，转到一个稍微僻静的街上。这条街的管制相当严格，让闲杂人等进入，人流稀少，静然无杂。而这一片的建筑，都是高官的府邸，门第森严，无言自威。
    轻雅稍稍缩了缩，躲到尚承宇身边。
    尚承宇笑了笑，坦然走到自家门口，带着轻雅往里走。
    尚府之中，回廊蜿蜒。
    轻雅很快就晕头转向，走不动道了。
    尚承宇思索片刻，将他放在百鸟廊合围的小院中，叮嘱了不要乱跑之后，径自离开。
    百鸟廊中有画有鸟，小院之内草木葱郁，静无旁人，只有景观，舒适宜人。
    可惜轻雅晕得不想动，也没兴趣观什么景，头脑蒙然恍惚了一下，轻雅自知不对头，赶忙寻了个不起眼的柱子旁坐下，靠着休息。
    正是下午时分，暑气稍退，夜幕未至，和风旭日，暖暖浅浅。
    轻雅迷瞪了一会儿，半睡半醒。
    不知多久，温风送来清脆的琴声，还有点心的香味。
    轻雅朦胧睁眼，发现小院中间的石桌椅旁，多了两个漂亮的姑娘。轻雅眨眨眼，又揉揉眼，确认自己没有看到幻觉。
    眼前，一个美貌的女子坐在桌前抚琴，琴的前面是两碟子糕点。旁边，有一个丫鬟俏然而立，仔细在石桌边缘撒着饵料。同时，有鸟雀从百鸟廊中飞过去，啄食着饵料，绕着石桌欢鸣跳跃。鸟雀的欢快与琴声相呼应，宛若一副美丽的画卷。
    轻雅怔然看痴，呆然瞧着。
    “还是不对。”
    那姑娘皱了眉头，道：“感觉怪怪的，一点都没有欢畅的感觉。”
    丫鬟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放出来的鸟雀太多了？”
    姑娘想了想，道：“赶回去几只，再来一次。”
    丫鬟点头，挥袖赶走了桌上的几只鸟雀，让它们自己飞回笼子，然后重新在桌子上摆饵料。
    琴音又起，零零散散，断断续续。
    唔。
    轻雅听得浑身不舒服。
    琴的音色很好听，但是这弹出来的感觉……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能不能别弹了？”
    轻雅忍不住出声打扰，道：“实在是太难听了。”
    琴曲一断，两个姑娘诧异地往轻雅处看来，之前根本没发现这里还藏着个孩子。
    “谁？”
    丫鬟大声喝了一嗓子，待看到人是个孩子，硬生生把有刺客几个字给咽了下去，疑惑道：“你是新来的杂役吗？”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承宇哥让我在这里等他，我是跟他来的。”
    “你认识大公子？”那丫鬟皱眉地打量着轻雅，道，“你没骗我们？”
    轻雅窘然道：“我不认识回去的路，等他忙完带我回家，真的。”
    “咦？姑娘，这孩子好可爱呢。”丫鬟有趣地瞅了瞅轻雅，把他强行拉到近前，献宝一般推给姑娘看，道，“您瞧，这肉嘟嘟的小脸蛋，长得好嫩好可爱哦。”
    姑娘看到孩子的脸蛋，不悦之意顿时消了大半。伸手捏着轻雅的小脸，笑然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轻雅怔然被捏脸，稚声应道：“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姐姐你好漂漂啊。”
    姑娘喜形于色，道：“是呀，我也觉得自己挺漂亮的。”
    轻雅痴痴道：“嗯，真的挺漂亮的，就是曲子弹得好难听。”
    姑娘的笑脸顿时就垮了。
    “你这臭小子，怎么能说姑娘的曲子难听？！”丫鬟不乐意了，道，“这可是我家姑娘写的曲子，不许你说不好听。”
    轻雅稚气道：“真的不好听，真的。听起来很别扭，特别糟蹋琴音。”
    丫鬟气得不行，举手要打轻雅耳光，等手掌落下来，就变成了捏脸。哎呀，这软乎乎的触感真可爱，怎么会有这么讨喜的小孩子。
    “哎，小点力气，别捏疼了人家。”姑娘赶忙把轻雅抢了过来，拉到近前小心给轻雅吹吹，道，“你没事？痛不痛？”
    轻雅摇摇头，痴痴道：“姐姐你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呀。”
    姑娘怔了一下，道：“我是承宇哥的妹妹，你叫我尚小妹就好。”
    轻雅呆了呆，道：“小妹姐你好漂亮啊。”
    姑娘被轻雅的傻气给逗笑，道：“小妹姐是什么东西，干脆，你叫我娴姐姐好了。”
    轻雅点点头，痴痴道：“娴姐姐你好漂亮啊。”
    尚若娴温婉一笑，揉了揉轻雅的小脸，迟疑道：“刚刚的曲子，真的很难听吗？”
    轻雅痴痴道：“真的很难听。”
    尚若娴皱了下眉，笑然道：“那是你还小，不懂曲子中的意境。”
    轻雅一呆，道：“意境？”
    尚若娴笑然道：“这首曲子，表达的是一种欢畅的感觉，也是希望这里所有的鸟雀都能和睦相处，和乐安康。”
    轻雅偏头，稚气道：“那你为什么要强行让鸟雀附和你的琴曲？它们看上去一点都不快乐呢。”
    尚若娴一呆，道：“你说什么？”
    “你自己看嘛。”轻雅抬手一指桌上的饵料，道，“你明明是让鸟在跟着你的曲音跳跃，并不是它们真的在欢畅，这样听起来很别扭。”
    尚若娴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孩子，道：“你懂琴？”
    轻雅稚气道：“会一点。”
    尚若娴有趣道：“那你来弹一个我听听。”
    轻雅稚气道：“我没有琴，能借用一下吗？”
    “不行！”丫鬟连忙道，“这琴可是……”
    “无妨。”尚若娴俏然一拦，调皮地眨眨眼，道，“琴可以借给你，但你若弹不好的话，就罚你……让我玩一日。”
    轻雅眨眨眼，道：“那若弹得好呢？”
    尚若娴想了想，一指桌上，道：“这两盘糕点给你吃。”
    轻雅眼馋地瞅了瞅糕点，吞了下口水，道：“好，一言为定。不就是一首曲子嘛，很容易的。”
    尚若娴把碍事的丫鬟拉开，让轻雅坐在琴前。
    轻雅正襟危坐，手抚弦上，闭目寻找百鸟的声音，琴上迟迟未发一声。
    嗯？
    尚若娴眯眼瞅着轻雅，似乎感觉这孩子身上，透出了一种琴的气息。
    等了约么一刻钟，丫鬟急了，道：“怎么不弹？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嘘！”
    尚若娴皱眉，小声斥道：“你闭嘴，别打扰了他的思路。”
    丫鬟立刻闭嘴，心里委屈极了。
    “小妹，你们怎么在这里？”尚承宇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惊讶地走了过来，道，“你们怎么不理我……”
    “闭嘴！”
    尚若娴头都没回，就低斥了一声。
    尚承宇莫名其妙，道：“你们……”
    “你还说！”
    尚若娴没好气的瞪了尚承宇一眼，转头继续盯着轻雅。
    尚承宇蒙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忽而，琴音起。
    轻雅循着百鸟的叫声，找到一个相对和谐舒适的旋律，畅然弹出。时而悠远而长，时而清脆叮咚，不至于惊吓到它们，也不会对它们毫无影响。这种旋律紧紧追随着百鸟的韵律，让琴声悄然融入百鸟之中不被察觉。
    待琴音完全融入百鸟之后，轻雅细调琴音，循着百鸟的律动做出相应的琴音附和。首先，让琴音与鸟雀的声音呼应鸣响，组成一段和谐的旋律。其次，让琴音半随半引着导众鸟的盘旋，保证它们不要互相撞在一起。最后，让琴音追寻在石桌上蹦跳的鸟雀，稍作点缀，更添光彩。
    而所有的这一切，轻雅没用任何内力的技巧，就是纯粹的循律成音，与百鸟欢奏。
    见状，围观众人都惊呆了。
    其中，尚若娴更是感动得落泪。
    就是这首曲子！
    她一直想写出来的，就是这样感觉的曲子！
    居然，被这个孩子给作出来了，简直太厉害了！
    琴音继续，曲声未断。
    轻雅悄悄让琴音从百鸟中淡出，一点一点，循序而消，直至曲终而止。
    曲罢，音收。
    百鸟见没了琴音，各自飞散而去。有零星几只鸟雀稀奇地落在琴旁，有趣地用小嘴碰碰琴弦，用爪子挠挠琴身。
    琴雀和谐，不过如此。
    轻雅温然一笑，抬头道：“娴姐姐，你觉得如何？”
    尚若娴怔然道：“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百鸟畅，没想到，居然让你给作出来了。”
    “百鸟畅？”
    轻雅呆然眨眨眼，微笑道：“嗯，那就决定把这首曲子命名为百鸟畅了。”
    尚若娴俏然一笑，双手奉上糕点，道：“你弹得真好听，糕点给你吃。”
    轻雅也不客气，抓起一块来咬了一口，道：“嗯，还算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别客气。”尚若娴把糕点碟子塞给轻雅，有趣地凑到他旁边道，“你刚弹过的曲子，还能记得吗？”
    轻雅咽下糕点，应道：“能啊。”
    尚若娴眼睛一亮，道：“那你教给我好不好？”
    “好啊。”
    轻雅随口应着，忽然被尚承宇一扯。
    “你别胡闹，我带你回去。”
    说着，尚承宇拿开糕点碟子，拉着轻雅就往外走。
    轻雅怔了怔，道：“你生气了？”
    尚承宇皱了下眉，传音道：“玩弄乐律是贱民才会做的事，你别教坏她。”
    轻雅一呆，不悦地传音回道：“你嫌我玩弄乐律？”
    (未完待续)

 第四六五章 不喜欢教

    “我没说你。但你要知道，这里是官家府邸，不是城外江湖。”尚承宇传音道，“官家的女子要注意身份，这种靡靡之音是万万玩不得的。”
    轻雅不高兴，道：“你和尚学士一样，看不起弹琴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尚承宇叹然温和道，“尚大人眼高于顶，对他来说，除了偃大师的乐律，其余都是糟粕。而你，是偃大师传人的弟子。我和他都没有小看你的意思，我们只是看不起那些明明不懂，还非要乱弹琴的人。”
    轻雅一呆，道：“那是你妹妹。”
    “她没天赋，也不愿苦练，总想着投机取巧的办法，是不可能学好琴的。”尚承宇温和道，“而且，就算她学好了琴，也不能怎样。作为官家嫡女，婚配算是家族大事，若被人知道她会弹琴，会被人耻笑和贬低的。”
    看到轻雅皱了眉，尚承宇赶忙补充解释道：“在朝廷这个大环境中，乐律就是低贱之物。不管你是否稀罕，别人都会这么认为，你无法改变。所以，你不要教她这些，让她自己玩腻了放弃就好，明白吗？”
    轻雅怔了片刻，低落地撇了撇嘴，道：“知道了，我不教就是了。”
    尚承宇温和道：“嗯，我先带你回去……”
    “少爷。”
    有管事敬然行礼，道：“老爷那边得空了，说可以见您。”
    尚承宇足下一顿，道：“能空多少时辰？”
    “大概半个时辰。”管事应声道，“不过您要推了，老爷就会安排其他事宜，不会一直空着的。”
    尚承宇皱了眉，刚刚等那么久都没空，现在又突然有空，让人无语的很。
    “哥哥。”
    尚若娴带着丫鬟追了过来，道：“你别带他走嘛，我还想和他多玩一会儿呢。”
    尚承宇温和道：“天色不早了，他该回去了。”
    尚若娴不依，道：“家里还有空闲的客房，留他住一日也无妨？”
    “不要。”轻雅立刻说道，“我姐姐还在等我回去，我不能在外面留宿的。”
    尚若娴一滞。
    尚承宇笑笑，温和道：“小雅，我这边还有事，叫家丁送你回去可好？”
    轻雅点头，道：“你安排就好。”
    尚承宇叫来其他的家丁，道：“送这位公子去巫家别院，带给巫二叔就好。”
    家丁应声，转头准备。
    尚承宇看着轻雅跟去了，转头便跟着管事去找尚老爷尚怀苍了。
    尚若娴左右瞧瞧，眼珠一转，快步往轻雅那边追去。
    丫鬟吓了一跳，忙劝道：“姑娘，那孩子和大公子的关系不一般，您别太任性了。”
    “怕什么，就许他高调撩妹，不许我努力追求？”尚若娴哼了一声，加快速度追上轻雅，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家丁一愣，道：“二姑娘，天色将晚，您出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尚若娴昂头道，“巫家别院是准亲家，去看看自己未来的嫂子，你有意见？”
    家丁连忙应道：“不敢。”
    “那不就得了。”尚若娴俏然一笑，道，“快去备轿，我和你们一同过去。”
    家丁愁眉苦脸，却也只好照做。
    不多时，家丁找来了轿子。尚若娴拉着轻雅同坐，家丁们也不敢说半句异议。
    轻雅第一次坐轿子，一颠一摇，感觉还挺有趣的。
    旁边，尚若娴揉着轻雅的小脸，笑眯眯道：“小雅，你教我百鸟畅好不好？”
    轻雅呆了呆，抬头道：“承宇哥说了，不让我教你曲子。”
    尚若娴一顿，道：“为什么？”
    轻雅如实复述了一遍，道：“我答应了承宇哥，说话算话。”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尚若娴一点轻雅的脑门，故作不悦道，“你悄悄教我，不让他知道不就成了。”
    轻雅摇头，道：“他很聪明，会看出来的。”
    尚若娴眼珠一转，道：“你这孩子，很会弹琴？”
    轻雅稚气道：“我还没出师，弹得不好。”
    尚若娴有趣道：“我看你弹得可好，简直比大司乐还要好。”
    轻雅一呆，道：“我都说了我叫轻雅，你没听说过我？”
    尚若娴茫然了片刻，道：“我很少过问外面的事情，对那些都不太了解。”
    轻雅稚气道：“他是第二，我是第五，他比我好。”
    尚若娴一怔，道：“你们比过？”
    轻雅点头，道：“虽然我不喜欢他的脾气，但不可否认，他的技艺比我好。”
    尚若娴俏然一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圣乐坊的人吗？”
    轻雅摇头，道：“我和姐姐都在等着圣乐坊的考核。”
    尚若娴惊喜道：“真的吗？我也是呢！”
    轻雅诧异道：“你要考圣乐坊？”
    尚若娴笑眯眯道：“当然是真的！我喜欢的人在圣乐坊里当差，所以我要考进去找他。”
    轻雅一呆，果然如尚承宇所说，她根本不是专心乐律，只是想借着乐律做别的事。轻雅默了，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尚若娴见轻雅没反应，摇了摇他，道：“你呢？你想考进去做什么？”
    轻雅淡淡道：“不做什么，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考进去。”
    “说说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尚若娴顽皮一笑，道，“难不成你想打败珏大师，成为新一任大司乐？”
    轻雅淡淡道：“没兴趣。”
    尚若娴发现了他的异样，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轻雅转头向外，不想理会了。
    尚若娴呆了，心中赶快转了几个念头，非要让他把百鸟畅教了不可。
    一路无话，沉默至巫家别院。
    轻雅熟悉地走进无人的巷子，拐到后门而入。随后嘭地一声，尚若娴撞上了防御结界。
    “什么人？”
    巫硩的脸迅速映在了结界上，打量着撞上结界的人。
    尚若娴揉了揉额头，抱怨道：“巫二叔，是我啊，您拦我做什么？”
    巫硩哼了一声，道：“此处不欢迎尚家人，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这碍眼。”
    尚若娴一怔，眨眨眼，不可思议地说道：“为什么呀？我没做错任何事啊！”
    巫硩冷冷道：“问你哥去。”
    尚若娴蒙了一下，眼珠一转，伸手一指轻雅，道：“我是来找他玩的，和我哥没关系。”
    巫硩转向轻雅，道：“是吗？”
    轻雅犹豫着瞧了瞧尚若娴的美貌，痴然点点头，道：“嗯，她跟我一起的。”
    巫硩默了片刻，道：“好，那你们只能在自己的小院玩，不要乱跑。”
    轻雅点头。
    巫硩改动了结界的允许范围，悄然离去。
    尚若娴松了一口气，赶忙追了进来，道：“小雅，谢谢你帮我说话。”
    轻雅淡淡道：“不过你丫鬟就进不来了。”
    尚若娴瞧了一眼，笑然道：“没事，巫二叔这里就这规矩，他们都懂。”说着，尚若娴挥手，让他们走了，笑眯眯道，“小雅，你们在那个小院？”
    “这边。”
    轻雅带着尚若娴往里走，推门进了小院。
    “姐姐，我回来了。”
    轻雅一眼就发现了在灶边忙碌的明馨，满脸笑容地跑了过去，稚气满满地扑到明馨身上。
    明馨笑盈盈道：“怎么这么久？不顺利？”
    “去了好多地方，一不留神就这么久了。”轻雅稚气满满地应道，“姐姐，我还问到了乐团姐姐们的状况，我给你讲哦……”说着，轻雅拉着明馨弯下腰，在她耳边说了在圣乐坊听到的话。
    明馨笑意一淡，道：“真的？”
    轻雅点点头，道：“我没去看，但是感觉他没有说谎。”
    明馨皱了眉，道：“若真如此，无论如何也得进去帮帮她们，就算走后门也得进去。”
    “别担心。”轻雅稚气满满道，“考核会有的，我相信嬛姨。”
    “真是辛苦你了。”明馨宠溺地吻着轻雅的头，目光一飘，惊然发现附近还有旁人，道，“这位姑娘是？”
    轻雅稚气道：“这是承宇哥的妹妹，娴姐姐，很漂亮？”
    明馨尴尬了片刻，赶忙上前盈盈行礼，道：“真是抱歉，我家宝宝一看到漂亮姑娘就挪不开眼，请您稍等，我这就送您回去。”
    尚若娴一怔，笑眯眯道：“这么不欢迎我吗？居然要赶我走。”
    明馨也是一怔，惊讶道：“难道你不是被宝宝强行拽过来的？”
    尚若娴笑眯眯道：“不是啦，我是来找他学曲子的。”说着，尚若娴眼珠一转，瞧着轻雅道，“怎么，这孩子经常找漂亮姑娘回来？”
    轻雅仗着在明馨身边，撒娇地毫无顾忌道：“就找了怎么样？我最喜欢漂亮的姑娘了。”
    尚若娴愕然了，这孩子真是敢作敢当啊！
    “既然来了，都过来坐。”
    明馨笑盈盈地招呼两人在院中小坐，道：“我准备了酸梅汤，用井水冰过了，别喝太快。”
    轻雅乖乖抱了一杯，拿来苇子杆慢慢吸着喝。
    尚若娴也端了一杯，稍稍抿了一口，微微皱眉。
    “是不是太酸了？”明馨迅速拿来一小盅糖来，笑盈盈道，“要糖自己添，太甜也不好。”
    尚若娴被服侍惯了，见状不以为异，径自添了糖，落落大方。
    轻雅快速吸了一半，凉的吐舌头，道：“姐姐我饿了。”
    (未完待续)

 第四六六章 心悦而逐

    “稍等。”明馨笑盈盈回到灶旁忙碌，道，“刚煮好了还要晾凉些，别太着急。”
    尚若娴舒服地喝着酸梅汤，道：“做了什么？”
    “雪菜面和莲子羹。”明馨笑盈盈道，“尚姑娘要来一份吗？”
    尚若娴笑眯眯道：“我的嘴可是很刁的，太普通的菜色我不要。”
    明馨微怔一下，笑盈盈道：“那我就先准备宝宝的份了。”
    “好啊，你去。”尚若娴随意地挥挥手，转头对轻雅道，“小雅，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那首百鸟畅呗。”
    轻雅淡淡道：“不教。”
    “别这么说嘛，教教我呗。”尚若娴讨好地凑近轻雅，道，“要不这样，咱们交换，你说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轻雅冷冷瞧了尚若娴一眼，不想跟她说话。
    尚若娴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惹你了吗？”
    轻雅不答。
    尚若娴想了想，道：“难道是我哥跟你说了我的坏话？”
    轻雅不答。
    尚若娴疑惑地看看轻雅，道：“你好奇怪哦。刚才不是还聊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理我了？”
    轻雅懒得理，目光炯炯地看向明馨把面盛出来，道：“我要加一个蛋，要煎的。”
    明馨宠溺地应声，给轻雅准备好了一切，端到他的面前。
    轻雅也不管旁人，大口吃了起来，满足极了。
    尚若娴看轻雅吃得香，转头对明馨道：“给我也来一碗，我也要吃。”
    明馨看着面条富裕，便也给她盛了一碗，递了过去。
    尚若娴吃了一口，惊讶道：“居然味道不错，蛮厉害的嘛。”
    “家常便饭罢了，尚姑娘不嫌弃便好。”
    明馨客气地应声，最后给自己盛了一碗，刚要端过来，却被尚若娴挥手阻止了。
    “没规矩。”尚若娴理所当然道，“下人怎么能与主子同席？”
    明馨一怔。
    轻雅顿时怒火中烧，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正要吃面条的尚若娴踹飞出去老远，疼得捂着肚子。
    “宝宝，你做什么呀？”
    明馨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拦住还想发火的轻雅，跑过去把尚若娴扶了起来，道：“尚姑娘，你没事？”
    尚若娴怔了怔，怒然打了明馨一个耳光，道：“别碰我！”
    明馨呆了。
    轻雅怒火上涌，一跃上前将明馨往后面一拉，飞起一脚直接揣在尚若娴脸上，将她踹出去撞到墙上。轻雅回头看看明馨脸颊的红肿，更是生气。再看那边尚若娴摇晃着爬起来，轻雅愤然就要过去胖揍一通，被明馨死死抓住。
    “宝宝，你别下手太狠……”
    “姐姐！明明是她很过分！”
    轻雅气得跳脚，又不忍强行甩开明馨，只能怒声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给她吃的还那么多事，好像谁欠了她似的！而且，她凭什么说你是下人，你好心扶她，她又凭什么打你？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明馨盈盈一笑，道：“她就是这样的人，我生气有什么用？”
    轻雅气得不行，道：“她先欺负姐姐，我要帮姐姐报仇！”
    “宝宝，不要冲动，消消气。他是尚公子的妹妹，你若伤了她，岂非是让尚公子难堪？”明馨宠溺地搂着轻雅哄道，“再说，尚姑娘刚来此处，什么都不了解，会有误会也是正常。可你呢？什么都没解释，就直接动手了，还怪人家不理解。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轻雅怔了怔，嘟着嘴道：“我都叫你姐姐了，她还会误会，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明馨笑盈盈道：“你凭什么认为，在把话说清楚之前，别人就一定会通过细节明白一切？”
    轻雅争辩道：“我就可以，别人……也可以！”
    明馨笑然道：“你能代表别人？”
    轻雅默了片刻，蔫蔫道：“对不起，我错了。”
    “道歉不应该跟我说。”明馨把轻雅带到尚若娴面前，道，“来，自己跟尚姑娘道歉。”
    轻雅别扭了一下，道：“娴姐姐，对不起。”
    尚若娴摔得狼狈不堪，但灰土难掩高贵的气质。她稍微理了理发丝，淡然笑道：“原来你们真的是姐弟，我还以为，你们是为了掩藏身份，故意装成的姐弟。”
    轻雅不满地撇嘴道：“神奇了，为什么会觉得是掩藏身份？”
    “因为气质啊。”
    尚若娴没有生气，只是有趣道：“你呢，像个张扬顽劣的小公子，可是她呢，像个温婉听话的厨娘，一看就觉得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
    轻雅懵逼了。
    明馨的确是温婉贤淑，但他什么时候张扬顽劣了？
    他那叫稚气可爱好不好？！
    明馨歉意颔首，道：“尚姑娘，宝宝是个好孩子，他是为了护我才对你出手，还请你能够谅解。”
    尚若娴打量着姐弟俩的关系，眼珠一转，笑眯眯道：“我也有错，不该贸然小看你的身份，在此给你们赔个不是。如此，咱们就算和解了。”
    “如此最好。”明馨笑盈盈地稍推轻雅，道，“去，把尚姑娘扶起来，弄干净这些杂物。”
    轻雅点头，扶起尚若娴，一挥手，掸去污物灰土。
    尚若娴一怔，惊讶道：“哇，这是怎么做到的？”
    “御气而已。”轻雅淡淡应了，想了想，认真说道，“娴姐姐，这是我姐姐，她是这世上最宠我护我的人，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尚若娴俏皮一笑，道：“就算伤害你都不能伤害她？”
    轻雅点头，道：“不过，姐姐会护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
    尚若娴若有所思，微微一笑。
    “好了，宝宝你先去吃晚饭，我带尚姑娘稍微梳洗一下。”明馨笑盈盈道，“尚姑娘，若不嫌弃的话，请随我来。”
    尚若娴看着轻雅听话地跑去吃饭，笑然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叫我明姑娘就好。”
    明馨带着尚若娴来到主屋重新梳洗打扮。
    看着尚若娴毫不在意的表情，明馨迟疑着说道：“尚姑娘，宝宝他真的没有恶意。你若心里气闷，可以打我几下出气。他看不到，就不会计较。”
    尚若娴惊讶了一下，笑眯眯道：“我像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
    “高官嫡女，日后可能会侍奉皇族，若不斤斤计较，如何能在纷乱之中活得下来？”明馨仔细给她梳了头发，笑盈盈道，“所以，若要报复，还请不要为难宝宝，我不希望任何人会伤了他。”
    尚若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满意地点头之后，抱歉地笑笑，道：“明姑娘，我不太会梳头发，帮不了你。”
    “没事。”明馨熟练地给自己打理，笑然道，“尚姑娘气消了就好。”
    尚若娴默默看着明馨梳妆，道：“听小雅说，你们要考圣乐坊？”
    明馨笑然道：“不错。”
    尚若娴有趣道：“他说他是考来玩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明馨笑盈盈道，“他就是想见识一下考核，至于进不进去无所谓。”
    “你呢？”尚若娴目光闪闪，道，“你是准备要考进去的对？”
    明馨笑盈盈道：“当然。”
    “我也是！”尚若娴兴奋道，“明姑娘，咱们一起加油，一起考进去好不好？”
    明馨一怔，道：“你是官家嫡女……”
    “那又如何？我喜欢的人在圣乐坊里啊。”尚若娴甜蜜地笑着，痴然道，“之前见他的时候，他说他喜欢会弹琴的女孩，所以，我就要变成会弹琴的女孩嫁给他。”
    明馨心头一动，追问道：“是谁？”
    尚若娴怔了一下，道：“是少司乐。”
    明馨怔忪，道：“白发老头？”
    “不，是个帅气的男子。”尚若娴说着，疑惑地瞧着明馨道，“你认识少司乐？”
    明馨笑了一下，道：“我认识的人，他当过少司乐，但不是现在的少司乐。不过，他还是喜欢带着原先的玉牌到处招摇撞骗，说自己是少司乐，哄骗人玩。”
    尚若娴怔了怔，道：“还有这么古怪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明馨笑盈盈道，“尚姑娘，若你真的想嫁给少司乐的话，以你们的地位，完全可以明媒正娶，没必要非要考进圣乐坊？”
    尚若娴哼了一声，抱怨道：“我父母帮我提过亲，可是少司乐以我琴艺不高为由拒绝了，所以，我一定要考上圣乐坊，证明我是有这个实力的。”
    明馨怔了怔，轻叹一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拒绝，也不会用这么奇怪的理由？”
    尚若娴脸上一红，道：“他就是那样的人。”
    明馨皱眉道：“你确定？”
    “我确定。”尚若娴点头，道，“喜欢少司乐的人很多，被他拒绝的理由也是一样的，不止我是这样的，我问过了。”
    明馨呵呵了。
    尚家是礼部高官，虽然尚承宇从没当面说过什么，但不难打听道那些高官的做派。以尚家的风格，多半是没有去提过亲，只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哄说尚若娴，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而且，让官家女子学琴，那基本就是不可能事件。谁都不会甘愿自贬，放弃贵女身份，去做一个琴女。
    尚若娴看着明馨，道：“怎么，你不相信？”
    (未完待续)

 第四六七章 零食诱惑

    明馨笑盈盈道：“我相信与否，并不影响你想要做的事，不是吗？”
    尚若娴怔了一下，丧气道：“你不相信我，还会帮我吗？”
    明馨笑盈盈道：“你可以先说来听听，看我能否帮得了。”
    尚若娴目光一亮，迅速把百鸟畅的事说了一遍，而后兴奋道：“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小雅，让他把这首曲子教给我？”
    明馨震惊道：“你是说他自己创作了曲子吗？”
    尚若娴兴奋地点头，道：“你不知道吗？他好厉害呢！就那么短短的一刻钟，作出了我想了大半年都没有想出来的曲子，真是羡慕死人了。”
    明馨不可思议地呆了半晌，忽而一笑，道：“若是这件事，我可以稍微帮你劝劝。”
    尚若娴兴奋地点头，道：“太好了！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帮你一件事哦。”
    明馨笑盈盈道：“暂时没事，等我想到了再让你帮忙。”
    “好。”尚若娴笑眯眯道，“你放心，我不会耍赖的。”
    明馨笑了一下。
    这个傻丫头，什么都不懂哎。
    梳理了约么半个时辰，俩姑娘这才回到院中。尚承宇已经回来了，很自觉地盛了碗面在吃。旁边，轻雅已经把发生过的事都说了，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垂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
    “明姑娘。”
    尚承宇起身行礼，双手奉上一盒药膏，道：“舍妹鲜少出门，对外事一无所知，还请多多包涵。”
    “多谢尚公子。”
    明馨接下药膏，想了想，笑盈盈还礼道：“宝宝是为了我才与尚姑娘冲突，也请您多包涵。”
    “又没打死，不碍得。”
    尚承宇温和一笑，把尚若娴让到身旁，随便给了她另一盒药膏，没有多言。
    “哥，你还是我亲哥吗？”尚若娴凉凉道，“什么叫又没打死，难道你希望我被打死吗？”
    尚承宇温和薄厉，道：“谁让你跟过来的？惹怒了少主，打死你也活该。”
    “少主？”尚若娴蒙然道，“你说小雅吗？”
    尚承宇皱眉，对轻雅道：“你为什么告诉她真名？”
    轻雅蔫蔫道：“你妹妹不是自己人吗？”
    “以她的水准，不够资格。”尚承宇吃着面条，温和道，“该知道你的人，尚大人已经提前通知过了，不知道你的人，直接报假名就好，别惹没必要的麻烦。”
    轻雅蔫蔫道：“知道了。”
    尚承宇顿了顿，转眼看向明馨。
    明馨盈盈一笑，道：“好了好了，事情过去了，就不生气了。若还是不舒服，姐姐抱着你哭会儿好吗？”
    轻雅可怜地缩了缩，扑在明馨怀里哇地就哭了。
    明馨宠溺地拍着轻雅的后背，悄然对尚承宇口型道：“没事了。”
    尚承宇松了口气，皱眉对尚若娴道：“我已经叫了人在门口候着，你快些回去，别在这添乱。”
    “我怎么添乱了？我是过来做客的好嘛！”尚若娴哼了一声，随手夹起面来吃了一口，惊讶道，“这面怎么做的，放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糊掉？”
    尚承宇皱眉道：“别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话！”
    “我凭什么听你的？”尚若娴不悦地边吃边说道，“而且，我是来这里学曲子的，没学到曲子，我是不会走的！”
    “胡闹！”
    尚承宇皱眉道：“你别糟蹋人家的曲子，赶快回家去。”
    尚若娴气得吃不下面，道：“哥你怎么说话呢？说得我跟笨蛋似的。”
    “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学曲子，何必跟这里丢人现眼？”尚承宇皱眉，道，“不管你怎么努力都没用的，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我们不是一类人？你和卉姐姐更不是一类人！”尚若娴气愤道，“他们是巫氏一族，比皇族更讲究血脉传承。你在他们眼中算是什么东西？爱情对他们来说又算什么东西？而且，父亲绝不可能同意你入赘，你可是嫡长子！”
    尚承宇默了片刻，淡淡道：“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来操心。”
    “哼，我的事也用不着你管！”尚若娴大口塞着面，怒然道，“圣乐坊我是去定了，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尚承宇默了，淡淡叹了一声，不再多言。
    时辰不早了，正是夏日昼长，天色还是亮的。
    几人默默吃了面，稍歇片刻，明馨拿来了用井水冰过的甜点。旁人的都是莲子羹，唯有尚承宇的是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是一个装满井水的白瓷小碗，里面泡着许多绿色的小颗粒。用勺子捞起来几个，会发现那绿色的小颗粒被透明的厚外皮包裹着，是一种厚皮少馅的汤圆。
    日光之下，水光闪闪。
    哇，好漂亮哦。
    轻雅羡慕地看着那碗甜点，道：“姐姐，为什么他的甜点不一样？”
    “这是巫姑娘做的，薄荷小圆子。”明馨赶忙把小馋猫抓回来，笑盈盈安抚道，“只有一碗，指名给尚公子吃的，你不要抢。”
    “哦。”
    轻雅随口应着，目光却黏在那碗小圆子上挪不开了，一脸羡慕地看着尚承宇。
    尚承宇晃了晃勺里的东西，温和道：“这是她亲手做的？”
    “是。”明馨笑盈盈道，“她说，你若来了这里，肯定是先来看宝宝的状况，所以就把这个放在这了。她还说，等你吃好了，去她院子里找她，她在等你。”
    尚承宇温柔一笑，举起勺子正要递入嘴里，忽然发现不对。尚承宇仔细看了看那小圆子，又嗅了嗅，脸色一变，猛然放下汤匙，转身走掉了。
    哎？
    轻雅呆了，道：“他不吃吗？”
    明馨搂过轻雅，道：“别盯着别人碗里的东西，吃你自己的。”
    轻雅乖然应声，吃着嘴里的，还是看着尚承宇碗里的。
    “哇，好好吃哦。”
    尚若娴惊讶道：“明姑娘，你手艺真好，简直比御厨都厉害。”
    明馨笑盈盈道：“手熟罢了，没什么厉害的。”
    尚若娴羡慕道：“你真厉害，我都不会呢。”
    明馨笑盈盈道：“若是遇到个对的人，自然就全会了。”
    尚若娴怔了怔，眼珠一转，瞧向轻雅道：“小雅，你很想吃？”
    轻雅馋兮兮地说道：“好好看，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尚若娴讨好地笑了笑，道：“有这么多小圆子，你偷着尝一个，我哥不会发现的。”
    轻雅想了想，转头看向明馨。
    明馨笑盈盈，道：“那是巫姑娘的一份心意，你凑什么热闹？”
    轻雅呆呆道：“可是，承宇哥都没有要吃的意思啊。”
    明馨皱眉，道：“那也不行。不是你的，就不要乱吃。”
    轻雅乖了，专心吃起了莲子羹。
    明馨笑然点头，想了想，道：“宝宝，你若有闲，把百鸟畅教给尚姑娘，好不好？”
    轻雅被呛到了，道：“不要。”
    尚若娴一怔，连忙道：“为什么？我哥都不拦我了，你就教给我呗。”
    轻雅扫了尚若娴一眼，道：“我不喜欢你，不想教给你。”
    尚若娴一呆，道：“我哪里惹你不喜欢了？”
    轻雅一口一口吃完莲子羹，见尚若娴还等着答案，便淡淡道：“你没有惹我，只是感觉你很假，不想跟你说话。”
    尚若娴呆了，什么叫她假？
    明馨见状不对，连忙把轻雅护到身旁，哄着道：“一首曲子罢了，她若想学就教给她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轻雅皱眉，道：“我要是教了她，肯定会被她说是自己写的，我不喜欢。”
    尚若娴脸颊一红，她的确是打算这么做，这孩子怎么看出来的？
    明馨两边看看，心中便有了数，道：“若怕如此，你可以先教了我，再由我来教她，你觉得如何？”
    轻雅想了想，道：“可以。”
    “不行！”
    尚若娴急急说道：“百鸟畅是我的曲子，你不可以教给旁人！”
    轻雅淡淡道：“爱学不学，我还不稀罕教呢。”
    尚若娴一怔，红着脸憋了半天，妥协道：“好，就照你说的办。你们现在就教，我也要看。”
    轻雅古怪地看着尚若娴，道：“没有琴。”
    “你们没琴？”尚若娴怔了怔，道，“卉姐姐肯定有，你们等着，我去借。”说着，尚若娴迅速跳了起来，快步跑走了，不多时，便抱着琴跑了回来。
    把琴往桌上一放，尚若娴奇怪地瞧着桌旁仅剩的轻雅，道：“明姑娘呢？”
    轻雅淡淡道：“她在洗碗，不让我帮忙。”
    尚若娴眼珠一转，顺着轻雅的目光看向小圆子，有趣道：“你想吃？”
    轻雅馋兮兮道：“姐姐不让吃。”
    “没事，偷偷吃一个，没人会发现的。”尚若娴随手舀起一个小圆子，递到轻雅面前，道，“来，姐姐喂你。”
    轻雅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惑，一口吞了，道：“甜甜凉凉的，好好吃。”
    尚若娴有趣地又舀了一个，递给他道：“来，再吃一个。”
    轻雅犹豫了片刻，继续吞了，稚气道：“不吃了，再吃会被发现的。”
    尚若娴见轻雅态度变了，迅速凑过去讨好道：“你看，我把琴借来了。既然明姑娘没空，你先教教我可好？”
    (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贪嘴惹祸

    轻雅想了想，点头，拿过琴来弹了一遍。
    这一遍演奏百鸟畅没有飞鸟应和，只有纯粹的乐曲。轻雅演奏过后，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稍显单调了一些，但还是好听的。
    曲罢音收之后，轻雅把琴往尚若娴那边一递，道：“你学。”
    尚若娴呆了呆，道：“你还没教呢，怎么学？”
    轻雅稚气道：“我都弹过了呀，你照着弹就好了。”
    尚若娴目瞪口呆，道：“这怎么能照着弹？那么多音，我都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呢！”
    轻雅眨眨眼，道：“怎么会不知道，我都弹过了呀。”
    尚若娴不悦道：“你是故意让我难堪的对不对？哪有这么学曲子的！”
    轻雅不解道：“我就是这么学曲子的呀。”
    尚若娴不信，道：“你应该先把谱子写下来，让我照着比对指法学习，然后告诉我细节情感，最后才是模仿整首曲子演奏。你这样演奏一遍就让人家学，这个根本没法学！”
    轻雅稚气道：“我不识谱。”
    “哈？”尚若娴不信，道，“你的琴艺这么好，怎么可能不识谱？”
    完全无法交流。
    轻雅皱眉，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从腹中升起，在腹部附近来回冲撞，难受得不得了。轻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倒在地上满地打滚，肚子难受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小雅，你怎么了？”
    尚若娴吓坏了，手足无措地左右看看，大叫道：“来人呀，救命呀！”
    “怎么了？”
    明馨闻声冲了过来，一眼便看到轻雅难受的模样，赶忙上前要把他抱起来安抚。可轻雅难受得不行，不停地打滚翻身，让明馨无法接近，也无力将他抱起。纵是明馨急的满头大汗，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一下就这样了。”尚若娴连忙说道，“真的不是我，我只是让他弹了一遍曲子，没有让他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嗯，我听到了。而且以你的实力，根本伤不到他。”明馨心里迅速转着念头，道，“你知道尚公子在哪吗？”
    尚若娴点头道：“我知道。”
    “去把他叫来。”
    明馨说着，小心地护着轻雅不要滚到石子硬物上面，努力找机会安抚他。
    尚若娴吓坏了，赶忙跑走叫人，很快拖着尚承宇跑了过来。
    尚承宇瞧了一眼轻雅，皱眉，道：“他吃了薄荷小圆子？”
    明馨一怔，道：“没吃啊。”
    尚若娴讷讷道：“我以为没事，给他偷吃了两个……”
    “什么没事？”尚承宇厉声道，“那里面有不能吃的东西！”
    “怎么会？”尚若娴讷讷道，“那是卉姐姐给你做的甜点，她不可能在里面放不能吃的……”
    “你懂个屁！”
    尚承宇吼了一句，强压下怒气，道：“你，去叫卉儿过来，明姑娘，帮我制住少主。”
    尚若娴赶忙跑走了。
    明馨为难道：“尚公子，我根本按不住他。”
    “一起来。”尚承宇手中运足了功力，道，“你尽量抓住他的肩膀，我来把他抱起来。”
    明馨点头，眼疾手快，轻巧地握住了轻雅的双肩。轻雅还在扭动，明馨不善长力，堪堪被他挣了三下，就要脱手。尚承宇随后发力，在轻雅胸前猝然一拍。轻雅气憋了一下，动作幅度顿时减缓了大半。尚承宇趁机将轻雅一把抱起，跟着明馨一起回到房间里，将他放在床上。
    轻雅难受得不得了，即便在床上，还是满床打滚。
    明馨心疼坏了，道：“这是什么药？会不会死人？”
    “不会死。”尚承宇皱眉道，“只是他还太小，这种药对他损伤很大，还是快点化解的好。”
    明馨心急如焚，道：“你能解吗？”
    “抱歉，我解不了。”尚承宇皱眉，道，“卉儿做的药相当复杂，除非是她自己来解，否则就是巫二叔来了，也无能为力。”
    “那怎么办？”
    明馨急得团团转，道：“难道只能看着他这样难受下去？”
    尚承宇皱眉道：“卉儿应该快到了。”
    “姐姐，我好难受……”
    轻雅挣扎得累了，迷迷糊糊够着明馨的位置，道：“姐姐救我，救我……”
    明馨赶忙坐在床上，把轻雅搂过来安抚，道：“不怕，姐姐在，姐姐一定会救你的！”
    “姐姐……好难受……”
    轻雅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弱弱地在明馨怀里扭来扭去，忽然脸色一变，道：“姐姐，我不要难受，更不要她跟着我难受……怎么办？她在难受！我的肚子，肚子！”
    明馨急得不行，依然耐着性子柔声哄道：“别急，没有旁人难受，宝宝，你稍微忍忍……”
    “是单玑，她在难受，她跟着我一起难受！”轻雅慌张地不行，道，“我不能影响到她，我不能！”
    明馨怔了怔，道：“你是不是疼晕了，开始说胡话了？”
    “不，我没有，我清醒得很！”轻雅难受得头脑清醒，道，“单玑和我有感应的，她知道我在难受，我也能知道她因我而难受。我不能这样害她，她是无辜的！”
    明馨心疼地抱着轻雅，温柔安抚道：“稍微忍忍，别急，她们很快就来了。”
    稍稍一阵阴风至，巫芷卉出现了，向尚承宇盈盈一礼。
    尚承宇皱眉道：“卉儿，长话短说，你快些把他的药给解了，他不能有事。”
    巫芷卉点头，走到床前伸手，忽然被一阵大力击飞，退出去好几步。
    尚承宇一惊，赶忙扶住巫芷卉，温柔道：“你没事？”
    巫芷卉脸羞得通红，蚊声细语道：“他有真气护体。”
    尚承宇点头，对轻雅道：“小雅，你先把真气护体收一下，让卉儿给你去毒。”
    轻雅难受得无法自控，心有余而力不足。
    忽然，背心一暖，轻雅的难受被压制，不由得惊呼道：“师父在帮忙，不是很难受了。”
    明馨心疼道：“好了，你稍微解开真气护体，让巫姑娘给你去毒。”
    轻雅点头，收了气息，弱弱躺好。
    巫芷卉在尚承宇的保护下走到床前，口中轻念咒语，指间气走穴道，在轻雅身上轻点了几下，将药效化解了出来。
    难受消失，轻雅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方才挣扎得疲倦顿时涌入脑海。轻雅小脑袋一歪，倒在明馨怀里睡着了。
    明馨吓了一跳，道：“他没事？”
    “没事。”巫芷卉蚊声道，“睡一觉就好了。”
    明馨怔了怔，道：“你说什么？”
    “小雅累了，让他休息一晚就好了。”尚承宇敬然行礼，道，“我去收拾残局，此处就拜托明姑娘了。”
    明馨笑盈盈行礼，道：“好，多谢尚公子了。”
    尚承宇带着旁人离开。
    明馨轻叹一声，安抚着轻雅入眠。
    一刻之前，千里之外。
    毕方谷中，天色昏暗。
    单玑开心地从锅里盛出三碗西米露，加上牛奶和蜜豆，端到桌前。
    “嗯，好吃！”
    荆燚笑眯眯地吃了一大口，满意地咂嘴道：“不愧是咱家养的丫头，手艺真不错。不像某人，煮个西米都能煮成夹生的，也是醉了。”
    被称为某人的宦牧尴尬了一下，道：“我还真不知道西米煮熟了是半透明的。”
    荆燚丢了个白眼过去，道：“都说了是和茶汤差不多的东西，你居然还能当成大米来煮，脑子喝茶去了？”
    “不许欺负大叔！”单玑不悦，道，“你不能因为大叔学得慢就歧视他，这是不对的！”
    荆燚呛到了，不可思议道：“他学得慢还有理了？你这丫头，不能这样偏心啊！”
    “我……”
    单玑怔了一下，忽然捂着肚子蹲了下去，道：“我好难受……”
    “怎么了？”
    荆燚迅速反应，把单玑抱起来查看，道：“你偷吃东西了？”
    “我想偷吃，还没来得及呢！”单玑朦胧了一下，脑子清明道，“不，不对，不是我，是轻雅，是他在难受！哎呀，我好难受！”
    宦牧看着单玑泛红的脸颊，脸色一变，道：“前辈，这是春药。”
    荆燚皱眉，道：“开什么国际玩笑，那孩子都没长熟，给他春药有用吗？”
    宦牧严肃道：“可是看单丫头的反应，不会有错。”
    “好难受，肚子好难受！”单玑挣扎着翻滚，道，“轻雅也很难受，怎么办？能不能想办法救救他？”
    荆燚快速把单玑抱回屋里，把她放到床上，再把薄被卷成卷，让她抱着。
    单玑抱着被子卷，稍稍舒服了些，对着旁边的轻音叫道：“我要联系上轻雅，现在立刻马上！”
    轻音淡淡道：“中都结界，牢不可破，无法联系。”
    “你说什么？！”
    单玑急的满头大汗，道：“中都没办法联系？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轻音淡淡道：“维系仍在，联系不得。人当无恙，细节不知。”
    单玑死死抱着被子卷，可怜巴巴地看向荆燚和宦牧。
    荆燚皱眉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宦牧见荆燚没说话，稍想了想，道：“中都有大少司祭在，小雅应该没事。”
    (未完待续)

 第四六九章 心系难安

    单玑咬牙道：“他都难受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宦牧默了片刻，道：“说不定是误食，那边应该很快会处理才对。”
    “哎呀！”
    单玑尖叫一声，道：“那边是在处理，可是轻雅的状态不好，那个人被打飞了。怎么办？轻雅已经失控了，他会难受死的！”
    荆燚皱了下眉，将单玑连着被卷一起抱到怀里，手掌按在单玑背心之上，道：“别动，我试下在这边化解，看那边会不会有效。”
    单玑感觉后背一片温热，难受的感觉顿时消了大半，呆呆道：“有效，他那边也减轻了。”
    荆燚笑盈盈道：“那好，就这么等着那边解了毒，应该就没事了。”
    果然，不一会儿，难受的感觉消失，一切正常了。
    单玑安静了下来，靠在荆燚怀里喘息片刻，道：“师父，春药是什么东西？”
    荆燚摆出一副古怪的表情，给单玑传音解释了。
    单玑默了一下，确定道：“他肯定是偷吃东西了。”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小雅那娃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多半是等着参加圣乐坊的考核了。而据我所知，圣乐坊那边有他两个相好的女娃在……你知道吗？”
    单玑一愣，道：“是吗？他从没跟我说过。”
    荆燚有趣道：“不信你问小牧。”
    单玑看向宦牧。
    “前辈莫要玩笑，那算不上相好。”宦牧笑笑，道，“是那俩女娃对小雅有兴趣，但小雅对她们没那个意思。”
    荆燚笑吟吟道：“若是有意思，何必下药？”
    单玑轻打了荆燚一下，道：“不可能，轻雅说他会回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荆燚笑吟吟道：“若是带个女娃回来，你会如何？”
    单玑吓白了脸，道：“他不会的……”
    荆燚有趣地逗单玑道：“万一呢？”
    单玑咬唇片刻，蔫蔫道：“没有万一，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荆燚忍不住补刀道：“你别忘了，他是跟你闹翻才离开的，你就那么相信他会回来？”
    单玑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前辈，您别逗她了。”宦牧连忙出来解围，道，“小雅多半是踩了别人的局，否则不会出这种事的。”
    荆燚扬眉，笑吟吟道：“你可别忘了，那娃子对食物有天生的敏锐。若真是下药了的东西，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宦牧笑笑，道：“善泳者溺，总有意外。”
    荆燚无趣地撇了撇嘴，低头瞧瞧单玑，道：“丫头，你说呢？”
    单玑蔫蔫道：“我好累，想睡了。”
    荆燚怔了一下，没再多言，把单玑一个人留在中屋里，带着宦牧退了出去。
    “前辈。”宦牧微微皱眉，道，“您为什么要逗她玩？您明知道不是那样的。”
    荆燚一笑，道：“看着他俩若即若离，心情不爽罢了。”
    “呃？”宦牧怔了怔，道，“您这是为……您是谁打抱不平？”
    荆燚白了宦牧一眼，道：“我想养一对儿娃娃，结果他们自己闹成这样，你说最生气的是谁？”
    宦牧瞧着荆燚一副生气不爽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无奈轻叹一声，道：“小雅只是在外面历练一下，等他经历过那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后，必然就知道回来了。”
    “但愿如此。”
    荆燚说着，目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宦牧微微皱眉，默然候在荆燚身后。
    呆立良久，荆燚忽然活动了下身子，笑嘻嘻地跑到桌边继续吃西米露，还招呼宦牧一起来。
    宦牧笑笑，自然陪同。
    是夜，静然无话。
    转眼，日出东边。
    单玑像往常一样准备早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煮着小米粥。
    “要不你再睡一会儿？”宦牧走了过来，停在单玑身边，道，“我来看着就好。”
    单玑摇头，稚气道：“我没事，只是有点担心罢了。”
    宦牧笑笑，道：“无须担心，小雅不会有事。”
    单玑默了一下，抬头道：“大叔，要不咱们打一架。”
    宦牧一怔，道：“你说什么？”
    “打一架。”
    单玑学着荆燚抡了抡胳膊，端着笑眯眯地稚气脸道：“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宦牧怔然愣了愣，淡笑道：“别动手，我不想伤了你。”
    单玑眨眨眼，道：“那，你去和师父打一架，看看谁比较厉害？”
    宦牧笑笑，道：“前辈没杀了我已经是他好心，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
    单玑稚气地偏头，道：“真的？师父比你厉害？你没骗我？”
    宦牧点头，认真道：“前辈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纵是我师父在此，也伤不得前辈分毫。这一点，我很确定。”
    “这样啊。”
    单玑认真想了想，一拍手，道：“好，那就决定是师父了！”
    宦牧笑笑，道：“决定什么？”
    “让他去帮轻雅啊。”单玑理所当然道，“他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还是让师父去帮他比较放心。”
    宦牧怔了一瞬，笑然道：“前辈不能走，他要在这里保护你。至于小雅那边，我会通知下去，让枭锐帮他。中都是枭锐的大本营，让他们保护一个孩子，足矣放心。”
    单玑完全不放心，道：“如果是枭锐与他为敌呢？”
    “不会的。”宦牧笑笑，道，“他现在是蝠网的少主，枭锐算是他的属下，必然不会与他为敌的。”
    单玑稚气摇头，笑眯眯道：“我不信。”
    宦牧一怔，道：“有何不信？”
    “轻雅不是你，他与枭锐之间没有感情，一旦发生利益冲突，很容易就会走到对立面。但师父不一样。”单玑笑眯眯地认真道，“轻雅是乖乖琴的继承人，师父肯定不会伤害他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相信，师父都会选择帮轻雅的。”
    宦牧笑了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单玑稚气道：“我在盛乐轩的时候见过太多，除非是牢不可破的感情，否则在利益面前，就是扯淡。”
    宦牧一怔，笑笑道：“好，就算如此，你又能怎么说服前辈去帮忙？”
    单玑一呆，道：“直接让他去就好啊。”
    宦牧笑笑，道：“那你呢？”
    单玑稚气道：“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会回来呢？”
    荆燚忽然蹦了出来，洒然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拄着腮帮子，有趣地看着单玑，道：“你就不怕，那个小娃子和其他漂亮姑娘跑了，再也不回来了？”
    单玑稚气一笑，十分确定地说道：“对他来说，学琴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荆燚笑吟吟道：“比你也重要？”
    单玑点头，肯定地说道：“他的确可怜我，但这不代表，我会比学琴重要。”
    “两个小笨蛋。”
    荆燚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我觉得，我还是得留在这里盯着你，免得一不留神你自己溜走了，我没法跟小雅交待。”
    单玑目光一闪，道：“我不会走的。我会在这里，等轻雅回来。”
    荆燚有趣道：“你俩都是很容易自惭形秽的娃子，我着实放心不下。”
    “有什么放心不下？”单玑小声哼了一下，道，“一旦面临二选一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是被选中的那个。我有自知之明。”
    “你看，我刚说什么来着？”荆燚笑吟吟道，“我不喜欢二选一，我只喜欢养一对儿。”
    单玑一怔，呆呆瞧着荆燚难得慈祥的表情，心头一暖，乖然闭上了嘴。
    荆燚目光一扫，坏笑地挑挑眉，道：“发什么呆？粥要噗了。”
    “哎呀！”
    单玑都给忘了。
    迅速收拾了炉灶，三人如往常一样，吃上了早餐，其乐融融。
    旁边，一只已经算不上萌的大兔子在附近的草地上，随性地溜达，不时咀嚼着草叶。
    单玑瞧了瞧兔子，眼珠一转，故作不悦道：“小君子都长成了大君子，轻雅还没回来，真不好玩。”
    说完，单玑期待地瞧着荆燚，稚气地眨眨眼。
    荆燚假装不懂，道：“看我干吗？”
    单玑萌然眨眨眼，道：“师父，您去找他回来。”
    “不去。”荆燚立刻应道，“打死我也不去。”
    单玑凑过去，摆出一张可爱的小脸，道：“师父，我不会乱跑的，你就去嘛。”
    荆燚也摆出一副可爱的表情，道：“让你宦大叔去，我这么懒，不想跑那么远。”
    宦牧直接喷茶了，忍不了这一老一小同时卖萌。
    荆燚扬眉瞧了宦牧一眼，宦牧立刻安静了下来，假装不存在地继续喝茶。
    旁边，单玑抓住荆燚的袖子，撒娇地摇道，“师父，他都打不过您，去了有什么用？您就当出去玩一圈了，顺便把轻雅带回来，好不好？”
    荆燚眨眨眼，忽然笑容一盛，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咱们一起把他找回来，怎么样？”
    单玑一怵，退缩道：“不要，师父去就好了，我去又帮不上忙。”
    “用不着你帮忙，你直接去参加圣乐坊考核就好。”荆燚笑吟吟道，“已经有确切消息说，圣乐坊考核推迟了，估摸着差不多要闰六月才能开考。我现在带你过去，应该还能赶上报名。”
    (未完待续)

 第四七〇章 君子动口

    单玑退缩着连连摇头，道：“我不要去。”
    荆燚笑吟吟道：“考核内容已经都教了你了，时间也来得及，一起去练练手呗。”
    单玑害怕地缩到宦牧身边，道：“我不要去。”
    这是怎么了？
    俩大人交换了个目光，宦牧搂过单玑来，笑然道：“单丫头，前辈昨日是逗你玩呢。小雅必然是喜欢你的，看到你，他肯定会开心的。”
    单玑怵然摇头道：“我不要去，没有他，我哪都不想去。”
    荆燚有趣地瞧着单玑，道：“我带你去也不行？”
    单玑继续摇头，怵然道：“不要！我不要去！”
    荆燚笑吟吟道：“有我在，你没必要这么怕。”
    单玑止不住地摇头，害怕地缩在宦牧怀里，道：“你一个人去，我不要跟你去！”
    荆燚奇怪地瞧着单玑的反应，眼珠一转，笑吟吟道：“那好。你不去，我也不去。小牧，你安排下去，让中都的熟人照顾下小雅，有事立刻通消息过来。”
    宦牧敬然应声。
    “那些人靠不住的。”单玑反对，稚气道，“师父，你就去一趟嘛。要是轻雅受伤了，你不心疼吗？”
    荆燚笑吟吟道：“肯定没你心疼。”
    单玑一滞，怒然道：“你非逼我使出杀手锏是不是？”
    荆燚一笑，好奇道：“怎么，想了一晚上，还想出杀手锏来了？”
    单玑跑到旁边，把兔子抱了过来，放在桌上。然后，单玑跑去把头伏抱了过来，往兔子面前一送。
    兔子嗅了嗅，张嘴就咬。
    “哎！住嘴！”
    荆燚赶忙把头伏抢救了过来，心有余悸地看着单玑，道：“你这是做什么？好伤琴的。”
    单玑转头又跑，拿来了荆燚誊写的小册子，继续往兔子嘴里送。
    兔子嗅了嗅，张嘴再咬。
    “哎！”
    荆燚没手去救，顿时急了，道：“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单玑收回手来，摇晃着册子，道：“怎么样？去不去把他找回来？”
    荆燚哭笑不得道：“好啦，我跟你说实话。小雅那边现在有尚彦兮的人护着，半点问题都没有。而昨天闹出来的那个事，多半是意外。你不用担心，等考核结束，他自然会回来。如果他不回来，以他的脾气，也没人能把他叫回来。”
    单玑默了片刻，继续把手里的小册子往兔子嘴里送。
    “哎，住手！还有，住嘴！”
    荆燚急得直跳，道：“小牧，你傻看着干嘛，快点帮我拦着她啊！”
    宦牧笑笑，淡然喝茶道：“昨日您非要逗她，今日这就是报应。”
    荆燚一呆，眼睁睁着看着兔子张嘴，亮出明晃晃的门牙，毫不犹豫地咬向纸页，连忙叫道：“好啦我去！我去成了！”
    单玑趁着兔子张嘴，救出了带着牙印的册子，郑重道：“师父，你去保护他的安全，然后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荆燚无奈地点点头，道：“行，那我就走一趟。你跟着小牧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许乱跑。”
    单玑马上摆出笑脸，乖乖点头道：“那就辛苦师父啦。”
    荆燚扭动了一下五官，拍了拍脸，好奇看着单玑，道：“你真不跟我一起去？”
    单玑摇头，道：“他不在，我不走。”
    “好，那我就自己去。”荆燚掰着手指头估算着时间的，道，“我这一走，估计得一两个月，你们在这里……”
    “我已经想好了。”单玑稚气道，“我要找可美姐学女工。”
    荆燚一呆，想了想，道：“也可以，那小牧你……”
    “我们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您就不用担心了。”单玑抱过小君子，摸着兔子头，态度随意地说道，“师父再见，早去早回。”
    荆燚一滞，迅速摆出一副小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道：“你怎么能赶我走，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单玑笑眯眯道：“您知道的，我更心疼轻雅。”
    荆燚感觉自己石化了。
    单玑笑容可爱。
    宦牧忍俊不禁。
    石化了一会儿，荆燚微笑一下，不满意地掸了掸衣摆，洒然转身离去。
    夏日杲杲，日上中天。
    巫家别院，小院闲静。
    轻雅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感觉自己好像散架过一般，整个人都是松散的，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宝宝，能听到吗？”
    明馨担心地抚着轻雅的额头，道：“你告诉姐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轻雅呆呆看向明馨，眨眨眼，弱声道：“姐姐，我饿了。”
    明馨迅速端来了用温水泡着的小米粥碗，温柔道：“能坐起来吗？姐姐喂你。”
    轻雅挣扎了一下，无力坐起。
    明馨宠溺地把轻雅扶了起来，搂在怀里，细心地喂他，道：“慢慢喝，别着急。你昨日损伤比较大，大约要稍微缓和几日才能休息过来，心急不得。”
    轻雅乖乖喝了几口，无力地靠在明馨怀里，蔫蔫道：“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偷吃东西。”
    明馨笑盈盈道：“你没发现里面有不能吃的东西？”
    轻雅恍惚了一下，喃喃道：“我没想到……如果是单玑，她绝对不会给我做有问题的东西。”
    明馨叹了一声，道：“想必，她有她的苦衷。”
    忽而，有敲门声响起。
    尚承宇和巫芷卉站在门口，二人并肩而立，天作之合。
    明馨看了一眼，笑盈盈道：“来的真巧，宝宝刚醒。”
    尚承宇温和行礼，道：“不巧，是卉儿说，少主大概会在这个时候醒。”
    明馨瞧瞧轻雅没有反应，便笑盈盈道：“进来，我们也是客人，没那么多规矩。”
    尚承宇带着巫芷卉来到近前，给她递了个眼色。巫芷卉羞红着脸，把手中的食盒打开，拿出一碗小圆子，递给明馨。
    “这是？”
    明馨犹豫了一下，没敢接。
    这碗小圆子和昨日的一样，有着透明的外皮和一点彩色的馅，只不过，今日的馅不是绿色的，而是七彩的，看上去比昨天的更加绚烂漂亮。常有人说，色彩斑斓就代表着危险与剧毒，这样不知根底的东西，明馨还真不敢大意。
    巫芷卉蚊声道：“我是来道歉的。”
    明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疑惑了一下，只能转头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敬然一礼，道：“明姑娘放心，这是一些滋补的药物，能让少主尽快恢复元气。毕竟，此事因我而起，我理当向少主赔礼道歉。”
    明馨笑然接了过来，小心喂给轻雅。
    轻雅吃过七彩小圆子之后，渐渐恢复了力气，倦意也消了大半。一碗吃下，轻雅便有力气自己坐起来，自己拿着碗吃小米粥了。
    明馨见状，笑盈盈道：“多谢二位了。”
    “不敢。”尚承宇歉意满满，道，“当时若我多说一句，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是我疏忽了。”
    “不是你的错。”
    轻雅从粥碗里抬头，奇怪地看向巫芷卉，道：“巫家姐姐，你为什么要给承宇哥下春药？”
    春药？
    明馨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旁边的两人。
    巫芷卉脸上通红，纤弱的身子微微发抖，十指纠缠在一起，不知所措。
    尚承宇展袖一拦，将巫芷卉护在自己身后，道：“此事不怪卉儿，所有过失我一人承担。少主若是心里不痛快，惩罚属下就好。”
    轻雅一呆，疑惑道：“她要害你，你居然还帮她说话？”
    尚承宇温和道：“卉儿不会害我，是少主误会了。”
    轻雅呆然道：“那是你得罪了巫家姐姐，然后巫家姐姐要报复你？”
    尚承宇一滞，温和道：“这是我的私事，就不叨扰少主了。”
    轻雅眨眨眼，道：“我好奇怎么办？”
    尚承宇面露尴尬之色，抬眼瞧了瞧明馨。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人家都说了是私事，你就不要刨根问底了。”
    “可我就是想知道。”轻雅稚气道：“到底是巫家姐姐存心欺负承宇哥，还是承宇哥欺负了巫家姐姐，然后被巫家姐姐报复了。”
    尚承宇轻咳一声，道：“卉儿没有欺负我。”
    “那就是你欺负人家了？”轻雅不悦地瞥了一眼尚承宇，道，“你不可以欺负女孩子，这很过分。”
    尚承宇一叹，道：“我也没有欺负她。”
    闻言，巫芷卉潸然泪下，好是委屈。
    “你看，巫姐姐都哭了，肯定是你欺负她了。”轻雅不悦道，“你怎么能这样呢？女孩子是要哄的，不可以欺负的。”
    尚承宇勉强一笑，转身想要哄巫芷卉，却被巫芷卉闪身避开。尚承宇一顿，巫芷卉也没有避开更远，就是那么默默的流泪，委屈地揉着衣角。尚承宇无奈地看着巫芷卉的模样，除了哀然叹息，也别无他法。
    轻雅看在眼里，凉凉道：“承宇哥，你太过分了。”
    尚承宇倦然一笑，温和道：“少主，这事的确是我的不对，无法否认。不过此事与您无关，还请您不要追究了。”
    轻雅眨眨眼，看向明馨道：“昨天剩下的小圆子还有吗？”
    明馨笑盈盈道：“已经处理掉了。”
    轻雅看向巫芷卉，道：“巫家姐姐，你再做一份来。我保证不偷吃，全给他吃。他不吃，我就强行塞给他吃。”
    (未完待续)

 第四七一章 宫人传唤

    巫芷卉忽然不哭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轻雅。
    “绝对不行！”尚承宇脸色一白，道，“少主，您不能这么做，这样会害了卉儿的。”
    轻雅稚气道：“谁让你得罪了人家，就让人家报复一下呗。”
    “您弄错了，这不是报复……”
    尚承宇犹豫再三，叹息一声，道：“少主，此事有些复杂，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那就眼睁睁看着你欺负好漂亮的姐姐？”轻雅稚气地瞧着巫芷卉，道，“不好意思，做不到。”
    这孩子怎么看谁漂亮都犯花痴？
    尚承宇尴尬了，求助地看向明馨。
    明馨左右看看，选择旁观，不插话了。
    尚承宇求助失败，回头再看看巫芷卉，不知道怎么就脑抽一下，忽然把事情经过全都说了。
    轻雅听着听着，越来越迷糊，感觉好像听天书一般。
    明馨等尚承宇说完，小声给轻雅梳理道：“最初是尚公子追求的巫姑娘，待巫家长辈同意后，尚家长辈反悔了这桩婚事。巫家长辈因此记恨了尚公子，处处为难于他，却被巫姑娘误以为是家里长辈作梗，于是想借失身之名逼迫自家长辈同意。尚公子不同意伤害巫姑娘，所以被巫姑娘误会成嫌弃。如此而已。”
    轻雅惊讶道：“姐姐你脑子真好使，我都听晕了。”
    明馨笑盈盈道：“还好。”
    轻雅冲着明馨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转头对尚承宇撇了撇嘴，道：“人渣。”
    尚承宇眉头一拧，立刻道：“我不是人渣，我是真的爱她。”
    轻雅不信，道：“那你为什么不说服自家长辈？”
    尚承宇迟疑了片刻，便如实说道：“两家的婚事，需要考量之事，着实太多。首先，巫家一族要求男方嫁入，我同意了，但父亲嫌嫡长子嫁入女家丢人。其次，父亲想将妹妹嫁入皇家，若真如此，我便不能与巫家联姻，因为筹码太大皇家不容。当然，如果我先嫁入巫家，妹妹便不可能嫁给四殿下，而父亲需要这个筹码，所以更不会同意我的婚事。如此，只能看谁的赐婚圣旨先下了，另一个就自然定了。”
    轻雅蒙然道：“不对啊，尚学士说过，自己人是不能参与皇家争储的。联姻就算参与了。”
    尚承宇苦笑道：“他们不是自己人。”
    “啥？”
    轻雅真蒙了，道：“你们这个自己人到底是怎么分的？自家人不是自己人，外面捡的小孩才算自己人？”
    尚承宇笑了一下，道：“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是自己人，和血缘无关。”
    轻雅一脸懵逼，看向明馨。
    明馨对这些也不清楚，只能笑然旁观。
    尚承宇温和解释道：“在蝠网之中，存活乃重中之重。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将舍弃人数降至最低。而与皇族联姻，无异于火中取栗。有了好处全是皇家的，一旦有问题全都推给外戚，一不留神就会被株连九族，损伤百余人，着实不妥。所以，您是自己人，但父亲算不上自己人。”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叫株连九族？”
    尚承宇温和道：“一人犯错，九族株连。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皆不可脱。”
    轻雅听不懂，干脆直接说道：“包括你吗？”
    尚承宇应道：“包括，也包括大人。”
    轻雅吓了一跳，道：“也就是说，如果与皇族联姻的人犯错，你们都得死？”
    尚承宇温和道：“不一定犯错，只要君有此意，臣不得不死。”
    轻雅彻底懵了，道：“这么不讲理？”
    “皇家权谋不同于江湖，讲理的方法也不是您熟悉的那种。”尚承宇无奈轻叹，道，“前些日子，我曾求大人出面处理此事，但大人回复说听天由命，我也无能为力。倘若日后真有灭族前兆，我会提前死遁出来，以收养的名义，归入孙焨前辈族下。至于其他，只能顺其自然了。”
    轻雅怔了怔，道：“那你现在死遁不就行，你家不管你了，你就能嫁给巫姐姐了。”
    “卉儿是巫二叔嫡女，我必须用现在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尚承宇严肃道，“少主，对您来说身份不算什么，但是对官家子女来说，身份是关系到脸面的大问题。我要跟她在一起，就要维护她的全部，不能让闲言碎语有半点可乘之机。”
    轻雅呆住了，转目瞧了瞧巫芷卉。
    巫芷卉乖乖站在尚承宇身后，又是羞涩又是欢喜，目不转睛地看着尚承宇。
    轻雅有趣地瞧瞧俩人，忽然灵光一闪，道：“承宇哥，你刚刚说要什么纸来着？”
    “赐婚圣旨。”尚承宇应道，“只要有了圣旨，家中再不同意，也不得不同意了。”
    轻雅稚气道：“那就这样，你进宫一趟，把这件事说给妹妹听。”
    尚承宇一怔，道：“九公主吗？”
    轻雅点头，道：“我记得她说过，她对皇宫的规则很熟悉。你这种事，她应该知道能怎么办。”
    尚承宇苦笑道：“她不过是一个公主，怎么能左右赐婚的事。”
    “不是试试怎么知道呢？”轻雅眨眨眼道：“而且，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
    尚承宇苦笑，他毫无办法。
    他不是臣子，不能上朝，也无法面圣，想要赐婚圣旨难于登天。相较之下，尚怀苍拉拢了一派系的臣子，在朝堂上旁敲侧击。不管听进去多少，总比他什么都做不了要好得多。
    当然，尚承宇早就知道这是尚怀苍在为难他，可向尚彦兮求助之后，只得到了最坏打算的出路。尚承宇自然不愿委屈了巫芷卉，只要能争取最好，就不能放弃。
    按少主所说，找九公主询问的确是个出路，可是要怎么跟她开口？那还是个孩子，跟她说赐婚的事，总感觉有什么怪怪的。
    尚承宇无奈一叹，道：“九公主日常繁忙，就算我去找，她未必有时间见我。”
    轻雅眨眨眼，道：“你不需要去找，她们应该很快会来找你的。”
    “找我？”尚承宇一怔，道，“她们？”
    轻雅稚气道：“嬛姨是个聪明人，皇后也不笨。如果嬛姨真的找了皇后，知道你是给妹妹送毒的人，呵呵，我不信她们不找你。”
    尚承宇一愣，悚然一惊。
    “卉儿，你哪儿呢？”
    空中，忽然传来巫硩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跟尚家那小子在一起？让他吱个声。”
    巫芷卉蚊声不知道说了什么，轻然扯了扯尚承宇的袖子。
    尚承宇温和一笑，朗声道：“巫二叔找我？”
    话音刚落，巫硩的脸像出现在了天花板上，那脸像开口道：“啧，来前面一趟，宫里来人传你过去。”
    尚承宇一愣，道：“宫里？”
    巫硩挑眉道：“废什么话？快点过来，这帮阉人真影响生意。”
    尚承宇若有所思地看了轻雅一眼，迅速赶过去了。
    轻雅倒没觉得什么，只是继续吃着小米粥，找明馨撒娇，如此休息。
    夏风轻拂，郁郁灼灼。
    一个时辰前，栖凤宫正殿。
    钟婉婷认真给赵芾媛梳着头发，细致地绾着花式。
    旁边，宫女们拖着梳洗用具，恭恭敬敬地守在旁边，不敢多言。
    “启禀皇后，圣乐坊上领舞求见。”
    钟婉婷手上稍顿，淡淡道：“请她进来。”
    “是。”
    钟婉婷继续专心地绾好发式，仔细瞧了瞧，确认无误后，放下了梳子。
    正好，羽姝嬛从外面走了进来，盈盈行礼。
    “见过皇后。”
    羽姝嬛娇艳一笑，目光一溜，看见赵芾媛，便再行礼道：“见过九公主。”
    钟婉婷挥去了宫女，笑然道：“坐。昨日禁军清洗得如何？”
    “嗯……算是还好。”
    羽姝嬛自然地坐到钟婉婷对面，随意地摸了摸赵芾媛的头，有趣道：“我还没出面，就已经有人把暗桩全都抓了，一个没漏。可你猜怎么着，他竟然没证据，完全是看心情抓的，被那些人反咬的好疼。哎呀，真是能笑死我。不得已，我出面把暗桩的身份曝光了，该杀的都杀了，一个没留。不仅如此，他还顺便把护卫军都清理了。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实力，着实让我刮目相看呐。”
    钟婉婷微微一怔，道：“他？是什么人？”
    “没什么，只是一个不懂情趣的傻小子罢了。”
    羽姝嬛笑然道：“总之，禁军和护卫军全被清理了一遍，现在剩下的人也还算是忠心。至于还会不会再有暗桩渗入，那也不是我能掌控的问题，到时候看心情再说。”
    钟婉婷笑笑，道：“辛苦你了。”
    坐榻上，赵芾媛缩在钟婉婷怀里撒娇，旁若无人，也不在乎有旁人。
    羽姝嬛瞧了一眼，笑然道：“四殿下还没道歉呢？”
    “唉，这几日道歉了数十次了，没有一次满意的，可是愁死我了。”钟婉婷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也罢，证据都已经握在手里，不怕被人恶意销毁，让他们多闹几日也无妨。”
    羽姝嬛笑然道：“关于这个……是否能稍微通融一下？”
    (未完待续)

 第四七二章 实力嫌弃

    钟婉婷一愣，道：“出什么事了？”
    “哎呀，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戒严没消，总让人感觉不舒服。”羽姝嬛晏晏媚笑，道，“既不能练习奏乐，也不能到处乱跑，只能无聊地呆在圣乐坊里，还没有其他的事可做，人都要傻掉了。”
    钟婉婷好笑道：“我看你可一点都不无聊。”
    “怎么不无聊？”羽姝嬛嗔然道，“本该是准备圣乐坊考核的月份，结果耗到现在还没开始弄，我都快无聊死了。”
    咦？
    赵芾媛忽然抬头，奇怪地瞧了瞧羽姝嬛。
    钟婉婷闻言更是好笑，道：“记得往年筹备考核的时候，你总是抱怨忙得不行。怎么今年真的办不了了，你反而开始嫌无聊？”
    羽姝嬛一个媚眼抛了过去，笑盈盈道：“就不能让人找个借口嘛，非要戳破我干嘛？”
    钟婉婷笑然道：“你有话可以直说，跟我拐弯抹角没用。”
    “那我直说了，你可别生气。”羽姝嬛收了笑，认真道，“快点解除戒严，我要办考核，有人专门等着呢。”
    钟婉婷一怔，意外道：“谁啊，居然能让你上心？”
    羽姝嬛笑然绾了绾发丝，道：“能让我上心的，只有我家亲爱的珏大师。”
    钟婉婷理解了，道：“既然是你家珏大师看上的人，直接让他进去不就好了，何必非要考核，还不够麻烦呢。”
    “问题是他不想进啊，只想参加考核玩。”羽姝嬛笑吟吟道，“而且，他帮忙清洗禁军，就为了这么个小事。作为此事最大的受益者，若不满足他这小小的要求，良心有些过不去呢。”
    钟婉婷微微皱眉，道：“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人？”
    羽姝嬛笑吟吟道：“那孩子一直很古怪，现在嘛，嗯，更古怪。”
    “那孩子是谁？”
    赵芾媛忽然开口，直直盯着羽姝嬛，脆生生道：“他是不是认识我？”
    羽姝嬛会意一笑，道：“的确是小雅，而且他称呼你为妹妹。”
    赵芾媛惊讶道：“真的是小哥哥？他居然还在中都没走？”
    羽姝嬛笑吟吟道：“我看他似乎就是为了考核而来。如今考核还没开始，他怎么会走？”
    “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赵芾媛目光闪烁，道，“只是我以为考核都错过了，他也就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等。”
    羽姝嬛一笑，道：“既然如此，还请您快些结束这场游戏可好？”
    赵芾媛点头，道：“我考虑考虑。”
    钟婉婷打量着俩人的反应，还没说什么，就见殿门处又进来个人。
    “妹妹。”
    赵芾殷没有通报，快步走了过来，向钟婉婷行了礼后，迅速凑到赵芾媛跟前，讨好道：“我错了，你别生气。这是双皮奶，还加了你最喜欢的蜜豆，你吃了这个，就把下毒的证据给我好不好？”
    赵芾媛看了一眼，抱过碗就吃，道：“你错在哪儿了？”
    “呃……”
    赵芾殷想了想，道：“我哪儿都错了，你就原谅我。”
    “噗……”
    赵芾媛把豆子喷在了赵芾殷脸上，不悦道：“你要错得无可救药，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赵芾殷随意抹了抹脸，继续讨好道：“妹妹，我真知道错了，你就把证据给我把，好不好？”
    赵芾媛分了一口甜点给钟婉婷，不悦对赵芾殷道：“你根本都不知道哪儿错了，我凭什么原谅你。”
    赵芾殷哭笑不得，他是真的不知道哪儿错了，但他心里清楚，赵芾媛也不是真的无理取闹。他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惹她生气了，只是这个点可能出乎意料，他到现在还没发现而已。赵芾殷暗叹一声，求助地看向钟婉婷。
    钟婉婷悄悄摇头，她也不知道赵芾媛为什么闹这么久。而且这次赵芾媛的嘴好严，只进不出，什么都问不出来，钟婉婷也有心无力。
    羽姝嬛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四殿下，九公主想要的很简单，她只是不希望你嫌她小，什么都瞒着她罢了。”
    赵芾媛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羽姝嬛。
    “怎么说话呢？”赵芾殷立刻不乐意了，厉声道，“妹妹还是小孩子，万事都有我和母后照顾，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事。”
    闻言，赵芾媛顿时脸色铁青，气得不行。
    赵芾殷转眼笑然，宠溺地讨好赵芾媛，道：“妹妹，你别听她的。你尽管放心的玩闹，怎么开心怎么来，万事有我们撑着，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赵芾媛气得把碗塞给钟婉婷，怒然指着赵芾殷的鼻子道：“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这样盲目的照顾！”
    “妹妹，你怎么了？”赵芾殷吓了一跳，连忙抱过赵芾媛哄道，“别生气，哥哥在呢，有哥哥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赵芾媛气得发抖，一把推开赵芾殷，道：“你会后悔的！”
    说完，赵芾媛怒气冲冲地大步跑了出去。
    赵芾殷愣在原地，失落道：“母后……妹妹还是不原谅我。”
    钟婉婷笑了一下，看向羽姝嬛道：“我都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羽姝嬛笑晏晏道：“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复述罢了。”
    赵芾殷愣了愣，厉声道：“说什么呢！妹妹就是小孩子，需要我保护的小孩子！”
    羽姝嬛笑然道：“以一己之力灭宫的小孩子，也算有些实力了。”
    “你胡说！”
    赵芾殷厉声道：“人绝对不是妹妹杀的！她才这么小，护卫都是母后给的。如果她让护卫下毒，那根本不用查，我早就知道了！再说，母后查到的证据是被她扣押的，她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更不可能杀人！”
    羽姝嬛淡然一笑，没再说话。
    “殷儿，你去。”钟婉婷轻叹道，“看着媛媛，别让她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
    赵芾殷敬然应声，转身离去。
    钟婉婷再叹一声，道：“这么说，果然是那孩子帮她杀了人？”
    “还真不是。”
    羽姝嬛笑晏晏地说了昨日发现的事，道：“意不意外？堂堂尚大人的嫡子，竟然是用毒高手。”
    钟婉婷沉吟片刻，道：“就算是，他又为何要把毒药给媛媛？蝠网是不会插手储君争夺的。”
    羽姝嬛有趣道：“或许有其他隐情。”
    钟婉婷默了片刻，吩咐道：“来人，传尚大人嫡子尚承宇过来。”
    有太监应声而去。
    羽姝嬛嫣然一笑，道：“至于戒严的事，能不能给个确数？”
    钟婉婷笑然道：“最多五日，结束此事。”
    羽姝嬛要的就是这句话，不再叨扰，告辞而去。
    正午之后，尚承宇应召入宫。
    为了避嫌，钟婉婷在庭院之中接待了尚承宇。为了保证谈话的隐秘，钟婉婷驱散宫人，让宫人远远守着，不允许旁人靠近。
    “小人见过皇后。”
    尚承宇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心中却惊悚着轻雅刚刚说过的话。
    轻雅那看似随意而说话，竟然又成真了。
    钟婉婷淡淡地陈述道：“你是蝠网的人。”
    尚承宇温和应道：“是。”
    “本宫没见过你，你应该不是负责中都这片的。”钟婉婷淡淡道，“那么，你如何能证明，你是蝠网的人？”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道：“小人是辅佐少主的侍者。”
    钟婉婷目光闪过一抹厉色，道：“这么说，你家少主让你给媛媛的毒药？”
    “不是。”尚承宇应声道，“还请皇后莫要无端臆测。”
    “放肆。”钟婉婷冷冷道，“你作为你家少主的侍者，难道还会听从旁人的命令吗？”
    尚承宇有些冒汗。
    蝠网作为与朝堂有关的中立组织，一直保持中立态度。而就是这个中立态度，让皇室的斗争特别和谐，没有严重的偏倾现象。倘若有人知道赵芾媛成为了蝠网的少姑娘，就会立刻打破这个平衡，说不定会导致其他皇子联合起来抵制蝠网。
    一旦发展那样，就真的糟糕了。
    尚承宇咬紧牙关，什么都没说。
    要说，这次也是大意了。本想着不会被这样拎出来单独对质，所以根本没有准备什么统一的说辞。是以防止口供产生偏差，他只能选择沉默。尚承宇皱眉反思了半晌，心中轻叹，刚刚发现了造成了大意的漏洞。
    是他，小瞧了九公主。
    尚承宇哭笑不得。
    当时他给出毒药的时候，一直觉得赵芾媛也就是说说罢了，大不了浪费了这点药材，也闹不出什么大事。结果没想到，赵芾媛一出手就是灭宫，而且没留下分毫证据。尚承宇对自己无语了，如果早料到九公主这么厉害，他就会提前准备好说辞，而不是只能像现在这般，沉默是金了。
    钟婉婷抿了一口茶，见尚承宇默然不语，淡淡道：“怎么，难道蝠网也有不专一的人了？”
    尚承宇皱了下眉头后，温和一笑，道：“小人奉命行事，忠心不二。倘若皇后觉得有任何问题，可以找大人询问证实。关于命令相关，属于蝠网内部机密，还请恕小人不得多言。”
    钟婉婷目光一闪，道：“尚彦兮想干涉储君之位了？”
    (未完待续)

 第四七三章 联姻波折

    “皇后多心了，这个必然不会。”尚承宇温和应道，“蝠网坚持中立，便是不会干涉朝堂后宫，更不会左右天下大势，请皇后宽心。”
    钟婉婷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助媛媛灭宫？这已经是违规了罢！”
    尚承宇温和淡笑，没再应声。
    钟婉婷皱眉看着尚承宇，很不满意。
    “放我进去！”
    “皇后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九公主！”
    “九公主也不行……”
    “哇——母后不疼媛媛了，居然不见媛媛！哇——母后好狠心啊！”
    “……”
    宫人们顿时吓傻了，惹哭了宫里的小祖宗，这是真能要命的！
    钟婉婷瞧了一眼，皱眉道：“让她进来。”
    宫人们顿时松了一口气，应命放行。
    赵芾媛立刻不哭了，一阵风似的跑到近前，拦在尚承宇和钟婉婷之间，道：“母后，你不要欺负承宇哥，他是我的人。”
    钟婉婷一怔，道：“不可能，他是蝠网的人。”
    “蝠网的人？”赵芾媛转头看了看尚承宇，趁机递了个眼色，再转回头对钟婉婷道，“他不是蝠网的人，是小毒王。他会好多好多的毒，可好玩了。”
    “好玩？”
    钟婉婷对毒不了解，道：“你一般怎么玩？”
    “看着哈。”
    赵芾媛左右看了看，指着旁边草丛道：“承宇哥，那里有一个翘得高高的草叶，你把它毒掉。”
    “好。”
    尚承宇应声，手指微动。
    应指动作，那个翘得高高的草叶，从尖头开始枯黄腐败，很快烂到根部，摔落在草丛里，而旁侧的草叶没有丝毫影响，依旧翠绿得宜人。
    赵芾媛笑眯眯道：“怎么样母后，好不好玩？”
    钟婉婷半惊半疑，目光复杂地瞧着赵芾媛，道：“媛媛，你学了这个手法？”
    “对啊。”赵芾媛笑得理所当然，道，“与其软弱被旁人害死，不如我强硬一点害死旁人，有问题吗？”
    钟婉婷心里一揪，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
    孩子终究要长大，只是如此长法，让人有些心疼。
    赵芾媛眼珠一转，抓住尚承宇的袖子转身就往外走，道：“承宇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陪我玩呢。”说着，赵芾媛无视旁人反应，直接把他拉到自己寝室前的小院，看着四下无人，这才脆生生道，“母后没为难你？”
    尚承宇如实道：“她问我为什么给你毒药的事。”
    赵芾媛一笑，道：“你这么聪明，肯定什么都没说，对？”
    尚承宇笑然道：“当然。”
    “没说就好，就这么沉默过去。反正就算我说是我下的毒，他们也不会相信。”
    赵芾媛不太满意地撇撇嘴，顿了顿，抬头笑眯眯道：“正好你来了，我这里还有两个大西瓜，等下你帮我送去给小哥哥。”
    尚承宇迟疑稍顿，温和应道：“好。”
    赵芾媛叫人去拿西瓜过来，等待的时候，瞧了瞧尚承宇的反应，疑惑道：“你怎么了？”
    尚承宇犹豫道：“……没事。”
    赵芾媛奇怪地提着半边脸，道：“是小哥哥出了什么事吗？”
    尚承宇摇头，没说话。
    赵芾媛绕着尚承宇走了一圈，道：“你现在这个反应，就好像那天我告诉你小哥哥猜测时候的反应。难道你又做了什么事，被他发现了？”
    尚承宇佩服地看着赵芾媛，轻叹一声，顺着话头，把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
    赵芾媛偏头想了想，道：“要赐婚倒是不难。不过你也说了，这事关乎于朝堂动态，我自己做不了主。这样，你跟我去找母后说明情况，如果母后说这个赐婚可以，我就带你去问父皇要。”
    尚承宇一怔，目瞪口呆道：“你可以要到赐婚？！”
    赵芾媛笑眯眯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不影响朝政大局，在京郊给你们赐个院子都没问题。总之，你还是跟我先去找母后问一下，如果会影响政局，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尚承宇一阵激动，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九公主。”
    “应该的。”赵芾媛脆生生道，“之前你帮我那么多，我也该帮你一次了，这样才公平。”
    尚承宇点头，跟着赵芾媛又去找了钟婉婷。
    钟婉婷坐在庭院之中，正在和一位嬷嬷说话。
    树荫轻摇，掩盖了对话之声。
    尚承宇稍稍一顿，暗暗吃惊。
    没记错的话，这位嬷嬷是尚若娴院里的管教嬷嬷。能让这样的人进宫与皇后说话，看来尚怀苍的本事还真是让人惊悚。尚承宇忽然庆幸还好自己来了这么一趟，若是继续在宫外傻忙活，估计自己还什么都没有眉目，尚怀苍这边就拿到圣旨了。
    等那嬷嬷走后，赵芾媛拖着尚承宇来到钟婉婷面前，道：“母后，那人怎么又来啦？”
    钟婉婷淡淡一笑，道：“只要还有商量的余地，他们就不会放弃。”
    赵芾媛眨眨眼，脆生生地直接说道：“这么说，您真的打算让尚家和皇族联姻吗？”
    钟婉婷眉头一皱，面色稍晦，道：“不，此事绝对不可。只是我还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如此拖延罢了。”
    赵芾媛脆生生道：“为什么不可？”
    钟婉婷一顿，看了一眼尚承宇，认真对赵芾媛道：“尚家在朝堂势力太大，如果此刻联姻，必定会打乱现有局势，造成局部混乱。而且，尚家看似光鲜亮丽，其背后却又很多不可见光的产业，为钱为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倘若此时联姻，便是给了他们皇族的后盾，到那时，他们恐怕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来，甚至于牵连我们。如此，联姻一事，万万不可。”
    闻言，尚承宇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感觉缓解了大半。难怪尚怀苍一直没拿到圣旨，若非是有这个原因，以尚怀苍的行动力，圣旨早就拿下了。
    赵芾媛了解地点点头，瞥了一眼尚承宇，脆生生道：“那，能不能让尚家和巫家联姻呢？”
    “巫家？”钟婉婷皱眉道，“就算是要断绝尚家的念想，也不能把包袱丢给巫家。再说，尚家那个嫡长女着实聒噪，不成大器。纵是巫家不重视男丁，也绝不会迎娶那种女子。”
    赵芾媛眨眨眼，道：“如果是尚家哥哥和巫家姐姐呢？”
    “更无可能。”钟婉婷淡淡道，“巫家重女轻男，所有巫家及笄的女子，都会进行婚嫁占卜，而后请皇上赐婚。如果没有占卜和圣旨，外人是绝对不可能嫁入巫家的，这是他们的规矩。”
    赵芾媛眨眨眼，转头看看尚承宇。
    尚承宇拱手行礼，温和道：“皇后所言的女子，乃是大司祭本家的女子。而少司祭家中的女子，是不需要进行婚嫁占卜的。”
    钟婉婷凝目一笑，道：“是有如何，难不成你想嫁入巫家？”
    尚承宇认真道：“确有此意。”
    钟婉婷意外地怔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尚承宇迟疑着看了一眼赵芾媛，见赵芾媛递了个照实说的眼色，便顺应说道：“小人倾慕少司祭家中的芷卉姑娘，愿意嫁与此女，此生不离。”
    钟婉婷一呆。
    尚家怎么蹦出一个倾慕巫家姑娘的人，他们不是更为看重皇族的势力吗？
    一贯能够纵观全局的她，一时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赵芾媛笑眯眯道：“母后，您觉得能成吗？”
    钟婉婷瞧了一眼赵芾媛，皱眉道：“这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吗？”
    尚承宇刚要出言否认，没想到赵芾媛更快地开口，道：“对啊，是不是挺好的？只要尚家和巫家联姻，他们就必定不能与皇族联姻了。”
    “胡闹！”
    钟婉婷皱眉道：“巫家劳苦功高，联姻绝非儿戏！如果胡乱给他们指婚，势必引起他们的反感。倘若因此失了巫家的忠心，无异于明珠弹雀，得不偿失！”
    赵芾媛一顿，无奈地看了眼尚承宇，示意他说点好处出来。
    尚承宇温和一笑，认真道：“小人若能嫁入巫家，愿付中都十间店铺作为嫁妆，并全数赠与巫家。”
    钟婉婷继续皱眉。
    尚承宇顿了顿，继续说道：“巫家不必下聘，且可将此事昭告天下。”
    钟婉婷依旧皱眉。
    尚承宇悄悄打量着钟婉婷的神情，思索，认真道：“小人愿为赘婿，入赘巫家。”
    “承宇哥？！”
    赵芾媛忍不住打断道：“赘婿有点过分了？你要是以赘婿的身份过去，可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呀。”
    尚承宇温柔一笑，道：“只要能与卉儿长相厮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
    “但这过分了？”赵芾媛赶忙小声道，“你好歹是嫡长子，怎么能入赘？”
    尚承宇笑然不语，淡淡看向钟婉婷。
    钟婉婷目光闪烁了一下，道：“你清楚尚怀苍的计划吗？”
    尚承宇温和道：“小人完全了解。”
    钟婉婷面露正色，审视地打量了一下尚承宇，又转目看了看赵芾媛。
    尚承宇上前半步，拦在赵芾媛身前，道：“九公主是为了帮小人说话，不得已，才对皇后说了虚妄之言，还请您莫要怪罪。”
    (未完待续)

 第四七四章 考核选曲

    钟婉婷一顿，目光转落在尚承宇身上，道：“这么说，你是真心喜欢那个巫家姑娘？”
    “是。”尚承宇温和应声，道，“少司祭已经同意小人为婿，无奈家中诸多阻挠，至今没有定论。是以今日，小人斗胆请求赐婚旨意，还请皇后能够通融一二。”
    钟婉婷怔了怔，疑惑道：“你知道本宫今日会叫你过来？”
    “不，是少主说的。”
    尚承宇应着，如实复述了轻雅的话。
    钟婉婷大为意外，道：“你们找的少主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还能推测到这种事情。”
    尚承宇温和道：“应该只是随口一说，不小心猜中罢了。”
    “能不小心猜中，也是一种本事。”钟婉婷沉吟片刻，道，“罢了，你这圣旨也算解决了我们一个难题。媛媛，你带他去皇上那里讨圣旨，今日最好就能办下来。”
    赵芾媛一凛，道：“是，母后放心。”
    尚承宇喜出望外，行了个大礼，道：“多谢皇后成全。”
    “起来。”钟婉婷想了想，补充道：“方才说的条件，除了赘婿那条，其他都写在圣旨里。”
    赵芾媛迟疑了一下，道：“是，媛媛记下了。”
    “好了，你们去。”钟婉婷一笑，道，“如此一来，总算绝了尚家与皇家联姻的心了。”
    “什么？慢着！”
    赵芾殷忽然赶了过来，惊慌道：“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绝了尚家与皇家联姻的心？”
    钟婉婷淡淡道：“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了尚家那个嫡女？”
    “谁要那个姑娘！”赵芾殷急急道，“母后，我想要的是尚若妧！”
    钟婉婷一怔，意外道：“那是谁？”
    尚承宇温和道：“是尚家庶母所出的三姑娘。”
    “庶出？”钟婉婷皱眉，道，“殷儿，就算是妾，也不能要尚家的姑娘。”
    “什么妾，孩儿是想娶她为妻的！”赵芾殷着急道，“母后，妧儿是个好姑娘，您见了肯定会喜欢的。”
    钟婉婷一挥手，示意赵芾殷停话，淡淡道：“媛媛，你先去把事办了。”
    赵芾媛点头，拉着尚承宇走了。
    钟婉婷看他们走远，这才看向赵芾殷道：“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芾殷脸上一红，道：“孩儿……心悦她。”
    钟婉婷仔细打量着赵芾殷的反应，有趣道：“单相思？”
    “不是！”赵芾殷争辩道，“我们……我们是两情相悦！”
    钟婉婷淡淡扬眉。
    赵芾殷气势一顿，泄气道：“是……月前尚若娴的笄礼之时，孩儿去了尚府做客。那时意外见了妧儿一面，说过几句话，和她聊的挺投缘的。母后，她真的很好，很温柔也很聪明……”
    钟婉婷温柔一笑，道：“她可喜欢你？”
    赵芾殷瘪了瘪嘴，没有应声。
    钟婉婷好笑道：“好，先不管她喜不喜欢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娶尚家的女子。尚家绝对是你的阻力，硬伤要不得。”
    “这个容易。”
    赵芾殷立刻说道：“母后你选个顺眼的人家，把她死遁进去，然后我把她娶过来就好。”
    “死遁可以有，但必须要那孩子的配合。”钟婉婷淡淡道，“而且，你必须保证她能够心甘情愿，为你所用，否则就算你再喜欢，也不能强娶。”
    赵芾殷心中大喜，道：“母后放心，孩儿自会处理，还请母后应允孩儿出宫一趟。”
    钟婉婷挥挥手，道：“你去罢，我会与皇上说明的。”
    “多谢母后。”
    赵芾殷欣喜地离去了。
    钟婉婷轻叹一声，宠溺一笑。
    夏日炎炎，树荫纳凉。
    别院之中，暑气漫漫。
    轻雅恢复了精神，舒展了身姿活动了筋骨，歪头想了想，撒娇着要听明馨弹琴。
    明馨抱过琴来，盈盈一笑，道：“今日正好有闲，不妨练习下考核圣乐坊的曲目，如何？”
    轻雅一脸稚气，笑眯眯道：“好呀，咱们练什么曲目？”
    明馨一顿，道：“呀，我忘了。考核的规定曲目还没出，不知道会有什么曲目呢。”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是规定曲目？”
    明馨一笑，道：“每年圣乐坊考核的时候，都会提前出一个考核手册。那个手册里面会标注几首曲子，作为考核专用的规定曲目。如果在考核的时候演奏规定曲目，会有印象加分，也容易被考官选中，算是个小福利。”
    “这样啊。”
    轻雅眨眨眼，呆呆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圣乐坊的考核是什么流程。”
    明馨惊讶道：“你师父没给你讲？”
    “确切的说，是他还没来得及讲，我已经跑走了。”轻雅尴尬地笑笑，稚气道，“姐姐，你知道他们要怎么考吗？”
    明馨笑然道：“我只知道往年的，或许今年也差不多。”
    轻雅乖然托腮，道：“姐姐讲给我听。”
    明馨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圣乐坊的考核，分为单人考核与乐团考核两种。单人考核都差不多，就是当着考官的面，演奏一首曲子，随后由考官评判水准。至于乐团考核，暂时不用考虑，因为那是在通过单人考核的乐手中，选拔能够参加乐团的人。也就是说，无所谓加不加乐团，只要通过单人考核，就算是圣乐坊的人了。”
    轻雅乖乖听着，道：“单人考核时，只能从规定曲目里面选吗？”
    “从以往的考核来看，没有人这么说过，不过基本上在考核时演奏的选曲，都是规定曲目之一。”明馨思索着说道，“当然，也有少数人选择规定曲目以外的曲子，但是据我所知，凡是演奏这类曲目的人，除非是特别的出类拔萃，否则不可能被考官看上的。”
    “特别出类拔萃？”轻雅不屑地笑笑，道，“为什么不是因为这些曲目没有听过，而那帮考官分不清好坏，所以不敢选？”
    “这你不用担心。”明馨一笑，道：“负责乐类考核的考官，包含大司乐和少司乐。即使旁人听不出好坏，我相信，这两位肯定能慧眼识珠的。”
    轻雅眨眨眼，道：“包含？有很多考官吗？”
    “嗯，歌舞乐各类都是八个考官。”明馨细数道，“乐类这边的考官有大司乐一人，少司乐一人，中乐正两人，小乐正四人。八人同时评判，保证不偏不倚，不失不漏。”
    轻雅呆了呆，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大司乐和少司乐同时认可，那也是二对六，还是不能通过考核？”
    “不是这么算的。”明馨一怔，笑盈盈道，“圣乐坊的考官相当于导师，而考核就相当于选学徒。也就是说，只要在考核的时候，有一名考官选中了你，那你就会作为他的学徒，归入他的门下。”
    轻雅皱眉，道：“我才不要拜他们为师。”
    明馨好笑道：“宝宝，这不是你想的那种师徒关系，而是一种比较亲近的上下属关系。毕竟，圣乐坊不像其他官衙等级严明，用这种门户派别来进行管理，也算是因地制宜了。”
    轻雅半懂不懂地眨眨眼，道：“姐姐那么厉害，肯定会被好几个考官同时选中的，那样的话该怎么办？”
    “如果是多名考官选中一名考生，自然，考生就可以自由选择加入谁人门下。”明馨笑了笑，道，“我的话，最优选择加入大司乐的名下，这样可以方便我在最短时间内，争取到女子乐团的管理权限。如果他不选我，那就从选我的人中选择职位高的。乐正的职位越高，他那一派的整体待遇都会好，不容易吃苦。”
    轻雅呆然点头，笑眯眯道：“姐姐那么厉害，肯定能被师珏选中的。”
    “但愿。”明馨笑了一下，道，“如果我能被大司乐选中，宝宝也跟我一起如何？”
    轻雅一怔，道：“我也要进去吗？”
    “反正都参加考核了，如果能考过，就顺便进去玩一圈。”明馨宠溺地抚摸着轻雅的头，道，“就当陪姐姐了，好不好？”
    轻雅想了想，不悦道：“玩可以，不过我才不要加入师珏门下。”
    “那就去少司乐门下好了，或者中乐正也可以，总之别选小乐正。”明馨笑盈盈道，“听说小乐正待遇一般，我不想你去了吃苦。”
    “这个不急，到时候看谁顺眼再说。”
    轻雅随意地说着，想了想，担忧地眨眨眼，道：“姐姐，我忽然在想，以师珏的脾气，你若演奏规定曲目，肯定不会被他选中的。”
    明馨一笑，道：“关于这个，我也想到了。所以等到规定曲目确定了之后，我就可以确定选择在此之外的曲目了。”
    “既然没有出，那就先不管这个了。”轻雅稚气地眨眨眼，笑眯眯道，“姐姐，你最拿手的曲子是什么？”
    明馨笑然应道：“蝶恋花。”
    “蝶恋花？”
    轻雅小脸一拧，道：“姐姐也会师珏的那首蝶恋花？”
    明馨一怔，道：“我没有见过大司乐的演奏，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首曲子。”
    轻雅稚气道：“那姐姐的这首是谁教你的？”
    (未完待续)

 第四七五章 御行鸟兽

    明馨温柔一笑，道：“你师父教的。”
    “哦，那大概就是同一首了。”轻雅不满意地撇撇嘴，道，“师珏的那首也是我师父教的。”
    明馨笑盈盈道：“这曲子是能招蝶的，他会吗？”
    “会啊，我见过，差点没呛死我。”轻雅随口应声，一愣，惊讶道，“难道姐姐能够招蝶？！”
    明馨温柔一笑，抱过琴来，指弄轻抚。
    弦动鸣音，曲声淡淡。
    明馨温柔笑颜，气氛安然祥和，舒适宜人。
    不多时，有十几只蝴蝶飞了过来，绕着明馨盘旋起舞，随曲应和。
    曲声荡漾，伊人温柔，蝶舞曼妙。
    轻雅怔怔看痴，却也暗暗心惊。
    没想到，明馨竟然有着一个球的真气，并且能够运用武功的技巧，使用内力抚琴。轻雅注目明馨脐内的气团，发现那气团之中还掺杂着一丝荆燚的味道。原来如此，明馨也接受过荆燚的真气，也学了相同的调息方法，并且还会用这个技巧来抚琴。
    轻雅意外地瞧着明馨，这么久了，竟然第一次知道，明馨还有这如此实力。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便是如此。
    明馨温柔一笑，曲罢，音收。
    蝶舞盘旋三圈，各自散去。
    轻雅稚气满满地说道：“姐姐，我刚才知道，原来你是我师姐啊。”
    明馨一愣，好笑道：“不，我和你师父并非师徒关系。”
    “不是吗？”轻雅一脸不解，道，“师父他教了你这么多，竟然没收你当徒弟？”
    明馨稍顿，笑盈盈道：“当时我和香姐姐境遇不好，你师父只是可怜我们，这才教了我们一些简单的技巧。而且你师父也说了，无论日后我们发展的好与不好，都不能以他的徒弟自居，他嫌丢人。”
    轻雅呵呵了，道：“师父真是闲的蛋疼，这么一来，我都不知道外面还隐藏着多少师兄师姐呢。”
    “不会的。”明馨笑盈盈道，“除了我和香姐姐，就只有你和你师妹，再无旁人了。”
    轻雅撇嘴道：“师珏也算啊。”
    “他不算的。”明馨温柔一笑，道，“我估计，你师父只是教过他一首曲子，根本没教过他演奏技巧。毕竟他曾说过，此生绝不收徒。”
    轻雅一哂，道：“师父耍人又不是第一次，这多半是他开玩笑的话，不然我算什么？”
    明馨温柔一笑，道：“或许是因为遇上对的人，把他暖化了。”
    轻雅摆了个古怪的表情，他才不信荆燚会不耍人。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你看我刚刚演奏的曲子，是否能入得了大司乐的眼？”
    轻雅收回思绪，认真地比较了一下，道：“姐姐的风格非常温柔，好听是好听，可是总体效果不够壮观，也不够高雅。师珏喜欢高雅的感觉，而且他自己演奏的蝶恋花，能招来数百只蝴蝶，给人有一种骇然惊艳的感觉。只要他有这种主观印象在，就必然看不上姐姐的这首曲子。”
    明馨柔然一笑，道：“你这话到很中肯。”
    轻雅尴尬地笑了笑，道：“姐姐你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
    明馨摇摇头，道：“我怎么会生气，只是让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没主意了。”
    轻雅怔了怔，道：“姐姐，你不会准备拿这首曲子考核？”
    明馨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啊，这首曲子不行的，绝对不行。”轻雅认真地说道，“师珏的眼光可高，他肯定看不上这首曲子。”
    明馨轻叹一声，笑然道：“宝宝，若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应对？”
    “简单啊，直接写一首曲子应考。”轻雅说着，灵光一闪，道，“姐姐，要不我教你百鸟畅，你用这首曲子应考。”
    明馨怔了怔，道：“你呢？”
    “我？啊，我不用这首曲子考。”轻雅笑眯眯道，“我还写过其他曲子，到时候随便选一首就好。”
    明馨笑然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宝宝了。”
    “嗯，姐姐听好哦。”
    说着，轻雅接过琴来，演奏了之前的那一首百鸟畅。
    一曲弹完，轻雅皱了眉头，小嘴撅起来老高。
    “怎么了？”明馨欣赏地点头，道，“这曲子不是很好听吗？”
    “这样不对。”轻雅不高兴道，“之前演奏这首曲子的时候，周围会有一百只鸟随曲共舞，与曲声应和。可是我现在来弹，旁边一只鸟都没有，感觉也变了，一点都不好玩。”
    明馨怔了怔，好笑道：“你之前演奏的时候，是从外面招来的鸟，还是附近本来就有的鸟？”
    “附近本来就有，大概有一百只鸟。”轻雅说着，皱着眉头，不满意道，“我之前想着，只要在那些鸟旁边演奏，自然就会很完美。但是参加考核的话，总不能把那些鸟带过去？可如果是干巴巴的曲子，又没有鸟雀配合之时那么好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招来鸟呢？”
    明馨好笑道：“御行鸟兽的方法，你师父没有教你？”
    轻雅怔了怔，道：“没有，我和师妹才刚开始学简单的模仿，没有学到太复杂的东西。”
    “嗯，那我来教你。”明馨笑盈盈道，“你根据这个要领，稍微更改一下曲子，应该就能听了。”
    轻雅一怔，期待地看着明馨，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也是你师父教给我的。”明馨将轻雅搂入怀中，耐心道，“御行鸟兽，其实很简单。有一种声音，人听不见，但是鸟兽可以听见。那些鸟兽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就会听从你的指挥，做出一种类似于摄心术的效果。你把那些声音加入演奏技巧之中，就可以招来相应的鸟兽，如同那个蝶恋花一样。”
    轻雅一滞，道：“只是招来？我还想让它们和曲子应和飞舞呢。”
    “这个嘛，就要看你的曲子是否真的够好了。”明馨笑盈盈道，“人听到的声音，鸟兽也能听到，如果它们觉得舒适，便自然会随乐而舞。这就好比，你在街头听到了好听的曲子，虽然是路过，也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几句，或者手舞足蹈扭几下。相对，如果曲子不够好，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有道理。”
    “还有，人非鸟兽，鸟兽各异。你觉得好玩的曲子，未必鸟兽觉得好玩。而不同的鸟兽之间也有差异。”明馨笑了笑，道，“你若真心准备更改，那就定一个确切的目标，防止你顾此不及彼的时候，会惶然无措。”
    “我知道了。”
    轻雅乖乖点头，道：“姐姐，关于那个听不见的声音，能说的具体些吗？”
    “这个……实在不太好形容，而且我也不知道你需要哪样的声音。”明馨宠溺道，“你这样，用观气的方式去感受周围的声音，我相信，一定能找到你需要的那个。”
    轻雅顿时拍了下脑门，自己真是傻了，才会问这么呆的问题。
    直接找嘛，完全和平时练习的一样。
    轻雅乖乖闭上眼，让气场漫漫澹开，用自己的气去寻找所需要的声音。
    见轻雅迅速进入了聚精会神的模式，明馨宠溺一笑，起身远离了一些，生怕打扰到他。想了想，明馨走到灶火那边，准备做休息吃的糕点。
    半个时辰后，琴音起。
    闻声，明馨端来一碟红豆糕走到石桌前，安静地坐在轻雅旁边，宠溺地笑着，静然听曲。
    轻雅指尖揉弦，动作细微。
    听上去，是和之前同样一首百鸟畅，但感觉上，并不是同一首百鸟畅。
    有听不见的声音掺杂其中，漫漫散开，招来了附近的鸟雀。
    鸟雀来到院中，与琴曲应和，时而盘旋起舞，时而落地跳跃，时而兴奋不止，时而安静听曲。甚至还有大胆的鸟雀，飞落到石桌之上，当着轻雅的面啄食着红豆糕。
    明馨惊讶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象，甚至都忘了驱赶啄食红豆糕的鸟雀。
    旁边，轻雅则是微微一笑，满意地看着鸟雀飞舞的模样，心里舒畅
    轻雅在琴曲之中添加的不闻之声，只有将鸟雀招来的功效。而鸟雀闻曲而舞，随性鸣叫，都是它们自愿而为，轻雅没有丝毫的控制。也就是说，这首曲子果然是好的，只需要招来鸟雀相和，便自然能够和谐成趣，赏心悦目。
    嗯，不愧是他写的曲子，肯定不差。
    轻雅笑意盎然，很是开心。
    一曲奏罢，鸟儿留恋片刻，各自散去。
    轻雅望着鸟雀飞走，呆呆不语。
    “宝宝，你果然是天才。”明馨羡慕道，“我还以为你多少会改下动曲子，没想到，一点都没改。”
    “因为没必要嘛。”轻雅笑眯眯道，“姐姐可能不知道，写这首曲子的时候，周围可是有一百种鸟随曲儿舞。现在，不过是附近招来的几种野鸟罢了，自然能够适用。”
    明馨笑盈盈道：“嗯，宝宝真厉害，来吃些糕点休息一下。”
    “嗯！”
    轻雅应声，低头看了眼糕点碟子，古怪道：“姐姐，鸟雀也好厉害。”
    (未完待续)

 第四七六章 尚三姑娘

    明馨一怔，目光一扫那被吃光的糕点碟子，不由得一笑，道：“别担心，糕点还有富余的。你稍等，我去拿。”
    轻雅乖乖点头，等着糕点送到眼前，立刻抓起一块吃了一大口，满足道：“好吃！姐姐做的糕点最好吃了！”
    明馨宠溺地摸着轻雅的头，道：“宝宝喜欢就好。”
    “嗯，喜欢！”
    轻雅闷头吃得半饱，一抬头，孩子气地看向明馨，道：“姐姐怎么样，有没有学会？”
    “哪儿有那么快。”明馨好笑道，“我可不像你，只听一遍就能记下来。”
    “哦。”轻雅稚气地眨眨眼，道：“那姐姐需要听几遍？”
    明馨略略思索了一下，道：“十遍以内？”
    轻雅一呆，古怪地看着明馨。
    明馨好笑道：“宝宝嫌弃姐姐了？”
    “那倒没有。”轻雅稚气道，“我就是觉得，以姐姐的乐感和能力，遍怎么也能会了，不至于十遍这么夸张？”
    “嗯，总要有最坏打算嘛。”明馨有趣道，“不会超过十遍，我能学会。”
    轻雅点头，拍拍手上的糕点渣，道：“那我开始了，姐姐准备好了吗？”
    “好了，你开始。”
    明馨笑容微敛，认真注目于琴上。
    轻雅稚气一笑，饶有兴趣地继续演奏。
    为了防止鸟雀来回飞舞会累，轻雅张开气壁吸音，只将琴曲演奏给明馨听。
    明馨仔细听着轻雅的演奏，专心学曲。果然如轻雅所料，整首曲子听了五遍，明馨便能顺畅地演奏下来，并掌握了其中所有的技巧。
    而后，明馨控制了招鸟诀窍的效力，只招来了九只鸟随曲应和，欢欣而舞。如此演奏下来，虽然没有原版的百鸟惊艳，但也多了一抹温柔的细腻，更加符合明馨自身的风格。
    “姐姐，不是这样的。”轻雅稚气满满地说道，“这首曲子是要活泼跳跃的感觉，不是这样软绵温柔的感觉，这样不对。”
    明馨一笑，道：“这样不好听吗？”
    “嗯……好听吗？”轻雅不解地皱眉，道，“我只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可总之就是不对。”
    明馨笑盈盈道：“我觉得好听呢。”
    轻雅呆然张了张嘴，想了想，又闭上了，别扭地嘟起嘴来。
    明馨瞧了，好笑地把轻雅抱过来哄道：“不开心了？”
    轻雅稚气地嘟着嘴，道：“我不懂，为什么姐姐会觉得那样版本的好听？”
    明馨好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风格，而我喜欢温柔的风格，不行吗？”
    轻雅别扭道：“可是，这样不对，明明应该是活泼的感觉，温柔的不对。”
    明馨盈盈一笑，道：“你是想说，要演奏这首曲目，就该用你预设的方式来演奏，对吗？”
    轻雅稚气点头。
    明馨笑盈盈道：“所以说，你觉得不是预设的感觉演奏的曲目，都是不好听的，对吗？”
    轻雅稚气点头，道：“活泼的版本是最适合的版本，其他效果都没有这个好。”
    明馨好笑道：“没有这个好，就代表不好吗？”
    轻雅怔了怔，稚气道：“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宝宝有些小心眼了。”明馨笑盈盈道，“乐曲自然千变万化，风格更是迥异多样。明明有那么多种好玩的可能性，你为什么不尝能试着去接受呢？
    轻雅一呆，别扭道：“可我就是不喜欢……”
    “你呀，可不能这样。”明馨耐心地哄道，“好活也是活，赖活也是活。总之都是活着，不能算死，明白吗？”
    轻雅呆然摇头。
    明馨滞了一下，继续耐心讲道：“万事都不是唯一的，你要放宽心，提高眼界，这样才能发现更多的可能性。”
    轻雅怔了怔，泄气道：“姐姐，这话我听过类似的，可是我就是不能理解。”
    明馨一怔，道：“你师父说的吗？”
    “嗯。”轻雅点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就不明白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直觉得，明明不这样就不好听，为什么别人就不懂呢？”
    明馨怔了半晌，宠溺一笑，道：“罢了，这也不是说说就能明白的问题，还是先不说了。或许有一日，等你遇到了那个关键点，自然就能明白了。”
    轻雅半迷半懂地点点头，也不再管明馨练的是哪种风格了。
    明馨宠溺地抱着轻雅来哄，让他在怀里休息片刻。
    “小雅，我来啦！”
    尚若娴猝然推门入院，旁若无人地直接跑到石桌前坐下，兴奋地看着轻雅道：“我是来学曲子的，你快点教我。”
    轻雅皱了下眉，不舍地从明馨怀里探出头来，冷冷看着尚若娴。
    尚若娴只做没看见，径自回头招呼道：“你们也进来。”
    轻雅一呆，目光越过尚若娴往院门口瞧了瞧。
    院门处，尚承宇拎着两个墨绿的球状物站在门口。在他身后，还有另一个漂亮的姑娘。那姑娘抱着琴，守礼地站在尚承宇身后，恬静舒宜。
    尚承宇欠身行礼，温和道：“见过少主，明姑娘。”
    轻雅眨眨眼，道：“见过妹妹了？”
    “是。”尚承宇难掩欣喜之意，笑然道，“心愿已经达成，多谢少主指点。”
    “哎呀，你们别说没用的了。”尚若娴伸手捏着轻雅的脸，拽着他看向自己，道，“小雅，你快点教我百鸟畅，你答应过的。”
    “我已经教了姐姐，你自己问她学。”轻雅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道，“姐姐，她要是态度不好，就不教给她，求人还这么拽。”
    明馨笑了，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玩。”
    轻雅点头，稚气地跑到尚承宇那边，把让他们进来，笑眯眯道：“承宇哥，这漂亮姐姐是谁呀？”
    尚承宇温和道：“这是我三妹，尚若妧。”
    轻雅眨眨眼，花痴地凑上去，笑眯眯道：“原来是妧姐姐，我有个妹妹也叫媛，感觉好有缘哦。”
    尚若妧掩面一笑，盈盈一礼，却不知如何称呼，只好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迅速思忖了一下利弊，道：“你叫他九公子就好。”
    轻雅扬眉，道：“九公子？”
    尚承宇温和道：“少主，不要让我再强调一遍缘由。”
    “好。”
    轻雅做了个鬼脸，兴冲冲地绕过尚承宇，直接去拉尚若妧的袖子，道：“妧姐姐，是来练琴的，还是来玩的？”
    尚若妧刚张嘴，就见尚若娴迅速跑了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怀里的琴，抢先道：“她练什么琴，我不过是拿她当借口，能让我顺利出门罢了。”说着，尚若娴大手一挥，道，“三妹，你去把茶和点心备上，然后到一边呆着去，别打扰我学琴。”
    “是。”
    尚若妧盈盈行礼，拿下背上的包袱，有条不紊地准备了，给尚若娴那边送了过去。
    轻雅目瞪口呆，悄悄拽了拽尚承宇，道：“给我解释一下。”
    尚承宇没有解释，只是温和一笑，道：“这是九公主让我给你带的西瓜，咱们先吃一个，留一个用井水冰着，好不好？”
    轻雅瞧了一眼尚承宇，低头看看没见过的水果，道：“行，你去处理。”
    “是。”
    尚承宇温和应声，拿着西瓜往井边走。
    “大哥，还是我来。”
    尚若妧急忙赶了过来，上手就要接西瓜。
    “妧姐姐不许去。”轻雅不依，一把拽住了尚若妧的袖子，道，“你要陪我玩。”
    尚若妧蹙眉摇头，道：“九公子，你不可以让大哥做这样的事。”
    轻雅茫然不解，道：“不能做什么事？”
    “就是……这种杂事。”尚若妧低声下气道，“他是贵人，不能做下人的活。”
    轻雅蒙了片刻，转头看向尚承宇，道：“承宇哥，你居然这么娇气？”
    尚若妧窘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嘛。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三妹，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照做就好，不要违逆他的意思。”
    “是。”
    尚若妧乖乖应声，不再多言。
    “少主，三妹第一次出家门，不太适应，还请您多担待。”尚承宇温和道，“你们随便玩就好，还请别伤了我三妹。”
    “知道啦。”
    轻雅兴奋地绕着尚若妧转了一圈，让她站在原地等着，自己从屋里搬了一套桌椅过来，放在树荫下，招呼尚若妧去坐。
    尚若妧不敢违逆，拘谨地稍稍浅坐，不安地看着角落里忙碌的尚承宇。
    轻雅瞧着尚若妧不适应的模样，讨好地拿来了自己的那份糕点和酸梅汤，推给尚若妧吃。
    见状，尚若妧更加拘谨，乖乖坐着，不敢一丝多余的动作。
    “宝宝，不可以给女孩子喝冰水！”
    明馨急忙赶了过来，拿走了用井水冰过的酸梅汤，着急道：“你重新去拿常温的过来，这杯你自己喝。”
    “哦。”
    轻雅乖乖跑走了。
    明馨转头一脸歉意地对尚若妧，道：“三姑娘，真是抱歉。宝宝还小，不懂那些事，您别怪他。”
    尚若妧稍稍摇头，羞涩道：“多谢姑娘。”
    明馨松了一口气，笑盈盈道：“三姑娘不必太过拘谨，宝宝没有恶意，他只是喜欢和漂亮的女孩子说话。如果你不喜欢跟他说话，直接拒绝就好，不然他会一直缠着你的。”
    (未完待续)

 第四七七章 求听琴曲

    尚若妧稍稍点头，道：“多谢指点，我有分寸。”
    “明姑娘，这段我明白了，快过来教我下面的。”
    “来了。”
    明馨回到石桌那边，不多时，轻雅端了新的一杯酸梅汤，递给尚若妧。
    随后，尚承宇端来了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道：“你们先吃，她们的份我留了，不必担心。”
    轻雅有趣地打量了一会儿西瓜，就近拿来一块顺眼的，咬了一大口，开心道：“哇哦，好好吃！可甜可甜呢！妧姐姐，你也来吃。”
    尚若妧犹豫着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三妹，这里不是家里，万事都听少主的，不必拘束。”
    尚若妧拿起边角的一块瓜来，举袖遮着嘴，小口地吃着。
    “好吃吗？”
    轻雅笑眯眯地看着尚若妧。
    尚若妧微笑点头，道：“好吃。”
    轻雅开心地点头，道：“妧姐姐，你再尝尝糕点。明姐姐做的，我最喜欢了！”
    尚若妧尝了一块，惊讶道：“这个厉害了，酥软香甜，唇齿留香，竟然比西瓜还好吃。”
    轻雅笑眯眯道：“那是，姐姐做的糕点，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没人比得上！妧姐姐，你再尝尝酸梅汤。”
    尚若妧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道：“酸甜不苦，浓度刚好，真是精细。”
    轻雅笑眯眯道：“喜欢吗？”
    尚若妧应道：“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那就好，喜欢可以多吃点，锅里还有。”轻雅笑眯眯地啃着西瓜，转头痴痴地看着尚若妧，道，“妧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哦。”
    尚若妧顿时脸红了。
    尚承宇被西瓜水呛到了，边咳边笑。
    轻雅转头瞧过去，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漂亮吗？”
    尚承宇咳了一会儿，好笑道：“在你眼里，有不漂亮的姑娘吗？”
    “有啊。”轻雅应声道，“好多呢，数都数不清。”
    尚承宇好笑道：“漂亮的也数不清？”
    轻雅想了想，道：“那又如何，妧姐姐就是很漂亮啊。”
    尚若妧羞然道：“多谢夸奖。”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道：“娴姐姐也漂亮，不过她脾气不太好，我不喜欢。巫姐姐也挺漂亮的，只是她说话声太小，无法交流。明姐姐漂亮得很温柔，我最喜欢了。妧姐姐也很温柔，我也很喜欢。”
    尚若妧听了，不禁好笑道：“这么多姐姐都漂亮，哪个姐姐最漂亮？”
    轻雅不假思索道：“最漂亮的姐姐没在这里。”
    尚若妧惊讶道：“还真有最漂亮的？是谁呀。”
    轻雅肯定道：“是香檀姐姐。”
    尚若妧怔了怔，没听过这个名字。
    轻雅笑眯眯道：“香姐姐漂亮得很惊艳，看过一眼就绝对忘不了。”
    尚承宇放下瓜皮，有趣道：“这个我赞同。香姑娘美得超凡脱俗，看过了她，就感觉其他女子都黯然失色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轻雅一板正经地说道，“香姐姐只是最漂亮的，除了她，别的姐姐也很漂亮，只是漂亮得风格不一样，她们……”
    话头一顿，轻雅一呆。
    咦？
    轻雅忽然陷入沉思。
    这是怎么了？
    尚若妧不安地看向尚承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没事。”尚承宇安抚一笑，道，“他经常这样自己想事情，你不用管他，等他想说话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尚若妧乖乖点头，想了想，小声道：“大哥，对不起，那些杂活本该由我来做。”
    “无所谓。”尚承宇温和道，“我是跑江湖的人，没那么娇气。”
    尚若妧不安道：“可是出来之前，父亲交待……”
    “这里不是家里，他说的话不管用。”尚承宇微微皱眉，道，“三妹，我知道可能会委屈了你，但是你千万不要和少主对着干。看到妹妹脸上的伤了吗？”
    尚若妧点头。
    尚承宇轻叹道：“她得罪了明姑娘，被这孩子揍了。”
    尚若妧一惊。
    要知道，尚若娴是家中的嫡长女，除了尚承宇，就数她地位最高。从小到大，家长对她百依百顺，打不得骂不得，被长辈宠的刁蛮任性，连尚承宇都不能动她。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孩给揍了？
    尚承宇温和道：“所以，千万别惹少主。一旦他发怒，我是拦不住的。”
    尚若妧乖乖点头，赶忙吃了一块糕点，压压惊。
    “咦，承宇哥你怎么还在这？”轻雅忽然抬头，稚气说道，“你不用去找巫姐姐吗？”
    尚承宇欣然道：“是准备要去。”
    轻雅一呆，道：“你去，我和妧姐姐玩就行。”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道：“你不会打她？”
    轻雅蒙然，道：“打她干嘛？我们就是聊聊天，是，妧姐姐？”
    尚若妧小心应道：“对。”
    尚承宇笑了笑，径自离去。
    轻雅见他走了，眸光一闪，笑眯眯地把椅子往尚若妧那边靠了靠，好奇道：“妧姐姐，你们怎么会忽然来这里学曲？”
    尚若妧浅笑应道：“原本是二姐要来这里学曲，但父亲不让，于是大哥说让我随行陪伴，这才放了我们出门。”
    轻雅稚气地眨眨眼，道：“你是说，承宇哥是同意你们来学曲的？”
    “是的。”尚若妧浅笑应道，“大哥和二姐是亲兄妹，自然对二姐亲厚一些。”
    轻雅默然笑了一下，转眼瞧瞧那边明馨与尚若娴，道：“妧姐姐会弹琴吗？”
    尚若妧浅笑道：“会一点。”
    “会一点？”轻雅意外道，“会一点就可以随便买琴？你家很有钱吗？”
    尚若妧浅笑道：“若要学琴，自然要有个自己的琴，会方便一些。”
    轻雅真意外了，道：“可是承宇哥说，官家的女子是不学琴的。”
    尚若妧稍顿，如实说道：“官家的嫡女，的确不需要学琴，但我是庶女，与她们不同。”
    轻雅稚气道：“怎么个不同？”
    尚若妧脸色变了变，没有应。
    轻雅很有自知之明地一顿，笑眯眯道：“妧姐姐除了会弹琴，还会什么吗？”
    尚若妧浅笑道：“除了琴，我只会些女工杂活，再不会其他的了。”
    轻雅呆了呆，稚气道：“也就是说，妧姐姐只有琴艺是最好的？”
    尚若妧点头，道：“我只有这一技之长了。”
    轻雅眨眨眼，忽然灵光一闪，道：“难不成，你是要考圣乐坊吗？”
    尚若妧一怔，道：“是。”
    “真的呀。”轻雅笑眯眯道，“看来妧姐姐的琴艺相当不错嘛，我想听妧姐姐弹曲子。”
    尚若妧为难道：“这个，我现在没有琴……”
    轻雅理所当然道：“没关系，把琴要回来啊。”
    尚若妧连忙摇头，道：“这不好？会妨碍二姐学琴的。”
    轻雅古怪道：“那明明是你的琴，不想借了要回来，有问题吗？”
    尚若妧着急地摇头道：“不行的，万事要以二姐为先，我绝对不可以打扰她要做的事。”
    “凭什么？”轻雅无法理解，道，“你是妹妹，姐姐难道不应该让着妹妹吗？”
    尚若妧见轻雅是真的不懂，连忙把嫡庶关系简单解释了一下，小声道：“九公子，您可千万别惹二姐，她会让下人打死你的。”
    “我不打死她就算我好心，她还想打死我？开玩笑！”轻雅忽然站了起来，不顾尚若妧的拦阻，走到那边的石桌前，向尚若娴伸手，道，“琴给我。”
    尚若娴一怔，抬头道：“你干嘛？我正在学曲子呢！”
    “又不能同时弹，总会空着一把琴。”轻雅理所当然道，“拿来。”
    尚若娴皱眉，道：“不给。”
    轻雅冷冷道：“又不是你的琴，妧姐姐要用，当然要还回来。”
    尚若娴不悦道：“万事以我为先，她算什么东西？”
    轻雅顿时怒气暴涨，伸手就要直接夺琴。
    “宝宝别闹。”
    明馨赶忙伸手拦阻，把从巫芷卉那边借来的练习用琴递给轻雅，道：“你先用这个，别跟女孩子抢琴。”
    轻雅没有纠缠，点头拿了琴回来，挪出空挡放在桌上，笑眯眯道：“妧姐姐弹琴来听。”
    尚若妧看了看琴，又看了看尚若娴，小心道：“距离这么近，会打扰到二姐的。”
    “那又怎么样，反正她演奏的都是噪音，没什么值得听的。”轻雅笑眯眯地托腮，道，“妧姐姐肯定弹得比她好听，我要听。”
    尚若妧眼中光芒明灭，犹豫再三后，小心道：“您真的想听吗？”
    轻雅一脸期待，稚气满满道：“我想听。”
    好可爱的孩子，着实不忍拂他心愿。
    尚若妧怔然看痴，忽然一笑，手中琴音抚弄，声声切切。
    歌者唱曰：
    双鹤俱起时。徘徊沧海间。长弄若天汉。轻躯似云悬。
    幽客时结侣。提携游三山。青缴凌瑶台。丹罗笼紫烟。
    海上悲风急。三山多云雾。散乱一相失。惊孤不得住。
    缅然日月驰。远矣绝音仪。有愿而不遂。无怨以生离。
    鹿鸣在深草。蝉鸣隐高枝。心自有所存。旁人那得知。
    这首鲍照的代别鹤操，是尚若妧准备在考核时演奏的曲目，也是她现在能演奏出的最好的曲子。尚若妧用心演奏，只希望能够符合这孩子的期望。
    (未完待续)

 第四七八章 殷四公子

    闻声，明馨意外地看了过来，目光中多了几分赏识。
    她虽然没生在富贵人家，却也明白庶女在家中的地位如何。以这样的身份能演奏出这样的曲子，可见其天分之高，还有家中对其教育的重视。相较之下，尚若娴的演奏都不能用糟糕来形容，因为根本连糟糕都算不上。
    旁边，尚若娴也看了过来，目光恨然嫉妒。她当然知道，庶女就该学这种取悦旁人的东西，而嫡女不用。可是，真的看到旁人做到自己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心里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
    歌唱罢，曲音收。
    尚若妧盈盈一礼，道：“献丑了。”
    轻雅点点头，道：“的确是有点丑。”
    尚若妧一窘，道：“抱歉，让您失望了。”
    “嗯，也不至于失望啦，就是感觉怪怪的。”轻雅笑眯眯道，“姐姐的风格偏于柔美，想要强行孤傲潇洒，感觉很是别扭。妧姐姐，你是故意演奏成这种风格，想要讨好师珏。”
    尚若妧一惊，道：“您说的不错。”
    “这样不行的，我都能听出来，师珏肯定也能听出来。”轻雅笑眯眯道，“如果你不能模仿心境，让整首曲子孤傲起来，就干脆放弃那种感觉，用你熟悉的柔美感觉，来展现另一种别样的风采。”
    明馨一怔，这孩子忽然开窍了？
    尚若娴皱眉，抓着明馨继续教琴，不再理会那边。
    这边，尚若妧弱弱摇头，道：“珏大师不喜欢柔美的风格。”
    “但是，他喜欢的也不是孤傲风格啊。”轻雅一板正经地说道，“据我所知，他喜欢的是一种高雅的感觉，也就是把曲子演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和风格无关。而且，那东西不难，只要稍微复杂下指法技巧就能达到，对你来说很容易的。”
    尚若妧怔了怔，盈盈一礼，道：“请九公子赐教。”
    “呃，我该说的都说了啊。”轻雅偏头想了想，道，“这样，我给你弹一遍，你听下感觉。”
    说着，轻雅拿过琴来，指点琴弦，柔和音调。
    同样是一首代别鹤操，改变了整体的律动，改变了细节的指法，风格变得柔美，而感觉却高然拔群。
    轻雅没有唱，而是淡淡将词念了出来。带着稚气的声音与琴音相互应和，仿佛天上仙童下凡，让人仰慕。
    尚若妧看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稚气可爱的孩子，竟然有着如此实力。
    曲罢，音收。
    轻雅继续端出一副笑眯眯的花痴表情，道：“妧姐姐，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了吗？”
    尚若妧敬然一礼，道：“多谢九公子赐教，我明白了。”
    轻雅笑眯眯地把琴推回去，道：“那你自己试试，哪里不会可以再来问我。”
    尚若妧恭敬道谢，拿过琴来，指触琴弦无声练习。
    轻雅可爱地在一旁瞧着，顺手又拿起一块西瓜来，继续啃。
    “小雅，你为什么不教我？”尚若娴忽然不悦地凑了过来，道，“她只是个庶女啊，根本不配你亲自教。”
    “不是说过了，让姐姐教你。”轻雅皱眉，道：“你要是不乐意跟姐姐学，那我就不让姐姐教你了。”
    尚若娴连忙赔笑道：“我没有不乐意学，只是，想让你再多来指点一二？”
    轻雅抬头，不悦道，“一首曲子弹了五遍，姐姐就学会了，用不着我额外指点。你呢？姐姐一点一点的教，到现在连一小段都没弹出来，你怎么能这么笨？”
    尚若娴吃惊道：“明姑娘有这么厉害？”
    “不是姐姐厉害，是你真的太笨了。”轻雅皱眉道，“总之，我是没耐心教你的。如果你也不想跟姐姐学，那就一边玩去，别来打扰我听曲子。”
    “我哪里有笨？我只是没学过好嘛。”尚若娴哼了一声，骄傲地一昂头，道：“再说，我是没学过，但我可看过三妹学琴。她练了好几年基本功，学一首曲子要花上十天半个月。想要听几遍就能弹出来，那是痴人说梦！你根本就是故意找我麻烦，不想教我！”
    “这话就不对了。”明馨立刻笑盈盈道，“像妧姑娘刚演奏的曲子，宝宝就是第一次听。他听过之后，不仅能够演奏下来，还可以根据需要作出相应的风格变化。而这一切，就是刚刚才发生过的事。”
    “你说什么？！”
    尚若娴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这不可能！这首曲子……三妹，你学了多久？”
    “学了半个月。”尚若妧怔怔应道，“之后练到这个水准，花了三个月。”
    明馨笑盈盈道：“我家宝宝是天才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这不可能！”
    尚若娴不可思议地盯着轻雅，完全不想承认这个小孩居然能有这么厉害。
    轻雅皱了眉，道：“姐姐，你要是不乐意教她，就不教，没必要为难自己。”
    明馨笑盈盈道：“教人，也是一种学习过程，我不会为难自己的。”
    轻雅放下心来，直接无视了尚若娴，一脸讨好地对着尚若妧卖萌。
    尚若娴恨然咬咬牙，心里掂量了下轻重，只好继续找明馨学曲去了。
    这边，尚若妧怔怔看着轻雅，若有所思。
    轻雅稚气看着尚若妧的表情，疑惑地一偏头。
    尚若妧稍稍垂目，而后眼珠一抬，道：“您是……圣乐坊的人吗？”
    轻雅摇头，稚气道：“不，我是江湖乐手。”
    尚若妧怔然道：“那您……准备考圣乐坊吗？”
    轻雅笑眯眯道：“准备呀，我和姐姐在这里，就是等着参加圣乐坊的考核呢。”
    尚若妧心头一动，笑然道：“您这么厉害，肯定能考过的。”
    “这我不担心，我就是想见识一下考核是什么样的。”轻雅随意地说着，稚气地吃着瓜，咂嘴道，“这瓜好好吃，就是吐籽好麻烦，不吐又不行，真是闹心。”
    尚若妧温婉一笑，道：“我有办法，可以吃起来方便些。”
    轻雅好奇道：“什么办法？”
    “请稍等片刻。”
    尚若妧盈盈一礼，先把琴还了回去，再去拿了碗匙和小刀过来，仔细用汤匙把挖去瓜籽后，将瓜瓤切成一口量的小块，装在碗里，拿来竹子的水果叉，递给轻雅，让他扎着吃。
    哇哦！
    轻雅开心地抱着碗，扎着西瓜块，兴奋道：“妧姐姐你好聪明，这样吃起来方便多了！”
    尚若妧浅笑道：“您喜欢就好。”
    轻雅开心地吃了一碗瓜，有趣道：“妧姐姐教我挖瓜籽，我要切一碗给我姐姐吃。”
    尚若妧浅笑道：“您吃，我来切就好。”
    “不行，妧姐姐也要吃。”轻雅兴冲冲地拿过小刀来，道，“你来教我，两个人一起切，速度会快一点。”
    尚若妧不敢违逆，只好点头，一点点教轻雅挖瓜籽切小块。
    轻雅乖乖学着，仔细地处理着一块西瓜。
    正玩着，尚承宇回来了，轻咳一声，道：“见过少主。”
    “坐。”
    轻雅说着，随手递过去一碗瓜，道：“帮我试试瓜籽挖干净没有。”
    “呃？”
    尚承宇愣了一下，道：“是要我吃吗？”
    “对啊。”
    轻雅稚气道：“第一碗练手，也不知道瓜籽挖干净没有。你帮我试吃一下，效果可以的话，就这样挖给姐姐吃。”
    正说着，眼前人影一晃。
    那人很自然地坐在桌旁，俨然透着一股贵气。
    轻雅怔了怔，看看右边的尚若妧，再看看左边的尚承宇，眨眨眼，怔怔看着自己面前的陌生人，微微皱眉。
    “这是谁？”轻雅奇怪道，“自己人吗？”
    尚承宇吃了一口瓜，温和介绍道：“这位是殷四，你们叫他四公子就好。”
    四公子？
    轻雅瞧着殷四，满脸不悦。
    殷四旁若无人，直勾勾地瞧着尚若妧。
    尚若妧似乎是惊讶了一下，很快低头不语。
    轻雅见了，更是皱眉，转头对尚承宇道：“你说句实话能死吗？他到底是谁？”
    尚承宇温和道：“你也可以叫他方哥哥。”
    呵呵，原来如此。
    轻雅蒙然道：“他来做什么？”
    尚承宇俯身过来，悄然在轻雅耳畔说了前因后果。
    轻雅顿时鄙视地看过去，道：“本来是个简单的事，被你搞得这么复杂，也就算了。现在是怎么回事，还有人专门出来把事情高得更复杂？你们大人是不是有病？”
    尚承宇尴尬一下，温和道：“此事纯属意外。”
    轻雅才不信嘞，道：“你故意把妧姐姐带出家门，这也是意外？”
    尚承宇温和道：“他们答应了我的请求，相对的，我为他们做一件事，如此而已。”
    轻雅翻了个白眼，看向赵芾殷。
    赵芾殷目不斜视，淡淡道：“二位可否回避片刻？”
    “不能。”
    轻雅冷冷道：“妧姐姐是好人，可你是不认识的人，我不能让你们俩单独呆着。”
    赵芾殷笑了一下，柔声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尚若妧一怔，停下了切西瓜的手，悄悄看了一眼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地吃着瓜，事不关己地没有发表任何态度。
    轻雅在一旁看着，稚气道：“姐姐，你认识他吗？”
    (未完待续)

 第四七九章 识破身份

    尚若妧瞧了赵芾殷一眼，小心应道：“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
    轻雅点头，冷冷对赵芾殷道：“妧姐姐不认识你，不想和你说话。”
    赵芾殷一顿，不悦地看向轻雅，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轻雅扬眉，道：“怎么说话呢，挑事？信不信我揍你！”
    “少主。”
    尚承宇连忙拽住轻雅，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轻雅冷冷道：“还让我怎么好好说？本来我和妧姐姐玩的挺好，他一来，整个气氛就冷掉了。你就多余带他来！”
    “你是谁？”
    赵芾殷转过头来，正眼瞧了一下轻雅，道：“你是尚家的孩子？”
    轻雅冷冷道：“我叫轻雅。”
    轻雅？
    尚若妧思绪一飘，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一旁，尚承宇欲拦不得，苦笑一下，也只好随他去了。
    “原来是你。”
    赵芾殷双目微张，上下打量着轻雅，道：“我还以为是个精明能干的天之骄子，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幼齿稚嫩的傻小子，见面不如闻名。”
    轻雅扬眉道：“那怪谁呢？还不是你们这帮没事找事的大人，非要编排我的身份，还传的人尽皆知。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不对，编排这些的大人，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
    赵芾殷一怔，双目微眯，道：“你是说，有人捏造了你的身份？”
    “不然呢？”轻雅冷冷道，“我听到这个传言的同时，杀手已经到了。我没大人那么有病，非得编排一个谎言，然后自己找杀手来追杀自己。”
    赵芾殷注目盯了轻雅片刻，道：“这个身份的人已经不在了，就算不是你，也会有旁人霸占。与其如此，不如是你，至少媛媛她对你赞赏有加，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轻雅一呆，蓦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做的？！”
    赵芾殷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脑子还挺灵光。”
    轻雅震惊地看向尚承宇，道：“你知道吗？”
    尚承宇皱眉地摇头，道：“此事一直查无实据，我还以为是亲翊做的。”
    “和亲翊有关，但他们不是主要负责人。”赵芾殷微笑道，“如果你们两位能稍微回避片刻，我可以把全部过程告诉你们，并帮你们掩饰身份。如若不然，中都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便会知道你在这里。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轻雅眨眨眼，对尚承宇道：“所谓虎视眈眈的人，是自己人吗？”
    尚承宇悚然一惊，连忙道：“就算不是，您也不能乱来。这里是中都，不是荒郊野外。”
    轻雅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看向赵芾殷道：“只要不是自己人，来几个杀几个，绝不多言。到时候，不用别人来救，我一个人就能灭了他们所有人。”
    赵芾殷微笑道：“人不大，口气到不小。”
    轻雅淡淡道：“被杀许多次，也杀过很多人，早就习惯了。”
    赵芾殷笑容一敛，更加认真地看了看轻雅。
    “九公子。”
    尚若妧适时递过来一碗西瓜，浅笑道：“我这里切好了一碗，你拿去给明姑娘。”
    轻雅一呆，稚声道：“妧姐姐不吃吗？”
    尚若妧浅笑道：“我不急，再切新的就好，你先把这碗送过去。”
    轻雅瞧了尚若妧一眼，乖乖闭上了嘴，抱着西瓜碗跑走了。
    尚若妧吸了一口气，起身向赵芾殷行了个大礼，道：“小女见过四殿下。”
    赵芾殷一惊，立刻转向尚承宇道：“你告诉她的？”
    尚承宇也是一惊，道：“我什么都没说过。”
    赵芾殷瞧着没有惊动他人，赶快将尚若妧扶了起来，苦笑道：“不要外传我的身份，不然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是。”尚若妧浅坐浅笑，小心翼翼道，“日前不知殿下身份，言语多有冲撞，小女向殿下请罪了。”
    赵芾殷怔了怔，扶额了。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赵芾殷瞪了尚承宇一眼，道：“真的不是你提前告诉她了？”
    尚承宇温和道：“我已经达到目的，又何必拆你的台？”
    赵芾殷轻叹一声，看着尚若妧伈伈伣伣的模样，柔声道：“别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来找你，是为了其他的事。”
    尚若妧垂着头，小心应道：“是，请四殿下吩咐。”
    赵芾殷不知所措地怔了怔，苦笑道：“你别这样，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开口了。”
    尚若妧小心道：“能为四殿下效劳，是小女的福分，请四殿下吩咐。”
    赵芾殷顿时慌了。
    原本想着挺好，跟她随便聊聊，说说心里的苦闷，培养下感情，差不多聊上几天就能水到渠成了。可此时身份已然暴露，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是命令，搞得好像上位者强迫一样，把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作为一个情场新手，赵芾殷慌张无措，只好求助地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原本只打算旁观，不过看在赵芾殷目光恳切的份上，也就心情很好的准备帮上一把。尚承宇略微沉思了片刻，从那边的桌上把轻雅叫了回来，耳语了几句，把他带了回来。
    轻雅站在桌前，皱眉看着赵芾殷，道：“你为什么要吓唬妧姐姐？”
    赵芾殷一怔，苦笑道：“我没有吓唬她，是她自己吓唬自己。”
    “才怪呢！她为什么要自己吓唬自己？”轻雅不悦道，“你，去切西瓜给妧姐姐吃，就当赔礼道歉了！”
    闻言，尚若妧吓了一大跳，连忙摇头道：“四公子是贵人，你怎么可以让他做这种事？”
    “妧姐姐，这里不是官家大院，是我寄宿的院子。我不管外面是什么标准，在这里，我就是标准！”轻雅稚气昂首道，“我不管他是跪人还是站人，做了错事就该被罚！”
    尚若妧吓坏了，赶忙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道：“这是少主的地盘，听他的话，不要忤逆。”
    “可是……”
    尚若妧偏头，见赵芾殷真的开始挖西瓜籽，吓得心跳都慢了半拍，道：“四公子，让小女来做就好，您不用……”
    “九公子说的对，这里没有身份，只有最普通的人。”赵芾殷笨拙地切着西瓜，道，“你不用怕我，我也没有要吓唬你的意思。我是真的有事想跟你说，不是要吩咐你做什么，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话。”
    尚若妧快吓哭了。
    她怎么把四皇子当成普通人？
    就算现在能，可是出了这个院，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到时候秋后算账，那还得了？
    尚若妧惶恐不安地左右看看，身体不自觉偏向轻雅那边。
    轻雅安抚摆出微笑，稚气道：“妧姐姐不怕，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尚若妧连忙摇头，道：“你不能打他，他可是……四公子啊。”
    “我管他是谁。”轻雅眨眨眼，道，“要是欺负我看上的漂亮姐姐，就算是你哥我也会揍他的。”
    尚若妧一滞，无奈地看着轻雅，道：“你活的真潇洒。”
    轻雅笑眯眯道：“是城里人太贱，不把他们打到服，都以为自己能上天。”
    尚若妧一怔。
    “少主，我已经说过了，那只是个别人，不是全部人。”尚承宇温和道，“如果能讲理，尽量先讲理。若是讲不通，叫旁人来处理，您不必亲自动手。”
    轻雅眨眨眼，道：“旁人？难道再让你去对阵数千人，然后再吓出一身汗？”
    尚承宇哭笑不得，道：“您能不再惹那么大的阵仗吗？”
    “是这位四公子说的啊。”轻雅冷笑，道，“若是让旁人知道我在这里，说不定会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人过来，到时候，你来对付？”
    尚承宇转目看了一眼赵芾殷，温和道：“他是随便吓唬你玩的，不敢真的这么做。”
    轻雅淡淡道：“我看上去那么好吓唬？”
    尚承宇转目看看轻雅一脸稚气无害的模样，好笑道：“看上去，的确像。”
    轻雅古怪地看着尚承宇，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那边，赵芾殷歪歪扭扭切好了一碗西瓜，递到尚若妧面前，道：“姑娘，请。”
    尚若妧尴尬地捏着衣角，犹豫着不知所措，只能低头不语。
    赵芾殷柔声道：“怎么不吃？”
    “嫌你切的丑呗。”轻雅皱着眉头，淡淡道，“你瞧瞧这大块小块的，一点都不好看。还有这里和这里，瓜籽都没挖干净。你就不能用点心？”
    赵芾殷窘了。
    他是四皇子，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情。他不过是想顺水推舟，稍微化解下尴尬气氛，结果这么一闹，感觉更尴尬了。
    “没有没有，小女没嫌弃。”尚若妧赶忙扎起一小块瓜，放到嘴里，道，“多谢四公子了。”
    赵芾殷目光一暖，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孩。
    轻雅皱眉，道：“妧姐姐，你小心点吃，里面还有籽的。”
    尚若妧浅笑道：“无妨。”
    轻雅不满意地撇撇嘴，冷冷地看向赵芾殷。
    “贸然打扰，的确是我不对，我在此赔罪了。”赵芾殷微微一笑，稍稍拱手，道：“你们方才在聊什么，若不嫌弃，可否说来让我听听？”
    (未完待续)

 第四八〇章 贵在有情

    轻雅默不应声。
    尚承宇淡然旁观。
    尚若妧眼珠微动，浅然一笑，道：“我们方才在聊，准备参加圣乐坊考核的事。”
    赵芾殷目光微烁，道：“你要考圣乐坊？”
    “不止是小女，九公子，还有那边的两位姐姐，都要考。”尚若妧浅笑应道，“九公子琴艺高超，我们都是来向他请求指点的。”
    赵芾殷听着隔壁桌上传来的练习琴声，垂目看看面前桌上的瓜果点心，有趣道：“你是真心想考圣乐坊吗？”
    尚若妧笑意浅浅，道：“小女自幼喜欢弹琴，圣乐坊自然是小女憧憬的地方。若能有幸考上圣乐坊，小女此生无憾。”
    赵芾殷微怔一下，柔声道：“你若想进圣乐坊，我可以帮你。”
    闻言，轻雅有趣一笑，不愧是兄妹，想法真是一样一样的。
    尚若妧浅笑，道：“小女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考进去，不劳四公子费心。”
    赵芾殷淡笑道：“我相信你的实力。只不过今年变故众多，圣乐坊的考核也是一拖再拖。看日子，恐怕今年的考核办不起来了。你若着急的话……”
    “办不起来？”
    轻雅忍不住插嘴，道：“你还没向妹妹道歉？”
    赵芾殷一愣，皱眉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轻雅皱眉道，“嬛姨答应了，只要解除宫内戒严，就立刻筹办圣乐坊考核。而戒严一直解除不了，是因为妹妹不满意你的道歉，所以克扣了证据，导致灭宫案没办法了结。也就是说，只要你向妹妹道歉，圣乐坊考核就能恢复。”
    赵芾殷愣了愣，意外道：“原来是你找的上领舞。我还说谁这么大面子，竟然能说动上领舞找母后求情。”
    “嬛姨是好人，不用我说动，她自然会做正确的事。”轻雅呆然看着赵芾殷，道，“我倒是比较担心，你没向妹妹道歉，现在还出宫来撩妹，你就不怕她把灭宫的事嫁祸到你身上？”
    “她不是那样的人。”赵芾殷冷笑一下，道，“而且，她的一切都是母后和我给她的，但凡她有任何想法，我们立刻就会知道，瞒不了我们的。”
    轻雅忽然笑了一下，道：“我算是理解，为什么妹妹会那么生气了。”
    赵芾殷淡淡道：“是我害得她出宫遇险，她会因此迁怒与我，也很正常。”
    轻雅一笑，道：“不，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赵芾殷心头一颤，似乎发现了什么，又不愿承认，只能定定地看着轻雅。
    不得不说，这孩子有点邪乎。明明只是个没有根基的江湖乐手，却并不怕事，而且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依然泰然处之，甚至还敢出言顶撞。神奇了，他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难道只是个人愣头青？
    尚承宇见状不好，赶忙拉住轻雅，悄悄耳语了几句。
    轻雅皱着眉点点头，默然吃瓜不言语了。
    默然间，隔壁琴声飘至。
    尚若娴生疏地弄弦，完全就是个初学者，难听的要命。
    赵芾殷忍不住皱眉看了一眼。
    就这水平，还想考圣乐坊？太阳还没下山呢。
    尚若妧察言观色，小心道：“这是家中的二姐，四公子应该见过的。”
    赵芾殷迅速回忆了一下，道：“应该见过，只是没太记得，现在瞧瞧，倒是个漂亮的姑娘。”
    尚若妧浅笑道：“二姐天生丽质，又是及笄之年，自然靓丽夺目，娉婷美兮。”
    赵芾殷顿时皱了眉，面容稍晦地看向尚若妧，道：“哦，是吗？”
    尚若妧卑微垂目，没有看到赵芾殷的表情，只是听他语气无异，便继续说道：“是，二姐她人很漂亮，性格大气直爽，是家父的掌上明珠。二姐自小便受到父亲的悉心培养，学过诗词歌赋，礼仪内务，样样精通。今日弄弦为娱，不过是一时兴起，以前从未学过，还请四公子莫怪。”
    赵芾殷脸黑了。
    他当然知道，尚家想要把尚若娴嫁给自己，但没想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居然也帮着尚家说话。难道真的像母后所说，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赵芾殷不愿相信。
    人非草木，贵在有情。
    一见倾心，磐石无移。
    “你呢？”赵芾殷强忍着不满，柔和着声音道，“你小时候学过什么？”
    尚若妧怔了怔，道：“小女只学过琴。”
    赵芾殷柔声道：“你有没有兴趣学些其他的，比如看书识字，打理内务？”
    尚若妧浅笑道：“这些小女没有学过，但是二姐学过。您若有兴趣，可以跟她聊聊。”
    呯！
    赵芾殷怒然拍案。
    尚若妧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赵芾殷脸色不对，连忙求助地看向尚承宇。
    赵芾殷冷冷瞥了尚承宇一眼，道：“你要帮她说话？”
    尚承宇从瓜中抬头，温和道：“放心，吃了你的瓜，我不自然会拆你的台。”
    噗！
    闻言，轻雅把瓜籽都喷出来了，古怪道：“这不是妹妹送来的瓜么？”
    “她的份额已经被她吃掉了，这是从四公子那边拿来的瓜。”尚承宇温和解释，道，“因为四公子拒不道歉，她心情不好，所以拿了他的瓜，给他添点堵。”
    轻雅尴尬地举着咬了一半的瓜，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吃。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吃瓜旁观就好，只要他们不过分，我们不必插手。”
    轻雅想了想，继续吃瓜，默然不语。
    尚承宇也继续吃瓜，只吐瓜籽不吐字。
    赵芾殷有些意外，道：“你是尚家的嫡长子，居然不帮他们说话？”
    尚承宇一笑，温和道：“四公子别弄错了，我已经不是尚家的嫡长子，而是巫家女夫。”
    赵芾殷怀疑地瞧着尚承宇，道：“尚家生你养你，你倒没心没肺。”
    尚承宇目光炯然，道：“尚家予我的生恩，我已经还了。至于养恩，是祖父一人将我养大，与尚家无关。”
    赵芾殷满意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尚若妧。
    尚若妧惶然无措，低声道：“四公子，不知小女说错了什么？”
    赵芾殷一怔，好笑道：“你是没说错什么，只是听着你这么说，我心里不太舒服罢了。”
    闻言，尚若妧心中一阵悸动，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了胸口。
    赵芾殷看着尚若妧的反应，淡然一笑，道：“这么说来，尚家是真的打算把嫡女嫁给我为妃，然后让你进到圣乐坊做大司乐的小妾。”
    尚若妧脸色一白，慌张地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赵芾殷微微一笑，淡漠道：“你喜欢大司乐吗？”
    尚若妧惊疑不定，悄悄看了看旁观不语的俩人，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女虽然没见过他，但小女很憧憬他。”
    赵芾殷笑然含厉，道：“这是你心里的话，还是你家里教你说的话？”
    尚若妧吓了一跳，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赵芾殷转目看了一眼那边聒噪学琴的尚若娴，再看看眼前乖巧安静的尚若妧，轻叹一声，小声道：“你想不想嫁给我，做我正妃。”
    尚若妧木然怔住，迅速摇了摇头。
    赵芾殷一怔，顿时又羞又恼，道：“你真的不喜欢我？”
    尚若妧垂着头，小声道：“您贵为皇子，而小女是庶出之女，不能做正妃的。”
    赵芾殷蒙了片刻，期待道：“所以，你是喜欢我的？”
    尚若妧小心道：“小女不敢有非分之想。”
    赵芾殷温和道：“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尚若妧满脸通红，道：“四公子，我……我……”
    “噗嗤——啊哈哈……”
    轻雅笑得直喷西瓜，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感情白痴，没想到还看到了第二个。”
    尚承宇轻咳，温和道：“非礼勿言，乖乖吃你的瓜。”
    “哦。”
    轻雅乖乖抱着瓜啃，有趣地盯着赵芾殷。
    尚若妧的脸更红了，小心地看了一眼赵芾殷的神情，不期然看到了一双满含温柔的眼睛。尚若妧愕然了。她确定他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他怎么可能也像自己一样，一见钟情。
    赵芾殷呆呆地看着尚若妧，还在期待她的答案。
    尚若妧平复了下心情，小心翼翼道：“如若四公子不嫌弃，小女愿随侍做妾。”
    赵芾殷皱了下眉，道：“是你嫌弃我？”
    尚若妧慌张道：“小女不敢。”
    赵芾殷冷漠道：“对你来说，只要做妾，跟着谁都行，是？”
    尚若妧一惊，脑子迅速转了几圈，慌张应道：“我不是……我是说……四公子，我是庶女，往下可以嫁做妻，往上只能做妾。以您的身份，我是不可能做正妃的，帝后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赵芾殷凉凉道：“这你不用担心，母后已经答应我了。只要你是喜欢我的，她就可以让你脱离尚家，换个嫡女的身份嫁进来。”
    “不行！”
    尚若妧迅速应道：“我是尚家的人，不能无缘无故脱离尚家。”
    赵芾殷意外道：“你说什么？”
    尚若妧怔了怔，抚了抚胸口，浅笑道：“四公子，我知道，我不该喜欢您，因为我不配。我是尚家的庶女，我能做的，就是符合这个身份的事。其他的，我不奢求，同样的，我也不会舍弃现在的身份，绝对不会。”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一章 火含思绪

    赵芾殷心中欢喜，面上却微微皱眉，道：“可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喜欢这个身份吗？”
    尚若妧浅笑道：“那不过是一时气话，怎能当真。”
    “气话？”赵芾殷回想初见的场景，不禁心疼道，“你都哭成那样了，真的只是气话？”
    “我虽为庶女，但尚家生我养我，待我不薄。”
    尚若妧浅笑道：“我自幼好乐，一把琴就要十几两银子，每日请教琴先生也是一大笔开销。尚家供我学琴，十几年来日日无休，助我成材。此番恩德，终生不忘。”
    赵芾殷淡淡道：“他们养你，不过是想利用你去圣乐坊做暗线。”
    “那又如何？”尚若妧浅笑，道，“难道四公子就没养过人来为您做事？”
    赵芾殷一怔，皱眉道：“我养的那些是下人，你可是他女儿。”
    尚若妧顿了顿，静然勾了下嘴角，道：“就算是儿子，也是不过嫡子的垫脚石。一不留神就死了，连下人都不如。”
    赵芾殷一愣，惊讶地看着尚若妧。
    她这是在暗示皇家夺储！
    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尚若妧静然浅笑。
    既然被赵芾殷明着点破了尚家阴谋，多说几句和少说几句，都改变不了要命的事实。如此想明白了，尚若妧也就不怕了。大不了一死，但还是要维护生她养她的尚家。
    赵芾殷怔然半晌后，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孤没白喜欢你。”
    尚若妧脸上一红，疑惑地看向赵芾殷。
    “这样，身份的问题暂时搁置，我去想办法协调一下，看看能否暗示尚大人换人。”赵芾殷温柔一笑，道，“你乖乖等我下聘，不要乱跑。”
    尚承宇一愣，道：“你不可能协调的，我赐婚圣旨都有了。”
    赵芾殷胜券在握，微笑道：“这个不难，只要找个机会公开断绝父子关系，就没你什么事了。”
    “不要。”
    尚若妧脸色一变，连忙开口道：“四弟顽劣偏激，若是他做嫡长子，会给尚家丢脸的。”
    赵芾殷皱眉，道：“一个家族不能同时与皇族和巫族联姻，这是公开的秘密。”
    “我知道。”尚若妧浅笑道，“但是做妾可以。”
    赵芾殷皱眉道：“既是两情相悦，我就不可能让你做小。”
    尚若妧浅笑道：“喜欢不代表要嫁，我听家里安排。”
    赵芾殷心中的欢欣一滞，不可思议地看向尚若妧，道：“你明知道你家打的什么主意，你还准备听他们安排？”
    “当然。”尚若妧平静应道，“我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我理当为他们做事。”
    赵芾殷心中一痛，道：“哪怕是坏事？”
    尚若妧有趣道：“难道四公子差遣手下人做事的时候，他们还会过问事情的缘由？再者说了，就算他们问了，你会答吗？”
    赵芾殷哑了。
    她太聪明，看的太透，明知道会受伤还要做，让人心疼。
    尚若妧淡然笑笑，把话说开了，心里也就不痛了。
    赵芾殷看了尚若妧片刻，冷然一笑，起身离去。
    尚若妧看着他出了院门，松了一口气，头脑中一阵晕眩，差点栽倒。
    “妧姐姐。”
    轻雅赶忙扶住尚若妧，担心道：“你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尚若妧摇头，浅笑道：“我没事。”
    “你出汗了。”轻雅赶忙找来帕子，给尚若妧擦汗，道，“你不用怕他，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尚若妧扯出一抹苦笑，轻叹一声。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妧姐姐，家族比喜欢还重要吗？”
    尚若妧一怔，浅笑道：“我的命是他们给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至于其他，不值一提。”
    轻雅想了想，道：“承宇哥，你说还了生恩，是怎么还的？”
    尚承宇一笑，道：“用岁月丸。”
    轻雅呆了呆，道：“那是什么？”
    “是尚家用来控制死士的毒药。”尚若妧脸色变了变，道，“大哥，那个毒竟然是你做的？”
    “是的。”尚承宇温和一笑，对着轻雅一脸茫然的面孔解释道，“所谓岁月丸，是一种牵制死士用的毒药。岁月丸全套一共十二种药丸，对应一年十二个月份。施毒的时候，服用本月的药丸，而下个月的药丸，既是上月的解药，又是当月的毒药。十二个药丸首尾相接，除非是外力逼出毒药，否则无穷无尽，至死方休。”
    轻雅呆了呆，道：“闰月呢？”
    尚承宇温和道：“闰月是半丸。”
    轻雅呆然道：“听上去好厉害。”
    “当然厉害。”尚承宇自信一笑，道：“比起以往的一丸药，这种环状毒性的药丸更难解毒。而且用过这个药丸之后，尚家的死士再没遇到过叛变的。即使有外来细作，也能够收服，相当方便。”
    轻雅转头瞧了瞧尚若妧，哀叹一声，道：“妧姐姐没这么厉害，怎么办？”
    尚若妧怔了怔，道：“我没必要那么厉害啊。”
    “你要那么厉害就好了。”轻雅同情道，“这样，你就能摆脱尚家，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尚若妧被逗笑了，道：“尚家对我很好，我没必要摆脱他们。”
    “才不好呢。”轻雅稚气道，“我都看见了，娴姐姐把你当下人使唤，还强借你的琴。”
    尚若妧笑然道：“就算如此，我的吃穿用度都是官家姑娘的规格，他们没有克扣我半分。”
    轻雅瞧了瞧尚若妧的衣服，嫌弃道：“你还没我师妹穿得好呢。”
    尚若妧好笑道：“至少和你穿得一样好。”
    “我现在穿的衣服是姐姐做的，这也不是什么特好的料子，因为姐姐没有很多钱。”轻雅稚气道，“而且，我的衣服和姐姐的衣服都是民乐坊的档次，你确定要和我们比衣服的档次？”
    尚若妧怔了怔，笑然道：“我母亲是平民良女，至少我们现在的生活，比平民好上很多。”
    轻雅怀疑地眨眨眼，道：“妧姐姐，你不想跟殷四在一起吗？我看你挺喜欢他的呀。”
    尚若妧浅笑道：“我们这才见了第二面，就算喜欢，也没那么深厚，更不至于在一起。”
    轻雅稚气满满地一托腮，好奇道：“第一面是怎么见的？”
    尚若妧怔了怔，浅笑道：“当时哭昏了头，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很面善，稍微聊了几句罢了。”
    轻雅无聊地撇撇嘴，抬头看看隔壁桌上丝毫没被影响的琴艺教学，再看看天色，古怪地挑了挑眉，道：“妧姐姐，你会做饭吗？”
    尚若妧浅笑道：“会些简单的菜式。”
    “那咱们一起做饭。”轻雅笑眯眯道，“我要吃小米粥，很稀很稀的那种。”
    尚若妧点头，随着轻雅去灶边做饭。
    洗米装锅，灶火熊熊。
    尚若妧看着炉火，怔然发痴。
    轻雅疑惑地看了看她，道：“妧姐姐，你没事？”
    “啊，我没事。”尚若妧温婉一笑，道，“你和大哥去那边等着，炉灶我来看着就好。”
    轻雅眨眨眼，道：“师父说，不能老盯着炉火，对眼睛不好。”
    尚若妧心中一暖，道：“嗯，谢谢你。”
    轻雅仔细瞧了瞧尚若妧，想了想，乖乖搬了小板凳，坐在她旁边一起等粥煮好。
    尚若妧看着炉火，思绪一飘。
    那日初见他的时候，也有着这样的火焰。
    只不过，燃烧的不是木柴，而是书。
    在尚府一段偏僻的走廊旁边，是一段更加偏僻的空地。
    尚若妧摔到在焚烧的书册之前，泪眼朦胧，很是委屈。
    “哭什么哭，明明是你偷了我的书，居然还有脸在这哭！”
    尚家四子尚承致拿了一根小竹条，死劲地抽打着尚若妧的后背，毫不留情。反正家里长辈说了，只要不打脸，不打头，怎么打都没事。
    庶出之女，肯定没什么好出路！
    尚若妧抽泣着抹泪，泪眼朦胧地看燃烧的书，根本没注意竹条在自己背上打十好几下。
    “够了。”
    一名男子忽然站到明处，微微皱眉道：“一本书也就十几文钱，你已经打了超过二十下，量刑过重了。”
    尚承致一愣，大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管本少爷的事？！”
    男子冷冷道：“你可知道，欺凌少女，该当何罪？”
    “我管什么罪？老子就是规矩！”尚承致拿着竹条冲了过来，道，“敢管本少爷的闲事，先揍你这个没长眼的家伙！”
    竹条带着风声打向男子。
    男子微微抬手，轻巧地抓住了竹条，指间一捻，就将竹条捻成粉末。
    尚承致愣了一下，怒然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坏老子的好事？！”
    男子淡淡一笑，道：“尚怀苍自视甚高，却也有点本事。你这孩子不过幼学之龄，有什么可狂的？”
    尚承致愣了愣，怒然道：“老子是嫡次子！”
    男子淡淡道：“又不是嫡长子。”
    “哼，你是新来的？”尚承致得意道，“那个嫡长子是挂名的，老子才是将来继承家业的儿子，你必须尊敬我！”
    男子有趣一笑，道：“尊敬你？”
    (未完待续)

 第四八二章 微观荷塘

    “对，就是尊敬我！”
    尚承致不屑地打量着男子，道：“我累了，你去给我拿水来，送到我房间去！”
    说完，尚承致甩袖就走了。
    男子不可思议地瞥了一眼尚承致，犹豫了一下，走到那个女孩面前，淡淡道：“你没事？”
    尚若妧哭得眼睛都肿了，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男子默了片刻，道：“你自己做了错事，怪不得旁人罚你。”
    尚若妧抽泣着没有应声，面前，书已经被烧成灰烬，还稍稍带着黄亮的星点。尚若妧努力抹干了泪，按着胸口平复了心情，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翻那些灰烬。
    男子原本想走，看到女孩如此作为，不禁觉得有趣，便继续看了下去。
    烧过的纸页还是书册的模样，而墨迹在烧过的纸上面，残留着细微且不易被发现的痕迹。尚若妧小心翼翼将纸页剥离，找着光照的角度分辨着字迹。尚若妧看着那些方正的字迹，一脸羡慕，又有些许无奈。
    忽然，一阵热风吹过，伴随着树叶沙沙。
    烧掉的书册灰烬被吹得破散，分不清字迹了。
    尚若妧目光一黯，默默用手将灰烬聚拢在一起，在旁边挖了个坑，将纸灰埋入土里，想了想，整理拍平。
    “对不起。”
    尚若妧有模有样地拜了三拜，还捡了旁边一片叶子，插在埋灰之处，作为标记。
    咦？
    这可有趣了。
    男子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她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怎么会这么可爱，居然还会葬书。那不是她偷来的东西吗？
    尚若妧默了片刻，站起身来，稍稍一摇，惊然往旁边一看，发现了陌生男子。
    “你是谁？”
    尚若妧吓得退了几步，惊慌地打量着男子的装束，怔了怔，迅速平复了心情，端出笑脸，客气地说道：“您可是参加二姐笄礼的宾客？”
    男子心中诧异，面上微微一笑，道：“是。”
    “宴会不在这边。”尚若妧客气地说道，“小女不方便过去，您沿着这条走廊一直往东去，就能看到家丁，他会为您指路的。”
    男子笑了一下。
    他刚刚就是从那条路过来的，因为懒于应酬，他特意走了反方向的路，没想到，竟然发现一个宝贝。
    男子很感兴趣地打量着尚若妧，道：“你是何人？”
    尚若妧微怔，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能小心应道：“小女是尚家庶出之女。”
    男子淡笑道：“说说，你为何要偷那孩子的书？”
    尚若妧迟疑了片刻，道：“这不过是家里的一个误会，不劳公子费心了。”
    男子淡笑道：“我刚刚看他打了你，你不痛吗？”
    “呃？”
    尚若妧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好痛，不禁痛得地撇了嘴。
    男子有趣一笑，道：“在你眼中，那本书比你被打都重要吗？”
    尚若妧目光闪烁，没有应声。
    不确定对方是谁之前，绝对不能乱说话，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男子看出了她的谨慎顾忌，不禁微微一笑，道：“我是四皇子身边的侍卫，想趁着宴会之时偷个懒，没想到会遇见你。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四皇子？
    真正的四皇子侍卫，会称呼四皇子为四殿下或者主子，怎么可能直接叫四皇子？
    除非是……
    尚若妧骇然一跳，乖然点了点头，不敢多言。
    赵芾殷看看四下无人，便招呼了尚若妧到旁边的走廊稍坐，道：“说来听听，你怎么会偷了人家的书？看上去，你不是那样的人。”
    尚若妧犹豫了一下，没敢开口。
    赵芾殷笑了笑，道：“你看，我都跟你说了我的秘密。不想让我杀了你保密的话，你就应该说一个你的秘密。你我互相不说，这样才公平。”
    尚若妧迟疑再三，只好说了实情。
    一般来说，庶女是不让识字的，但是尚若妧想识字，于是偷偷攒了些钱，托能够出府的侍卫买书。没想到，那侍卫私吞了钱，偷了尚承致的书给她，而后，竟然还向尚承致告发她偷书。结果，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尚若妧幽幽一叹，道：“本想着，趁二姐笄礼之时，人多混杂，不会有人发现。万万没想到，最后栽在了自己人手里。”
    赵芾殷惊然看着尚若妧，道：“你不恨吗？”
    “恨？有点。可那又怎样？”尚若妧淡淡道，“生为庶女，终生为庶女，无可更改。”
    赵芾殷有趣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读书识字？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出身的。”
    “我知道。”尚若妧淡淡道，“我没想要改变出身，我只希望在我死的时候，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赵芾殷怔了怔，道：“怎么死的？你还没我大呢，居然就想到死了？”
    尚若妧淡笑，道：“我娘说，如果含恨而死，下辈子就没办法投好胎，会吃苦的。我想，我大概就是上辈子含恨而死了，这辈子才会成为庶女，经历各种坎坷。所以，我想要多懂得一些事情，等看通了看透了，自然就不会怨恨。这样，等我下辈子的时候，应该就能过得舒坦些了。”
    赵芾殷目瞪口呆。
    这女孩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豆腐？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逻辑！
    尚若妧低头看着膝盖，余光悄悄瞥着赵芾殷，心头悸动。不得不说，四皇子长得相当秀丽俊俏，而他自带的一种贵气，显得不怒自威，有着别样一种霸道的美。
    对于弱女子来说，这样的依靠很是诱人。而尚若妧心里也清楚，这个依靠不属于自己，所以没必要为此痴狂。
    旁边，赵芾殷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女孩。
    聪慧，漂亮，遇事不慌，想法大胆，尤其是一眼看到的感觉，让人心头悸动。稍微聊过之后，赵芾殷更觉得她很不错，头脑清楚条理清晰，坦然处事不辩不争，适合带回去当老婆。
    “妧妧，你怎么在这里？”
    尚若妧的母亲李氏匆匆走了过来。
    闻言，赵芾殷心头一凛，慌忙左右看看，以为是赵芾媛回来了。
    尚若妧站了起来，行礼道：“稍微有点事。”
    “快回去，宴会要开始了，你不能乱跑。”李氏说着，看向旁边的赵芾殷，疑惑道，“这位是？”
    尚若妧立刻应道：“这位是迷路的客人，来问路的。”
    赵芾殷满意一笑，果然是个通透好姑娘。
    李氏怔了怔，道：“总之快跟娘回去，不能让人发现你在外面乱逛。”
    尚若妧点头，乖乖随行。
    “稍等。”
    赵芾殷拿出一盒药膏，递给尚若妧，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药，算是见面礼了。”
    尚若妧怔了怔，不敢接。
    “拿着。”
    赵芾殷淡淡一笑，把药盒塞给尚若妧，转身离开。
    尚若妧怔怔抱着小盒子，心中很暖。
    不期而然的相遇，也从没想过会再遇到。
    尚若妧轻叹一声。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远远看着就好，自己该做的事，半点不能忘。
    粥好了。
    尚若妧把锅挪了位置，稍微晾凉。
    晚饭当然不能只有粥，尚若妧打量着明馨早上买回来的菜，想了想，直接问轻雅道：“九公子，你们平时怎么做这些？”
    轻雅微微皱眉，道：“我不想吃炒菜，好热，可是我想吃菜，咬起来舒服。”
    尚若妧怔了怔，一笑道：“我给你做凉拌菜好不好？”
    轻雅小脸一皱，道：“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和在一起，看上去好糟糕。”
    尚若妧温婉一笑，道：“放心，我不会让它看上去糟糕的。”
    轻雅好奇地眨眨眼，道：“真哒？”
    “真的。”
    尚若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轻雅可爱的小脸，转头忙活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石桌那边的学琴也告一段落，二女收琴休息，都是累了。
    “姐姐！”
    轻雅兴冲冲地捧着一盆蔬菜拼盘走了过来，往桌上一放，开心道：“姐姐快看，这是妧姐姐做的，好好玩哦。”
    那是一盆微观荷塘。湖水是用白凉粉做成的水冻，湖水里面是一些错杂的凉拌菜，湖水上面是用胡瓜做的荷叶，红心萝卜做成的荷花。旁边，还有一些蜜豆和其他蔬菜做成的湖岸景致。高低错落，自然随性，相当顺眼。
    明馨眼前一亮，道：“妧姑娘倒是个有心人，一盘菜都能做得如此赏心悦目。”
    轻雅兴奋地点头，道：“就是就是，吃着荷花都不觉得辣了。”
    明馨意外道：“你吃了？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萝卜。”
    “我也不知道，可能做成荷花就变好吃了！”轻雅转头又跑，兴冲冲道，“那边还有菜，我去端过来。”
    明馨笑笑，有趣地打量着那菜盆。能做出这样的菜，看来是有一些艺术功底。不愧是官家贵女，学的这些悦人的法子，还真是讨喜。
    尚若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她就会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好看不好吃。”
    明馨摘下一朵荷花尝了尝，道：“味道还好。”
    “噗嗤，简单的当然尝不出来问题，复杂的就不行了。”尚若娴知根知底，得意地说道，“她做复杂的菜式，总记不住调味料的顺序，做的那个叫难吃。”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三章 贵人多遇

    尚若妧恰好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些话，窘得面容通红。
    “不许说妧姐姐的坏话。”轻雅跑了过来，不爽地看向尚若娴，道，“你爱吃不吃，不吃就给我出去。连饭都不会做的家伙，怎么有脸在这里挑三拣四。”
    尚若娴骄傲一笑，道：“我不需要做饭，自然会有下人做饭，我只要会吃就行了。”
    轻雅怒然道：“不许说妧姐姐是下人！”
    尚若娴莫名其妙，道：“我又没说错，她是庶女，就是下人。”
    轻雅还要发火，明馨眼疾手快，赶忙把他抓过来顺毛捋，笑盈盈道：“娴姑娘说的不错，无论你喜不喜欢，这就是事实。”说着，明馨笑然转了话题，道，“怎么不见尚公子？”
    “他去找巫家姐姐了，不跟我们一起吃。”轻雅不爽地说道，“他还说，等妧姐姐回去的时候，会送她们回去。”
    明馨宠溺地哄着轻雅，道：“那你乖乖吃饭，等下送她们回去，之后，你也该休息了。”
    “哦。”
    轻雅乖乖应声，腻在明馨身边，乖乖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轻雅默默地吃着荷塘拼盘，目光总是瞥向尚若妧。
    明馨好笑地瞧着轻雅，总觉得会有什么意料之中的事情要发生。
    果然，等到尚承宇过来准备送二女回家的时候，轻雅一把拽住尚若妧的袖子，转头对明馨道：“姐姐，让妧姐姐留下来好不好？我好喜欢她做的蔬菜拼盘。”
    明馨盈盈一笑，道：“不行。”
    轻雅看看尚若妧，不舍道：“姐姐，我有钱，我养她。”
    “不是这个问题。”明馨笑然解释道，“她们是有家的人，你不可以随便抓她们陪你玩，知道吗？”
    轻雅想了想，没想明白。
    明馨耐心道：“宝宝，你把她留下来，她的爹娘会着急，会伤心的。这就好比，有人把你师妹带走了，还不跟你说，你会不会着急？”
    轻雅眉头紧蹙，不高兴了，可是就是不松开尚若妧的袖子。
    明馨笑盈盈地哄道：“要不你去说说，让她们明日还来玩，好不好？”
    轻雅眼睛一亮，笑眯眯对尚若妧道：“姐姐，你明天还来玩。”
    “这个……”
    尚若妧看向尚承宇和尚若娴，这事不是她能做主的。
    轻雅眼珠一转，看向尚若娴道：“你要还想学琴，就带她一起来，不然我就不教你了。”
    尚若娴有趣一笑，道：“你又没亲自教我。”
    轻雅眨眨眼，道：“你太笨了，我肯定没耐性教你。不过，如果你能带着妧姐姐来玩，等你学得差不多了，我会给你指点技巧。”
    尚若娴眼睛一亮，道：“这样可以。”
    轻雅笑眯眯地扯了扯尚若妧的袖子，道：“妧姐姐，明天一定要来玩哦。”
    尚若妧浅笑点头。
    轻雅终于满意了，这才放了手。
    转眼天明，又是午后。
    树荫之下，消暑纳凉。
    那边依旧在练琴，而这边摆了一桌物什，玩耍正欢。
    轻雅兴奋地托着腮，看着尚若妧把昨日剩下的西瓜切成两半，拿来一半，用汤匙一点一点挖出汁，倒在杯子里给轻雅喝。然后，将剩下的瓜瓤去籽，放在碗里用井水冰过，让瓜瓤吃上去沙沙凉凉的，甜软可口。
    一口凉西瓜下肚，轻雅整个人都舒畅了，再看尚若妧，已经忙碌得出了汗。
    轻雅微微一怔，立刻御气控制附近的气息，让温度稍微降了几分。轻雅挥出气罩的时候，本来没想那么多，等挥出去之后才想起来，中都是不让用结界的。但是，他的气罩已然张开，并没有被强制关闭，这就神奇了。
    怔了片刻，轻雅灵光一闪，调整了气壁的构成，阻隔了内外空气的流动。下一瞬，整个气罩被打破，同时，有一股力量未知似乎在搜寻炁芯的位置，在附近游走，而后淡淡消失。
    啊哈，原来如此。
    轻雅重新布置了气罩，只是调整温度，没有阻隔气流，如此，便没有被封锁，效力亦无损。
    看着尚若妧的汗下去了，轻雅松了一口气，颇有兴趣地看着尚若妧把最外层的瓜皮切掉，把嫩绿色的部分留下来，切成小块备用。
    “少主。”
    尚承宇悄然而至，恭敬地作揖行了个礼。
    轻雅一个大白眼丢了过去，道：“这里又没外人，你做给谁看？”
    尚承宇一愣，道：“这里是……据点之一，礼不可废。”
    “哈？”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里是据点，还之一。”
    尚承宇古怪道：“您跟老爹过来的时候，他没跟你说？”
    轻雅更古怪，道：“我好像没见过你爹。”
    “呃，我是说巫家老爹。”尚承宇笑了一下，道，“总之，这别院是自己人的据点。巫老爹搬过来，就是为了留守据点。等我三日后正式嫁入巫家，便会由我来负责这里的据点事宜。以后您若有任何事情，可以不用过问巫老爹，我有直接决策权。”
    轻雅呆了呆，道：“我还以为，硩叔叔是看在宦大叔的面子上才收留的我们的，因为以前见过。”
    “呃？”尚承宇怔了怔，道，“您以前还真是见过不少人，单先生见过，少司祭也见过。”
    轻雅古怪道：“我还见过大司乐和上领舞呢。”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少主真是贵人巧遇多。”
    “别叫我少主。”轻雅皱眉，道，“叫我小雅就行了。”
    尚承宇点头，从袖里拿出一本册子递给轻雅，道：“小雅，这是圣乐坊今年的规定曲目，请您过目。”
    “咦？考核已经开始了？”
    轻雅拿过来翻了翻，呵呵，全是在秉勤草堂学过的曲子，连他创作的三首曲目也在其中。不仅如此，册子上给每首曲目都附了谱子，这是什么意思，方便有心人临时突击学习？
    “现在只是发放考核曲目册，而考核时间还未定。据圣乐坊官方消息，等宫内戒严解除的第二日，便开始考核报名。报名持续十日，再稍歇两日整理，考核便正式开始。”尚承宇温和道，“据宫里的消息说，再有三四日，戒严就结束了。所以，你们可以安心地在这里等考核，不用多想。”
    轻雅点点头，抬眼瞧了瞧尚若妧，稚气道：“那个，殷四还没道歉？”
    尚承宇顿了一下，道：“还没有。”
    “那他怎么不出来玩？”轻雅同情地瞧着尚若妧微微慌乱的模样，道，“这里有人想见他，他心里没数吗？”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道：“您的话应验了。”
    轻雅一脸懵逼，道：“什么话？”
    尚承宇轻咳，道：“九公主把灭宫的事栽赃给了他，并且把证据假借人手递到了皇上那里，此刻，他正在天牢反省呢。”
    “什么？！”
    尚若妧紧张道：“大哥，他不会有事？”
    “有事到不至于，最多吃点苦。”尚承宇温和道，“这本就是个玩闹局，怪也怪殷四他不认错，导致九公主越玩越大。”
    尚若妧担心道：“不会收不了场？他不会被处死？”
    “不至于。”轻雅淡淡道，“最多是步卫和亲翊两方对峙，旁人坐收渔利罢了。”
    尚承宇一惊，道：“不错，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轻雅有趣道：“禁军在妹妹手里，还是有人帮衬？”
    尚承宇温和道：“不知道她说怎么做到的，居然联系上了小琛，以此指挥步卫与亲翊对峙。”
    轻雅怔了怔，笑眯眯道：“不愧是妹妹。”
    尚承宇微微一笑，道：“九公主做事看似毫无条理，却各有深意，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尚若妧对宫中事务并不清晰，好在喜欢的不深，心中只是担心罢了。
    轻雅瞧了瞧尚若妧，再瞧了瞧尚承宇，呆然道：“怎么不高兴？”
    尚承宇眼眸微动，温和道：“没有。”
    “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嫁入巫家？”尚若妧浅笑道，“若是不愿，可以去求求父亲，他原本给你订了个公主，人也不错的。”
    尚承宇脸色微沉，道：“三妹，尚家与我了无恩情，我不会为他们的计划牺牲半分。”
    尚若妧一愣，道：“可是你嫁入巫家……你可是嫡长子啊！”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只要能和卉儿在一起，我不惜任何代价。”
    尚若妧心中有些发苦。
    总有那么些人，拥有了一切，所以不去珍惜。可也总有那么些人，一无所有，却想着要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赐婚圣旨都拿到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尚承宇淡淡地看着轻雅，道：“婚礼被取消了。”
    “婚礼取消了？”尚若妧皱眉道，“哥，他们也太不把你当人看了。”
    尚承宇叹然摇摇头，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看着轻雅。
    轻雅一脸懵逼，道：“婚礼是什么？”
    尚承宇古怪了，这孩子，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还知道得不少。
    轻雅稚气地眨眨眼，道：“你既然想让我帮你处理，好歹要让我知道帮的是什么。”
    尚承宇彻底服了，能看出来他在求帮忙，但是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尚承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悄声在轻雅耳畔解释了一下。
    (未完待续)

 第四八四章 结界对决

    轻雅呆了呆，道：“婚礼很重要吗？”
    尚承宇苦笑一下，道：“每个女孩都希望能有个完美的婚礼，卉儿也是。她胆小怕生，不希望有很多人来，却也不希望没有婚礼。我不想让她失望。”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妧姐姐觉得呢？”
    “就算是纳妾，也要走个形式，何况是嫁娶？”尚若妧带着浅浅地忧愁说道，“而且，巫家已经不给下聘，如果再不办婚礼，就证明巫家一点都不重视大哥。日后，大哥在巫家的地位会非常的地，甚至比下人还不如。”
    轻雅蒙然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承宇哥故意恶心尚家，才这么做的。”
    尚若妧眉头微蹙，道：“大哥不会故意这么做的……大哥？”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关于聘礼，是故意的。婚礼，不是。”
    “为什么？”尚若妧不可理解，道，“大哥，那是你的家。”
    尚承宇淡淡道：“我与卉儿两情相悦，他知道。可他呢，为了巩固朝堂的地位，竟要让我尚那个和二皇子有染的三公主。呵呵，十年前我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这个，如今我回来了，他们竟然还敢玩这手，做梦！”
    尚若妧悄悄数了数岁数，脸色微变。
    “十年前你几岁？”轻雅一脸懵逼道，“三公主几岁？”
    “当时我和她都是八岁，但这不是岁数的问题。”
    尚承宇微微皱眉，道：“那时我已经随着祖父做事，在这里见过卉儿多次，早已倾心。之后发生了好多事，包括一些家族的阻挠，其实都无所谓。我答应她的一共两条，等她十六岁成亲，还有华丽的婚礼。现在第一条算完成了，可是第二条……小雅，你还在听吗？”
    轻雅没怎么听进去，蒙然觉得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不过想想，见到单玑的时候，她才七岁。轻雅努力地想了想，好，勉强接受小孩能懂得多的事实。
    “啊，所以说，婚礼是。”轻雅蒙然道，“硩叔叔不让你们办的话，去问问大司祭，我感觉，硩叔叔应该能听他的话。”
    尚承宇苦笑道：“巫老爹是想让我们办个小婚礼，就是大司祭将我们的婚礼取消的。”
    “哎？”轻雅惊讶道，“凭什么？”
    尚承宇摇头，道：“不知道，没说缘由。”
    “嗯，那就直接找他问问呗，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儿。”轻雅同情地递过去一杯西瓜汁，道，“努力，我相信你能办到的。”
    尚承宇一口气喝了半杯西瓜汁，温和道：“小雅，您是少主。若是您去跟他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轻雅古怪道：“可是明姐姐说，不让我过多插手别人家里的事。因为那些事牵连甚广，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尚承宇低头道：“那帮我问下缘由也好，我……我在烟绸坊定的布料昨日到了，卉儿正在满心欢喜地缝制新衣，我不想让她失望。”
    “嗯，好。”轻雅想了想，稚气道，“那你带我去见一下大司祭。”
    尚承宇松了口气，道：“请随我来。”
    轻雅站了起来，往外迈了一步，犹豫着转头，瞧了瞧尚若妧，道：“可是我还想跟妧姐姐玩，要不等她们回去了我再去？”
    尚承宇心思一落，微微皱眉道：“她们明日还会来玩的。”
    “可是今天还没玩……多一会儿……啊……”
    轻雅忽然浑身脱力，摔倒在地。
    “小雅！”
    尚承宇和尚若妧同时一惊，赶忙围了过来。
    旁边的明馨也是吓了一跳，迅速跑过来把轻雅抱了起来，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能是中暑了。”明馨迟疑着说道，“我先带他回屋休息，你们自便。”
    说完，明馨抱起轻雅，回到房中休息。
    外面，尚家三兄妹各有心思，默然回到桌前落座，各自不语。
    一片白雾。
    白雾一片。
    嗯……
    轻雅呆然眨眨眼，试探着呼唤。
    “轻音，是你吗？”
    没有回应，只有白雾默然地滚动。
    轻雅犹豫了一下，挥手想要扫出气息，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将气息释放出来。
    而且，周围的白雾的确还是白雾，但是这些白雾滚动的，不是自己的气息。
    “谁？”
    轻雅警惕了起来。
    在结界之中，他有任何本领都使不出来，因为这里全是旁人的气息，没有半点自己的气息，他根本无处施力。
    等下，结界？
    中都之中不能张开结界，除非是……
    “大司祭。”
    轻雅没有犹豫，淡淡地唤了一声。
    白雾应声滚动，一个身影从白雾之中显现了出来。
    那人身穿一袭黑色落地长裙，面戴黑纱，头上有各种银饰，却都没有那一双明眸闪亮。她整个人被包裹得很严，但她身上莫名透出一股美女的气息。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还是觉得她很美。
    轻雅呆然瞧了片刻，道：“你裙子都拖地了，走路不会被绊倒吗？”
    那人微微一笑，道：“不会。”
    轻雅一愣，道：“你是女的？”
    那人稍稍颔首，道：“在下大司祭。”
    轻雅惊呆了，道：“承宇哥叫你叔，硩叔叔叫你哥，你怎么能是女的？”
    大司祭淡淡一哂，道：“巫族之中，以母为尊。但外面都是以父为尊，我们不过是顺应洪流，顺便掩饰身份罢了。”
    哈……
    其实是男是女和他没什么关系，只是猛然见了吓了一跳罢了。
    总之她是大司祭，没错的。
    轻雅蒙然呆了片刻，想了想，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取消承宇哥的婚礼？”
    大司祭淡淡道：“因为他设计的婚礼太次。”
    “啥？”
    轻雅蒙然道：“太次？”
    大司祭淡淡道：“就是设计的不够好。”
    轻雅呆呆道：“那如果设计的足够好的话，你就能同意办婚礼？”
    “当然。”
    大司祭淡淡道：“只不过，以他的阅历，应该想不到符合要求的婚礼。”
    轻雅呆呆道：“想不出来，就要取消吗？”
    “没有取消，只是改由吾来操办。”
    大司祭淡淡道：“卉儿是巫族女子，而且是很有天分的巫女。她的婚礼，绝不可以从简。”
    轻雅目瞪口呆，道：“既然是这样，你干嘛不直接告诉承宇哥，搞得他以为婚礼不能办了。”
    大司祭眼眸微动，道：“毕竟是卉儿喜欢的男孩，总该给他留点面子。”
    轻雅无语了。
    留面子，也不能留的让人误会好不？
    听说婚礼取消，尚承宇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扒他脸面呢。
    大司祭淡淡看着轻雅，道：“少主大人，日后，巫族就劳烦照顾了。关于吾的秘密，还请您不要外传。”
    轻雅点头，道：“这我知道。”
    忽然，白雾一颤。
    外面像是有什么力道想要入侵，正在努力地撕扯着结界。
    大司祭猛然一愣，一挥手，将结界加固一层。
    外面的力道并没有受阻，而是更加坚持地要扯碎结界。
    大司祭手中掐诀画圆，猛然将气息张开出去，阻隔外力入侵。
    外力似乎察觉到阻力过盛，微微一顿，随后猛然攻击一点。而那一点，恰好是白雾自然滚动交错产生的缝隙。外力以强攻弱，迅速从缝隙之间挤了进来，笔直地冲向轻雅。
    大司祭脸色微变，手中掐诀再变，准备痛下杀手。
    “轻音，你来了？”
    轻雅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笑然呼唤。
    大司祭微微一顿，手上一停，蓄势待发。
    轻音的气息集中到轻雅面前，汇聚成影，甩手一拦，将轻雅护在身后，冷冷对着大司祭。
    大司祭手上一收，淡淡颔首，道：“乐雅大人。”
    轻音微微点头，伸手将轻雅拢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大司祭。
    “乐雅大人误会了，吾未曾有过要害他的意思。”大司祭淡笑颔首，道，“吾只不过是请他来此闲聊几句，并无他意。”
    轻音未出一声，但轻雅明显感觉到了它的不满。
    “轻音，我没事的。”轻雅微笑道，“你不用着急，她是好人。”
    闻言，轻音并没有松弛下来，反而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息。
    轻雅一顿，似乎有些明白了它的意思。
    这是旁人的结界，整个结界都是旁人的气息，而轻雅在这里是完全受制于人的。取他性命，只在对方想与不想之间。如此状况，的确让人不悦。
    大司祭微微一笑，道：“乐雅大人息怒。”
    轻音动也未动，便见周围白雾翻滚，是轻音强行用轻雅的气息替换了大司祭的结界，为自己这边争取了小片空间。
    轻雅怔了怔，乖乖躲在轻音身后，完全帮不上忙。
    大司祭默了片刻，淡淡道：“看来乐雅大人是当真喜欢这个孩子。也罢，这孩子身上有一枚炁芯水玉，您拿了去，便可以在中都结界之中自由穿行。”
    轻音不应，只是淡然抬手，瞬间震塌了一块结界。
    大司祭眸光一闪，微微皱眉道：“乐雅大人，大家都是御气的行家，何必争个两败俱伤呢。”
    轻音并未停下，反而手指微张，只听一阵轰然，结界被震塌了大半。
    (未完待续)

 第四八五章 两败俱伤

    大司祭脸色微变，手中掐诀一指，企图修复结界。
    轻音并未退让，手指微动，迅速震塌了大司祭的大半结界。同时，轻音用轻雅的气息补足了缺损的结界，将大司祭逼退到结界的角落。
    “哎！你做什么？！”
    轻雅赶忙出声制止，道：“大司祭没有要伤我的意思。你要不喜欢，直接带我出去就好，何必非要跟她较劲？”
    轻音一顿，把轻雅拉过来护在怀里，散发的气势更加冷冽。
    轻雅莫名其妙地缩了缩脖子，忽然感觉自己全身都凉了。可奇怪的是，明明感觉是轻音散发的冷冽，而自己被它护在之后，反而感觉它比自己还要暖和。
    咦？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结界造成的感知错觉？
    轻雅疑惑了。
    那一边，大司祭毫不含糊，手中迅速变换掐诀，让周围气息一盛，抢过空间往轻音这边逼近几尺。
    这一边，轻音冷冷挥手，毫不费力地摧毁了大司祭刚逼近过来的结界，并且再往大司祭那边继续占据空间，很快将大司祭圈在一片小空间里，四面合围。
    随后，二者来回交锋几个回合，轻音占据上风，大司祭稍显落后。
    唔……这是在干嘛？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俩对打，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奇怪了，大司祭明明可以撤走，为什么不撤？还有轻音也是，它干嘛非要主动进攻大司祭？
    简直莫名其妙。
    这一边，轻音卓然而立，气势凛冽。
    那一边，大司祭微微皱眉，神情疑惑。
    “乐雅大人。”
    大司祭淡淡一礼，道：“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还请明示。”
    轻音一言不发，一个挥手，又是将大司祭的结界打碎了些许。
    “大人，您若如此，那小人也就不客气了。”
    大司祭如此说完，手中更改掐诀方式，将柔和应对化为凌厉争锋，只是一招，便强行将轻音凝结的结界打乱，用同样的方式抢去了结界的大半空间。
    轻音一滞，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随后，轻音同样变换御气方式，不再是打碎原有结界换气填满，而是改为直接同化气息。只消一瞬光阴，轻音迅速吞噬了大司祭气息，并转化为轻雅气息，张开结界，将大司祭封闭其中。
    “唔……”
    大司祭忽然感觉周身一热，心头更是一阵刺痛，不由得大吃一惊。
    乐雅这是准备下杀手了？
    大司祭立刻决断，迅速拆解了中都护城结界的少许，将力道转化过来援救自己。
    巨大的能量猛然爆炸开来，将整个结界轰然炸碎。
    这一边，轻音反应迅速，一边收集了中都结界的能量，一边用轻雅的气息构筑好一个保护层，将自己和轻雅圈在其中。
    那一边，大司祭也很快将结界汇聚成型，确认将自己完全保护好之后，掐诀修复了中都结界，随后，又加固了自己身边的结界。
    白雾聚集。
    一半一半。
    视觉上一模一样，但是从气感来看，泾渭分明。
    大司祭淡淡看着轻音，道：“乐雅大人，吾不知何处冒犯，值得您下如此重手。”
    轻音默然不语，强势护住轻雅。
    轻雅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都冷得不像是自己的。
    大司祭瞧着轻雅的反应，微微一怔，道：“这孩子……受伤了？”
    轻音怒气蓬然，直指大司祭心口。
    大司祭心口一痛，脑子却猛然清醒，道：“难不成，这孩子……”
    轻音郑重点头。
    大司祭懂了，心中却惊讶万分。
    这孩子，因为有和自己相当的实力，所以将他请来自己的结界之中，便自然会有自己的气息进入他的体内，造成相应损伤！这就如同方才乐雅反噬了结界，同样对自己造成了损伤一般！
    乐雅这是在用事实警告她，不许再用这种方式对待它的小主人。
    大司祭强忍着难受，颔首歉意道：“乐雅大人，吾事先不知如此结界会伤了少主大人，还请见谅。吾在此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轻音点头，没有多言，冷冷转身，将轻雅带走。
    大司祭捂着胸口，忍着灼烧感引发的头晕，也是退去。
    片刻之前，白雾之外。
    中都结界忽然裂变了一个口子，流光溢彩，格外吓人。
    城中，正在望天的百姓们各自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裂痕消失，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一样，静然安好。
    百姓们安心了下来，可还有些惊惧之声，悄悄流传。
    别院之中，同样能感受到结界的异变。
    只不过所有人都在关心轻雅的状况，没有人去关注其他，所以根本无人议论。
    “阿嚏！”
    轻雅忽然醒了过来，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小身子不住地瑟缩。
    “姐姐，好冷。”
    轻雅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可怜兮兮地蹭到明馨怀里取暖。
    一团冷气扑到怀里，明馨一怔，再摸薄被里同样是寒意一片，不禁一惊。不及多想，明馨赶忙抱着轻雅来到院中树荫下，想用暑气驱散不知道哪里来的寒气。
    轻雅吸吸鼻子，又是一个喷嚏，委屈地撇撇嘴，用袖子抹着鼻涕。
    尚家三兄妹各自以呆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小心地围观。
    “没事？”
    巫硩正好从外面赶了过来，快速走到轻雅近前，皱眉道：“刚才怎么打起来了？连中都结界都惊动了。”
    轻雅冷得抱紧明馨取暖，冻得颤抖道：“我没动手，是你……是大司祭和轻音打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大司祭受伤了。”
    巫硩一惊，不可思议道：“真的受伤了？”
    轻雅又打了个喷嚏，点点头，道：“我只是隐约看到，大司祭捂着胸口，很痛的样子。”
    巫硩迅速思索了瞬刹，对尚承宇道：“你来负责此处事宜，不得有误。”
    “是。”
    尚承宇敬然应声。
    巫硩没有耽搁，快速往巫家老宅赶去了。
    尚承宇让两个妹妹自己玩去，自己走到轻雅近前，道：“你见到大司祭了？”
    轻雅点点头，吸着鼻子道：“见到了，你的事也帮你问了。那个，你不怕丢人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缘由。”
    尚承宇淡笑，道：“你说。”
    轻雅把大司祭的话如实复述了一遍。
    尚承宇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轻雅冷得止不住地打喷嚏，道：“就是这样，冻死我了。”
    “小雅，来喝红糖水。”
    尚若妧本想将杯子递过来，左右看看没人适合接着，稍作犹豫，便直接小心把水喂给了轻雅。
    轻雅大口喝着常温的糖水，感觉自己终于有了温感，不由得大舒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妧姐姐真好，谢谢妧姐姐了。”
    尚若妧浅浅一笑，道：“你没事就好。”
    轻雅刚想点头，忍不住又是一个喷嚏，蔫蔫道：“我好难受，感觉快要冻死了。”
    明馨心疼坏了，努力捂暖轻雅，可惜成效不大。明馨能够捂暖的只是外表，而无法改变凝聚在轻雅体内的寒意。
    轻雅冻得不行，喷嚏根本停不下来，鼻涕也稀里哗啦的，难受死了。
    “宝宝，你这是怎么回事？”明馨又担心又心疼，抱着轻雅着急说道，“你刚才忽然昏倒，现在又有寒气入体，是中邪了吗？”
    轻雅小委屈道：“我也不知道，见过大司祭之后就这样了。”
    明馨心疼地不行，道：“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我来看下。”
    尚承宇伸手拉过轻雅的手腕，轻然一捏。
    明馨顿时怔了怔，温柔一笑道：“一急倒是忘了，尚公子是小毒王，医术自然也不差。”
    尚承宇点了下头，扣住脉搏，微微皱眉，道：“他这是内伤，我化不了。你们稍等，我去叫卉儿过来帮忙。”
    说完，尚承宇快步走了出去，很快把巫芷卉叫了过来，给轻雅查看。
    巫芷卉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说了一句话。然而巫芷卉蚊声的厉害，根本没人听到说了什么。而且，她说话都不怎么张嘴，想靠唇语识别都是不能。
    尚承宇听过后，复述道：“卉儿说，只需让少主叫来，呃，少主身后的那位前辈，让它在少主身边辅助调理，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闻言，轻雅惊得喷嚏都吓回去了，惊讶道：“你确定？”
    尚承宇温和道：“卉儿是这一辈的天才巫女，自然不会说谎。”
    “我知道她没说谎，我是说，你确定要我叫？”轻雅呆然道，“这里是中都，万一被别人发现了，那可不是小事。”
    尚承宇慢三拍地反应过来，温和一笑，道：“就算发现，谁知道那是什么。”
    轻雅古怪道：“有道理。”
    巫芷卉有趣地瞧着轻雅，躲在尚承宇背后，悄悄说道：“就是他帮我们要到的赐婚？”
    “嗯。”尚承宇温柔点头，小声回道，“若不是他点醒我，此刻我还在没头乱撞呢。”
    巫芷卉眨眨眼，笑眯眯道：“这孩子真可爱，咱们以后，可以生个像他一样可爱的男孩。”
    尚承宇古怪地看了一眼巫芷卉，总觉得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
    (未完待续)

 第四八六章 随性而教

    巫芷卉却没有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觉得周围的陌生人好多，便更加羞涩地躲在尚承宇身后，不敢露脸。
    “好啦，我带你回去。”尚承宇宠溺地护着巫芷卉离开，想了想，温柔道，“卉儿，你在我眼中，是最可爱的女孩。”
    巫芷卉想着其他事情，一时会错了意，便笑眯眯道：“那就男孩女孩各生一个，你喜欢一个，我喜欢一个。”
    尚承宇一愣，真的笑了，道：“好，都依你。”
    看着那对小夫妻旁若无人的走了，轻雅蒙然看看围观的三位姐姐，默默唤着。
    “轻音，救命。”
    应声，一小团白雾从他体内涌出，浮在轻雅身边。
    它一出现，轻雅体内的寒气瞬间被压制，虽然没有完全消除寒气，但身体已经难受了，也没有再想打喷嚏了。
    轻雅抱过白雾团，献宝似的举给尚若妧看，道：“妧姐姐，这是我家轻音。”
    尚若妧顿时蒙了，看着眼前的不明物体，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第一时间看向了明馨。
    明馨宠溺一笑，道：“旁人认不出来，不代表你可以出来炫耀，好东西要悄悄藏起来才是。”
    “哦。”
    轻雅应声，把白雾团小心拢到袖子里，然后稚气地举着袖子，递给尚若妧看。
    这个讨好也太明显了，尚若娴当时就不高兴了，道：“小雅，你为什么只给三妹看，不给我看？”
    轻雅防备地看着尚若娴，道：“你人不好，会伤了轻音的。”
    尚若娴扬眉，道：“可至少你讨好我，我还能给你好处，你讨好她，她能给你什么？”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妧姐姐，你说了要凉拌瓜皮给我吃的。”
    尚若妧浅笑道：“好，我做给你吃。”
    轻雅得意地看着尚若娴，他就是不喜欢她这个人。
    尚若娴心中气闷，眼珠一转，讨好地对明馨道：“明姑娘，小雅就交给三妹照顾了，你继续教我学琴好不好？”
    明馨犹豫了。
    比起教人学琴，她更想照顾轻雅。
    “明姑娘，你就教我嘛。”尚若娴理所当然道，“你教的特别好，我就喜欢你教我。”
    明馨皱眉，低头看看轻雅，又担心地看看尚若妧。
    “姐姐，让妧姐姐照顾我就好。”轻雅稚气满满地说道，“你每天照顾我太累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明馨盈盈一笑，道：“妧姑娘以为呢？”
    尚若妧点头，道：“您放心，交给我就好。”
    明馨这才点头，不舍地将轻雅交给尚若妧。
    轻雅很是开心，凑到尚若妧旁边摆出一副可爱的表情，稚气萌然。
    尚若妧见了，心都软化了，对待轻雅的态度又多了几分宠爱。
    如此，轻雅安静休养了两日。
    待寒气尽数散去之后，轻音自然也就退走了。
    同日，尚承宇正式嫁入巫家，闷头忙碌了一日。因为大司祭的受伤，婚礼自然是没有的，所以尚承宇这一日的忙碌，基本都围绕着各种手续的办理，还有安抚因为没有婚礼而闹脾气的巫芷卉。
    大司祭伤未痊愈，所以巫硩只能继续暂住老宅负责照顾，顺便代管大司祭负责的所有工作。
    哈……
    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但大司祭那边还没有。真是看不出来，那时轻音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
    轻雅抱着粥碗悠哉地喝着小米粥，莫名有些同情大司祭。
    哎，之前直接退就好了嘛，干嘛非要硬碰硬，搞得两败俱伤才高兴吗？
    轻雅依旧不理解那日的对决到底所为何事，只是单纯而直观地觉得，这么做当真毫无意义。
    夏日悠悠，隔壁桌上飘来一段，嗯……算是，曲声？
    轻雅的思绪飘了回来，微微皱眉地听着隔壁桌上的琴声。
    这弹得算是什么玩意儿？
    无魂徒有形，形还不完整。
    十仅有三分，错声不间断。
    哎呦，我的天呐！
    轻雅听得小脸都扭曲了，忍不住抱怨道：“这不是我写的曲子。”
    旁边，尚若妧有趣地笑笑，递过去一杯温红糖水，道：“喝，再暖一天，别忽然又冷了。”
    轻雅乖乖地抱着杯子喝水，稚气道：“妧姐姐，你说她为什么非要学曲子啊？她这也太，内个，呃，出乎我的意料了。”
    尚若妧转头看了看尚若娴，一眼便看到她脸颊划过了刻苦的汗水，不禁温婉一笑，道：“二姐是为了一个男人，才如此辛苦自己。”
    “哦，我好像听说了，是少司乐对。”轻雅羡慕道，“他们感情还真好，居然能吃得了这种苦。”
    尚若妧笑然道：“确切的说，是二姐一见钟情，而对方，完全没有回应。”
    轻雅一愣，笑眯眯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呗。”
    尚若妧想了想，应道：“上个月，家里为二姐办了及笄之礼。本来邀请了大司乐，但大司乐没来，来的是少司乐。听说，少司乐当场演奏了一首曲子当做贺礼，并把演奏用琴赠与了二姐。在那之后，二姐就非要学琴，还讨走了我的教琴先生，一门心思专心学琴。”
    轻雅怔了怔，道：“鸡鸡之礼是什么？”
    尚若妧脸上一红，小声给轻雅解释了。
    “哦，原来还有这种东西。”轻雅想了想，皱眉道，“妧姐姐，你有多久没跟教琴先生学琴了？”
    尚若妧尴尬了一下，道：“从那之后，我的琴课便停了。”
    “那，我来教姐姐曲子好不好？”
    轻雅笑眯眯地看着尚若妧。
    “不必了。”尚若妧浅笑道，“规定曲目我都会了，只要发挥稳定，我有把握考进圣乐坊。”
    轻雅笑眯眯道：“我写的百鸟畅，要不要学？”
    尚若妧惊讶地看了看轻雅，笑然道：“你会写曲子，这是优势。若你的曲子被太多人学去了，你的优势就没有了。”
    “那又如何。”轻雅稚气道，“反正规定曲目里的曲子，早被很多人学过了，也不差这一首。”
    尚若妧好笑道：“你写的曲子又不是规定曲目。”
    轻雅稚气道：“这首的确不是，但规定曲目里有我写的三首曲子在。”
    尚若妧一怔，赶忙拿来手边的曲目册子，看着作曲处写着轻雅二字的曲目，不禁惊讶道：“这么说，这三首曲子真的是你写的？”
    轻雅稚气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尚若妧定定看着轻雅，眼神明灭游移。
    能选中为规定曲目的曲子，都是得到大司乐肯定的曲目。能写出那样曲目的孩子，着实厉害，也着实想让人求学一二。
    轻雅笑眯眯道：“妧姐姐照顾了我这么几天，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如果你想学百鸟畅，我可以教给你。”
    尚若妧轻叹一声，道：“娴姐姐是不会同意的。”
    轻雅眨眨眼，不解道：“为什么你学曲子，要她同意？”
    尚若妧无奈一笑，道：“这就是现实。”
    轻雅不理解，道：“想学就学呗，反正是我写的曲子，我爱教给谁教给谁。”
    尚若妧一顿，道：“可是我听二姐说……”
    “我才不管她说了什么，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学。”轻雅稚气地说道，“这首曲子是我的，又不是她的，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尚若妧当然想学轻雅的曲子，这是好乐的本能。
    但是……
    尚若妧默然纠结片刻，最终理智战胜了恐惧，认真应道：“我想学。”
    轻雅笑眯眯点头，道：“好，那我……”
    “你到底会不会教？”
    旁边，尚若娴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总是让我反复弹这一段，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快点教我下面的段落啊！”
    明馨耐着心说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曲子也要一段一段的练。你要先练好这一段，才能继续往下练。”
    尚若娴气得不行，道：“我看你就是不想教我？练可以慢慢练，你先教我会了再说。”
    “娴姐姐，你过分了。”
    轻雅忍不住走过去道：“你自己笨还怪别人不好好教，你好意思吗？”
    尚若娴脸色一变，道：“先生们都说，我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一点都不笨！我没学会，根本就算你们教得不好，不是我学不会！”
    轻雅扬眉，道：“那你敢不敢比一比，你和妧姐姐同时学百鸟畅，看你俩谁学得快！”
    尚若娴立刻摇头，道：“百鸟畅是我的曲子，我绝不能让别人学会！”
    “好，那就做个约定。”轻雅淡淡道，“从此刻开始，你与妧姐姐同时学习百鸟畅，一旦有一个人先学会，教学停止。另一个人不论会不会，都不再继续教了。你敢不敢应。”
    尚若娴怔了怔，皱眉道：“谁来教？”
    轻雅昂头道：“我来教！”
    尚若娴双目一亮，道：“好，你教可以。三妹以为呢？”
    尚若妧浅笑道：“我都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尚若娴随手把明馨面前的琴递过去，道，“现在就开始，我要学百鸟畅。”
    尚若妧双手接过琴来，腾出一块空桌面放琴。
    轻雅起身走到两张桌子中间，想了想，道：“对了，还有两条。其一，这首曲子我改良过了，可以直接招来附近的鸟雀，如果不能招来鸟雀，不算会。”
    (未完待续)

 第四八七章 更胜一筹

    尚家姐妹闻言一惊，尚若娴不敢相信道：“这首曲子可以招来鸟雀？”
    轻雅点头，道：“是的，我让姐姐试过了，是可以的。”稍顿，轻雅继续说道，“其二，圣乐坊考核在即，我和姐姐都要准备考核，所以，一旦考核报名开始，无论学没学会，教学都停止。如果想继续学，等考核结束之后再说。”
    闻言，二女同时松了一口气。
    尚若娴想着，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己学不到的曲子，也不让旁人学到，恰好应和了心意，没理由不应。而尚若妧本就是想和轻雅搞好关系之后，趁机学上几手，无论什么条件，她都不会在意。
    于是各自点头，等待轻雅教曲。
    轻雅默然呆站了片刻，一脸懵逼地转头看着明馨，道：“教曲子要怎么教？”
    明馨换了个阴凉处坐着，捧着茶杯抿了一口，笑盈盈道：“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轻雅费力地想了想，道：“我弹一遍，她们学不会，单独教，我也不会。”
    明馨笑盈盈道：“那你先弹一遍，再说。”
    “哦。”
    轻雅乖乖应声，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琴，立刻窘了。
    尚若妧温婉一笑，主动把琴送了过去。
    轻雅乖乖道谢接过琴来，指间轻动，抚弄一曲百鸟畅。
    不多时，百鸟齐聚，欢鸣畅快，错杂有序。
    尚家姐妹双双惊呆，仿佛看到了神迹一般。
    曲罢，音收。
    轻雅呆然稚气地看着尚家姐妹，道：“你们学会了吗？”
    “没有。”
    尚若娴一脸笑颜，抢先说道：“小雅，你能不能一段一段慢慢弹，慢慢教我？”
    轻雅一呆，道：“不行。”
    尚若娴一滞，道：“为什么？”
    “一首曲子是一个整体，而不是可拆分的段落。”轻雅稚气道，“只有从头到尾顺序演奏，才能有这个效果，一段一段的学没用。”
    尚若娴怔了，道：“教琴先生们都是那么教的，你怎么能说没用？”
    轻雅稚气道：“他们演奏的那个算不上曲子，就是有皮没骨花架子。除非你能自己贯穿一个整体情感，否则根本不能听。”
    尚若娴心头一动，想到那天少司乐演奏的感觉。
    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贯穿了整首曲子，触动了她的心弦，让她一见钟情无可自拔。
    轻雅眨眨眼，看向尚若妧，道：“妧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尚若妧在空桌上比划着指法，闻言温婉一笑，道：“这首曲子相当于神迹，堪比大司乐的蝶恋花。”
    轻雅一笑，道：“妧姐姐说对了，用的是同一种原理。”
    尚若娴皱眉地看了一眼尚若妧，试探道：“三妹，你对这首曲子很熟悉吗？”
    “怎么会熟悉。”尚若妧浅笑应道，“这种神迹一般的曲子，只有大司乐那种人才演奏的出来，我等无法企及。”
    轻雅稚气道：“我会，姐姐也会，师珏算个屁。”
    尚若妧微微皱眉，道：“大司乐的琴艺天下第一，不容小觑。”
    轻雅干巴巴道：“什么天下第一，明明是天下第二。再说，招蝶又不是他师珏的绝技，那是我师父教他的。”
    尚若妧眼眸微厉，道：“放肆，大司乐的才名远扬，岂是你这无名小卒可妄言的。”
    轻雅稚气道：“我不是无名小卒，我是天下第五。”
    “……”
    尚若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天下第五？
    这孩子？
    明馨宠溺一笑，道：“他真是。”
    尚若妧惊得默了。
    “当然，名头有点水，不过我的演奏，师珏是投了票的。”轻雅笑眯眯道，“师珏只是个相对出挑的正常人，算不上无法企及的程度，倘若有心，还是能追的上的。要说真正的高手，是天下第一那个变态，那才叫无法企及。不，是根本不知道他的水平有多高，根本看不到顶。”
    明馨微微一笑，眸光微闪。
    说荆燚强到变态，的确不为过。
    尚若妧弱弱皱眉，道：“大司乐是天下第一，我不相信，世上还能有人比他更厉害。”
    轻雅稚气地眨眨眼，道：“原来妧姐姐真的是师珏的仰慕者，我还以你是因为你家的缘故，才会关注师珏。”
    尚若妧脸上一红，道：“大司乐是我憧憬的目标。”
    轻雅稚气道：“不是超越对象？”
    “那是不可能的。”尚若妧认真道，“大司乐的琴艺出神入化，没有任何人能超越他。”
    轻雅不屑一哂，道：“这首百鸟畅，已经是超越师珏的存在。”
    尚若妧一怔，道：“你说什么？”
    “因为这首曲子用到的技巧，师珏不会啊。”轻雅稚气道，“师珏只会用笛音招蝶，而弦音的控制技巧比笛音要难，所以说，这首曲子是超越师珏的存在。”
    尚若妧没说话，但是她不信。
    轻雅微微一笑，抬手弄弦。
    久违了的一首蝶恋花，曲音漫漫，而后引来几只蝶来旋舞。
    尚若妧愣住了。
    琴，竟然演奏出了笛子的感觉。
    这孩子神奇了。
    半阙曲罢，琴音一转，恢复了琴的本音，随即又招来了几只蝶来旋舞。
    尚若妧恍然震惊，心中不知是欣喜还是失落。
    这孩子的实力，不亚于大司乐。
    可能是平分秋色，也可能是……更胜一筹。
    尚若妧眼眸闪了闪，真没想到，这个小而可爱的孩子，竟然琴艺非凡。若不是真的听他演奏，根本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哇，小雅你好厉害哦。”
    尚若娴看得新奇，道：“你这招蝶是怎么弄的？能不能教给我？”
    “不能。”
    轻雅扬眉道：“你百鸟畅都没学会，这个更难，你学不会的。”
    尚若娴不服，道：“你都没教，怎么知道我学不会？”
    “你就是学不会啊。”轻雅稚气道，“因为你不会武功。”
    尚若娴怔了，道：“我学琴干嘛要学武功？”
    轻雅闭嘴了。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他不想再次解释不清楚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先照着宝宝演奏的练，若有不会的细节，再问他就好。”明馨笑盈盈解围，道，“宝宝，你盯着她们练，我来准备晚饭了。”
    “好。”
    轻雅稚气满满地应声，萌然装乖。
    哎呀，好可爱。
    明馨走过来摸了摸轻雅的小嫩脸，这才转头去灶边做饭。
    轻雅继续端着稚气满满的脸，把琴递给尚若妧，让她们自己练曲。
    但是……怎么练？
    没有谱子，没有指点，就是干巴巴的演奏一遍，照着模仿？
    尚家姐妹都蒙了。
    还好，尚若妧有底子。凭借这些年吃苦练出来的记忆力，尚若妧勉强写了一份自己才能看懂的谱子，指触琴弦无声练习。
    旁边，尚若娴彻底蒙了。她习惯那些有问必答的因人施教，可这里没人给她答疑解惑，也没人会特别为她的接受能力设定课程。如此，不禁有些怀念明馨的小课。
    没坚持半个时辰，尚若娴忍不住了，低声下气地求了明馨回来，教她琴曲。至于晚饭，只好继续由尚若妧和轻雅完成了。
    炉灶旁，轻雅不爽地皱眉，道：“娴姐姐真讨厌，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在那里端着，让人恶心。”
    尚若妧浅笑道：“她只是求学心切，没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轻雅不爽道，“我们又没欠她，她凭什么要求我们教她，同时还看不起我们？我们跟她很熟吗？她这是求学的态度吗？”
    尚若妧怔了怔，浅笑道：“说来的确，我们理当付些学费才是。”
    “对，她就应该付学费。”轻雅严肃地点点头，转头笑眯眯道，“妧姐姐就不必了，有你做蔬菜拼盘给我吃就足够了。”
    尚若妧目光一闪，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愿意教我曲子？”
    轻雅笑眯眯道：“妧姐姐给我做好吃的，不就是想让我教你曲子吗？”
    尚若妧心头一跳，笑叹道：“你这孩子，还挺机灵。”
    “嘛，我只是喜欢又漂亮又温柔的大姐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结果就发现了。”轻雅笑眯眯道，“所以说，妧姐姐是好人，教你当然可以。但是娴姐姐是坏人，我就不稀罕教她。”
    尚若妧悄然笑笑，道：“你这好坏分的，还挺简单。”
    “好坏能有多复杂。”轻雅稚气地说道，“对我好的就是好人，对我坏的就是坏人。”
    尚若妧有趣道：“你不担心有人故意对你好，然后利用你？”
    轻雅想了想，道：“利用我，能图什么？我啥都没有啊。”
    尚若妧稍稍羡慕道：“很多啊，比如你的琴艺，比如，呃……你的身份。”
    轻雅眨眨眼，道：“我教旁人曲子全凭心情，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身份，我就是个江湖乐手，其他身份都是他们编出来的，和我无关啊。”
    尚若妧怔了怔，道：“大哥叫你少主，这总不是编出来的？”
    轻雅古怪道：“如果我说，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少主，你信吗？”
    尚若妧浅笑道：“大哥不善玩笑。”
    “哎，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们称作是少主了。”
    (未完待续)

 第四八八章 捉弄鸟雀

    轻雅郁闷地想了想，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最初是怎么被这么称呼的，道：“说起身份，他们还真有不少人往我身上挂身份，真当我不会生气是不是？要是让我遇到了编排我的人，我一定把他揍个稀巴烂！”
    尚若妧浅笑道：“你若真能把他们揍了，也算一种本事。”
    “这我不担心，轻音比我喜欢杀人，有事叫他就好。”轻雅随口说着，没注意到尚若妧惊然一悚的表情，转头瞧瞧明馨，道，“妧姐姐，你说我姐姐她怎么那么有耐心，到现在还没腻烦呢。”
    尚若妧缓了缓心情，浅浅一笑，道：“因为明姑娘她不在乎。”
    “呃？”轻雅呆了呆，道，“什么叫不在乎？”
    尚若妧悄然一指，道：“你看她的表情，就好像是在怜悯地看一只流浪猫。既然当对方是一个不通礼数的畜生，自然也就不会为此置气伤身。”
    轻雅瞧了过去，呆然一怔。
    啊，这个目光，他记得。
    当初遇见明馨的时候，她对自己就是这个态度。像宠物一样宠着玩，好吃好喝好养活。不过后来，养着养着就习惯了，他习惯朝着明馨撒娇，而明馨也习惯了宠他。渐渐的，就好像是亲姐弟一般感情要好，总是挂念。
    尚若妧见轻雅呆住，浅笑道：“不得不说，明姑娘很有上位者风范，任尔喧嚣哭闹，吾自泰然处之。旁观算谋逼诱，一切尽在掌握。你这位姐姐，可不简单呐。”
    轻雅稚气一笑，道：“嗯，明姐姐可厉害了，只是她平时不显罢了。”
    尚若妧羡慕道：“我若有她三分实力就好了，至少，不会任人欺负。”
    轻雅笑眯眯道：“妧姐姐也很厉害呀。只要你想的话，也能和明姐姐一样的。”
    尚若妧柔柔一叹，道：“天生身份注定卑微，有心而无力。”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接受殷四的建议，换个嫡女的身份，然后嫁给他？”
    “九公子莫不是开完笑？那可是四殿下，不只是身份匹配的事。”尚若妧一笑，道，“而且，就算他能给我找个嫡女的身份嫁过去，我能存活几日？皇宫是个食人窟，像我这种人，连家里的争斗都扛不住一回合，更别说皇宫的争斗了。”
    “妧姐姐？”
    轻雅呆呆看着尚若妧，声音微微发颤。
    尚若妧自然发现了轻雅异样，浅笑道：“怎么了？”
    “不要哭。”
    轻雅慌张地稚声道：“慢慢来，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的。”
    哭？
    尚若妧抬手默了下自己的眼角，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落了泪。尚若妧笑然用袖子拭去泪水，看着轻雅水亮担心的眸光，不由得心中暖溢。
    “好了，不说这个了，太伤感。”尚若妧温婉笑然道，“小雅，等下你能不能再弹一遍百鸟畅给我听，我有几处没听明白。”
    轻雅立刻点头，道：“可以，你想听多少遍都行。”
    尚若妧温婉浅笑道：“好，那就多谢你了。”
    轻雅笑眯眯道：“没事，我高兴嘛。”
    匆匆三日过，院中琴音缭绕，专心无杂。
    这一边，尚若娴琴音散碎，不得要领。明馨已经尝试了各种方式来教，怎无奈尚若娴的聪慧不在乐上，纵然费尽心力，也没什么效果。不仅如此，尚若娴根本没什么乐感，明明演奏得七零八落，却还以为自己演奏得挺好，不停地埋怨明馨教得慢。
    另一边，尚若妧对照着自己记下的谱子，指触琴弦无声默练。两日有余，出声一奏，尚若妧便能将百鸟畅完整地演奏下来。轻雅见状，很是开心，兴致勃勃地凑到尚若妧身边，把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点给了她。尚若妧一点就透，再次演奏，便能将百鸟畅演奏出八分神韵。
    尚若娴见了，嫉妒得不行，更加催促明馨教学。
    明馨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转而盈盈一笑，道：“妧姑娘已经学会了，按照约定，我不必再继续教你了。”
    “她还没有学会！”尚若娴恨然道，“小雅说了，这首曲子学会是能招来鸟的。她到现在一只鸟都没有招来，不能算会！”
    明馨好笑道：“她不可能招来的。”
    尚若娴一顿，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明馨笑然未答，只是示意让尚若娴往尚若妧那边去看。
    “妧姐姐你好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比娴姐姐聪明多了！”
    轻雅笑眯眯地托腮瞅着尚若妧，吃着美味的糕点，欣赏着眼前的美女。
    尚若妧浅然一笑，道：“这样就算会了？”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
    尚若妧微微皱了下眉，道：“那为什么我演奏的时候，并没有招来鸟雀？”
    轻雅一呆，左右看看道：“没招来吗？我没注意。”
    尚若妧好笑地弄弦几声，道：“这首曲子的招鸟，是专门有几个音能做到，还是必须演奏整首曲子才能做到？”
    “几个音就够了。”
    说着，轻雅伸手过去，拨弄了几下琴弦，寥寥几声，便招来了几只鸟雀落在院中。
    尚若妧微微一怔，模仿着轻雅的动作同样拨弄了琴音，结果非但没有招来鸟雀，还把轻雅刚招来的鸟雀给惊走了。
    “不是那样的，是这样的。”
    说着，轻雅继续做了几个音的示范，很快又招来了几只鸟雀。
    尚若妧继续模仿，和方才相同，再次惊走了鸟雀。
    “不对啦。”
    轻雅着急地说道：“音我只是随便弹的，你不要模仿我的音，要模仿弄弦的技巧。”
    “呃？”
    尚若妧怔了怔，道：“我演奏的和你演奏的有区别吗？”
    “有区别啊！”
    轻雅认真地说道：“你演奏的音就是单音，而我演奏的音是双音。这一声里面有人能听到的音，还有鸟能听到的音。”
    尚若妧蒙了，一脸茫然地看着轻雅。
    轻雅再次伸手过去，指触琴弦，拨弄无声。但是随着轻雅弄弦，又有几只鸟雀飞了过来，落在桌上。
    尚若妧不可思议地看着琴弦，道：“我没听到任何声音。”
    “人就是听不到的呀。”轻雅稚气道，“这是专门给鸟雀听的音，鸟雀能听到就行……哎呀！干嘛啄我？”
    轻雅捂着自己的手背，不解地看着桌上的三只鸟雀。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攻击力还挺大，啄了一下到没出血，可是被啄到的地方红了一块，还挺疼。
    鸟雀们气鼓地看着轻雅，似乎很不满意被这样招来赶去的捉弄。
    轻雅自然不知道鸟雀在想什么，只是有种感觉，它们大约在生气。
    “姐姐。”
    轻雅看向明馨，摆出一副眼泪汪汪的表情，一指桌上的三只鸟雀道：“它们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明馨一笑，拿来了糕点送到那边桌上，道：“给它们些吃的，让它们消消气。”
    轻雅不舍地看了一眼糕点，稚气地送到鸟雀们面前。
    鸟雀吃了糕点，满意了，大着胆子往碟子里一站，干脆不走了。
    轻雅松了口气，笑眯眯地一托腮，道：“妧姐姐，你照着练。”
    尚若妧尴尬地瞧着轻雅，不知道这听不见的音要怎么练。
    那边，尚若娴暗自窃喜。还以为她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轻雅瞧出尚若妧的尴尬，偏头想了想，对明馨道：“姐姐，能不能帮我再说明一下？我词穷了。”
    明馨盈盈一笑，道：“这个本就说明不来，而且就算能说明，她也演奏不了。”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
    明馨好笑道：“宝宝，这是内力鸣弦。她又不会操控内力，怎么可能做到？”
    轻雅默了片刻，疑惑地瞧着明馨道：“这个只是内力鸣弦？会不会用到真气？”
    “真气？应该不用。”明馨想了想，道，“你师父应该讲过，内力可以随便用，真气是不能动的。”
    轻雅当然知道，只是他有点不确定，这首曲子会不会像刹那枯荣和指点繁华那样，不止需要内力技巧，同还会消耗真气。
    念头一过，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百鸟畅和那两首曲子不同，百鸟畅是固定曲目，而且它并没有控制鸟雀成长，只是单纯的召唤，和消耗真气的曲子有着本质的区别。也就是说，百鸟畅并不是危险曲目，而是技巧曲目。
    这么说，可以教。
    轻雅稚气一笑，道：“这样，妧姐姐，我先教你单音技巧，然后再教你配合曲子的双音，好不好？”
    “你要怎么教？”明馨皱眉，抢先说道，“不会是要给她传功？”
    “不需要啊。”轻雅稚气道，“内力每个人都有，只是强弱不同罢了。”
    明馨一怔，道：“那你准备怎么教？”
    轻雅笑眯眯地看向尚若妧，道：“妧姐姐要学吗？”
    尚若妧迟疑着点了头。
    “我也要学！”
    尚若娴硬生生凑了过来，道：“小雅，你不能这么偏心，怎么能只教她不教我？”
    轻雅皱眉地看了尚若娴一眼，道：“你连曲子都没练好，还想学这个？”
    “那又怎样？早晚都是要学，先后有什么关系？”尚若娴昂头道，“再说，若不是你偏心地只教她，我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学会？”
    (未完待续)

 第四八九章 死证活证

    轻雅奇怪道：“明明是你嫌弃我教，非让我姐姐教你的，现在又说我不教你，讲不讲理？”
    “我讲的就是理！”尚若娴不依不饶，道，“你说了同时教，结果根本没有同时教，你说话不算话！”
    轻雅撇撇嘴，道：“人家妧姐姐比你晚两天学，现在进度比你快一大截，你好意思怪我没有同时教？”
    尚若娴恨然道：“就怪你没同时教！”
    轻雅冷冷看着尚若娴。
    尚若娴不高兴地盯着轻雅。
    明馨微微皱眉，护着轻雅道：“娴姑娘，请你不要过分纠缠宝宝。”
    尚若娴哼了一声，看着明馨道：“你还敢跟我说话？就是你！要不是你教的那么慢，怎么会让这个庶女赶上我的进度？”
    明馨脸色微变。
    “够了！”
    轻雅勃然大怒，道：“明明就是你自己笨，不承认，还怪姐姐教的不好？你这人有没有脑子？”
    “我不笨！”
    尚若娴咬牙道：“有本事你同时教我和她，我就不信，我会比她学得慢！”
    “行啊。”
    轻雅怒然扬眉，道：“招鸟的技巧，你们同时来学。还是老规矩，只要有一个人学会了，另一个人就不教了。如果你学的比妧姐姐慢，就承认你是笨蛋！”
    “好！你教！”
    尚若娴恨然看了看尚若妧，她就不信，这个庶女竟然有能强过她的地方！
    那道目光太过犀利，尚若妧微微一抖，气势很弱。
    “妧姐姐，你不用怕她。”轻雅认真道，“你若想学，认真学就好，反正这是我写的曲子，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尚若妧弱弱点头。
    旁边，尚若娴气势强大，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尚若妧见了，心中与生俱来的卑劣感油然而生。她浅坐不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默默关注着周围几人的情绪。
    明馨皱了皱眉，看向轻雅，道：“宝宝，你真的要教？”
    “教呗，反正就一声而已。”
    说着，轻雅缓了缓心情，一招手，聚出一个消音的气壁，将几人与几鸟都罩在其中。轻雅测试了一下气罩，确认能够消音后，便耐下性子来开讲。
    “现在，我来演示一下能够招鸟的音节。你们闭上眼，用心来感觉，然后模仿这个音节。”
    轻雅伸手在尚若妧面前的琴上一点，弦震无声。桌上，鸟雀们悠哉地吃着糕点，好奇地看着琴声鸣响。
    尚若妧听话闭目，忽而心头一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又不太明显。
    “没声呀？”
    尚若娴瞪着俩大眼睛看着琴弦，道：“你真的有弹吗？”
    轻雅走到尚若娴桌前，伸手在尚若娴勉强的琴上一点。闻声，隔壁桌上的鸟雀飞了过来，好自然地啄食着这边桌上的糕点。
    尚若娴惊喜道：“过来了，鸟雀真的过来了！”
    忽然，又是一记无声弦震。
    鸟雀闻声，飞到了尚若妧的桌子上。其中，有只鸟雀好奇地凑到尚若妧手边，伸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大着胆蹭了蹭尚若妧的手。
    “呀！”
    尚若妧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怔然看着亲昵自己的鸟雀。
    “妧姐姐，你做到了？”
    轻雅意外地看着尚若妧，他才演示了两遍，她居然就学会了？
    尚若妧怔了怔，道：“我做到了什么？”
    “你刚刚弹出那个音来了。”轻雅稚气地跑过去，道，“妧姐姐，你再弹一遍听听。”
    尚若妧闭上了眼，再次鸣弦。
    “对了，就是这个！”轻雅欢呼道，“妧姐姐你真是太聪明了，就是这个音！”
    尚若妧不敢相信地看看自己的手，道：“就这么简单？”
    “嗯！”轻雅笑眯眯道，“百鸟畅用的招鸟音也是我临时想出来的，所以只有这一个音，你已经学会啦。”
    “这不可能！”尚若娴恨然道，“我都没听出是怎么回事来，她怎么就能学会了？肯定是你哄骗我闭眼，然后偷偷把真正的诀窍教给了她！”
    轻雅鄙视地看过去，道：“这就是纯粹的睁眼说瞎话？妧姐姐才是闭眼的那个，你根本就没闭过眼！”
    “你胡说！”尚若娴生气道，“你根本就是不想教给我！”
    轻雅冷冷看着尚若娴，道：“我就是不教，你想如何？”
    “你！”
    尚若娴气得一把抓起桌上的琴，狠狠摔在地上。
    咔嚓！
    琴毁了。
    尚若妧心疼地扑了过去，小心地把琴骸聚拢抱起，默默哭泣。
    “回去了！”
    尚若娴一把拖住尚若妧的后衣领，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拖着就往外走。
    轻雅皱眉，正要冲上去阻拦，被明馨一把拉住。
    “宝宝，你别多事。”明馨轻叹道，“这是她们之间的事，你不该干涉。”
    轻雅眼睁睁看着尚若妧被拖走，哎呀一声，道：“妧姐姐不能走，她答应给我做的冰粥还没做呢！”
    “宝宝，别闹了，让她们去。”明馨摇头，道，“就算你能在这里保护她，等她回了尚府，一样会被欺负。你帮不了她的。”
    轻雅不高兴地噘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明馨。
    明馨笑盈盈道：“好了好了，别难过，姐姐给你做冰粥吃，好不好？”
    轻雅想了想，乖乖点头，心里还是不舒服。
    明馨轻叹一声，没再多言。
    日落西去，暑热依然。
    翌日天明，云阴稍凉。
    宿鹤宫中。
    后宫众妃嫔及皇子公主，围坐在主殿堂下，默然严肃。
    稍等片刻，皇上携着槿妃来到殿中，目光扫过一圈，微微皱眉道：“皇后人呢？”
    有宫人赶紧来报，道：“已经通知过了，应该很快就到，请皇上稍候片刻。”
    “荒唐！”
    槿妃娥眉拧蹙，道：“不过就是个皇后，怎么有那么大的脸，能让皇上等？”
    宫人退了半步，小心道：“听说是……九公主赖床不起，皇后正在哄。”
    “真是的，九公主是皇上的心头肉，这么点事都做不好，干什么吃的。”槿妃皱眉训斥着，转头对着皇上娇柔一笑，道，“皇上，要不妾身去看看，保证，把九公主哄得好好的。”
    皇上勾了一下嘴角，道：“想赖床就让她多睡会儿，何必去吵。”
    “哎呀，是妾身糊涂了。”槿妃笑过之后，转头严肃道，“听到没有？叫皇后过来，让九公主继续睡。”
    宫人领命而去。
    皇上皱了下眉，坐在主位之上。
    槿妃稍稍犹豫了一下，大胆着在次位上坐下，小心地看着皇上。
    那是皇后的位置……
    众人见皇上没有反对，也都默不作声。
    不多时，皇后匆匆而来，抬眼看看次位上的槿妃，再看了一眼皇上，什么都没说，默然坐在了槿妃堂下的位置上。
    槿妃得逞地笑了一下，转头对皇上道：“皇上，人齐了，准备开始吗？”
    皇上懒抬眼，道：“你来审，朕旁听。”
    “是。”槿妃喜不外露，严肃道，“带四皇子过来。”
    有宫人应声，将赵芾殷带了过来。
    赵芾殷默然走到堂下，双膝跪地，低头垂目，一言不发。在天牢中关了几日，没人为难他，却也没人好好对待他，面容难免有些憔悴。众人见了，都不敢说什么，有人欢喜有人愁。
    槿妃目光请示了一下皇上，见皇上摆摆手，便放开胆子说道：“四皇子，你可认罪？”
    赵芾殷淡淡道：“无罪可认。”
    槿妃眉间厉色一闪，道：“好，带人证。”
    应声，有宫人带来了三具穿着太监服的尸体，丢在赵芾殷身边。
    槿妃冷声道：“四皇子，旁边这些人，你可认识？”
    赵芾殷看了一眼，眸光微闪，询问地看向皇上。
    这三名死者生前，隶属于是赵芾殷的暗势力。而这股暗势力，是皇上亲自为赵芾殷培养，助他暗中做事的。这些人的身份被严格保密，纵是消息通天的皇后，也不知其中细节。此刻被拉出来作证，着实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三人前是灭宫当日牺牲，按道理，这些尸体应该被秘密处理掉了。没想到，竟然不腐不败，留到现在。
    谁做的？
    皇上眉头深锁，却想不明白缘由，面对赵芾殷的目光，只能悄然摇头。
    赵芾殷一愣，转目再看向皇后。
    皇后没有看他，而是审视地看着皇上。通过皇上的目光，皇后大概了然了这几人的身份，随后不解地皱眉。
    她也不知道谁做的。
    跪在地上的赵芾殷蒙了。
    这什么情况？
    已经五日了，皇上和皇后在外面查了这么久，居然没找出陷害他的人？
    槿妃见赵芾殷良久不答，皱眉道：“你敢说不认识吗？”
    赵芾殷沉默片刻，淡淡道：“不认识。”
    “莫要狡辩！”
    槿妃厉声道，“这是你手下的宫人，灭宫当日，是他们潜入了宿鹤宫，下了毒！”
    闻言，赵芾殷可真是委屈坏了。
    明明是皇上心疼赵芾媛生气，暗中下令让他动用暗势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能给二皇子安罪名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好。赵芾殷也是心疼妹妹，这才迅速派遣这仨人到宿鹤宫探查罪证。
    结果这三人到这转了一圈，回去之后还什么都没说，就忽然身亡了。赵芾殷莫名其妙地找来信任的大夫查看死因，却发现这几人都是心脏衰竭而亡，没伤没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未完待续)

 第四九〇章 要他的命

    居然查不出死因？！
    而且暗卫培养很费劲，一下子折了仨，感觉心痛得不行！
    赵芾殷心思转了好多，面上只是淡淡道：“我不认识他们。”
    “还不认？没关系。”槿妃冷冷道，“我们不仅死人证，还有活人证。来，带上来。”
    应声，凤琛随宫人走了进来，跪地行礼，道：“小人见过皇上，见过各位主子。”
    槿妃微皱了下眉，道：“说，你看到了什么。”
    “是。”
    凤琛淡淡开口道：“灭宫当晚，小人亲眼看到这三人秘密潜入过宿鹤宫。”
    “胡扯！”
    赵芾殷皱眉打量着凤琛，道：“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看得到他们的踪迹？”
    凤琛目不斜视，嘴角微微一勾，道：“小人没瞎，为何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废话，因为他们……”
    说着，赵芾殷自己哑了。
    普通宫人，这孩子没道理看不到。而暗卫宫人，以这孩子的实力，一样能看到。
    赵芾殷微微皱眉，这孩子才这么小，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凤琛稍稍顿了顿，淡然说道：“小人知道，这三人不仅是四公子的宫人，还是四公子的暗卫。他们武艺高强，若真是潜入宿鹤宫，小人便不该看到，您想说的可是这个？”
    赵芾殷一滞，冷冷道：“不错，他们是孤的暗卫。孤若是派遣暗卫杀人，必然会清理得不留痕迹，如何能等到你们发现？”
    “这是因为，当日小人得到命令，是整日在宿鹤宫外围守护。”凤琛淡淡应道，“是以小人非常确定，那日除了这三人，再无其他势力秘密潜入过宿鹤宫。”
    赵芾殷冷冷看着凤琛，道：“虽说童言无忌，可你却在说谎。每日在后宫探查的暗势力至少三拨，你如何能确认说，只有孤的暗势力潜入过宿鹤宫？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凤琛淡淡道：“那日小人收到的命令不仅是守护，还有阻拦各路暗势力进入宿鹤宫探查。详细的阻拦名单不便公开，不过小人确认，名单上并没有提及四殿下的暗势力。是以那日，小人见到了四殿下的暗势力，并未阻拦。而其他的暗势力，小人如数阻拦，没有遗漏。”
    赵芾殷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凤琛。
    他是真的在外围拦阻各路暗势力，还是为了做假证而说的借口？
    如果他说的全是真的，那岂不是说明，他早就知道宿鹤宫会发生什么事？
    赵芾殷目光凛冽，这孩子多半和灭宫的真凶有关。
    凤琛稍顿，继续说道：“至于栽赃陷害，小人并无此意。小人在外围守护的时候，的确看到这三人潜入过宿鹤宫。而这三人进去做了什么，小人没有看到，不敢妄言。”
    赵芾殷怔了怔，这证人是在玩什么？
    咬了一口，却又不直接咬死，等着反驳吗？
    “你说什么？”槿妃厉声道，“当初问你的时候，你说过，你是确实看到他们下毒了！”
    “娘娘，怕是您记混了。”
    凤琛毫不慌张，淡定应声道：“那日小人只说过，确实看到他们三人潜入过宿鹤宫，是您身旁的嬷嬷说，鬼鬼祟祟不敢声张，肯定是去下毒的。而后您也说过，四殿下非常照顾九公主，为了她灭了宿鹤宫，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槿妃皱了下眉，朗声道：“当然。后宫之中，谁都知道九公主扬言要杀了二殿下。而此事由四殿下为九公主代劳，也算情理之中。”
    众人纷纷点头，感觉这就是事实了。
    槿妃看了眼皇上，忽然一笑，道：“四殿下，你为了九公主，灭了宿鹤宫一宫，也算是讨了她的欢心。皇上必然不会为难你，你有何必强撑着不认？闹得人心惶惶的。”
    赵芾殷冷笑一下。
    杀兄不是小事。只要认了，纵然罪不至死，口碑也就坏了。万一再有流言说，杀兄之后必然弑父。到那时候，皇上就算再偏爱他，也不得不忍痛割爱了。
    槿妃柔声劝道：“四殿下不必担心，您是为了九公主做的这一切，皇上定会体谅的。”
    “呵呵，他为我做的这一切？连我都体谅不了，父皇凭什么体谅他？”
    赵芾媛忽然出现在正殿门口，脆生生地冷然说道：“还有啊，我可不光要杀二皇子，他也在我的诛杀范围之列。再说，父皇给了我毒药，让我去杀他们，何必还要他来多此一举？难不成，他帮我杀了二皇子，我就能不杀他了？做梦！”
    槿妃一怔，连忙一笑，道：“九公主，话不能这么说，四殿下也是为了讨好您……”
    赵芾媛冷冷道：“讨好又怎样？如果我现在问父皇要旨，立马就能要了他的命，你信不信？”
    槿妃一滞。
    众人一寒。
    谁都知道九公主无法无天，皇上却依然宠溺无限，就算为她杀了她亲哥哥，也不足为奇。
    “不信？好啊，那我现在就要旨。”赵芾媛说着，大步往里走，道，“父皇，我要……哎呀！”
    赵芾媛没注意宿鹤宫的门槛比栖凤宫的要高，不留神一脚绊在门槛上，重心不稳，往里扑去，眼看就要摔在石砖上。
    周围人见了，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相当垫背。
    忽然，赵芾殷身形一动，抢在旁人之前，迅速扑了过来把赵芾媛一抱，将她稳稳地抱到殿中，抚背安慰。
    赵芾媛愣了愣，抬头瞧瞧赵芾殷，哼然一偏头，道：“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赵芾殷默了一下，传音道：“这一切，是你做的？”
    “哼，不想跟你说话。”赵芾媛把头转向另一边，道，“放开我，我要去找父皇。”
    赵芾殷叹然一下，双手将赵芾媛递给皇上，转身乖乖跪了回去。
    皇上宠溺地笑笑，道：“媛媛乖，没吓到？”
    “没有，我福大命大，没什么可怕的。”赵芾媛歪歪头，脆生生道，“不过，为什么这里的门槛比我宫里的要高？我明明抬了恰好擦边过的高度，没想到差点绊死我。”
    众人脸色变了。
    谁都知道，门槛高低代表着身份贵贱，如果比皇后宫里的门槛还高……
    皇上淡淡道：“去量。”
    宫人迅速测量，果然，宿鹤宫的门槛比栖凤宫的门槛普遍高上一两寸，若不是赵芾媛懒得高抬脚，光是目测还真的很难发现这细小的差距。
    皇上目光一冷，道：“锯掉一半。”
    “是。”
    宫人赶忙照做。
    旁边，槿妃微微颤抖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看着皇上。这是单纯在安抚赵芾媛，还是在暗示任何人都不能超越皇后的地位？无奈皇上掩饰得太好，槿妃什么都没看出来。
    “父皇真好。”赵芾媛扑到皇上怀里撒娇，道，“对了父皇，我要他的命。”
    说着，赵芾媛抬手一指赵芾殷。
    这么大胆？
    众人惊了，齐齐看向皇上。
    皇上也有些不懂了，道：“你要他的命？”
    “对啊。”赵芾媛用力点点头，道，“他的命我要了，任何人都不能跟我抢。”
    皇上怔了怔，道：“跟你抢？”
    “对啊。”赵芾媛脆生生道，“父皇，有太多人想要他的命了，我不乐意！他的命是我的，让他往东决不能往西，让他喂饭就不能吃独食，我想怎样就怎样，不许别人抢！”
    皇上眼神一动。
    要他命？
    这分明是说不让任何人要他的命，包括皇上自己。
    槿妃迅速跟上了思路，笑盈盈道：“九公主息怒，您若随便就要了旁人的命，传出去，名声不好。”
    赵芾媛奇怪地瞧了槿妃一眼，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现在的名声很好似的。”
    槿妃一滞，赔笑道：“打打闹闹当然没什么，可这要命的事，不是小事呀。”
    “是不是小事轮得到你说话吗？”赵芾媛眨眨眼，道，“还是说，你可以直接下圣旨给我，所以我要给你解释？”
    槿妃悚然一惊，道：“不不不，您听皇上的就好。”
    “这还差不多。”赵芾媛撒娇地看着皇上，道，“父皇，您说呢？”
    皇上思索片刻，道：“即刻起，四皇子的命归九公主所有，任何人不得与之争抢。圣旨随后补给你。”
    “谢谢父皇，父皇最好了。”
    赵芾媛摆出一个大笑脸，随后从皇上怀里跳下来，走到赵芾殷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啪！
    响亮的声音在殿中回响，众人惊然默了。
    赵芾殷脸上生疼，心中却忽然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真的不了解赵芾媛，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次算是便宜你了。”赵芾媛垂目，冷冷道，“若有下次，至少关你三个月。”
    赵芾殷脑子一动，道：“你是为了他……”
    “轮不到你管。”赵芾媛冷冷丢下一句，转头稚气狂傲，道，“对了，刚才是谁说，是那边三个人下了毒？”
    槿妃一指凤琛，道：“他说的。”
    赵芾媛瞧了一眼，道：“你怎么说？”
    凤琛敬然一礼，道：“九公主，小人已然查明，这三人是四殿下的私人暗卫。当日，这三人进入宿鹤宫，是为了寻找二皇子犯错的证据。而他们这么做，是皇上命令四殿下去办的。”
    (未完待续)

 第四九一章 像是毒杀

    赵芾殷心头一惊，悄然瞥了凤琛一眼。
    凤琛垂眸低首，泰然平静。
    “哦。”赵芾媛转眼瞧了瞧槿妃，道，“也就是说，按照槿妃的说法，是父皇派我哥下了毒，然后甩锅给了我哥？”
    槿妃心里一急，道：“这人胡说八道，他没有证据，就空口妄言！”
    赵芾媛眨眨眼，道：“这不是你找来的证人吗？如果他说的是妄言，那是不是代表之前的话都不可信？”
    “本宫不是这意思……”
    “啊，那就是说，符合你心意的，算是真话，不符合你心意的，便是妄言。”赵芾媛眼眸一厉，道，“好啊槿妃，父皇让你查案是信得过你，没想到你居然作伪证！”
    槿妃欲哭无泪，道：“九公主，本宫平时待您不薄，您为何要如此针对本宫？”
    “谁让你想要我哥的命啊。”赵芾媛理所当然道，“父皇已经说了，他的命是我的，你要跟我抢，就是抗旨不遵，要杀头的哦。”
    “本宫不敢。”槿妃连忙道，“本宫只是想查灭宫一案，并不想要四殿下的命。”
    赵芾媛眨眨眼，道：“那好，我问你。你说他们下毒，下的是什么毒？”
    槿妃一愣。
    赵芾媛冷笑一声，道：“连下的什么毒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我哥下毒？灭宫人的尸体你看过吗？你就那么确定是毒杀，而不是刺杀？”
    槿妃愣愣道：“刺杀会有伤口，可你看这宿鹤宫中，虽然有些灰尘，但并没有血迹，不可能是刺杀，更像是毒杀。”
    “像？”赵芾媛有趣地眨眨眼，道，“原来破案可以靠想象，父皇，下回我也要玩。”
    皇上稍稍抬眸，冷冷看了一眼槿妃。
    槿妃吓了一跳，欲哭无泪。
    她就是个妃子，之前也就是个大家闺秀，哪里会这个。要不是为了给三皇子争个前途，她也不想凑这个热闹啊。
    “父皇。”
    三皇子赵芾珩敬然一礼，道：“母妃她求成心切，有细节并未查实，的确不妥。儿臣愿意为父母分忧，查实此案，解除内忧。”
    皇上淡淡道：“你要几日？”
    赵芾珩略略思忖，道：“三日。”
    “无聊。”赵芾媛不耐烦道，“后宫戒严太久了，都不能偷跑出去玩，闷死了。今日必须解决此事，我等不及了。”
    “九妹，不可任性。”赵芾珩斯文一笑，道，“灭宫不是死一两人的小事，若不重视，下次被灭的宫，或许就是栖凤宫。”
    “谁来灭，你吗？”赵芾媛笑眯眯道，“好呀，我等着。只要你敢来，我就敢报复回去。”
    赵芾珩斯文笑道：“九妹玩笑了。不过今日想要破案，怕是困难。”
    “你笨就直说，能别找借口吗？”赵芾媛脆生生道，“这种灭宫案，拖得越久，线索越少，说不定的这个案子还没破，下个灭宫又开始了。你想要三日，可此时距离案发已经十余日，再拖下去，不用查，估计直接就成悬案了。”
    赵芾珩神色不动，转向皇上，道：“父皇，请您定夺。”
    皇上看看赵芾珩，再看看赵芾媛，轻叹一声，让赵芾珩退下，道：“媛媛，把证据交出来，别和你哥闹了。”
    “我不要！”赵芾媛不乐意，道，“那些都是母后编出来的，根本不能算是证据。”
    皇上微微皱眉，道：“那你想如何？”
    赵芾媛偏头想了想，道：“父皇承认是我灭了宫，我就把真的证据交出来。”
    皇上一凛，道：“胡闹！就算为父把你宠上天，你又如何能灭了一宫？简直荒唐！”
    赵芾媛眼巴巴地看着皇上，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父皇，媛媛要杀二皇子的事，全后宫都知道了。可是我还没要到他的命，就这么被人抢了。哇啊啊——媛媛好委屈啊，居然有人抢媛媛的东西，父皇都不心疼。”
    皇上心疼坏了，赶快把赵芾媛抱过来安抚，道：“杀人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凑什么热闹。”
    赵芾媛眼泪汪汪道：“被抢东西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别人都会觉得我好欺负，都来抢我。父皇，媛媛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让别人抢了东西？现在，他们抢先要了二皇子的命，那我就要这个灭宫的名。是他们先抢了我的，那我再抢回来，有什么不对吗？”
    皇上瞧了一眼皇后，默然想了想，道：“也好。若能找到真凶，为父就把灭宫的名给你。有为父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赵芾媛破涕为笑，道：“父皇太好了，媛媛最喜欢父皇了。”
    皇上宠溺地微笑，道：“既然如此，你该把真的证据交出来了？”
    赵芾媛点点头，笑眯眯道：“来人，宣太医。”
    “宣太医？”皇上怔了怔，道，“你哪儿不舒服？”
    赵芾媛怔然眨眨眼，恍然道：“不是我啦，是验尸。咱们当场验尸，证据就在里面。”
    很快，太医到。
    赵芾媛一指地上的尸体，道：“看看他们，怎么死的。”
    太医验过，道：“心脏衰竭，自然而亡。”
    赵芾媛有趣道：“没有毒，没有伤？”
    太医摇头，道：“没有。”
    “好。”赵芾媛一挥手，道，“把二皇子和苏贵妃的尸首拿过来。”
    “什么？！”
    槿妃不由得尖叫，道：“那些尸体都死了十多日了，怎么能拿上来？”
    赵芾媛笑眯眯道：“那你以为地上的尸体死了多久？”
    槿妃皱眉道：“刚死不久。”
    “呵呵。”赵芾媛一挥手，道，“拿上来！”
    宫人不敢动，只能看着皇上。
    皇上低头看看赵芾媛，微微颔首。
    宫人迅速行动，赶忙把偏殿停放的尸体拿过来。
    打开棺木，众人惊呼。
    一眼看上去，二皇子和苏贵妃仿佛刚死一般，没有异味。若非没了气息，还真有点像是睡着了一般。
    赵芾媛一挥手，道：“太医，验尸。”
    太医验过，道：“和刚才那三位一样，心脏衰竭自然死亡，当然，也无毒无伤。”
    赵芾媛笑眯眯地一转头，道：“父皇，您明白了吗？”
    皇上微微一笑，道：“你是想说，这三名暗卫进去探查的时候，就是凶手灭宫的时候？”
    “父皇就是聪明。”赵芾媛笑眯眯道，“请问，父皇是几时派他们进去的？”
    皇上应道：“哺时晚膳。”
    赵芾媛笑然点头，一伸手道：“小兵，给我拿作案时间表来。”
    凤琛敬然上前，奉上一张纸，恭敬道：“据查实，歹人下毒之时，正是晚膳时分。申时初刻，毒之一到。申时二刻，毒之二到。申时三刻，毒之三到。申时四刻，毒发而亡。随后，但凡进入宫中之人，皆被弥漫的毒气所毒倒。直至翌日早朝时分，毒气才慢慢散去，待到早朝过后，灭宫一事被旁人发现，随后告知了圣上，后宫皆知。”
    赵芾媛蒙然眨了眨眼，直接把手里的纸转递给皇上，道：“父皇您自己看，他刚刚说的那些太长了，我复述不出来。”
    皇上淡淡扫了一眼，意外地看了眼凤琛，道：“媛媛，这是何人？”
    赵芾媛神秘一笑，道：“知情人。”
    皇上随之一笑，道：“具体些。”
    “只是一个禁军的小兵罢了。”赵芾媛笑眯眯道，“我找他来帮我查案的。”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赵芾媛，看向凤琛，道：“你刚刚说，他们是中毒？”
    “是。”凤琛行礼，道，“关于此毒相关，九公主已然交予旁人调查，小人并不知晓。”
    “毒的事我来说。”
    赵芾媛在皇上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笑眯眯道：“这毒叫做三级跳。全毒一共三枚药丸，每个药丸单独吃，并没有毒性。但将三枚药丸按顺序依次吃下后，药效会在体内混合为毒，导致心脏衰竭后猝死。随后，毒气会从毛孔散发出来，在屋中萦绕，将附近之人毒死。”
    “也就是说，有人在饭食中下了毒，将饭菜依次送过去的过程中，让他们中了毒。而后，毒气散发，导致宿鹤宫全员灭宫，一个不留。”
    “至于这几个暗卫，估计是在毒气散发之时离开的。大约因为毒气不太浓的缘故，他们没有死在宿鹤宫，而是死在御书房后面。啊，这段我想哥哥应该比我清楚。”
    赵芾媛扬眉，得意地看着赵芾殷。
    赵芾殷默然叹了一声，不错，时间点和刚刚说的一模一样，没有错误。
    “这么说，下毒的并不是这三个人？”
    槿妃瞧了一眼赵芾媛，道：“九公主，您不会为了给四殿下脱罪，故意做了伪证？”
    “脱罪？”
    赵芾媛一脸诧异，脆生生道：“我刚刚说了这么久，只是在说死因，还没说到凶手啊。还是说，你当我哥手里只有这仨人，下毒非他们不可，连点幌子都不能打的？”
    槿妃尴尬了一下，道：“可是您说的这毒，都没人听说过，怎么知道不是编出来的？”
    赵芾媛一脸有趣道：“你没听说过，怎么能就能确定所有人都没听说过？”
    槿妃微怔。
    赵芾媛有趣道：“难不成槿妃知道，这毒是个人发明的，只有一人知道配方，别人并不清楚？”
    (未完待续)

 第四九二章 竟然中毒

    槿妃赔笑，道：“真是抱歉，本宫对这些不太懂，只是觉得不太真实。”
    “哦，那正好。”赵芾媛脆生生的，道，“我已经让人连毒源都查出来了，父皇给我点银子，我去买点回来，给槿妃试试。”
    槿妃顿时笑僵。
    “莫要胡闹。”皇上宠溺地轻斥一声，笑然道，“这么说，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当然。”赵芾媛朝外一伸手，道，“荷叶，把我查到的东西拿过来。”
    “是。”
    荷叶连忙将自己记下的厚厚一本册子奉上来，递到皇上面前，道：“这里面详细记录了整个灭宫案的时间点，参与人员，以及毒药来往，请皇上过目。”
    皇上借赵芾媛的手将册子拿过来，略略一翻，皱眉道：“这是你自己查的？”
    赵芾媛笑眯眯道：“怎么会，大多数是母后查的，我只查了母后作假的部分，稍作改正罢了。”
    皇上抬头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皱眉，摇了摇头。
    赵芾媛查了这么多，她是一点都不知道，而且一点都没帮忙。不知道那小孩子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做的天衣无缝，连谁在帮她都查不出来。甚至于，皇后动用了蝠网的力量，都一无所获。
    “至于证据，嗯，我没出宫，懒得找。”赵芾媛笑眯眯道，“反正人都在上面写着，接触过谁也都写着，父皇有空就去搜一下，我是懒得动的。”
    皇上一笑，让宫人按照册子上注明的参与人员去搜了。
    半个时辰后，证物完备，皇上下令将凶手拿下，相关人员处罚。
    赵芾殷办事不利，被禁足一个月。
    如此，一切结束，后宫戒严解除。
    槿妃一言不发，冷汗连连。
    其他的妃嫔以及皇家子女各有心思，精打细算着接下来的道路。
    皇上解决完后，淡淡道：“着，槿妃封为刘贵妃，三皇子封为太子。”
    什么？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明镜人自然心里清楚，不懂的照样心里迷糊。
    “散了。”
    皇上说完，却没有动的意思。
    众妃嫔早就想离开了，闻言各自匆匆离去。
    刘贵妃和赵芾珩留了下来，槿妃正要说什么，却发现皇后一家也在，要说的话顿时吞了下去，没敢开口。
    “刘贵妃。”
    皇上淡淡道。
    “是。”
    刘贵妃小心应。
    皇上淡淡道：“你该知道，刚杀的那些人是谁的人。”
    刘贵妃冷汗都下来了，她当然知道，都是她的人。
    皇上瞥了她一眼，道：“那你就该明白，朕为什么这么做。”
    刘贵妃不明白，一脸懵逼。
    “父皇，儿臣明白。”赵芾珩行礼，道，“儿臣定然不负君命，努力成才。”
    皇上点点头，道：“你们去。”
    刘贵妃带着赵芾珩走了。
    四下无人，皇上忽然一笑，道：“是你陷害的你哥哥？”
    “对啊。”赵芾媛理所当然地承认，道，“谁让他不跟我道歉，惹得我非常，特别，相当，不高兴！所以，活该他睡天牢，竟然到现在都还不清醒！”
    皇上笑了笑，道：“你这孩子，出去一圈，倒是长进不少。”
    赵芾媛笑眯眯道：“哪里，是母后教得好。”
    皇上轻叹一声，道：“好了，去玩。殷儿，你也多照顾下媛媛，别再让她一个人顶事了。”
    “是。”
    赵芾殷敬然走到赵芾媛面前，真诚道：“妹妹，对不起，我不该小看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赵芾媛眼珠一转，道：“行啊，不过有条件。以后但凡涉及到我的计划，必须提前告诉我。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你耍我，呵呵，不把你关一个月的天牢，绝对没完！”
    赵芾殷点头，道：“绝对不会，我保证。”
    赵芾媛满意地点点头，扑到赵芾殷怀里撒娇去了。
    看到兄妹和好如初，皇上皇后相视一笑，伉俪情深。
    随后，赵芾殷将懒得走路的赵芾媛抱回栖凤宫。
    正走到偏殿门口，忽然有赵芾殷的暗卫出现，在赵芾殷耳畔低语几句。
    赵芾殷脸色顿时就变了，道：“什么时候的事？”
    暗卫应道：“昨夜天黑之后的事。”
    赵芾殷迅速衡量了一下状况，将赵芾媛放了下来，道：“妹妹，我出宫一趟，晚上可能不会来了，你帮我跟母后说一声。”
    赵芾媛呆了一下，道：“你确定？父皇明面给你的禁足令怎么办？”
    “找人装一下，你帮我善后。”赵芾殷着急道，“每隔一个时辰会有暗卫回禀消息，明日午时前我若没有回来……”
    “懂。”赵芾媛笑眯眯道，“求助母后去救你。”
    “聪明。”赵芾殷一转身，道，“我走了。”
    赵芾殷乖乖点头，看着赵芾殷越墙而去。
    夏日午后，云霭未霁。
    天气格外的炎热，而空气中的湿度又增加了一份闷感，让人不适。
    “好，热，啊——”
    轻雅摊在树荫下的桌子上，好像一滩烂泥一般，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馨好笑地递过来一杯酸梅汤，道：“知道热就不要出来，中暑了怎么办？”
    轻雅喝了一口酸梅汤，继续懒散地趴在桌上，道：“姐姐，我想吃冰粥。”
    明馨好笑道：“好，我给你做。”
    “姐姐你休息。”轻雅稚气道，“我想让妧姐姐给我做。”
    明馨一怔，道：“昨日发生那样的事，她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轻雅一滞，更加蔫了。
    “好啦，别想了。”明馨好笑道，“算起来，这几日差不多就要开始考核报名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准备应考了。”
    轻雅蔫蔫道：“姐姐，要不咱们去尚府，把她找来玩？”
    “宝宝，那可是尚府。”明馨真笑了，道，“尚府不是随便能去的地方，而且就算能去，他们也不会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陪你玩的。”
    “哎，大人就是事多。”
    轻雅不爽地撇撇嘴，呆然想了想，道：“对了，让承宇哥带我去不就好了，承宇哥人呢？”
    明馨笑盈盈道：“说起来，是有几日没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轻雅古怪地眨眨眼，道：“奇怪了，他不是说，有事让我们找他就好，可我们要怎么找他呢？”
    明馨笑盈盈道：“他没跟我说过，不太清楚。”
    轻雅想了想，他仿佛记得，之前他们有次是怎么叫人来着？好像是直接从结界中发出的声音，是用结界在传递消息吗？
    稍稍迟疑了一下，轻雅侧脸瞧着上空的结界，手中一个气弹打了出去。
    呯。
    气弹打到结界上，炸了一声。
    呯，呯。
    乒乒乓乓。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少主？你在做什么！”
    尚承宇出现了，快步过来制止了轻雅的破坏行动，道：“别打了，结界受不住。”
    轻雅迅速停手坐了起来，道：“不知道怎么叫你，只能制造点动静了。”
    尚承宇一愣，温和一笑，道：“你直接去我院子找我就好，院门口都挂着名字呢，你应该能认得。”
    轻雅古怪道：“有方便点的叫法吗？外面那么多院子，看一眼就感觉会迷路。”
    尚承宇温和道：“您要是怕迷路，我等下去做一个专门的通道，您只要沿着通道走，就自然能到我的院子了。”
    “太麻烦了，下次我就往结界上打一下，你看到了过来找我就好。”轻雅撇撇嘴，道，“哦对，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有事。能不能带我去找妧姐姐玩？”
    尚承宇一顿，道：“她们今日没有来玩？”
    “没有啊。”轻雅不高兴，道，“昨天算是跟尚若娴闹翻了，妧姐姐一个人估计出不来，所以咱们去接她过来玩。”
    尚承宇怔然片刻，道：“闹翻了？你把人给打了？”
    “我打她干嘛？”轻雅不悦道，“尚若娴自己发疯走了，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尚承宇皱了下眉，道：“好，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听话，不可以发脾气惹事。”
    轻雅顿时一笑，道：“好呀，装乖我最会了。”
    装乖。
    尚承宇忍俊不禁，这孩子真是有趣。
    呯！
    小院的门被撞开了。
    门口冲进来一个人，哦不，是两个人。
    赵芾殷一脸倦意，面容憔悴，衣衫也有些脏乱。尚若妧被他抱在怀中，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是怎么了？
    院中的几人都蒙了一下，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收留下我们？”
    赵芾殷气势虚弱，咳嗽了两声，强撑着没让自己晕倒过去。
    “你们没事？”
    明馨最先反应过来，担心地迎了上去。
    “姐姐别碰她！”
    轻雅焦急地喊道：“有毒！她身上有毒！”
    明馨并没有惊慌，事实上，她在轻雅喊之前，就已经稍稍退后，让开了半步。
    轻雅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明馨。
    “怎么回事？”
    尚承宇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接过尚若妧，但赵芾殷死不撒手。尚承宇无奈，只能隔着袖子稍微探了下尚若妧的脉搏，脸色骤变。
    “少主？”
    尚承宇犹豫地看向轻雅，不敢擅自做主。
    轻雅一怔，瞬间会意，道：“带她去西厢。”
    (未完待续)

 第四九三章 不愿显露

    “是。”
    尚承宇带着二人来到西厢屋中，让赵芾殷把尚若妧放在床上。
    赵芾殷小心地把尚若妧放下，自己也坐在床上，让尚若妧枕着她的腿。当然，这并不是赵芾殷故意要占尚若妧的便宜，而是尚若妧气息微弱，他必须一只手一直贴在尚若妧的背后，为她渡气保命，所以只能用这个姿势。
    很快，轻雅和明馨先后跟了进来，默默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尚若妧。
    赵芾殷缓了口气，疲倦道：“求求你们，救救她。”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道：“少主，要救吗？”
    闻言，赵芾殷惊得心脏停了半拍。
    轻雅也是一愣，顿时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你想死吗？妧姐姐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准备不救？必须救活！”
    尚承宇眉头紧皱，道：“少主，她服用了过剂量的岁月丸，已经接近十二个时辰的致死时效。而且，岁月丸没有解药，必须用银针排毒。可她此刻的身体状况极为虚弱，恐怕撑不过银针排毒就会……”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轻雅皱眉道，“赶快救啊！”
    尚承宇一凛，小心道：“恐怕没救了。”
    轻雅目光一冷，道：“叫巫姐姐过来，她比你厉害。”
    尚承宇点头，迅速找了巫芷卉过来，让她给尚若妧疗伤。
    巫芷卉缩在尚承宇背后，给尚若妧检查了状况，稍顿，在尚承宇耳边说了几句，抬手悄然指了指轻雅。
    尚承宇点头，转向轻雅道：“少主，您若想救三姑娘，还须请您亲自来救。”
    轻雅眨眨眼，道：“巫姐姐救不了吗？”
    “卉儿擅长治病，但不擅长解毒。”尚承宇如实应道，“如果您能请来那位前辈为她解毒，应该是能救活的。”
    “叫不来的，它最讨厌救人了。”轻雅古怪地瞧着尚承宇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巫芷卉有趣地瞧了瞧轻雅，悄然拽拽尚承宇，继续在他耳边嘀咕。
    “什么？不行！”尚承宇顿时皱眉，道，“如果救了她会伤了你，那还不如不救。”
    巫芷卉天真地眨眨眼，不解地瞧着尚承宇的一脸怒容。
    “不行就是不行。”尚承宇把巫芷卉护在身后，认真道，“你不要胡闹，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巫芷卉俏脸一红，举起袖子遮住了脸，不说话了。
    轻雅淡淡看着，道：“承宇哥，说来听听，怎么能救？”说着，轻雅瞧了瞧尚承宇不悦的表情，道，“若有损耗则由我来做，不会伤了巫姐姐的。”
    尚承宇稍顿，道：“若要救她，先要用真气拔出她体内的毒素，再用自己的真气不足她所缺失的真气，才能保证救活。”
    “哦，这简单。”轻雅大步上前，稍微犹豫了一下，道，“先拔毒后补气？”
    “是。”尚承宇应声道，“如果先补气，会加速气血运转，导致毒素深入脏器，救治不得。”
    “晓得了。”轻雅点头，眨眨眼，又道，“这毒确认能拔？不会是像蛭涎那样，和人气长在一起的？”
    “少主，这是药毒，不是病毒。”尚承宇温和道，“药毒是分开的，病毒的话卉儿自能处理。”
    轻雅点头，走近床畔。
    “且慢。”尚承宇忽然出言，听了巫芷卉的话后，复述道，“请四公子远离床畔，暂避片刻。”
    “什么？！”
    赵芾殷一惊，道：“我不能松手，她体内真气太少……”
    “你一直催动真气，会导致她体内的毒素运转，让少主难以定位。”尚承宇温和道，“而且，你这么给她渡气，也会损耗她的真气。一旦真气耗光，她也就……”
    赵芾殷微微皱眉，看着轻雅，道：“你有多大把握？”
    “没有把握。”轻雅看着赵芾殷，淡淡道，“不过，我是不会让妧姐姐死的。”
    赵芾殷盯了轻雅一会儿，无奈地咬咬牙，松了手，自己退开一旁守着。
    轻雅迅速立起一掌，悬空停在尚若妧肚脐正对的位置，保住尚若妧最后一丝气息。想了想，轻雅转头对赵芾殷道：“你先出去。”
    赵芾殷皱眉。
    “承宇哥，带他出去。”轻雅皱眉，道，“巫姐姐留下，以防万一，明姐姐护一下巫姐姐。”
    尚承宇还没有应，就见巫芷卉朝明馨扑了过去，乖然躲在明馨身后。尚承宇意外地怔了一下，回神儿之后，便将已经疲惫不堪的赵芾殷带到院中休息。
    见他们确实离开屋子，轻雅也就不再伪装，双手抬起悬空而停，汇聚自然之气，探入尚若妧体内，寻找所谓的毒素的气息。
    此刻，尚若妧状况极为糟糕，岁月丸的毒素已经浸透四肢百骸，甚至连脏器都被侵蚀大半，算是属于濒死状态。轻雅仔细确认了毒素分布，用自然之气缠绕毒素之气，将其拔出。不多时，轻雅将能拔出的毒素全部拔出，再次检查尚若妧体内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脏器上汇聚着无法拔出的异样气体。
    呃？
    不是说能拔出来么，怎么还有缠在一起的？
    “宝宝，那些不是毒气，是病气。”
    明馨听着巫芷卉的耳语，给轻雅复述道：“那些你先不要管，稍后巫姑娘会帮忙治疗，你把真气给她补足就好。”
    “哦。”
    轻雅应着，将自然之气同化成尚若妧的气息，隔空从她肚脐渡入，缓缓补足她的真气。因为这次尚若妧是虚弱得真气缺失，所以她没有自然吸气，而要靠轻雅主动渡气。轻雅手颤了一下，便很快稳住了心情，减缓速度慢慢渡气。
    随着轻雅的渡气调息，尚若妧的状况慢慢好转，身子还是虚弱，不过离死很远了。尚若妧一动没动，能看到紧张的表情松弛了下来，而她人依旧昏迷不醒。
    轻雅见状，迟疑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收气，便转头瞧向巫芷卉。
    巫芷卉撞上轻雅的目光，瑟缩了一下，小说在明馨耳边说了什么。
    明馨笑盈盈道：“宝宝，差不多可以收了，过犹不及。”
    轻雅点头，缓缓收了气息，疑惑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尚若妧，不知道该不该去摇一下。记得之前单玑濒死的时候，不让大声说话，不让大幅动作。轻雅犹豫了一下，忍着没有上去打扰，转头继续看向巫芷卉。
    巫芷卉走到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走到明馨身后耳语。
    明馨笑盈盈道：“妧姑娘已经脱离危险，再多休息几日就没事了，你不必太过担心。”
    轻雅点头，古怪地瞧着巫芷卉，道：“为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说话，是我被嫌弃了吗？”
    巫芷卉红着脸，小声在明馨耳畔说话。
    明馨噗嗤一笑，道：“宝宝你误会了，巫姑娘只是不敢在陌生男子面前说话，她刚刚还在夸你可爱。”
    “哦。”
    轻雅看着明馨，心头莫名一阵气闷，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胸口。
    巫芷卉脸色一变，赶忙扑到轻雅近前，仔细为他检查了一番，而后疑惑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
    轻雅被她吓了一跳，突然扑过来干嘛？
    巫芷卉小心缩回明馨身后，让明馨帮她说道：“你刚刚消耗了太多真气，是否有哪里不舒服？”
    “消耗？我消耗的不多。”轻雅稚气道，“我用的是自然之气。”
    “自然之气？！”
    巫芷卉忍不住惊呼出声，而后满脸通红地躲在明馨身后，不出声了。
    轻雅稚气一笑，道：“我本来不想显露实力，不过你们都没办法，那就只能我来了。不过，还请巫姐姐帮忙保密，不要将我的实力让那个四皇子知道。”
    巫芷卉悄然探出半个额头来，微微点头。
    “嗯，那就这样。”轻雅稚气道，“巫姐姐，该把他们叫进来了。”
    巫芷卉羞涩点头，出门找尚承宇他们进来。
    轻雅看了一眼明馨，拉着她的手，拖着她出了门。
    门口，几人相互交错而过，各自无言。
    轻雅拖着明馨走到远离西厢的地方，忽然停下，转头怔怔看着明馨，泪眼汪汪。
    “宝宝，别哭。”明馨宠溺地将轻雅抱入怀里，柔声哄道，“你已经把妧姑娘救过来了，她会没事的。”
    “我不是担心她。”轻雅伤心地盯着明馨，道，“姐姐，我知道你的功力不强，但你也是能分辨毒气的，对吗？”
    明馨一僵，道：“宝宝，我……我只是……”
    “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对不对？”轻雅抹着眼泪，道，“你宁愿自己中毒，也要把我引到临海去，对不对？”
    明馨默了片刻，道：“尚学士已经给了解药，我必然不会死的。”
    “但是你不难受吗？！”轻雅泪流满面道，“看着你因为中毒难受，我都快疯了！我发誓，等我下次见到尚学士的时候，一定要把他揍个半死，看他还敢不敢算计我！”
    明馨一笑，柔声哄道：“难受就哭出来，哭完了就舒服了。”
    “姐姐！”轻雅气得跺脚，道，“他这么利用你，难道你都不生气吗？”
    “不生气啊。”明馨笑盈盈道，“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轻雅泪眼朦胧，道：“可是，我也想姐姐好好的，不想姐姐吃苦。”
    (未完待续)

 第四九四章 毁尸灭迹

    “人各有命，不能强求。”明馨安抚地揉着轻雅的头，道，“你放心，姐姐有分寸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轻雅气得心中别扭，哭过一会儿，稚气道：“姐姐不觉得气闷，不想哭吗？”
    明馨笑然，道：“我已经习惯了，没事的。”
    轻雅一滞，道：“姐姐好无情，对自己都能这么无情。”
    明馨微微一怔，笑然道：“也不能这么说嘛，姐姐是真心喜欢宝宝的，对不对？”
    轻雅点点头，道：“我也是真心喜欢姐姐的。”
    “嗯，姐姐知道。”明馨宠溺地搂紧轻雅，轻叹一声，温柔哄道，“宝宝，有些事……无可避免。你可知道，如果我当时不中毒，你便会直接来到中都。若真那样，你会遭到江湖与朝堂的双重刺杀，而且没人会帮你，然后，你就死了。”
    轻雅怔然忘了哭，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明馨轻叹道：“因为你去了临海，打败了连碧殇，这才让武林盟不与你为敌。同时，尚公子公开了你少将军的名分，让朝廷禁军不与你为敌。而且，你在那里陪我休养的时间里，尚学士公布了你少主的身份，并让你的身份广为人知。这几点，都是你因为你去了临海，才会发生。你明白吗？”
    轻雅怔然愣住，默然想了片刻，咬牙道：“也就是说，妹妹被抓，就是逼我必须拿下第一高手？”
    明馨笑然点头，道：“毕竟那时候，你只是应付地答应，他们见说不动你，就只能从别人那里下手了。”
    轻雅咬牙切齿，道：“他们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搞这些花样？！”
    明馨好笑道：“我记得，他们的确好好说了。可是你的态度嘛，嗯……完全没上心的模样。”
    轻雅一滞，泄气道：“太过分了，知道我重视你们，所以就利用你们威胁我。”
    明馨好笑道：“的确如此。”
    轻雅默然又想了片刻，道：“姐姐，你不是说，尚学士没告诉你很多嘛，你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明馨笑盈盈道：“因为我有思考，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当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的时候，自然也就没什么可生气的了。”
    轻雅怔然眨眨眼，羡慕道：“姐姐你好厉害。”
    “你也不差。”明馨宠溺地擦去轻雅脸上的泪湿，柔声道，“平时你的心思没在这里，也懒得去想，自然不知。如果你肯花心思稍微琢磨一下，想通了里面必然，也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轻雅皱了下眉，正想说没兴趣的时候，忽然一笑，道：“如果我想明白了，我就可以主控计划。如果他们再要害得姐姐受伤，我就可以阻止了。”
    “呃？或许。”明馨好笑道，“有些牺牲是难以避免的，你必须做到取舍有度。”
    “嗯，这我知道。”轻雅哼然道，“等我主控计划，就把尚学士舍了，看他们谁还敢欺负姐姐！”
    明馨笑然道：“嗯，你开心就好。”
    轻雅想着想着，渐渐高兴了起来，得意地摇头晃脑。
    明馨松了一口气，放开轻雅让他随意玩耍，自己则开始准备起了晚饭。
    轻雅在院中傻玩了一会儿，想了想，跑到西厢屋里去看尚若妧的状况。
    尚若妧还在昏迷，赵芾殷就守在床畔。
    巫芷卉拿来了汤药，尚承宇根据巫芷卉的指示，给他们喂药。
    轻雅眨眨眼，道：“还没好吗？”
    “还没有。”
    尚承宇温和应道：“三姑娘中毒太久，体内损伤太大，需要慢慢调理。至于四公子，他这几日受了寒，也需要休养几日。”
    “哦。”轻雅想了想，道，“那我可以把他们收养在这里吗？”
    尚承宇微怔，温和应道：“我已经派人和皇后那边通了消息，那边回信说，可以让他们在这里寄宿几日。若您想安排他们在这里，就要劳烦您和明姑娘照顾了。如果您嫌麻烦，我可以另行安排院落，给他们休养。”
    “没事，我来养他们就好。”轻雅稚气地一偏头，道，“我还有些钱，应该够养他们的。”
    尚承宇忍笑道：“皇后已经预付了报酬，不必用您的私钱。”
    轻雅半懂不懂地点点头，道：“那晚饭要做他们的份吗？”
    “今日不用。”尚承宇耐心道，“他们现在太过虚弱，不能吃那些。我和卉儿会准备他们的饭食，等到他们差不多恢复了之后，就可以正常进食了。”
    “哦。”
    轻雅探头看看尚若妧，又偏头看看赵芾殷，想了想，道：“承宇哥，你先出来一下”
    尚承宇一顿。
    赵芾殷倦然把药碗接过来，道：“你去，我来照顾妧儿就好。”
    尚承宇点头，跟着轻雅走出了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
    一出门，轻雅淡然厉色道：“为什么妧姐姐会忽然中毒？差一点就死掉了！”
    尚承宇应道：“回少主，已经查了，是二姑娘做的。”
    “尚若娴吗？”轻雅莫名其妙，道，“为什么啊。”
    尚承宇应道：“为了夺取考核圣乐坊的名额。”
    “哈？”轻雅蒙然道，“你能一口气说清楚吗？别让我一点点问。”
    “是。”尚承宇温和应道，“二姑娘倾慕少司乐，所以，她希望加入圣乐坊，成为家族的眼线。而我嫁入巫家之后，尚怀苍扬言与我断绝关系，继续要求二姑娘与皇族联姻。二姑娘强烈抗议，而尚怀苍以不需要两个眼睛为由，拒绝了她。所以，二姑娘给三姑娘下毒，就是为了争到这唯一的名额。”
    轻雅稚气道：“不是，殷四都被关天牢了，他们还没放弃联姻？”
    “联姻没放弃，只是对象换了。”尚承宇温和道，“改成了风头正盛的三皇子。”
    轻雅木然道：“既然已经改了，那就算她杀了妧姐姐，她还是要联姻的啊。”
    “不，圣乐坊的情报网，比皇族联姻来得重要。”尚承宇温和道，“皇族联姻就好比押宝，压中了荣华富贵，压错了九族诛连。但圣乐坊的情报网附属与皇族，只要皇族不倒，情报网就会存在。所以如果只有一个女儿能用，那么必定会送入圣乐坊。二姑娘也是因为看懂了这一点，才敢下手杀人。”
    轻雅皱眉道：“可是你也说过，在城里杀人不算小事，尚家就没人管吗？”
    尚承宇一顿，叹然道：“庶出没有地位，和下人一般，就算是被杀了也没人会管。不过，昨夜二姑娘下毒之时，被三姑娘的庶母发现并阻拦。二姑娘生怕有异，是以将李氏直接杖毙。至于三姑娘，毕竟是家中用心栽培的棋子，二姑娘没敢一下打死，而是用毒耗着，顺便试探一下家中的重视程度。”
    轻雅呵呵了，道：“结果就是，根本没有重视。”
    “不错。”尚承宇点头，道，“一日之内，尚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没有人过问三姑娘的状况。只有四公子收到暗卫汇报之后，立刻决定救人。时值此刻，尚家都没发现三姑娘失踪，李氏被杀。”
    轻雅想了想，稚气道：“承宇哥，我们收养妧姐姐好不好？不要让她回去了。”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我也有此意。只是妧姑娘她习惯了顺从，就算尚家真要杀了她，她也不会有任何反抗的。”
    轻雅默然想了想，道：“你走了，妧姐姐走了，尚家能用的是不是只有尚若娴了？”
    尚承宇一怔，道：“还有一个尚承致，嫡次子。”
    “哦，男的不算。”轻雅稚气一笑，道，“你说，如果尚家只有这一个女儿能用，还被冠上杀人的罪名，尚家会不会着急？”
    尚承宇温和道：“不会，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洗刷罪名的。”
    轻雅冷然微笑道：“你觉得，他们大概会用什么办法？”
    尚承宇立刻应道：“毁尸灭迹。”
    轻雅目光一闪，道：“找个办法，让快点他们毁尸灭迹。”
    尚承宇一凛，道：“就算不找办法，他们也会这么做的，咱们不必插一手？”
    轻雅呆然，道：“殷四这么聪明，居然已经善后了？”
    “啊，他出来得急，估计没来得及。”尚承宇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道，“我去提醒一句，请少主放心。”
    轻雅点头，道：“辛苦你了。”
    尚承宇淡淡看了一眼轻雅，转头离开。
    云开初霁，夕阳余晖。
    夜萧索，夜窸窣。
    一场火起，夜如白昼。
    时至天明，尚府失火的消息在城里传开。
    尚三姑娘的小院夜里失火，三姑娘，其母，及其院中一干仆役，皆无幸免。
    至于失火原因，据说是三姑娘为了给其母李氏煎药，一不小心炸了锅，导致小院失火。而那时，仆役们都睡着了，没能及时控制住火势。等旁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整个小院都被烧掉了。
    轻雅捧着粥碗，听着尚承宇汇报消息的时候，差点笑喷。
    “这种神逻辑都能有人信？反正我是不信。”
    (未完待续)

 第四九五章 确认舍弃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不管什么逻辑，只要消息发出来了，就证明他们是要保二姑娘，舍弃妧姑娘了。”
    “也对。”轻雅慢慢喝着粥，偏头瞧着明馨，道，“姐姐，妧姐姐醒了吗？”
    “暂时还没。”明馨刚从西厢房过来，坐到桌旁笑盈盈道，“你别担心了，我看四公子照顾得挺好，她不会有事的。”
    轻雅乖乖点头，吃完早饭，乖巧地收拾着桌面。
    明馨继续忙碌地做着糕点，而尚承宇负责洗碗。
    忽然，西厢房门开了。
    轻雅第一时间转头过去，惊讶地发现尚若妧独自走了出来。
    “妧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轻雅赶忙跑了过去，扶住尚若妧道，“你要休息，快点回屋去。”
    尚若妧弱弱浅笑，缓缓地看了轻雅一会儿，道：“我怎么在这里？”
    “是殷四带你过来的，咦，他人呢？”轻雅左右看看，道，“他一直在床边守着你，怎么没在的？”
    “四殿下睡了，我把床让给他休息了。”尚若妧虚弱地摇了摇，道，“我好像记得……又不太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姐姐，你先别管发生了什么，快点回去休息。”轻雅着急道，“哦不对，这边没位置了，要不你到我屋子里休息一会儿？”
    尚若妧笑然道：“我好像就是因为躺了好长时间，所以才会感觉不舒服，大概起来缓缓就好了。”
    “不是的，你是中毒了！”轻雅拖着尚若妧往自己屋里走，道，“你先别管那么多，把自己养好了是最重要的。”
    “九公子，我真没事了。”尚若妧小心拉住轻雅的手，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然等我回家之后，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你不能回家！”轻雅立刻说道，“你已经死了！”
    尚若妧一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诉你。”轻雅努力拽着尚若妧往屋里走，道，“这个事情很复杂，一两句我说不清楚。”
    尚若妧微微皱眉，摇头不走。轻雅没有动用内力，所以尚若妧稍稍施力，就拽住了轻雅，让他前进不得。轻雅不敢动内力硬拽，生怕伤了尚若妧，想了想，摆出一副呆萌的模样朝尚若妧撒娇。尚若妧软硬不吃，就是不走。
    “宝宝，别闹了。”
    明馨走过来，一把将轻雅抱起，道：“妧姑娘本来就虚弱，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轻雅撅着小嘴道：“我只是想让妧姐姐好好休息。”
    “就是休息，也不用再睡了。”尚若妧浅笑道，“我感觉自己躺太久了，有些头晕。”
    明馨盈盈一笑，道：“既然如此，宝宝你带妧姑娘在院中坐坐。”
    轻雅担心道：“这样行吗？”
    “嗯，行的。”明馨笑盈盈道，“不过，你要让妧姑娘好好休息，不可以大力拉扯她，也不要打她，明白吗？”
    轻雅乖乖点头，带着尚若妧走到树荫下的木桌旁休息。
    尚若妧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发生的事。
    轻雅本不想说，不过见尚若妧问得急，便只好把自己听到的部分大概复述了一遍。尚若妧听后，有些半信半疑，稍微询问了几句，就把轻雅问哑了。轻雅不记得太多细节，只好把尚承宇叫过来答疑。尚承宇答上了尚若妧的所有疑问，这下，尚若妧哑了。
    尚若妧心中一片酸楚，不觉掩面而哭。
    轻雅看着尚若妧，心里也是难受。
    尚承宇平淡一笑，旁观者清。
    哭了一刻多钟，尚若妧渐渐平静了下来，抹干了眼泪，木然发呆。
    “妧姐姐？”轻雅小心说道，“你……还想回尚府吗？”
    尚若妧微微摇头。
    “不想就好。”
    轻雅立刻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妧姐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陪我玩！”
    尚若妧怯怯看着轻雅，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然你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啊。”轻雅得意地说道，“你就先在这里住下，至于以后要怎么办，慢慢再想就行，不着急的。”
    尚若妧微微点头，安静一顿，轻叹一声，道：“小雅，谢谢你。”
    “嗯。”
    轻雅托腮一笑，小开心地欣赏起了美女。
    忽然，院门处有人敲门，院里没有主事之声。
    尚承宇眸光一扫，轻咳一声，道：“少主。”
    “干嘛？”
    轻雅欣赏的心情被打扰，爱答不理地皱了下眉。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让不让进？”
    轻雅诧异地瞧了尚承宇一眼，道：“爱进不进，问我干嘛？”
    尚承宇好笑道：“这是您的院子，当然要您来主事。”
    轻雅继续看向尚若妧，随意道：“那我派你去主事，好了就这样。”
    尚承宇一怔，好笑地起身，走到院门口开门。
    “尚公子。”凤琛站在门口，颔首行礼，道，“我是来找阿雅的。”
    尚承宇一笑，道：“少主，找你的。”
    “哎呀，真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妧姐姐。”
    轻雅不爽地扭曲了一下五官，不舍地离开漂亮姐姐，往门口走去。轻雅走到门口，一看来者，一怔，赶快把凤琛让了进来，一脸抱歉。
    凤琛第一时间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见过阿雅。”
    “啊？哦，那个，起来。”轻雅瞧着凤琛，不好意思道，“那个，你伤好了吗？”
    “无碍。”凤琛淡淡道，“多谢阿雅手下留情。”
    轻雅尴尬地挠挠额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抱歉道：“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自己人，可是你打的太厉害，我不反攻就会被你打死的。真是对不起啊。”
    “是属下有眼无珠，不能怪您。”凤琛淡笑道，“当然，您若是有空的话，应当召集兄弟们眼熟一下，以防再次误伤。”
    “说的也是，只可惜我现在没空。”
    轻雅回头看了一眼尚若妧，神游了一刹，回神儿道：“啊对了，你找我……有事？”
    “是。”凤琛行礼，道，“属下奉九公主之命，带了些东西给您。这是的西瓜，这个是挂绳。”
    轻雅看看地上的两个瓜，点点头，再看看凤琛手上的挂绳，道：“这是做什么的？”
    “九公主说，这是给您挂令牌用的。”凤琛淡淡道，“您若能把令牌挂在明面上，自己人看了，便会知道提前招呼，免得徒添误会。”
    “哦，知道了。”轻雅收了挂绳，呆了呆，道，“她在宫里怎么样？”
    凤琛应道：“一切都好。”
    轻雅眨眨眼，道：“你算是保护她，还是？”
    “属下只是负责跑腿罢了。”凤琛应声道，“她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只知道我是步卫禁军的一员。”
    轻雅一呆，道：“那她周围，都是谁在保护她？”
    凤琛应道:“九公主身边有皇后的四人，四殿下的两人，皇上的十二人，一共十八人。这十八人，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暗卫精锐，有他们忠心守护，九公主必然无恙。”
    “嗯，那我就放心了。”轻雅微笑道，“我这边暂时没什么事，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应该的。”凤琛稍顿，道，“阿雅，九公主还要属下带了几句话给四皇子，您看？”
    “呃……你等下，我去看他起来了没有。”
    轻雅说完，就见赵芾殷慌张地从西厢里跑了出来，紧张地跑到尚若妧身边。
    “妧儿，你没事？”
    赵芾殷吓得声音都颤了，道：“我还以为你一个人跑回尚府去了，吓死我了。”
    尚若妧温婉一笑，道：“我不回去了。”
    赵芾殷心头猛跳，道：“你再说一遍？”
    “我不回去了。”
    尚若妧释然笑道：“我已经被尚家舍弃，又何必回去送死，毫无意义。”
    “太好了！”
    赵芾殷激动地把尚若妧拥入怀里，道：“妧儿，你别怕。他们不要你，我要你。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尚若妧羞然一窘，面上绯红。
    “咳咳！”
    轻雅故意咳嗽了两声，道：“妧姐姐很虚弱，你不可以这样对她，会让她受伤的。”
    “啊，对不起。”赵芾殷赶忙松开了手，小心地瞧着尚若妧，道，“你没事？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尚若妧窘然摇头，更是脸红。
    轻雅继续咳嗽，道：“殷四公子，妹妹派人带了话给你，要不要听？不听我就让他回去了。”
    赵芾殷一怔，闻声看了凤琛一眼，微微皱眉道：“怎么是你？”
    凤琛拱手一礼，道：“小人见过四殿下。”
    赵芾殷看了一眼尚若妧，淡淡走到凤琛那边，道：“有什么话，说。”
    凤琛淡然立身，道：“九公主说，太子叫人暗中围了栖凤宫，昼夜不停地盯着您禁足的宫殿，准备找您的不是。您若没什么特别的大事，就暂时不要回宫，以免旁生枝节。”
    赵芾殷微微皱眉，道：“我不在宫里，她能应付的过来？”
    凤琛应道：“九公主说，皇后已经找了替身代您禁足，只要您不与替身同时出现，应该无碍。如果有事，请您直接通过尚公子的消息网传达，不要使用暗卫。因为灭宫的事，您的暗卫也被监视了起来，还请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未完待续)

 第四九六章 听命而为

    赵芾殷一怔，道：“尚公子的消息网，可靠吗？”
    凤琛应道：“九公主说……”
    赵芾殷皱眉，道：“说啊。”
    凤琛犹豫了一下，转目瞧了一眼轻雅。
    轻雅一笑，道：“说，妹妹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她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凤琛应道，“九公主说，尚公子是蝠网少主的辅佐侍者，就算您信不过他，也该信得过蝠网才是。”
    赵芾殷微微一惊，忍不住看了轻雅一眼。难道说，这个孩子居然真的是蝠网少主？他还以为是蝠网为了转移视线，安排的烟雾弹呢。
    凤琛瞧着赵芾殷的反应，道：“九公主说，您猜的不错。”
    赵芾殷一滞，忽然觉得自家妹妹真是聪明得恐怖，连自己的思维模式都摸得一清二楚。而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凤琛想了想，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赵芾殷道：“九公主说，这是准嫂子中毒事件的全过程，包括昨夜纵火之内的所有时间线，请您过目。”
    赵芾殷接了过来，略略一扫，气势骤然一冷，道：“跟她回说，这孩子我养了，新身份的事，还请母后帮忙掂量一下。”
    凤琛应声道：“九公主说，皇后已经付了报酬，这段时日，请您二位安心在中立站寄宿即可。至于新身份，您自己掂量即可，不必再往皇宫传信询问，以免隔墙有耳，受人利用。”
    赵芾殷嘴角一抽，怎么早没发现，这个妹妹居然有这么大本事，竟然把话提前都问过了。
    “哦对了，刚忘了一条。”
    凤琛尴尬地向轻雅一礼，道：“九公主说，圣乐坊考核已经开始报名，为期一旬，还请您莫要忘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
    凤琛想了想，确认没有要转达的话了，便行礼告退。
    “等一下。”
    赵芾殷忽然叫住凤琛，目光深邃，道：“此处没有外人，孤希望你如实回答孤的问题。”
    凤琛一顿，道：“请说。”
    赵芾殷冷冷道：“宿鹤宫灭宫，是不是你做的？”
    凤琛淡然应道：“不是。”
    赵芾殷点头，道：“那么，那日你到底做了什么？”
    凤琛犹豫了一下，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一笑，道：“但说无妨。”
    “是。”凤琛应道，“那日，小人应尚公子安排，带了步卫禁军一哨之人，守卫在宿鹤宫外围。尚公子给了小人名册，让小人确保名册注明之人撤离宿鹤宫，并防止这些人再次误入。小人提前一个时辰，将名册人员如数撤离。而后，小人彻夜看守，确认毒发之时，没有该死之人逃出宿鹤宫，亦没有名册之人误入。以上，再无其他。”
    赵芾殷皱眉，道：“这么说，你是预先知道宿鹤宫会被灭宫？”
    “是。”凤琛应道，“灭宫全部时间线，均与事先预设相符，误差不超过一刻钟。”
    赵芾殷皱了下眉，道：“谁预设的？”
    凤琛微微顿了一下，道：“小人是从尚公子那里得到的命令，其他细节并不知晓。”
    赵芾殷双目一敛，转头看向尚承宇。
    凤琛眸光微闪，请示地看向轻雅。
    轻雅一怔，挥挥手，凤琛得令而去。
    赵芾殷一顿，目光滑向轻雅。
    “此事少主并不知情，是九公主一人策划的。”尚承宇温和道，“我也只是听命而为，如此而已。”
    赵芾殷皱眉道：“你会听九公主的令？”
    尚承宇温和道：“我是听尚大人之令，照顾流落江湖的九公主，帮她做事。当然，所有灭宫细节，都是在她流落江湖的时候定下的。待她回宫之后，我便不再听命于她。”
    赵芾殷目光闪烁着戾气，有一种都是他们带坏了赵芾媛的感觉。
    “哇，西瓜！”
    轻雅贪吃的扑到两个大西瓜上，左右看看，欢喜不止。
    赵芾殷一滞，立刻否认了刚刚的看法。
    这少主太过白痴，完全没有很厉害的样子，想要带坏赵芾媛都是不能。但是灭宫啊……赵芾殷敛目发怔，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够灭宫？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赵芾殷散发出阵阵寒意，仿佛将炎热的暑气都切割开来，忽冷忽热地不舒服。
    尚若妧微微一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赵芾殷有些可怕。
    “喂，你吓到妧姐姐了。”
    轻雅不悦地瞪了赵芾殷一眼。
    赵芾殷一怔，连忙消了气势，坐到尚若妧身边安抚她去了。
    轻雅微微扬了下眉，转头继续纠结西瓜的问题。真是奇了，看凤琛那么轻易的就拎了过来，为什么他怎么拽都拽不动？可是有不爽的人在，他又不想展露武功，嗯，这是个问题。
    “我来拿就好，您别费心了。”
    尚承宇适时走了过来，轻松拿起西瓜，如前几次一般拿到井边处理了。
    轻雅眨眨眼，不再多管，转头稚气满满地跑到明馨身前，往她怀里一扑。
    “姐姐，咱们去圣乐坊报名。”
    明馨笑盈盈点头，道：“好，等姐姐做完今日份额的糕点，就带你去。”
    “嗯！”
    轻雅笑眯眯地点点头，转身跑到尚若妧面前，道：“妧姐姐，你要不要一起来，去圣乐坊报名考核。”
    尚若妧微怔，犹豫着看向赵芾殷。
    赵芾殷冷意尽收，温柔一笑，道：“妧儿不必再考虑尚家的事，遵从你的本心就好。”
    尚若妧小心道：“我……想考圣乐坊。”
    赵芾殷一怔。
    尚若妧顿了顿，小心道：“我好乐是真的，仰慕大司乐也是真的。所以，我想去圣乐坊试一下自己的水准。我很想知道，学了这么久，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赵芾殷怔然思索了片刻，忽而一笑，道：“也好，若是能进圣乐坊，想要洗身份也就容易了。”
    尚若妧微微一抖，道：“真的要换身份。”
    赵芾殷温柔一笑，道：“不想？”
    “不是不想，只是……”
    尚若妧迟疑不决，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赵芾殷伸手握住尚若妧的手，温柔道：“换身份，只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妧儿别怕，我一直都在。”
    尚若妧微微皱眉，小心地瞧着赵芾殷，说道：“我若换了身份，会不会还出现尚家相似的事？”
    “这你不用担心。”赵芾殷好笑道，“朝中有那么多的家族，选个助力也不是难事。”
    “可是，换身份这种事，毕竟不够光明正大，一旦有人动了邪念，就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尚若妧担心道，“我好害怕，万一日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会成为你的阻力，让你左右为难。”
    “不至于，我没那么没用。”赵芾殷见尚若妧还是担心，便解释道，“这个身份主要是让你能够名正言顺的嫁给我，等完婚之后，就无所谓了，你什么时候想脱离，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脱离，这个不碍事。”
    尚若妧还是担心，道：“还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家族。不然我怕我还来不及嫁给你，就闹出什么事端，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赵芾殷欣喜一笑，道：“妧儿这是同意要嫁给我了？”
    尚若妧羞然红了脸，道：“我的命是四公子救的，妧儿自然要追随您。”
    “我不要你追随我。”赵芾殷柔声道，“我要你与我并肩而立，陪我一同治理天下。”
    尚若妧点头，道：“好，我会努力的。”
    赵芾殷笑颜温柔。
    尚若妧欣然娇羞。
    “那个，大眼瞪小眼可以慢慢瞪，先回答我的问题呗。”轻雅瘪瘪嘴，稚气道，“要不要一起去报名？”
    闻言，赵芾殷忍不住嫌弃地看了过去。
    这孩子！真不懂得看气氛！
    轻雅一脸懵逼地眨眨眼，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尚若妧浅笑道：“先不去呢，我要先定下新身份，再去报名。”
    “啊，新身份啊，我也要听。”轻雅笑眯眯地在空位坐下，道，“妧姐姐要换成什么身份呢？”
    赵芾殷暗暗咬牙，好想把这个碍眼的小毛孩赶走。
    “新身份定了？”尚承宇适时端了切好的西瓜过来，温和道，“决定了最好给我说下，我会提前跟有关人员打好招呼，免得意外误伤。”
    赵芾殷闻言一顿，道：“蝠网的势力很大嘛。”
    “也没有。”尚承宇温和道，“只是妧姑娘若跟了你，日后免不了有各路势力的明察暗探，若是易容改声，早晚会被发现。”
    赵芾殷淡笑道：“这怕什么，见过妧姑娘的人少之又少，就算她以本貌见人，也没人会认出她来。”
    尚承宇坐下吃瓜，温和道：“若是你准备小看尚怀苍的活动范围，那当我没说。”
    赵芾殷目光一聚，道：“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都能伸到后宫去，这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尚承宇温和道，“而且，你将来不会有自己的王府，所以，别给妧姑娘找事，也别给你自己找事。”
    赵芾殷一怔，微微扬眉。
    尚承宇一笑，道：“我不过是友情提示，取舍随君。”
    赵芾殷目光一冷。
    “喂，不许冷着脸，妧姐姐还在旁边呢。”轻雅不满意地盯着赵芾殷，稚气地一偏头，道，“妧姐姐，你不要因为他救了你就勉强自己。如果你不喜欢跟他在一起，就不要跟，我也可以带你玩啊。”
    (未完待续)

 第四九七章 无人之族

    尚若妧浅然笑道：“九公子多虑了。我是自由的，不存在勉强。”
    赵芾殷立刻就笑了，不愧是他看上的好姑娘。
    “嘛，好，你开心就好。”轻雅稚气地抓了一块瓜来，对赵芾殷道，“先别说那些废话了，赶快把妧姐姐的新身份定了，然后用新身份去报名考核。”
    赵芾殷想了想，心情很好地说道：“方才妧儿说了，打算换个没人的家族。而要做我的正妃，这个家族必须要在朝中有些声望。再算上她的年龄，嗯，选择范围就很小了。”
    轻雅很是好奇，道：“说来听听。”
    赵芾殷笑了一下，偏头只看尚若妧，温柔道：“我能想到的，有两家。一个是苏家，他们家曾经是文官，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了。还有一个是宦家，这家曾经是武将世家，现在也是没有人了。”
    宦家？
    轻雅怔了怔，目光微闪，抬眼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回看了一眼，温和道：“如你所想。”
    轻雅皱眉看向赵芾殷，不悦道：“宦家为什么会没有人了？”
    赵芾殷一笑，道：“你不必知道。”
    “我要知道。”轻雅目光闪烁，道，“宦家为什么没有人了？”
    赵芾殷不想理他。
    “我也想知道。”尚若妧微微颤抖，小心说道，“他们是犯过什么错，还是……”
    “嗯，算是犯错。”赵芾殷淡笑解释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他们犯了事，被诛了九族。不过，这两家在朝中的威望依旧不减，到现在还能听到关于他们的传说。当然，只剩下传说罢了。”
    轻雅皱眉，不悦道：“宦家犯了什么错？”
    赵芾殷看向轻雅，有趣地说道：“你这么关心宦家？”
    轻雅点头，道：“我认识一个人，他姓宦，他是个大好人。”
    赵芾殷笑了笑，道：“天下之大，姓宦的人不少，未必是一家人。”
    轻雅眨眨眼，道：“崇岱万人敌，听说过吗？”
    赵芾殷一愕，他当然听说过！
    轻雅瞧着他的反应，瞬间理解了。呵呵，难怪宦牧一个人流浪江湖，因为他没有其他家人，也不能有固定的住所。哎，朝廷果然讨厌，连好人都不放过。
    尚承宇忽然轻咳一声，温和道：“少主，这件事，并非您想的那样。当年朝廷变天，这两个家族，支持了享有太子之位的三皇子，而当今圣上，是最终剩下来的八皇子。所以，皇上在登基之后，清理所有异心臣子，并不算错。”
    轻雅一呆，看着尚承宇道：“他知道这件事吗？”
    尚承宇一笑，温和道：“您当中立站是摆设吗？”
    “哦，也对，毕竟是他的地盘。”轻雅默了片刻，不解道，“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人都撤出来，还要帮着灭族的人干活？”
    尚承宇温和道：“他在灭族之前，就已经叛逃。家族存亡，与他无关。”
    “叛逃？”轻雅一怔，道，“他不是辞官吗？”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尚承宇好笑地看着轻雅点头，如实讲道，“最后一次行动之后，他把令牌交给了尚大人，而后销声匿迹踪迹全无，直至如今。”
    轻雅目瞪口呆，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片段飞过，而后一撇嘴，道：“真会玩，服了你们了。”
    尚承宇温和道：“一时任性，一世清债，如此罢了。”
    轻雅瘪瘪嘴，转头对尚若妧道：“妧姐姐，你不要选宦家。他们家还有人，我不想他牵连你，也不想你牵连他。”
    尚若妧一怔。
    赵芾殷深邃地看向轻雅，道：“你认识崇岱万人敌？”
    “认识又如何？”轻雅不爽地看着他，道，“反正，大叔是好人，我不会让你们杀了他的。”
    “荒唐！”赵芾殷厉声呵斥道，“那是叛逆之徒，不趁早抓了，必会扰乱朝纲的！”
    “我荒唐？你在搞笑吗！”轻雅莫名其妙道，“大叔在江湖近三十年，朝廷不是该咋样就咋样，也没见有任何问题啊。”
    赵芾殷冷冷道：“这是隐患！”
    “你要这么说，就别在这呆着了。”轻雅一挑眉，道，“这是大叔的中立站，也是你嘴里的隐患。”
    尚承宇立刻说道：“少主，这里的中立站已经被尚家接手，日后自当交由您来掌管，与宦家无关。”
    轻雅一呆，咦，这里该是宦牧的中立站啊，尚家本来的中立站应该是巫家老宅那边。
    尚承宇悄悄给轻雅递了个眼色。
    轻雅立刻懂了，这是在帮宦牧隐藏身份，不让皇族之人发现。
    赵芾殷冷冷看着他们的小动作，没再多说什么，心中却是暗暗惊诧。蝠网的势力让人难以捉摸，如果不能完全抓在手中，恐怕日后被他们吞噬了也说不准。
    旁边，尚若妧看着几人神色各异，连忙圆场道：“要不，九公子你们先去报名。等四殿下帮我安排好新身份，我自己会去报名的。”
    “好。”
    轻雅立刻起身，找明馨去了。
    尚若妧松了一口气，小心地看着赵芾殷，道：“四殿下，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请您别太追究了。”
    赵芾殷温柔一笑，舒缓语气道：“你说的对，只要他不再犯事，我不也再追究。”
    尚承宇看着二人气氛正好，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碍眼。想了想，尚承宇走向轻雅那边，随着他出去了。
    街上，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到处都拥挤着往来行人，想要顺着人流往前走，基本就是身不由己往前挤。
    明馨生怕轻雅被人流挤走，很是宠护地将轻雅拉在身侧，而另一侧，是尚承宇默然守护。明馨本想让轻雅两手各牵着一个人，这样能有双重保障。但是轻雅死活不愿意，两只小手牢牢抓住明馨的手，当尚承宇只是个陪同的外人。
    尚承宇见状，欲言又止，想了又想，还是闭上了嘴。
    “有话就说。”
    轻雅淡淡看了一眼尚承宇，道：“怕别人听，可以传音给我。”
    尚承宇微微一笑，温和传音道：“少公子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算蝠网机密。四公子是皇族之人，并非蝠网之人，还请少主有话慎言。”
    轻雅一撇嘴，传音回道：“抱歉，刚才听到大叔一家被灭族的事，心情有些不爽，的确有些冲动。不过想想也是，那帮人为了乐雅敢屠一城之人，区区九族，根本不值一提。”
    尚承宇温和笑笑，道：“其实当今圣上并不是凶残之人，只是为了巩固皇权，不得不变得凶残起来，否则没办法镇压朝堂。”
    轻雅一哼，他才不信嘞。
    尚承宇一笑，道：“你可还记得，刚刚四公子所说的苏家？”
    轻雅点头，道：“苏家怎么了？”
    “这次灭宫身死的苏贵妃，就是苏家之人。”尚承宇温和说道，“他们本来想让苏贵妃给皇上使绊，来保当时的太子顺利登基。但苏贵妃深爱皇上，没有使绊，却也没有提醒，保持了中立。待皇上登基之后，苏家便被灭门，而苏贵妃因为子嗣的缘故，被皇后力保了下来。皇上虽然不喜，却也没说什么，如此让她们活到现在。”
    轻雅一呆，“但是，他们还是被妹妹给杀了。”
    “那是他们自己作死，惹恼了少姑娘。”尚承宇温和道，“不过最初的时候，皇上的确没有赶尽杀绝，若非如此，恐怕少公子至今也难逃追杀。”
    轻雅呆了呆，恍然道：“你是想说，我没必要怪他们，是。”
    尚承宇点头，温和道：“皇族毕竟是我们的依仗，而我们和他们之间是利用关系。二者各取所需，没有冲突，才能长久合作。”
    轻雅乖了下来，道：“我知道了。”
    “明姑娘。”尚承宇温和行礼，道，“少主的事，还请明姑娘多照顾几分，莫要太宠了。”
    明馨盈盈一笑，道，“有些事，不是宠，而是急不得，我有分寸。”
    尚承宇温和道：“如此便劳烦明姑娘了。”
    “好说。”
    明馨宠溺地护着轻雅，其实根本没把尚承宇的话当回事。
    三人继续闲聊几句，悠闲地溜达到了圣乐坊，遥遥看着西南角门。
    西南角门，是新人汇场朝外的门，有乐胥在门口管理秩序，引导众人右门进左门出，进入新人汇场报名。角门外围，是一片空地。上次轻雅过来的时候，这里就是光秃秃的空地，而如今，这里停放了不少华丽的马车，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轻雅瞧了尚承宇一眼，还什么都没说，便听尚承宇温和道：“参与考核的人，有各地乐坊选送之人，也不乏官家庶出之辈，还有一些大户专门调教的奴婢。这些人都是富足之辈，雇个马车接送，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这也太多了。”轻雅郁闷地看着眼前的马车阵列，道，“我都看不到从哪里能进去了。”
    “这边走。”
    说着，尚承宇带着二人绕过马车阵列，来到临近街道的位置，还未走近，便看到了进入西南角门的人流。
    (未完待续)

 第四九八章 枭锐凤尾

    很神奇的，进去人流疏密有序，可是出来的那边却没有人影。旁边，乐胥就那么默默站着，只是偶尔看到有人插队拥挤会提醒一下，除此之外，就那么默然站立，半字不吐。
    轻雅觉得怪怪的，于是小心地缩到明馨身边，稚气满满地抬头看她。
    明馨微微一笑，道：“进去看看。”
    轻雅乖乖点头，几人便一起跟着人流往里走。
    进门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原本空旷的汇场之上，全都是人。
    人声嘈杂之中，夹杂着点点乐声。
    轻雅努力想要看到什么，又蹦又跳，可是眼前除了人还是人，什么都看不到。轻雅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武功，小嘴嘟了一会儿，回头瞧了瞧明馨，一犹豫，朝着尚承宇双臂一张。
    “抱抱。”
    尚承宇一愣，不禁笑了笑，伸手将轻雅抱起，轻松地举过自己，让他看的清楚些。
    “哇哦。”
    轻雅看到场中情况，不由得愣了愣，道：“他们已经开始考核了？不是说报名之后才考核吗？”
    明馨看不到状况，便笑盈盈道：“说来听听，什么情况？”
    “唔，有三个大舞台，呈歪品字排列，好像分别在进行歌舞乐的考核。”轻雅稚气地说道，“不过这真的是在考核吗？周围这么吵，而且那三个舞台也没有彼此隔离，居然不担心会互相影响吗？”
    明馨笑盈盈道：“有考官吗？”
    “呃，有。”轻雅伸着脖子看，道，“不过每个舞台只有四个考官，而且好像，嗯，有三个人同意了才能过关，两个都不行。姐姐，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呢。”
    明馨笑盈盈道：“或许是今年的新玩法，去找个管事的问问。”
    “哦。”
    轻雅从尚承宇肩头下来，忽然，有个孩子停在了他的身边，小声低语。
    “阿雅，请借一步说话。”
    轻雅一怔，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孩子。
    那孩子稍稍欠身，便往别处走去。
    轻雅犹豫了一下，道：“姐姐，有人叫我，我想过去一趟，可以吗？”
    明馨微怔，道：“谁？”
    轻雅想了想，道：“大概是枭锐的人？”
    明馨皱了下眉，抬头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笑了笑，道：“我来守护明姑娘，少主您自己过去可好？”
    “好。”
    轻雅也是这个意思，而后轻功一展，追着那孩子的气息跑了过去。
    那孩子见轻雅跟了过来，便带着轻雅来到一个建在高墙之中的房屋门前，绕过墙根下的守卫兵卒，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轻雅眨眨眼，跟着走了进去，眼前稍暗一下，又缓缓亮起，而后，看到屋中还有一个孩子。
    “咦，你怎么在这？”轻雅奇怪道，“是嬛姨那里出事了吗？”
    那孩子没应，只是看了一眼后进来的孩子。
    带着轻雅进来的孩子将门关上，而后和另一个孩子站在一起，俩人忽然同时单膝跪地，向轻雅行礼。
    “属下羽逸，见过阿雅。”
    “属下师儒，见过阿雅。”
    哎？！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俩孩子，一时无语。
    那个自称叫羽逸的，轻雅认识，就是之前让他保护羽姝嬛的羽容逸。至于另一个孩子，轻雅没见过，但是看他的装束，似乎和台上那些考官的装束相似。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应该是圣乐坊的枭锐了。
    “呃，那个，你们先起来。”轻雅懵逼地眨眨眼，左右摇摆了一下，道，“羽逸？那个，你不是凤尾吗？”
    羽容逸应道：“凤尾不过是谦辞，方便潜入禁军用的，这是老人的指示。”
    轻雅呆了呆，道：“所以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羽容逸应道：“培训之时，称呼名字，属下大名便是羽容逸。而训练之后，赐予代号，属下羽逸，任凭阿雅吩咐。”
    轻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向另外的人，道：“他嘞？”
    羽容逸应道：“这位是圣乐坊小乐正，师儒君。他是今年乐类的考核官之一，先介绍与您认识，以免日后误伤。”
    “哦。”轻雅呆然点点头，道，“哎，不对啊，外面不是正在进行考核吗？考官没他啊。”
    羽容逸稍退半步，由师儒君应声答道：“此时正在进行的不是考核，而是预选。在预选之时，先行刷掉一些滥竽充数之辈，以便正式考核之时，不必太过浪费时间。”
    轻雅眨眨眼，道：“所以说，今年是个什么考法？”
    师儒君应道：“回阿雅，今年试行预选报名法。即是在报名之时进行预选，通过规定曲目的演奏水准，来决定其是否进入正式考核环节。而进入正式考核之后，则要求演奏规定曲目以外的任意曲目，让考官进行评判。属下是正式考核的考官之一，不参加预选审核。”
    轻雅呆了呆，道：“预选演奏的规定曲目，是任选其一，还是指定一首？”
    师儒君应道，“只要是考核手册上标注的规定曲目，任选其一即可。”
    轻雅点头，道：“那正式考核的时候，选曲除了不能是规定曲目，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师儒君稍顿，道：“独奏，纯曲，乐器不限，曲长最好控制在一刻钟之内，超时算自然淘汰。”
    轻雅眨眨眼，道：“纯曲？”
    “纯曲，就是不能带唱舞的纯乐演奏。”师儒君应道，“乐属自然以乐为重，如果曲奏得不好，唱跳再妙也是无用。”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你啊。”
    师儒君应道：“是属下应该做的，还请您手下留情。”
    轻雅笑容一顿，古怪道：“我只是误伤了小琛，没伤过其他人，不要把我说得像坏人似的。”
    师儒君古怪地瞧着轻雅，道：“小琛是枭锐新人中的佼佼者，听说是他冲撞了您，才会被您惩罚。”
    “真的是误会。”轻雅扶额，道，“那时我俩互不认识，这才动了手，不是惩罚。”
    俩孩子看着轻雅，一脸崇拜。
    轻雅怔然道：“你们啥意思？”
    “您居然能打败小琛！”师儒君羡慕道，“您能让我见识一下您的实力吗？”
    “喂，你疯啦？”羽容逸吓了一跳，道，“小心阿雅把你打死。”
    师儒君一偏头，道：“你不想见识吗？”
    羽容逸一顿，立刻摇头，道：“我已经见识过了。”
    轻雅呆了呆，看着眼前俩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笑然对师儒君道：“小心喽，三，二，一。”
    师儒君只觉得脑袋一嗡，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摔倒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羽容逸把他扶了起来，道：“跟你说了不要试，看，头晕了。”
    师儒君扶着头站起来，道：“你看清楚他怎么出手了吗？”
    羽容逸摇头，道：“阿雅动都没动。”
    师儒君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敬佩一礼，道：“佩服。”
    “这没什么。”轻雅想了想，道，“说起来，我用这招对付小琛的时候，他居然咬了舌头没晕倒，反应真快。”
    俩孩子对视一眼，凤琛的实力也值得佩服。
    轻雅笑眯眯道：“好啦，那就这样。我已经眼熟你们了，就不会误伤了，我保证。”
    “恭送阿雅。”
    俩孩子敬然行礼。
    轻雅点头要往外走，忽然一顿，想了想，转头道：“小儒，你和师珏是什么关系？”
    师儒君应道：“父子。”
    “哎？”轻雅惊讶道，“那你们俩，是那个……表兄弟？”
    俩孩子点头。
    轻雅呆了呆，古怪道：“等下，那嬛姨知道圣乐坊里的枭锐是你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师儒君一笑，道：“艿前辈把老人的联系方式介绍给她了。而且，新人的身份暂时都没有对外公开，旁人只知道凤尾不知道枭锐，我也是凤尾。”
    轻雅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的。”
    俩孩子再次行礼。
    轻雅出了屋子，穿过人群，去找明馨。
    “姐姐。”
    轻雅稚气满满地扑到明馨怀里，道：“我回来啦。”
    明馨顿时松了一口气，搂过轻雅道：“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没有呢，贴着墙走就过来了。”轻雅笑眯眯道，“我问到了今年的考核方式，我给你讲哦。”说着，轻雅把从师儒君那里听到的都复述了一遍。
    明馨笑盈盈道：“既然如此，我们今日就先别报名了，先回去看看规定曲目，再行确认。”
    “我也是这么想的。”轻雅乖乖点头，道，“承宇哥，我们……人呢？”
    明馨笑盈盈道：“我托他去查考核要求了。”
    轻雅悚然一惊，道：“姐姐！这里这么多人，而且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你怎么敢一个人站在这里？万一被坏人拍走了怎么办！”
    “放心，这里是皇城，就算是办坏事，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明馨搂着轻雅哄道，“你放心，姐姐足有自保之力，绝对不会有事的。”
    轻雅小脸一扬，把明馨护在身后，看谁都像坏人。
    明馨好笑地揉揉轻雅的头，把他护在身边，不让旁人悄然拽走了他。
    (未完待续)

 第四九九章 夜半寒暖

    周围等候预选的人见状，各自紧张，心绪忐忑。
    不过，明馨和轻雅站在外围，对里面的状况不是很清楚，自然怡然。
    稍候一会儿，尚承宇拿了考核流程回来，道：“今日人多，咱们先回去。等过几日人少些，再来报名不迟。”
    明馨与轻雅双双点头，正往外走，却看到门口一片拥挤。三人往那边瞧了一眼，却发现是尚若娴因为自带乐器的问题，与乐胥起了冲突。三人相视一眼，悄然离开，没有多管。
    路上没有耽搁，三人直接回了巫家别院。
    “妧姐姐！”
    一进院子，轻雅就往里面跑，兴冲冲地往尚若妧身上扑。
    赵芾殷随手一拦，道：“别闹，妧儿身子不好，要让她多休息才好。”
    轻雅身形一顿，瞧瞧桌上的纸页，道：“妧姐姐，新身份决定了吗？”
    “决定了，以后我是苏家嫡长女，苏悦妧。”
    苏悦妧温婉浅笑，幸福地看着赵芾殷。
    赵芾殷温柔地回应着目光，也是满眼幸福。
    轻雅看不懂你侬我侬，直接拉着苏悦妧的手臂摇晃，稚气道：“妧姐姐，你准备的考核曲目，是规定曲目还是自选曲目？”
    苏悦妧浅笑道：“还记得上次给你演奏的那首吗？就是我准备应考的曲目。”
    “哎？那首不行的。”轻雅着急道，“他们说，考核要用纯乐的曲子，不能带唱跳。”
    苏悦妧茫然，道：“是吗？”
    轻雅用力点了点头，道：“妧姐姐，你有准备其他曲子吗？”
    苏悦妧想了想，道：“除了规定曲目，别的曲子没有太出彩的，要不还是演奏规定曲目。”
    “不行的规矩变了。”轻雅仔细把考核规矩说了一遍，道，“妧姐姐要快点准备曲子，不然等到正式考核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苏悦妧微微皱眉，道：“要不，我演奏百鸟畅？”
    “估计不行。”轻雅摇头道，“我看到娴姑娘也去报名了，如果她能过了预选，那正式考核的时候肯定会演奏百鸟畅。如果她演奏了你再演奏，感觉就不好了。”
    苏悦妧沉吟片刻，皱眉道：“规定曲目都是流传下来的经典，除了这几首曲子，想要同样出彩的曲子，怕是很难。而且，就算真有那么出彩的曲子，十天之内学会，怕也不易。没有办法了么……”
    “别急。”赵芾殷温柔笑道，“我相信妧儿的实力，如果有好曲子的话，你一定能学会的。”
    苏悦妧好笑道：“那也要有啊。”
    轻雅想了想，转向明馨道：“姐姐，你准备了什么曲子？”
    明馨正在旁边翻着曲目册子，闻言，笑盈盈道：“我准备的曲子不属于规定曲目之列，不需要换曲。”
    轻雅担忧道：“可那是个歌词曲啊。”
    “嗯，没事。”明馨笑盈盈道，“我会的曲子多，大不了临时换一首，你不用担心。”
    “临时换一首啊……哎，对了！”
    轻雅笑眯眯地一拍手，道：“明姐姐，妧姐姐，要不这样。规定曲目你们自己练，考核曲目，我给你们每人写一首新曲子，怎么样？”
    “新曲子？”
    明馨和苏悦妧同时一怔，心头一动。
    “对啊，新曲子。”轻雅笑眯眯地点头，道，“与其去想怎么将别人写的曲子表达完美，不如我给你们一人写一首最适合你们的曲子，这样，就更方便你们在考核里展现自己了！啊哈哈，我太聪明了！”
    赵芾殷一哂，道：“你写的曲子，能听？”
    轻雅一个大白眼丢过去，哼了一声，道：“告诉你，圣乐坊的规定曲目里，有三首都是我写的曲子，你说能不能听？”
    赵芾殷一怔，偏头看看苏悦妧手里的曲目册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实在想象不出，这孩子竟然能有如此实力。
    “怎么样？”轻雅看着两位姐姐，兴冲冲地说道，“要不要学？新曲子哦。”
    苏悦妧迟疑了一下，小心说道：“写新曲子很费心神的，还是……”
    “既然宝宝喜欢，那让他写就是了。”明馨赶忙打断苏悦妧的话，悄悄在她耳畔说道，“若是你不喜欢，考核的时候不用就好，别打击他写曲子的积极性。”
    苏悦妧点头，道：“那就劳烦九公子了。”
    “嗯嗯，没事。”轻雅兴致勃勃地想了想，道，“妧姐姐学的比较慢，我先写她的曲子。姐姐你学的快，我等下再帮你想你的，可以吗？”
    明馨笑盈盈道：“我都可以，随你。”
    轻雅兴奋地点头，抱过琴来，抚琴作曲。
    一声触心，一曲入魂。一念伊人，温婉连绵。
    众人听了，渐渐入迷。
    渐渐，日落西边，光晕稀微。
    夜风拂过最后一抹余晖，暑气盈盈，半暖未寒。
    街上，行人少去，准备安歇。
    正是时，一个人影从屋顶之上飞奔跳跃，快速接近巫家老宅。忽而一声微鸣，那人影撞在了结界之上，顺着结界滑下，轻然落于后门之处。
    “咦——居然拦我？”
    那人说着，不可思议地盯着结界，伸出一只手，轻然按在结界之上，真气微注。
    “哈——原来不光是拦我，所有进出都被拦截了，这是闹哪样？”
    那人疑惑地想了想，像敲门一样轻敲结界。当然，敲门是有声的，而结界消音，敲起来是无声的。那人也不在乎，自己配音也是玩。
    “咚——咚——咦？”
    那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忽然穿过结界的手，有些不敢相信地动了动手指，想了想，一闪身，进入了结界。那人回头瞧了一眼流动的结界，微微皱了下眉，快步向院中深处走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人快步走着，熟练地三拐两绕，准确地让开机关穿过暗门，毫不费力地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随手推门。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道从里面拍了过来，将房门压住。
    那人只是随意一推，没用功力，自然挡不住从里面忽然而来的反压，被拍了个正着。那人微微扬眉，负手而立。
    “什么意思，这是要跟我动手吗？”
    门里稍静，立刻传出声音。
    “弟弟住手，让他进来。”
    “……是。”
    那人等了片刻，再次推门。这次没有阻拦，那人轻松地走了进去，看到屋内的场景，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哇，你居然受伤了？！”
    那人随手从旁边拎了个椅子过来，倒放骑着，一边摇晃一边瞧着床榻上的人，道：“这可真是惊天大新闻，你居然能受伤？”
    “燚前辈，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大司祭娥眉紧蹙，道，“我都快痛死了。”
    荆燚稀奇地啧舌，道：“你这是跟谁打架了？居然能伤成这样。”
    大司祭哀怨地看着荆燚，道：“你猜。”
    荆燚观气一瞧，好笑道：“你怎么惹上我的小徒弟了？”
    大司祭委屈地说不出话来。
    “啊，我知道了。”荆燚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找他谈心，把他叫到结界里去了？”
    大司祭轻叹一声。
    “哎，你呀你呀，早跟你说过，结界虽好用，也不能逮着什么都用。”荆燚笑眯眯道，“这次也算我的小徒弟没起杀心，否则的话，以那千年老妖的实力，杀了你都不是什么难事。”
    大司祭目光一沉，道：“休得无礼，那是琴神乐雅。”
    “活了千年以上不是人的东西，我管它是神是妖，反正不过是个老东西罢了。”荆燚有趣道，“它把你伤成这样，不可能毫发无伤？”
    “乐雅无事，少主休养了两日。”大司祭淡淡道，“他只是寒气入体，并无大碍。”
    “少主？”荆燚皱眉，道，“你们什么时候认他做了少主？”
    大司祭一张嘴，忽然心头刺痛，呛咳一声，没说出话来。
    “姐姐！”
    巫硩吓了一跳，赶忙扑过去检查情况。
    荆燚瞬间正色，对巫硩道：“你别看了，把她扶起来坐着，背朝着我。”
    巫硩皱眉，怀疑不决。
    “照做。”
    大司祭艰难地捂着心口，眉头紧蹙。
    巫硩点头，如荆燚所言照做。
    荆燚随意立起一掌，御气涌动，道：“收了护体真气。”
    大司祭依言照做。
    荆燚保持不动，手中御气拍向大司祭后背，将她体内扎心的真气拔了出来。稍顿，那些扎心的真气忽然又涌了出来，再次卡在大司祭心脏周围不进不出的地方。
    “咦？居然还能再生？”
    荆燚不可思议地扬了扬眉，调整御气方式，查询着再生的源头。
    大司祭轻咳一声，道：“的确会再生，可惜，我们都无法找到源头，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
    荆燚默了片刻，手中一动，御气将那些扎心的气息，直接同化入大司祭的气息之中。果然，那些气息被同化之后，再没有生出来扎心的真气，而被同化的气息也顺循散去，不再扎心。
    大司祭心口一松，运气一走，惊讶道：“好了？”
    “大概，我也不知道。”荆燚笑吟吟道，“我只是把气息同化掉了，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生了。但是意外，谁知道呢。”
    (未完待续)

 第五〇〇章 过往又提

    大司祭松了一口气，倒在床上，无力道：“这几天真是痛死我了，觉都没睡好。”
    荆燚一顿，笑吟吟道：“那好，今儿个你先休息，我不吵你。说起来，我的院子还在吗？”
    “当然在的。”大司祭懒懒道，“不过很久没打扫了，你若嫌麻烦，可以先去别院暂住。”
    “我若过去了，还怎么悄悄偷窥小徒弟嘞。”荆燚笑吟吟道，“行了，你先休息。我也睡会儿去，哎呀——赶路真是累死了。”
    大司祭悄然一笑，道：“弟弟，劳烦接待一下。”
    “是。”
    巫硩应声，带着荆燚走出了房间。
    稍微走出去不远，荆燚笑吟吟道：“小硩硩，自从你搬去别院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巫硩一顿，挑眉道：“我该认识你吗？”
    “哎？你这人怎么能酱紫呢？”
    荆燚夸张地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瞧着巫硩，道：“当年是你说的，这辈子都记得我了，怎么这才半辈子，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巫硩蒙了一下，啧舌道：“燚大师，我们的确有过书信联系，但没有私交？”
    荆燚古怪地看着巫硩，道：“当年把屎盆子扣你脑袋上的时候，让你脑子进屎了吗？”
    巫硩一怔，顿时怒火三丈，道：“那人是你？！”
    “是我啊，你才想起来。”荆燚一脸哀怨地看着巫硩，道，“虽说不是什么好事，但你也不能把我给忘了啊。”
    巫硩气得咬牙切齿，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被荆燚耍的时候，姐姐也在旁边哈哈大笑。不过现在再想，那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若说怨恨也不至于，只是还有些羞愤罢了。
    荆燚有趣地瞧着巫硩的表情，笑吟吟道：“果然是长大了，没那么冲动了。”
    巫硩睇目打量着荆燚，道：“你似乎长得……着急了不少。”
    荆燚撇了撇嘴，道：“不过是一段时间疏于保养罢了，慢慢还能养回来的。”说着，荆燚笑吟吟挑挑眉，道，“说起来，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小徒弟变成了你们少主？”
    巫硩啧舌，道：“这事我也很稀奇，不过姐姐先同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传消息过来？”荆燚瞧着巫硩，道，“这一路都是你在保证他们的安全，出了如此大事，为什么不说？”
    “你以为是我不说？”巫硩啧舌，道，“我知道这事的时候，他们都把九公主送回去了。在那之后，我才得到的消息，说是他被奉为少主。当时我还奇怪，姐姐怎么会那么轻易给一个孩子那么大的权限，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荆燚微微皱眉，道：“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被当做少主？”
    “不知道啊，我也是奉命行事。”巫硩无奈地轻叹一声，一顿，道，“对了，之前你问的枭锐令牌，现在是你徒弟拿着，之前一直在尚大人手里。”
    荆燚意外道：“你确定？”
    “确定。”巫硩啧舌道，“是尚家那个孙子给你徒弟的，我见了，是真货。”
    荆燚默然思索了片刻，夸张地打了个哈欠，道：“哎，麻烦死了，先睡一觉再说。至于小囡囡的伤，还不确定会不会复发，所以你也先别往外传，多观察几日再说。”
    “好。”
    巫硩应声，将荆燚送至小院门口之后，转身离去。
    荆燚微微一笑，没再多言。
    月落之后，旭日东升。
    老宅之中，静谧无声。
    “小囡囡，我饿了。”
    荆燚死皮赖脸地凑到大司祭的膳房里，道：“我也要一份早点，和你的一样。”
    大司祭好笑道：“这里又没旁人，囡囡听上去好别扭。”
    “哎，再别扭也比要命强，我可不想害死你。”荆燚瞧着大司祭用御气控制着早饭的烹饪，继续笑吟吟道，“小囡囡，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家小徒弟会变成你们少主？”
    大司祭微微一笑，默默在不碍事的地方一站，专注看着早饭烹饪。
    荆燚没等到回应，顿时扬了眉，道：“不能跟我说吗？”
    大司祭微怔，惊讶地看向荆燚，道：“你真不知道吗？”
    荆燚莫名其妙，道：“怎么，难道我该知道吗？”
    大司祭好笑道：“你是灵偃乐坊的后人，又是琴神乐雅的守护者，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荆燚稍嫌不爽，道，“就算我有千百个身份，都与蝠网无关？”
    大司祭审视地瞧着荆燚，道：“您没开玩笑？”
    荆燚扬眉道：“这事很严重，哪儿还有心情开玩笑。”
    大司祭微微一笑，道：“燚前辈可知，乐师会是谁人创办的？”
    荆燚点头道：“我师父办的。”
    大司祭浅笑道：“自灵偃大师故去至今，也有数十年了。这些年来，乐师会又是谁人在维持？”
    荆燚应道：“自然是圣乐坊。”
    大司祭开口一顿，偏头瞧着荆燚，一脸古怪道：“为什么会以为是圣乐坊在维持？”
    “师父也曾当过大司乐，不过隐退的很早。而创办乐师会，就是他隐退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荆燚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些都是我师父给我讲的，所以我猜测，维持乐师会的就是圣乐坊。”
    “不对。”
    大司祭轻叹一声，道：“明面上维持乐师会的，是竹林苑的竹家。暗中维持乐师会的，是蝠网。”
    荆燚一愣，道：“你说什么？”
    大司祭浅然笑道：“蝠网，是由灵偃大师和宦琪铭将军合力创办的，在朝，有宦家的杀手与消息站，在野，有江湖的乐师会和武林盟。二者互惠互利，消息共享，中立与各个势力，成长为不可小觑的间介组织。而灵偃大师，便是蝠网最初的主人，之一。”
    荆燚愣住，不敢相信道：“我从没听师父说起过。”
    “这个，应该是说过的，只是你没记得。”
    大司祭无奈地递了个目光过去，道：“因为那时候，他们早已商定过，定尚彦兮为中立站的继承人，而你是乐雅的继承人，如此将蝠网传承下去。结果，你没有要乐雅，而灵偃大师那边又太过显眼，没办法，蝠网只能暂时舍去你们那支，转为暗中保护。”
    荆燚一脸懵逼地眨眨眼，道：“你的意思是，小徒弟做你们的少主，是因为他继承了乐雅？”
    “是我们的少主。”
    大司祭轻叹一声，淡淡道：“毕竟，蝠网与乐雅是互相保护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乐雅站到我们的对立面去。”
    荆燚眼珠一转，道：“蝠网能拉拢到巫家，怎么会还在乎乐雅？”
    大司祭忍不住白了荆燚一眼，道：“你好好捋下先后顺序的时间轴。明明是你确认放弃乐雅了，灵偃大师才带你来找的我们。”
    荆燚努力地想了想，无奈时间实在是久远，实在是想不太起来了。
    大司祭好笑道：“就是你把屎盆子扣在弟弟头上的那天，巫家被灵偃大师说服，决定加入蝠网，参与乐雅的保护。而之后，乐雅沉寂的数十年，就是我们代替乐雅来保护蝠网，顺便保护乐雅。”
    荆燚呆了半晌，努力消化着大司祭说的话，想了想，道：“也就是说，这一代的少主，被定为了我的小徒弟？”
    “对。”大司祭淡淡道，“尚大人那边没有合适的人选，只安排了尚承宇辅佐。如果能稳定下来的话，至少能保证三十年无忧。”
    荆燚眨眨眼，道：“蝠网的生意越做越大，保不齐哪天就会出现内部冲突，你还指望能三十年无忧？”
    “当然。”大司祭淡然笑道，“若出现内部冲突，该舍则舍，哪怕是灵偃大师……”
    荆燚皱眉，杀气凌冽！
    大司祭稍顿，继续道：“也有被舍弃的一天。”
    荆燚冷冷看着大司祭。
    大司祭泰然道：“你应该知道了，这件事，本就是灵偃大师做的。除了他自己，没人敢伤他，也没人愿意伤他。他是个好人，可惜，终究是容不下了。”
    荆燚默然片刻，势头消弱，道：“知道这件事的人，没几个？”
    大司祭淡笑道：“乐雅隐匿之后，我作为巫家家主，才接触了这些消息。在此之前，我和你一样，以为只是单纯的江湖屠戮，从没想过还有这么大的局。还好，乐雅回归了，事态也该好转了。”
    荆燚默然沉思了良久，揉了揉鼻子，哀怨道：“唉——我可怜的小徒弟，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呢。”
    大司祭好笑道：“小孩子嘛，多历练一下，没事的。”
    荆燚哀怨地看着大司祭，道：“你说得轻巧。那孩子跟我只学了半吊子，出手没轻没重的，你就那么确定，下一次他不会把你打死？”
    大司祭好笑道：“我见了，那是个好孩子，不至于乱杀人的。”
    “哎呀，再好也只是个孩子嘛。”荆燚挑挑眉，笑吟吟道，“看你这么闲，要不陪我去偷窥我家小徒弟。”
    大司祭顿时笑僵，道：“你说什么？”
    (未完待续)

 第五〇一章 初试通过

    “去偷窥啊，看看他在做什么，有没有泡到新妹子。”荆燚笑吟吟道，“来嘛来嘛，反正你很闲，这几日就陪我玩呗。”
    大司祭笑然摇头，道：“燚前辈，我可不能陪您胡闹。”
    “这怎么是胡闹呢，这叫放松心情，玩耍懂不？”荆燚笑吟吟道，“你看你都伤了那么久了，肯定在家里宅着没出门？来嘛，跟我出去走走，就当散心了！”
    大司祭好笑道：“早饭还要不要吃了？”
    “吃也要的，玩也要的，都不耽误。”荆燚笑吟吟道，“说不定，还能骗个漂亮小姑娘回来玩。”
    大司祭微微扬眉，道：“小姑娘？”
    荆燚一呆，眼珠一转，笑眯眯道：“那就随便抓个坏蛋玩？你最喜欢的，看哪里不爽算一卦，你来动嘴，我帮你捉人！”
    大司祭眼眸一亮，道：“好，那就依你。”
    荆燚哈哈大笑，自恋地扭了扭腰，和大司祭一起吃过早饭，便出门玩去了。
    柔风丝丝，热暑余温。
    几日悄然而过，热浪依旧。
    巫家别院中，有几分欢乐，也有几分紧张。
    苏悦妧目不转睛地看着院门的位置，怔然发呆。
    “妧儿，喝点汤。”赵芾殷柔声哄道，“别急，他们会通过的。”
    苏悦妧怔了怔，道：“对，他们比我厉害。我都能过，他们肯定能过的。”
    赵芾殷宠爱地轻抚着苏悦妧的发丝，道：“你也很厉害，等到正式考核的时候，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实力。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能考到大司乐门下的。”
    苏悦妧羞然一笑，道：“只怕大司乐眼光太高，看不上我。”
    “如果实在看不上，退而求其次也无妨。”赵芾殷宠爱道，“只要你进了圣乐坊，我保证，最多一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把你迎娶过来，做我的正妃。”
    苏悦妧点头，道：“好，我等你。”
    赵芾殷看着苏悦妧娇柔温婉的模样，心中一动，担忧道：“你这么好看，肯定会有好多人追求你的，你……可千万要等我，不能被别人拐走啊。”
    苏悦妧怔了怔，噗嗤一笑，道：“比我好看的人也不少，我不会很显眼的。”
    “不行，你必须显眼起来。”赵芾殷认真道，“只有你显眼起来，我才能找理由把你带走，否则会很奇怪的。”
    苏悦妧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道：“可是我……能做到吗？”
    “别担心，你有实力。”赵芾殷正色道，“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办，就去求助明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很厉害，也有才华。你若能跟着她走，应该很容易借光。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历练一下，日后的路或许不平坦，我可以扶着你，但是到最后，还是要你自己来走。”
    苏悦妧乖乖点头，道：“殷，我会努力的。”
    赵芾殷点头，又心疼道：“一旦你显眼了，就会被很多人看到。你放心，我会派暗卫守着你，不，还是我亲自守着你。妧儿，你可千万别被旁人拐走，你要相信，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苏悦妧好笑道：“谁会想着拐走我？就算有人要拐，也应该是拐走你。四殿下的名头才有用，拐我能有什么用？”
    赵芾殷微微受伤，道：“你别这么说自己，我会心疼。”
    苏悦妧心头一暖，道：“殷，我会努力充实自己，对你从一而终，请你相信我。”
    赵芾殷温柔点头，道：“嗯，我信你。”
    “对了，差点忘了。”苏悦妧拿出一个帕子，小心地递给赵芾殷，道，“这是我绣的字，当时条件有限，只够绣一个妧字，这个……给你。”
    赵芾殷接了过来，微微一怔，随即拿出自己的帕子，两厢比对。
    居然一模一样？
    只是字不同，一个妧字，一个殷字。
    赵芾殷微微皱眉，道：“这料子，是我宫里的专供款式，你怎么会有？”
    苏悦妧吃了一惊，赶忙说道：“这不是我偷的帕子，这是……是二姑娘不要，淘汰给我的。”
    “原来如此。”赵芾殷有趣地翻弄着帕子，道，“我还说，谁没事会偷一个帕子出去，原来是尚家的管教嬷嬷。”
    苏悦妧窘得脸红，道：“我……我不知道，我没得可选……”
    赵芾殷有趣一笑，道：“姻缘到了，不必再选。”
    苏悦妧小心地看着赵芾殷，不知所措。
    赵芾殷笑然将两人的帕子换了过来，宠溺地说道：“交换了信物，你就是我的人。妧儿乖，我会宠你的。”
    苏悦妧呆呆拿着赵芾殷的帕子，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赵芾殷的意思。
    殷和妧的帕子拿倒，姻缘到了。
    苏悦妧顿时觉得心中甜沁，舒而笑颜温婉。
    院门光影一闪。
    轻雅稚气地扑了进来，道：“妧姐姐，我们回来啦。”
    苏悦妧心中一紧，道：“过了吗？”
    “当然过了！”
    轻雅稚气地点头，道：“我和你一样，是三票过的。姐姐是四票过的，哎呀，想起那些考官的眼神就想笑，简直跟没看过人弹琴似的，好夸张。”
    苏悦妧惊讶道：“明姑娘好厉害。”
    “我姐姐当然厉害了！”轻雅得意地炫耀道，“可惜妧姐姐没看到，我姐姐演奏的时候，把其他两个舞台上的演奏都给逼停了，连周围人的声音也都压下去了，只听姐姐一人演奏。那场面真是，太有魄力了。”
    苏悦妧羡慕道：“真厉害，若不是想抓紧时间再练几遍曲子，我也该去见识一下。”
    “没事，等正式考核的时候还能再见一次。”轻雅兴奋道，“我都没想到姐姐能有这么厉害，第一次见姐姐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表演独奏哎！”
    “好啦，你都说了一路了，不累吗？”明馨笑盈盈道，“来，喝碗绿豆汤休息一下。两日后就是正式考核，你也要拿出真本事来玩了。”
    轻雅乖乖点头，喝着绿豆汤，还是一副很得意的模样。
    赵芾殷瞧了一眼轻雅，道：“你那么厉害，怎么也才得了三票？”
    轻雅狡黠一笑，道：“我故意弹错了几个不明显的音，试试他们能不能听出来。果然，他们中有一个人听出来了，三个人没听出来，就这么过了。”
    “什么，故意弹错音？”苏悦妧惊讶道，“你不怕通不过吗？”
    “哎，不会的。”轻雅随意道，“就算我弹错音，也比那帮滥竽充数的好上一百倍，不可能不让我过的。”
    苏悦妧怔了怔，笑然道：“你可真大胆，若是我，可不敢在考核上偷懒。”
    轻雅笑眯眯道：“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现在嘛，发现比自己差的人实在太多，偶尔偷懒下也无所谓。当然，要是正式考核的水准高些，我会考虑好好演奏的。”
    苏悦妧好笑道：“这么严肃的考核被你一说，好像跟玩一样。”
    “本来就是玩啊。”轻雅稚气满满地说道，“而且，我不想盖过姐姐的锋芒，我只是想瞧个流程，其他的都不重要。”
    明馨宠溺地亲了亲轻雅的额头，道：“多谢你没用全力，不然我还真比不过你。”
    “哎呀，我开玩笑嘛，姐姐那么厉害，根本不用我让的。”轻雅得意道，“姐姐，我相信，你一定是这次考核之中，最优秀的人！”
    明馨笑盈盈道：“人外有人，话不能说得这么满。毕竟圣乐坊的考核水准很高，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轻雅一顿，稚气道：“这几天也没听说有什么太出彩的人啊，姐姐放宽心，肯定没事的。”
    明馨好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旁人没有像你这样隐藏实力的？”
    轻雅呆了呆，道：“至少能确定，我今天看到的那些人，水平都一般。因为他们的气本身就很弱，不可能有隐藏。”
    明馨笑然一叹，宠溺地揉揉轻雅的头，道：“那这样，你自己去玩，我和妧姑娘再练下琴，好吗？”
    轻雅眨眨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明馨，道：“姐姐不要抛弃我……”
    明馨忍笑，宠溺地哄道：“不是抛弃你，是知道你坐不住。去玩，我们再练会儿。”
    轻雅稚气地撒娇道：“姐姐，你就让我看嘛，我保证不捣乱。”
    “好，那你就坐在旁边看。”明馨宠溺地笑了笑，给他拿了糕点过来，道，“你乖乖的休息，忍不住了就自己去玩，不用担心我。”
    轻雅乖乖点头，稚气满满地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明馨笑然瞧了瞧轻雅，也没多管，径自找苏悦妧一起练琴，赵芾殷则在一旁耐心地守着。
    练习间歇，尚承宇来了。
    “少主。”
    尚承宇敬然一礼，道：“两日后的考核，不知您有何安排？”
    轻雅继续嚼着糕点，咽了，又喝了口蜂蜜水，才应道：“这还需要安排吗？睡醒了去考就好了。”
    尚承宇轻咳一声，温和道：“考核第一日，会有大司乐的开场表演。届时，新人汇场必定人多聚众，不知您是否需要安排几个护卫随行？”
    (未完待续)

 第五〇二章 汇场聚众

    轻雅被口水呛到了，古怪道：“当初我被追杀的时候，怎么没见有护卫随行？现在搞这鬼东西有什么用？”
    尚承宇温和道：“万一有事，就不需要您亲自动手了。”
    轻雅古怪地眨眨眼，道：“你这是在夸我厉害，还是想损我没脑子？”
    尚承宇尴尬地一顿。
    “宝宝，他不是那个意思。”明馨好笑道，“如今你挂着玉牌，这也算是个身份象征。既然是有身份的人，就不能事事自己动手，遇事交给下面人去办就好，明白吗？”
    轻雅一呆，这才想起来自己腰间挂着枭锐禁军的令牌。
    说起来，那日赵芾媛送来的挂绳，是御用织造司做的，不仅有着御用的黄色，还有御用的编织手法，代表这皇家的身份象征。
    赵芾媛送这个挂绳给他拴玉牌，很明显，就是要证明他的确是九皇子。可是轻雅看着这个，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所以，他用挂绳拴玉牌的时候，将绳子藏了起来，只露出了玉牌在外面。
    轻雅伸手拨弄了一下玉牌，道：“姐姐，这东西挂着除了累赘，没感觉有什么用呢。而且，你说是身份象征，谁认识啊。”
    “该认识的人自然会认识，旁人不认识又有什么关系？”明馨笑盈盈道，“宝宝乖，既然他们乐意认你做少主，你大可放心的去安排，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与你为难。”
    轻雅一撇嘴，道：“我只是被捡来的少主。”
    “不是。”
    尚承宇温和道：“选您做少主，是大人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还请您莫要自贱身份，伤人伤己。”
    轻雅微微一凛。
    以前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深意，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了，总觉得有那么些个不对头。
    “这次的考核，是不是会发生什么事？”
    轻雅怀疑地看着尚承宇，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绝对又要坑明馨，然后逼他做事。
    尚承宇一顿，道：“我会保护您的。”
    轻雅眼眸一冷，道：“我话先撂在这，如果你们敢再伤到我姐姐，我让你们整个蝠网陪葬。”
    尚承宇默了一下，温和道：“有人要刺杀大司乐。”
    轻雅目光一淡，不耐烦道：“怎么天天有人刺杀他，没完了吗？”
    尚承宇好笑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叫知道的多？”轻雅稀奇道，“嬛姨知道的才多好不，她就跟妖怪一样，无所不知。”
    尚承宇温和道：“明面上，还是大司乐负责管理所有消息。不得不说，在消息掩饰这一方面，上领舞做的太好。若非那日你帮了她的忙，我都不知道她那么会搜集消息。”
    “她的眼睛有毒，感觉被她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轻雅心有余悸地抖了一下，道，“承宇哥，大司乐死不死我不管，你务必保证，不会误伤到姐姐。”
    “好。”尚承宇应道，“少主放心，我来安排。”
    轻雅怀疑地看着尚承宇离去，转头跟明馨悄悄说道：“姐姐，要是他们让你做什么事，必须提前告诉我，好吗？”
    明馨笑然点头，道：“你放心，现在应该没我的事了。”
    “姐姐！”
    “好好好，万一有事，我一定第一个跟你说。”
    “嗯！”
    轻雅这才放心，转头继续吃东西去了。
    接下来的两日，过得十分平稳。
    日升日落之后，便是正式考核的第一日。
    轻雅努着力从床上爬起来，朦胧地看着窗外的明媚，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起晚了。轻雅打着哈欠起床，任由明馨帮他穿衣梳理，稚气茫然的眼睛上全是没睡醒的雾气。
    明馨宠溺地整理着轻雅衣衫，然后带着他一起吃早饭，全然没有半点着急的模样。
    轻雅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嚼着咽了，左右看看，眨眨眼，稚气道：“咦？妧姐姐他们呢？”
    “昨日不是说了，为了假装互不相识，他们先行过去，我们稍后再去，以此避嫌。”明馨笑盈盈给轻雅添粥，道，“你可千万记得，等下若是意外遇见，也要当做不认识。”
    轻雅乖乖点头，道：“结果他们易容了吗？”
    “苏姑娘没有易容，只是稍微改变了装扮，还是很漂亮的模样。”明馨笑盈盈道，“至于殷四，他也只是大概换了妆容。好在他会武功，稍微散发些不一样的气场，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轻雅乖乖点头，怔然想了想，道：“姐姐，我起太晚了吗？”
    “还好。”明馨笑盈盈道，“估计等咱们走到了，正好能赶上大司乐的表演。”
    轻雅兴趣缺缺，不耐烦道：“好好的考核非要来个表演，真是浪费感情。”
    “大约是为了增加审核难度。”明馨有趣一笑，道，“听过大司乐的技艺，再听考生的乐声，相较之下，优劣便会明显很多。由此可见，圣乐坊的审核是真的上了心的。”
    “真要上心，就别在那么吵闹的地方考核。”轻雅皱眉地咬着糕点，道，“好多细节根本听不出来，就听着人声呜嚷呜嚷的，难受死了。”
    明馨笑盈盈道：“这也是考核项目之一。”
    “什么？”轻雅呆了呆，道，“在乱哄哄的地方演奏吗？”
    “不错。”明馨耐心道，“圣乐坊的器乐演奏，多被用作宴会背景，很少有人会静下心来专门欣赏。所以说，在嘈杂之地演奏，也是考核项目之一。至于细节问题，不太重要，毕竟那些人也就听个热闹，不会像我们这么刁钻纠错，凑合就得。”
    轻雅怔然一会儿，傻笑道：“哎，真是被师父给惯坏了。想当初，我在环街卖艺的时候，周围嘈杂的情况比现在还糟糕。那时候，我倒没觉得什么，就是在师父那里安静惯了，结果都忘了其实嘈杂无所谓的。”
    明馨一笑，道：“好啦，吃完稍微休息一下，咱们也该赶过去了。”
    轻雅乖乖点头，吃好早点，收拾就绪，准备出发。
    圣乐坊的正式考核没有安排固定的应考顺序，什么时候想上台应考，自己拿着预选通过的竹签排队就是。
    明馨和轻雅都没有第一天就上台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太多打扮，大概整理干净后，叫上尚承宇随行护卫，便很随意地往圣乐坊赶去。
    西南角门外，人流聚众。
    厚厚的人群缓缓前进，而人群的厚度只增不减。
    轻雅一呆，蒙然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道：“通过预选的有这么多人吗？”
    “不，这些都是慕名而来，想要一睹大司乐神迹的人。”尚承宇温和介绍，道，“少主不必着急，您和明姑娘只要拿着竹签去找乐胥，便可以从中门进入。我是您的护卫，自然可以随行进入。”
    轻雅点点头，跳脚道：“中门在哪儿？我一个门都没看到。”
    “请随我来。”
    尚承宇温和一礼，拨开人群引路前行。
    轻雅怔了怔，牵着明馨的手，跟着尚承宇往前走。
    明馨小心用手护着轻雅的头侧，生怕周围人群的拥挤会撞伤轻雅。
    还好，这一路走得比较顺畅，所有人关注的都是如何进入新人汇场，没人刻意找旁人的麻烦。很轻松，三人穿过厚厚的人群，来到西南角门之前。
    “小哥哥！”
    一道亮丽的红影忽然扑到轻雅身前，笑眯眯地一抬头，道：“就知道你肯定又睡懒觉了，现在才来。”
    轻雅一怔，呆然看着眼前的小可爱，惊讶道：“妹妹？！”
    “嗯，是我啦。”赵芾脆生生媛地笑道，“等你好久了，快点跟我来。”
    说完，赵芾媛也不管其他人，拖着轻雅的手就往里走。
    门口，乐胥一拦，道：“请出示竹签。”
    轻雅点头，正要亮竹签，就听赵芾媛不满地说道：“你敢拦我？眼瞎了吗！”
    乐胥一顿，小心道：“九宫……姑娘，您不能随便带人进去，若是坏了规矩，小人不好交差呀。”
    “什么叫坏了规矩？本姑娘就是规矩！”赵芾媛说着，一脚踹了过去，把乐胥踹到一边，转头笑眯眯道，“小哥哥，明姐姐，承宇哥，你们跟我来，别管这些废物。”
    轻雅三人稍愣一下，随着赵芾媛走了进去。
    旁边，有人看到他们没经过检查就闯了进去，立刻站出来叫嚣。然而还没叫完一句，赵芾媛的暗卫就站到了门口，一剑过去，直接让那人住了嘴。那人捂着流血的嘴，满地打滚。周围之人见状，没有人再敢上前叫嚣。暗卫确认没人乱说话之后，悄然隐没在人群之中，归于安静。
    轻雅回头看了一眼，道：“妹妹，你是偷着跑出来玩的？”
    “不是玩，是专门出来找你，呃，玩！”赵芾媛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看，我为了装扮成圣乐坊的人，特地让母后给我做了一套衣服，怎么样，像不像？”
    轻雅看看赵芾媛身上的红衣，再看看周围同款的粉衣和青衣，懵然眨眨眼，道：“像是像，只是你这衣服的颜色……等下，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吗？”
    (未完待续)

 第五〇三章 刮目相看

    “对呀。”
    赵芾媛开心地脆生生道：“如果没人知道我是谁，那他们杀了我，也不算有罪。而我要是明目张胆的偷跑出来，是个人都知道我是谁，一旦他们敢对我下手，就是藐视皇族的死罪。”
    轻雅闻言一怔，赵芾媛果然聪明，连这都想到了。
    “而且最好笑的是，他们就算知道我是谁，还不能说出来。”赵芾媛得意地笑道，“因为我是偷跑出来的，如果他们说看到我，就会被惩罚。哈哈！偷跑出来玩，果然是最好玩的！”
    轻雅看着赵芾媛灿烂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道：“看着你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赵芾媛笑意一顿，转头笑意更盛，道：“小哥哥，我准备了最好的位置观看表演，要不要一起来？”
    轻雅微笑道：“好啊，在哪里？”
    “那边。”
    赵芾媛抬手一指。
    轻雅抬眼望了过去，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那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纱幔凉棚，离地一丈余高，搭建在靠近边围城墙的位置，正对着乐类考核的舞台。凉棚上面，有一桌四椅子，茶点齐备，还有一名暗卫隐在柱后默然守护。凉棚下面，有四名禁军冷面看守，附近的群众见了，纷纷让出一个圈来，不敢靠近。
    “怎么样？”
    赵芾媛得意地笑道：“是不是个好地方？”
    轻雅点头，道：“好是好，不过这么高，又没梯子，你打算怎么上去？”
    “这简单。”
    赵芾媛一挥手，叫来一个暗卫，轻功一托，就把她给带了上去。
    轻雅挑了下眉，正要跟着上去，一顿，转头看了看明馨，又看了看尚承宇。
    尚承宇温和一笑，轻功一展，同时将轻雅和明馨带上台去。尚承宇在台上还未站稳，便有一个暗卫逼近过来，警惕地瞧着他。
    “退下。”
    赵芾媛随手一挥。
    暗卫微微皱了下眉，后退继续隐匿起来。
    尚承宇看了那暗卫一眼，退到了另一个柱子附近，默默看护。
    那暗卫怔了一下，意外地打量了一眼尚承宇，眸间警惕更甚，道：“主子，是否要请求支援？”
    “支援？”
    赵芾媛茫然眨眨眼，道：“你要累了就去休息，有小哥哥在，没人能伤的了我。”
    暗卫一顿，瞧了轻雅一眼，道：“小人是怕这些人会伤了您。”
    “不可能。”赵芾媛脆生生道，“他们是保护我回宫的人，若真要伤我，何必等到现在？”
    暗卫默了，静立不语。
    轻雅仔细看了那暗卫一会儿，道：“还不错，你身边的人都挺护着你的。”
    “母后给的人嘛，当然会照顾我。”
    赵芾媛笑眯眯说着，让轻雅坐了正位，明馨坐在轻雅右侧，自己则坐在轻雅左侧。赵芾媛拿来茶壶给几人都倒了茶，随后把红豆糕往轻雅面前一递，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轻雅。
    轻雅收回目光，瞧了瞧赵芾媛，一呆，道：“你打了耳洞？”
    赵芾媛也一呆，道：“没有呀。”
    轻雅盯着赵芾媛的珰珥，道：“没打耳洞也可以戴珰珥？”
    “哦，你说这个呀，这个是夹子的。”赵芾媛随手取下一个珰珥来，探手往轻雅耳朵上一夹，噗嗤一笑，道，“瞧，你也能戴的。”
    轻雅吓了一跳，伸手摸摸耳朵，不疼，顺手把珰珥拿下来，瞧了瞧夹子，道：“这个好玩，哪里能买到？”
    “你要这个？”赵芾媛怔了怔，随即会心一笑，道，“你师妹喜欢？”
    “嗯。”轻雅也不隐瞒，道，“我不喜欢她打耳洞，但我也不想让她失望。”
    赵芾媛笑眯眯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我送你几套。”
    轻雅一呆，道：“你告诉我哪里有买的，我去买些就好。”
    “跟我客气什么，就当你送我回来的谢礼了。”赵芾媛笑眯眯道，“你放心，我那里有好多新的，送女孩子就要送新的，别人试戴过的都不行。”
    轻雅点头，微笑道：“谢谢你。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她喜欢什么样的，因为她还没戴，就被我制止了。”
    “那就每个款式给你拿一个，总该有个喜欢的。”赵芾媛笑然说着，忽然一顿，歉然道，“抱歉啊，我以为考核都结束了，才闹了这么多的事。你肯定等着急了，对？都怪我一时气愤，不知道影响有这么大。”
    轻雅怔了怔，微笑道：“他们惹了你，就应该报复回去，不然死的就是你了。”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还是你懂我，他们都不懂我。哎——真是我亲哥。”
    轻雅古怪地瞅了瞅赵芾媛，道：“你哥带着妧姐姐来参加考核了。”
    “嗯。我刚看到了。”赵芾媛一脸纠结道，“你要是早来些，就会看到他差点忍不住抽我了。哎呀，我就是想出来散个心，他怎么就那么严苛呢。而且有暗卫在，我绝对不会有事的，至于那么担心吗？”
    “只是你哥对你没信心罢了。”
    轻雅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你哥好像一直不相信灭宫是你做的，他一直在追问到底是谁帮了你，我都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列。”
    赵芾媛瘪瘪嘴，道：“亲哥就是矫情，总把我当成啥都不会的小孩子哄，一点都不好玩。”
    轻雅笑了笑，看看明馨，道：“我到挺喜欢被当成孩子哄的。”
    明馨宠溺一笑，默然陪同，没有出言。
    赵芾媛羡慕地瞧了眼明馨，道：“明姐姐好聪明，宠也是有脑子的宠，不像我哥，那个宠法，哎——真是愁死我了。”
    轻雅安慰地摸摸赵芾媛的头，道：“没事，日后若是你哥不宠你，就来找我姐姐。只要你乖，姐姐也会宠你的。”
    “真的吗？”
    赵芾媛稚气地眨巴眼，瞧着明馨。
    明馨笑盈盈道：“嗯，可以的。”
    赵芾媛乖然一笑，明知道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可是依旧很开心。
    闲聊几句，明媚更盛。
    舞台之上，静默无人。
    轻雅听着周围的嘈杂，淡淡看着台上，道：“应该几时开始来着？怎么还没开始？”
    “快了。”赵芾媛瞧着旁边的日晷，道，“说是巳时二刻，还有一刻多钟。”
    轻雅犹豫了一下，道：“妹妹，你灭宫的事，能说来听听吗？”
    赵芾媛得意一笑，道：“好呀，我给你讲，是这么回事。”说着，赵芾媛声音压低，悄悄讲了整个灭宫案的前因后果。
    轻雅听了，稚气点头，道：“妹妹果然聪明，抢先要了灭宫的名。倘若日后有人翻起旧账，也不会有人当真，只觉得是栽赃陷害。”
    “就是这个理，”赵芾媛乖然一笑，转头又是哀愁，道，“哎——我那笨了唧的亲哥怎么就不明白呢，还费了不少口舌想让我放弃这个名，简直让人无语。”
    轻雅微笑道：“其实你哥也挺聪明的，只是有些方面没往那边想，才会让你觉得无语。而我是习惯了你的想法，所以你会这么做，我一点都不稀奇。”
    “这倒也是。我哥每天都学好多东西，陪我玩的时间很少，对我没那么了解也很正常。”赵芾媛无奈一叹，撇嘴一哼，道，“不过，理解归理解，他该宠着我就得宠着，不然我就敢跟他翻脸，真是气死我了！”
    轻雅微笑，道：“嗯，你开心就好。”
    忽然，一束目光射了过来。
    轻雅一怔，淡淡看了回去，没想到那目光的主人竟然是大司乐。
    师珏站在舞台之上，惊讶地看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凉棚，微微皱眉，道：“去查，什么人在这里放肆。”
    “不必。”少司乐钟峑晟赶忙一拦，走到师珏身侧小声道，“大人，那是九公主临时搭建的看台。”
    “九公主？”师珏面色不悦，道，“你表妹？”
    钟峑晟点头，道：“明面上，她是偷跑出来玩的。不过皇后已经来打过招呼了，上领舞大人也应允了，这才让人建了临时的台子，供她玩耍。”
    师珏看了钟峑晟一眼，便抬眼看向那台子上面。
    那台子上一共有三个人，一眼看去，正对着主位上的男孩。那男孩毫不闪避地直接看了回来，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师珏想了想，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右边的女孩未曾见过，想来该是九公主，师珏没有多看，便转目看向左边的姑娘，不禁一怔。
    只是一个侧脸，师珏便立刻认了出来，那人是明馨。预选报名的时候便听说明馨来了，此时一见也不算意外。这么说，她旁边那个男孩或许就是……
    师珏微微扬眉，很是意外。
    也就两年没见，这孩子居然成长了这么多，光是泰然一坐，就有一种强者的霸气。而且，这孩子居然敢把九公主挤在偏位，自己居中而坐，这可不是愣胆大就能做得出来的。
    想着，师珏心中可惜了一下，又欣喜了一下。
    可惜的是，他没有拜自己为师，自己平白失去了这么一个好苗子为徒。随后欣喜的是，这个苗子终究没有被浪费，虽然不知道他跟了谁，但能看得出来，他被教养得不错。
    (未完待续)

 第五〇四章 又见蝶舞

    钟峑晟瞧着师珏脸色好转了些，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听门卫说，九公主称呼这个男孩为小哥哥，我猜测，那个孩子应该是九皇子。”
    “他不可能是九皇子。”师珏淡然睇了一眼钟峑晟，道，“你不要对外乱说，徒惹麻烦。”
    “是。”钟峑晟敬然应声，道，“大人，时辰差不多了，您看？”
    “嗯，开始。”
    师珏淡淡走到舞台中间，抽出腰间的玉笛，轻然吹响。
    “哇，开始了。”
    赵芾媛稀奇地扯了扯轻雅的袖子，道：“那个人就是大司乐了？长得好高啊，比我表哥高出一个头去。”
    轻雅没有应声，疑惑地微微皱眉。
    “小哥哥？”赵芾媛脆生生道，“大司乐开始表演了，你怎么在走神儿？”
    轻雅微惊，笑了一下，道：“我在想，他刚刚看我的时候，好像认出我来了。”
    赵芾媛眨眨眼，古怪道：“认出了又怎么了？”
    轻雅淡淡喝了一口茶，道：“我是隐藏身份来的，就是想试试自己的水平。要是被认出来了，主观印象分太高，试不出真实水平。”
    赵芾媛有趣道：“评委又不止他一个人，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认识你？”
    轻雅一呆，偏头想了想，道：“说的也是。”
    不过相较于旁人的评价，轻雅更在乎师珏的评价。因为轻雅心里清楚，师珏的评价才是最有价值的，而其他人的评价仅供参考。
    正想着，漫天的蝴蝶闻曲而来，围绕着师珏绚烂而舞，声声仄仄，华丽美实。
    汇场之中，众人各自欣喜地看着那惊艳的蝶舞之曲，欢呼迭起。
    “好漂亮哦。”
    赵芾媛稚气地瞧着表演，道：“真不愧是大司乐，演奏的曲子就是非同一般。”
    “也就一般。”
    轻雅随意地说着，一偏头，稚气道：“姐姐觉得呢？”
    明馨笑盈盈道：“他不会武功，只是靠气息运用就能达到这个水准，相当不错了。而且不得不说，这首曲子他模仿的很成功，活脱脱就是你师父的模样，分毫不差。”
    轻雅撇撇嘴，道：“说起来，当初我就是被这首曲子骗到，差点就拜了他做师父。要不是轻音聪明，我就被他骗了。”
    赵芾媛稚气道：“这首曲子的确好玩，若是被骗了我也心甘情愿。”
    轻雅好笑道：“你若喜欢，下次可以找姐姐演奏给你听，她也会。”
    “真的呀？好厉害！”赵芾媛笑眯眯道，“没想到姐姐这么会弹曲子呢。”
    明馨笑盈盈道：“尔尔罢了，不值一提。”
    “姐姐你太谦虚了，这样很虚伪。”轻雅一板正经地说道，“会就是会，厉害就是厉害，没必要藏着掖着。我相信，姐姐是最厉害的。”
    明馨微微一笑，道：“厉害也是有技巧的，一味的争强只会伤到自己，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才好。”
    轻雅怔了怔，气势一顿，若有所思。
    旁边，赵芾媛则是有趣地看着蝴蝶飞舞，伸手空抓，根本碰不到蝴蝶半分。
    轻雅给她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她的胳膊，稚气道：“妹妹你别乱动，小心从棚子里摔下去。”
    赵芾媛一顿，哼了一声，道：“小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轻雅呆然道：“我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赵芾媛稚气道，“这个时候不能说这种煞风景的话，你应该用实际行动哄我才对。”
    轻雅怔了怔，想起刚刚明馨的话，道：“我要在这里演奏同样效果的曲子，未免太显眼了。”
    赵芾媛无奈地递了个目光，道：“哄女孩子不用太夸张，有点心意就得。比如说，你抓几只蝴蝶过来让我玩啊。”
    轻雅想了想，一挥手，御气在蝴蝶阵里围了一个一尺径圆的空心球，圈住了五只蝴蝶。轻雅再招手，让空心球带着蝴蝶飞到赵芾媛近前，供给她玩。
    “哇，小哥哥你太厉害了！”
    赵芾媛兴奋地抱过御气空球，一脸稚气地瞧着里面的蝴蝶，很是开心。
    轻雅呆呆看着，道：“这样就会开心了？”
    “开心呀。”赵芾媛笑眯眯道，“都说了嘛，女孩子不需要太复杂的东西，简单的一点点，既好看又好玩就够了。”
    轻雅稚气地点点头，思绪飘飞，温柔一笑。
    舞台之上，曲罢，音收。
    师珏散去了蝴蝶，接受了大家的赞美，而后，坐到了准备好的评委席上，准备正式开始考核。
    考核的舞台设置和预选的一样，与之前不同的是，每个舞台上的考官有八位，而每个舞台的考核按顺时针次序各自错开。比如说，歌考开始了，其他两个舞台就暂停，而下一个考核就是顺时针下来的舞考。其中如果一个类别没有考生排队，那么就跳过，直接考核下一个类别。
    如此设置，也是为了让围观的人流涌动起来。如此，一旦人群之中混有异样，便可以更容易被发现，也方便捉拿。
    轻雅对其他两类没有兴趣，是以目不斜视，直接看着乐类考核的舞台。
    歌类先行开考，乐类尚未开始，轻雅坐在凉棚之上，淡淡打量着考场上的八名考官。
    八人从左至右依，按职位由高至低依次排开。左边第一位的自然是大司乐师珏，而右边第一位竟然是狗剩。轻雅呆了片刻，而后发现师儒君竟然坐在左数第四位，也就是说，师儒君竟然是个中乐正？！
    嗯……为什么嗅到一种走后门的气息？
    轻雅疑惑不解。
    不光是轻雅，旁人也发现了乐类考官中混有的两个孩子，不禁议论纷纷。
    要知道，不光是乐类考官。旁边，舞类考官右边第一位，是夏泠芊。而另一侧，歌类考官右边第一位，是温媶。
    围观众人见状，不由得疑惑圣乐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往年从来没有低于二十岁的乐官担任考官，而今年居然有十来岁的孩子担任考官，确实令人疑惑。
    然而师珏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淡淡走神儿，默默瞧着观台之上的轻雅，悄然观察。
    轻雅也不在意有人瞧着，目光一寻，找到正在乐类考核排队的苏悦妧和赵芾殷，不禁微微一呆。排在他们前面临近的那个人，居然就是尚若娴。而他们距离这么近，居然没被尚若娴和她的婢女认出来。
    唔……
    轻雅满意地一笑，果然把苏悦妧打扮起来之后，就会漂亮得跟变了个人似的，真是养眼。
    目光微微一顿，继续往队伍前面看去。排在尚若娴之前的，是秉勤草堂的十几个乐班乐手，看样子，似乎是按成绩排名的。最前面就是郝络涵和黎染晰，紧接着的是鞠善轺。
    轻雅有趣地眨眨眼，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慢慢等着乐类考核的开始。
    不一会儿，郝黎二人考核完毕，轻雅很是失望。
    完全没有亮点的规矩演奏，最终双双归入了钟峑晟门下，成为祭礼乐团预备成员。
    正在轻雅觉得无聊之时，忽然，一声琴音铮铮而鸣，一股凛冽的气势充斥全场。刹那间，全场都静了，没人敢大声喘气，尽数被琴曲之中的杀伐之气所震慑。
    轻雅有趣地抬头一瞧，看到台上正在演奏的人，是鞠善轺。
    鞠善轺专心致志，以内力抚弦，以气场助阵，使得琴声铮铮错杂，退却而骤扬，扬止而又退，如此回旋往复，声声惊心。
    好曲子。
    虽然这首曲子并没有画卷展现，但是听众依然能感觉到战争的激烈，还有阴谋夹杂的韵味。而且，鞠善轺的功力本就很好，对这首曲子处理的也非常巧妙，是以曲子演奏下来，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轻雅有趣地欣赏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明馨微微颤抖的恐惧，也没有注意到赵芾媛欲言又止的犹豫。
    曲罢，音收。
    鞠善轺立起，直接对着大司乐，躬身行礼，而其他考官直接被无视了。
    众人怔然之后，一片哗然。
    郝黎二人演奏完毕之后，是躬身向所有考官行礼了一遍，才抬的头。这个礼的意思是说，请考官务必自己入门的意思。而鞠善轺这样只向师珏行礼，也就是说，如果师珏不选他，那他就不进圣乐坊了。
    哇塞，好大的胆子！
    鞠善轺直接无视周围的议论，毫不避讳地直视大司乐，等待结果。
    师珏默了片刻，淡淡道：“这首曲子，可是你写的？”
    “是。”鞠善轺傲然道，“这首归战操，本是有感而发所作，而今日不过是恰好用上了。若非您临时更改了考核规则，估计就听不到了。”
    “放肆！”
    有乐胥厉声道：“你这是在指责大司乐大人吗？”
    “不是指责，是单纯的说明。”鞠善轺不耐烦地瞥了乐胥一眼，道，“这里是考场，有人在这里毫无规矩的吵闹，就没人管管吗？”
    那乐胥还想说话，被钟峑晟一个目光给瞪了回去。
    师珏满脑子都在思索着方才的演奏，是真没听到有人插嘴，再次默了片刻后，继续淡淡说道：“你可知道，你的演奏风格是在模仿哪位大师？”
    (未完待续)

 第五〇五章 令假拒收

    鞠善轺傲然道：“燚大师，天下第一的燚大师。”
    师珏仔细瞧着他道：“你是他的徒弟？”
    “未尝有幸。”
    鞠善轺冷笑一下，道：“学生听说，燚大师与圣乐坊也算是有些渊源，所以学生来此，也是希望能有机会与燚大师见上一面。当然，就算见不到他，也不影响学生日后成为天下第一乐手。学生相信，以学生的学习能力，在不久的将来，绝对可以达到这个高度！”
    师珏微微一凛，目光不由得看向那观台之上。
    轻雅同时看了下去，有趣地一偏头，道：“这孩子还挺厉害的，回头应该问问师父，要不要收了他为徒。”
    “肯定不收。”
    “怎么能说肯定不收呢，说不定师父会喜欢的，对？”轻雅说着，忽然呆了呆，左右一瞧，道，“刚刚是谁跟我接的话？”
    赵芾媛咽了糕点，道：“什么？刚刚不是你在自言自语吗？”
    明馨放下茶杯，道：“我正要说，宝宝，其实你师父不喜欢收徒，你就别给他找事了。”
    轻雅呆了呆，一脸懵逼地眨眨眼，道：“咦？不是你们说话，刚刚是谁在跟我说话？”
    明馨一怔，道：“有人说话？”
    “对啊。”轻雅奇怪地左右看看，道，“没有人吗？但我真的听到有人接了我的话，说肯定不收。”
    明馨笑盈盈道：“我没听到有人其他人说话。”
    “我也没有。”赵芾媛脆生生道，“小哥哥，估计那是你的心声。你打心底就不想让你师父收别的徒弟，你怕他们会觊觎你师妹。”
    轻雅一凛，这话正解了。
    舞台之上。
    师珏的目光打量了一阵鞠善轺，道：“你有这个心，也有这个实力，很好。即日起，你就来我门下学习。等到下届乐师大会之时，你可以随我去见识一下，所谓天下第一的高度。”
    鞠善轺躬身行礼，道：“多谢大司乐。”
    师珏拿了示意考核通过的竹牌给他，凭着竹牌，可在考核结束之前，进入圣乐坊登记入职。
    鞠善轺道谢接过，直接奔里面去了。
    随后，考核轮到歌类，乐类部分暂歇。
    钟峑晟皱了下眉，悄然对师珏道：“这人这么狂，您也打算要？”
    “有何不可？”师珏叫人拿来纸笔，一边记着刚刚那人演奏的谱子，一边淡淡说道，“圣乐坊最近太过名利了，实力掉了太多。是时候进些强劲的新人，来刺激一下那些固守不化的老人，说不定能把整体水平提上去些。”
    钟峑晟笑了一下，道：“就算如此，也该找些脾气好的。这脾气这么冲，收进来肯定打架。”
    “打，不打他们还不知道厉害。”师珏再次看了一眼轻雅，道，“脾气好的人，反而喜欢隐藏实力，那样对提高没帮助。”
    钟峑晟笑了笑，道：“可这万一有矛盾，辛苦的是上领舞大人，您不心疼？”
    师珏青眼瞧了钟峑晟一眼，道：“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该管就管，别总顾忌什么面子。嬛儿只负责女眷的事，其他的你要负责，不能偷懒。”
    钟峑晟一勾嘴角，道：“行，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太过严厉。”
    “不会。”
    师珏淡然一笑，继续看着轻雅那边。
    轻雅刚好喝光了一壶茶，赵芾媛便重新叫人泡了一壶。
    茶香飘至，轻雅疑惑地眨了眨眼，道：“这是……小金沱？”
    “嗯。”赵芾媛脆生生道，“而且是盛乐轩的小金沱。”
    轻雅猛然一愣，不解地看向赵芾媛，道：“盛乐轩还在？”
    “自然是在的。”赵芾媛抿了一口茶，道，“连碧殇用它做了假身份，自然不能让它毁了，不然谎言自破。”
    轻雅愣了愣，偏头看看专心听曲的明馨，再看看台下平淡无奇的演出，想了想，看向赵芾媛，道：“你忽然提这个，是打算做什么？”
    赵芾媛乖然一笑，道：“想跟你商量个事。”
    轻雅满眼疑惑，道：“说来听听。”
    赵芾媛笑了一下，看向暗卫道：“你先离开一下。”
    暗卫一惊，不确定道：“公主？”
    赵芾媛等了一会儿，见暗卫不动，便转向尚承宇，道：“我出来没带药，劳烦您动个手呗。”
    尚承宇温和一笑，指间微动，便见暗卫猝然晕倒在地，不动了。
    “辛苦。”赵芾媛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轻雅，道，“你应该收到命令了，蝠部由你负责。”
    轻雅一呆，道：“什么命令？蝠部是什么？”
    “呃？”赵芾媛一挑眉，看向尚承宇道，“你连尚大人的命令都敢扣押？”
    尚承宇尴尬道：“抱歉，是我忘了。”
    赵芾媛无语了。
    尚承宇拿出一张信笺，递给轻雅。
    轻雅迟疑了一下，接过信笺来瞧。
    “令曰：荆燚正式回归，执掌网部，与吾共司。少主轻雅逐步接管蝠部，由尚承宇辅佐，不得有误。尚彦兮字。”
    轻雅呆了呆，道：“这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赵芾媛脆生生说道，“总之，你负责接管蝠部……”
    “不对，这东西是假的。”轻雅立刻打断道，“荆燚是我师父，太师父的死与尚彦兮有关，他们不可能和平共处的。”
    “呃？”赵芾媛一呆，道，“荆大人是你师父？你师父不是尚大人吗？”
    “尚彦兮不是我师父，他是我仇人！”轻雅恨得咬牙，低声吼道，“就是他设计姐姐入局，害得姐姐差点死掉，我跟他没完！”
    呃……
    赵芾媛惊讶地瞧瞧轻雅，转眼瞧向尚承宇，道：“真的？”
    尚承宇皱眉道：“我不清楚。”
    “说起来，你也被设计了。”轻雅对赵芾媛说道，“当初在临海的时候，他们利用你来要挟我，要我拿下武林第一高手，你知道吗？”
    赵芾媛脆生生道：“我知道啊。”
    轻雅一呆，道：“你知道？”
    赵芾媛点头，笑眯眯道：“承宇哥提前跟我说了，除了被关押的地方稍微有点出乎意料，其他都还在掌控之中，没有半点意外。”
    轻雅一滞，不悦道：“你居然帮着他们算计我？”
    “你居然说我帮他们？我帮的是你好不！”
    赵芾媛一脸惊愕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我和你在一起，武林盟那帮人就会把你当成九皇子。到时候还能让你参加比武？没杀了你就不错了！”
    轻雅怔了怔，面色阴沉。
    蝠网在他身边玩了这么大一个局，而他竟然毫不知情。然而仔细想想，他们这个局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轻雅自己。除了他一帆风顺，别人都或多或少有所损伤。
    可是，他从没想过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旁人好么？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小屁孩了，他有足够自保的实力，根本用不着牺牲旁人！
    轻雅眼眸一转，看着信笺上的内容，怒由心升，道：“尚彦兮人在何处？”
    尚承宇一愣，温和应道：“尚大人在泷平。”
    轻雅一眯眼，道：“我师父在哪里？”
    尚承宇温和道：“不清楚。荆大人的行踪一贯保密，恐怕连尚大人也未必知晓。”
    轻雅哼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怎么会有这封命令？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小孩，所以好骗？”
    尚承宇怔了怔，道：“少姑娘也收到了这份命令……”
    “那也不代表这是真的。”轻雅随手一甩，把信笺丢在桌上，“除非让师父亲口告诉我，他是自愿加入蝠网的，否则我不信。”
    尚承宇一滞，道：“少主，其中或有误会……”
    “我不想知道有什么误会。”轻雅看了尚承宇一眼，冷冷说道，“我只想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对我师父设的局。”
    尚承宇默了，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他的确是这么收到的消息。
    旁边，赵芾媛俏然一笑，给轻雅添了茶，脆生生道：“小哥哥，你师父很笨吗？”
    轻雅想了想，道：“他很聪明，聪明得很找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担心蝠网会算计你师父呢？”赵芾媛脆生生道，“难道你不觉得，是你师父故意加入蝠网，来寻找你太师父去世的真相，或者干脆找尚大人报仇？”
    轻雅一呆，疑惑地想了想，摇头道：“他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了。而且，他不是坏人，他不会因为一己私欲，而怪罪旁人。”
    赵芾媛愣了愣。
    轻雅笑然解释道：“尚彦兮是杀人凶器，而用这凶器的人，是太师父自己。师父知道这点，所以从未找过谁来报仇。只是他和太师父感情极深，一直无法释怀罢了。但是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有心情和杀人凶器和平共处，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
    赵芾媛瞧着他，眼珠转了转，脆生生道：“按你的说法，如果尚大人真要对你师父设局，他肯定也会有所防备，对不对？”
    轻雅想了想，道：“或许，师父的聪明劲儿经常用来捉弄我们，防备……这还真不好说。”
    赵芾媛古怪地看着轻雅，道：“你师父还真是个奇葩。”
    (未完待续)

 第五〇六章 放权手令

    轻雅微笑，道：“但他是个好师父，我和师妹都很喜欢他，唔……只要他不捉弄我们。”
    赵芾媛眨眨眼，笑眯眯道：“小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控制了蝠网，就不用怕他们算计你师父了？”
    轻雅一顿，皱眉道：“我控制蝠网？”
    “对啊。”赵芾媛指着命令信笺，道，“你看，师父他都把权限主动交到你手上了，你不要吗？”
    轻雅不屑道：“这命令是假的。”
    “为什么不当真呢？”赵芾媛脆生生道，“如果你承认了这条命令，你就可以执掌蝠部，而你师父也可以执掌网部，这不是送上门的好事吗？”
    轻雅轻笑道：“我一早说了，我对这个少主没兴趣。而且，我和尚彦兮的矛盾是私事，不牵扯蝠网半分。”
    赵芾媛呆了，有点跟不上轻雅的逻辑。
    尚彦兮主动把权势交给轻雅，为什么他会表现的如此不屑一顾？
    难道他真不知道，蝠网的势力到底有多夸张？
    听说当年她娘动用了蝠网十分之一的势力，就成功干掉了其他皇子，辅佐她爹上位。这么大的权势，轻雅真的不动心？
    众人皆默的时候，一张纸条忽然出现在上空，并且毫无阻力地笔直落下，轻巧地分开轻雅的护体真气，直接打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哎呦。”
    轻雅吓了一跳，抬手一摸抓到纸条，拿下来一瞧，不禁一呆。
    只见那纸条上潦草地写了四个字，道：“真的，接令。”
    诶？
    轻雅努力地眨眨眼，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没错，这是荆燚的手迹，而且墨还没干，应该是刚写下不久。
    轻雅一惊，迅速张开气场，想寻找荆燚就在附近的痕迹。然而在新人汇场中找了一圈，轻雅也没发现半点荆燚的气息，连纸条上都没有。轻雅皱眉，正想再看纸条的时候，却发现那纸条猝然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寻迹不得了。
    呵呵，这是荆燚的整人手段，绝对是他。
    不过，为什么要他接令？
    轻雅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
    赵芾媛闻声抬头，疑惑地看着轻雅。
    轻雅看看空落落的手，道：“刚刚有个纸条，不过现在没有了。”
    “纸条？”赵芾媛眨眨眼，道，“我没看到有纸条啊。”
    哈？
    轻雅呆了，道：“刚刚就在我手上啊。”
    赵芾媛怀疑自己看错了，转头对尚承宇道：“承宇哥，你看到了吗？”
    尚承宇摇头，道：“我只看到少主抓了下头。”
    哎？
    轻雅一脸无语。
    用这么高水平的手段整人，舍荆燚其谁？
    轻雅默然思索了片刻，拿起桌上的信笺，道：“我决定了，这令我接了。”
    赵芾媛眼睛一亮，道：“真的，太好了。”
    轻雅微笑，道：“不过，我不知道这个蝠部和网部是什么意思，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此事由我来说明。”尚承宇温和应道，“蝠网，主要分为蝠部和网部两个部分。蝠部主武战，即以杀手堂为主，武林盟为辅，另有各路禁军作为帮衬的武战精英。网部主消息，即以中立站为主，乐师会为辅，另有各处眼睛所组成的消息网络。少主要接管的蝠部，便是其中的武战部分。”
    轻雅一呆，道：“你说什么？武林盟和乐师会都是蝠网的势力？”
    尚承宇点头，道：“不过，武林盟以及是半废状态，乐师会还算在正常运营。”
    轻雅惊呆了，江湖三大势力，有俩都是蝠网的势力？
    “那驿站联呢？”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尚承宇，道，“驿站联是哪里的势力？”
    赵芾媛脆生生道：“驿站联是我家的势力。”
    轻雅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道：“真的？”
    “真的。”赵芾媛脆生生道，“父皇亲口跟我说的，他当年没想争这个皇上，只想死遁之后远离朝堂经商，而驿站联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退路。不过，后来他成功上位，驿站联就变成我家赚银子的地方，继续保留了下来。”
    轻雅惊愕了，难怪驿站联在江湖极易存活，感情这后台好硬。
    赵芾媛笑眯眯道：“说起来，驿站联和蝠网也是雇佣关系。杀手堂保证驿站联商路通常，驿站联支付给蝠网相应报酬。毕竟是江湖的实力，动用官兵保护引人注目了。”
    轻雅一脸古怪。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武林盟据点的位置会被透露给官兵了，原来是因为驿站联的缘故。
    “等下。”轻雅呆然道，“杀手堂是什么东西？我好像从没见过杀手堂。”
    尚承宇温和道：“杀手堂是蝠部负责培养杀手的地方，与各地中立站同时存在。平时，杀手会通过中立站进行接单，执行任务。没活的时候，他们会负责中立站的保卫工作，保证中立站绝对的安全。”
    轻雅古怪道：“哦，我还以为是枭锐。”
    “枭锐会经过杀手堂培训，但不属于杀手堂。”尚承宇温和道，“枭锐是少公子自己培养的精英部队，杀手堂无权指挥。当然，少主是枭锐的继承人，少主自然有权指挥枭锐。”
    轻雅咧嘴，这关系复杂得他想撞墙。
    分这么清楚干嘛？还不够累的！
    尚承宇见轻雅为难，温和笑道：“少主不必着急，各个部门的状况您可以慢慢熟悉，不急于一时的。”
    轻雅头疼地点点头，有点后悔接令了。
    赵芾媛眨眨眼，适时地插话道：“小哥哥，你要嫌麻烦的话，我帮你管一部分如何？”
    “真的？”轻雅稚气地眨眨眼，道，“你要管哪部分？”
    赵芾媛脆生生道：“武林盟的部分。”
    “哈？”轻雅一呆，道，“武林盟已经是半废状态，你要那个，不如来管杀手堂。”
    赵芾媛摇头，笑眯眯道：“我本来就想跟你商量，让你把武林盟的交给我来代管。只要你愿意放权，并许我便宜行事之权，我自有办法恢复武林盟。”
    轻雅眨眨眼，道：“有什么办法？”
    赵芾媛摇摇手里的杯子，微微一笑。
    轻雅怔了怔，道：“难不成你想用单殊在武林盟的威望？”
    赵芾媛点头，笑眯眯道：“不止要用单殊，我还要用连碧殇。”
    “连碧殇？”
    轻雅一怔，惊然道：“你疯了？！那是个乱杀人的疯子，你怎么能让他帮你做事？！”
    “他不是疯子，他只是个可怜人。”
    赵芾媛笑眯眯道：“你可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可惜他命途坎坷，不得不变成嗜血的凶器，才得以存活。不过，他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已经答应归顺与我，有他帮忙振兴武林盟，想必应该轻松许多。”
    轻雅瞬间想到了宦牧，他们似乎是同类人，都是当权者的凶器，身不由己，亦是无可奈何。
    “你确定他是真心归顺你？”轻雅实在是无法相信，道，“他在不久之前还帮二皇子抓你，你确定他能这么快就归顺你？”
    赵芾媛扬眉一笑，道：“就是他抓我那几日，我曾与他交谈过几句，觉得此人可用。而且，我已经许给他最优的利益，他不答应就是死，没理由不答应。”
    轻雅皱了皱眉，道：“你确定？”
    赵芾媛好笑道：“你不相信我？”
    “我是不相信他。”轻雅叹了一声，道，“你可知道，他曾经灭了北陵，还曾经要杀了我。他就是一个凶器，我怕他会伤到你。”
    赵芾媛呆了呆，道：“奇怪，他这么对你，你怎么没杀了他？”
    轻雅默了一下，道：“乔姐姐和他在一起。”
    赵芾媛一怔，惊讶道：“你认识他夫人？”
    轻雅点头，道：“武林大会那天，我发现他身上有乔姐姐的气息，所以，我没下狠手。而且，他要杀我也是听命而为，并非是他本意。如此，我也没必要杀了他，没什么用。”
    赵芾媛有趣一笑，道：“说起来，他夫人有喜了，你知道吗？”
    轻雅一愣，默默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这么久了，才有喜？”
    “嗯，据说是他夫人身子不好，才调养过来不久。”赵芾媛淘气笑道，“前几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照顾他夫人，看上去挺恩爱的。”
    轻雅呆了呆，道：“你确定是他照顾乔姐姐？他都被我伤成那样了，这么快就好了？”
    “没好，不过，他还是在照顾。”赵芾媛笑意盎然道，“他归顺我的条件，就是要我保他夫人一世安康。我觉得还算合理，便这么答应了。”
    轻雅想了想，道：“那应该可以相信，我之前见过他追乔姐姐，那可是相当的执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赵芾媛笑眯眯道，“这样的话，让连碧殇去北陵，单殊在盛乐轩，耒乐府随便找外戚，我找机会去趟孜亚斯坦，四个角这么一守，势力范围就能保证了。如此五年的时间，我就能把武林盟的势力重新建起来。”
    轻雅不懂，道：“既然你有想法，那就交给你去管了。”
    “就知道小哥哥最好了。”赵芾媛笑眯眯道，“你给我写一道手令，证明武林盟事宜由我代管。”
    (未完待续)

 第五〇七章 拒绝承认

    轻雅茫然，道：“写什么？”
    “手令啊。”赵芾媛指指桌上的信笺，道，“和这个一样的手令，有了这个，我才能指挥蝠网的人做事啊。”
    轻雅眨眨眼，道：“没记错的话，你的身份应该不能指挥蝠网做事。”
    “这我知道。”赵芾媛脆生生道，“不过，我用的身份是少姑娘明珠，只要有你的手令，就可以用明珠的身份做事了。”
    轻雅点头，要来信笺纸书写。
    “令曰：着少姑娘明珠代管武林盟一切事宜，且有便宜行事之权，即日生效。轻雅字。”
    轻雅吹干墨水，将手令递给赵芾媛，对尚承宇道：“妹妹若有任何事情，你稍微照顾一下。”
    “是。”
    尚承宇应声。
    轻雅点头，对赵芾媛道：“宫里如果有任何事情，可以联系凤琛来巫家别院找我们。”
    “好。”
    赵芾媛点头，一呆，道：“凤琛是你的人？”
    “不是。”轻雅应道，“他是大叔的人。”
    赵芾媛一呆，道：“大叔？”
    “呃，就是大叔。”轻雅稚气道，“哦对，他是少公子。”
    赵芾媛反应了一下，惊愕道：“他居然是枭锐？！”
    “嘘。”轻雅皱眉，“别外传。”
    赵芾媛点点头，恍然道：“我说他怎么那么好使，比别人的水准高一大截，原来是枭锐的人。”
    轻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不过，明面上他还是步卫禁军的人，若非急事少让他出宫，以免被人发现。”
    “明白。”
    赵芾媛笑眯眯地点头，乐呵乐呵地把手令收好，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
    台下，考核依旧。
    轻雅回神过来看着台下考核，有些失望地撇撇嘴。
    哎，秉勤草堂的乐班怎么有这么多人，而且演奏水准……感觉和他之前在书院里看到的水准差不多，一点点的意外都没有，全是中规中矩的。
    唔，虽说圣乐坊将这些人照单全收了，不过除了前三名外，其他的人都归入小乐正的门下，连中乐正都没进去，稍微有一点点的尴尬。
    轻雅干巴巴地看着考核，而赵芾媛笑眯眯地托腮看他。尚承宇把赵芾媛的暗卫弄醒了，顺便把她送走跟下一个人换班。几个人中，只有明馨认真听着每个人的演奏，以此学习。
    阳光明媚，静然无风。夏日暑热，下午更甚。
    终于，轮到尚若娴了。
    琴音一响，是百鸟畅。
    “果然是百鸟畅啊。”
    轻雅不悦地撇撇嘴，自己写的曲子被这么糟糕的演奏出来，果然还是感觉不太爽呢。
    明馨瞧着轻雅的反应，笑盈盈道：“听她演奏，似乎比以前好些了，没那么糟糕了。”
    轻雅不屑道：“不那么糟糕还是糟糕，最糟糕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弹的糟糕，哎——”
    明馨忍笑摸摸他的头，安抚道：“总有这种人，习惯就好了。”
    轻雅当然知道，可还是难过。
    赵芾媛看到轻雅难过，心里咯噔一下，道：“这首曲子怎么了吗？”
    轻雅嘟嘴不说话，还是明馨忍笑着大概说了前因后果。
    赵芾媛呆了呆，道：“小哥哥，你别看到人家漂亮就凑上去。这里不是江湖，那些大户人家的闺女，一个比一个会玩心机，你根本斗不过她们的。”
    轻雅一噘嘴，道：“知道，可是，人家漂亮嘛。”
    赵芾媛笑喷，道：“下次长点脑子。”
    轻雅点头，道：“以后只欣赏，不交流了。”
    赵芾媛眼珠一转，道：“这样，以后比我好看的才可以欣赏，比我难看的就不要看了。”
    轻雅仔细瞧了瞧赵芾媛，又偏头想了想，道：“这主意不错。”
    赵芾媛得意地挑挑眉，居然上钩了。
    明馨微微皱眉，道：“媛媛，你别欺负宝宝，他不懂的。”
    赵芾媛一抿嘴，道：“姐姐，你也不想他受骗的，对不对？”
    明馨更是皱眉，道：“你不骗他就好，别人他根本没当回事。”
    赵芾媛瘪瘪嘴，哀怨地看了明馨一眼，转头对轻雅道：“小哥哥，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呀，应该以你师妹为准，没她好看的就不要看了。”
    轻雅立刻道：“不行。”
    赵芾媛一呆，道：“为什么不行？”
    轻雅为难地皱眉，道：“那样就没有漂亮姐姐可以看了。”
    赵芾媛愣住了，心头顿时刺痛一下。
    明馨也是无语了片刻，好笑道：“宝宝别这么说，媛媛也很漂亮的。”
    “我知道。”轻雅点点头，道，“不过，我师妹是最漂亮的。”
    赵芾媛哀怨地扭开了头，她真是自找没趣。
    轻雅偏头看了看赵芾媛，想了想，拿了糕点递给她，道：“师父说，女孩子要多吃好吃的，才能长得漂亮。来，糕点给你吃。”
    赵芾媛顿时就笑了，一口咬过轻雅手里的糕点，很是满足。
    轻雅也笑了，安抚地摸摸赵芾媛的头，低头看向台下的考核。
    哎呦我去，终于弹完了！
    只见尚若娴起身，向钟峑晟一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细语道：“少司乐大人，这首百鸟畅，可还入耳？”
    钟峑晟淡淡扬眉，平和道：“这首曲子，是你写的？”
    “是。”尚若娴柔声应道，“这首小女专门为您写的曲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钟峑晟嘴角抽搐。
    这么难听，居然是专门写给他的？
    唔，要说曲子还算可以，就是这演奏水准，真是让人着急的很。奇怪了，这样水准的人，怎么通过的预选？
    旁边，师珏面容一肃，冷冷道：“这曲子，的确是你写的？”
    尚若娴一怔，连忙应道：“是。”
    师珏眉头微蹙，道：“你演奏的效果，算是最终完成的效果吗？”
    尚若娴应道：“是，这是最终完成的效果。”
    “嗯。”
    师珏一挥手，道：“来人，把她赶出去，今生不得再考圣乐坊。”
    什么？！
    众人蒙了。
    “大人？”钟峑晟凑到师珏近前，小声道，“您怎么做这么重的处罚？”
    师珏没答，冷冷道：“赶出去。”
    “为什么？！”尚若娴不服地挣扎，大声喊道，“少司乐大人，您救救娴儿，娴儿是无辜的呀！”
    钟峑晟看不惯这个女子，不过还是好心提醒师珏道：“大人，这人是尚家嫡长女，得罪不得。”
    闻言，师珏面容更冷，道：“本官再问最后一遍，这首曲子是你写的吗？”
    尚若娴颤抖一下，确认道：“是。”
    师珏哼了一声，道：“死不悔改，这首曲子绝对不是你写的。”
    尚若娴猛然一惊，大声叫道：“不，这首曲子就是我写的，是我专门为少司乐大人写的！”
    师珏冷冷道：“若是你写的，为什么这首曲子没有招来飞鸟？”
    尚若娴一怵，无意识说道：“你……怎么知道……”
    众人再次哗然，还真不是她写的啊。
    师珏冷冷道：“琴艺不精，仍可琢磨。心思不纯，不可救药。来人，赶出去！”
    尚若娴被赶出去了。
    钟峑晟一脸佩服地看着师珏，道：“大人，您怎么知道，这首曲子不是她写的？”
    师珏一笑，抬眼看着那凉棚之上，道：“在场诸位可有人知道，这首曲子是谁写的？”
    轻雅被那目光一注，顿时缩头闪躲。
    赵芾媛奇怪地看着轻雅道：“你不打算认吗？”
    “认什么？那么难听的曲子是我写的？”轻雅一脸嫌弃道，“我宁愿放弃这首曲子，也不会承认是我写的。”
    赵芾媛古怪地看着他，又来了，这奇葩的自负。
    “小女知道。”
    考场一侧，苏悦妧盈盈一礼，朗声道：“回大司乐大人，这首曲子是轻雅公子所作的百鸟畅。不过，原曲演奏出来，应该有百鸟齐飞，随曲应和，并非方才演奏的效果。刚刚那个，着实难听了些。”
    轻雅狠狠点头，那是相当难听，感觉都是错乱的。
    师珏侧目看了苏悦妧一眼，道：“如此说来，这首百鸟畅，你会演奏吗？”
    “抱歉，小女不会。”苏悦妧浅笑应道，“小女有幸，曾见轻雅公子演奏此曲，是以知道。”
    “想来也是他写的。”
    师珏再次看了眼凉棚之上，不言语了。
    考核继续轮转。
    议论之声却开始讨论起了轻雅，然而……没人知道轻雅是谁。
    想来也是，天下第一人尽皆知，天下第二就少有人知，而天下第五……没人知道就对了。
    凉棚之上，轻雅淡定喝茶，假装没听见这些议论。
    轮转一圈，再到乐考。
    苏悦妧登台，心中紧张，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凉棚之上。
    轻雅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朝苏悦妧招了招手，传音道：“妧姐姐，加油哦，我相信你。”
    苏悦妧浅笑颔首，背对凉棚坐到琴前，平复心情，抬手抚琴。
    几声清音，几许清凉。
    一种淡淡的感觉从琴声中蔓延开来，不着痕迹地沁入众人的脑海，呈现出一副画卷。
    自己仿佛是行走在无人的荷塘之畔，看那水纹潋滟，嗅那荷香温婉。心中的烦恼与愁闷，在这一片静好之中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舒适与清凉萦绕不觉。
    (未完待续)

 第五〇八章 暂时别进

    少顷，自己忽然泛舟其中，看荷花碧叶近在咫尺，嗅清冽水汽沁心怡人。忽而抬眸，见一荷韵女子坐在那湖心亭中，素手抚琴，笑颜温婉，恍若仙子。
    一眼惊艳，痴痴入迷。
    “好美。”
    明馨忍不住轻叹一声。
    轻雅自恋地点点头，兴奋道：“那是，这是我专门按照妧姐姐的气质写的曲子，只有她才能演奏出这个效果，别人都不行的。”
    赵芾媛被曲子迷住了，完全没有反应。
    轻雅偏头看看她的反应，更是得意，道：“姐姐快看，妹妹入迷了。”
    明馨好笑，若非她早有准备，特地保持了几分清醒，估计也会这般入迷了。
    考核台上，曲罢，音收。
    苏悦妧温婉浅笑，起身向每个考官逐一行礼，等待结果。
    师珏笑了一下，道：“这首曲子，也是他写的？”
    “是。”苏悦妧如实应道，“这是轻雅公子送给小女的曲子，名为荷塘，是他专门为我写的。”
    师珏目光一抬，道：“的确，这首曲子的风格，和你的气质很搭，若非是你，旁人也演奏不出这种效果。”
    苏悦妧浅笑道：“是，轻雅公子也是这么说的。”
    师珏微微一怔，很是欣慰。
    这孩子真是成长了，比起以前的随性作曲，这样的定向作曲要困难的多，而他做到了，还做得很漂亮。这样有天赋还刻苦的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好。”师珏决定道，“你来我门下学习。”
    苏悦妧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师珏。
    师珏把竹牌一递，淡淡看着她。
    “妧儿。”赵芾殷见苏悦妧还在发呆，忍不住传音提醒，“拿着牌子，走了。”
    苏悦妧恍然回神儿，双手接过牌子，道：“谢谢您，谢谢您！”
    师珏一笑，道：“这是你应得的，去。”
    苏悦妧拿着竹牌，快步走到赵芾殷旁边，小声却很激动地说道：“殷，你看到了吗？大司乐认可我了，他认可我了！”
    “嗯，看到了。”赵芾殷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的妧儿是最棒的。”
    苏悦妧兴奋得不行，拿着师珏的竹牌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
    赵芾殷好笑地拿过竹牌，道：“好了，先去办入职。这只是入门，以后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苏悦妧兴奋一顿，自信地笑道：“嗯，我还可以更好的。”
    “这才对。”
    赵芾殷宠溺地笑笑，带着苏悦妧往圣乐坊里面走去，没走多远，被一人拦下。
    尚承宇拱手一礼，道：“苏姑娘，九公主有请。”
    苏悦妧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虽说她已经换了身份，但她还是不适应尚承宇这样谦卑的姿态，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赵芾殷迅速反应，上前一拦，呵斥道：“怎么学的规矩？吓到我家姑娘了。”
    “抱歉。”尚承宇温和道，“小人一时心急，还请苏姑娘见谅。”
    苏悦妧怔了怔，道：“无碍。”
    说话间，周围的目光汇聚过来，看的苏悦妧浑身不适，忍不住往赵芾殷身边靠去。
    赵芾殷皱眉看了她一眼，传音道：“她怎么想起来叫我们过去？”
    尚承宇传音回道：“你们暂时不能进去，外面安全。”
    赵芾殷转头对苏悦妧道：“姑娘，九公主不宜得罪，您还是过去见见。”
    苏悦妧点头，道：“劳烦……带路。”
    尚承宇温和一笑，领着赵芾殷和苏悦妧到了凉棚之上。
    “见过公主。”
    赵芾殷和苏悦妧同时行礼，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戏要做足。
    “哇，嫂子你好漂亮啊。”赵芾媛笑眯眯地指着轻雅对面唯一的空位，道：“嫂子坐。”
    苏悦妧犹豫了一下，偏头看了一眼赵芾殷。
    赵芾殷轻咳一声，道：“公主有令，不可违抗。”
    “就是，我说的话堪比圣旨，让你坐就坐。”赵芾媛主动把苏悦妧拉过来，让她坐下，而后白了赵芾殷一眼，道，“你就在旁边站着，反正也没座了。”
    赵芾殷宠溺一笑，默然旁立。
    苏悦妧有些不安，若是平起平坐她到习惯了，可是她尊他卑，这个就有点……
    “妧姐姐，要不要点心？”轻雅讨好地把糕点碟子递过去，又给她倒茶，道，“妧姐姐喝茶，这茶不苦的。”
    赵芾媛则是上下左右全方位打量苏悦妧，左蹦右跳的很是活泼。
    明馨则是默默喝茶看考核，根本不理会他们玩闹。
    苏悦妧尴尬了，他们当四皇子不存在吗？
    赵芾殷安抚地在苏悦妧肩头一按，宠溺地看着活蹦乱跳的赵芾媛，道：“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大事。”赵芾媛仔细看着苏悦妧头上的一支珠花，随口应道，“你该知道，圣乐坊和后宫连着，如果被人看到正在禁足的你跑到圣乐坊去，你觉得呢？”
    赵芾殷皱了下眉，道：“老三的人到圣乐坊来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下面就有人盯着，你已经暴露了。”赵芾媛拨弄着苏悦妧的珠花，不悦地对赵芾殷道，“哥，你不能这么偏心啊，这东西好看，我也想要。”
    赵芾殷一滞，见苏悦妧想摘下来，连忙阻止道：“别给她。这东西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扎伤了就不好了。”
    苏悦妧一怔，道：“只是个珠花。”
    “那也不行。”赵芾殷把赵芾媛的手拿开，对苏悦妧道，“她的东西都是专门定制的，这些外面买的东西不能给她用，会弄伤她的。”
    苏悦妧恍然，真是个宠妹妹的好哥哥。
    赵芾媛急了，道：“为什么总是我特殊！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不会弄伤自己的，你们怎么不信……哎呀！”
    说话间，赵芾媛被珠花的毛边扎到了手。
    “没事？”
    轻雅抢先跑了过去，抓过赵芾媛的手来查看。
    “没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赵芾媛随便地摆了摆手，道，“我没那么娇气，这没什么的。”
    轻雅皱眉，道：“妹妹，你哥说的对，你不能碰这种危险的东西，多疼啊。”
    赵芾媛一顿，眼珠一转，乖乖点头道：“听你的，我不要了。”
    轻雅松了口气，继续欣赏苏悦妧去了。
    旁边，赵芾殷看着俩孩子眉来眼去，目光微微发寒。
    “啊对了。”赵芾媛坐回桌旁，一托腮，道，“哥，你的分例被我占了，缺钱的话，直接去驿站联拿，不要让人回来取了。还有，这几日最好都别跟宫里联系，他们的眼线越发嚣张了，一旦被他们明面逮到过失，父皇也保不了你。”
    赵芾殷微微点头，道：“你和母后能应付吗？”
    “母后办事你放心，而且还有父皇的暗卫，我不会有事的。”赵芾媛笑眯眯地说道，“就是苦了你了，有家不能回，只能和嫂子在外面流浪一阵了。”
    赵芾殷笑笑，道：“我没事，不会苦了妧儿的。”
    赵芾媛扬眉，偏头瞧瞧轻雅和苏悦妧亲昵，目光微微一冷。
    那边，苏悦妧尴尬地看着他们兄妹聊天，悄悄对轻雅说道：“九公主好说话吗？”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道：“妹妹挺好说话的，你不用怕她。”
    苏悦妧拘束地笑了笑，偏头看看泰然自若的明馨，再看看毫无异样的轻雅，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反应是错的。
    那是皇族哎，他们面对皇族怎么这么淡定？
    轻雅安抚地笑了笑，道：“妧姐姐，你不用这么担心。以后你们会是一家人，你的地位和他们等同，所以你没必要怕他们。”
    苏悦妧知道，她也相信赵芾殷不会骗她，可是，骨子里对皇族的敬畏，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
    “嫂子。”
    “……”
    “嫂子？”
    “啊？”
    苏悦妧猛然回神儿，连忙行礼，道：“九公主请说。”
    赵芾媛无语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嫂子啊，你继续让我哥装成你的护卫，小心别泄露了他的身份。这样，万一有人找事，让哥直接杀了就行，不用顾忌形象。”
    苏悦妧怔了怔，转头看向赵芾殷。
    赵芾媛扶额了，对赵芾殷道：“哥，你这是找老婆还是养宠物？怎么说啥都看你，她就没点主见吗？”
    赵芾殷笑笑道：“妧儿被先前那些人养坏了，我正在重新教。凡事总得慢慢来嘛。”
    赵芾媛挑了挑眉，道：“那你慢慢教，顺便留心下周围的状况。没有暗卫跟着你，万事都只能靠你自己喽。”
    “无碍。”
    赵芾殷自信一笑，毫不担心。
    这边，轻雅看他们一家子热闹，自己识趣地跑到明馨这边，蹭着撒娇。
    明馨宠溺地把他搂过来抱着，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着下面的考核。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姐姐，不是乐类的考核，你也在看吗？”
    “嗯。”明馨笑盈盈道，“日后若要管理乐团，歌舞乐都少不了的。多关注一下，没什么坏处。”
    轻雅点头，往下张望了一下，而后皱了下眉。
    明馨低头瞧他，道：“不喜欢？”
    “看到不想看到的人了。”轻雅不爽地皱眉，道，“而且三个人都在。”
    (未完待续)

 第五〇九章 旧情纠葛

    明馨一怔，道：“三个人？”
    轻雅点头，道：“每类的最后一个考官，都是我不想见到的人。”
    明馨瞧了瞧，道：“不喜欢，不理就是了。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
    日渐西斜，时辰也不早了。
    按照考核的安排来看，今日的考核很快就要结束了。
    “小哥哥。”
    赵芾媛脆生生道：“要不要一起用晚膳？我准备摆一桌酒席，庆贺嫂子考上圣乐坊。”
    轻雅怔了怔，应道：“不了。姐姐还要抓紧时间练习，你们去就好。”
    赵芾媛眨眨眼，道：“差不了这一日？”
    轻雅认真地说道：“姐姐还没考呢，现在放松，感觉就找不回来了。”
    “这样啊。”赵芾媛皱了下眉，随即笑眯眯道，“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考？”
    轻雅应道：“不急，我和姐姐都准备最后几个人的时候再考。”
    “啊——”赵芾媛失望地一嘟嘴，道，“那你们明日不来啦？”
    “来啊。”轻雅稚气道，“我和姐姐就是要先把别人的考核看完了，然后我们再考，这几天都会来的。”
    “真的？”赵芾媛笑眯眯道，“那我明日继续找你玩，就在这里集合，你一定要来哦。”
    轻雅点头，稚气道：“我会来的，就是可能没那么早罢了。”
    赵芾媛好笑道：“懂，你会赖床嘛。”
    轻雅尴尬一笑，看着下面已经开始散场了，便道：“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小心一点。”
    “好。”赵芾媛笑眯眯地搂住轻雅的胳膊，道，“你带我下去呗。”
    轻雅怔了怔，点头，轻身术一展，带着赵芾殷下了凉棚。
    随后，赵芾殷带着苏悦妧下来，尚承宇带着明馨下来，赵芾媛的暗卫是自己下来的。
    轻雅蒙然数了数地上的人，再抬头看看那简易的凉棚，不禁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上去脆弱的凉棚，竟然禁得住这么多的人，真是不可思议啊。
    “打扰一下，请问，刚刚是您说见过轻雅吗？”
    轻雅闻声一僵，转头看了一眼和苏悦妧搭讪的夏泠芊，转头就要离开。
    赵芾媛用力一拽，没让他走掉，道：“别这么急嘛，出去就一条路，一起走呗。”
    轻雅一顿，猝然感觉一阵风声骤然而至。
    啪！
    一个耳光扇在赵芾媛脸上。
    赵芾媛被打蒙了，还从没有人敢打过她的耳光！
    近处，夏泠芊惊怒地大叫道：“你放开他！他是……啊！”
    轻雅也是蒙的，不过他迅速反应，一脚揣在夏泠芊肚子上。
    夏泠芊直接被踹飞了出去，落在了三丈之外的地面上。
    周围还没散尽的众人见了，纷纷躲避绕行。
    “妹妹，你没事？”
    轻雅吓坏了。
    赵芾媛脸上的巴掌印又红又清晰，足以看出夏泠芊用的力气很大，肯定疼死了。
    “没事，还好。”
    赵芾媛小声地说着，虚弱地往轻雅身上倒去。
    轻雅扶住赵芾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求助地看向大人。
    其余几人见了，纷纷围了上来。尚承宇直接拿出药膏来，让明馨给赵芾媛上药。
    三丈之外，夏泠芊被狗剩扶了起来，而他们后面不远，是默然不语的温媶。
    果然还是找来了。
    轻雅把赵芾媛交给赵芾殷护着，自己则往那三人的方向走去。
    “宝宝。”
    明馨赶忙追了过来，一把抓住轻雅，道：“你悠着点，这里不是江湖，不能随便动用武力！”
    轻雅稍顿一下，道：“姐姐跟我一起，好吗？”
    明馨犹豫了一下，点头，默默跟在轻雅身后，随时小心他忽然爆炸。
    见他走近，夏泠芊又气又怒，肚子痛得要命，可是还是忍不住大叫道：“笨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你心里，她就那么重要吗？！”
    轻雅淡淡看着夏泠芊，道：“你可知道，你打的人是九公主。就这么一下，足以要了你的命。”
    “我不在乎！”夏泠芊不甘心地大叫道，“公主又能怎样？你以为你的身份，能配得上公主吗？”
    轻雅眸光一冷，道：“芊芊，她是我妹妹。如果你执意要诋毁她的清白，我会杀了你。”
    夏泠芊一滞，道：“你妹妹？难道你……”
    轻雅眸光更冷，道：“我跟她是结义兄妹，但是，兄妹就是兄妹。看在我认识你的份上，这次我放你一马，若有下次，直接打死。”
    夏泠芊愣了愣，心头惊疑不定，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形也有些摇晃。
    “芊芊！”
    狗剩用力扶住了夏泠芊，不悦地看向轻雅，道：“她等了你这么久，你居然就是这个态度？”
    轻雅眼眸微转，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狗剩不爽地看着轻雅，道：“你答应过，有时间会来圣乐坊找芊芊玩，她一直在等你。”
    “我答应过？”
    轻雅一脸懵逼，完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答应过。
    狗剩暗暗替夏泠芊不值，嘴上却帮她说道：“之前参加乐师大会的时候，你答应的。”
    轻雅努力地想了想，还是不记得。
    嘛，反正对他来说，只要和乐律无关的事，都记不太长久，说不定他真的答应过，只是忘记了。
    “我这次过来，不是来玩的。”轻雅凛然说道，“我会来圣乐坊，是因为师门任务。我很忙，没事不要惹我。”
    狗剩一滞，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有气势？
    夏泠芊怔怔看着轻雅，凄然一笑，道：“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
    “嗯，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轻雅耐心耗尽，转头要走。
    “小雅哥哥。”
    温媶忽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我吗？”
    轻雅一顿，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有事？”
    温媶一滞，红着脸摇摇头。
    轻雅冷笑一声，他可没忘了，这人利用他的身份想要加入圣乐坊，还企图左右他的决定。既然她眼里只有利益图谋，那他们就不再是朋友！
    温媶微微一抖，犹豫道：“小雅哥哥，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不必了。”轻雅冷冷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需要道歉。”
    温媶一怔，道：“你不觉得我有错，又为什么不辞而别？”
    轻雅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是想在圣乐坊里往上爬的人，无论用任何手段，都不算错。而我，对圣乐坊没有兴趣，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罢了。”
    温媶脸色微变，夏泠芊也是微微一抖。
    “哼，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狗剩不悦道，“你若看不上权势，何必占着九皇子的名头不放？没有这个名头，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轻雅目光凌厉，冷冷道：“我不是九皇子，也从未说过我是九皇子。我不知道这个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不过，借用这个谣言想要杀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也想试试？”
    狗剩哼笑，道：“我不需要试，我才是真正的九皇子！”
    “你是不是，与我何干？”轻雅冷冷道，“总之，你们是什么东西都与我无关，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以后都不要再来烦我了。”
    “别！”
    夏泠芊连忙端出笑脸，对着轻雅道：“笨蛋，不，小雅，你别生气。刚刚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轻雅根本没兴趣听下去，不等夏泠芊说完，转头就走。
    “小哥哥。”
    赵芾媛缓和过来，往轻雅这边走了过来。
    “妹妹。”
    轻雅快走几步扶住了她，心疼地看着她脸色的掌印，道：“还疼吗？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我没事。”
    赵芾媛摇摇头，莫名想笑。
    轻雅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道，“你确定没事？可你在笑呢。”
    赵芾媛真笑了。
    虽然她不是正主，但是被误会成正主，心情居然还有几分开怀。唔，果然还是很喜欢他呢，就算被人误会也无所谓。
    轻雅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道：“妹妹，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我去帮你打回来！”
    “不用了。”赵芾媛赶忙拽住他，道，“只是误会而已……”
    轻雅哪里还听得进劝，他好不容易有个妹妹，不能这么被人欺负了！轻雅轻轻捏开赵芾媛的手，怒气冲冲地就往夏泠芊那边冲了过去。
    “别冲动！”
    明馨急忙要抓轻雅，却是晚了一步。
    轻雅瞬步一踩，就移到了夏泠芊近前。
    “且慢动手。”
    师儒君忽然出现，拦在夏泠芊面前。
    轻雅看清来者，顿时一停，稍稍退了半步。
    明馨赶忙跑过去，趁机一把将轻雅抱了回来，让他远离圣乐坊几人。
    轻雅被明馨一抱，立刻乖顺了下来，不闹腾了。
    周围几人各自松了口气，若是真让这孩子打起来，非得出人命不可。
    “雅大师。”
    师儒君努力掩饰着心里的惊诧，用最淡漠的语气说道：“此处是圣乐坊，还请您赏几分薄面，莫要伤我圣乐坊的人。”
    轻雅微微扬眉，道：“你看清楚，是她伤了九公主。”
    师儒君稍稍看了下一旁围观的师珏，硬着头皮应道：“此处没有九公主，只有九姑娘。”
    (未完待续)

 第五一〇章 无视权威

    居然睁眼说瞎话？
    轻雅眸光一顿，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气势。
    师儒君怵然，无意识地退了半步，努力站稳，道：“当然，夏姑娘故意伤人，自然是她的不对。圣乐坊自会对她有所惩罚，请雅大师放心。”
    轻雅讽刺一笑，道：“你们大司乐还真是聪明呐，知道我不会随便对陌生人出手，所以叫你来当和事佬。”
    师儒君苦笑，他也不想明着站在自家主子的对立面啊，可惜他有个会坑娃的爹。
    轻雅默了片刻，转头看向赵芾媛，道：“妹妹，你觉得这样处理可以吗？”
    赵芾媛点头，道：“嬛姨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徇私枉法的。”
    轻雅看了赵芾媛一会儿，感觉她并无异样，便对师儒君道：“那就这样，告辞。”
    “且慢。”师儒君犹豫着说道，“雅大师，如果您想进圣乐坊的话，随时欢迎。”
    轻雅哼笑一声，道：“这句话，我好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
    师儒君强忍着惊讶，淡漠说道：“如果您愿意，可以直接加入大司乐门下。”
    轻雅微微扬眉，目光一瞥，直接看向师珏，道：“之前我没师父，都不想跟你学，如今我有师父了，就更没必要跟你学。如果你忘了我之前的话，我不介意再说一次。我想学的是纯粹的音乐，而不是你这种，装样子的演奏。”
    此言一出，全场一默。
    “放肆！”
    师儒君忍不住低声呵斥，道：“大司乐是绝对权威，不容质疑。”
    轻雅不屑一笑，道：“若真是绝对权威，为什么开场的表演曲目，用的是别人的曲子？”
    师儒君一愣，道：“招蝶是大司乐的绝技。”
    “真的？”
    轻雅哼笑一声，看向师珏。
    师珏轻叹一声，道：“御行鸟兽，不是我的绝技，是燚大师的绝技。”
    轻雅一笑，道：“你倒坦诚。”
    师珏淡淡看着轻雅，道：“如此说来，你真的拜他为师了？”
    轻雅一歪头，道：“总之，我不会拜到你门下的。姐姐，我们回去。”
    明馨点头，带着轻雅离开了。
    其他人也各自离去。
    师儒君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离去的方向，默然思索。看来，他有必要查一下少将军的实力了，否则老被意外惊吓，心脏受不了。
    “儒君。”
    “是，大人请讲。”
    师珏皱了下眉，道：“将这三人的考核职位换掉，替换人选你自己看着办。”
    师儒君怔了怔，道：“是。”
    “那孩子很有实力。你若能跟他学上一二，估计你的瓶颈会很容易突破。”师珏微微敛目，道，“不过，那孩子脾气古怪，你跟他接触的时候悠着点，小心别伤了自己。”
    师儒君疑惑地看着师珏，感觉自己眼前是个假爹。
    师珏顿了顿，没再解释，只是转身离开了。
    日落将歇，各自忙碌。
    转眼天明，继续忙碌。
    轻雅努力起了个大早，然后和明馨一起准备了糕点，打算带给赵芾媛吃。
    一想到赵芾媛昨日无端被打，轻雅心里就不舒服。
    哎，早就知道夏泠芊脾气冲，可没想到她还真敢动手打九公主。还好只是个孩子，又没学过武功，打人只是生疼，并没有内伤，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轻雅呆了呆，忽然想起自己踹了她那一脚，可是含怒而发。不出意外的话，夏泠芊现在应该卧床休养，爬不起来了。嘛，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动了自己的妹妹呢。
    一切准备就绪，轻雅让尚承宇拎着糕点，自己则牵着明馨的手，一同赶往圣乐坊。
    新一天的考核已经开始，不过凉棚之上却没有人。
    轻雅疑惑坐在凉棚上落座，奇怪地用气息扫了新人汇场一圈，没发现赵芾媛的气息，也没有发现她暗卫的气息。
    嗯？
    人呢？
    轻雅微微皱眉，对尚承宇道：“你能不能去瞧一眼，妹妹的状况如何？”
    尚承宇一怔，道：“是，我这就派人去查。”
    看着尚承宇悄然遁去，轻雅担忧得不行。
    明馨看了他一眼，笑盈盈道：“不必担心，媛媛她没那么脆弱，估计是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轻雅可怜地看向明馨，道：“姐姐，你说她在宫里真的好吗？我好担心她被欺负呢。”
    “没事的。”明馨好笑道，“她不是脆弱的孩子，宫里有她的势力，不会有事的。”
    轻雅点头，随后悚然一惊，道：“不对，她身边没有自己的势力，都是别人给她的势力。如果没人能帮她的话，她就孤立无援了！”
    明馨一笑，道：“你放心。她要去武林盟，就是想借此培养自己的势力。凡事都要慢慢来，急不得的。”
    轻雅呆了呆，道：“可万一，现在有人要杀她怎么办？”
    “他父母都在，自然不会让她遇险的。”明馨笑盈盈道，“昨天被打只是意外，你要相信，她足有自保的实力。”
    轻雅点点头，心里还是担忧。
    考核轮转，曲声漫漫。
    轻雅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边让自己的气场持续充满整个新人汇场，随时注意着场内动态。
    日近中天，一抹红影出现在汇场之中。
    同时，尚承宇悄然出现在凉棚之上。
    轻雅看着赵芾媛大步流星的模样，微微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尚承宇温和应道：“昨日，三皇子的人潜入了宿鹤宫，重伤了伪装成九公主的宫女。昨夜，他们继续重伤了伪装成四皇子禁足的人。九公主为此大为恼火，是以心情不好。”
    轻雅一愣，道：“怎么那么好就让人潜进去了？这也太不安全了。”
    尚承宇温和道：“毕竟不是正主，守卫也就没那么严苛，会出事也不足为奇。”
    轻雅撇嘴，道：“如果是正主，就没问题了？”
    “嗯。”尚承宇点头，道，“昨夜，三皇子的人曾想再探九公主寝宫，被暗卫直接处决了，所以九公主无伤。”
    轻雅皱眉道：“皇宫真不安全。”
    尚承宇温和道：“暗卫都追随着正主，其余地方不安全也没什么，如此罢了。”
    轻雅目光追随着赵芾媛，心里还是担忧。
    很快，赵芾媛张扬地穿过人群，让暗卫护送上了凉棚，疲倦地往椅子上一座。
    “没事？”
    轻雅给她倒了一杯红枣汤，递到她的手边。
    “哎，就算没事。”赵芾媛抓过杯子来喝了一大口，一脸气愤地看着轻雅，道，“我哥他们呢？”
    轻雅稚气道：“殷四带着妧姐姐出去玩了，一大早就走了，说去郊游。”
    “哦，那就好。”赵芾媛一捶桌子，道，“母后已经传出消息，说我哥遇刺重伤。要是他现在活蹦乱跳的跑回来，就麻烦了。”
    轻雅担忧道：“你没事？”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该有事的是赵芾珩。”说着，赵芾媛气恼地对天大喊道，“赵芾珩你够狠，敢刺伤我哥，本公主饶不了你！”
    轻雅给她吓了一跳，道：“你说这么大声做什么？”
    “做戏啊。”赵芾媛心平气和地应了一句，随即大吼道，“当初赵芾祥杀我，我灭了他全宫！如今赵芾珩敢动我哥，本公主必断他手足！”
    全场静了一瞬，都被赵芾媛吼得吓住了。
    赵芾媛就跟没说过那些话似的，悠哉喝汤，喝完一杯还又续了一杯。
    轻雅呆了呆，有点跟不上赵芾媛的思路，不过还是把点心拿出来给她吃。
    赵芾媛笑眯眯地看着一桌茶点，俏眉一扬，道：“正好我今日忘了准备这些，想不到你还挺有心思的。”
    轻雅微笑道：“姐姐做的糕点好吃。”
    赵芾媛差点噎到，道：“你是说，昨天的糕点不好吃？”
    轻雅想了想，道：“也好吃，只是没有姐姐做的好吃。”
    赵芾媛一滞，无语地看着说话不会拐弯的轻雅。
    感情他特地带来糕点，是嫌弃她做的糕点不好吃？！
    明馨轻咳一声，笑盈盈道：“媛媛，这红枣汤是宝宝煮的，可还好喝？”
    赵芾媛目光复杂地看着明馨，要不要这么偏心？
    就算是不好喝，被这么一问，她还能说不好喝吗？
    不过，这汤倒是真的挺好喝的，微甜不腻，温润爽口，能尝出来是费了心思的。
    赵芾媛又喝了一大口，才对轻雅说道：“挺好喝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手艺。”
    轻雅微笑，道：“师妹嘴刁，多煮几次就会了。”
    赵芾媛微微扬眉，道：“她嘴刁，你怎么不让她自己煮。”
    轻雅稚气道：“正常情况都是她自己煮，我也是学了一点，只为哄她开心的。”
    赵芾媛无语了，忽然被秀了一脸的恩爱，好忧伤。
    明馨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宝宝特地让我帮他准备这些，是担心你因为昨日的事而心情不好。如果你能喜欢，也不枉宝宝起了个大早了。”
    赵芾媛一愣，稀奇道：“他起早了？”
    明馨笑而不语。
    赵芾媛看向轻雅，道：“小哥哥，这是真的吗？”
    轻雅点头，认真道：“你是我妹妹，我不想你难受。”
    (未完待续)

 第五一一章 断掉后路

    赵芾媛心里一暖，原来是她误会他了，道：“有你这个小哥哥真好，不像我那个大哥哥。哎，好想抽他，怎么总能惹来那么多麻烦。”
    轻雅看着赵芾媛，认真道：“如果宫里呆着不舒服，可以来巫家别院小住几日。你是少姑娘，他们必然会接待你的。”
    赵芾媛一怔，笑了，脆生生道：“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那帮人太可气了。明着玩不过，就躲在暗处搞小动作，烦得要死。要不是需要他占着太子位置，吸引注意力，我真想直接废了他。”
    轻雅安抚地摸摸她的头，道：“需要帮忙吗？”
    赵芾媛脆生生道：“阴招你不会玩，杀人暂时还用不到，没什么忙需要帮的。”
    轻雅一顿，微笑道：“嗯，要帮忙就开口，我会帮你的。”
    赵芾媛感动地看着他，忽然眼珠一转，脆生生道：“小哥哥，我昨晚被他们折腾了一晚，都没睡好……”
    轻雅想了想，道：“那你靠着我休息会儿，恐怕你回去也不安全。”
    赵芾媛笑了，立刻搬着椅子凑到轻雅身边，抱着他胳膊倚着他肩膀闭目休息。
    原本她没想真睡，只想稍微休息休息。不过，她昨晚真是被气得够呛，觉都没睡踏实，此刻这么安心的待了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轻雅心疼地看了赵芾媛一眼，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悄然向尚承宇传音道：“你知不知道，三皇子名下有什么产业？”
    尚承宇一怔，立刻明白轻雅是怕吵醒赵芾媛，是以传音回道：“暂时没有太出名的产业，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轻雅想了想，道：“去查一下，优先京城内的产业，考核结束前拿给我。”
    “好。”
    尚承宇悄然离去。
    明馨没听到对话，只是察觉到离开，不由得一怔，道：“你怎么让他走了？”
    “有点事。”轻雅淡淡道，“姐姐就不用管了，让承宇哥去做就好了。”
    明馨笑了笑，道：“你有没有发现，考官变了，那三个孩子都没在了。”
    轻雅一怔，淡淡扫了一眼，道：“他们自己招惹事端，怪谁？”
    明馨笑盈盈道：“昨日还忘了问，那个叫芊芊的女孩，是不是也喜欢你？”
    “不是。”轻雅淡淡道，“她和媶媶一样，都是想要踩着我往上爬的人。如今，她们都爬到了想要的位置，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明馨怔了一下，有趣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轻雅说着，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悦，道，“而且最讨厌的是，她们都想让我和她们一起进圣乐坊，简直有病。”
    明馨好笑道：“为什么说是有病？”
    “因为我都说了我不想去啊。”轻雅不悦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和师珏互不对付，我何必跑到圣乐坊来自讨没趣。”
    明馨笑盈盈道：“可是为了给你师妹探路，你还是来了。”
    “嗯……因为是她嘛。”轻雅宠溺一笑，道，“姐姐也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陪你到确认安全为止。”
    明馨笑笑，很是安心。
    休息不过一个时辰，尚承宇回来了。
    轻雅诧异地看着他，道：“不能查吗？”
    “查完了。”
    尚承宇将桌子腾出一块空位来，把怀里的两本册子放在上面，另递过去两张纸，道：“这本记录的是三皇子名下的产业，另一本记录的是他母族刘氏名下的产业。这两张纸分别是两家的产业在各地的分布图。蓝色的是明面产业，黑色的是暗处产业，红色的是资金枢纽。呃……我讲的是不是太快了？”
    轻雅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大摊东西，道：“我是觉得你查的太快了，这些是真的吗？”
    尚承宇迟疑道：“是真的。”
    轻雅挑眉，道：“你犹豫了。”
    尚承宇看着轻雅，道：“我刚才已经去京城的几家店看过，证明记载无误，想来其他的应该也不会是假的。”
    轻雅古怪道：“你老实告诉我，这是谁给你的。”
    尚承宇皱了下眉，道：“是巫老爹给我的，他说，是家主让他转递的。”
    轻雅瘪瘪嘴，道：“又来了，你能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吗？”
    尚承宇眉头微蹙，道：“少主，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我刚回别院，正准备向网部申请提取资料的时候，巫老爹就把这东西送来了。看他的表情，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家主的命令不容违抗，他也就没问理由，直接执行了。”
    轻雅微怔一下，道：“难道我此刻的一举一动，大司祭都能知道？”
    尚承宇想了想，道：“只要家主想，这不是难事。但巫家对蝠网只是保护作用，他们不会主动帮忙做事，只是保证我们无灾无难罢了。”
    轻雅呆了呆，道：“你确定？”
    “确定。”尚承宇认真道，“而且，这册子不是蝠网的资料，上面记录的格式不是蝠网的专用格式，侧面也没有蝠网的骑缝戳，或许是巫家的东西。”
    轻雅看了看纸页，又翻了翻那些册子，用手指捻了捻那上面的字迹，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忽然说道：“我师父和巫家有关系吗？”
    “有。”尚承宇点头，道，“听说荆大人是受家主邀请，回归了蝠网。”
    轻雅一蒙，道：“回归？不是加入？”
    尚承宇应道：“手令上写的是回归，其他我也不清楚。”
    轻雅眼眸微眯，道：“我师父以前是蝠网的人？”
    尚承宇想了想，道：“这倒没听说。不过，偃大师是蝠网创始之一，他的徒弟加入过蝠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轻雅一脸震惊，道：“这不可能！”
    尚承宇应道：“蝠网的历程有书面记载为证，不会作假。”
    轻雅震惊了半晌，微微缓过神儿来，脑子飞转，幽幽一叹，道：“难怪太师父会选择让尚彦兮当刀，我好像有点理解了。只是可怜了师父，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嗯，若是提早告诉他，肯定被他制止了。所谓取舍有度，呵呵……”
    尚承宇小心地看着轻雅，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只是敏感的知道自己不能多问。
    “辛苦你了。”轻雅递了一杯茶过去，“你把椅子挪一下，坐下歇歇。”
    “……是，多谢少主。”
    尚承宇把对面的空闲椅子搬到空着的侧面，小坐休息。
    轻雅看着尚承宇坐下后，忍不住微微一笑。
    似乎有风擦着轻雅的发髻盘旋了一阵，随后消隐不见。
    轻雅戏谑地笑了一下，感觉自己终于扳回一盘，心情好极了。
    “哎呀，我睡着了。”
    赵芾媛迷糊地抬头，歉然地看着轻雅道：“小哥哥，我是不是很沉？胳膊麻了，我帮你揉揉。”
    “没事。”轻雅伸手给她理了理碍事的发丝，道，“睡得好吗？”
    赵芾媛点点头，小心地看着轻雅，确认他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哎呀，我本来想着眯一会儿就好，没想到睡过去了。”
    轻雅看了看赵芾媛，又看了看自己肩头，道：“你居然没有流口水。”
    赵芾媛怔了一下，随即一阵脸红，道：“我不是你师妹，我没那癖好！”
    轻雅呆了呆，道：“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只是陈述事实。”
    赵芾媛无语地看着他，好找抽的事实，他一点都不明白。
    “对了，妹妹，你来看这些。”轻雅一指桌上的册子，道，“这是……呃，什么来着？承宇哥，你帮我再说一遍。”
    承宇哥温和地又讲了一遍。
    赵芾媛听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
    “嗯？我不知道。”轻雅稚气地说道，“我是觉得，你家有驿站联作为后路，他们肯定也有产业作为后路。如果你有办法断了他们的后路，比断他手足还狠。”
    赵芾媛惊呆了。
    她说的手足只是个比喻，而她想砍掉的，就是他们的家族产业。
    她本就打算借蝠网的消息渠道，探查三皇子的产业类目。可她只是少主辅佐侍者，要探查皇族的东西，必须要少主及以上的高层同意。没想到，在她开口请求之前，他竟然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赵芾媛仔细打量了轻雅几眼，好笑道：“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不是不会玩阴招，而是你玩阴招的时候，根本意识不到你玩了阴招。”
    轻雅呆了呆，道：“我玩了什么阴招？”
    赵芾媛摇摇头，笑眯眯道：“这些册子谢谢啦。”
    “不客气。”轻雅微笑，道，“说起来，如果你有办法将这些后路收为己用，你振兴武林盟的经费也就有了，算是一举两得。”
    赵芾媛一滞，她倒是没想到这个，道：“我本来想用北陵地窖的钱，把那些挖出来，估计也够了。”
    轻雅微笑，道：“那就当做你的后路。否则你一直用你家里的势力，到头来，你还是孤立的，这样不好。”
    赵芾媛认真思考着，道：“你说的对，这些不能直接收归皇家，如果能变成我的私有产业，那就最好了。”
    (未完待续)

 第五一二章 凌空刺杀

    轻雅看着她思考，也不打扰，转头对尚承宇道：“承宇哥，即日起，你跟随妹妹，辅佐她做事，不许欺负她。”
    尚承宇一呆，道：“少主，我和少姑娘算平级，我们都是您的辅佐。”
    轻雅点头，道：“你先帮她把武林盟的事稳定了，也算辅佐我了。”
    尚承宇尴尬道：“那您呢？”
    “我无所谓啊。有大叔在，枭锐自然会照顾我。但妹妹手头没人啊，你总不能让她用自己的暗卫……”
    说到此处，轻雅悚然一惊，道，“我差点忘了，妹妹的暗卫还在，她会不会听到了什么？”
    轻雅连忙往暗卫藏身的地方看去，唔，那暗卫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了，昏迷不醒。
    “不用担心，一上来我就把她迷晕了。”赵芾媛淡淡看了一眼，道，“小哥哥，你不用让承宇哥帮我。单殊和连碧殇已经听命于我，我有人可用。”
    “那俩都不是蝠网的人，你要联系蝠网怎么办？”轻雅稚气道，“你不能总通过小琛来找，那会将他暴露的。”
    赵芾媛目光闪烁，她可以冒险出宫联系，但是她的目标更大，也就更加危险。
    “而且，让承宇哥辅佐你也有个好处。”轻雅稚气道，“我早晚会离开中都，而他若跟了你，就能一直留在中都，这样，他就可以时常见到卉姐姐了。”
    赵芾媛古怪了。
    尚承宇也窘了。
    明馨噗嗤笑了，道：“宝宝，有些话不要说这么直白，会让人不好意思的。”
    “哦。”轻雅乖乖点头，道，“总之，承宇哥你跟着妹妹做事，比跟着我要好，你可以考虑一下。”
    尚承宇想了想，犹豫不决，道：“那，少主您怎么办？”
    轻雅微微一笑，道：“我师父是网部统领，我大叔是枭锐老将军，你觉得呢？”
    尚承宇敬然一礼，道：“遵少主令。”
    轻雅点头，偏头对赵芾媛道：“妹妹，你要体谅承宇哥是有家室的人，给他安排任务尽量不要出京城，知道吗？”
    “知道……了。”
    赵芾媛古怪地瞧着轻雅，道：“不过，你好歹是有身份的人，一个人独来独往不太合适，总该找个人随从，哪怕是装装样子。”
    明馨一笑，道：“有我即可。”
    “不行，姐姐是姐姐，不能当随从。”轻雅立刻反对，稚气道，“妹妹，我独来独往惯了，不需要什么随从。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赵芾媛看着轻雅，道：“感觉你就是嫌弃承宇哥一直跟着你。”
    轻雅微笑，道：“承宇哥也很可怜嘛，亲孙子当捡来的养，他能高兴吗？”
    噗……
    尚承宇喷了，咳嗽道：“少主，都说了和这个无关。”
    轻雅目光一注，道：“你敢说你不在意吗？”
    “我是不在意，我怕您在意。”承宇哥温和一笑，道，“尚大人对您没有恶意，还望理解。”
    “无法理解。”轻雅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他对我身边的人有恶意，就相当于对我有恶意。我跟他，势不两立！”
    他就是不喜欢有人欺负他在乎的人，任何理由都不行！
    明馨转目看了轻雅一眼，抬手放在他的头上，没说什么，只是安抚地揉了揉。
    轻雅气势一松，乖顺地不言语了。
    尚承宇皱眉了，尚彦兮明明是为了他好，怎么到头来还是不领情呢？都过了这么久了，他那么聪明，早该想明白了才对，真是奇怪。
    明馨看了一眼尚承宇，微微一笑，道：“有些事，明白了，不代表可以接受，尚公子不必太过介怀。”
    尚承宇微微一震，温和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赵芾媛默默打量着眼前几人，随后眼珠一转，道：“时间不早了，承宇哥，你随我去找父皇讨圣旨。”
    尚承宇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轻雅。
    轻雅目光一溜，不悦道：“都说了让你辅佐妹妹，你不听话？少主果然是个空头衔。”
    “不敢。”尚承宇一笑，对赵芾媛道，“九公主请。”
    赵芾媛点头，不舍地看看轻雅，道：“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找你玩。”
    “好。”轻雅微笑应声，抬头对尚承宇道，“你协助妹妹做事，遇事以她为先。如果她没有主意，你再帮她做决定。”
    尚承宇敬然应道：“遵少主令。”
    “哦对，顺便帮我保护一下她。”轻雅皱眉地看了眼晕倒的暗卫，道，“感觉他们分给妹妹的暗卫太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尚承宇顿了顿，道：“是，我知道了。”
    赵芾媛抓着尚承宇的袖子偷笑。她的暗卫够强了，只是轻雅太厉害，所以看谁都次。不过转念一想，轻雅这话也算是称赞尚承宇了。
    嗯，尚承宇的武功，她也很放心！
    “请。”
    尚承宇让赵芾媛扶着自己的胳膊，带她跃下凉棚。
    赵芾媛也没多想，毕竟是熟人了，尚承宇也是君子守礼，她很大方地扶着他的胳膊，随行而去。
    尚承宇一跃，二人正在半空之时，忽然，两道劲风急扑而至。
    刺杀？！
    尚承宇悚然一凛。
    左右扑过来这两人都是平民服饰，看来他们就是特地等着这个下落的时机，准备刺杀赵芾媛。
    也对，下落的时候力道难以控制，想要躲避很是困难。而周围赵芾媛的暗卫只是守在凉棚台下，等看到刺杀再扑过来，便为时已晚。也就是说，想要靠带赵芾媛下来的暗卫干掉两个杀手，应该是不可能事件。
    他们的决定很对。
    可惜，随行下来的人不是赵芾媛的暗卫，而是尚承宇。
    尚承宇迅速反应，一把将赵芾媛拉到怀里，手指空弹毒药，将两个人直接毒死，而后两脚一边一个，把尸体踹开两边。
    赵芾媛的暗卫双双扑空，她们在空中击掌变位，转向扑向两个杀手尸体。
    正是时，忽然从正后两面又冲过来两个杀手，一个攻击赵芾媛，而另一个是朝着尚承宇过去的。
    此刻，尚承宇和赵芾媛还没有落地！
    赵芾媛见尚承宇外踹的脚还没收回来，心头一凛，便要弹出毒药。
    “别动，信我。”
    尚承宇传音了一句，两脚空旋，带动整个人转向，将前后的敌人变成了左右位置。随后，尚承宇手中两枚暗器左右掷出，将二杀手直接击毙，脚下再踹，又将尸体踹开两旁。
    终于，二人落在地上。
    赵芾媛惊魂未定地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道剑光扑面而来。
    尚承宇迅速将赵芾媛拉开些许，而后一枚暗器直接打在那人脑门上。
    这一下的力道太大，那人的脑袋直接被打爆了，血浆和脑浆迸裂而出，尸身轰然后倒过去。
    “啊！”
    赵芾媛惊得尖叫。
    尚承宇一愣，赶忙把赵芾媛抱远几分，没让她继续看着那血腥的场面。
    周围，众人皆惊，而后尖叫慌乱地退开老远。
    考核被迫中止，有护卫军出现维持秩序。
    赵芾媛的暗卫有一半走到明处，将赵芾媛围在中间，满脸戒备。
    尚承宇斯文儒雅地温和笑着，气息平稳面色未改，好像刚刚那一番激烈的打斗不曾存在一般，很平常地看着赵芾媛。
    “你没事？”
    赵芾媛惊魂未定地摇摇头，道：“好恶心。”
    尚承宇尴尬了一下，道：“抱歉，一时没掌握好力度，吓到你了。”
    “你还好。”赵芾媛做了个呕吐的表情，道，“要是小哥哥出手，那场面会更加恶心。”
    尚承宇一顿，忍不住抬头凉棚上一看，恰好，对上轻雅往下看的目光。
    轻雅微微一笑。
    他早就发现了人群中有异样的气息，估计不是冲着赵芾媛来的，就是朝着师珏去的。当然，轻雅没出手的原因，就是想见识一下尚承宇的武功到底如何。毕竟之前一直见尚承宇忙里忙外，根本没见过他真正动手。
    嗯，发现尚承宇果然是个隐藏高手，轻雅放心了。
    不过，轻雅嫌弃地对尚承宇道：“你好败家。”
    尚承宇蒙了一下，没跟上轻雅的思路。
    轻雅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尚承宇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很是无语。他手头没准备暗器，直接用铜钱当暗器，结果被当成败家？到底是暗器贵，还是铜钱贵，这个还用说嘛！
    “小哥哥！”赵芾媛抬头，脆生生道，“承宇哥刚刚救了我，你不该夸奖一句吗？”
    轻雅眨眨眼，道：“在跳下去之前就该发现有问题，他没发现，我能说什么？”
    赵芾媛一噎，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他们居然被他给试探了？
    嗬！
    长本事了啊他！
    “而且，不止这一伍人，还有一伍人。”
    说着，轻雅虚手一抓，顿时有五个人从乱众之中腾空而起，直接摔在赵芾媛面前。
    赵芾媛神色异样地看着面前的几人。他们被轻雅一摔，恰好各摔断了一条腿，还活着，但是没什么危害性了。
    不过光看着几个人的穿着气势，赵芾媛还真没看出来他们是杀手，这装的也太像了点。
    尚承宇也没发现任何问题，而后暗暗担心。
    (未完待续)

 第五一三章 拾音蝇子

    不得不说，如果杀手能把气息隐匿成这样，是绝对的高手。对方居然用了这样的高手来刺杀赵芾媛，就证明对方是一定要将她至于死地。
    唔。
    尚承宇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轻雅非要将他推给赵芾媛了，同时，他对轻雅也有了新的认知。
    说话直白的人，不代表他不会玩心眼！
    “少将军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羽姝嬛媚然一笑，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抬头看着轻雅道，“这后一伍之人，并没有要刺杀九公主。”
    轻雅一愣，迅速从凉棚上跃了下来，小心向羽姝嬛一礼，道：“嬛姨，他们身上的武功，和刚刚刺杀妹妹的人一样，应该是一伙人。”
    “我没说不是一伙人，我只是说，他们并没有要刺杀九公主。”羽姝嬛笑晏晏道，“尚公子干掉的这一伍人，的确是来刺杀九公主的，但是这后一伍人，是来刺杀我家珏大师的。”
    “哦，是这样。”轻雅尴尬地瞧了瞧地上的人，道，“这么说的话，我好像下手有点重了。”
    众人顿时古怪了一下。
    羽姝嬛轻咳一声，笑晏晏道：“当初，我家珏大师的确的罪过你，但其罪不至死？”
    轻雅想了想，道：“那也轮不到我救。”
    “嗯，那就当做交换条件如何？”羽姝嬛走近轻雅，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道，“你保我家珏大师一命，我保你明姐姐在圣乐坊无忧，可好？”
    她连这都知道！
    轻雅惧怕地往后退了半步，怯然点头道：“好，成交。”
    羽姝嬛一笑，转身走向赵芾媛近前，盈盈一礼，道：“九公主殿下，此事算我圣乐坊防范疏失，还请九公主责罚。”
    赵芾媛眼皮子动了动，脆生生道：“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暗杀我？”
    “不早。”羽姝嬛一摊手，俏然道，“这几人刚来不过一个时辰，我也是方才得到的消息，还未来得及提醒，他们就已经动手了。不然，若是按您平常离开的时间算，我应该是有机会提醒你们的。”
    赵芾媛一滞，是了，离考核正常结束还有一个多时辰，是她临时提早要走，怪不得旁人。
    羽姝嬛见赵芾媛面容不悦，很快笑颜讨好道：“九公主不想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吗？”
    赵芾媛一抬眼，道：“谁的人？”
    “是太子殿下的人。”羽姝嬛拿出一封信笺递了过去，道，“他们是暗语交谈，没有留下书面记录。这是我特地让人整理记录下来的，还请九公主过目。”
    赵芾媛拿过来瞧了瞧，目光复杂地又看向羽姝嬛，道：“嬛姨，你真是个人才，难怪母后会找你合作。”
    羽姝嬛微微一笑，道：“承蒙皇后看得起，小女子当之无愧。”
    赵芾媛默了片刻，转头离开，道：“我回去了，嬛姨你留下善后。”
    “恭送公主。”
    羽姝嬛盈盈行礼，笑意盎然。
    尚承宇偏头看了一眼轻雅，见他没有阻止，便跟着赵芾媛离开了。
    暗卫自然随行离去，上面晕倒那个也被弄走了。
    见他们离去，羽姝嬛叫羽容逸派人收拾了场地，自己微微一笑，又转头来找轻雅。
    轻雅莫名有点怕她，忍不住往后又退了半步，直接撞在了凉棚的支脚上。
    羽姝嬛意外地看着他，道：“慢些，这只是临时搭建的台子，太用力撞会塌的。”
    轻雅傻傻点头，道：“多谢提醒，那个，告辞。”
    “且慢。”羽姝嬛笑晏晏道，“少将军大人将自己的护卫给了九公主，可否需要我来安排一个护卫给你？”
    “不用了。”轻雅立刻拒绝，道，“嬛姨你和师珏都不会武功，还是多找点人保护你们比较好，我足有自保之力。”
    羽姝嬛眸光微闪，笑晏晏道：“你不要，明姑娘也不需要吗？”
    轻雅没头脑地说道：“上面有人保护她。”
    有人？
    羽姝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只是隐约看到明馨平静无痕的裙摆，没有感觉到任何丝毫紧张或是慌乱的意思。
    咦，下面发生这么大事，她怎么会那么淡定？
    一时之间，羽姝嬛也有些不确定了。
    明明那只是徵羽楼的一名琴女，但这份淡然，足以让人心惊。
    “上领舞大人。”
    一道声音忽然飘了过来，淡淡说道：“我家少主的护卫数不胜数，就不劳上领舞大人费心了。”
    羽姝嬛一愣，诧异地看着近在咫尺之遥的女子。
    那人一袭玄墨素裙，面巾朦胧，看不见面容，只能看到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那人气势磅礴，很有威慑力。
    怪了，这么显眼的一个人，怎么没有任何她靠近的预兆，就被她接近到如此位置？
    轻雅看到那人，微微一怔，道：“怎么是你？”
    大司祭淡淡颔首，道：“少主大人，属下护驾来迟，向您请罪。”
    轻雅尴尬地缩了缩头，道：“你伤好了？”
    “是。”大司祭垂目，淡淡应道，“多谢少主手下留情。”
    轻雅窘了，不是他打伤的好嘛，是轻音打伤的！
    羽姝嬛目光微闪，手中悄悄一动，往那人身上弹了些东西。
    然而那些东西没能近那人身，便直接被那人的护体真气拂去了，没有半点沾染。
    羽姝嬛心中更是诧异，小雅武功了得她是见识过的，怎么这个不知名的女子都有如此功力？
    这就有点吓人了。
    大司祭眼眸一转，看向被护体真气拂去的粉尘，道：“上领舞大人，这是何意？”
    羽姝嬛迅速一笑，道：“什么何意？”
    大司祭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轻雅身上没有沾染那个东西，才淡淡说道：“上领舞，吾给你一个忠告。不该知道的事情，手别伸得太长。”
    羽姝嬛笑晏晏道：“这位姑娘，小雅不止是你们的少主，担心他安危的人大有人在。我可不希望，他会在我的地盘上出事。”
    大司祭淡淡皱眉，道：“你这口气，是在怀疑吾的实力？”
    羽姝嬛笑然不语，她就是这个意思。
    轻雅稀奇地看着羽姝嬛，道：“嬛姨，你不知道她是谁吗？”
    羽姝嬛一愣，道：“怎么，她很有名吗？”
    轻雅微微松了口气，哦，原来也有羽姝嬛不知道的事，知道这一点，他的恐惧莫名消去大半。
    大司祭满意地看着轻雅的反应，淡淡一笑，道：“少主，她会知晓周边情况，是因为她饲养了一批拾音蝇子。只要她与她的手下将随附香洒在那些人身上，拾音蝇子就会追随那些人，将他们的话语记录下来。而后她只要回收那些蝇子，便能够回放蝇子所听到的消息，从而知晓这些消息。”
    羽姝嬛大吃一惊，不敢相信道：“你怎么知道？”
    大司祭抬手，五指一拢，将周围散落的粉末收集成球，悬空一举，道：“这些，就是上领舞方才想往吾身上放的随附香。”
    羽姝嬛哑了，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
    大司祭淡淡拢着香料，很快，有一只拾音蝇子飞了过来，绕着那个香料球在飞。
    轻雅好奇地凑过去，看着那个与普通蝇子无异的东西，道：“这玩意能拾音？”
    大司祭抬手一抓，捏住那只蝇子，二指一挤，便听那蝇子发出了轻雅的声音，重复了刚刚轻雅说过的话。
    “哦，原来如此。”
    轻雅知道了这个诀窍，对羽姝嬛的敬畏感顿时消弭不见。
    大司祭达到目的，微微勾唇，转目淡淡地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认真地看了一眼大司祭，嘴角依旧含笑，道：“看来，是我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
    “既然知道，就离少主远些。”大司祭淡淡道，“你窃听旁人的消息，吾不干涉，但是，若你再敢对少主动手，就别怪吾不留情面了。”
    羽姝嬛笑意一顿。
    她的秘诀被当众揭发出来，还如何能继续使用？
    然而念头刚是一转，羽姝嬛忽然发现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一般，整个气氛都变了。眼前那个女子随气氛改变而消失，面前，只有轻雅一人默默站着，手中玩着那只拾音蝇子。
    羽姝嬛茫然了一下，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只是个错觉。
    “嬛姨。”轻雅把手里的东西一递，稚气道，“还给你。”
    羽姝嬛接过，青眼瞧了轻雅一下，惊讶地发现这孩子的气势也变了。
    轻雅看着羽姝嬛面色有异，微微一笑，道：“嬛姨不必紧张，刚刚那些话是在结界里说的，旁人听不到，只有我们能听到。”
    “结界？”
    羽姝嬛脸色微变，能在中都使用结界的人，只有巫家的人，这个是公开的秘密。
    轻雅眨眨眼，道：“嗯，所以嬛姨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羽姝嬛怔了怔，笑晏晏道：“好，那你自己小心。”
    轻雅点头，跃上凉棚，扑到明馨怀里，道：“姐姐，你没害怕？”
    明馨一笑，道：“知道你做事必有缘由，我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轻雅一呆，笑眯眯道：“姐姐你好聪明，比嬛姨都聪明。”
    (未完待续)

 第五一四章 暂歇一日

    明馨安抚地捋了捋他的背，笑盈盈道：“看样子，今日的考核应该不会继续了，你若无事的话，咱们先回去可好？”
    轻雅呆了呆，总觉得明馨淡定过头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明馨笑盈盈道：“我是担心你在这里，他们会再派人来袭击你。如果你不想这么早回去的话，到外面逛逛也可以。”
    轻雅眨眨眼，道：“姐姐，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明馨一笑，扬手一指，道：“你瞧那是谁？”
    轻雅转眸一瞧，眨眨眼，道：“好多人，你让我看谁？”
    明馨好笑道：“乐类考官唯一的女子，看到了吗？”
    轻雅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狗剩被换掉之后，替换的考官是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看上去很眼熟，唔，似乎是在徵羽楼见过，那个，叫什么来着？
    “啊，是彩薇姐姐。”轻雅想起来了，道，“她居然是小乐正的位置，我还以为乐类没有女乐正呢。”
    “我也是第一次见。”
    明馨好笑道：“她刚刚打了手势，说今日的考核不再继续了。”
    轻雅呆了呆，道：“哇，你们也有约定好的暗语啊。”
    “那是自然。”明馨笑盈盈道，“所以说，你是想回去呢，还是不想回去呢？”
    轻雅想了想，道：“还是回去，在这里呆着也没别的事了。”
    明馨点头，将桌面的东西收拾了，准备离开。
    轻雅帮着一块收拾，想了想，道：“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其他人在？”
    明馨一怔，手头不由得一顿，稍微警惕地左右看看，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轻雅眨眨眼，微笑道：“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产生错觉了。”
    明馨瞧着他，皱眉道：“宝宝，你若觉得不对头，要及时跟我说。虽然我可能护不了你，但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不会。”轻雅笑眯眯道，“就算有人，他也不会伤害你的。”
    明馨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了。”
    轻雅拎着包袱，牵着明馨，跃台而下，直接离去。
    凉棚之上，闪过一抹结界的流光华彩，随后消隐不见。
    翌日。
    下了一场小雨，天气微凉，暑气减半。
    轻雅乐呵乐呵地呆在院子里，托腮看着明馨练琴。
    明馨被他盯得发毛，不禁好笑道：“宝宝，你想吃些什么？”
    轻雅一呆，道：“我刚吃饱，不饿的。”
    明馨笑盈盈道：“是吗？可我看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轻雅尴尬地擦擦嘴，道：“嗯，这不是饿的，是姐姐你太好看了。”
    明馨不禁轻笑出声，停下练习道：“好啦，我去给你做些糕点，想吃点什么？”
    轻雅摇摇头，他真的是饱的。
    明馨宠溺一笑，清点了一下现有的材料，做了一碟虾饼给轻雅吃。
    轻雅说是不饿，可是看到明馨做的点心，还是忍不住抓过来一块慢慢啃。
    嗯，好好吃！
    轻雅立刻就乖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点心上面了。
    明馨见他安静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练琴。
    那边，苏悦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意外地看了一眼院中的二人，道：“咦，你们没去看考核吗？”
    轻雅抬头一瞧，道：“咦，妧姐姐你在啊，我还以为你跟着殷四出去玩了呢。”
    “他在忙。”
    苏悦妧说着，走到轻雅这边的桌位坐下，偏头看了看明馨专心练琴，道：“明姑娘真是精益求精，已经这么好了，还在练习。”
    “嗯，毕竟是姐姐嘛。”轻雅笑眯眯道，“妧姐姐，吃点心，不吵她。”
    苏悦妧点头，拿了一块虾饼吃着，道：“你们这是准备明日上台考核吗？”
    轻雅摇头，道：“圣乐坊官方消息，考核暂停了，今天不考核，内部清洗。”
    苏悦妧一愣，道：“怎么回事？”
    轻雅把昨日的事说了，道：“还以为你知道了，殷四没跟你说吗？”
    苏悦妧摇头，道：“我这几日跟着他在驿站联学习，没有过问其他的事。”
    轻雅稀奇了一下，道：“那今天怎么没去？”
    “嗯，听说九公主拿下了一大批产业，他去帮忙了。”苏悦妧浅笑道，“要说那小丫头可真厉害，那么小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心计，让人羡慕。”
    轻雅微笑道：“妹妹一直很厉害，只是殷四不相信罢了。”
    苏悦妧眸光一闪，道：“这么说，是真的？”
    轻雅一呆，道：“什么真的？”
    苏悦妧认真道：“听说，她把太子的产业都假说成二皇子的产业，而刘氏家族的产业说成是苏家的产业，然后以二皇子刺杀她为由，将产业都夺到了她自己手里。”
    轻雅呆了呆，道：“我不清楚过程，不过结果应该是这样没错。”
    苏悦妧疑惑道：“若真是这样，太子没道理不反抗的呀。”
    “唔，那我不知道了，反正她肯定有办法做到就对了。”轻雅微笑道，“妹妹很聪明的，我相信她。”
    苏悦妧看了他一眼，道：“但是，她这么说，我就不得不出面了。毕竟我是苏家的孩子，若真要装的话，我需要跟她抢这些产业才对。”
    轻雅怔了怔，道：“那就争呗，不管输赢，只要把你的身份亮出去就行，多好的一个机会呀。”
    苏悦妧一愣，她倒没想到这个。
    正说着，赵芾殷回来了。
    “妧儿，跟你说件事。”赵芾殷走过来一坐，也不避讳轻雅，直接对苏悦妧说道，“妹妹她准备抢太子的明面产业，打算继续借二皇子的名义行事，接下来，需要你出面，证实一下产业归属问题。”
    苏悦妧小心道：“昨日不是说，九公主已经将产业夺走了吗？”
    “那些是暗面产业，就算夺走，他们也是吃哑巴亏，不能在明面上说什么。”赵芾殷解释道，“现在，妹妹抢他的明面产业，要直接跟他们公开宣战。我们需要有一个人，证明这是太子从二皇子那里抢去的产业，你来帮忙做这个证，顺便借这个机会把你的身份公开出去。到时候，妹妹会分你几个铺子作为补偿，皆大欢喜。”
    苏悦妧一怔，道：“尚家已经全力支持太子，我要露面的话，被尚家人看到怎么办？”
    “不怕，他们看不到的。”赵芾殷阴险一笑，道：“再说，就算他们看到，不敢承认你是三姑娘，除非他们想背负杀女未遂的污名。”
    苏悦妧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赵芾殷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递给她几张资料，道：“你尽快把这些背起来，等你准备好了，妹妹就会正式宣战。”
    苏悦妧接了过来，快速背了起来。
    赵芾殷一笑，瞥了一眼轻雅，道：“这次的事，多谢你了。”
    轻雅盯着点心碟子，道：“我是帮妹妹，不是帮你。”
    赵芾殷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道：“你帮她，难道不是为了讨好我？”
    轻雅疑惑地抬眼瞧他，道：“我讨好你干吗？我跟你又不熟。”
    赵芾殷皱眉，道：“孤是四皇子。”
    轻雅不痛不痒地眨眨眼，道：“哦，然后呢？”
    赵芾殷凌厉道：“如果孤不承认你是九皇子，你就是欺君之罪，会被杀头的，知道吗？”
    轻雅顿时鄙视地看过去，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想要我的头，恐怕你没这个能耐。”
    赵芾殷嘴角一勾，冷冷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死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确定要在蝠网的地盘上挑衅我？不怕我把你杀了？”
    赵芾殷有趣道：“你若杀了我，蝠网就别想继续存活下去，父皇会将你们全灭的。”
    “哦，说得我有点心动了。”轻雅微微一笑，道，“我正愁没空去揍尚彦兮一顿，既然你们这么有闲，干脆，我把你给杀了，然后让皇族去帮我报仇就好。”
    “不要！”
    苏悦妧吓了一跳，连忙阻拦，道：“九公子，您别伤害他。”
    轻雅笑眯眯道：“妧姐姐别急，我就那么一说。他是你喜欢的人嘛，我不会对他怎样的。”
    苏悦妧皱了皱眉，悄悄扯了扯赵芾殷，道：“你别这样，我也不想你伤害他。”
    赵芾殷一滞。
    这孩子很厉害，不动声色帮赵芾媛断了太子的后路，如果能收为己用当然最好。所以，他会这么出言威胁轻雅，只是想试探下是否能把他拉拢过来，可惜失败了。
    轻雅瞧着赵芾殷，稚气道：“你应该庆幸，因为妹妹和妧姐姐，我才允许你出现在这里。否则，冲你是四皇子，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
    赵芾殷一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轻雅目光一冷，道，“官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草菅人命的坏蛋。皇族是官家的老大，你们是更坏的坏蛋。”
    赵芾殷被骂的莫名其妙，道：“我什么时候草菅人命了？”
    “谁知道。”轻雅咬着点心，咀嚼道，“反正你不是好东西就对了。”
    “宝宝。”明馨从琴中抬头，无奈笑叹道，“你不要总是以偏概全好不好？”
    (未完待续)

 第五一五章 意外又见

    “我又没说错。”轻雅稚气地指着赵芾殷，告状道，“他刚刚还想威胁我，让我听他的话，凭什么？！他又没有对我好，就知道欺负我，肯定是坏人！”
    明馨当然也听出来赵芾殷的意思，不好反驳，只是说道：“不管怎么说，他是媛媛的亲哥哥。”
    “我知道啊。”轻雅一撇嘴，道，“我刚才说过，要不是因为妹妹，鬼才理会他。”
    赵芾殷被说的尴尬了，这孩子也太敏锐了，他只是试探了一下而已！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帮妹妹？”赵芾殷奇怪道，“她是公主，同样是皇族，你怎么没嫌弃她？”
    “因为她好看啊。”轻雅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道，“如果你有她长得好看，我也会帮你的。”
    赵芾殷噎住了，他抓不住这孩子的逻辑。
    轻雅扬扬眉，笑眯眯地补充道：“妧姐姐长得也好看啊，所以我也会帮她的。”
    苏悦妧羞然一笑，道：“如此，多谢九公子了。”
    轻雅笑眯眯地欣赏美女，不说话了。
    赵芾殷打量了轻雅一会儿，想了想，觉得算了。既然他是帮赵芾媛的，那至少和自己不是对立关系，也足够了。除非确认他是有害的，到时候直接除掉也不是什么问题。
    如此想着，赵芾殷也就没再理会轻雅，专心忙碌争夺产业的事情。
    要说这些产业的价值也没多少，还不够驿站联所赚的十分之一，不过，重点是正面宣战和公开身份，此事也不能怠慢。
    关于这些，轻雅不懂，也没多问，只是等事情结束之后，听尚承宇汇报说事情搞定，如此放心。
    转眼又是一日，圣乐坊考核恢复。
    轻雅依旧早起准备了点心，想要给赵芾媛庆祝一下，没想到他和明馨早早到了凉棚，赵芾媛却又一次来晚了。
    不仅来晚了，赵芾媛居然是一身便服的红裙，直接从外入门进来的，而且她身后跟着的人……
    轻雅面色微变，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赵芾媛搭着那人的手臂，借力登上凉棚，然后一指轻雅，对那人道：“来，见过少主。”
    单殊拱手一礼，道：“见过少主。”
    轻雅缩了缩头，只当没看见。
    赵芾媛意外地瞧着他的反应，脆生生道：“小哥哥，这好歹是你未来的岳父，你怎么这个态度？”
    轻雅弱弱道：“师妹不让我跟他说话，也不让我见他。”
    “呃？”赵芾媛怔了怔，道，“为什么？”
    轻雅皱了皱眉，道：“她不喜欢。”
    赵芾媛蒙了一下，父女有什么不喜欢的，她和她父皇关系可好了。
    “公主请别问了，这的确是单某的过失。”单殊淡然应道，“少主愿意收留息女，单某已然感激不尽，不敢有其他奢望。”
    赵芾媛惊讶了半晌，原以为只有达官贵人的家里才会乱成一锅粥，没想到江湖儿女也可以乱成这样，真是长见识了。
    轻雅拉着赵芾媛坐下，给她递过去点心汤水，道：“承宇哥呢？”
    赵芾媛有吃有喝，乐呵呵道：“他有别的事去忙了，暂时没空。正好单先生在附近，就叫他过来随行了。”
    轻雅怀疑地瞧了单殊一眼，道：“感觉承宇哥比他靠谱。”
    “别这么说，承宇哥测试了他的武功和应变，没问题的。”赵芾媛好笑道，“而且，管理铺子是承宇哥的长项，让他去交接昨日的战果，我很放心。”
    轻雅点点头，道：“辛苦了，不过，你怎么是从外面过来的？难道你忙的一晚上没回去？”
    “我是一晚上没回去，但不是因为铺子的事。”赵芾媛眉头一皱，道，“昨日晚膳时分，有人给你乔姐姐下毒，差点一尸两命。”
    轻雅一惊，道：“那她没事？”
    “没事，有惊无险，大的小的都没事。”赵芾媛脆生生道，“还好我聪明，提前招了孙绍钧过来。昨日正是他赶来的时候，刚巧你乔姐姐刚被下了毒，所以很快他把人给救回来了。”
    轻雅一脸懵逼，道：“那是谁？”
    “你见过的呀。”赵芾媛脆生生道，“孙焨神医的儿子，小神医。”
    轻雅完全没记得见过，甚至对这个名字都没有印象。
    明馨轻咳，道：“那日为我解毒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孙焨神医，另一个就是他。”
    轻雅恍然道：“哦，是他啊，我都没问过他名字。”
    “因为你成天都在照顾姐姐，根本没出过门嘛。”赵芾媛笑眯眯道，“总之，我用少姑娘的权限把他叫过来了，他功夫也不错，有他保护你乔姐姐，应该万无一失。”
    轻雅默了默，道：“男女有别。”
    赵芾媛笑意一滞，道：“我不认识女大夫。”
    “若是承宇哥得空，你可以让他带卉姐姐过去瞧瞧，卉姐姐是大夫。”轻雅一笑，道，“不过卉姐姐很害羞，必须要承宇哥带着才好，不然她说话没人听得懂。”
    赵芾媛记下了，心中暗暗思索。
    轻雅看着她思索，忽然没头脑地说道：“妹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聪明。”
    赵芾媛怔了怔，道：“什么？”
    轻雅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只是稚气道：“你在江湖走这一路，没白走。”
    赵芾媛一笑，轻声感慨道：“若是没碰到你，或许我都想放弃了。”
    轻雅稚气道：“你不会放弃的，因为你不甘心。”
    赵芾媛微微一震，迅速一笑，道：“有时候，光是不甘心也没什么用，不管做什么都需要实力才行，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
    轻雅点头，道：“你手边还有其他人吗？”
    赵芾媛笑眯眯道：“没了，不过，你手边也没人了？”
    轻雅略略想了一下，道：“我再给你找个随行护卫，你不要带着他到处乱跑了。”
    “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赵芾媛好笑道，“因为昨日收获了那么多铺子，父皇已经准许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并且安排了亲翊禁军随行，我不会有事的。”
    轻雅眨眨眼，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带他随行？”
    赵芾媛无奈道：“我本来想带连小三，但是他非要在家守着他老婆，不愿出来，没办法，我只能带单先生了。”
    轻雅沉吟片刻，道：“妹妹，你用你的名义，把师儒君叫过来一趟。”
    赵芾媛一呆，道：“那是谁？”
    “就是那个。”轻雅抬手一指，道，“考官里面，唯一一个小孩，看到没？”
    赵芾媛点头，道：“现在叫？”
    “呃。”轻雅瞧了瞧，道，“等这人考完的。”
    赵芾媛一笑，等台上这人考核结束，考核轮转，便直接居高临下地点名，道：“师儒君，你过来一趟。”
    点名之声洪亮通透，众人闻之皆是一愣。
    轻雅也给她吓了一跳，她就这么直接吼啊？！
    赵芾媛一偏头，脆生生道：“忘了跟你说，我平时就是这么直白。”
    那边，师儒君被公主点名，自然不敢怠慢，迅速下了舞台疾行而来。
    这边，轻雅不愿让他暴露身份，便亲自跃下凉棚，将人接了上来。
    “见过就公主。”
    师儒君谨慎地向赵芾媛行了个大礼，毕竟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不可怠慢。
    “起来。”赵芾媛随手一指空位，道，“坐下说。”
    师儒君犹豫着稍稍瞧了一眼轻雅，不明白这公主是真大方，还是故作试探。
    “坐。”轻雅微笑道，“是我有事找你。”
    师儒君坐下，目光扫了一眼单殊。
    轻雅眼眸一动，道：“妹妹，让他回避一下。”
    赵芾媛点头，挥挥手。
    单殊得令，退到凉棚之下。
    轻雅气场一探，确认四下再无旁人，这才开口说道：“妹妹，这位是枭锐新丁。小儒，这位是少姑娘。”
    哎？
    赵芾媛和师儒君同时蒙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对看了一眼，居然是自己人？
    “话说，你不会让他当我的随行护卫？”赵芾媛打量着眼前的孩子，道，“如果是他的话，感觉还不如要凤琛呢。”
    师儒君尴尬了一下，道：“我有职务在身，不能到处乱跑的。”
    “你们想多了。”
    轻雅微笑道：“小儒，枭锐新丁可还有赋闲之人？”
    “有。”师儒君应声道，“新人分派了差事的只有半数之人，还有半数之人随行老人属于机动人手，随应时命令调度。”
    轻雅稚气道：“我可以调度吗？”
    师儒君恭敬道，“您是少将军，自然有这个权限。”
    轻雅点头，对赵芾媛道：“妹妹，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人？”
    赵芾媛一愣，道：“你要从枭锐新人里给我选护卫？”
    轻雅稚气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找点事做，你出一份口粮就好。”
    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道：“行，这个好说。”
    师儒君行礼，道：“赋闲的枭锐新人都在步卫禁军的兵营待命，您二位可以……”
    “不用那么麻烦。”轻雅稚气道，“按妹妹说的要求，你来选一个人叫过来就好。”
    师儒君想了想，道：“也行，公主请说要求。”
    (未完待续)

 第五一六章 因妒而毒

    赵芾媛脆生生道：“武功要高的，脾气要好的，样貌斯文的，忠心听话的，就这样。”
    师儒君懵逼了，这些条件和没说一样好嘛。
    “妹妹，你这么说太笼统了。”轻雅稚气道，“枭锐的人基本都是你说的那样，你应该说点有指向性的，比如，嗯，小儒会弹琴。”
    赵芾媛疑惑道：“我要会弹琴的有什么用？”
    “我只是打个比方。”轻雅掰着手指头数道，“再比如，大叔是万人敌，焨叔叔是神医，艿叔叔擅追踪，洴叔叔擅暗器，凤琛擅速攻，像这样的。”
    赵芾媛想了想，道：“有没有擅游水的。”
    “有。”师儒君应道，“不过擅长的那位参加了水猴子，只有一个游水技能较好的还在。”
    赵芾媛脆生生道：“有什么区别？”
    师儒君如实说道：“水猴子可以随意呆在水里一个时辰不出来，同时能够自由活动完成任务。剩下的那个人，同样能完成任务，不过最多只能在水里呆半个时辰。因为，那个人最擅长的不是游水，是暗杀。”
    暗杀哦。
    赵芾媛眼睛一亮，道：“擅长暗杀，是怎么个擅长法？”
    “就是，能在任何环境下悄悄潜入核心地带，一击致命。”师儒君想了想，有点尴尬道，“其实，擅长暗杀和没擅长没什么区别，因为他各项技能都不会太差，只是都不算拔尖罢了。而且，中立站有杀手堂，一般暗杀用不着他，真正值得他出手的机会不多，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轻雅古怪道：“也就是说，这个人基本没机会出去溜达，只能傻等着命令？”
    “差不多。”师儒君应声道，“偶尔会配合杀手堂行动，但也只是备用刀，不是主刀。”
    赵芾媛笑眯眯道：“这听上去不错，也算是一个全能护卫呢。”
    轻雅点头，道：“那就他了，你去把他叫来瞅瞅。”
    “好。”师儒君犹豫了一下，道，“现在就叫吗？”
    “嗯，尽快，你抽空去叫。”轻雅想了想，道，“哦对了，还有件事。”说着，轻雅一指明馨，道，“如果姐姐成功考入大司乐门下，我考核的时候，你把我收到你门下。”
    师儒君愣了愣，道：“您也要参加考核？啊不是，我是说，您要加入我的门下？”
    “别误会，我不是进去混日子的，我只是进去保证姐姐安全的。”轻雅微笑道，“我待不了多久就会走，我走之后，姐姐还要劳烦你帮忙照顾一下。”
    师儒君看了一眼明馨，道：“我恐怕无法插手女眷之事。”
    “不用你出面插手，只要你看到姐姐有困难的时候，稍微向你娘打个小报告就好。”轻雅笑眯眯道，“我跟嬛姨说了，让她帮我照顾下姐姐，但我也知道她很忙，怕她一时顾不过来。万一有事，你就帮忙通知她一下。”
    师儒君拱手，道：“是，属下遵命。”
    “来，我带你下去。”轻雅起身扶住他的胳膊，道，“如果有人问你跟我们说了什么，你就直接说，九公主叫你帮我走后门的。”
    师儒君点头，道：“属下明白。”
    轻雅一笑，将师儒君送了下去。
    赵芾媛挥手，将单殊招了上来。
    轻雅只当没看见，淡淡看着师儒君缓步走回了考场之上。
    “宝宝，你不必这么小心。”明馨笑盈盈地给他倒了一杯红豆汤，道，“就算是在圣乐坊，我也足有自保之力，你不必这般为我到处说情。”
    轻雅眨眨眼，道：“姐姐，师父说了，保命的法子不能嫌多，还是小心为妙。”
    明馨宠溺地摸摸他的头，道：“辛苦你了。”
    轻雅笑眯眯道：“没事，一句话的事罢了。”
    赵芾媛伸手扯了扯轻雅的袖子，脆生生道：“小哥哥，跟你说件事呗。”
    轻雅一偏头，道：“你说。”
    “我打算在江湖做掉两个人。”赵芾媛脆生生道，“如果日后你不小心遇到，不要理会就好。”
    轻雅一脸懵逼，道：“江湖那么大，你怎么确定我会遇到？”
    赵芾媛眨眨眼，道：“谁知道，你运气那么特别，说不定会遇到呢。”
    轻雅不说话了，是，他也觉得他运气够背的，或许这就是命。
    赵芾媛轻笑出声，道：“总之，这件事交给单先生去办了，如果真的遇到，还请绕个道，不要妨碍我杀人。”
    轻雅想了想，道：“你要杀谁？”
    赵芾媛脆生生道：“连小三的俩哥哥。”
    轻雅一怔，道：“你不是说要让他帮你做事么，怎么忽然要杀他哥哥？这不是结仇嘛。”
    “话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他们，你乔姐姐也不会中毒了。”赵芾媛随意道，“总之，这两个人我必须做掉。不然，有他们一直在连丞相家里对你乔姐姐不利，连碧殇就不能安心为我做事。我可没工夫像赵芾祥那样，半监禁地盯着一个女人，不如根除祸患，一劳永逸。”
    轻雅稚气道：“你计划好了就行，别伤到自己。”
    “放心，不会的。”赵芾媛瞧着轻雅，脆生生道，“我还以为，你会问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乔姐姐。”
    轻雅一哂，道：“官家杀人还需要理由？”
    “需要的。”赵芾媛认真道，“因为你乔姐姐怀了个男孩，所以他们要杀了她。”
    轻雅一呆，道：“男孩不好吗？”
    “正常来讲，是好，不过这对连家来讲，不太一样。”赵芾媛脆生生道，“你可知道，连丞相家有三子，小一小二是一个娘，连小三是另一个娘？”
    “哦，这我知道。”轻雅想了想，道，“我记得，连碧殇他娘是虹姐姐的朋友，什么被迫让位来着。”
    “你知道啊，果然是公开的秘密呢。”赵芾媛一笑，继续说道，“那你可知道，连家小一小二的孩子，全是女孩？”
    轻雅一脸懵逼，道：“我没关注过这个，还有，这个和乔姐姐怀男孩有关系吗？”
    “哎，你听我说嘛。”
    赵芾媛喝了一口红豆汤，饶有兴趣地说道，“给你讲，连家小一小二都娶了妻，小妾通房一大把，但是生不出儿子，那时已经生了七八个，都是女儿。而后，连丞相去到少司祭那里求卜问卦，知道这是命数，非得是连小三才能延续香火。是以，连小三被派到姻缘纠葛之处执行任务，正好遇到了小乔。”
    “连丞相大感安慰，也顾不得身份差距，直接同意了这门亲事。不过，成亲之后，连丞相才知道小乔身子有恙，受孕困难，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可巧，连小三对吃食很是用心。小乔让他喂养了一年多，身子恢复了，很快有了身孕。连丞相知道之后，大喜过望，美滋滋地找了少司祭再次求卜问卦，确认孩子是男丁。”
    “再然后……就是连丞相自己作死。他公开在府中宣布孩子是男丁，并且要求全府上下都对小乔关照有加。没想到这么一折腾，招来了正室一派的嫉妒，自然，就要下毒杀害小乔了。”
    轻雅懵然眨眨眼，道：“真是男孩吗？”
    “嗯，我去看过了，的确是。”赵芾媛好笑道，“而且，少司祭可是巫族的人，他什么都知道，也没必要说谎。”
    轻雅想了想，不赞同道：“硩叔叔也真是的，说什么大实话，这不是给乔姐姐招祸患嘛。”
    “司祭的职责就是顺应天命，不说谎就没事。再说，如果不是连卿苒公开消息，也不会闹出这种事，错不在少司祭。”赵芾媛笑眯眯道，“不过，事情已经出了，而我也决定要帮连小三了，所以，那两位必须死。”
    轻雅怔了怔，道：“你这么做，不会惹怒连丞相吗？”
    赵芾媛神秘一笑，道：“这个就是政治交易了。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你只要知道，我是主导就可以了。”
    轻雅微笑，道：“我不想知道细节，我只想知道，你不会害了乔姐姐。”
    赵芾媛脆生生道：“放心，我不会害了她的。只有她在，连碧殇才会听话，我又不傻。”
    “那就好……嗯？”
    轻雅稍稍看了看周围，微微皱眉。
    同时，单殊也是一凛。他迅速靠近赵芾媛附近，戒备地打量着周围的状况。
    赵芾媛怔了怔，道：“怎么了？”
    “有人摸过来了。”轻雅淡淡张开气场，寻到了藏身在凉棚支柱旁的小孩，微笑道，“发现了，是个孩子，多半是小儒刚刚说过的那个人。”
    “哎？已经来了？”赵芾媛转头瞧了瞧师儒君，道，“他回去之后一直坐在那里都没动过，什么时候叫的人？”
    轻雅应道：“他下去的时候就叫了。”
    师儒君离开凉棚之后，就用蝉鸣叫了人。不过正是夏日，蝉鸣到处都是，根本不易察觉。
    赵芾媛神奇地打量了几眼师儒君，道：“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厉害。”
    轻雅一笑，道：“既然来了，就上来。都是自己人，不用藏了。”
    轻纱微动，光影交错，那个人出现了。
    (未完待续)

 第五一七章 新丁试探

    依旧是个十多岁的孩子，看上去白净乖巧，毫无危害的。不过，他刚刚悄然摸到附近，要不是轻雅机敏，或许就被他悄默声的摸到近前了。
    那人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向轻雅行礼道：“属下墨泽，见过阿雅。”
    轻雅眨眨眼，道：“你是故意试探我的吗？”
    墨泽漂亮浅笑道：“久闻阿雅实力不凡，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轻雅微笑，一指面前空位道：“先坐。”
    “是。”
    墨泽应声，走到空位近前忽然站住，微微皱眉，道：“阿雅，这……”
    轻雅一怔，道：“你能看到？”
    “不，属下并没有看到什么，只是……”墨泽眸光微闪，从椅子处一直看向明馨身后，道，“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
    轻雅微笑道：“没事，不用管，他不想现身是他的事，你坐就好。”
    “是。”
    墨泽落座，斯文有礼。
    轻雅给墨泽递了一杯红豆汤过去，对赵芾媛道：“妹妹，你看他如何？”
    赵芾媛打量了一下墨泽，道：“看上去……没什么本事，不会引人注目，挺好的。”
    轻雅点头，道：“而且，他的感觉挺敏锐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估计能先一步注意到，应该算是个优势。”
    赵芾媛一个激灵，道：“刚刚真的有人？”
    “嗯，应该有，不过没事，他不会害我们的。”轻雅瞥了一眼明馨身后的无人之处，又看向墨泽道，“小泽，日后你跟着少姑娘做事，当她的随行护卫，如何？”
    墨泽一怔，道：“要做多久？”
    轻雅一呆，道：“你不乐意？”
    “不敢。”墨泽连忙应道，“属下是想知道，这个任务持续多久。”
    轻雅想了想，看向赵芾媛道：“妹妹你说呢？”
    “唔，如果他乖的话，一直留着也不错。”赵芾媛脆生生道，“反正他平时也没什么别的任务，你说呢？”
    轻雅想了想，对墨泽道：“你平时会有其他任务吗？”
    墨泽应道：“属下一直都在待命状态，没有过其他任务。”
    轻雅眨眨眼，道：“既然这样，那在妹妹厌烦之前，你就帮她做事，如何？”
    墨泽应道：“属下遵命。”
    轻雅稚气道：“她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有其他人命令你，以她的命令为优先。”
    “是。”墨泽应声，想了想，道，“比您的命令也优先吗？”
    “怎么可能。”赵芾媛立刻插嘴道，“他是少主，以少主的命令优先。然后才是我的命令。”
    墨泽等了等，见轻雅没有反对，便应道：“是，少姑娘。”
    “对了，还有。”轻雅稚气道，“你平时不要叫她少姑娘，要叫她九公主或者九姑娘。妹妹，你平时也不要叫他墨泽了，给他另取个名字，免得被有心人查出他的身份。至于身世，唔，就当是孤儿。”
    墨泽一笑，道：“属下本来就是孤儿。”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那就还是孤儿，半真半假也挺恶心的。”
    “墨如锦。”
    赵芾媛忽然开口，道：“这名字怎样？”
    墨泽拱手一礼，道：“谢公主赐名。”
    “好，那就叫这个了。”赵芾媛满意地点点头，道，“如锦你以后就跟着我混，我保证你衣食无忧。”
    “是。”
    墨泽行礼，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赵芾媛叫了墨泽去到近前，小声交代了一些话。
    墨泽认真听着，逐一记下不敢遗漏。
    轻雅吃着糕点，看着墨泽，道：“对了，小泽，你是不是一次任务都没有做过？”
    “是。”墨泽赶紧应道，“不过，属下的技能没有问题，请阿雅放心。”
    轻雅眨眨眼，道：“可我想试探你一下，如何？”
    墨泽应道：“是，请阿雅吩咐。”
    轻雅眼珠一转，瞧向下面的师珏，道：“大司乐腰间有一个御射禁军的令牌，你不要惊动任何人，把它摸过来我瞧瞧。”
    墨泽顿时一脸尴尬，道：“能……换个吗？”
    轻雅挑挑眉，道：“做不到？”
    “能做到，但是，后果不太好。”墨泽小心应道，“要拿大司乐的令牌，需要割断挂绳，或者割断腰带。而这两样东西，都是上领舞亲手给大司乐做的。如果无端损坏了，上领舞肯定会生气的。万一被她彻查到身份……这个，比较麻烦。”
    轻雅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师珏领口有一个银线绣花，你把它割下来瞅瞅。”
    墨泽小心道：“那个……是上领舞绣的。大司乐的衣服，也是上领舞亲手缝制的。”
    “……”
    轻雅无语了，感觉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赵芾媛乐了，道：“小哥哥，你干嘛非要跟大司乐过不去，换个别人不行吗？比如，让他跟单先生比试一番。”
    轻雅两边看了看，道：“肉搏，小泽不占优势，杀人，小泽稳赢。”
    赵芾媛好笑道：“那就等承宇哥闲了，让他测试一下。”
    “不要，我就要去试大司乐。”轻雅稚气，随便一指下面一人，道，“我很好奇，他身边那个武功高手，是个什么实力。”
    赵芾媛顺他所指，往下看了一眼，道：“你说大司乐身边那个年轻人啊，那是卓修邈。”
    轻雅一顿，道：“卓修邈？”
    赵芾媛脆生生道：“嗯，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不过他易容了，不太能看得出来。”
    “不对，他不是那个人。”轻雅仔细瞧了瞧，道，“这个人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个人不一样。”
    “嗯，因为之前那个不是卓修邈本人啊。”赵芾媛笑眯眯道，“据嬛姨说，卓修邈很喜欢师珏的琴声，是以年初的时候，他们达成协议。由卓修邈做大司乐的护卫，保护其安全，而大司乐练琴弹曲的时候，卓修邈可以就近旁听。如此而已。”
    轻雅呆了呆，道：“那之前在武林大会的人是谁？”
    “那个人是连小三的一只眼睛，叫冷银。”赵芾媛应道，“今年大家见到的那个卓修邈，都是冷银伪装的，这个人才是真的。”
    轻雅一呆，怔然回想了一下，才发现他之前见冷银的时候，还不会用气场看别人的内息运转。
    难怪，他没认出来那个人是假冒的。
    等下，难怪，那天他那么轻松地制服了连碧殇，还在疑惑好像有什么不对，就是因为没看到连碧殇的眼睛！
    原来如此，这么讲就对上了。
    轻雅想了想，道：“咦，我记得连碧殇有三只眼睛，有他们在，竟然还不能保证乔姐姐的安全吗？”
    赵芾媛脆生生道：“应该说，有他们仨在，想要刺杀乔姐姐的肯定不可能。但是，这仨没有会毒的，而连小三自己又学的很杂乱，所以在毒这一条上，他们还是吃亏的。”
    轻雅点头，又继续看着下面的卓修邈真人，道：“这人气息好沉稳，筋骨也好结实，玩硬功的吗？”
    赵芾媛没关注那个，转头看了眼单殊。
    “他的功夫，的确算是硬功。”单殊颔首，淡淡道，“卓修邈没有门派，是自学成才。听说他年幼之时经常被人欺负，他不甘心，便于旁人厮打，如此练就了一身硬功。”
    轻雅不爽地不看单殊，才不要理他。
    赵芾媛顽皮一笑，脆生生道：“这个卓修邈听上去挺厉害的，你就别让如锦试了。他毕竟还小，练功时间少，万一伤了他也麻烦，你说是不？”
    轻雅瞧着赵芾媛道：“你把枭锐想的太弱了。”
    赵芾媛一滞，道：“小孩就是小孩，有几个像你这么强的？”
    轻雅一挑眉，道：“按理说，枭锐各个都该很强才对。”
    赵芾媛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找到个看着顺眼的护卫，还真不忍心看他受伤。
    墨泽悄悄打量着两位主子的表情，轻咳一声，道：“阿雅，属下可以把大司乐头上的簪子拔下来，从另一边插进去，并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如此，您可愿一看？”
    轻雅转目看向墨泽，道：“你有把握吗？”
    墨泽笑然应道：“这很简单。”
    轻雅看了看下面的情况，稚气一笑道：“好呀，你下去弄一个我瞅瞅，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哦。”
    墨泽点头，悄然隐遁而去。
    赵芾媛见墨泽溜的见不到影了，不由得撇撇嘴，不悦道：“小哥哥，你干嘛让他冒这个险？万一出事，那不是自损战力吗？”
    轻雅一笑，道：“妹妹，你该正视一下他们的实力。枭锐各个是人才，这点事应该不算什么。”
    赵芾媛怔了怔，道：“他不是你。”
    “但他是枭锐。”轻雅淡定地喝着红豆汤，道，“枭锐一伍之人，便可灭了聚有上千人众的江湖门派，这才是他们该有的实力。”
    赵芾媛着实震惊了一下，枭锐居然有这么厉害？
    她认知中的枭锐，只是一些没有正常职位的闲散兵卒，反正只有一百个人，养着费不了多少口粮。要说这些人是精英，她也觉得只不过是比常人强一点点，但是轻雅这样的形容，是不是太夸张了？
    轻雅疑惑地瞧着赵芾媛，道：“你不知道？”
    (未完待续)

 第五一八章 等待考核

    赵芾媛摇摇头，道：“枭锐的编制比较特别，个中细节我是真的不清楚。”
    轻雅微笑，道：“那正好，你来见识一下他们真正的实力，以后办起事来，也能有底气些。”
    赵芾媛点头，好奇地往师珏那边看去。
    下面，墨泽轻松隐匿气息，摸到师珏身边，在众目睽睽之下猝然出手，将师珏的发簪调换了位置。
    墨泽这一番动作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旁边的师儒君，和站在羽姝嬛身旁的羽容逸，都没有发现异样。
    轻雅微微一笑，看来宦牧没在，他们也没疏于新丁的管教，他们被训练得很好。
    那边，墨泽正要撤退，忽然看到有人悄然摸了过来，企图接近大司乐。虽然那人的气息隐匿得很好，但是出于对同类的敏锐，墨泽瞬间判断出来，这个人要刺杀大司乐。
    不过，这和命令无关。
    墨泽只是稍顿一下，就直接往后退去。没想到这么一动，对方同样发现了他，那人瞬间朝着他扑了过来，上来就是袖剑杀招。墨泽不愿纠缠，下意识地加快速度往后退。那人却不依不饶，迅速追了过来，堪堪到了近前。
    “杀了他。”
    轻雅遥遥传音命令。
    墨泽应令动了，后发而先至，在那人出刃之前，将手中一枚特制的钢刺直接穿入那人的脖颈，准确地将那人的颈椎打断。而后，墨泽抽回钢刺，擦净回收，把那人无声放倒在地。
    整个过程都在阴影下完成，墨泽没应惊动任何人。
    “把人丢给大司乐，你回来。”
    轻雅继续遥遥传令。
    墨泽依言照做，把人一丢，他从阴影中撤了。
    考场之上，顿时有些混乱。
    凉棚之上，墨泽复命。
    轻雅皱了皱眉，稚气道：“以后遇到要杀你的人，先干掉了再说，留着也是祸害。”
    “是。”
    墨泽应声，忐忑地担心轻雅会不满意他的表演，将他送回兵营。
    嗯，兵营的待遇也不差，就是总在一处漫无目的地呆着，太过乏味。他宁愿出来执行监视任务，也不想一个人无事发呆，所以，他好怕轻雅说他不合格。
    轻雅一偏头，对赵芾媛道：“妹妹，你瞧他如何？”
    赵芾媛相当满意，道：“我都没想到他有这么厉害，简直和承宇哥有一拼呢。”
    “不敢。”墨泽应道，“尚公子的实力在我等之上，待过两年，属下或可与尚公子一比。”
    赵芾媛笑眯眯道：“好呀，那你就在我这里养着，看到时候，你能成长成什么样子。”
    墨泽一愣，连忙应道：“是，多谢九公主。”
    赵芾媛抬手一招。
    墨泽会意，立刻跟随在赵芾媛身侧。
    赵芾媛偏头瞧他，越看越觉得顺眼，不禁赞叹道：“枭锐选人还真是看脸，瞧这一个个身手矫捷的，小脸长得也不错。”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道：“看上去大都是文弱书生的模样，动起手来堪比武林高手。”
    赵芾媛笑眯眯，道：“就是说嘛，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呢。”
    轻雅微笑，道：“你若有闲，可以试试他的本事。听说他们会学很多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赵芾媛转目，正正瞧着轻雅道：“知道了，谢谢你啦。”
    轻雅随意地摸摸她的头，道：“你也要抓紧学些武功，以防万一。”
    赵芾媛点点头，笑眯眯地继续盯着轻雅。
    单殊看着赵芾媛的态度，悄然皱眉，转头，又看向轻雅的反应。
    轻雅没再看赵芾媛，而是抓了一块糕点咬着，转头看向明馨……的后面。
    依旧什么都没有，但是，果然还是感觉有人在。
    “宝宝？”明馨回头看了一眼，道，“我后面有人吗？”
    “或许有。”轻雅随意应了一句，目光一落，道，“姐姐，圣乐坊考核都不安全，你……还想考吗？”
    明馨笑盈盈道：“自然还是要考的。”
    轻雅小别扭了一下，道：“可是，这么磨蹭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考完呢。”
    明馨看了看下面，道：“我看有不少考生都弃考了，剩下的也人越来越少了，今日又这么一闹，估计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正说着，圣乐坊发出公告，说今日是最后一日考核了，想考就考，不想考也不强求。
    公告是这么说了，但是，被吓退的人还是不少。毕竟，大家想进圣乐坊，都是想搏一个富贵，谁也不想去这样的危险之地送命。
    明馨想了想，道：“宝宝，咱们下去。”
    轻雅可怜兮兮地看着明馨，他好害怕她会死在圣乐坊啊。
    明馨被逗笑了，道：“别这样，我心里有数，不会出问题的。”
    轻雅小委屈地眨眨眼，道：“姐姐，一定要考吗？”
    “要的。”明馨看着他，莫名有些心疼，道，“宝宝，要不你就别进去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轻雅猝然清醒了，道：“不，姐姐我陪你去，我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明馨宠溺道：“宝宝，你不必为了姐姐勉强自己，你要相信，姐姐是很聪明的，不会有事的。”
    轻雅心里别扭，感觉说什么都不对，于是干脆不说了，直接带着明馨跃下凉棚，到考核等待区排队去了。
    说是排队……前面已经没人了。歌舞那边还有几人，乐类这边的人都被吓跑了。
    轻雅看了看考核轮转，道：“姐姐，要不等他们都考完了，咱们再考？这样我就能跟你连着了。”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明馨说着，看着考核台旁边放置的备用乐器，选了个顺眼的琴来，递给轻雅，道，“宝宝，劳烦你准个音了。”
    轻雅点头，道：“要平均律对？”
    “嗯。”明馨笑盈盈道，“这里太吵，只能劳烦你了。”
    “没事，我来就好。”轻雅没有弄弦，直接旋轸准了音，道，“姐姐给你，我弄好了。”
    明馨宠溺一笑，抱过琴来，俏然而立。
    轻雅也不着急，就这么站在旁边陪她。
    一道目光射了过来。
    轻雅皱眉，直接凌厉地瞪了回去，然后发现那个目光竟然来自少司乐。
    呃，他还以为是师珏看他，这就尴尬了。
    轻雅稚气地眨了眨眼，正想抱歉一下，然后发现人家少司乐根本没有在看他，而是在看明馨。轻雅呆了呆，看看少司乐，再看看明馨，不悦地将明馨扯得转了个身，背对着少司乐。
    明馨正在想其他事情，忽然被拉不禁怔了一下，回神儿道：“宝宝，怎么了？”
    轻雅不悦道：“那个少司乐在看你，很让人讨厌。”
    明馨怔了怔，回头看了一眼，盈盈一笑，道：“乐坊很注重形象的，被看几眼确认样貌，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轻雅急了，道：“什么不稀奇，你看他的目光，和当初郝络裔的目光一样，很讨厌！”
    明馨一呆，笑然道：“宝宝，不可能的。姐姐都老了，不会有人看上的。”
    轻雅不高兴了，道：“姐姐，你怎么老了，你明明很年轻很漂亮的。就是因为你漂亮，才会被他们那样盯着看，我不喜欢。”
    明馨笑盈盈道：“别担心，不会的。”
    “姐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明馨搂过轻雅来，俯身在他额头轻吻一下，道：“你不用担心，这种人我见多了，我知道怎么应付他们，你看着我做就好。”
    轻雅松了一口气，乖乖守在明馨身侧，不言语了。
    然后，一道犀利的目光盯了过来。
    轻雅一呆，转头看了过去，发现少司乐竟然用一种想咬人的目光看着自己。轻雅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奇怪了，难道自己长得不可爱吗？
    考核继续，轮到乐考。
    明馨和轻雅都没登台的意思，师珏也没让乐胥来催，只是让考核往下轮转了。
    不多时，日上中天。
    不过昨日小雨清寒还在，暑气不热，温度偏凉，刚好舒适。
    歌舞考核的队伍已经没人了，还有最后一个考生正在舞台上旋舞。
    明馨看看天色，忽然微微一凛，道：“不对。”
    轻雅微惊一下，道：“什么不对？”
    明馨皱了皱眉，道：“我忽然觉得，我不能演奏那首曲子。”
    轻雅不解道：“为什么不能？”
    “这里是皇城附近，而御行鸟兽又被他们当做神迹，如果被旁人发现，恐怕会招来祸患。”明馨一脸严肃，道，“我之前忽视了这点，但还好发现的不算晚。我现在换个其他曲子来演奏，也是来得及的。”
    轻雅疑惑道：“师珏招蝶都行，你为什么不行？”
    “他是大司乐，我算什么？”明馨认真说道，“宝宝，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给我写了这首曲，但是，我不能这么公开的演奏出来，抱歉了。”
    轻雅一嘟嘴，道：“嗯，总之姐姐是最棒的，这个是不会变的。”
    明馨看了轻雅一眼，又是心疼，道：“宝宝，你别难过，是姐姐不好，姐姐早没想到这个。”
    轻雅笑眯眯地摇头，稚气道：“没事啦，反正我只想给姐姐写首曲子。姐姐喜欢就好，至于别人能不能听到，关我屁事。”
    (未完待续)

 第五一九章 威望女子

    明馨见他笑容灿烂，心里更是不舒服。
    之前他为了给她作一首特别的曲子，费尽心思，创作了一首绝无仅有的曲子。这首曲子相当特别，倘若旁人想要翻奏，需要有相当的水准，而圣乐坊中之人都没有这个水准。当然轻雅故意这么做的，他不仅是要保证曲目的独一无二，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大司乐偷学，或者划归到考核曲目之中。
    这是轻雅的自负，也是他看不起师珏的资本。
    明馨迅速掂量着诸事轻重，最终一咬牙，俯身在轻雅耳畔低语了一句。
    “什么？！”
    轻雅吓了一跳，道：“姐姐，这琴是无辜的！”
    明馨笑盈盈道：“我知道，可是，取舍有度，这也是一个机会。”
    轻雅小脸一皱，道：“嗯……我能说，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吗？不过……他们会不会让我赔偿啊？一把琴也不便宜呢。”
    明馨看了看手中的琴，估量价值，道：“这琴大约是练习之作，不算精品，值不了几个钱。而且，朝中一直有人虎视眈眈乐雅一事，这么做，或许也是给他们一个推脱机会。”
    轻雅可怜地眨巴眼，道：“可是，说谎不好的，万一圆不回来怎么办？”
    “这种事，顺其自然。”明馨笑盈盈道，“本来就是传说中的东西，怎么说都是说，查无实据就好。”
    轻雅想了想，伸手在琴头处按了一下，在琴头的涂漆下面用内力按出一个雅字。如果没有人问，那当这琴没问题，如果有人问，那就把琴漆剥掉，假装它是……
    哎，可怜的琴，他只能这么决定了。
    轻雅收了手，心中别扭，没再说什么。
    明馨笑笑，安抚地揉了揉轻雅的头。她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更不希望他有事。
    那边，舞考结束了，考核轮转而至。
    明馨和轻雅都是背对着考场，低语交谈，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变化。
    旁边，乐胥不满地看着这俩狂妄自大的考生，正想要说什么，却被师珏淡淡瞪了一眼。
    “不用催，等着便好。”
    师珏都发话了，别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等着。
    钟峑晟不确定地看了师珏一眼，欲言又止。
    师珏淡淡道：“有话就说。”
    钟峑晟迟疑道：“大人，您认识这俩人？”
    “嗯。”师珏淡淡道，“不瞒你说，这次考核，为的就是他们。”
    钟峑晟愣了一下，道：“您若看上了他们，为何不直接准许他们加入圣乐坊？”
    师珏轻然一叹，道：“你以为我不想？是他们不乐意。”
    钟峑晟一愣一愣的。
    他从来都只看到师珏说一不二，严守规则，怎么忽然为了两个不知名的人，居然可以迁就到这个地步？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钟峑晟试探道：“大人，您不会看上那姑娘了？”
    师珏诧异地瞥了钟峑晟一眼，道：“叫轻雅的，是那个小孩。”
    钟峑晟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
    师珏稍稍打量了一下钟峑晟，道：“那姑娘也不是普通的姑娘，我有大事要交给她做，你可不能耽误了人家。”
    钟峑晟一顿，讪然一笑道：“大人，我有那么差吗？”
    师珏淡淡道：“说不好，所以提前关照一句，免得日后麻烦。”
    钟峑晟笑了笑，转头继续看向明馨。
    好美的姑娘。
    这边，轻雅在琴上动过手脚之后，也发现其他两个类别的考核都结束了，连忙拽了拽明馨的袖子。
    明馨一怔，抬头看了看两旁，微微一笑，按规矩交了竹签上台，向各位考官行礼，随后抱琴而坐，将琴放在琴案之上。
    “小女……”
    “哎呀，稍等一下。”
    羽姝嬛笑晏晏地说着，拖着另一位少司乐成娢也到了台上，道：“明姑娘先别急，人还没到齐呢，还请稍等片刻，如何？”
    明馨微微一怔，道：“不知上领舞大人让小女等什么？”
    羽姝嬛抛了个媚眼，笑晏晏道：“既然是来立威的，自然要多些人证才好。免得总有没见识过的人，无休止的烦扰于你，你说是不？”
    明馨一怔，随后盈盈一笑，道：“大人如此有心，小女谢过了。”
    “不必。”
    羽姝嬛笑晏晏瞧了一眼轻雅，对明馨道，“希望你的实力，不会让我失望。”
    “不会。”
    明馨盈盈笑着，不慌不忙，很是自信。
    羽姝嬛一声令下，让圣乐坊所有乐正职位以上的人都过来了，让他们坐在旁边，等着看明馨演奏。
    师珏没有阻止，毕竟谁来观看他都并不关心，他只想见识一下明馨的实力。
    但是。忽然被叫过来的乐正们就不满意了，他们很忙的好不好，无端被叫过来很莫名其妙的好不好。
    不过，有师珏在，乐正们再想抱怨也只能默默腹诽，谁都不想跟大司乐对着干，除非不想在圣乐坊混了。
    周围的群众可就没那么多顾忌，看着难得一见的圣乐坊高管们齐齐出现，不由得议论纷纷。
    “这姑娘是谁啊，怎么能让上领舞如此优待？”
    “谁知道，不过他们一直和九公主坐在一起，多半是九公主的人。哎，走后门的人就是拽啊，有公主的身份罩着，圣乐坊都不敢怠慢。”
    “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你没看到，这姑娘自始至终都没跟公主说过一句话？要说多半是因为那个孩子，说不定是公主看上了那个孩子，才优待他的姐姐。”
    “哎！等下，这姑娘我好像见过！”
    “见过？”
    “她是歆韵府的明姑娘！”
    “那是谁？”
    “你……真是孤陋寡闻，连歆韵府的明姑娘都不知道！她的势力，可是遍布了泷平的半个城！”
    “切，那不是还有半个城没她的势力嘛。”
    “你懂什么，另半个城，遍布的是香姑娘的势力！她们俩，可是泷平最有威望的姊妹花，就算是秉勤草堂的尚学士，都要敬她们三分！”
    “哇靠，她这么厉害，还来圣乐坊做什么？”
    “毕竟是个女子，不来这里，她能去哪儿？”
    “……说得好有道理。”
    旁人的议论进入轻雅耳中，轻雅不由得大为吃惊。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明馨在泷平有着这么大的威望。以前只是听明馨含糊地提了一句，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只觉得她是为了哄自己安心随便编的话，没想到是真的。
    周围，不止一个人在讲明馨的好，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嫌弃明馨是下贱的琴女。
    咦，议论的风向怎么可能这么齐，就算再优秀的人，也总会招来那么一两句闲言碎语。
    轻雅呆了呆，不由得张开气场查询消息动态，然后，果然发现了有人在控制议论的风向。
    那些人会武功，但功夫很是杂乱，也算不上高手。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很容易被人忽略，也不容易被当成一拨人，甚至寻不到任何踪迹来猜测他们的主子是谁。
    这也太聪明了，而且相当冒险。
    这么乱来，说不定会误伤自己人。
    轻雅怔怔看着明馨，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召集来的这些人。
    其实，明馨也有些诧异。
    她这次是孤身来闯圣乐坊，因为她相信轻雅是会保护她的，所以也就没有通知自己人过来接应。现在看看周围遍布的属下，嗯，多半是香檀担心她，特地派来保护她的。
    如此想着，明馨更是安心。
    不多时，乐正们到齐。
    羽姝嬛亲自清点了人数后，示意明馨可以开始了。
    明馨大方地行了个礼，轻抚琴弦，弄弦出声。
    琴声扬。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随之扬起，淡淡笼罩了全场。
    随着这种感觉的漫开，周围众人的言语之声被消去几分，而琴声传达到了很远的地方。众人见状皆是惊讶，很快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言语，专注听着明馨演奏。
    明馨温柔浅笑，心无旁骛，专心于琴。
    指下，琴声清脆，欢快活泼。
    呃……
    众人闻声，皆是意外。
    一般印象中的琴，都是深邃而厚重，磅礴而致远的。但是，这首曲子轻浮明快，感觉和琴完全不搭，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会选这首曲子。
    错了，是为什么会写这首曲子。
    师珏淡淡看着明馨，心头微微一震。
    这女子本就柔弱，不适合太过沉重而踏实的曲子。正好，这首曲子轻巧浅微，温柔活泼，就和这女子的样貌气质一样。
    闻曲识女，见女知曲。
    此女此曲，仿佛等同。
    忽然，有鸟雀飞来，落在舞台之上。
    一开始，众人见了，只觉得是偶然。随后一只，两只……直至数十只鸟雀，稀稀疏疏，一个接一个地落在舞台之上，众人才发现不对。
    那些鸟雀虽然站的位置很是随意，但是，所有鸟雀的头都朝向明馨，像是一群鸟类听众在专心听曲一般。
    很明显，是琴声，招来了这些鸟雀。
    众人又惊喜又诧异，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竟然能招来飞鸟。周围，只有师珏看得清楚，明馨弄弦的方式，是荆燚的御行鸟兽。
    (未完待续)

 第五二〇章 雀鸣三弄

    师珏淡淡看了眼台下等待的轻雅，却见他一脸崇拜地望着明馨，心中不由得疑惑了几分。
    他们俩，到底是谁教了谁？
    不止是师珏，周围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注视着轻雅，赞许地点了点头。
    轻雅感觉到异样，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
    那种异样瞬间消失，像是一阵风一样的不见了。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看师珏疑惑的目光，笑容一盛。
    哈哈，御行鸟兽只是基本，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正是时，明馨琴音一转。
    舞台上的一只鸟雀跃上琴头，昂着小鸟头看着明馨，清脆地叫了几声。
    明馨微微偏头，温柔一笑。
    鸟雀眨眼，又叫一声。
    琴音几许，鸟鸣几声，清音欢鸣，声声相和。
    哇。
    师珏呆了。
    看得出来，这鸟就是附近的野鸟，而明馨居然可以让这些随便招来的鸟雀和曲，实在是太过大胆。然而，这琴鸟相和，自然而然，没有半分跳跃之感，仿佛这一切都是必然一般，让人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当然，鸟是不懂音乐的，如此能做到旋律自然，肯定是明馨的功力足够的强。是她的乐感，在维持着这首曲子的完整。
    师珏在用专业的目光看着明馨的时候，钟峑晟在用绝对欣赏的目光一直盯着明馨。
    好美！
    样貌好美，身段好美，对鸟雀那温柔一笑更美，简直美不胜收！
    没想到这样漂亮的女子，居然能够演奏如此美好的乐曲，真是人美曲美，样样都美！
    这边，轻雅看不过去了。
    居然用那种目光看明馨，真是找打！
    这么想着，轻雅一招手，捡起一块石头来，直接丢向钟峑晟。石头打着旋，在空中飞了个弧线，从后面撞在钟峑晟肩头。
    钟峑晟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继续盯着明馨，更加花痴。
    轻雅还想再打，却见钟峑晟忽然被人揪着束发摇了摇头，被迫挪开了紧盯明馨目光，然后傻不拉几地扭头寻找着那个看不见的人。轻雅挑了挑眉，停下了手。
    看来不止是他看不下去了，那位也看不下去了。
    算他识趣！
    轻雅轻哼一声，继续看向正在演奏的明馨。
    琴音再转，鸟雀鸣歇。
    明馨笑意盎然，偏头看看琴头的小雀。
    小雀乖巧地眨眨眼，轻盈一飞，落在明馨手指上面。
    明馨轻盈抬指，将小雀直接放到了琴弦上面。
    小雀欢快地在琴弦上跳跃起来，同时，欢快的曲子持续未断，盈盈不绝。
    “天呐！这怎么可能！”
    临近之人看得明白，忍不住惊呼出声。
    若说招鸟算是稀奇，那让鸟弹琴，绝对是世间独一份了！
    师珏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这样的演奏简直就是作弊，这是不可能的！
    轻雅满意地看着师珏的反应，心中狂笑。
    哈哈，鸟雀弹琴这个主意是他想到的！有此一出，想要翻奏这首曲子，恐怕难同登天！
    当然，鸟雀的力气还是有限，协调性也没有人好。所以，这一段鸟演奏的段落，只是让鸟演奏右手部分，左手的高难度抚弦，还是由明馨完成。
    不过这也够了，反正师珏是绝对翻奏不出来的！
    轻雅正自得意，没想到，明馨那边出了点意外。
    一只小鸟从地上飞了起来，忽然攻击那琴弦上的小雀，似乎是嫉妒一般，狠狠向那小雀的头啄了过去。还好，小雀敏锐地躲避了一下，没被啄个正着，却也是被啄下去几根绒毛。
    明馨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会有鸟雀忽然打起来。不过还好，她及时反应了过来，伸手轻轻拦下了那只小鸟。
    不料那小鸟直接抓住她的手指不撒爪，还小委屈地在她手指上轻啄了一下。
    哎？
    “你也要玩？”
    明馨温柔地轻声说着，微笑看着站在右手上的小鸟。
    小鸟眨眨眼，用恰好没有打扰琴曲韵律的音量，轻声鸣叫一声。
    明馨微微有些迟疑，这是正式考核，不是练习，忽然搞这么一下，很可能会搞砸整个表演的。
    正想着，小雀忽然叫了一下，随之往旁边一闪，让出了右手侧的位置。
    小鸟顿时欢呼一声，跳到琴弦上弄弦。
    小雀踩在左手的位置，一蹦一跳，还会滑弦。
    见状，明馨直接惊呆了。
    这小雀是成精了吗？为什么它连高难度的左手部分都会！
    惊呆之中，琴曲错了个音。
    有一处滑弦的位置有点刁钻，小雀重量稍轻，没能压住弦，结果就错了个音。
    小雀赶忙叫了一声，提醒明馨过来救场。
    明馨迅速回神儿，气势恢复，温柔弄弦，稳住了旋律。而两只鸟雀一蹦一跳，欢叫着在琴弦上跳跃弄弦，开心地和明馨一起演奏了这首曲子。
    一曲奏罢，琴音一收。
    两只鸟雀乖乖从弦上飞起，双双落在琴头位置，相当乖巧。
    明馨微微一笑，拿出一小块糕点，用纸垫着，放到了琴头位置。
    两只鸟雀见了，欢鸣一声，啄食了起来。
    明馨起身，直接向师珏行礼，笑盈盈道：“大司乐大人，小女演奏结束了。”
    师珏淡淡看着她，道：“你这首曲子很惊艳，是你写的吗？”
    “当然不是。”明馨笑盈盈道，“这首曲子，是我家宝宝专门写来送给我的。”
    师珏微微一震，目光稍偏，道：“真是写了一首好曲子。”
    明馨宠溺一笑，道：“他写的曲子，自然是好的。”
    台下，轻雅松了口气。
    哎，这首曲子是不错，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发生意外，这可是太要命了。还好明馨反应迅速，找补了回来，不然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呢。
    师珏看向明馨，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这叫雀鸣三弄。”明馨笑盈盈应道，“如您所见，一弄雀来，二弄雀鸣，三弄雀跃，是谓雀鸣三弄。”
    师珏淡淡道：“这点子也是他想到的？”
    “是。”明馨笑然应道，“这首曲子，全都是他想到的，我只不过是把它演奏了出来。”
    师珏点点头，看来，轻雅果然是拜入了荆燚门下。
    不过这成长的速度，真是惊人。
    忽然，琴头上的两只鸟雀掐了起来，叽喳乱叫。
    明馨低头一看，顿时有些好笑。
    糕点吃到最后一口，两只鸟雀谁都不想退让，然后就这么争执了起来。
    明馨正要阻拦，就见小雀眼疾嘴快，一下子就往糕点上面啄去。同时，小鸟不甘示弱，直接将糕点纸扯走。小雀一下子啄空，无意间将琴头的漆给啄掉了一块。琴漆破碎，露出了轻雅弄上去的字。
    “这琴……”
    钟峑晟一开口，就立刻收住，不可思议地看向师珏。
    师珏淡淡看了一眼，笑了一下，道：“这琴没什么问题。”
    “……是。”
    钟峑晟不敢异议，可依旧多看了那琴几眼，皱眉深思。
    师珏看了钟峑晟一眼，转头给羽姝嬛递了个眼色。
    羽姝嬛会意，悄然环视了一圈，观察众人之中对此有反应之人。乐雅一事不是公开之事，谁知道这个，必定是肖想乐雅之人。
    师珏一笑，转向明馨道：“明姑娘，你可想加入我圣乐坊？”
    明馨看着两只鸟雀吵闹着飞远，闻声顿时收回目光，盈盈一礼，道：“是。不知小女的演奏，可够这个资格。”
    “自然是够的。”
    说着，师珏直接从袖中拿出一块紫铜牌子，往明馨方向一递，道：“明姑娘，即日起，你便是我圣乐坊的小乐正。你自成一门，接管女子乐团所有事务，有便宜行事之权。”
    明馨微怔，竟然直接给紫铜牌？
    “什么？”
    后面，有一名中年之龄的小乐正站了起来，不悦道：“大人，从来没有直接给考生小乐正的先例，这不符合规矩！”
    师珏淡淡道：“的确，以明姑娘的水准，小乐正的确屈才了。这样，若是明姑娘能将香姑娘也请来，那么，女子乐团的上乐正和中乐正之位，你们俩自己分。”
    中年小乐正顿时哑了，心中也有了几分清明。
    当初，圣乐坊将女子乐团并入之时，听说她们的团长和副团长都没有跟过来，而是自立门户去了。如今看大司乐的态度，估计眼前这个厉害的女子，便是之前女子乐团的管理者了。
    众乐正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终于明白为什么上领舞将他们叫过来，说要立威了。看样子，大司乐是打算重视女子乐团的建设了。
    明馨怔了怔，盈盈一笑，走上前接过紫铜牌，道：“多谢大人信任。只是，香姐姐还有些事情要忙，近期可能不会有空。女子乐团的事务，由我与彩薇妹妹来管就好。”
    师珏微微皱眉，道：“好，那你先管着。若是香姑娘闲了，再叫她过来不迟。”
    “是，多谢大人理解。”
    明馨盈盈一礼，便往台下走去。
    “姐姐！”
    轻雅欢喜地扑了过去，道：“你没事？被鸟啄得疼不疼？都怪我，没想到会出差错，害得姐姐被啄。”
    明馨好笑道：“没事的，谁都没想到会出意外，不怪你的。”
    轻雅稚气地一嘟嘴，仔细拿过明馨被啄的手，确认并无伤痕，才松了一口气，绽颜笑了。
    (未完待续)

 第五二一章 旧曲新奏

    明馨宠溺地摸摸他的头，道：“好啦，该你考了，不用担心我，去玩。”
    “嗯！”
    轻雅笑眯眯地点点头，伸手去摸竹签，脸色一变，道：“哎呀，我好像忘记带了。”
    “别急，在这里。”
    明馨拿出轻雅的竹签递给他，道：“出门的时候你塞给我的，怎么自己先忘了。”
    轻雅尴尬地接了过来，道：“我就说我会忘记，果然忘记了，哎……这算是有先见之明吗？”
    明馨轻笑出声，道：“你呀。”
    轻雅吐吐舌头，拿了竹签递给乐胥，上台坐到明馨留下的琴后面，没打招呼，直接就开始演奏。
    围观的乐正们鼻子差点气歪了，这孩子也太没规矩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眼里还有大司乐？
    轻雅才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身份已经暴露了，再装模作样掩饰也没用，不如省些口舌，直接演奏。
    一首浪潮，气势磅礴。
    轻雅随意演奏，心中却有几分恍惚。
    当初觉得挺好听的曲子，现在听来，着实有几分单调。
    如果，能写一首像古老画卷那种曲子就好了，可惜他还没找到诀窍，只能弄这种脑中映象的作品。
    唔……回头应该想办法弄一个，毕竟让琴声自带画卷，比琴声添加画卷来得有趣。
    曲罢，音收。
    轻雅默默思索了片刻，颓然一叹。
    曲子倒是满意的曲子，就是这效果，不尽如意。
    那边，师珏随手记下了谱子，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浪潮。”轻雅随口应声，而后警惕地看着师珏，道，“你要干嘛？”
    “放肆！”乐胥不悦道，“有没有规矩？这是大司乐大人！”
    “是你放肆！”赵芾媛大步走到轻雅身边，极其不爽地看着那乐胥，道，“竟然敢对我家小哥哥语出不敬，来人，赏他十板子！”
    乐胥顿时吓得跪下了，连连叩首道：“九公主饶命，九公主饶命！”
    赵芾媛一挥手，墨泽立刻冲了上去，一招制住那乐胥，找了个板子就揍。
    乐胥被揍得嗷嗷直叫，却没有任何人敢为他求情。
    九公主是什么人，皇上捧在手心里宠的人，得罪她比得罪皇上还恐怖！
    要说众人对那乐胥也是无语了，所有人都看到轻雅是从九公主的凉棚下来的，明显是九公主的人。结果，这乐胥还这么明显的找茬，简直就是找抽。
    墨泽也没数揍了几下，反正把乐胥被揍得爬不起来了，才回到赵芾媛身旁复命。
    赵芾媛很满意地点点头，本来想跟轻雅说点什么，结果目光一扫，看到他面前琴头上的字，眸光一滞，连说话都忘了。
    轻雅目不斜视，直直看着师珏，等待他的答复。
    师珏淡淡一笑，道：“这首曲子不错，明年考核的时候，算上这首。”
    “我有同意吗？”
    轻雅眼眸微眯，道：“说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之前的三首曲子，被别人演奏的乱七八糟？听得我都认不出来那是我写的曲子。”
    “我知道。”
    师珏目光一注，道：“有些曲子看上去单调，但实际弹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正好，你这几首曲子，就是这个道理的真实写照。”
    轻雅极度不爽。
    这算什么歪理？拿着他写的曲子去当教材，搞得他心里恶心，结果师珏表现的很理所当然？
    “大司乐，原来你这么不讲理啊。”
    赵芾媛看着轻雅不高兴，她也不高兴，直接甩脸子道：“那是小哥哥写的曲子，他有同意你拿去当教材吗？还有，别人演奏的那么难听，惹得他很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态度，故意给他难堪的吗？”
    师珏一怔，起身行礼，道：“回九公主，您错怪下官了。下官并没有将他的曲子当做教材，而是当做考核项目，这件事，他知道。而平时教学的时候，下官并没有安排这首曲目。至于演奏难听的问题，这个在所难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演奏出雅大师亲自演奏的效果，这一点，任何曲目都是如此。”
    赵芾媛皱眉道：“怎么没当教材？我们在秉勤草堂亲眼见到了，那个自称从是圣乐坊出去的教琴先生，他拿着小哥哥的曲子当教程，演奏得那个叫难听！”
    师珏微微皱眉，转头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一笑，随手翻了翻袖子，抽出一张信笺递给了他。
    师珏拿过来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抱歉，此事的确是下官疏忽，下官这就派人去处理。”
    轻雅闻言，面色缓和了一些，却也没再说什么。
    果然还是不喜欢圣乐坊呢，束缚又麻烦，一点都不如毕方谷来的轻松愉快。等这次回去了，一定要认真地给单玑讲圣乐坊的不好，必须得打消她那过剩的好奇心。
    赵芾媛瞧着轻雅，道：“小哥哥，大司乐道歉了哦。”
    轻雅微笑，道：“嗯，谢谢你帮我说话。”
    “应该的嘛。”赵芾媛脆生生道，“对了，你真的同意过大司乐，将你的曲子当做考核曲目吗？”
    轻雅点头，道：“对，我的确同意了。”
    “哦，这样啊。”赵芾媛眼珠一转，道，“没事，如果你反悔了，我就权限他把你的曲子拿掉，哼哼，他肯定也不敢说什么。”
    轻雅微笑，道：“那倒不必，我的曲子当考核曲目，肯定能坑到不少人，我很乐意。”
    赵芾媛一呆，想不到轻雅还有这癖好。
    师珏淡淡道：“如此，你这首浪潮，也加入考核曲目，如何？”
    “可以。”
    轻雅应声，这才起身，微微躬身算是行了个礼，道：“不知大司乐以为，我的实力，是否足以加入圣乐坊？”
    师珏一滞，不太明白轻雅的意思。
    轻雅眨眨眼，补充道：“我演奏的考核曲目，可够加入圣乐坊的资格？”
    师珏默了片刻，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认为呢？”
    乐正们纷纷噤声，只是点头。
    大家都知道这个好苗子是师珏看上的人，谁也不敢跟师珏抢。而且，这孩子脾气古怪，就算收到自己门下，恐怕也难以驾驭。如此，还不如让给师珏，左右都是圣乐坊的人，没差。
    轻雅瘪瘪嘴，感觉有点没意思。
    是他太强？
    不，肯定是他们太菜。
    如果是荆燚在旁边，肯定会说没长进啊，真是白吃那么多干粮了。
    想到此处，轻雅忽然脸色一变。
    等下，如果荆燚在附近的话，那单玑那边是谁在护着？
    轻雅默然在心里呼唤道：“轻音，帮我护着单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很快，他看到眼前白雾一闪，便知道是轻音应命去了。
    轻雅顿时松了口气。
    有轻音在，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得了单玑，它是最强的。
    师珏淡淡看着轻雅神色变化，心中无奈一叹。
    他何尝不知道，圣乐坊固守成规，守得仿佛如一潭死水一般，研究技艺的越来越少，而勾心斗角的越来越多。可是，他想找人来改变这点，却无人好找。毕竟，琴艺不算主流技艺，对此上心的也越来越少。如此看着圣乐坊沉寂下去，他也很是无奈。
    “小雅。”师珏忽然开口，道，“我想听你写的那首百鸟畅。”
    轻雅一愣，道：“百鸟畅？”
    “对，你写的百鸟畅。”师珏淡淡道，“我想听你演奏的版本。”
    轻雅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逻辑，刚刚的话题好像不是这个啊。而且，他不想再演奏更多曲子了，毕竟，没必要在这里显露更多的实力，他没兴趣。
    师珏也不催促，就这么淡淡等着。
    轻雅皱了眉，道：“刚才那首曲子，不足以加入圣乐坊吗？”
    师珏淡淡道：“你觉得那首曲子，能代表你的实力吗？”
    轻雅一滞，不由得正眼看了师珏一眼。
    不愧是大司乐，居然被他看出来了。
    随后，轻雅眼眸一眯。开玩笑，没见过考核还能点歌的好嘛，又不是私下交流！如此想着，轻雅准备开口将话顶回去。
    “宝宝。”
    明馨赶忙跑上来拦住了他，悄悄对他摇了摇头，小声道：“这里是圣乐坊，明着不要给大司乐太过难堪。”
    轻雅一撇嘴，道：“是他先找茬的。”
    “嗯，我知道。”明馨笑盈盈道，“你不要任性，我来应付。”
    轻雅想了想，乖乖点头。
    明馨安抚一笑，转身面向师珏一礼，道：“大司乐大人，宝宝方才演奏了一曲，已经乏了。若不嫌弃，小女愿意演奏这曲百鸟畅，不知大司乐可有兴趣。”
    赵芾媛皱眉，看不惯他们卑微的做法，张口就要为轻雅撑腰。
    轻雅连忙一拽，对着赵芾媛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赵芾媛询问地看了过来。
    轻雅传音道：“让姐姐炫技示威，咱们看着就好。”
    赵芾媛听话闭嘴，不帮腔了。
    师珏打量着明馨，道：“你能演奏？”
    明馨笑然应道：“这首曲目，是宝宝亲手教给我的，小女可以演奏出他最初定稿的版本。”
    师珏稍稍瞥了轻雅一眼，见他没有跳起来反驳，便淡淡道：“既然如此，姑娘请。”
    (未完待续)

 第五二二章 往事新提

    明馨一笑，在琴后落座。
    轻雅拉着赵芾媛下了台，不打扰明馨演奏。
    众人见状，有点懵。
    有乐正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这算替人代考吗？”
    师珏诧异地看过去，道：“方才，是你们一致认可了雅大师的实力，怎么忽然又说这个？”
    “雅大师？”
    乐正更懵了，他们是确认了这孩子的实力，但是大司乐并没有开口将他归入任何一人的门下啊。
    没入门，就不算圣乐坊的人，而且，也没人说考核结束啊。
    师珏环视了一圈迷茫的众人，微微一笑，抬手对着轻雅一托，道：“这位是轻雅大师，乐师会排名天下第五，能演奏出古老画卷的神迹，并且能够独立创作乐曲。我曾亲自相邀，是他不愿加入圣乐坊。如此，各位可还有疑问？”
    闻言，众乐正皆是呆然不语。
    师儒君更是愕然看着轻雅，不禁脱口而出道：“你居然是天下第五？”
    师珏皱眉喝止，道，“儒君，不得无礼。”
    “抱歉。”
    师儒君连忙一垂头，心里却还是万分惊讶。
    轻雅到没生气，微笑应道：“那是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
    师儒君忽然有些恍惚。
    以前，师珏对孩子看得很轻。就算是好苗子，也只是当小孩子对待，不会把他们放到平等位置上看待。
    两年前，师珏从外面回来后，忽然对孩子的态度大为改观。他不仅取消了学徒升正式的年龄限制，还取消了乐正职位考核的资历限制。
    去年，师儒君凭借高超的技艺，考上小乐正的职位，成为圣乐坊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乐正。而后今年，师儒君考上中乐正，将年过半百的老资历中乐正给挤了下去，成为圣乐坊最闪亮的新星。
    当时，所有人都说，师珏放开限制，是为了让他儿子展露才华。师儒君也一直觉得是师珏优待自己，便没有反驳，而是趁此机会努力钻研技艺，不让师珏为此难堪。
    然而今日，师儒君才恍然发现，师珏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取消的限制，而是因为轻雅的出现，改变了他对孩子的看法，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改良。
    师儒君暗暗惊叹，不知道轻雅到底藏了多少事，好多事根本查不到。
    台上，明馨笑盈盈道：“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师珏淡淡道，“姑娘请。”
    明馨一笑，指尖一摇。
    琴音鸣响，百鸟来朝。
    咦？
    轻雅稚气地眨了眨眼，她居然真的是用最初设计的效果在演奏。
    而且神奇的是，这次演奏并没有任何违和的感觉。明馨改变了自己的气势，来复原这首曲子最初的效果。
    哎呀，好厉害呢。
    轻雅乐呵乐呵地瞧着，直接忽视了身旁一直凝视自己的赵芾媛。
    赵芾媛左瞧右瞧，扯了扯轻雅的袖子，道：“小哥哥，这首曲子也是你写的？”
    “嗯。”轻雅目不转睛地应道，“不过这首曲子是随便写的，没有特地写的那两首精致，还算能听罢了。”
    赵芾媛脆生生道：“你写的曲子都好听的，没有差的。”
    轻雅想了想，道：“这得比较着说。以前我也觉得，现在写的曲子就是最好的，然后过几年再往回去听，就觉得差点了。”
    赵芾媛笑眯眯道：“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写个曲子呗。”
    “你？”轻雅诧异道，“你又不会弹琴。”
    “你给我写个，然后弹给我听啊。”赵芾媛笑眯眯道，“怎么样？”
    轻雅一呆，道：“暂时没灵感。”
    “不着急。”赵芾媛眼珠一转，道，“你若得空就给我写一个，别忘了就行。”
    轻雅皱了皱眉，道：“看着你想不出来曲子，因为，你好像一团火，没有一个能抓得住的形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
    赵芾媛一脸懵逼，不懂这是个什么意思。
    轻雅偏头瞧了瞧她，微笑道：“你就别想着曲子的事了，有空就抓紧时间学点武功，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赵芾媛不乐意地撇了撇嘴，道，“她们都有你写的曲子，我也想要嘛。”
    “都有？”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我一共就写过那么几首曲子啊，哪里都有了。”
    “明姐姐有，准嫂子有，那个讨厌的尚家二姑娘也有，哼。”赵芾媛小别扭道，“你师妹肯定有，还有那天打我那个小女孩也有……”
    “停。”
    轻雅连忙打断，道：“你想多了，只有明姐姐和妧姐姐两首曲子，是专门给她们写的，那是因为她们要考圣乐坊。其他人都没有的。”
    “真的？”
    赵芾媛疑惑地看着轻雅。
    “骗你干嘛。”
    轻雅稚气道：“我又不是闲的没事就写曲子玩，都是有需要才写的。”
    赵芾媛偏头看看周围漫天飞鸟，再看周围的目光都没有关注他们的，便往轻雅那边凑近了几分，道：“那你老实跟我说，之前打我那个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
    轻雅想了想，皱眉道：“芊芊是很讨厌的人。”
    赵芾媛一愕，道：“讨厌？怎么个讨厌法？”
    轻雅努力想了想，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是说道：“她也像打你那样打过我，所以，我不喜欢她。”
    赵芾媛惊呆了，道：“你说她打你？你武功这么高哎，她能打得到你？！”
    轻雅皱眉道：“那时候我还没学武功，连琴都是乱弹的，嗯……算是一无是处。”
    赵芾媛仔细打量着轻雅，道：“我不信你们之间只有这么点事。”
    轻雅想了想，又想了想，稚气道：“其他的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她打了我一下，然后我就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赵芾媛挑挑眉，道：“真的？可是我那天听你们说，你们之间还有约定呢。”
    “没印象，而且，说不定是他们故意坑我的呢。”轻雅想都没想，就直接应道，“我好像记得，狗剩是喜欢芊芊的，之前就和我对着干，还为了芊芊跟我比过琴，虽然输得很惨就是了。”
    赵芾媛不太相信，道：“你不是说，那时候你是乱弹琴吗？”
    “嗯，就是乱弹的。”轻雅很随意地说道，“那时候，我本来没想过要学琴，只是带着轻音到处转转，只想走江湖卖艺，随便玩玩。没想到，居然遇到不少自称大师的人，比我演奏的还要糟糕，我也很诧异的。”
    赵芾媛晓得了，道：“所以，你就这么被称为了雅大师。”
    轻雅点头，道：“因此，我一直都说，我算不上大师，毕竟那时我都没有开始正式学琴呢。”
    赵芾媛怔了怔，满眼佩服，道：“小哥哥，你果然是天赋异禀。”
    “嗯，还好。”轻雅忽然温柔了几分，道，“不过，我也见过比我厉害的孩子。”
    “谁？”赵芾媛眉头一皱，道，“你师妹？”
    “嗯。”轻雅笑得宠溺，道，“她用琴声做到了我从未想过的事。刹那枯荣，浮沙流影，御气拟声……若不是她的奇思妙想，我都不知道，琴曲还可以这么玩。”
    赵芾媛不说话了，她根本没兴趣知道那个女孩有多厉害。
    轻雅默默想了一会儿，偏头看了看赵芾媛身旁，道：“说起来，那个人呢？”
    赵芾媛怔了怔，才明白轻雅说的是谁，便应道：“有如锦在，就不需要他保护我了，我让他去办事了。”
    轻雅点头，道：“那就好，师妹不喜欢让他知道她的事。”
    赵芾媛瘪瘪嘴，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轻雅慢半拍地察觉到赵芾媛不高兴，想了想，伸手捉了旁边临近的一只飞鸟过来。他手中暗暗加了一个力道，让鸟儿在手心里安静下来后，转手捧到赵芾媛面前，给她看。
    赵芾媛一呆，伸手摸了摸那鸟头，笑了，道：“好可爱。”
    轻雅微笑道：“这是附近的野鸟，你可以拿着玩一会儿，到时候放了就好。”
    赵芾媛伸手接了过来，欢喜道：“你怎么做到，让鸟这么听话的？”
    “摄心术。”轻雅如实道，“对鸟无害，等它飞远了自动就解了。”
    赵芾媛一滞，惊呆道：“那是巫家的秘术，从未外传，你怎么会的！”
    “是吗？我不清楚。”轻雅稚气道，“轻音会，我跟它学的。”
    赵芾媛赶忙嘘了一下，小心地看看周围，道：“你疯了，不要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提那个。”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无所谓的，只是我家前辈而已。”
    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道：“说起来，那个考核用琴是怎么回事？是故意的吗？”
    “嗯。”轻雅微笑，道，“姐姐不想太过耀眼，这东西就是理由。”
    赵芾媛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你若要帮，就别说它是。”轻雅传音道，“这件事，只有传得真假难辨，才能转移视线。不然，圣乐坊麻烦，别的乐坊更麻烦。我不想再看到以前那样，为了一个破传说，竟然能搞得尸横遍野，甚至废了一个城。”
    (未完待续)

 第五二三章 很是随意

    赵芾媛怔了怔，迅速明白了轻雅的意思，顽皮一笑，道：“行，就依你。文字游戏这种事，我在行。”
    轻雅笑笑，转头看向明馨。
    曲至末尾，音仍未乱。
    最后一声，鸟雀散尽，一片寂然。
    众人都惊呆了。
    先前的雀鸣三弄，很多人都没看懂。那首曲子比较含蓄，温柔浓郁，让人很容易忽略其中复杂的技巧，只当做一首特别的曲子来看。
    此刻，百鸟畅的活力张扬，被明馨演绎得淋漓尽致，就算是不懂琴的人，也能感受到百鸟招来，随曲应和的震撼！
    如果说，雀鸣三弄是华丽的炫技，那百鸟畅就是实力的碾压。
    此曲一出，无不服者！
    明馨一曲奏罢，气势收敛，起身盈盈一礼，道：“不知大司乐大人可还满意？”
    师珏没有立刻答复，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明馨有着如此实力，先前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止是不知道，他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如果早知道她有着这样的实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离开徵羽楼的。
    旁边，轻雅凉凉吐槽道：“姐姐太厉害了，珏大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师珏眼眸一转，道：“的确，这首曲，比你两年前的作品厉害了不少。”
    轻雅一呆，道：“你怎么知道……”
    奇怪了，这首浪潮还没有正式公开演奏过，一旦演奏过，他宁愿创作新曲，也绝对不会再弹第二遍。虽说之前小范围演奏过一次，但是他很确认这首师珏是不知道的啊。
    师珏淡淡一笑，道：“之前在屋外，听过小半首。”
    轻雅脸色一变，那时候外面是有人的？他完全没注意哎！
    师珏暗暗松了口气，说实话，当初乐师大会之时，轻雅若是选择这首曲子作为参赛曲目，恐怕都能让荆燚认真对待一次比赛。
    可惜，不知道什么缘故，轻雅最终选了一个并不优势的曲目参赛，结果名次并不理想。而更可乐的是，轻雅对此毫不知情，到现在都觉得天下第五是兑了水的。
    天赋很重要，经验同样很重要。
    轻雅哼了一声，稚气道：“是又如何，就算是两年前写的曲子，你们谁有本事给我翻奏一遍？”
    师珏顿时一窘。
    这首曲子同样是看着简单实则翻奏困难的曲目，他都没把握翻奏成功，更别说其他人了。
    明馨盈盈一笑，圆场道：“不知大司乐以为，宝宝的这首曲目，可够得上圣乐坊的水准？”
    “自然够了。”
    师珏点头，道：“儒君。”
    “在。”
    师儒君起身行礼。
    “你手头的事务暂时放放，若有急事，则交由上领舞处理。”师珏吩咐道，“这几日，你负责接待一下他们，不可怠慢。”
    “是。”
    师儒君应声，走上前来，依次行礼道：“明姑娘，雅大师，请。”
    “多谢。”
    明馨盈盈还礼，随着师儒君走下舞台，牵上轻雅，往圣乐坊里面去了。
    “跟着走。”
    赵芾媛一招手，带着墨泽随行而去。
    几个人都走远了，这边，钟峑晟才刚从百鸟畅的震惊之中回过神儿来，左右寻找着明馨的踪迹。
    “大人，他们人呢？”
    师珏瞧了他一眼，道：“让儒君接待，往里面去了。”
    钟峑晟急了，道：“您怎么能让儒君招待呢？”
    “不然呢？”师珏淡淡道，“你去？”
    “行呀。”
    “……”
    师珏皱了皱眉，低声道：“你已经是少司乐了，让你去接待新人，你觉得合适吗？”
    钟峑晟稍顿片刻，道：“大人，属下告退。”
    说完，也不等师珏同意，就快速走掉了。
    师珏怔了。
    旁边，羽姝嬛噗嗤笑了，道：“想不到，咱们号称冷酷无情的钟小哥，竟然也有把持不住的一日。”
    师珏皱眉道：“多情却被无情恼。”
    “哎呀，这可说不好呢。”羽姝嬛抬手一搭师珏的肩膀，笑然道，“行了，随他们去。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是珏大师你，也阻拦不住呢。”
    师珏默了默，也只能点头。
    那边，师儒君领着几人通过了圣乐坊的门岗，领着他们往里走去。
    狭路之后，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景色满目。
    路上仅有那么几个人，看装束应该都是考核通过的新人，却并不见有圣乐坊装束的人在。
    轻雅疑惑地看着依旧路宽人稀的景色，不由得说道：“你们这不仅戒严的时候没人，平日里也没人吗？”
    师儒君行礼，道：“回雅大师。这边是乐坊外围，平日里的确不让走人，是专门留出的空位，方便守卫军掌握外来之人的踪迹用的。”
    轻雅一呆，古怪道：“你们这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
    师儒君应道：“是这样的，当初建圣乐坊之时，这里本就算是个小瓮城，所以，并没有额外建设防御措施。如今在想要再建，已是不能，是以，用这个方式稍微补救一下，也算够用。”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道：“对了，你别叫我雅大师，听着怪别扭的，直接叫我小雅就好。”
    师儒君一顿，道：“是，小雅公子。”
    轻雅瘪瘪嘴，没再计较称呼的问题。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穿过了外环戒备区，正式进入了圣乐坊内部。
    周围开始有了圣乐坊装束的男子女子，他们有的忙碌疾行，有的闲适漫步，还有相当闲的就站在路边上，朝着新来之人指指点点。
    很快，轻雅一行人就吸引了大批目光，不过，那些人看到师儒君随行，都没敢大声议论，只是各自窃窃私语。
    轻雅疑惑地看看周围的目光，再看看他们这一行的阵容，顿时有些了解那些人议论的内容。
    除了明馨，其他四人都是十岁左右的小孩，他们这么随意的走着，好像是哪家大人带着孩子们出去逛街一样。
    呃……真的好随意啊。
    轻雅想稍稍拿出点气势来，却又不想抢了明馨的风头，想了想，终究还是选择比明馨弱势，乖乖跟在她的身边。
    只是轻雅不知道，明馨也可以很强势，不过在轻雅面前，她不愿意去摆架子，所以干脆保持最自然的状态，温柔以待。
    而旁边，赵芾媛也不想压了轻雅的气势，于是故意收敛了几分，一边瞧着轻雅的侧颜，一边跟着他们往前走。
    至于师儒君和墨泽，他们当然不敢抢主子的风头，是以双双隐匿了气息，默然随行。
    最终的结果就是……感觉更随意了。
    轻雅对这个结果无语了，不过，很快便接受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轻雅说着，自然是看向师儒君。
    师儒君行礼，应道：“新进入圣乐坊的人，要先去胥务处办理户籍登记，然后会分派宿舍。当然，明姑娘已经有了户籍，就不需要再做登记，只要分派宿舍就好。至于小雅公子……”
    “哦，我也有户籍。”轻雅拿出户籍来亮了一下，道，“以前师珏给我的，我只当做进城路引，还没在这里用过。”
    师儒君一噎。
    既然他有户籍，那刚刚进门的时候，为什么要亮枭锐令牌？
    哦不对，也不算他亮，只是守卫禁军看到他腰间挂着令牌，就直接放行了。
    师儒君好无语地看着轻雅，不明白他有了户籍还去考核干吗，考核不就是为了拿个户籍嘛！
    轻雅眨眨眼，微笑道：“别误会，我考核只是为了瞧瞧考核好玩不，结果也不怎么好玩。”
    师儒君已经对这个神奇的主子服到没脾气了，敬然谦声道：“二位都有户籍的话，那就可以省去户籍登记的部分，直接分派宿舍了。单人宿舍的话，需要大胥亲自处理分派。他通常不在胥务处，还请二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差人去叫。”
    “单人宿舍？”明馨怔了怔，道：“我听说，圣乐坊只有集体宿舍和双人宿舍，什么时候有单人宿舍了？”
    师儒君应道：“近年来，圣乐坊人员入不敷出，而且有能力的人不多，是以空闲的双人宿舍很多，足以当做单人宿舍来使用。”
    明馨笑盈盈道：“很多的话，是否可以自由挑选位置？”
    “当然可以。”师儒君应道，“稍后，大胥会拿来宿舍分布图，您二位一看便明白了。”
    明馨笑然道：“多谢。”
    “不必。”师儒君客气应声。
    忽然，身后步履匆匆，路旁女生欢叫。
    轻雅警惕地回头一看，便看到钟峑晟疾步赶来。
    咦？
    轻雅眸光一顿。
    从这个角度看，轻雅似乎觉得这人有几分眼熟。轻雅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可是，总觉得这个样貌，似乎在哪里见过。
    “明姑娘。”
    钟峑晟也不是故意无视其他人，只是此刻他的眼里只有明馨，是以，他只跟明馨打了招呼。
    明馨一顿，礼貌回礼道：“少司乐大人。”
    钟峑晟摆出一副温柔的微笑，道：“明姑娘可是要去胥务处？”
    “是。”明馨笑然应道，“这位乐正大人正要带我们过去。”
    钟峑晟看了一眼师儒君，道：“你去，这里我来就好。”
    (未完待续)

 第五二四章 钟家执念

    师儒君一呆。
    钟峑晟吃错药了，竟然敢这么明着赶人？他的谦和温润去哪儿喝茶了？九公主可在旁边看着呢！
    明馨礼貌笑道：“一点小事，岂敢劳烦少司乐大人躬亲而为，有这位乐正大人就够了。”
    钟峑晟迅速思索了一下，道：“儒君，是圣乐坊里最有潜力的新星，让他做这些杂务，会耽误他练琴是时间。是以，此事还是由我代劳为好，儒君可以回去研习琴艺了。”
    师儒君闻言，差点被气歪了鼻子。
    到底是谁天天以研习琴艺为借口，不管圣乐坊的日常事务？明明是他钟峑晟好不好！多亏了他，害得自己一个小屁孩，居然要代管少司乐的部分工作，现在他竟然还敢这么说自己？
    要不要脸！
    轻雅发现了师儒君的不悦，便说道：“他说的是真的？”
    “假的。”师儒君小声道，“钟大人平时不管这些，除非是参加应酬表演，例行考核，否则他都不出门的。”
    轻雅一呆，道：“他姓钟？”
    师儒君点头，如实应道：“少司乐名讳钟峑晟。”
    轻雅想了想，抬头瞧了瞧钟峑晟，道：“钟旌晟，你认识吗？”
    钟峑晟微微一震，目光从明馨面上挪开些许，看向轻雅道：“那是我弟。”
    “哦。”
    轻雅确认了心中疑惑，便没有再说什么。
    “你认识他？”钟峑晟惊疑不定地看着轻雅，道，“你们什么时候见的，还是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轻雅一怔，古怪地瞧着钟旌晟，道：“那都是一年多前的事了，你居然不知道吗？”
    钟峑晟微微皱眉。钟耒一直没透露任何相关事宜，他也没有追问，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如今这孩子提到这个人，他也是顺势问这么一句，没有说一定要得到消息的意思。
    轻雅眨眨眼，对师儒君道：“圣乐坊的消息有这么闭塞？”
    师儒君应道：“圣乐坊对朝堂之事比较敏感，但对于江湖之事，一般没人关注。”
    “哦，这样啊。”轻雅想了想，便对钟峑晟道，“钟旌晟是被连碧殇的人杀的。”
    钟峑晟意外道：“你知道？”
    “知道啊，他的玉牌还是我和师妹发现的。”轻雅一脸稚气地说道，“具体怎么被杀的我没见到，不过当时是连碧殇在那里用假乐雅设局，就算不是他亲手杀的，肯定也是他下的令。”
    钟峑晟默了片刻，叹然道：“若是他来圣乐坊发展，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轻雅一撇嘴，嘟囔道：“若是你们早点把乐雅交出去，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
    钟峑晟一愣，紧张地环顾了下四周，道：“你不要胡说八道，圣乐坊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是吗？”轻雅眨眨眼，道，“还算说，你觉得随便一把琴，都能弹出招鸟的效果？”
    钟峑晟立刻道：“御行鸟兽只是一种技巧，并不依赖于琴。”
    “你确定？”轻雅微微一笑，道，“这么说，只要你有高超的琴艺，就算是一根头发也能演奏乐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话你不会不懂？”
    钟峑晟顿时皱眉，转头就走了。
    轻雅惊讶了一下，这么容易就被说动了？好像跟假的似的。
    师儒君抬手遮掩口型，小声道：“钟家历来对乐雅有一种执念，已近癫狂。这不是什么秘密，习惯就好。”
    “是够癫狂的。”赵芾媛脆生生道，“母后也喜欢派人寻找乐雅，害的我都有点被她影响了。”
    师儒君顿时尴尬了，他一时忘记皇后也是钟家后人，而公主就在旁边。
    看出他的尴尬，赵芾媛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你没说错。就算是我，也会这么说的。”
    师儒君抱歉地行了个礼，周围还有旁人，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啊，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讨厌的人走了就行。”轻雅稚气地摇着明馨的时候，道，“姐姐我们继续走，他不会来纠缠你了。”
    众人同时默了一瞬。
    赵芾媛轻咳，道：“我表哥也没那么差。”
    轻雅呆了呆，惊诧道：“你表哥？他是居然是你表哥！”
    “对啊。”赵芾媛脆生生道，“他可是京城最受欢迎的美男子，连高官名门之女都对他倾慕有加。如果明姐姐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一下啊。”
    “不许考虑。”轻雅连忙说道，“我不喜欢那个人。”
    赵芾媛眨眨眼，道：“明姐姐，你说呢？”
    明馨好笑道：“这种事不急，咱们还是先办了正事的好。”
    轻雅立刻点头，让师儒君带他们继续走。
    赵芾媛见状也只好闭嘴，看来表哥的感情路不好走啊，不过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
    几人继续沿路走着，很是悠闲地来到了胥务处。
    所谓胥务处，就是掌管圣乐坊人事户籍的地方，同时也负责安排宿舍。其中，大胥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只负责一些大事调度。而其他杂乱的小事，就交由小胥来做。
    此刻，胥务处里排满了考核通过的新人。他们要在这里将竹牌兑换成生徒桃木牌，并且登记一些基本信息，然后才算是正式加入了圣乐坊。
    轻雅奇怪地看着他们，对师儒君道：“他们不需要分宿舍吗？”
    “所有新人都会有宿舍，因为他们是新人，必须住在这里。”师儒君应道，“不过，集体宿舍没什么可挑的，基本都是按乐正门徒分配的。那桃木牌上会写着宿舍位置，他们只要直接过去就好了。”
    轻雅诧异道：“乐正不亲自来带着他们过去吗？”
    “没那空闲。”师儒君应道，“而且，圣乐坊到处都是人，长个嘴就能问到路，没必要多此一举。”
    轻雅皱了皱眉，这里好冷漠哦。
    明馨一笑，道：“不知这是否可以理解为，他们住在圣乐坊，就不能离开圣乐坊了？”
    “一般来讲是这样的，不过仅限于新人生徒。”师儒君应道，“如果能够通过正式乐工的考核，就会升为铜牌户籍，这样，每月会有三日假期可以自由通行。乐正以上，可以随时出入圣乐坊，时间也没有限制，但是要提前在胥务处这里报备。至于三位司乐，就完全随意了，只要皇上召见的时候在，其他就不管了。”
    轻雅稚气道：“这么说，我是违规了的？”
    “这个无碍。”师儒君解释道，“就算是违规了，也只是不安排任务而已。如果您手头不缺钱，大可以无视这条。”
    轻雅一撇嘴，道：“我以为会回收户籍。”
    “一般来讲，除非是作奸犯科或是确认已故，圣乐坊是不会回收铜牌以上户籍的。毕竟大家都不容易，大司乐也想给乐手们一个活路。”师儒君微笑道，“至于木牌户籍，只有圣乐坊内才算有效。只要违反规则条例，就会被注销，并且谢绝重考。”
    轻雅呆了呆，道：“所以，这规则算严格，还是不严格？”
    师儒君想了想，道：“对好乐之人来讲，不严格。对心术不正之人来讲，很严格。”
    轻雅眨眨眼，道：“就不怕有那种琴艺高超，且心术不正的人？”
    “不怕。”
    大胥从后面走了进来，道：“但凡圣乐坊出入之人，都会经过胥务处，是以，只要胥务处能做到严格把关，就不会让危险之徒混入圣乐坊。”
    轻雅一怔，惊讶地看着来者，有些不敢相信他身上居然是这种气场。
    “见过大胥大人。”
    屋中的小胥们齐齐行礼。
    “嗯。”
    大胥随意地挥挥手，走到轻雅一行人面前，行礼道：“阿雅，九公主，明姑娘，请随我来。”
    轻雅惊呆了，道：“你是……”
    大胥单独向轻雅行了个单膝跪礼，道：“属下屈绫，见过阿雅。”
    轻雅呆然凝固了，这个人居然真的是枭锐！
    “哦，那个，起来。”
    轻雅见自己不说话，大胥就没反应，便只好说了一句。
    屈绫起身，道：“几位，请。”
    轻雅随着众人一起走了几步，偏头，看到了那帮新人和小胥，都往这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不必理会。”屈绫说道，“我的身份已经公开，少将军的身份也不是秘密，若非如此，传到上领舞的耳朵里，那才奇怪了。”
    轻雅顿时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看师儒君和墨泽。他们一脸平淡没有反应，是了，新丁的身份都在保密状态，他们装作不认识才是对的。
    屈绫领着几人来到贵宾接待室里，茶点备好，这才拿出宿舍登记册，摆在明面上给大家看。
    “空闲的屋子很多，二位可以慢慢挑选。”屈绫一边翻着册子，一边解释道，“有人的屋子，都有铜牌印作为标记，空白的这些，都是可以挑选的。一个屋子最多住两位，除非是有婚书的夫妻，否则不可以男女混住。”
    轻雅一呆，道：“这么说，我不能和姐姐一起住？”
    “是。”屈绫应声，道，“按圣乐坊的规矩，十岁以下幼年子女，可随父母同屋而住。十岁以上的孩子，则会要求强制选择去留。若要留下，就按学徒规矩分派师门，若不留下，则交由外面亲戚处理，不可在圣乐坊逗留。”
    (未完待续)

 第五二五章 效率很高

    轻雅古怪道：“这制度听上去好残忍。”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师儒君应声道，“因为，通常在圣乐坊出生的孩子，都会从小开始学习乐律。不过孩子太小的时候，很难看出有什么天赋，如果不分好歹强行学习乐律，反而可能会害了孩子。十岁，正好是半大不小的时候，如果能在那时候认清自己，及时放弃寻找其他出路，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职业。所以，这样挺好的。”
    轻雅目光一瞥，道：“你是绝对音感？”
    “不是。”师儒君应道，“我对乐律的热忱，完全可以弥补天赋的不足。”
    轻雅眨眨眼，道：“果然是你爹教的。”
    师儒君一笑，他从小就相当佩服这个天下第一的爹，他的热忱不假。而且，师儒君对乐曲的领悟速度，比师珏还快，这是他的优势。虽说比不过轻雅那么厉害，但是在圣乐坊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请问，有没有宿舍的布局图？”明馨认真翻着册子，笑盈盈道，“我看，这些房间的陈设规格都差不多，所以，想要找个位置方便的，不知可否？”
    屈绫点头，从腰间的竹管里取出一卷纸来，摊开放在桌上，道：“这是圣乐坊的布局图，宿舍区域在这边，明姑娘可以慢慢看。”
    “多谢。”明馨看了看，用手指比了下距离，道，“这是等比例吗？”
    “当然不是。若是等比例，怎么坑那帮鬼鬼祟祟的眼睛。”屈绫一笑，道，“空白处标的数字，是我自己测量的步数，姑娘应该能看的懂。”
    明馨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居然这么大方的就告诉她了？
    屈绫不问不说，就那么淡淡地坐着，随意地招待着一屋子客人。
    明馨见他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多言，而是低头仔细看了看布局图。她大概估算了一下各个地方的距离，看中了其中一个空屋。
    这里距离女子乐团的集体宿舍很近，距离练习场也很近，而且，附近还有个偏僻的小片空地。
    明馨指着布局图，道：“这片空地，有什么暗活吗？”
    “没有，就是片空地而已。”屈绫应道，“宿舍周围有好几片这样的小空地，方便大家临时练习的。因为，想要到练习室排练，需要提前申请资格。不够资格的，就只能先凑合这么练了。”
    明馨一笑，和她想到用法一样，道：“那我就要这里了。”
    “这里不行！”
    轻雅不乐意了，道：“姐姐你看，这里距离钟峑晟的屋子好近，我不喜欢。”
    明馨一滞，好笑道：“管他做什么，做好自己要做的事就好。”
    轻雅不高兴道：“他肯定会烦你的，我不希望你被他烦。”
    “不对，这里不是钟大人的房间。”师儒君也瞧了瞧分布图，道，“这里应该是我的房间，我房间附近才有空地，钟大人的房间在大司乐房间的另一边，那边没有空地。”
    轻雅呆了呆，揉了揉眼睛，道：“怪了，我没看错啊。”
    “宝宝，这是故意的混淆。”明馨笑然指着布局图，道，“你瞧这里的数字，是倒过来的，也就是说，这里的数值要反着数，实际应该在那边。”
    轻雅蒙了片刻，按照明馨说的重新数了一遍距离，道：“这图看起来真是费劲，就没点正常的图吗？”
    “没有。”屈绫应道，“圣乐坊临近皇城，又负责情报汇总，确实算是个机要之地。而胥务处又是圣乐坊重地，是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处于半加密状态，以防万一。”
    轻雅眨眨眼，道：“是你搞的半加密，还是传给你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传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屈绫如实应道，“不过，那时候的加密有些混乱了，我重新梳理了一遍加密规则，如此而已。”
    轻雅龟速数着图上的步子，超级缓慢地在脑海中排列正确顺序，然后……根本排列不出来。数出来后面的，前面的就忘了大半，记忆根本不是他的长项。
    稍顿，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何必在这里数布局图呢？
    以他的御气水准，直接把气场张出去，完全可以直接知道哪儿是哪儿。皇宫太大暂时还够不到边际，但是圣乐坊没那么大，稍微努力一下，还是能探遍整个布局的。
    这么想着，轻雅直接张开气场探了一下，嗯，大概了解了。
    “姐姐若是喜欢，就选那里。”轻雅笑眯眯道，“如果不喜欢的话，再到这里来换一处，应该也是可以的。”
    屈绫立刻应道：“若是不喜欢，自然可以换一处，只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就好。”
    明馨怔了怔，笑盈盈道：“那暂时就这样，我选这里了。”
    “好。”屈绫在册子上登记了下来，道，“还需要姑娘的铜牌，印个证明。”
    明馨拿出铜牌来，递过去。
    屈绫接过，很快办好了手续，把房间钥匙递了过去。
    师儒君见状，微微皱了下眉。
    轻雅瞥了他一眼，道：“怎么？”
    “嗯，就是有点奇怪。”师儒君还不会传音，只能衣袖掩面小声说道，“按理说，宿舍钥匙数量庞大，通常都被管理在库房，不会这么随身带在身上。而且，单间不比集体宿舍，单间的手续要走好几道，一连串办下来怎么也得天，今日效率，实在是有点高的离谱。”
    轻雅挑了挑眉。
    只要那个人想，他的办事效率自然是高的，前提是他想！
    师儒君悄悄给墨泽打了个手势，得到回应之后皱了皱眉，小声对轻雅道：“阿雅，会是有人假冒的吗？”
    “他是真的。”轻雅稚气道，“他体内的运功方式，是你们特有的那种，这个做不了假的。”
    师儒君一脸懵逼，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阿绫一向公平公正，可今日，他似乎太过优待明姑娘了。”
    轻雅微笑道：“我也觉得了。”
    师儒君一呆，难道是轻雅在暗中做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不管了。
    “小哥哥。”
    赵芾媛不满意轻雅跟师儒君说悄悄话，直接过来把师儒君赶走，自己坐在轻雅旁边，道：“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呀，我也想知道。”
    轻雅稚气道：“在说选宿舍的事。”
    “这样啊。”赵芾媛脆生生道，“那你打算选哪里？”
    轻雅伸手在图上一指，道：“这里。”
    “这里不行！”
    师儒君连忙说道：“那里是鬼屋，平时都没人敢接近的，您可不能去那里。”
    “鬼屋？”轻雅稀奇道，“你确定有鬼？”
    “有的。”师儒君连忙点头，道，“昨日我还见了，是一个满头白毛的鬼，就在那个屋子附近！”
    轻雅有趣道：“那是不是还传来了咔嗞咔嗞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的确有咔嗞咔嗞的声音！真的有鬼呢！”师儒君肯定地点点头。
    轻雅一撇嘴，道：“真是闲的蛋疼。”
    师儒君一呆，没跟上这个逻辑。
    轻雅眼珠一转，直接对屈绫道：“这里只有一个人，让住吗？”
    屈绫应道：“此处是乐正以上的高管居住区，您的等级不够入住条件。”
    轻雅一顿，道：“怎么才能成为乐正？”
    “每年都会有等级考核，今年的已经考过了，再考估计要明年了。”屈绫解释道，“不过，如果您打算留下来的话，估计跟大司乐说一声，就可以升为乐正了。”
    轻雅嫌弃地摇头，道：“我才不要。”
    “如此，不如属下推荐个地方。”屈绫随手指了一处，道，“这里比较僻静，没人打扰，而且临近花园。此刻，花园里正有一小片百合花开着，您应该会喜欢。”
    轻雅微微扬眉，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说，他拿了你的把柄在威胁你？”
    屈绫毫无瑕疵地笑道：“奉命行事，如此罢了。”
    轻雅眨了眨眼，扶额了。
    好，原谅他刚想起来，那个人现在是网部统领。中立站是他的手下，所以，附属与中立站的枭锐自然是可以被他指挥的。
    屈绫一笑。
    看来这个小孩呆是呆了点，也算还有点长处。有他继任枭锐少将军，应该也算可以。
    轻雅直接把青铜牌递了过去，道：“他还说了什么事，你一次性说完呗，我懒得一样样问了。”
    屈绫接过青铜牌，迅速办好了住宿手续，道：“你的事，就这些。”
    轻雅一笑，稚气道：“这么说，姐姐的事还有其他的了？”
    “不错。”
    屈绫拿出一块小木牌，递给明馨，道：“这是圣乐坊的出入令符。有此令符，可以随意出入圣乐坊，不必再来我处备案行踪。”
    明馨一怔，道：“给我的？”
    “对。”屈绫应道，“已经向上面申请过的，姑娘拿着就好。若是不慎遗失，还请及时告知。”
    明馨小心接过，道：“多谢，我尽量不会遗失。”
    屈绫一笑，又拿出一本册子，道：“这是圣乐坊最近一月的文员职位空缺类目，姑娘那些人若要进来的话，可以参考一下。”
    (未完待续)

 第五二六章 回归乐团

    明馨怔了怔，伸手拿了过来，疑惑地看看屈绫，又疑惑地看看轻雅。
    “姐姐，既然是给你的，你拿着就好。”轻雅随意地说道，“反正他都弄来了，不要白不要。”
    明馨眸光闪烁，道：“你师父吗？”
    “除了他还有谁。”轻雅说着，气得想摔杯子，道，“莫名其妙跑过来，到现在还没有露面，也不知道他在玩啥。”
    明馨微微一笑，道：“他的性子谁知道，等他想出现了，自然就出现了。”
    “谁管他！”
    轻雅撇撇嘴，道：“我不过是看他难得好心的份上，多嘴一句。他爱干嘛干嘛，只要不捉弄我就行。”
    明馨笑然摇头，想让荆燚不捉弄人，那是不可能的。
    忽然，有人敲门。
    屋内众人顿时各自安静，非常默契的摆成客套应酬的姿态，好像大家互不认识一般。
    “什么事？”
    屈绫淡淡开口，语气完全不似方才的随意，而是多了几分凌厉和威严。
    门外一顿，有声音小心应道：“大胥大人，皇后那边来人，点名要找明馨姑娘。”
    屈绫微微皱眉，询问地看了眼轻雅。
    轻雅扬眉，哦呀，百鸟招来的事，比想象中传播的要快哦，这么快就动手了。
    明馨亦是心中有数，笑然道：“我就是……”
    “等下。”赵芾媛忽然开口，道，“皇后派了谁过来？让那人过来回话。”
    “是。”外面人应声，不多时，换了个人声，道，“大胥大人，咱家是皇后身边的……”
    没等他说完，赵芾媛挥手，道：“把他拿下。”
    墨泽迅速动了，开门一捉，将那人按着跪倒在地。
    “哎呦！大胆！”那太监细声尖叫道，“咱家是皇后身边的……”
    “皇后都不敢对本公主大吼大叫，你算哪根葱？”赵芾媛坐着没动，不耐烦地捂着耳朵，居高临下道，“就冲你对本公主叫这一嗓子，我就可以让父皇判你凌迟，你要不要试试？”
    那太监这才正眼瞧了赵芾媛一眼，顿时吓得发抖，道：“九，九公主……”
    赵芾媛哼笑，脆生生道：“说，是谁让你冒充母后的人？”
    太监一阵哆嗦，然后，失禁了。
    “真恶心。”赵芾媛皱眉，道：“丢出去，让暗卫杖毙了。”
    墨泽依言照做。
    那太监连求饶都没叫出来，就被拖下去处置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假的？”
    “因为，他不是太监，他说话的声音不对，根本不是阉人。”赵芾媛脆生生道，“而且，我不太喜欢太监的声音，所以，母后从来不会让太监到我面前办事，他明显就是假的。”
    轻雅诧异道：“你怎么听出来的？”
    “嗯，我也不知道，反正能听出来就对了。”赵芾媛笑眯眯道，“小哥哥，我们现在去看你的新宿舍吗？”
    轻雅想了想，看向明馨。
    明馨笑然点头，道：“先过去看看环境如何，再说其他。”
    轻雅点头。
    几人告辞了屈绫，出了胥务处，往宿舍区那边走去。
    带路的自然是师儒君，轻雅和明馨紧随其后，而赵芾媛带着墨泽悠哉地跟在后面。
    轻雅怔了怔，道：“妹妹，你很闲吗？”
    “对呀。”赵芾媛笑眯眯道，“闲来无事跟着你玩啊。”
    轻雅呆了呆，道：“哦，那你跟着。”
    赵芾媛轻笑出声，偏头盯着轻雅的侧颜，整个人都很欢乐的。
    轻雅也懒得管她，反正被看几眼又没什么所谓。
    几人沿路走入圣乐坊的繁华地带，入目，是几个硕大的露天舞台。有不少人在舞台上列队走位，也有不少人在周围观摩欣赏，旁边，还有已经赶回来的乐正们发号施令。
    轻雅驻足，好奇地瞧了几眼，道：“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随之听下，师儒君应道：“这是为了乐团招新在做预演。”
    轻雅眨眨眼，道：“他们也没几个人是拿着乐器的啊。”
    “圣乐坊中，除了祭礼乐团外，还有数个较小的乐团。”师儒君解释道，“其中，不止有乐属的乐团，也有舞属和歌属的乐团。所以，您看到没拿着乐器的人，应该是歌属或是舞属的人。”
    轻雅怔了怔，惊愕地看着师儒君道：“不是，没拿着乐器的人占了大多数呢！”
    师儒君不解道：“考核您是全程看过的，考歌属舞属的人，原本就比乐属的人多呀。”
    轻雅一滞，他其实没怎么注意这个，只能转头看了看明馨。
    明馨一笑，道：“的确如此。”
    轻雅眨眨眼，皱眉道：“而且，拿着乐器的都是男子，而唱歌跳舞的都是女子，这个好奇怪啊。”
    “这很奇怪吗？”师儒君一脸不解，道，“男子善器乐，女子善歌舞，理当如此？”
    轻雅一脸懵逼。
    那又会唱又会跳，乐器演奏还倍儿棒的荆燚算什么？总不是二刈子罢。
    明馨宠溺地摸摸轻雅的脑袋，笑盈盈道：“外面主流的看法一直如此，你也不必太过较真。”
    轻雅撇嘴，道：“所以我才讨厌圣乐坊，自以为是得让人讨厌。”
    众人顿时表情古怪。
    敢在圣乐坊里说圣乐坊的不是，估计他是独一份了。
    “呀，是明副团！”
    “真的，是明副团！”
    不远处，忽然有一群衣裙迥异女子们看了过来。
    轻雅闻声看了过去。印象中，这一套腊梅衣裙，是徵羽楼的规制。再看那些似曾相识的面孔，嗯，应该是徵羽楼女子乐团的小姐姐们了。
    明馨也看了过去，温柔一笑，道：“是我。”
    众女子喜出望外，顿时朝着明馨飞奔了过来。
    “明姐姐——明姐姐！”
    “副团长，您可算来了！”
    “明副团，团长来了吗？”
    “乱说什么，有副团长在，乐团就有救了！”
    “是啊是啊，有明姐姐在，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明副团……”
    众女子七嘴八舌地说着，将明馨团团围住，一脸崇拜地看着她。
    一群香粉袭来。
    轻雅捂着鼻子退出了包围圈，站在旁边看着众星捧月般的明馨，恍惚好像回到了徵羽楼一般。说起来，明馨这一身藕荷色的衣裙，好像和这些女子的衣裙款式相同。唔，早没对比没发现，现在一看，很明显就能把她们分成一类人。
    赵芾媛趁机抱住轻雅的胳膊，好奇道：“明姐姐好受欢迎哎，果然是有故事的人。”
    轻雅稚气道：“我当时也很受欢迎的。”
    “你？”赵芾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道，“就你？”
    轻雅看她道：“不信？”
    “不信。”赵芾媛脆生生道，“就你这到处树敌的脾气，被人敬而远之还差不多。”
    轻雅哼了一声，稚气地打招呼道：“姐姐们好。”
    众女子一怔，纷纷转头看了过来，一脸惊喜。
    “哇，宝宝也来了！”
    “真的是宝宝，难怪明姐姐这么开心，原来宝宝回来了。”
    “宝宝，你可回来了。”一位面善的女子捏着轻雅的脸，抱怨道，“当初为什么忽然离开？你可知道，明姐姐因此哭了好几日，可伤心了。你这次回来了，可不许走了，听到没有？”
    轻雅一僵。
    哭了好几日？他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明馨连忙把那些女子挥开，把轻雅搂过来护在身边，道，“宝宝当初是拜师学艺去了，这次也只是陪我过来转转。等我稳定下来，他还要继续学艺的。”
    “哎呀，何必到别处拜师学艺？”那女子不悦道，“明姐姐的琴艺冠绝郢中，宝宝跟着明姐姐学，肯定会有出息的。”
    “别这么说。”
    明馨好笑道：“宝宝的琴艺已经远胜于我，此番我考核的曲目，都是宝宝特别为我写的。所以说，还是让宝宝继续跟他师父学琴，那样成长的快些。”
    众女子惊讶不已，完全不相信这个稚气萌然的孩子，能有这般本事。
    “明姐姐。”彩薇走了过来，向明馨行礼，道，“闲聊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可否听我说下正事？”
    此言一出，众女子瞬间安静了。
    明馨笑盈盈道：“你且说来。”
    彩薇皱眉道：“他们还是不承认女子乐团是乐团，所以，我们没办法参加团队招新的演出。”
    明馨一怔，看向师儒君道：“成立乐团还有要求？”
    “嗯，要达到一定人数，并且得到中乐正以上的官员认可，才可以成立乐团。”师儒君应声道，“而且，乐团的组织者，必须是拥有自己门派的小乐正以上等级，才有资格申请乐团。”
    明馨默然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地方不符合条件。
    师儒君看了眼明馨，道：“她们之中，没有乐正级别的人。”
    明馨一愣，道：“彩薇不是吗？”
    “不是。”
    “可她明明……”
    “这是一个暗规则。”
    师儒君解释道：“考官席位上的最后一位，是下一次乐正考核之中，最有可能上位的各属成员。她能坐到那个位置，就证明上面认可了她的实力，但是，她必须通过考核，才能成为小乐正。这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未完待续)

 第五二七章 不同从前

    明馨暗惊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规则，果然是个暗规则。
    师儒君稍顿，继续说道：“明姑娘是小乐正的职位，可以申请乐团成立。当然，每位乐正，至多只可成立一个乐团，还请三思而为。”
    明馨有趣道：“难道说，乐团建错了，不能取消或是更改？”
    “乐团一旦建立，就不能取消，更改倒是不做限制。”师儒君如实道，“不过，乐团每个自然年都会进行一次水准考核，如果水准不能得到三位司乐及上领舞的认可，就会扣除此乐正及门下所有人的一半年俸，并且取消第二年的任务分配。是以，还请三思而为。”
    “任务分配？”明馨好笑道，“那种东西害死了我们三位姑娘，不要也罢。”
    师儒君皱了皱眉，道：“此事，算是乐属之事，本该由钟大人负责，但是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抱歉。”
    “乐正大人无需道歉，错不在你。”明馨淡然一笑，道：“而且，若非是上领舞及时援手相助，恐怕这些人也保不住，我能理解。”
    “不，我也有错。”
    师儒君低头，认真道：“当时，我曾有机会接手女子乐团的任务分配，可惜我没能重视起来，放任未管，结果，才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尽力而为，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们了。”
    明馨怔了怔，忍不住笑了。
    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跟这一群大姐姐道歉，还说得一副大人风范，真是好笑。
    众女子见了，也是笑了。
    师儒君满眼认真，很是郑重，没有半分客套或是玩笑的意思。
    明馨看他一身正气，不禁笑盈盈道：“既然如此，乐正大人可否认可我们，成立女子乐团？”
    师儒君点头，道：“可以，请随我来。”
    明馨跟着师儒君去乐胥那边办理手续，这边，众女子见明馨不在，便把轻雅团团围住，当宠物把玩。
    轻雅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女子们围住捏着玩了。不过，轻雅对她们也没什么防备，也就任由她们玩着，毕竟这样被宠的感觉，还挺怀念的。
    “喂！他是我的，你们不许玩！”
    赵芾媛不干了，一把抢过轻雅来，任性道：“还有，你们不许欺负小哥哥，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众女子一脸懵逼地看着赵芾媛，谁都知道轻雅是她们的团宠，怎么忽然还有旁人来抢了？
    “不得无礼！”
    明馨迅速赶了回来，疾声道：“这位是九公主，还不行礼。”
    九公主？！
    不止是众女子，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只要在京城呆过的人，全都听过九公主的威名！那可是皇上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儿，没人敢跟她作对！
    “见过九公主。”
    众人齐齐拜倒，没一个人敢抬头直视。
    “起来，不必多礼。”
    赵芾媛随意地摆摆手，让众人继续忙碌，然后一脸不悦地看着女子乐团的众女子们。
    “妹妹，你别这样。”
    轻雅皱眉，拉了赵芾媛一下，道，“这些姐姐们是好人，你别吓唬她们。”
    “好人？”
    赵芾媛一脸怀疑，道：“真的吗？”
    “真的。”
    轻雅认真道：“当初我在徵羽楼做杂工的时候，就是她们一直照顾我，没让我做太累的活，还会给我很多好吃的。姐姐们都是好人呢。”
    赵芾媛惊愕地瞧着他，道：“你？做杂工？”
    轻雅点头，道：“那时候我饥寒交迫，是姐姐们收留了我，对我可好了。”
    赵芾媛看看他，又看看众女子，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可以让她们这样玩弄，我不许。”
    轻雅奇怪道：“为什么要你准许？”
    赵芾媛不悦，脆生生道：“你是我的小哥哥，也算是半个皇子，怎么可以她们这样捉弄？”
    “那不是捉弄……算了，跟你说不清楚。”轻雅甩开赵芾媛，一脸稚气地凑到众女子那边，道，“姐姐们不怕的，妹妹就是开玩笑的，她不会生气的。”
    众女子看看轻雅，再看看明显在生气的赵芾媛，纷纷怯然退了几分。
    轻雅微微有些失落，埋怨地看了一眼赵芾媛。
    赵芾媛不认为自己有错，就是不许那些女子靠近轻雅。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明馨站了出来，笑盈盈地对众女子道，“姐妹们先回去休息，容我稍微熟悉一下环境之后，再去找你们商谈乐团事宜。”
    众女子应声退下，很快走远。
    明馨笑然摸摸轻雅的头，道：“媛媛说的没错，你是有身份的人，以后可不能做这种让人看了会笑话的事，明白吗？”
    “不明白。”轻雅不高兴道，“师父说了，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不能因为别人莫名其妙的想法，就改变自己的做法，那样只会迷失了自己，没意义的。”
    明馨一顿，笑然道：“可是，其实你也不喜欢被她们围着，不是吗？”
    轻雅瘪瘪嘴，不说话了。
    明馨笑盈盈道：“好了，时间不早了，先去宿舍那边看看。接下来还有的要忙，不能太过浪费时间了。”
    轻雅乖乖点头，躲开赵芾媛，两手抓着明馨的手道：“嗯，姐姐我们走。”
    明馨笑笑，带着他，跟着师儒君继续往宿舍区走。
    赵芾媛被落在了后面。她不高兴地跺了跺脚，偏头想了想，还是厚脸皮地追了上去。
    轻雅闹脾气地不理她，抬头看向明馨道：“姐姐你们好速度啊，这么快就把乐团申请办下来了？”
    明馨笑然道：“没有办，只是把准许手令拿回来了而已。”
    轻雅惊讶道：“师父也太效率了？”
    “不是他，是大司乐。”明馨把手令递给轻雅，道，“你看，在正式考核之前，大司乐就女子乐团的事情都办好了。也就是说，考核只是走个形式，他本来就打算让我进来管理女子乐团的。”
    轻雅大概瞧了瞧，道：“他们怎么知道的？预选有上千人参加呢，这也太夸张了。”
    明馨好笑道：“女子报考乐类的本就不多，从那么十数人里面找到我，应该不是难事。”
    “哎？那么点吗？”
    轻雅呆然回想了一下，他都没怎么留意考核人的性别，只是大概听了下曲子，感觉出彩的不多罢了。
    师儒君开口道：“以往来讲，乐类是不招女子的。而乐类开始招收女子，是从女子乐团入驻开始的。”稍顿，师儒君继续说道，“去年，乐坊第一次招收女子乐手，前来报名的都是一些风月女子。可惜，那些曲子都难登大雅之堂，最终没有一位选入。今年，被选入的女子乐手，也只有苏姑娘和明姑娘两人。所以说……女子习乐一事，恐怕仍不乐观。”
    轻雅一呆，迅速又回想了一下被选中的女子乐手，还真的只有她们俩！
    哎，怎么会这么凄惨？
    明馨笑了笑，道：“一直以来，女子乐手都不能加入官乐坊，也就很少有女子会专门习乐，是以水准不够。不过不急，等过几年，大家都熟悉了这个规则，自然也就有女子乐手能够考入圣乐坊了。”
    师儒君点头，道：“大司乐大人也是这么说的，他也相信，您能把这个女子乐团办起来的。”
    明馨一笑，道：“小女一定不负所望。”
    师儒君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声，道：“如此最好。”
    走不多时，几人来到了宿舍区。
    正是下午，禁入管制也不算严格，所以，几人只是报了下身份，就轻松来到了明馨挑选的小院里。
    “哇，果然是个小院。”轻雅满意地打量着还算宽敞的院子，道，“乐正的待遇倒还不错。”
    明馨稍稍诧异了一下，只是平和一笑，道：“比想象的要好。”
    “高管这一片的院子，大概都是这般模样。如有特别喜好，只能在院中发挥，不可破坏院墙。”师儒君认真介绍道，“日常耗材若有需要，可直接向内需处提交申请。食材若有需要，还请移步司膳房直接制作。此处一切吃穿用度，皆从月例里面扣除。详细条例有些多，如果需要，可以去内需处看下，我就不赘述了。”
    明馨正在打量墙脚一处适合搭灶台的地方，闻言不禁一怔，道：“不可以在院里搭灶台？”
    “最好不要在这里使用灶火，以免殃及无辜。”师儒君应道，“而且，司膳房的用具比较齐全，比自己再做一套要方便的多。不过，需要的食材最好提前一天报过去，毕竟圣乐坊的膳食都由御膳房提供，司膳房平日是不会准备食材的。”
    明馨懂了，司膳房就是专供自由发挥的公共灶台，如此安排也算不错。
    轻雅眨眨眼，道：“姐姐，你觉得这里如何？”
    明馨笑盈盈道：“很好。”
    轻雅点头，往北边一指，道：“那边的院子就是小儒的院子，有急事可以找他求个助。”
    师儒君恭敬道：“是，明姑娘如需帮助，请一定开口。”
    (未完待续)

 第五二八章 车行入宫

    明馨好笑道：“多谢。”
    轻雅气场张开，往东北一指，道：“我看到了，我的宿舍在那边，只有一个屋子。不过和别的屋子都不连着，是个单独的屋子。”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随后一呆。
    他怎么看到的，这不就是墙吗？
    “有人来了。”
    还不待人问，轻雅忽然说了一句，目光紧盯着南向的院门。
    众人稍等了一刻钟，才看到一位宫女快步走到院门之前，然后被一屋子人盯得顿住了脚步。
    师儒君和墨泽顿时互看了一眼，只有武功高手才能看出来，轻雅这御气侦察的功夫简直绝了。而且，隔着数十丈就能判断对方是奔这边来的，此等明察秋毫的功力，着实让人佩服。
    明馨好笑地瞧了轻雅一眼，道：“那么远，你怎么知道她是来这里的？”
    轻雅呆了呆，道：“是她说的。她在过那边的一个大门的时候，说，她是来找你的。”
    说着，轻雅抬手一指东南的位置，那边，是后宫与圣乐坊连门的位置。
    师儒君和墨泽彻彻底底的服了，人家是捡来的散养孩子又怎么样，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那宫女缓过神儿来，在门口行礼，道：“见过九公主，各位大人。”
    “你怎么来了？”
    赵芾媛脆生生道，这个人她认识，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神态恭敬，小心应声道：“回公主，皇后有旨，请明馨姑娘去栖凤宫小坐片刻。”
    赵芾媛眉头一皱，道：“真的？”
    “不敢有假。”
    大宫女恭敬道：“先前是五皇子假冒传令，人已经被公主处决，皇后说也就不追究了。以后若有要命的过错，再一究到底不迟。”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看向轻雅，对大宫女道：“只唤了明姐姐，没有其他人？”
    大宫女想了想，小心道：“皇后吩咐，晚膳时辰将近，还请您记得回宫用膳。”
    赵芾媛眼珠一转，道：“能带客人吗？”
    大宫女苦笑道：“就算不能，您也可以当没听见。”
    “那就得了。”赵芾媛对轻雅一笑，道，“小哥哥，要不要去我家玩？我请你吃饭。”
    轻雅想起那个走起来超级费力的皇宫，敬谢不敏，可怜兮兮地对明馨道：“姐姐不要去，那边走起来好费力的，上次差点没累死我。”
    众人绝倒。
    要不是知道他的实力，真的要被他这表情给骗到了。
    明馨好笑道：“那是皇后，一国之母，我不能得罪她的。”
    轻雅一脸纠结，他也知道，可是，他真的不想再走那么一遭了，累死人了！
    “为什么要走？”赵芾媛惊讶道，“你们跟着我，可以和我一起坐车啊。”
    轻雅一呆，道：“皇宫可以走车？”
    “分人。”赵芾媛笑眯眯道，“不过，你们跟着我，自然可以坐我的车啊。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
    轻雅想了想，道：“那，你让姐姐跟你坐车，我跟墨……如锦跟着走，师儒君就不必去了。”
    众人点头。
    “哎呀，小哥哥也一起坐车嘛。”赵芾媛笑眯眯道，“我的车很大呢，除了父皇母后，就是我的车最大，可以坐下很多人的。”
    “公主，不可。”大宫女连忙说道，“您忘了当年二皇子和三公主的流言了吗？”
    赵芾媛懵逼地看着她，道：“那是我出生之前的事，母后给我讲过的。”
    大宫女神色焦急道：“既然如此，您就不要这么做，万一被那些小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人家长了眼睛，又不是白长的。”赵芾媛脆生生道，“当然，谁敢对此说三道四，我保证，宿鹤宫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大宫女惊疑不定地看着赵芾媛。从小任性张扬的九公主，怎么出宫回来，就变成大杀星了？虽说以前赵芾媛也杀过人，但是都是对方太过分了，从没有说因为流言蜚语就杀人的。毕竟这样的杀法，太损名声了。
    赵芾媛才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主动拖着轻雅的手，把他拽上了自己的厌翟车。随后，明馨也被请入车中，墨泽则在一旁随行。
    大宫女无奈，只好遵从赵芾媛的命令，带他们入宫。
    车行一路，宫人退避。
    要说这厌翟车遮挡很好，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坐了多少人。不过，从这车外华丽招摇的装饰来看，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九公主的专用车，所以就算能看到，也没人敢抬头去看。
    车内，轻雅打量着朴素简单的布置，有些疑惑，却也没说什么。他见识过赵芾媛的低调，也见识过她嚣张放肆，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在这深宫之中平安地存活下来。
    “小哥哥，还在生气吗？”
    赵芾媛讨好地拿出糕点来，递给他道：“给你吃点心，不生气了好不好？”
    轻雅拿了一块，道：“妹妹，那些姐姐们都是可怜人，你别对她们太过分，好吗？”
    赵芾媛瘪了下嘴，道：“明明是她们过分好，一点都不尊重你。”
    轻雅微笑，道：“她们是被明姐姐和香姐姐宠坏了，不懂外面那些人情世故，只是傻玩傻乐专心演奏，你没必要跟她们计较。”
    赵芾媛哼了一声，道：“难怪她们在圣乐坊遭欺负，就是被宠坏了。”
    说完，赵芾媛小心地瞧了眼明馨，赶忙补充道，“我是说，圣乐坊不比外面，里面的勾心斗角一点都不少，天真的孩子在里面肯定活不长的。”
    明馨笑盈盈道：“嗯，是我们低估了圣乐坊的阴暗，所以这次回来，就是要教她们应对这些，希望还不晚。”
    赵芾媛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惹恼了明馨，导致轻雅和自己翻脸。
    “瞧，这不是九公主的马车嘛。”
    “少见多怪，这几日，九公主一直在圣乐坊逗留，想来应该又是去找钟大人了。”
    “哎？你还不知道？九公主去圣乐坊，是为了见一个参加考核的孩子，听说是男孩子呢。”
    “是吗？没听说呢。”
    “那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这几日，大家都传遍了，听说，那人是九公主的小哥哥呢。”
    “小哥哥？是兄妹啊，我还以为是……”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九公主捏死你。”
    “哦，对对对，我胡说，我闭嘴。不过，九公主只有四殿下一位兄长，哪里蹦出来的小哥哥？”
    “听说，是钟大人和一位明姑娘的私生子。”
    “什么？！钟大人娶妻生子了？！哎！真是羡煞旁人！”
    “不对，钟大人和九公主同辈，若是他们的私生子，应该和九公主是姑侄关系才对啊。”
    “笨！这叫身份掩饰懂不懂？你真是……”
    议论的声音很是小声，大多数人都没有听到，只有武功高强的轻雅和墨泽听到了。
    轻雅皱眉，直接从车里跳了下来，冷冷看着数丈之外，还在嚼舌根的三名宫女。
    “停车！”
    赵芾媛连忙喊了一声，也从车上跳了下来，颠颠跑到轻雅身边，道：“小哥哥，你怎么了？”
    轻雅气势骤寒，骇得周围的宫人瑟瑟发抖。但是，那三名嚼舌根的宫女距离稍远，仍没发现任何异常的继续嚼舌根。轻雅见状，气势更寒。
    赵芾媛疑惑地看了看轻雅，不明所以。旁边，墨泽凑上前来，轻声在赵芾媛耳畔低语，重复了那几人的对话。赵芾媛脸色骤变，心道不好。明馨就是轻雅的逆鳞，当着他的面说明馨的坏话，无异于找死。
    可是，以这个借口杀人，恐怕名声不好。
    赵芾媛正要制止，却见轻雅怒然开口，自己要说的话顿时哑了。
    “轻音，把她们抓过来。”
    轻雅负手而立，面容冷峻，俨然好似有几分高贵的傲气。
    一股劲风拂过，远处的三名宫女尖叫一声，被带到轻雅近前。她们不知所措地噤声不语，一脸惶恐地看着轻雅，而目光中都有几分莫名其妙。
    “你是谁？”其中一人颤抖叫道，“你凭什么抓我们？”
    轻雅冷冷道：“你说的话我不喜欢，拔了她的舌头。”
    “什么？”那人大吃一惊，道，“你可知道……啊！”
    趁她说话嘴张大的时候，她的舌头被整根拔了出来，鲜血混着舌头直接往轻雅这边喷射过来。
    轻雅护体真气一扬，将所有的血污痕迹都拦在半步开外，自己这边半分不染。
    那人痛得昏死过去，血流了一地。
    旁边，其他两名宫女吓得抖若筛糠，忘了动作。
    轻雅目光一扫，道：“这俩人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不如切开看看，是什么构造。”
    说话间，两名宫女的脑壳被齐齐地削了下来，脑浆迸裂而亡。
    刹那间，一片寂静。
    周围看守的岗位和路过的宫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连尖叫都忘记了。
    皇宫杀人都玩暗的，比如下毒啊，地牢啊，秘密处死啊，之类的，还从未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的杀人，还搞得这么血腥。万一有主子路过被吓到，那可是死罪啊！
    (未完待续)

 第五二九章 文字游戏

    轻雅淡淡站了一会儿，确认那三名宫女彻底死掉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过一样，转身上了车。
    赵芾媛怔了怔，跟了上去，轻叹一声道：“你不该这么杀了她们。”
    轻雅眉头一皱，道：“她们嘴太贱。”
    “这我不否认，但是你这杀法太简单了。”赵芾媛脆生生道，“诋毁皇族，是可以判凌迟的。难得有人这么不长眼，结果机会就这么被你浪费了。”
    轻雅呆然片刻，疑惑道：“那东西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有什么用？又不像烤鸭，切完了还能吃。”
    噗……赵芾媛差点吐出来。
    凌迟和片烤鸭能一样吗？这逻辑也真是醉了！
    明馨好笑地将赵芾媛搂过来安抚，道：“有些谣言是该早些制止，免得日后爆发，假的也成真的了。”
    赵芾媛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明馨，道：“姐姐也听见她们的议论了？”
    “没有。”明馨笑盈盈道，“不过看看周围的气氛和她们的神情，多少能够猜得出来。她们不敢直接拿你下手，只能从你周围的人寻找突破口了。”
    赵芾媛默了默，轻叹一声，道：“可惜啊，这些人还要留着当哥哥的练手，否则按我的脾气，一把毒药解决了他们，看他们还敢闹腾！”
    正说着，马车忽然一停。
    大宫女道：“九公主，彤美人求见。”
    赵芾媛眉头一扬，道：“呦，消息够快的。我们这还没聊几句，这狗主人都找来了。”
    轻雅稚气道：“这人刚刚就在旁边，我感觉到了她的气息。”
    赵芾媛让他们在车内不动，自己开门探了个头，道：“什么事？”
    彤美人欠身行了个礼，正义凛然道：“九公主，您的人无端杀了妾身的人，是否应该给个说法？”
    赵芾媛哼了一声，道：“杀了又怎样？明明……”
    轻雅迅速打断，接着说道：“明明不是我们做的，你却要诬赖我们，是何道理？”
    赵芾媛一滞，诧异地看了一眼轻雅。
    彤美人目光一注，看向车内道：“妾身亲眼看到，人是你杀的。”
    “在场的，可不止你一个人？”轻雅冷冷道，“你们谁看到是我杀了人？我是自己动了手，还是谁听我的命令动了手？”
    众人细思了片刻，顿时恐极！
    所有人都看到，轻雅全程负手傲立，而旁人都站在稍远的地方，没人靠近。而且，轻雅也只是说了几句话，人就死了。
    如此看来，是真的没人能证明这是轻雅杀的人。
    彤美人脸色微白，道：“只有你有机会出手，就是你杀的人！”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到我出手。”轻雅淡淡道，“那么按你的说法，我是否也可以说，你也有机会出手？毕竟当时你就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后面。”
    “你血口喷人！”
    彤美人大惊失色，怒然对赵芾媛道：“九公主，你要包庇这个无缘无故屠戮后宫的人吗？明明就是他杀的人，您也是看到的！”
    “本公主没看到。”
    赵芾媛脆生生道：“本公主只看到小哥哥朝着你的宫女骂了几句，没有看到他动手伤人。”
    彤美人面带怒色，大声叫道：“九公主，您怎么能如此轻贱人命？您的命值钱，宫人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你这样说妹妹，有证据吗？”轻雅稚气道，“如果没有证据，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诋毁皇族？”
    “妾身就是证据！”彤美人更大声音地喊道，“妾身亲眼所见，九公主无缘无故，纵容你杀害了妾身的宫女！”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对赵芾媛道：“妹妹，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玩文字游戏的？”
    赵芾媛笑了笑，脆生生道：“不然怎么办？让她们动手打闹又没那个本事，只能胡扯几句壮壮胆了。”
    “你们真有聊。”轻雅兴趣缺缺，道，“这人诋毁你，证据确凿，你拿去玩凌迟。”
    赵芾媛想了想，又瞧了瞧周围的守卫，道：“这里没什么证人，如果我就这么抓了她，好像比较吃亏哎。”
    轻雅抬头，透过车窗看看旁边高墙之上随行的人，道：“你的暗卫不算吗？”
    赵芾媛摇头，道：“那些是暗证据，总的有个明证据才行。”
    轻雅稚气道：“那就奇怪了，如果周围都没人看着的话，她在这里叫再大声也没用啊。”
    赵芾媛一怔，道：“那你帮我看看，周围哪里藏着人？”
    轻雅瞧了瞧，摇头道：“没有藏着的人，只有明面上站岗的那些，看不见的地方也是规矩站岗的人。”
    明馨轻轻拍了一下轻雅的肩膀，摆口型道：“看人脸。”
    轻雅一呆，目光一溜周围的人脸，迅速扯了扯赵芾媛的袖子，道：“你看那边站岗的，有一个人跟你长得好像，啊不，是两个人。”
    赵芾媛装作不经意地瞧了一下，不禁笑了，道：“原来是老五老六。难怪彤美人这么卖力，有主子在那边看着，不卖力都不行啊。”
    轻雅不懂，只觉得玩文字游戏好累，不如看不顺眼直接打趴下省事。
    赵芾媛眼珠一转，一脸坏笑，拉过墨泽耳语一番，顺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了他。
    “是。”
    墨泽无声离开，很快无声回来。
    随后不消片刻，便听到扑通两声，是那俩皇子昏迷倒地了。
    车外的彤美人见状，立刻哑了。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俩皇子的方向，却不敢凑上去观瞧，生怕旁人瞧出破绽来。
    赵芾媛直接让车夫绕过彤美人，继续往前走了。
    说来也奇怪，彤美人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就那么沉默了。
    轻雅稀奇地瞧着赵芾媛，道：“我还以为，你会治她得罪。”
    赵芾媛学着他稚气一笑，道：“我有其他法子整治她，但不是现在。别忘了，咱们还有事的，等忙完了，我自会处理她。”
    轻雅眨眨眼，不由自主地离她远点，道：“咱们还是别离这么近了，闲话太多，对你不好。”
    “怕什么。”赵芾媛不依地抱住轻雅的胳膊，道，“在宫里玩谣言，没人玩得过我。咱们该怎样还怎样，我自有办法将言论风向调整过来。”
    轻雅皱了下眉，转头看向明馨。
    明馨笑然道：“这里是媛媛的地盘，你听她的就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没再争辩。
    车行小半个时辰后，几人抵达了栖凤宫。
    大宫女直接引着几人进了正殿，面见皇后。
    明馨行跪拜礼，道：“小乐正明馨，见过皇后。”
    赵芾媛见明馨行了大礼，便也跟着乖乖行了个礼，道：“见过母后。”
    轻雅微微皱了皱眉，站着没动，也没有打招呼。
    “大胆。”大宫女呵斥道，“见了皇后，为何不跪？”
    轻雅一歪头，道：“除了师父，我不跪任何人。”
    大宫女皱眉，道：“大胆！”
    轻雅就这么淡淡地站着，淡淡地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栖凤宫正殿。说实话，要不是怕她们趁机欺负明馨，他根本不想在这里呆着，一点都不好玩。
    “罢了。”
    皇后一摆手，微微一笑，道：“这孩子算是媛媛的救命恩人，本宫给个恩典，以后他见本宫，都可以免跪。”
    “……是。”
    大宫女领命退到一旁，不满意地盯着轻雅打量了好几眼。
    “你们都起来。”皇后温和道，“明姑娘，抬头给本宫见见。”
    明馨应声立身，微微抬头，目光稍稍朝下，不慌不忙，一派坦然自若。
    皇后笑然点点头，挥退了宫人，道：“你还真是厉害，居然真的在圣乐坊办起了女子乐团，这恐怕是圣乐坊有史以来的第一例，很不简单呐。”
    “皇后过奖了。”明馨应道，“圣乐坊虽罕有女子乐手，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少司乐成娢便是其一。”
    “那孩子……不能算是。”皇后好笑道，“她是歌属之人，只不过是琴艺稍微好些，但也仅限琴艺罢了。而且，光会弹琴，可组织不了乐团，更何况是女子乐团，明姑娘不必太过谦虚。”
    明馨笑笑，没有说话。
    皇后目光一偏，看向轻雅，对赵芾媛道：“媛媛，你先带这孩子出去逛逛，稍后记得回来用膳。”
    轻雅立刻皱眉，道：“不行，我不许你和姐姐独处。”
    明馨给轻雅吓了一跳，连忙示意他不要说话，并把他护到身后，对皇后道：“宝宝心直口快，还请皇后莫怪。”
    “本宫不会和孩子计较。”皇后笑了笑，道，“小雅公子，本宫与蝠网有合作协议。明姑娘既然是蝠网的贵宾，本宫便不会动她。但有些话，不适合孩子来听，还请回避片刻，不知可否？”
    轻雅眉头紧蹙，担心地看向明馨。
    “宝宝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明馨好笑地安抚轻雅，道，“你先跟媛媛去玩，相信我，好吗？”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转头跟赵芾媛出去了。
    赵芾媛瞧着轻雅担忧的模样，噗嗤笑了，道：“你放心啦，母后是很好的人。她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摆威风，私下里还是很温柔的。”
    (未完待续)

 第五三〇章 交易达成

    轻雅一瞥眼，道：“她肯定会问乐雅的事。”
    “问又如何，明姐姐又不傻，她是不会说的。”赵芾媛拖着轻雅的手，笑眯眯道，“好啦，你别担心了，来我房间，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这几天一直都没空呢。”
    轻雅被拖着走了几步，道：“说起来，你那张乐雅的纸页呢？”
    赵芾媛脆生生道：“还在我手里，怎么了？”
    轻雅微怔，道：“你没拿出来？”
    “为什么要拿出来？”赵芾媛奇怪道，“那东西除了再次引发一拨毁琴事件外，还有其他用处吗？”
    轻雅皱了皱眉，道：“制造一个靶子出来，别老这么毁东西了。”
    赵芾媛一愕，好笑道：“没用的。上位者都知道，这东西不过是个传说。想起来了，就折腾一下，玩得太烈，就换个借口，不可能休止的。”
    轻雅不悦道：“无聊透顶。”
    “嗯，就是无聊透顶啊。”赵芾媛随意道，“好啦，不说这个了，你快来我房间，我准备了之前你说的珰珥，你瞧瞧合适不？”
    轻雅眼眸一亮，道：“在哪里？”
    “跟我来。”赵芾媛把轻雅拖到屋里，叫道，“荷叶，把……哦忘了，春灵，把我之前备好的珠宝盒拿过来。”
    春灵从暗处一闪，递了个珠宝盒过来，很快又闪回暗处。
    赵芾媛将珠宝盒转手递给轻雅，道：“我选了五套，你先瞧瞧，如果不顺眼，我再带你去库里瞧瞧。”
    轻雅接过来，道：“你没有宫女照顾你吗？”
    “有啊，就是荷叶啊。”赵芾媛瘪瘪嘴，道，“不过她那天伪装我的时候，被那帮小人给伤了，现在还在疗养，气死我了。”
    正说着，一个虚弱的小身影走了进来，向赵芾媛行礼道：“媛……公主，您可回来了。”
    “荷叶，你怎么下床啦？”赵芾媛赶忙走过去扶住荷叶，道，“快回去休息，要彻底养好了才可以动弹，承宇哥给你开的药也要乖乖喝，知道吗？”
    荷叶点点头，道：“公主，您昨日没在，那些人又来了！”
    赵芾媛皱眉，道：“可有伤亡？”
    “我们是没有伤亡，不过，也没伤着对方。”荷叶一脸哀怨道，“他们也太嚣张了，这里是皇宫，他们怎么敢如此放肆！”
    赵芾媛一笑，道：“咱们没伤亡就好，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就放心休息。”说着，赵芾媛一挥手，道，“如锦，你带她去我寝室休息，顺便帮我照看一下她。有人敢对她不利，先杀再说。”
    “是。”
    墨泽带着荷叶离开了。
    赵芾媛一转头，瞧见轻雅一脸担心，脆生生道：“怎么了？”
    轻雅淡淡道：“如果再有人来找茬，直接让墨泽把他们清掉，别心慈手软。”
    赵芾媛好笑道：“我看起来很善良？”
    轻雅恍惚了一下，道：“还算善良。”
    “才怪呢。”赵芾媛笑眯眯道，“好啦，你还没有看我选的首饰呢，快瞧瞧怎么样？”
    轻雅点头，随着赵芾媛坐到小桌案旁，打开一瞧，绚烂夺目。
    “怎么样？”
    赵芾媛满怀期待地看着轻雅。
    轻雅大致翻看了一下，道：“我也不太懂，不过都挺好看的，也不扎手。”
    “嗯，这些都是我没用过的，做工比较精细，和外面卖的都不一样。”赵芾媛笑眯眯道，“而且，这些都是我家私有的东西，没有皇族标记，你们不喜欢了可以转卖的。”
    轻雅把珰珥看过一遍，顺势翻到下面还有配套的项链手链珠花配饰什么的，不由得一呆。
    “这些当然是和珰珥配套的首饰。”赵芾媛瞧出轻雅的困惑，直接解释道，“戴首饰就要戴一套的，这样能显得端庄大气些，不会感觉乱乱的。”
    轻雅点点头，道：“这些大概要多少银子？”
    “不用银子，算我送你的。”赵芾媛笑眯眯道，“就当你救我回来的报酬了。”
    轻雅想了想，道：“那就谢谢你了。”
    “没事，小事罢了。”赵芾媛笑眯眯地瞧着轻雅，道，“说起来，你家里还缺什么东西吗？京城这边物资丰富，如果有缺，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些。”
    “那倒不用。”
    轻雅微笑道：“我家外面有一个专门经商的小土城，里面什么都有，买东西也挺方便的。”
    赵芾媛眨眨眼，好奇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呢？”
    轻雅应道：“我家在毕方谷。”
    “嗯，就是不知道毕方谷在哪里呢。”赵芾媛脆生生道，“如果你回家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找你玩呢。”
    轻雅想了想，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不过，你可以联系硩叔叔。他和我大叔是直接联系的，大叔和我们住在一起，然后你就可以找到我了。”
    赵芾媛一呆，道：“你不知道你家在哪儿？那你回去的时候怎么回去？”
    “我师父在中都。”轻雅稚气道，“等他走到时候，我跟着他走就行了。”
    赵芾媛一惊，道：“荆大人在中都？！”
    “嗯，不过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轻雅稚气道，“他神出鬼没的，还有大司祭的结界帮他藏身，除非他自己愿意现身，否则根本没办法找到他。”
    赵芾媛眨眨眼，道：“你见过他了？”
    “还没有，不过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轻雅确定道，“他对结界这东西不是很熟悉，虽然有隐身效果，但是仔细察觉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的。”
    赵芾媛一个激灵，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哦，现在没在的。”轻雅稚气道，“之前一起看考核的时候还在，等进了圣乐坊就没见人了，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
    赵芾媛眉头一挑，道：“那是你师父。”
    “嗯，但是他耍起宝来，我特别不想承认他是我师父。”轻雅好笑道，“大概有本事的人，都会有那么一两样古怪之处，习惯就好了。”
    赵芾媛古怪地盯着轻雅，感觉他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古怪之人。
    随后，俩孩子随意又闲聊了几句，大宫女便过来传他们到膳厢用膳。
    轻雅几乎是一溜小跑地找到了明馨，上下左右确认她没有半分损伤，这才踏实地松了一口气。
    明馨被他弄得好笑，道：“皇后仁慈，没有为难我。”
    “真的？”轻雅仔细瞧着明馨的表情，道，“如果她敢欺负你，我帮你揍她！”
    明馨好笑道：“皇后是好人。”
    轻雅闻言，这才正眼瞧了一眼皇后，道：“可是姐姐你说过，长得漂亮的不一定是好人。”
    明馨无语了片刻，小声道：“人在朝中，还是不要和皇族弄得太僵，否则吃力不讨好。”
    轻雅皱了皱眉，道：“真麻烦，不如在外面自由自在。”
    明馨一笑，将轻雅抱到身边，道：“你怎么了？这是闹什么别扭？”
    轻雅一呆，道：“我没有闹别扭啊。”
    “还说没有。”明馨好笑道，“往日看到漂亮姐姐，你都往前凑，今日这是怎么了？”
    轻雅转头，赵芾媛撒娇皇后宠的二人，心情有些紧绷，道：“我说不出好，总觉得她有一种……嗯，嬛姨的感觉，精明到让人讨厌。”
    明馨笑盈盈道：“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坐稳皇后一位。”
    轻雅皱眉。
    道理他懂，可他就是不喜欢。
    “姐姐，你们都说了什么？”轻雅担忧地小声道，“她有威胁你吗？有没有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明馨安抚道：“没有，只是聊了聊女子乐团的事。”
    轻雅才不信嘞，费这么大事叫人过来，怎么可能只说了这个。
    明馨好笑道：“真的。”
    轻雅默了片刻，不悦道：“她是不是威胁你，要帮圣乐坊收集情报？”
    明馨一顿，笑盈盈道：“这只是顺便，又不麻烦。”
    “我就知道没好事！”轻雅忍不住叫道，“姐姐你不要听她的，这样好危险的，我不许你做危险的事。”
    “嘘！”
    明馨赶紧捂住轻雅的嘴，小心看看周围低头做事的宫人，道：“有些事不要摆在明面上说，这是悄悄话，知道吗？”
    “不知道！”轻雅不悦道，“姐姐，她这么欺负你，你怎么能听话呢？我帮你揍她！”
    “哎！”明馨赶忙抓住轻雅，道，“你别闹，我们只是利益合作，不会有事的。”
    轻雅强忍着没有出手，但是目光相当不悦地看向了皇后。
    这帮大人怎么那么讨厌，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非要搞事情！
    皇后看了过来，大度一笑，道：“小雅公子何必这么大火气？”
    轻雅不悦道：“我不喜欢你利用姐姐。”
    “不是利用，是合作。”皇后淡笑道，“她为本宫做事，本宫保她在圣乐坊无恙，如此不好？”
    轻雅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能保她无恙，你的人根本不怎样。”
    “论武力，本宫的人的确逊色于枭锐。不过，不是所有的事都能靠武力解决。”皇后笑笑，道，“有些事必须做得冠冕堂皇，便不能沾染血腥。当然，若能将一切人祸防患于未然，那就更好。”
    (未完待续)

 第五三一章 探寻鬼屋

    明馨见轻雅没听懂，便补充道：“在这里，威望很重要。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只有让大众信服才可以。”
    轻雅继续一脸懵逼，还是没听懂。
    明馨笑了，道：“总之你相信姐姐，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不会有事的。”
    轻雅疑惑了半晌，道：“那姐姐你小心点，别被旁人给骗了。”
    被称作旁人的皇后顿时僵了片刻。
    明馨哭笑不得，这孩子当着谁的面都敢直言不讳，真是他的风格。
    赵芾媛呵呵直笑，道：“母后您看，小哥哥是不是特别好玩？”
    “嗯，是好玩，气质也挺特别的，就是有点看不懂。”皇后小声应道，“媛媛，这孩子平时就这么直白，还是他人本来就楞？”
    “有区别吗？小哥哥就是这个风格。”赵芾媛脆生生道，“不过，他也很会玩阴招的，您没事别算计他。我看他对您没什么好感，估计下手不会留情的。”
    皇后好笑道：“可是，他对你似乎另眼相待呢。”
    “那是因为我好看嘛。”赵芾媛笑眯眯道，“母后，我饿了，什么时候用膳呀？”
    皇后宠溺一笑，一声令下，膳食齐备。
    自然，这一桌晚膳邀请了明馨与轻雅同席。
    轻雅盯着这一大桌的饭菜，盘盒盆盅共有三四十样，看着眼花缭乱的，不知道哪个是吃的哪个是装饰。
    旁边，明馨就自然的多，就近夹了菜，确认过味道，才递到轻雅碗里。
    轻雅呆呆盯着眼前的饭菜，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小哥哥。”
    赵芾媛脆生生地叫着，绕桌夹了菜，主动给轻雅递了过去，道：“这几道菜都是御厨做的，你尝尝可还喜欢？”
    轻雅惊然回神儿，夹着咬了半口，眉头一皱，道：“不好吃。”
    赵芾媛一呆，探头直接把他咬剩下的吃过来，疑惑地咂咂嘴。
    她觉得味道还好呀。
    轻雅又夹了一块明馨递过来的菜，道：“这个好吃。”
    赵芾媛顿时被郁闷到了，这是故意难堪她的吗？
    轻雅没注意到赵芾媛的异样，他也饿了，埋头大吃了起来。
    明馨趁轻雅低头，悄悄向赵芾媛招了招手，小声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赵芾媛一呆，半信半疑地重新夹了菜来，递到轻雅面前，脆生生道：“小哥哥，你尝尝这些，这是我栖凤宫的小膳房做的。”
    轻雅吃了一口，笑眯眯道：“这个好吃，妹妹你也吃。”
    赵芾媛立刻笑了，干脆拿着碗筷跑到轻雅另一边坐下，凑着与他一起吃。
    明馨微微一顿，偏头看看两个孩子边吃边说笑，小心地瞧了瞧皇后的反应。
    皇后食不言且态度淡然，默默吃着大宫女绕桌夹来的菜，宠溺地看向那两个孩子。
    明馨一凛，稍稍轻咳一声。
    “不必多言，本宫清楚。”
    皇后淡淡说了一句，继续默然用膳。
    明馨松了口气，她也不怕和皇后硬碰硬，只是在面子上还是要照顾几分，这是必要的作秀。
    桌上菜色变化，御厨房送来的倒是没怎么动，反而是小膳房做的菜色被轻雅吞了大半。
    赵芾媛率先吃好，偏头瞧瞧还在吃的轻雅，绕过他跑到明馨身边，神奇地小声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菜和他的胃口的？”
    明馨放下汤匙，微微笑道：“我只是觉得，这几样菜色他应该会吃，至于会不会喜欢，我也不确定。”
    赵芾媛不解道：“为什么？”
    明馨皱了皱眉，道：“我也说不好，不过，感觉上来讲是这样的。”
    赵芾媛一脸懵逼，难道她还不够了解轻雅吗？
    这就郁闷了。
    这边，轻雅吃饱了，满足地喝了一口现煮的米糊汤，道：“哇，这个也好好吃，好甜呢。”
    赵芾媛笑眯眯道：“嗯，这个粟米粉混合了些玉米粉，吃起来会比较甜一些。”
    轻雅喝光米糊汤，满足地擦擦嘴，道：“这方法听上去不错，回头我也试试。”
    赵芾媛眼睛一亮，道：“你还想吃的话，下次我还请你吃。”
    轻雅想了想，道：“下次我来煮，请你吃。”
    “好呀。”
    赵芾媛脆生生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我去找你玩！”
    “……过几天。”轻雅想了想，道，“姐姐还要熟悉圣乐坊的环境，估计没空帮我准备，我一个人不太会弄。”
    赵芾媛正要说她能帮忙准备，皇后忽然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先让明姑娘他们回去，有事明日再说。”
    “还早嘛，天还没黑呢。”赵芾媛不乐意道，“母后，他们难得来一趟，您就让我们多玩一会儿嘛。”
    皇后微微扬眉，道：“你忘了路上的事了？”
    “啊，对了，还有这茬。”赵芾媛皱了下眉，不舍道，“小哥哥，明姐姐，你们坐我的车回去，我还有事，不能送你们了。”
    明馨好笑道：“这几日我们应该都在圣乐坊，你若有闲可以随时来玩。”
    赵芾媛眼睛一亮，道：“姐姐你说的哦，说话要算数哦！”
    明馨点头，带轻雅告辞而去。
    车行离开栖凤宫，往圣乐坊而去。
    轻雅坐在车上，偏头想了想，道：“姐姐，之前听那些人传的流言，是不是故意编排的？”
    明馨轻笑道：“你才想明白？”
    轻雅点点头，道：“流言的杀伤力太恶心了，就像九皇子的身份一样，莫名其妙到爆。而且，这次的流言和那个少司乐也有关系，看来那些人在圣乐坊也有眼睛，让人不爽。”
    “情报不是一家在做，圣乐坊的状况又是半公开的秘密，若是没有其他地方的眼睛，那才奇怪了。”明馨笑盈盈道，“不过，我看媛媛她已经有了应对的打算，你还是不要再贸然杀人，徒惹口舌了。”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稚气道：“这几天，我都尽量不插手，只是围观。如果姐姐能应付，那就最好。如果不能，那我就不能同意姐姐留下来。我不想姐姐受伤。”
    “好。”
    明馨笑道：“回去之后，我要统计一下日用品清单。你那边要我帮你，还是你能自己统计？”
    轻雅呆了呆，道：“姐姐帮我弄，我想先去看一眼鬼屋。”
    明馨微僵一下，很快恢复笑然，道：“你想找你师父？”
    轻雅点头，道：“姐姐一起去吗？”
    明馨笑然道：“你去，小心一点，别又被他捉弄了。”
    轻雅顿时一脸警惕，无奈道：“我一直觉得我每次都很小心了，可是该被捉弄的时候，还是会被捉弄。”
    明馨轻笑道：“无碍，总不会要命就是了。”
    说的也是。
    轻雅叹息一声，更是无奈。
    压着黄昏的最后一抹余晖，二人回到圣乐坊。
    明馨直接回了小院，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没办法悠闲。
    轻雅想了想，跟着明馨一起走了过去，想要顺道跟师儒君打个招呼，让他帮忙照顾下明馨。没想到刚到高管宿舍区，轻雅就被守卫拦了下来，说是禁止通行。
    稍微一问，轻雅才知道已是到了管制时间，非高管不得入内，除非有的确紧要之事。
    如此的话，倒也不用特地让人照顾了。
    轻雅想着，告别了明馨，转头往鬼屋方向走去。
    所谓鬼屋，是高管宿舍区最边缘的一个院子。
    这院子靠近宫墙，四周都是空地，很是荒凉。不过仔细一看，能发现这些空地上还有院子留下的基梁，大约是为了将这鬼屋单独隔离开来，才拆掉了周围的院子。
    四下无人。
    轻雅随意地走到那个鬼屋小院门口，淡淡往院子里面打量。
    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荆燚当少司乐的时候住过的屋子。
    不过，怎么会这么破败？
    轻雅从半开半摇的院门往里面望去，里面，是几间残破积灰砖房，大梁都塌了一半，明显就是不能住了。
    这种废弃的屋子，早该清理重建了，圣乐坊怎么没这么做？
    如此想着，轻雅推门走了进去，隐约感觉自己穿过了什么。
    咦？
    轻雅回头瞧了瞧，伸手探过去，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错觉？
    轻雅想了想，转头往回走了几步。穿过院门的一瞬，轻雅清楚地感觉到了什么，然后下一瞬，他发现自己站在破屋之前。
    咦？
    轻雅呆了呆，看看眼前数丈之遥的院门，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破屋，不明觉厉。
    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结界。
    轻雅思索片刻，转头往破屋里面走去，接着仿佛是眨眼的功夫，他便走出了院门，回到外面来了。
    哇哦。
    轻雅稀奇地回头瞧了瞧。
    之前听说结界可以扭曲时间空间，大约也就是这样的功效了。虽然这个结界功效不是很强，但是对待那些不懂结界也不懂武功的人来说，这东西已经足够强了。
    这么说，现在眼前看到的景色，或许也只是结界造出来的幻影，一切都是假象。
    轻雅微微皱眉，有些犹豫是否要打碎结界。
    一旦打碎，谣言立破。可是很明显，荆燚费劲弄这些东西，大约就是想在这里有个落脚之处，和江湖上散落的那些落脚点一样。
    (未完待续)

 第五三二章 扰动结界

    轻雅不太想破坏这个落脚之处，又想知道荆燚是不是藏在里面看他笑话，嗯，是否打碎，这是个问题。
    忽然，有人悄悄接近。
    随后，一个大麻袋被套了过来。
    “抓住……啊！”
    轻雅随便一挣，便把麻袋扯碎撕裂，一转身，便看到那个从身后偷袭的孩子。
    那孩子比轻雅年长几岁，显然没想到轻雅这么厉害。见他挣脱，那孩子便尖叫一声往后退了退，惊声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嚎什么嚎？
    那孩子惊慌地退了几步，随后从腰间解下一个纸包，直接朝着轻雅丢了过去。
    轻雅动都没动，那纸包直接从他身边飞了过去，根本都没打中。
    那孩子吓坏了，以飞快的速度跑远了。
    轻雅眨了眨眼，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眼睛还没眨几下，那孩子便带了一拨人回来了，悄然躲在稍远的地方。他们也没有靠近，就那么远远地窃窃低语，不时朝着轻雅指指点点。
    闹啥嘞这是？
    轻雅无语地往那边看了过去，随后意外地发现一个熟人，不禁开口道：“小儒？”
    那边，师儒君惊讶了一下，很快从藏身之处站了出来，行礼道：“小雅公子。”
    “你们这是在干吗？”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要抓我？”
    “不敢。”师儒君连忙说道，“我们是想抓住鬼屋里的鬼，没想到是您。”
    “抓鬼？”轻雅神奇地看着师儒君，道，“你们可真有闲情逸致，大好时光不去练琴，居然跑来抓鬼？”
    师儒君尴尬了。
    没办法，他好奇嘛。
    而且不止他好奇，他门下的这帮孩子也都好奇。正好鬼屋这边也没有管制，他们就趁着考核期间学习任务暂停的时候，跑来抓个鬼玩。
    轻雅眨眨眼，道：“你们还是回去罢。这鬼厉害的很，凭你们几个是抓不住的。”
    师儒君眼眸一亮，道：“您看到鬼了？”
    “暂时没有，不过，我大概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轻雅随意瞧了瞧围观的几人，淡淡道，“如果不想受伤的话，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否则那鬼发起飙来，我也护不住你们。”
    师儒君好奇地瞧着轻雅，道：“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轻雅皱了下眉，道：“我不能说。”
    见状，师儒君微微一顿，难道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老大？”
    刚刚误将轻雅认作鬼的纪元恺凑了上来，道：“您给个话，咱们还要不要抓鬼？”
    师儒君想了想，看看轻雅一脸认真，道：“既然小雅公子说那鬼危险，你们就先回去，我在这里盯着就好。”
    “老大，这可不行！”纪元恺连忙叫了起来，道，“既然危险，那兄弟们不可能让您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有个好歹，兄弟们怎么办？”
    “放心，我足有自保之力。”师儒君拍了拍腰间的犬矢，道，“你们回去，不必担心我。”
    几个孩子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觉得担心。
    纪元恺试探道：“老大，要不……我去叫上领舞大人……”
    “不行！”师儒君立刻皱眉，道，“你若叫了她，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她我在偷懒吗？”
    纪元恺尴尬道：“可是，万一您受了伤……被她知道我们没有通知她……这个……”
    师儒君偏头一笑，道：“没事，小雅公子武艺高强，他会保护我的。”
    纪元恺看了看那边比师儒君还要纤弱的男孩子，一脸不信，道：“老大，那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啊。”
    “不可放肆，那是小雅公子。”师儒君严厉道，“他是枭锐的少将军大人，身手不凡，不可诋毁。”
    纪元恺倒吸了一口气，道：“什么？少将军是他？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
    师儒君缓和了语气，道：“嗯，所以你们先走，这里我来盯着。若是有幸抓到了鬼，肯定会给你们看的！”
    纪元恺和其他孩子交换了目光，乖乖退下，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稍微绕了个弯，往上领舞宿舍那边去了。
    师儒君见他们离去，便走到轻雅面前，行礼道：“见过阿雅。”
    “不必多礼。”轻雅仔细打量着结界，手中气息流转，道，“你若要留下，就自己小心，我可无能护你。”
    师儒君一笑，道：“再强也是个鬼而已，总有应付的办法。”
    轻雅注目结界，只是用余光瞄了他一眼，道：“你最好别这么自信。那个老鬼，连轻音都奈何不了他，更别说旁人了。”
    师儒君怔了怔，道：“真这么厉害？”
    “他是最厉害的。”
    轻雅说着，言语中透露这些许无奈的感觉。
    师儒君奇怪地眨了眨眼，不懂轻雅这是什么意思。
    “小心了。”
    说着，轻雅手中聚气，凝结成球，指间一弹，将球弹在结界上。
    结界动摇，一声嗡鸣！
    师儒君心中一惊，却没有变色，而是警惕地盯着空无一物的鬼屋，道：“这里有看不见的东西？”
    “嗯，是结界。”轻雅应道，“他弄这东西也不容易，我不好直接弄碎了。所以，我只是稍稍击打一下，看看他会不会出现。”
    师儒君顿时兴奋了起来，激动地往鬼屋里面投去目光。
    轻雅诧异地看着他的反应，道：“你很希望有鬼出现？”
    师儒君一滞，连忙收了情绪，乖巧应道：“我只是好奇那些未知事物罢了，让您见笑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我也算是熟人，不用这么装样子，感觉挺奇怪的。”
    师儒君尴尬一下，道：“不敢无礼。”
    轻雅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一道气息从结界里涌了出来，瞬间换了话头，道：“他来了，你小心。”
    说着，轻雅迅速戒备，小心翼翼地盯着气息异样的地方。
    师儒君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本能地跟着轻雅戒备。全神贯注之下，他也隐约地感觉到，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在周围晃荡，那是鬼吗？
    此时，日已西落，月残影白，星还未出。
    视野内的光线昏暗不明，被那荒凉的景色一衬，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一阵不知名的风扰乱了周围的气息，似乎是打量一般，围着两个孩子转着圈圈。
    “快躲开！”
    轻雅低喝一声，手中一道气刃霸道挥出，将包裹过来的气息撕裂开来，迅速躲到了一旁。
    师儒君一怔，立刻也往旁边躲去，不料猛然撞到了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上面，不疼，却被弹了回来。师儒君还没找稳重心，又感觉自己撞到了另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面。如此来回弹了两下，师儒君脸色一变，感觉自己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
    轻雅发现师儒君被困住，第一时间就要上去救助，然而周围却是光影一变，他被一个结界给困住了。
    嗯，要说这也不是什么太高级的结界，就是简单的封闭结界。但是，荆燚的气势太过强硬，轻雅猛然被压制了动作，一时间竟然挣扎不脱。
    不过，之前看轻音和大司祭斗结界，他可是学了一招。如果不能强势打碎对方的结界，那就直接用他最擅长的气息同化，将结界的主控夺过来！
    如此想着，轻雅气息探出，直接接触到结界表层，随后一怔。
    这个结界，居然有两个人的气息！
    大司祭的絮状气息是主核，荆燚的带状气息是中枢控制。
    啊，对了，荆燚对御气的掌控很厉害，但是他对结界的掌控很生疏，所以结界的主核并不是他的气，他只是使用大司祭做好的成品罢了！
    轻雅微微一笑，刹那间，便将大司祭的气息同化成自己的气息。
    随后，中都结界效果被激活，一股大力打碎了结界，并将水玉炁芯封闭了起来，挂上了不可开启的封印。
    呯！
    结界多余的气息爆裂开来，发出巨声鸣响。
    声音散去之后，荆燚的身形显现了出来，而束缚着师儒君的软结界也破了。
    软结界？
    轻雅有趣地想了想，真不愧是师父，居然能想到这种形态的结界，自己用的从来都是硬结界呢。
    稍稍静了一瞬，师儒君忽然瘫软地倒了下去，不动了。
    轻雅脸色一变，连忙查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哇啊啊——”
    响亮的哭声骤然响起。
    轻雅猛然被吓了一跳，转头往哭声方向看过去，却发现是眼泪汪汪的荆燚，不禁一滞。
    “小雅，你好狠心啊，居然把我的炁芯弄坏了。”荆燚双手捧着那被封住的水玉珠子，一脸哀怨地看向轻雅，道，“这是小囡囡特别为我弄的，你怎么可以弄坏了？你要赔我！”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荆燚，明明是他先出手吓唬人，结果搞的是自己错了？
    荆燚哀怨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拉住轻雅，嗖地一窜，将他带进了鬼屋小院。
    轻雅一呆，道：“哎！小儒还在外面呢！”
    “哎呀，没事的。”荆燚笑吟吟道，“刚刚那声巨响，肯定惊动了圣乐坊的高管。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小嬛儿领着人过来查看情况，那孩子让他带走就好。”
    (未完待续)

 第五三三章 诚挚道歉

    果然，话音刚落，羽姝嬛就出现在了门外。她四处搜索了一下，没看到旁人，便直接带走了师儒君，没多逗留。
    “母爱果然感人啊。”荆燚扑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看，道，“来的这么及时，多半是早就听到了风声，不然从那边走到这边，最少也要一刻来钟才是，没想到几句话就到了。”
    轻雅默了默，仰头看看荆燚嬉皮笑脸的模样，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荆燚回头，看到轻雅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轻雅退了半步，朝着荆燚双膝跪倒，小心翼翼伏地磕了个头，道：“师父，对不起。”
    荆燚悄然笑了一下，转瞬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道：“你是对不起我！你可知道，你偷跑出来之后，我过得有多么凄惨吗？”
    轻雅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荆燚，随后愧疚地垂首，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赌气乱跑，还请师父原谅。”
    “哼！你个淘气的小娃子……”
    荆燚哀怨地说了一半，忽然吸了鼻涕抹了眼泪，不耐烦地嫌弃道，“哎呀，外面太热了，回屋说。”
    轻雅早已习惯了荆燚的变脸，这么久不见，还真是有点怀念。轻雅怔然呆了片刻，直到荆燚率先走回了屋里，他才反应过来，起身追到了屋门口。
    咦？
    轻雅眨眨眼，这才发现，眼前的屋子，是个完好无损的屋子。
    应该说，他们刚刚进来的院子，就已经是个正常的院子。没有破败的废墟，没有破烂的房门，一切干净整洁，只是没有什么日常物什罢了。
    轻雅进了屋，并不惊讶地发现这里的格局和明馨的一模一样，而他惊讶的是，这里竟然和没住过人一样，是分配宿舍之时的最初始状态。
    “来，这边。”
    荆燚随便找了个椅子骑着，道，“你随便坐，这里我也不常来，东西应该都是完好的，大概。”
    轻雅被荆燚捉弄怕了，拿过椅子来磕了磕，确认结实，这才乖乖在荆燚面前坐下，摆出很一副乖巧的认错姿态。
    荆燚有些意外地看着乖巧过头的轻雅，道：“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轻雅摇头，小心地看着荆燚。
    “你不知道？”荆燚立刻端起一脸坏笑，道，“那就好骗了。”
    轻雅一阵无语，捉弄得这么明显，真不像他。
    荆燚瞧了瞧轻雅的反应，哈哈大笑了片刻，话匣子一开，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稀里哗啦地说了一遍，而且着重描述了单玑如何用一只兔子欺负他。
    轻雅听了，更是无语。
    荆燚是什么人，那可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若非是他自愿，怎么可能让兔子欺负得团团转？
    轻雅紧盯着荆燚的神色不放，总觉得他说这番话别有含义。
    “所以说，你听懂了吗？”
    荆燚可怜兮兮地看着轻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到处乱挥。
    轻雅一脸懵逼，没太明白。
    荆燚无语了半晌，哀叹一声道：“简单的说，那丫头想你了。她一想你就欺负我，所以我被欺负了好多次。哎，总之都怪你，要不然我怎么会被欺负了这么多次。”
    轻雅默了默，蔫蔫道：“我也想她，可是我怕回去了，她又会嫌我累赘。”
    荆燚一滞，不悦地伸手揪着轻雅的发髻，道：“你呀你呀，真是当局者迷。那丫头的心思，其实和你一样……”
    轻雅心里闷闷的，道：“果然她是嫌弃我的。”
    “拜托，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荆燚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我是说，那丫头也怕你嫌弃她，所以不想给你添麻烦。”
    轻雅稚气道：“我没觉得她是麻烦。”
    荆燚笑眯眯道：“哦？那你觉得她是什么？”
    轻雅一怔，认真地想了想，道：“她是很重要的人，我必须要保护她。”
    荆燚笑眯眯道：“可是你丢下她一个人，自己跑掉了呢。”
    轻雅失落道：“我没她厉害，保护不了她。”
    荆燚眼珠一转，道：“那你就努力变强呗。”
    “嗯，我努力了，可是她肯定也在努力。”轻雅垂头丧气道，“她可以轻松学会我费了好半天劲才学会的东西，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她的。”
    荆燚无奈地抓抓头，道：“你这话，她也这么说过，只不过你们指的是不同方面。”
    轻雅好想哭，小委屈地皱着脸，道：“师父，我该怎么办才好？”
    荆燚一摊手，道：“凉拌。”
    轻雅委屈得眼泪都下来了，可怜兮兮道：“师父欺负人。”
    “不凉拌，你还想怎么办？”荆燚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小雅啊，女孩子呢，我也不懂。不过那是你喜欢的丫头，你应该自己想办法哄她开心，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轻雅默了默，抬袖擦干眼泪，道：“您是一个人过来的？”
    “对啊。”
    说着，荆燚又摆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道：“还不都怪你笨，踩了别人的套，害得那丫头担心，结果又用兔子威胁我，非要让我过来找你回去。我就靠这一双腿，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孤苦伶仃地来找你。我容易嘛我。”
    轻雅才不信这鬼话，道：“轩骊呢？”
    荆燚漫不经心道：“留给小牧了，毕竟他负责崶夏与泷平的消息互通。”
    “什么？！”轻雅顿时怒了，道，“那单玑呢？她那边谁在保护她！”
    “有那老家伙在啊，谁能动得了她。”荆燚随意道，“而且，她现在寄养在简师妹那里，周围都是可以信赖的人，她不会有事的。”
    轻雅不悦地瞪着荆燚，道：“您为什么不保护她？”
    荆燚一摊手，道：“在她心里，你比她重要啊。然后她就用兔子威胁我，把我给赶出来了。”
    轻雅心中悸动，脑子却格外清醒，道：“所以说，您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荆燚天真地眨了眨眼，道：“遵从小丫头的指示，接你回家的。”
    “您觉得我会信？”
    轻雅恢复了冷静，双目清澈地看向荆燚，道：“您若是要接我回去，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露面？若非我今天强行扰动结界，您是不是还想继续隐匿下去？”
    “嗯，这倒是。”
    荆燚随意地说着，看到轻雅骤冷的目光也不以为意，依旧笑吟吟地说道：“不过，我是看你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才纵容你在这里多玩几天。等馨儿宝贝儿和她的势力稳定下来，我自然会现身带你回去。不然我现在就算强行带你走，你也不愿意走。”
    轻雅盯住荆燚，道：“所以这几天，您都跟大司祭在一起，还加入了蝠网，和尚彦兮变成了一伙的。”
    荆燚惊喜道：“哇——你这娃子长本事了哎，居然连这都能猜到！”
    轻雅不悦道：“为什么要加入蝠网？”
    “为什么啊——”荆燚故作思索的模样一歪头，道，“反正你都是蝠网的少主了，我来挂个空职也没关系。”
    轻雅更加不悦，道：“那种东西，我不承认！”
    荆燚诧异道：“哎，你明明是承认的。”
    轻雅断言道：“我没有！”
    “你有啊。”
    荆燚笑吟吟道：“你接了尚老头的手令，还给那可爱的小公主写了手令，这不就是承认了你少主的身份吗？”
    “那是您让我接令的好嘛！”轻雅气恼地说道，“您明明给我写了纸条，我才接令的！”
    “嗯，因为那本来就该是你的东西嘛。”荆燚笑眯眯道，“毕竟，你才是乐雅真正的继承人。”
    轻雅一呆，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荆燚笑吟吟道，“乐雅是蝠网最大的后盾，他们不可能放任你站在蝠网的对立面的。”
    轻雅一撇嘴，道：“可是，我也并没有想过，要和蝠网站在同一战线上。”
    “这个嘛，我同意那小公主的意见。”荆燚笑吟吟道，“送上门来的资源，不用白不用。而且，有些事的确需要清查一下，光靠拦截信件猜测消息太过片面，不如这样系统地彻查情报，既省事又方便。”
    轻雅气势一弱，呆呆点头，道：“您高兴就好。”
    他对这些都不关心。
    反正强加在他头上的名号又不止这一个，只要不伤了他在乎的人，他都无所谓的。
    荆燚挑挑眉，道：“你这娃子，怎么一见了我就失了气度？我有那么吓人吗？”
    “有。”
    轻雅立刻应道。
    “……”
    这下荆燚懵逼了。
    感情在轻雅眼中，他居然是个可怕的人？
    “哇啊啊——你欺负人！”
    荆燚顿时又哭又闹，道：“人家明明可爱善良，优雅大方，英姿挺拔，人见人爱的，你不能这么污蔑人家！”
    轻雅缩了缩头，小心道：“你平时不吓人。”
    只是因为是他先犯了错，所以才会觉得荆燚可怕。
    荆燚怔了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轻雅在说什么，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好啦好啦，知道你也不是任性的孩子，我们都没怪你。不怕的，乖。”
    轻雅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行了，你就先在这玩。”荆燚笑吟吟道，“小囡囡做的夜宵应该差不多好了，我先溜达了，回聊。”
    (未完待续)

 第五三四章 答非所问

    轻雅迅速伸手，抓住了荆燚的袖子，道：“师父，你很忙吗？”
    “很忙。”荆燚郑重其事地点头，道，“我马上要去吃夜宵，很着急的。”
    轻雅直接无视他的胡扯，道：“你能不能抽空，见见明姐姐？”
    “不能。”
    荆燚应得很快。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你明明很闲的。而且你都帮了姐姐那么多忙，也不差这一件嘛。”
    荆燚默了一瞬，转头神秘地眨眨眼，比了个嘘的手势，道：“小娃子，没事别拆我的结界，修起来好麻烦的。找我的话来巫家老宅，就算我当时不在，睡觉前肯定回去的。”
    “不要扯开话题！”
    轻雅抓住荆燚的袖子不撒手，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明姐姐？”
    荆燚一愣，顿时一脸严肃且认真地说道：“姑娘家的名声是最重要的，你没事不要乱讲。”
    轻雅凉凉道：“也就是你不喜欢她喽？”
    荆燚眉头一扬，道：“说起这个，如果那个钟家小子再靠近她，直接赶走。不要让他用盯着风尘女子的目光，盯着馨儿瞧。”
    轻雅怀疑地瞧着荆燚，道：“师父，你就不能给个准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明姐姐？”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抽回袖子，道：“你有空关注这个，不如思考下其他问题。”
    轻雅一呆，道：“什么问题？”
    “比如说……”荆燚迅速思考了一下，道，“小牧为什么撒谎。”
    轻雅莫名其妙，道：“大叔没有撒谎。”
    “怎么没有。”荆燚掰着指头数道，“你看，枭锐令牌的事，他说关于我的事，我师父的事，包括他在黑虎寨，以及硬闯官府大牢的事，哪件没有骗人？”
    轻雅一脸懵逼，道：“令牌的事应该是为了保密，这个可以理解。其他事他没骗人啊。”
    “怎么没有，你看我给你数。”
    荆燚稍显认真地说道：“他交出令牌之后，算是退出了蝠网。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武林盟的事。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这些年暗中维持武林盟的负责人。这样才可以理解，为什么他非要去救武林盟的人，而且对你格外照顾，甚至想在那场暴雨计划中以死抵罪。”
    轻雅一呆，道：“完全不理解。”
    “你稍微动下脑子嘛。”荆燚抱怨了一句，还是解释道，“正常来讲，民不与官斗。他在那里蜗居五年，就是为了观察下一任的武林盟负责人。所以，他去救人，并不是真的去救人，只是想试试那个人的设局应变能力。”
    “但是那时，你出现了。他知道你身上的琴是乐雅，便顺势将你保护了起来。当然，他对火烧毕方谷的愧疚是真的，所以，他在确认了武林盟后继有人之后，便在计划中频死，以求赎罪，却没想到被你给救了。这算是意外。”
    轻雅听蒙了，努力回忆了一下往事，道：“师父，你以前好像说过，大叔不是坏人。”
    “我没说他是坏人，我只是说，有些事表现是那样，但是事实并没有完全被发现。”荆燚笑吟吟道，“原先，小牧并不知道尚老头参与了火烧毕方谷的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发现真相那天，他也挺动摇的。不过，相较他当初为了躲我，在强盗窝里藏了五年，这动摇不值一提。”
    轻雅忽然灵光一闪，脑子飞转，道：“好大一个局。”
    荆燚一笑，道：“终于发现了？”
    “不过，这都不能算是局了？”轻雅脑中飞转着两年前发生的事，道，“那些事大多是巧合与偶然，只有极少部分是人为控制，不可能是局。”
    “天地有道，事在人为。”
    荆燚笑吟吟道：“若是无意而为，的确不觉得是局。若是有心回想，则会发现处处是局。”
    轻雅皱眉，道：“听上去好复杂。”
    “嘛，本来就很复杂。”荆燚笑吟吟道，“行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了。你自己回去想想，我先溜达了。”
    说完，荆燚直接从结界溜走了。
    轻雅蒙然看着荆燚消失的地方，一脸茫然。
    处处是局？
    为什么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古怪，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似的。
    轻雅努力想了想，并没有发现最近的事里有什么局，但是从荆燚的话里来看，似乎的确该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咦，等下。
    荆燚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居然又被他捉弄了！
    轻雅郁闷地叹了口气，脑海里迅速过着他还记得的往事，默然思索。
    夜尽天明，旭日高升。
    明馨敏感地发现轻雅没有凑过来找她，便主动去他的宿舍去寻，结果发现他真的不在。
    难道是一声不吭的走了？
    明馨一滞，很快又缓和了下来。
    不会的，轻雅不像那个某人，他要走也会提前说的，不可能这样忽然消失的。
    “姐姐，早安。”
    轻雅稚气地说着，一脸倦意地打了个哈欠，从东边沿路走了过来。
    “宝宝！你没事？”
    明馨赶忙扑了过去，一把将轻雅抱了过来，心疼地看着他蔫蔫的模样，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轻雅郁闷道：“没什么，只是被耍了一夜。”
    明馨一惊，道：“你一夜没睡？”
    轻雅打了个哈欠，算是回答。
    郁闷，他想了一夜，还是没明白荆燚在暗示什么。
    宦牧的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想法，但事实就是他保护了自己。要说这是有人设计的，轻雅完全不信。因为轻雅很确信，宦牧是出于自身意愿才做的这件事，并没有旁人强迫他。如果这都算是局的话，那身边真的是处处都是局了。
    嗯？等下。
    难道说，荆燚是在暗示，皇后跟明馨的交易有问题？
    “你这样不行，先回去睡会儿。”明馨心疼道，“铺盖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你直接休息就好。”
    轻雅摇头，抬头瞧着明馨，道：“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身边有暗局？”
    明馨微怔，道：“暗局？做什么的暗局？”
    轻雅眨眨眼，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是不会无缘无故瞎扯淡的，肯定是在暗示什么。”
    明馨怔了怔，皱眉道：“既然是暗局，应该不会很快发作。你先休息，等你睡饱了，再说不迟。”
    正说着，忽然一阵柔风吹来，带来阵阵清香。
    轻雅嗅着香气，脑子里忽然清明了几分，道：“哇，好香啊，什么东西？”
    明馨也闻到了香味，便应道：“这是百合花的香气，应该是昨日说过的那个花园。”
    轻雅顿时来了精神，稚气道：“我想去看。”
    明馨皱眉，道：“花期应该还有不少时日，你先休息好了，再去不迟。”
    轻雅眨眨眼，稚气地撒娇道：“姐姐，我没事了，你就让我去嘛。”
    明馨想了想，道：“嗯，那我带你过去瞧瞧。”
    “好耶。”
    轻雅欢呼一声，拖着明馨的手，就往香味飘来处走了过去。
    在男子宿舍区东面，有一片花园。轻雅的屋子离这里最近，不过也隔了相当一段距离。花园里，是分隔来开的几个小园子，每一块园子都按照规划，分别种着不同季节的花卉。
    非当季的花卉园子，是不开放参观的。而正在开放的园子，盛开着各式各样的花卉。
    “哇，百合花。”
    刚走到花园外围，轻雅便一眼认出了这一片的百合花，然后饶有兴趣地蹲了下来，打量着边角处一朵盛开的白色百合花。
    明馨站在轻雅身边，放眼向花园里面一望，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要将花园设在男子宿舍区这边了。这绚烂多彩的花卉要是放在女子宿舍区那边，早就被偷着摘光了，这是拦不住的。
    正想着，便见轻雅一手握住那百合花的茎枝，真气一贯入土，轻松一拔，将整株百合花都拔了出来。
    明馨一怔，连忙说道：“这是圣乐坊的花卉，不可以随便乱摘。”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明馨，道：“不拔出来，怎么研究构造？”
    明馨怔了怔，好笑道：“那你研究。就算是赔偿，也值不了几个钱。”
    “不用赔偿的。”轻雅稚气道，“等我研究完了，还他们一株一模一样的就好了。”
    说着，轻雅将手中的百合花顺着纹路拆解开来，仔细观察着百合花每一处的细节状况，并同时在身边聚起一朵尘影百合，将自己的观察都在那尘影上面展现出来。
    明馨有趣地瞧着轻雅，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那尘影百合。
    尘影稍稍模糊了一下，很快又顺着气息聚拢成型，恢复原样。
    轻雅一分神，稚气道：“姐姐，你先别碰。我记忆力不好，你现在弄乱，我会忘记我之前是怎么弄的。等我完全弄好了，会让轻音把气息记住，然后就不会乱了。”
    “这样啊，抱歉。”明馨退了半步，微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有点好奇。”
    “这个，是浮沙流影，根据沙水的声波共振做的。”轻雅一边弄着手头的，一边应道，“这东西弄不好的话，会消耗很多真气。弄好的话，只需要消耗内力，就可以弄出这个东西了。”
    (未完待续)

 第五三五章 眼高于顶

    明馨惊讶道：“这东西也是用内力鸣弦就能玩的？”
    “嗯，是呀。”轻雅随意应道，“内力鸣弦能玩好多东西，就是会被别人当成是神迹，然后将用来演奏的琴说成是乐雅。”
    明馨笑了笑，道：“有空的话，可否教我一下？”
    “可以啊。”轻雅笑眯眯道，“很简单的，就是先把要展现的东西想象出来，用琴音把这个东西展现出来就好。”
    明馨好笑道：“这个……很简单？”
    “嗯，原理很简单，操作比较费劲。”轻雅稚气道，“我之前没见过百合花，做出来的百合花特别呆滞。而我刚发现，真百合花的花瓣，花茎，花叶，都是不同密度的。嗯，我之前以为是均匀密度的，难怪不对呢。”
    明馨眨眨眼，道：“密度？”
    “就是那个，每方寸物之重。”轻雅稚气道，“师父嫌字多麻烦，干脆直接叫做密度。”
    明馨好笑，真是荆燚的风格。
    轻雅仔细把百合花研究了一遍，满意地让轻音记下了尘影效果，随后惊呼一声。
    “哎呀，没有水。”
    轻雅伸手试试周围略显干燥的空气，道：“湿度不够，也汲不出水来，这下糟糕了。”
    “我看到那边有水井。”明馨抬手一指，道，“要多少，我帮你打来。”
    “不用打。”轻雅抬手一招，就从井里面抓出一个水球来，道，“这样就够了。”
    明馨一怔，迅速往周围看了看，道：“若是还有旁人，你可不能这样暴露武功，会引起骚动的。”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这不是没人嘛。”
    说着，轻雅从百合花茎叶旁弄下来一枚珠芽，混着水球一起，埋在了刚才他拔下百合花的地洞里。随后，轻雅直接用口哨吹了一段旋律，那百合花应声破土而出，蓬勃生长，很快便恢复了被摘以前的模样。
    “搞定。”
    轻雅拍拍手，把剩下的百合花残骸埋在了新百合花的周围，道：“之前的花就当肥料了，刚刚好。”
    旁边，明馨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轻雅瞧着明馨，眨了眨眼，道：“这个就不教给姐姐了，这个是耗真气的。之前我师妹还因为这个差点死掉，所以我不想姐姐有事。”
    明馨缓过神儿来，轻然笑笑，道：“宝宝，你拜师之后，当真成长了不少。”
    轻雅点点头，笑眯眯道：“师父教了我很多方法，不过这些有趣的点子都是我师妹想的。我……只是把师妹的想法实现了出来，如此而已。”
    明馨笑盈盈道：“你有足够的实力来实现，已经足够厉害了。”
    轻雅想了想，目光一黯，道：“或许。我饿了。”
    明馨宠溺一笑，道：“好，带你去吃早饭。”
    轻雅乖乖跟在明馨身旁，同行而去。
    用膳厢。
    众人按照次序领了固定份额的早膳之后，就在厢房里男女分席落座，各自用膳。而且更让轻雅讨厌的是，高管乐正和其他人用膳的地方也不在同一处，两方都不能进入对方的用膳区域。
    轻雅一脸漠然地看着眼前男女分明的用膳景象，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之感。
    “宝宝，来，拿着。”
    明馨递了一包糕点给轻雅，拎着食盒道：“你先吃这个垫一垫，咱们回小院去吃，好吗？”
    轻雅乖乖点头，抓了一块糕点就吃了一口，道：“还是姐姐好，我都饿死了。”
    明馨宠溺地摸摸轻雅的头，带着他往回走。
    “明姑娘。”
    钟峑晟忽然拦在面前，微微一笑，道：“不知可否赏脸，一起用个早膳？”
    明馨礼貌颔首，道：“大人客气了，男女不同席，下官不敢僭越。”
    “在这里是，待回了院落，便没这规矩了。”钟旌晟瞧瞧明馨的食盒，道，“看来姑娘也是打算回去用膳，不妨一起？”
    轻雅不爽地看了钟峑晟一眼，道：“你当我是死的？滚开，没你的份！”
    钟峑晟根本没把轻雅当回事，连理都没理，只是俊逸翩翩地等待明馨的答复。
    明馨眼眸流转，盈盈一笑，道：“岂敢。大人眼高于顶，自然是看不起我等小人物的。既然如此，还请大人移步些许，莫要与我等小人同路而立，免得污了大人的身份。”
    钟峑晟一怔，道：“明姑娘何出此言？”
    “是，抱歉，下官说错了。”明馨冷艳一扬眉，道，“大人您不光是眼高于顶，恐怕耳朵也长在脑门上。很明显，大人与下官不是一路人，如此告辞。”
    说完，明馨拉着轻雅绕开了钟峑晟，直接离开。
    钟峑晟蒙然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人家了，竟然被人家明言顶回来了。
    “钟大人。”
    师儒君淡淡走了过来，向钟峑晟行了个礼，道：“大司乐有令，明姑娘由我一人负责接待，还请您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以免惊扰了明姑娘。”
    钟峑晟凉凉看着师儒君，道：“你除了会用大司乐的名号压我，还会什么？”
    师儒君淡淡道：“一招足矣，无需其他。”
    钟峑晟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师儒君松了口气，独自来到明馨的小院门前，礼节性地敲了敲门。
    “请进。”
    师儒君一怔，推门而入，便看到院中小桌两旁，正在用早膳的明馨轻雅二人。
    轻雅旁若无人，大口喝着小米粥。
    明馨宠溺地看了轻雅一眼，起身迎到师儒君面前，稍作欠身行了个礼，道：“见过大人。”
    “明姑娘。”
    师儒君怔然还了个礼，道：“若是阿雅不在，还请明姑娘记得及时将这门关好，以免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明馨一笑，道：“还能这般？难道没个规矩吗？”
    “规矩都是人定的，说改也就改了。”师儒君也很无奈，道，“我虽然有点权限，但是终究不是规则的制定者，是以，还请姑娘小心为妙。”
    “你还真是个好人呢。”明馨笑盈盈地闩上了门，招呼道，“吃过早膳了吗？不如一起用些？”
    “不了，多谢，我用过了。”师儒君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笺，递给明馨，道，“这是近日与您有关的一些安排，请您过目。如果没有其他紧要之事，还请遵守上面的日程做事。如果有，请提前说一声，我好重新安排。”
    明馨给师儒君让了座位，自己则是打开信笺瞧了瞧，不禁一笑。
    信笺上，一共就两件事。
    其一，是闰六月十六日，原定考核结束地次日，举办迎新迎新宴会。其二，是闰六月十八日，在露天舞台举办乐团招新的展示演出。
    “这两件事都没有问题，我会按时出席的。”明馨笑盈盈道，“辛苦大人通知了。”
    “没问题？”
    师儒君怔了怔，道：“算上今日，女子乐团也只有五日的时间能够练习，真的没问题吗？”
    “看这里写着，我们只需要准备一刻钟的节目，那也就两首歌而已。”明馨笑盈盈道，“五日时间练习两首歌，对她们来说应该是相当容易的事了。”
    轻雅顿时从粥碗里抬头，眼睛亮亮的，道：“新歌吗？”
    “老歌就好了。”明馨好笑地看到轻雅眸光瞬间黯淡，道，“对我们来说是老歌，对圣乐坊来讲估计是新歌。毕竟，我们是要把民间的乐曲带到圣乐坊来，还是找两首有代表性的曲目比较靠谱。”
    轻雅点点头，道：“然后呢，有找到排练室吗？”
    “我看了近期的排练室预定，好像都排满了。”明馨笑盈盈道，“不过，我已经跟空地附近的乐手们打了招呼，我们用这边的空地排练就好。”
    轻雅疑惑道：“不怕别人偷看吗？”
    “偷看又能怎么样？他们学不来的。”明馨笑然道，“女子乐团的风格你也见过，和这里原本的曲子是完全不一样的。哦对了，”明馨询问地看向师儒君，道，“如果我要从外面带谱子进来，需要什么手续吗？”
    师儒君想了想，道：“一般来讲，进入圣乐坊的谱子，会由大司乐和大胥共同审核。大司乐会判断这谱子是否真的是一首曲子，而大胥这是判断这谱子之中是否含有其他密文。大胥是自己人，大概走个过场应该就可以。大司乐那边……我不确定会不会审过。”
    “嗯，没事。”明馨笑盈盈道，“您只要等他有空的时候，帮忙提一句就好，多谢了。”
    “不客气。”
    师儒君应声，转头看了看已经吃完的轻雅，恭敬道：“阿雅，可否问个事？”
    轻雅眨眨眼，偏头看着师儒君，道：“如果你问昨天那人是谁，我建议你还是不要问了。他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如果违逆了他的意愿，他会直接杀人的。所以你该庆幸，他昨天看在枭锐的份上，只是打晕了你，没有下狠手。”
    师儒君肃然起敬，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无论是谁，我都佩服。”
    “呵呵。”
    轻雅忍不住吐槽，道：“等他乐意现身了，估计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只要他是强者，我就佩服。”师儒君起身行礼，道，“二位小心，儒君告退。”
    见他走了，轻雅笑眯眯道：“姐姐，我们去哪里找谱子？”
    (未完待续)

 第五三六章 选择依靠

    明馨笑了笑，道：“谱子的话，已经带过来了，应该在马车上。”
    “现在去拿吗？”轻雅稚气地蹭到明馨身边撒娇，道，“我也要去。”
    明馨笑笑，道：“先跟姑娘们打声招呼，再带你回去，免得她们等着急了。”
    “好的呢。”
    轻雅稚气满满地应声，笑容很是乖巧。
    阳光明媚，温度适宜。
    轻雅跟着明馨回了巫家老宅，欢喜地推开了寄宿小院的木门，直接走了进去。
    “咦？妧姐姐居然在的。”
    轻雅稀奇地看着坐在院中木桌旁的苏悦妧，稚气满满地凑了过去，道：“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圣乐坊报道吗？”
    苏悦妧仔细忙着手头的东西，没注意到轻雅他们回来，所以没有应声。
    轻雅眨眨眼，伸手在苏悦妧面前晃了晃。
    “呀。”苏悦妧惊了一下，偏头一瞧，道，“九公子，你们回来了？”
    “叫我小雅就好。”轻雅笑眯眯道，“我们回来拿谱子，等下还要去圣乐坊的。”
    苏悦妧怔了怔，哎呀了一声，道：“考核已经结束了吗？”
    “嗯，人不多，昨天就结束了。”轻雅稚气道，“你最好快些进去报道，我听说，圣乐坊的部分课程从今天开始就恢复了。”
    苏悦妧心中急切，头脑却清醒的很。她迅速思索了一下，道：“珏大师的课程已经开始了吗？”
    “呃……”轻雅想了想，道，“我只是出来的路上，听到旁边有人说上课了，具体是谁的课就不清楚了。”
    “苏姑娘不必着急，珏大师的课要明日才有。”明馨笑盈盈地递了一张纸过来，道，“这是圣乐坊近日的课程安排，不过都不是重要的课。好多新人都和你一样，没有那么着急的进入圣乐坊报道，所以圣乐坊也没有安排太重要的课程。”
    “多谢。”
    苏悦妧接过纸来，认真看了看，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今日得把外面的事情结了，准备去报道了。”
    轻雅稚气道：“妧姐姐你都在忙什么呀？为什么不直接丢给殷四去做？”
    苏悦妧浅笑，指着桌上的册子，道：“这些都九公主是分给我的产业，殷哥哥要我熟悉一下，最好能自己管理。他的事情也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的，我必须要自立起来，不给他添麻烦。”
    轻雅一滞，疑惑道：“难道你不希望他一心一意护着你吗？”
    “他已经一心一意护着我了呀，这些资料都是他整理的呢。”苏悦妧一脸幸福，温婉应道，“而且，我希望能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不能只能躲在他羽翼下，一无是处。”
    轻雅呆了呆，陷入思索。
    苏悦妧见他没了反应，只是笑笑，便继续研究起来了眼前的资料。
    “宝宝，先别发呆，把正事做了。”明馨笑盈盈地招呼道，“来，帮我把这个包袱拿出来，腾出地方，就能放你带出来的首饰箱子了。”
    轻雅乖乖听话照做，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道：“姐姐，你希望被人保护，还是希望自己一个人独立？”
    明馨微怔一下，笑盈盈道：“有人保护当然好，如果没人保护，那只能自己独立，不然只能等死，你说呢？”
    轻雅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明馨揉揉他的头，道：“这种事，每个人是不一样的。你最好自己去确认你师妹的态度，否则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轻雅小脸一红，讷讷不语。
    明馨笑了笑，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布包的册子，递给他道：“这个，是我准备给你师妹的，等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拿给她。”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谱子吗？”
    “不是，是一些专门给女孩子看的书。”明馨笑盈盈道，“你们那里只有一个女孩，有些事肯定会关注不到。你把这个拿给她，让她自己留点心，对自己好点。”
    轻雅翻看着布包，道：“我不能看吗？”
    “嗯，不能。”明馨好笑道，“这是女孩子的小秘密，你记得给她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把布包收到车上。想了想，顺便从车上拿了两个银锭子下来，悄悄装好。
    “妧儿……嗯？你们回来了。”
    赵芾殷推门而入，有些惊讶地瞧了瞧轻雅和明馨，道：“我本来还要去圣乐坊找你们，这样正好，我有事跟你们说。”
    明馨盈盈一笑，道：“四殿下请吩咐。”
    “不是吩咐，只是有事商量。”赵芾殷稍稍抬手，道，“不着急的话，可否坐下来聊聊？”
    明馨偏头看看轻雅，见他没什么抵触情绪，便应了声，带着轻雅随赵芾殷一起，到桌旁落座。
    一坐下，赵芾殷便开口道：“昨日流言的事，妹妹已经处理了。杀人的事，也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明馨惊讶道：“这么效率。”
    赵芾殷态度客气道：“这是妹妹的意思，我没有干涉，只是稍微了解了下结果罢了。”
    “多谢。”明馨微笑道，“九公主是有心人，在此谢过了。”
    “不必。”赵芾殷目光微闪，道，“听说，你在圣乐坊建立了女子乐团，不知道招新条件为何。”
    明馨迅速会意，道：“您想让苏姑娘加入女子乐团？”
    苏悦妧一怔，从资料里抬起头来，道：“这不可能的。我是大司乐的门徒，按圣乐坊的规矩来讲，我是不能参加大司乐门派之外的团队的。”
    赵芾殷安抚一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你在大司乐门下，很容易被他的气场压制。而且，圣乐坊的女子乐手除了你，其他人都在女子乐团之中。如此形势之下，你选择一个人独行，着实不太明智。”
    苏悦妧默了。她也知道赵芾殷讲的有理，可是她更想跟着大司乐学习琴艺，而不是搞那些没用的花式。
    轻雅眨眨眼，道：“妧姐姐除了弹琴，还会其他乐器吗？”
    苏悦妧摇摇头，道：“我只学了琴，其他乐器都没有接触过。”
    轻雅稚气道：“那你会唱歌跳舞吗？”
    苏悦妧浅笑道：“我只会琴，不会其他。”
    “那就不能加入女子乐团了呀。”轻雅理所当然道，“女子乐团是不需要琴的，只需要其他乐器和唱歌跳舞的。”
    苏悦妧一怔。
    赵芾殷眉头一皱，道：“明姑娘，是这样吗？”
    “嗯，原则上是这样的。”明馨笑盈盈道，“而且，我们的乐曲风格和圣乐坊的固有风格不同，比较亲民。如果苏姑娘习惯了大司乐风格的乐曲，恐怕和我们合不来呢。”
    赵芾殷只当是托辞，道：“明姑娘，我只是想询问一下加入条件，并不是想让你给妧儿开后门。到时候，妧儿自会通过正当途径加入，以免落人口实。”
    “方才宝宝说的，已经是加入条件。”明馨笑然应道，“我们不收琴女，只收其他乐手，还有一些唱跳女子。”
    苏悦妧疑惑道：“明姑娘，您是会其他乐器，还是担任乐团指挥？”
    “明姐姐是女子乐团的弹拨乐首席。”轻雅自豪地介绍道，“只要是弹拨乐，姐姐都会呢！”
    苏悦妧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向明馨。
    明馨微笑道：“嗯，指挥是香姐姐，不过她此刻不在，由我暂时代理指挥一位。”
    苏悦妧惊讶道：“看您琴弹得那么好，我还以为您只会琴呢。”
    明馨笑盈盈道：“那不过是应付考核罢了，我平日很少弹琴。”
    苏悦妧忽然有些心动，好想见识下明馨演奏其他乐器的效果。
    “明姑娘，如果是初学者，你会介意吗？”赵芾殷忽然说道，“我想让妧儿学个简单的乐器，专门参加乐团用，可以吗？”
    明馨微笑道：“这没问题，只要有兴趣参与，从头来教都可以。”
    “那就好。”赵芾殷一笑，转头对苏悦妧道，“妧儿，你临时学一样乐器，先加入女子乐团再说。否则你一个人在大司乐门下，我怕旁人会欺负你。”
    “一个人？”轻雅眨眨眼，道，“你呢？不跟妧姐姐一起了？”
    “事务太多，我恐怕不能随行了。”赵芾殷皱眉，道，“而且，她现在还是木牌学徒，只有升到乐属铜牌之后，才可以分到双人宿舍，携带丫鬟。这期间，还劳烦二位稍微照顾一下，等妧儿拿到铜牌，我必会安排丫鬟保护。”
    明馨微笑道：“这个不用您说，宝宝肯定保护苏姑娘，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的。”
    赵芾殷点头，道：“多谢明姑娘了。”
    “不必。”明馨笑盈盈道，“这样，我和宝宝准备现在就过去了。你们是再准备一下，还是一起到圣乐坊去？”
    苏悦妧犹豫道：“等一会儿，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这些不急。”赵芾殷柔声道，“你先随明姑娘他们过去，等安定下来之后，妹妹也应该过去玩了。你把你的消息告诉妹妹，最好写成信笺，让她带给我就好。”
    苏悦妧乖然点头，道：“我听你的。”
    (未完待续)

 第五三七章 再次关照

    “嗯，乖。”赵芾殷宠溺地笑了一下，转头向明馨颔首，道：“劳烦明姑娘了。”
    “无碍。”
    明馨笑了笑，带着苏悦妧一起，离开了巫家别院。
    走在路上，行人匆匆。
    轻雅稚气地牵着明馨的手，好奇地瞧着苏悦妧，道：“妧姐姐，你好像……嗯，没有之前那么胆小了。”
    苏悦妧微怔一下，浅笑应道：“嗯，多亏殷哥哥和九公主帮我，让我有了些自己的产业。有那些东西作为我的底气，我也终于能抬起头来了。”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说起来，你在圣乐坊里也要这样强势一点，不然会被欺负的。”
    苏悦妧怔了怔，道：“我只是一个学徒，强势不好？”
    “该强势的时候一定要强势，尤其是对待那些讨厌的男人。”轻雅一板正经地说道，“你可知道，明姐姐就是因为太温柔了，被那帮人当做软包子捏，真是气死人了。”
    明馨好笑道：“没那么夸张，只是有个讨厌的蝇子罢了。”
    苏悦妧一怔，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轻雅认真地点点头，不悦地将钟峑晟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还非常不爽地形容了那个看风尘女子的目光。
    苏悦妧脸色顿时就变了，道：“少司乐是那样的人？”
    轻雅严肃地点了点头，道：“仗着有一副好皮囊，就到处哄骗无知少女。还好姐姐聪明没有被骗，不然就糟糕了。”
    明馨被逗笑了，道：“宝宝，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么逗的话？”
    “当然是我师父说的。”轻雅理所当然道，“连师父都能看出来他图谋不轨，他肯定是没安好心就对了！”
    明馨眼眸微闪，道：“真的是你师父说的？”
    “对。”轻雅用力点头，道，“就是我师父亲口说的，让我盯着那个讨厌鬼，不让他靠近你。”
    明馨笑盈盈道：“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轻雅点点头，笑容灿烂。
    旁边，苏悦妧默然想了想，道：“其实，少司乐的身份不低，又是皇后的外戚，明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试着交流下也不错。”
    “完全无法交流。”明馨好笑道，“那人总是自说自话，也不听别人说话，烦得很。”
    苏悦妧微微皱眉，道：“我好像听说，那是殷哥哥的表哥……”
    “管他是谁，你不喜欢就可以不用理会。”轻雅稚气道，“那种人，你越惯着他，他就越蹬鼻子上脸，不可理喻！”
    苏悦妧尴尬地笑了笑，道：“好歹是他的亲戚，闹太僵了不好。”
    “和你又不是亲戚。”轻雅小脑袋一昂，道，“总之，妧姐姐你小心一点，我和姐姐还能彼此照应，可你只有一个人，万一被坏人盯上就麻烦了。”
    苏悦妧乖乖点头，迅速思索着应对方案。
    不多时，三人散着步，来到了圣乐坊西门。
    考核结束，新人汇场便封锁了，再有人员出入，基本都走临近街道的西门。
    三人通过了西门的通行核查，再行不远，便是胥务处。
    今日的胥务处不似昨日的拥挤，只有几名小胥在轻松喝茶，整理档案。小胥们见到有人来了，便分出一个人来接待，然后尴尬住了。
    “那个，你是乐属生徒对。”小胥不确定地看着师珏的竹牌，道，“可是，乐属没有女子宿舍，你只能跟其他……”
    “怎么没有？”后面一个小胥说道，“不是有个女子乐团嘛，把她们分到一起去，不就行了。”
    “这怎么行？！”前面的小胥吓了一跳，道，“女子乐团不许外人进入，规矩你又不是不懂。万一让上领舞知道我安排了新人进去，那她还不得打死我。”
    后面的小胥道：“你觉得，她一个乐属新人，能不被歌属舞属的人排斥？万一她承压不住，又自尽一个，恐怕你会牵连那一宿舍的人都为她抵命。”
    “呃？不会……”
    “你确定？难道你忘了之前被杖毙的两个宿舍，是因为什么了？而且你别忘了，这也是大司乐看上的乐手。”
    前面的小胥一脸纠结，道：“可是女子乐团的宿舍……”
    “就算被排斥死了，大司乐也不会让女子乐团抵命的。”后面的小胥很直白地说道，“自己窝里斗死了人，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前面的小胥还是一脸纠结，那可是女子乐团啊，若是害死人了他要负责的啊。
    “这事很简单。”屈绫忽然走了进来，淡淡向明馨颔首，道，“这位乐属女子无处可去，不知明副团是否介意，将她分入女子乐团的集体宿舍？”
    这一声称呼十分顺耳，明馨笑容一盛，浅浅回了个礼，道：“若是这位姑娘不介意与旁人同宿，我想，姐妹们应该不会介意。”
    屈绫点头，转而对那边的小胥道：“就这么安排，出了事我担着。”
    “是！”
    小胥连忙办好手续，迅速将学徒木牌和宿舍门牌交给了苏悦妧。
    “多谢大人。”
    苏悦妧泰然行礼，转头，又向屈绫行礼，道：“多谢大人。”
    屈绫随意地点了下头，忽然顿了一下，故作试探地看向苏悦妧，道：“你，是不是那日，站在四公子身边的姑娘？”
    苏悦妧犹豫了一下，道：“是。”
    “行，你跟我来一下。”
    屈绫说完，就往里面走去。
    苏悦妧蒙了片刻，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没敢直接跟上去。
    “大胥大人，请稍留步。”明馨笑盈盈地一拎包袱，道，“我这里有一些谱子，想要带入圣乐坊，还请大胥大人通融些时间来，帮忙核查一下。”
    屈绫脚步一顿，看了眼近乎一尺立方的包袱，目光闪过一丝无奈，道：“东西先放在这里，等我审核过后，会派人送去你的住处。”
    “劳烦大人了。”明馨笑盈盈道，“我等告退。”
    屈绫点头，继续往里走。
    苏悦妧还呆愣在原地，不敢跟着走。轻雅悄悄给苏悦妧传音，说大胥是自己人。苏悦妧思索了片刻，这才半信半疑地跟着走了。轻雅担心地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希望苏悦妧不要太害怕。
    “走了？”
    明馨笑然偏头，瞧着轻雅。
    轻雅乖乖点头，跟着离开。
    初来乍到，要做的事情好多，时间也很紧张。所以，不能因为担心来担心去的，耽误该做的事。
    轻雅打起精神来，乖乖随着明馨一路前行。
    二人先找到了女子乐团剩下的十七人，确认了她们手里的乐器状况，以及她们的技艺保持状况。随后，二人去典同那里申请了乐器，明馨要了一把五弦琵琶，而给轻雅要了一把二十一弦筝。接着，二人就和女子们来到了空地之上，准备第一次的练习。
    众人刚摆好位置，苏悦妧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轻雅见过，是赵芾媛身边的秋灵和冬灵。
    “明副团。”苏悦妧福身一礼，让秋灵将包袱送上，道，“这是您的谱子，是大胥大人让我顺路带过来的。”
    “嗯？多谢了。”明馨瞧了一眼，笑盈盈道，“你来得很及时，我们正愁没谱子呢。”
    苏悦妧看了看旁边的女子们，小心道：“这些就是女子乐团的姐姐们了？”
    “不错。”明馨美目一转，将苏悦妧介绍给眼前的人，道，“你们尽量好好相处，若处不来，我也不强求。”
    众女子们纷纷打量着苏悦妧，各自善意的笑笑。她们一贯用度富足，不需要争抢什么，是以态度比常人都要谦和一些。
    苏悦妧见这些人没有刁难自己，忐忑不安的心也平复了一些，随后，便大着胆子与她们搭了话。
    不过，众女子在圣乐坊吃过苦头，是以对陌生人有些抵触，不敢贸然相信
    “妧姐姐。”轻雅主动凑了上去，稚气满满地说道，“你是来找我们玩的吗？”
    苏悦妧眼眸一闪，笑然道：“不，我是打算加入女子乐团，所以想来看看你们是怎么训练的。”
    “可以啊。”轻雅稚气道，“只要你乖乖的不说话也不捣乱，就可以在旁边看。”
    苏悦妧点头，就近找了个椅子搬来坐下，乖乖地一言不发。同时，秋灵与冬灵隐于暗处，不再露面。
    众女子其一瞧着轻雅对苏悦妧亲近，道：“宝宝，你认识这姑娘吗？”
    “嗯。”轻雅稚气地点头，道，“妧姐姐会做好多好吃的，可好吃了。”
    众女子互相交换了下目光，顿时对苏悦妧没那么抵触了。
    旁边，苏悦妧着实诧异了一下。她常见轻雅淡然孤傲的模样，倒是少见他对明馨以外的其他女子稚声撒娇。不过，苏悦妧也是个聪明人，看轻雅与她们相处的态度，便能猜到他们是熟识，而刚才轻雅也是在帮自己说话。苏悦妧很是感激，是以乖乖坐在旁边，当真一声不吭。
    明馨拿过谱子来，随便拿了几首谱子分发了下去，道：“好久没合奏了，随便来几首听听响，然后再确定演出曲目。”
    众女子纷纷应和，拿来谱子，熟悉乐器。
    (未完待续)

 第五三八章 直接拍飞

    徵羽楼的教育不比圣乐坊，穷孩子家自然爱惜乐器，是以大家的乐器都保养的不错。而且，大家自己就知道如何调律，不需要每次都要麻烦典同调律，这也是很方便的事。
    毕竟，圣乐坊用的不是十二平均律，让典同调律，只会更加麻烦。
    明馨偷了个懒，让轻雅将新拿来的乐器调好律，直接开始演奏了起来。
    自然，唱还是明馨唱的。
    一首很清爽的黑白小巷，轻雅自然是听过的，是以到了男声的部分，他不由自主的把词给接了过来。
    明馨微微惊讶了一下，很快便调整了自己唱腔，配合着轻雅稚气的声音，完成了这首歌。
    苏悦妧怔怔在一旁听着，觉得这种歌的感觉很新颖，也很轻松，没有那么厚重的压抑，多了几分情绪，好像挺好玩的。
    歌罢之后，明馨轻叹一声，道：“宝宝，你别总这么填音，我都听不出她们哪里有缺陷了。”
    轻雅眨眨眼，稚气地一偏头，道：“可是，完成歌曲才是最重要的呀。”
    “那是演出的时候，不是练习的时候。”明馨宠溺地摸摸他的头，道，“你会唱的话，帮我们唱就好了，不要乱填音。”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练习？”
    明馨好笑道：“怎么，你不记得了？”
    轻雅怔了怔，顿时窘了。
    他和单玑一起玩习惯了，每一次的练习都会保证完整演奏，然后细节的部分再调就好了。所以，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有缺陷的演奏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太习惯。
    明馨安抚地摸摸他的头，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让大家换一首曲子来试。
    忽然，钟峑晟走了过来，对明馨微微一笑，道：“明姑娘，又见面了。”
    众女子齐齐无语，这么古老的搭话是几个意思？
    明馨干脆理都没理，直接无视了钟峑晟，道：“来，下一首。”
    钟峑晟犹豫了一下，不死心地在明馨眼前稍稍晃了晃手，道：“明姑娘，我在跟你说话，你理理我呗？”
    “表哥你好烦。”
    赵芾媛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将钟峑晟推开几步，怒气冲冲道：“没看到明姐姐在忙吗？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滚！”
    钟峑晟将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风度翩翩地行了个礼，道：“见过九公主。”
    “还是别见的好。”赵芾媛半点面子都不给，道，“以后明姐姐在的地方，都不许你出现，给本公主滚！”
    钟峑晟很是不解，道：“九公主何必发大火？我没惹你。”
    “是吗？”赵芾媛目光一冷，道，“你知不知道，昨日你的所作所为，被后宫那些嚼舌根的当做谈资，玷污了明姐姐的名声？如果不是你这样没羞臊的骚扰明姐姐，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钟峑晟微愣，道：“我没做什么啊……”
    “没做？呵呵！”赵芾媛怒气冲天，道，“给我听着，你是母后的外戚，你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如果你不能好好控制你的作为，那外祖父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钟峑晟脸色微变，道：“不会这么严重？我只是爱真心慕明姑娘而已，我发誓，我没有对她做任何过分的事。”
    “你骚扰她练习，这还不算过分的事？”赵芾媛指着钟峑晟的鼻子，大声呵斥道，“而且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少司乐，就可以在圣乐坊为所欲为。就凭你之前无视女子乐团，导致她们有三人香消玉殒，我就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是要对明姐姐不利！”
    此话一出，众女子很是淡然，连一点点的惊讶都没有。
    是的，她们早就清楚个中缘由，只是先前她们没有依靠，没办法反抗，只能选择暂时自保。但是此刻，她们的主心骨之一回来了，她们不能再默许圣乐坊残害她们了。
    众女子同时抵触地看着钟峑晟，目光中尽是不满之意。
    钟峑晟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道：“她们是女子，归上领舞管，死活都与我无关。”
    闻言，众女子顿时暴怒，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少司乐！
    “乐属诸事，由少司乐钟大人管理。歌属诸事，由少司乐成大人管理。舞属诸事，由上领舞羽大人管理。”
    明馨敛笑扬眉，气势冷艳，道：“女子乐团虽为女子组成，但是按分属来看，的确属于乐属。而所谓钟大人负责男丁，羽大人负责女眷，不过是指日常纷争一事。而乐团的一切任务安排，都该是由钟大人全权负责，是也不是？”
    钟峑晟怔了怔，道：“我平日常在练琴，任务安排都下发给乐正代理，不是我亲手而为。”
    明馨冷冷道：“既然如此，是谁在直接负责她们的任务安排？”
    钟峑晟被问住了，他根本没关注这些，是以他一点都不清楚。
    “没有人负责。”赵芾媛脆生生道，“她们的任务，都是同宿舍嫉妒她们待遇的人接来后，硬塞给她们的。她们也是傻，都没多问一句就执行了，结果落得如此下场。是以，那时上领舞怒然杖毙相关人士，腾出宿舍将她们统一收容，这才给了她们一线生机。”
    明馨微微一笑，不愧是上领舞，她还真有手段。
    轻雅凉凉道：“呵，要不是死了三个，恐怕嬛姨还不敢插手。”
    赵芾媛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嬛姨做事有底线的，那就是任何事都不会违逆师珏的意思。”轻雅很是不爽，道，“如果按照嬛姨的风格，肯定在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彻查，可事实却是死了三个才管，一点都不像她了。”
    明馨心绪一转，道：“你的意思是，这是大司乐默许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里就不能留了。
    “不。”轻雅淡淡道，“师珏肯定没想到会闹出人命，他只是太过信任下属，没想到这个下属是个真白痴罢了。”
    “胡说八道！”钟峑晟怒了，道，“我不许你评判大司乐大人！”
    轻雅一扬眉，道：“当着他的面，我一样敢这么说。”
    “你住口！”钟峑晟怒气冲冲道，“你没资格评判大司乐大人！”
    轻雅懒得废话了，偏头瞧了眼赵芾媛，道：“妹妹，介意我揍他一顿吗？”
    赵芾媛想都没想，迅速说道：“只要不出人命，请便。”
    轻雅活动了下手指，忽然犯懒了，于是一偏头，道：“小泽，把他打个半死。”
    “是。”
    墨泽立刻跳了出来，一巴掌拍在钟峑晟胸口上，将他打飞了出去。紧接着，钟峑晟一口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赵芾媛叫暗卫将人收拾了，转脸笑眯眯地凑到轻雅身边，道：“好啦，讨厌的人赶跑了。你们继续练习，我也想听。”
    轻雅默了片刻，也恢复了稚气，抬手一指苏悦妧那边，道：“自己搬椅子坐过去，不要打扰我们。”
    “好嘞。”
    赵芾媛很快让人找了椅子，和苏悦妧并排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轻雅。
    苏悦妧瞧着赵芾媛，小声道：“多谢九公主赐人。”
    “嗯嗯，小事而已。”赵芾媛专注地盯着轻雅，随口应道，“若是你敢背叛我哥，你拥有的一切，我都能拿回来。”
    苏悦妧浅然一笑，道：“放心，我会努力变强，成为公主也无法动摇之人。”
    赵芾媛呵了一声，只是专心看着轻雅。
    接下来，明馨又选了几首曲子，让大家演奏练手。
    因为全是老歌，所以真的是练手。
    众女子都很是激动，两三首歌过，便找到了感觉，再接下来的几首歌，演奏已是顺畅了许多。
    几首歌罢，小坐休息。
    众女子还像往常一般，原地休息，各自聚堆闲聊。
    “明姑娘的歌喉真不错。”
    苏悦妧不是很懂，但她也能看出来，一个人能变换多种唱腔，适应不同风格的曲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轻雅立刻自豪道：“那是，姐姐的歌喉是最厉害的，音域跨度也很广，无论什么歌都能唱！”
    苏悦妧叹息一声，道：“有如此好的歌喉，却要当一名乐手，可惜了。”
    轻雅瞬间就不高兴了，道：“那是姐姐喜欢，一点都不可惜。”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悦妧俏脸微红，道，“我是说，歌手演唱的时候，可以站在乐团前面。明姑娘那么好看，如果站在前面演唱，一定会很漂亮的。可是乐手要在后面演奏，这美貌就不显眼了。”
    轻雅想了想，道：“好像也有点道理哎，不过姐姐是不会乐意的。”
    苏悦妧一怔，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啊。”轻雅笑眯眯道，“姐姐喜欢演奏乐器，她演奏的时候是最美的。”
    苏悦妧怔了怔，一笑，道：“你说的也是。”
    “宝宝。”明馨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在轻雅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有没有饿？要不要吃糕点？”
    轻雅乖乖点头，他倒不是很饿，但是真的很想吃糕点！
    明馨很自然地拿出糕点来，直接喂到他嘴边。
    (未完待续)

 第五三九章 嚎歌练习

    轻雅一口咬过，好满足地稚气笑着。
    “明姐姐偏心，我也要喂。”
    “就是就是，我们也要喂。”
    众女子顿时放下乐器，朝着轻雅聚拢了过来。大家都很默契地拿出了各自做的小点心，兴致勃勃地看着轻雅。
    明馨还没说话，轻雅便稚气道：“一人只能喂一块哦，太多了我怕吃不了。”
    “嗯嗯，知道的。”
    众女子顿时兴奋了起来，围着轻雅依次投喂。
    旁边，苏悦妧被惊住了，赵芾媛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算怎么回事？
    一个男孩子，被一群大姑娘围在中间，成何体统！
    轻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以前一直是这样的。而且，他还是很喜欢这样被宠的感觉，很舒适，也很轻松。
    “哇，这个好吃。”轻雅馋兮兮地盯着一个女子手里的糕点，道，“居然是蛋奶糕。”
    众女子脸色微变，好惊讶地看着那个被夸奖的女子。
    那女子羞怯一笑，道：“宝宝喜欢就好。”
    气氛有点不对。
    轻雅呆了呆，稚声道：“怎么了吗？”
    众女子迅速恢复自然，纷纷道：“没事，没事……”
    轻雅古怪道：“难不成，圣乐坊克扣你们的食材吗？”
    众女子迅速把糕点递了过来，不让轻雅继续问下去。
    明馨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道：“物资用度的事，暂时还需要忍一忍。等乐团的名声重新响亮起来，一切都会有的。”
    众女子没说什么，不过气氛顿时轻松了下来，大家都没再提这个话题。
    “说起来，温媶也进了圣乐坊的呢。”一女子笑呵呵道，“宝宝肯定还记得？当初你最喜欢的一个小丫头。”
    轻雅的目光顿时一冷，道：“她和我没关系。”
    女子一顿，笑叹道：“宝宝啊，你也别怪她。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呢？她也是无奈之举。”
    “我没拦着她过好日子，是她非要让我陪她一起去圣乐坊。”轻雅不悦道，“她凭什么左右我的事情？我最讨厌那样的人了。”
    女子噎了片刻，连忙笑道：“好啦好啦，不说她了，你别生气。”
    轻雅缓和了些，稚气一笑，也没多言。
    “小哥哥。”
    赵芾媛坐不住了，凑上来脆生生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练曲子吗？”
    “你又不会，不要添乱。”
    轻雅直接甩了一句。
    当然，他没有恶意，只是很认真地陈述了事实。但是听到赵芾媛耳朵里，很容易就变了味道。
    赵芾媛小嘴一嘟，道：“我不会，你就不能教我吗？”
    轻雅一呆，道：“你要学什么乐器？”
    赵芾媛想了想，道：“你觉得什么好学？”
    “都好学。”轻雅看了眼在场的乐器，认真道，“拿过来一两天就能上手，不过想要好好研究一番的话，大约要四五天。”
    在场女子顿时都郁闷了，开玩笑，几日就能学好乐器，确定不是白日做梦？
    赵芾媛眨眨眼，道：“你每样都给我演奏一下瞅瞅，我选个简单的学。”
    “哦，好。”
    轻雅应得轻松，然后真如赵芾媛所说，将在场的每样乐器都弄了一段小调。
    众女子都呆了。
    大家都知道，轻雅以前只会弹琴，别的乐器一个不会。当然，拿着乐器演奏即兴小调，也不算什么难事。不过，看轻雅那乐器的姿势和态度，很明显，他是会这些乐器，估计让他演奏独奏曲也不是难事。
    赵芾媛看着这一串熟稔的演示，顿时花了眼，怔了半晌道：“要不我学唱歌，这个比较简单。”
    轻雅一呆，道：“唱歌我不会。”
    赵芾媛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那刚刚唱歌的是谁？难道是鬼吗？”
    轻雅尴尬道：“我真的不会，我只是嚎歌。”
    赵芾媛不懂。
    “就是，完全不会唱，只会傻不拉几的用嗓子干嚎。”轻雅一板正经道，“师父说，这样唱出来的歌，就叫嚎歌。”
    赵芾媛神奇地瞧着轻雅，道：“你师父损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嗯，他的确喜欢捉弄人。”轻雅笑了笑，道，“不过，他说我还小，声带也没发育完，如果要练唱歌，要等束发变声之后才行，现在不能学，会毁嗓子的。”
    赵芾媛皱了皱眉，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弄个乐曲居然这么费事。
    明馨轻笑几声，道：“宝宝，你平时唱歌的机会不多？”
    “你怎么知道。”轻雅稚气道，“平时都是我师妹和师父唱，他们喜欢折腾这个。”
    “因为，就算是干嚎的话，时间久了，也是毁嗓子的。”明馨笑盈盈道，“除非是你不经常嚎歌，否则，我不信他会放任你毁了嗓子。”
    轻雅一呆，道：“是吗？”
    “当然。”明馨好笑道，“而且，小孩子说话方式也要教的，不然经常大声喊叫，也会对嗓子有所损坏的。”
    轻雅顿时古怪了，感情他一不留神，又被荆燚给耍了。
    赵芾媛瞧着轻雅的表情，迅速说道：“明姐姐，那你来教我们俩唱歌好不好？这样，你就能专心演奏曲子，由我们俩唱歌就好了。”
    明馨笑然对轻雅道：“你说呢？”
    轻雅想了想，乖乖道：“那就劳烦姐姐了。”
    明馨笑盈盈地点了头，拿来谱子给他们两个，悠闲地带着俩孩子练声。
    轻雅对自身控制和气息控制本就在行，而且他的乐感和节奏感都十分出色，是以学不多久，变很快掌握了各种技巧。
    相较之下，赵芾媛就逊色很多。她本就是心血来潮，只是想找理由和轻雅多相处一会儿，可她的天赋不足，费了半天也找不到感觉，进度相当缓慢。
    “妹妹别急，慢慢来。”轻雅稚气地吃着糕点，道，“今天学不会还有明天，总会学会的。”
    赵芾媛暗自不悦，道：“你怎么学的那么快？”
    “不快。”轻雅随意地说道，“师妹学的才快，而且什么腔都能玩，可厉害了。”
    赵芾媛听了，心里更是不悦，一天到晚就知道他的师妹！
    那个人根本不在眼前好嘛！
    明馨见状，笑了笑，道：“宝宝，媛媛是初学，你稍微照顾一下她的进度，可好？”
    轻雅疑惑道：“我没有照顾吗？我都说了不用急，可以慢慢学了。”
    “你这完全不像是照顾，更像是炫耀。”明馨被逗笑了，道，“你若真是照顾的话，就该帮媛媛点播一二，不能干看着她闷头学习。”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我师父说了，能自己去寻的东西就不用教，不然容易变味。”
    明馨微笑道：“因为你们是有天赋的人，可以自己去寻。媛媛没这个天赋，所以才需要指点，明白吗？”
    轻雅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真麻烦。”
    赵芾媛不高兴了，道：“你嫌我麻烦？”
    “对啊。”轻雅微微有些不耐烦，道，“挺简单的事，越费劲的去学越错，不如自己思索尝试，很容易就会了。”
    赵芾媛好是委屈，她真的不擅长这个好嘛，什么叫越学越错，她真的不笨好嘛。
    轻雅没注意到赵芾媛的态度，只是默默地吃着糕点，顺手递了一块糕点过去。
    赵芾媛没好气地咬过去，还顺带着轻咬了他手指一下。
    “哎呀！”
    轻雅吓了一跳，疑惑地瞧了瞧赵芾媛，道：“你咬我做什么？”
    赵芾媛一脸不满地瞅着他，委屈得不行。
    轻雅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看着赵芾媛的眼神，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似乎，他曾在单玑眼里见过相似的目光，不过那时候只是一闪而过，他没放在心上。如今，赵芾媛这么直勾勾地自己，轻雅忽然觉得有几分慌张。
    是不是他曾经弄漏了什么，是不是他做过让她伤心的事？
    “对不起。”轻雅乖乖道了个歉，道，“妹妹，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
    赵芾媛微微一个恍惚，他在跟谁说对不起？
    轻雅笨拙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别急，我帮你。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学会的。”
    赵芾媛怔了怔，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一下子就笑了。
    练习继续。
    继续顺了几首歌下来，时辰也到了晚膳时分，练习结束。
    众女子收拾了乐器，往宿舍走去。苏悦妧迅速跟了上去，努力和那些女子搭着话。赵芾媛被皇后召回后宫，明馨则是悠哉地带着轻雅拿了晚膳来吃。
    晚饭过后，心情很好。
    日未落山，微凉正好。
    轻雅一如既往地捧着他心爱的小米粥大口喝着，笑的跟个乖猫似的。
    明馨宠溺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越看越觉得心里欢喜。虽说男孩子长得可爱会显得软弱易捏，但是轻雅是不一样的。他是特别的，所以，才会让她毫无顾忌的宠，不担心会发生不愉快的事。
    轻雅一抬头，道：“姐姐我要吃那块糕点。”
    明馨一笑，拿起来给他递了过去，道：“慢慢吃，不着急。”
    轻雅乖乖点头，好可爱地吃这东西。
    明馨忍不住摸摸他的头，这孩子真的是太可爱了，真的。
    有人敲门。
    (未完待续)

 第五四〇章 虚心求学

    明馨眼眸一动，道：“谁呀？”
    门外应道：“我是狗剩，来找轻雅。”
    轻雅一顿，皱了眉，居然还敢主动找来，没长记性吗？
    明馨一笑，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打扰明副团了。”狗剩应道，“不过，我知道轻雅在里面，还请您让他出来一趟。”
    “我去。”轻雅舔干净碗，恋恋不舍地将它放下，道，“抱歉，真是叨扰姐姐了。”
    明馨笑盈盈道：“你若不喜欢，我去帮你推了，他也不能说什么。”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省的他们日后来再来骚扰姐姐。”轻雅说完，一个人出了院门，还没看一眼狗剩，就对明馨道，“姐姐务必锁好门，不要让讨厌的人进来。”
    “知道了。”明馨宠溺道，“你小心。”
    轻雅乖乖点头，待明馨确实锁了门后这才看向狗剩。
    狗剩复杂地看了眼轻雅，道：“去没人的地方说。”
    轻雅也不反驳，带着狗剩去了自己的宿舍，淡淡等着他开口。
    狗剩冷冷地看着轻雅，道：“是你弄坏了花园里的百合花？”
    “是我。”
    轻雅根本没想隐瞒，便直接说道：“不过，我已经种了一朵新花，在那里，应该并不影响什么。”
    “是否有影响，不是你说了算的。”狗剩冷言道，“那一片是公共花园，不予许私自采摘，违者，罚款纹银百两。”
    轻雅淡笑了一下，这点钱他还是有的，真要赔也无所谓。毕竟轻雅也知道，这里不是毕方谷，容不得他胡作非为。不过，他并不后悔摘那个花，因为他就是好奇心太重，手欠没救！
    “当然，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银子，我也不为难你。”狗剩冷哼一声，道，“如果你肯去见芊芊一面，这件事我就帮你压下去，不再追究。”
    轻雅听完，一脸懵逼了。
    摘一朵花而已，居然还可以拿来威胁人了？虽说众生平等，但是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狗剩看着轻雅的反应，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否则，我就让你在圣乐坊里待不下去。”
    轻雅随便丢过去一锭一百两的银子，道：“罚款给你，别来烦我了。”
    狗剩微微一怔，拿着银子在手里掂了一下，目光骤冷道：“这个不够。”
    “不够？”轻雅扬眉，道，“你不是说，罚款纹银百两吗？”
    “一朵，是，但是你毁了那一片花田，一共五十朵。”狗剩冷冷道，“算下来，应该罚纹银五千两，这点不够。”
    轻雅目光一冷，道：“我就动了一朵，罚款也给你了，其他的我不认。”
    狗剩冷笑一声，道：“你已经承认是你弄坏的花，转眼又想不认了？”
    轻雅对这种咬文嚼字的游戏非常不感冒，不耐烦道：“我做了什么，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胡编乱造。如果你想让我在圣乐坊待不下去，那就去做，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狗剩目光复杂，道：“只要你肯去见芊芊，这些事……”
    “不去。”轻雅一扬眉，道，“那种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狗剩震怒，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耳朵不好，就不要在这里丢人好吗？”轻雅不耐烦道，“该付的罚金我已经付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碍眼的。”
    “……你会后悔的。”
    狗剩转身离去，愤然走远。
    轻雅一撇嘴，好是无语。
    女子玩文斗也就算了，毕竟女子打打杀杀的不合适。一个男孩子居然在这里玩文斗，是不是有病？有什么恩怨拳头说话，不比这么拐弯抹角的痛快几百倍。
    “出来。”
    轻雅叹了口气，瞬间发现附近有人。
    师儒君走到门口，欲跪行礼。
    “站着说。”轻雅连忙一拦，道，“跪来跪去太费时间了，有空不如抓紧时间，多说几句。”
    师儒君一顿，恭敬道：“雅大师，小人有一事相求。”
    轻雅怔了怔，道：“说来听听。”
    师儒君犹豫了半晌，小心地瞧着轻雅，道：“可否……请您指点下小人的琴艺？”
    轻雅默默盯着师儒君，没有立刻答复。
    师儒君忍不住缩了缩，道：“的确是大司乐要我来的，但是……我也是真心想增进琴艺。如果方便的话，还请您抽个空闲，指点一二。”
    轻雅默了默，道：“我不是很会教人，不过，你可以去找明姐姐教，她比较有耐心。”
    师儒君一僵，道：“您不愿意吗？”
    轻雅一脸古怪，道：“非要我教吗？我真的不是很会教人。”
    师儒君恭敬应道：“您只要听我演奏一首曲子，稍作指点就好，不会太麻烦的。”
    轻雅蒙然道：“那样能学会什么吗？”
    师儒君微怔，道：“只要知道不足之处，便可以改正，从而有所进益。”
    轻雅不禁摇摇头，这孩子挺机灵的，但是好像被师珏养坏了。抠细节的确是应该，但是想凭着抠细节有所进益，是不是太夸张了？
    打了补丁的衣服，总是比不上新衣服啊！
    师儒君小心瞧着轻雅的脸色，道：“小人说错了什么吗？”
    轻雅微笑道：“你既然坚守师珏的风格，那就继续找他学去就好。我和他不是一个套路，你若没心情听，我也没兴趣强教给你。”
    师儒君目光闪烁，道：“不能共存吗？”
    轻雅好笑道：“尺规和自然能共存吗？”
    师儒君想了想，忽然暗暗下了个决心，道：“雅大师，算我求您。只要您肯指点小人，小人愿为您做任何事情。”
    轻雅意外地眨了眨眼，道：“你真的很喜欢乐律吗？”
    师儒君点头，郑重道：“真的，很喜欢。”
    “嗯……好，我教你。”轻雅稚气道，“不过，乐不乐意听在你，我不负责结果。”
    “是。”师儒君顿时乐了，道，“雅大师，您什么时候有空？”
    “呃……现在。”轻雅稚气道，“我正好也要跟姐姐说一声情况，然后顺便就去你的院子了。”
    “好。”
    师儒君欢喜地往外就走。
    轻雅淡然跟了出去，微风一吹，便又闻到了那百合花的香气。
    “小儒。”轻雅忽然说道，“那边的花园是谁在负责？”
    “是狗剩。”师儒君应道，“就是跟您有过节的那个。”
    轻雅一瞥眼，道：“你还真是直白。”
    “这没什么好掩饰的。”师儒君轻快着语气道，“狗剩喜欢夏泠芊，谁跟他争他就发飙，这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不奇怪。”
    轻雅想了想，道：“圣乐坊真有趣，安排一个男子来管花园。”
    “嗯，因为他有一双狗鼻子嘛。”师儒君耸肩道，“而且他除了这点长出，也就没别的优点了。好在，他对大司乐还算忠心，大家也就没多说什么，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他是大司乐最差的弟子了。”
    轻雅惊讶了一下，道：“他是乐师大会的天下第九，居然是最差？”
    “那个啊，除了第一，后面都是虚的。”师儒君好笑道，“何况，江湖乐手本就参差不齐，真正有实力的没几个，不值一提。”
    轻雅点头，的确，圣乐坊的水准比乐师会要高，若不是有荆燚那个奇葩在，估计前十都是圣乐坊的人，没跑。
    师儒君忽然尴尬了一下，道：“我不是在说您的名次含水……”
    “本来就含水，只是偶尔拿出来气人罢了。”轻雅无所谓道，“你院里有乐器吗？我只有个筝，放在姐姐那里了。”
    “哦，有的。”师儒君点头，道，“不过院子不隔音，等下找个练习室如何？”
    “没事，弄个隔音的气罩就够了。”轻雅懒懒道，“我不想走太远，路上太浪费时间了。”
    师儒君古怪地看着轻雅，他这是有多懒？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明馨的院子前。
    果然，明馨一直担忧着轻雅的事，仍然等在院中。
    轻雅乖乖说了一声，让明馨放了心，便跟着师儒君去了他的院子。
    师儒君也不废话，迅速拿出琴来，七弦准音。
    “咦，你居然是自己准音啊。”轻雅坐在旁边支腮吃着糕点，道，“你知道你准的这个叫什么音吗？”
    师儒君微微一怔，道：“宫商角徵羽。”
    “……”轻雅呛咳了几声，道，“当我没说，你弹。”
    师儒君稍稍疑惑了一下，道：“隔音了吗？”
    “嗯，已经弄了。”轻雅继续咬着糕点，道，“不信你退后五步，试试我说话你还能听见不。”
    师儒君相信轻雅的实力，便没再多想，直接抚琴演奏了起来。
    一首熟悉的广陵散，还没演奏几个音，就被轻雅叫停了。
    师儒君一顿，小心道：“您觉得我的演奏，是哪里有问题？”
    轻雅眨眨眼，道：“这不是你的演奏，是你爹的演奏。”
    师儒君微微一震，道：“您说什么？”
    “你只是在模仿你爹的演奏，没有半分自己的风格。”轻雅稚气道，“这个没什么好指点的，只要照着师珏一个音一个音的仿，很容易就学会了。”
    (未完待续)

 第五四一章 星芒漫布

    师儒君默了半晌，忽然苦笑一声，道：“我自小随我爹习乐，至今已有五六年。他的曲目我都能模仿，除了那首招蝶。”
    轻雅稚气道：“然后呢，你就这样满足了吗？”
    师儒君摇头，有些无力道：“我也知道，这样下去无法提高，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提高。模仿已经足够完美，但总觉得有那么些缺陷，我不知道是什么。”
    轻雅鄙视地看过去，道：“这个很明显啊，就你自己的风格啊。”
    师儒君疑惑道：“我自己的风格？”
    “你不会模仿师珏的曲子，就以为那曲子是你的曲子了。”轻雅好笑道，“在我看来，你不过是按照模板复刻了一遍师珏的曲子，那东西演奏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一成不变的。”
    师儒君顿时迷茫了片刻，喃喃道：“自己的风格？”
    轻雅眨眨眼，道：“不知道自己的风格吗？”
    师儒君默了默，惭愧道：“抱歉，我……我不知道。”
    “嗯，因为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被灌输了太多定式，必然会造成一些束缚，这个是肯定的。”轻雅定定看着他，道，“如果你想继续模仿，那就保持这样就好。如果你想有所突破，那就放弃现在的一切，从头开始，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师儒君大惊，道：“放弃现在的一切？！”
    “别激动，我指的是风格，不是技法。”轻雅被他大声一吼，吓了一跳，连忙安抚道，“而且，等你找到你自己的风格之后，一样可以模仿别人的风格。就好像那天姐姐演奏了她自己风格的雀鸣三弄之后，演奏了我的风格的百鸟畅。”
    师儒君心动了，可是更多的还是迷茫。
    他的风格，他有风格吗？
    轻雅偏头看着师儒君，道：“师珏也真有意思，愣是把你养的迷失了自己，你还一直追着他的影子不放。”
    师儒君微微一叹，道：“能紧随大司乐的步伐，已经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之事，又怎会去想其他。”
    “嗯，但是有些人天生就会模仿啊。”轻雅稚气道，“今年通过的考生里，有个叫郝络涵的人。那个人有个让人惊叹的天赋，就是能演奏所有让他看过一遍的曲子，而且能演奏得一模一样。同时，他也有个缺陷，就是不能识谱演奏，识谱演奏出来的曲子会相当糟糕。”
    师儒君怔了怔，道：“这很厉害。”
    “嗯，还好。”轻雅好笑道，“他在考核中演奏的曲子，和黎染晰演奏的一模一样，中间若不是隔着歌舞考核，恐怕就搞笑了。”
    师儒君淡笑一下，道：“还好他分在了钟大人门下，否则……”
    “跟在师珏身边，没几年就能和你平起平坐了。”轻雅自然地接过了他的话，道，“要说你的演奏技巧不差，比我还流畅几分，就欠一个你自己的风格。你若有心，就自己想想。”
    师儒君点点头，想了想，小心瞧着轻雅，道：“您若无事，可否介意留宿一日？”
    轻雅一呆，微笑道：“糕点管够吗？”
    师儒君好笑道：“有的是，您尽管吃。”
    “嗯，那就好。”轻雅笑眯眯地继续吃着糕点，道，“你慢慢想，有灵感了叫我。”
    那边，师儒君笑笑，默默盯着琴，发起了呆。
    这边，轻雅大口吃着糕点，呆烦了，还可以去明馨那边串个门，然后再回来。
    一不留神，时至入夜，月色将圆，星星点点。
    轻雅吃饱了糕点，寻了一个长凳过来，躺在院中看苍穹。旁边，师儒君继续发呆，不时弄着琴弦，发出不成调子的零散碎音。
    几年来根深蒂固的习惯，怎么可能在一瞬之间说抛开就抛开，但是，师儒君愿意做这样的尝试。
    这就好像当初，有人在他年幼之时，暗中邀请他装病接受枭锐培训，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一样。他有好多好多的好奇心，也喜欢尝试不一样的东西，就算有危险，他也会努力地接触一下，谁也拦不住。
    还好，他运气不错，成功通过了枭锐培训，成为了枭锐安插在圣乐坊的眼睛，让他受到两方保护。不过，枭锐没有人教他音律，在音律这方面，他只能靠自己学了。
    哎——
    想不明白，自己的风格到底是什么？
    师儒君稍微动了动，抬眼看了看轻雅，眸光中闪过些许羡慕，道：“您在看什么？”
    “看星星。”轻雅随口应道，“师妹很喜欢看星星。”
    师儒君一笑，道：“您喜欢的人？”
    轻雅也不隐瞒，道：“嗯，很喜欢的人。”
    师儒君见他眸光璀璨，忍不住也抬头看了眼星空，道：“星芒萤火，永远也比不上日月光辉，是谓月明星稀。”
    “那又如何？”轻雅微笑道：“就算日月再耀眼，也比不上星光遍布整个苍穹，你说是不？”
    师儒君一呆，好像的确如此。
    “嗯，忽然想到一首曲，轻音。”
    应声，轻雅眼前出现一个白雾一般的琴，而轻雅就那么躺在长凳上，抚弄那个白雾琴。
    琴音起，空旷而大气，浩瀚而飘渺，仿佛张开一块看不见的幕布。随后，是一些碎音点缀，随着那些碎音清灵，幕布上闪烁起一点一点的，仿佛星光一般的光点，在四周明暗闪烁。
    师儒君猛然一呆，他没听过这首曲子，这是……真的是轻雅在即兴创作吗？
    周围的光点，随着乐曲轻声旋序转动。而这乐曲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引起了师儒君的共鸣。
    他不是一个出彩的人，他做过很多事，可都做不到太过亮眼的结果。但是，他好奇所有的陌生事物，或许他就像这漫天繁星一般，无法与日月争辉，却可以遍布整个穹幕。
    就好像，轻雅这首曲。
    不多时，曲罢，音收。
    轻雅挥去了白雾琴，想了想，道：“决定了，这首曲子就叫星芒好了。”
    “这首曲……星芒，能送给我吗？”
    师儒君不由自主地开口，甚至都没有想过会不会惹怒轻雅，就这么呆呆地开口了。
    轻雅诧异地瞧了他一眼，道：“你喜欢？”
    师儒君点点头，道：“这首歌，好像是我的风格。”
    轻雅被整无语了，这只是他随便想的调子，不是为他师儒君写的好不。
    师儒君看到轻雅脸色不善，连忙说道：“抱歉，小人并非有意冒犯，小人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曲子，还请雅大师赐曲。”
    轻雅偏头看了看师儒君，道：“这曲子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师儒君点头，道：“请您尽管吩咐。”
    轻雅认真道：“其一，承认这是我轻雅写的曲子。其二，没有完全学会之前，不可以公开演奏。其三，如果你没有遵循第二条，那就千万别说是我写的曲子，我不认。”
    师儒君顿时想到考核时轻雅发飙的场景，便迅速应声，道：“是，小人一定照办。”
    轻雅点头，观气地扫视了一圈师儒君，道：“这首曲子的星芒数目和范围，与你的真气和外放气场有关。以你现在的武功来学，恐怕会很吃力。你必须换一套内功心法，换成我用的。”
    师儒君一凛，道：“这个……搞不好会死人的……”
    轻雅微笑道：“你若信我，我可以给你传功引导。但是后果，你的内功会和其他枭锐不同，如果有人观气的话，不再会把你当成枭锐的人。”
    “观气？”师儒君疑惑道，“气息搬运是看不见的。”
    轻雅笑僵了，一脸认真道：“你那个的确看不见，因为这要真气碰真气的探，但你没那么多真气可以挥霍，所以不行。我这个可以，但是我最多只能传你一年功力，之后的还要靠你自己练习，我帮不了你。”
    “一年功力？！”
    师儒君真的惊讶了，他们只是十多岁的小屁孩好嘛，一年功力是很恐怖的数量啊。
    “嗯。”
    轻雅以为他是怕气量太大造成传功错误，便认真解释道：“我会将假气同化成你的气息后，传导给你，不会沾染我的气息，不会导致你岔气的。之后你只要按我说的吐纳方式练习，消化掉这些气息，就搞定了。日后你要实在没把握，可以去问明姐姐，她也学的这套功法，不过她当养生来用，没有杀伤力罢了。”
    师儒君懵逼了，他是真的看不懂轻雅了。
    实在是太神秘了。
    轻雅看他没再表态，便淡淡说道：“如果你不学这套功法，恐怕这首曲子你学不来，毕竟武功是弹琴的基础。”
    谁告诉你武功是弹琴的基础？！
    师儒君目瞪口呆，却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出声质疑。他很好奇轻雅说的东西，但是涉及性命的事，他也不敢疏忽。
    稍微犹豫了那么一刻钟，师儒君认真点头，道：“我学，请您教我。”
    “嗯，好呀。”轻雅笑眯眯地坐了起来，道，“对了，我传你功夫，日后你要记得帮我保护明姐姐，好不？”
    师儒君点头，道：“这个自然。”
    (未完待续)

 第五四二章 明着下套

    “成交。”轻雅微笑，“那我们开始。”
    一袭夜风过，静也无声，动也无声。
    时光匆匆行不止，斗转星移，旭日微光。
    叩叩叩。
    师儒君微微一震，缓缓睁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坐着睡着了。那边，轻雅也是躺在长凳上睡着了，睡着的姿势还是刚刚看星星的那个。
    叩叩叩。
    “来了。”
    师儒君简单整理了下装束，起身开门，一怔，敬然躬身行礼，道：“见过大司乐大人。”
    “嗯。”师珏淡淡点头，道，“他人呢？”
    师儒君悄悄看着师珏身后站着的狗剩，小心应道：“还在睡。”
    “叫醒他。”师珏淡淡道，“让他过来。”
    师儒君顿时很是犹豫，刚承了人家情，忽然就闹这种事。不好意思，他做不来。
    “什么事，这么早？”明馨从隔壁院子过来了，笑盈盈看着眼前几人，道，“怎么，来找宝宝？他可不会起这么早，你们若要找他，还是晚些时辰再来。”
    “注意你的态度！”狗剩冷然蔑视着明馨，不悦道，“这是大司乐大人，不可无礼！”
    明馨毫不在意地盈盈笑道：“既然是大司乐大人，就该知道少将军大人不归圣乐坊管辖。想找茬的话，不妨等些时辰再说。”
    狗剩怒然道：“你算什么东西？这种事，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插嘴！”
    “呦，圣乐坊的规矩真是摆设啊。一个乐属乐手，竟然敢对小乐正这么说话。”明馨拿出铜牌，举在指间摇了摇，抬头一笑，道，“大司乐大人，请问这乐正职位，是否为虚设？”
    师珏微微皱眉，道：“剩儿，道歉。”
    狗剩一滞，不甘心地低头，道：“抱歉，乐正大人。”
    明馨笑笑，转头对师儒君一礼，道：“乐正大人，可否让我去看眼宝宝？”
    师儒君一让，道：“明副团请。”
    明馨一笑，大步走了进去，也没管旁人是什么表情。
    师珏站在门口，淡淡打量着院里的状况，对师儒君道：“你们练了一夜的琴？”
    “没。”师儒君小心应道，“练了一半就睡着了。”
    “嗯。”师珏慈爱地笑了一下，道，“练琴是好事，但也要劳逸结合，不可贪多。”
    “是。”师儒君应声。
    旁边，狗剩看着师珏父子的态度，心中妒火焚烧。
    狗剩来圣乐坊的时候，师儒君还是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只知道他是师珏的儿子。众人曾一度以为，师珏更改年龄限制之后，狗剩会因此大放异彩。没想到，最终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是那个病秧子师儒君。
    这小子藏得真深，居然骗过了不少人。
    狗剩再努力，也不能赶超师儒君的水准，是以俩人虽都是师珏的徒弟，却互不对付。
    师儒君回了下头，看着明馨正在试图叫醒轻雅，顿时松了口气，道：“大人若事不太急，还请……”
    “哈——欠。”
    轻雅朦胧地揉揉眼睛，抬头瞧着明馨，稚气地一扑，道：“姐姐我饿了，想吃糕点。”
    明馨为难地顿了一下，她现在没有糕点啊。昨日拿来的都被他吃掉了，而这里又不让私下做，自然就没有糕点了。
    “糕点的话，我这里有。”
    师儒君应声走了回去，从阴凉出拿出点心匣子，递给明馨。
    轻雅立刻从匣子里面抓来糕点，迅速往嘴里塞了几块。露天睡觉好冷，睡的时候没觉得，一醒来就知道饿了。
    师儒君也稍稍吃了几块垫了垫，他一晚上都在半睡半运功，到不觉得冷，不过消耗也不少。而且这个新的内功……师儒君双眸烁烁，他受益良多。
    轻雅塞饱了糕点，又喝了师儒君用内力暖过的凉白开，舒服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门口有人。
    “哎呀，刚你们说什么来着。”轻雅一脸稚气地看着门口，道，“找我的？”
    师儒君暗暗递了个眼神，明摆着是找茬的。
    轻雅无所谓地走到门口，仰头看着师珏，道：“找我干嘛？”
    师珏看着轻雅，道：“花园的百合花，是你弄坏的？”
    轻雅点头，道：“嗯，我拔了一朵，不过也还了一朵。”
    “一朵？”师珏皱了皱眉，道，“剩儿说，你毁了百合花那一片田。”
    轻雅扬眉，气势一盛，道：“就算我真做了，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觉得我至于不认吗？”
    师珏心中一明。不错，轻雅不同以前，他此刻是枭锐的少将军。不管他是怎么拿到的这个位置，那都是实打实的权势，根本没必要惧怕一个和武力无关的圣乐坊。
    “你胡说！”狗剩指证道，“就是你做的！那天除了你，所有人都在做早课，只有你不在！结果早课一结束，花田就遭殃了，只有你能做这件事！”
    轻雅一脸茫然，道：“早课是什么？”
    “每日早膳之前，歌舞乐三属成员，都会聚在大课堂里，各自复习昨日的课程，是谓早课。”
    师儒君应道：“早课的时候，会进行进门点名。昨日除了请假之人，只有您和明副团没有到场，这是事实。”
    轻雅古怪道：“你怎么没早说？”
    师儒君一怔，道：“日常课表已经下发，您没拿到？”
    轻雅呆然摇头。
    明馨噗嗤一笑，道：“这不怪宝宝，是我没给他。我想着，反正他也起不来，早课本就没打算去的。”
    轻雅点点头，撒娇道：“就是，反正我肯定不会去的。”
    师儒君怔了怔，没明白这是个什么逻辑。
    师珏轻咳一声，道：“明姑娘，小雅是个好苗子，还请您不要如此骄纵，惯坏了他的性子。”
    明馨笑盈盈道：“没事，大不了养成他师父那样的性子，万事我护着。”
    “我才不要！”轻雅立刻就爆了，道，“我是乖孩子，他是坏孩子！”
    明馨宠溺道：“嗯，你是乖孩子，咱们不学他。”
    轻雅这才点点头，稚气一笑。
    “师父，他们肯定是故意的。”狗剩不甘心道，“他们是故意扯开话题，逃避毁坏花田的罪责！”
    师珏看了眼狗剩，对轻雅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做，可否与我们去花田，现场确认一下？”
    轻雅疑惑地瞧着他，道：“我说了我没有做，为什么还要我去？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嘛。”
    师珏轻叹一声，道：“你说了不算，还需要让大家信服。”
    轻雅目光冷冷，道：“无故浪费我的时间，你确定要这么做？”
    师珏注目着他，道：“此处的规矩便是如此，你在此处，就必须要按圣乐坊的规矩做。”
    轻雅想了想，道：“也行。”
    师珏让开了院门，转身就走。他知道轻雅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那是他的优点。
    狗剩狠狠瞪了轻雅一眼，紧随师珏身后，往花园那边走去。
    轻雅目光微闪，稚气地瞧着身后二人，道：“一起吗？”
    “当然。”明馨点了头。
    师儒君恭敬一礼，道：“任凭差遣。”
    轻雅笑笑，三人同行，走向花园。
    花园临近，花香淡淡。花园周围，聚众多人。
    众人围着被毁的百合花田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很是杂乱，却又似乎好像有什么规律。
    轻雅被那乱音吵得头疼，随口对师儒君道：“他们在说什么，找个人捋一捋。”
    “是。”
    师儒君应声，挥手叫来人群中拥挤的纪元恺，询问议论内容。
    “老大，这事昨日就传遍了，就是那条狗传的。”纪元恺也看不上狗剩，愤愤道，“那狗说，轻雅目无规矩，打伤了夏泠芊，打伤了钟大人，还毁坏了花田，其罪当罚。而且那狗还说，您跟轻雅走得很近，恐怕您被轻雅带坏了，希望大司乐取消您的接待事宜。”
    师儒君迅速明白了，对轻雅道：“他这是防着我跟您学琴，顺便还想把您赶出圣乐坊。”
    轻雅微笑，道：“嗯，目的太明显了。”
    师儒君一顿，小心道：“花田的事暂且不说，人的确是您打伤的……”
    轻雅看了过去，道：“你觉得我像会主动出手的人？”
    师儒君皱眉道：“但是大家并不清楚。”
    “那就解释清楚呗。”轻雅随意道，“不就是浪费点吐沫星子嘛，谁还敢跟我动手不成？”
    明馨稍握了一下轻雅的手，宠溺道：“不可鲁莽。”
    轻雅顿时乖巧了，有明馨在旁边安抚，他应该不至于忽然爆炸。
    “小雅。”师珏开口唤道，“到近前来。”
    轻雅抬头，沿路走到百合花田近前，猛然一惊，差点爆发。
    那花田的花被毁的乱七八糟，并没有摘走，而是全都打碎了丢在地里，和泥土搅和在一起，要多狼藉有多狼藉。
    明馨眼疾手快地拽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轻雅眸光阴寒，谁这么无聊，居然要毁了整个百合花田？
    师珏看了眼轻雅，道：“这是你做的吗？”
    “不是。”轻雅抬手一指面前的土坑，道，“我拔掉的花，只有这里的一株，白色的百合花。而且，我离开之前，种回去了同样的一株百合花。”
    (未完待续)

 第五四三章 暗着解扣

    静了片刻。
    议论大噪。
    “拔了又种回去？”狗剩冷哼一声，道，“你又不是花匠，随便乱弄，肯定会把花弄死！编瞎话也不编个合适的，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轻雅淡淡看着他，道：“别人不知道，至少你，是。”
    “你再说一遍？！”狗剩怒火冲天，道，“你敢做不敢认，还有脸评价别人？！”
    轻雅目光闪烁，道：“我做过的事，没什么不能认的。倒是你，毁坏了花田，还想栽赃给我，是何道理？”
    “轻雅！”狗剩勃然大怒，道，“你竟然敢指责我？！”
    轻雅哼笑一声，淡淡道：“我知道是你。”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是轻雅看得一清二楚。因为，花田里还残留着弄坏花卉人的气息，而这个气息，属于狗剩。
    为了栽赃他，竟然毁了整块百合花田？！
    轻雅心中莫名一阵不舒服，语气态度都变得冰凉冷漠。
    狗剩震怒道：“你的意思是，是我故意弄坏了花田，然后嫁祸给你？”
    “对。”轻雅淡淡道，“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想用这件事，要挟我去见芊芊一面。我拒绝之后，你没有办法，才制造舆论，想让师珏赶我出圣乐坊。”
    狗剩恼羞成怒，道：“你胡说！”
    轻雅淡淡看着他，哼笑一声。
    “小雅。”师珏开口道，“你这个指控，有证据吗？”
    “没有。”轻雅淡淡道，“不过，他说我弄坏了花田，他有证据吗？”
    “我有！”狗剩叫道，“人证，过来！”
    男子宿舍的宿管过来，道：“小人可以证明，昨日清晨，这个孩子和这位姑娘，一起去了花园。小人还听他们议论说，要找百合花。”
    轻雅扬眉，道：“你看到我弄坏花田了？”
    “……没有直接看到。”宿管应道，“但是，清晨往花田过去的，只有你们，而后，花田就被发现遭到了破坏。所以，只可能是你们。”
    “我们？”明馨笑盈盈道，“这么说，我也有嫌疑喽，为什么只提宝宝呢？你们这证词似乎不太严谨呢。”
    师珏淡淡道：“花田之中，只有小孩子的鞋印，必然不是大人所为。”
    “鞋印？”明馨噗嗤笑了，道，“大人可是在开玩笑？”
    师珏微微皱眉，看向明馨，面色不喜道：“明姑娘，圣乐坊有圣乐坊的规矩，还请不要妄言。”
    明馨盈盈一笑，俯身将轻雅抱了起来，一亮鞋底，道：“所为眼见为实，大司乐不妨用眼睛看一下，再说我是否妄言。”
    师珏瞧了一眼，猛然一惊。
    轻雅的鞋底干干净净的，崭新光亮，没有沾染半分灰尘。不止是鞋底，轻雅整个人都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没有半分污垢。
    这怎么可能？！
    “如你所见，宝宝很爱惜自己的东西，舍不得弄脏。”明馨说着，将轻雅放了下来，道，“而且，宝宝的鞋子是我亲手做的。如果真有鞋印的话，也会印出一朵朵小梅花来。此处地上的鞋印，明显是横纹的，必然不是宝宝的鞋印。”
    师珏默了。
    其实，这点小事根本轮不到师珏亲自来管。但因为轻雅这几日在圣乐坊太过闹腾，传出了不太好的流言，是以师珏不得不亲自出面，来镇压一下流言，顺便在新人面前建立威信。
    当然，师珏并不打算重罚轻雅，只要认罪，随便教育一句下不为例，也就罢了。但是经过两方这么一交流，似乎这件事还真的另有隐情。
    哎，轻雅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刚来不久就被人算计，难怪他会不高兴。
    师珏对此也很头疼，有空在这里算计小事，不如回去练琴，真是没事闲的。
    “你们骗人！”狗剩指着轻雅，大声喊道，“只有你有可能这件事，肯定就是你做的。”
    轻雅稚气地抱着明馨的胳膊，身形微侧，倦然懒懒道：“把可能和肯定都能混为一谈，你这脑子也真是够了。”
    “就是你！”狗剩大叫道，“就是你！”
    轻雅耐心耗尽，道：“小儒。”
    “在。”
    师儒君迅速应声，下意识地单膝跪地，给轻雅行礼，然后给自己无语了。
    他是不是没太睡醒？不然怎么会疏忽到暴露身份了。
    轻雅见状也是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找补道：“看来你昨日答应的事，应该算话。”
    “……是。”师儒君感激地看着轻雅，顺着接话，道，“经过您的指点，小人受益匪浅。无论您让小人做什么，小人都尽力而为。”
    “嗯，很好。”轻雅微笑，一抬手，御气拔了狗剩一根头发，递向师儒君，道，“你拿着这个，去找少司祭，跟他说，我想知道，这个人昨天都做了什么。”
    少司祭？！
    众人猝然静默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
    师儒君也有点不确定，道：“这点事……要劳烦少司祭？”
    “反正他也是个闲的，每天就鼓捣那些没用的鬼画符，也没什么大事。”轻雅随意地晃了晃手里的头发，道，“如果他不同意，你就说，这是少主的命令，酬劳找荆大人要。”
    轻雅故意把头发拿在很高的位置，示意师儒君站起来拿。
    师儒君自然地起身，犹豫着接过头发，瞧着轻雅一脸平静，想了想，转头便走。
    “站住。”
    羽姝嬛的声音忽然传来，道：“君儿不必去了，此事我来作证就好。”
    师儒君脚下一顿，抬头看了看正在往这边走的羽姝嬛，随后请示地看向轻雅。
    轻雅示意师儒君停下，稚气地对羽姝嬛行了个礼道：“嬛姨。”
    “少将军客气了。”羽姝嬛还了个礼，走到近前，按住师儒君的肩膀，笑晏晏道，“昨日花田的事，我恰好看到了部分。若少将军不嫌弃的话，由我来说就好，不必劳烦少司祭大人了。”
    轻雅疑惑地瞧了瞧羽姝嬛，第一反应就是在明馨和自己身上寻找随附香的痕迹。
    “呵呵，别找了，你们身上没有，我可是个识趣的人。”羽姝嬛伸手把师儒君搂入怀里，不着痕迹地拿掉了他手里的那根头发，媚然笑道，“其实呢，你在这里研究百合花的时候，我恰好在场。那时候，我还跟明姑娘说了几句，明姑娘，你说呢？”
    明馨点头，道：“的确如此。”
    “真的？”轻雅疑惑地瞧着明馨，道，“这不可能啊，我昨天就没见过嬛姨，在哪里都没见到。”
    “嗯，这是真的。”明馨温和道，“那时你研究入迷，根本没有看到她过来。我们聊了几句，你也没有反应。之后，她本来想碰你那个花影，被我拦了。接着，我们又说了几句话，她就走了。”
    “哎呀，你怎么不说说我们聊了什么？”羽姝嬛笑晏晏道，“前面的几句，是我在问鬼屋的事情，毕竟君儿是在鬼屋前晕倒，我总得寻个说法。至于后面的几句，是明姑娘问偷摘的惩罚。我当时明言说了，如果他真有本事种回去，便不会有惩罚。”
    轻雅怀疑地瞧瞧羽姝嬛，稚气地看向明馨。
    明馨笑了笑，点头道：“她说的没错，我们当时就说了这些。”
    “不仅如此，后来我往鬼屋那边去的时候，又路过了一次花园之畔。”羽姝嬛美目流转，瞧着轻雅，道，“那时，我的确看到百合花又种了回去，还惊讶了一阵。而后，我身边随行的人告诉我，这是乐师会的异树芳菲，能让花卉迅速盛开。所以，我很确认，少将军离开花田的时候，的确将百合花种了回去。”
    轻雅疑惑了片刻，很快便释然了。
    看来，羽姝嬛应该是找到了荆燚，还和他一起去了鬼屋。
    如此，看荆燚这意思，应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指点繁华的事，才用异树芳菲的由头给糊弄了过去。反正，这两者的最终效果看不出区别，而且都不会有什么残留物质。说起来，这还的确是个掩盖真相的好借口。
    周围，旁观者们顿时哗然了。
    这么说来，轻雅并没有撒谎，那么，撒谎的就是狗剩了。
    狗剩顿时慌了，还要争辩什么，便看到师珏一个警告的眼神递了过来，立刻哑了。
    师珏深深地看了一眼羽姝嬛，道：“你没事？”
    “哎呀，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消失了一日，没什么大不了的。”羽姝嬛蹲下身来，宠溺地搂着师儒君，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亲，道，“不过，我亲爱的珏大师，咱们的君儿差点丢了性命，你居然不管不问，还有心情在这里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算怎么回事啊？”
    师珏皱了皱眉，道：“他又没事。”
    “啧啧，真是冷酷无情。”羽姝嬛佯装不悦地翻了个白眼，转头宠溺地亲亲师儒君，道，“君儿宝，你爹不疼你，娘疼你。想吃什么，跟娘说，娘给你做。”
    师儒君神情一松，如实应道：“糕点没了，空了一个匣子。”
    羽姝嬛怔了怔，好笑道：“行，娘给你做新的，别急，啊。”
    师儒君乖乖点头，很是顺从。
    师珏皱了皱眉，轻咳一声，道：“嬛儿，你方才所言，的确属实？”
    (未完待续)

 第五四四章 怀疑身份

    “骗你干嘛？”羽姝嬛抬头，目光迅速闪过一抹警示，随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晏晏地说道，“小雅这孩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实诚，说话不会拐弯，傻不愣登的，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您此刻怀疑他的话有假，难道不觉得好笑吗？”
    师珏皱了眉，转头看向狗剩，目光冰霜。
    狗剩缩了缩头，没敢再说什么。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周围的旁观者还是忍不住地小声议论，还在说轻雅狂傲的事。
    “说起来，芊芊还好？”羽姝嬛眸光流转，看向狗剩，道，“小雅这一脚踢得够狠，不过，也怪她先打了九公主，如此惩罚，也算轻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打了九公主？真是不要命了！
    “啊，对了。”羽姝嬛仿佛刚想起什么一般，一脸歉意地看向明馨，道，“虽说女子乐团归于乐属管辖，但在宿舍区，所有女眷相关的事宜，都可以来找我处理。如果钟大人再对姑娘有骚扰之举，大可以找我解决。当然，如果他实在是太过分，也可以再让小雅把他打趴下一次。这种好色之徒，活该被揍。”
    明馨一怔，笑盈盈道：“是，多谢上领舞大人。”
    羽姝嬛顿了顿，又歉然地看向轻雅，道：“小雅，嬛姨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你放心，珏大师也并非愚昧之人。既然此番折腾的确是小人诬陷，他必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这下，围观众人面面相觑了。
    羽姝嬛的话，近乎等同于师珏说的话。连羽姝嬛都这么说，也就是说，那些谣言都是故意诋毁轻雅的，并非属实。
    随后，众人不懂了。
    轻雅这个人，原本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他会像现在这般知名，完全是因为昨天闹了一天的闲言碎语，惹得大家稍微关注了一下。当然，圣乐坊的考核，并不是所有人都跑出去看了。而出去观摩了的人，也没觉得轻雅有多么亮眼。
    正常来讲，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应该没人会去算计，是以大家都觉得这事是真的。结果这么一闹腾，居然得到的结论是诬陷，这可就逗了。
    轻雅闻言也是一顿，随后怀疑地盯着羽姝嬛，道：“你是谁？”
    羽姝嬛好笑道：“你不认识我？”
    “如果是嬛姨，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轻雅眸光一冷，不悦道，“嬛姨会无条件维护师珏，而不会在他要立威的时候拆台，所以，你是谁？”
    师珏闻言皱眉，上前几步，抬手将羽姝嬛护在身后，道：“小雅，嬛儿在为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轻雅仰头看向师珏，道：“嬛姨默许你立威，连人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突然为我说话？而且她昨天消失了一天，难道你就不怀疑，她被人掉了包吗？”
    师珏微微有些动摇，不解地看了一眼羽姝嬛。
    羽姝嬛抬手拢了拢发丝，笑晏晏道：“我就是我，如假包换。”
    师珏松了口气，这个态度，是她没错。
    明馨悄悄拽了一下轻雅，无声地用口型道：“她是本人，没错。”
    轻雅疑惑了片刻，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直直看向羽姝嬛，道：“是我师父威胁你了吗？”
    羽姝嬛笑了，搂着师儒君，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有趣地看着轻雅道：“你觉得，他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的吗？”
    “有。”轻雅抬手一指师珏，道，“他的命。”
    羽姝嬛笑意一顿。
    轻雅放下手，看着羽姝嬛道：“你别被他骗了。师珏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羽姝嬛默了默，笑容忽然一盛，道：“好啦，具体你就别问了，我也不会说。总之呢，这件事的确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你这刚进来就被他们算计了。此件事我们会处理，流言我们也会控制，你继续和明姑娘安心练习就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们了。”
    轻雅点点头，正要走，忽然一顿，道：“小逸呢？”
    “在。”
    羽容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轻雅作揖一礼。
    轻雅看了一眼，道：“嗯，继续守着。若有人要杀他们，或者是要杀你，先杀回去再说，不必手软。”
    “遵命。”
    羽容逸很乖巧地应声，退到羽姝嬛身边站好。
    轻雅无聊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道：“姐姐，我饿了。”
    明馨宠溺地笑了笑，道：“嗯，乖，姐姐带你去吃早饭。”
    二人相视一笑，旁若无人地走远了。
    “剩儿。”
    这边，师珏眉头深锁，冷冷看着狗剩，道：“实话说，到底怎么回事？”
    狗剩抿了抿嘴，没说话。
    “算了，他也是为了芊芊。”羽姝嬛轻叹一声，笑晏晏道，“你差不多罚一下就好了，别太狠。”
    师珏哼了一声，严厉道：“剩儿监守自盗，陷害旁人，紧闭一个月，好好反省！”
    狗剩恨恨地低下了头，还是没说话。
    “其他人，都散了！”
    师珏说罢，转身离去。
    众人颤抖了一下，各自闭嘴，四散而去。
    有乐胥过来抓狗剩回去，狗剩不依，还是挣扎了几下。
    “剩儿，别闹了。”羽姝嬛轻叹道，“你老实回去，守着芊芊。小雅的事情，已经不是你能掌控的事情了。”
    狗剩默了片刻，也只能跟着乐胥领罚去了。
    不一会儿，周围人都走了，只剩下羽姝嬛，还有被羽姝嬛抱着动弹不得的师儒君。
    “娘。”师儒君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不由得唤道，“孩儿该去练琴了。”
    “不急。”羽姝嬛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小脸，道，“先跟娘把这里的烂摊子收拾了，再去练琴不迟。”
    师儒君皱了下眉，道：“找花园小胥收拾就好，用不着咱们亲自收拾？”
    羽姝嬛递了个神秘的眼色，道：“你想不想知道，小雅那孩子，是怎么瞬间种出一朵花来的？”
    师儒君不解道：“不是异树芳菲吗？”
    “那不过是个说法，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罢了。”羽姝嬛亲了亲他的脸颊，道，“过来，跟娘一起把这里整理好了，娘让你见识一下，机会难得哦。”
    师儒君疑惑了一下，点头，和羽姝嬛一起整理起了百合花田。
    悠悠几许清音落，簌簌百合破土开。
    转眼。
    日升东边，阳光明媚。
    暑气淡淡，温度半暖不凉。
    小空地，练习处。
    明馨确认了两首演出曲目，招呼众女子一起练习。轻雅自然在乐团里陪练，而赵芾媛也厚脸皮的凑过来，非要一起练习。
    旁边，苏悦妧尝试着抚弄着筝，算是打算用筝女的身份加入女子乐团。彩薇看苏悦妧态度认真，便单独把她带到不打扰乐团练习的地方，教她弹筝。苏悦妧很是感激，学得也是认真。
    如此不觉，悠哉一日有余。
    练习进度很是顺畅，没人打扰，也没人捣乱，相当美好。
    “对了。”
    轻雅忽然开口，道：“妹妹，你会跳舞吗？”
    赵芾媛鄙视地看过去，道：“瞧你这话问的，我可能会吗？”
    轻雅稚气道：“不会可以学嘛，这两首歌都可以配舞的，一起玩吗？”
    赵芾媛一呆，道：“怎么玩，总不会让我边唱边跳？”
    “对啊。”轻雅随意地说道，“边唱边跳很好玩的。”
    赵芾媛想了想，摇头道：“别闹太多花样了，时间这么紧，还是把现有的熟练了就好。这是演出，不是胡闹，稳定第一。”
    轻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没有坚持。
    少顷，日上中天，练习间歇。
    “小雅公子。明副团。”师儒君忽然出现，敬然道，“迎新宴会已经开始，二位若是无事，可以往会场那边去了。”
    “这么早？”轻雅看看头顶的大太阳，道，“才刚中午。”
    师儒君应道：“晚宴的确还早，不过新生交流已经开始了。二位若不嫌弃，可以去聊聊天。”
    轻雅嫌弃地看过去，他对那些新生不感冒。
    明馨噗嗤一笑，道：“既然是同一批考入的新人，的确应该去熟悉一下。多一条人脉，多一份便利嘛。”
    轻雅立刻乖巧地点头，道：“姐姐去的话我也去。”
    “还有我。”赵芾媛迅速抓住了轻雅的胳膊，道，“小哥哥，我也要去。”
    旁边，苏悦妧也停下了练习，看了过来。
    明馨看着周围几人的反应，盈盈一笑，道：“要不这样，宝宝，你带媛媛过去，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自己玩就好。我与苏姑娘一同过去，瞧瞧新人的状况，你看如何？”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道：“姐姐，你自己小心哦。”
    “会的。”明馨宠溺地摸了摸轻雅的头，转头对苏悦妧一笑，道，“苏姑娘，可否邀您与我同行？”
    苏悦妧浅然淡笑，盈盈一礼，道：“明副团客气了，小女自然愿意。”
    明馨笑然还礼，这边结束了练习让众女子回去休息了，便随着师儒君与几人往会场那边去了。
    宴会厅中，灿烂辉煌。
    (未完待续)

 第五四五章 各种挑衅

    一眼望去，全都是人。
    轻雅蒙然看着眼前已经换上统一着装的众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脸盲地分不清谁是谁，甚至只能从衣服颜色来分出男女。稍微缓了缓，轻雅才稍微适应了眼前的景象，眼珠一转，打量起了这个会场。
    中间是空地，也是所有新人汇集的地方。众人有说有笑，气氛还算融洽。两旁，对称各摆有两条大长桌。晚膳还没有上，桌上摆着的是一些糕点茶水，还有一些时令水果以及干果蜜饯。
    糕点！
    轻雅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很快走到长桌附近，开始打量桌上的糕点。
    “小雅公子，我们的桌位在西头列靠北，在那边。”师儒君哭笑不得地抓住了准备扑向糕点的轻雅，领他到自己的桌位附近，道，“我门下还没有多少人，您在附近随意找个空位坐，就好。”
    轻雅点头，伸手抓了一块糕点就咬，随后感觉周围气氛忽然一滞。轻雅回头，发现原本在说笑的新人都默了下来，不约而同往自己这边投来目光，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过，轻雅目光一扫，发现在那堂上正北的位置还有一条长桌。师珏就坐在那个桌后，而且，他正在注目着自己，目光灼灼。
    轻雅微微缩了缩头，稚气地眨眨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倒是没忘了吞下糕点，顺便喝了一口茶。
    静默之中，忽然有一人开口道：“为什么你没有穿规定着装？”
    轻雅一呆，稚气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人目光一扫，很快发现旁边的赵芾媛也没有穿规定着装，便叫道：“你们不遵守圣乐坊的规矩，眼里还有没有大司乐？！”
    “没有啊。”轻雅直白应道，“他那种人，我看不上眼。”
    那人噎住了，还可以这样？
    “住口！”有师珏的仰慕者听不下去了，大声叫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大司乐口出狂言！”
    轻雅稚气道：“师珏都没反驳，你叫唤个什么劲。”
    仰慕者更加气愤，道：“你竟敢直呼大司乐名讳……”
    “对啊。”轻雅抬手一指师珏，稚气道，“他让的。”
    师珏微微一笑，道：“嗯，我让的。”
    众人默了默，面面相觑。
    轻雅被好多人干巴巴地盯着，不舒服地皱了皱眉，转身就想往外走。还没等他走出去，就被赵芾媛抱着胳膊一拉，让他住了步。
    “圣乐坊的规矩还真是可爱呀。”赵芾媛瞧着师珏，脆生生道，“本公主怎么没听说，来这里玩一圈，还非得穿你们的规定着装？”
    公主？！
    众新人一呆。
    师珏闻言，起身走下圆桌，行跪拜礼，道：“见过公主。”
    众新人见了，纷纷行跪拜礼，道：“见过公主。”
    “嗯，起来。”赵芾媛摆摆手，道，“你们该聊啥聊啥，我和小哥哥就是过来吃零食的。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你们，你们也别来打扰我们。”
    “是。”
    众新人神色各异，很快又各自说笑闲聊了起来。
    不过，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往轻雅和赵芾媛这边瞥着。那可是公主啊，如果能说上话，说不定也是个机会呢。
    轻雅见他们没有一直盯着，也就没那么别扭了，干脆，坐下来拉着赵芾媛一起吃糕点。
    师珏笑了一下，在轻雅旁边坐下，道：“小雅，好久不见。”
    轻雅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来玩的，过几天就走。”
    师珏一滞，微叹一声，道：“若是无事，你可以多留几日。”
    “我是没事，所以才不会留下来。”轻雅递了个无聊的目光过去，道，“等确认了姐姐在圣乐坊无恙之后，我就要回去了。我不喜欢外面，打打杀杀废话连篇的好烦躁，不如和师妹一起玩，那样比较开心。”
    “师妹？”师珏意外地瞧着轻雅，道，“燚前辈竟然能看上一个女孩？”
    轻雅皱眉，道：“你什么意思？女孩就不能学乐器？”
    “不，抱歉，我失言了。”师珏轻咳一声，道，“我是说，燚前辈眼高于顶，我实在是无法相信，竟然有女孩子能入得了他的眼，除非那个人比你还厉害。”
    轻雅吃着糕点，道：“这你到说对了，师妹的确比我厉害。”
    师珏惊讶地看着轻雅，道：“你的天赋已是罕见，难道还有比你天赋更好的？”
    “不，她天赋倒是没我好，但是她脑子好。”轻雅说着，语气变得宠溺，道，“她会很多我从来没想过的事，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特别可爱。”
    师珏微微皱眉，投机取巧的花式，并不是他重视的东西。他喜欢的是轻雅这种实实在在的天赋，能达到绝对高度的天赋。
    “小哥哥，吃这个。”
    赵芾媛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塞给轻雅，堵住他那张夸赞单玑的嘴。
    轻雅一口咬了过来，满意地吃着，目光一溜，在人群之中寻找明馨的身影。
    那边，明馨与苏悦妧一起，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
    有女子看她们容貌姣好，不由得好奇道：“你们是哪位大人门下的？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们。”
    明馨如实应道：“我们是乐属，大司乐门下。”
    忽然，气氛一冷。
    “乐属？”那女子皱了皱眉，道，“女子就应该漂漂亮亮的在前面表演，何必缩在后面演奏乐器，平白浪费了这张俏脸。”
    “嗬。”旁边有乐属男子不屑轻笑，道，“女子也就配玩那些莺莺燕燕的东西，演奏乐器什么的，怕是学不会。”
    那女子一笑，道：“的确，女子本就是靠容貌悦人，又何必学那么难的东西，这不是折磨自己嘛。”
    “不过，乐属能考入大司乐门下，还是女子，应当有几分水准。”鞠善轺忽然走了出来，傲然审视着二女，道，“我到看不出来，你们有什么本事，能够考入大司乐门下。”
    明馨盈盈一笑，道：“本事嘛，鞠公子不必知道，只要大司乐明白就好。”
    鞠善轺扬眉，道：“你知道我？”
    “当然，鞠公子的一曲归战操惊心动魄，的确震撼。”明馨笑盈盈道，“不过，我二人有比你更好的曲子，自然也就能够得到大司乐的青睐。”
    鞠善轺哼笑一声，道：“如果你们是借曲子之巧，迷惑人心，那我很担心，你们会拉低师门水准。”
    明馨微笑道：“这个，还请放心。就算我再差，也不会拉低师门水准，因为，我已经自立师门。”
    “什么？！”鞠善轺惊怒道，“难道，你已经有了乐正资格？”
    明馨笑然道：“的确如此。”
    “大人！”鞠善轺怒然走到师珏近前，行礼道，“您之前不是说，乐正考核要等明年了吗？为什么她已经有了乐正资格！”
    师珏微微抬眼，淡淡道：“她们是女子乐团，和你们不同。”
    鞠善轺一怔，道：“女子乐团？”
    “嗯。”师珏淡淡道，“说起来，这位明姑娘你应该认识。她也是从泷平来的，你不该不知道。”
    鞠善轺怔了怔，道：“难道是泷平的明馨姑娘？”
    “对。”师珏淡淡道，“而且，她的实力，在你之上。”
    鞠善轺一滞，他不信！
    “明姑娘。”
    那边，郝络涵和黎染晰一起，走到明馨近前，打了个招呼。
    “郝公子，黎公子。”
    明馨客气地还了个礼，态度很是平和，好像根本没把鞠善轺的喧闹当回事似的。
    这边，鞠善轺皱了下眉，傲然对师珏道：“大人，学生以为，学生的实力不亚于明姑娘，足以担任乐正一职。请大人给学生一个机会！”
    师珏态度淡淡，还没说什么，便听轻雅不悦道：“说起来，你们这个高管是怎选的？像钟峑晟那种不管事的人，居然能爬到少司乐的位置，简直有病。”
    闻言，师珏一顿，淡淡笑道：“他不是不管事，只是练起琴来，一时无暇顾及。”
    “一时？”轻雅呵呵了，道，“可我听小儒说，他长时间都不管事，少司乐的职权都是分发下去的，忙活的都是其他人。”
    师珏皱眉，偏头看了一眼师儒君。
    站在轻雅身后的师儒君缩了一下头，小心地往轻雅那边凑了凑。
    “大人莫怪儒君大人。”明馨及时走了过来，笑盈盈道，“是我想知道女子乐团近年往事，这才找了儒君大人询问。宝宝当时陪在旁边，只是恰好听到罢了。”
    师珏依然皱眉，对师儒君道：“事关圣乐坊，不可私自妄言。”
    “这是妄言吗？”没等师儒君回答，轻雅便抢先说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了，那个人一直用讨厌的眼光看着姐姐，还不停地骚扰姐姐，根本没做过一件正事。”
    师珏默了默，他并不想把理由告诉轻雅，毕竟这是圣乐坊内务。
    轻雅瞧着师珏的态度，道：“我知道了，因为他是钟耒的孙子，呵呵。”
    师珏一怔，迅速瞧了一眼赵芾媛的反应。
    赵芾媛就好像他们在说不相干的人一般，完全没有任何波动，而是继续给轻雅的盘子里添着糕点。
    (未完待续)

 第五四六章 炫技立威

    师珏微微松了口气，看向一脸不悦的轻雅，淡笑一下，道：“女子乐团的事，的确是峑晟的疏忽，但也不是他一人的过失。毕竟，圣乐坊没人知道女子乐团该如何经营，而原本的管理者又请辞而去，如此闹出一些不愉快，也是不可避免的。”
    稍顿，师珏看向明馨，淡笑道：“如今，明姑娘愿意重新接手女子乐团，我便予她全部职权。相信有明姑娘在，女子乐团事，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
    明馨盈盈一笑，道：“这个自然。”
    “大人。”鞠善轺忍不住开口，道，“若是她能做到，学生也能做到！不仅如此，学生还可以做得比她好！”
    师珏微微皱眉，这人还真是傲得没脑子，看来要用他活跃圣乐坊，也得稍微做点准备。
    轻雅凉凉道：“姐姐才不屑与你比。”
    鞠善轺看到轻雅，傲然蔑视道：“雅大师，自古乐工皆为男子。您这么偏向女子乐手，与规制不符。”
    轻雅一哂，道：“你别弄错了，我只是偏向姐姐，和什么男子女子都没关系。”
    鞠善轺一滞，冷声道：“雅大师，我敬你琴艺超凡，才对你礼让三分。若你继续咄咄逼人，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需要你客气。”轻雅毫不在意地针锋相对，道，“在你看不起姐姐的一瞬间，我就没打算跟你客气。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质疑姐姐的实力，凭你也配？”
    鞠善轺噎住，一个人气得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没人上来帮鞠善轺的腔。甚至连秉勤草堂乐班的人，也只是远远围观了一下，当做不见。
    “雅大师。”黎染晰忽然走了出来，温润一笑，道，“鞠公子一贯就是这个脾气，还请您莫要因此置气，平白恼了自己。”
    轻雅闻言，气势收敛，道：“他不过分，我不过分。无事找茬，就是讨骂。”
    黎染晰怔了怔，微笑道：“明姑娘虽有名声在外，但眼见为实者甚少。鞠公子会有所疑惑，也算是情理之中。还请雅大师留几分薄面，莫要伤了和气。”
    轻雅眼睛一眯，道：“无知不是挑事的理由，而且，是他无知，不是我。”
    黎染晰惊讶一呆，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刺猬了？碰一下都要扎回来，至于嘛。
    轻雅说完，就当什么都没说过一样，继续吃着糕点喝着茶，懒得理会这些无聊的东西。
    旁边，赵芾媛笑眯眯地给他添点心，趁他心情好的时候，还直接喂给他吃，很是开心。
    轻雅也是被宠出来了，有人侍候着就开始偷懒，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好像方才说狠话的不是他一般。
    鞠善轺火了。
    没人能这么无视他，也没人可以这么无视他！
    “明姑娘。”鞠善轺大步走到明馨身前，冷漠地看着眼前的温柔女子，道，“敢不敢与我比一场？”
    明馨诧异了一下，好笑道：“比一场？”
    “不错。”鞠善轺点头，道，“若我赢了，你的乐正资格就归我了！”
    明馨笑盈盈道：“这个，我做不了主。”
    鞠善轺冷冷道：“你不敢比吗？”
    “我没有任命乐正的权限，就算你赢了我，也拿不到乐正资格。”明馨笑盈盈道，“再说，假若我赢了，你又能给我什么？你好像连正式资格都没有，还是个学徒呢。”
    鞠善轺脸色微变，这才反应过来，此处不是他能呼风唤雨的秉勤草堂，而是乐律最高学府圣乐坊。就算再不乐意，鞠善轺也只能默了，因为他此刻真的什么都没有。
    重新建立威信，让旁人认可自己，需要时间。那么，在这段时间里，他就暂且放过这个女子！
    他绝不承认，女子可以学习乐器！
    见鞠善轺默然退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被鞠善轺这么一闹，倒是有不少人开始怀疑起了明馨的实力。那些人都在说，明馨是不善歌舞，才跑去学了乐器，没什么前途的。
    碍于师珏在场，怀疑的人只敢小声议论，不敢大声宣扬。可巧，师珏的耳朵特别灵敏，一点点的说话都被他听在耳中，随后眼眸微沉。
    “明姑娘。”师珏忽然开口，道，“听说明姑娘不仅心灵手巧，歌喉也佳。不知可否演唱一曲，让诸位新人见识一下。”
    明馨微微一怔，这是在给她机会立威吗？
    “不行。”轻雅抢先开口，道，“凭什么要姐姐给他们唱歌，她没有这个义务。”
    师珏看了轻雅一眼，道：“她是圣乐坊的人，自然有这个义务。”
    “没有。”轻雅稚气道，“圣乐坊规章上面说了，乐者专乐，舞者专舞，歌者专歌，不可混淆。姐姐分归乐属，所以没有义务在这里唱歌。”
    师珏一顿，淡笑一下，道：“这只是普通的邀请，并不是什么正事。”
    “那姐姐就更没有必要唱了。”轻雅稚气道，“姐姐和你没有私交，她没有必要接受你的邀请。”
    师珏无语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言会道了？
    他以前也是孤傲，可是说话愣头愣脑的，想表达啥什么都说不清楚，更别说像这样侃侃而谈了。
    明馨见状也很是诧异，她一直以为，轻雅没有留心那些被她随手放置的规章册录，甚至连翻都没有翻过。此刻，看到轻雅这般维护自己，明馨忽然觉得心头一暖。
    是啊，随便一点就去唱歌的人，那是低贱的歌伎。师珏话是好意，是为了给明馨提供机会展示自己，但是在有些人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好了。好在，轻雅这么出言一拦，把明馨的身份提上去了，不过，周围的疑惑就更多了。
    明馨宠溺地瞧了轻雅一眼，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虽是乐属，但也没有规矩说，乐属之人一定不能唱歌不是？”
    轻雅不悦地瘪瘪嘴，稚气道：“姐姐，师珏想听歌让他自己唱去，不要你唱。”说完，轻雅才恍然发觉了什么一般，道，“哦对，我忘了，他不能唱歌，他是……”
    “好啦。”
    明馨赶忙打断了轻雅的话头，好笑道：“一首歌而已，别这么计较。”
    轻雅顿了顿，闭上了嘴。
    明馨盈盈一笑，直起身子，看了一圈神色各异的众人，温柔说道：“我的确不善舞蹈，但歌喉还算能听。诸位若不嫌弃，我愿献唱一首，为迎新宴会助兴了。”
    临近之处，鞠善轺眉头一皱，道：“你会唱歌？”
    明馨笑盈盈道：“难道鞠公子觉得，女子也不该唱歌不成？”
    鞠善轺打量着明馨，目光凌厉，道：“你已经学了乐器，难道还学了唱歌？”
    明馨盈盈一笑，没再多言，放声而歌。
    一首妖狐公子的吾名放浪歌，豪气干云。开嗓一亮，便惊艳全场。
    轻雅怔了怔，迅速把面前的碟子糕点摆了个位置，筷子一敲，清音伴奏，顺便还配了个和声。
    明馨稍顿一下，笑容一盛，便顺着轻雅的伴奏唱了起来。
    闻曲，众人皆惊。
    谁都没想到这个温婉柔弱的女孩子，竟然能唱出这种很霸气的歌曲来，而且还唱得特别有气势。不仅如此，明馨清亮的音色非常有穿透性，就算是站在外围稍远的地方，也能清楚地听到明馨的歌声。
    同时，也能听到轻雅的伴奏与和声。
    鞠善轺的脸色微变，没想到明馨真的能唱歌，而且还唱的这么好。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做乐手？鞠善轺不明白，围观众人同样不明白。
    歌唱罢，曲音收。
    明馨恢复了温柔的姿态，盈盈一笑，对师珏道：“大人以为如何？”
    师珏赞许地笑了笑，道：“明姑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明馨笑容灿烂，扫视了一圈众位新人。
    众人顿了顿，连忙奉上赞美之词，和明馨热闹地聊了起来，极尽拉拢。这可是被师珏重视的人啊，以后在圣乐坊肯定大有作为，现在不拉拢，更待何时？
    明馨见状，对他们的小心思是心知肚明。当然，她在圣乐坊生存也是需要人脉的，如此送上门来的人脉，明馨自然客气相待。
    如此，气氛热烈了几分。
    其中，有女子好奇，对明馨道：“明姑娘，你们那女子乐团，真的都是女子乐手吗？”
    明馨一笑，道：“不是。”
    “不是？”那女子意外道，“这么说，也有男子乐手喽？”
    “女子乐团，自然全是女子，但不止是是女子乐手，还有女子歌伎和女子舞伶。”明馨笑盈盈道，“除了教学师傅以外，乐团当中都是女子。”
    那女子眨眨眼，吃了一惊，道：“你的意思是，女子乐团是歌舞乐三属的乐团？”
    明馨笑盈盈点头，道：“有这个打算。”
    那女子一脸疑惑，道：“可是我听说，除了祭礼乐团是三属乐团之外，其他乐团都没有三属的。你这样，不符合规制。”
    明馨一笑，应道：“我们女子乐团，自然是主打器乐演奏。若有歌舞，便是锦上添花。若是没有歌舞，也不强求。如此而已。”
    (未完待续)

 第五四七章 垫脚石

    “说起歌舞，你们谁再来表演个舞？”忽然，有一不知名男子开口，语气很是轻佻，道，“女孩子就该唱歌跳舞，这才是正事。”
    旁边那女子的脸顿时羞得通红，她虽然不是舞属的，但听到这样轻蔑的语气，她很不高兴。
    不仅是她，听到这轻佻的语气，歌属舞属的女子齐齐变了脸色，十分不悦的看着那个开口说话的男子。
    那男子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拿出洞箫来绕指一转，戏谑道：“不知哪位姑娘愿意跳上一舞，小生愿意为姑娘伴奏。”
    在场的女子们见了，都不愿理会。而那男子竟然不依不饶，直接走近明馨，行了一礼。
    明馨侧身一避，道：“这位公子，您是什么毛病，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小生无恙。”男子眸光深邃地盯着明馨，道，“看姑娘婀娜娉婷，身段不错。可否跳上一舞，给小生瞧瞧？”
    明馨目光一冷，竟然又是来找茬的？
    “走开！”轻雅迅速起身绕过桌子，一下子扑了过去，拦在明馨身前，怒视那男子，道，“不许你靠近姐姐！”
    男子根本没把轻雅放在眼里，随意地一扒拉，道：“你让开。”
    轻雅二话不说，抓住男子抓过来的手，往里一带，往外一推，直接丢到了三丈开外。
    轰！
    人群顿时让开一个圈，全都默了。
    那男子被摔了一下，直接就摔晕了过去，直翻白眼。
    “晕了？正好。”师珏淡淡开口，道，“来人，把这人记下名字丢出去，不得再入圣乐坊。”
    有应声照做，把人弄出去了。
    众人顿时吓呆了，怎么罚的这么重？
    师珏微微抬眼，道：“圣乐坊并不扼制男女之事，但不代表能够允许无礼僭越。连我在这里都敢肆意妄为，更别说私下会是什么模样了。这样的人，我圣乐坊不要。”
    众人呆了呆，各自安分了不少。男女互看的目光中，也是客气了几分。
    轻雅稚气地看着明馨，道：“姐姐，你没事？”
    明馨宠溺一笑，道：“没事。”
    轻雅绕着明馨转了一圈，确认她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不悦道：“这里的人真讨厌，都盯着你看，我不喜欢。”
    明馨笑了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到我头上的。”
    轻雅瞧着明馨，依旧是一脸担忧。
    明馨摸摸轻雅的头，没说什么，反而跟临近的人聊了起来，用行动证明自己无事。
    轻雅想了想，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事，就这么乖乖跟在明馨身边守着，小心注意着别再有不长眼的人扑过来。
    跟在明馨另一侧的苏悦妧见状，心中半喜半忧。喜的是，有明馨在，自己就会沦为陪衬，只要躲在明馨身后，危险就会少些。忧的是，有明馨在，自己很可能会一直蜷缩在她的光辉之下，不会被人发现。
    默了默，苏悦妧决定先保持现状，等日后适应了，在从光辉下出来不迟。
    一场小闹剧后，来得快，去的也快。
    不过，师珏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几个害羞的男子。他们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很客气地对各自一眼看中的女子示好。
    他们示好的方式，是演奏一首曲子。而女子们回应的方式，便是表演一曲歌舞。
    如此一来二去，竟然引发了连锁反应。除了几个特别清高如鞠善轺之类的人以外，其余的人都参与了这个活动。
    一时之间，曲音萦绕，歌舞连连。
    师珏显然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微微怔了一下，忽然笑了。看来，这一届的新人很有意思，说不定真能做出来些什么，他很期待。
    “明姑娘。”乐手之一的吕临滨走了过来，语气很是客气地说道，“既然姑娘有如此歌喉，为何还要加入乐属？就不怕太辛苦吗？”
    明馨盈盈笑着，假装没听出那人话中深意，随口应道：“我喜欢器乐，没觉得辛苦。”
    吕临滨一顿，客气道：“器乐比歌舞学起来，更加费心费力。这样明姑娘能坚持下来，还真是有毅力。”
    明馨莫名其妙了一瞬，偏头正眼瞧了一眼吕临滨，才发现这个人是那日她考核时在场的人。嗬，难怪要拐着弯的让她放弃乐器，这是嫉妒和畏惧了呀。
    “姐姐天资聪慧，不像你这么没脑子。”轻雅忍不了，站出来干巴巴地说道，“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觉得学器乐很辛苦，有天赋的人学器乐根本不会累。”
    吕临滨皱了眉，看向不起眼的轻雅，道：“你还小，不知道学乐器的辛苦。”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快忘了。”轻雅忍不住讽刺地说道，“当年我不懂的时候，的确没脑子的苦练了好久。如今，我已经掌握了诀窍，不需要那么苦练，自然也就不辛苦。”
    吕临滨不屑地看着轻雅，道：“的确，就你那演奏水准，一看就是没有刻苦练习过的。”
    轻雅眼眸一寒，气势冷冽地看着他，道：“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什么？”
    吕临滨愣住了。
    “你不是觉得，学乐器很辛苦嘛，那就不要学了。”轻雅凛然一昂首，道，“咱们比一场舞，看看你有没有进舞属的资本。”
    吕临滨目瞪口呆，怔了半晌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会跳舞？”
    “可是你不是说，学乐器很辛苦吗？”轻雅稚气道，“既然你不想学乐器，那就学个别的。歌或是舞，你选。”
    吕临滨迅速正色道：“我没有不想学乐器。”
    “那就是说，你是故意提及这个话题，想让姐姐放弃乐器？”轻雅冷冷地看着那人，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坏呢？”
    吕临滨慌了，他惊恐地看了一眼师珏，连忙对轻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学乐器虽然辛苦，但是身为男子，还是可以坚持下来。可明姑娘是女子，怎么能吃得了这份苦。”
    轻雅不悦道：“你以为不能的事，别人就必须要不能？这算什么道理？”
    吕临滨努力稳下心神，应道：“不是我以为，是大家都这么以为。”
    轻雅眸光更冷，道：“眼见为实，你我来比一场，歌舞乐，你会什么？”
    吕临滨怔了怔，道：“我会乐。”
    “好。”轻雅点头，道，“那咱们比歌舞，你先。”
    “歌舞？”吕临滨皱眉道，“我不会歌舞，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对呀。”轻雅理所当然道，“我不介意让你输的很惨。”
    吕临滨一愣，怀疑地看着轻雅，道：“你会歌舞？”
    轻雅鄙视道：“怎么，你不会歌舞，还不许别人会了不成？”
    “可，可你是男孩子。”吕临滨一脸懵逼了，道，“你不好好学乐器，学歌舞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轻雅不屑道，“你直接给个准话，敢不敢比。”
    说话间，轻雅这边又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吕临滨看看周围的目光，一咬牙，道：“你一个男孩子居然去学跳舞，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轻雅一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这年头，没本事的倒还先拽上了，谁给你的脸，师珏吗？”
    “咳！”
    师珏咳嗽一声，无奈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不要诬赖我。”
    轻雅偏头看向师珏，道：“没说话就是默认。还是说，你就想看着他们欺负姐姐，让女子乐团主动弃乐？”
    “我没有这个意思。”
    师珏眉头一皱，道：“只是有些事，已经太过根深蒂固，我想要改变，也需要时间，还请稍安勿躁。”
    “不行，我一刻也等不了。”轻雅指着吕临滨，道，“你要不管，我就亲自收拾这个人，谁让他敢欺负我姐姐！”
    吕临滨立刻摇头，道：“明明是你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不公平！”
    “不公平？跟你比不出公平！”轻雅冷笑一声，道，“歌舞乐，你没有一样能赢我，怎么比都是不公平！你敢不敢比？”
    吕临滨一噎，莫名被这孩子的气势吓到了。
    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这人本就是愣头青？
    师珏轻叹一声，道：“好了，小雅，你就放过他。他初来乍到，实力不足，自然会对强者产生危机感，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说，如此低劣的玩笑，想必明姑娘也不会放在心上，你有何必斤斤计较。”
    轻雅恼了，道：“照你的意思说，只要你不怕疼，我就可以随便捅你刀子了，是吗？”
    师珏皱眉，看了一眼吕临滨，道：“你，给明姑娘道歉。”
    吕临滨不知怎的，忽然冷静了下来，向师珏一礼，道：“大人，学生愿意与这孩子比试一番，还请大人做个见证。”
    师珏微微意外了一下，道：“你确定？”
    “确定。”吕临滨点头，转向轻雅道，“比试内容由大司乐来定，你觉得如何？”
    “可以。”轻雅无所谓，道，“如果我赢了，你就要给姐姐道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可以烦她，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未完待续)

 第五四八章 求不公平

    吕临滨目光冷冷，道：“好，如果我赢了，你就退出圣乐坊，这位姑娘也不要再学乐器了。”
    “不可。”师珏迅速开口道，“女子乐团势在必行，这条我不许。”
    “我倒觉得可以啊。”轻雅无所谓道，“既然他不想让姐姐继续学乐器，那他也要付出同样的代价。比如，他这辈子都不许碰乐器，任何乐器都不行。”
    师珏无奈地皱了眉。
    今年这一批的入选生徒，人数本就不多，要是被轻雅这么折腾，还不知道要闹没几个。可是，细说起来，这也不是轻雅的错。偏偏是有些人没长眼，非要冒头惹了这孩子，自己作死，那就没有办法了。
    吕临滨脸色微变，道：“你这条件太过分了。”
    “过分吗？”轻雅冷眸看了过去，道，“你既然觉得别人可以接受的东西，你也应该能够接受，这才公平，不是吗？”
    吕临滨一噎，道：“你不是不追求公平吗？”
    “嗯，你说的也对。”轻雅想了想，稚气道，“要不这样，你输了，就断你双臂，这样就不公平了。”
    “你……”
    吕临滨被吓住了。
    断双臂？这么狠的话，这孩子怎么敢说？
    “怎么，你不敢？”轻雅一哂，道，“既然敢比，就别摆出一副必输的表情，比起来都没意思。”
    吕临滨心里慌了，他有点怀疑自己用这个方式在师珏面前出头，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好了。”
    师珏开口，道：“你们别争了，容我说句公道话。”
    轻雅还想说什么，被明馨拦了一下，这才没有开口。
    师珏顿了顿，确认两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继续说道：“你们二人，各自演奏一曲。至于优劣，请在场的诸位评判。谁赢了，职位便自动往上升一级，并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我认为不过分的事，如此可好？”
    吕临滨眼睛一亮，迅速点头。他往上升一级，就是脱离学徒转正式了，这条件很不错！
    “我对职位没兴趣。”轻雅随口应道，“如果我赢了，让姐姐升为中乐正，这还差不多。”
    师珏想了片刻，道：“可以。”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一抬手，道：“他先来。”
    闻言，围观众人默契地退了个圈，让出地方来，让他们比试。
    吕临滨也不含糊，缓和了心情站了出来，双手一拢举到嘴前，轻然一吹乐声悠扬。
    轻雅一呆，那是什么，吹手吗？
    “那是手埙。”明馨蹲下身来，小声在轻雅耳畔解释道，“双手紧扣做埙的形状后，可以吹出像埙一样的声音。这首曲，是一首埙的翻奏曲，叫千年风雅。”
    轻雅恍然地点点头，有趣地研究着那个手埙。看上去挺好玩的，可以学回去教给师妹玩。
    明馨瞧着他的表情，好笑道：“这东西你师父会，他多半是看你们还小，骨头没长结实，才没教罢了。你要想学的话，可得悠着点，别弄伤了自己。”
    轻雅乖乖点头，继续看着吕临滨。
    曲声悠扬，周围一片安静。
    大家都没怎么见过这种玩法，很是新奇，又存有一半的怀疑。不少人觉得这样没拿着乐器的演奏算是犯规，但也有人觉得这样演奏难度更高。众人心中想着，却都没有出声打断这个曲子，毕竟师珏就在旁边看着，没人会傻不拉几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曲罢，音收。
    吕临滨活动了下手指，收势一立，向师珏行了一礼，道：“大人，学生演奏完毕。”
    师珏点头，道：“手埙能控制的如此稳定，很不错。”
    吕临滨得了夸奖，顿时喜形于色，道：“多谢大人。”
    “嘟——”
    是轻雅那边的动静。
    闻声，师珏和吕临滨都是一顿，双双转头看了过去。
    “咦，真能吹响哎。”轻雅惊喜了一下，随后立刻皱了眉，道，“手好疼，好像连骨头都是疼的，好难受。”
    明馨好笑地搂着他，道：“好啦，稍微试试就好，别太用力，扭断了指头就麻烦了。”
    轻雅乖乖点头，活动了下手指，稚气地看着吕临滨道：“这东西也不是太难嘛，我还以为多麻烦，其实一吹就响了。”
    吕临滨脸色微变，这孩子居然也会？
    旁边，师珏看的清明。轻雅原本是不会的，他只是照着吕临滨弄出来的手埙模仿了一下，一次性就成功了而已。不过见状，师珏不禁暗暗心惊。
    轻雅对乐律的敏锐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前只是模仿声音，现在连乐器都能直接模仿了，这可比以前更厉害。
    这孩子，前途无量啊。
    师珏感慨万千，这苗子被养的太好了，他竟然有些嫉妒。
    “说起来，现在该我了，对。”
    轻雅眨眨眼，稚气地看着师珏。
    “嗯，该你了。”
    师珏淡淡应道：“你要记得，这次的评判者，是在场的诸位，不是我。”
    轻雅笑了，道：“怎么，难不成是你评判的话，还能偏心与我不成？”
    师珏直言不讳道：“确有此意。”
    气氛忽然一凝，众人不敢相信地看向师珏，不明白大司乐为什么会对这个孩子如此偏心。
    轻雅也是一顿，随后微微一笑，道：“就算你讨好我，我也不会当你徒弟的，我有师父了。”
    闻言，有人轻声抽气，众人目光更是各异，吕临滨直接都傻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
    “嗯，我知道。”师珏很平淡地笑笑，道，“前辈他把你教的很好，我不会跟他抢的。”
    “你知道就好。”轻雅稚气地点头，左右瞧了瞧道，“这里有没有长绸扇？我喜欢白蓝色的。”
    “给。”
    随声，一只纤白素手，递过来一把符合要求的长绸扇。
    “谢谢。”
    轻雅稚气地接了过来，一顿，抬头看了看递给他扇子的人，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大司祭？
    她来做什么！
    大司祭依旧是一身玄墨色素裙，样式朴素轻便，面上戴着半透纱巾，显得神秘莫测。她迎着轻雅看过来的目光，淡然浅笑，道：“见过少主。”
    轻雅呆呆点头，道：“你来做什么？”
    大司祭一指那长绸扇，道：“给您送东西。”
    “……”
    鬼才信！
    他又不是鬼！
    轻雅迅速看了一眼周围的状况，更是震惊了。
    居然没有结界？！
    大司祭就和平常人一样，处在正常的环境里，装作一副不被人注意的模样，默然站立。
    轻雅一阵心慌，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大司祭淡淡一笑，伸手在轻雅头顶一按，道：“镇定，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轻雅迅速冷静了下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大司祭，嗯……罢了，等结束再问，差不了一首歌的时间。这么想着，轻雅拿过长绸扇来，确认着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唔，感觉还不错，挺顺手的。
    师珏看了一眼大司祭，对轻雅道：“这是你的人？”
    轻雅闻言一顿，诧异地迎着师珏的目光看了回去，道：“你见过她，居然都不知道她是谁？”
    师珏一愣。
    昨日,他的确是见到这女子和羽姝嬛在一起说话，当时也没太多问。此刻，他不过是有点意外这女子居然和轻雅认识，才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会惹来轻雅这么大的反应。
    一见师珏的反应，轻雅就更明白了，这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等着呢，暗流涌动呐！
    这么想着，轻雅下意识地将明馨护在身后，提防着大司祭不要伤了她。
    大司祭唇角一勾，道：“我不会伤害她的。”
    轻雅才不信嘞，蝠网就是那尿性。
    大司祭无奈地看着轻雅目光警惕，淡笑道：“少主，你应了比试不参加的话，会算你输哦。”
    轻雅一个激灵，转头看看等待的人群，对明馨道：“姐姐，你去妹妹那边等我。”
    明馨微怔，还是依言照做，走到了赵芾媛那边，邻位而坐。
    赵芾媛递过去一杯茶，道：“姐姐，那人是谁啊？”
    明馨接过茶来喝了一口，道：“不清楚，我也没见过。”
    “是吗？好奇怪呢。”赵芾媛打量着大司祭，道，“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哥哥这么怕一个人，我以为她很厉害呢。”
    明馨好笑道：“这人应该很厉害，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赵芾媛眸光微闪，转头对墨泽道：“你认识吗？”
    墨泽看了一眼旁边的师儒君，见他也摇头，这才应道：“不认识，以前也从未见过。”
    赵芾媛眸中划过一抹深意，这么说，这女子在蝠网的地位应该高于自己，低于轻雅。可是这人又不是辅佐，哪里还有这样的人？
    蝠网，秘密不少呀。
    不过，秘密可以改天再找，轻雅的表演却难得一见呢。
    赵芾媛眨眨眼，看向轻雅，心情愉快。
    这边，轻雅拖着扇子的长绸走到人前，忽然挥手一甩，道：“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稍微退后点让个地方，以免误伤。”
    众人见状，很听话地退了几尺。
    “等下。”吕临滨忽然开口了，道，“你这是要演奏曲子？”
    轻雅点头，道：“如你所见。”
    (未完待续)

 第五四九章 唱跳一曲

    “你的乐器呢？”吕临滨皱眉道，“难不成，你要用这扇子演奏吗？”
    “你是不是傻？”轻雅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吕临滨，道，“这是跳舞用的舞器，不懂就不要秀无知。”
    “跳舞？”吕临滨一脸懵逼，道，“你没听大司乐说，我们比的是演奏吗？”
    “我有耳朵听到，不用你提醒我。”轻雅毫不掩饰鄙视的目光，瞧着吕临滨，稚气道，“而且从最开始我就说了，我跟你比的是歌舞乐，一样都不会少。”
    吕临滨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你别吵，站一边看着。”
    轻雅甩了甩扇子，让长绸呆在绊不到自己的地方，气势一聚，凛然威风。
    周围顿时安静了几分，连呼吸声都弱了下来，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一般。
    忽然，从看不见的地方有乐声传来。起先，遥遥有几声敲打的清音，随后曲子展开，有数个乐器的声音奏响，融合成了一首曲。
    轻雅用稚气的声音，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歌词。同时，他手中长绸扇舞，一板三眼，与乐相和。
    众人看呆了。
    轻雅的舞姿不输女子，但没有女子的柔美娇媚，整个人显得仙气氤氲的。轻雅的歌声很是稚气，不过元气十足，并不会觉得软嫩。至于这个乐声，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听着这个歌曲很是空灵。
    这孩子，还真是不简单呐。
    “明姑娘。”师珏微微偏头，道，“这是什么歌？”
    明馨皱了下眉，道：“我也不清楚。”
    师珏眼眸一动，转向轻雅，道：“应该不是他自己写的，这不是他的风格。”
    明馨笑然不语，她不清楚的事情，不想乱说。
    那边，轻雅轻盈起舞，歌声烂漫，看的众人皆痴。
    不多时，轻雅盘旋收势，曲声远止。
    气氛随之安静了片刻，众人皆是默然不语。
    “哎呀呀，真想不到，原来你还学了跳舞呀。”羽姝嬛忽然走到近前，低头瞧了一眼轻雅，笑晏晏道，“可惜是个男孩子，不然我都想把你收入门下了。”
    轻雅卷着长绸，随口应道：“师妹喜欢，我只是陪她的。”
    羽姝嬛眼眸一亮，道：“这么说，你师妹很会跳舞？”
    轻雅警惕地看过去，道：“不许打我师妹的主意，我和她都有师父了，她不会跟你学的。”
    “瞧你，这么急性做什么，我就这么一问嘛，别当真。”羽姝嬛笑晏晏地直起身来，瞧了一眼大司祭，道，“你们很守信用嘛，这么早就到了。”
    大司祭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小雅。”师珏趁空开口，道，“这是什么歌？”
    “镜音双子的纺呗。”轻雅如实应道，“既然是比试，就该选相同风格的曲，免得有人说我借曲之利，胜之不武。”
    吕临滨迅速开口，道：“但是，你我的比试内容是演奏，你根本没有演奏，自然是你输了。”
    轻雅偏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刚刚的曲子不是我演奏的喽？”
    吕临滨点头，道：“你一直在唱歌跳舞，根本没空演奏！”
    轻雅哼笑一声，道：“那你说，刚刚的曲子是谁在演奏？”
    吕临滨一呆，道：“有人帮你演奏的！”
    “是嘛。”轻雅眨眨眼，道，“我就不问是谁了，你也不知道。不过，你若能说出来，刚刚帮我演奏的人，用的是什么乐器，我就同意你的说法。”
    吕临滨一怔，迅速回想了一下，发现说不出来。
    没提这茬到没发现，这么一提，众人才恍然发觉，方才给轻雅伴奏的那些乐音，根本不知道来自于什么乐器。
    “是中阮和二胡。”师珏淡淡道，“音色特征被模糊了，不过应该是这两样没错。”
    轻雅意外地看向师珏，道：“你怎么这么厉害，这都能听得出来？”
    师珏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是前辈说，乐器的构造和材质，很大程度地决定了乐器的音色。就算你用掩饰音色的方式演奏，一样能听出本来的音色。”
    轻雅呆了呆。
    是这样的？好像是耶。
    轻雅不高兴地看着师珏，想不到他耳朵真的这么好，这下不好玩了。
    师珏看着轻雅，道：“你怎么做到的？”
    轻雅气鼓了几下，正要开口，旁边，羽姝嬛迅速一拦，笑晏晏地接话道：“怎么演奏的，这可是人家的师门秘密，珏大师，您可不要逼这孩子当众说谎呀。”
    师珏皱眉，不解地看向羽姝嬛。
    轻雅也是一滞，一脸懵逼地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就跟没事人似的，抬手扶了扶绾发，笑晏晏对师珏道：“对了，今日的晚宴，艾沙王子也想参加。既然他开口提了，我也不好拒绝。您看，是不是该让乐正们提前过来，安排下座位次序？”
    师珏微微垂目，道：“你安排就好。”
    “那就这么办喽。”羽姝嬛抬手一挥，道，“都进来。”
    应声，那些参与过考核的乐正们都进来了。他们从新人中带走了各自的学徒，给他们安排着座位。
    师珏看着羽姝嬛，心中微微有些古怪，却也没说什么。
    “大人。”吕临滨行礼，道，“这比试的评判，您看？”
    羽姝嬛噗嗤笑了，道：“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看来以后长进不大呀。”
    吕临滨一怔，道：“他都没有演奏，难道不是我赢了吗？”
    “所以说啊，你真可怜。”羽姝嬛偏头一瞧，看到中间还站着没人领走的新人，道，“钟少司乐身体不适，今日不来参加晚宴了。嗯……你。”羽姝嬛随手一点黎染晰，道，“今晚，临时给你个乐正的权限，你带着他们找地方坐。”
    黎染晰微怔了一下，应声，带人走了。
    吕临滨也是钟峑晟的门下弟子，自然也是跟着走了。
    “明姑娘。”师珏猝然开口，道，“今日起，你升为中乐正，辛苦了。”
    “多谢大人。”明馨客气地还了个礼，温柔浅笑。
    吕临滨闻言，顿时想反驳几句，邻近处，黎染晰直接拉了他一把。
    “别闹了。”黎染晰轻叹道，“他的实力远超于你，甚至不亚于大司乐。你还是安分一些，别自讨苦吃。”
    吕临滨不悦，道：“你也是考入少司乐门下的人，难道不觉得这孩子太狂了？”
    “嗯，他的确狂。”黎染晰轻笑，道，“但是，大司乐偏心于他，你那什么跟他争？”
    吕临滨咬牙，道：“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着什么急。”黎染晰劝道，“等你技艺再精进些，得了大司乐的赏识，再跟他争辩不迟。”
    吕临滨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如此作罢。
    这边，轻雅凉凉看着他们交谈的背影，对羽姝嬛道：“嬛姨，你是故意选的他吗？”
    “明知故问。”羽姝嬛一笑，道，“好啦，你也去找位置坐。巫姑娘，请跟我来。”
    大司祭点头，转身对轻雅行礼，道：“属下告退。”
    轻雅惊得差点跳起来，闪身避过了那一礼，小心翼翼地瞧着大司祭。
    大司祭微微一滞，无奈地看了一眼轻雅，转身跟着羽姝嬛走了。
    “宝宝，我们也要过去了。”明馨笑盈盈道，“你是跟我们去正桌，还是就在这旁桌坐了？”
    轻雅一呆，道：“正桌？”
    “嗯。”明馨抬手悄指了一下堂上正位的长桌，道，“三位司乐和上领舞的优秀生徒，会随着他们去上位落座。等下，艾沙王子也会去正桌……”
    “我跟着小儒他们坐。”轻雅迅速拒绝，道，“而且，我又不是大司乐的门徒，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坐。”
    “呃……好。”
    明馨笑了笑，把轻雅交给师儒君照顾，自己则是和苏悦妧一起去了正桌。
    “这边请。”
    师儒君已经安排好了其他人的位置，至于轻雅的位置，不用他安排，已经被赵芾媛霸占好，他直接领人过去就得。
    轻雅点头，跟着师儒君去了方才他们吃点心的位置坐好，赵芾媛坐在轻雅的左侧，师儒君也自然地在轻雅右侧落座。
    “吃点心。”赵芾媛拽着轻雅的胳膊，塞了一块糕点给他，笑眯眯道，“好吃吗？”
    轻雅吃了，点点头，道：“好吃。”
    “好吃就好。”赵芾媛说着，继续又递了下一块糕点过来，道，“你再尝尝这个。”
    轻雅偏头一避，道：“等下再吃。”
    说着，轻雅抬头，往正桌那边看了一眼。恰好，明馨坐在位置上，抬头看了过来。二人相视一笑，便各自挪开了目光。
    赵芾媛眨眨眼，等着轻雅确认过明馨的安全之后，再次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
    轻雅依旧避了一下，转头环视了一圈宴会厅的状况，心中难安，总觉得隐隐有什么不对头。
    赵芾媛不高兴了，道：“你看什么呐？”
    “没什么。”轻雅皱眉，道，“可就是没什么才奇怪，不然的话，那个人怎么会来。”
    赵芾媛好奇道：“谁呀？”
    轻雅一怔，悄然指了指默然站在师珏身后的大司祭，奇怪道：“你不认识她？”
    (未完待续)

 第五五〇章 开宴

    赵芾媛摇头，道：“刚我还问呢，没人知道。”
    轻雅默了一下，道：“大约是我多心了。”
    “嗯，就是你多心了，一个宴会而已，能出什么事。”赵芾媛笑眯眯地递了糕点过去，道，“来吃糕点，这个是我做的哦。”
    轻雅吃了，认真道：“比之前的有进步，好吃了。”
    赵芾媛顿时心花怒放，更加讨好地对待轻雅。
    周围，众男子目光各异，但都不好说什么。
    轻雅缓了缓神儿，这才发现，除了正桌是男女半席外，下面的长桌是男女分席。西边两列是男子，而东边两列是女子。
    也就是说，此刻，赵芾媛一个人坐在一堆男子中间，相当的突兀和显眼，而且，坐在她另一侧的还是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不能忍。
    “妹妹，你要不要去和姐姐一起坐？”轻雅稚气道，“这里都是男的，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合适。”
    “谁敢说不合适？直接拍死！”赵芾媛说着，给轻雅添茶，道，“来，喝点水，润润嗓。”
    轻雅看了一眼赵芾媛另一边的邻位，对师儒君道：“能不能添个坐？让小泽过去。”
    师儒君立刻会意，迅速让人增添了位子。
    轻雅看到墨泽守礼地坐在了另一边，这才安心了几分。
    赵芾媛怔然看着这番小动作，不禁偷笑，道：“怎么，你还怕我被人欺负了不成？”
    轻雅点头，对墨泽道：“不要让陌生人离她太近，妹妹只是个女孩子，你要保护她。”
    “是。”墨泽应令，很是乖巧。
    赵芾媛心头好暖，道：“你这么在乎我呀。”
    轻雅点头，道：“我就你一个妹妹，当然会在乎你了。”
    赵芾媛笑了，这个傻呆子，还是那么楞。
    正聊着，一个异域衣着的人，让乐胥领着走了进来。
    众人见了，立刻知道这个人是方才羽姝嬛说过的王子。当然，这人是异域王子，旁人见了并不需要行礼，是以周围的人都没有过多理会。
    艾沙江路过轻雅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下脚步，转头看了过去。
    此时，轻雅正在低头吃着糕点，根本没有注意艾沙江停下。不过，随着周围的人态度变化，轻雅很快察觉到了气氛异样，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
    艾沙江见轻雅看过来，一昂首，继续往正桌那边走了。
    轻雅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收回目光，继续慢慢吃起了点心。
    赵芾媛转目看了看艾沙江，又看了看轻雅，道：“你认识那人？”
    轻雅点头，道：“他们也在歆韵府呆过，只是那时没让你乱跑，所以你没见过罢了。”
    赵芾媛想了想，道：“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刚离开泷平的时候，听你师妹说过，他是被连碧殇抓过来的。”
    轻雅一呆，疑惑道：“是吗？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被抓来的呀。”
    赵芾媛一滞，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你师妹说的呀。”
    轻雅稚气道：“连碧殇是你的人，他做了什么，你该知道呀。”
    “没问过那种东西。”赵芾媛脆生生道，“反正赵芾祥已经死了，他家里也再无旁人，有什么计划都是群龙无首，没必要多问那一句。”
    轻雅默了默，转头看了一眼在正桌上落座的艾沙江，顺带着看到他旁边的澹文娟，道：“如果有空，你还是去问一句。他们身份尴尬，在这里说不定会搞出什么问题来，万一误伤到旁人就不好了。”
    “旁人？”赵芾媛笑了，道，“是不误伤明姐姐。”
    轻雅皱眉，道：“明姐姐，还有女子乐团的姐姐们，都有可能误伤。因为我记得，艾沙江旁边的那个女子，是个琵琶女。”
    赵芾媛瞧了一眼，道：“嗯，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多谢。”轻雅稚气道。
    “噗。”赵芾媛人忍笑道，“一家人嘛，不用这么客气，应该的。”
    轻雅点点头，放心下来，继续吃起了糕点。
    少顷之后，茶点撤去，宴会正式开始。
    有宫人将饭菜送至，按次序往桌上一摆，看上去精致华丽，嗅起来也很香。
    轻雅看着，忽然有些忐忑，道：“这是御膳房做的？”
    “嗯。”赵芾媛脆生生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摆在咱们面前的，是一个厨师傅做的。”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赵芾媛说着，给轻雅夹了一块菜，道，“你尝尝，味道可还喜欢。”
    轻雅看看盘里的菜，抬头看了眼师珏。正巧，师珏也看了过来，不过他看的是赵芾媛。
    哦对，公主才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当然要公主开餐。不过，赵芾媛这一筷子也算开了餐了，所以，师珏那边大概说了几句话，便让大家开吃了。
    轻雅稍微等着旁边有人动筷子了，才夹起来吃了，道：“嗯，果然好吃。”
    “对。”赵芾媛笑眯眯道，“喜欢就多吃些，别撑着就行。”
    轻雅点头，夹过一块红烧肉来，一口吞下，感觉超级好吃。哎，如果单玑在就好了，她肯定喜欢这个味道。这么想着，轻雅又夹了一块肉，莫名觉得这块好像没有刚才那块好吃，味道差了一点点点点。唔，要是刚刚剩下半块就好了，还可以分给单玑尝尝。
    咦？
    轻雅一呆，怔然看着自己空空的筷子，好像自己发现了什么。
    “在想什么？”
    赵芾媛脆生生地说着，又给轻雅布了菜，道：“来尝尝这些，都挺不错的。”
    轻雅吃着，忽然一顿，转头看了看赵芾媛。
    赵芾媛被他看的心虚，讷讷松开了咬着的筷子，道：“怎么了？”
    “你别光给我夹菜，你也吃。”说着，轻雅也给赵芾媛夹了菜，推到她面前，道，“师父说，女孩子要吃得好才能长得漂亮，所以你要乖乖吃菜，不可以挑食厌食。”
    赵芾媛愉悦一笑，乖乖吃了起来。
    轻雅笑了笑，自己也慢慢吃着。
    不多时，轻雅抬头，忽然发现宴会上竟然有人来回走动，敬茶敬酒的，很是稀奇，道：“怎么吃饭都不好好吃，居然可以乱跑的吗？”
    师儒君应道：“因为这场宴会是新人交流会，所以会允许新人稍微走动一下，在各个高管面前混个脸熟。”
    轻雅眨眨眼，道：“好像没人过来敬你。”
    师儒君一偏头，道：“我平时也会在下面走动，还算常见，他们没必要一定要来敬我。但是，几位司乐和上领舞就比较少见了，若不趁此机会混个脸熟，估计明日的转正考核就悬了。”
    轻雅怔了一下，道：“转正考核？是学徒转正式吗？”
    “对。”师儒君点头，见轻雅不解，便解释道，“按照规矩，迎新宴会翌日，会举办一次转正考核。所有今年招来的新苗子，和前几日刚考进来的入门新生，以及之前没有转正成功的学徒，都可以参加这次考核。考核的主考官，就是上位的那些高管。所以，现在适当的混个脸熟，对明日的考核很有益处。”
    轻雅想了想，道：“如果这次没考过，下次什么时候考？”
    “这个，没准的。”师儒君应道，“圣乐坊也有不少杂务，上首几位平时很忙，见不到人，想抽空考核不容易。再说，这个举办的太频繁也没用，歌舞乐都要经年累月的硬功夫，投机取巧没用。正常来讲，一年最多办两次这样的考核，就差不多了。”
    轻雅点点头，转眸，看到明馨那边也有人端着杯子敬她，不由得皱了眉。
    “别担心。”师儒君立刻解释道，“圣乐坊早有规矩，不能给女子敬酒。旁边有宫人盯着，没人敢乱来的。”
    轻雅松了口气，道：“这规矩挺不错的。”
    师儒君咳嗽了两声，道：“其实是因为上领舞的缘故，大司乐才定下了这条规矩，原本是没有的。”
    轻雅笑了一下，道：“他们倒是恩爱。”
    师儒君也是笑了，他爹娘的确伉俪情深，让人羡慕。
    宴席之中，平淡无波。
    周围，新人们依次上去正桌敬酒敬茶，唯独轻雅坐着没动，悠哉吃着饭菜，和赵芾媛随意闲聊。当然，也有人想要和赵芾媛搭个话，不过还没等走到近前，就被赵芾媛冰冷的目光给瞪了回去。如此，便没人敢再来打扰几个孩子古怪的清净。
    不多时，最后的汤也上来了，也就是说，宴席马上要结束了。
    嗯……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轻雅漫不经心地搅和着汤，抬头看了一眼默然守在师珏身后的大司祭。
    唔……这是不是说，因为有大司祭的存在，所以想要谋杀师珏的人没有得手，于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应该是，气氛这么随和，新人依旧在宴会厅中敬茶敬酒，估计是没事了。
    这么想着，轻雅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哥哥，喝汤。”赵芾媛舀起一匙来，在嘴边吹了吹，递到轻雅面前，道，“喝一点，消消食。”
    轻雅喝了一口，道：“味道不错。”
    (未完待续)

 第五五一章 意外连至

    “是。”赵芾媛笑眯眯道，“其实只是简单的小人参鸡汤呢，我挺喜欢的。”
    轻雅点点头，道：“你也喝罢，我自己喝就好。”
    赵芾媛乖乖点头，自己捧着一碗，一边喝，一边瞧着轻雅。
    叮当。
    一声微响，是从明馨那里传来的。
    轻雅抬头看了过去，惊然发现明馨状态不对。她似乎是僵住了，连拿着的汤匙都掉了。不止如此，轻雅的气息在目光投过去的同时也探了过去，他意外地发现明馨体内惊然有类似毒素的气息！
    天呐！
    “姐姐！”
    轻雅惊呼一声飞奔过去，一下子把明馨身前的那段小桌拉开了去，直接扑到明馨近前，查看她的状况。
    “别碰我……”明馨虚弱地抬手一拦，往后一倒，道，“有毒……别沾了你……”
    “姐姐！”轻雅连忙扶住明馨的椅子，一道气息探入明馨体内，顿时惊慌失措道，“不行，这个是长在一起的，我弄不开！”
    “我……”
    明馨正想说什么，却忽然一阵憋气，说不出话来。
    见状，轻雅顿时惊得浑身发冷，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
    “快，请太医。”
    羽姝嬛迅速反应了过来，吩咐了一句，便走过来安抚道：“稍微撑一会儿，太医就候在厢房，马上就能到。”
    “太医？”轻雅的脑子瞬间清明了，立刻看向大司祭，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姐姐。”
    那边，大司祭没有反应，好像是没听到一般。
    轻雅急了，也顾不得什么掩饰身份了，大声叫道：“大司祭，求求你，救救姐姐好不好？”
    大司祭？
    周围闻言者，脸色皆是一变，像看鬼怪一样看向轻雅。
    这孩子是不是吓疯了，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大司祭似是忽然惊醒一般，稍微愣了一瞬，才向轻雅这边看了过来。
    “求求你。”轻雅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疾声哀求道，“姐姐中毒了，救救她，求求你了。”
    大司祭脸色微变，赶忙走到明馨近前，给她查看症状，倒抽了一口凉气。
    “少主，帮我护法。”
    大司祭神态严肃，不容拒绝。
    “哦，好。”
    轻雅没有多问，伸手一挥，张开气罩，将大司祭和明馨圈在里面，不让外人靠近。
    大司祭迅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来，打开塞子往明馨面前一递，道：“尽量放松，稍微闻一下。”
    明馨虚弱地点头，依言照做。吸了一下，憋气的状态便缓解了几分，再吸几下，憋气的感觉便少了许多，呼吸也没那么费力了。发现自己好转，明馨紧绷的心情顿时稍微舒缓了几分。然而就这么一个懈怠的功夫，明馨的喉头忽然涌起一阵滚烫的腥气，很快，一口血聚在了口中。
    “忍忍，先别吐。”
    大司祭双掌按在明馨肩头，直接用真气抑制了药效扩散，然后拿了一块帕子过来，递给明馨道：“来把血吐出来，稍微擦一擦。”
    明馨虚弱地抬起手来，擦去血污，忽然发现自己的力气也恢复了几分，微笑道：“多谢。”
    “好了吗？”
    轻雅紧张地看着明馨，道：“姐姐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还没好。”
    没等明馨开口，大司祭便先开口道：“她这毒发现的晚了些，我现在只能暂时抑制了毒素扩散，不能完全清毒。”
    轻雅一脸惊慌，道：“那现在怎么办？怎么能救好姐姐？”
    大司祭淡淡道：“不急，容我想想。至少一个时辰内，她应该没事。”
    这边，太医到了。
    大司祭稍稍让开，道：“少主，让太医进来查一下。”
    轻雅瞥了一眼那个老头，开了点气罩，让他进来。
    太医隔着手帕，轻点明馨的脉搏，皱眉道：“这……没中毒啊。”
    大司祭点头，道：“没错了，果然是三级跳。”
    轻雅紧张道：“怎么办能解吗？”
    “找人帮忙，或许可以。”大司祭抬手一招，在面前腾起一坨白雾，道，“叔儿，是我。”
    “哦，囡囡啊。”白雾里，荆燚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你那边，哎碰，你那边完事了？”
    大司祭顿了顿，道：“您在忙吗？”
    “啊，不忙，哎吃，哈哈，听牌。”荆燚笑嘻嘻地说道，“说，咋了，难不成师珏挂了？”
    大司祭轻咳一声，淡淡道：“师珏没事，不过，你家宝贝儿中毒了。”
    “……”
    白雾没声了。
    大司祭轻笑了一下，把白雾收了。
    “这是什么意思？”轻雅惊疑不定地瞧着大司祭，道，“他到底来不来帮忙？姐姐怎么办？会不会没救了？”
    大司祭淡淡道：“少主，稍安勿躁。”
    轻雅哪里安静得下来，他都快气疯了！这算是什么事？又有人给明馨下毒不说，还是当着他的面，简直是太过分了！
    明馨虚弱地笑了笑，道：“宝宝，别怕，我没事。”
    轻雅鼻子一酸，好委屈地看着明馨，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忽然，荆燚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大步流星进入厅内，笔直地向明馨这边走了过来。
    “师父！”
    轻雅惊喜地叫了一声，道：“快点过来，救救姐姐。”
    话音刚落，荆燚便已经走到了近前。他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随意地打量了一下明馨的状况，偏头，询问地看了一眼大司祭。
    大司祭立刻说道：“已经暂时抑制，但是拖不了多久，发现的太晚了。”
    “嗯，那就先回去。”
    说着，荆燚俯身，一把将明馨抱了起来，并直接用松垮的袖子将她盖了起来，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
    明馨微怔了一下，抬头看向荆燚，目光复杂。
    荆燚见状，低头一笑，轻语道：“好宝贝儿，别怕。”
    明馨目光一抖，干脆闭上了眼，任由荆燚抱着，没有丝毫挣扎。
    荆燚也不停留，转身就走，步子和来的时候一样快。
    大司祭紧随其后，没有落下半步。
    “哎？”
    轻雅看到荆燚把明馨直接抱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去半个厅了。他急忙追了过去，想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你留下。”
    荆燚头都没回，轻快地丢下一句话，便带着明馨和大司祭走远了。
    轻雅一顿，心中满是疑惑，却还是听话地站住了脚，停在了宴会厅正中央。
    唔……让他留下做什么？
    轻雅一时脑子打结，没想明白荆燚的用意。
    周围，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被方才的变故惊住了，一时间忘了动作。不过安静了一会儿后，所有人都变得惶恐不安，第一时间的本能反应，就是逃离有毒的地方，逃离宴会厅！
    刹那后，大家都往宴会厅门口跑去，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一时间，场面相当混乱。
    师珏皱眉，道：“来人，将人疏散……”
    “小逸！”
    轻雅一声冷喝，带着凛冽的寒意，响彻全场。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抓凶手！
    不可饶恕！
    轻雅气势凛冽，很是放肆。
    师珏被那气势震得一滞，话都没说完。
    不止是师珏，其他人也是惊得停下了动作，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羽容逸也是呆了一下，随后迅速走到轻雅面前，单膝一跪，道：“属下在。”
    轻雅冷冷道：“让人封锁宴会厅，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令者直接杀掉。”
    “是。”
    羽容逸应声，迅速跑走安排了。
    轻雅看着眼前的混乱，继续叫道：“小儒。”
    师儒君一掸衣衫，神色严肃地走到轻雅面前，也是单膝一跪，道：“属下在。”
    轻雅冷冷道：“你让这些人全部回原位做好，谁都不能乱跑，违令者直接杀掉。”
    “是。”
    师儒君应声，很聪明地找了大司乐和上领舞帮忙，很快让所有人都坐回了原位。
    众人才刚坐定，站在师珏身后的卓修邈忽然闷哼一声，是被人给袭击了。卓修邈是老江湖了，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机敏地躲开了两个杀手的偷袭，而后向那俩杀手反击。
    不过，这俩杀手并不是纯粹的杀手，近身格斗也很是了得。他们二人左右对战卓修邈，居然可以平分秋色，将卓修邈纠缠住了。
    卓修邈皱了下眉，心道不好。果然，在他觉得不对头的时候，那边又出现第三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杀向师珏。卓修邈心中大骇，却无奈与自己缠斗的二人很是厉害，自己不仅是脱身不能，甚至连一声警示都无暇去喊。
    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不过刹那，不会武的根本没有发觉！
    看着刀刃已经出现在师珏脑后三寸的位置，卓修邈心头一冷，觉得这下完了。
    “小儒。”轻雅抬手一指师珏的方向，道，“杀。”
    师儒君应声扑了过去，甩袖一卷，将师珏身后那杀手的匕首夺了过来。随后，他甩袖一转，直接用那把匕首扎入了杀手的心脏，舞袖一拧，将杀手心脏搅碎。
    杀手大吃一惊，身子抽搐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死了。
    轻雅微微抬眼，道：“全灭。”
    (未完待续)

 第五五二章 霸气镇压

    “是。”
    师儒君应声，顺手摸下那杀手尸体上的两枚暗镖，用袖子翻卷加力，直接打向围攻卓修邈的两人。
    那俩杀手还没反应过来，暗镖便从他们后脑的人字缝中心射穿，直接射入了脑袋。只是一瞬，俩杀手就被暗镖上附着的内力震爆脑浆，死掉了。
    师儒君停了手，淡淡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杀手，波澜不惊。
    在他身后，师珏和羽姝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他们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凌厉偏冷的人，是他们的儿子。
    轻雅古怪道：“没完呢，外面还有俩要跑回去报信的，别让他们活着跑出圣乐坊去。”
    师儒君脸色一变，抬手在空中打了个手势。
    暗处有人应令而走，去追人了。
    轻雅稀奇地瞧了瞧师儒君，不错嘛，居然已经开始培养手下了，
    那边，卓修邈不可思议地看着师儒君，作揖一礼，道：“多谢师公子援手。”
    师儒君没有理会，稳步走回轻雅身边，一拱手道：“是属下疏忽，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轻雅干巴巴道：“是不是我不说，你都不打算出手？”
    师儒君一窘，道：“不是，我……我真没注意到。”
    “有没有搞错，那是你爹，你这是什么态度？”轻雅皱了眉，再指师珏，道：“你去那边给我注意注意，再有犯者，杀无赦。”
    “是。”
    师儒君乖乖走到师珏身后，低头垂目，抱手而立。
    师珏和羽姝嬛见他这般，互相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决定事后再问，现在就不计较了。
    这边，羽容逸回来复命，道：“除了御厨房送膳食的宫人外，所有人都在宴会厅中了。那些宫人都是九公主的人，小人以为没什么问题，便让他们回去了。”
    “嗯，辛苦了。”轻雅点头，道，“你暂时去外面守着，里面让小儒负责就好。”
    羽容逸点头，迅速出去了。
    轻雅顿了顿，大步走向堂上正位，左臂负背，左手握着右臂手肘，傲然挺立，淡淡看着眼前的圣乐坊高管。
    正中，自然是大司乐的位置，左边少司乐的位置坐的是大胥，再往左是上乐正，隔了几个高管是鞠善轺。右边，先是上领舞，而后是少司乐成娢，再隔了几个高管是明馨的位置，明馨右边是苏悦妧。
    嗯，陌生人好多。
    轻雅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汇聚到中间几个人身上，道：“今天的事，你们谁事先知情。”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古怪了一些。
    虽说在场的高管们都见过轻雅出言不逊，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是经常性的出言不逊，而且神奇的是，师珏居然不会制止。当然，能坐到这个位子上的人，都算是聪明人，高管们疑惑归疑惑，却都不会再傻到越权冒头。师珏都不在意，他们在意个鬼。
    于是，一片沉默。
    轻雅见没人说话，直接点名大胥，道：“绫叔叔，你可知情？”
    屈绫起身作揖，应道：“个中细节我不知情。我只知道此事，是荆大人直接与上领舞大人交涉的。”
    轻雅一偏头，道：“嬛姨，你说呢？”
    羽姝嬛嫣然一笑，道：“小雅，我必须先说明，本该中毒的人，不是明姑娘。”
    “嗯，我知道，有被杀价值的，只有师珏。”轻雅无视师珏注视的目光，稚气道，“我不想知道过程，我只想知道是谁。”
    羽姝嬛顿了顿，笑晏晏道：“是尚怀苍。”
    轻雅眼目一敛，道：“妹妹。”
    “在。”
    赵芾媛应声跑了过来，乖乖站在轻雅身边，道：“是不是要找承宇哥？”
    “嗯。”轻雅点头，道，“把他叫来。”
    赵芾媛迅速给墨泽递了个眼色。
    墨泽应令，往外走去。
    “不必了。”
    尚承宇出声一应，同时，他人已经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大步匆匆走到轻雅近前，单膝跪倒行礼，道：“见过少主。”
    轻雅冷冷看着这个跪着和自己一般高的人，嘲讽道：“你来的好及时啊。”
    尚承宇一阵头皮发麻，道：“少主，您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轻雅立掌一拦，挥手转指，道，“你给我去查，毒到底下在哪里，我要找到直接下毒人。”
    “……是。”
    尚承宇应声，起身，走到轻雅所指的地方。
    那是刚刚轻雅在情急之下，往前拉了一截的席位。考虑到弄洒饭菜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轻雅拉动桌子的时候，在上面加了一把暗劲，能让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原样。是以，桌子虽然不在原来的位置，但是上面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来的摆放状态。
    尚承宇惊讶了一下轻雅的细心，随后俯身看了看那一干摆设，指着茶杯道：“毒在这里。”
    轻雅冷冷看了过去，道：“详细说。”
    尚承宇怔了一下，道：“这毒，是我自己研制的三级跳，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具体配方。不过，这个是早期作品，必须要近距离接触的投毒，才能保证药效。据我猜测，这大约是在旁人敬茶的时候，趁乱下入茶杯中的。”
    轻雅皱眉，道：“就算是毒，姐姐也会发现异样，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
    “关于这个，是因为这毒的配方，其实算不上毒。”尚承宇如实说道，“这毒的最终效果，是会引发心脏衰竭而亡。但这并不是毒素引发的肌体衰变，而是过量大补导致过度消耗造成的。也就是说，这东西说是毒，其实是一种过补药，是以，致死后，旁人也查不出中都迹象，只能判定是猝死。”
    轻雅疑惑地瞧着他，道：“大司祭说了，是毒。”
    “药毒同宗，这么说也没错。”尚承宇小心地瞧着轻雅的神色，温和说道，“少主，荆大人要我带话给您，他说，请您不要伤及无辜。”
    轻雅眸光一闪，道：“无辜，是说你吗？”
    尚承宇温和应道：“此事，小人说了不算。荆大人说，如果您有任何问题，可以找上领舞询问，她是此事的知情人。”
    轻雅皱了下眉，转头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一怔，目光扫过宴会厅中的众位新人，道：“此事牵连不少，公开说，恐怕不好。”
    尚承宇温和道：“羽大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如公开说明白的好。否则让旁人见了，还以为您与外人故意藏私，嫉贤妒能，陷害新人呢。”
    羽姝嬛嫣然笑笑，道：“尚公子这话过了，我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陷害新人。”
    “我自然相信羽大人，但这不代表，在场诸位同样会相信。”尚承宇温和道，“近年来，圣乐坊伤人害命之事屡见不鲜，也同样屡禁不止。今日，迎新宴会上出现此等要命之事，若是羽大人还要藏私不言，恐怕会让在场的诸位以为，此事与您有关。日后就算事了，也会让人觉得，那些结案说辞晦暗不明，无法让人信服。”
    羽姝嬛眉头微蹙，看这个架势，是非要让她把全部计划当众说出来了？
    “嬛儿。”师珏看着羽姝嬛，淡淡道，“你若是知道什么，就说。”
    羽姝嬛怔然回视了一眼师珏，心中顿时柔软了一瞬，便点头道：“好，我说。不过，这次的消息本就是燚前辈给的，我知道的也不算太多。我只是听说，有人会在迎新宴会上对珏大师下毒，所以，燚前辈请来了巫姑娘帮忙排查毒物，确认珏大师不会中毒。然后……”
    轻雅一怔，稚气道：“还有然后？”
    羽姝嬛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等宴会结束，我们会暂时将珏大师带到巫家老宅安置，随后对外宣称珏大师中毒，以此迫使朝廷出人查案，将背后指使之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轻雅愣了愣，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止是轻雅，周围人的目光也有些古怪，总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太符合逻辑。
    羽姝嬛目光一扫，笑晏晏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事很奇怪。不过荆大人保证说，自此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敢对圣乐坊下手，也不会再有这么频繁的刺杀事件。如此，我便答应了下来，照做罢了。”
    轻雅稚气，道：“难怪你会不惜顶撞师珏也要为我说话，这就是我师父开的条件，对。”
    羽姝嬛笑晏晏道：“互保平安，如此罢了。”
    轻雅点点头，转头看向尚承宇，道：“是这样吗？”
    尚承宇一顿，道：“我……不清楚，这个计划自始至终没经过我的手。”
    “谁问你计划。”轻雅无奈地瘪瘪嘴，道，“我是说，那个毒，应该是宴会后发作，是这样吗？”
    尚承宇一呆，道：“宴会后？”
    “是啊，你刚刚没听嬛姨说嘛。”轻雅迷糊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羽姝嬛，道，“嬛姨，你是这意思，我没弄错。”
    羽姝嬛怔了怔，道：“对，燚前辈说，这毒会在宴会结束后发作。所以我们按照中毒将珏大师带走，不会提前引起下毒者的警觉，也方便燚前辈事后抓人。”
    轻雅点头，再次看向尚承宇。
    (未完待续)

 第五五三章 抓杀手

    尚承宇皱了下眉，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明馨的茶杯，道：“羽大人说的不错，这款三级跳的毒发时间，延迟有半个时辰之久。若是下毒之人算好时间下毒，自然可以保证宴会之时不会毒发，这样，事后找起下毒人来，便不好寻找了。”
    “这样啊。”轻雅的气势骤然一冷，道，“若是如此，为什么姐姐会在宴会未结束之时毒发？而且，为什么中毒的是姐姐，是谁从中作梗了吗？”
    众人一默，没人应声。
    稍顿，羽姝嬛笑晏晏道：“若想知道怎么回事，抓到下毒人问问不就好了，何须在此凭空猜测。”
    “说得对。”轻雅稚气应声，道，“承宇哥，你来查，到底是谁下的毒。”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道：“少主，这不是我长项。”
    轻雅眨眨眼，道：“去看看艿叔叔有没有空，请他过来。”
    “是。”
    尚承宇应声而去。
    轻雅冷然看着尚承宇走出宴会厅，随后，便听到外面传来蝉鸣传信之声。轻雅收回目光，冷冷看着明馨用过的茶杯，用观气的方式找到了茶杯上沾染的气息，随后迅速搜索到所有碰过杯子的人。
    一共有八个人，且都是女子。
    轻雅淡淡扫视了一边坐在东侧的女子们，似不经意地在那八个人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嗯……八个漂亮的陌生女子，她们的神色都没有异样，而且，也没有发现血腥之气。
    轻雅微微皱眉，道：“妹妹。”
    “嗯。”赵芾媛乖巧地站在轻雅旁边，笑眯眯道，“怎么啦？”
    轻雅认真道：“我似乎记得，你曾经说，三级跳的三味药都没有毒的，对？”
    “对。”赵芾媛点头，道，“所以，如果不知道三级跳药性的人，很容易把真凶当无辜人放掉。甚至，就算有人站出来说混合有毒，也会被当做巧合误杀处理，不会判蓄意谋杀的。”
    轻雅更是皱眉。
    赵芾媛瞧瞧他道：“没事，就算定不了罪，咱们也可以直接处理，肯定不会饶了那些人的。”
    轻雅一怔，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对。”
    “阿雅。”
    师儒君忽然走了过来，作揖行礼，道：“方才逃走那俩，一个已经处理，还有一个……活捉了回来。”
    轻雅一扬眉，道：“捉他干嘛，养肥了吃？”
    师儒君尴尬了一瞬，道：“是个……有身份的人。”
    轻雅一脸懵逼，道：“带过来瞅瞅？”
    师儒君一挥手，应令，有一个黑衣男子压着另一个黑衣男子走了过来，直接把被抓的那个人摔在地上。之后，黑衣暗眼自觉地站到了师儒君身后，恭敬地低头垂目。
    地上，被抓的黑衣男子手被绑在身后，嘴上也绑了布条，整个人不停地挣扎着，就是挣扎不脱。
    轻雅疑惑地瞧瞧摔倒的黑衣人，道：“他为什么不蒙着脸，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来杀人吗？”
    师儒君顿了一瞬，应道：“方才追捕的时候，眼睛们意外把他的面巾撤掉了，这才发现了他的身份，活捉了回来。”
    轻雅古怪地看着师儒君，道：“所以，他是谁？”
    师儒君应道：“是尚承致。”
    轻雅一呆，道：“那是谁？”
    师儒君古怪道：“是尚公子的胞弟。”
    轻雅无语了。
    “少主。”
    说话间，尚承宇已经将索艿带了进来，向轻雅行礼。
    “阿雅。”
    索艿正要半跪行礼，被轻雅一托。
    “艿叔叔，不必多礼。”轻雅乖乖作了个礼，道，“有些事要劳烦您了。”
    索艿怔了怔，道：“阿雅不必客气，直接吩咐就好。”
    轻雅点点头，稚气道：“我想找下毒凶手。”说着，轻雅带着索艿走到了那小桌前，一指那茶杯道，“除了姐姐，还有八个人碰过这个茶杯，但我分辨不出来下毒的是谁。”
    索艿点头，道：“之前你们有谁碰过这个茶杯吗？”
    “发现姐姐中毒之后，只有我拽了桌子一下，没有人动过茶杯。”轻雅确定道，“刚才承宇哥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有动上面的任何东西。”
    “知道了。”索艿微微颔首，道，“阿雅，给我一刻钟时间。”
    “好。”轻雅很客气地说道，“辛苦了。”
    索艿没有废话，直接观察茶杯去了。
    轻雅又走回师儒君这边，一指挣扎着怒视尚承宇的人，道：“承宇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尚承宇温和道，“这是尚家嫡次子，尚承致。”
    轻雅眨眨眼，道：“这是刚刚刺杀师珏失败的人，呃，之一，其他的都让小儒收拾掉了。”
    “这不奇怪。”尚承宇温和道，“按照尚家的传统，若要暗杀一个人，必定会做万全的打算。即，明一刀，暗一刀，以保证绝不失手。”
    轻雅眨眨眼，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等事情结束，大家都松懈的时候，再补刀。刚才他挑那个时机，所有人都没动，就他们在动，可显眼了。”
    尚承宇轻咳一声，道：“这是他脑子问题，您就别太计较了。”
    轻雅一撇嘴，道：“行，那现在这人怎么办？”
    尚承宇温和道：“既然是刺杀大司乐的人，就直接交给大司乐处置便好。如果能直接找到幕后黑手的话，圣乐坊近几个月的闹腾，也就能消停些了。”
    轻雅点头，道：“小儒，把人给你爹押过去。”
    “是。”
    师儒君一挥手，让那个眼睛把尚承致拎了起来了。
    忽然，有一声轻细地抽气声传来。
    轻雅偏头看过去，发现是苏悦妧一脸焦急地看着尚承致，却又努力隐忍着不说话。轻雅眨眨眼，这才恍然想起来，苏悦妧也曾是尚家人。她对尚家人会有反应，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
    同时，尚承致也听到了抽气声，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声嘶吼道：“尚，若，妧！”
    他嘴里塞了布条，声音并没有多清晰，呜嚷呜嚷的，不太能分辨出来是说的什么。不过，这一嗓子倒是提醒了苏悦妧，她瞬间恢复了神志，认清自己和尚家再无瓜葛，便自然地摆出了一副冷漠的态度来。
    尚承宇见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现在暴露身份，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除了对苏悦妧身份心知肚明的几人稍稍松了口气外，其他人根本没发现任何异样。众人只是见了那杀人刺客被抓了下去，并没有丝毫的怀疑。
    “说起来，尚家没事刺杀师珏做什么？”轻雅稚气道，“就算刺杀了师珏，也拿不到这里的消息。还是说，师珏这里有要尚家命的东西？”
    尚承宇如实道：“听说，他们是想除去大司乐，让钟少司乐顶替职位，然后以此掌握圣乐坊。”
    轻雅更懵逼了，道：“且不说钟峑晟能不能当大司乐，就算当了，那可是妹妹家的外戚，难道他还敢不帮皇族帮别人吗？”
    尚承宇也是一脸无奈，道：“大概是有人觉得，妻子说话比亲戚说话管用。”
    闻言，轻雅忽然灵光一现，道：“等下，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姐姐会中毒了。负责明一刀的人，是不是尚若娴？”
    “不是。”赵芾媛忽然插嘴道，“我听说，尚若娴正在潼清宫，和太子一起举办宴会呢，就是现在的事。”
    轻雅一呆，道：“她不是喜欢钟峑晟来着？”
    “喜欢表哥的太多了，不缺她一个。”赵芾媛无所谓道，“总之，就算是她做的，她也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轻雅稚气道：“她有不在场证明，只能说她不是直接下毒人，这并不保证下毒的人不是她派来的。”
    “但是，这可是三级跳哎，搞不好连自己都要搭进去，怎么可能不亲自在这里盯着。”赵芾媛脆生生道，“你不能用主观臆断案情，要看事实说话。”
    轻雅皱了下眉，道：“你说话这语气，跟我大叔似的。”
    赵芾媛一呆，顿时就火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小孩子！”
    “我没说你不是小孩子，我是说你说话的语气。”轻雅稚气道，“大叔也经常这么说我，不过最后事实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赵芾媛气鼓鼓地看着他，道：“是吗？你真的不是在说我老吗？”
    轻雅莫名其妙，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可没这么说过。”
    “那就好啦。”
    赵芾媛顿时笑眯眯地，火气都消了。
    轻雅不解地瞧着她情绪变化，道：“我给你讲，这次给姐姐下毒的人，多半是尚若娴。因为，钟峑晟喜欢姐姐，所以她必须杀了姐姐，才能有机会嫁给钟峑晟。这样，才能保证尚承致杀掉师珏，让钟峑晟成为大司乐之后，尚家可以通过尚若娴来控制钟峑晟。”
    赵芾媛一呆，道：“我不认为那女的杀了明姐姐，就能嫁给表哥。要知道，她可是假冒了你的作曲，在圣乐坊挂了名的人。”
    “那是师珏挂的名。”轻雅稚气道，“只要师珏死了，一切都可以归零了。”
    赵芾媛偏头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未完待续)

 第五五四章 抓下毒者

    “咳咳。”羽姝嬛忍不住打断，道，“少将军大人，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咒我家珏大师死？”
    轻雅疑惑道：“我没有咒他死，我只是在说为什么有人要杀他。”
    羽姝嬛笑晏晏道：“听你这么说，感觉不太舒服。”
    “嗯，不过，知道别人为什么要杀他，就可以提前设防。不然，每次都像这么情况危急，还不知道能拖到几时。”轻雅稚气道，“再说，小逸和小儒平时也都有事，不可能全天候围着你们保护。万一再出现刚才的情况，可未必会像今天这般化险为夷了。别等到时候真死了，再来考虑这些问题。”
    羽姝嬛一怔，默了。
    旁边，师珏淡淡一笑，道：“小雅，你成长了，我很欣慰。”
    轻雅一脸懵逼，他成长和师珏有毛线关系。然而话还没出口，便被索艿和他抓上来的四名女子打断了。
    “阿雅。”索艿作揖行礼，道，“凶手已经抓到，请您核查。”
    轻雅回身，看向面前跪倒的四名女子，抬手指着右边第一位，道：“这人没碰过茶杯，为什么抓她？”
    此话一出，四名女子瞬间被惊到了，连说话都忘了。
    索艿应道：“她是指挥。”
    轻雅眨眨眼，道：“证据？”
    “这里。”索艿拿出三个纸包，递给轻雅，道，“这是三级跳的药粉包，上面不仅有这三人的指纹，还都有这个指挥者的指纹。所以属下确定，下毒者就是这三人，而指挥者就是这个人。”
    轻雅看了一眼，果然这三个纸包上，都有右边第一位的气息，道：“指纹是什么东西？”
    “呃？就是，指纹。”索艿微怔片刻，如实应道，“每个人的指纹是不一样的，只要看到纸包上残留的指纹，就能知道谁拿过这个纸包。”
    “哇，好厉害。”轻雅一脸崇拜，道，“艿叔叔，辛苦你了。”
    “阿雅不必客气。”索艿应道，“这些人，您想如何处理？”
    轻雅偏头想了想，道：“我忽然有点好奇，凌迟是什么样的。”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默。
    仿佛夏日有冬风拂过一般，寒彻心扉。
    “小公子，饶命啊！”那个被称作指挥者的女子忽然磕头求饶，抬手一指尚承宇，道，“都是大少爷让婢子这么做的，婢子是身不由己，只能听命而为啊！”
    轻雅瞧了瞧她，道：“承宇哥，你认识她？”
    尚承宇皱了下眉，道：“没印象见过。”
    “说起来，这个气息似乎有点熟悉。”轻雅想了想，道，“我好想似乎有点印象，那天在尚家府邸的时候，应该见过这个人。”
    尚承宇想了想，道：“没印象，尚府没有这张脸。”
    索艿仔细瞧了一眼，道：“这人没有易容，应该就是本貌。”
    “哎，你们这几个大男人，真是够了，修容装都没见过？”赵芾媛看不下去了，直接说道，“如锦，去拿水盆来，给她卸妆。”
    墨泽应声而动，迅速找来了水盆抹布，瞧着眼前的大姐姐，尴尬地顿了一下。
    旁边，春灵从暗处站了出来，自然地接过了墨泽手里的东西，直接给那女子卸了修容妆，露出本来的面貌了。
    “原来是她。”尚承宇立刻说道，“这是莺鹂，是尚若娴的贴身丫鬟。”
    莺鹂连连磕头，哭得梨花带雨，道：“大少爷，我可是听你的命令下的毒，您可不能不认啊。”
    尚承宇皱眉，道：“少主，我没有做过。”
    莺鹂哭得更厉害了，道：“大少爷，婢子真是看错您了。好，您要婢子死，婢子就死给您看！”
    说着，莺鹂就往旁边的立柱磕了过去。
    “抓住她。”轻雅立刻说道，“别让她死了。”
    尚承宇迅敏一动，将莺鹂拎在手里，道：“少主，此事应该是尚家的阴谋，我……惭愧，我竟然毫不知情。”
    轻雅淡淡看着他，道：“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
    “……我是真不知情。”尚承宇轻叹一声，温和应道，“这些日子我都在忙别的事情，没关注这些，请您见谅。”
    “小哥哥，这的确不是承宇哥的错。”赵芾媛连忙帮腔，道，“承宇哥这些日子都在帮我管理店铺，已经好久没有关注消息动态了，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轻雅看了一眼赵芾媛，道：“此事，你是否知情？”
    赵芾媛一愕，道：“我不知情。”
    “是吗？”轻雅眸光微闪，看向莺鹂，道，“你们这毒是什么时候下的？”
    莺鹂只哭不语，好像特别委屈一般。
    轻雅眸光一冷，转向其他三名女子。
    那三名女子似乎被吓傻了一般，不敢说话，只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轻雅皱眉，只能看向索艿。
    索艿犹豫了片刻，道：“三级跳这毒，只有尚公子最为了解，属下不好乱说。”
    轻雅神色微凉，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一顿，道：“我直说了，这毒，并不是下的早了，而是的确提前发作了。造成提前发作的理由，就是这个汤。”说着，尚承宇一指小人参鸡汤，道，“这里面的党参，也叫小人参。虽然不能当人参使用，却有一部分人参的功效。就是这部分功效，导致毒性提前发作。”
    汤？
    轻雅呆然看了一眼汤碗，忽然想起来，方才的确是喝汤的时候，明馨毒发的。
    “说起来，这汤和我原先安排的食谱不一样。”羽姝嬛笑盈盈道，“我本来安排的是莲子汤，解暑去火的。结果上来的，是这温补的鸡汤。当时我还以为是上错了，问过才知道，原来是九公主安排的。”
    闻言，轻雅看了一眼赵芾媛。
    赵芾媛悚然一惊，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爽太子开宴会，所以把这里的汤品和那边的换了一下。”看着轻雅面色不善的模样，赵芾媛继续辩解道，“这小人参是贡品，本该有我的份，没想到那太子不知均分，全都拿去做汤了。我一生气，就跟他换了汤。让他嘚瑟，也让他见识一下谁才是有话语权的人！”
    轻雅淡淡看着赵芾媛，道：“所以，你只是碰巧生气，所以换了汤？”
    赵芾媛小心地点头，道：“是呀，我没想到会中毒还是怎么的，就是想让你尝尝好吃的。小哥哥，我真的不是成心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轻雅微笑道：“我没有生气，反而想谢谢你。”
    赵芾媛一呆，道：“谢我做什么？”
    轻雅眸光清澈，道：“如果不是你换了汤，姐姐就不会毒发，而我们也没人知道她们下毒对象换了人。如果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就那么休息了，然后姐姐毒发的时候，只有我傻不愣登的在旁边看着……”
    说着，轻雅一阵发抖，他不敢想！
    如果他无能为力地看着明馨在眼前死掉，他肯定会疯掉！
    赵芾媛呆了呆，也是回过味儿来了，同样后怕道：“这些人真讨厌，小哥哥，咱们把她们杀了。”
    轻雅点点头，道：“我正在想要怎么杀合适。”
    “呃？”赵芾媛怔了怔，道，“不是要凌迟吗？”
    “嗯……想想还是太麻烦了。”轻雅认真思考道，“她们害得姐姐受苦，一定不能给她们好死，有办法什么能让她们死得痛苦点，还能省事些？”
    赵芾媛眨眨眼，道：“下毒呗，省时省力……”
    “但是浪费药材。”轻雅脱口而出，道，“这几个人讨厌，不配浪费药材。”
    赵芾媛无语了。
    为什么她有点跟不上轻雅的思路？
    周围，一片寂静，谁都不想跟一个孩子讨论如何杀人的问题。
    忽然，莺鹂一声尖叫，道：“大少爷，救救婢子，婢子不想死！婢子还想为您卖命！”
    尚承宇烦了，直接踢碎了莺鹂的膝盖骨，把她丢在地上。
    莺鹂痛得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尚承宇依旧是温润如玉，缓步往轻雅这边走近了些，温和一礼，小心道：“少主，此事真的与我……”
    “别吵。”轻雅稚气道，“我在思考。”
    “……”
    尚承宇哑了，他也跟不上轻雅的思路。
    忽然，一个声音笑吟吟地在近前响起，道：“思考什么呢？”
    “思考怎么杀了她们……”轻雅随口一应，随后一呆，转头一瞧荆燚近在咫尺，立刻退了半步，恭恭敬敬地低头行了个礼，道，“师父。”
    轻雅装乖的一瞬，震慑全场的气势全都没了。
    一时之间，宴会厅中竟然有着几分空旷的感觉。
    荆燚笑吟吟地点点头，道：“不错嘛，效率蛮高的。这么一会儿，就把人都抓住了，很好。”
    轻雅仔细打量着荆燚的表情，道：“姐姐还好吗？”
    “嗯，她已经没事了，不过还是不能下床走动。所以，她要我过来接你过去。”荆燚伸手揪着轻雅的发髻，笑吟吟道，“是我先把你送回去呢，还是等我办完事再过来接你一起回去呢？”
    轻雅顿了顿，心中猝然有什么东西光亮鲜明了起来，道：“师父，我能跟你一起去办事吗？”
    (未完待续)

 第五五五章 亲自灭门

    荆燚手上微停了一瞬，好笑道：“不是什么好事呢，小孩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轻雅目光闪了闪，道：“居然瞒着我，果然是跟太师父学的。”
    荆燚猝然一顿，眸间划过一抹厉色。
    轻雅被骇了一跳，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只是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埋怨地瞪着荆燚。
    荆燚审视地看着轻雅，笑意淡淡道：“你知道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觉得呢？”
    荆燚眉头一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轻雅稚气地瞪着双眼，道，“你不告诉我，难道还不许我知道了吗？”
    荆燚伸手揉揉轻雅的脑袋，道：“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师父当年的心情了。”
    轻雅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那我现在肯定是你当年的心情。”
    荆燚乐了，这娃子真是逗啊，居然敢跟他耍嘴皮子了，道：“行啊，你可以跟去，但我必须提前说好，途中不能后悔，也不能捣乱。”
    轻雅点头，道：“帮忙可以吗？”
    “噗……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帮忙。”荆燚哈哈大笑，道，“你一边站好就是帮忙了，别把自己卷进去，知道吗？”
    轻雅乖乖点头，道：“都听你的。”
    荆燚意外地挑挑眉，一脸坏笑地瞧着他，道：“怎么，跑出来一趟，倒是知道尊师重道了，不跟我拧着来了？”
    轻雅认真地点点头，道：“师父说的都是对的。”
    “你这呆娃子。”荆燚好笑地弹了他的发髻一下，转头看了一圈懵逼的围观群众，一点屈绫，道，“小绫先生，我有事先行一步，此处你来善后。”
    屈绫点头，道：“是，荆大人。”
    荆燚笑吟吟地挑挑眉，转头看了看尚承宇和索艿。
    尚承宇和索艿微微一凛，相继行礼，道：“见过荆大人。”
    “嗯，乖。”荆燚笑吟吟道，“此处交给圣乐坊自己人处理就好，你们没事可以先撤了，不必插手圣乐坊的事。”
    “是，属下告退。”
    二人行礼之后，各自离去。
    荆燚笑吟吟地回身，把轻雅拎到身边，道：“好啦，咱们先……”
    “燚前辈。”师珏忽然出声，道，“可否打扰片刻？”
    荆燚顿了顿，转了半个头，笑吟吟道：“明儿个我还过来，不急的话，再说如何？”
    师珏一怔，道：“好。”
    荆燚一挥手，两个黑衣人从暗处闪了出来。他们敏捷地将那四个女子打晕，一手一个，拎了起来。荆燚满意地点点头，往外就走。
    轻雅看了看，乖乖往荆燚那边走去，不及防手被拽了一下，差点跌一跤。
    赵芾媛拽着轻雅的手，道：“你这就走啦？”
    轻雅怔了怔，道：“妹妹，你先回去，我明天还会过来的。”
    赵芾媛瘪了下嘴，道：“好，那我明日再来找你玩。”
    轻雅点点头，跟着荆燚走了。
    斜阳日暮，凉风微尘。
    荆燚选了没人偏僻的小巷，带着一行人一路悠哉前行。
    轻雅乖乖跟在荆燚身后，亦步亦趋，道：“师父，这俩是谁啊。”
    荆燚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你这蝠部怎么管的，连自己人都不认识。这是你杀手堂的人。”
    “哦。”轻雅道，“他们也要动手吗？”
    “不，他们只是负责拿东西的。”荆燚理所当然道，“你总不能让我来搬这些人。”
    轻雅眨眨眼，道：“我可以搬呀。”
    “你拿着太扎眼了，天还没黑呢。”荆燚偏头瞧着轻雅，道，“娃子，你确定要跟我去做接下来的事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轻雅眨眨眼，道：“灭了尚家，你就会开心了吗？”
    荆燚扬眉，道：“怎么，想劝我？”
    “不，我不是这意思。”轻雅稚气道，“我只是想说，就算你灭了尚家，尚彦兮还活着。”
    荆燚默了默，道：“他先留着。蝠网的事，他还有用。等找到能代替他位置的人，再找他算账不迟。”
    轻雅笑了一声，道：“师父，你可真是个好人呢。”
    荆燚挑挑眉，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也算是个了断。”
    “嗯。”
    轻雅没有反驳，只是跟着荆燚来到了尚府。
    荆燚淡淡停在围墙之上，负手而立，颇有仙风道骨之相。
    轻雅静静站在一旁，忽然开口道：“说起来，我好像听说尚若娴在宫里参加宴会，没在家，会不会其他人也没在家？”
    荆燚笑吟吟道：“宴会？九公主是这么说的？”
    轻雅点头，道：“妹妹不会骗我的。”
    “嗯，那是她不知道。”荆燚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今天是尚小二和太子的订亲宴。”
    轻雅一脸懵逼，道：“所以，尚府没有人？”
    “亲事订下来了，他们自然就先回来了。宴会请的是其他亲朋好友，他们不需要参加。”荆燚抬手一指下面的光影点点，道，“你瞧，他们人都在里面，一个个蹦跶的欢实着呢。”
    轻雅瞧了瞧，道：“好像，还是没有尚若娴啊。”
    正说着，便听下面有人喊道：“二小姐回府！”
    “呦，还挺速度。”荆燚笑吟吟道，“本以为还要等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真的不是很愉快呢。”
    轻雅默了默，道：“师父，请。”
    荆燚灿烂一笑，道：“娃子，说实话，我到不想让你看到这血腥的一面。”
    “然后呢，粉饰太平过一辈子？”轻雅淡淡道，“与其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我还是喜欢看到最真实的东西。师父，我不想逃避这些。再善意的谎言，一旦揭开真相，也会遍体鳞伤。与其如此，我宁愿直接面对真相。毕竟，我没有那么脆弱。”
    荆燚笑意盎然，道：“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做个约定，这件事，别让小丫头知道。”
    轻雅皱眉，道：“单玑也没那么脆弱。”
    “我知道她不脆弱，但是，她是个女孩子。”荆燚笑吟吟道，“女孩子的心思比男孩子复杂，我不希望她对我有偏见，会影响教学。等她确实明事理之后，再告诉她不迟。”
    轻雅想了想，点了头。
    “嗯，乖。你们先在这里等，不要让人发现了。”
    荆燚笑吟吟地说罢，袍袖一展，从墙上飞下去了。
    轻雅就乖乖听话地坐在墙上等，不声不响，默默地出神。
    难怪，荆燚在知道了尚家的动作之后，并没有阻止，反而是顺水推舟。他会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尚家露出破绽。
    谋害大司乐，觊觎皇家消息网，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一旦被定罪，便可以直接向朝廷借刀杀人了，从而将尚家处决。
    但是，那也消减不了多少怨气。
    与其借刀杀人，不如自己动手来得痛快。
    轻雅默默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心中忽然升起一个诡异的念头。难不成，明馨是猜到了这些变故，所以，她故意喝下了毒茶，以此来给荆燚一个杀人灭口的借口？
    不，不对。
    明馨中毒只是意外，谁也没想到，下毒的目标变成了她。再者说来，如果荆燚早就知道下毒目标被换，他绝对不可能放任明馨中毒不管。
    他们之间的情感羁绊，连轻雅这个感情白痴都看得出来。轻雅绝不相信，荆燚会为了复仇，利用明馨。
    一切皆是巧合，当真算不上……局……吗？
    轻雅思觉至此，有些恍惚。
    犹记得荆燚之前岔开话题的胡扯，是在暗示身边处处是局。不过，此刻回想一下，似乎觉得荆燚的话别有意味。
    比如这次的事。
    看上去，只是个巧合，可是细想一下，好像也不能说是巧合。
    尚若娴喜欢钟峑晟，太过明显，大家都有看到。尚家觊觎圣乐坊消息网，这事不算秘密，尚承宇也耐心解释过。钟峑晟喜欢明馨，连流言都闹出来了，尚若娴不可能不知道。今日，是尚若娴与太子订婚，这便是断了她肖想钟峑晟的资格。按照尚若娴那个傲气自负的性格，她连尚若妧都敢杀，于情于理，她都会对明馨下杀手。
    不过，想在圣乐坊杀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迎新宴会的明暗双杀，便给尚若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再说，尚若娴把下毒目标转向明馨，是有恃无恐的。因为，暗刃的水准相当高明，如果没有轻雅在场，估计他们就得手了。而尚若娴就是知道暗刃的厉害，所以她敢临时更改目标，也不会担心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而扰乱整个大局。
    是以，尚若娴会毒杀明馨，是必然事件。
    反观荆燚。
    荆燚这边，只是叫了大司祭来配合行事。他特地避开了所有跟尚承宇有关系的人，简单的说，就是不想让这件事牵扯到无辜的尚家子女。也就是这样，荆燚似乎只知道下毒一事，并不清楚尚家有明暗双杀。所以，他只是叫大司祭保住了师珏的命，甚至没有担心过明馨会被牵扯其中。
    当然，荆燚费尽心思助了这么一个局，就是为了复仇。
    灭了尚家，留下尚彦兮和一双儿女，让他们也尝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大概是这么预设的。
    (未完待续)

 第五五六章 诡异陌生

    但是，轻雅相信，荆燚早就知道，那三个人对尚家已经没感情了。所以，他以复仇为名，找尚家发泄一下怨气，如此，终结三十年的怨恨，之后，也不怕有尚家后人来再复仇，至此安静。
    尚家倒是没辜负荆燚的心思，竟然毒杀了明馨，彻底把荆燚的火气给点着了。
    如此，也不怪荆燚亲自跑来灭门，甚至应该说他若不来，那才怪了呢。
    轻雅坐在墙头，把自己抱成团，淡淡看着下面一片静谧，轻笑一声。
    嗬，巧合？
    恐怕是冥冥之中，自然成局了。
    “少主？”旁边一人忽然小声开口，道，“您若觉得不适，小的带您到旁边休息如何？”
    轻雅一抬眼，道：“我看上去不适吗？”
    那人一顿，和另一人对视了一眼，道：“您脸色有些不好。”
    轻雅看了看俩人，道：“没事。我杀过的人，比你们俩加起来杀的都多。你们要怕，可以去看不见的地方避避。”
    俩杀手顿时有些无语，相视一眼后，默然守着不说话了。
    不多时，荆燚收手回来，身上不染半点血腥，吊儿郎当地笑吟吟道：“来，你俩把这四个人弄去正屋房顶，吊起来，我要放火了。”
    “是。”
    俩杀手应声照做，迅速弄好回到墙头，动作很是干净利落。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打了个响指，御气点燃了尚府的几间大房子。
    扑啦啦——
    飞鸟走兽见到起火，抢先冲出了尚府，跑远不见了。
    荆燚也没有阻拦，只是淡淡看着火势迅猛暴涨，很快吞噬了房顶上那几个女子。
    女子惨烈的尖叫此起彼伏，惹来周围的行人家丁驻足围观，却没有人贸然闯入火场营救。因为，周围几家的主事者都被请去潼清宫做客，而下面的家丁也不好私自决定救人。万一被有心人知道，冠上结党营私的名号，这就没意思了。
    于是，火焰越烧越大，很快吞没了整个尚府。
    荆燚确认火势无救之后，微微一笑，道：“行了，辛苦了，你俩先回去。”
    “是。”
    俩杀手行礼后，悄然离去。
    “师父。”
    轻雅见那俩人走了，才开口道：“还是师父聪明，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的办法，师父一下子就想到了。”
    荆燚微顿了一下，笑吟吟道：“顺便而已。”
    轻雅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有点打蔫。
    荆燚瞧了瞧他，道：“你没事？”
    轻雅小脸一皱，道：“刚刚气过头了，发了一通脾气，现在有点累。”
    荆燚一怔，哈哈大笑，道：“好，带你回去休息，走喽。”
    轻雅点头，跟着荆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尚府，没留下任何痕迹。
    明月当空。
    踏着皎洁的月色，荆燚带着轻雅回到了巫家老宅，自己的小院子里。
    轻雅发现门畔墙白底黑字的名牌上写着灵偃二字，不由得微微顿了一下。不过看到荆燚没什么反应，轻雅也没有多问，只是当做没见一般，乖乖跟着他往院里走。
    正屋，寝室中。
    明馨虚弱地躺在床榻之上，没有睡着，而是呆然看着床头的绳穗愣神儿。
    “姐姐！”
    轻雅低声呼喝一声，着急地要往明馨那边跑去。
    “别跑。”
    荆燚一把捉住轻雅，顺手把蜡烛点上，道：“她刚去了毒，禁不住风，你不要乱跑。”
    轻雅立刻乖了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明馨床畔，稚声道：“姐姐，你还好吗？”
    明馨一笑，拉着轻雅坐到床上，道：“我没事了，别担心。”
    轻雅握着明馨冰凉的手，心中好是害怕，道：“姐姐，你真的没事吗？你摸上去像死人一样。”
    “咳！你个呆娃子，会不会说话。”荆燚立刻皱了眉，道，“馨儿只是虚弱了些，养几日就好了，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轻雅可怜兮兮地瘪瘪嘴，道：“姐姐……我好怕……”
    明馨笑盈盈道：“不怕，姐姐在呢，不会有事的。”
    轻雅乖乖点头，手中真气一转，便想要给她渡气恢复。
    “别弄。”荆燚一把按住轻雅肩头，压制了他的渡气，道，“这点伤，让她自己恢复的好，不能总是依赖外力修复，那样不好。”
    轻雅不悦地皱了下眉，不过还是不敢乱弄，只能稚气地握住明馨的手，给她捂暖。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莫名有些怪异。
    轻雅呆了呆，这边瞧瞧明馨，转头又瞧瞧荆燚，心中一虚，道：“那个，要不我先出去呆会儿，你们先聊？”
    “别走。”明馨虚弱地握住了轻雅的手，道，“宝宝，你陪陪姐姐，好吗？”
    轻雅眨眨眼，古怪地瞧了一眼荆燚。
    荆燚活动了一下五官，道：“我在厢房，有事叫我。”
    说完，荆燚直接溜了。
    轻雅简直莫名其妙，道：“姐姐，你和师父吵架了？”
    明馨好笑道：“为什么我要跟他吵架？”
    轻雅理所当然道：“因为姐姐喜欢我师父啊。”
    明馨一僵，笑意淡淡道：“宝宝，这话可不能乱说。”
    轻雅稚气道：“难道姐姐不喜欢我师父吗？”
    明馨默了默，忽然道：“他已经把尚府灭门了吗？”
    轻雅点头，道：“师父亲自动的手，没让我插手，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哦还有，我找到了给你下毒的人，师父把她们烧死了。”
    明馨笑了笑，道：“嗯，那就好。”
    轻雅心头一跳，道：“姐姐，你事先知道那个有毒吗？”
    “不知道。”明馨虚弱地摇了下头，道，“我只是碰巧看到上领舞和大司祭，在商量今日的事。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师父要对尚家下手了。”
    轻雅眨眨眼，道：“真的？”
    明馨看着轻雅透亮的眼眸，莫名一个恍惚，道：“起初我的确不知道，不过，我在喝第三跳的时候，的确察觉到有问题。当时想着，若是我死了，也算给了他一个报仇的借口，如此……”
    “姐姐？！”轻雅惊呆了，道，“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
    明馨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笑然掩饰道：“姐姐有点累了，开始说胡话了，你别当真。”
    轻雅气得鼻子都歪了，道：“姐姐！你真的疯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要命！不行，我要告诉师父去！”
    “别去。”明馨赶忙抓住轻雅的手，见他要挣扎，连忙说道，“宝宝，你听话，别去。”
    轻雅不悦地停了下来，皱眉道：“姐姐，你和师父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
    “快别乱说。”明馨迅速说道，“我和他没有关系，你不要乱讲。”
    轻雅一滞，不解地看着明馨，一脸懵逼，道：“师父那么重视你，我不信你们之间没有关系。”
    明馨脸色微变，顿了顿，才淡淡说道：“这件事有点复杂，我不好解释。你……当做不知道就好，不必多事。”
    轻雅不高兴了，小脸皱成一团，道：“姐姐，连我都能看出来，师父喜欢你，而你也喜欢师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一起呢？你们到底在别扭什么？”
    明馨虚弱地笑笑，道：“别瞎说，没有的事。”
    “这不是瞎说好。”轻雅不悦道，“听说你中毒了，他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你抱走了。这么明显的事，难道是我瞎吗？”
    明馨默了默，道：“宝宝，姐姐累了，想休息了。”
    轻雅皱了下眉，点头道：“嗯，姐姐你睡，我去叫师父来守着你。”
    “别，千万别。”明馨连忙说道，“我没事的，别打扰你师父了。”
    轻雅点点头，道：“好，那我守着姐姐，这总行。”
    明馨怔了怔，笑然道：“我没事的，你差不多也去休息。你师父大概要和他们继续打麻将，到时候你先睡就好，不用理会他们。”
    轻雅心里一疼，道：“我知道了。姐姐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就去休息。”
    “嗯，乖。”
    明馨虚弱地笑了笑，闭上眼，默默睡了。
    轻雅灭了灯火，默默地守在一旁，思绪纠结成团。
    悄然不知过了多久，荆燚忽然出现，传音给轻雅道：“娃子，你若困了就去休息，床铺我弄好了，你自己去睡就好。”
    轻雅蒙然一惊，转头茫然地看向荆燚，传音回道：“师父，你来做什么？”
    “我嘛，你就别管了。”荆燚笑吟吟地传音道，“你去休息，这里不用你了。”
    轻雅想了想，点了头，起身就往外走。
    荆燚笑吟吟地一闪身，坐在了方才轻雅做过的位置上，淡淡看着已经睡过去的明馨。
    轻雅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头瞧瞧荆燚，道：“师父……你……”
    荆燚等了等，见轻雅没有说下去，好笑道：“就算你问，我也不会说的。”
    轻雅皱了下眉，道：“我是想说，你知不知道，姐姐是发现了三级跳的。”
    “嗯，她肯定能知道啊。”荆燚笑吟吟道，“她的功夫是我教的，实力如何，我很清楚。”
    轻雅皱眉道：“所以，她也喜欢你，对吗？”
    (未完待续)

 第五五七章 差点呛死

    荆燚也是眉头一皱，道：“你不要乱讲。”
    轻雅顿了顿，看看荆燚和明馨很和谐的氛围，想了想，转身走了。
    哎，不明白。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轻雅无能为力地叹了口气，找到荆燚安排的小床铺，钻进被窝就睡了。
    他真是气累了，还是赶快睡一觉，养足精神最重要。
    朦胧之中，白雾流转。
    混沌之隙，忽然明媚。
    轻雅呆然眨了眨眼，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咦，他这是在哪里？
    轻雅仔细打量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场景，努力地想了又想，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在那儿。轻雅呆呆往前走了一步，踩在了地上的落叶上，神奇的是，没有发出声响。
    是梦？
    轻雅皱了皱眉，迅速感应了一下周围的气息，随后愕然的发现，这里都是明馨的气息。
    结界？
    轻雅疑惑地左右瞧瞧，没发现任何明馨以外的气息，甚至也感应不到自己的气息。
    怪了，如果是结界的话，怎么没有大司祭的气息？
    所以，他在哪儿？
    轻雅有些慌了，不由得小声唤道：“轻音，帮帮我。”
    一团白雾应声而至，悄然悬浮在轻雅肩头。
    轻雅呆了，偏头神奇地看着肩头的白雾，道：“怎么只来了这么点，不带我出去吗？”
    白雾忽闪了一下，绕到轻雅背后，把他往前推了一步。
    轻雅疑惑地瞧着轻音，道：“你的意思是，这里不危险，让我往前走走？”
    白雾回到轻雅肩头，微微跳了一下，似乎在说是。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往前走了走。
    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
    轻雅看了过去，发现是两个小女孩。
    她们看上去不到十岁的模样，穿着杂役的衣服，拿着比自己还高的长笤帚，一下一下扫着地上的落叶。这两个孩子的容貌相当漂亮，轻雅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高些瘦脸的是香檀，旁边矮些圆脸的是是明馨。
    这是什么，她们小时候吗？
    轻雅疑惑地瞧着轻音，道：“这是明馨姐姐的回忆？”
    白雾跳了一下，表示赞同。
    轻雅一怔，道：“是你带我来看的？”
    白雾摇晃了一下，事不关己地缩到了轻雅的耳朵后面，用行动表示它只是来保证轻雅的安全，其他一概与它无关。
    轻雅茫然了片刻，也没再追问，只是疑惑地看着那俩女孩。
    “哎呀。”
    小明馨忽然叫了一嗓子，稚气地用笤帚戳了戳地上的一个东西，软萌地小脸上满是害怕，道：“香姐姐，这里有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我看看。”
    小香檀随意的走了过去，稚气漂亮的容颜上毫无惧色。她扒开地上的落叶，看了看所谓的东西，道：“是个人。”
    轻雅一看，差点笑喷。
    落叶之中，有一个人口鼻朝下，呈大字型地趴在地上。而这个人，正是身着灰袍一头白发的荆燚。
    小明馨颤抖道：“活的死的？”
    小香檀伸手探了一下荆燚的颈部，很干脆地说道：“活的，还挺健康的。”
    小明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好奇地凑过来，道：“那他怎么不动弹呢，和死的一样。”
    “大概是睡着了。”小香檀继续扫起了落叶，道，“不用管他。”
    小明馨眨眨眼，稚气满满地说道：“有人会这么睡觉吗？”
    “有的。”小香檀一边干活，一边随口应道，“江湖人怪癖多，听说还有人能倒吊着睡觉。像他这么趴着睡，没什么奇怪的。”
    “哦。”小明馨呆然瞧了一会儿荆燚，道，“香姐姐，你说，他会不会晕过去了？”
    小香檀耐着性子道：“他只是睡着了，不用管他，等他睡够了自然会醒的。”
    小明馨呆了片刻，道：“不对，他就是晕过去了。”
    小香檀一阵无语。她看了看天真无邪的小明馨，道：“那你努力把他吵起来，只要你不怕他醒来揍你。”
    小明馨犹豫了一下，忽然理直气壮，道：“不管他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都不可以趴在这里。香姐姐，你搭把手，帮我把他翻过来。”
    “……”
    小香檀无奈地笑了一下，还是帮小明馨给荆燚翻身。
    俩孩子的力气有限，而荆燚也不算太沉。经过一番暴力的拖拽操作之后，俩孩子总算把荆燚翻了过来，露出了荆燚满是泥土的睡颜。
    小明馨找了帕子，仔细给荆燚擦了泥土，随后，她找来一碗水，并且直接把水从荆燚半张喘息的嘴里灌了进去。
    “咳咳咳！哎呦我去！”荆燚顿时被呛醒了，道，“什么东西这是？”
    “你晕过去了。”小明馨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喂你水，把你救醒了。”
    荆燚一脸懵逼地看着小明馨，一时间忘记该如何反应。
    小香檀摇头扶额，真是没眼看。
    旁边，轻雅也是笑喷了，原来明馨小时候这么有趣啊。
    小明馨见荆燚没反应，拿着帕子给他擦水，稚气道：“你怎么不说话？还记得你是怎么晕过去的吗？”
    荆燚眼珠一转，有趣地打量着眼前软萌的女孩，被水呛醒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于是笑吟吟地应道：“嗯，不记得了，你知道吗？”
    小明馨摇头，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而且还是趴着被叶子埋起来的。不过，我们昨日打扫的时候这里还没有人，所以，你应该是昨日晚间晕倒的。”
    “明明是昨日晚间睡着的。”小香檀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补了一句，然后向荆燚致歉，道，“这位客人，吵醒您实在是抱歉。不过，此处不允许外人停留，若要休息，还请您移步客房为好。”
    见小香檀开口，小明馨顿时一脸疑惑地看着荆燚，不说话了。
    荆燚打量着两个女孩子，玩心骤起。他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嬉皮笑脸地向小明馨作了个揖，道：“多谢小姑娘相救。我昨日不是故意晕在这里的，而是被人打晕了丢在这里的。若是没有小姑娘，大约我今日就醒不过来了。”
    闻言，小香檀顿时目光一冷，毫不掩饰的警惕目光直接射向荆燚。
    荆燚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笑嘻嘻地只当不见。
    “哇，你真的是晕过去了呀。”小明馨兴冲冲地对小香檀道，“香姐姐快瞧，我猜对了呢。”
    小香檀看小明馨高兴，目光顿时一柔，道：“嗯，你做了件好事，很乖。”
    小明馨笑眯眯道：“摸头奖励。”
    小香檀一顿，伸手摸摸小明馨的头，满眼宠溺。
    荆燚诧异地看着俩孩子的相处模式，看上去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怎么表现的感觉好像是两代人一般。
    小明馨享受了奖励，心情很是愉悦，于是又对荆燚说道：“你怎么被打晕的？伤在哪儿了？严不严重？”
    荆燚戏谑一笑，立刻蹲了下来，指着头哀嚎，道：“我的头被打了一个包，好痛好痛的。”
    小明馨颠颠地跑到荆燚身边，伸手摸了摸荆燚手指着的地方，惊讶道：“香姐姐，你快来看，这里真有一个包。”
    “废话，谁那里都是一个包，除非脑袋长歪了。”小香檀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是走了过来瞧了瞧，假装担忧道，“嗯，是挺严重的。那我们就别耽误客人的时间了，让客人快点去找大夫医治罢。”
    荆燚惊讶地看向小香檀，这女娃好犀利啊，连弯都不拐直接赶人啊。
    旁边，小明馨立刻赞同地点头，以最快的速度用树枝在土地上画了一副简易图，仔细描绘了从徵羽楼到临近医馆的路线，指给荆燚看，道：“老爷爷，您沿着这个这个路线走，就能找到医馆了。”
    荆燚不是第一次来郢中，他看了一眼，就知道小明馨画的简易图是真的。哇塞，天下居然还有这么心思聪慧却言行白痴的女娃。荆燚大吃一惊之后，便对这女娃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小香檀见荆燚没有应声，便接了一句，道：“我们还有工作在身，恕不远送。”
    荆燚眼珠一转，可怜兮兮道：“我脑袋被打了，好痛好痛，记不住地图。”
    小香檀目光骤寒，这是赖上了？
    旁边，小明馨不明所以，天真地眨眨眼，稚气道：“要不，我画在帕子上，你拿着帕子去找，如何？”
    荆燚可怜道：“我脑袋被打傻了，不好使，看不懂地图。”
    小香檀好想抽荆燚一巴掌，怎么会遇到这么个倚老卖惨的人？可是，小香檀看小明馨天真烂漫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让她看到人世险恶，犹豫之间，便没有直接点破这个谎言。
    小明馨犹豫了一下，对小香檀道：“香姐姐，我可不可以把他带回去一阵？等他的伤好了，再让他走。”
    小香檀微微皱了下眉，温和道：“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小明馨天真道，“之前，有个受伤的家雀，你就同意我带回去了呀。”
    荆燚脸色瞬间不好了，当他是被遗弃的小动物吗？
    旁观的轻雅见了，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未完待续)

 第五五八章 制造矛盾

    小香檀满意地看着荆燚变色，耐心给小明馨解释道：“人的杀伤力比家雀大的多，万一他伤了你，我会心疼的。”
    闻言，小明馨认真地想了想，转头对荆燚道：“你会咬我吗？”
    “咬你？”荆燚一脸懵逼，道，“我为什么要咬你？”
    小明馨认真道：“家雀就会咬我，还会抓我。”
    荆燚愣了愣，顿时啼笑皆非，这女娃竟然真拿他和家雀比杀伤力啊。他瞥了一眼小香檀傲然不屑的目光，眼珠一转，认怂装乖，道：“我不会咬你的呀，你瞧，我的牙是平的，一点都不锋利呢。而且，我的指甲也修剪过的，绝对不会弄伤你的。”
    说着，荆燚还乖巧地亮出他的小白牙和指甲，给小明馨看。
    小明馨仔细看过，想了想，对小香檀道：“香姐姐你瞧，他没什么杀伤力的。”
    小香檀看着小明馨被荆燚哄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嘟囔一句，道：“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
    荆燚脸上还是乖巧可怜的模样，却笑吟吟地传音回了香檀一句，道：“过奖过奖，惭愧惭愧。”
    小香檀脸色骤变，她说话这么小声都被听了过去，也就是说这个人是个武功高手？
    这下糟了！
    小香檀顾不得掩饰，一把拉过小明馨护在身后，正色道：“这位客人，这孩子无意得罪您。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请您行行好，莫要为难她，”
    荆燚笑吟吟道：“瞧你这话说的，她哪里得罪我了，明明是她救了我。”
    小香檀自知不是荆燚的对手，只能客气地说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您放了她。若是您心有不满，可以冲我来，还请您不要伤害她。”
    “香姐姐，你在说什么？”小明馨一脸疑惑，道，“他不会伤害我的，他是好人。”
    小香檀把小明馨死死护在身后，道：“你别说话。”
    小明馨怔了怔，一脸不解地躲在小香檀身后，乖乖闭了嘴。
    荆燚好笑地打量着小香檀，道：“你这女娃子挺聪明的，可惜，本事不够高。你想想，倘若我真的杀了你，又怎么会留下目击证人，难道等着她去报官吗？”
    小香檀脸色大变，惊慌不定地看着荆燚，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荆燚哈哈一笑，道：“好啦，别紧张，我就是看你们好玩，逗逗你们玩的。”随后，他脸色骤然一换，可怜兮兮道，“说个正事，我饿了，你们有没有吃的？”
    “有。”小明馨站了出来，道，“早饭应该已经送来了，你可以吃我那份。”
    小香檀怔了怔，有心阻拦，却已是无力，只能任由小明馨站出来卖萌。
    “你那份？”荆燚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你们这里能点菜吗？”
    “有，不过另要钱的。”小明馨软萌地应道，“我刚进来不久，还没有多少钱，你要吃很多的话，我会买不起。”
    荆燚一笑，随手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道：“给，找着好吃的买点，不够再来我这拿。”
    小明馨疑惑地看看那银子，转头看看小香檀，道：“这是什么？”
    “那是银子，也是一种钱。”小香檀先给小明馨解释了，转头又对荆燚道，“抱歉，我们的月钱只有几文铜钱，她是真的没见过这个，并不是故意给您难堪，请您别见怪。”
    荆燚微微一滞，很快笑吟吟地对小香檀道：“那这样，你拿着这个去买点吃的，要够三个人吃的。我呢，就先跟她回去等，如何？”
    小香檀眸光一闪，有些犹豫。不过，她现在只能选择相信这个人，否则就算他真起了杀心，她也毫无办法。
    “馨儿，你先带他回去，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客人，别的不要多说。”小香檀交代了一句，转头又对荆燚道，“馨儿她比较单纯，若需要她做什么，还请直说，不然她不明白，恐怕会耽误了客人的事。”
    荆燚笑吟吟道：“你去，我有分寸。”
    小香檀只能点头，然后走掉了。
    荆燚笑吟吟地逗着小明馨道：“好啦，小姑娘，给我找个房间休息休息呗。”
    小明馨眨眨眼，仰着小脑袋仔细地瞧了瞧荆燚，道：“老爷爷，你能不能不要吓唬香姐姐？她一直照顾我保护我，很辛苦的，我不想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荆燚一滞，忽然一板脸，道：“不要说我老，叫我燚叔叔。”
    “……燚叔叔？”小明馨迷茫地眨了眨眼，道，“那，燚叔叔，我刚刚说的，你能同意吗？”
    荆燚笑吟吟道：“我哪里有吓唬她，你不要诬赖我。”
    “我听到了，你说你要杀了她。”小明馨一板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杀过人，但你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杀人魔。香姐姐没有冒犯你，你也没理由要杀她。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吓唬她了，好吗？”
    荆燚一呆，神奇地看着小明馨道：“你怎么知道？”
    “人在江湖，鲜少有人没杀过人，但你身上没有恶意。”小明馨正色道，“我相信你是好人，所以，请你不要装坏人，好吗？”
    荆燚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刷新了，这孩子还真是相当纯粹的天然呆啊。在民乐坊竟然还能有这样的人存活下来，简直不可思议了。
    不过想想她身边的另一个姑娘，荆燚大概能理解她为什么能存活下来了。
    荆燚默了片刻，认怂地点点头。
    “嗯，乖。”小明馨笑眯眯地抬手，招呼他道，“来，摸头奖励一下。”
    荆燚怔了怔，乖乖伸头过去被摸，心头忽然暖了一瞬。
    小明馨满意地点点头，拉着荆燚往训练房去了。
    轻雅默默看着他们离开，想了想，自己也跟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回忆里的荆燚，似乎比现在的荆燚多了几分阴郁。当然，表面上看，荆燚还是傻乐呵混不吝的老顽童，但是他身上透出来的气息，很是阴郁。
    小明馨带着荆燚去的房间，是她和小香檀住的房间，同时，这也是轻雅住过的房间。
    轻雅站在门口的一瞬，便发现这里和自己呆的时候区别巨大，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女孩子的房间。
    荆燚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所以他没有进去，而是跑到了隔壁无人的房间落脚。
    不多时，小香檀拿了饭菜回来，在隔壁房间摆了一桌，还把剩余的银两退给了荆燚。然后，小香檀自然去拉小明馨的手，想带她远离有危险隐患的陌生男子。
    “哎，别走嘛。”荆燚笑吟吟地招呼道，“别客气，一起吃。”
    小香檀顿了顿，她不想答应，又不得不答应，心中一紧张，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小明馨的手。
    “呀，痛！”小明馨挣扎着缩不回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道，“香姐姐，好痛！”
    小香檀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荆燚挥袖一拂，用袖子轻轻打中她的麻筋，让她松了手。
    小明馨迅速把手抱了回去，小心地吹着，心里好是委屈。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小香檀慌了，连忙哄说道，“我一时走神儿，没注意到，你别生气。”
    小明馨委屈地眼泪嗒嗒地掉，小手红得发抖，痛得不行。
    小香檀心疼得不行，伸手想把小明馨抱到怀里哄。然而手还没碰到小明馨，就见她无意识地缩了一下，目光中也划过一抹惧色。小香檀一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香姐姐……”
    小明馨躲了一下之后，也觉得自己怪怪的，可当她想凑近小香檀的时候，就莫名觉得恐惧。小明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近也不是远也不是，情急之下，不禁委屈地大哭。
    “馨儿，别哭。”
    小香檀伸手去摸小明馨的头，可是还没摸到，就被她无意识躲开了。小香檀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大概是自己弄伤她，搞得她把自己默认成敌人了。
    这可糟糕了！
    旁边，荆燚也明白过味儿来了。他伸手一揽，直接把小明馨搂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颠一颠地，试图安抚她太过激动的情绪。
    小香檀脸色一变，目不转睛地看着荆燚，提防着他会对小明馨有不轨的举动。
    如果有，她会拼命的！
    荆燚并没有任何不轨，反而很君子地用袖子把小明馨裹起来，隔着袖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笑吟吟道：“好啦好啦，不哭了。天气都凉了，你若继续这么哭下去，伤寒感冒就不好了。”
    小明馨哭得头晕眼花，在荆燚怀里瑟缩了一阵，忽然脱力地晕过去了。
    小香檀大惊失色，连忙走到近前，道：“怎么了？”
    “晕过去了。”荆燚也是吓了一跳，但多少也比小香檀沉稳一些，还是很平和地说道，“刚才的事，大概触到她什么禁忌了。她一时间无法接受，所以把自己哭晕过去了。”
    小香檀皱了皱眉，道：“是我的错，不该弄伤了她。”
    “嘛，我也有责任，不该捉弄的这么过分。”荆燚把小明馨抱好，笑吟吟道，“让她先休息会儿，正好，你来给我讲讲，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未完待续)

 第五五九章 以身相许

    小香檀眸光一闪，道：“我跟她的事，不劳客人操心。”
    荆燚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道：“跟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你们呢。”
    “您不捣乱，就足够帮忙的了。”小香檀面色不悦，道，“请您把馨儿给我。”
    荆燚笑吟吟道：“遇到我，算是你们运气。你这娃子，怎么还不领情呢？”
    小香檀冷冷道：“没遇到你，我们也不至于闹矛盾，你还指望我领情？没毛病你。”
    荆燚一滞，干咳几声，道：“吃饭吃饭，饿死了。”
    说着，荆燚也不管其他，兀自吃了起来。
    小香檀站在旁边，就这么冷冷看着荆燚，还有他怀里的小明馨，
    轻雅站在近处，也是不悦地看着荆燚。
    不管怎么说，都是荆燚的错！
    约么一刻钟之后，小明馨醒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轻轻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袖子，感觉着周围温暖舒适的氛围，一歪头，竟然又睡过去了。
    小香檀微微皱眉，平时小明馨的警惕性不会这么低，今日这是怎么了？
    轻雅见状也是大为惊讶，若不是知道荆燚不擅药毒，他都要以为是荆燚给她下药了。
    荆燚微微一笑，道：“这娃子还真是个心大的，陌生人都不设防。要是趁你不注意溜走了，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香檀冷冷道：“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荆燚挑挑眉，笑吟吟道：“那这意思，是不是代表我是可以相信的？”
    小香檀好想咬他，这人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窗外，天色明媚了些许。
    小香檀一怔，道：“既然如此，馨儿就拜托您照顾了。我还有事，稍后回来。”
    荆燚有趣道：“什么事？”
    “日常工作而已。”小香檀暗暗握拳道，“请您不要让旁人看到馨儿，拜托了。”
    荆燚点头，道：“可以。”
    小香檀不舍地看了眼小明馨，离开忙碌去了。
    荆燚见屋里没了旁人，便像在毕方谷那样，呼啦呼啦毫无形象地吃了早饭，然后很舒服地打了个饱嗝。随后，荆燚低头看着小明馨，眸光认真且深邃。
    旁边，轻雅疑惑地看着荆燚，不知道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消片刻，小明馨醒了。她眨巴着一眼水汽朦胧的双眸，茫然地看着荆燚。
    荆燚一笑，道：“饿吗？”
    小明馨稚气地摸了摸肚子，摇摇头，随后莫名一惊。她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连忙说道：“香姐姐呢？”
    荆燚笑吟吟道：“她说她去工作了，让你在这里不要乱跑。”
    “不行，我要去帮她。”
    小明馨说着，挣扎着从荆燚怀里跳了下来。不料她足下无力，落地的一瞬便崴了脚，小身子一个摇晃就要摔倒。
    “别乱跑。”荆燚随手一捞，就把小明馨重新抱到怀里，道，“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
    小明馨脚痛得瑟缩，只能任由荆燚抱着，稚声道：“去找香姐姐，不能让她一个人做那么多的活。”
    “好嘞。”
    荆燚应声，抱着小明馨就出了门。
    轻雅一呆，怔怔跟着他们的步伐往外走，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大训练房里摆椅子的小香檀。
    见状，轻雅忽然有些怀念。想当初他在徵羽楼的时候，就做过这个工作，没想到，原来明馨和香檀也是做这个的。这个毕竟是个苦力，让女孩子来做，轻雅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小香檀已经摆的差不多了，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香姐姐，我来晚了。”
    小明馨喊了一声，挣扎着要下地，道：“最那边还少两个椅子，这边多了一个椅子。说起来，昨日有一个弹筝的姐姐请病假了，中间那里可以撤掉一个椅子。”
    “嗯，我知道了，你不要动手。”
    小香檀说了一句，便按照小明馨说的布局重新放置了椅子，道：“你看这样对了吗？”
    “对了。”小明馨应声，道，“香姐姐，辛苦了。”
    小香檀一笑，道：“没事，回去。”
    小明馨点点头，转头对荆燚道：“可以回去了。”
    荆燚诧异地看着两个孩子，道：“这就是你们的工作？”
    “是呀。”小明馨稚气道，“我们是乐团打杂，每日就是扫扫院子摆摆椅子，很轻松呢。”
    荆燚神奇道：“看你们的姿色，应该算俏丽了，怎么会安排让你们打杂？”
    “这个嘛……”
    小明馨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小明馨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着急地挣扎乱动，道：“快走，不要见到她们……”
    正说着，已经有人从门口进来了。
    小明馨吓傻了，连发抖都忘了，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荆燚诧异地看着小明馨，居然这么害怕？
    小香檀见荆燚没有反应，急的用力拽了荆燚的袖子一下，道：“快带她走，别让旁人看到馨儿，您答应过的。”
    荆燚一笑，袍袖一展，将两个女孩一卷而走，一阵风般离开了训练房。
    “哇，风好冷。”
    那些进了训练房的女子们只是抱怨了一句，便各自忙碌了起来，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轻雅一呆，追着荆燚的气息，重新回到了隔壁房间。
    小明馨大口换着气，心有余悸地微微颤抖，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个刺猬。
    小香檀连忙跑过来，想要给她抚背顺气，没想到又被她躲开了。
    “我来。”
    荆燚轻抚了几下，见小明馨缓了过来，便笑吟吟道：“你这娃子真是有趣，陌路生人不怕，倒是怕熟人。”
    “错了。”小香檀见小明馨恢复，心情也松了几分，道，“她只是怕人多，熟的生的都不行。”
    荆燚扬眉，道：“原来如此。”
    小明馨稚气地眨眨眼，挣扎着伸手去够小香檀。然而在快碰到的时候，小明馨忽然自己缩了下手，没让自己碰到。
    “香姐姐。”小明馨好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手，道，“我不敢碰你了，怎么办？我不想自己不敢碰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小香檀满眼心疼，笑靥温和道：“不急，慢慢来。之前是我不好，不该弄伤你。”
    小明馨委屈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然后，她毫不客气地拿过盖在自己身上的袖子，直接抹脸。
    “喂。”荆燚有趣地提醒道，“这是我的袖子。”
    “那又怎样？”小明馨小脸一扬，道，“都是你吓唬姐姐，才还得姐姐弄伤我，都是你害的！”
    的确如此。
    荆燚哑口无言，无可辩解。
    小明馨想了想，道：“而且，要不是你在梅花园假装晕倒，我也不会救你。现在惹来这么多事，都怪你。”
    小香檀扶额了，忍不住嘟囔道：“明明是你多管闲事好嘛。”
    小明馨没说话，软萌稚气地看着荆燚。
    “嗯，是我不对。”荆燚轻咳一声，难得正经了几分，认真道，“我会补偿你……”
    “那你以身相许。”
    小明馨忽然开口，打断了荆燚要说的话。
    “什，什么？”荆燚瞪大了眼睛，道，“你再说一次？”
    “以身相许啊。”小明馨眨巴着带着泪花的眼睛，稚气满满地说道，“江湖人不都是这样的嘛，出点什么事就要以身相许，这是你们的习俗。”
    荆燚惊呆了，他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习俗。
    小香檀轻咳一声，道：“馨儿别闹。看他这个年纪，想必应该婚配过了，你不要自讨没趣。”
    “他没有。”
    小明馨很肯定的说道。
    小香檀一呆，疑惑地盯着荆燚。
    荆燚尴尬地干笑几声，道：“的确没有。”
    小香檀目光一厉。
    荆燚一脸无奈，他不是客套，他是真没有啊，可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啊。
    小香檀眼珠一转，道：“馨儿，想必这位客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没空陪你玩过家家。要不……”
    “他很闲。”小明馨稚气地说着，抬头威胁地看向荆燚，道，“你很闲，对不对？”
    荆燚好郁闷地傻笑，他怎么莫名被这个小女娃给欺负了？这不正常啊！
    小明馨不依不饶道：“回答我，你很闲，对不对？”
    荆燚想了想，道：“我的确很闲。”
    小明馨满意地点点头，道：“所以你以身相许，以后你就在这里陪我玩，还要照顾我和香姐姐。”
    荆燚瞠目结舌地看着小明馨，她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奇葩的结论？
    小香檀又咳一声，道：“这位客人，您若有事忙，可以直说。馨儿的事有我关照，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要。”小明馨一把抱住荆燚的脖子，道，“他是我的人，香姐姐不要赶他走。”
    小香檀皱眉，道：“馨儿，你不要任性。他只是路过，没道理被这种小事栓在这里。”
    “我不管。”小明馨稚气道，“他就要赔偿我，就要以身相许。”
    小香檀不高兴了，今日真是多余救这个累赘。
    小明馨见小香檀不高兴了，连忙让出了一个膝盖的位置，讨好地说道：“香姐姐，你来，坐在这里。”
    小香檀皱眉道：“为什么？”
    “很舒服啊。”小明馨讨好地招呼道，“你过来坐一下就知道了。”
    (未完待续)

 第五六〇章 成功拐走

    小香檀皱了皱眉，犹豫地看了一眼荆燚。
    荆燚无所谓地耸了下肩。
    “来嘛来嘛。”
    小明馨稚气地招呼。
    小香檀想了想，还是坐了过去，小心地靠近了小明馨几分。
    小明馨笑眯眯地扯着没鼻涕的袖子盖住两个人，随后享受地舒了口气，道：“好暖和啊。”
    小香檀怔了怔，果然很暖和。
    小明馨一歪头，倒在小香檀肩上，道：“香姐姐，你就让他留下来。你看，这样呆着多舒服呀。”
    “……”
    小香檀顿时了解了。感情小明馨就是想被这样暖和的抱着，才提出让人家以身相许的。
    “呀。”小明馨忽然笑了，道，“姐姐，我可以碰你了。”
    小香檀一怔，伸手摸了摸小明馨的头，果然，她没有躲了。
    俩孩子相视一笑，很是开怀。
    “咳咳。”被当成取暖座垫的荆燚忽然咳嗽几声，古怪道，“话说，你们不饿吗？一早上还没吃东西呢。”
    俩孩子一怔，肚子很默契地同时咕噜了一声。
    小明馨偏头一瞧，见桌子上还有荆燚剩下来的糕点，连忙抓了一块过来，塞到嘴里咽了。
    小香檀瞧着小明馨吃得欢，犹豫了一下，也拿起剩糕点来吃了。
    荆燚挑挑眉，道：“稍微吃着垫点，别吃太饱，等下带你们去吃点好的。”
    小明馨立刻摇摇头，道：“我们没有太多的钱，不可以吃好的东西。”
    “嘛，我不是以身相许了嘛，这是嫁妆。”荆燚随口胡扯道，“你们要跟着我还吃那么差的东西，让我这脸往哪儿搁。对了，你们等下没事了？”
    “暂时没事。”小明馨稚气道，“等乐团训练解散之后，我们打扫下屋子就可以了。”
    “那还早，不急。”荆燚一手一个，揉着俩女孩的头，道，“走，带你们出去溜达溜达，见识一下。”
    “不行。”小香檀顿时变色，道，“馨儿怕人多，不能带她去人多的地方。”
    “正好，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荆燚笑吟吟道，“咱们找个饭馆，去包间吃。怎么样啊，馨儿宝贝儿？”
    小明馨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听你的。”
    荆燚哈哈一笑，带着俩小女孩出去玩了。
    旁边，轻雅一脸懵逼地跟着他们一路出游，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
    这幸亏荆燚不是什么坏人，一起胡闹也就胡闹了。可万一要是运气差，遇到一个要命的坏人可怎么办？这俩可是女孩子啊，她们也恁胆大了。
    轻雅看得心惊胆战，悄然跟着他们一路而行。
    荆燚对郢中的街道及人流都相当熟悉，他带着俩女孩从梅花园那边的后北门出去，沿着近乎无人的路径，直接来到郢中一个气派的饭馆之中。此刻不是饭点，荆燚几人很容易找到了靠近街道的包间，点了几个精致菜品，给两个孩子果腹。
    俩孩子见荆燚大方，也不客气，各自乖巧地吃了起来。吃饱之后，三人一边喝茶消食，一边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悠哉自得。
    “哇。”小明馨兴奋地看着外面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好多好多人哎。”
    荆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怕吗？”
    “不怕。”小明馨稚气道，“他们离那么远，又伤不到我，不需要怕。”
    荆燚怔然眨了眨眼，噗嗤一笑，道：“馨儿宝贝儿真有趣。”
    另一边，小香檀默默地旁观着他们，未置一语。
    “对了，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荆燚顺手搂过小明馨来抱着，道，“你们为什么在打杂，怎么没有学乐器或者歌舞什么的。”
    “这个……”
    小明馨转头看了眼小香檀，怯生生道：“都是我连累了香姐姐。”
    荆燚挑挑眉，道：“说来听听。”
    小明馨想了想，如实说了。
    好长的一个故事。
    轻雅听了，暗暗心惊。
    原来，明馨和香檀都是家生子。那时，她们父母跟随的旧主犯事，被判满门抄斩。而恰巧官兵抓人之时，香檀带着明馨偷跑出去玩，因此逃过一劫。好在，满门抄斩的名单上没有家生子一项，官府也就没有追究。之后，明馨和香檀在郢中流浪了几日，又恰巧被路过的房妍婳看中，把她们带回了徵羽楼。
    她们来的时候，并不是徵羽楼正式新人选拔时间，而她们也没有能被破格录用实力。是以，房妍婳将她们暂时留在乐团这里做杂工，等着冬月新人考核的时候，再做安排。
    小明馨哀叹一声，道：“若不是为了照顾我，香姐姐本可以直接加入乐团的。她在府里学过编磬舞，跳得可好看了。”
    荆燚笑吟吟道：“徵羽楼的水准非同寻常，官家院里养的伶女，未必能达到那个水准。”
    “香姐姐可以的。”小明馨用力地点头，道，“香姐姐是最佳替补。”
    荆燚一呆，道：“最佳替补？”
    “就是在奏宴乐的时候，如果临时有人上不了，就会换人替补。”小明馨稚气道，“无论是什么位置缺了人，香姐姐都可以去替补，所以，香姐姐是最佳替补。”
    荆燚惊讶地瞧了小香檀一眼，这女娃并没有很强烈的乐师气息，却可以演奏多种乐器吗？若是如此，那还真是个好苗子呢。
    小香檀捧着茶杯取暖，淡淡道：“其实，馨儿的歌喉不错，只是她不太敢在人前演唱，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香姐姐。”
    小明馨软萌的声音叫的人心都苏了，而她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扯过荆燚的袖子遮住害羞的脸。
    “哎！”小香檀连忙提醒道，“那是你擦过鼻涕的袖子。”
    小明馨一呆，傻乎乎地把袖子拎起来瞧了瞧，道：“咦，没有鼻涕呀。”说着，小明馨还拎起另外的袖子瞧了瞧，道，“这边也没有，咦，鼻涕呢？”
    荆燚眼皮一跳，道：“已经清理掉了。”
    “哇，你好速度，我都没发现呢。”小明馨确认了袖子上的确没有污物，便扯过来盖到自己身上保暖，满意道，“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荆燚忍不住掩面轻笑，这个宝贝儿真是逗趣，好玩的很呢。
    小香檀眼眸忽闪了一下，没说什么，并没有把小明馨的这句话当真。
    旁边，轻雅却意外看懂了小明馨的眼神。因为这个眼神，他刚刚还在明馨的眼里看到过，那时候，荆燚就在旁边。
    也就是说……
    轻雅瘪瘪嘴，原来是他搞错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单相思。
    若是如此，那他还是不要插手好了。
    “轻音，我们回去。”
    轻雅唤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轻音？”
    轻雅伸手摸了摸耳朵后面，那白雾团微微跳了一下，却没有动。
    这是啥意思，还要继续看？
    再看下去能有啥意思？
    轻雅懵逼了。
    喂，不带这么不理人的哎。他都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没人帮忙，他要怎么出去啊。
    嗯……
    结果就是没人理他。
    轻雅郁闷了，好，既来之则安之……因为不安也没办法啊！
    回忆里，几个人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了，小明馨便很干脆地趴在荆燚怀里——耍，赖，皮！
    看到荆燚无可奈何的表情，轻雅直接笑喷了。
    啊哈哈哈——还以为天下没人能压制住荆燚，没想到让小明馨做到了。
    旁边，小香檀随时关注着荆燚的神色，生怕他一个不悦对小明馨下狠手，那就糟糕了！
    不过，荆燚没有任何不悦，反而用看不见的御气围了个半球，小心地护住了小明馨，把她抱暖。
    “这么说，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荆燚笑吟吟地说道，“是在这等着审核资质加入乐团，还是想找个别的什么地方做其他的事？”
    小明馨软萌道：“我都行，我听姐姐的。”
    小香檀想了想，道：“我不知道，能让她平安就好。”
    荆燚打量着两个懵然不懂的女孩子，忽然一笑，道：“宝贝儿，你有没有看过女子乐团练习？”
    小明馨脸色一变，点点头，道：“她们不好，她们欺负我。”
    荆燚笑吟吟道：“怎么欺负你了？”
    “嗯，就是，用乐器打我。”小明馨不高兴道，“她们用乐器打我，还嫌我磕坏了乐器，她们是坏人。”
    荆燚一呆，徵羽楼的女子乐团口碑很好，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才对。
    小香檀轻咳一声，小声道：“其实，是她不知道，所以站在了不该站的位置。而又因为她个头太矮，那些姐姐们也没看到她，一下子就撞上了。原本是个意外，但她们不依不饶的凶了馨儿几句，馨儿就害怕了。馨儿本就害怕人多的地方，这么一闹，就更害怕了。”
    荆燚微微挑眉，道：“你这么保护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又如何？”小香檀无所谓，道，“只有她会没有阴谋算计的对我好，我不介意，把这样的她一直保护下去。”
    荆燚眸色一深，果然是两个可怜的孩子，若是能帮，还是该帮一把的好。
    小明馨一脸不解地看着两个人说话，完全不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嗯——你们在外面逛过吗？”
    (未完待续)

 第五六一章 现实限制

    荆燚瞧着外面的车马川流，笑吟吟道：“要不要一起转转，瞧瞧有什么好玩的？”
    小明馨顿时一脸惊悚，道：“不要，他们都是坏人，会欺负我的。”
    小香檀一言不发地看着小明馨，很明显，她是在用行动表示，她会全力维护小明馨的想法。
    荆燚眨眨眼，神秘兮兮道：“宝贝儿啊，人多的地方总会有好玩的东西呢，你不好奇，不想去看吗？”
    小明馨眼眸忽闪，道：“想。可是我不可以受伤，会给香姐姐添麻烦的，我不喜欢。”
    荆燚明白了，这俩是相依为命的孩子，互相扶持互相依赖，难怪能一起活下来。
    “宝贝儿，你相信我。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的。”荆燚笑眯眯地诱惑道，“小檀儿也是，只要你们跟紧我，不要乱跑，我就能保护你们，这样如何？”
    小明馨想了想，转头瞧了一眼小香檀，脸色骤变，道：“香姐姐，快过来，不要一个人硬撑着。”
    小香檀一笑，道：“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脸色都不对了。”小明馨伸手去够小香檀，道，“快过来，这里暖和。燚叔叔，把她抱过来。”
    荆燚一探手，把小香檀抱了过来，顿时眉头一皱，道：“怎么这么凉，咦，你们穿的是单衣？”
    小明馨软萌道：“嗯，因为我们没有太多的钱，买不起。”
    荆燚皱眉，道：“徵羽楼没有安排吗？”
    小明馨应道：“我们还不算徵羽楼的人，所以没有我们的份。”
    “说的也是。”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走，先去买夹袄夹裤。”
    说完，荆燚直接抱着两个女孩出了门，迅速到附近的成衣店买了秋衣来，给她们换上。小香檀换好之后，便主动要求自己走，她不喜欢依赖任何人。小明馨也没有强求她，只是问了几句确认她没有生气之后，就继续赖在荆燚怀里不下去了。小香檀见状，顿时有些皱眉。
    荆燚好笑地瞧着俩孩子的交流，笑吟吟对小香檀道：“你别多想，宝贝儿只是不想让崴伤的脚伤势加重，害你担心罢了。”
    小明馨顿时窘红了脸，扯过荆燚的袖子就钻了进去。
    小香檀一愣，惊讶道：“什么时候弄伤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明馨怯生生道：“是我不小心，你别生气。”
    小香檀怔了怔，对荆燚道：“那就劳烦先生抱着她了。”
    “没问题。”荆燚笑嘻嘻道，“好啦，现在咱们吃饱喝足穿暖，可以玩去喽。”
    俩孩子同意，于是三人同行，逛街去了。
    随后一连数日，在做完工作的闲暇时间里，荆燚带着两个女孩出去闲逛溜达，把郢中近乎转了个遍。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控制，这段回忆的景象是加速闪过的，轻雅只是站在原地没动，便跟着他们大概看了一遍逛过的地方。
    要说他们逛了多少地方，轻雅没太注意，不过轻雅注意到一点，就是他们逛了这么久，都没进过烟锁茗铺。
    嗯，是故意的。
    烟锁茗铺在闹市之中，很是显眼。他们多次路过不入不说，甚至有一次小明馨提到了要进去，荆燚都给糊弄过去了。若说这不是故意的，轻雅绝对不信。
    忽然，画面缓了下来。
    轻雅微微注目，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家乐器行。
    “哇哦。”
    小明馨的脚已经好了，她拉着小香檀和荆燚走到一把琴的前面，道：“这个好好玩，是什么？”
    “是琴。”小香檀应道,“之前见过的，七弦琴。”
    “是吗？”小明馨回忆了一下，道，“我好像没见过这样的，呃，曲里拐弯的。”
    “样式不同罢了。”荆燚笑吟吟道，“你喜欢这个？”
    “嗯！”小明馨点头，道，“这个好好玩呢，动动手指就能有乐声，比唱歌方便多了。”
    荆燚意外道：“你喜欢乐声？”
    “嗯！”小明馨兴奋道，“我喜欢呢，不过……”小明馨犹豫了一下，道，“乐器很贵的，我们买不起，所以……还是不要了。”
    荆燚笑了笑，道：“你若喜欢，我给你买。”
    “这……”小明馨瞧了一眼小香檀，忽然鼓起勇气道，“如果你能买的话，可以给香姐姐买一把吗？”
    荆燚一呆，转头看了眼小香檀，却发现她正在努力掩饰自己兴奋的目光，假装不在意。
    啊嘞，原来这俩孩子都是喜欢乐器的，却因为囊中羞涩，而不得不假装不喜欢。
    荆燚有趣一笑，却没说什么。
    小香檀见状，连忙扯了小明馨一下，小声提醒道：“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他凭什么要帮我买？”
    “啊，也对。”小明馨稚气道，“那，燚叔叔你给我买一把琴，让香姐姐帮我挑，可以吗？”
    荆燚忍不住笑喷了，这点小心思呦，简直不够看的。
    小明馨被他笑得脸红，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她们真的是没钱啊。
    “先生，馨儿只是一时玩笑，您别当真。”小香檀机灵地圆场，道，“乐器的事，我们日后会自己想办法，您不必破费了。”
    荆燚努力忍了笑，道：“你们怎么想办法？一把琴，最差的也要一两银子。你们一个月不过几十文钱，这要攒几年才能买到？”
    俩孩子被戳中心事，都有点不高兴了。
    荆燚瞧着她们，继续笑吟吟道：“再说，就算你们能正式加入徵羽楼，乐器也要自己买，除非有乐团的姐姐淘汰给你们旧乐器。而且据我所知，女子乐团并没有琴这个配置，就算你们能拿到旧乐器，也不会拿到琴的，你们明白吗？”
    俩孩子被说的抬不起头来，现实真的好沉重啊。
    轻雅看着她们，很庆幸自己捡到了轻音。因为有了轻音，他的日子才变得好过起来，若是没遇到它，恐怕自己已经死在北陵的那次屠杀当中了。
    “呦，燚大师这是怎么了，对女孩子也这么严词厉色？”店主佟程旭适时走了过来，斯文一礼，道，“两个孩子而已，若是喜欢什么，随便挑个一两样，算佟某送给他们的，如何？”
    荆燚一挑眉，转头笑吟吟道：“怎么说话呢，我看上去很凶吗？”
    “您看上去是不凶，但是看这俩孩子，您的确有点凶。”佟程旭笑笑，和善地对那俩孩子说道，“小姑娘们，别害怕。燚大师平时就这德行，你们别见怪。”
    俩孩子稚气地手牵着手，不明所以地看着佟程旭，双双躲到了荆燚身后。
    荆燚哈哈一笑，道：“瞧见没，她们不怕我，反而怕你。哎呦笑死我了，你这脸可是丢大了。”
    佟程旭温润浅笑，毫不在意道：“早就听说，燚大师对小姑娘很有一套。今日的见，果不其然。”
    “噗……咳咳！”荆燚笑得被口水呛到了，咳嗽缓和了片刻，转脸笑吟吟道，“好啦，废话不多说。既然这俩娃子对琴有兴趣，不知可否讨个方便，让她们去琴廊转一圈？”
    “当然可以。”佟程旭抬手引路，道，“燚大师请。”
    荆燚点头，笑嘻嘻地拉着俩孩子去了琴廊。
    琴廊，顾名思义，就是放置琴的长廊。各种样式的琴依次摆在长廊两侧，沿着长廊往前延伸，很是漂亮。琴廊里的琴，不同于摆放在外面的琴，这里，都是一些品质优秀的名家大作，当然，价格也比外面高上一截。
    看到这么多漂亮的琴，俩孩子的目光倏然亮了，抑制不住地露出欣喜的表情。
    旁边，轻雅也是惊讶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琴，一时之间也被晃花了眼。不过，这里是回忆，他并不能通过气息确认这些琴的准确音色，只是从直观的表象，大概将琴分了一下优劣。
    很显然，琴廊靠近门口的琴，是稍差些的，而琴廊顶头的琴，是最好的。
    俩孩子也不傻，她们很快发现了最好的琴，摆在顶头的一把伏羲式玄黑桐木五弦琴，并且凑上去围观。
    “咳！”
    荆燚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一手一个，把俩孩子拎过来一些，道：“那个太贵，买不起。”
    俩孩子双双点头，听话地走远了一些，好奇地瞧着其他的琴。
    一旁随行的佟程旭见状，差点笑喷。他忍俊不禁地看向荆燚，道：“买得起，也不卖，这是镇店之宝。”
    荆燚挑挑眉，故作一板正经道：“不要这么明显地讨好我，我会上当！”
    佟程旭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是，您慢慢看，选好了吩咐一声就好。”
    荆燚傲娇地哼了一声，转头继续逗弄俩女孩去了。
    旁边，轻雅瞧了瞧他们正在闲谈说笑，便上前仔细看了一眼那摆在顶头的琴。
    嗬，原来如此。
    这琴，是荆燚亲手做的琴。
    难怪荆燚和这乐器行老板很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想想，荆燚认识的，似乎不止是这里的人，他似乎在各处都有认识的人。轻雅恍惚了一下，再想想到处树敌的自己，莫名心头不爽。
    哎，同在江湖走，差别好忧愁。
    “怎么样，看上哪个了？”
    (未完待续)

 第五六二章 集体卖艺

    荆燚笑吟吟地瞧着俩孩子。
    琴廊上的琴都没有摆价签，俩孩子很是犹豫，不敢乱说，生怕问到承受不了的天价。
    不过她们不说，荆燚也能看得出来，毕竟，有喜欢的东西，总是忍不住会多看两眼，这是人之常情。
    “这个，还有这个。”荆燚直接点了两把琴，道，“报个价。”
    佟程旭一呆，道：“报价？”
    “做生意嘛，自然要有做生意的样子。”荆燚笑吟吟道，“你照实说，我还能欠了你的银子不成。”说完，荆燚见佟程旭还是犹豫，便补了一句，道，“好好说，娃子看着呢。”
    佟程旭立刻会意，道：“这两把琴，是圣乐坊典同大人的作品，进价是一共是一百两，纹银。”
    俩孩子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们连一两都没有，一百两……她们都没见过！
    “嗯，他说的不错。”荆燚难得好脾气的给俩女孩解释道，“这两把琴算是中上品质了，用来练手已经足够。等你们初步练好了之后，再换更好的琴不迟。”
    “可是，一百两，太贵了。”小明馨怯生生道，“把我卖了都没有一百两。”
    “不行。”小香檀吓了一跳，道，“你不可以卖掉她。”
    真是家生子的思维，荆燚稍顿一下，笑吟吟道：“一百两只是进价，要买的话，至少要翻倍卖。也就是说，咱们要买这两把琴，至少要两百两银子。”
    小明馨吓得都快哭了，道：“我不要了，燚叔叔，咱们回去。”
    小香檀连忙抱住小明馨安抚，同时一脸警惕地看着荆燚，生怕他一个不爽把小明馨捉住卖掉了。
    一时间，场面有点混乱。
    佟程旭疑惑了片刻，道：“燚大师，这是你从哪里买来的丫头吗？怎么奴性这么重。”
    荆燚扶额，道：“苗子是好的，就是有点歪，拧过来就好了。”
    佟程旭眸光一闪，道：“您决定要收徒了？”
    “我没这么说过。”荆燚立刻否认，随后表情一松，笑吟吟道，“我不过是碰巧遇到她们，让她们救了晕倒的我，又吃了她们几口饭，如此报恩罢了。”
    佟程旭一脸不信地看着荆燚。
    轻雅噗嗤笑了，看来不止自己知道荆燚喜欢随口胡扯，认识荆燚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荆燚哈哈一笑，道：“小旭啊，这俩琴给我留着，十日后，我带钱来取，这是定金。”
    说着，荆燚递了一块二十两的银锭子过去。
    佟程旭一顿，伸手接了过来，叫来小厮给琴贴上了预定条，又写了预定款条给了荆燚，好笑道：“请您确认。”
    “行，没问题。”荆燚笑吟吟道，“就喜欢你这效率高的。”
    佟程旭笑然行礼，道：“多谢惠顾。”
    “嗯，走了。”
    荆燚挑挑眉，带着俩孩子离开了乐器行。
    “燚叔叔。”小明馨颤抖着声音道，“您真的要买那两把琴吗？”
    “是你们要买。”荆燚笑吟吟道，“定金我已经付了，暂时不会有人抢走你们看好的琴。不过呢，你们要在十日里面想办法赚够银子，不然定金就白付了。”
    “十日？两百两？”小明馨惶恐不安，道，“香姐姐，现在怎么办？”
    小香檀眉头紧蹙，她能想到办法，但她并不想让小明馨去做。可是除了这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快速弄到那么多钱。
    荆燚看着俩孩子愁眉苦脸了一会儿，笑吟吟道：“宝贝儿，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小明馨摇头道：“你已经为我花费了太多，我不想再花你的银子了。”
    荆燚好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赚银子呢？”
    “你知道？”小明馨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道，“教教我。”
    荆燚一笑，道：“很简单嘛，卖……”
    “不行！”小香檀立刻制止，道，“不许你打馨儿的主意，她要是被卖到别处，会活不下去的。”
    “你想哪儿去了，我像那么龌龊的人嘛。”荆燚一个白眼丢过去，道，“再说，本来就是给你俩买琴。若是人都卖没了，买来琴又有什么用？”
    小香檀一滞，道：“那你要卖什么？”
    “卖艺啊。”荆燚理所当然道，“身为江湖乐手，自然要街头卖艺，赚打赏钱。”
    小明馨稚气道：“那是什么？”
    荆燚神秘一笑，道：“来，我给你们演示一下，你们跟上。”
    俩孩子对视了一眼，乖乖跟了上去。
    荆燚选了一个人多街道站定，先让俩孩子躲到后面人少的巷子里，然后很自然地在面前铺了一块布，接着拿出怀里的半大瓢来调了下音，忽然张嘴唱起歌来。
    俩孩子呆然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不仅是这俩孩子，轻雅也是惊呆了。
    轻雅一直觉得，以荆燚的身份，想赚钱有各种办法，根本不需要像这样的街头卖艺。可是，轻雅不得不承认，荆燚卖艺的感觉比自己好太多了。
    荆燚很懂得取悦听众，他先选了一首欢快活泼的桃花笑，很快便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然后，荆燚借着曲子炫了一个戏腔，博得听众纷纷喝彩，得到了不少打赏。
    接着，荆燚改变风格，唱了一曲温柔深情的小城谣，直接炫起了他那磁性的嗓音。此声一出，顿时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女子驻足，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波打赏。
    短短两首歌的时间，荆燚面前聚集了不少听众，同时，也招来了几个喷子。那些喷子明显就是故意找茬，他们挑不出荆燚唱奏上的问题，就开始拿性别说事。
    荆燚听闻只是哈哈一笑，随后手上风格一转，直接唱了一首女声的雁城雪，直接惊艳了。喷子们被无形打脸，纷纷默了。
    不多时，歌唱罢，曲音收，荆燚身前的布块上也堆了不少打赏的银子。
    荆燚看了一眼，伸手一招，将布块一收，兜起打赏的银钱，走到俩孩子面前，笑吟吟地说道：“怎么样，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你好厉害呢。”小明馨崇拜地看着荆燚，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演奏乐器，唱歌也好好听，简直太厉害了。”
    荆燚得意地哈哈大笑，朝着俩孩子嘚瑟地挑挑眉道：“如此，这样的赚钱方式，可还满意？”
    小明馨眨眨眼，软萌道：“看上去挺简单的，可是我不会。”
    “没事，有我啊。”荆燚笑吟吟道，“我可以教你们呀。”
    “真哒？”小明馨欢呼道，“太好了。”
    “嗯，回去再说。”
    说着，荆燚随便把东西都塞到怀里，拉着两个孩子，回了徵羽楼。
    然后，荆燚开始了他的教学。
    小明馨擅歌，就教她歌。小香檀擅舞，就教她舞。表面上看，这也算是因人施教，不过在轻雅眼里，荆燚教的很肤浅。荆燚并没有真正告诉她们个中原理，只是直接教给她们结论做法，不需要她们自己思考。也就是说，荆燚没把她们当徒弟，只是当做逗着玩了。
    轻雅旁观着他们一教二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俩孩子对此到没什么想法，跟着荆燚学得很是认真。
    起初三日，这俩孩子就跟着荆燚学基础，然后等晚上乐团休息之后，她们便悄悄霸占练习房，来演练歌舞。三日后，荆燚便带着俩孩子，寻了个街道，开始卖艺。
    小明馨脸皮薄，非得站在荆燚身边，才敢放开嗓子唱歌。小香檀就自然的多，可以独自面对众多观众，站在荆燚面前翩翩起舞。荆燚悠哉随性，随便就在后面一坐，乐呵乐呵地给两个孩子伴奏。
    三人一亮相，便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而后由荆燚一边观察着周围人情绪的变化，一边决定下一首的演曲目，不多时，三人面前的打赏便数量可观了。
    荆燚见打赏的差不多了，便叫两个孩子收了摊位，找地方喝茶吃点休息了片刻，换了个街道再来一遍。
    唔，荆燚果然聪明。
    因为俩女孩只是突击了三日的时间学习，掌握的曲目并不算多，所以他们在一边演奏完了，就换个地方演奏。这样，虽然对于她们来讲是同样的曲目，但是对于不同街道的路人来讲就是全新的曲目，可以保证足够的新鲜感。
    不仅如此，荆燚每次都是掐好了时间，卖艺半个时辰，便要休息半个时辰。小孩子不能太过劳累，这一点，荆燚一直拿捏的很好。
    折腾了这么一天下来，收获不小。但是距离二百两银子，还有一定距离。
    不止距离二百两银子，轻雅没看错的话，这俩孩子忙碌一天的收入，还没有荆燚三首歌的收入高。因为，荆燚为了衬托这俩孩子的表演，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而这俩孩子的水准毕竟有限，第一天卖艺就能得到十几两的收入，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同于轻雅和荆燚的淡漠，那俩孩子在看到了十几两的打赏钱时，兴奋地快要飞起来。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自己赚到货真价实的银子。
    (未完待续)

 第五六三章 显露武功

    荆燚看她们笑得灿烂，便伸手把那几个碎银子揉在一起，捏成一个十两左右的小银锭子。看到那个银锭子，小明馨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抱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玩着，吃饭都舍不得撒手。荆燚被小明馨逗得哈哈大笑，不经意间，目光都变了些许。
    接下来的几日，荆燚三人白日出去卖艺，而晚些就在练习房练习。
    随着学的东西越来越多，小明馨和小香檀的表现也越来越好，同时，得到的打赏钱也越来越多。有了打赏钱的动力，俩孩子学的更是起劲，表现更优。是以，不过短短五日的时间，她们便攒到了两百两银子，可以去买琴了！
    俩孩子兴奋得不得了，看着她们开心，荆燚的阴郁也淡了几分。
    此时，轻雅注意到，荆燚看着明馨的目光变了。
    这个目光……
    轻雅对他们无语了。
    所以说，这俩就是两情相悦，结果现在到底闹啥嘞。
    回忆是时，中秋佳节。
    几人把筹好的银子送去了乐器行，并约定了翌日过来取琴后，荆燚带着俩孩子再次来到饭馆吃饭，以庆祝她们成功买到乐器。
    荆燚点了一桌精细餐点，给两个孩子补补身子。那俩孩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闷头吃着，果腹罢了。
    吃饱喝足，小明馨兴冲冲地扑到荆燚怀里，俏然抬头，软萌道：“燚叔叔，看，月亮好圆啊。”
    荆燚往窗外看了一眼，道：“嗯，很圆。”
    小香檀也看了一眼，小声嘟囔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荆燚一笑，道：“差不多就得，太讲究没意思。”
    “嗯？”小明馨疑惑地瞧了一眼荆燚，见他没反应，便笑眯眯道，“燚叔叔，等明日拿到琴，你就可以教我们琴了。”
    荆燚微微一顿，道：“我……不会琴。”
    “你骗人！”小明馨小嘴一嘟，道，“你明明会的，是不是不想教我们？”
    荆燚眸光微闪，本来想胡扯的话，忽然就没能说出口。
    小明馨见荆燚没有反应，忽然凑到他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口，撒娇道：“你就教教我们嘛，燚叔叔，你最好了。”
    荆燚眼眸微敛，目光中凝结出一团阴郁，道：“宝贝儿，对不起，我不能……”
    咣！
    包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身着华贵的公子哥带着几个小厮冲了进来。
    屋里的几个人都惊了一下，三脸疑惑地看着那些个不速之客。
    “就是你们占了这天字一号的包间？”那贵公子冷冷打量着一老两小的三人，道，“你可知道，这个位置，可不是寻常的阿猫阿狗能来的地方。”
    小明馨心头一跳，道：“燚叔叔，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犬吠而已。”荆燚很自然地说道，“你听不懂很正常。”
    小明馨一脸懵逼，旁边，小香檀直接喷茶了。
    荆燚笑然揉揉小明馨的脑袋，直接叫道：“小二呢，把狗赶出去。”
    贵公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骂本公子是狗？”
    荆燚只当没听见，对这种不讲道理的权贵，他可没什么耐心。
    店小二闻声赶了过来，尴尬地对贵公子道：“这位公子，天字二号包间空着，还请您……”
    “滚。”贵公子昂首道，“这里赏月位置最佳，若是换了包间，你让郡主怎么看我？”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赶忙对荆燚赔笑道：“这位爷，您若是用膳完毕，还请稍微移个步的。小店节日客多，还请您多担待。”
    “叫……你家店主过来。”荆燚想了想，干笑一声，道，“光记得是陆夫人了，现在想来，我好像还真没问过她的闺名。”
    店小二一惊，道：“您认识店主？”
    “多新鲜呐。”荆燚悠哉地喝了口茶，道，“难不成你真以为，这天字一号的包间，是随便的人就能进来的？”
    店小二顿时不犹豫了，直接对贵公子道：“这位公子，还请您移步。”
    “让开！”贵公子一把推开店小二，一挥手，道，“不识趣，就给我打到识趣为止！”
    小厮们应令，直接冲到屋里。
    荆燚放下茶杯，眼眸刹然一冷。
    “不要！”
    小明馨忽然死死抱住了荆燚的胳膊，软萌道：“不要杀人。”
    荆燚猝然一震，低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小明馨。
    小厮们已经冲到近前，举着棍子就要打他们。
    小明馨稚气道：“燚叔叔，不要杀人，杀人是不好的。”
    荆燚一个犹豫，就让那些人逼近到了近前，棍子近在咫尺。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那俩女孩不足为惧，所以，他们根本就无视了那俩女孩，直接朝着荆燚冲了过来。
    “别打燚叔叔！”
    小明馨乱舞着双手，企图阻拦那些挥来的木棒，然而一个不小心，就被一个木棒打中了手背。
    “呀！”
    小明馨尖叫一声，捂着手抽泣了起来。
    荆燚看了一眼小明馨被打红的手背，目光骤然冷冽深邃。一股强大的气息顿时爆炸开来，在场所有小厮包括贵公子在内，全部随着这股气息爆炸成血雾，尸骨无存。荆燚淡然挥挥袖子，将所有血雾丢出窗外，散到无人的屋顶之上，随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淡淡喝了一口茶。
    静——
    小香檀和小明馨直接吓呆了。
    店小二摔倒在门口，吓尿了。
    轻雅也吓得有点腿软，他可从没见过荆燚这般杀人，而且还杀得毫无痕迹！这不对啊，之前灭门尚家的时候，都没见荆燚这么干过，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场，所以他有所收敛了？
    多半是！
    轻雅打心底涌起一阵恐惧，荆燚的功力，果然超乎想象。
    “小檀儿。”荆燚很快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笑吟吟地递过去了一锭银子，道，“麻烦你去附近药房买点花椒酒过来，还要一卷绷带。”
    小香檀看了一眼小明馨受伤的手，立刻照办去了。
    小明馨还没有反应过来，吓得连手疼都忘了，整个人都木掉了。
    荆燚好笑地瞧了瞧她，低头轻语道：“别怕。”
    小明馨微微一抖，恐惧地看着荆燚，好像在看什么不认识的东西。
    荆燚伸手摸摸她的头，道：“还要吃糕点吗？要的话再点一些。”
    小明馨怔了怔，恐惧地发现自己居然任着他摸，没有本能的躲避，甚至还感觉到暖暖的安慰！
    这不正常啊！
    她怎么会亲近有如此杀伤力的人呢？她不正常了！
    荆燚也是一顿，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放在小明馨头上的手，心中忽然升起些许动摇。
    呃……轻雅在旁边看得扶额。
    为什么有一种满满的违和感？
    轻雅还没想明白，忽然画面一转，几人都已经回到了徵羽楼安歇。
    随后一日，小明馨躲在房间里不出门，而荆燚也把自己关在隔壁房间里面没出门。小香檀有点无语他们的做法，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忙完了自己的，任由他们发呆去了。
    再一日，两把琴被佟程旭直接送到了徵羽楼。
    小明馨欢喜地抱着琴，爱不释手。
    轻雅一个注目，这才发现小明馨的琴，就是明馨现在还在用的那把琴。而香檀的琴，他原是没见过的，不过看记忆里的样子，是蕉叶式的琴，和之前的轻音一样。
    等下，他似乎记得，香檀是学打击乐的。哦不对，这并不妨碍她也会琴，香檀是全都会的。
    轻雅也有些混淆了，毕竟之前他没怎么注意香檀，只注意过明馨来着。
    小明馨抱着琴呆了一会儿，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隔壁房间去找荆燚。
    荆燚御气给她开了门，却没有主动去迎她，只是自己坐在窗畔发呆。
    小明馨一呆，抱着琴走了进去，站在荆燚近前，道：“燚叔叔，琴已经送来了，你教我们琴。”
    荆燚淡淡看着窗外，道：“宝贝儿，想学武功吗？”
    “蜈蚣？”小明馨呆然摇头，道，“我对虫子没兴趣。”
    荆燚笑了一下，道：“不是蜈蚣，是武功。你学了武功，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哈？”小明馨呆了呆，道，“燚叔叔，你没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荆燚一滞，道：“我没事。”
    “是吗？”小明馨疑惑道，“可是你说的话好奇怪哦。虽然我不知道你让我学的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不管我学什么别人都会欺负我。因为那是别人的事，我管不了呀。”
    荆燚一愣，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子好逗趣。”
    小明馨目不转睛地看着荆燚，道：“燚叔叔，你是不是饿晕了在说胡话？感觉好奇怪哦。”
    “我没事。”荆燚笑吟吟地摸摸小明馨的头，道，“想学琴是，你把小檀儿叫来，我来教你们。”
    小明馨一怔，软萌道：“真的教？不骗人吗？”
    “嗯，真的教。”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对外别说是我教的就行，我不收徒。”
    “哦，好的。”小明馨迟疑了一下，道，“燚叔叔，你真没事吗？”
    “我真没事。”荆燚瞧了小明馨一眼，笑吟吟道，“去，乖。”
    (未完待续)

 第五六四章 私会

    小明馨眨眨眼，乖乖去把人叫了过来。
    荆燚看了一眼俩孩子，便让她们先把琴放下，过来背朝着自己坐。
    小明馨疑惑道：“为什么要背着坐，我想看着你。”
    “嗯，在学琴之前，我要先给你们施一点小法术，能方便你们学的快一点。”荆燚笑吟吟道，“这个法术不能让你们看到，看到就不灵了。”
    小明馨眼睛一亮，道：“还有这种法术？”
    “是呀是呀。”荆燚笑吟吟地胡扯道，“你乖乖坐好，可能会有点热，但是不要乱动哦。”
    小明馨点点头，乖乖照做了。
    小香檀看了她一眼，对荆燚道：“我就不必了，先生没必要在我身上耗费功力。”
    荆燚意外地瞧了小香檀一眼，好笑道：“只是法术而已，不会消耗什么的。”
    小香檀皱了下眉，道：“我不是她。”
    “嗯，但是你可以保护她啊。”荆燚笑吟吟说着，又改传音说了后半句，道，“具体用法我稍后单独教你，你若有心保护她，就乖乖照做。”
    小香檀犹豫了犹豫，还是乖乖照做了。
    然后，荆燚很自然地给她们一人传了一年的功力，顺便把吐纳之法也交给了她们，然后带着她们按照外面的方法学琴。
    如此，一晃月余。
    荆燚耐下心来教着俩孩子学琴，并在小明馨睡着之后，会单独教小香檀一些防身的武术，方便她保护小明馨。大部分时间，几人都在练习房里学琴，偶尔也会出门卖艺赚点零花钱，或是出门溜达闲逛，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轻雅很神奇的发现，女子乐团离着荆燚这么近，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荆燚的存在。甚至这么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竟然没有一个负责人出来过问一句，就让他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多月。这里可都是女孩子啊！这么样是不是不太正常？
    正这么想着，回忆里的荆燚忽然动了一下，笑吟吟对两个正在练琴的孩子道：“我稍微出去一趟，半个时辰后回来。”
    “我也要去。”小明馨放下琴，瞬间扑到荆燚怀里，撒娇道，“你不可以丢下我。”
    荆燚好笑道：“你乖乖练琴，我很快就回来了。”
    “不要。”小明馨就是不撒手，软萌道，“练琴不差这一时半会，但是说不准你一跑掉就不回来了。”
    荆燚一个踉跄，道：“我像那样的人？”
    “像。”
    小明馨一板正经，斩钉截铁说道。
    小香檀顿时笑喷了。
    荆燚一脸古怪地瞧了瞧小明馨，道：“好，你可以跟我去，但是不要说话。”
    小明馨乖乖点头，软萌地赖在荆燚怀里不撒手了。
    荆燚抱着小明馨出了门，轻功一展，直接往梅花园那边去了。
    “你为什么要半夜私会香姐姐？”
    小明馨忽然开口，内容雷得荆燚差点没摔一跤。
    “咳咳，什么叫私会，别用这么暧昧的词行吗？”荆燚稳住步伐，古怪地应道，“我是找她有事。”
    “有事？”小明馨一脸不悦，道，“那你为什么要特地等我睡着了再找她？是故意不让我听吗？”
    “这个……算是。”荆燚随口胡扯道，“有些事需要她来张罗，这样才能保证你平安无恙。”
    “你撒谎。”小明馨一把抱住荆燚的脖子，道，“你是我的人，不可以甩开我跟别人好。就算你跟别人好，也不能甩开我！”
    荆燚在梅花小筑停了下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孩子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她只是没过脑子的随口一说？
    小明馨见荆燚没有反应，一口亲在他的脸上，好大声的啾了一声，认真道：“你以身相许给我了，不可以不认。”
    荆燚给她吓了一跳，心头却是一软，道：“嗯，我知道了。”
    小明馨这才满意地安静了下来，撒娇地把头埋在荆燚怀里了。
    “噗嗤。”
    有笑声传来，道：“燚大师，有礼了。”
    荆燚点头回了个礼，笑吟吟道：“大竹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竹青郁默然看了荆燚片刻，道：“燚大师莫不是过晕了，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荆燚想了想，道：“不是什么节啊，也不是你生辰，怎么了？”
    竹青郁一握拳，咬牙切齿道：“今日，是乐师大会初赛之日。”
    “咦？哎呀！”荆燚故作惊讶地一拍额头，嬉皮笑脸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才怪！
    在场的众人同时露出了鄙视的神色，但当着荆燚的面有不好发作，所以只能当做不知道了。
    竹青郁咳嗽一声，努力维持着平稳的语气，道：“竹林苑为您留了一个位置，若您方便的话……还请在复赛之前赶到赛场！”
    “可我不方便呀。”荆燚托了一下小明馨，道，“我要陪着我家宝贝儿，没空远游呢。”
    竹青郁脸色一黑，道：“我没跟您开玩笑，这次的考核有圣乐坊新任的大司乐参赛，若是让他拿下第一，就麻烦了！”
    “嘛，能拿就让他拿呗。”荆燚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道，“听说那个上领舞正值二八年华，咱们就不要耽误人家下半辈子的大事了，你说呢？”
    竹青郁蒙了，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咦？你不知道吗？”荆燚笑吟吟道，“据说，那孩子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如果他能得到天下第一乐师的名号，就向上领舞求亲。如果这次不行，就要再等五年，女孩子哪里等的了那么久，你说是不是？”
    竹青郁明白了，道：“也就是说，您是故意的。”
    荆燚笑吟吟道：“然也。”
    “然什么也，这事很严重好吗？”竹青郁着急道，“万一真让他拿下天下第一，那乐雅大人怎么办？会被发现的。”
    “那又如何？”荆燚一耸肩，道，“谁知道那老东西跑哪儿去了，说不定已经不存在了。何必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平白浪费一个大好姻缘。”
    竹青郁眼眸一动，道：“莫不是燚大师怕了，不敢比了？”
    荆燚哈哈大笑，道：“你用不着激我。以我的实力，天下第一想怎么拿怎么拿，还会怕他一个大司乐？别逗了！”
    竹青郁皱眉，严肃道：“燚大师，您就不怕有人把乐雅大人找去，献给大司乐吗？若是如此，恐怕乐雅大人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放心，那老东西不傻，不是随便一个蠢货就能被认作主人的。”荆燚笑吟吟道，“再说，只是一个大司乐罢了。他不过分我不过分，他若过分，我捏死他跟玩儿一样，有什么好担心的。”
    “您……”
    竹青郁被荆燚堵的没词了，他转眼瞧了一下小明馨，道：“这算玩物丧志吗？”
    荆燚猝然目光一厉，直指竹青郁。
    竹青郁顿时哑了，怎么了这是，好像触及逆鳞一般的反应？
    荆燚笑吟吟道：“我家宝贝儿是很可爱的，你不要乱讲。”
    竹青郁默了默，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哎，等下。”荆燚一叫，笑吟吟道，“大竹子，若是他有任何不轨举动，可以先斩后奏，不必顾忌，有事推给我担着。”
    竹青郁点头，道：“知道了，告辞。”
    “嗯，去。”荆燚笑吟吟地看着竹青郁离去。
    “那是谁啊。”小明馨从荆燚怀里探出头来，道，“你们很熟吗？”
    “还行。”荆燚想了想，道，“他有求于我。”
    “是吗？”小明馨怀疑地看着荆燚，道，“我还以为你私会男人呢！”
    “噗！咳咳！”荆燚差点吐血，道，“你不要乱讲，我们是谈正事。”
    “听不懂。”小明馨稚气道，“反正你们就是私会了！”
    “宝贝儿，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荆燚耐心哄道，“你看，我都为了你留下来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才怪嘞！”小明馨一嘟嘴，道，“谁知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香姐姐！”
    荆燚瞧着她，眼珠一转，一脸坏笑道：“我知道了，你吃醋了。”
    小明馨一怔，小脸顿时涨得通红，道：“我没有！”
    “你撒谎！”荆燚饶有兴趣地逗她，道，“瞧你这一脸别扭的小样，肯定是吃醋了。”
    小明馨抿着小嘴，小身子瑟瑟发抖，眼珠里转着泪花，道：“燚叔叔，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能不要我。”
    “嗯嗯，知道知道。”荆燚好笑道，“好了，回去，你还要练琴呢。”
    “不要。”小明馨软萌地叫了一声，羞涩道，“我，我也要和你私会！”
    荆燚怔了一瞬，笑吟吟道：“好啊，你想怎么私会？”
    小明馨想了想，道：“不知道，我还没有私会过。你比较有经验，你教我。”
    荆燚干咳了几声，道：“那就聊聊天？”
    “嗯，也行。”小明馨破涕为笑，一指那个有题诗的柱子，道，“燚叔叔，你抱我去那边，咱们坐着聊。”
    “好。”荆燚难得有耐心地照做，笑吟吟道，“你想聊什么？”
    “聊你。”小明馨眨巴眼，道，“我都讲过我的事了，你也该讲讲你的事给我听。”
    (未完待续)

 第五六五章 愉快回忆

    荆燚眸光一黯，面色比寻常又阴郁了几分。
    小明馨眨眨眼，稚气地抱住他的脖子，道：“不难过，哭出来就好了。”
    荆燚愕然地看着小明馨，他本来没什么哭意，却差点被这一句简单的话给弄哭了。这丫头稚嫩的小怀抱看上去既幼稚又可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被安抚到了。
    小明馨稚气地看着荆燚，道：“香姐姐说，有怨气不能憋着，要发泄出来才好，不然会憋坏身子的。”
    荆燚微微一怔，第一反应是看了眼自己的头发。
    小明馨瞬间发现了这个小动作，道：“你是不是一直自己生闷气，所以才白了头？”
    荆燚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大概是发泄太过了，一下子气血虚极造成的。”
    小明馨眨眨眼，仔细地瞧了瞧荆燚，道：“难得见你说一次真话。”
    荆燚一滞，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让人怎么说才好！
    小明馨顿了顿，忽然温柔一笑，道：“不想说就算了，你就在这里抱抱我，就我们两个人。”
    荆燚垂目瞧瞧她，默了半晌后，长舒了一口气，道：“我曾经的事，可以告诉你。不过，你最好不要告诉给别人听，否则的话……”
    “不怕。”小明馨立刻一板正经地说道，“我记忆力不好，你说了我就忘了，不会讲给别人听。”
    荆燚瞬间被逗笑了。她记忆力不好？她的细节记忆力可好了成不。
    小明馨被他笑得红了脸，讷讷瘪了瘪嘴，道：“我真的不会说的嘛，你相信我。”
    “嗯，你应该不会往外说的。”荆燚好笑道，“如果你要说了，别人会以为你是妖怪附体呢。”
    小明馨呆了呆，道：“这是什么意思？”
    荆燚笑吟吟道：“我原本，不是这里的人。”
    小明馨一呆，没懂。
    荆燚揉了揉她的头，软下声音道：“我原本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然后不知怎的，我就死掉了。等我睁眼的时候，我变成了一个婴儿，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小明馨听得一脸懵逼，道：“所以，你是转世人吗？”
    “谁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这样了。”荆燚回忆了一下，悠哉说道，“我还记得，当初我师父说，我是被他从山外面捡回去的。而我自己的记忆是，我是莫名其妙出现在瀑布的山洞里面的。我还因为这事和师父闹过别扭，后来师父才告诉我，他是怕有人对我不利，故意这么说的。”
    小明馨稚气道：“你很喜欢你师父。”
    “嗯。”荆燚笑意满满，道，“师父待我很好，他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了我，待我如亲子一般。”
    小明馨好奇道：“私生子吗？”
    荆燚笑喷，道：“应该不是，我师父至死都还是处男。”
    小明馨眨眨眼，道：“处男？”
    “咳！”荆燚咳嗽一声，道，“你还小，先不用知道这个。”
    “哦。”小明馨软萌道，“那，你给我讲讲你和你师父的故事呗。”
    “这个嘛，说来话长。”
    荆燚想了想，慢慢开始说了起来。
    起初，荆燚也没想说太多，不过说着说着，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有趣的故事一个一个往外蹦，都是他和他师父的逗逼往事。怀里，小明馨认真的听着，不时还配合地应和着荆燚的话头，稚声追问。有此安慰，荆燚闷气稍抒，哗啦哗啦讲了一大通，都忘了时间。
    小明馨听得倦了，就软软倒在荆燚怀里犯迷糊。
    荆燚一怔，立刻停了下来，道：“是不是很没意思？”
    “怎么会，挺好玩的。”小明馨迷迷糊糊地应道，“听着就觉得很羡慕，你们关系真好。”
    荆燚好笑地看着她犯迷糊，道：“我先抱你回去，这里有风，着凉了就不好了。”
    “不要，我没事。”小明馨瞬间就清醒了，第一时间用荆燚的大袖子裹住自己，道，“你看，这样就不怕风了，你接着讲。”
    荆燚顿了顿，软声道：“讲完了，没有了。”
    小明馨怀疑地看了一眼荆燚，道：“那就换个故事，讲讲，你头发为什么是白的。”
    荆燚眉头微皱，道：“刚才不是讲过了，我……”
    “你为什么不高兴？”小明馨软萌地打断，道，“是不是你师父被人害死了，所以才不开心？”
    荆燚大惊，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话本子里都是那么讲的啊，伍子胥一夜白头，就是愁出来的。”小明馨稚气道，“像你这么成天穷欢乐的人，肯定不会因为小事就愁白头的。而你和你师父感情那么好，我猜，多半是他出事了，你才不高兴的。”
    荆燚惊愕地看着她，道：“这你都能猜到，你好聪明啊。”
    小明馨小脸一红，讷讷嘟囔道：“还真是……不喜欢你师父了。”
    荆燚怔了怔，轻声笑笑，道：“不是我师父的错，是有人故意挑事。”说着，荆燚轻叹一声，道，“就和你们一样，他们屠戮毕方谷的时候，我也是恰巧没在。而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切都被烧光了。”
    小明馨微微一缩，道：“你师父也做错事了吗？”
    “不，他没有做错事。”荆燚淡淡浅笑道，“他只是太厉害了，因此遭到了当权者的忌惮，所以，他们才会制造了借口去杀人。”
    小明馨一呆，软萌道：“那你报仇了吗？”
    荆燚默了。
    小明馨疑惑道：“你这么厉害，怎么没报仇呢？”
    荆燚一抬手，指了一下身后立柱上的题字，道：“你知道这个的故事吗？”
    “嗯，知道。”小明馨点头，道，“香姐姐给我讲了，是徵羽楼的一对儿有情人的故事。”
    荆燚一笑，道：“这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就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之一。”
    “呃？”小明馨一阵茫然，道，“那你这次过来，是来找他的？不对，我记得故事里说，他已经死了。”
    “嗬，死了。”荆燚目光炯然，道，“他可没那么容易死。而且，他背后还有我不知道的势力，否则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打败我师父的。”
    小明馨怔了怔，道：“杀人是不好的。”
    荆燚一笑，不置可否。
    小明馨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要报仇的话，一定记得，要把仇家全都杀干净。”
    荆燚一愣，道：“这是为什么？”
    小明馨很软萌很认真地说道：“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讲的，但凡灭门不杀干净的话，肯定会留下一个天资聪慧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之后，就会报仇。然后报仇又没杀干净，又会留下孩子继续报仇，那样就没完没了了。所以，你报仇的话，一定要统统杀干净，不留后患。”
    荆燚愣了愣，哈哈大笑，道：“想法很不错，但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小明馨眨巴眼，道，“为什么不可能？”
    “天道轮转，生生不息，万物有命，强求不得。”荆燚笑吟吟道，“就算有再极端的事情发生，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命好的逃出生天，这是不可避免的。”
    小明馨皱眉，道：“那不行，我不想有人会杀死你，我不要。”
    “不怕。”荆燚好笑地搂着她，道，“我命好，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小明馨担心道：“万一呢？”
    “不会有万一的，这就是命。”荆燚笑吟吟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带你回去。”
    小明馨怔了怔，点点头，道：“燚叔叔，下次你还跟我私会好不好？”
    荆燚眼皮一跳，道：“咳咳，咱换个词行不？听上去怪别扭的。”
    小明馨一抿嘴，用略带威胁的小目光看着荆燚，不说话。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荆燚好笑地抱起小明馨来，往训练房那边走去。
    门口，小香檀站在那里，淡淡看着他们回来。
    荆燚一扬眉，道：“这是怎么了？”
    小香檀应道：“房楼主来了，她在里面等您。”
    “我说大竹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原来如此。”荆燚把小明馨放下，道，“行了，你们玩去，我去找她。”
    小香檀应道：“楼主说，希望我们一起过去。”
    “我不要。”小明馨瑟缩地躲在荆燚背后，道，“她好凶的，我害怕。”
    “不怕。”荆燚将小明馨推到小香檀跟前，道，“小檀儿你带着她，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小香檀点头，仔细地将小明馨护在身边。
    小明馨害怕地抓住小香檀的胳膊，紧紧抓住。
    荆燚笑了笑，直接走到女子乐团的大练习房里，瞧着里面仅有的一位俏然丽人。
    房妍婳看了一眼荆燚，道：“燚大师，久仰大名。”
    荆燚眨巴了眨巴眼，道：“抱歉，我应该没见过你，你是？”
    “燚大师真是贵人多忘事。”房妍婳掩面一笑，道，“您曾在圣乐坊小住的几日，逗弄了我门下的小姑娘，还被她告到我这里了。这才没几个月的事，您这么快就忘了？”
    荆燚笑吟吟道：“不好意思啊，我每天逗弄的丫头太多了，一时记不清……哎呀！”
    (未完待续)

 第五六六章 乐团指挥

    小明馨狠狠踩了荆燚一脚，气鼓鼓道：“风流大叔！”
    “咳咳！”荆燚连忙解释道，“你不要乱讲，我只是逗着玩而已，没有其他。”
    “是吗？”小明馨一脸怀疑地看着荆燚，道，“你连香姐姐都不放过，我很怀疑你的人品。”
    荆燚差点吐血，道：“快别这么说，小檀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哼！”小明馨生气道，“敢做不敢当，你太过分了！”
    荆燚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他什么都没做过好吗？
    小明馨气鼓气鼓地瞪了荆燚一眼，抱着他的袖子生闷气了。
    荆燚无奈地按住小明馨的头，安抚地揉了揉，这才对房妍婳说道：“刚说到哪儿了？”
    房妍婳俏然一笑，道：“燚大师的爱好还真是特别。”
    “嘛，这就不劳你操心了。”荆燚挑挑眉，笑吟吟道，“你特地过来找我，应该是有事要说。客套就省了，有话直说。”
    房妍婳一顿，浅笑道：“是这样的，我们这女子乐团，时日已久，却少了个像样的指挥。如果您有空的话，可否请您指点一二？”
    荆燚笑吟吟道：“我已说过，此生绝不收徒，没有例外。”
    房妍婳一怔，道：“那这俩孩子是？”
    “这不一样。”荆燚语气微宠，道，“这是我家宝贝儿，那是宝贝儿的闺蜜，她俩不是外人。”
    房妍婳愣了愣。若不是事先知道他们是萍水相逢，房妍婳差点怀疑这俩孩子的身世。
    小明馨点头，道：“燚叔叔是我的，你们都不要抢。”
    房妍婳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看看荆燚又看看小明馨，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如果女子乐团不稳定的话，日后对她们也不好。”荆燚看了看小明馨，笑吟吟地开口道，“这样，我把小檀儿培养成你的乐团指挥，如何？”
    房妍婳转目一瞧小香檀，道：“就她？”
    “对啊，就她。”荆燚笑吟吟道，“小檀儿，有没有兴趣当乐团指挥？如果你有兴趣，我就教你，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强求。”
    小香檀一怔，看了一眼小明馨，道：“我若当了指挥，那她……谁来照顾？”
    “这简单。”荆燚笑吟吟道，“徵羽楼女子乐团的指挥，也就是乐团团长，同时也是五大高管之一，在徵羽楼有绝对的话语权。若你站在这个位置上，你想给宝贝儿安排什么待遇，就能有什么待遇，只要不影响徵羽楼的正常运营就好。”
    小香檀听了很是心动，立刻点了头。
    “想不到，燚大师对我们这徵羽楼的运营倒是很熟悉。”旁边，房妍婳微微一笑，道，“若是您能把这孩子培养成指挥，那也可以。至于报酬的话，您尽管提，徵羽楼都支付得起。”
    “报酬嘛，就不必了。”荆燚眼珠一转，道，“这是我自愿要教的，与你无关。不过，我要做什么，你最好不要干涉。如果发现有人偷学，我不会留手，望悉知。”
    房妍婳想了想，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您若是教个三四年，这可等不了。”
    “用不着。”荆燚笑吟吟道，“明日，我就可以带她来组织练习，你提前把歌单拿过来就好。”
    房妍婳诧异地看着荆燚，道：“当真？”
    “用人不疑好嘛，要么就别来找我。”荆燚一扬眉，无所谓地说道，“不过，我本来也打算把这孩子培养成团长，只是比预期早了些时日。有这孩子在团长位置上撑着，就不怕我家宝贝儿过得不好了。”
    房妍婳默了片刻，道：“好，我相信你。稍后我会让人把歌单送来，明日，你们自己立威。”
    “这是自然。”
    荆燚笑吟吟地应着，成竹在胸。
    房妍婳点头，离开了。
    见人走了，小明馨气得大力撤了一下荆燚的袖子，道：“为什么只教香姐姐，不教我？你偏心！”
    荆燚一笑，道：“若让你站在人前，你敢吗？”
    小明馨一愣，气恼道：“你带着我，我就敢！”
    荆燚好笑道：“我若带着你，旁人就不会信服你，这样，你就没办法建立威信，让她们听你的话。这一点，小檀儿比你好。她精明凌厉，说话也很有气势，很容易控制局面。所以，她来做团长，比你来得合适。”
    小明馨想了想，眉头紧皱，道：“我不想让香姐姐一个人辛苦，我也想帮忙。”
    “那你就乖乖听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要我们担心。”荆燚好耐心地解释道，“对了，之前你说我私会小檀儿，那是没有的事。我只是稍微教了她点武功，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保护你。”
    小明馨一嘟嘴，道：“为什么不教我？”
    “其实，我也想教你来着，可是你听不懂。”荆燚好笑道，“武功这东西，搞错了一点，就可能反伤自己。所以，你就不要学了，让小檀儿保护你就好。”
    小明馨盯着荆燚，气鼓了两下，转头跑到小香檀那里，扑到她怀里，道：“香姐姐，都怪我，害得你那么辛苦……你打我好了。”
    小香檀宠溺笑笑，道：“没事，有你陪着我，一切辛苦就是值得的。”
    小明馨乖了，不再闹腾了。
    翌日，荆燚如约带着小香檀来到练习房，指挥乐团练习。小明馨虽然害怕，却也怯生生地跟了过来，躲在荆燚的衣袖后面悄悄看着。
    是时，女子乐团群龙无首，吹拉弹打四位首席各不相让，局面混乱。
    小香檀独自站了出来，单纯凭借气势就镇压了混乱的局面，让所有人都回到位子上乖乖坐好。然后，小香檀照着荆燚昨日突击教学的内容，从曲目中选了个简单的曲子，让众人合奏一遍。
    说实话，合奏得稀里哗啦的，很是糟糕。
    小香檀点了几个节奏弄错的人，然后转头看向小明馨。
    小明馨一手扯着荆燚的袖子遮脸，一手举在嘴畔，小声在小香檀耳边讲了旋律奏错的人。
    小香檀按照小明馨说的点了人名，直接罚了她们一日的分例。
    瞬时，众人怒了。
    演奏错的几人，也完全不承认自己演奏错误，大叫小香檀公报私仇。
    小香檀二话不说，拿过那几人的乐器来，各声部演奏了一遍，然后冷冷看着那些人。
    那些人见小香檀确有实力，但仍不死心，依旧咬死自己没有演奏错误，不认罚。不仅如此，其他演奏对的人，都觉得小香檀是陌生的人，便默不作声，任由熟悉的人喧闹，不置可否。
    面对这种故意不分对错的局面，小香檀皱了眉，没想到这帮人这么矫情。
    荆燚见状，正要出言相帮，不料，小明馨忽然探出头来，软萌地插话道：“这几个人和其他人演奏的不一样，必然有一方是错的。但既然这些人说她们演奏的是对的，而旁人也是这么默认了，那就说明是另一方错了。香姐姐，你罚另一方好了。”
    噗……荆燚忍不住掩面而笑，这话可真是绝杀。
    果然，那些演奏对的人坐不住了。为了包庇犯错者挨罚，没人愿意做那么傻的事，更何况错者只有十几个人，而没错的有几十个人。
    很快，风向倒了。演奏对的人，整齐地证明那小部分人的确演奏错了，而那些演奏错的人也承认了错误。不多时，整个乐团的嚣张气焰近乎消减殆尽，没人再敢说半个不字。
    随后的训练很是平静，大家都很配合，是以练习进度非常乐观。快结束的时候，小香檀借口练习认真，取消了扣除分例的惩罚。那几人顿时感恩戴德，齐声许诺绝不再犯，如此作罢。
    啪啪啪——
    门口忽然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掌声，是房妍婳来了。
    “不错。”房妍婳笑然看了一眼小香檀，道，“有气势，有手段，就是心有点软。若是再碰到不听话的，罚个一月半月的分例，也是可以的，不必如此小气。”
    众女子闻言，齐齐变色，全都老实了。
    “是。”小香檀应声，道，“多谢楼主。”
    房妍婳笑了笑，朝荆燚微微颔首示意，就走了。
    至此，训练结束，解散休息。
    女子们各自离开。荆燚将小香檀叫到身边，给她分析着当日的优处欠处。小明馨拖着荆燚的袖子，在荆燚附近打转，有趣地瞧着周围的一切，很是活泼。
    旁边，轻雅淡淡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莫名触动，想到他和单玑。他们也是各有所长，可是，却没能像这俩女孩这样和平相处各展所长。如果他们也能这样融洽相处，该有多好。
    荆燚看了一眼小明馨，对小香檀道：“宝贝儿的乐感比你要好？”
    “嗯。”小香檀点头，道，“她是旋律感比较好，而我的节奏感比较好，我们一直是互补的，她帮我，我帮她。”
    “这样啊。”荆燚想了想，道，“你们不止要互相帮助，最好能互相学习一下。尤其是你，乐感必须要有。指挥的水准决定了整个演奏的水准，若是你的水准没有达到足够的高度，整首歌就不能听了。”
    (未完待续)

 第五六七章 易主

    小香檀认真地想了想，道：“嗯，我会学的。至于馨儿她……就别强求了，我不想把她的性子养没了。”
    荆燚看了眼欢欣雀跃的小明馨，也是笑了一下，道：“你说的对，她就随意。”
    “嗯？”
    小明馨软萌地一回头，稚气满满地说道：“你们在叫我吗？”
    “没有。”小香檀宠溺道，“你玩，等我们忙完了，会叫你的。”
    “哦，好哒。”
    小明馨应了一声，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调，继续围着荆燚蹦跶。
    旁边两人相视一笑，没再多管。
    回忆匆匆，影像飞逝。
    随后的一个多月里，日子相当悠哉快活。
    小香檀以一己之力，稳固了自己在女子乐团的地位，并正式得到房妍婳的录用，成为女子乐团的团长。接着，小香檀让小明馨彻查了女子乐团可以动用的物资，还有她们以往的分例调配类目。小明馨很速度的统计出结果，全部记录在册。小香檀确认过后，雷厉风行地向内需管事施压，要求归还所有被私吞的物资，并通知了房妍婳要求主持公正。
    很快，内需管事换人，物资也通过官府找回。小明馨被记了头功，奖励女子乐团挂名资格。
    凭借这个资格，小香檀理所当然的给她调配了相应分例，东西不多，但是足够舒适。而当事人小明馨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和平时一样傻玩傻乐，每日缠着荆燚撒娇耍赖。
    见状，轻雅惊呆了。
    不止是轻雅，荆燚也惊呆了。
    这俩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配合的天衣无缝，简直不要太默契。
    更神奇的是，小明馨居然会不少东西。虽然平时不显不露，但是真让她做什么的时候，还真是一点不含糊。
    这日，乐团休息。
    荆燚看着俩孩子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轻咳一声，道：“小檀儿，来。”
    小香檀还没反应，小明馨迅速抬头看了荆燚一眼，满目不悦。
    荆燚尴尬地笑了笑，道：“别这么看着我，你要听可以，但是不需要你做，你不要乱来。”
    小明馨点点头，一头扎进荆燚怀里，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香檀起身一礼，道：“先生请说。”
    荆燚把小明馨抱到怀里，在附近的椅子上坐下，道：“你已经在这里站住脚，不过，这并不代表能长久站稳。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暗流涌动，如果你不提前提防，等到事发就晚了。”
    小香檀犹豫了一下，道：“先生，我不太明白。”
    “比如，那个。”荆燚随手一点，是窗外一个小厮，道，“那是小婳儿用来监视这里动态的小厮，如果我们有什么异动，他就会直接报给小婳儿。”
    仨孩子往窗外看了一眼，还真有。
    小香檀一皱眉，道：“楼主这是不相信我们吗？”
    “不，这只是日常监视罢了。”荆燚笑吟吟道，“要知道，这个小厮是会武功的。倘若，万一有人忽然闯入这里闹事，他就会出面制止，也算是暗地保安了。”
    小香檀目光一闪，道：“这种小厮，是怎么养出来的？”
    “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荆燚笑吟吟道，“你可知道，郢中有一个名叫烟锁茗铺的地方。”
    小香檀点头，道：“知道。”
    荆燚顿了顿，递过一封信笺，道：“你去那里找一个叫陆洴的人，把这个给他，让他教你一下。”
    小香檀接过，道：“我现在就去。”
    “我也要去。”小明馨摇晃荆燚的袖子，道，“燚叔叔，你跟我们一起去。”
    “让她一个人去就好。”荆燚笑然道，“你放心，她的武功足以防身，不会有事的。”
    小明馨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小香檀。
    小香檀一笑，道：“馨儿，你乖乖跟着燚先生，不要乱跑。”
    小明馨一歪头，担忧道：“香姐姐，一直都是你在忙，我都帮不上忙。”
    “怎么会。”小香檀宠溺一笑，道，“你平安无恙，就算帮忙了。”
    小明馨一滞，道：“我没受伤！”
    “是吗？”小香檀瞧了一眼小明馨带伤的手，无奈一笑，道，“我先过去了，你们慢聊。”
    小香檀走了，小明馨迅速捂住自己的手，孩子气地闹别扭。
    “怎么了？”荆燚发现小明馨受伤了，顿时皱眉，道，“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
    小明馨小脸通红，讷讷不说话了。
    荆燚平时不怎么受伤，身上自然没药。还好，小明馨手上并不是什么夸张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划伤，洗干净就能自愈，荆燚也就没多管。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
    小明馨小心地看了荆燚一眼，道：“我，那个，你再等一下。”
    “嗯？”
    荆燚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放小明馨去忙活了。
    小明馨缩在角落鼓捣了一会儿，脸红地拿着一个粗糙的梅木簪子过来，往荆燚面前一递。
    荆燚微微一怔，道：“给我的？”
    小明馨点点头，羞涩道：“看你一直披头散发的，所以做了个簪子。哦对，我还织了一个束发的带子，在这里。”
    荆燚眨眨眼，尴尬地挠挠头，道：“那个，我平时不怎么梳头发，咳，绝对不是因为我不会！”
    轻雅一脸鄙视地看过去，绝对就是因为他不会！
    小明馨怔了怔，笑了，道：“我会呀。你别动，我来。”
    说着，小明馨兴冲冲地找了个矮凳子垫脚，站到荆燚身后给他束发。不一会儿，小明馨就给荆燚弄好了束发，然后找来一面铜镜给他看。
    旁边，轻雅也在看，然后差点没把下巴惊下来。
    哇塞，原来荆燚梳理整齐了，也算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纨绔美男。以前头发蓬乱的时候光注意头发了，忽然这么看到脸，差点以为是另一个人。
    “怎么样？”
    小明馨笑眯眯地等夸奖。
    荆燚瞧了一眼头上的簪子。发簪雕了一朵梅花，发带上也秀了一朵梅花，经小明馨的手这么一摆弄，整洁优雅，很是不错。
    “挺好，我很喜欢。”
    荆燚说着，伸手揉了揉小明馨的头，道：“摸头奖励。”
    小明馨傻笑了一阵，钻到荆燚怀里继续撒娇起来。
    荆燚笑了笑，忽然一凛，道：“有人来了，我出去一趟。”
    小明馨二话不说，赖在荆燚怀里不撒手。
    荆燚无奈了一瞬，宠溺地伸手一捞，直接抱起她来，一起去了梅花小筑。
    那边，竹青郁看到荆燚，惊愕了一下，随后行礼，道：“见过燚大师。”
    荆燚挑挑眉，笑吟吟道：“咋了，难不成，大司乐那小子，真的得了天下第一？”
    “是。”竹青郁皱眉，道，“不仅如此，他还要将乐师会归入圣乐坊管辖，这……这……”
    “这不是挺好。”荆燚理所当然道，“乐师会本就出自圣乐坊，现在有他们罩着，就不担心有人在乐师会闹事了。”
    竹青郁皱眉，道：“可万一找到了乐雅大人，那……岂不是要送到他的手上？”
    荆燚好笑道：“找到？找到再说。”
    “燚大师，我没有开玩笑！”竹青郁一脸严肃道，“这位大司乐，着实不同于以往的大司乐，他的实力与您不相上下。万一他真的觊觎乐雅大人，这可怎么是好？”
    “那就给他呗。”荆燚无所谓道，“那老东西爱选谁做主人选谁，那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了的。”
    “燚大师！”竹青郁皱眉道，“那本该是您的！”
    “别这么说。”荆燚眸色阴郁，道，“它是我朋友，绝不会是我仆人。”
    竹青郁一顿，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荆燚默了刹那，立刻又换上笑吟吟的表情道：“说起来，大司乐那小子，真的与我不相上下？”
    “……可以这么说。”竹青郁想了想，如实应道，“新任大司乐师珏，是教坊出身。他的基本功比您扎实，在乐师大会的交流上，他直接开课教学，用实力让众人信服。有他在，我怕……乐雅大人真的会跟了他也说不定。”
    荆燚一哂，道：“这样，下次的乐师大会，我去会会这小子。你记得提前叫我去参赛，不然我会忘记。”
    “知道了。”竹青郁点头，眉头一蹙，道，“那现在……就不管了吗？”
    荆燚嘴角一勾，露出诡异一笑，道：“这怎么能不管，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竹青郁怔了怔，道：“请您明示。”
    荆燚目光微厉，道：“老东西下落不明，江湖上找不到，你说，会在哪里呢？”
    竹青郁一凛，道：“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荆燚笑吟吟道：“慢走不送，有事直接通知我。”
    竹青郁点头，转身走了。
    周围一静。
    小明馨抬头瞧了瞧荆燚，道：“燚叔叔，乐雅是谁？”
    荆燚低头一笑，道：“你不知道？”
    小明馨一呆，道：“难道我该知道？”
    荆燚笑吟吟道：“那是一个传说故事，我以为，你会听说过。”
    小明馨摇摇头，软萌地抓着荆燚的胳膊，道：“香姐姐只给我讲过话本子里的故事，没讲过这个。”
    (未完待续)

 第五六八章 风雅颂

    “嗯，给你说说也无妨。”荆燚抱着小明馨到一旁坐下，缓了缓，便开口道，“乐雅，并不是谁，而是一把琴。那是，天下第一琴。”
    轻雅皱了皱眉，他已经听过这段解说，想要跳过。但是，回忆的播放速度不是他能控制的，那个不知名的人没有加速，他又无法离去，所以只能看下去。
    小明馨一脸懵逼，道：“天下第一琴？”
    “确切的说，是有三把乐器，它们合称天下第一风雅颂。”荆燚宠爱地揉揉小明馨的脑袋，笑吟吟道，“其中，乐雅是琴，乐风是笛，乐颂是铃。它们不分高下，各有所长，所以，都是天下第一。”
    轻雅诧异地看着荆燚，他之前明明说过，不知道另两样是什么东西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原来是在骗人。
    小明馨怔了怔，一脸稚气懵懂地说道：“乐器怎么评的天下第一，音色好听吗？”
    “这不是评的，是传说吹出来的。”荆燚笑吟吟道，“据传说，这三个乐器都是神明大人，它们的实力远高于一般乐器，所以，被奉为天下第一。”
    “神明大人？”小明馨天真道，“那是不是和人一样，能吃饭睡觉玩游戏？”
    “嗯……这个好像没有。毕竟从生物上来讲，它们这些，都是没有新陈代谢的死物，不会进食排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按照自古以来的说法，它们是拥有炁的有灵之物，可以思考和说话。”
    小明馨恍然道：“哦，原来是神仙公公，可以不吃不喝还能长命百岁的那种。”
    “对，就是那种感觉。因此，它们就被捧成了天下第一。”荆燚点点头，笑吟吟道，“至于实际音色，我也不太清楚。乐雅的音色可以随心而变，乐风和乐颂我并没有见过，总的来说，可能会好听。”
    小明馨怔了怔，道：“没见过？”
    “对。”荆燚稍显认真道，“这个世界只有乐雅，乐风乐颂只在传说中存在，并不实际存世。”
    小明馨一呆，好奇地瞧着荆燚，道：“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荆燚眼眸凝光，道，“因为这三个乐器，都属于太过强大的存在，所以，它们没有同时存在于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有琴神乐雅，有它一把琴，便足可以毁天灭地，若是再多来俩，日子就别过了，天天看它们仨斗个没完算了。”
    小明馨眨眨眼，稚气道：“这就奇怪了。既然它们不存在，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同时，你又怎么能确定，它们存在于别的世界？”
    荆燚一笑，道：“因为，瀑后洞天。”说着，荆燚瞧了瞧小明馨好奇的小眼睛，笑容含柔，道，“我出生的那个瀑后洞天，其实是一个时间凝滞空间扭曲的节点，而天下第一风雅颂的传说，就刻在那里的石壁上。”
    “我明白了。”小明馨瞬间接道，“所以，你师父假说你是捡来的，就是为了要保护那个传说。”
    “仨乐器的传说，并不是秘密。瀑后洞天记载的那些，江湖上基本都传遍了，就算细节有些被传乱了，大体上也差不了多少。”荆燚笑然认真，道，“不过，瀑后洞天是不一般的存在。那里可以发生异世界穿越的事件，而我就是活例子。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了，恐怕会引起恐慌，给瀑后洞天惹来灭顶之灾。所以，师父是为了保护瀑后洞天，保护我，才会这么说的。”
    小明馨愕然半晌，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告诉给我，没关系吗？”
    荆燚一怔，心头猝然一凛，不可思议地顿住了。
    小明馨立刻装乖，道：“你刚刚说了什么？我一时犯困，没听见。”
    荆燚忽然默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明馨小心地看着荆燚的沉默，渐渐惊惧交加，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荆燚依然没有说话。
    小明馨惊疑不定了半晌，一咬牙，乖巧地闭上眼睛，道：“你要是怕我说出去，就杀了我好了。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荆燚一下子被逗笑了，他宠爱地刮了一下小明馨的鼻头，道：“抱歉，我刚刚忽然想起了别的事，一不小心把你给忘了。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的，反正说出去了也没人会信你。”
    别人信不信不好说，反正轻雅听了这话已经是惊呆了。
    瀑后洞天，是说那个乐器仓库。
    天呐，他和单玑偷跑进去那么多次，都遇到过任何异样，现在忽然说那里是个神奇的地方，他真的不敢相信哎。
    虽说如此，轻雅还是暗暗记下了这点，万一单玑再要进去，必须一定要提前阻止！
    小明馨怔了怔，小嘴一嘟，道：“你想什么呢，居然能把我给忘了，太过分了！你是我的人，不可以有事比我更重要！”
    荆燚笑笑，道：“是我和那老东西的事。”
    小明馨怀疑地一眯眼，道：“是吗？你们之间有什么奸情？”
    荆燚差点吐血，道：“你都从哪儿听的这些词，你还小哎！”
    “都是香姐姐讲的。”小明馨一昂头，道，“香姐姐说了，要多听那些讨厌的坏事，才能预先提防不中套，保护自己不受伤。”
    荆燚古怪了。没记错的话，在小明馨面前，小香檀每次都是是全力粉饰太平才对，怎么会舍得教她这样奇怪的事？
    小明馨眨眨眼，小脸一红，气恼道：“果然有奸情！”
    “噗……我和那老家伙可没奸情，你别吓我。”荆燚连忙澄清，见小明馨还是不信，便笑吟吟道，“要不这样，我给你讲讲我和它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想。”
    小明馨眼眸一亮，忽闪忽闪地看着荆燚。
    荆燚心中抒怀，一不留神，就把曾经的愉快又拿出来讲故事了。
    旁边，小明馨听得起劲，轻雅也听得认真。
    轻雅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乐雅是想被荆燚继承的，是荆燚没要。轻雅听得出来，荆燚把乐雅当成灵偃一般，给予了等同的敬重。忽然要把父辈当孙子，以荆燚的尊师重情，自然不会乐意。
    呵呵，这样才对，毕竟以荆燚的实力，是不可能被乐雅嫌弃的。
    一瞬间，轻雅有些迷茫。
    自己就这么霸占了轻音，真的好吗？
    耳畔，轻音的白雾腾起，化成一只手，然后很不客气地赏了轻雅一个爆栗。
    “哎呦。”
    轻雅惊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瞧着身旁的白雾，道：“你干嘛打我？”
    轻音顿了顿，宠溺地点了一下轻雅的脑门，缩回到耳朵后面去了。
    轻雅呆然半晌，微微一笑。
    的确，这个想法没意义。
    他们一路从低糜走到现在，早就有了家人的感情。若是此刻把轻音让给荆燚，轻雅也不会乐意的。
    嗯，就这样。
    轻雅心情愉快，抬手捏了捏那白雾，继续看着眼前的回忆。
    那边，荆燚已经讲完了。
    小明馨担忧道：“那，乐雅已经失踪了，会不会有事？”
    “不会。”荆燚好笑道，“它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事能难倒那个千万年的老东西。”
    小明馨还是担心，道：“若是它趁你不注意，跟了坏人，怎么办？”
    “噗，别逗了，那老东西贼着呢。”荆燚笑了笑，道，“它自视那么高，一般的坏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若是真有坏人盯上它，也会被它处决的。”
    小明馨瞧着荆燚，道：“可是，它就这么杳无声息，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它了吗？”
    “不怕。”荆燚笑意盎然道，“我们已经说好，如果他找到称心如意的继承人，就会叫我过去帮忙教导，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小明馨一呆，道：“你不是说，不收徒弟吗？”
    “嗯，不收。”荆燚应道，“但是老东西送来的徒弟，不要白不要。”
    小明馨有些失望。
    荆燚瞧了她一眼，伸出大手在她的小脑袋上一揉，道：“你若想学什么，直说便好。我不能承认师徒名分，但是，你想学的东西，我不会敷衍你的。”
    小明馨眼睛一亮，软萌地笑了。
    荆燚微微挪开了目光，悄然轻叹。
    随后又是月余，匆匆忙忙，平淡而欢乐。
    小香檀综合了荆燚和小明馨的建议后，将女子乐团的规制逐步整改。同时，小香檀安排乐团学了几首荆燚带来的新颖曲目，并用这些曲目，在徵羽楼举办了第一次女子乐团演奏会。
    当日，一鸣惊人。
    此后，名声大噪。
    同时，徵羽楼的客流和收入，也因此翻了几番。
    房妍婳很是愉悦，当即将女子乐团的待遇直接翻了一倍，并且承诺所有资源尽数以女子乐团为先，极尽优待。
    之后，女子乐团并没有乘势而起，反而低调行事，开始了常规的徵羽楼招新活动。闻讯，附近想要谋出路的女孩们，纷纷奔向了徵羽楼。如此，徵羽楼在郢中的声望直逼官乐坊，成为郢中的第二大乐坊。
    徵羽楼的姑娘们高兴坏了，各自加紧练习，要乘势赚一笔银子。
    另一边，荆燚看到一屋子的小女孩们，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这边调戏一句，那边捉弄一下，忙的不亦乐乎。
    (未完待续)

 第五六九章 白发老鬼

    害怕人多的小明馨坐在角落，一脸不悦地看着荆燚逗弄女孩，气得直揉衣角。
    “你也是新人吗？”一个不明所以的小女孩忽然走了过来，稚气满满道，“不要坐在这里，快过来。”
    说着，就要抓小明馨的手。
    小明馨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好细微地叫了一声。
    荆燚瞬间出现，拦在了俩孩子中间，对那陌生女孩一笑，道：“这是我家宝贝儿，你不可以吓唬她哦。”
    那女孩怔了怔，懵懵懂懂地走了。
    荆燚回头，安抚地摸了摸小明馨，道：“宝贝儿，怕的话就先回去休息，不必这么勉强自己。”
    “不要。”小明馨倔强地说道，“我不盯着你，你就到处犯桃花，到时候我会很麻烦的。”
    荆燚一脸懵逼，道：“为什么你会麻烦？”
    “因为你以身相许给我了，就是我的人。”小明馨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是我的人，就不允许你有三妻四妾。所以，你不可以去调戏小女孩，这样会增加我处理桃花的难度，知道吗？”
    荆燚闻言，下意识地想要点头，随后，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等下，他只是可怜这个女娃，所以才会留下来，帮她建立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是，刚刚她提议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感到赞同，甚至想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荆燚脸色微变，以身相许只是玩笑而已，谁都不会的当真的。
    这么想着，荆燚脸色更差，他居然不希望这只是个玩笑。
    可是，当真的话，这……这……
    小明馨见荆燚不答，还变了脸色，不由得小嘴一嘟，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吗？”
    荆燚怔怔看着小明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明馨不高兴了，转身爬到椅子上，然后一下扑到荆燚怀里，死劲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荆燚感觉到小明馨扑过来，无意识地便伸手搂住了她的小身子，把她抱稳在怀里。等荆燚意识到他做了什么的时候，顿时被自己的动作吓得退后了半步。
    小明馨瞧瞧荆燚的反应，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发出了特别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训练房。
    闻声，所有人都惊得往这边看了过来。
    小明馨本该害怕，可她恰巧并没有发现这点，还是一脸不悦地盯着荆燚，道：“你也亲我一下。”
    荆燚无意识地往前倾了一点，而嘴唇快要碰到小明馨的时候，猝然停了下来，脸色骤黑。
    这，这是犯罪啊！
    荆燚知道自己不对劲，但是他的自制力很好，很快把自己的情绪控制住了。
    小明馨见荆燚不情愿，顿时气得发抖。而且，她可没有荆燚那样的自制力，情绪稍有崩溃，眼泪就下来了。
    荆燚顿时慌了，迅速低头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轻吻一下，道：“别哭，我亲了。”
    旁边，轻雅惊呆了。
    印象中，荆燚是不会为任何人妥协的，也就是说，除非是他自己乐意，否则谁逼着他都不会做的。
    唔……轻雅一脸疑惑，明明这时候是好好的，怎么后来会变成那样？
    见面不说话，好像假的陌生人。
    这边，小明馨泪眼朦胧地看着荆燚，道：“不算，我没有听到响。”
    荆燚迅速恢复了以往的笑脸，道：“可是我已经亲了。”
    “我说不算就不算。”小明馨耍赖皮道，“必须要亲出响来才算。”
    荆燚轻咳一声，迅速把小明馨从众目睽睽之中抱出来，走到无人之处轻吻出声，道：“这样总行了。”
    小明馨终于满意了，然后要求荆燚抱着她去别处玩了。
    荆燚二话不说，依言照做。
    如此玩到天黑，小明馨安歇。
    荆燚在床畔看了她半晌，在桌上留下发簪发带，和一张写着告辞勿念的纸条，转身离去。
    轻雅目瞪口呆，这……渣男啊！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太突然了！
    然而，一夜无话。
    翌日，小明馨发现荆燚不辞而别，整整哭闹了一日一夜。小香檀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暂停了手里的事务，守着她不要做傻事。
    次日，小明馨忽然止了哭闹，乖乖陪着小香檀处理新人选拔事宜。随后一连几日，直至新人选拔结束，小明馨都没再哭闹。
    小香檀确认小明馨情绪稳定后，放心处理起了女子乐团的新人培训事宜，还将培训时间规划交给小明馨安排。
    小明馨比往常稍迟了半日，才将规划做好，然后忐忑不安地交给了小香檀。
    小香檀完全信任小明馨的能力，根本没有质疑，便直接照做了。
    接着，小明馨趁小香檀按规划做事疏忽自己的时候，悄悄跑出了徵羽楼，跑到烟锁茗铺寻求帮助，说自己找荆燚有要事相告。陆洴见小明馨一脸稚气，应该不是说谎，便安排一名眼睛护送她去丽都找荆燚。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小明馨已经跟着眼睛离开了郢中，往丽都方向去了。
    轻雅再次惊呆了，明馨小时候的行动力太强了，还可以这么玩？
    三日后，小明馨抵达丽都。
    丽都消息站的负责人是竹青郁。
    小明馨远远看到那个人，便知道自己的谎言要被揭穿了。她在脑中迅速权衡利弊，很快找了个借口调开了眼睛，然后一个人在丽都找人。小明馨问了几个人，可惜没人知道荆燚其名。小明馨见状，很快改变了问法，直接询问有没有见过白发灰袍老者。
    适时，轻雅忽然发现，有人在暗处观察着小明馨，而小明馨根本没发现！
    “老大，那个孩子，似乎在找猛鬼谷的白发老鬼。”一个喽啰模样的人对身边的人道，“您看她的装束，似乎不是本地孩子，说不定是猛鬼谷的人。咱们要不要抓了……”
    “不，那不是猛鬼谷的人。”被称作老大的首领目光一眯，道，“这衣服，应该是郢中徵羽楼的款式。”
    喽啰似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恍然哦了一声，道：“属下似乎记得，白发老鬼很喜欢逗弄这些幼齿女童。而这女童又特地在找白发老鬼，说不定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首领心头微动，道：“找人过去接触一下，若是有用，直接抓来。”
    “是。”喽啰应令走了。
    轻雅大惊失色，连忙跑到小明馨身边说道：“姐姐快跑，有坏人抓你。”
    小明馨没有反应，还是在不停地询问着路人。
    轻雅脸色一变，是了，这是回忆，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件，他无法更改。可是，让他眼看着小明馨被抓，他承受不了。
    正想着，画面一转，换到一个酒楼里面。
    荆燚正在二楼大堂喝酒，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轻雅皱了眉。
    荆燚常说，江湖人喜欢在茶里和酒里下毒。茶自带清毒效果，若是喝了，还有时间来救，但酒自带助攻效果，若是喝了，很可能导致救助不得。所以，荆燚教导他俩的时候，一直让他们少喝酒。
    结果，荆燚自己还会喝得酩酊大醉？
    轻雅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见一伙人悄悄疏散了周围的用膳之人，将荆燚围了起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此处只剩下一个醉醺醺的荆燚，和周围明显不像好人的包围之人。
    “白发老鬼。”之前轻雅见过的那个首领出现在楼梯口，往荆燚这边走了过来，“终于找到你了。”
    荆燚理都没理，直接灌了一碗酒，一脸傻笑，眼神迷离。
    首领皱眉看了荆燚一眼，道：“行了，别装了，把乐雅交出来。”
    荆燚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首领，口齿清晰道：“天下第一乐师，乃是新任大司乐师珏。你来找我，岂非在做无用之功？”
    首领冷笑一声，道：“若非你没有参赛，天下第一怎么会轮得到他？再说，你猛鬼谷之物，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交到旁人手上，你当我白某人傻？”
    “没有就是没有，多说无益。”荆燚不耐烦地摆摆手，又灌了一碗酒，道，“今儿个我心情不好，不想死就给我滚，否则，别怪我……”
    “如何，杀了我？”首领拿出一块帕子来，在荆燚眼前一晃，道，“若我死了，这小丫头也活不成了。”
    荆燚目光一注，脸色大变。
    这块帕子，是小明馨从他这里撒娇讨去的帕子。
    “她在哪里？”
    荆燚目光一厉，冷冽地看向首领。
    “这就沉不住气了？”首领把帕子丢在桌上，阴森一笑，道，“原本那丫头可什么都没说，若不是搜到这块帕子，我都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等关系。”
    “她，在，哪，里？”
    荆燚气势一扬，白发乱舞，看上去很是恐怖。
    首领淡淡勾唇，道：“这，要看乐雅在哪里了。”
    荆燚冷笑一声，猝然一拍桌子。桌上的酒坛应声而裂，碎成特别有规则的尖瘦状碎片。随后，酒坛炸裂，酒坛碎片与内含酒水，在荆燚内力的作用下，向四面八方飞射出去。
    嗖嗖嗖——
    哗啦啦——
    碎片很准确地扎在了周围喽啰的四肢上，不致命，却足以让那些人痛得满地打滚，却又无法跑掉。
    (未完待续)

 第五七〇章 暴怒虐杀

    “哇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血色浓烈。
    首领脸色微变，像是第一次见到荆燚一般，不可思议地审视着他。
    荆燚趁乱抢回帕子，随后一把拎起首领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道：“我再问最后一次，她在哪儿？！”
    首领哼笑一声，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然后，你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荆燚目光阴冷，他明知道这只是威胁，可是却不敢冒这个险！
    正僵持间，竹青郁赶了过来，无视周围一切向荆燚行礼，道：“燚大师，不好了。听眼睛说，您哪位宝贝儿过来找您，结果不见了！”
    “是他抓走的。”荆燚一摔首领，对竹青郁道，“这人谁啊？！”
    竹青郁看了一眼，道：“这位是星府阁的白阁主。”
    “星府阁，我好像刚刚才见过来着。”荆燚扶着酒醉而疼的头，道，“啊，我有印象，是不是那边，买废旧破烂的那家？”
    竹青郁轻咳一声，道：“星府阁经营是古玩字画生意的，丽都仅此一家。”
    荆燚晃了晃神儿，道：“哦，原来如此，他们是想找到那老东西，然后把它转手卖掉，赚大钱。”
    竹青郁皱眉，道：“这的确是个路子，而且必定是巨额交易，应该好查。”
    “查个屁，它自己不想出来，查破了天也找不到。”荆燚控制不住地骂了一句，缓了缓神儿，气恼道，“算了，让它继续在外面溜达。星，府，阁，是，他们有没有其他产业？”
    “没有。”竹青郁应道，“只是一个地头蛇，势力不大。”
    “得嘞。”荆燚抬手一指，道，“你盯着他，我先去找人，回来再找他算账。”
    竹青郁一怔，道：“您找？”
    荆燚点头，猝然张开气场，笼罩整个丽都城，寻找小明馨的气息。很快，荆燚搜寻到了位置，二话不说，直接奔向了星府阁。
    轻雅犹豫了一瞬，追了过去
    星府阁地窖，一个阴森的角落里，小明馨被绑住了手脚，堵上了嘴，直接丢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已是冬月近腊，天气十分寒冷。轻雅虽然感觉不到回忆里的温度，但是仅凭直观视觉，便能感觉到环境有多么恶劣。
    简直没人性！
    轻雅气得手脚发抖，若不是回忆，他绝对会把那个什么阁主，亲手撕成碎片！
    回忆里，荆燚也是惊得不行。他连忙弄碎绳子，把小明馨抱入怀里，仔细检查有无伤势。
    还好，那些人没有欺负她，只是把她丢在这里。她没有内伤，外表也只是绳子的擦伤，并无大碍。但是，小明馨受了惊吓，又呆在这种环境里，导致现在高烧昏迷，意识不清。只是不仅如此，她还被喂了毒药，是星府阁特制的独门秘药七日夺命。
    荆燚气得发抖，御气一控，便生出几股带着震怒的气流，在他周围盘旋环绕。猝然之间，那几股气流向星府阁之外飞了出去，交织成网，圈住了整个星府阁的建筑。随后，气流化为气罩，将星府阁与周围建筑相隔开了。
    嘭然一声！
    闹市街头，整整一座星府阁，及其内部所有人与物，皆被鸣音之力在瞬间震碎，化为灰烬！
    周围百姓见了，齐声惊呼，顿时一片混乱。
    荆燚从灰烬之中冲了出来，直扑方才的酒馆。
    首领已经被竹青郁制服，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荆燚气疯了，上来直接将那人拔舌，御气扭断了那人的四肢，把他绑成一个球状，然后把这个人丢在那一堆灰烬之中，就不管了。
    轻雅看着，心头微微一抖，还是第一次见荆燚虐杀，不过，的确是那个人太过分了！
    随后，荆燚让竹青郁报官，自己则是带着小明馨直接离开。
    速度好快！
    轻雅不过是一个眨眼，便已经找不到了荆燚的踪迹，顿时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好在，画面自己转换，荆燚已经到了巫家老宅的灵偃小院之中。
    轻雅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这依旧是回忆，而不是现实。不过，这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没想到当时的小院和现在的看起来一模一样，也不怪轻雅在一瞬间，产生了无法分辨的错觉。
    屋里，小明馨一脸痛苦地躺在床上，床畔，是大司祭亲自给她解毒。
    一番忙碌之后，大司祭收手。
    “小旷儿，怎么样？”荆燚一脸慌张，急声问道，“她还好吗？能不能救回来？”
    大司祭抬头，往荆燚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一怔，看向荆燚身侧没有东西的位置。
    那是轻雅的位置。
    轻雅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看了大司祭一眼。
    就这么一眼，二人对上了目光，同时一惊。
    大司祭脸色一变，道：“燚叔叔，叫我童儿，不要叫我名字。”
    “好，小童儿。”荆燚紧张地瞧着小明馨，道，“我家宝贝儿怎么样，她没事？”
    “还好。”大司祭笑然道，“毒已经去了，大约还得休养几日，等烧退了，就能好了。”
    荆燚松了口气，赶忙坐到床边，一脸紧张地守着小明馨。
    大司祭惊讶地看着他的反应，好笑道：“叔儿，您这是怎么了，居然会这么担心一个女孩，这不像你。”
    荆燚哀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啊。”
    大司祭好笑道：“那就请用两句话说明白呗。”
    荆燚难得的没心情跟大司祭逗趣，很无奈地笑了笑，干巴巴道：“自己造的孽，自己糟心罢了。”
    大司祭见荆燚兴趣缺缺，也就没有跟他逗下去，而是目光一瞥，再次落在了轻雅的身上。
    轻雅没注意大司祭的目光，只是担忧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明馨。
    大司祭疑惑了一下，伸手在轻雅眼前挥了挥手，轻声道：“你出来。”
    轻雅一怔，抬头看向大司祭，道：“说我吗？”
    大司祭微微点头。
    轻雅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荆燚，想了想，跟着大司祭走了出去。
    大司祭带着轻雅走到一个会客室里，像是迎接客人一样邀请轻雅落座，还摆了两盏茶。
    轻雅尴尬地看了看茶盏，下意识地伸手碰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能够碰到，而且还可以举起来喝一口。
    “哎？这怎么可能？”轻雅一脸惊讶地看着茶盏，道，“我不是在做梦吗？不对，我应该是在回忆里才对，这里不是回忆吗？”
    大司祭凝视着轻雅，道：“你是从未来过来的？”
    “不是，我是掉到回忆里面了。”轻雅稚气地解释道，“这里发生的事，应该是不可改变的既定事件，我只是过来了解情况的，可是为什么……大司祭，你知道吗？”
    大司祭一怔，道：“你认识我？”
    “对啊。”轻雅点头，道，“姐姐中毒了，在你家救治，就在刚才那个院。”
    大司祭微微皱眉，道：“中毒？”
    “对，中毒。啊不，不是现在这个中毒。是我那个时候，姐姐中毒了，另外一种毒。”轻雅有点混乱，他急了半天，也没能形容明白，只好把轻音从耳后抓出来，往前一捧，道，“这是轻音，让它解释给你听。”
    大司祭瞧了一眼，顿时震惊道：“乐雅大人！”
    轻音的白雾团跳了一下，直接回到轻雅耳后守着，一言不发。
    大司祭皱了皱眉，瞧着轻雅，道：“你是乐雅继承人？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命数。”
    “哦，会不会因为我还没有出生？”轻雅稚气道，“师父说，生而有命，但是我现在只有十二岁。哎，不对，这时候我应该是快出生？”轻雅努力地想了想，道，“哦，不对，我应该是出生了的。不过，我被轻音保护起来了，它用结界把我藏起来了，别人都不知道。”
    大司祭默然想了一下，道：“你是哪里人？”
    “北陵人。”轻雅如实应道，“我是一个乞丐的弃婴。”
    “原来是你。”大司祭点点头，道，“那么，你是来做什么的？”
    “不知道。”轻雅稚气道，“我本来在睡觉，然后忽然就跑到姐姐的回忆里了。那个，我姐姐，就是在床上晕倒的那个小女孩。”
    大司祭审视地看着轻雅，没说什么。
    轻雅眨眨眼，也看向大司祭，道：“说起来，你这里应该是姐姐的回忆呀，为什么你能跟我对话，这不正常。”
    大司祭一笑，道：“这里是结界。可以剥离宇宙维度的差异，使其展现最原始状态的结界。”
    “哈？”
    轻雅听得一脸懵逼，怔怔道：“也就是说，因为这个我听不懂的理由，所以我们可以对话？”
    大司祭忍笑道：“对，就是这意思。”
    “娘子。”
    外面，有一人走了进来，随后微微一怔，道：“你……在招待客人？”
    大司祭笑颜温柔，道：“是有个客人，不过你看不见，是从别的宇宙过来的客人。”
    虽然那人看不到轻雅，但是轻雅清楚的看到了这个人。
    这人，是跟着荆燚去灭门尚家的黑衣人之一！
    轻雅惊呆了。
    “哦。”那人犹豫了一下，道，“有点事，比较急。”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一章 再次抛弃

    “嗯，你说。”大司祭温柔地给那人整理了衣衫的褶皱，见他依然犹豫，便笑然道，“那是未来人，此刻的事，他那时早已发生，让他听去无妨的。”
    那人点头，道：“是尚家那小子，偷偷找卉儿玩的时候，被二舅子发现，给打了。尚小子这次伤的不轻，卉儿也吓坏了，咱们是不是得插手干预一下？”
    大司祭微微皱眉，道：“卉儿天赋难得，尚家和二弟又素有矛盾……暂且看着。”
    轻雅忽然插嘴，道：“不行的，如果不管的话，巫姐姐肯定会伤心的。她一伤心，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大司祭一怔，看向轻雅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轻雅稚气道：“他们是一对儿啊，已经要到赐婚了。”
    大司祭一滞，道：“你说真的？”
    轻雅点点头。
    “哥，嫂子。”又一人走了进来，急急行了个礼，道，“卉儿晕倒了。”
    几人脸色一变，迅速跑了出去。
    轻雅留在了屋里，惊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兄弟俩，就是那俩黑衣人！
    嗬，也对，灭门那么夸张的事，怎么可能找外人去做，肯定要找熟悉的人来帮衬。
    所以说，这俩不是因为新手才杀人少，而是因为身居高位，用不着老去执行任务。
    轻雅古怪了，看来这尚家不止是荆燚想灭，巫硩也对他们没好感，难怪他们会联手合作。
    哎，罢了。
    那种事和他没关系，他只是想知道荆燚和小明馨怎么样了。
    正想着，轻雅不小心一歪手，把茶盏摔在地上，碎片散落一地。
    哎呀糟糕。
    轻雅赶忙想要打扫，却神奇的发现自己无法触碰地上的碎片。
    咦？
    “别碰。”
    大司祭回来了，看到地上的碎片，立刻阻止了轻雅的动作，道：“你打碎茶盏之前在想什么？”
    轻雅呆了呆，乖巧地说道：“对不起，是我走神儿了，一不留神就打碎了。”
    大司祭一怔，噗嗤一笑，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说，你打碎的这个茶杯，是一个卦象。所以，想问问你在打碎这个之前，在想什么。”
    轻雅呆呆道：“我在想，师父和姐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大司祭仔细看了看茶杯的碎片，道：“虽往日多有坎坷，但终将修成正果。”
    轻雅眨眨眼，道：“听不懂。”
    “就是说，他们会在一起的。”大司祭伸手一挥，御气打扫了碎片，道，“不过，等你回去之后，得要帮他们一把。”
    轻雅点点头，道：“对了，巫姐姐她没事？醒了吗？”
    大司祭淡然一笑，道：“她是装晕，为了把我引过去，给尚小子疗伤。”
    轻雅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
    大司祭瞧着轻雅，微微一笑。
    不经意间，画面变了。
    小明馨还没有醒，荆燚却忽然决定带她回徵羽楼，交给小香檀照顾。在小明馨没有醒来之前，荆燚留下一张字条，离开了那里。
    次日，小明馨醒来之后，一脸茫然。
    “馨儿，还好吗？”小香檀送上一杯温水，温声细语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及时说。”
    小明馨怔然捧了水来，喝了一口，道：“他呢？”
    小香檀皱了下眉，递给她一张字条，道：“他走了。”
    字条上只有一列字，写道：“一命还一命，此后两不相欠。”
    小明馨直接把字条撕了，但是很难得的，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发脾气。
    小香檀担心她再次蔫蔫的背后搞怪，连忙说道：“既然他不要你，你就不要自找没趣了。咱们馨儿这么可爱，总会有人喜欢的，你说呢？”
    小明馨摇摇头，道：“我要努力长大。”
    “呃？”小香檀一怔，道，“长大？”
    “嗯。”小明馨点头，道，“他嫌我小，所以才不要我。等我长大了，再去找他。像我这么可爱的女孩，他肯定会喜欢的。”
    “……”
    小香檀无语了片刻，想了想，道：“好，那你就努力长大。”
    小明馨点点头，目光决绝。
    之后，画面飞逝。
    小明馨真的在努力学习，努力成长。而同时，小香檀一直把她当做孩子照顾，时不时地会跟她说，她还小，来安抚她。
    旁边，轻雅看得一清二楚。
    大概每隔那么一两个月，荆燚就会溜达来徵羽楼一次，没别的，就是确认一下小明馨是否安好，顺便在暗中捉弄她们一下。
    如此，年复一年，直到，轻雅来到了徵羽楼。
    轻雅看到自己的时候，莫名觉得有点尴尬，然而下一瞬，他就发现荆燚站在徵羽楼顶。轻雅这才发现，原来荆燚根本没有去水仙苑，包括遇难什么的事，都是故意编造出来的故事！
    这帮子的大人！
    说个实话就那么难么？非要搞这么多真真假假的东西干什么！
    轻雅一脸无语地看着荆燚在徵羽楼闲逛，然后看着他在危急时刻出手，救下了明馨，随后嬉皮笑脸的说他是刚刚来的，扯谎扯的特别自然。
    当时，明馨大半的感情都还萦绕在轻雅身上，根本没有心思跟荆燚绕圈子，除了哭还是哭。
    荆燚见状，自然是心疼的。稍微歇了几日后，他照老样子，请了明馨和香檀到饭馆吃饭，老包间新菜肴，漫漫闲聊。
    “燚叔叔。”明馨忽然开口，道，“你不要收宝宝做徒弟，好不好？”
    荆燚微怔，道：“他是个好苗子，我不养，难道让小珏养？那就废了。”
    明馨眸光微闪，道：“你太残忍了，自己走了也就算了，宝宝也不留给我。”
    “噗……”
    荆燚直接喷茶了，呛咳了半晌，道：“馨儿，宝贝儿，咱别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成不？”
    明馨一脸哀怨地看着荆燚，道：“不成，本来就是你不对。”
    荆燚放下茶杯，收拾了污糟，正色道：“馨儿啊，你该知道，你我年龄相差太大……”
    “我不在乎！”明馨小委屈道，“燚叔叔，我不在乎。”
    荆燚怔了怔，道：“闲言碎语害死人，这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也该知道？”
    明馨默了，在徵羽楼这么久，见过经历过的不少，她自然清楚。可是，明馨悄然看看荆燚的玩世不恭，还是感觉放不下。
    这么久了，她一直，一直……
    荆燚干咳两声，转向香檀，道：“小檀儿啊，你也不小了。什么时候也物色个人家，好好过日子。”
    香檀一笑，道：“馨儿一个人，我不放心。等她先安稳了，我也就放心了。”
    “就是就是，香姐姐不用担心的。”明馨咬着筷子说道，“香姐姐那么漂亮，想追她的人一大把。就前几天，优远庭还跟香姐姐表白心迹来着。”
    香檀笑笑，道：“追你的也不少，彼此彼此。”
    明馨嫌弃地一撇嘴，悄然看了一眼荆燚。
    荆燚的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色彩，很快又笑吟吟道：“说起来，你们真不打算去圣乐坊吗？若是去了那里，说不定还可以找个好人家呢。”
    “不去。”
    香檀语气一冷，道：“官吏的生死，全在皇上一人手里。与其如此，不如和他们划清界限，独善其身。”
    明馨立刻点头，道：“我跟香姐姐走。”
    荆燚顿了顿，道：“若是如此，你们找好下家了吗？”
    香檀皱眉，道：“干净的民乐坊太少，暂时还没有找到。”
    “我倒知道个地方，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荆燚似不经意地说道，“泷平城，歆韵府。”
    “歆韵府？”香檀更是皱眉，道，“我听说，那里把乐坊当成收容所，乱的不行。而且，那里的人流往来太大，馨儿会受不了的。”
    “现在，的确如此，但并非绝对。”荆燚笑吟吟道，“泷平是自治城，想怎么做，完全可以自己制定规矩，只要，你们能在那里站住脚。”
    香檀眼睛一亮，道：“您是说……可以自己制定规矩？”
    “不错。”荆燚笑然认真道，“只要你们不分裂不造反，那里就是一个诸侯国。至于你们想成为诸侯，还是想建立城中城，全看你们的本事，没人会干涉。”
    香檀眸光微闪，有些动心。
    明馨认真想了想，道：“若是这样，好像挺不错的呢。虽说徵羽楼这边权限也不少，但毕竟只是一个乐坊。如果那边玩好了，说不定可以拿下整个城呢。”
    香檀微笑，她也是这么想的。
    只有轻雅鄙视地看着荆燚，总觉得他是为了躲避话题才这么说的。然而，看到荆燚眸中闪过几点幽光之后，轻雅心中一凛，又觉得荆燚是故意的。
    然而轻雅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画面又转了。
    这次是歆韵府，轻雅还记得，这天，是他初遇赵芾媛，然后去舞台蹭了场表演的那天。
    明馨照顾他俩安歇后，被香檀派人叫了出去，来到了会客室。
    “香姐姐？”
    明馨怔然看着眼前的仨人，有点莫名其妙。
    “馨儿，来。”
    香檀唤了一声，将明馨带到身边，道：“这位，是尚彦兮大人。另一位，是尚大人的嫡长孙尚承宇公子。”
    (未完待续)

 第五七二章 忆梦终了

    明馨犹豫了一瞬，道：“宝宝已经睡了，若是要找他，还请明日再说。”
    “不，他们是来找你的。”香檀把明馨招呼到身边，对那边两人道，“尚大人，馨儿已经来了，有话可以直接跟她说。”
    明馨默了一下，稍微正色了几分，道：“尚大人？有何指教？”
    尚彦兮一笑，道：“明姑娘，你可知道，九公主走失一事。”
    明馨一怔，道：“听说了，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尚彦兮稍抬眼，道：“明姑娘可知，九公主的名讳，乃是赵芾媛。”
    明馨一愣，脸色一变，道：“您是说，宝宝带回来那个女孩，是……”
    尚彦兮一颔首，道：“还有，西域诸国战乱，其中，孜亚斯坦有一王子走失，名为艾沙江。”
    明馨惊呆了，不敢相信地瞧了香檀一眼，道：“艾沙江？”
    香檀轻叹，道：“不错，已经暗中查验过身份，确是其人无二。”
    明馨默了默，忽而噗嗤一笑，道：“宝宝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香檀在一旁皱眉，很是担忧。
    “艾沙江尚且不提，关于这九公主，老夫有一事相求。”尚彦兮态度客气地说道，“希望明姑娘能配合我蝠网计划，将九公主护送回宫。”
    明馨怔了怔，道：“蝠网？”
    香檀简单的给明馨介绍了一下所谓蝠网的事，然后说道：“馨儿，此事本与你无关。但是，他们想让宝宝护送，又怕宝宝没人压制，这才挑中了你。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的。他们会找别人来处理。”
    明馨眉头一皱，对尚彦兮道：“你明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还要让宝宝冒这个风险？我不同意。”
    尚彦兮慈祥道：“放心，整个计划，不会让那孩子有半分损伤。”
    明馨不信，道：“你之前就强迫过宝宝做事，惹得他不高兴。我无法相信，你的计划能保他无恙。”
    尚彦兮一顿，转目给尚承宇打了个眼色。
    “明姑娘。”尚承宇温和开口，道，“轻雅公子是我蝠网的少主，我们绝对不会动他分毫。再说，他身后有乐雅大人在，就算我们想动他，乐雅大人也不会答应的。”
    明馨一惊，看向香檀道：“他们知道宝宝的琴？”
    “嗯，别怕。”香檀安抚道，“将乐雅继承人定为少主，这是蝠网的传统。所以，他们不会对宝宝怎么样的。”
    明馨稍稍放心，道：“既然如此，我可以……”
    “不行！”香檀猝然皱眉，道，“他们的计划不伤害宝宝，但不代表，也不会伤害你。而且，他们一直不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样的计划，我猜测，计划一定有问题。”
    明馨一顿，看向尚家祖孙。
    尚彦兮慈祥一笑，道：“的确，这一趟路途，不会伤到小雅半分。但是明姑娘，老夫只能保你事后健全，途中，恐怕会吃点苦头。当然，明姑娘若能同意此事，我蝠网会奉你为贵宾。”
    “果然。”香檀冷然一笑，道，“我就说，尚大人怎么会故意隐瞒计划，原来你还真想让馨儿受伤。这计划，我不同意！”
    “且慢。”尚彦兮淡笑道，“两位，你们也应该知道，小雅这次惹来了多大的麻烦。如果你们不听老夫的安排，不止是小雅，连同你们歆韵府也难以保全。甚至说，一旦惊动天听，惹来禁军，到时候，泷平城内，谁都讨不了好。”
    “那又如何？”香檀冷冷道，“馨儿是无辜的，凭什么让她吃苦，保全你们？”
    尚彦兮好笑道：“以秉勤草堂的地位，禁军是奈何不了的。最终倒霉的，只有你们这些浮萍之辈。”
    香檀和明馨默了。
    旁边，轻雅也是轻叹一声。
    是啊，蝠网虽然和禁军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中间有一个枭锐。只要尚彦兮拿着枭锐的令牌，就可以掌控禁军的动态，所以，秉勤草堂必然是没事的，歆韵府这边就难说了。
    “我，答应。”
    明馨忽然开口，应下了。
    “馨儿！”
    香檀大惊失色，道：“不可以，太危险了！万一有个意外，你可能就没命了！”
    “香姐姐，你放心，我有分寸。”明馨盈盈一笑，转头正色看向尚彦兮，道，“尚大人，您说过要保证宝宝的安全，我希望，你此话属实。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你大可让小雅来灭了我们蝠网。”尚彦兮微微一笑，道，“老夫相信，若真有此事，就算明姑娘不说，乐雅大人也不会饶了我们的。”
    明馨点头，道：“好，你把计划详细说给我听。”
    尚彦兮递了个眼色，尚承宇立刻递上一封信笺给明馨。
    明馨拿在手里，愣了一下，道：“这是？”
    “这是你需要知道的全部事情。”尚彦兮应道，“你看过之后，销毁便好，还请不要告诉小雅。”
    明馨皱眉，道：“知道了。”
    “如此，告辞。”
    尚彦兮和尚承宇双双行礼，而后离去。
    明馨捏了捏手上的信笺，皱眉道：“居然给的信笺，看来是对计划有所隐瞒，否则怎么都不需要西说清楚。”
    没有回音。
    明馨怔然回头，看到香檀一脸担忧的模样，心头一软，道：“香姐姐，别担心了，我没事的。”
    “你为什么要答应？”香檀心疼得不行，道，“我叫你过来，本来是想让你拒绝的！你可知道，泷平以外，时局混乱，为了一个储君之位，到处都是乱的！你现在出门，就算没这个伤害计划，你都有可能死的！你怎么能答应呢？！”
    明馨怔了怔，道：“就算我不答应，他们还是会想办法让宝宝上套，如此，还不如我在他身边守着，也好有个照应。”
    “馨儿！”香檀害怕地一把抱住了她，道，“我不想让你受伤，你明白吗？”
    “我明白的。”明馨笑然温柔，道，“香姐姐待我如亲妹，我也视香姐姐如亲姐。可是，宝宝也是我的亲人，他不像你，他只有一身蛮力，却没有像样的分辨能力。一旦有人骗了他，他根本都不知道。我实在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卷入计划当中。万一有个好歹，我会后悔的。”
    香檀皱眉道：“馨儿，万一你有个好歹，我也会后悔的。”
    “香姐姐，不怕的。”明馨笑盈盈道，“宝宝视我如亲姐，他必定会护我周全的。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把握保护好自己。”
    香檀想了想，认真道：“我让檀字暗卫跟着你，这样比较保险。”
    “千万别！”明馨连忙说道，“你不知道乐雅的杀伤力吗？不要差人送死，养一个暗卫不容易呢。”
    香檀皱眉，道：“我没觉得乐雅有什么杀伤力，至少宝宝每日都软萌可爱的，完全没有杀伤力。”
    “那只是因为在你我身边，他才比较乖巧罢了。”明馨好笑道，“还记得燚叔叔吗？据他说，乐雅的实力，比他还厉害几分呢。”
    香檀眉头一皱，道：“说起他，你要不要给他递封信，告诉他这件事？”
    明馨立刻摇头，道：“不必了，我有办法解决。”
    “你呀。”香檀半恼半急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这次宝宝过来，他几次递了信来，你二话不说，全都照做。现在你遇到事了，反而不和他讲，你这是何苦？”
    明馨浅笑温柔，道：“儿时的一次任性，却不想惹得他为我伤怀，这是我欠他的。”
    香檀一噎，犹豫了一下，道：“馨儿，要不你去找他。世俗之言，你不必在乎的。”
    明馨苦笑，道：“香姐姐，在乎的人不是我，是他啊。他可是天下第一，而我又算什么东西……”
    “馨儿！”香檀心头一紧，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明馨缓了缓情绪，道：“嗯，香姐姐，我没事的。你相信我，我会完好无损的，在圣乐坊等你过来的。”
    香檀轻叹一声，只能点头。
    旁边，轻雅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两位姐姐的出身，和自己相仿。她们费尽心思想给对方一个安乐窝，可是到头来，也没有避过那来自朝堂与江湖的纷争。
    而打乱她们生活的两次纷争，都是被他给带过去的。
    细算起来，全怪他自己运气不好，还连累了她们。
    轻雅好生沮丧，觉得自己就跟丧门星一般，好讨厌自己啊。
    叮铃铃——
    一串清脆的铃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响了起来。
    轻雅一怔，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回忆里面出来了，现在，处在一个不知何处的白雾结界当中。
    这片白雾，不是轻音的气息，也不是大司祭的气息，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陌生气息。
    唔……
    轻雅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片白雾，不属于他原本在的世界。
    奇怪了，明明没有对比，他怎么会忽然有这种想法。
    叮铃铃——
    轻雅猝然一惊，一下子就醒了。
    猛然惊醒，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头晕目眩。轻雅缓了缓劲儿，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对着陌生的天花板。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三章 筹划拔毛

    这是……哪儿来着？
    脑子里一片空白。
    轻雅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可是又想不起来。
    叮铃铃——
    哦对，是巫家老宅，灵偃小院的西侧厢房。
    轻雅朦朦胧胧从床上爬起来，一偏头，便看到身着盛装的大司祭。她旁边旁边，是轻音的半实半虚的身形。
    “还好吗？”大司祭淡淡说道，“您可还记得，吾等是谁？”
    轻雅点点头，道：“带我进到姐姐的回忆里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事稍后再说。”大司祭目光清泠，道，“少主，请您看着吾的眼睛。”
    轻雅呆萌地看过去，道：“怎么了？”
    大司祭目光流转，仔细地瞧了瞧轻雅的双眼，转而看向轻音，道：“乐雅大人，少主的三魂确认回归，只是仍有不稳。”
    轻音对大司祭一摆手，立起一掌，在轻雅面前一举。
    一声嗡鸣，似有而无。
    轻雅感觉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前一瞬间模糊了一下，随后又清晰了回来。
    轻音点头，悄然离去。
    大司祭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
    轻雅一脸不解地看着大司祭，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意思。
    “抱歉。”
    大司祭低头垂目，道：“您从回忆里出来的时候，忽然走失，掉入宇宙洪荒里了。是乐雅大人紧急联系了乐颂大人，这才将您招魂回来。方才情况紧急，没能及时说明，还望少主谅解。”
    轻雅呆了呆，道：“乐颂？哦，是那个铃声对，我听到了三声。”
    “对。”大司祭淡笑一下，道，“还好乐颂大人及时援手，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轻雅眨眨眼，呆萌地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确认自己无恙，道：“听说，乐颂和这里不是同一个宇宙？”
    “的确不在。”大司祭如实解释道，“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而无穷世间，存有无数个宇宙。各个宇宙之间，互无联系亦不干涉，唯有气是相通的。是以，乐颂大人虽然不在此处，但依然可以通过气来联系，从而产生影响。”
    轻雅听得一脸懵逼，呆了半晌，道：“总之，乐风和乐颂都是存在的，只是不再同一个宇宙里。”
    “是的。”大司祭应声，一顿，又道，“风雅颂的神话遗迹，在毕方谷里。您若有兴趣，可以自行去看。毕竟，话的表述是有限的，有些事，还是您自己去看的好。”
    轻雅点头，道：“那，你为什么让我看姐姐的回忆？姐姐又不是死人，这样看人家的回忆，不太好。”
    “是明姑娘同意了的。”大司祭淡淡道，“少主，您看过这些回忆，有什么想法？”
    轻雅目光一黯，道：“若是没有我，姐姐就不会这么倒霉了。”
    “……”
    大司祭无语的瞧着轻雅，这孩子的思维还真是奇葩。稍顿一下，大司祭才继续说道：“您不觉得，明姑娘和荆大人，是两情相悦吗？”
    “这种事我早知道啊，他俩表现的很明显了。”轻雅稚气道，“只是看过回忆才发现，原来师父那么人渣，姐姐好可怜。”
    “……”
    大司祭扶额了，这话让她怎么往下接？
    轻雅说着，忽然愤愤不平了起来，道：“说起来，师父也太过分了，明明知道姐姐喜欢他，还把姐姐给抛弃了，害得姐姐那么伤心！面子有那么重要吗？可以重要到姐姐伤心也无所谓吗？”
    大司祭怔了怔，道：“荆大人是不想让明姑娘招惹闲话，并非是他自己好面。”
    “少来，就他那扯谎也要撑面子的人，才不会担心姐姐呢！”轻雅忽然跳了起来，道，“不行，我要去帮姐姐想个办法，不能这么便宜了师父。”
    大司祭一呆，这个目标好像不太对。
    然而还没等大司祭再说什么，轻雅已经跑掉了。
    正屋。
    明馨才刚刚醒，而荆燚已经不见了。明馨伸手摸摸仍有余温的床褥凹陷处，只是安静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姐姐！”
    轻雅一阵风似的跑到门口，然后猝然止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明馨床前，稚气道：“师父好坏好坏的，我帮你报仇。”
    明馨一愣，好笑道：“我和他没仇，你不要乱讲。”
    轻雅眨眨眼，道：“那，我帮你拔他羽毛。等他没有羽毛了，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然后，你们就能在一起了。”
    明馨心头一动，目光中闪过一抹希冀。
    轻雅见明馨不说话，稚气且乖巧道：“姐姐，要不这样，你想怎么样，你告诉我，我帮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明馨怔了一下，温柔道：“你好好的就好，不用担心我。”
    轻雅疑惑地瞧着明馨的反应，道：“姐姐，大司祭说，你答应了她让我看你的记忆，她在骗我？”
    明馨笑盈盈道：“没有啊，我是答应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帮忙呢？”轻雅疑惑道，“我知道你想跟师父在一起，我可以帮你呀。”
    明馨稍微清醒了片刻，明白了，道：“你已经看过了？”
    “嗯。”轻雅稚气地点头，道，“姐姐不怕，我帮你。”
    明馨愕然，心惊了大司祭的手段一瞬，随后目光一软，道：“宝宝，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我……他……”
    轻雅等了等，见明馨没说出什么来，便稚气道：“姐姐，我有个主意，要不，这次你听我的，好不好？”
    明馨一笑，道：“说来听听。”
    轻雅点点头，趴在明馨耳畔小声说了起来。
    明馨眸光闪烁了闪烁，终于还是点了头。
    夏风微冷，秋风嫌热。
    有风徐来，明媚舒适。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所处的地方，是荆燚在圣乐坊的宿舍，也就是一直被称作鬼屋地方。而他会来到这里，是穿过了灵偃小院角落里的一个柜子，然后，就到了这边的一个柜子里面。
    嗯……
    这算是结界效果？
    超纲了。
    “呆娃子，别挡路。”荆燚随后而至，一把拎起正在发呆的轻雅，直接丢出了房间，道，“这里是瞬时的空间扭曲，磁性很强，不能停留。”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师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荆燚一个白眼丢过去，道：“你不是知道嘛，这就是巫家的独门秘术，能够掌控时空的结界。”
    “哦，这我知道。”轻雅稚气道，“可是，你这院子也是这个结界，你怎么没说什么很强，不能停留呀？”
    “这里是直接圈了一块地方，变成了独立空间，不需要什么磁性。”荆燚耐心地讲到，“但是这个属于传送门，是远距离的瞬时空间门，能量是动态的。但凡动态的东西危险性都大，没事离远点没坏处。”
    轻雅脑袋一抽，道：“所以，师父才要我们少去瀑后洞天？”
    荆燚一顿，扬眉道：“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问题？”
    轻雅一呆，随口扯道：“我刚刚遇到乐颂了，问了大司祭，她说的。”
    “乐颂？”荆燚眉头一皱，打量着轻雅道，“你魂魄离体了？”
    轻雅稀奇道：“你怎么知道？”
    “废话，乐颂是抚魂铃，用来聚炁……我是说，用来聚魂的。”荆燚仔细打量了轻雅几眼，确认他此刻没什么问题，才继续说道，“你怎么会忽然魂魄离体？是不是老宅那个结界太强，对你影响太大？”
    “不知道，反正一觉醒来，大司祭那么告诉我的。”轻雅随口说着，跟着荆燚走出了鬼屋小院，道，“师父，咱们真的要去看转正考核吗？”
    “既然来了，不去白不去。”荆燚说着，见轻雅不接茬，也不追问，只好笑吟吟地顺着说道，“再说，你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给那丫头探路的嘛，流程自然要走全套。”
    轻雅点头，道：“不过师父，您就这么闯入圣乐坊……师珏能高兴吗？”
    “那他也不能说什么啊。”荆燚随手摘了路过小树上的一片叶子，叼在嘴里咬着，道，“未在圣乐坊中任职的人，只要没有被取消户籍，都可以用客卿的身份回来旁听，甚至可以再次经考入职。所以，你我都是客卿的身份到此，没区别的。”
    “哦。”
    轻雅应了，但心中总有一种荆燚现编了一个规则的感觉。
    时是上午，宿舍区这边没什么人。
    轻雅和荆燚这么一路走来，除了遇到几个投来诧异目光的宿管小胥外，没有遇到旁人。正当轻雅想着，又要这么冷冷清清地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师儒君忽然出现了。
    “阿雅。”师儒君先向轻雅行了礼，才向荆燚道，“燚大师，大司乐有请。”
    荆燚挑了挑眉，对轻雅道：“这是你家枭锐？”
    “不是我家的，是大叔家的。”轻雅立刻应道，“还有，他是枭锐新丁，暂时还没有接触蝠网任务，不归你管。”
    “拜托，我就那么像是没事找事的吗？”荆燚好笑道，“要说，枭锐由你继承，倒也没什么错。因为我听说，他们这代没有培养出特别出类拔萃的领袖，而你正好。年龄相仿，实力也可以完爆他们，就算……嗯？”
    (未完待续)

 第五七四章 不收徒

    说着，荆燚仔细打量了一下师儒君，道：“小雅，你给他传功力了？”
    “嗯。”轻雅随口应道，“一年功力而已。”
    荆燚瞬间一眯眼，语气危险地说道：“一年而已？你跟着我也就呆了一年多点，你给了他一年的功力，现在还跟我说而已？”
    轻雅呆了。
    难道不是而已吗？
    此刻他自己体内已有的功力，按度量算下来已有近二十年。就算他真用自己的真气给了他，轻雅也觉得没耗费多少。更何况，轻雅给出的功力，是按正常一年份额的量，用同化后的自然之气度给师儒君的。他自己没有消耗一分半毫啊！
    这边，轻雅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做错的时候，那边，师儒君扑通跪倒在地。
    “燚大师，我……晚辈并不知情。”师儒君小脸惨白，伏在地上认真说道，“晚辈只是求阿雅教了一首曲子，阿雅便传了功力给我。晚辈并不知道，这些功力对阿雅很重要，晚辈这就还给阿雅！”
    “等下。”荆燚的目光更加危险，道，“他还教了你曲子？”
    “是。”师儒君如实应道，“阿雅写了一首星芒，晚辈十分喜欢，便求了阿雅赠曲。”
    荆燚倒是惊讶了，道：“你这娃子，什么时候这么博爱了，连这种人，都特地给他写曲子？”
    轻雅顿时翻了个白眼过去，道：“怎么会是特地，我只是有感而发，写了首曲子。而后他喜欢，便给了他罢了。”
    荆燚挑挑眉，道：“只是一首曲子和一年功力？”
    “嗯。”轻雅很随意地说道，“我自己都没出师，教不出啥来。都是他们非要学，我才教的。”
    荆燚笑了一声，道：“你到很有自知之明。”
    “对啊。”轻雅看向荆燚，道，“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喜欢收徒，不过，既然师父不乐意，我也不会傻到把这种东西再教旁人。我没那么笨。”
    “嗯，你做的很好。”说着，荆燚一歪嘴，喷出叶子，正正打在师儒君的脑袋上，道，“听到没，教你曲子那是小雅好心，你别以为学了曲子就能混入师门了，没那么好的事。”
    “是，晚辈知道。”
    师儒君郑重地磕了一下头，道：“晚辈这就把功力还给阿雅。”
    “你自己拿着。”荆燚不耐烦地说道，“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是他自愿给你的，别说是教你的。”
    师儒君犹豫了一下，抬眼瞧了瞧轻雅。
    轻雅点头，道：“我早就说了，我自己都没出师，不收徒。”
    “是。”师儒君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多谢阿雅，多谢燚大师。”
    “行了，起来。”荆燚恢复了笑吟吟的表情，道，“小珏在哪儿呢？”
    师儒君站起身来，恭敬道：“转正考核已经开始。大司乐在评委席给二位留了位置，请二位随我来。”
    “那就走。”
    荆燚说完，也不管俩孩子，自己抬脚就走。
    轻雅一呆，连忙跟上。
    师儒君怔愣了一瞬，也是快步跟上。见荆燚走的方向是对的，师儒君也没敢超过荆燚带路，犹豫了一下，便缩在轻雅身侧，一脸歉疚地看向轻雅。
    轻雅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说道：“你能换个眼神么？”
    师儒君尴尬了一下，道：“阿雅，我不知道你才学了一年多。若是知道，我绝不会让你这么耗费的。”
    “没事。”轻雅应了一声，一呆，道，“你学了几年？”
    “枭锐是从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选苗子，我学了有六年多了。”师儒君说着，一脸惭愧，道，“没想到我学了这么久，还不如学了一年的你。”
    轻雅想了想，道：“我听说，枭锐是封闭培训的，那么久，师珏和嬛姨都没发现么？”
    “培训是封闭的，但不是持续的。”师儒君说道，“这几年，我装成体弱多病，好一个月病一个月，如此来参与培训。等到十岁左右结业后，就不需要藏了，直接由各自区域的老枭锐带着就好。”
    轻雅稀奇道：“听上去还挺有趣的。”
    师儒君点头，道：“不过这样的不多，大部分还是找来的孤儿，那样的比较好管。”
    轻雅想了想，一脸鄙夷道：“也是，到处捡孩子当祖宗养，那是他们的风俗。”
    “噗嗤。”荆燚忍不住笑了，道，“怎么，还替尚小子不值呢？”
    轻雅一呆，道：“没有啊。承宇哥都没意见，我有什么意见。”说着，轻雅瘪瘪嘴，道，“我只是不喜欢，老有陌生人往我身上按头衔，当我好欺负吗？真是的。”
    荆燚伸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这东西，多大点事！赶明你去赚个响亮的头衔，别人就不会记得你其他头衔了，比如，天下第一乐师。”
    轻雅一僵，道：“暂时不急。”
    荆燚挑挑眉，不置可否。
    说话间，荆燚一行人来到了举办考核的大课堂。
    正巧，一位乐手演奏完毕，师珏宣布休息一刻钟，然后亲自来门口迎接荆燚。
    荆燚一笑，随手一抄，便把师儒君拎在手里，然后直接丢给师珏，道：“小珏啊，你不适合玩手段。想用一个小孩子打动我，让我收徒是。不好意思，他不配。”
    此言一出，全场静了。
    师珏伸手一接，将师儒君稳稳接住，放到一边，道：“燚大师，儒君他天赋还可以。虽然比不上小雅，但也远超其他人。您若不信，大可测试一下。”
    “不必。”荆燚大手一挥，道，“他好赖或是如何，都与我无关，哪怕他的天赋远超小雅，我也不收。而且，我的规矩你也该知道，我荆燚，不，收，徒。”
    师珏皱眉，低头看了一眼师儒君。
    师儒君被吓得大口喘气。被荆燚拎起来那一瞬，他明显感觉到了荆燚的怒气，以及随之而来的强大功力。还好，荆燚收放自如，把怒气控制住了，否则……师儒君一个激灵，恐怕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捏成肉泥了。
    “燚叔叔，何必这么大火气。”羽姝嬛及时走了过来，一把搂过师儒君，安抚地抱了抱，笑晏晏道，“珏大师也只是爱子心切，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还请燚叔叔消消气，原谅这个琴呆子可好？”
    师珏瞧了一眼羽姝嬛，见她暗中摇头，只好默不作声。
    闻言，荆燚立刻就笑了，道：“行，既然小嬛儿都这么说了，我不跟他计较。不过，你家孩子就自己带回去养，我没那义务。”
    “这是自然。”羽姝嬛捧着师儒君的小脸亲了亲，继续笑晏晏道，“不过这几日，君儿负责招待贵客，与小雅相处融洽，不曾矛盾。我看，这俩孩子挺有缘分，不如就让他们在一起多玩一会儿，您不会介意？”
    荆燚顿了顿，还是笑吟吟地说道：“娃子们的事，我自然不好多说，他们乐意玩，就玩。”
    轻雅鄙视地看过去，刚刚还气势汹汹地给师珏冷脸，结果几句话就被羽姝嬛给翻盘，太没操守了。
    羽姝嬛笑了笑，轻然把师儒君往轻雅这边推了推。
    轻雅看了看羽姝嬛，还是把师儒君留在了旁边。
    师儒君被吓得冷汗都下来了，颤颤巍巍地对轻雅微声说道：“燚大师功力好高。”
    “嗯。”轻雅稚气应道，“没事的，师父不会乱杀人，习惯就好了。”
    师儒君莫名感到一阵恐惧，小心地站在轻雅身后，珍惜生命远离荆燚，不出面了。
    轻雅一撇嘴，不悦地看了荆燚一眼。
    荆燚像没看见一样挪开目光，笑吟吟道：“好啦，咱们这么多人站在这也不合适。休息时间快过了，来，各自回座位去，继续考核喽。”
    师珏淡淡看了一眼荆燚，默了一瞬，还是请荆燚到了客人位置上落座，参与评审。
    说是客人位置，实际上，荆燚坐在了本该是钟峑晟的位置上，而轻雅和师儒君，则是顺序坐在了旁边。众新人和众考官见了，纷纷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面对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荆燚很是坦然，而比他更坦然的，是轻雅。荆燚好歹给了师珏一点面子，正襟危坐，一脸正色。而轻雅，他一脸稚气，很自然地拿出袖子里备好的糕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还顺手分给了师儒君一些。
    这下子，周围的目光就更精彩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旁边一个乐正忍不住了，隔着师儒君看向轻雅，冷冷道：“考核时间，不许吃东西，容易分神。”
    轻雅专心地看着下面一个女子跳舞，选择性忽略了有人说话。
    师儒君看了一眼轻雅，转头对那个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中乐正皱了眉，道：“儒君大人，这不合规矩。”
    师儒君淡淡道：“他是客人，不需要遵守规矩。”
    中乐正一噎，没话说了。
    轻雅完全没注意这个变故，而是传音对荆燚道：“这个转正标准，是怎么算的？”
    荆燚笑吟吟地传音回道：“看心情。”
    “哈？”轻雅一脸鄙视地看过去，道，“看谁的心情，师珏的？还是所有人的？”
    (未完待续)

 第五七五章 未婚妻

    荆燚一耸肩，道：“主要是看资质，瞧瞧他们的机灵劲儿能不能培养成情报人员。”
    见轻雅还是不解，荆燚继续解释道，“你也知道，圣乐坊不止是提供娱乐演出，还会借机搜罗官员机密。这件事不算是秘密，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公开。所以，要找那些符合目标胃口的，先行提拔上来，至于真正资质好的，则是过后再慢慢挖出来教养。”
    “哦，我说呢。”轻雅理解了，道，“难怪有些技艺不错的，没有转正，反而是一些平平的转了正。”
    荆燚笑吟吟：“所以说，让你们来圣乐坊考核，是一种历练，可以长不少见识。”
    轻雅默了半晌，忽然道：“我不喜欢搞这么复杂。”
    荆燚平静地笑了笑，道：“没让你接受，只是让你见识一下，挺有趣的。”
    轻雅心中一安，也是笑了。
    正说着，门口出现了一行人。
    轻雅看了过去，正巧，那边的明馨和赵芾媛也看了过来。目光只是稍微交汇了一下，便各自分开，没人多说一句话。
    明馨稍稍看了一眼荆燚，就跟着赵芾媛随便找了角落的位子落座，淡淡看向考核区的表演。
    这边，轻雅知道荆燚没有看明馨一眼，但是他毫不掩饰地递了一股气息过去，漫漫萦绕在明馨身边，用以守护。
    见状，轻雅很是满意，不然，后面的事就做给瞎子看了。
    不多时，又是中间休息。
    轻雅刚看到钟峑晟独自走了进来，就被一个人挡住了。轻雅不悦地皱了下眉，抬头一瞧，发现是鞠善轺。
    “燚大师。”
    鞠善轺恭恭敬敬地向荆燚行了个礼，道：“有生之年能见燚大师一面，晚辈三生有幸。”
    轻雅一歪头，目光绕过鞠善轺，看到那边钟峑晟在赵芾媛的中介下，和明馨平心静气地坐下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嗯，下面就看荆燚的反应了。
    轻雅看了荆燚一眼，却见荆燚微微抬眼瞧了下鞠善轺，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旁边，师珏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燚前辈，这位是鞠善轺。他进圣乐坊，便是为了见您一面。”
    “哦。”荆燚笑吟吟道，“那他已经见到了。”
    静——
    轻雅继续吃着糕点，假装没看到他们闹腾。
    鞠善轺看了一眼轻雅，道：“燚大师，晚辈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荆燚有趣地瞧着他，道：“我刚刚才说过，不，收，徒，你听不懂吗？”
    鞠善轺一指轻雅，道：“他呢？”
    “他是故人托孤。”荆燚笑吟吟道，“那位与我有恩，我不可能不收。”
    轻雅喷了，荆燚的瞎话水平真是年年高月月妙啊，都不带打磕巴的。
    鞠善轺傲然昂首，道：“您可能还没见过晚辈的演奏，不如趁休息时间，让晚辈献曲一首，您看如何？”
    荆燚一笑，道：“看过了，没意思，和小珏的琴声一样死板，你跟着他玩就好。”
    鞠善轺一僵，道：“不，晚辈的琴声不是那样的。”
    “不是？”荆燚笑吟吟道，“我来问你，你为何弹琴？”
    鞠善轺不假思索，立刻答道：“为了成为天下第一。”
    “哦，这样。”荆燚嗤笑一声，道，“那我还说错了，你的琴声，比小珏的还要死板。至少他还有一个琴心，你却只有攀比。”
    鞠善轺一怔，道：“比过别人，晚辈自然是天下第一。”
    “当然。”荆燚好笑道，“但是假若，天下比你琴艺高的人，在下一瞬全都死光了。到时候，你觉得还有什么可学的吗？”
    鞠善轺皱眉，道：“那不可能。”
    荆燚没说什么，目光却忽然黯了几分。
    轻雅顿时暗道不好，连忙说道：“师父，你别生气，他不知道曾经的事，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荆燚惊讶了一瞬，眸光亮了几分。顿了顿，荆燚伸手按了一下轻雅的头，宠溺地揉了揉，笑吟吟道：“呆娃子，没白养你，居然还知道哄我了。”
    危险解除，轻雅松了一口气，讨好地递上糕点道：“大司祭做的红豆糕，师父来点？”
    荆燚随手拿了一块，吃了。
    轻雅见荆燚神色恢复，稚气一笑，抬头对不明所以的鞠善轺道：“用别人做目标，不如用自己做目标。只要做到最好的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鞠善轺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听，最好的自己，哪里比得上更好的自己？”
    轻雅一呆，忽然想起了忘记跟师儒君说这个，便转头对师儒君道：“能做到最好就不要做更好，炁的总量是有限的，耗完就没命了。”
    师儒君愣了一下，道：“您在说什么？”
    轻雅正要解释，便听荆燚笑吟吟道：“不懂就算了，没必要解释。人家乐意透支寿元，你也管不住不是。”
    的确。
    轻雅默了，转头看向明馨那边。
    钟峑晟摆出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斯文有礼地跟明馨闲聊天。
    明馨并不是很热情，只是温柔娇羞，时不时地应上两句。
    轻雅看在眼中，心中气恼。当初果然就是明馨装乖，才惹得郝络裔动心。瞧瞧，现在的明馨都没什么大动作，就把钟峑晟哄得一愣一愣的，真有一套。
    那边，钟峑晟毫不知情，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要绾明馨鬓间的发丝。
    轻雅眼眸一冷。他本来的预设，只是想看看在有人示好明馨的时候，荆燚能忍耐多久。预设里面，可万万没有让钟峑晟碰触明馨的打算，发丝也不行！
    然而轻雅只是念头一过，便见身旁一阵风溜了出去。下一瞬，钟峑晟直接被荆燚握住了手腕，然后直接朝外丢了出去。
    呯！
    钟峑晟撞到后面的立柱上，摇晃了一下，勉强站稳了脚。
    轻雅一惊。
    难得荆燚心情不错，理智犹在，没有把钟峑晟摔死，甚至没有摔残。哇塞，要是早那么几分，荆燚心情正是阴霾的时候，那一出手，绝对把人拍死了。
    巨响过后，一片安静。
    屋内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神色各异，却没人贸然上前插话。
    荆燚稳了稳心神，第一时间转头看了眼明馨的反应。
    明馨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惊吓之余，还有几分小女生的窃喜。
    荆燚顿时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抬眼瞧了一下明馨身边泰然自若的赵芾媛，再转头瞧了瞧毫无动作的轻雅，心头不禁诧异了几分。
    这个连小丫头的心思都搞不清楚的呆娃子，居然有空管别人的闲事了？！
    “想必您该是燚大师。”那边，钟峑晟擦去唇畔血渍，努力自己站了起来，走了回来，保持风度地向荆燚一礼，道，“不知燚大师您为何要如此对待晚辈，是晚辈哪里得罪了您吗？”
    荆燚很自然地笑吟吟应道：“馨儿是我家宝贝儿，你说，你那里得罪我了？”
    明馨一震，抬头与荆燚目光一对，心头顿时一抖。
    只一眼，她便知道，他发现她的小盘算了。
    “宝贝儿？”钟峑晟自然听说了昨日的事情，但他依然保持微笑，道，“晚辈并不知道，明姑娘是燚大师的外孙女，还望恕罪。”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恍然，唯有荆燚和明馨气氛尴尬。
    遥遥坐在上位的轻雅也是心头一紧，万一荆燚顺势认了，那以后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不过，荆燚没有应，只是淡淡看着明馨，目光复杂。
    明馨看出了荆燚的纠结，忽然之间，有些后悔参加这个计划了。
    虽说，轻雅的主意，是要打碎荆燚的面子，强逼着他当众承认他们的关系，但是真的这么做的时候，明馨发现自己好是心疼。
    “燚叔叔。”明馨一脸愧疚道，“对不起。”
    荆燚一呆，眉头紧锁。
    明馨见荆燚没反应，咬咬牙，对钟峑晟道：“不知者……”
    “她不是我外孙女。”荆燚忽然开口，打断了明馨的话，强调道，“她是我的宝贝儿。”
    明馨愣了，不可思议地看向荆燚。
    钟峑晟目光一紧，道：“燚大师，此事关乎女子名节，还请前辈莫要信口开河。”
    “你看我想信口开河之辈吗？”荆燚自始至终都没看钟峑晟一眼，只是温柔地看着明馨，道，“既然你不懂，我也不妨直说了。她，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
    所有人都惊呆了，轻雅更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
    这都什么和什么？计划里没有这条啊！
    “未婚妻？”钟峑晟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道，“晚辈方才听明姑娘说，她并未订亲，怎么会有婚约？”
    “方才是没有，现在嘛。”荆燚一撩衣袍，半跪在明馨面前，笑吟吟地拉起明馨的一只手，看着明馨的眼睛，认真道，“宝贝儿，嫁给我好吗？我保证……”
    “好。”
    明馨迅速应了下来，甚至没等荆燚说完。
    荆燚一呆，看着她破釜沉舟的表情，心中一疼。
    其实刚才那话，明馨没过脑子便应了下来。随后稍静片刻，明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
    (未完待续)

 第五七六章 和好

    荆燚笑了，将明馨的手抬起来，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道：“后悔了吗？”
    明馨摇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道：“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嗯，乖。”荆燚很自然地坐到方才钟峑晟坐过的位置上，伸手将明馨搂在身侧，道，“以后不要理会这些见色起意家伙，直接打发了就好。”
    明馨乖乖点头，习惯性地扯过了荆燚的袖子，掩面想哭。
    荆燚并没有阻止，而是转过头去瞧了一眼钟峑晟，顺便递过去一个炫耀的眼神。
    钟峑晟惊呆了。
    不光是他，围观的人也惊呆了。
    这算是什么状况？忽然就求婚了！
    没人管管吗？
    上首位置，师珏很是安静，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角落的状况。旁边，羽姝嬛见师珏都不开口，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开口抢师珏的风头。
    不过，轻雅就坐不住了。
    “姐姐，你怎么能同意了呢？”
    轻雅一溜烟，从上位跑到了下面来，撞开了几个没人的空椅子，直接冲到明馨面前，道：“原计划不是这样子的。”
    明馨羞然一笑，道：“这样很好。”
    荆燚也是一笑，道：“呆娃子，别这么没大没小的，叫师娘。”
    “师什么娘。”轻雅往荆燚递了个鄙视的目光，转眼焦急地看着明馨道，“姐姐，他抛弃了你十多年，你不能这么简单就相信他的话！你不知道，师父可会骗人了！”
    荆燚一个大白眼翻过去，这呆娃子，说的这叫什么话！
    “我知道，他很会哄小孩。”明馨拉住荆燚，笑容满面地应道，“我也知道，他这句话没有骗我。”
    “姐姐！”轻雅急的跺脚，道，“那十多年，他瞒着你，做了好多龌龊的事，你都不知道！”
    明馨只当轻雅说的是荆燚喜欢逗弄小女孩的事，便温和一笑，道：“没事，只要不让我看到，我不会过问。”
    “怎么能不问！”轻雅一脸不悦道，“他这十多年，一直悄悄在你房间里下毒，害得你晕倒了好几次！”
    明馨一怔，看向荆燚道：“是你？”
    “咳。”荆燚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道，“我是怕你再着了道，所以弄点预防措施。解药我都如数给过小檀儿，不信你可以问她。”
    明馨心头一暖，原来是他在暗中训练她的警觉性，难怪她一直查不出来是谁。
    轻雅瞧着明馨的反应，奇怪道：“姐姐，你不生气吗？”
    明馨柔声道：“他是好意。”
    轻雅不可理解地眨了眨眼，只好换了件事说道：“那他故意趁你沐浴的时候，偷偷伪装成香姐姐的声音给你递衣服，也是好意喽？”
    明馨俏脸通红，不可思议地瞪了一眼荆燚。
    荆燚傻不拉几的干笑了几声，道：“别听小孩子胡扯，他说笑的。”
    明馨打量着荆燚的反应，羞恼道：“他是不是胡扯我不知道，你是胡扯我看出来了！”
    荆燚窘了。
    轻雅满意地看着他俩的反应，不怕死的补充道：“而且不止一次哦，每次下毒的时候都会顺便来这么一出。”
    明馨羞得红了脸，心中却很是甜蜜。
    荆燚给轻雅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那个，我只是，呃，我没有，不是……”
    明馨瞧了一眼话都说不利落的荆燚，噗嗤就笑了，瞬间多云转晴。
    周围的目光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一个白发老头，和一个妙龄少女……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头。
    不过，碍于荆燚的身份，和师珏的默许，众人都很乖巧的没有说话，假装没事一样各自安静。
    这边，荆燚最终也是没能解释出来什么，因为本来就没得可解释，他就是手贱！
    还好，明馨也没有计较，反而因为知道荆燚一直在自己身边，感觉心情都明媚了几分。
    旁边，轻雅呆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明馨不去计较。
    明明就是荆燚的错啊！
    是了，他设计这件事，的确也是想让两个人和好。但是，他希望的是，两个人把话都说开，没有芥蒂的和好，而不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好上了！
    “呦，我还说，燚叔叔怎么会现身圣乐坊，原来如此。”羽姝嬛言笑晏晏，笑意缱绻地走了过来，道，“明姑娘，恭喜了。”
    明馨笑盈盈道：“多谢。”
    羽姝嬛比了个手势，让人把被遗忘的钟峑晟带下去，又恢复了周围的摆设，这才继续说道：“不过，这里毕竟是圣乐坊，你们在这里胡闹，稍微有点过分哦。”
    说话的时候，羽姝嬛半好笑半无奈地看向轻雅，就这孩子表现的最古怪，肯定是他设计的。
    轻雅眼眸一闪，正要辩解，便听明馨盈盈一笑，开口道：“我已叫人备下歉礼，还望上领舞大人，及各位笑纳。拿来。”
    话音刚落，女子乐团的众女子们鱼贯而入，她们各自拿着几包糕点，分发给屋里围观的人群。明馨从一名女子手上接过一个糕点包，亲手递给羽姝嬛，歉意满满。
    羽姝嬛拿过来，一闻，道：“莲子酥。”
    “是。”明馨笑盈盈道，“这是我乐团姐妹的手艺，还望您不要嫌弃。”
    旁边，荆燚悠哉地玩着明馨的秀发，并没有插嘴的意思。
    明馨小心地瞧了瞧荆燚，习惯地扯过他的袖子盖住自己的腿，心中满是幸福。
    羽姝嬛顿了顿，转头瞧了瞧其他人拿到的糕点，脸色微变，道：“你们这计划，是几时开始设计的？”
    “……早上。”明馨小声道，“宝宝设计的。”
    轻雅被说得有点沮丧，道：“设计的挺好，但是完全没按计划来。”
    明馨和荆燚忍不住同时偷笑，就他那半吊子的计划，还好意思称作挺好。
    羽姝嬛眸光复杂了一瞬，道：“这么短的时间，明姑娘就能掌握我们这么多人的糕点喜好，还能凑齐食材，真是不容易。”
    明馨一笑，道：“嗯，既然是道歉，就要把歉礼做的讨喜一点，我认为这样比较好。”
    羽姝嬛一愣，这女子是在装无辜吗？
    “小嬛儿，我家宝贝儿可不是你。”荆燚看一眼就知道羽姝嬛在想什么，而后笑吟吟道，“她只是会这些，并没有那么多额外的想法。因为，她是从小被保护到大的，不需要去争任何东西，所以，她没这个意识。”
    羽姝嬛媚眼一抛，道：“瞧您说的，我可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
    荆燚宠溺地搂着明馨的肩膀，笑吟吟道：“你放心，她不会动你的势力，只要你不先出手。”
    羽姝嬛看着荆燚，显然是在掂量他话里的可信度。
    旁边，明馨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斗嘴，有点不太理解她们在说什么。
    荆燚看到明馨的表情，瞬间乐了，道：“宝贝儿，小嬛儿是担心你掌握了这些人的喜好，从中冒坏水。”
    明馨怔了怔，道：“坏水？”
    荆燚颇有兴趣地逗道：“比如，你可以在那些喜好里面动手脚，比如，在糕点上涂毒，胭脂里下药什么的。”
    明馨闻言，这才恍然反应了过来，好笑道：“我没想那么多，只准备简单的东西。其他的，也没必要。”
    荆燚满意一笑，她的性子还真没被养歪，还是那么的幼稚可爱。
    轻雅忽然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姐姐，真的就这么算了吗？你辛苦等了十多年，好歹应该让他道个歉啊！”
    明馨一愣，好笑道：“结局已然满意，过程也就不重要了。”
    “十多年？”羽姝嬛戏谑一笑，道，“我记得，明姑娘当岁只有双十年华，这十多年前……燚叔叔，您也真下得去手啊。”
    荆燚干咳一声，道：“宝贝儿救了我，我自然要以身相许才是。”
    明馨羞然偷笑，扯着他的袖子捂脸。
    “胡说八道！”
    轻雅怒了，道：“师父，你好意思吗？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一句话，姐姐吃了多少苦？她差一点死掉！”
    荆燚笑意一顿，道：“之前的事，的确是我疏忽，没想到尚老头那么黑。”
    轻雅气得鼓鼓的，道：“疏忽？要不是你哄骗姐姐，姐姐才不会答应那种事！都是你……”
    “好了好了。”明馨一把将轻雅搂了过来，安抚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呢，要向前看。不要总因为吃了一点苦，就耿耿于怀，对吗？”
    “姐姐，你太傻了！”轻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道，“师父真的是在骗你，而你却傻乎乎的做了好多事，太不值当了！”
    明馨好笑道：“我也没有那么笨。”
    “有的。”轻雅点点头，道，“师父常说，恋爱中的女孩智商为负。”
    明馨一脸茫然，她没听懂。
    荆燚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轻雅的发髻，道：“不要乱说话，没有的事。”
    “师父，你确定？”轻雅一歪头，不悦地看着荆燚，道，“当初，如果不是你自己乐意留在那里，谁能强迫你留下来？”
    荆燚一顿，窘迫地咳嗽了一声，道：“那不重要。”
    “不重要？”轻雅不悦道，“姐姐可不像你这么没心没肺，她为此事歉疚了十多年，还因此答应了那个危险的计划，你居然说不重要？”
    (未完待续)

 第五七七章 惊艳丽色

    荆燚一怔，立刻看向怀中的俏佳人。
    明馨羞得把头都埋在荆燚的袖子里，脸颊烫得通红。
    荆燚心头一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道：“你确定？”
    “确定。”轻雅点头，道，“回忆里，姐姐说的。”
    “回忆……呵。”荆燚轻笑一下，道，“小囡囡竟然也参与了，你们这还真是不惜余力呀。”
    轻雅鄙视地看过去，道：“怪谁呢。”
    荆燚干笑，假装没听见。
    轻雅气鼓鼓地瞧了荆燚一会儿，不乐意地扯开明馨遮脸的袖子，道：“姐姐，我给你讲，师父他是骗你的。他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把你拐走，可是你身边有香姐姐拦着，他没办法直接带你走。所以，他才会变着花样把香姐姐支开，甚至不惜吓唬她，让你主动远离她！”
    明馨怔了怔，疑惑地看向荆燚。
    荆燚无语望天，没有反驳。
    明馨犹豫了一下，温柔道：“他不像这么坏的人。”
    轻雅一撇嘴，道：“难道姐姐就没想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徵羽楼，又为什么会留下来照顾你和香姐姐？”
    明馨点头，道：“他解释过了。”
    “那是骗你的。”轻雅干巴巴的说道，“他出现在徵羽楼的时间，是秋凉八月，而那个时间，正好是乐师大会的报名时间。也就是说，他是从中都赶去竹林苑报名的途中，路过了徵羽楼。而因为你的出现，他放弃了乐师大会，这才会留在徵羽楼。”
    明馨回忆了一下，有些疑惑，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轻雅见明馨没反应，荆燚也没阻止，便继续说道：“姐姐应该不知道，师父历年参加乐师大会，都在西边的水仙苑报名。而那年，他却要去南边的竹林苑，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在中都知晓师珏要参赛的消息，想提前跟乐师会总部打个招呼，所以才会跑去竹林苑。”
    “姐姐大概也不知道，乐师大会的天下第一，有特殊意义。师父曾经错过了两届大会，而那两届大会的第一，都被师父杀掉了。师父非常重视那个名号，所以，他说什么让位成就姻缘都是骗人的。他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留在徵羽楼，那是他自己乐意，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咳！”荆燚忍不住插话道，“我让位是真的好嘛，那次我要去了，小嬛儿等不起。”
    轻雅鄙视地看着荆燚，道：“师父，你这么说，会让别人误会你和嬛姨有私情。”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荆燚连忙向明馨解释道，“我承认，小嬛儿小的时候，我逗过她玩，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
    明馨眨巴眼，道：“解释就是掩饰。”
    “咱摸着良心说话，真的没有。”荆燚一手按在胸口，一板正经地说道，“我逗她的时候，她一直在说一句话。那句话，我一直印象深刻。”说着，荆燚忽然伪声成一个童音道，“不许过来，你敢欺负我，我就叫珏哥哥打你。”
    明馨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意。
    旁边，羽姝嬛被逗得咯咯直笑，道：“哎呀，您一说我到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是，语气都是对的。”
    轻雅古怪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没对师珏下手。”
    荆燚挑挑眉，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没对连小三动手。”
    轻雅一撇嘴，转头对明馨道：“总之，这件事不是姐姐的错，从一开始就是他挖的坑，只是他没想到把自己也埋进去了而已。不仅如此，始乱终弃的也是师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姐姐不能被我师父骗了！”
    明馨怔怔看向荆燚，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荆燚被她盯得发毛，要解释……要能解释，他当初也不会逃跑了。
    “馨儿。”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呼唤，一女子自然走了进来。
    随着那女子走入大堂，众人纷纷惊呼。
    此女子美艳不凡，惊为天人！
    众人纷纷侧目，却都看到了那人衣着不同于圣乐坊众人，神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羽姝嬛号称圣乐坊第一美人的，但当她看到那名女子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惊。羽姝嬛很清楚，自己的姿色偏于明艳魅惑，而眼前这个人的姿色则是傲然卓群。
    这是谁？
    羽姝嬛感觉自己也被惊住了。
    来者自然是香檀。
    香檀依旧是一身冰蓝色长裙，气势高冷，艳丽高傲。她缓步走近明馨这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宠溺温柔的微笑。
    “香姐姐。”
    明馨惊喜地看着香檀，不由自主地想要扑过去，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别动，稍后告诉你。”香檀自然走到近前，对明馨一笑后，转向对荆燚低头垂目道，“先生，巫大叔说了，馨儿身子虚弱不能招风，最好不要在外面超过半个时辰。此刻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还请先生带馨儿回去为好。”
    “晓得嘞。”荆燚应声，将明馨小心抱了起来，用衣袖掩好，温柔一笑，道，“先回去，有话回去再说。”
    明馨乖乖点头，像小时候一样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拉着他的衣袖，睡了。
    荆燚满眼宠溺，大步离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香檀轻笑一声，也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随荆燚二人而去了。
    “香姐姐。”
    人都不见了，轻雅才反应过来要追出去，然而还没跑出一步，就被赵芾媛拽住了袖子，没走成。
    “不许跑。”赵芾媛闹脾气地瞧着他，道，“你还没跟我说话呢，当我不存在吗？”
    轻雅一呆，转头一瞧，道：“妹妹你在啊。”
    “……”
    赵芾媛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我好歹也是乖乖过来帮忙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啊，对不起。”轻雅迅速摸了摸袖子，找到一小包还没开过的红豆糕，递给赵芾媛，道，“姐姐虚弱未愈，这是大司祭顺便给我做的，你尝尝可还喜欢。”
    赵芾媛哼了一声，乖乖接了过来，不闹了。
    轻雅见赵芾媛安静，还是要走，然后，再次被赵芾媛拉住。
    “哎，你别去了。”赵芾媛拖着他坐回来，道，“他们既然和好了，自然想两个人单独相处一下，你去凑什么热闹。”
    轻雅想了想，似乎也对，道：“那现在做什么？”
    “继续考核啊。”赵芾媛脆生生道，“准嫂子还没有考呢，你想不想看？”
    轻雅一呆，道：“准嫂子？”
    “苏家的妧姐姐啊。”赵芾媛稚气道，“你怎么了，不是见过好几次了，你忘啦？”
    轻雅古怪地看着赵芾媛，他稀奇的是，为什么这话能当面说出来好不，那还是个不稳定的假身份呢。
    赵芾媛瞧见轻雅疑惑，好笑地凑近到他耳畔，道：“昨晚你们把尚家灭门，尚家已经没有人了。所以，妧姐姐的身份不需要掩饰了。”
    轻雅怔了怔，总算反应了过来。
    咳，果然是在记忆中停留了太久，搞得昨天的事都感觉是几年前的事一般，有点遥远。
    轻雅稍微恢复了下心情，便跟着赵芾媛回到了上位落座。
    同时，师珏宣布考核继续，学生表演继续。
    轻雅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赵芾媛则坐在了荆燚的位置上。本来，师珏想给赵芾媛另加个座位，但赵芾媛不要，就要坐在轻雅身边看着他。师珏也无法强求，便没再多管。
    唔……
    轻雅还有点不太明白，明馨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原谅了荆燚。要说荆燚也是，本来还以为他会很抵制公开和好，结果也没怎么样，忽然就同意和好了。
    唉……大人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
    赵芾媛吃着点心，有趣地瞧着轻雅，小声道：“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他们和好了，你不是该高兴才对嘛？”
    “高兴不起来。”轻雅歪头看着赵芾媛，道，“妹妹，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和好的很诡异吗？”
    “诡异？”赵芾媛稀奇地眨眨眼，道，“哪里诡异了，明明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可怜的很。”
    “是吗？”轻雅想了想，道，“我总觉得，和好的太快了，不是很真实。”
    赵芾媛怔了怔，仔细打量了一下轻雅，见他真不是开玩笑，不禁掩面偷笑了一阵，好笑道：“我倒觉得，你那个师父挺聪明的。他一眼就看破你的小把戏，以及明姐姐的小心思，并在非此即彼的选择里，直接选择了大家都希望的结果，节省了所有人的时间。所以呢，你就别乱想了，这样挺好的。”
    轻雅一脸茫然，他的计划基本都没用上多少，这样真的就好了？
    赵芾媛好笑道：“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轻雅稚气道：“让师父道歉啊，是他亏欠姐姐的。”
    赵芾媛脆生生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你师父和明姐姐的事，有必要当众道歉吗？两个自己知道就好了。”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
    可是……他们那么久都没有解决，如今还能好好解释吗？
    轻雅还是担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一个人瞎想。
    (未完待续)

 第五七八章 鹤顶红

    旁边，赵芾媛好笑地瞧着他，没说什么。
    下面，考核持续不断，匆匆十几人过，等待考核的人越来越少。
    轻雅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转着荆燚和明馨的事。呆了好一会儿，轻雅才忽然发现一个神奇的事情，其实他没必要留在这里继续听考核哎！考核的标准荆燚已经给他讲了，而他也确实看过一部分考核，确认了考核标准，所以，他完全可以不在这呆着，去巫家老宅围观一下也好。
    哎，真是，他刚刚是怎么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发现。
    轻雅抬手一拍额头，袖子一挥，不小心碰到了桌上茶盏的盖子。
    盖子一歪，轻声一响，同时，一股毒药的气息从茶水中漾了出来。
    轻雅一怔。
    旁边，赵芾媛和师儒君也是一怔。
    师儒君迅速打开了赵芾媛没动过的茶盏，还有自己面前的茶盏，确认这两杯无毒，随后皱眉。这三杯茶，是间歇之后才端上来的，看来，是有人刻意在轻雅的茶盏里下了毒。
    “怎么回事？！”
    赵芾媛在宫中嚣张惯了，见状，立刻拍案而起，对师珏大吼道：“为什么要给小哥哥下毒？”
    此声一出，正在演奏的苏悦妧顿时停了下来。
    师珏吓了一跳，却没有慌，而是皱了皱眉，淡淡道：“下毒？”
    赵芾媛一指茶盏，道：“毒在这里。”
    师珏瞧了一眼明显还没动过的茶，道：“确定有毒？”
    赵芾媛强忍着没有一巴掌挥过去，冷冷道：“如锦，验毒。”
    “是。”墨泽端过茶盏来，拿出专用的验毒银针试了一下，应道，“是砒霜，而且是太医院的配方，下毒的应该是宫里人。”
    轻雅眼眸一冷，所以说，他真是讨厌圣乐坊这个地方，喝口茶都不安生。
    师珏皱眉，看了一眼墨泽，道：“此话属实？”
    “你怀疑我的护卫？”赵芾媛眼眸一冷，一把拿过茶盏，往师珏面前一递，道，“你若不信，不妨自己喝个试试？”
    “不可！”
    师儒君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大司乐大人并非有意冒犯，还请九公主息怒。”
    赵芾媛默了一下，随手将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冷看着师珏。
    师珏抬眼，淡淡看了一眼真的慌神儿的师儒君，转头下令，道：“请太医过来。”
    稍等片刻，有太医赶到，验过茶盏，道：“的确是鹤顶红无疑。”
    师珏皱眉，道：“查，是谁做的。”
    “不用查。”
    轻雅忽然开口，抬手一指角落里的一个宫人，道：“毒是她下的，小儒，拔了她的牙。”
    “是。”
    师儒君应声奔了过去，抓住了意欲逃跑的人，一把捏掉她的下巴，取下了她牙上的毒药。那人挣扎着不听话，师儒君毫不客气地扭了她一双脚，瞬间老实了。师儒君也不管她的反应，直接从她身上搜出了药粉包，放在轻雅面前。
    轻雅看看药粉包，又看看茶盏，道：“不错，就是这个气息。”
    忽然，下毒人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呜嚷呜嚷的似乎是想说话，不过她下巴被捏掉了，不知道她在说啥。
    师儒君皱眉，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稍微一勒，便拦下了她的动作。
    “让她说。”
    师珏忽然下令，淡淡看向师儒君。
    师儒君一愣，转眼看向轻雅。
    轻雅一笑，道：“她都要杀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等会儿拖到妹妹看不见的地方，杀了就是。”
    下毒人一顿，随后乌嚷挣扎得更厉害了。
    师珏微微皱眉，道：“小雅，你还小，不要动不动就杀人。”
    “呵，明明是她要杀我，我才要杀她。师珏，你几时见过我主动杀人？”轻雅好笑道，“再者，师父讲了。做人要讲礼尚往来。我也不为难她，这杯茶，给她喝了就好。”
    下毒的宫人直接蒙了，还有这种操作？
    师珏淡笑一下，道：“她不过是听命而为，你又何苦为难一个下人。”
    “又不是只为难她。下令的，动手的，都不会放过。否则，我还会被杀的。”轻雅稚气道，“我可没那么好心，等着一拨一拨的攻击，就是不反击。”
    师珏一噎，这是在讽刺他呢！
    这孩子，根本不知道个中状况，而且，回击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大人，你们会不会搞错了？”旁边，有认识这个下毒人的宫人，壮着胆子说道，“笳兰平日里胆小的很，万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您几位会不会抓错人了？”
    “是呀是呀，笳兰真的很胆小呢。”又有宫人帮腔道，“而且，你们也没有搜证，便抓了她，未免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轻雅皱眉，往说话处冷冷扫了一眼，那边的宫人顿时噤声。
    不过，不说不代表不疑惑。周围的一干人众闻言，看着轻雅的目光很是不悦，仿佛都觉得轻雅是抓错了人，只是随便找了个替罪羊发泄。
    轻雅也懒得解释什么，这件事和那些人又没关系，关她们屁事。
    见周围的目光实在是不善，赵芾媛想了想，脆生生开口道：“小哥哥，要不咱们听听她要说些什么，然后再杀不迟。”
    轻雅一笑，道：“没什么好听的，她肯定不说实话，大人都这样。”
    赵芾媛一滞，脆生生道：“那就当排除一个错误答案了，你说呢？”
    轻雅看了赵芾媛一眼，道：“真的没必要。”
    “唉，入乡随俗嘛。”赵芾媛努力给轻雅使着眼色，道，“就算是她下的毒，她也有辩解的权利，你说呢？”
    轻雅什么都不想说，跟这种要杀了自己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赵芾媛见轻雅没反对，便直接跟墨泽道：“去，安上她的下巴，听听她要说什么？”
    墨泽一顿，瞧轻雅没有阻止，这才让开了师儒君，把那人的下巴接上了。
    “九殿下饶命！”笳兰立刻向轻雅磕头，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对其他的一概不知啊！九殿下饶命！”
    轻雅没有反应，和没听见一样。
    “九殿下？”赵芾媛脆生生，道，“你居然要杀九殿下？谁下的命令？”
    笳兰立刻应道：“是四殿下！”
    轻雅忍不住一笑，道：“瞧见没，大人说谎可溜了，都不带打磕巴的。”
    赵芾媛点点头，道：“至少证明，确实是她下毒没错，不然不会傻到当众承认罪名。”
    此言一出，周围的目光自然和善了许多。
    “真的是四殿下给小人的命令啊！”笳兰拼命磕头，道，“请九殿下，九公主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而为啊！”
    赵芾媛一脸鄙视地看着那个人，道：“别扯淡，我哥没有你这样白痴的属下。”
    “小人说的是真话啊！”笳兰着急地说道，“对了，他们说，四殿下让小人杀九殿下，是为了保全九公主的名声，免得九公主的名声被九殿下拖累。他们还说，九公主聪慧过人，自会明白四殿下的一片苦心的！”
    轻雅听乐了，道：“编，接着编。”
    “小人没有编，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笳兰惶恐地磕头，道，“他们说，只要小人实话给九公主汇报，九公主便会饶了小人的性命，请九公主饶命啊！”
    笳兰拼命磕头，众人却对她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忽然，墨泽在赵芾媛耳畔小声道：“此人说话不像说谎。”
    赵芾媛皱眉，道：“我哥杀人从来不用毒，那么多死士不是白养的。”
    墨泽小声道：“或许另有隐情。”
    赵芾媛心头一凛，随手一点，是刚刚帮笳兰说话的宫人，道：“你知不知道，这人平日品行如何？”
    “回九公主，小人知道。”宫人弱势应道，“笳兰平日很是胆小，做事兢兢业业，对主子忠心耿耿……”
    赵芾媛不耐烦道：“她喜欢说谎吗？”
    “回九公主，笳兰不会说谎。”宫人小心应道，“笳兰平日也算能干，但因为不会说谎，常被周围人排斥，是以，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宫人罢了。”
    赵芾媛点点头，让那笳兰止了磕头，道：“你方才说的他们，是谁？”
    “是，是两个穿着卫兵服饰的人。”笳兰缓了口气，极其小心地说道，“他们说，他们是四殿下的护卫，还有四殿下的亲卫腰牌。”
    “腰牌？”赵芾媛一抬手，从旁边的暗卫手里拿来一枚腰牌，道，“你看看，可是这种？”
    笳兰仔细看过，点头道：“是，腰牌上的花纹和暗纹都是一样的，就是小人看到的那种。”
    赵芾媛一笑，偏头看向苏悦妧方向，道：“哥，此事你怎么说？”
    众人一惊，随着赵芾媛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站在苏悦妧旁边，仆从打扮的男子，正是赵芾殷。
    轻雅看到赵芾殷一脸笑意，顿时觉得有点搞笑。
    尚家灭门，真是皆大欢喜。
    难怪官家也没有追究，只是确认了尚家谋害朝官的罪名成立，就没下文了。
    “孤不屑用毒，也不屑用女子。”那边，赵芾殷淡笑开口，道，“腰牌之事，或有蹊跷，却不知这腰牌上可有编号，也不知那二人的模样为何。”
    (未完待续)

 第五七九章 巫族少主

    “小人知道！”笳兰连忙说道，“那腰牌上的序号是零二，那两个人的模样没什么特色，不过他们长得近乎一模一样。”
    闻言，赵芾殷皱了眉，没开口。
    赵芾媛忽而一笑，脆生生道：“我记得，我哥的侍卫里面没有双生子。至于那个腰牌序号，似乎是之前折损在飞杼宫的侍卫编号。如此说来，这两个人多半是……”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赵芾媛只是和赵芾殷交换了一下目光，顿时确定了幕后之人。
    “长成近乎一模一样的人，很少见。”轻雅忽然开口，道，“这么明显的人去找你办事，他们就不怕被认出来吗？”
    笳兰微怔，小心应道：“不，来下令的只有一个人，但是，小人看到了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没有进屋，只在小人应令的时候，稍微探了半个头进来。小人这才知道，来的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赵芾殷目光清澈，认真道：“若不是那俩脑子不够使，或许，就是有人构陷，引导猜测。”
    “那俩脑子能够使么。”赵芾媛忍不住说道，“若真有点脑子，就不会明目张胆惹恼小哥哥，真当他软弱可欺吗？”
    赵芾殷轻咳几声，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好歹人家是皇子，能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吗？
    轻雅淡淡听着他们兄妹说话，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凭空出现，隔着桌子站在自己面前。
    是大司祭。
    轻雅给她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折过去。好在他反应机敏，迅速稳住了自己，不然真要闹笑话了。
    大司祭等轻雅坐稳，才开口道：“少主，吾来接您回府。”
    轻雅点头起身，正要走，又一顿，道：“等下，我先把这人杀了的。”
    “暂时不能杀。”赵芾殷立刻说道，“这是证人，要带回去作证才好。”
    轻雅冷冷道：“不需要什么证人，杀我者死。”
    赵芾殷严肃道：“事有规矩，不可逾越。”
    轻雅目光一厉，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那帮冠冕堂皇的破规矩。
    “四殿下。”大司祭忽然开口，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赵芾殷怔了一下，看向大司祭，道：“您是？”
    大司祭淡淡道：“吾乃巫族大司祭。”
    赵芾殷一惊，谨慎打量了一下大司祭，没敢说话。
    大司祭声音冷冷，道：“不信？”
    “不敢。”赵芾殷恭敬道，“只是，大司祭鲜少入世……”
    大司祭一哂，道：“四殿下莫不是以为，有人能在吾护城结界之内，冒充我巫族之人？”
    赵芾殷微微一凛，道：“抱歉，是孤多心了。”
    大司祭稍稍点头，伸手一招，让那毒茶盏悬浮在掌中，淡淡道：“若吾所见不虚，尔等皇族蓄意谋害我巫族少主，不知意欲何为？”
    “巫族少主？！”
    赵芾殷惊呆了，这罪过可就大了。
    大司祭就像没看到一样，淡淡说道：“直接下毒者，乃是这宫人笳兰。幕后指使者，乃是五殿下与六殿下。而他们意图毒害之人，乃是我巫家少主。”说着，大司祭目光冷冽，道，“天下皆知，巫族与皇族一贯井水不犯河水。却不知皇族此举，可是准备与我巫族宣战？”
    赵芾殷怔了怔，连忙应道：“大司祭息怒，我等并不知晓这孩子是巫族少主。”
    大司祭冷冷道：“钟皇后知道。”
    赵芾殷一滞。
    大司祭继续冷冷道：“吾将少主行踪告知皇族，未曾想，尔等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待少主。限尔三日，查明缘由。否则，我巫族不再守护尔等皇族。”
    “是。”
    赵芾殷连忙应下，不敢多言。
    轻雅等着他们说完，才缓缓说道：“这就完了？不杀吗？”
    大司祭微微一顿，温和应道：“巫族不便干涉皇族之事。只要他们给的解决方案合理，此事便罢。”
    “那是你的说法，我可从没这么说过。”轻雅不悦地撇撇嘴，转头对赵芾媛道，“那个双生子的皇子，是不是之前我见过的那俩？”
    赵芾媛一怔，乖乖点头。
    轻雅想了想，道：“好像，之前编排姐姐流言的，也是他们。”
    赵芾媛继续点头，一呆，忙道：“他们是皇子，就算要杀……也得名正言顺。”
    轻雅嫌麻烦地皱了皱眉，道：“非得这样吗？”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轻雅默了默，道：“既然如此，有没有不伤性命，还能惩罚一下他们的办法？”
    “有。”赵芾媛立刻应道，“阉了。”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那是什么？”
    赵芾媛招招手，小声在他耳畔说了。
    轻雅想了想，道：“行，那就先这样处理。轻音，该你了。”
    白雾团一晃，飞了出去。
    “少主。”大司祭适时开口，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轻雅点头，跟着大司祭往外走去。
    “等等我！”赵芾媛追了过来，一把抓住轻雅的衣袖，道，“我也要去。”
    大司祭眉头一皱，道：“九公主，皇族之人，不可入巫家老宅，这是规矩。”
    赵芾媛一滞，道：“那他为什么能去？”
    “妹妹！”赵芾殷连忙制止，道，“不可对大司祭无礼，”
    赵芾媛不悦地哼了一声，道：“他是我的小哥哥，他也是半个皇族。”
    “放肆！”大司祭冷冷道，“结义兄妹，与血缘无关。只要你一日有皇族血统，就不可靠近巫族半分！”
    赵芾媛一呆，委屈地瞧着轻雅，摇了摇他的袖子。
    轻雅心头一软，转头对大司祭道：“能稍微通融一下吗？”
    “不可。”大司祭淡淡道，“巫族若与皇族产生纠葛，必生大乱，不可儿戏。”
    轻雅想了想，道：“巫家别院可以进吗？”
    “那边随意，吾不过问。”大司祭淡淡道，“但是，老宅这边，决不允许任何皇族入内。”
    轻雅一呆，脑海中忽然划过一抹深思。
    难不成，大司祭特地来这么一趟，是要强调自己不是皇族，绝了那些暗杀九皇子的说法？
    大司祭看了轻雅一眼，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轻雅噎住了，果然如此！
    旁边，赵芾媛见轻雅明白了用意，也就没又坚持。她悻悻松开了手，一副好委屈的模样道：“小哥哥，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我还没怎么跟你玩呢……不高兴……”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没事，明天再来找你玩，一样的。”
    赵芾媛乖乖地点点头，道：“说话算话啊。”
    “当然。”
    轻雅应声，和大司祭走了，很快没了人影。
    哗啦！
    赵芾媛怒然甩袖，将毒茶打碎在地，一指笳兰，冷声道：“来人，把这人拖下去，杖毙。”
    众人一惊，皆是怔忪。
    有暗卫领命而去，毫不徇私。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赵芾媛怒气冲冲地冲出了圣乐坊，没有半点方才的稚气可爱。
    仿若一股阴风拂过，旁人皆战栗。
    这边，轻雅跟着大司祭从鬼屋回到巫家老宅，一路无言。
    大司祭也没有管他，反正她只是保他性命无恙，至于其他，并不过问，也无暇过问。是以，当大司祭思考着事务，走回自己小院的时候，才发现轻雅一直跟在身后，没有走。
    呃……
    大司祭停下脚步，道：“少主，您不去找燚叔叔和明姑娘吗？”
    轻雅抬头看她，道：“若是我和我师妹在一起的话，也不喜欢旁人过来打扰。”
    大司祭瞬间懂了，忍不住好笑道：“那您可以在院子里随便逛逛，没人的地方，随便您玩。”
    轻雅摇摇头，道：“我不是巫家少主。”
    大司祭一怔，好笑道：“巫家，信奉的是乐雅大人。你是它的继承者，自然就是我巫家少主。”
    “蝠网也这么说。”轻雅瘪嘴，道，“你们这少主人选确定的也太轻易了。”
    大司祭好无语。
    乐雅眼高于顶，能被它看中的孩子，怎么能称作轻易选定。
    别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偏偏和这个孩子说不明白。
    大司祭默了许久，终究只能淡淡一笑，道：“重要的是乐雅大人，至于是谁继承，并不重要。”
    轻雅一呆，乖然点头，道：“我明白了。”
    大司祭见他认下，眉头微蹙。
    养了这么久，还是这样自卑的性子，这可不好。且不说旁人见了是什么反应，乐雅那么傲，它是绝对见不得主子这么自卑的。
    大司祭瞧着轻雅无所事事的模样，不禁一笑，道：“少主，若无旁事，可否帮个忙的？”
    “好呀。”轻雅稚气道，“帮什么？”
    大司祭带着轻雅走到屋里，递给他几本账目册，道：“来，把这些分别统计一下。”
    “哦，好。”
    轻雅乖乖坐了下来，接过账目册，盲打珠算统计了起来。
    大司祭顿时松了一口气，悠哉地泡了茶来，坐到一旁瞧着轻雅，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轻雅乖乖算着，甚至都没有关心自己算的是什么，只是按照大司祭说的统计好，把结果递给了大司祭。
    “够效率。”
    大司祭拿过来看了一眼，便交给旁人处理了。
    当然，大司祭的小院，是不让外人进的，所以，这些东西都直接通过结界传递。只要凌空一塞，册子便穿越空间，到了旁人那里了。
    (未完待续)

 第五八〇章 暗中侦察

    轻雅神奇地看着大司祭弄这个，感觉很是有趣。
    大司祭淡笑，道：“少主，您可知道，方才算的是什么？”
    轻雅摇头，道：“我光看数字了，没看类目。”
    大司祭怔了怔，真笑了，道：“这是婚礼采购单目。”
    “婚礼？”轻雅眼睛一亮，道，“是承宇哥和巫姐姐的婚礼吗？”
    “不。”大司祭应道，“是燚叔叔……你师父和明馨姑娘的婚礼。”
    轻雅一怔，惊愕道：“你说什么？”
    大司祭有趣道：“怎么，不喜欢你师父给你找师娘？”
    “……那倒没有，只是，这么快就要婚礼吗？”轻雅呆呆道，“他们才刚刚和好哎，咦不对，他们和好了吗？那样就算和好了吗？”
    大司祭好笑道：“嗯，他们已经和好了，婚礼的事，他俩也都同意了。”
    轻雅呆了呆，道：“真的吗？”
    大司祭有趣道：“不信的话，你可以直接去问他们呀。”
    轻雅立马点点头，迅速跑了出去，回到了小院里。
    这里，荆燚在，明馨香檀都在。他们三人聚在正屋堂中，讨论着婚礼的准备事宜。轻雅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三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有一种自己还在回忆里的错觉。
    “宝宝，来。”明馨一眼就看到了轻雅，笑然招呼道，“快进来。”
    轻雅眨眨眼，稚气满满地跑进去，扑到明馨怀里，道：“姐姐，你真要嫁给师父啊？”
    “你个呆娃子，当我不存在是不是？”荆燚伸手弹了轻雅一个爆栗，道，“你不同意也没用，宝贝儿已经是我家的了。”
    轻雅不悦地瞧了一眼荆燚，转头对明馨道：“姐姐，你说呢？”
    明馨仔细瞧着轻雅，道：“你不希望我嫁给你师父吗？”
    “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轻雅稚气道，“我就是觉得师父不靠谱，回头又抛弃了姐姐，怎么办？”
    “不怕。”明馨好笑道：“这次先把他抓住了，让他留个宝宝给我。以后他再跑掉，我还有宝宝陪我，也够了。”
    荆燚瞬间脸红，干咳了几声以示提醒，明馨只当听不见。
    轻雅想了想，认真道：“好，如果师父不要姐姐了，我跟姐姐走。”
    其余三人一愣，哈哈大笑了起来。
    轻雅一脸懵逼地眨眨眼，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笑过之后，三人没在理会轻雅，继续研究起了婚礼类目，看上去很是紧张。半晌之后，三人大致确认了方案，荆燚和香檀出去安排了，留下明馨带着轻雅发呆。
    轻雅呆了呆，道：“姐姐，香姐姐怎么会来？”
    明馨一笑，道：“听说我中毒了，她便赶了过来。”
    轻雅眨眨眼，疑惑道：“泷平离这里很近？”
    明馨笑盈盈道：“大司祭用了空间门，直接把她带了过来。刚好，歆韵府那边的事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就留下来，帮忙筹备婚礼事宜。”
    轻雅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姐姐，这样你就开心了吗？”
    “嗯，我很开心。”明馨低头亲亲轻雅，笑意满满道，“多亏了你的计划，拔了燚叔叔的羽毛，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轻雅一瘪嘴，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有些事不需要做太多，只要一点契机便好。”明馨笑盈盈道，“说起来，你再帮我个忙呗。明日还有乐团招新的展示演出，你带我去圣乐坊，我……”
    “不行。”轻雅一口拒绝，道，“姐姐你必须好好休息，哪儿都不能去。”
    明馨一怔，低头再亲亲轻雅，温柔道：“宝宝不怕，有你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轻雅摇头，就是不同意。
    明馨劝说不得，只好作罢。
    不过，轻雅想起回忆里面，明馨那以退为进的小手段，始终不放心。是以，轻雅执意让明馨卧床休息，自己在一旁盯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明馨没想到轻雅居然开始防着自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暖意盎然。
    如此歇息了半日一晚，翌日又是阳光朗照。
    明馨恢复的很快，精神头也好了许多。荆燚叫了大司祭，确认明馨无碍后，便带着明馨与香檀，一同去了圣乐坊，给女子乐团急训。
    轻雅起得晚了些，等他清醒的时候，便发现院里只有他一个人了。轻雅也顾不得气恼他们留下他先走，立刻匆匆赶到了圣乐坊。
    然而轻雅不知道的是，荆燚强行权限了一个训练房安排训练，并没有在露天的小空地。是以，轻雅独自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乐团的踪迹。轻雅想找个人问，却因为人都去参加日常课程了，宿舍区这边根本无人可问，而宿管小胥又根本不知道这些。
    这就，尴尬了。
    轻雅心中急恼，一时间也没想到自己可以用气场寻人，只能茫然在宿舍区这边打转。
    “小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赵芾媛忽然走了过来，脆生生道，“明姐姐他们呢？你没跟他们在一起？”
    轻雅一呆，循声看过去，道：“妹妹，早。”
    一瞬间，轻雅有些疑惑，赵芾媛怎么会在圣乐坊里。然而仔细一想，轻雅发现这几日，赵芾媛是经常性的在圣乐坊活动，想来应该是她的习惯，也就不以为异了。
    赵芾媛诧异地瞧了瞧落单的轻雅，笑眯眯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起晚了，连头发都没梳？”
    “怎么没梳，我把它们绑起来了。”轻雅摸了摸那束发的带子，确认无恙，才说道，“姐姐他们先出门了，没等我，我现在也不知道她们在哪儿。”
    赵芾媛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凑过来，挽住轻雅的胳膊，道：“那正好，我陪你一起找。”
    轻雅没有多想，便点了头。
    赵芾媛说是带轻雅找，可并没有认真找，而是带着轻雅到处乱逛。虽说是乱逛，但赵芾媛也小心走着不相同的路径，为的就是能和轻雅多呆一会儿。
    轻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乖乖跟着赵芾媛走。
    二人身后，墨泽一言不发，收敛气息地默默跟随。同时，前面两人都没有看到，墨泽在悄然不查之中小心观察着周围，并仔细留意着圣乐坊的建筑格局。
    “对了。”轻雅忽然开口，道，“他们要杀我那个事，怎么处理的？”
    赵芾媛一滞，小心道：“已经给了他们教训，他们也保证了，绝不再犯。”
    轻雅眉头一皱，道：“我不相信绝不再犯，我只相信永绝后患。”
    赵芾媛一凛，叹然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身后的母族外戚，和家族产业，都挺强大的。就算处决了那俩皇子，也不能怎么样。”
    轻雅不悦，道：“你把他们的产业夺过来就好了。”
    “那太累了，而且管不过来。”赵芾媛脆生生道，“这样，你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想办法把它们的产业分散出去了，再把他们除掉，如何？”
    “一年？”轻雅想了想，道，“太久了。”
    赵芾媛随意说道：“唉，你是一个人，自然体会不到家族的厚重。要知道，像他们那样的家族，一年扳倒，已经是极限了。”
    她丝毫不提赵芾殷为了挖掉那个吸金无底洞，已经花费了经年数载。而现在，是因为她可以帮忙了，所以她才敢夸口，预备在一年之内解决他们。
    嗯，希望不是夸口。
    轻雅的确不懂这些，只是稚气道：“好，我相信你。”
    赵芾媛一怔，立刻笑眯眯地说道，“不过，这次的事情毕竟不是小事。父皇已经安排下去补偿了，你打算要点什么？”
    “不知道。”
    轻雅无意识地说了，呆了呆，又稚气道：“可以要点钱吗？”
    赵芾媛好笑道：“缺钱？我给你就好，补偿，你要点别的好东西才行。”
    轻雅稚气道：“我不缺钱，是我师父和明姐姐办婚礼要钱。”
    赵芾媛一呆，惊讶道：“婚礼？”
    “嗯。”轻雅稚气道，“一共要三万一千九百二十八两，银子。”
    赵芾媛更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轻雅理所当然道：“我昨天清算的啊，加了好久呢。不过，我师父的钱都在家里，他随身带不了几百两。”
    赵芾媛眨眨眼，有趣道：“那你有钱买贺礼吗？”
    “贺礼？”轻雅一呆，道，“还需要贺礼？”
    赵芾媛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若是不送新婚贺礼，会让你师父觉得你不喜欢他们结婚，明姐姐也会不高兴的。”
    轻雅皱眉，陷入思索。
    赵芾媛等了好一阵，都没见轻雅开口，忍不住说道：“你要真的不高兴，就跟明姐姐说，她也不会傻不拉几嫁给一个糟老头的。”
    “不许你说我师父坏话。”轻雅立刻瞪了赵芾媛一眼，稚气道，“我是在想，要送什么贺礼才好。我手头没多少钱，而且我手笨，不会做什么小玩意。”
    “这简单。”赵芾媛笑然扬眉，道，“你想弄什么当贺礼，直接说。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等你选好了，就把这东西和银子一起，当做补偿全给你。”
    (未完待续)

 第五八一章 谩骂充耳

    轻雅想了想，道：“可我还是不知道送什么。”
    赵芾媛好笑道：“他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轻雅一呆，道：“没问，不过已经在准备了，应该是快了。”
    赵芾媛好笑道：“这样，你要放心的话，我来帮你选。然后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就把东西给你。”
    轻雅点点头，道：“妹妹，谢谢了。还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没事，毕竟是皇族理亏嘛。”赵芾媛戏谑一笑，忽然一指道，“哎，那边是不是有活动？好多人呢。”
    轻雅看了一眼，道：“过去看看。”
    赵芾媛点头，挽着轻雅往那边去了。
    露天大舞台。
    圣乐坊各个乐团的招新展示演出即将开始。
    虽说乐团招新展示只是内部演出，但因为圣乐坊高管在场，没人敢怠慢。候场区这边，成立了乐团的乐正们汇集在此，等待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明馨淡然站在候场区内，旁边，香檀默然陪伴。荆燚则是和女子乐团坐在一起，一脸受用地享受着女子们崇拜的目光。
    周围，众乐正都对女子乐团颇有偏见，但都不好显露，只好用冷漠代替不悦。
    不过，一般乐工可没有乐正这么淡定。他们对女子乐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好不热闹。
    轻雅和赵芾媛出现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些议论声，顿感不悦。
    这也太没礼貌了，就没人管管吗？
    轻雅眉头一皱，抬头一瞧，这才发现师珏满眼都是荆燚，根本没注意这些议论，自然也就没有去制止。
    呵呵，果然是琴呆子。
    轻雅瞧着他们大眼瞪小眼，也不指望他们出言制止了。轻雅甩袖，将周身气势张扬开来，笼罩全场。
    顿时，周围议论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很是诡异。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赫然响起，在这猝然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十分刺耳，也轻松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边，似乎是吵得厉害，一名艳色女子给了那小女孩一个耳光不说，还继续打了上前拦阻的老仆一下。
    轻雅眼眸一敛，怒气横生。
    打人的女子他不认识，可是被打的女孩是夏泠芊，而拦阻的老仆是夏氏。不用多问，光看她们的架势，就知道是那打人的女子故意找茬。毕竟，夏泠芊的伤不是装出来的，再说，以她的傲气，根本不屑于伪装什么。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轻雅伸手一招，便把那打人女子抓到面前，毫不客气地摔在地上。
    “哎呀！”那女子惊呼一声，随后看到赵芾殷，连忙行礼道，“见过九公主，九公主万福金安。”
    赵芾媛诧异地瞧了一眼轻雅，对那女子道：“你为何打人？”
    “问这个干嘛。”轻雅皱眉，冷冷看着吓得无措的女子，道，“你刚打了她们几下？”
    赵芾媛一滞，这是打算不讲道理了？
    女子一愣，看了看轻雅，又看了看赵芾媛，立刻摆出赔笑的模样，道：“公主息怒，不过是孩子不听话，稍微教育了一下。这种小事，不值得公主过问。”
    赵芾媛眉头一扬，道：“呦呵，圣乐坊的人这么拽，大庭广众之下打人，都不需要正当理由，”
    女子一呆，连忙说道：“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她们！她们故意出言不逊，惹恼小人，小人这才动手，教训一下她们。”
    “够了。”
    轻雅见赵芾媛还想说几句，眉头紧皱，道：“成天分辩这些无聊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管她是为什么打的有什么意义？打了就是打了，直接打回去就好。去，断了她打人的手。”
    白雾团从轻雅耳后飞出，光华一闪，便断了女子的整条右臂。
    断臂落下，肩头血流如注，女子一呆之后惊声尖叫，道：“你怎么敢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废话太多了。”轻雅冷冷道，“去，拔了她的舌头。”
    白雾再闪，舌头连根拔出。
    女子痛得满地打滚，还被嘴里的血呛得不住地咳嗽。
    赵芾媛见轻雅动了真怒，心头顿时一凛，不禁乖乖往他身后躲了躲，心下叹息。
    哎，看来他的嗜杀名声是跑不了了。当众虐杀无辜女子，嗯……好，也不算是无辜。
    “大胆！”这女子的丫鬟跑了过来，努力扶住那女子，惊怒对轻雅道，“你太过分了！中领舞大人不过是教训一下犯错稚子，你怎么能够残她肢体？！”
    “废什么话。”轻雅冷冷道，“我要杀就杀，多说无益。”
    丫鬟大怒，道：“来人，拿下他！”
    一声令下，还真有暗卫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就扑向轻雅。
    “来。”赵芾媛一挥手，道，“杀。”
    墨泽应令，短剑一挥，直接割了那暗卫的脑袋，而后自行退下。
    暗卫脖颈热血喷溅，染红一片，气绝而亡。
    丫鬟惊呆了，不禁大喊道：“九公主，明明是他的错，您怎么能偏袒恶人？！”
    赵芾媛脆生生道：“当着本公主的面，想要诛杀巫族少主，什么意思，蓄谋挑起皇族与巫族的争斗？不好意思，你这招太嫩了，找杀。”
    丫鬟脸色变了，道：“九公主，听闻您是最讲理的，您怎么能……怎么能……”
    赵芾媛哼笑一声。
    她讲理？开玩笑！
    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九公主任性跋扈，想用名声绑住她的态度，简直做梦！
    “妹妹自然是讲理的。”没等赵芾媛回骂，轻雅便冷冷说道，“但是碰到了不讲理的人，又何必跟你你讲理？直接杀了就好了。”
    赵芾媛立刻附和道：“还是小哥哥懂我。”
    丫鬟惊得浑身无力，而同时，她怀中扶着的女子已然气绝身亡。
    轻雅只当不见，绕过这些污糟，继续往前走。
    赵芾媛下令让人清理了碍眼的，这才跟着轻雅一起走。
    周围，没人再敢出言异议。这孩子的杀伤力太大，众人甚至连腹诽都忘记了。不仅如此，众人皆发现圣乐坊的高管对此恍若不见，更没有惩罚的意思。
    这，该算是默许了罢。
    众人静默无声，不约而同地往后躲了几分。
    轻雅走到荆燚附近，收了气场，乖乖作揖行礼，道：“师父。”
    “嗯。”荆燚随口应着，一指旁边的空位道，“来，坐。”
    轻雅乖乖坐下，一脸无语的看着荆燚的束发，还有相当整齐的打扮。若不是气息是荆燚，轻雅差点以为是换了个人。
    “师父。”轻雅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您怎么有心情，打扮得这么人模狗样的。”
    荆燚一挑眼，道：“你师娘梳的，好看吗？”
    轻雅一嘟嘴，扯扯自己随便扎了一下的头发，好是哀怨。
    旁边，赵芾媛乖乖坐在轻雅身边，一言不发，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墨泽低头垂目，沉默地守在一旁，好像不存在一样。
    猝地，一声爆鸣响起，一枚铁弹丸划空而过，射向轻雅。
    赵芾媛闻声，脸色大变，连忙一推轻雅，道：“快趴下！”
    “趴下？”轻雅一转头，恰好那铁弹丸到了近前。轻雅周身的真气护体一震，那弹丸在头侧目光死角处炸开，化为一团灰烬散去。而轻雅还浑然不觉，一脸稚气地继续说道，“为什么？”
    赵芾媛吓得心跳都乱了几下，见轻雅没事，随即勃然大怒道：“竟然私藏火铳，给我拿下！”
    旁人应声，还没来得及动，轻雅随手一招，便把那放冷枪的暗处之人抓了过来，递到赵芾媛面前，道：“给你。”
    赵芾媛一怔。
    旁边，墨泽迅速反应，将那人的火铳夺下，捏掉下巴，制服了那人交给其他暗卫审讯，把火铳往赵芾媛这边一递。
    赵芾媛点点头，稍微松了口气，一阵后怕。
    乖乖，这要打中了，直接毙命啊！
    轻雅看了一眼那火铳，安慰道：“妹妹别怕，这火铳杀伤力不强的，最多弄脏衣服，死不了人的。”
    赵芾媛一滞，一脸懵逼的看着轻雅，道：“你确定？”
    “十分确定。”轻雅稚气道，“之前我被打过，那个火铳的款式，和这个一样。”
    赵芾媛嘴角一抽，他还真当别人都和他一样，有真气护体么。
    “咳咳，火铳啊，这就有点过分了。”邻位，荆燚笑吟吟开口，直接对着师珏道，“大司乐大人，您怎么说？”
    师珏眉头一皱，道：“来人，彻查此事，上报皇上，绝不姑息。”
    有小吏应令而去，很是严肃。
    周围，大多数人还不清楚火铳是个什么东西，没什么反应。只有少数几个惊慌失措，都是大户人家的庶女，听说过倒也不算不奇怪。赵芾媛看了一眼周围的状况，叫墨泽大概简述了一下火铳的威力。闻言，众人惊呆，一片惶恐。
    “莫慌，听本公主一言。”赵芾媛脆生生地大声说道，“有巫族少主在此庇护，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的。”
    轻雅一呆，稚气道：“我为什么要庇护他们？”
    赵芾媛笑眯眯道：“帮帮忙嘛，小哥哥最好了。”
    轻雅想了想，道：“不要，没兴趣帮那些说姐姐们坏话的人。”
    (未完待续)

 第五八二章 过于敏感

    众人傻了。
    还好有人聪明，迅速识趣地改口，把女子乐团夸上了天。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轻雅还是不悦，又问赵芾媛要了一包糕点，这才答应了用气场庇护在场诸位，到演出结束。众人还是惶恐。
    赵芾媛见状，承诺在演出结束之前，将危险之人一网打尽，这才终于安抚了众人。
    “呼——”
    赵芾媛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好了，现在可以放心了。”
    轻雅摸了摸她的头，道：“辛苦了。”
    赵芾媛笑眯眯地一歪头，很是可爱。
    轻雅目光一顿，恍惚又看到了单玑的身影。
    唔，他想回家了。
    “宝宝，来。”明馨走了过来，笑盈盈地招呼道，“到姐姐这边来。”
    轻雅思绪一断，乖乖跑到明馨身边，一扑，道：“姐姐帮我梳头发。”
    “好。”明馨应声，温柔地搂了轻雅过来，走去一旁，仔细给他梳理发髻。
    随后，香檀稍落几步，也走了过来，向荆燚一礼，道：“先生，我们排在最后一位。”
    荆燚笑吟吟道：“嗯，知道了，照常行事。”
    香檀点头，去众女子那边安排去了。
    这边，轻雅恢复了呆萌可爱的模样，笑眯眯地赖着明馨求抱撒娇。明馨心软的很，很干脆地抱着轻雅坐到他方才坐的位置上，顺手扯过来荆燚的衣袖盖在他身上。轻雅嫌弃地本想扯开荆燚的衣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乖乖的没闹腾。
    明馨笑了笑，悄然对荆燚摆口型道：“血腥之气？”
    “没事。”荆燚无所谓地笑笑，道，“你抱他一会儿，过会儿就好了。”
    明馨点头，宠溺地在轻雅额头亲亲，没再多问。
    轻雅舒服地窝在明馨怀里，稚气满满地说道：“姐姐我想睡一会儿，你帮我拿下糕点包好不好？”
    “先别睡。”明馨柔声哄道，“头场是祭礼乐团的演出，你听完这个再睡。”
    “哦。”轻雅应声，眨眨眼，道，“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明馨笑盈盈道，“已经布场了。”
    轻雅乖乖点头，打了个哈欠，看向露天大舞台。
    舞台上，乐工楚楚，气氛严肃。
    师珏亲自登台，坐首席位置，引领演奏。
    羽姝嬛和成娢也相继登台，站在领舞和领唱的位置上。
    稍静，有清音几许，乐曲序出。而后曲势庄重，宏壮森严。
    随曲，有歌声淡淡，悠扬绵长。
    随曲，有舞姿肃肃，阵列交错。
    轻雅呆呆看了一会儿，悄悄扯了扯荆燚的袖子，小声道：“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荆燚一笑，看了一眼明馨，道：“宝贝儿，你说呢？”
    “的确不对劲。”明馨柔声应着，语气带着些许失望，道，“想不到圣乐坊只有这种水准，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呢。”
    “哎，别这么说。”荆燚笑吟吟道，“圣乐坊毕竟是皇家乐坊，乐律相关的资源是最丰富的。有些民间不能有的乐器，这里会有。有些民间无法改变的观念，这里能改变。只要你和小檀儿内外合璧，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明馨笑笑，转头看看香檀在用手势无声传令，轻叹一声，道：“香姐姐太辛苦了，我不想她这么辛苦。”
    “不怕。”荆燚笑吟吟道，“你让她也找个男人依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明馨俏脸一红，道：“香姐姐不小了，若要找，很难。”
    “难什么，这里有的是年长未婚之人，找个顺眼的就成。”荆燚神秘一笑，道，“等小檀儿也找到她的良人，你们就能安心地呆在这里了，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明馨点头，道：“希望如此。”
    轻雅一嘟嘴，放大了音量道：“我说，这曲子有地方不对劲，你们在聊什么？跑题了哎！”
    这一嗓子，比方才的声音大了许多，也因为轻雅的不悦而多了几分穿透力。是以这一嗓子，不仅周围的人听见了，甚至正在演奏的人都听见了，乐声至此乱了些许。
    轻雅才不管别人听见听不见，只是气呼呼地看着荆燚，不喜欢他在乐律相关的地方耍弄自己。
    荆燚挑挑眉，似笑非笑道：“哦？你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可以修补一下。”
    轻雅呆了呆，又看看演出，想了想，眉头一拧，道：“不是音的问题。是……唔……我形容不出来。”
    荆燚继续看向演出，笑吟吟地随口应道：“有形而无魂的演奏，如此罢了。”
    轻雅点点头，还要说什么，却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很是别扭。轻雅没太当回事，只等着别扭劲过去，再继续说话。不曾想，这翻涌的感觉由弱渐强，一股腥腻的血气从嘴里飘了出来。轻雅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把涌上来的血吐出来，可是干呕了几下，只有口水没有血。
    好难受。
    轻雅按着胸口，想要用气息探测一下状况，然就这么一顿之间，胸闷的感觉更加强烈，竟然有点缓不过气来。
    “宝宝？”明馨惊然发现轻雅的不对头，连忙说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轻雅胸闷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小脸涨的通红，隐隐有发黑的趋势。
    明馨大惊，连忙扯了一下荆燚，道：“别听了，宝宝出问题了。”
    荆燚转头一看，皱眉道：“他怎么反应这么大，明明没什么效果的。”
    “废话少说，现在怎么办？”明馨慌乱无措，道，“宝宝这口浊血吐不出来，会把自己憋死的。”
    荆燚挑挑眉，道：“老东西，来，帮他把浊血都排出来。”
    应声，轻雅胸口有白雾团若隐若现。轻音将轻雅肺脏中的浊血分离出来，顺着气管往上强压推送。轻雅顿时呕血，大口大口的浊血吐在荆燚的袖子上面，随后毫不沾染地滚落在地。轻音见浊血离体，随手梳理了轻雅体内的气息流向，功成身退。轻雅缓了口气，着急地一张口，又被嘴里残余的浊血呛了一下，大力咳嗽了起来。
    “小哥哥？你怎么了？”
    方才赵芾媛有点走神儿，此刻才发现轻雅的变故，不由得惊叫了一声。赵芾媛的声音本来就大，这一声惊呼，顿时惊动了周围一片人的围观。
    旁人见状倒是没说什么，但是这样混乱的场面，已经打乱了整个演奏的感觉。
    演奏还在继续，气势消去大半。
    轻雅强忍着对赵芾媛摆摆手，扯着荆燚的袖子闷声咳嗽了起来。
    “别急，慢慢来。”明馨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道，“都吐出来，一点都不要咽，全都吐出来。”
    轻雅依言照做，把浊血全都吐了出来，气血大虚，小脸发白。
    明馨搂紧轻雅，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残血，又让荆燚用内力温了杯水给轻雅漱口，仔细给轻雅处理着污秽。
    轻雅渐渐缓和了气息，却没了说话的意思，弱弱地转脸扑在明馨怀里，一言不发。
    “还好吗？”
    明馨低头打量着轻雅，发现他身上的血腥之气已经没有了，整个人都有点虚弱。
    轻雅虚的不想说话，只是勉力抓着明馨的胳膊，蔫在她怀里。
    “不用问，看这一滩的血，就好不了。”荆燚瞧着地上的一片浊血，皱眉道，“看他这几日还挺乐呵的，怎么憋了这么多浊血？”
    “乐呵什么。自出了泷平之后，他就没怎么开心过。而到了中都之后，糟心事更多，闷都闷死了。”明馨轻叹一声，娥眉紧蹙，道，“也怪我，非要留他陪我考圣乐坊，若是早些让他回去，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荆燚一挑眉，道：“明白了，等小珏他们演奏完，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明馨点头，淡淡一笑。
    轻雅缩在明馨怀里没多久，一歪头睡了过去。至于周围人的反应，轻雅毫无知觉，只是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好想睡觉。
    朦胧之间，轻雅想到了毕方谷。
    好讨厌这样麻烦的生活，好想回到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如果不是他自己赌气跑出来，现在的他，应该还能和单玑一起玩乐。就算不能一起玩，也能在一旁看着她玩，不管怎么样，都比现在要开心的多。
    轻雅好是后悔，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毕方谷去。
    “宝宝，好些没？”
    明馨瞧着怀里的瘫软无力的轻雅，心疼的不行，道：“要不我抱你回去睡？”
    轻雅无意识地摇摇头，扑在明馨怀里不撒手。
    明馨轻叹一声，只能任由他这么继续睡着。
    不觉一个多时辰过，舞台上，各乐团的演出依次完成，再有一个乐团，就要轮到女子乐团。众女子各自确认乐器，准备候场，而这边，轻雅还没醒。
    明馨犹豫了一下，小心摇了摇轻雅，道：“宝宝，醒醒？”
    “不要，再睡一会儿。”轻雅没睁眼，只用好稚气地声音，软萌萌地说道，“要是他又把我的份吃了，你就再给我做一份好了，不急。”
    明馨一怔，好笑道：“宝宝，你在说什么？谁吃了你的份？”
    轻雅一惊，朦胧地睁开眼，眨巴散去遮目水汽，看清现状后一阵丧气，好小声道：“是姐姐啊。”
    (未完待续)

 第五八三章 光辉小露

    明馨好笑道：“怎么，做梦回家了？”
    轻雅抿着嘴，不说话。
    明馨瞧了瞧他，道：“你若不舒服，我先抱你去旁边的休息室歇息。等我们演出完了，再去找你如何？”
    轻雅猛然一惊，道：“已经开始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明馨温柔道，“等台上这个结束了，就是我们。”
    轻雅立刻振奋了起来，笑眯眯道：“好呀好呀，我也要玩。”
    明馨一顿，道：“你确定你没事了？”
    轻雅点头，从明馨怀里跳下来，边检查乐器边应道：“没事，我已经睡好了，不会耽误演出的。”
    明馨笑盈盈道：“你若不喜欢，不必勉强。”
    “没有勉强呢，我喜欢和姐姐一起演出。”轻雅稚气道，“而且，因为女子乐团现在人少，才有我演出的机会，若是你们人多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姐姐，你不可以丢下我。”
    明馨笑了，道：“嗯，乖，你若觉得可以，就一起来。”
    轻雅立刻摆出一个大笑脸，心情也愉快了几分。轻雅很快确认了自己的乐器无恙，又帮明馨检查了乐器，一抬头，这才发现荆燚和香檀不见了。说起来，不止是他们，赵芾媛也不见了。
    “姐姐，你有看到我师父吗？”轻雅稚气地说道，“他不是说要指挥吗？人呢？”
    明馨柔声道：“他去找大司乐了，有点事，香姐姐也去了。”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我知道了，香姐姐还没有在圣乐坊入职，他肯定要求师珏给香姐姐职位了。”
    “……算是。”明馨含糊应道，“不过，应该不止如此。”
    轻雅还想多问几句，却见台上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台上的乐团开始退场，众女子也都拿着乐器准备上台，是时，稍显混乱，轻雅也就没再多问，跟着众女子一起走上舞台。
    那边，荆燚和香檀回来了，还带着羽姝嬛一起。
    轻雅见他们走近，呆了呆，道：“姐姐，嬛姨怎么也来了？”
    明馨一笑，道：“早上练习的时候，上领舞大人恰好路过，看到了我们的练习。她对我们的曲目很感兴趣，所以决定帮我们伴舞。”
    “哦，这样啊。”轻雅稚气道，“那你们只有一上午的时间，又编排舞步又练习的，时间好紧张呢，来得及吗？”
    “不需要重新编舞，我们直接用的是你和你师妹的编舞。”明馨笑盈盈道，“原本预设，是燚叔叔和香姐姐的双人舞，后来上领舞来了，就让她直接替换了燚叔叔的位置，和香姐姐伴舞。”
    轻雅一脸懵逼道：“所以说，师父是参加这次演出，还是不参加这次演出？”
    “当然参加。”明馨应道，“他负责司鼓。”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也就是说，香姐姐负责伴舞，而师父代替了香姐姐的位置担任指挥。”
    “就是这样。”明馨笑盈盈地柔声道，“今早的练习，除了加了两个伴舞以外，其余器乐配置和预先练习的一样，没有调整。所以，你只要乖乖坐在本来的位置上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按安排好的位置坐下后，一言不发。
    明馨的位置就在轻雅旁边，她没有多管荆燚与香檀的布局安排，而是时刻注意着轻雅的脸色，生怕他忽然出问题。
    轻雅被明馨盯得发毛，不由得瑟缩一下，道：“姐姐你干嘛这么看我？我已经没事了。”
    明馨笑了笑，柔声道：“我知道，只是……”
    “嗯？”轻雅稚气地一歪头。
    明馨默然片刻，忽而一笑，道：“大约是我多心了，这演奏应该没事的。”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明馨，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
    另一边，荆燚安排好了座位次序，又叫人拿来了屏风围在周围拢音，防止声音太过松散。香檀和羽姝嬛各自穿着斗篷，淡淡站在舞台边缘处等待。众女子乖乖按照荆燚的安排落座，将轻雅和明馨半围在中间。
    台下众人见状，面上纷纷露出古怪之色。
    谁都知道，圣乐坊除了祭礼乐团外，没有三属共存的乐团。没想到，女子乐团就这么几个人，竟然敢弄出这种效果，总体实力着实让人怀疑。不仅如此，号称只有女子的女子乐团中，竟然还混入一老一少两名男子，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众人暗自腹诽，心有疑绪，目光不善。
    虽是如此，却无人敢出声议论微词。
    大家都见识了轻雅的杀戮之势，谁也不想一不留神招来杀身之祸。
    上位，师珏居中端坐，淡淡看着众人的态度。
    场下众人也时不时地偷窥师珏的表情，来猜测师珏的态度。
    师珏见周围没有一个赞同的态度，无奈一叹，只好自己开口，对众人说道：“女子乐团人丁稀薄，是以今日演出，特许嘉宾助演。参演嘉宾分别为名誉少司乐荆燚，与名誉小乐正轻雅。”顿了顿，师珏继续说道，“另，着香檀姑娘为女子乐团团长，待遇等同上乐正，与明姑娘共同管理女子乐团，即日生效。”
    众人呆然一静，而后人声鼎沸。
    名誉少司乐！
    那老头能有这个水准？
    旁边，钟峑晟脸色不好看，小声对师珏道：“大人，您没说错？名誉少司乐？”
    师珏淡淡瞥了一眼钟峑晟，道：“怎么，你不服？”
    钟峑晟皱眉不语，另一边，成娢不悦道：“峑晟说的有理，少司乐并非寻常职位，就这么名誉一个，未免不公。”
    师珏淡淡道：“燚前辈，是钟耒前辈任大司乐时，任命的少司乐。如今，给他一个名誉少司乐的位置，有何不妥？”
    “当时的少司乐，按现在的水准算，也就是儒君那样的水准，根本不及此时少司乐的高度。”钟峑晟不悦道，“您就这么随便任命了一个名誉少司乐，让我与娢儿的脸面往哪儿搁？”
    另一边，成娢没说什么，眉头也是紧蹙。
    师珏看看两旁二人，叹了一声，道：“你们啊，没事的时候，多去外面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钟峑晟不悦道：“再有人也不过是山野村夫，有何可惧？”
    师珏眉头拧紧，道：“民间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哈哈，小珏，他不是这意思。”荆燚站在舞台正中边缘，笑吟吟地遥看上位坐席，道，“他的意思是，凭我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我家馨儿宝贝儿，是也不是？”
    “不错。”钟峑晟不客气地朗声道，“像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明姑娘！”
    师珏一怔，看看为情所困的钟峑晟，再看看一脸失望的成娢，只有惋惜一叹。
    荆燚毫不在意地摆出笑嘻嘻的面孔，直指钟峑晟道：“那你觉得，你配吗？”
    “当然。”钟峑晟一昂头，道，“无论任何方面，我都能配得上明姑娘。”
    荆燚一哂，道：“自视太高，臭不要脸。”
    钟峑晟脸黑了，自从他登上少司乐一位后，还从没被这么打击过！
    明馨笑了，道：“燚叔叔，别说了。这里是圣乐坊，给他点面子。”
    “好，听你的。”荆燚笑吟吟地应声，立刻换了话头，道，“小檀儿，小嬛儿，来，把斗篷去了，让他们见识一下馨儿宝贝儿的手艺。”
    香檀与羽姝嬛点头，把斗篷交给宫人，露出身上穿着的舞服和发式，双双站在荆燚身后。
    哇，好美。
    众人都看呆了。
    羽姝嬛是圣乐坊第一美女，虽说稍微年长了些许，但美貌仍盛，艳丽拔群。而她旁边的香檀，竟然毫不逊色，甚至美艳更盛几分。而且，此二女都非软弱温柔的女子，她们的气势都不曾收敛，容颜丽色光芒万丈，让人一见失魂，再见夺魄。
    稍远处，并不能看清二女的容貌，只能看清二女的舞裙及发式。羽姝嬛一袭红白渐变色舞裙，香檀则是一身蓝白渐变色的舞裙。这两套舞裙都是问圣乐坊拿的，拿来之后，明馨稍作修改，去掉了一些端庄，增添了几分活泼。这样改后的舞裙让两人穿上，将二女的美貌衬得又明艳了些许。
    舞未动，美已夺目。
    荆燚满意地看着周围人的反应，笑吟吟地说道：“由于准备时间不多，我们只准备了两首简单的曲目，展示一下女子乐团的部分实力，还请各位见谅。”说着，荆燚一挑眼，示威地瞧了瞧钟峑晟，道，“当然，虽说是简单的曲目，但也足以胜过一些不自量力之人，还请不要太过气急败坏，以免打乱演出。”
    钟峑晟不悦道：“废话少说，赶快开始。”
    “好。”
    荆燚笑吟吟地应声，一转身，站到乐团后排的排鼓后面，拿起鼓锤敲了敲鼓邦。
    第一首歌曲，银临的锦鲤抄。
    由轻雅的主和弦起音，明馨的副和弦点缀，歌曲开始。
    前面，是羽姝嬛与香檀起舞。舞随曲起，律动翩跹，二女依次交替。
    中间，是轻雅和明馨唱词，歌随曲唱，稚气温和，配合默契。
    后面，是荆燚控制着曲调节拍伴奏，完美无瑕。
    钟峑晟见了，十分诧异。
    (未完待续)

 第五八四章 光芒大盛

    以羽姝嬛的舞姿和气势，能和她搭舞和谐的，自夏苇葭故去后便再无旁人。没想到，这个不知道哪里出现的女子，竟然可以与羽姝嬛气势相当。不仅如此，这一支舞大多是交替的形式，此消彼长，而二女竟然能够交替的十分和谐，仿佛早已熟稔。
    再听轻雅的歌声，稚气十足，满满都是孩子的气息，元气本音。而与他对唱的明馨，竟然也用了同样稚气的女声，甚至连小孩子的语气都模仿的十分相像。二人歌声稚气，却互不干扰，音色鲜明，相当和谐。
    至于荆燚的打击乐，节奏稳定，毫无错误。
    钟峑晟认为，这首歌的亮点就是明馨的唱，因为这个难度相对较高，圣乐坊也少见伪音唱歌的。而钟峑晟却不知道，这其中的难点，不止这一处。
    相较而言，荆燚对整个演奏的把控，相当到位。
    明馨是伪音善才，她为了迁就轻雅的音色而改变唱法，自然是高明的。而同时，香檀也迁就了羽姝嬛的舞姿气势，改变了自己的跳舞律动。
    而且，羽姝嬛的情况和轻雅还不一样。轻雅好歹已经习惯了这种乐曲的律动方式，可羽姝嬛并没有习惯。是以，羽姝嬛在跳舞的时候，因为身体习惯而错了好几次的舞步，她自己察觉了，可是想改正已经来不及了。
    歌唱罢，曲音收。
    轻雅立刻不悦道：“嬛姨，你要是不习惯这种舞蹈，就不要跳了。你都打乱了香姐姐的律动好几次，差点绊倒她。”
    羽姝嬛一脸歉意，对香檀道：“抱歉，这次的确是我的错，下次我尽量不犯。”
    香檀淡淡一笑，道：“我也跳错了部分，无碍与观赏变好。”
    “哪里无碍，我看得都揪心好。”轻雅不悦道，“香姐姐你不要管嬛姨了。你跳你的，让她跟着你的韵律。嬛姨跳的本来就乱，你跟着她的韵律只会更乱。”
    香檀点头，对羽姝嬛道：“第二首歌你跟着我，你是镜面。”
    羽姝嬛应声，心里也是不服气。她就不信，她还搞不定这种新式舞蹈了。
    说话间，荆燚敲了敲鼓邦，众女子闻声更换了谱子，默默坐好。明馨见器乐的人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叫住了还想发火的轻雅，让他消消气，开始演奏第二首歌。
    第二首歌曲，后弦的画风。
    明馨抱着琵琶，走到靠前一些的位置，和跳舞的二女站在一起，演奏主和弦起音。
    轻雅乖乖演奏着和弦的装饰，并且悄加暗力，让整首曲子融合的更舒服一些。
    香檀和羽姝嬛围绕着明馨起舞，镜面对称，比方才那支舞简单。
    后面，荆燚依旧好像透明人一样，默默伴奏，把唱跳的女子们捧得亮眼夺目。
    明馨开口，众人皆呆。
    一名女子，竟然唱出男子的音色！
    钟旌晟下意识不信这是明馨唱的，不仅是他，所有人，乃至大司乐，都觉得这个好像假唱。
    师珏淡淡道：“娢儿，似乎听你说过，男子伪音女子好伪，女子伪音男子很难。”
    “是这样的。”成娢应道，“女子嗓音天生就细，想要说粗音光靠练习不成，还要条件允许。否则，总是压迫嗓子说话，很容易把嗓子给毁了。”
    师珏点头，道：“那照你看，这是否真唱？”
    成娢默了默，又仔细听了听，道：“真唱。”
    师珏惊讶道：“你确定？”
    成娢点头，道：“她男声的唱腔，女童的唱腔，和她说话的本质音色是同样的。由此可以确定，的确是她本人唱的没错。”
    “好厉害。”钟峑晟赞道，“明姑娘唱功这么好，加入歌属也能有上乐正的待遇。”
    师珏淡淡道：“这个暂且不提，峑晟，你可还觉得，你自己能配得上她？”
    钟峑晟一滞，道：“就算我不配，他也一样不配！”
    师珏默然闭眼，看来他真要下定决心，动真格整饬圣乐坊了。
    歌唱罢，曲音收。
    这首歌的完成效果，轻雅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结束之后，他什么也没说。
    “大司乐大人，您这么怀疑人，是不是不太妥当？”荆燚笑吟吟道，“馨儿这擅长伪音的歌喉，是天生的。就算不是独一份，也算是举世罕见了？你居然怀疑她是假唱？”
    师珏一噎，道：“未曾见过，心有疑窦罢了，请别见怪。”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有了大司乐的认同，没人再敢说明馨是假唱，而荆燚故意这么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至于钟少司乐大人。”荆燚冷然一笑，道，“你刚才说，我不配我家宝贝儿，对。”
    钟峑晟点头，道：“不错！”
    “行，那就用一首歌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般配。”荆燚说着，随手一丢，将鼓锤丢给香檀，道，“还有时间，来，把备用曲目演奏一下。”
    “好。”
    香檀应声接过鼓锤，绕过乐团众女子，站到大鼓后面。
    荆燚大步走上前来，站到明馨身边，拿过她怀中的琵琶递给轻雅，道：“小嬛儿可以先休息了。呆娃子，你来控场补音。”
    “知道了。”
    轻雅乖乖拿过琵琶来，绕开筝，坐在明馨的空位上，一呆，道：“师父，备用曲目是啥？”
    荆燚扬了扬眉，道：“重混神曲，核爆霍元甲。”
    “哦。”轻雅点头，想了想，道，“要多高的调？”
    荆燚笑吟吟道：“放心，调式都已经提前试过了，你照常弹就好。”
    轻雅点头，准备就绪。
    明馨看着荆燚，笑颜温柔，道：“宝宝没练这个，他不参与也没事。”
    “不用担心，那丫头喜欢的曲子，他都会学的。”荆燚笑着，目光也柔和了几分，道，“你放开了唱，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真正的音色。”
    明馨乖然一笑，转身甩袖而立，气势凛凛。
    荆燚点头，给香檀打了个手势。
    香檀击鼓起曲，鼓声赫赫，气势大作。
    轻雅顿时被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击鼓也可以有这样的感觉。这气势，快赶上荆燚了。
    荆燚转头瞥了一眼轻雅，传音道：“呆娃子，发什么呆呢？”
    轻雅惊醒一般顿了顿，开始演奏。
    荆燚翻了一个白眼丢过去，居然会在演奏时走神儿，真不像他了。
    轻雅低头弄琵琶，没看到那个白眼。
    旁边，明馨扯了一下荆燚的袖子，摇摇头，温柔一笑。
    荆燚做了个鬼脸，挑挑眉，拿出歌词，递给明馨一份。
    明馨接过歌词的时候，正好也该他们唱了。明馨微微一笑，直接开唱。
    男声女声，两个各是不同旋律，而这两个旋律却有一种巧妙的融合感，让人有一种这本来就是一首歌的错觉。紧接着，荆燚炫了一段女声戏腔，而戏腔结束后，明馨中气十足地将歌曲唱上燃点。
    要说，荆燚唱的部分还能听懂在唱什么，不过明馨唱的部分就完全听不懂了。轻雅之前和单玑合唱过这首曲子，他都不知道那听不懂的歌词在唱什么，就别说圣乐坊里面的人了，简直跟听天书一样在听歌。
    好在，听不懂歌词，不代表感受不到乐曲的燃感。周围有不少人，都忍不住跟着歌曲的鼓声，点头打起了拍子。
    哇哦，明馨唱的好燃。
    之前单玑唱的时候，一直有一种软萌的感觉，燃不起来。好在，轻雅唱的也没有荆燚这么有气势，和单玑软萌的声音倒也算搭。此刻，轻雅听着荆燚和明馨合唱，忽然有一种自己弱爆了的感觉。轻雅甚至怀疑之前自己唱的是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在毁歌！
    上位，钟峑晟看着二人合唱，心中震惊。不止是他，成娢也是相当的惊讶。只有师珏很淡定地听着他们唱歌，目光闪烁。
    不用问，看他们的唱功就知道，明馨必然是荆燚的徒弟。或许没有师徒名分，但是明馨那一身本事，必定受过荆燚的启蒙。而且不止是明馨，香檀也是荆燚那一派的感觉。
    师珏淡淡一叹，真不愧是荆燚。要么不教，要么就教出高水平的孩子，让人羡慕。
    舞台上，歌唱罢，曲音收。
    轻雅第一个鼓掌，同时，也是唯一鼓掌的人。
    咦？
    轻雅一顿，疑惑地看着周围毫无动作的众人，难道他们不觉得这首曲子好玩吗？
    “她，她会说番语！”一名女子忽然大叫道，“她是番邦奸细！”
    轻雅大怒，道：“胡说什么？会说番语就是奸细，那你能听懂，不也是奸细吗？！”
    那女子大惊失色，道：“我没胡说！我会番语不是秘密，但是她并没有说过她会！”
    “难道姐姐会什么还要向你报备？”轻雅不悦地抬手一指，道，“就会胡编乱造说瞎话，轻音，给我拔了她的舌头！”
    “住手！”
    “啊！”
    那女子被拔了舌头，痛得满地打滚。
    “你太过分了！”那女子身边的另一个女子怒然大声道，“她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凭什么伤人见血？”
    “实话？”轻雅冷笑道，“看来你的舌头也不想要了。”
    (未完待续)

 第五八五章 当场立威

    “你……”
    “够了！”
    师珏凛然道，“平白无故污蔑明姑娘身份，还好意思反咬一口，当别人都是傻子么？识趣些就向明姑娘道歉，否则，被拔了舌头，也是应当的。”
    女子不服，道：“大司乐大人，您怎么能如此偏袒？明明是她们的不对，是她们身份存疑，您凭什么惩罚说实话的人？”
    “就是说啊，大司乐大人太不公平了。”周围其他人也开始议论道，“女子习乐本就不妥，而她们团长和副团又擅歌舞，哪里有点乐属乐团的样子，简直荒唐。”
    “本来嘛，女子怎么能习乐。最多也就是勾栏瓦舍里那种，卖唱的同时拨弄几下弦，那能叫乐？”
    “还有，那个老男人怎么回事？居然学女子一般唱歌，真是丢人。”
    “就是就是，还捏着嗓子装女声，恶心死了。”
    周围，议论之声如星火燎原般，从一点开始迅疾扩大，很快遍布了整个场地。近乎所有人，都在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斥责女子乐团，言语措辞一个比一个难听，全都是对女子乐团的不满。
    不消片刻后，竟然有人向师珏提出解散女子乐团，并将一干人众以番邦奸细抓捕。不仅如此，周围人众有绝大多数人都持支持态度，不约而同地声讨女子乐团。
    轻雅勃然大怒，直接就想下令把说坏话的人都杀了。还好，明馨及时发现了轻雅的变化，赶快抱住了轻雅，制止了杀戮。轻雅顿了顿，好委屈地看着明馨，他讨厌那些说坏话的人。
    明馨安抚地摸了摸轻雅的头，转头瞧向荆燚，道：“燚叔叔，要不算了，我们还是离开圣乐坊，不在这呆着了。”
    荆燚哈哈大笑，道：“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们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明馨看了看已经习以为常的女子乐团众女子，心中不忍，道：“与其在这里饱受非议，不如换个地方，也省的与那些小人周旋。”
    “换个地方也没用。”荆燚笑吟吟道，“天下乐坊都奉圣乐坊号令，若你们在这里站不住脚，以后去哪儿都会有非议，一样的。”
    明馨皱眉，她不喜欢这样。
    “馨儿，不怕。”香檀走了过来，傲然一笑，道，“再多的议论，也可以用实力让他们闭嘴。否则，只会让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以至日后变本加厉。”
    明馨无奈道：“恐怕他们就是看到咱们的实力，才会对咱们有所忌讳。”
    香檀笑笑，道：“实力不止有一种，这种不行，就用另外一种让他们闭嘴。”
    明馨一呆，道：“什么？”
    香檀一笑，低头瞧着轻雅，道：“宝宝，你看他们谁在胡说，就把他们的舌头统统拔下来，不必手软。”
    轻雅眼睛一亮，道：“真的？”
    “一群白痴！”
    人群中，鞠善轺忽然开口，怒然冷声道：“一群自己做不到，还嫉妒人家能做到的家伙，学什么乐律？直接滚出圣乐坊算了！”
    有人立刻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那是番邦奸细，不容姑息！”
    “什么奸细，谁证明？”一旁，黎染晰斯文开口，道，“三人成虎算不上证据。依我看，胡乱造谣扰乱人心的家伙，说不定是真正的奸细。”
    那人吓了一跳，道：“你胡说！”
    “是吗？”黎染晰浅笑道，“若非如此，你为何要以讹传讹制造恐慌？我很怀疑你的居心。”
    那人吓坏了，道：“不是我！我没有传！”
    “不是你？那我刚才是听到谁在说话？”鞠善轺傲然接话，凛然道，“若圣乐坊真发现细作，必会封锁消息暗中处理，而不会这般大肆宣扬制造恐慌。所以说，你就是故意的！”
    那人惊叫，胡乱挥着手臂，往周围指着方向，道：“你，我，不是我！是他，是他们这么说的！”
    黎染晰微微一笑，道：“看来圣乐坊的细作不少嘛。来，再多指几个，等下我全都告发了去，说不定还能拿到一笔赏金。”
    那人被吓住了，发抖着摔倒在地，还有些抽搐。
    “真不禁吓。”鞠善轺冷哼一声，又瞪了一圈周围的其他人，道，“怎么，你们还要继续说吗？”
    周围被鞠善轺目光扫过个的人，顿时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寒意，纷纷住了嘴。然而，这住嘴的只是周围的一小片，更多的人还在扬声言辞，力贬女子乐团。
    “好了。”师珏淡淡开口，道，“都不要说了。”
    众人继续议论，当没听见一样。
    “够了！”师珏朗声含怒道，“都给我闭嘴！”
    这一嗓子响彻全场，众人顿时全默了。
    师珏环视了一圈安静下来的众人，起身向舞台上作揖行礼，道：“燚前辈，真是抱歉，让您见笑了。”
    荆燚笑吟吟道：“没什么，这场面三十年前就见过类似的，已经习惯了。”
    师珏一滞，淡然一笑，抬手一挥，道：“来，把那起头之人带过来。”
    有护卫军小兵应声，将议论源头的那俩女子带了过来。那俩女子一个怒气冲天，一个刚被抢救止血昏迷不醒，双双被带到师珏面前。
    师珏看着那俩人，道：“这是歌属之人。”
    “是。”成娢应道，“这二人在圣乐坊有几年了，一向乖巧听话，以前从未在人前诳语过。”
    师珏眉头微皱，淡淡道：“你也认为，明姑娘是细作？”
    “她不是。”钟峑晟抢先确定道，“这明显就是恶意造谣，该罚。”
    成娢一顿，漠然道：“的确，这二人蓄意诋毁女子乐团，影响恶劣，应当赐死！”
    师珏点头，道：“就这么做。”
    护卫军小兵应令，把地上的二女当场打死后，拖下去了。
    周围众人见了，全都惊呆了。
    居然直接赐死？这也太夸张了！
    圣乐坊惩罚力度一向宽松，能放就放，打罚都很少见，更别说是这样的赐死了。
    众人惶惶不安，不知道师珏这是什么意思。
    师珏淡淡道：“这几日，流言蜚语不少。而这些流言蜚语，都是那些小人出于嫉妒，恶意编排来的。至此，我只追究了源头的过失，并没有惩罚传播人员。日后，若再有这种恶意扰乱人心的事件，无论是源头还是传播者，皆有重罚！”
    众人一阵凛然，都蔫了，一片安静。
    师珏满意地环视了一圈安静下来的众人，对荆燚道：“燚前辈，如此处置，可还满意？”
    荆燚笑吟吟道：“嗯……不满意也只能先这样了。小檀儿，你来介绍一下女子乐团的招募条件。”
    香檀点头，清晰地说了一遍。
    众人闻声皆惧，趁香檀说话之余，溜走了不少。不过，也有个别几人半信半疑地好奇着，往舞台这边凑了凑，小心瞧着那台上的女子们。
    “那个，我能问几个问题吗？”有一名女子站了出来，靠近舞台，小心翼翼地说道，“关于乐律相关的，可以吗？”
    香檀淡笑道：“你说。”
    那女子道：“你们这乐团的曲风，都是这种感觉的吗？”
    “不，这只是一部分。”香檀应道，“女子乐团可以适应各种曲风。方才其他乐团演奏的曲目，我们都可以演奏，只要给我们相应时间排练。”
    那女子惊讶道：“都可以演奏？包括最开始那首祭礼之曲？”
    香檀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女子怔了怔，有点不信。
    不止是她，围过来的其他好奇女子也是不太信的表情。
    “可不可以，光说没用，得让他们见识一下才行。”荆燚笑吟吟地说着，抬头对师珏道，“全部演出已经结束，我们在这里加演一首曲子可行？”
    师珏点头，道：“自然可以。”
    “那感情好。”荆燚笑吟吟道，“乐团可以先休息了。小檀儿，你带馨儿准备下琴，稍微休息会儿，来给他们炫首曲子听听。”
    “是。”
    香檀依言带走了明馨，准备去了。
    轻雅呆呆看着眼前的状况，不悦道：“为什么要让姐姐加演？好累的。”
    “没事，我有分寸。”荆燚笑吟吟说着，偏头一看方才说话的女子，道，“你是舞属的？”
    那女子一呆，乖乖应道：“是，学生关美纪，舞属学徒。”
    荆燚打量了一下关美纪，道：“是个好苗子，不过有点教歪了。如果你继续这么练下去，再有半年，估计你连站起来都困难。”
    关美纪惊讶地看向荆燚，道：“您怎么知道？”
    荆燚挑挑眉，道：“看你站得挺稳，但是左脚根本没有用力，因为一踩地就疼。而且，我看你这样用右脚支撑全身重量，应该有几年了，右脚骨骼明显有了畸形。像你这个样子，想要恢复正常都困难，更别说继续错下去了。”
    关美纪怔了一瞬，直接朝着荆燚跪下了，道：“前辈，您说的都对，还请救救小人。”
    荆燚笑吟吟道：“这事，应该找小嬛儿去说，我可管不了这个。”
    “我也管不了呀。”羽姝嬛已经换了一袭珊瑚色的常裙，笑晏晏地走了过来，道，“所有的训练方案，我都有严格规定的。若是自己不按规定来，我能怎么办？”
    (未完待续)

 第五八六章 泼墨山水

    “大人，你别听她胡说。”负责的下领舞连忙站出来，道，“小人的确是按规定给她们安排的训练，分毫不差。您若不信，可以问问同期训练的学徒，她们都可以作证。”
    学徒们纷纷开口，证明下领舞所言非虚。
    关美纪哑口无言，很是沮丧。
    羽姝嬛瞧着她们的反应，偏头又瞧了瞧荆燚，道：“燚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教学安排并没有问题呀。”
    “因材施教，自然没什么问题。不过，就算初始才能相仿，也不代表她们是同样的人。”荆燚笑吟吟道，“这孩子作为苗子选进来的时候，应该是看中她身形柔软了。”
    羽姝嬛想了想，道：“您说的不错。”
    “但是，她身形柔软并不是因为韧带好，而是因为她骨骼比常人松软。”荆燚笑吟吟道，“这个松软不是很明显，你们在摸骨验身的时候，应该是没发现的。所以，这孩子在练习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的骨头扭弯了都知道，伤成这样一点都不稀奇。”
    羽姝嬛脸色微变，连忙叫了女医过来，给关美纪查看。
    荆燚没心情管这些无聊的闲事，于是拎着轻雅让开了位置，让她们去查。
    “师父。”轻雅稚气道，“因材施教，是不是不好？”
    “怎么不好，当然好。”荆燚笑吟吟道，“因材施教，一堂课能教数十乃至数百人，省时省力，还能让更多的人接触高档师资，百利而无一害。”
    轻雅皱眉，道：“别逗了，那刚刚那个脚坏掉的姐姐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只是个例而已。”荆燚笑吟吟道，“百人精英之中，仅有一二糟粕，并不稀奇。”
    轻雅呵呵了，道：“孔夫子弟子三千，仅有七十二贤。”
    “嘛，翘楚和糟粕数量相仿，其余的都是中游，也可以了。”荆燚耐着性子解释道，“总之，因材施教能够批量教育人才。圣乐坊采取这样的教学方式，比其他地方的放牧式散养好多了。”
    轻雅眨巴眼，道：“可是，那个姐姐真可怜。”
    “命不好喽，怪谁。”荆燚一耸肩，道，“反正，我养俩徒弟已经够头疼的了，以后再不收徒了，累。”
    轻雅一噎，道：“我已经很乖了。”
    “是吗？”荆燚揪他发髻，道，“一言不合就偷跑出来，还跑了这么远，这叫乖？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听呢！”
    轻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小心地看着荆燚，弱势道：“师父，对不起，我错了。”
    荆燚挑挑眉，笑吟吟道：“行了，过两天若是天气好，就带你回去了。”
    轻雅一呆，道：“回去了？明姐姐也一起吗？”
    荆燚笑吟吟道：“馨儿和小檀儿留在圣乐坊，我只带你回去。”
    轻雅不悦道：“你又不要姐姐了吗？”
    “哪儿有不要，明儿个就举办婚礼，先把名分定下来。”荆燚笑吟吟道，“然后，等我把你送回毕方谷之后，再过来找她。”
    轻雅呆了呆，道：“师父不教我们了？”
    “教，当然教。”荆燚一捏他的鼻头，好笑道，“我不过是辛苦点，两边多跑几趟罢了，没事的。”
    轻雅想了想，道：“师父，您可以在瀑后洞天里面，修一个空间门。呃，能修吗？会不会远了点？”
    荆燚一滞，挑挑眉，笑吟吟道，“聪明的呆娃子，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洞天里面磁场力相对胶着，又是天然形成的时空结点，恐怕动不得。回头，看情况选个合适的东西，弄个小型空间门，应该不是问题。”
    轻雅乖乖点头，忽然一怔，道：“哎呀，明天就是婚礼了？”
    “是啊。”荆燚笑吟吟道，“既然决定了，就不拖了，馨儿也等不及了。”
    “哎呀，我还没有准备好贺礼呢。”轻雅转头找着赵芾媛，道，“怪了，妹妹哪里去了？我本来还想让她帮忙准备呢。”
    荆燚好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有我在，馨儿什么都不会缺。”
    轻雅默了默，乖乖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想着要准备贺礼的事。
    那边，关美纪被确认双腿足骨伤，让人送走休养了。羽姝嬛忖度后下令，让所有相似境遇的人自行上报，方便安排应对。不多时，便有个别几人向羽姝嬛说明情况。羽姝嬛派人核查，忙碌一片。
    这边，明馨和香檀重新梳妆整洁，换了绣梅花的演出服，抱琴走上舞台。
    是时，周围依旧一片混乱，人声喧闹不断。
    明馨与香檀只当不见，让宫人搬了桌椅过来，在舞台上落座。
    二女气场一盛，周围立静。
    钟峑晟很是诧异，道：“大人，这两名女子的气场，是不是太强了些？”
    师珏淡淡望着舞台，道：“燚前辈教出来的孩子，差不了。”
    钟峑晟不悦道：“大人，我觉得那人吊儿郎当的，根本没有身为的气质。”
    师珏轻叹，道：“峑晟，莫要意气用事。”
    钟峑晟一滞，依旧不服。
    轻雅歪头瞧着那边，道：“师父，那讨厌鬼又说您的坏话呢。”
    “他注定是个撸丝儿，不必理会。”荆燚笑吟吟道，“呆娃子，你听听她们弹的曲子。过阵子，你和小丫头也该学这个了。”
    轻雅点头，往舞台那边看过去。
    香檀起音，巍巍乎若高山。
    明馨相和，荡荡乎若流水。
    琴音清鸣，悠扬而入心，仿佛展开一卷泼墨山水画。
    哇哦。
    轻雅稚气道：“这不是高山流水，可是感觉好像。”
    “这首曲，叫泼墨山水，是我师父创作的一首古琴二重奏。”荆燚淡笑介绍道，“就感觉而言，的确和高山流水差不多。不过，因为这首曲子流传年代不久，其中细节手法和演奏效果都没有流失，所以，最终的演奏效果，应该比高山流水的曲子效果要好。”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师父，我好像听到香姐姐弹出了毕方叫。”
    荆燚咳嗽一声，传音道：“嗯，这首曲子写的就是毕方谷，山上自然是有毕方的。”
    轻雅恍然，道：“难怪明姐姐弹出了瀑布那个声音，不是我听错了。”
    荆燚一笑，道：“你的确没听错。”
    轻雅听着听着，仿佛置身于毕方谷一般，不觉痴痴入迷。
    上位，师珏听到演奏的是这首曲子，大为惊讶。
    “大人，她们怎么会这首曲子？”钟峑晟惊讶道，“这不是圣乐坊司乐才能学的经典名曲吗？”
    师珏淡淡道：“燚前辈也曾到过少司乐一位，会这首曲子并不稀奇。”
    “就算如此，也不该往外传教，坏了规矩。”钟峑晟皱了皱没，道，“不过大人，她们演奏的感觉，似乎太过灵动自然，不够严肃，这不对？”
    师珏轻叹一下，道：“应该说，她们正在演奏的版本，才是最原始的版本。”
    钟峑晟一怔，道：“可是，您曾经不是这么说的。”
    “曾经，钟耒大人还在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说，演奏不出那种灵动的感觉。所以，他只能将曲音律化，改为棱角分明的一首曲子。”师珏淡笑道，“这些年，我一直想复原那种感觉，但一直没找到感觉。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
    钟峑晟微怔，道：“大人，您是认真的？”
    师珏点头，顿了顿，道：“琴曲，最是质朴的自然之音，才是最难掌握的至高之曲。”
    钟峑晟微微皱眉，没再说话。
    师珏瞧了他一眼，道：“等你到了那个高度，自然就会明白了，强求不得。”
    钟峑晟点头，默了。
    这边，荆燚有趣地蹲下身来，托腮瞧着轻雅的表情。
    轻雅思绪飘忽，呆了半晌，才怔然发现荆燚在看着自己，道：“怎么了？”
    荆燚笑吟吟道：“看你好玩啊，呆得很。”
    轻雅窘然瘪了瘪嘴，道：“师父，咱们从这里回家，大概要走多久？”
    荆燚想了想，道：“十来天。”
    “好久。”轻雅蔫蔫道，“没有快些的办法吗？”
    “唔，其实腿儿着比较快，走捷径大概四五天就能到。不过听说你还弄了辆马车，那东西得走正道，快不了。”荆燚说着，瞧轻雅很是沮丧，有趣道，“呆娃子，这次回去了，可不能再这么随便跑出来了，知道吗？”
    轻雅点头，道：“这次回去了，我就不出来了。外面好烦，还不如在家和师妹玩。”
    荆燚好笑道：“你不想出来看馨儿宝贝儿？”
    轻雅一呆，稚气道：“你把姐姐带回家不就好了。”
    荆燚一滞，无奈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你别把话说这么满，万事皆有意外。”
    轻雅摇头，道：“至少学到出师之前，我不要出来了。师父，外面真的好烦，一点都不好玩。”
    荆燚挑挑眉，一歪头，道：“也不能这么说，你捡来的那个小妹子，不是挺好玩的。”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若不是错把她当成师妹，我才懒得管她。”
    “这样啊。”荆燚说着，目光绕过轻雅，瞧着那边已经站了一会儿的赵芾媛，道，“看上去，的确有点像，都是喜欢穿红裙子的小丫头。”
    (未完待续)

 第五八七章 砸场子

    轻雅点头，稚气道：“妹妹很乖，只是不如师妹能干，总需要旁人照顾，挺可怜的。”
    荆燚笑吟吟道：“要抱回去养吗？”
    轻雅一呆，摇头道：“不用，这里是她的家，她的家人会照顾她。”
    荆燚有趣道：“假如说，公主丫头和单丫头，她们俩都是孤苦伶仃的状态，而你又只能养一个，你会选谁？”
    轻雅不假思索，立刻应道：“养单玑。”
    “为什么？”赵芾媛忍不住凑了过来，当着轻雅的面说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轻雅吓了一跳，道：“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正要找你呢。”
    “不许岔开话题，回答我！”赵芾媛不高兴道，“我是你妹妹耶，为什么不选我？”
    “因为你不需要别人养啊。”轻雅稚气满满地应道，“你有好多商铺，就算是一个人也饿不死。但是单玑不一样，她只有我。如果我不养她的话，她会死掉的。”
    赵芾媛好是无语，他根本就是偏心！
    “对了，你有空吗？”轻雅对赵芾媛说道，“我要在明天之前找到贺礼。”
    赵芾媛小嘴一嘟，道：“有空，你跟我来。”
    轻雅一呆，道：“你真有空吗？感觉你好忙，忽然就不见人了。”
    “哎，你怎么这么啰嗦，让你过来就过来。”赵芾媛一把拽住轻雅的手，拖着就走，道，“我们直接去飞杼宫，砸场子去。”
    轻雅点头，乖乖跟荆燚说了一声，便跟着赵芾媛走了。
    俩孩子出了圣乐坊，坐到厌翟车上，由墨泽赶车，往宫内而去。
    车上，赵芾媛闹脾气地不说话，这边抱着轻雅的胳膊，脑袋却转向另一边。
    轻雅眨眨眼，道：“妹妹，你怎么了？”
    赵芾媛气呼呼地看着轻雅，小嘴嘟得老高。
    轻雅仔细瞧着她，道：“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赵芾媛被气笑了。还以为他经过荆燚和明馨的事件，对感情有点开窍了，没想到结果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嗯？”轻雅稚气道，“是不是你还有事要忙？我可以找别人……”
    “闭嘴。”赵芾媛生气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讲，怪气人的。”
    轻雅一呆，道：“气人？我没有要气你。”
    赵芾媛好无语的看着轻雅，自己跟这种人生气真是太可笑了，人家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轻雅想了想，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赵芾媛哼了一声，好笑道：“听说你要回去了？”
    “嗯。”轻雅点头，道，“师父说，等办完婚礼，就带我回去。”
    赵芾媛直直看着他，道：“我也想去。”
    “不行。”轻雅立刻说道，“我家门口危险的很，你不会武功，掉下去肯定就摔死了。”
    赵芾媛一嘟嘴，道：“危言耸听。”
    “是真的。”轻雅认真道，“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我和单玑就掉下去过。当时若不是师父及时救了我们，估计我们已经变成肉饼了。”
    赵芾媛怔了怔，道：“既然这么危险，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一个人当然能跑，但是带一个人就悬了。”轻雅稚气道，“看师父对你的态度，很是一般。若是你有危险，他肯定不会帮你，而我又保证不了你的安全。所以，你还是不要去了。等我出师之后，再来找你玩不迟。”
    赵芾媛心头一松，道：“那，你就快点学成，我等你来找我玩。”
    轻雅点头，稚气微笑。
    赵芾媛也是笑了，道：“好了，远的暂且不说，先说说眼前的事。等下你跟我去飞杼宫，是去砸场子的。你最好能表现的凶一点，省的他们以为你好欺负。”
    轻雅呆了呆，道：“飞杼宫，是哪里？”
    “飞杼宫，是虞嫔的地盘。”赵芾媛解释道，“也就是想谋杀你的那俩皇子呆的地方。”
    轻雅点头，道：“晓得了，他们是一家子。”
    “准确的说，并不是。”赵芾媛脆生生道，“虞嫔膝下只有一女，五皇子和六皇子并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她侧殿随媵彤美人的孩子。无奈，虞氏一族底蕴深厚，彤氏一族人丁稀薄，是以，这双生皇子都记在了虞嫔名下，而彤美人依旧是彤美人罢了。”
    轻雅想了想，道：“总之，他们要杀我，和那个虞嫔也有关系喽。”
    “呃，算是。”赵芾媛顿了顿，才说道，“其实，这几日我细查了一下，发现飞杼宫那些闹腾，大部分是由彤美人引起的。想来也是，明明是她拼命生了罕见的双生皇子，结果所有好处都被虞嫔拿走了。而虞嫔一贯以女主子自居，对彤美人不过是下人的待遇。彤美人会心里不平衡而惹事，也在情理之中。”
    轻雅皱了眉，道：“都是讨厌的人。”
    “还好。”赵芾媛随意道，“宫里多是这样的人，习惯就好了。”
    轻雅默了默，道：“妹妹，我不想去那里，感觉好讨厌。”
    赵芾媛一愣，立刻笑眯眯道：“怕什么，他们惹了你，理当由他们出赔偿。咱们不过是去要赔偿的，理所应当。”
    轻雅看着赵芾媛，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
    赵芾媛笑眯眯道：“自然没有。”
    “那就不要去了。”轻雅不悦道，“我宁愿去个舒服的地方找贺礼，也不想去晦气的地方自找没趣。”
    “哎，别。”赵芾媛赶忙一拽，道，“好啦，我跟你说实话。方才我让他们暗查飞杼宫库房的时候，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正想找个理由去明查一次。这不，你去讨补偿，就是正好的理由。”
    轻雅目光泠泠，道：“真的？”
    “真的啦。”赵芾媛软着语调说着，见轻雅还是不高兴，便稚声解释道，“其实，我也想过让你去我的库房选东西。不过，我的库房都是独一无二的东西，没有成对的，当婚事贺礼不吉利。我母后的东西倒是成对儿的，但那都是和父皇成对儿的，给不了人。虞嫔的这边，不仅有虞氏家族上贡的东西，还有她自己赚钱采购的东西，说不定能有合你眼缘的东西。”
    轻雅瞧着赵芾媛，道：“妹妹，难为你想着这些，真是辛苦了。”
    赵芾媛一怔，笑眯眯道：“没事，应该的。哦，对了，若是在这里还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我可以带你去刚拿下来的店铺转转，总会找到的。”
    轻雅点头，稚气道：“谢谢你，你真好。”
    赵芾媛噗嗤笑了一声，又故作生气道：“你不好，万一我落魄了，你都不养我。”
    轻雅立刻应道：“你不会落魄的。”
    “万一呢？”赵芾媛忍不住还是追问道，“万一有一天，我落魄的一无所有，你会养我吗？”
    轻雅想了想，道：“只要你不欺负单玑，我就可以养你。”
    赵芾媛扶额了，她真是多余问，可是她忍不住！
    说话间，厌翟车停了。
    “公主，到了。”
    墨泽很守礼地站在外面，恭敬说着。
    赵芾媛立刻开门下车，抬头一瞧，道：“嗬，竟然还敢关着门，反了他了。”
    轻雅也下了车，稚气地看着宫门上匾额，道：“要直接闯吗？”
    “别。”赵芾媛赶忙制止，道，“换个宫门好麻烦的，消耗人力物力不说，还会弄的灰了唧的，呛死了。”
    轻雅稚气道：“行，那你说怎办？”
    赵芾媛一笑，道：“如锦，把门打开。”
    “是。”
    墨泽应声上前，悄然一个越身，踩上宫墙，几步登上墙顶，跳入飞杼宫内。很快，墨泽将堵门的一干木制品挪开，将宫门打开。
    赵芾媛满意地点头，和轻雅一起大步走了进去，大声说道：“飞杼宫人呢？都死绝了吗？！”
    闻声，有宫人迎了过来，道：“见过九公主。”
    赵芾媛一扬眉，道：“叫你主子出来回话。”
    宫人应命，匆匆离开。不一会儿，虞嫔前簇后拥地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芾媛。
    赵芾媛毫不惧怕地看回去，气势比虞嫔还要强上几分。
    轻雅看看对方人多势众，再看赵芾媛只有她和墨泽，心里忽然担忧了起来。她这么一个人，莽莽撞撞地冲到了别人的宫殿里示威，实在是太大胆了。还好此刻有他在，不会让她被欺负了。若是他没在，呃，好像她也没必要来这一趟。
    “小泽。”轻雅传音道，“若你预判有人要伤妹妹，不必等命令，可直接动手阻拦，死伤不论。”
    墨泽点头，手中捏了暗器，默默关注着周围动态。
    “虞嫔，好大的脸嗬。”赵芾媛冷冷一哼，道，“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故意阻塞宫门，拦阻本公主。你也真不怕本公主一怒之下，直接烧了这飞杼宫。”
    虞嫔冷漠道：“九公主误会了。我宫内正在办一些私事，不方便接待外人。若是九公主早些通知妾身，妾身定会开门迎接。”
    “呵呵，说的跟真的似的。”轻雅冷言道，“那日你们蓄谋毒杀我，也没有早些通知我。你们这些人，就喜欢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未完待续)

 第五八八章 直接废了

    “放肆！”虞嫔身边的大宫女怒斥，抬手指着轻雅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娘娘口出狂言？来人，掌嘴五十！”
    轻雅抬起手来，稍动手指一扬，一道气息如刃而出，直接把大宫女指着自己的手指削掉了。
    大宫女凄厉地惨叫一声，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断指。
    旁边，正要上前执行命令的小太监见状，恐惧地顿了一下，咬咬牙，还是坚持冲到轻雅面前，一耳光就要抽过去。
    “如锦”赵芾媛见轻雅不躲，立刻下令，道，“拦住他。”
    “不必。”轻雅淡淡道，“让他打。”
    啪！
    “啊——”
    小太监倒退了几步，他的手用尽全力拍在轻雅护体真气上，被气壁震的血肉模糊，筋骨尽断。
    赵芾媛无语地看着轻雅，知道他是真的倦了。哎，对这样随性惯了的江湖人来说，宫廷的规矩的确是多得让人发指，他会倦了，也不稀奇。
    不过，一个不讲理的轻雅，活脱脱就是一个大杀器！
    赵芾媛有点后悔把他一个人带出来了，没有明馨在，她根本控制不住他。
    宫里，受伤见血简直司空见惯。旁人没什么过多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人多关注一眼受伤的下人，连一点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你是何人？”虞嫔打量着轻雅，微微皱眉，道，“为何要伤我飞杼宫的人。”
    轻雅瞥了一眼虞嫔，转头对赵芾媛道：“这个人是不是脑残？她要下毒杀我，居然还假装不认识我。”
    赵芾媛一笑，道：“世上总有那些把不知当做知之的蠢货，还尚不自知，如此罢了。”
    “九公主，慎言。”虞嫔冷漠道，“本宫好歹是后宫妃嫔，请注意你的身份。”
    赵芾媛一摊手，对轻雅道：“瞧见没，还有捡骂的。”
    轻雅点头，道：“发现了，果然是脑残。”
    虞嫔气得脸白，道：“九公主，你不过是仗势欺人，不要太过分！”
    “好歹本公主有势可仗，你呢，什么都没有。”赵芾媛哂笑一声，转而一脸正色，道，“虞嫔，本公主没空和你瞎扯淡。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准备，本公主要带巫家少主去飞杼宫库房选赔礼。”
    “什么？”虞嫔大惊道，“万万不可！这是本宫的私有之物，外人不得擅入。”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赵芾媛冷冷道，“你在谋害巫族少主的时候，就该想过会有这么一日。”
    虞嫔大叫道：“你这是造谣！本宫没有谋害过巫族少主！”
    赵芾媛呵呵了，道：“是，你没谋害，你也没有指使老五老六给他下毒，也没有教他们事成之后让人嫁祸给我哥，这些你都没做过，是。”
    虞嫔冷漠道：“不错！这些我都没有做过！”
    轻雅顿时皱眉，道：“妹妹，我能直接杀了她吗？”
    赵芾媛想了想，道：“不用，放着。”
    “但我看她不爽，怎么办？”轻雅眸光冷冽，道，“要不我把她打个半死？”
    赵芾媛一呆，道：“行啊。”
    话音刚落，轰然一声！
    虞嫔凭空向后飞出三丈有余，重重摔在地上，哀哀叫痛。
    周围宫人顿时聚了过去，七手八脚地将虞嫔扶起，带走了。大部分宫人都随着虞嫔过去了，还有少部分宫人留在原地，有些尴尬地看着赵芾媛和轻雅。
    轻雅气势一扬，冷冷扫视了那些宫人一圈，道：“你们可有意见？”
    所有宫人都吓傻了，低头垂目，默不作声。
    赵芾媛脆生生道：“嘛，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但至少咱们现在可以明目张胆的去拿补偿了。跟我走，库房在这边。”
    轻雅点头，跟着赵芾媛绕过一干雕像般的宫人，很熟稔地直接往库房那边走去。
    正殿和偏殿这边富丽堂皇，库房这边就显得朴素简单些了。而且，库房这边也没有衣着艳丽的服侍宫人，只有死板严肃的库房守卫。
    忽然，临近处传来了扭打之声。
    轻雅转头看过去，发现在隐蔽的过道里，有两个少年在打一个小女孩。那俩少年拳打脚踢，还不停地骂着难听的话，而那小女孩只是抱头哭泣，一声不发。
    周围若干护卫只当不见一样，默默坚守岗位。轻雅眉头紧皱，很不开心。
    “你别管了。”赵芾媛看出轻雅不悦，连忙说道，“这是飞杼宫的日常，你管也没用。”
    “不行，这太过分了。”
    轻雅说着，足下一点，迅速朝着扭打之处扑了过去。只是眨眼的片刻，轻雅便将那女孩抱了出来，诧异地看着那两个打人的人。
    “为什么他们一点事都没有？”轻雅怒气冲冲地对赵芾媛道，“你不是说，阉了他们是惩罚吗？可是我完全看不出惩罚的样子！他们还是可以打人，欺负人！”
    赵芾媛一呆，咳嗽一声，脆生生道：“但是他们不能人道。”
    “那有什么用吗？”轻雅不悦道，“你看他们，把这孩子打得多可怜。”
    被救出来的小女孩一直在哭，皱巴巴地缩成团，看不出样貌，只能看到破烂凌乱的小宫女服饰。
    赵芾媛嫌弃地看了一眼，道：“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你救不过来的。”
    “就是，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管飞杼宫的闲事。”六皇子冷冷看着轻雅，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好像就是那个贱女的儿子，老九是。啧啧，果然和你那低贱的娘一样贱。”
    “六弟，他不是九皇子，是什么巫家少主。”五皇子接着说道，“看他这一副贫穷的模样，还好意思冒充巫家少主，脸也忒大了。”
    轻雅目光似冰，道：“我要动手了。”
    赵芾媛立刻一退，道：“不要误伤。”
    “不会的。”
    轻雅说着，偏头想了想，道：“怎么能让他们不再欺负人，还不会死？”
    赵芾媛思忖地看向轻雅，道：“剁了他们的脚，剁成不对称的那种。”
    轻雅点头，御气丢过去两个气团，简单粗暴地把二人的左脚炸得血肉模糊。
    “啊啊啊——”
    双生皇子顿时痛得满地打滚，叫骂声不断。
    很快，便有宫人闻声而至。他们看到眼前的景象后，默默把两个皇子带走，没敢多说一句废话。同时，他们直接无视了被轻雅抱走的女孩，就跟没看见一样。
    轻雅低头瞧了瞧那女孩，发现她衣衫外裸露的皮肤上没有任何伤痕，但是那孩子是真的疼哭了。也就是说，那些人打的很有技术，所有伤痕都打在看不见的地方，让她疼得无处诉苦。
    赵芾媛不悦地瞅着他俩，干巴巴地说道：“小哥哥，你救了她，打算怎么处置？”
    “不知道。”轻雅稚气地说着，一挥袖，用御气的方法拂去了那女孩脸上的污糟，道，“咦，妹妹，这个小宫女长得好像你啊。”
    赵芾媛扶额了，道：“首先，她不是小宫女，她年龄不够，你没看到她身上的衣服明显偏大吗？还有，她是虞嫔的女儿，赵芾琳。虽说我和她不是一个娘，好歹有一个爹，长得像也没问题？”
    轻雅没有听到，径自找了个椅子让赵芾琳坐下，小心挽起她的袖子查看伤势。
    “喂，你做什么！”赵芾媛连忙制止了轻雅，道，“你疯了，她是女孩子，你不可以随便看她的身体！”
    轻雅不悦道：“她这么可怜，不看她的伤口，怎么给她治疗？”
    赵芾琳还在抽泣，可怜兮兮地任由轻雅摆弄，毫无反抗之意。
    赵芾媛看不下去了，直接叫来了暗卫，让她们把赵芾琳带走包扎。
    轻雅本来不太愿意自己救下来的孩子，就这么被别人带走了，不过赵芾媛保证等下还会把赵芾琳送回来，轻雅这才满意。
    赵芾媛盯着轻雅，很是无奈道：“你经常这么救女孩吗？”
    “嗯，前提是女孩。女孩子想法比较奇葩，但是总体比较乖，很听话不闹事。男孩子的话就算了。”轻雅稚气道，“我之前救过一次男孩，那感觉太糟心了，以后都不救了，烦。”
    赵芾媛挑挑眉，道：“然后呢，救完了抱回去养？”
    轻雅稚气道：“没有家的才可以抱回去养，有家的要送回家，这样才对。”
    赵芾媛古怪道：“你还真要抱回去养啊。”
    轻雅想了想，道：“不然呢，总不能让那些女孩子沿街乞讨。那也太可怜的了，肯定会被拍花子给拍走的。”
    赵芾媛眼珠一转，道：“你说的也是，如果有条件，是应该想办法收容一下这些人。”
    轻雅叹了一声，道：“说得容易，做起来不简单呢。”
    “别说的这么老气横秋的。”赵芾媛被逗笑了，道，“好了，闲话不多说，咱们办正事。来人，先把这些守卫敲晕，免得冲突误伤。”
    有暗卫应声打出暗器，将那一群守卫打晕。另有暗卫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钥匙，把库房打开，顺手关闭了库房机关。再有暗卫稍微在库房中转了一圈，清扫了不归机关枢纽控制的小机关。折腾完一切，众暗卫继续退到暗处，假装未曾出现过一般。
    “进去喽。”
    (未完待续)

 第五八九章 化尸水

    赵芾媛理所当然地牵着轻雅的手，直接走进了飞杼宫的库房里。
    一进屋，满目都是箱子。
    时辰尚早，从窗外射入的阳光足够明亮，但是，这满目的箱子都是深沉的颜色，怎么都觉得很是昏暗。而且，这里有一种古怪的气氛，很危险又很血腥，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轻雅粗略地瞧了瞧，道：“你打算看什么？”
    “嗯？哦，那个啊，不着急，先看其他的。”赵芾媛随手打开一个临近的箱子，道，“你瞧，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很好看？”
    打开的箱子在阳光沐浴下，五光十色流光溢彩，闪耀夺目。
    轻雅好奇地凑过去，绕到不反光的地方仔细瞧了瞧里面的东西，道：“这是什么？像水玉，但又不完全是。”
    “这叫琉璃。”赵芾媛脆生生道，“虞嫔所在的虞氏一族，是古法琉璃的大家。而他们所生产的琉璃制品，是专供皇家使用的贡品。我那里也有部分，不过都是些精巧的小件，没什么气魄。但是这里，有虞家私藏的精品，拿出去镇宅什么的估计都没问题。”
    轻雅有趣地瞧着那些琉璃摆件，道：“这东西好玩，若是拿出去卖肯定很赚。”
    赵芾媛一摊手，道：“制作方法是虞家的保命符，他们才不会拿出来。不过，朝堂的虞大人比较有脑子，为了保命，他已经准备重新往太子那边送女儿了。所以，别的不敢说，就这里库房的这些，悄悄归公了是没问题的，你可以放心的挑。”
    轻雅点头，又开了旁边两个箱子，道：“这些都是大件，有没有那种适合随身携带的东西？”
    “呃？你要小件？”赵芾媛怔了怔，随手拿起一个琉璃如意道，“这样的你不喜欢？”
    轻雅瞧了瞧，又想了想，道：“他俩好像没有固定的居所，弄这些不方便携带的东西，都不知道能搁哪儿合适。与其如此，不如找一对儿能随身带的东西，好拿也不累赘。”
    赵芾媛目瞪口呆地看着轻雅，道：“没有居所？那他们打算在那里结婚啊？”
    “不知道，大概在巫家老宅。”轻雅说着，有单独传音给赵芾媛道，“因为乐雅的缘故，太师父在巫家老宅有一个小院，应该就是在那里了。”
    赵芾媛好嫌弃地看着轻雅，道：“这也太不负责了，成家了居然还要寄宿，明姐姐好可怜。”
    轻雅稚气道：“没办法嘛，我和师妹还没出师，他不能抛下我们俩不管的。”
    赵芾媛一抿嘴，从架子上找到库房类目册，道：“小件在靠里面的那几排，大箱子里面有小箱子的，你去找。”
    轻雅点头，兴冲冲地跑到里面去找了。
    赵芾媛则是慢条斯理地瞧着靠外面的大件，有趣地瞧着那些庄重森严的琉璃器皿。
    外面，日头倾斜，一片安静。
    库房里，俩孩子各自兴致勃勃地瞧着眼前的东西，偶尔有那么一两句交谈，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翻找新鲜东西。
    赵芾媛看过不少好东西，只消一眼，便能分辨琉璃品质做工。是以，赵芾媛把她想看的那部分东西看完后，轻雅还在这边慢悠悠地翻着箱子。赵芾媛也不催促，一边叫了墨泽进来开夹层暗门，一边悠哉地托腮瞧着轻雅认真的模样。
    轻雅从众多盒子之中，翻到一对儿墨色坠蜡黄色梅花的簪子。稍后不久，轻雅还翻到了一个款式类似，没有颜色的透明款梅花簪。轻雅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有一种很稀奇的感觉。
    “妹妹，你来瞧这个。”轻雅把两款簪子都递了过去，道，“你瞧，这两种是不是不一样？”
    赵芾媛看了一眼，道：“嗯，有颜色这个是琉璃，做工比较复杂，价值高一点。没颜色这个是玻璃，看上去挺精致，不过做工相对简单，价值一般。”
    轻雅左右为难，道：“看上去，都好看。”
    “喜欢的话，就两个都拿着呗。”赵芾媛脆生生道，“我看上了一个七彩琉璃鼎，感觉不错，可以拿回去送给父皇。对了，还有我之前说的那个如意也不错，你拿去当贺礼呗。”
    轻雅抬头瞧了一眼，皱眉道：“那个看起来好古怪。”
    “红色讨喜嘛。”赵芾媛一挥手，让暗卫把看好的东西都包起来，并记录类目，道，“拿着，就当是我送的贺礼。”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若是他们不喜欢丢了，你可别生气。”
    “不会的。”赵芾媛好笑道，“你师父看起来很精明的，他应该比你识货。”
    轻雅稚气道：“你不生气就好了。”
    “放心，就算真丢了也没什么，我没那么小气。”赵芾媛说着，挥手让暗卫把东西先搬到车上，道，“贺礼的是算是搞定了，接下来，咱们确认一下他们的杀人动机如何？”
    轻雅一呆，道：“什么杀人动机？”
    赵芾媛挑眉，用眼神指了一下墨泽正在破解的夹层暗门。
    轻雅转头看了过去，恰好，墨泽将暗门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木头盒子，递到二人面前。轻雅看了一眼，立刻叫道：“这不是地窖的那个盒子吗？”
    “嗯，不是那个，不过，应该是同一种盒子。”赵芾媛仔细观察着盒子，道，“如锦，把它打开。”
    “是。”
    “不要！”
    忽然有声音尖声叫道：“不要开，会死的！”
    几人一怔，往声来处看去，意外地看到了狼狈凌乱的赵芾琳。
    赵芾琳似乎想要跑进来，结果被暗卫逮着抱住，不让她乱跑。赵芾琳死劲地挣扎，还是挣扎不过暗卫。她拼命的叫着闹着，生怕他们打开盒子。
    墨泽一顿，询问地看向赵芾媛。
    赵芾媛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开箱子。
    墨泽退下，默然不动。
    那边，赵芾琳见状，安静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扶着门框让自己不要倒下。
    赵芾媛淡然看着赵芾琳，摆手让暗卫捉住她，淡然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开盒子？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吗？”
    被暗卫控制住的赵芾琳喘了喘气，忽然吸了一大口气，努力说道：“盒子有机关，暗槽里面有化尸水，一旦弄错了，就会死掉的！我看到过有人偷开，然后就死掉了！你们救了我，我不希望你们死掉！”
    赵芾媛哼笑一声，冷冷道：“你在飞杼宫里没有地位，怎么可能知道这里面有化尸水？”
    赵芾琳顿了顿，挣扎地说道：“我在打扫灰尘的时候，老嬷嬷告诉我的。后来，有个宫人就像老嬷嬷说的那样死掉了。我真的看见了，黑乎乎，好难闻的死掉了！”
    赵芾媛皱眉，用观气的方式瞧了瞧那箱子，果然，在箱子里面发现了特质暗槽的夹层。而那暗槽之中，的确有一种异样的气息。赵芾媛让墨泽摇动了一下箱子，便见那气息正在缓慢流动，明显不是正常的水。
    “都别动，我来。”
    轻雅一抬手，御气将整个箱子悬空举起，随后，他很自然地将箱子里异样的气息拔出。
    只见，有恍如细丝一般的东西从箱子四周析出，凌空汇聚成球状物。随着析出细丝的汇集，那球状物越聚越大，同时，箱子中的异样气息越来越少。
    如此约么一刻钟后，箱子内的异样气息全部被拔了出来，在箱子外面汇聚成一个约么拳头大小的球体。而后，箱子落回墨泽手上，球体还在空中悬浮。
    “呃，这些应该就是化尸水了。”轻雅指了指球体，道，“放哪儿比较安全？”
    赵芾媛惊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道：“你怎么做到的？”
    “御气而已。”轻雅随口应道，“我快拿不住了，放哪儿合适？”
    “玻璃瓶子！”赵芾琳着急地尖叫道，“里面的小箱子里有，带玻璃盖的玻璃瓶子！用蜡封！”
    赵芾媛立刻让墨泽找来了玻璃瓶子，按照赵芾琳的指示，封装了那一球的化尸水。赵芾琳见化尸水被装好，大大松了一口气，瞬间蔫的不说话了。
    轻雅眨眨眼，有趣地看着那化尸水，好奇地想要试一下这东西的效果。
    “咳，这个不着急。”赵芾媛把化尸水瓶交给暗卫收好，道，“先打开箱子，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轻雅耳闻不过脑，目光一直追随玻璃瓶，盯得暗卫很是尴尬。
    赵芾媛好笑道：“咱们拿着不方便，让他们拿着就好，回去的时候会给你的。”
    轻雅点头，又看向赵芾琳，道：“她伤的不轻，带她去疗伤好不？”
    赵芾媛微微皱眉，询问地看向暗卫。
    “九公主，小的是想这样，但是这丫头不干。”暗卫不悦地拎着赵芾琳，道，“她非要过来跟着你们，不然就闹腾的很。小的怕她伤上加伤，只能带她过来了。”
    “我没事。”赵芾琳小声道，“这点伤而已，我已经习惯了。”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别怕。我既然救了你，就会负责到底，不会再让旁人伤害你了。所以，你先跟她们去休息一下，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去找你。”
    (未完待续)

 第五九〇章 神怪录

    赵芾琳摇摇头，默默站在轻雅能看到的地方，不敢走。
    轻雅见她不动，只好对赵芾媛道：“还有什么事吗？忙完了就带她走了。”
    “有啊，就是这个箱子啊。”赵芾媛脆生生地说着，瞧了瞧墨泽道，“如锦，怎么还没打开。”
    墨泽手中按着盒子的机关，道：“抱歉，属下还未找到规律，请稍待片刻。”
    “我会，我能开。”赵芾琳想要冲过去，无奈她被暗卫死死拽住，冲不过去，只好口头说道，“我知道机关顺序，你先同时按立方对角线两块，把机关全部复原，然后按我说的顺序，依次按动每个木块。”
    墨泽一愣，转头见赵芾媛点了头，才说道：“同时按两块？哪个对角线的两块？”
    “都行，是对角线对应的两块就能复原。”赵芾琳说道，“放心，里面除了化尸水，没有其他机关了，按错重来就行，不会有事的。”
    墨泽点头，复原了机关。
    赵芾琳缓了缓，将机关顺序依次说出。
    墨泽依言照做，逐渐将机关盒打开。
    轻雅瞧着，有趣道：“宫里的女孩就是聪明，懂得真多。”
    赵芾媛一脸无奈地看着轻雅，道：“若不是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真以为你是装无知。”
    “嗯？”轻雅一歪头，道，“我怎么无知了？”
    “算我没说。”赵芾媛小声道，“话说，你真打算把这孩子带走？”
    “当然。”轻雅稚气道，“这些坏人欺负她，我不喜欢这样。”
    赵芾媛试探道：“可是，这里是她家，打她的人，就是她的家人。”
    “那就换个家。”轻雅稚气道，“正好她是女孩子，回头让姐姐帮忙收养一下，不就得了。”
    赵芾媛真的无语了，偷偷把公主抱出去养，是杀头的大罪好。
    可是，轻雅他是真不懂！
    无知者无畏，果然是真的！
    赵芾媛又看了一眼赵芾琳，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一软。这次，她就当不知道算了。
    咔。
    木盒子开了。
    “这是什么？”
    轻雅急着瞧了一眼，奇怪地看着上面似乎在哪里看过的字体，读着那上面的字，道：“异次元神怪录。异次元是什么东西？”
    “是指不是这个世界的其他世界。”赵芾媛说着，直接拿起册子随手翻了翻，毫不惊讶地说道，“果然是这本手札。我还以为世间仅皇宫有一本，没想到这里也有。”
    轻雅看着赵芾媛随手翻页，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直接把自己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赵芾媛赶忙抓住了轻雅，见他脸色不对，道，“你见过这本手札？”
    “不，我是第一次见这本手札，但是我认识这个字。”轻雅顿了顿，不确定地说道，“这个字，好像是我大叔的字。”
    “你大叔？”赵芾媛想了想，道，“那是谁？”
    轻雅垂目道：“不能告诉你，而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的字，我只能说好像。”
    赵芾媛眨眨眼，把手札翻到最后一页，道：“哦，这里写了，我念给你听。本手札由灵偃大师口述，尚鸣威整理手稿，着异次元神怪录。本手札非原稿，乃吾宦飒尔抄录版，现赠予虞雾。若旁人得到此手札，还请归还原主，事后必有重谢。”
    轻雅一惊，果然是宦牧的笔迹，他没有认错。
    “哎，这手札居然是虞大人的，怎么会在宫里。”赵芾媛稀奇地瞅着人名，挨个数道，“灵偃大师我好像听娘讲过，很厉害的人。至于这个尚，会不会和承宇哥有关系？宦家，是之前被灭掉的那个逆贼，他怎么会认识虞大人？虞大人可是文官哎。”
    轻雅忽然道：“说不定那人是个枭锐。”
    “枭锐？”赵芾媛一呆，笑道，“不会的，枭锐都在宫里养着。再说，他若真是枭锐，你会不知道？”
    “不知道。”轻雅稚气道，“他们有一百个人，那么多，我一共认识的都不足十个人。”
    赵芾媛呵呵了，一百个人也算多，这脑子真是没谁了。
    墨泽轻咳一声，提醒道：“公主，您不看下内容？”
    “啊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赵芾媛快速翻着册子，很快找到了乐雅详说一页，递给轻雅看，道，“瞧，这就是他们杀你的理由。”
    轻雅瞅了瞅，道：“这上面写的，和之前看到的一样，只是没有朱砂字。”
    赵芾媛从怀中掏出残页来，比对一下，道：“还真是一样，连字序格式都一样，抄录的人还真是用心了。”
    轻雅眉头一皱，心里很是不好受。
    之前听荆燚说，宦牧一直在用各种理由隐瞒圆谎。这件事，轻雅本是不信的。可是，宦牧明显知道这些，并和擅自偷走乐雅的尚彦兮是师徒关系，再加上这本抄录的手札……轻雅动摇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宦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芾媛对比了正面，又对比反面。一翻页，便见到下一页是一张后添上去的纸，上面画着不知道什么意思，看上去像是算筹一样的横竖线。这些线条只覆盖了单面半页纸，而下半页则是一行墨字。
    墨字写道：“乐雅已找到，在九皇子轻雅手里，杀之取乐雅。”
    赵芾媛皱眉，道：“这字我好像有印象，不过……不会。”
    轻雅瞄了一眼，道：“说我是九皇子？写这话的人有脑子没有？”
    “不管有没有，当初你现世的时候，宫里的确有这个传言。”赵芾媛仔细凝视着那字，脆生生道，“我还一直稀奇，到底是谁传出来这么无聊的流言。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又是为了找乐雅，而费劲啦设的一个局。”
    轻雅稚气道：“也就是说，这本手札的主人，想杀我取乐雅？”
    墨泽忽然咳嗽一声，小声道：“阿雅，请借一步说话。”
    轻雅一呆，道：“直接说不行吗？”
    墨泽摇头，道：“这里耳朵太多，有些话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轻雅抬手一挥，道：“说，我设了隔音屏障。你用手挡住口型，这样，就只有我们三个能听到了。”
    墨泽一愣，道：“蝠网无权干涉枭锐之事。”
    “让妹妹知道，没事的。”轻雅稚气道，“她不会害我，只会帮我打掩护。”
    墨泽点头，道：“阿雅，这字迹并不是阿雾的，而是当今圣上的，上面的算筹暗码才是阿雾的。很明显可以看出，下面这行字，比上面的算筹暗码墨迹要新，大概就是这两年所写。而就暗码所写的内容来看，最后一行写着景旺九年，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赵芾媛稀奇道：“你能看懂这个暗码？”
    墨泽顿了顿，询问地看向轻雅。
    轻雅微笑道：“你如实说。”
    “是。”墨泽应声，道，“这算筹暗码，是阿雾的习惯暗码，具体对应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能大概看懂。最上面这里写着，崇岱十八年，灵偃乐坊焚毁，乐雅遗失，急寻。之后这几行，写的是寻找动态，都是寻不得的结果。最后这行，写着，景旺九年，于北陵寻得乐雅，已派人看护，确认安全。”
    轻雅一笑，道：“这么说，枭锐是守护乐雅的，不是夺取？”
    墨泽轻叹一声，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听老一辈的人说，他们似乎做了什么对不起乐雅的事，所以，他们决定要守护乐雅，并制造各种阻碍，防止乐雅落到皇族手里。”
    话说完，墨泽才想起来赵芾媛还在，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赵芾媛好笑道：“你放心，我也是这个目的。毕竟此刻，乐雅在我喜欢的人手里，我绝不会让不相干的人，从他手上夺走乐雅，谁都不行。”
    墨泽怔了怔，诧异地看向轻雅，满目询问之意。
    轻雅微笑，道：“我相信妹妹。”
    墨泽顿时感觉自己发现了大秘密，立刻闭嘴不语了。
    轻雅看向赵芾媛，道：“最后这行字，的确是你爹的笔迹吗？”
    赵芾媛默了片刻，道：“看着眼熟，但和他平时的字迹不太一样。不知道是因为故意掩饰，还是旁人模仿。不过，爹要乐雅，并不是为了称霸天下，而是因为母后想要。他们伉俪情深，如此罢了。那边我会去说，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轻雅微笑，道：“我相信你。”
    赵芾媛一笑，将手札一合，道：“总之，这东西是从飞杼宫找到的，这样就可以证明他们的动机了。”
    轻雅一呆，道：“你合上干嘛，再瞅瞅其他的。”
    “有这个就行了，其他的又不能当证据。”赵芾媛说着，见轻雅好奇满满，便把手札递给他，道，“你看，看过了我就拿走给母后了。”
    轻雅点头，翻到乐雅那页，再往后翻了翻，果然，有乐颂简述写道：“乐颂，抚魂铃，作用不详述，存于异世，本世无。”
    赵芾媛在一旁瞧着，道：“这可真是简述，就一行话。”
    轻雅点头，又往后翻了翻，发现是其他东西了。轻雅一顿，又往前翻了翻，便看到乐雅的前一页上写着乐风简述。
    (未完待续)

 第五九一章 乐风发现

    乐风简述写道：“乐风，玉笛，作用不详述，存于异世，本世或有分身。吾尝有幸得见，其貌为白雾，其状如科斗，喜附珠玉宝器之上，会人语，仅此。”
    咦？
    轻雅又看了一遍，道：“妹妹你瞧，这意思是不是说，乐风是存在的？”
    赵芾媛无所谓地瞥了一眼，道：“存在又怎样，它又不像乐雅那么有能力，找到了也没啥用。”
    “可是稀奇嘛。”轻雅想了想，心头一动，道，“哎，等下，用玉料做成笛子，好做吗？”
    “怎么可能好做。”赵芾媛脆生生道，“你也去玉器行见识过了。别说笛子了，就是单单把玉石切开，就要费上好几个月的功夫。而乐器又不同于其他摆件，弄错一个位置，就要从头再来，费劲得要命。据我所知，全天下玉质乐器只有两件，一把玉琴一只玉笛，全在大司乐手里。”
    轻雅眸光一亮，道：“会不会就是那支笛子？”
    赵芾媛一呆，道：“是的话，你要如何？”
    “若师珏的笛子真的是乐风，就借来看看。”轻雅兴奋道，“然后，让轻音再把乐颂叫过来一下，把它们一起拿给姐姐看。那可是天下第一风雅颂，难得一见呢，姐姐肯定会开心的。”
    赵芾媛眨眨眼，道：“被你说的我都想看了，但是师珏那个笛子可未必会是乐风。你看手札上写的，只要是珠玉宝器，都有可能被附着。”
    “那就去确认看看。”轻雅说着，直接往外跑。
    “别急嘛，我也去。”赵芾媛眼疾手快地捉住轻雅，拖着他一起到了厌翟车上，道，“虽说乐风没什么威力，但你也不能那么大张旗鼓的去找。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说你蓄谋集齐风雅颂，意图逆反为乱，那就糟糕了。”
    轻雅瘪瘪嘴，不悦地坐在车上，道：“你们就是麻烦。哦对了，记得把那受伤的女孩带着。”
    赵芾媛好笑道：“你倒不忘了这个。”
    轻雅点头，道：“好事做到底。先给她个安稳的地方呆着，等养好了，就随她去了。”
    恰好，赵芾琳此时被暗卫送上车，听到了这句话，心头一暖，小声道：“谢谢。”
    轻雅一笑，道：“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赵芾琳缩了缩头，坐在角落，小心地看了一眼赵芾媛，目光复杂。赵芾媛轻叹一声，没说什么，只是挨着轻雅坐了，还顺便抱了他的胳膊。赵芾琳心中别扭，一言不发。
    厌翟车行向圣乐坊，而车中几人各怀心事，都没怎么说话。不多时，圣乐坊到了，轻雅兴冲冲地去找师珏，然后发现人没影了。轻雅随便捉了个人询问，得到答复是大司乐日常忙碌，不知去向。见状，轻雅的兴趣顿时消了大半，感觉有点累。
    赵芾媛好笑道：“要不我用公主的特权把他叫过来？”
    “不用了，等等。”轻雅左瞧右瞧，道，“对了，去找小儒，他肯定知道状况。”说着，轻雅立刻就跑掉了。
    赵芾媛笑了笑，缓步跟上。
    后面，赵芾琳被暗卫扶着，也是跟着走。
    轻雅问到了师儒君在宿舍小院休息，便直接去敲了门。门一打开，轻雅惊讶的发现，师珏也在院里，自己似乎打扰了两个人的密谈。
    师儒君拱手一礼，道：“阿雅，请进。”
    轻雅呆了呆，道：“其实我是想问你师珏在哪儿，看起来，好像不必了。”
    师儒君一愣，忍不住一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大人也是来找我问您的下落，您就正好送上门来了。”
    “哦。”轻雅直接走到师珏近前，抬头道，“找我什么事？”
    师珏淡笑，拿出一块紫铜牌，递到轻雅面前，道：“即日起，你就是圣乐坊的名誉小乐正，这是你的新户籍。你拿着这个，把之前给你的那个给我。”
    “哦。”轻雅应声照做，递出去青铜牌的时候忽然一顿，道，“哎不对，我把这个给你，那我在花园附近的宿舍不就没有了。”
    师珏轻笑一声，道：“你还会来玩吗？”
    “嗯，不知道，不过应该会。”轻雅稚气道，“姐姐在这边，小儒也在这边，等我出师之后，应该会过来看的。”
    “好，那宿舍我给你留着，随时欢迎你来玩。”师珏淡笑说着，顿了顿，又道，“小雅，你好好跟燚大师学。以你的资质，肯定能成为天下第一乐师的。”
    “哦，那个没事。”轻雅无所谓道，“师父他不是外人，第一让他拿着就好。”
    师珏一顿，道：“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轻雅稚气道，“只要第一不是外人，师父就不会去清理掉。既然如此，是谁都无所谓。”
    师珏稍稍皱了下眉，道：“那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轻雅犹豫了一下，道：“乐师会选出的天下第一乐师，能够得到乐雅的认可。简单的说，就是能听到它说话，你已经听到了。”
    师珏一愣，面容一肃，道：“原来如此，难怪会有那样的传闻。”
    “嗯，那个随便了，反正离我还远，暂时不需要考虑。”轻雅稚气道，“不过，你要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估计师父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不会的，我惜命。”师珏淡笑，道，“好了，我的事就这样，你找我什么事？”
    “啊，那个，什么来着。”轻雅歪头想了想，道，“啊，对了，我想看看你的玉笛，我怀疑它是乐风。”
    “乐风？”师珏说着，把玉笛拿出来递给轻雅，道，“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轻雅接过玉笛来，疑惑地瞅了瞅师珏，转头一瞄师儒君道，“你知道不？给他讲讲。”
    师儒君点头，给师珏讲了乐之风雅颂的事。
    师珏意外地看着师儒君，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儿子给震惊了，道：“你从哪儿听说的这些事情？”
    “抱歉，我不能说。”师儒君淡淡道，“您只要知道就好了。”
    师珏认真打量着师儒君，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师儒君乖乖站在一旁守着，不叫他就当不存在一样。
    这边，轻雅仔细地瞧着那玉笛。
    除了笛膜有一点微黄，以及笛穗为御用的明黄色以外，玉笛通体亮白，没有半分瑕疵。而且，这玉料应当不错，里面的絮状物均匀通透，看上去就和白雾一样。也就是说，就算乐风真的藏在里面，用眼睛也看不出来。
    轻雅也不浪费时间，直接用观气的方式来找乐风。嗯……就算用上御气，轻雅也并没有发现玉笛里面藏有异样的气息。但是，轻雅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乐风就在这个笛子里面。
    “轻音。”轻雅小声道，“你瞧乐风有没有在这个里面？”
    白雾团应声从轻雅耳后飞出，在空中跳了一下，直接扑向玉笛。应扑，玉笛微微一亮，一只白色的科斗从笛尾的部分挤处，落了出来。轻音立刻从玉笛上面跳出来，扑向那个科斗。白科斗似乎是吓了一跳，它迅速往玉笛的方向扑过去。
    不及防，玉笛忽然又亮了一下，那白科斗撞到光上，直接被弹出去老远，恰好落在轻音的白雾团附近。轻音迅速变成一个球状，一兜，便将白科斗圈在了气球结界之中。
    白科斗左冲右撞，却没能突破轻音的包围，反而把自己累得够呛。挣扎了不到一刻钟，白科斗便放弃了，直接落到气球底部，装死。轻音见状，很是愉悦地跳了一下，然后就这么持续地圈着白科斗，送到轻雅面前。不仅如此，轻音还特地将气球的外表的白雾变透明，方便轻雅观瞧。
    “哇哦，你好厉害，居然抓到了。”轻雅有趣地瞧着那气球里面的白科斗，道，“这是乐风吗？怎么不是白雾的感觉？”
    轻音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轻雅听不到。轻音也知道轻雅听不到，便戳了里面的白科斗，让它自己说话。白科斗抽搐了一下，继续装死，就当没听见一样。
    旁边，师珏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道：“这玉笛自做成之后，便一直在我手里，怎么会有科斗在里面？”
    “这不是科斗，是乐风。”轻雅稚气道，“没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一团气，到处飘荡的那种。它想什么时候附着在物件上面，一眨眼就能完成，不需要你知道。”
    师珏不解，转头看向师儒君。
    师儒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悬空的白科斗，也是惊讶不已。
    轻雅瞧着二脸懵逼的师家父子，把玉笛还给师珏，道：“总之，乐风我就带走了，等姐姐看完了，我会放它回来的。”
    师珏接过玉笛，确认玉笛无伤后，便道：“不必了，这东西常人消受不起，你把它带给燚前辈，让他看着处置。”
    轻雅一呆，点头，告辞就走。一转身，差点和刚刚赶来的赵芾媛迎面撞上。还好，轻雅及时收住脚步，让开了步子。
    “哎呀，你干嘛呢。”赵芾媛吓了一跳，脆生生道，“咦，你已经找到大司乐了，这么快。”
    (未完待续)

 第五九二章 霸道乐风

    “嗯，找到了，乐风也拿到了。”轻雅说着，指了指身边悬浮的白科斗，道，“就是这个，它果然是藏在师珏的玉笛里了。”
    “哇，我瞧瞧。”赵芾媛凑过去看了看，道，“科斗倒是像，可是这东西它……不是白雾。”
    “嗯，我也奇怪来着，不过应该是它没错。”轻雅稚气道，“若是普通的科斗，绝对不可能跟轻音走上几个回合，轻音也很厉害的。”
    “哦，涨见识了。”赵芾媛伸手想要戳戳那科斗，还没碰到，便被无形的东西给阻止了，道，“你还给它弄了结界？不会憋死。”
    “不会，它只是装死。”轻雅说着，抬头看到赵芾琳，恍然一拍额头，道，“哎呀，差点忘了。小儒，这女孩你先收留一下，帮她疗伤。等姐姐她们来了，你把她送去女子乐团寄养一阵。”
    “是。”
    师儒君应声，抬头看了一眼赵芾琳。正巧，赵芾琳也抬头看了过来。
    二者目光交汇，都是一怔，同时开口道：“怎么是你？”
    轻雅一呆，道：“认识？”
    师儒君点头，正要开口解释，没想到那边，赵芾琳松了一口气，一阵脱力的天旋地转让她直接往地上倒去。师儒君见状，赶忙打了个手势给自己人。应令，从暗处跳出两名女子，一人拦下了赵芾媛的暗卫，一人抱过赵芾琳直接送到师儒君的屋里。
    “这是怎么回事？”师儒君急声说道，“她怎么会被打成这个样子？谁打的？”
    “就是之前给我下毒的那俩双胞胎打的，我正好遇到，就顺手把人给救了。”轻雅眨眨眼，稚气地说道，“既然你认识她，那你就帮忙养几天。费用的话，我……”
    “不用你。”赵芾媛脆生生道，“宫里人都有规定的分例，我让人直接把她的分例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轻雅呆了呆，道：“药很贵的，分例够用吗？”
    “没事，不够的份我自己出。”师儒君缓了缓心情，强做平淡道，“阿雅，今日多谢你了。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不用报答给我，日后帮我护着点明姐姐和香姐姐就好。”轻雅微笑道，“行了，你们聊，我先回去了。”说完，轻雅快速跑走了。
    赵芾媛怔了怔，道：“喂，小哥哥，你东西都没拿哎……算了，等下让承宇哥给他送过去好了。”说着，赵芾媛瘪瘪嘴，看向师儒君，道，“你知道那孩子是谁？”
    师儒君点头，道：“九公主放心，小人会负责照顾她的。”
    “别这么说，她和我没关系。”赵芾媛笑眯眯道，“既然是巫家少主救下的小宫女，他乐意把这孩子寄养在哪儿，随他，轮不到我管。”
    师儒君一愣，随后瞬间明白了赵芾媛的用意，便应道：“是，小人会好好照顾这位小宫女的。”
    赵芾媛点头，离开了。
    旁边，师珏淡淡看着师儒君，道：“你有不少事瞒着为父。”
    师儒君默了默，低头道：“孩儿很抱歉。”
    “罢了，你去照顾她。”师珏转身离开，道，“别落了琴艺。”
    师儒君应声，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这边，轻雅急匆匆地捧着乐风的气球，从鬼屋的空间门回到了巫家老宅。
    一进院，迎面便见一个双人摇椅。荆燚如往日一般，慵懒地躺在摇椅上休息，与往日不同的是，明馨也坐在那摇椅上，依偎着荆燚一同休息。
    见状，轻雅原本兴奋的心情忽然冷了一半，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打扰他们。
    “宝宝，来。”明馨笑盈盈地招手，道，“到姐姐这边来。”
    轻雅呆了呆，小心地走到摇椅那边，道：“姐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来，都是时候。”明馨坐起身来，宠溺地把轻雅抱到怀里，柔声道，“听你师父说，你去翻人家库房了，翻到什么好玩的没有？”
    轻雅又呆了呆，哎呀一声，道：“糟了，翻出来的东西都在妹妹那里，我忘记拿回来了。”
    明馨一怔，噗嗤一笑，道：“没事没事，没把你自己丢了就好。”
    “我没那么笨，走过的路，我都认识的。”轻雅说着，想蹭着明馨撒娇，忽然被荆燚拎了起来，甩手摔出去几步。轻雅堪堪站稳，不悦道：“师父你做什么，为什么摔我？”
    “小孩子一边玩去，不要动手动脚的。”荆燚懒散地说道，“还有，馨儿宝贝儿是你师娘，不要姐姐的叫着，没规矩。”
    轻雅不悦地看着荆燚，好是委屈。
    “哎，你做什么呀，别吓到宝宝。”明馨柔声埋怨了一句，起身走过来搂住轻雅，道，“宝宝别听他的，你永远是姐姐的乖宝宝，乖。”
    轻雅笑了，稚气满满地扑到明馨怀里蹭。
    明馨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笑颜温柔。
    旁边，被冷落的荆燚不爽地看着他们，目光一溜，瞧见被轻音捉着的乐风，惊讶道：“呆娃子，你把它弄回来干吗？赶快给小珏送回去。”
    轻雅一怔，从明馨怀里探头出来，道：“师父，你怎么知道乐风是在师珏那里找到的？”
    “废话，这本就是我塞过去的，我当然知道了。”荆燚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道，“不然你以为，以小珏的水平，怎么可能随便御行鸟兽，那都是这小豆丁的功劳。”
    轻雅诧异地看着荆燚，道：“为什么要塞给他？”
    “当然是为了转移视线啊。”荆燚不耐烦道，“他都已经拿过一个第一，却从没出现过任何神迹发生，那多奇怪。所以，我借故教了他一首蝶恋花，顺便把这小豆丁塞到他的笛子里。这样，旁人就会以为乐雅在他手里，就不会总来找我麻烦了。”
    轻雅古怪地看着荆燚，道：“这是……事实吗？”
    “废话，当然是事实。”荆燚皱眉道，“快点还回去，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东西在你这，不追杀你才怪。”
    “不会的。”轻雅稚气道，“这东西没有任何功能，拿着也就拿着了，没人管的。”
    “嘿，没有任何功能？谁告诉你的！”荆燚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指着乐风道，“这东西，拥有的是最恐怖的时空力，那是可以改变宇宙的能力。当然，这个分身没那么强的实力，不过，弄个小件的瞬间移动，不成问题。而且相较而言，老东西拥有的破坏力，抚魂铃拥有的生死力，不过尔尔。所以，不要说乐风没功能，真要用起来能吓死你。”
    轻雅懵然不懂地眨眨眼，完全理解荆燚在说什么。
    荆燚看着轻雅不开窍的目光，好事无奈，道：“哎，你这呆娃子，教起来真费劲，你一点都没听懂吗？”
    轻雅摇摇头，抬头瞧明馨道：“姐姐听懂了吗？”
    明馨回神儿一笑，道：“抱歉，刚被燚叔叔的气势震到了，没注意他在说什么。”
    荆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不住地翻白眼，感情自己真是白说了。
    “那就不管他了。”轻雅一招手，捧过轻音来，献宝一般递给明馨瞧，道，“明姐姐看，这个是乐风，好少见呢。”
    明馨好笑道：“你抓它过来，是为了给我瞧？”
    轻雅点点头，道：“姐姐要结婚了嘛，想着给你瞧瞧，让你高兴一下。”
    明馨怔了怔，仔细瞧着那半死不活的白科斗，道：“瞧起来是挺有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色的科斗。不过，它怎么不动弹，不会是死掉了？”
    “没有死掉，只是和轻音打输了之后，累瘫了罢了。”轻雅稚气道，“对了，轻音，你把乐颂也叫过来瞅瞅，听听响也好。”
    轻音一呆，没事叫乐颂过来，会被骂的。
    “噗哈哈，真是呆娃子，你以为穿越异次元过来很容易吗？还叫过来瞅瞅。你以为乐颂那暴脾气，是你随便能瞅的吗？”荆燚哈哈大笑，道，“行了，差不多玩玩就好了。这些东西见了也不是自己的，随缘就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姐姐，你还看乐风吗？你要不看的话，我就把它放走了。”
    明馨笑盈盈道：“嗯，放走。”
    轻雅朝轻音眨眨眼，轻音立刻会意，张开了结界。
    白科斗失去支撑，竟然不像轻音那样悬浮，而是直接往下摔落了下来。
    轻雅吓了一跳，一时间忘了动作。明馨只是微怔一下，立刻伸手去接。那白科斗稳稳落在明馨手里，然而只是一瞬，它忽然又跳了起来，直接往明馨的袖子里钻。
    “不许欺负姐姐！”
    轻雅反应过来了，迅速伸手捏住明馨的手腕，想要御气拦住白科斗。不曾想，那白科斗的气息忽然消失了，就那么不存在了。
    “没事？”
    荆燚赶忙冲了过来，稍稍拽起一点明馨的袖子，想要查看有无伤痕。然而这么一拽，袖子里忽然掉出来一些粉末，随后，一只通红的镯子滑在明馨雪白的腕间。荆燚捏住镯子，用气一探，顿时皱眉。
    (未完待续)

 第五九三章 白洞契约

    “宝贝儿，把这镯子摘下来。”荆燚皱眉道，“乐风附着在上面了，我想办法把它弄下来。”
    “不行。”明馨护住镯子，道，“这是宝宝给我的，我不许你乱来。”
    荆燚挑挑眉，道：“我只是要把乐风弄出来，不会乱来的。”
    “不会？你的表情明显写着，要把这镯子弄碎。”明馨不依地拍他的手，道，“这是宝宝给我保命的东西，才不给你。”
    荆燚一滞，这丫头的敏锐程度，和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姐姐，还是先摘下来。”轻雅也是着急道，“乐风实力不明，我怕它会伤了你。我只是想让姐姐见见好玩的，不想让它伤了你。”
    明馨见他们都是如此，也只好把镯子摘了下来，由自己拿着，递给他们看。
    这红玉镯，本是轻雅给明馨弄的炁芯，当时，他还特地装了一个控制能量的木质外壳。如今，那木质外壳已经被乐风震成粉末，露出红玉镯水润透亮的本来面目。不需要刻意去找，便能看到那镯子里面，游走这一只白科斗。那白科斗悠哉地在红玉镯里游圈圈，毫不客气地吞噬着里面的气。
    “喂，你不可以吃里面的气。”轻雅不悦道，“那是我给姐姐留的，以防万一用的防护结界。”
    荆燚古怪地瞧了轻雅一眼，道：“中都不能擅用结界。”
    “哦，对，我差点忘了。”轻雅瘪瘪嘴，还是不悦道，“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给别人吃掉。万一姐姐离开中都去玩，这个就有用了呀。”
    白科斗吞了气，忽然用轻雅同样的声音开口道：“好吃，我还要。”
    轻雅一呆，着实吓了一跳，道：“不是我，是它！它它它，它怎么可以学我说话？”
    “本尊吃了你的气，自然要用你的声音说话，你有意见？”说着，白科斗忽然长大了一些，蓬松成雾状，赖在手镯里，道，“决定了，本尊就窝在这里了，你们谁也别想把本尊赶出去。”
    说话间，那红玉镯子已经变成一半白一半红的状态了，不过，看上去倒是蛮好看的。
    轻雅眨眨眼，道：“乐风果然是雾状。”
    明馨有些心疼地看着镯子，道：“它就这么在这里，不会把镯子弄坏了把？”
    白科斗气得差点从镯子里钻出来，道：“弄坏？本尊是养玉的好吗？养玉！有本尊在，你大可放心。这玉里的灵气只会多不会少，包卿满意。”
    “乐风大人，您这话说的，可真是大言不惭。”大司祭悄然出现在门口，淡淡道，“如今乐雅之主尚未定论，你只能靠吸取玉器里面的灵气维持己身。养玉？被你吸过灵气的玉器，有哪个不是飞灰湮灭的下场？”
    “那是那些玉器天资不够，承受不了本尊的气息周转，这才被震碎的。”白科斗用一板正经的语气说道，“但是这个不会，这是本尊选中的玉器，和其他那些硬塞给本尊的玉器不一样！”
    “行了，别大放厥词了，做点正事。”大司祭淡淡道，“少主大人，请您让乐雅大人将乐颂大人请来，我们即刻举行契约仪式。”
    “哈？”轻雅一呆，道，“那是什么东西？”
    大司祭淡淡道：“您之前与乐雅大人建立过口头契约，但那只是初期协定，随时可以解约。今日，若是三位大人都能在场，便可让您与乐雅建立终身契约。有此契约，今生至死，乐雅大人都会与您不离不弃。”
    轻雅呆然道：“听上去很麻烦。”
    “过程很简单。”大司祭淡淡道，“只要乐颂大人到场，很快就可以办好。”
    轻雅想了想，道：“轻音，你说呢？”
    白雾团一跳，飞过来蹭了蹭轻雅的脸颊，很乖巧的模样。
    轻雅一笑，道：“你要觉得合适，我们就弄那个什么契约。你要不喜欢就算了，我不想为难你。”
    白雾团怔了怔，露出淡淡笑意。随后，白雾团亮了亮，变成一个圆环的模样。接着，一直白色小雀从那圆环中凭空飞出。白小雀绕着轻雅转了一圈，鸣了一声铃音，悬空停在一旁。
    大司祭淡淡行礼，道：“见过乐颂大人。”
    白小雀又鸣了一声铃音，算是回应。
    “哇哦，是乐颂哎。”轻雅拽了拽明馨，兴奋道，“姐姐快瞧，今天风雅颂都在，是不是好稀奇，好好玩？”
    明馨点头，悄悄把轻雅往荆燚那边推了推，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保护一下轻雅。
    荆燚被这小动作逗笑了，道：“放心，这仨老东西都不会害他的。”
    明馨小脸一红，羞然瞪了荆燚一眼。
    “好了，打情骂俏的事稍后再说。少主，请到这边来。”大司祭直接把轻雅从二人中间拉了过来，带到门口这边，道，“少主，请您把一只手按在这名牌上，等下同三位大人一起，往里面注入真气。切记，一定要实实在在的真气，不能掺半分假。量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够。”
    轻雅点头，抬手按在写着灵偃二字的名牌上。
    很快，轻音的白雾团，乐风的白科斗，乐颂的白小雀，三者齐齐飞到轻雅手边，绕着他的手腕转圈圈。
    大司祭微微一笑，道：“乐雅大人，契约仪式，是否可以开始？”
    白雾团一跳，悬停在空中，气势淡淡。稍顿，白科斗和白小雀分别停在白雾团两侧，同样散发着淡淡的气场。
    轻雅有趣地看着它们，道：“真好玩，都是白乎乎的东西。”
    “等下再玩，先办正事。”大司祭说着，凛然正立，十分严肃道，“吾辈巫族，奉乐为尊，神明庇佑，世代安康。巫族承恩，心怀感激，琴神乐雅，誓将护佑。今，乐雅大人寻得小主轻雅，志趣相合，心意相投。特，立此契约，今生不离，至死方休。”
    话音刚落，白雾团跳了一下，飞到轻雅手背位置悬空，微微发光。
    大司祭稍顿，淡淡道：“请乐风大人，乐颂大人，见证契约。”
    白科斗和白小雀应声而动，双双飞到白雾团两侧，围着轻雅的手掌位置，同样微微发光。
    大司祭看向轻雅，道：“少主大人，请您注入真气。”
    轻雅点头，乖乖照做。
    是时，四股真气汇聚在名牌之上，相互纠缠。随后，那名牌在真气的作用下，字迹变换，幻化成轻雅的字样。
    轻音用手遮着名牌，并没有看到手下名牌的字样变化。不过，注入真气之后，轻雅发现这个名牌并不简单只是个名牌，而是一个炁芯。这个炁芯所张开的结界，正好笼罩了眼前这个小院，而这对于炁芯里所隐含的能量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神奇了，这是什么东西？
    非玉非石，非金非木，却总好像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在往外涌。
    轻雅正疑惑之间，忽然，那名牌迸发出了一袭白光，笼罩了整个小院。下一瞬，这白光猝然消失，好像没有出现过一样，毫无痕迹的不见了。
    “礼成。”
    大司祭淡淡说着，像悄然而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应声，乐颂消失，回到它自己的世界去了。而轻音和乐风同时幻化成两个孩子，而且是两个和轻雅一模一样的孩子。不过，轻音幻化的孩子带着木质面具，而乐风幻化出来的孩子没有。
    “哎呦我去，终于能用白洞的能量了。”乐风仔细瞧着自己的状态，用轻雅的声音说道，“厉害啊，居然能幻化成实体，还有影子！雅老弟，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么厉害的小主？这资质，比之前那位好上三倍不止。”
    轻音淡淡面向乐风，懒得理他。
    “啧啧啧，又开始装高冷，真没意思。”乐风瘪瘪嘴，偏头瞧瞧轻雅，道，“你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轻雅怔了怔，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眼前忽然出现两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乐风绕着轻雅走了一圈，道：“罢了，看你资质不错，眼光也挺好，本尊也认你当主人好了。有你护着本尊，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没事闲的把本尊乱塞了。”
    说着，乐风忽然出手，要扎轻雅的手指。轻音迅速反应，拦住了乐风，没让它得逞。
    乐风恼了，道：“你干嘛？虽说本尊只是分身，但本尊也可以认主啊！”
    轻音气势一扬，凛然一迫。
    乐风骇然退步，不悦道：“切，仗着你是完全体，就欺负本尊只是小东西是？别忘了，没人喜欢你这种高冷不说话的哑巴，像本尊这种活泼可爱的小孩子，才讨喜！”
    轻音微微一呆，转头看向轻雅，稍稍有些不确定。
    轻雅无语的看着轻音，多大的人了，怎么总跟个孩子一样，患得患失的。
    “别听别人挑拨离间，你是我的兄弟，我不会抛弃你的。”轻雅安抚地拍了拍轻音的肩，那真实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嘴角一抽，道，“话说，你换个样子成吗？看着另一个自己，感觉好奇怪。”
    “换不了。”乐风抢先说道，“它只能幻化出它小主的样子。但本尊不一样，本尊可以随便幻化别人想象出的样子，没有限制。”
    (未完待续)

 第五九四章 二老争宠

    轻雅一挑眉，对轻音道：“那，你能不能幻化成以前那个样子？那个看起来比较顺眼。”
    轻音点头，周身白雾一旋，便幻化成了之前一直见到的那个黑发老者模样。
    “师父……”
    荆燚忽然开口，还带了些许哭腔，惹得众人侧目。
    轻雅一呆，瞧了瞧轻音，又看了看荆燚，很是不可思议。他曾一度以为，轻音这个模样是荆燚，没想到居然是灵偃。
    荆燚自知失态，很快便讪笑道：“你个老东西，好久没见你幻化成人形，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轻音笑意漫漫，潇洒走到荆燚面前，抬手在荆燚眉心一点。
    荆燚一愣，只觉得一股灵气从轻音的指间喷涌出来，从眉心透入体内，恍如一桶水般，从头浇下。随后，这股灵气浸润全身，并以难以察觉的速度，猝然融入了体内原有的真气之中，不可察觉了。顿时，荆燚觉得周身气息顺畅，肢体轻便，好像有什么被丢掉的东西回来了一样。
    旁边，明馨和轻雅同时惊呼。
    明馨惊讶道：“燚叔叔，你头发变黑了。”
    荆燚一愣，拉过鬓角一缕发丝瞧了一眼，还真是。
    “哇，师父变年轻了。”轻雅也惊喜地扑了过来，道，“师父，您这样看起来，就和姐姐般配多了。”
    “快别这么说。”明馨好笑道，“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燚叔叔的样貌。”
    “不嫌弃是不嫌弃，但姐姐不能否认，师父这样的确更帅气了。”轻雅说着，想了想道，“师父，这不会是什么妖术，过几天又变回去了？”
    “不会。”荆燚仔细查看过体内的真气状况，笑吟吟道，“这是老东西将我以前散去的功力都找回来了，如此显得返老还童罢了。”
    轻雅眨眨眼，笑眯眯道：“轻音，谢谢你呢。”
    轻音淡然一笑，重新化作雾团离开了。
    另一边，乐风发现自己被冷落了，心情特别不爽。它见轻音离去，便悄悄靠近轻雅，打算偷袭他的血。然而乐风还没有动手，轻音便迅速出现。而且这次，轻音毫不留情地直接把乐风拎了起来，不让它乱跑。乐风气得哇哇大叫，可要命的是，它用的是轻雅的声音在叫。
    “不许乱叫。”轻雅恼了，道，“还有，不要用我的样子出现，我不喜欢。”
    乐风眼珠一转，白雾一晃，便幻化成了单玑的模样，并用单玑的声音可怜兮兮地说道：“轻雅，救命……”
    轻雅心头一疼，更恼了，道：“不许幻化成她的模样，信不信我灭了你？”
    乐风信，它此刻没有全部力量，否则也不会被荆燚当豆丁耍，自然也没有能力对抗天资甚高的轻雅。乐风稍稍一想，幻化成了明馨小时候的模样，一句话不说，就光摆出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看着几人。
    这么一闹，几人都默了。
    明馨最快反应过来，盈盈一笑，道：“这孩子倒是个聪明的主，一下子就能找到咱们共同的软肋。”
    荆燚一哂，道：“早说了，乐风是这里面最厉害的。只可惜它不是完全体，否则天下大乱都是小意思。”
    乐风泪眼汪汪道：“可以放本尊下来了吗？”
    轻雅心软了，道：“放它下来。”
    轻音摇头，道：“此子喋血，不可放纵。”
    “胡说八道，本尊才不喋血！”乐风嗷嗷大叫道，“本尊只想要一滴血签订契约，只要本尊认了主，看本尊不揍扁了你小子的！”
    轻音冷笑，道：“宇宙无垠，世界万千。一处一滴，能汇血海！”
    “放屁！”乐风大怒道，“若不是看你找了个灵体小主，本尊才看不上眼！再说了，就算是吾本体所在之处，本尊都没有签过几回血契，更别说异次元世界了。不要把本尊说得像是食血为生的，本尊也是灵气幻化的！”
    轻音嫌弃地面对乐风，伸手就想打她屁股。
    “不要。”轻雅跑了过来，扯扯轻音的衣服，道，“不要打它，它很乖的。”
    轻音一滞，这呆娃子犯呆的可真是时候。
    乐风立刻装乖，用小明馨的小奶声软萌着语气道：“就是说啊，本尊很乖的。你当本尊的主人，本尊会护着你的，好不？”
    轻雅想了想，道：“我可以当你主人，但是你要帮我护着明姐姐。”
    乐风乖乖点头，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轻雅微笑，道：“轻音，放它下来。”
    轻音默了默，只好放下乐风，再度消失了。
    乐风乖巧地站在原地，看上去和当年的小明馨一模一样。
    明馨轻咳一声，道：“这乐风认主，是不是太轻易了？”
    乐风眼珠悄转，什么也没说。
    “不是轻易，是不得不认主。”荆燚笑吟吟道，“它们这几个神物看似威风，实则受自然制约，不能胡作非为。而解开制约的办法，就是认人做主。只要人主在一天，它们就能逍遥一天。”
    明馨怀疑地看着乐风，目光警惕。
    “放心，那小豆丁翻不了天的。”荆燚好笑道，“当初它也和师父立过契约，乖的很。不过，当初的契约只是真气契约，不是血契约。师父死后，他就跑了。”
    “胡扯，本尊是老灵头死前放走的好嘛，不然那斗转星移阵根本不可能停下来。”乐风一个白眼翻过去，道，“再说，真气契约可以单方面解约，本尊当初被老灵头丢出来的时候，差点气死。要不是你这顽小子还有点情谊，本尊早就不理你们了。”
    荆燚笑吟吟道：“怎么，你想随时抛弃我师父可以，就不许我师父抛弃你了？”
    乐风一滞，道：“反正血契不死不休，这个小主本尊要定了，你们都不许捣乱。”
    “可是，他们说的有理。”轻雅稚气道，“你那么想认我为主，的确有点奇怪。而且，我都不知道你会什么，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帮我保护两位姐姐。再说，轻音也很能干的，有了它，其实你很鸡肋耶。”
    “你说本尊鸡肋？！”乐风愕然，道，“你是乐雅的小主，怎么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话来？”
    “咳，毕竟还没有教到那份儿上，所以没告诉他罢了。”荆燚挑挑眉，似笑非笑道，“呆娃子，乐风这小豆丁，除了杀人不比乐雅，救人不比乐颂之外，其他的都还不错。”
    轻雅点头，对乐风道：“那你幻化个大人来看看。”
    乐风的脸瞬间黑了。
    荆燚哈哈大笑，还不忘解释道：“它是乐风碎片之一，灵力有上限，最大也就幻化这么大的物件了。”说着，荆燚同情地拍了拍乐风的肩头，道，“别小看这呆娃子，他总能冷不丁地给你揭短，习惯就好。”
    乐风面色稍霁，道：“那也不错，有个机灵的主子，总比那些迂腐白痴要好。”
    荆燚一笑，转头对轻雅道：“呆娃子，这小豆丁有一个优势，就是一心多用。”
    轻雅一呆，道：“一心多用？”
    “不错。”荆燚笑吟吟道，“要知道，乐雅那老东西，能一心二用就已经极限了，而且，他是一股能量两边跑，此消彼长，总数不变。这小豆丁不同。虽然它单体有灵力上限，但他的每个分身都可以达到这个上限，总数可以无限大。当然，这个消耗也是很大的，一般不会这么用。不过万一有事的时候，救急还是没问题的。”
    轻雅想了想，道：“耗谁的能量，我的？”
    荆燚点头。
    “你个顽小子，瞎点什么头。”乐风不悦道，“他已经签了白洞契约，是以，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可以享用白洞的能量。不然你以为，光以他这一个半球的丹田真气，能够我们愉快的玩耍？别做梦了。”
    荆燚乐了，道：“这么说，既然你已经能用白洞能量，又何必非要找我家小徒弟认主？”
    “制约条件懂不懂？”乐风一个白眼翻过去，道，“本尊在此为客，能量分配需要雅老弟同意。倘若能认白洞之主为主，就只需要讨好一个主人就好了，多方便。”
    荆燚有趣道：“你也不傻。”
    “那当然。”乐风一脸乖巧地看向轻雅，道，“怎么样？小主跟我契约好不？”
    轻雅看着眼前和小明馨同样的面孔，很快就心软了，道：“可以，不过，契约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先契约，契约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乐风伸出一根手指，道，“来，跟本尊学，把手指伸过来。”
    轻雅点头，伸出手指递过去。
    乐风伸手过来，用自己的手指碰了一下轻雅的手指。轻雅指尖一疼，感觉被吸去了一滴血，同时，指尖微微闪烁着一抹流光，照得心头一暖。
    “好了。”乐风痛快地收回手，道，“说，你刚要本尊做什么？”
    轻雅呆然收回手，低头瞧了一眼指间的红点，道：“第一，不可以变成我的样子。第二，不可以变成单玑的样子。第三，帮我护着明姐姐和香姐姐，不可以给她们添麻烦。”
    (未完待续)

 第五九五章 一对玉镯

    “这简单。”乐风点头，左右瞧瞧，道，“不过，你香姐姐是哪个？”
    “找我？”香檀恰好从外面回来，见到乐风一愣，道，“馨儿？不，你哪位？”
    乐风看着香檀，不自然地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而后迅速变脸乖巧一笑，道：“我是乐风。”
    香檀怔了怔，怀疑地看着乐风。明馨好笑地把香檀拉到一旁，给它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乐风的状况。香檀没再多问，她只关心明日的婚礼不要出岔子，至于乐风的事情，她根本不关心。是以，香檀很干脆地忽视了乐风，直接跟明馨和荆燚商谈起了婚礼的细节问题。
    婚礼的事，本就不是小孩子能插手的事。所以，看着一干大人在讨论的时候，轻雅很识趣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一旁，远远托腮看着他们。
    乐风看了轻雅一眼，走到他旁边，抬手一抓，用真气凝尘直接聚了一个小板凳，然后学着轻雅一样，坐下托腮。
    轻雅一愣，偏头看着乐风，道：“你怎么弄的？”
    “板凳吗？”乐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暂时还学不了，等顽小子一点点教你。”
    轻雅一呆，道：“师父会这个？”
    “他当然会，这又不是什么难的东西。”乐风无所谓地说道，“话说，你可知道，你这香姐姐是冰夷转世？”
    “哈？”轻雅稚气道，“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那就算了。”乐风有趣地瞧着眼前的状况，道，“说起来，你还有别的指示吗？”
    轻雅一呆，道：“暂时没有，怎么了？”
    “暂时没有的意思，就是打算随叫随到了。”乐风想了想，道，“也成，不过，以你的实力，最好也给本尊起个化名，以免有人冷不丁把你给杀了，那就白弄这个契约了。”
    轻雅点头，道：“那就跟轻音一样，叫你轻风如何？”
    “别，这词太常见了，容易引起误会。”乐风调皮一笑，道，“要不，还用本尊之前的化名，灵风，你觉得如何？”
    轻雅眨眨眼，道：“你跟太师父的关系倒是很好。”
    “嘛，怎么说呢，其实本尊和顽小子的关系更好。”灵风神秘一笑，道，“你可没见过，当年本尊和顽小子一起耍老灵头的时候，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轻雅默了默，道：“那，你还要听我师父的话，去师珏的笛子里呆着吗？”
    “不去了。”灵风瘪瘪嘴，道，“之前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蹦跶蹦跶，鬼才要去那种无聊的地方窝着。而且，现在你才是本尊的主子，本尊完全可以不听他的话。”
    轻雅眨眨眼，道：“这样，神迹就不存在了。”
    “谁管他，那琴呆子非要不听顽小子的话，执意瞎练，怪不着我们。”灵风无所谓道，“再说，看你进度不错，应该也快学起来了。等你把所有基础学完之后，就可以公开我们的所属了。毕竟那时候，就算没有我们帮你，也已经没人能对你不利了。”
    轻雅目光一黯，道：“我不喜欢太师父的下场。”
    “随你，本尊相信你的选择。”灵风笑嘻嘻道，“总之嘛，你没指示的话，本尊打算自由活动，可以不？”
    “可以啊。”轻雅稚气道，“过几日我要和师父回毕方谷了，你留下照顾姐姐们。”
    “这无所谓，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有一口气，本尊保证随叫随到。”灵风说着，看向香檀他们，道，“哎，你周围还真是围了不少妙人儿，羡慕你的好运气。”
    轻雅呆了呆，他的好运气？真是呵呵了。
    灵风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见轻雅不再搭茬，便觉得十分无趣。灵风瞧着那边偏头想了想，道：“小主，你那红玉镯子明明是一对儿，却只给了一个其中姐姐，是不是厚此薄彼了？”
    轻雅一呆，道：“一对儿？”
    灵风扶额了，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轻雅稚气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拿了一个容气量大的，没注意是不是一对儿。”
    灵风眨巴眼，道：“意思是……捡来的？”
    “嗯，算是。”轻雅稚气道，“没人要的地窖里找到的。”
    灵风眼睛一亮，坐直身子，抬起左手向上一托，右手举在左手上，伸出一指在左手心上凌空画圆。随着手指挥动，灵风的左手上腾起一坨白雾，又忽然散去。随后，便见一只红玉手镯，稳稳地被托在手上。
    轻雅惊讶地瞧着灵风，不过刚刚见了它凭空凝聚板凳，此刻倒也没那么惊讶了。
    “别误会，这不是本尊凭空捏造的。”灵风解释道，“本尊刚去找你说的地方，恰好找到了这个镯子，于是就带回来了。嗯？什么味儿？”说着，灵风举起镯子闻了一下，而后立刻嫌弃地推给轻雅，道，“小主，快把上面的气替换掉，积攒了十几年的糟霉腐败之气，难闻死了。”
    轻雅接过来，用自己的气替掉了上面的气，道：“你自己不能弄吗？”
    “咳，本尊是此世界的客，灵气不能外放，以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灵风俏皮地眨眨眼，道，“不过，本尊也不是吃素的。就算御气能力被限制，本尊一样有杀伤力，实力不容小觑哦。”
    轻雅一呆，道：“说起来，你需要吃东西吗？你吃肉吗？”
    灵风差点吐血，大叫道：“本尊是灵气凝聚成体！灵气！只需要日月滋养，白洞供能，不需要人间烟火！”吼完，灵风还自己抚着胸口，道，“罢了罢了，不跟无知小主置气，他还小，要慢慢教养。”
    旁边的大人见状，只当是小孩玩闹，没当回事，继续忙着自己的。
    这边，轻雅给它吓了一跳，稍微缓了缓，才说道：“嗯，就因为不知道才问，你好好跟我说就好了。不过，你幻化的这孩子和小明馨一模一样，很讨喜，恐怕真的到了饭点，他们也不会亏了你的。”
    “唔……本尊倒是可以吃东西，只是吃了浪费，没啥用罢了。”灵风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道，“这孩子长这么可爱，难怪你们都喜欢。决定了，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本尊就用这个模样出现了。镯子搞定没？”
    轻雅呆了呆，把红玉镯子递过去，道：“和之前一样，做成炁芯了。”
    “嗯，不错嘛，就你这年纪，能弄出这个很厉害了。”灵风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忽然起身，稚气满满地跑到香檀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道，“香姐姐，这个镯子送给你。”
    香檀一愣，低头一瞧，敏感地觉得这个孩子不一般，道：“理由？”
    灵风用小明馨的萌奶声道：“这个镯子，和明姐姐的镯子是一对儿。”
    荆燚轻哼一声，道：“一对儿？那应该给我才对。”
    “别闹，一边玩儿去，本尊在办正事。”灵风很不客气地甩了脸子，转头继续萌哒哒地对香檀道，“姐姐，你就收下，多漂亮的镯子呀，这可是我家小主的一番心意呐。”
    香檀一笑，有趣地看向轻雅。
    轻雅小脸一红，害羞地挠了挠头，他也不懂灵风为什么要这么说。
    香檀又看了眼明馨，见她有些愧疚的模样，心下一笑，接过镯子道：“如此，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们了。”
    灵风随意地点了点头，双手掐诀，又两个白科斗从它指间冒出，分别飞向了两只红玉镯。很快，那白科斗钻入了红玉镯中，并在镯子上留下了一个白科斗的痕迹。
    “喂，你做什么？”轻雅一惊，连忙跑了过来，道，“不许你伤害她们。”
    “不是啦，只是做个子分身。”灵风笑眯眯道，“从现在开始，只要这两位姐姐对着镯子的白科斗处，叫灵风灵风。这样，本尊就会出现，保护她们。”
    轻雅皱眉，道：“是吗？”
    “是的。”灵风耐着性子解释道，“她们与本尊没有契约，无法即时通信交流，所以，只能通过这个镯子作为媒介来通信。当然，小主有唤，随叫随到。啊，对了。”说着，灵风一转头，对香檀与明馨道，“如果对镯子功能有问题，可以直接叫灵风灵风，本尊就会出现讲解。等你们用熟了之后，就别这么玩我了，本尊也会生气的。”
    众人数脸懵逼地看着灵风，虽说大家都知道这小明馨只是灵风幻化，但还是忍不住听话。
    “总之，就是这样。”灵风笑容甜美，奶声奶气道，“小主可以放心了，本尊先出去玩了，回见。”
    说完，便不见了。
    轻雅一呆，道：“走那么快，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迷路。”
    “噗……别逗我，那可是乐风，它可鬼机灵着呢，怎么可能迷路。”荆燚笑了笑，道，“得了，你不用管它。要无聊的话，可以先回屋歇歇。这儿也没有你要帮忙的事，你不用非在一旁候着。”
    轻雅摇头，乖乖走回原处坐着，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忙。
    (未完待续)

 第五九六章 不欢迎

    其他大人见他如此，也不多管，继续忙起了自己的。
    没忙一会儿，巫芷卉便来了。也就前后脚的时间，尚承宇也出现了。
    轻雅稚气地瞧着从身边走过的他们，十分好奇他们到来的目的。然而轻雅想岔了，巫芷卉跟着荆燚他们进了屋内，而尚承宇则是走到他身边行礼。
    “啊……”轻雅好失望地看着尚承宇，道，“你们不是来商量婚礼的啊。”
    尚承宇一愣，温和笑道：“劳少主惦记，我与卉儿的婚礼推迟到明年了。好在圣旨已经有了，婚书也登记过了，至于婚礼，并不着急。”
    轻雅点头，道：“好，你开心就好。”
    尚承宇笑笑，温和道：“少主，您落在九公主那里的赔偿，我如数拿回来了，请您清点。”
    轻雅讪笑道：“多谢啊，我差点忘了。”
    “无妨。”尚承宇温和道，“东西稍微有点多，若是少主拿不了的话，由我来代劳即可。”
    轻雅点头，跟着尚承宇清点了东西。
    所有赔偿，一共有三样琉璃制品，以及十万两现银。琉璃小件好说，不过是三个小盒子罢了。而那十万两现银，足足放了十个沉甸甸的小箱子。
    轻雅本来想拿着银子给荆燚办婚礼，却被告知物什已经采购完毕，并无缺钱。轻雅询问后这才知道，在这小院中有一个地库，里面存放了足够的金银，以备不时之需。轻雅打开地库，补足了被拿走的三个箱子的位置，随后尴尬的发现，剩下的银箱子没有地方放了。轻雅努力了一阵，终于又往耳房里塞了五个箱子，而后实在是塞不下了。
    结果，多余出来的两个银箱子，一箱留给巫家做食宿费，而另一箱让尚承宇送去给赵芾媛做零花，如此清理掉了。
    而后，尚承宇如实送了箱子过去，不多时，从赵芾媛处拿了一个玻璃瓶回来，面色凝重。
    “怎么了？”轻雅一眼便瞅见那玻璃瓶，顿时恍然道，“差点把这个忘了，快拿来，研究着玩。”
    尚承宇犹豫了一下，道：“少主，这是强腐蚀性的化尸水。”
    “我知道。”轻雅伸手示意尚承宇给瓶子，道，“我就是好奇这是什么效果的，拿来给我试试。”
    尚承宇迟疑着，把装着化尸水的玻璃瓶递给轻雅，并在一旁默默守着。
    轻雅拿着瓶子，独自找了个角落，愉快地研究着自娱自乐了起来。
    尚承宇惊讶地看着轻雅熟练地备齐防护措施，有模有样地倒腾那些瓶瓶罐罐，很是意外。
    看来，说是散养的野孩子，其实也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只是和别人不一样罢了。
    尚承宇淡然一笑，很是舒心。
    大人的忙碌，轻雅并不过问。轻雅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捣乱，就是帮大忙了。是以，轻雅玩累了就乖乖吃饱安歇，关于婚礼的事一句都没多问。没想到婚礼当日，轻雅见到了一个特别不想见到的人。
    尚彦兮。
    他竟然也被允许进入巫家老宅，参加荆燚的婚礼。
    哇嘞个去的，要是被荆燚看到，还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呢。
    是以，轻雅看到尚彦兮的第一反应，就是把他轰出去。然而还没等轻雅动手，就有人把尚彦兮迎了进去。
    “鸟叫兄。”荆燚笑意满满地打量着尚彦兮，道，“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四火弟。”尚彦兮慈祥地还了个微笑，道，“老夫还是那个老样子，没想到，你这不声不响的，竟然已经恢复精元了。”
    “嘛，多亏了我这宝贝徒弟。”说着，荆燚很宠地揉了揉轻雅的头，道，“他正式和我家那老东西契约，让那老东西恢复了全部实力。恢复精元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尚彦兮呵呵一笑，道：“不错，至少在你精元耗光之前，把你空耗的那些也找补回来了。甚好，甚好。”
    看着俩老者和颜悦色地聊着，轻雅疑惑地等了一阵，忍不住说道：“师父，你知道他是谁吗？”
    “啊，忘了介绍。”荆燚笑吟吟道，“这是我鸟叫兄，尚鸣威，是我师父的好友的徒弟。旧日我们走的比较近，不过自毕方谷出事之后，我们只见过一面。若不是那一面，估计我也随师父去了。此后，就再也没见过，直到昨日，我才让小囡囡帮忙，把他找来参加婚礼。”
    轻雅呆然道：“尚鸣威？不，他是尚彦兮。”
    荆燚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尚彦兮。
    尚彦兮淡淡一笑，道：“小雅，好久不见，看你过得不错。”
    轻雅勃然大怒，一拳就挥了过去，直接打在尚彦兮腹部。尚彦兮不闪不避，轻松化解了轻雅的力道。轻雅真恼了，一拳一拳打在尚彦兮身上，一次次调整力道，力求打中他一下。终于，在轻雅的坚持不懈之下，一拳实打实的劲力震动了尚彦兮的下丹田，差点把整个丹田气都震出来。
    尚彦兮惊的用衣袖将轻雅挥出去，退了半步，呛咳几声，脸都白了。
    轻雅倒退几步，被轻音及时拦住，消去劲力，毫发无伤。
    “没事？”荆燚确认轻雅无事后，便上前扶住了尚彦兮，道，“你也是，跟小孩子逗什么。当年你小时候，下手都没轻没重的，你还指望他能出手轻喽？”
    尚彦兮努力缓和了气息，看向轻雅，道：“你以为小孩随便一个出手，就能差点打散老夫的丹田聚气？”
    荆燚一呆，笑呵呵道：“没那么夸张，他就是随便打打，谁让你招惹了他呢。”
    尚彦兮给荆燚递了一个目光。
    荆燚悚然一凛，目光闪烁了闪烁。
    “咳咳，你不用帮我，我要自己打那个坏人。”轻雅一推身后的轻音，重新朝着尚彦兮扑了过去，大叫道，“让你欺负我，让你算计我姐姐，打你个坏人！”
    尚彦兮这下可不敢托大不躲了，他迅速变换着步伐躲开轻雅的攻击，却没想到轻雅学习速度神快，只是几个转步的过程就被抓到了漏洞。堪堪一个错身间，轻雅直拳变横拳，隔空甩力过去，目标重创尚彦兮的丹田。尚彦兮迅速甩袖拦截，拦住他的视线，把他往外挥去。轻雅自不甘示弱，猝然后退，扯碎尚彦兮的衣袖，而后凌空一个转向，直扑尚彦兮心窝。
    这一击，下了杀手！
    尚彦兮大吃一惊后，迅速让开，并开启结界防御。同时，荆燚拦腰抱住轻雅，拧过他的攻势，把他抱到一旁。
    “师父，放开我！让我揍他！”轻雅手舞足蹈地乱挥，道，“您就不生气吗？他杀了太师父，还设计姐姐中毒，您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荆燚看着退远缓和的尚彦兮，默了默，微微一笑，道：“倒霉的事就不提了，今日是我大婚之日，给点面子好不？不要闹事。”
    “我不想闹事，但是我不想他在这里！”轻雅气得不行，道，“若不是他，姐姐怎么会平白吃那么多苦，都怪他！”
    荆燚嗤笑道：“那是为了救你。”
    “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姐姐受伤！”轻雅真恼了，道，“师父你太过分了，居然请伤害过姐姐的人来参加婚礼，我不喜欢你了！”说罢，轻雅伤心的跑走了。
    荆燚怔了怔，向来知道明馨和他亲厚，但没想到轻雅居然可以因为明馨和自己翻脸。这小徒弟，心头最亲的不是自己，这可要好好思量一下了。
    “你可真是，要么不教，要么就教出这么可怕的徒弟来。”尚彦兮咳嗽几声，道，“若不是你及时援手，恐怕这小子一下，能让老夫躺上半年。”
    荆燚挑挑眉，随手修补了尚彦兮的衣袖，道：“知道你是喜欢他，才没对他下狠手。”
    “非此，老夫也不敢在琴神面前乱来。”尚彦兮笑笑，向轻音行礼，道，“见过乐雅大人。”
    轻音点了下头，消失了。
    荆燚笑着，淡淡看着尚彦兮，没说话。
    尚彦兮坦然让他看着，道：“先前的事，想必老夫不用多说，你都该明白了。只是，都这么久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荆燚嗬了一声，道：“枉我活了两世，自命聪明，到头来，还是没能玩过你们这些老古董。”
    尚彦兮脸色微变，道：“此事不可再提。”
    荆燚笑了一下，道：“好，旧事不提，请随我来。”
    尚彦兮点头，跟着荆燚往里走去。
    婚礼场所，包含了巫家老宅的前庭，及宴会厅堂。目光可及之处，大红一片，喜气洋洋。细看每一件摆件，都是大家之作，精妙绝伦。而整体的造型设计，都出自大司祭的手笔，力求张扬。
    当然，所有的一切，只是内部热闹，外面对此毫无知觉。受邀进入的宾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且尽是熟人，比如香檀，比如巫家的几位，比如尚彦兮。
    这边，荆燚与明馨梳妆整齐，大红长袍，鲜艳亮丽。
    另一边，轻雅又气又恼地挑拣着新衣服上的丝线碎屑。
    这身衣服，是明馨特地为他赶制的秋衣。轻雅很喜欢这身喜庆的蓝袍，却因为一时忘记，跟尚彦兮争执的时候，不小心被御气的交锋划坏了几处。
    (未完待续)

 第五九七章 天雨漫花

    真是晦气！
    轻雅又气又恼，他无法像荆燚那么不在意，也无法像明馨那么大度。
    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小主，你没事？”灵风依旧是小明馨的模样，悠哉地走过来，稚气地打量着轻雅，道，“怎么这么狼狈？谁欺负你了？”
    轻雅没好气地说道：“打人，没打过。”
    灵风诧异地看着轻雅，又打量着他的衣衫，道：“放着御气不用，跟人家肉搏？”
    “御气杀伤力太大，我不想毁了布置好的东西。”轻雅瘪瘪嘴，道，“灵风，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服补好？”
    “哦，这简单。”灵风随手一挥，补好了衣服，道，“用本尊帮你打回来吗？”
    轻雅默了默，道：“你说，师父为什么能容忍杀了太师父的人，参加他的婚礼？他不是最喜欢太师父的吗？”
    灵风惊讶道：“老灵头不是自杀吗？难道是本尊记错了？”
    轻雅愕然道：“你知道？”
    “算是，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局，怎么也避免不了了。”灵风无所谓道，“而且，就算没这事，老灵头的寿命也只有年了。他不像你和顽小子，你俩是灵体，他是非灵体。一百零八岁啊，又是半路修行，算起来，老灵头已经活得够久了，也该知足了。”
    轻雅眨眨眼，道：“灵体？”
    “就是和我们一样，聚气成型的生灵。”灵风理所当然地说道，“老灵头是正常生育之人，你师父是跨次元的天降灵童，至于你……唔……”
    轻音猝然出现，及时捂住了灵风的嘴，没让它继续说下去。
    轻雅淡淡道：“让它说。”
    轻雅讷讷放开了灵风，忐忑地捏着自己的手指。
    “咳咳，不带这么偷袭的。”灵风鄙视地看着轻音，道，“怎么，你还在乎小主的看法？可难得见你这么喜欢自家主子啊，以往不都是相敬如宾吗？”
    轻音一滞，气息都古怪了几分。
    “别听它挑拨离间。”轻雅安抚地拍拍轻音的衣袖，道，“我不会生你气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轻音柔和了几分，好宠地把轻雅搂在身边，像防坏人一样防着灵风。
    “哎呦，还真当真了啊。”灵风哭笑不得，道，“行了，被你弄死那个已经精元消尽不存在了，如今的小主是天灵夺舍，是另一个人。你也该知道，那日天灵入体之后，便借天雷之势，将婴童的血脉都重塑过了。他俩完完全全不是一个人，你没必要自责。”
    轻音当然知道，但是，轻雅是人。人类分辨死活的事情，可不是按灵气分的。按人类的说法，轻音就是杀过他一次，只是他死而复生了。
    轻雅并没有计较那么多，他只是默了默，道：“所以，太师父的事，不是尚彦兮的错？”
    “唔，这件事非要论个青红皂白的话，他应该是功臣。”灵风认真地说道，“是他，在危急时刻，准确执行了保灵童毁山谷的任务。而后也是他，救下了险些魔障的灵童，并且引导他走出困境。同样也是他，将乐雅真身送到北陵静养，并清扫了一切相关痕迹。若不是他做了这么多，恐怕乐雅这一劫，还真有可能殒命消散。”
    轻雅愕然，道：“我不能理解。”
    灵风噗嗤笑了，道：“是不能接受。”
    轻雅默了，目光闪烁。
    灵风有趣地瞧着轻雅，道：“不过，无论你怎么想，都不该在顽小子的婚礼上闹事。你若看他不顺眼，日后见一次打一次就是，何必急于今日？你说是不。”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说的对。”
    “嗯，那就别闹脾气了，去婚礼现场。”灵风挥开轻音，牵起轻雅的手，往厅堂那边走去，道，“说起来，那痴小子也是个可怜人。他夫人发现了他的作为之后，偿命抵罪，而他一脉的家人，也以他为耻。如今，他已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没必要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轻雅一呆，道：“他家还有孙辈的一子一女啊。”
    “你说的那俩，子入赘，女改姓，和没有没区别。”灵风很随意地说道，“非要说的话，他似乎还有个不怎么联系的小儿子，算是有血脉传承了。不过对他来讲，等同外人了。”
    轻雅默了默，道：“他活该。”
    “你要这么说，本尊就不高兴了。”灵风小嘴一撅，稚气萌然道，“世态万千，物极必反。痴小子为了顽小子放弃家族，竭力换来乐雅与灵童无恙，此为功劳之一。再者，世道纷乱，孤掌难鸣。自你出生之日起，痴小子便派人在你附近时刻守护，保你无伤，此为功劳之二。你要是不领情也就罢了，但你没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轻雅呆然，道：“他没事保护我干吗？我又没要他保护。”
    “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很单纯，他们总是希望自己重视所重视的人或物，能长久的留存与世，无害无灾。是以，他们付出了代价，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如此罢了。”灵风嗤笑道，“只可惜，这些人大多都像痴小子这般，失去一切，却又不被人理解，至死郁郁而终。”
    轻雅默默看着灵风，能看出来，它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不过，以别人做代价，保证自己无恙，这种事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轻雅陷入思索，没再说话。
    灵风瞥了轻雅一眼，稚气一笑，也没再说更多，只是引着他来到前庭。
    宾客都到了，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是热闹。
    轻雅站在门口，遥遥看着那聚在一团的一群人。要说，在场的每个人他都认识，可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是以，轻雅脚步一顿，默默走向了不打扰他们的地方，继续旁观着一切。
    灵风稀奇地看着轻雅，道：“你不过去？”
    “过去干吗？”轻雅四下看看，没看到能呆的地方，便道，“来，变个板凳坐。”
    灵风一滞，道：“那边有椅子，还有吃有喝的，你确定要一个人坐冷板凳？”
    “心情不好，不想打扰了他们。”轻雅淡淡道，“毕竟是我师父和姐姐的婚礼，我不想让他们扫兴。”
    “……好，你也算孝顺。”
    灵风一挥手，凝出两个板凳来，道：“既然你没心情应酬，那咱们合奏个曲子如何？”
    轻雅有气无力地应道：“好啊，什么曲子？”
    “当然是应景的宴乐。”灵风一挥手，凝出一只玉笛来，道，“天雨漫花，会不会？”
    轻雅摇头，道：“没听过。”
    “哈？哦对，你还没到那水准。”灵风一撇嘴，看向跟屁虫一样跟着轻雅的轻音，道，“老弟，咱们合奏一曲呗，让小主见识一下。”
    轻音面向轻雅，请示许可。
    轻雅怔了怔，道：“平时你们随便玩，不用事事都向我请示，我管不了那么多，麻烦。”
    灵风笑呵呵道：“你到大方，不怕我们颠覆皇朝？”
    “那又如何？”轻雅蔫蔫道，“那种东西好赖都与我无关，我没兴趣过问。”
    灵风挑眉耸肩，转头招呼了轻音过来，琴笛合奏，一曲天雨漫花。
    笛声一出，清澈悠扬，宽厚绵长。
    琴音相和，沉稳铺垫，精细婉转。
    随着曲声鸣响，离地三丈之处的空中，忽然凝结出片片玫瑰花瓣，如零星小雨般划空落下，香气淡雅袭人。不一会儿，整个庭院便被这玫瑰花雨包围，绚烂缤纷，恍若梦幻。至于那些落下的花瓣，会在离地一尺左右的地方悄然消失，好像不曾出现过一般，徒留香存。
    “好美。”
    轻雅赞了一声，伸手去接了一片花瓣。那花瓣轻触成灰，不可留存。轻雅一呆，收回手指嗅嗅指尖的香味。嗯，不浓不淡，挺好闻的。
    不止是轻雅稀奇赞叹，宾客那边也是惊喜欢呼。众人转目过来，一下子便看到正在演奏的灵风和轻音，更是赞叹不已。
    “宝宝，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所有人都在欣赏乐曲的时候，唯独明馨走到轻雅面前，温柔地摸摸轻雅的头，道，“若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屋休息，不要勉强。”
    轻雅一呆，讷讷道：“姐姐，对不起，我……”
    “没事的，乖，没事的。”明馨笑盈盈地柔声道，“是姐姐不好，明知道你不喜欢热闹，还非要让你过来。”
    轻雅怔了怔，鼻子一酸，好想哭。不过，轻雅也知道不能在这个场合哭出来，只能强行忍住。
    明馨看在眼中，很是心疼，依然柔声哄道：“好啦好啦，姐姐先带你回去休息，你乖乖的，好不好？”
    轻雅点头，缓了缓情绪，冷不丁的，肚子叫了一声。
    明馨一怔，看着轻雅一脸窘迫，更是温柔。她直接带着轻雅，就近找了个空屋小歇，还很贴心地给他拿了一小包糕点，耐心地陪着。
    轻雅怔了怔，稚气道：“姐姐，我没事了，你快过去。”
    明馨笑然摇头，稍稍打量了一下他的状况，道：“听说你刚刚跟尚学士动手了？他伤了你吗？”
    (未完待续)

 第五九八章 可以失败

    “没。”轻雅默了默，道，“姐姐，对不起。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是我……姐姐还是别管我了，我一个人休息就好，脑子好乱。”
    明馨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跟我说说？”
    轻雅蔫蔫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馨担忧地皱眉，怪了，这孩子昨日还兴冲冲准备了贺礼，今儿个忽然是怎么了？
    “明姑娘，由老夫来跟他说。”尚彦兮淡笑着走了进来，道，“今日是姑娘大喜的日子，还请莫要耽误了吉时为好。”
    明馨闻声，下意识地把轻雅护在身后，道：“不劳烦了，这孩子由我自己护着就好。”
    “说了好多次，孩子不能一味地宠，要教。”尚彦兮满是善意道，“何况，这孩子不高兴，多半是因为老夫的缘故。不如让老夫与他谈一谈，把话说开了就好了。”
    明馨眉头微蹙，低头瞧了瞧轻雅，道：“宝宝，你觉得呢？”
    轻雅瑟缩了一下，道：“嗯，姐姐去忙，我跟他聊。你不用担心我，有轻音在，谁都伤不了我。”
    明馨一顿，犹豫片刻后，礼貌的笑了一下，不舍地离开了。
    轻雅确认明馨离开，抬头看着尚彦兮，道：“我知道，你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才来的。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也过去。”
    尚彦兮一笑，道：“老夫过来，也不是与你闲聊的，而是有个东西给你。”说着，尚彦兮拿出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递过去，道，“这是陨铁蝠网令，天下仅此一枚，你收好。”
    轻雅一呆，没接，道：“和我无关。”
    “先拿着，日后总会有用的。”尚彦兮把陨铁蝠网令放在轻雅手边的桌案上，道，“别的不说，日后你若要带你师妹游走江湖，总得事先打探下江湖动态，确认是否安全。而且有些事，并不是你对，就有理。想要左右舆论，这也是很好的助力。”
    轻雅无所谓地眨眨眼，道：“我日后，可以只呆在毕方谷里不出来。”
    “想得不错，可现实没这么理想。”尚彦兮淡笑，道，“远的不说，你以为废了俩皇子，飞杼宫的人就能安分？要知道，飞杼宫的虞嫔，早就和虞雾断绝关系了。她手头的资金人脉，全是她自己借势玩起来的。而你，却指望媛媛他们打压虞雾来打压飞杼宫，你不觉得可笑吗？”
    轻雅脸色微变，道：“这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虞嫔至今还是个嫔，全靠虞雾在朝堂暗中施压。除了虞雾，相当于除了虞嫔的心头大患，到最后，受益者为何，不必老夫多言了。”尚彦兮淡然道，“还有，乐雅依旧被各个势力所追逐。若不能在外确定个目标，圣乐坊会直接毁了。所以，老夫打算对外公开，有个江湖稚子拥有乐雅，以此转移目光。”
    轻雅大吃一惊，怒然道：“你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来杀我的人？”
    “乐风已经回来了，让它充当这个稚子就好。”尚彦兮认真道，“到时候，只要让大多数人看到，有人从它手上把乐雅抢去，此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轻雅一呆，道：“非要这么抢来抢去的吗？好无聊。”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是无可避免的。”尚彦兮淡笑道，“再说，就算不是乐雅，也会有其他的东西被编排出来争抢。如此，为了保住圣乐坊，还是把乐雅的消息拿出来说道。”
    轻雅愣了愣，瞬间懂了。没有皇家的支持，做什么都不容易，是以，为了保住乐手这个职业，圣乐坊不能倒。
    尚彦兮看出他神态变化，又补了一句，道：“听说乐风跟你立了血契，只有你才能使唤它。”
    轻雅一挑眉，道：“你觉得我会照办？”
    尚彦兮笑笑，道：“你别无选择。”
    轻雅默了一下，拿过陨铁蝠网令，道：“那我拿着这个，是不是可以指挥蝠网？”
    “自然可以。”尚彦兮淡笑道，“凡我蝠网之人，尽数认识此令。所以，这东西你好生拿着，若是不慎弄丢了，就让乐风帮你找回来，不可大意。”
    轻雅哼笑一声，点头道：“懂了，此事我会处理。”
    尚彦兮一笑，放心离开了。
    轻雅扯了下嘴角，低头瞧着手中的令牌。
    所谓陨铁蝠网令，顾名思义，是由陨铁打造的令牌。此令牌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镂空的八角蛛网，另一部分是一只展翼蝙蝠。此刻的令牌，蝙蝠被放在蛛网正中，合二为一。然而轻雅稍微用力，就把两部分扭开，分成一对儿令牌。
    轻雅仔细瞧着二者黏结的位置，惊讶地在那流纹陨铁的中间，各发现一半仿若冰珠的无色水玉。轻雅用气一探，便发现这水玉和陨铁之间没有缝隙，是直接用太极糅合的方式混合在一起的。这两半水玉之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吸引力量，而正是靠这个力量，陨铁蝠网令的蝙蝠与蛛网得以黏连，成为一体。
    不过，这水玉上的气息很熟悉。
    是……灵风的。
    “好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灵风猝然出现，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既然这东西在你手里，就好好贴身携带，否则的话，这水玉的牵连效果会越来越弱的。”
    轻雅一呆，道：“什么意思？”
    “想让炁芯维持不间断的充气状态，必然要用外力辅佐。”灵风奶声萌音地道，“当然，本尊看上的玉器，质地本就不错。所以你只要贴身携带，让它用你自然释放的体表温度，就能维持。”
    轻雅不解，道：“这个气息流转充盈，不是自然永久的吗？”
    “怎么可能，永动机是不存在的。”灵风忍不住鄙视地看过去，道，“若是在山里，水玉有天地灵气滋养，这种气息会显得自然永久。但是这里没有那样的灵气，所以，只能靠你用体温捂一捂了。”
    轻雅半懂不懂地想了想，把蝠网令合二为一，收到怀里。稍顿，轻雅刻意探测了一下那水玉的气息变化，发现并没有明显变化，这就奇怪了。
    “都说了，这水玉质地很好，就算偶尔忘了贴身携带，也能自己维持个一两年。”灵风耐心地解释道，“不过，气息变化太过，对水玉本身也有损伤。你一个月至少带个两三天，足够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懂的好多哦，比轻音懂的多。”
    “那当然。”灵风得意地摇头晃脑，道，“本尊的分身，遍布万千世界，相互之间思维共享，如此，自然比雅老弟……呃，犯小主名讳了，还是叫琴老弟。总之，琴老弟只有这一个世界的认知，是以，本尊自然比琴老弟见多识广，也显得聪明几分。”
    轻雅点头，道：“这倒是，跟你还能自然对话，轻音嘛，更像个小孩子。”
    灵风噗嗤笑了，道：“要这么说，琴老弟还算好的。至少它还跟着几任主人到处走了走，有点见识。真正的小孩是颂小子，那可真是，顽皮任性得不得了。它通常都在半睡眠状态，基本没有见识。所以啊，没事别找它，说不定怎么着就能把它给弄急了，后果很严重。”
    轻雅定定看着灵风，道：“如果我说，要给你个危险的任务，你敢做吗？”
    “假装乐雅流落江湖？这事可算不上危险。”灵风很随意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有计划吗？没有的话，本尊可以自己设计自己执行，只要你允给本尊便宜行事之权。”
    轻雅一呆，道：“你听到了？”
    “别看本尊只是一个分身小豆丁，就以为本尊一无是处。本尊拥有的时空力不是虚的，只是没有本体那么厉害罢了。是以，你们在本尊面前没有秘密，本尊全都知道。”灵风得意地得瑟道，“所以，你想怎么弄？不过本尊还是建议小主放权，让本尊独自安排便好。”
    轻雅怔了怔，道：“你确定能弄？至少你要当众演奏一首神迹曲目，你会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本尊好歹也是个乐器。”灵风好笑道，“再说，方才本尊那首天雨漫花，已经足够神迹了，小主您说呢？”
    轻雅呆了呆，一笑道：“这倒也是，我还以为，你和轻音一样，不喜欢乐律呢。”
    “说实话，我们乐之风雅颂，没有一个喜欢乐律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会。”灵风稚气道，“而且，本尊的行动力你见了，几乎与常人无二，甚至，更胜常人。所以，这件事由本尊来办，你大可放心。”
    轻雅点头，道：“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过，一旦有计划外的事情发生，及时联系轻音出面帮忙。计划可以失败，你和轻音都不可以有损伤，知道吗？”
    灵风一呆，不可思议地重复道：“计划可以失败？”
    “计划失败可以重来，但你和轻音损伤，恐怕要养好久才能养回来。”轻雅认真道，“我不管你想怎么做，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许受伤。”
    (未完待续)

 第五九九章 御人失误

    灵风愣了愣，由衷一笑，道：“你这小主，倒真是个心善的。”
    “不是心善，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我受伤了。”轻雅愧疚淡笑，蔫蔫道，“如果我的顺利是靠你们受伤换来的，我才不要。”
    “放心，这屁大点事，还不至于让本尊自残，本尊也是个自怜自爱的宝贝嘛。”说着，灵风好自恋地托腮，用小明馨的可爱面孔卖萌求宠，道，“小主，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外面的伙食可丰盛了，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的？”
    轻雅怔了怔，发现扯皮了这么久，自己的心情居然真的好了几分。轻雅想了想，点了头，跟着灵风回到了婚礼会场，看他们热闹。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司仪是大司祭，高堂是尚彦兮和轻音。
    很快，礼成。
    荆燚当众掀起明馨的盖头，在亲友的见证下，共牢而食，合卺而酳，亲密无间。
    灵风陪在轻雅身边，嘴角直抽，道：“瞧这婚礼弄的，半古不古，似礼非礼，没想到还挺热闹。”
    “热闹就好啊。”轻雅大大舒了一口气，道，“我还担心姐姐会心存芥蒂，不喜欢嫁给师父。”
    灵风有趣地挑挑眉，道：“你呢？”
    “哈？”轻雅一蒙，道，“我什么？”
    “你师妹啊。”灵风一脸坏笑，道，“你是不是也打算像顽小子一样，童养个媳的？”
    轻雅一呆，道：“那是什么？”
    灵风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别装，你那么宠你师妹，本尊才不信你们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灵风，完全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灵风讨了个没趣，随便拿了块点心咬着，不再逗轻雅了。
    轻雅呆了呆，没有追问，而是和其他人一起，给新人送贺礼。
    虽然没有人提前当面问过，但所有人都是精明的，是以，大家送出的精细礼物，多数都与梅花有关。轻雅的两对儿簪子很是讨喜，但算起来，并不很亮眼，毕竟在场的都是体面人，基本拿出来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礼物。
    其中，只有一人例外。
    尚彦兮的贺礼是一本人员名册，以及一块阳刻蛛网的贴铜木牌。
    “这是蝠网在圣乐坊的全部眼线名册，而这个，是能够指挥他们的客卿令牌。”尚彦兮淡然解释道，“有了这些人的帮衬，想必弟妹和香姑娘在圣乐坊的过渡期，能好过一些。”
    荆燚随手翻了一下名册，脸色微变，道：“这有点过？这可是全部小头目的名册诶，其实我手下也有些……”
    “不可。”尚彦兮表情一肃，道，“乐师会相关的人脉，暂且不要动。若非要出头的话，就让这些人出面，足够了。”
    荆燚一顿，好笑道：“成，送上门来的人手，不用白不用。”
    明馨盈盈一笑，道：“多谢鸣威兄。”
    尚彦兮点头还礼，不再多言。
    轻雅看向尚彦兮，目光复杂。
    尚彦兮回视一笑，善意淡淡。
    轻雅轻哼一声，转开目光，不过，心里的不悦终究是淡了。
    不多时，日暮西倾。
    婚礼毕，闲谈稀，众宾客各自散去。
    荆燚稍醉微醺，被明馨扶着回了房间。
    原本，荆燚见灵偃小院易主给了轻雅，便打算另寻新房办事。不过，在轻雅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让荆燚和明馨将新房定为了小院主屋，而他则是和香檀去圣乐坊的明馨宿舍暂住。
    这边，轻雅确认了荆燚二人离去后，便去找香檀同行。然而不知怎的，香檀忽然盯上了化作小明馨的灵风，很是愉悦地逗弄玩耍，爱不释手。正好，灵风也是个喜宠的，二话不说，干脆直接地抱着香檀的腿撒起娇来。轻雅无能将二人分开，也就默许了灵风同行至圣乐坊。
    明馨在圣乐坊的宿舍小院，可以入住两人。
    荆燚早已用人脉办好了香檀的同住手续，所以，香檀可以不用再去费事走程序，直接收拾屋子就好。
    然而，香檀对灵风宠爱有加，带着它一起捯饬宿舍不说，还无意识地忽略了轻雅的存在，莫名专心地抱着灵风宠。
    轻雅好孤单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自己呆默了片刻，决定去隔壁找师儒君，准备了解下虞雾的事情。
    总觉得，虞雾是个枭锐，当然，轻雅并不确定。
    没想到，轻雅打开院门，便看到门外师儒君的身影。
    师儒君的情绪明显不对，目光闪烁游移，正要敲门的手尴尬地收了回来，作揖道：“见过阿雅。”
    轻雅点头，道：“什么事？”
    师儒君犹豫地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那你掂量着要不要说，先来听我说。”轻雅稍顿，道，“有个和飞杼宫虞嫔有关系的，叫虞雾的人，你知道吗？”
    “知道。”师儒君微怔一下，如实应道，“虞雾是枭锐老人，在朝堂为官，虞嫔是他女儿。”
    轻雅眨眨眼，道：“这人……和虞嫔关系如何？”
    “特别不好。”师儒君非常确定道，“不过他对琳琳还好，这孩子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轻雅微怔，道：“虞雾的事，你知道多少？”
    “旁人不敢说，他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师儒君应道，“阿雅有所不知，我在枭锐学习的时候，他是带我的那位师父。当时，琳琳就是被找来伪装我的样子，代替我在这里装病的孩子。”
    轻雅一挑眉，道：“那小女孩的事暂且不说，虞雾的事，你能不能稍微详细的介绍一下？”
    “……可以。”师儒君犹豫了一下，如实道，“师父他，是虞氏一族的三房庶子。他幼年被选入枭锐后，便被族谱注明亡故。而后，他入朝为官，虞家又巴了上来，单方面将他恢复族谱。当然，师父对虞家没感情，也并不承认同族关系，不仅如此，他还跟虞家划清界限，并不往来。”
    轻雅咳嗽一声，道：“我主要想知道，他和虞嫔啥情况？”
    “是。”师儒君稍顿片刻，开口说道，“师父他，是只忠于皇上的纯臣。录入族谱的虞夫人惠氏，是皇上赐婚的权贵之女。虞嫔，便是这权贵之女的嫡长女。众所周知，这几人之间的关系，算得上是极为恶劣的，在中都不是秘密。不仅如此，师父后院多灾多难，常有伤天害理之事发生，已经是公开的日常谈资了。”
    轻雅惊呆了，道：“有这么夸张？”
    “这不夸张，已经很含蓄了。”师儒君很自豪道，“而且，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轻雅好稀奇道：“自作自受？”
    师儒君见轻雅很感兴趣的样子，心头一动，便开了话匣子。
    “虞夫人惠氏在出阁前，本有其他心上人，而师父同样对她无感，是以这联姻从一开始，就不太和睦。无奈碍于皇命联姻的关系，二人都不好说什么，只能凑合着过。”
    “此后没过多久，师父他在朝中立了大功。众人巴结，为他安排了许多妾室通房。惠氏见状，心生怨怼，大肆闹腾了一次，差点闹出人命。不过，师父因为无情的缘故，对此没有丝毫的重视，只是给了冷处理，任由后院女子喧闹。”
    “后来，师父在执行枭锐任务的时候，认识了师娘宋纤淑。师父明媒正娶，将师娘娶回了私宅……”
    “打断一下。”轻雅好稀奇地说道，“宦大叔讲了，按规矩，妻子只有一个，不可能赐婚一个，又娶了一个。”
    “这不矛盾。”师儒君冷淡道，“圣旨赐婚，写的是虞氏三房庶子，而那个身份是虞氏一族强加给师父的。甚至，他们为了婚礼圆满，强行将师父的八字改成与惠氏相合的，写在交换的庚帖上。所以，那场联姻本就是做给先皇看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而师父给师娘的庚帖，写的他真正的生辰八字，在官府那里，也是以重名看待，并没有任何问题。”
    轻雅一呆，道：“先皇真是有病。”
    “御人之术稍差罢了。”师儒君淡淡道，“总之，师父迎娶师娘之后，就一直在住在私宅，鲜少回御赐府邸。惠氏因此更为怨怼，同虞氏一族，联手围攻师父一家。好在，有师父培养的纤字卫在，没有一个闹事的能接近师娘。不过，师娘孕育二子一女后，却也烦了所谓的假婚姻，便直言让师父稍微处理一下。”
    “师父的处理办法简单暴力，给每个女人留了一个孩子，供给充足分例，让她们在府邸自行过活。惠氏得了一女，而庶子却有七八个。惠氏相当不悦，连带着嫡长女也同样怨怼师父。而后，先皇驾崩，今上继位。皇上为了拉拢朝堂纯臣，将那惠氏的嫡长女收入宫中为嫔。”
    师儒君说着，瞧了瞧轻雅，见他没有打断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虞嫔与她娘一般，敏感善妒，是以入宫之后只是占了位分，并不受宠。反而，是她身边的彤美人先诞下皇子。之后，虞嫔幸得圣宠，却与惠氏一般，只诞下一女。虞嫔怨气横生，并将满心怨气都撒在琳琳身上。好在，琳琳身边的嬷嬷，是我师父派入宫中的眼线，对她还有几分照顾。否则，琳琳早被虞嫔打死了。”
    (未完待续)

 第六〇〇章 茶水有毒

    轻雅一挑眉，道：“你怎么总把话题绕到那个，呃，啊对，那个琳琳身上。”
    师儒君心虚地缩了下头，道：“琳琳……很好。”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你喜欢她？”
    师儒君下意识地点了头，见轻雅没有生气，赶紧接着说道，“琳琳和她们不一样，琳琳很乖巧很听话的。而且，琳琳会过成那样，全是虞嫔一手造成的，她绝对不会和虞嫔同流合污的。”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什么时候说她和虞嫔同流合污了？她只是被欺负的小宫女。”
    师儒君一呆，道：“阿雅，你可知道，琳琳名讳为赵芾琳？”
    “知道。”轻雅稚气道，“那又怎样？”
    师儒君一滞，他仔细打量着轻雅的表情，道：“阿雅，这里没有旁人。”
    轻雅疑惑道：“不用你说，我有看到。”
    师儒君怔了怔，顿时惊愕了一下。原来，轻雅是真没把赵芾琳当成公主，真的是把那孩子当成小宫女送过来的。
    这可糟了，师儒君很是心急，若是为了一个小宫女强行出头，轻雅肯定不同意的。
    轻雅呆然看着师儒君，道：“怎么了？那小女孩出什么问题了吗？”
    师儒君立刻道：“没，她一切都好，就是需要静养。”
    “哦，那你就先养着。”轻雅稚气道，“总归是个可怜的孩子，能救一个是一个。”
    师儒君点头，犹豫了犹豫，道：“阿雅，我想……给琳琳出气。”
    轻雅眼睛一亮，道：“怎么出气？说来听听。”
    师儒君怔然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要杀了他们。”
    “不行。”轻雅立刻说道，“我已经答应了妹妹，如果他们给了补偿，就不对他们动手。补偿我昨天拿到了，我不能言而无信。”
    师儒君目光一黯，他就知道，轻雅是不会同意的。
    “而且，杀了他们太简单了。”轻雅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前，他们造谣姐姐与我，之后，还下毒杀我，不仅如此，他们还无故欺负好漂亮的小女孩，简直太恶劣了。所以，我觉得你不能直接杀了他们，要让他们活着吃点苦头。”
    师儒君脸黑了，道：“您……您不会喜欢琳琳？”
    “喜欢啊。”轻雅稚气道，“所有长得漂亮的小女孩，我都喜欢。”
    师儒君震惊的看着轻雅，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是这样的。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让他们吃苦头。”轻雅一板正经道，“我已经把他们阉了，还把他们的脚打坏了，可是还觉得不解气。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吃苦头嘛？”
    师儒君目光闪烁，道：“阿雅，您打算迎娶琳琳吗？”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迎娶她？”轻雅好奇怪的说道，“而且，你那么喜欢她，又要为她出气，你娶她就好了啊。我有师妹呢。”
    师儒君怔了怔，道：“可是您说喜欢……”
    “呃？我的意思是，她很漂亮，很讨喜，但这不代表我要把她带回家。”轻雅好稀奇地说道，“再说，我师妹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她，我又何必再养其他人。”
    师儒君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轻雅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只是普通的欣赏。师儒君扶额了，自家主子的表达能力真是醉了，竟然理所当然的说着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琳琳的去处你安排就好，我不过问，只要别塞给我就好。”轻雅说完，呆了呆，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刚问你的还没说呢，你有没有让人吃苦头还不死的办法？”
    师儒君想了想，道：“严刑拷打？”
    “那东西是一次性的？”轻雅稚气道，“我听大叔讲，被打过的人基本都会很快死掉，活不了多久的。”
    师儒君一呆，道：“您打算让他们活多久？”
    “这话应该问琳琳。”轻雅稚气道，“她被他们欺负了多久，就让他们活多久。”
    师儒君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那就慢慢想，先把他们捉到再说。”轻雅稚气道，“你来想办法，我就不插手了。等抓到之后，咱们再一起想想，该怎么折腾他们。”
    “好。”师儒君点头，一拱手，道，“我现在就去。”
    “哎？”轻雅一呆，道，“现在吗？”
    “嗯。”师儒君应声，尴尬了一下，道，“其实，我早就打算要去一趟飞杼宫，只是，与皇家对抗属于特大事件，需要阿雅同意才可。所以，如果阿雅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那俩抓过来。”
    轻雅怔了怔，道：“行，你要安排你手下人去就好。”
    “事关重大，我还是亲自跑一趟的好。”师儒君应声道，“请阿雅放心，我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
    轻雅点头，道：“那你去，小心一点。”
    师儒君点头，欢快的离开了。
    轻雅怔了怔，关门回到了院里。
    这边，宿舍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香檀和灵风也闲了下来，一同坐在院中休息。
    轻雅走近了过去，看到香檀很宠的抱着灵风，总觉的哪里怪怪的。可是真要说，却又说不上来，一切仿佛自然而然。轻雅顿了一下，寻了个小凳坐在旁边，就这么托腮看着她们。
    天穹，月华朗朗，星点熹微。
    院中，气氛懒懒，闲散舒适。
    香檀颇有兴趣地逗弄着灵风，很明显的，忽视了轻雅的存在。
    轻雅也不在乎，就这么看着她们玩闹，怔怔出神。
    “香姐姐，你是把灵风当成明姐姐了吗？”
    轻雅不自觉地说了一句，一双明眸闪烁发光。
    闻言，香檀惊了一下，仔细看看灵风，又抬头看看轻雅，苦涩地笑了一下，道：“对不起。”
    轻雅一呆，回神儿道：“姐姐你说什么？”
    香檀不舍地松开灵风，道：“我很抱歉，把灵风当成了馨儿，我不是故意的。”
    灵风一顿，迅速又扑了上去，用小明馨的语气奶声奶气地说道：“香姐姐，没事的。明姐姐不在的时候，风儿都可以陪你玩，不会让你孤单的。”
    香檀眼眶一湿，道：“风儿，我……我……”
    “姐姐不必多说，我们都明白。”灵风笑眯眯地说道，“没关系的，风儿也喜欢香姐姐，风儿不生气。”
    香檀泪然含笑，道：“那，你平时没事的时候，都可以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可以啊。”灵风笑得可爱，忽然一愣，讪然道，“不过，小主还有额外任务要风儿来做，等风儿做好了，全天陪着香姐姐都可以。”
    香檀眉头微蹙，道：“任务？什么任务？危险吗？”
    “不危险的。”灵风软萌道，“小主很爱惜风儿，不舍得让风儿有危险的。”
    轻雅看呆了。
    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和小明馨样貌相同的人是灵风，但是，灵风故意装出来的态度，简直和当年记忆里的小明馨一模一样。若不是它自称风儿，轻雅差点都要以为这个人就是小明馨，装得太像了。
    灵风说完，还软萌地对香檀笑了一下，瞬间把香檀给萌化了。
    香檀宠溺地在灵风额头轻吻一下，好温柔地说道：“风儿乖，今日是姐姐不对，以后，姐姐会对你好的。”
    “嗯！”灵风稚气地一歪头，笑眯眯道：“不过，香姐姐也不要忘了明姐姐。过几日，那顽小子就回去了，若是香姐姐不理明姐姐的话，她也会孤单的。”
    香檀心软如水，道：“嗯，我知道。馨儿是我的心头肉，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她的。”
    灵风眨眨眼，道：“放心，有风儿在，没人能伤得了她。倒是香姐姐，也该考虑下自己的事，找个好归宿了。”
    香檀看着一脸稚气的灵风，莫名有点尴尬。理智上，香檀也清楚灵风是上古神物，但感觉上，这么成熟的话从这么萌的女娃嘴里说出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啊！不要，不要！救命！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猝然响起，冷不丁吓了几人一跳。
    “是隔壁。”
    灵风见多识广，立刻反应了过来，很软萌很淡定地说了这么一句。
    “糟了，是琳琳。”
    轻雅随后反应了过来，不及多想，直接越墙而过，跳入隔壁师儒君院中，而后一愣。
    眼前，是赵芾琳和羽姝嬛在争抢一个杯子。猛地一看，似乎是羽姝嬛正要喝，而赵芾琳跳脚阻止。
    呃……这点小事，至于叫救命吗？
    轻雅不解。
    一旁，判定并无危险的暗卫也是不解，是以并未现身。
    “别让她喝！”赵芾琳着急地对轻雅大喊道，“快把杯子抢过来，别洒了。”
    轻雅一怔，身形一动，出手将茶杯夺入手中，随后，脸色骤变，道：“化尸水。”
    “对，就是那个。”赵芾琳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摊在旁边的椅子上，道，“这茶杯里有稀释过的化尸水。我说了，她不信，非要喝给我看。差点就出人命了。”
    羽姝嬛脸色微白，不敢相信地看向轻雅道：“这茶水真的有问题？”
    (未完待续)

 第六〇一章 亲疏有别

    轻雅点头，道：“里面加了化尸水。”
    “可是，方才我亲自试了茶，是没有问题的。若是有问题，我也不会带过来。”羽姝嬛眉头微蹙，道，“难道是有人在杯子里下了毒？”
    轻雅放下茶杯，目光一瞥，看向放在桌案上的茶具茶壶，道：“化尸水在茶壶里，并不是杯子的问题……谁在那里！”
    墙头，人影一闪，一抹黑影落在轻雅身旁，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虞雾，见过阿雅。”
    轻雅眉头一皱，道：“你是虞雾？”
    虞雾微怔，道：“属下刚来，不知出了何事？”
    “别用敬语。”轻雅说着，一指茶杯，道，“化尸水，你瞧一眼。”
    虞雾一顿，迅速拿出枭锐特制的试毒银针，往茶水里一探，神色凝重，道：“这化尸水杂质很多，看工艺，应该是飞杼宫的手笔。”
    “不对。”赵芾琳盯着那银针，道，“方才嬛姨说了，她一开始尝过茶水，没有毒。也就是说，那化尸水本身是藏在什么东西里的，那东西化了，才让茶水有毒。所以，看这银针显示的成分，应该是虞家嫡系的化尸水。”
    虞雾皱眉，道：“若是他们，没理由杀你。”
    羽姝嬛脸色骤变，道：“糟了，我让他们准备了两壶茶，还有一壶在珏大师那里。”
    众人一怔，迅速扑到了再隔壁的师珏院中。
    院中无人，屋中飘来血腥的味道。
    “珏！”
    羽姝嬛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进去，扶起了满嘴是血的师珏，慌张道：“快，叫太医！”
    “我来。”
    虞雾上前接住师珏，抬头吩咐道：“还有气息，雾三。”
    “在。”雾三应声，走到近前给师珏处理伤口。
    见状，周围众人非常默契的无声闭嘴。
    羽姝嬛忍不住掩面抽泣。她尽量压低了音量，努力不要打扰救治，但是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她还是跑了出去，在外面大哭。
    赵芾琳跟着羽姝嬛走了出去，试图安抚，无奈效果不大。
    屋中，轻雅默默看着他们救治，很是淡然。
    他昨天恰好研究了化尸水，知道化尸水是强腐蚀药剂。倘若被人误食，会腐蚀肌体，造成非常恐怖的药剂灼伤，严重者甚至会致死。不过还好，为了避免气味刺激会被人发现，这茶水中的化尸水浓度并不高，杀伤力也不大。而看周围倾洒的茶渍来看，师珏只是喝了一小口，必然没有伤及根本，肯定有救。
    片刻之后，师珏伤势稳定，只是人还尚未苏醒。
    虞雾让雾三将师珏放至床榻上休息，而后皱眉对轻雅道：“阿雅，您可看见小儒了？”
    “他去忙私事了。”轻雅稚气道，“给琳琳报仇。”
    虞雾脸色骤冷，道：“他不在圣乐坊？”
    “不在。”轻雅稚气道，“看时辰，他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师儒君的声音，问了句出了什么事，然后便着急地冲入房内。
    虞雾冷着脸，一把捉住师儒君，直接丢出屋外。师儒君蒙了片刻，呆呆爬了起来，还没站稳，虞雾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师儒君被打得一个摇晃，踉跄了一步，稳稳站住了脚。
    “你做什么？！”羽姝嬛顿时急了，扑上去狠狠推了虞雾一下，拦在师儒君身前，道，“不许你伤我家君儿！”
    虞雾分毫未动，反而冷冷看着羽姝嬛，道：“大司乐伤无碍了，人还未醒，你不去看看？”
    羽姝嬛一怔，怒然道：“就算你救了珏大师，我也不会让你伤我儿子分毫！”
    “娘，我没事。”师儒君弱弱推开羽姝嬛，直接给虞雾跪下，道，“师父，我错了。”
    羽姝嬛诧异地看着师儒君，又转头看了看虞雾，很是不解。
    虞雾没有说话，继续冷冷看着师儒君。
    师儒君顿了顿，抬头看向羽姝嬛，道：“娘，麻烦您去照顾一下爹，孩儿稍后就来。”
    羽姝嬛默了一下，没再多问，转身进了屋去。
    这边，轻雅出了房间，呆呆看着眼前的俩人，一脸莫名其妙。
    师儒君脸上的巴掌印鲜红耀眼，而虞雾浑身冰冷明显是气到极点。旁边，赵芾琳已经被吓呆了，怯生生缩在角落不敢动。
    怪了，轻雅歪头表示不解，还以为他们关系应该很好呢。
    虞雾瞪了师儒君半天，缓缓冷然道：“还记不记得，我曾经交代过什么？”
    “是。”师儒君乖乖应道，“在下任大司乐明朗之前，保师珏不死。”
    “那你又做了什么？！”虞雾暴怒道，“我已经提前给你发了消息，说飞杼宫要对大司乐不利。可你呢？没有回信不说，竟然还私自跑出圣乐坊？！你自己瞧瞧！你到底做了什么？！”
    师儒君默了默，道：“我很抱歉。”
    “你也是够了！”虞雾气得发慌，道，“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照顾父母的紧，你倒好，亲爹都能不管，反而去管一个外人！”
    师儒君立刻辩解道：“琳琳不是外人。”
    虞雾气得脸都黑了，道：“你信不信我让她变成死人！”
    “不要！”师儒君吓坏了，连声哀求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不要怪罪琳琳，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虞雾冷眼一瞄，道：“琳琳过来。”
    赵芾琳瑟缩了一下，乖乖走了过来。
    虞雾毫不留情地抬手，猝然劈向赵芾琳。
    师儒君吓了一跳，一把抓住赵芾琳，躲开了虞雾的掌风，把她护在身后，道：“师父，求您不要为难琳琳，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不好，请您不要伤害她。”
    赵芾琳有些吓呆了，目光闪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虞雾冷然扫了赵芾琳一眼，道：“琳琳，我就问你一句话。倘若今日，小儒为你出气，却连累他亲爹被杀，你良心可安？”
    赵芾琳脸色刷白，立刻猜出缘由，不可思议道：“君哥哥，你没有去练琴吗？为什么要骗我？！”
    “我……”师儒君微微一缩，道，“之前灭了尚家，我以为没人要动大司乐的位置了，没想到这才几天……”
    “人家不傻，人家用的就是你这没想到！”虞雾怒然道，“跟你说了多少次，那是你自己的亲爹，你就不能上心一点！”
    师儒君动了动嘴唇，不说话了。
    旁边，轻雅淡淡旁观，忍不住吐槽道：“这话我也说过，可他就是不上心，不知是否是他和师珏素有怨怼。”
    闻言，师儒君面色冷了几分，没有搭茬。
    轻雅意外了一下，道：“还真有啊。”
    师儒君一愣，不由得看了轻雅一眼，道：“阿雅眼神真毒。”
    “没，之前碰巧学过。”轻雅稀奇道，“可我看你和你爹关系挺好啊……啊不对，似乎的确有些微妙的不对，唔……”
    赵芾琳轻咳一声，道：“大司乐待君哥哥如下属，外公待君哥哥如亲属。”
    此言一出，周围几人脸色都变了。
    师儒君对着虞雾深深一拜，道：“抱歉，此次的确是我失职。我保证，绝不再犯。”
    虞雾微微动摇了一下，默然片刻后，轻叹一声，道：“罢了，好在我今日及时赶到，没伤了性命，也算他命大。不过，”说着，虞雾的语气顿时凌厉了几分，道，“不管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大司乐的命必须保下。琳琳也是，不可太过小家子气，大度一些，否则必会招灾。”
    “是。”
    俩孩子弱弱应了，很是乖巧。
    稍顿，谁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刹。
    轻雅不太舒服地动了动，淡淡道：“所以说，谁来解释一下，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虞雾一顿，拱手行礼，道：“回阿雅，这……”
    “太医来了。”
    有乐坊小胥带着太医赶了过来，惊慌地看着一屋子的人，急匆匆地说道：“大司乐大人在哪里？太医来了！”
    太医背着药箱，跑得气喘吁吁的，脸色也是不好看。
    众人一愣，师儒君站了出来，正色道：“谁让你们来的？”
    “回小师大人，是上领舞大人吩咐的。”小胥快速应道，“上领舞大人说，大司乐大人快死了，让小的快些叫太医过来看看。还请小师大人莫要阻拦。”
    师儒君皱眉，抬头看看院墙周围一个不少的暗卫气息，道：“有这么回事？”
    “是。”小胥快速道，“还请小师大人快些告知上领舞大人，以免耽误治疗。”
    “来人。”师儒君一挥手，厉声道，“把他们抓起来。”
    旁边，有暗卫现身，一把拿下了小胥与太医。小胥吓得嗷嗷直叫，能喊多大声就喊多大声，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是的。
    时已入夜，周围本就安静，但被这么一嚎，周围开始有了细碎的声音。
    “怎么了？”羽姝嬛被吵了出来，站在屋门口一瞧，道，“这人谁？”
    小胥大叫道：“上领舞大人！小师大人阻拦太医，不让我等进屋救治大司乐！”
    羽姝嬛脸色一变，目光顿时寒了下来，道：“原来是你们给珏大师下毒，君儿，把他们看好，别弄死了。”
    (未完待续)

 第六〇二章 步步算计

    “是。”师儒君乖乖应声，挥手让暗卫将人拖下去了。
    “等下。”赵芾琳连忙叫了一声，道，“这太医是真太医……”
    “那也是被买通的太医。”师儒君耐心解释道，“圣乐坊有值班太医，但不是这人。而太医院值班的那俩，一个被飞杼宫叫去了，一个等候皇命不可能出来。所以，这个人不是值班时间，却在皇宫之中，本就是大罪，更别说此时过来假装看病，我看他根本是来要命的。”
    赵芾琳悚然一惊，道：“能收买太医的人，不多。”
    “无碍，左右无外乎朝堂官员罢了。”师儒君淡淡道，“或许和后宫也有关联。”
    正说着，外面忽然大肆喧闹了起来。
    然而神奇的是，这喧闹仿佛是有纪律一般，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呜嚷，闹得人心情烦躁，却又不能去指责什么。
    虞雾皱眉，道：“看来他们还有后手，是铁了心要逼死大司乐了。”
    “方才我不在，才让他们钻了空子，现在我回来了，岂容他们放肆。”师儒君轻哼一声，道，“外面的事我来处理，劳烦师父帮忙照看一下我爹。”
    虞雾点头。
    师儒君行了礼，朝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迎面遇上香檀和灵风二人。
    “小主！”灵风稚气满满地跑了进来，道，“外面好多人都在说大司乐积劳成疾，猝死房内。还说，已经有太医看过，确认没气了。”
    师儒君脚步一顿，怒气横生，道：“他们真这么说？”
    灵风一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用气势压自己，当即给顶了回去，道：“那是当然，本尊……”正说着，香檀轻咳一声，给灵风使了个眼色。灵风见了，立刻收了气势，继续软萌着笑嘻嘻地说道：“风儿亲耳听到的，有好几个人都在说一模一样的话，一个字都不差，可有趣了。”
    “一个字都不差？”师儒君怀疑地看着灵风，道，“看来，是有人准备好了说辞，故意造谣。”
    “谁知道呢。”灵风抱着轻雅的胳膊摇着，软萌道，“他们还说，大司乐是被小主气得劳累而死，因为小主想当大司乐。”
    轻雅怒了，道：“谁这么无聊，又在陷害我！”
    “还是那两位呗。”灵风稚气满满地说道，“他们对圣乐坊志在必得，只要大司乐死了，就可以推自己人继位，一切水到渠成。”
    轻雅真怒了，道：“有病啊，一天到晚玩算计，就不能干点其他有意义的事？”
    “小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灵风一脸稚气地说道，“若是他们能拿下圣乐坊，就相当于明着掌握了皇家的暗势力之一。如此，朝堂那些墙头草看到风向，就会投靠那两位，这就是意义啊。”
    轻雅气得一鼓一鼓的，这叫什么破意义，他很生气，很想杀人！
    香檀淡淡笑着，走到轻雅近前，伸手把灵风搂到自己怀里，道：“宝宝，方才网部的眼睛来报，说发现了用化尸水销尸的痕迹。他们暗中查看了一下失踪人员，发现是上领舞麾下的茶水宫人，而且有人易容冒充。”
    轻雅一顿，闷闷道：“易容的人呢？”
    “不清楚。”香檀淡笑，道，“他们只负责日常监视，不负责出任务。”
    轻雅皱眉。
    师儒君适时应道：“他们刺杀大司乐，恐怕不止替换了这一个人，此事由我来查便好。”
    轻雅看向师儒君，目光中带了些许怀疑。
    虞雾见状，轻咳一声，道：“此番变故，是小儒的疏失，理当由他善后。”
    师儒君点头，道：“是，我必将相关人士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轻雅心头一跳，道：“对了，之前你去抓的那俩人，抓到了吗？”
    师儒君一顿，小心瞧了一眼虞雾，对轻雅道：“两个都抓了，暂时放在我私人暗室待命。”
    “那就好。”轻雅稚气道，“你不用弄什么善后了，直接斩草除根，把飞杼宫那一堆人都灭了。”
    师儒君怔了怔，偏头瞧了虞雾一眼。
    虞雾沉吟片刻，道：“阿雅，此事非同小可。若非必要，还是不要擅自插手后宫诸事为好。”
    “所谓事不过三。”轻雅稚气道，“他们先编排流言，而后还给我下毒，如今将杀人罪名嫁祸与我，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自认为，我已经足够忍让了，否则，他第一次惹我的时候，我已经下杀手了。”
    虞雾沉声道：“可是，枭锐身为臣子，效忠皇族。他们真要如何，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那看怎么说了，毕竟，我的身份可多。”轻雅稚气道，“比如说，皇族双生皇子，屡次冒犯我巫族少主，你觉得怎么样？”
    虞雾惊讶地看着轻雅，道：“巫族少主？是你？”
    轻雅点头。
    虞雾有点不信，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放肆！”
    灵风猝然拦在轻雅身前，神色犀利道，“本尊在此，岂容尔等质疑我家小主身份！”
    周围，不知情的几人顿时心惊胆战，虞雾不可思议地看着灵风，道：“你是何人！”
    灵风傲然道：“本尊乃是巫主乐风！”
    虞雾骇然，道：“你真是乐风？！”
    灵风眉头一扬，毫不客气地用气势压迫虞雾，道：“想试试本尊的实力吗？生死自负！”
    虞雾一惊，凛然与那气势向抗。却不想，灵风气势磅礴，虞雾全力而为，仍不能撼动分毫，反而退了一步。而那边，灵风一副精致乖巧的模样，显然跟没怎么用力一般，很是潇洒。虞雾心头大惊，却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自己一撤力，便会被灵风的气场给压死。
    “咳咳。”香檀及时开口，道，“风儿，别伤了人。”
    灵风一滞，收了气场，冷冷看向虞雾。
    虞雾感觉周身压力骤减，顿时呛咳了起来，稍显狼狈。
    “看在你们是小主属下的份儿上，本尊不与你们计较。”灵风森然道，“不过，飞杼宫也该除掉了。若继续被动防守下去，恐怕不止是圣乐坊，朝堂后宫都会陷入一片血海之中。毕竟，用化尸水这东西拿来伤人，造成的伤害基本是不可逆的。一但事发，一切都晚了。”
    虞雾咳罢，看向灵风，道：“话虽如此，但有些计划，不是抓了头目就能终止的。”
    灵风目光一注，道：“只要你能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制裁头目，本尊就可以把他所有隐藏下属的名册给你，以防万一。”
    虞雾一怔，道：“你有这本事？”
    “不要小看巫族的本事。只要是做过的既定事件，本尊全都知晓。弄个名册什么的，不是难事！”灵风傲然昂首，诡异一笑，道，“当然，就算不走明路制裁，巫族一样有办法制裁这群宵小之辈。你们也该知道，乐雅一出，颠城覆国，本尊不会手软。”
    虞雾皱眉，道：“乐雅在你手上？”
    “对啊。”灵风笑嘻嘻地承认，道，“怎么，你有意见？”
    虞雾目光一瞥，扫了一眼师儒君。
    师儒君回视了一眼，无奈心中疑惑太多，思绪混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轻雅淡淡看着眼前的状况，对灵风道：“怎么，难道他们除了圣乐坊，还有其他计划吗？”
    “是的呢。”灵风恢复了乖巧的音调，软萌地应道，“方才喧闹的时候，香姐姐要风儿探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风儿探查过后，发现双生皇子先要拿下大司乐，而后要拿下丞相首府，接着拿下后宫其他诸位皇族，最后则是要弑君夺位呢。”
    言出，一阵阴风划过，猝然安静了一瞬。
    灵风顿了顿，接着说道：“虽说，那两位已经被师家小娃抓了，但是，整套命令已经安排下去执行了，明线暗桩也都已经出动了，算时间，明日此时，连丞相几人就要被杀了。”
    “此话当真？”
    说到这份上，虞雾不得不重视起来，神色肃然。
    “骗你干嘛，本尊可没那癖好。”灵风抬头语调一冷，道，“再说，此事你也应该知道。若不是你的眼睛打探到这些消息，你会预先往圣乐坊递消息？呵呵。”
    虞雾皱眉。在后宫的安排眼睛不是很明显，地位也不是很高，是以传递出来的消息只有前半部分，没有后面两条他并不知道。
    “咦，这个巧了。”灵风伸手一抓，抓到一只拾音蝇子，递给虞雾，道，“这是飞杼宫那片的蝇子，你来听听这里的录音，应该不用我多说了。”
    说着，灵风捏了一下拾音蝇子，顿时，蝇子里传出了双生皇子的声音。
    声音内容，是双生皇子在发布暗杀任务，以及接令者应声的对话。整体意思和灵风说过的相同，只是，还少了虞嫔下令诛杀彩纤坊的宋纤淑一家妇孺。
    当然，灵风觉得一家之事与朝廷大事相比，微不足道，所以略去没说。然而虞雾听在耳中，自是无比震惊，不由得怒气冲天。
    “他们竟然真的敢！”虞雾震怒低喝了一声，道，“简直是丧心病狂！”
    灵风一扬眉，道：“杀人立威嘛，比较简单。”
    (未完待续)

 第六〇三章 直接了断

    虞雾转向轻雅，行礼道：“阿雅，请允属下便宜行事之权，属下必会了断了此事！”
    轻雅一呆，道：“你来做？”
    “是！”虞雾神色坚决，道，“请您允许。”
    轻雅陌生地看了一眼虞雾，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师儒君，有些犹豫。
    灵风看着轻雅的小动作，微微一笑，道：“小主，不必犹豫。只要你决定的事，就必然是最优选择，这是你的命数。”
    轻雅一顿，对虞雾道：“那，这次谋杀事件，就交予你来处理，做的干净点。”
    “定不辱命。”
    虞雾行礼接令，转向灵风道：“风前辈，方才您说过的话，是否还有效？”
    灵风一怔，扬眉道：“只要头目落网，喽啰的名册自然奉上，抓人你们自己解决。”
    “这个自然，多谢了。”
    虞雾向灵风行了礼，随后自行走到角落，招来手下安排去了。
    轻雅呆了呆，道：“嗯，没事了我先……”
    “什么没事了，还没完呢。”灵风稚气道，“大司乐倒下了，圣乐坊的事还没找落呢。”
    轻雅一脸懵逼的看着它，道：“师珏又没死，等他歇过来了，自然就好了。”
    “咦？你不知道吗？”灵风瞪大了眼睛，道，“大司乐喝的拿口茶，的确不致命，但烧坏了嗓子呀，日后说不定就成哑巴了呢。”
    “你说什么？”师儒君大惊失色，道，“你说我爹烧坏了嗓子？”
    “是呀。”灵风理所当然地说道，“方才是那个人的暗卫治疗的，之后你没问吗？”
    师儒君脸色骤变，急急向暗卫询问起了情况。赵芾琳也是吓了一跳，紧张地跟在旁边听着。
    灵风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状况，道：“还以为圣乐坊的人都挺机灵的，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嘛。”
    轻雅呆了呆，道：“这个角度？”
    “啊，那个，之前精力不够，一直睡在笛子里面嘛，也没怎么注意外面，大约错觉了。”灵风说着，小心地瞧瞧轻雅，迅速瑟缩到香檀身边，道，“小主你表情好可怕，你在生气吗？”
    轻雅默然，他当然生气！
    圣乐坊考核开始，是闰六月初九，而今天，是闰六月十九。也就是说，从他复试考核圣乐坊开始至今，只过了一旬时日。而就在这一旬时日之中，闹事，刺杀，造谣，暗杀……从早到晚，连绵不绝，未曾断过！
    简直太过分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谈什么学习乐律，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轻雅真是怒火中烧，恨死这个地方了！
    灵风缩了缩，稚气地摇着香檀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看小主他，吓唬人家。”
    香檀笑了笑，看向轻雅，道：“宝宝，别生气。为了这些事情气到自己，不划算。”
    “我就是不高兴。”轻雅小嘴一嘟，道，“他们一天到晚杀来杀去的，还不能一下杀死，非要这么反反复复的磨叽来磨叽去的，好烦。要不是这里不能随便杀人，我早就把那些烦人的家伙都杀了，真是闹心！”
    香檀淡笑，道：“你应该庆幸，他们的杀伤力不够大。否则，这次杀的是高官，下次杀的说不定就是当今圣上，到时候，整个天下都乱了，更麻烦。”
    轻雅一呆，不解地眨了眨眼，道：“香姐姐，你和明姐姐还是别在圣乐坊呆着了。这里太危险，一不留神就会被杀掉，一点都不好玩。”
    “不怕。”灵风拍着胸脯说道，“本尊保下的人，绝对没有任何人能伤的了。”
    香檀笑笑，道：“嗯，宝宝不怕。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的规矩一天是这样，那堆麻烦的事就一直会有的。”轻雅瘪嘴说着，忽然灵光一闪，道，“对了，大司乐正好晕倒了，干脆，由香姐姐来代管圣乐坊如何？”
    香檀思考了一瞬，道：“我倒没有问题，不过，我资历尚浅，恐怕大司乐不会同意的。”
    “他都晕倒了，谁管他同不同意。”轻雅兴奋地说着，走到师儒君面前说道，“大司乐晕倒了，正常来讲，应该有谁来代管大司乐的事务？”
    师儒君怔了怔，思绪还萦绕在师珏烧坏嗓子的事上，稍微缓了缓，才应道：“一般来讲，应该由两位少司乐代管大司乐的事务。”
    “那俩啊，不喜欢他们。”轻雅一撇嘴，道，“如果我要让香姐姐管，你觉得如何？”
    师儒君一愣，道：“圣乐坊日常事务繁多，初来乍到之人，未必能如数掌控。”
    “她可以。”轻雅很确认地说道，“我相信香姐姐。”
    “这个……”师儒君犹豫了，道，“似乎不太名正言顺。”
    “无需麻烦。”香檀淡笑道，“此时，大司乐大人只是抱恙，并非身故，依旧可以处理事务。不过，大司乐大人需要静养，是以，有我暗中代劳相关事务，而我并不亲自出面。如此，便不需要什么名正言顺一说了。”
    师儒君一呆，道：“傀儡掌事吗？”
    “也不算，只是借一个名头。”香檀微笑道，“等到大司乐大人痊愈之后，权利自然如数归还。”
    师儒君心头一跳，沮丧道：“这次恐怕没办法痊愈了。”
    旁边，赵芾琳适时地拍了拍师儒君的后背，以示安慰。
    师儒君勉强地笑了笑，真的懊悔了。
    身体有残，便不能为官，就算是大司乐，恐怕也不能破例。
    这次，真的是糟糕了。
    轻雅一呆，道：“损伤很大？”
    众人一默，都不愿开口。
    “也不是很大。只是烧坏了嗓子，食道和气管都没事。”灵风稚气道，“等烧伤歇好了，或是学一种新的发声方式，或是找懂这个的重新修补一下声带，都不是难事。最多，是耗费时间比较长罢了，恐怕得有几个月。之后，就能重新开口说话了。”
    师儒君眼睛一亮，道：“真的可以重新开口说话？”
    “那当然。”灵风傲然道，“本尊说可以就可以，就看你们想不想做。”
    “当然想做！”师儒君兴奋道，“还请告知具体方法。”
    “这个嘛……”灵风眼珠一转，道，“如果你们同意，暂时交出象征大司乐身份的金镶玉令，并默许香姐姐在治疗期间随意使用这份职权，本尊就告诉你们具体治疗方案。”
    师儒君一顿，神态郑重了几分，道：“我需要问下我娘。”
    灵风一抬手，道：“请。”
    师儒君点头，转身进屋找羽姝嬛去了。
    外面，轻雅瞧着灵风，道：“你还真是厉害，我就一个提议，你就把剩下的事都办好了。”
    “那是，本尊承诺，小主有令，必当执行，绝不拖沓。”灵风笑嘻嘻道，“所以，小主你若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有本尊和琴老弟在，不怕有事情完不成。”
    轻雅点头，歪头想了想，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
    一下子事情太多，有照顾不到的事也没办法，但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得不说的事。
    “阿雅。”虞雾安排好事宜，走过来行礼，道，“今日之事多有打扰，属下谢过，告退。”
    “啊，等下。”轻雅一拍额头，道，“我想起来了，妹妹……九公主她说，殷四正在对你家产业下手。若是误会的话，最好过去解释一句，以免误伤自己人。”
    “不必。”虞雾应道，“他们认为的我家产业，那是虞家本家的产业，属下的产业另有其他。”
    轻雅点头，道：“还有，小儒那边抓了俩人，我们想弄个折磨人的方法，但是一直不知道选什么好。”
    “这简单。”虞雾应道，“丢去司刑堂。”
    “不要啦。”轻雅不满道，“就是想找个不太容易死掉，又折磨人的办法。听说琳琳被欺负了好久呢，一定要欺负回来。”
    虞雾略加思索，道：“简单，属下认识一家倌楼，丢进去就好。”
    轻雅一脸稀奇，道：“那是什么？”
    虞雾一顿，黑着脸道：“您不必过问，交给属下来办就好。”
    轻雅一呆，道：“哦，那你切记，别让他们死太快哦。”
    虞雾点头，黑着脸走了。
    轻雅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问过了。”师儒君跑了出来，双眸明亮，道，“娘说可以。只要能把爹治好，任何代价都愿意付。”
    灵风笑眯眯道：“令堂很识时务嘛。”
    师儒君一滞，尴尬道：“也不完全是，娘和爹的感情真的很好……”
    “哎，本尊不关心那个。”灵风一扬眉，道，“具体事宜你和香姐姐说，本尊就不过问了。”
    师儒君点头，仔细和香檀交流了起来。
    赵芾琳和灵风就站在旁边候着，时不时地说上一句。
    轻雅默默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好多余。所以，轻雅没有久留，一个人往外走去。
    没人阻拦，没人过问，轻雅就这么走了出去。直到到了圣乐坊门前，才被已经关闭的大门阻拦了一下。
    “阿雅？”羽容逸站了出来，行礼道，“您要出门吗？”
    (未完待续)

 第六〇四章 暗自气闷

    轻雅看了看羽容逸，又看了看他周围其他禁军，道：“嗯，要出门。”
    羽容逸立刻应道：“好，我让人把门打开一些……”
    “不必了。”
    轻雅说着，纵身一跃，凌空三跳，直接越出了三丈城墙。
    周围有小兵见状大骇，道：“大人，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羽容逸装傻，道，“什么规矩？你指什么？”
    小兵一滞，默了。
    众兵卒默契低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了。
    是夜。
    街巷静默，朗朗无声。
    轻雅独自走在街上，气息收敛，默不作声。
    忽然，迎面有一队巡逻的守城兵走了过来。
    轻雅微微一滞，迅速拐到了人少的巷陌之中，避开了那一队兵卒。稍等片刻，轻雅待那群兵卒走远，顿了顿，转头继续往巷陌里走去。
    巷子里，不似方才的大街那般，偶有灯火辉光，此处，一片昏暗。
    轻雅只能凭借周围的气感，来判断前方有路。而具体这条路通向哪里，轻雅也不知道。他只是闷头往前走着，不为了去哪里，只是想到处走一走，发泄心头的闷气。
    他不高兴了。
    极度不高兴。
    本来，这几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而今天的婚礼，更是火上浇油。轻雅很想去找明馨撒个娇，求个宠，可是，偏偏不能。轻雅心里明白，荆燚明馨二人独处的时候，不喜欢第三者在场，所以他也没去找不痛快，反而想去找落单的香檀。没想到，香檀竟然迅速找到了灵风当安慰，无意间冷落了轻雅。
    落单后，轻雅本也不太在意。他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是一定要有人陪在身旁才可。但是，轻雅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忙，唯独他自己傻不愣登的呆着，那种没用的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很不舒服。
    他，可有可无罢。
    就算没有他，也不影响任何事情，更用不着他来多事。
    可是谁想，偏偏就是他这样无关大局的人，非要有人无端陷害，接连闹事，搞得鸡犬不宁。
    轻雅真是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他真的很烦，没心情跟他们玩文字游戏，反正玩赢了也不能杀，也没必要玩。
    哎——
    还是城外舒坦，想干嘛干嘛，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只要足够强，少年当狷狂。
    轻雅摇了摇头，兀自苦笑一下。
    唉——
    其实，外面也不好。杀人杀得倦了，还是早日回毕方谷的好。
    他想单玑了，想宦牧了，想毕方谷那些花花草草虫鱼鸟兽了。
    轻雅一路盯着前方的黑暗，沉默着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嗯！
    回毕方谷！
    不管什么刺杀暗算，阴谋明斗了，他要回毕方谷，不再为任何事逗留了！
    轻雅兀自点了下头，随后猝然一抬头，一脸懵逼。
    嗯？
    他这是在哪儿？
    轻雅呆然环视，周围是一团黑，两侧更有高墙，而面前似乎是个死胡同？
    呃……
    轻雅蒙了片刻，脑子忽然一抽，一挥手，张开气场往两侧探去。一瞬间，气场迅速漫布周围三十丈径圆之地。无奈，但凡气场所及之处，轻雅全都不认识，而随着这一道气息划过，似乎惊出了不少犬吠，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轻雅顿时尴尬了，他迅速收敛了气息，躲到阴暗的角落里，哀声叹气。
    窘了，居然迷路了。
    这可咋整。
    轻雅默了默，尝试着呼唤道：“轻音？”
    话音刚落，轻音以灵偃的身形出现，在黑暗中对轻雅微微颔首。
    轻雅立刻笑了，道：“轻音，我迷路了，带我出去。”
    轻音点头，伸手牵过轻雅的手，大步往外走去，不多时，便带着轻雅来到大道上。
    此处，灯火星点，阔然朗朗。
    轻雅被那光亮一照，感觉自己莫名松快了一些。轻雅微微愣了愣，这才发现，似乎之前所处的黑暗之地自带压迫感，透着一种莫名的古怪。而仔细想了想，却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轻雅怔然半晌，只觉得自己是错觉了。
    旁边，轻音没有得到命令，就这么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轻雅缓和了一下情绪，勉强扯了个苦笑，道：“还好有你啊，不然真迷路了。”
    轻音淡笑不语，默默守护。
    “不过，该去哪儿呢？”轻雅独自站在大道中间，萧索地站了一会儿，无奈道，“好像无处可去了呢，果然，还是毕方谷最好么……”
    轻音握紧轻雅的手，安抚地捏了捏。
    轻雅一呆，惊愕地发现这只手竟然和真人的一模一样，温软有弹性，毫无破绽。若非用观气的方式，直接看出内含气息与常人不同，否则，这幻化的人形当真与真人无二。
    惊愕过后，很是安慰。
    不管怎么样，轻音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如此，也就够了。
    轻雅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轻音，有你在，去哪里都好。”
    轻音笑意漫漫，安静地看着轻雅，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嗯？”轻雅看了过去，道，“往那边走吗？”
    轻音点头。
    “那边是哪里？”轻雅已经不认识路了，只是凭感觉道，“巫家别院吗？”
    轻音再点头。
    轻雅想了想，道：“也罢，去那边瞧瞧。”
    轻音笑了，牵着轻雅回到巫家别院。自然，入住了之前他们暂住过的小院。
    他们离去几日，这里却丝毫未变。
    马车还在，剩余的食材也在，到处都没有多余的灰尘，仿佛他们才刚离开过一般。
    轻雅确认院中别无他人，顿时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直接回屋睡了。轻音默了默，独自坐在床畔，彻夜守护着眼前的孩子。
    一夜安眠，无梦自然醒。
    睁眼，正午将近。
    轻雅清醒之后，便和轻音一起收拾回程行李。
    他们先去营地找回骝驭，又在街市上采购了干粮草料，同时顺路买了些精巧的小玩意，最后将一切物什打包装车。
    准备就绪之后，日已西斜。
    轻雅觉得今天出城也走不了多远，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熟人打个招呼，道个别。然而，轻雅找遍了巫家别院，却意外的发现巫硩没在别院，连尚承宇和巫芷卉也没在。不仅如此，轻雅随着轻音到巫家老宅寻人的时候，荆燚明馨不在，大司祭也不见人。更有甚者，轻雅从空间门去到圣乐坊的时候，发现圣乐坊也是异常的安静，找不到熟人。
    呃……
    轻雅顿时恼了，干脆，继续回到巫家别院宅着，只等明天一早，出城回毕方谷。
    当然，轻雅是不识路的，好在实体化后的轻音识路。所以，就算荆燚不在，轻雅也没有太过担心，总归不会迷路就是了。
    唔……
    心里不高兴。
    轻雅气闷地坐在院中，趴在桌上，气鼓气鼓的。
    旁边，轻音默默看着轻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轻雅看着它，淡淡等了一会儿，不悦道：“听不见。”
    轻音一滞，抬手一点空处，应指，灵风猝然出现。
    “咦，你找本尊？正好，本尊也有事找你啊。”灵风跳着往前扑了一下，把怀中的琴往轻音手里一塞，道，“你往这上面弄点你的汁液，不用太多，足够维持两三年效力的就好。”
    轻音点头，接过琴来，抬手在琴身上轻划一下，应指，整个琴被一层光晕包裹。不多时，光华散去，轻音把琴还给了灵风，点点头。
    “够效率。”灵风赞了一句，道，“本尊有事先撤，回聊。”
    闻言，轻音迅速伸手抓住灵风肩头，一指轻雅。
    灵风一顿，转头瞧瞧轻雅，眨眨眼，道：“小主，找本尊有事？”
    轻雅看了一眼灵风手里的琴，道：“你这是……伪装乐雅吗？”
    “嗯，对。”灵风笑眯眯地点头，道，“这琴你应该记得，当初你往圣乐坊引流言的那把。本尊刚把它从皇后那儿弄出来，准备执行你的命令了。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天，伪乐雅就会流落江湖。”
    轻雅微怔，道：“可靠吗？”
    “哈？你怀疑本尊，还是怀疑琴老弟？”灵风莫名其妙地瞧着轻雅，随后恍然道，“哦，你不知道啊，是这样的。琴老弟是块木头，木头里自然有汁液。而这汁液的效力，就是能将其他的琴暂时伪装成乐雅同款，除了不认主以外，其他效力是一样的。”
    轻雅一呆，道：“对轻音有伤害吗？”
    “没有，只是一点汁液罢了，又不要很多。”灵风无所谓道，“像刚刚那点损耗，歇个两三天就好了，不碍得。”
    轻雅点头，道：“那就好。”
    “嗯，小主放心，这件事包在本尊身上，保证平安完成任务。”灵风笑眯眯道，“这事就不详述了，你找本尊是有其他事吗？”
    轻雅稚气道：“我没找你。”
    “哈？”灵风转头瞅了眼轻音，稍顿，点点头，对轻雅道，“这事啊，不好说。昨儿个闹了那么大的事，他们都去忙去了，圣乐坊也人人自危，总之很麻烦就对了。不过没事的，小主你放心交给他们去办就好，不必频繁过问。”
    轻雅怔了怔，道：“过问什么？”
    (未完待续)

 第六〇五章 城门之外

    “不过问？那正好，反正他们也没空回答你。”灵风笑嘻嘻道，“总之，小主你安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轻雅点头，稍顿，道：“灵风，我准备回毕方谷了。”
    “你出来够久了，是该回去了。”灵风笑眯眯道，“别忘了，本尊跟你有血契，随叫随到，有事没事常联系。”
    轻雅怔然一笑，道：“保护好她们。”
    “放心。”灵风傲气道，“好了，本尊真去忙了，走喽。”
    话音落，灵风消失。
    轻雅无奈一叹，道：“都忙啊……就我闲。”
    轻音担忧，安抚地摸了摸轻雅的头。
    “我没事。”轻雅微笑，道，“轻音，准备了，咱们明天出城，你来指路哦。”
    轻音点头，气氛舒适。
    翌日，阳光和煦，天气正好。
    轻雅赶着马车，随着轻音的指引，拿着圣乐坊小乐正的户籍，从中都西城门出城。
    城外，满眼陌生。
    轻雅犹豫地将马车行在慢道上，小心地瞧着人来人往，缓缓适应着突如其来的陌生感。
    路边，有一人道：“哎，还真的悄悄溜走了哎，居然都不带打招呼的。”
    另一人道：“就是说啊，太过分了。”
    再一人道：“别这么说，他不是没想打招呼，只是错过了罢了。”
    “那也过分啊。”先前那人道，“听说，你们可是为了他的命令在忙活，他就这么甩手走了，多没礼貌。”
    “就是就是，太调皮了。”最开始那人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到跑得快，连师父都不要了，人家好伤心，好难过。”
    咦？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气息。
    轻雅迅速拽停了马车，不悦地转头看过去，委屈的小嘴立刻撅了起来。
    路旁，明馨，荆燚，赵芾媛，尚承宇，几人站成一排，有说有笑地朝着轻雅的马车指指点点。他们很是悠闲的样子，但很明显，他们是在等人，而且等的就是轻雅。
    “宝宝，来。”明馨笑然招呼，道，“过来，让姐姐看看。”
    轻雅委屈地一撇嘴，甩手将缰绳塞给轻音，自己飞身扑向明馨，用力一抱，道：“姐姐，我好想你。”
    明馨笑笑，揉着轻雅的头，道：“好啦好啦，不委屈。昨日大家都在忙，忽略你了很抱歉。”
    轻雅摇头，道：“是我没用，帮不上忙。”
    “话不是这么说的。”赵芾媛脆生生道，“因为你的安排很对，才让他们打了个打胜仗。这不，飞杼宫诸位谋害朝廷官员罪名成立，虞家顽固也获罪了大半，结局相当漂亮，厉害呢！”
    轻雅皱眉，往明馨怀里一缩，道：“和我无关。”
    赵芾媛一呆，疑惑道：“不是你下的令吗？”
    “好了，不要强迫宝宝了。他已经很不舒服了，就别再说了。”明馨微笑，宠溺地亲了亲轻雅，温柔道，“宝宝，你这是要回家了吗？”
    轻雅默然，点头。
    “能不回去吗？”赵芾媛忍不住说道，“中都很好玩的，四通八达物资丰富。我可以送你几个铺子的红利，让你过得很舒服的。”
    轻雅皱眉，道：“我不喜欢这里。”
    赵芾媛一滞，还想说什么，被明馨抢先道：“嗯，不喜欢就回去。外面终究是外面，怎么也没有家里好。”
    轻雅点头，抬头看看并肩而立的荆燚和明馨，恍惚道：“姐姐跟我们走吗？”
    明馨摇头，道：“让你师父带你回去就好，我这边还有事，暂时走不开。”
    轻雅稚气满满地撒娇道：“若是有空了，会来吗？”
    “会，肯定会。”明馨笑盈盈道，“宝宝放心，你师父答应了，等姐姐有了小宝宝，就带姐姐去你们那儿静养。不急，很快就能见面的。”
    轻雅一呆，道：“说我吗？”
    “不是你，你是大宝宝，不是小宝宝。”明馨瞧着轻雅瞬间摆出一副哭样，不禁笑盈盈道，“好啦，不委屈。姐姐特地带了糕点给你们路上吃的，要不要？”
    “要！”轻雅一歪头，看到旁边的两个大包袱的，顿时笑了，道，“这么多，姐姐真好！”
    “咳，这边的一包是姐姐给的，那边的是媛媛给的。”明馨笑盈盈道，“这些都是我们亲手做的，以红豆糕为主，其他糕点也有，不会吃腻的。”
    “嗯！姐姐真好！”轻雅说着，稚气地一偏头，道，“妹妹也好！”
    闻言，赵芾媛不满地嘟了嘴，道：“我只是也好啊。”
    轻雅怔了怔，走过去摸了摸赵芾媛的头，道：“妹妹乖，不闹。”
    “不乖！走了都不打招呼！”赵芾媛别扭地说着，又恨恨地小声道，“最可恶的是，巫家和圣乐坊都去了，只有我这里没来过，根本都没想起来要找我！”
    轻雅一呆，道：“我以为你会在圣乐坊。”
    赵芾媛暴怒道：“谁没事会在那种地方！”
    轻雅不解，道：“可是你平时都在那里啊，我这几日在圣乐坊，都见到你了，也没觉得你有事。”
    “……”
    赵芾媛一阵无语，更是气得咬牙。她会在圣乐坊的理由显而易见，他还可以再无辜一点吗？！
    “好啦好啦，别生气。”明馨温柔地拍了拍赵芾媛的肩，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宝宝，他脑子不会转弯，你得体谅。”
    赵芾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是，不体谅他，只能把自己气死。”
    轻雅一脸懵逼，道：“我没有要气你。”
    赵芾媛狠狠瞪了轻雅一眼，很是委屈。
    轻雅怔了怔，咳嗽一声，正色道：“妹妹，我要回家了。这些日子承蒙照顾，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忙的事，一定会帮的。”稍顿，轻雅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确认出师之前，我不想再出来了。等我出师之后，再来找你玩。”
    赵芾媛不情不愿地噘着嘴，道：“那你路上小心哦。”
    “不怕。”轻雅稚气道，“有轻音在，没人能伤得了我的。”
    赵芾媛一笑，很是乖巧。
    “好喽，差不多得了。”荆燚一把拎起轻雅，把他放到车上，道，“时辰不早了，寒暄就到这。尚小子，你负责将我家宝贝儿，还有这位小美女，分别护送回家，不得有误。”
    “是。”尚承宇行礼应声，道，“请荆大人放心。”
    荆燚挑挑眉，糕点包袱丢上车后，轻松一跃上车，随后很自然地钻到车厢里，从车窗探头出来，对着明馨挤眉弄眼。
    明馨笑了一下，道：“夫君慢走。”
    荆燚笑容更盛，道：“娘子放心。”说完，转头朝轻雅挥挥手，道，“走，沿路往前。”
    轻雅点头，朝着路旁的几人挥挥手，赶车前行。
    “呆娃子，别让这老东西在外面现形。”车行不远，荆燚便认真说道，“我师父虽然故去三十余年，但仍有不少见过他的人还在江湖上晃悠。若是让他们误会师父还活着，恐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轻音，你还是变成雾团，或者回去找单音玩也行。”
    轻音怔了怔，没有反应。
    “都说了，别给它出选择题，直接告诉它要怎么做就好。”荆燚无奈了一下，道，“你让它先回谷里，这里有我，没人能伤得了你。”
    “哦。”轻雅稚气道，“轻音，你先回毕方谷。”
    轻音点头，化为白雾消散。
    “哎，这就对了。”荆燚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慵懒地往车厢里一躺，道，“呆娃子，你就这么沿路直着走，等遇到分叉路口的时候，叫我起来，我再告诉你往哪边走。”
    “好。”轻雅应声，赶车前行，没过一会儿，忍不住道，“师父，你们昨天去哪儿了，我找谁都没找到，没出什么事？”
    “唔，算是。”荆燚懒散地躺在车厢里，伸手从头后靠着的糕点包袱里，摸出小包糕点吃着，随意应道，“朝堂最轻松，小雾和小硩硩玩了出红白脸，罪名就定了。小喽啰是蝠网和枭锐合作抓捕，没想到人有点多，抓完了都没地方放，最后干脆都丢府尹大牢了。最麻烦的是小珏那琴呆子，哑了还闹腾，居然拒绝治疗，反了他了！还好，最后我把他打服，让小囡囡和小童儿给他治疗了。”
    轻雅怔了怔，道：“小囡囡和小童儿是俩人吗？”
    “是啊，哦对，你不知道。”荆燚打着哈欠，说道，“巫族这代的巫童，是那个叫巫芷卉的女娃子。所以，她的名字需要对外保密，对外称作小童儿。”说着，荆燚忽然正色了几分，道，“对巫族来讲，名字是很要命的东西，基本都需要对外保密。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他们几个人的名字，但你必须要做到，绝不外传。”
    轻雅点头，想了想，疑惑道：“知道名字就会要命吗？”
    “会，不过一般没人会弄。最多是扎个草人装样子罢了，看上去糟心，实则并无用处。”荆燚咬着糕点道，“若是遇到懂行的人，对着名字施个蛊念个咒，可以直接要命。”
    轻雅一呆，莫名一抖。
    (未完待续)

 第六〇六章 半路闲事

    “嘛，没必要怕的。”荆燚悠哉随意道，“会巫术的少之又少，连小囡囡他们家里都没几个真正会的，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他们藏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互相理解互不干涉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心里却在转着隐藏名字的事。
    正想着，周围气场忽然波动了一下，似乎什么东西破碎了。
    轻雅一呆，猛然想起来，是炁芯的中都封印被解除了，炁芯凝聚出的结界笼罩了马车。一呆之后，轻雅惊然想起来，荆燚并没有进入结界的权限，估计会被张开的结界挤出马车。轻雅被自己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去看荆燚，却发现他依然慵懒的躺在马车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以为我会出事？”荆燚好笑地看着轻雅惊疑不定的表情，笑吟吟道，“结界的确不是我的长项，不过这东西毕竟和御气同属一脉，而我又是御气高手。也就是说，这东西想拦住我，没那么容易。”
    轻雅抬头瞧了一眼炁芯的位置，道：“是气不足的缘故吗？”
    “一方面。”荆燚笑吟吟道，“另一方面，我是天才！连中都结界都拦不住我，更别说你这么个小玩意了。”
    轻雅默了默，蔫蔫道：“嗯，等空闲的时候，我再改良一下。”
    荆燚一呆，一下子从车厢里坐了起来，凑到轻雅身后，道：“你咋了，居然没心情跟我斗嘴。”
    “嗯。”轻雅蔫蔫道，“倦了，想回家。”
    荆燚仔细瞅着轻雅的模样，嗤笑一声，道：“看来是真累了，要不我来赶车，你来里面歇着？”
    轻雅摇头，道：“骝驭性子烈，会咬人的。”
    “咦？这马是骝驭？”荆燚顿时清醒了几分，有趣地打量着眼前的马屁股，道，“我记得，马王骝驭是种马，你让它拉车，不怕它发情暴走？”
    轻雅一呆，道：“那是什么？”
    荆燚挑眉，道：“当我没说，等它暴走一次你就知道了。”
    轻雅怔了怔，道：“我们从泷平出来之后，都是骝驭在拉车。它除了不喜欢别人碰触之外，好像没有暴走过。啊！好像在骠骑大营暴走过一次！它把营地里所有的马都打败了。”
    “那不是暴走，是马王天生傲气，不喜服输罢了。”荆燚挑了下眉毛，道，“说起来，你这娃子运气还真好，总能遇到一些不得了的好东西。我忽然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把你培养成宝藏猎人，以你的运气，肯定能大赚一笔。”
    轻雅呆了呆，道：“那是什么？”
    “哎——这无知的呆样儿倒是一直没变。”荆燚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根本没当真，只是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道，“行了，别想那么多，好好赶车，我再趴会儿。”
    “哦。”
    轻雅蔫蔫应声，策马继续向前。
    半个时辰后，车行至分岔路口。
    没等轻雅叫，荆燚便抬手指了一条最窄的小径，让轻雅沿路前行。轻雅稍微打量了一下那条小径，确认那小径的宽度刚好够这一辆马车的通行，便驾车上了小径。
    车行小径，有些诡异。
    轻雅抱膝坐在车外栏板上，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眉头微蹙。
    莫名感觉，这条小径，并不能算是一条路，只是两侧树木间隙较大，足够马车行驶而已。但是，在这间隙的空地上，有两道相当显眼的车辙印，而车辙印的中间，还有往来的马蹄印。也就是说，这条路，不是刻意修建的路，而是硬生生被走出来的路。
    轻雅淡淡抬眼，沿着车辙印的延伸方向看过去，发现一望之内竟然看不到尽头。而且，轻雅莫名觉得，这条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而后再无旁人。不仅如此，轻雅还发现，道路两旁虽有树木葱郁，却没有多少鸟兽虫鸣，反而有一些不和谐的气息。
    唔，确定这条路没问题吗？
    轻雅开始怀疑现实了，总觉得这是荆燚搞出来捉弄人的把戏。
    “停车，路边有人。”
    荆燚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轻雅迅速扯了一下缰绳，停下车来，抬头，往两旁的树上看去。
    其实，轻雅刚才就发现了，沿路两旁的树木上，每间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人。而那些人也没什么动作，就好像是卫兵站岗一样，在保护着这条小径。
    这就古怪了。
    要说，这条小径偏僻的不能再偏僻了，居然还有人特意守着，完全没道理。可是，非要说他们是图谋不轨之人，也不像。毕竟，他们要动手的话，不至于把人分散这么开，很容易被人逐个击破。
    正想着，轻雅诧异地看到树上伸出一只手来，比划了一个手势。
    “去看看。”荆燚懒洋洋地开口道，“死的活的。”
    轻雅一呆，道：“当然是活的，在动哎。”
    “哈？”荆燚钻出一个头来，道，“你都没去看，怎么知道活的死的？”
    轻雅古怪地看着荆燚，抬手一指树上刚刚伸手出来的位置，道：“我有看到。”
    荆燚抬眼一扫，转眸意外地看了轻雅一眼，道：“谁让你看树上了，我让你看路边，看地上！”
    轻雅愣了愣，四下环顾了一圈，道：“我就看到树上有人了，其他地方哪儿有人？”
    “我怎么知道。”荆燚一个大白眼翻过去，抬起右手往旁边一指，道，“上面那些人说，有人遇险倒在路边，你去瞧瞧，还活着没有。”
    “哦。”
    轻雅应声，下车往右手侧走了走，道：“没有人。”
    “继续走继续走。”荆燚钻回了车里，只留声音在外面道，“走到看到人为止。”
    轻雅忍不住挑了下眉头，这才继续向前，往树林里走去。
    阳光从身后倾泻而下，眼前，无论是林立高大的树木，还是低矮层叠的小草灌木，都被看的一清二楚，唯独没有看到所谓的人。轻雅越往前走越是疑惑，不过，却没有大意。
    轻雅知道荆燚的脾气，虽然捉弄人，但不会无事生非。也就是说，这个方向必定会有需要救助的人，只是，比寻常意义上的路边要远的很多。如此想着，轻雅耐心地继续向前，不多时，便走出去三十余丈。
    有了。
    在十几丈外的草丛里，歪到着三个人。
    轻雅眼眸一亮，迅速跑了过去，仔细打量着那血泊里的三人。
    这三个人，正常来讲，都已经死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而看上去又是失血过多，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但是，从观气的角度来看，他们之中，有两个彻底没有气了，而还有一个人的体内，有一丝微弱的活人之气。如果要救的话，应该还能救得回来。
    轻雅想了想，御气将还有气的那人用气壁托了起来，然后，就这么拽着悬空的那人回到了马车这边。
    “师父。”轻雅如实道，“那边有三个人，两个死透了，只剩这个还好点，或许能救过来。”
    荆燚从车窗探头出来，一瞧，皱眉道：“都死成这样了，还叫好点？”
    “嗯。”轻雅应道，“这个至少还有一丝真气。”
    “行。”荆燚挑挑眉，把那人弄到车上，道，“老参红果还有没？”
    轻雅点头，从车厢里翻出盒子来，递给荆燚。
    荆燚接下盒子，嫌弃把那人拎到手边，抖去污糟，正过脸来，拿出一枚老参红果，准备给他喂下。
    “等等。”
    轻雅忽然叫了一声，道：“这人是郝络裔。”
    荆燚一顿，道：“认识？”
    “算是。”轻雅一脸不悦，道，“师父咱们还是不要救他了，他曾经对明姐姐图谋不轨，我不喜欢他。”
    荆燚怔了怔，一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不对。”
    “不要，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他。”轻雅说着，伸手抓住郝络裔的胳膊，道，“师父你让开，我把他丢出去。”
    “别闹。”荆燚笑吟吟地捏开轻雅的手，道，“就算他惹你不高兴，该救还是要救的。毕竟，武林盟是蝠网的一部分，你作为少主，不能太过任性。”
    “救了算你的。”
    轻雅不高兴地甩了一句，就钻出车厢继续赶车去了。
    荆燚见状一呆，而后一笑。
    这个呆娃子，行事还是小气了些，得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想着，荆燚待马车过了起始的颠簸，随便喂了郝络裔一枚老参红果，便钻出车厢坐在轻雅旁边。这边，轻雅一脸别扭，不高兴地盯着眼前的路。旁边，荆燚见轻雅不高兴，莫名感觉有些好笑。
    “呆娃子，莫生气。”荆燚笑吟吟道，“多大点事，不值得。”
    轻雅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不喜欢，师父去救一个坏人。”
    “坏人？他大概算不上。”荆燚单手支着下巴，侧头瞅着轻雅，道，“而且，就算我救了坏人又如何，大不了事后杀了。这样，我既救了一个无辜之人，又除掉一个险恶之人，一下子做了两件好事，何乐而不为。”
    轻雅一愣，鄙视地看向荆燚，道：“你真好意思说。”
    (未完待续)

 第六〇七章 管闲事

    “事实嘛。”荆燚挑挑眉，嬉皮笑脸道，“再说，所谓好事坏事，都是由人来判定的。所以，该施援手施援手，该下狠手下狠手，问心无愧便好。”
    轻雅默了片刻，道：“师父，我曾经也是那么认为的，不过现在，我好像变了。”
    荆燚有趣道：“怎么说？”
    “救人会救出麻烦来，慢慢的就倦了。”轻雅蔫蔫道，“郝络裔就是，当初救了他，惹来一群杀手，麻烦死了。”
    荆燚眨眨眼，道：“你们之前路上遇到的杀手，不是那九公主惹来的吗？”
    “大概都有，我也没问过，反正都杀了。”轻雅不悦道，“但是，妹妹很乖，郝络裔很烦。混吃混喝不干活，还觍着脸往姐姐身边凑，简直找抽。”
    “那就抽呗。”荆燚随意道，“又不是打不过。”
    轻雅一呆，道：“师父，你说的好轻易哦。”
    “怎么，难道你打不过他？不能。”荆燚笑吟吟道，“别的不说，你用鸣音掌，分分钟能要了他的小命，还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轻雅想了想，好像是哦。
    “当然，你的优势也只在御气上面。若是你要跟他拼硬功，的确有点悬。”荆燚咂咂嘴，道，“不过，你也没必要跟他硬碰硬，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就好，何必为难自己呢。”
    轻雅怔了怔，道：“是这样吗？”
    荆燚一眯眼，仔细瞅着轻雅侧脸的表情，道：“听说，你这一路上，也不都是让那老东西帮你出手，你自己也是有过实战。怎么到现在还不清楚，你自己有多少斤两么？”
    轻雅犹豫着想说什么，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其实，轻雅知道自己的实力，虽说不及荆燚，但对外来讲已经是佼佼者。而且，他不太喜欢救麻烦，并不是因为麻烦本身，而是造成麻烦的各种不可名状的因果，糟心的很。
    荆燚瞅了她半晌，忽然一笑，道：“罢了，不管曾经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有我在，不会让你再遇到任何不顺心的事了，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轻雅一呆，鄙视地看着荆燚，道：“说的好像日常耍我的都不是你似的。”
    荆燚气结，无语了片刻，闷头钻回车厢里卧倒了。
    外面，轻雅坐着没动，思绪微转。
    的确，有荆燚在，出了任何事都不怕。如果，有连荆燚都无法解决的事出现，轻雅也就认命了，无需纠结。至于捉弄什么的，其实也挺好玩的。
    轻雅这么想着，不禁微微一笑，心中阴霾稍霁，明媚了几分。
    车行一路，夜色将近。
    恰好，路边有个简陋的小破房，足够歇脚休息。
    轻雅停下车来，很自然的放骝驭吃草，然后自己把炊具从车上搬下来，生火煮粥。
    那边，荆燚也从车上钻了下来，稍微活动了下筋骨，打了几只乌鸦下来，烤着吃。
    “师父。”
    轻雅盯着翻滚粥锅，怔怔开口，却没有下文。
    荆燚笑吟吟道：“直接说，跟我客气什么。”
    轻雅犹豫了一下，讷讷道：“师父，我出去这么久，师妹她……会不会不要我了？”
    “难说。”荆燚翻转着乌鸦，道，“不过女孩子嘛，好哄，说几句好话就乖了，不用担心。”
    轻雅一呆，道：“你就是那么骗明姐姐的？”
    “嘿，你这个呆娃子！”荆燚顿时火了，道，“不许乱讲，我对她是真心的！”
    “难说。”轻雅一撇嘴，道，“不过你冷了她十多年倒是真的。”
    荆燚气结，道：“你个呆娃子，出去一圈别的没学会，这嘴皮子倒是利落了不少！”
    轻雅一笑，道：“师父，姐姐真的喜欢你，你可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用得着你说！”荆燚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回去了怎么哄那丫头！”
    轻雅点头，道：“正在想。”
    荆燚哼了一声，伸手揉揉轻雅的脑袋，道：“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想了几招。如果你实在想不出来，再来问我。”
    轻雅眼眸一亮，乖然一笑，道：“谢谢师父。”
    荆燚也是笑了，这个小徒弟，果然是有趣的很。
    说话间，车厢微动。
    郝络裔摇晃着从马车上下来，恍惚地扶着额头，目光一扫，朦胧地看到围着篝火煮食的荆燚和轻雅二人，微微诧异。
    “多谢二位侠士援手。”郝络裔虚弱地从马车上下来，对着二人拱手一礼，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还请二位留下名讳，容我郝某人日后报答。”
    “咦？”轻雅稀奇地瞧了一眼，道，“他瞎了吗？”
    “唔，也不是不可能。”荆燚瞧了一眼，道，“那红果的药效很烈，他又那么虚，一下子补过了，造成暂时性眼盲也属正常。”
    轻雅一呆，道：“那要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荆燚无所谓道，“反正已经救过来了，左右死不了，让他自己等着药效耗下去就好了。”
    “哦。”
    轻雅随便应了一声，继续盯着眼前冒泡的粥锅。
    旁边，被冷落的郝络裔怔了一下，努力睁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能看到模糊的一片，只能凭本能道：“小雅公子？”
    轻雅一呆，道：“师父，他没瞎。”
    荆燚甩手把烤好的乌鸦递过去，道：“吃你的，我来交涉。”
    轻雅点头，接过乌鸦撒上调料，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荆燚满意一笑，转头对郝络裔道：“你，过来。”
    郝络裔隐约能看到荆燚的位置，但看不清细节，一时间有些犹豫，没有轻举妄动。稍顿，郝络裔忽然感觉到自己身边绕了一股气息，牵着自己走到荆燚身边，在小凳上坐下。
    “御气之术。”
    郝络裔惊讶不已，想要努力看清楚施展御气术的人，却始终没办法看清。
    “很稀奇吗？不稀奇，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荆燚无所谓地一耸肩，笑吟吟道，“好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家乖徒弟不想跟你说话。所以，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跟我说就好。”
    郝络裔再次揉了揉眼睛，道：“晚辈郝络裔，多谢前辈相救。”
    “嗯。”荆燚应声，道，“那啥，你别揉眼睛了，在药效挥发之前好不了，再揉还会加重的。”
    郝络裔一凛，道：“是，多谢前辈。”
    荆燚稍微等了等，见郝络裔没有继续开口，便道：“没要问的吗？你不问的话，我要开始问喽。”
    郝络裔微微点头，道：“前辈尽管问，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荆燚嗤笑一声，道：“你可还能记得，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郝络裔脸色惨白，抬手扶额，道：“武林盟中都据点……被官兵捣毁了。”
    “哈？你确定？”荆燚诧异道，“武林盟什么时候在中都有据点了？”
    郝络裔强撑着说道：“是郝某人设立的。”
    “活该被灭。”荆燚无语地看着郝络裔，道，“你是江湖人，应该知道江湖与官家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倒好，竟然把武林盟据点贴着人家政治中心建，这不是找抽嘛。”
    郝络裔苦笑道：“话虽如此，却也能及时掌握官家动态，施以应对，避免武林盟被全数剿灭。”
    荆燚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郝络裔，道：“然而事实是，你还没有应对，人家就把你给灭了。”
    郝络裔默了。
    的确，如荆燚说的一样。官家这次的攻势突如其来，而又快速消失，几乎没什么损耗。相较而言，武林盟据点损失惨重，伤亡众多，基本算是爬不起来了。
    郝络裔哀叹一声，道：“天将亡我武林盟。”
    轻雅忍不住插嘴，道：“这不是你自己作死吗？”
    郝络裔哭笑不得，道：“民不与官争。天家想要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你与驿站联合作的那一刻，就注定被剿灭的命运。”轻雅毫不同情地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驿站联是妹妹他爹的产业。”
    郝络裔怔了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轻雅说的是谁，不由得惊呆了，道：“真的？！”
    “不错，是真的。”荆燚笑吟吟道，“其实，江湖各大势力，能做到真正鼎盛的，若非是有神器秘宝，便是与官家有所交易。如今，武林盟秘宝下落不明，而当今圣上又有所忌惮，你要能把武林盟玩起来，那才奇了怪了。”
    “秘宝？”郝络裔一愣，道，“武林盟有什么秘宝？”
    “啊，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隐约记得是一把利刃，还有一套相应的功法。”荆燚装作努力回想了一会儿，一摊手，道，“记不清了，不过我能确认的是，东西应该被鸟叫兄控制着，具体在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郝络裔顿时一脸严肃，道：“还请前辈告知，您口中的那位拥有秘宝的人是谁？”
    “这个嘛，就算我知道，也不能告诉你。”荆燚一扬眉，道，“再说，武林盟的事，也不需要你来管，已经有人在整饬了。”
    郝络裔眉头一皱，道：“是谁？”
    (未完待续)

 第六〇八章 濒死复活

    “现在告诉你也没用，等你伤好了自己去找。”荆燚笑吟吟道，“饿了吗？只有粥和野味，你吃点什么？”
    郝络裔一怔，扶额道：“都行，多谢了。”
    “来，给你。”荆燚说着，分了一份食水给郝络裔，道，“你凑合的摸着吃，我可没心情喂你。”
    郝络裔再次道谢，好虚弱的慢慢吃着。
    旁边，轻雅疑惑地看了看郝络裔，道：“师父，他是不是恢复的太快了些？”
    荆燚笑吟吟道：“那东西就这功效。”
    “不是。”轻雅奇怪道，“之前他受伤没这个重，都比这个恢复的慢，这功效有点过了。”
    荆燚笑吟吟道：“含着摄入慢，效果自然慢。刚才那个，是直接让他吞了的，效果当然快。”
    轻雅一呆，道：“不是说不能吞么？”
    “一般是不用吞，毕竟，一般死成这样的，都没人会去救。”荆燚这边解释了，转头对那边的郝络裔道，“说起来，小郝，我们救你呢，也不是白救的。”
    “是。”郝络裔慢了一瞬，才应道：“如有需要之处，请尽管吩咐。”
    荆燚戏谑一笑，道：“从明儿个开始，你给我们当保镖。如果碰到什么歹徒劫匪之类的，你就负责把他们打跑，直到我们走出这片林子为止。”
    郝络裔一愣。
    轻雅也是不理解，忍不住说道：“这不可能的，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做保镖？”
    荆燚扬眉，道：“总不能让他一路白吃白喝。”
    轻雅嫌弃道：“就不能把他丢在这吗？”
    “不能。”荆燚笑嘻嘻道，“丢在这一样要给他留食水，那和白吃白喝一样，没区别。”
    轻雅不悦道：“留食水？美得他！”
    荆燚笑吟吟道：“救都救了，总不能人家再饿死。”
    “我本来就没打算救好。”轻雅真是火大，道，“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救！”
    闻言，郝络裔脸白了几分，嘴唇微动，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荆燚两边瞧了瞧，噗嗤一笑，道：“呆娃子，我救他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不然，你以为像我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轻雅一怔，想了想，怀疑地看向荆燚，道：“像。”
    荆燚抬手赏了轻雅一个爆栗，同时丢过去一个大白眼，道：“你个呆娃子，在江湖混这么久，怎么还这么死板？有些事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而我也不是那种没事闲的到处救人的善良之辈，懂不？”
    轻雅继续怀疑地看向荆燚。
    其实，轻雅觉得，荆燚就是烂好人。不过，大人的世界很复杂，荆燚的算谋也有一套。若非要说荆燚救人有其他目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轻雅把头扭向另一边，道：“我不管了，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荆燚见状，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却也没再多言。
    旁边，郝络裔见周围安静了下来，轻咳一声，道：“既然前辈如此说了，晚辈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二位性命安全。”
    “不必这么视死如归的。”荆燚笑吟吟道，“你的伤，明儿个一早便会痊愈。”
    郝络裔一脸愕然，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荆燚神秘一笑，没再说什么。
    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夜色已深，各自休息。
    轻雅安稳地睡了刚一个时辰，便被外力推醒。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荆燚，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荆燚笑吟吟道：“来，让你见识下老参红果的真正药效。”
    轻雅一呆，道：“什么意思？”
    “过来看就知道了。”荆燚点上灯，招招手，一指稍远处的郝络裔，道，“马上到时辰了，过来离近一点，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轻雅呆呆走过去，看着已经睡熟的郝络裔，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起来。
    之前，荆燚已经处理了原本的血污，是以，郝络裔的衣衫上已经没有了血污泥土，只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裂口。每一道裂口下面，都能看到一道伤痕。因为已经失血过多的缘故，伤口没有结痂，也没有血迹流出来，只有翻卷起的肉皮。
    轻雅皱眉，目光中满是嫌弃。
    “别站着，来这边坐。”说着，荆燚找了两个小木墩子来，递给轻雅一个，道，“整个过程大概有一个时辰左右，你站不住的。”
    轻雅呆了呆，挨着荆燚坐下，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道：“师父，这老参红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当然有，只是不好说明。”荆燚笑吟吟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且看着，事实会是最好的解答。”
    轻雅点头，打了个哈欠，看向郝络裔。
    子时。
    郝络裔梦中轻哼一声，眉头紧蹙。
    轻雅一呆，下意识地往荆燚那边躲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本能觉得有些恐惧。
    荆燚安抚地拍了拍轻雅，道：“放心，他不会醒的。”
    轻雅知道，不过，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接下来会发生很诡异的事情。然而念头不过这么一闪，很诡异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郝络裔全身因为失血发白的皮肤，忽然变红了起来，看上去和老参红果的颜色一模一样。同时，郝络裔的身上散发出点点热度，渐渐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不多时，郝络裔全身怪异的红色褪了下去，转而显现出正常的皮肤红润。同时，郝络裔全身伤口开始流血，很快便浸透了衣衫。
    轻雅被吓了一跳，道：“师父，他这是快死了吗？”
    “不。”荆燚淡然道，“这是药效发作，正在修复肌体。”
    “哦。”轻雅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血迹，忍不住皱眉道，“真的吗？”
    荆燚似笑非笑道：“怎么，见不得他死？”
    轻雅往后缩了缩，道：“我不喜欢折磨人，他也没可恶到那份儿上。如果非要他死，还不如一刀宰了他。”
    “放心，没事的。”荆燚揉揉轻雅的头，道，“这老参红果，是毕方谷的特产。其真实药效，是能够濒死复活。”
    轻雅一呆，道：“濒死复活？”
    “对。”荆燚笑吟吟地讲道，“濒死，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死的只剩一口气了。像那样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只要吃一颗老参红果，只要一个晚上，就可以恢复如初。”
    轻雅怔了怔，道：“男女老幼？可是我听焨叔叔说，这个只能男子食用，姐姐不能用。”
    “嗯，外面一般是这么说的。”荆燚哂笑一声，道，“毕竟，老参红果只有毕方谷有，外面能拿到的不多，用的也不多，资料更是少之又少，会有几句谬传也不奇怪。”
    轻雅怔了怔，努力看向流血不止的郝络裔，怀疑道：“师父，这真的是在救人，不是杀人吗？”
    “真不是。”荆燚好笑道，“你用观气的方式去看，就能看到药效正在修复肌体。流血，只是为了冲散看不见的细菌，等伤口修复完毕，流血会自然停止。”
    轻雅看着越来越多的血，和已经连眉头都皱不起来的郝络裔，忍不住一个发抖。
    荆燚瞧了轻雅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东西，是毕方谷的保命之物，作为毕方谷的传承弟子，是必须要知道的。当年，荆燚自己也是在灵偃的陪伴下，见识了这个药的治疗过程，虽说没有吓个半死，却也心中不舒服。不过，轻雅必须习惯这个过程，所以，荆燚虽有一丝不忍，也只能让他这样看下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师父。”轻雅默了一刻多钟，忽然开口道，“你给谁用过这个吗？”
    “给手下人用过。”荆燚淡笑道，“就是你在路上看过的，守在路两侧的人。”
    轻雅皱眉，道：“这东西，耗精元的。”
    “嗬，那是当然。”荆燚好笑道，“可若不是这样，他直接就死了，要精元也没用了。”
    轻雅想了想，道：“也对，不过，感觉不好。”
    荆燚忽然认真了几分，道：“小雅，有些东西，你需要习惯。”
    轻雅一呆，道：“习惯不了，它在吞精元，好恐怖。”
    荆燚怔了怔，一笑，道：“我以为你怕血。”
    “本来是怕的。”轻雅应道，“直到有一天，见了太多，就不怕了。”
    “……那就好。”荆燚目光中闪过一抹心疼，很快又随意闲散地笑吟吟道，“总之，以后你若再要跑出去的话，记得多带个人。否则，就算有这个果子，你也没办法吃，更没有人保证药效发作的时候没人打扰。”
    轻雅一怵，道：“我会尽量不受伤的。”
    “当然，那样最好，但总有意外。”荆燚叹了一声，道，“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救回来的。”
    轻雅一呆，道：“师父，你不要死，姐姐会伤心的。”
    荆燚闻言，顿时气结，哇哇大叫道：“你个呆娃子！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懂不懂！”
    轻雅点头，道：“我也是打个比方。”
    荆燚一滞，气呼呼地钻到铺盖里，闷声道：“算了，不管你了，睡了，哼！”
    (未完待续)

 第六〇九章 麻烦戏耍

    轻雅笑笑，默默坚持看到药效发作完毕，亲自确认过郝络裔着实无恙之后，这才继续睡了。
    次日。
    天色依旧，明媚依然。
    郝络裔诧异自己一夜之间重伤痊愈，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被荆燚揪着去做早饭了。好在，粥已经在昨晚煮好了，早上只是简单的热一热，配上糕点就能吃了。郝络裔有模有样的弄着，目光却不时地飘向旁边悠哉的荆燚，和还没有睡醒的轻雅。
    荆燚回视了一眼，道：“怎么？”
    郝络裔一拱手，道：“多谢前辈相救。”
    “嘛，我不接受口头道谢。”荆燚挑挑眉，道，“你就在我这里做几日杂工，把人情还上，日后两不相欠。”
    “是。”郝络裔应声，犹豫了一下，道，“前辈……可还收徒？”
    “不收。”荆燚冷然一瞥，道，“你资质太差。”
    郝络裔自信一笑，道：“前辈此言差矣。别的不敢说，就这资质，晚辈必属上乘。”
    荆燚嗤笑一声，道：“你，学武几年？”
    郝络裔应道：“自小热爱，无奈家中约束，至今，学不过三四年尔。”
    荆燚一扬眉，道：“小雅学武一年有余，我听说，你输给了他。”
    郝络裔点头，道：“此事，并非晚辈学艺不精，只是晚辈不会御气罢了。”
    荆燚一愣，哈哈大笑，道：“你当御气谁都能学？比如你，只有硬功的资质，没有御气的潜能。若要学的话，估计十来年能有小成，只可惜，江湖纷乱，你又风头太盛，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要另说呢。”
    郝络裔怔了怔，道：“原来……如此。”
    “再说，养俩徒弟已经够麻烦的了，我可不想再找麻烦。”荆燚满不在乎道，“所以，此话不要再提，否则我直接灭了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郝络裔一凛，默了。
    少顷之后，轻雅醒了。
    几人用过早餐之后，继续上路。
    轻雅赶着马，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了半天，轻雅才想起来，郝络裔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净了，裂口也被处理了，而整件衣服完好无损，就他身上原本就穿着的那件。也就是说，荆燚在他没清醒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这一切。
    切，还说不是烂好人，明明就是。
    轻雅不爽地打量过了郝络裔，转眼瞪了荆燚一眼。
    荆燚笑然扬眉，道：“想学，回去教你。”
    轻雅顿时乖了，点点头，乖乖驾车，目不斜视。
    旁边，郝络裔诧异地看着师徒二人的相处方式，识相地知道自己不该干涉，便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
    荆燚依然慵懒地躺在车里，笑吟吟地解释道：“我只有这么俩徒弟，平日里自然之宠得紧。而且，小雅是个好孩子，做事有分寸，他想怎样便怎样，我通常不管的。”
    轻雅忍不住古怪地瞧了一眼荆燚，宠得紧嗬，明明是耍着很开心！
    郝络裔更加识相地低头，道：“前辈做事，自然有前辈的道理。”
    “嗯，这话我爱听。”荆燚笑吟吟地说着，忽然脸色一变，道，“停车，有埋伏。”
    轻雅迅速拉停了马车，怔了怔，便见两旁不知从哪儿蹦出来一群瘦小的男子，猝然出现，拦在了马车前边。看他们的装束，一人一样，似乎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轻雅却不敢放松警惕，毕竟，这是在自己没有察觉的状况下蹦出来的人，或许，他们的水准要高于自己也说不定。
    荆燚完全没有想这么多，而是第一时间把郝络裔给推了出去，道：“你去解决。”
    郝络裔也不含糊，连问都没问，直接就扑了过去，和那些歹人斗在一团。
    轻雅呆了一下，起身便要上去帮忙，不料被荆燚一把捉住。
    “过来你。”荆燚抬手把轻雅拉到自己身边，悠哉道，“有他应付就行了，不必着急。”
    轻雅怔了怔，道：“可是，那些人挺厉害的，他们忽然出现，我都没能提前发现呢。”
    “那不是他们厉害，而是他们配合的好。”荆燚懒洋洋地说道，“你在鸟叫兄那边应该学过，有些阵法可以做到这些，不过需要多人配合，单人无法完成。”
    轻雅疑惑道：“是吗？可是我还听说，会用阵法的人不多了，这些乌合之众能会？”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呢。”荆燚凉凉道，“呆娃子，你要知道，武林盟一旦复兴，就证明官家已经放过江湖人了。而那些平日里隐藏在人群中的江湖高手，就会重新复出，在江湖上游走。日后像这样水准的人，不会少见。”
    轻雅听了，莫名其妙，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荆燚很平静地笑了一下，道：“就是想告诉你，日后江湖会很难走，没事别再跑出去了。”
    轻雅呆了呆，虽然不知道荆燚为什么忽然跳到这个话题，还是乖乖应了声，道：“嗯，我以后就在家里养单玑了，再不出来了。”
    荆燚顿时吃了一惊，这娃子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看样子，似乎是真的不想再出来了！
    不过，毕方谷算是一个世外桃源，又有乐风乐雅护佑，易守难攻，就算一辈子住在那里，也可以自给自足，如此，倒也无妨。
    荆燚略略估算了一下形势，觉得可行，便是一笑。
    轻雅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关注起了外面的打斗。
    外面，约么两刻钟的时间，歹人散去。
    明着，是郝络裔把人打退了，但是轻雅看得分明，那些人是故意退却。毕竟，地上只留下了郝络裔一人的痕迹，而那些歹人的痕迹分毫未留，简直就跟郝络裔自己打了趟拳似的。
    然而，郝络裔完全没有发现这点小动作，还认为是自己的成果，便心安理得地向荆燚复命。
    荆燚没说什么，轻雅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就这么继续上路。
    车行向前，日头西偏。
    一模一样的一出，又来了一遍。
    说是一模一样，那也是轻雅和荆燚看来。但是在郝络裔眼中，这些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与之前那波功夫相异，完全是另一拨人。总的来说，就是郝络裔并没有发现其中不妥，反而觉得小路不够太平。
    如上次一般，荆燚没有多言，轻雅也没有多言，就这么继续往前。
    然而车行不过一刻钟，后面忽然袭来一路不明气息，并且疾速追了过来，很快，距离马车不足十几丈了。
    轻雅恼了，目光一冷，道：“师父，杀不杀？”
    “不用管。”荆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顺势将一只手伸出窗外，打了个手势，道，“你好好赶你的车，那些人有人应对。”
    轻雅感觉到两侧树上的人动了，便点了头，专心驾车不再过问。
    旁边，郝络裔诧异地看了眼两人，依旧沉默不语。
    外面，打斗声很是激烈。
    轻雅不用看，就知道树上的几人奔了过去，拦住了那边一路约么十几人的一路人马。随后，轻雅愕然发现，树上那些人用的套路功法，和刚刚拦车的那些歹人用的是同样的功法。也就是说，之前那两路拦车的歹人，果然是荆燚特别安排的。
    真是！
    一时不耍人，就不是荆燚了！
    轻雅同情地看了一眼郝络裔，不意外地迎上了郝络裔莫名其妙的回视。
    忽然，外面一骑奔马脱开重围，向马车这边奔了过来。
    轻雅大吃一惊，迅速想要让骝驭加速，可拉车毕竟不是单骑，搞不好很容易伤到马。就这么一个犹豫，后面追过来的马匹堪堪到了车后不足一丈的位置。
    “没事，安心。”
    荆燚很随意地说了一句，伸手出窗再次打了一个手势。
    暗中，有几个人从树下现身，扑向单骑。
    那单骑顿时缓了步伐，和那几人纠缠一起。
    “往前走。”荆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下一个休息点就到了，艾玛累死了。”
    轻雅瞬间无语。
    就荆燚全程都在躺着，居然还嫌累？！
    轻雅忍住了，没有鄙视地看过去，手中用马鞭给骝驭打了个信号。骝驭自然明白轻雅的意思，脚下加紧了步伐，拉车向前。
    不一会儿，路边又出现了一间小破房。
    轻雅自然明白这是荆燚口中的休息点，便驾车靠近小破屋，几人下车休息。
    郝络裔理所当然的被派去准备晚饭，而荆燚和轻雅就坐在旁边的木墩子上，吃着糕点悠哉等着，很是清闲。
    “来。”
    荆燚忽然开口，道：“把俘虏带上来。”
    轻雅一呆，正要往嘴里送糕点的手停在半空，满脸古怪地看向荆燚。
    荆燚好笑道：“怎么，以为我会下令把人都杀了？”
    轻雅点头，道：“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
    “若真是那样，我早下杀令了。”荆燚拍拍轻雅的肩头，安抚道，“放心，他们只是来找事的，所以，要叫他们过来问问，到底出了啥事。”
    轻雅呆然，乖乖点头。
    说话间，几名身穿林地迷彩的人，压着一群身着杀手劲装的人走了过来。稍顿，一名头目气势的人，压着一人一马随后而至。被压着的人，身着一身公子长衫，纵是衣衫污浊，也不影响他那贵族的气质。
    (未完待续)

 第六一〇章 重建武林盟

    轻雅一看到那人，脸色顿时不好了，道：“居然是连碧殇。”
    连碧殇闻言一怔，诧异地看向轻雅，面色古怪了几分。
    “哦，他就是连小三啊，啧啧，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荆燚稍微打量了一下连碧殇，抬头对压着连碧殇的人道，“伤亡情况如何？”
    “回主子，一队二队均无伤亡，只是个别人被划破了衣衫。”大鬼敬声应着，抬手一指连碧殇，道，“不过，这小子手上有个炁芯。为了与之对抗，属下耗费了一个炁芯，才将其拿下。如此，那个炁芯便废了。”
    荆燚一扬眉，道：“拿来我看。”
    “是。”
    大鬼应声，将手中的白玉珠递给荆燚。
    荆燚接了过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借机将损耗的真气补足，而后甩手递给了大鬼，道：“好了，可以用了。”
    “是。”大鬼应声，稍顿，又递了一枚红玉扳指，道，“这是这人手里的炁芯，请主子查看。”
    荆燚接过来粗略一瞧，并没发现什么特别。而后，荆燚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扳指内侧，意外地发现那上面有一个蝠网的暗记。没记错的话，这款暗记，是尚鸣威用的那种。
    咦，这便神奇了。
    荆燚摆摆手，道：“把他松开点，我要问话。”
    大鬼应令，解开了连碧殇喉间的麻穴。
    连碧殇立刻开口，用一贯温柔亲近的语气说道：“属下连碧殇，见过少主。”
    轻雅一呆，这句式，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对了，我还差点忘了。”荆燚对着空中道，“鬼头，现身一下，见见我这小徒弟，你们的下任主子。”
    话音刚落，人影一闪，一名身着华服之人现身，行礼道：“见过主子，见过少主。”
    轻雅一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被称作鬼头的人。
    鬼头很不一样。
    其他鬼卫都身着林地迷彩，虽说视觉上足够隐秘，但轻雅还是能音乐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哪怕明知道这些人都比自己厉害，轻雅也有把握能够掌握那些人的气息状态，从而规避危险。而眼前的鬼头，与他们都是不同。就算这个人已经站在眼前，轻雅还是不能掌握他的气息，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象，并非实体。
    好厉害！
    轻雅甚至觉得，这个人比荆燚都厉害！
    荆燚戏谑地挑挑眉，道：“咋样，这个仆人可还满意？”
    轻雅看看鬼头，再瞅瞅荆燚，道：“师父，这人是不是比你厉害？”
    “少主过誉了。”荆燚还没开口，便听鬼头平静道，“主子的功夫登峰造极，只是平日不显不露罢了。”
    轻雅一呆，怔怔看向荆燚。
    荆燚咳嗽一声，道：“鬼字暗卫的事，回头告诉你。眼下有生人在场，不方便。”
    轻雅乖乖点头。
    鬼头再行一礼，告退离去。
    面前，连碧殇不可思议地看向荆燚，道：“不知前辈和猛鬼谷有何关系？”
    “放肆！”大鬼冷斥道，“我家主子乃是猛鬼谷谷主，给我注意你的态度。”
    连碧殇心头一跳，定定看了一眼荆燚，转头又看向轻雅，道：“少主，可有其事？”
    轻雅故意咀嚼着糕点，拒绝说话。
    荆燚咳嗽了一声，道：“连小三，是，你是蝠部的，网部的，还是辅佐。”
    连碧殇微微一怔，如实应道：“蝠部，武林盟分部。”
    咣啷！
    旁边，刚打了乌鸦回来的郝络裔正在搭炉灶，闻言，不小心垒歪了一块石头，结果把粥锅给打翻了。还好只是个空锅，只是声音大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害。
    不过，这么一声，成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郝络裔尴尬了一下，咳嗽一声，道：“抱歉，是我的过失，你们继续。”
    轻雅看了一眼郝络裔，转头又看了一眼连碧殇，道：“师父，连碧殇是为了郝络裔来的。”
    闻言，连郝二人同时一怔。
    “嗯，看着是像。”荆燚眼珠一转，坏笑地看着连碧殇，道，“来，说说你追我们马车的目的，若是如实回答，我就放了你们。否则，后果自负哦。”
    连碧殇目光微闪，柔声细语道：“如前辈所言，晚辈是来接郝络裔回去的。”
    荆燚扬眉，道：“理由。”
    连碧殇一愣，道：“自然是因为武林盟之事。”说着，连碧殇稍稍低头，道，“今日擅闯猛鬼小径，的确是晚辈的过失。但晚辈无意与前辈对立，只是想带回同盟友人。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过我等，日后必有答谢。”
    荆燚淡淡看着连碧殇，没有回应。
    一时间，一片安静。
    连碧殇等了等，再次开口道：“晚辈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前辈履行承诺。”
    荆燚笑了笑，道：“这个嘛，你说了不算，要看事实如何。”
    “主子。”正说着，有小鬼跃了过来，汇报道，“前日酉时，武林盟中都北郊据点遭受官家袭击。据官家统计，据点内千余人，近乎全灭，只有几人重伤逃脱，追击后确认死亡。而后，官家宣布武林盟灭亡，不复存在。”
    荆燚点头，道：“蝠网那边什么态度？”
    小鬼应道：“昨日，明珠姑娘公开宣布重建武林盟。据非公开消息称，明珠姑娘已经派人去找现有的武林十大高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中，负责找郝络裔公子的人，乃是单寅，也就是连三公子本人。”
    荆燚一笑，挥手退去了小鬼，对连碧殇道：“你果然没说假话。”
    连碧殇淡然笑笑，心中却对周围这些人惊讶至极。
    要知道，这武林盟的非公开消息，就算是蝠网内部也少有人知。而在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随便就说出来了。
    如此作风，如同示威。
    连碧殇温柔浅笑，不敢多言。
    “既然如此，那就放人。”荆燚直接下令，道，“那边那些喽啰，连人带行李，丢出猛鬼小径。至于马匹，扣押换钱，就当是今儿个损耗的补偿。”
    “是。”
    小鬼们齐声应令，带着人走了。
    同时，大鬼也松开了连碧殇的禁制，退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连碧殇怔了怔，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后，对着荆燚作揖一礼，道：“多谢前辈，如此，晚辈便将郝络裔带走了。”
    “且慢。”荆燚笑吟吟道，“你暂时还不能带他走。”
    连碧殇一顿，道：“前辈这是何意？”
    “他欠我人情啊。”荆燚一指郝络裔，道，“我费劲啦地救活了他，让他给我做几天苦力还债，不算什么。”
    连碧殇微怔，温柔一笑，道：“前辈说的是，却不知，这苦力要做几日？”
    荆燚坦言道：“出了这条路为止。”
    连碧殇柔声道：“不知前辈说的这条路，是到水仙苑为止，还是到猛鬼谷为止？”
    “自然是到水仙苑。”荆燚敛目一注，有趣一笑，道，“连三小子，想不到你这个年纪的人，竟然对猛鬼小径有所研究。”
    “不敢。”连碧殇温柔笑笑，道，“只是偶然听到旁人提起罢了。”
    “旁人？是说鸟叫兄。”荆燚指间一动，将补好气的红玉扳指抛给连碧殇，有所暗指地笑了一下，道，“既然他觉得你可信，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不过，日后你若要与我为敌，我的鬼字暗卫也不是吃干饭的。灭了你，轻而易举。”
    连碧殇怔了怔，仔细地瞧了荆燚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没想起来到底眼熟在哪里。
    咣当！
    郝络裔再次把粥锅打翻了，这次是装了米水的，一下子翻得到处都是。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郝络裔尴尬地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毕竟，郝络裔平时露宿野外，多是吃干粮弄野味，根本不会煮这些东西。之前明馨煮的时候，也是不让旁人插手，只是让盯着开锅，那个没难度。没想到自己上手，一下子就搞砸了。
    “真是笨死了。”荆燚忍不住吐槽，道，“呆娃子，你去弄。”
    轻雅点头，收起吃了一半的糕点包，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去收拾残局。很快，在御气的帮助下，轻雅把粥锅恢复，炉灶缺口补齐，点火，开始煮粥。
    煮粥的时间好长，等着吃的时候，其他三人便开始烤起乌鸦来。
    火焰噼啪，除此之外，静默无声。
    气氛微妙有些古怪。
    轻雅忍了忍，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了，便放弃了，直接对荆燚说道：“师父，要是没什么别的事，还是把这俩放走，带着也是累赘。”
    荆燚一顿，审视地看了看沉默的连郝二人，犹豫了一下，摆摆手，道：“罢了，你们去。若有人问起今日的事，就说猛鬼谷的白发老鬼做的。”
    连郝二人同时一怔，连碧殇大惊道：“您是……荆大人？！”
    荆燚笑吟吟地挑眉，道：“不错，我就是白发老鬼。”
    “可是……”
    连碧殇惊讶地看着荆燚的样貌，与之前在盛乐轩见过的完全不同。此时的气色与样貌，比之前见过的要年轻许多，甚至有一种不是一个人的错觉。
    (未完待续)

 第六一一章 水仙苑

    郝络裔谨慎地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听说过白发老鬼，所以也不觉得这事有多惊讶，只是有点意外罢了。
    “你想说我的头发为什么不是白的？当然是因为黑发不够吓唬人，所以才染成白的。”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这次遇到你们纯属意外，也就没弄那些劳什子玩意，这是我本貌。”
    连碧殇听了，骇然失色。
    他可不认为当初看到的是伪装，毕竟单殊也是见过荆燚的，自然也讲过荆燚的事迹。虽说，没有多少人知道天下第一乐师荆燚，就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白发老鬼，但是，当初荆燚的猝然衰老，是很多人有目共睹的，这个不是假的！
    甚至，荆燚最讨厌别人说他老，就是这个原因！
    荆燚瞧着俩小青年，挑挑眉，道：“不怕告诉你们，我呢，准备让这个名号翻红。所以，你们出去之后，依言照做，我就不会拿你们如何。否则，除非身死魂消，我都有办法把你们找回来，好好收拾一下。”
    “是。”
    连碧殇柔声应了，道：“前辈放心，晚辈懂规矩。”
    郝络裔怔了怔，也跟着应了。
    荆燚点头，道：“来，带他们出去。”
    有小鬼应令，将两人带走了。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口咬下一块乌鸦肉，欢喜道：“这下终于没有讨厌的人在边上了，真是太完美了。”
    荆燚噗嗤一笑，道：“很讨厌他们？”
    “当然。”轻雅郑重地点点头，认真道，“外面坏人太多，这俩就是其中之二。”
    荆燚笑意更盛，道：“那也没什么讨厌的，无非是想打人的时候，又多了个靶子罢了。”
    轻雅想了想，一呆，道：“师父说的也对。”
    “所以嘛，没什么可生气的，开心一点。”荆燚哈哈大笑，道，“江湖规矩，胜者为王。看不惯就直接打趴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害人性命便可。”
    轻雅点头，乖然一笑，心情明媚了。
    虽说平时师父总是耍人玩，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对自己很好的。
    轻雅笑眯眯地拿出糕点来，一边吃着，一边继续盯着粥锅。
    一夜舒适，天明后，继续赶路。
    匆匆五日过，枯燥赶路。
    轻雅毕竟还是孩子，看着两旁一成不变的景色，心中总有些不悦。荆燚见状，便趁着无事的时候，悠哉地叨念起了这里的状况。
    此处，名为猛鬼小径。
    对外称，此路是通往猛鬼谷的唯一路径，而其实不然。
    事实上，这条小径类似于一种异次元通道。平时不会开启，是以平时也无迹可寻。一旦开启，便是连绵不绝的林间小道，无视城镇村庄，无视山川河流，保持同一景色，从头至尾。所以，只要走在这条路上，就不会被人发现，寻常也不会有人来袭击，很是安全。哪怕随便找个马匹，趴在马背上一路睡过去，都不会走错。
    很快，轻雅就质疑了小径的安全性，毕竟连碧殇追来，并非巧合。
    对此，荆燚表示很正常。毕竟，猛鬼小径并非一条路，而是两段路。
    第一段路，是中都到水仙苑的通路。这段路磁场效果较弱，很容易被会结界的人强行通入，而且就算不会结界，同样有几率意外闯入。所以，这段路被称作明路段，在外有所传说的那段。
    第二段路，是水仙苑到崶夏城的通路。这段路磁场效果强，隐秘性更好，罕为人知。就算是尚鸣威，也只知道这段路的首尾，并没有真正上路走过。能在那里面走的，只有灵力水准够高的生灵，否则，便会迷失在那段通路里面。
    轻雅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不过还好，荆燚表示回程不走那条路，还走老规矩兜圈子，轻雅便放下心来。可惜轻雅并没有看到，荆燚表示之时，眼中露出的戏谑目光。
    如此，五日后。
    树林渐少，小径将尽。
    不多时，树林退去，马车沿着一条河边小径前行。
    轻雅看着眼前的景色，心中诧异，却也算是松了口气。
    后面，小径消失。
    鬼字暗卫从小径中撤出，淡淡跟随在马车两侧，暗中护卫。
    轻雅诧异地看着两侧的暗卫，要知道，就算骝驭拉车，跑的也不慢，寻常能用脚力追上的不多，没想到今天一下子看到这么多。
    荆燚钻出车厢，坐在轻雅身边，瞅着轻雅的表情，忍不住大笑道：“怎么，见到他们这么厉害，很意外。”
    轻雅点头，道：“师父，我走江湖这么久，都没遇到这么厉害的。”
    “哎，都说了事出有因嘛。”荆燚神秘一笑，道，“不过，等你过几年再走江湖的时候，恐怕那些真正的高手就会现身了。”
    轻雅眼眸一冷，道：“和我无关。”
    荆燚一呆，尴尬一笑。
    忽然，鬼头悄然出现，停在马车前方些许的空位上，拱手道：“主子，后方没有追击人员，请您放心。”
    “嗯。”荆燚点头，道，“你们去休息，换两队人盯着就行。”
    鬼头应声，纵身离去。
    “师父。”轻雅瞧着鬼头离开的方向，道，“这人……这是人吗？”
    荆燚一扬眉，道：“你觉得呢？”
    轻雅怔了怔，不禁一个寒颤，道：“不是。”
    “嗯，的确不是。”荆燚笑吟吟道，“鬼字暗卫，除了鬼头以外，都是活人。至于鬼头，呃，据我师父说，它应该算是一种鬼，还不到神的地步，正在修行中。”
    轻雅被骇了一跳，道：“它是鬼吗？”
    “别这么激动，它和老东西它们同属一脉，只是能级有所差异罢了。”荆燚好笑地拍拍轻雅的肩头，道，“给你讲，鬼字暗卫是这样的。鬼头负责培养暗卫，而我负责提供相关资金。培养出的鬼字暗卫，完全听我指挥，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至于鬼头，他会在暗卫亡故之后，吸食他们的残余真气，修炼自己。”
    轻雅感觉有点恶心，道：“听上去，怎么和老参台那个老参一样，好恐怖。”
    “唔，算是，但是也没什么不对。”荆燚理所当然道，“鬼头并没有残害生灵，它只是等人死后才吸食。而且，有些中途想要离开的人，鬼头都放他们离开了。只要那些人没有对外泄露鬼字暗卫的秘密，它不会主动杀人，都是等死后才吸食的。挺人道了。”
    轻雅缩了缩，道：“道理我明白，就是感觉上，有点，恐怖。”
    荆燚好笑道：“你若不要这鬼字暗卫，日后我就传给小丫头了。”
    “不行，还是传给我。”轻雅连忙说道，“单玑不喜欢这些恐怖的东西，会把她吓坏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给你。”荆燚笑吟吟道，“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恐怕镇压不住鬼头，容易被它反噬。这个不是它能控制的，所以，等你出师之后，我会看情况，把这队暗卫给你。”
    轻雅点头，笑眯眯道：“谢谢师父。”
    “不必客气。”荆燚戏谑地挑挑眉，道，“前面也快到了，准备减速，别撞到旁人。”
    轻雅依言照做，缓下速来，沿路向前。
    很快，这条小路汇入一条大路，顿时热闹了起来。
    周围，同行的马车骤然多了几辆。大路靠外，有行人往来而行。路旁，零星还有一些小摊位。
    轻雅兴致勃勃地四下瞧着，有趣地打量着各色行人，道：“师父，他们衣服的种类好多啊，是这里的特色吗？”
    “并不是。”荆燚也是瞧了一圈，道，“水仙苑一向声名远扬，会有各地之人慕名而来，这很正常。”
    轻雅兴奋地点点头，扬鞭一指，道：“师父你看，水仙苑的牌坊。咦，门口那人谁呀，怎么谁都向他打招呼。”
    荆燚一瞅，笑然道：“那是接待咱们的人。”
    轻雅哦了一声，有趣的瞧着那个便服青年。
    水仙苑牌坊前，车辆甚多，行人亦多。
    有不少管事在门口疏导交通，这才让后面的马车依次驶入水仙苑。车辆行驶缓慢，而骝驭又差点发飙，轻雅两头注意，是以花了不少时间，马车才到门口。
    “燚大师。”
    便服青年看到马车上的荆燚，立刻打了招呼，道：“还请二位贵客进入车内。”
    哈？
    轻雅一呆，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便见荆燚一把夺去马鞭塞给那人，然后带着自己进到车厢里了。
    “师父！”
    轻雅蒙了片刻，才着急道：“那是骝驭，陌生人的命令，它未必会听呢！”
    “无碍。”荆燚很悠闲地一趟，道，“相信小聪，他能做到的。”
    轻雅才不信呢，赶忙探头看了一眼。
    还好，骝驭似乎被拥挤给弄的没脾气了，乖乖按照便服青年的命令往前走着，没有发飙。
    不多时，马车在一个小院中停下。
    便服青年在车外说道：“二位，请下车。”
    闻言，荆燚第一时间钻了出去，嬉皮笑脸地看着便服青年，道：“怎么是你啊，你爹人呢？”
    便服青年笑然道：“近日水仙苑客流较多，家父去负责贵宾接待了。”
    (未完待续)

 第六一二章 镜湖水鲜

    “这样啊——那行，我去找他。”荆燚说着，一指身后刚钻出马车的轻雅，道，“你负责接待一下他，不用跟着我了。”
    “好。”便服青年看了一眼轻雅，道，“不知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
    “叫他小雅就好。”荆燚想了想，又补充道，“他是我徒弟，日后大约会继承水仙苑。所以，你带他到处转转，给他普及一下相关知识。虽说我们只负责出钱，但若是一问三不知，也太丢份了。”
    “是。”便服青年点头，道，“请您放心。”
    “呆娃子，来。”荆燚一招手，便把轻雅抓了过去，放在身前，一指便服青年，道，“这是百纹聪，水仙苑总管事。你在这有任何问题，直接找他，不用等我了，回见。”
    说完，荆燚猝然消失了，快得连离开的方向都没看清。
    轻雅一呆，傻不愣登地看着百纹聪，有点不太明白状况。不过，轻雅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
    荆燚根本不是来这里换车的！
    他就是过来玩的！
    轻雅气闷了一瞬，很快便释然了。
    罢了，反正到了这儿，就证明离毕方谷不远了。而且，这里不是大都市，轻雅的心情也没那么紧绷，路途无聊了那么久，稍微玩几日也不碍得。
    如此想着，轻雅心情好了几分，对百纹聪微微一笑，乖巧道：“纹聪哥好。”
    百纹聪一直盯着轻雅，把他脸上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中，不禁是一笑，道：“小雅也好。”
    轻雅尴尬地默了默，瞧瞧百纹聪，又瞧瞧骝驭，奇怪道：“骝驭怎么没咬你？”
    百纹聪一愣，道：“怎么，它会咬人？”
    “会的，咬过好多好多人，不过不咬我的。”轻雅神奇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它没咬人呢。”
    百纹聪一笑，随意伸手到骝驭面前。
    骝驭看了一眼，只是嫌弃地撇开了头，没有咬。
    轻雅真的稀奇了，道：“纹聪哥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我什么都没做。”百纹聪收手回来，讪然一笑，道，“不过，若是寻常马匹，都会自动接近我。你这马的确特别，居然会嫌弃我。”
    “哦——这样啊。”
    轻雅奇怪地瞧瞧骝驭，顺手把它从车上解下，好奇地打量着它。
    骝驭嘶鸣一声，亲昵地蹭了蹭轻雅的脸颊，转头朝着百纹聪翻了个白眼，然后自己溜达了。
    百纹聪被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要追，道：“外面人多，不要让马匹乱跑。”
    “没事的。”轻雅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道，“它知道该怎么办，不用你去教。”
    百纹聪还是不放心，暗中叫了俩人跟了过去，自己则是笑然对着轻雅，道：“小雅，你是想看鱼塘，还是虾蟹池？”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百纹聪，道：“如果我说，我是被骗来的，到现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你信么？”
    百纹聪嘴角一抽，他信。
    荆燚是什么德行的人，大家有目共睹，只是因为荆燚太过耀眼，没人敢多说什么罢了。
    百纹聪想了想，道：“那这样，你先随我到处走走，我带你大概看一圈。之后你想做什么，再说。”
    轻雅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如是，百纹聪带着轻雅，大致将水仙苑溜达了一遭。
    小院附近，周围人并不多。不远处，便能看到平静如镜的湖水，以及湖水上隐约可见的一团白雾。
    稍微走了一段路，人流开始多了起来，但不密集。只见那湖畔的柳树荫下，有不少乐手清音弄乐，相谈甚欢。再往湖上看去，有那么寥寥几艘画舫，和若干如叶扁舟。
    沿着湖岸再往前走，是一处栅栏。穿过栅栏之后，人声鼎沸满是喧嚣，更有一股强烈的腥臭飘荡开来，刺痛鼻子。而这边，到处都是鱼虾蟹贝，叫卖声，询价声，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轻雅忍不住后退了些许，道：“这里就是你说因地制宜的水鲜养殖场？”
    “是。”百纹聪应声道，“今年又是丰收年，各类水鲜产量都是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轻雅古怪地看着百纹聪，道：“是不是水仙苑的审美很奇葩？我还以为，水仙会是一种香喷喷的东西，至少不是这种腥臭腥臭的东西。”
    百纹聪一愣，恍然一笑，解释道：“此水鲜非彼水仙，只是对外写作水仙，但说的是湖里这些水产鲜味。”
    轻雅一撇嘴，道：“知道了，我们能离远点吗？好难闻。”
    百纹聪笑笑，带着轻雅往回走了些，道：“起初我也不太适应这些，不过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你若不喜欢，不去理会就行，别打击旁人的积极性。”
    轻雅点头，快速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百纹聪寸步不离的跟着，同时默默审视着眼前的孩子。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的感觉，完全不如传闻中那么亮眼，反而和寻常的十来岁少年差不多。好在，这孩子对不清楚的事不会胡乱插手，这一点倒是很让人满意。
    二人前后走了不多时，很快走出了人多的地方，回到了小院附近。轻雅呆了呆，忽然感觉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湖水的方向。
    水面，一如方才所见的模样，只不过，日头已经正上当午。
    轻雅疑惑地看着那一团雾气，道：“那是什么雾，这都中午了，居然没散？”
    百纹聪如实解释道：“那不是普通的雾，是白蟒吐雾。”
    “啥？”轻雅一呆，道，“白蟒是什么？”
    百纹聪默了一下，道：“小雅，白雾那边的事，涉及水仙苑最高机密。你是水仙苑日后的继承人，理当知道，但是，你也该明白，有些话，不能对外说。”
    轻雅神奇地看着百纹聪，道：“我师父还没死呢，我继承它干嘛。”
    百纹聪脸色骤沉，道：“燚大师对你宽容，但也不许你得寸进尺！”
    轻雅一呆，道：“我怎么了？”
    百纹聪皱眉道：“不许说燚大师的坏话。”
    “哦。”轻雅乖乖点头，笑眯眯道，“我知道了，纹聪哥是我师父的崇拜者。”
    百纹聪冷睇了轻雅一眼，道：“是与不是与你无关。”
    轻雅莫名其妙的闭了嘴，完全不明白百纹聪为何忽然生气了。
    “咳咳，居然趁我不在，敢给我徒弟甩脸子。”荆燚从树梢跃了过来，轻盈地停在轻雅正上方的柳树枝条上，笑吟吟道，“呆娃子，你咋这么蔫，人家都对你甩脸子了，居然没有一巴掌拍回去。”
    轻雅呆然道：“为什么？”
    “你这娃子。”荆燚叹了一声，跳下来地来，揉揉轻雅的脑袋，道，“吵架嘛，要吵起来才好玩，你这么蔫，让人家怎么吵？”
    轻雅好奇怪地瞧着荆燚，不知道他这又是玩哪出。
    旁边，百纹聪拱手一礼，把方才发生的事情简述一遍，而后默不作声，等待荆燚判断。
    荆燚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呆娃子，你又开始犯呆了。要知道，这里可比鸟叫兄的那摊子好多了，就这么一年的收入，抵得过那边的十倍。而且，只要把任务发下去就好了，下面自然会有人完成，不费事的。”
    轻雅鄙视地看回去，道：“你又没提前跟我说。”
    “你是我徒弟，继承为师的产业不是很正常的吗？”荆燚装无辜地说道，“你若不要的话，我就给小丫头，她也挺聪明的。”
    轻雅认真想了想，点头，道：“也对，师妹比较在意存款问题，让她负责这个正好。”
    荆燚一滞，哀怨地瞧着轻雅，道：“你舍得让她那么辛苦的打理这些琐事吗？”
    轻雅一呆，又想了想，道：“那我帮她管好了。”
    “这就对了嘛。”荆燚用力地点点头，哈哈笑着拍拍轻雅的肩头，对百纹聪道，“就是这样，你继续给他讲这里的事。”
    百纹聪目瞪口呆地瞧着眼前的俩人，不安道：“燚大师，就这么简单的定下了水仙苑的继承人？”
    “放心，他是个乖孩子，答应的事情决不食言。”荆燚挑挑眉，道，“好了，我还有事要去忙，晚饭时分见。”
    说完，荆燚再次走掉了。
    轻雅瞧着荆燚回小院拿了什么东西，而后快速跃远，不禁松了一口气。
    吓他一跳，还以为荆燚一直在旁边盯着自己，原来只是凑巧回来。
    “那个，你听我讲。”百纹聪稍微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相信荆燚，如是认命说道，“镜湖，被人为分成南北两片水域。南区，是养殖区，如你所见，是人多的地方。而北区，是生态保护区，通常不会有人进去，也没人会贸然进去。”
    轻雅点点头，也就是说，这里的分区和毕方谷的状况一样，原来如此。
    百纹聪顿了顿，继续讲道：“北区湖面那片白雾的区域，是湖心岛的位置。湖心岛上，居住着一条正在修行的白蟒，而这雾气，就是白蟒自我保护的伪装。旁人并不知晓这个状况，只认为是白雾容易让人迷路，为了安全，才封锁了这片区域。而这件事，只有水仙苑的高级管事，以及作为东家的燚大师知道。此刻，又多了个你。”
    轻雅呆然道：“修行的白蟒？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六一三章 明显设局

    “类似于山神一类的东西，总之不是坏的。”百纹聪耐心解释道，“平时，白蟒滋养山水，养育湖里的鱼虾蟹贝。而等到收成的日子，白蟒会吞食这些养殖的东西，用以增进修为。是以，白蟒与水仙苑运营，属于互惠互利的关系，如此而已。”
    轻雅听了，心里莫名一颤，想到了鬼头。
    唔，总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太师父灵偃的手笔，毕竟以荆燚的脾气，不服，直接打死就好，绝对懒得废话！
    百纹聪看着轻雅的神色变化，道：“小雅，以你现在的功力，暂时不能去湖心岛。你不是那白蟒的对手，只会被它吞掉。”
    轻雅想了想，道：“说起来，水仙苑需要出人保护白蟒吗？”
    “不必，它的实力足以自保。”百纹聪应道，“只要我们持续在这里养殖水鲜，供白蟒吸食，就足够了。当然，相较白蟒吞掉的部分，余下的部分还是很多的。而且，经过白蟒气息滋养的水鲜，会比其他地方肉质鲜美，也能卖出高价。”
    轻雅点头，又问了些关于水鲜养殖的事情。
    百纹聪耐心的给轻雅讲解，只是，心中多少还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轻雅不适合当这个少东家。
    轻雅看出百纹聪的不悦，便道：“纹聪哥若有其他事，不用管我，去忙就好。”
    百纹聪犹豫了一下，道：“最近客流较多，的确比较忙，那你？”
    “我到处走走就好了。”轻雅稚气道，“放心，我不会没事找事的。”
    百纹聪点头，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轻雅也是松了口气，想了想，决定去找荆燚玩，顺便问问他准备什么时候回毕方谷。如此想着，轻雅足下用力，跃上树梢，循着荆燚的气息追了过去。
    没追多远，轻雅便发现这到气息往湖心岛去了。轻雅心头一惊，顿时停下脚步，落在湖面上，往湖心岛放心看去。
    那边，依旧是一团白雾，具体情况看不真切。不过，轻雅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所以，轻雅最终决定远离湖心岛，回去等荆燚回来就好。
    然而，轻雅想的挺好，可事实不太美好。
    准备往回退的时候，轻雅惊讶的发现原本留下的气息痕迹都消失了，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轻雅一脸懵逼，看着周围怎么看都差不多的柳树，很纠结的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不仅如此，此处别无他人，想要问个路都不知道能找谁。轻雅郁闷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沿着湖边走。
    既然这个湖占了水仙苑的绝大部分面积，那么绕着湖走一圈，怎么也能找到那个湖畔小院了。
    没想到，轻雅再次想的很好，可事实依旧不是很美好。
    走了不久，轻雅忽然发现自己沿着湖边走，居然走到了一条河边。轻雅立刻停下脚步，疑惑地往回看了一眼，愕然发现了今天上午他们来的时候，路过的那个水仙苑牌坊。而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那条河的岸北。
    他居然一不留神，走出了水仙苑？！
    这就尴尬了。
    轻雅正无措的时候，前面走来一名小贩，手里还拿着不少钓鱼用具，一脸讨好地看着轻雅。
    “这位小公子，是来水仙苑玩的吗？”小贩谄媚地笑着，道，“真不巧，近日，水仙苑在搞活动，拥挤的很，想来很不方便。”
    轻雅点头，道：“你知不知道，有个没什么人的小院，在哪里？”
    小贩眼珠一转，道：“这个小的不清楚，不过小的知道，若是您沿河往前走个几十丈，可以看到一片安静些的垂钓处。”
    轻雅眉头微蹙，道：“那边有其他人嘛？”
    “有，不过不多。”小贩谄媚道，“小公子若要去那边钓鱼，小的可以给你打对折。那边可清净的很，小公子肯定喜欢的。”
    轻雅听到那边还有别人，便点了头，道：“嗯，那就过去瞧瞧。”
    小贩顿时笑得更加谄媚，带着轻雅往前面的钓鱼处走去。
    轻雅决定过去，倒不是要钓鱼，只是想找个人问问路。不过，看着河岸边零星的几个人安安静静的钓鱼，轻雅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心打扰，只能继续寻找着其他可以询问的目标。
    旁边，小贩见轻雅没有钓鱼的意思，眼珠一转，开口道：“小公子，您是第一次钓鱼吗？”
    轻雅一呆，道：“我没钓过。”
    “原来是这样。”小贩谄媚地笑道，“小公子不必担心，钓鱼很简单的。若您想学，小的这就给您示范一次。”
    轻雅根本没这个意思，但架不住小贩热情。
    只见那小贩特别熟练的拿起钓竿，挂上鱼食，扬竿一甩，鱼钩很稳很准地扎入河内，惊起一滩小水花。
    嗯？
    轻雅转头看了那小贩一眼，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样貌平平的小贩，竟然还有不弱的身手。这甩竿儿劲头，很有甩鞭子的感觉。
    没过多会儿，一条鱼上钩了。
    轻雅看着那小贩拎着的死鱼，神情更加古怪了几分。
    是，他是第一次钓鱼，但不是第一次见到鱼好。这鱼明显是敲晕了被挂在钩上的，一看这鱼体内气息的阻塞状况就知道了，真当他是白痴了吗？
    小贩见到轻雅神色不善，继续谄媚道：“小公子，这个真的不难的，您不想试试吗？”
    “没兴趣。”
    轻雅撂下一句，决定沿着河往回走。不管怎么说，那个小院是在水仙苑里面的，只要回到里面，应该不愁找不到。
    “哎哎，小公子，别走呀。”
    小贩迅速拦住轻雅的去路，同时又抛出一竿。鱼钩重重入水，同时，泛起一汪血色。
    “哎呀！这是什么！”
    小贩忽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吓得丢下鱼竿，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周围，原本安静钓鱼的人都跑了过来，惊慌不已地看着那河里的血色，叫喊声十分响亮。
    很快，河对岸的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对着河里的血色指指点点。
    轻雅淡淡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眼眸立刻就冷了下去，转眼狠狠瞪了一眼那挑事的小贩。
    小贩眼珠一转，顺势跪倒在地，大声喊道：“冤枉啊，小的什么也没做，小的都是听从小公子的指示啊！”
    轻雅冷笑一声，真当他好欺负的是不是？
    “怎么回事？”
    河上，一艘游船随声而至，一名华服贵公子从船里出来，轻然一跃，来到岸边，傲然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这位大人，小的冤枉啊！”小贩大声嚎叫，抬手指着轻雅，道，“是这位小公子让小的做的，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
    贵公子随便扫了一眼轻雅，对小贩道：“就是他逼你杀人？”
    “对对对。”小贩连连点头，道，“大人，就是他，小的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本将军知道了。”贵公子冷然一睇轻雅，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草菅人命！如此恶徒，天理不容！来人，给本将军带走！”
    应声，有两名侍卫站了出来，走向轻雅。
    轻雅冷冷勾唇，眼眸中满是杀意。
    “住手！”
    百纹聪疾步赶了过来，一摆袖，将轻雅护在身后，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水仙苑辖区多事！”
    轻雅一顿，怀疑地看着百纹聪。
    很明显，这是一个局，而百纹聪又看自己不顺眼，轻雅有理由怀疑，这个局，也有百纹聪的一份。
    两名侍卫也是一顿，不确定地看着身后的华服贵公子。
    贵公子不耐烦道：“来，告诉这无知草民，本将军是谁！”
    侍卫大声道：“我家主子乃是平康大将军，连碧曔大人！尔等草民，还不赶快见过大人！”
    百纹聪一怔，暗中打量了一下那贵公子的服侍，果然是个官家。民不与官争，这点常识百纹聪还是知道的，是以他一撩衣袍，便要下跪。
    轻雅迅速一扶百纹聪，没让他跪下，淡淡道：“你是我的属下，有必要给别人家的主子下跪吗？”
    百纹聪一愣，眉头紧蹙。他自然也不喜欢下跪，但是对方是官家，这么驳面子不好？
    “嗬，原来这人是你的小仆人。”连碧曔上下打量着轻雅，轻慢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这孩子还有仆人，罢了，一并抓了，都不要放过！”
    百纹聪目光一厉，道：“这位大人，还请不要太过分。光凭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想治罪旁人，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道理？哼！”连碧曔一挥手，道，“来人，把那河里的东西弄出来！”
    “是！”
    侍卫大声应了，伸手去扯鱼线，很快，一具华服尸体被拽出水来。
    “啊！”
    围观之人都惊呼一声，不多时，所有人都怀疑地看向了连碧曔。
    因为，这也太明显了！
    虽说那鱼钩刺破了那人的脖子，但是，出血量并不大。而且，所有人都有眼睛看到，在那华服尸体的胸口上面，有一截刀把，明显是被利刃刺穿心脏而死。
    卧槽，仗势欺人要不要太明显！
    真当江湖人都是草包傻帽吗？！
    (未完待续)

 第六一四章 事后阻拦

    连碧曔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已经犯了众怒，反而依旧傲然俯视着轻雅，道：“好了，认证物证俱在，尔等刁民还不伏法认罪！”
    百纹聪冷笑一声，道：“这就叫人证物证俱在？这位大人，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正常。”轻雅凉凉吐槽道，“如此熟练的栽赃嫁祸，是他们官家的习俗。”
    百纹聪一滞，一拦轻雅，小声道：“你不要说话。”
    “不，你退下。”轻雅伸手一拽，将百纹聪拽到身后，冷冷看着连碧曔，道，“你确定，要将这场人命案算在我的头上？”
    “不是算在你的头上，而是你就该认罪伏法！”连碧曔傲然道，“你杀了本将军的胞弟，还想蒙混过关，简直做梦！”
    轻雅忽然怔了怔，道：“你胞弟？”
    “不错！”连碧曔冷笑道，“怎么，杀了本将军的胞弟，还不知道他是谁？”
    轻雅蒙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脸黑了一半，道：“这么说，你俩是连碧殇的大哥二哥？”
    郁闷，他都快忘了有这么一茬了，居然都能被他遇到，他真的是随时招灾型的灾星体制？
    “你果然认识本将军！”连碧曔傲然爆呵道，“来人，给本将军拿下！”
    轻雅猝然一个旋身，绕过护卫逼近连碧曔，而后跃起一脚，正正踹在连碧曔的胸口上。
    啪！
    连碧曔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游船的船舷上。
    噗通！
    连碧曔掉到了水里。
    “将军！”
    侍卫顿时慌了，七手八脚将连碧曔救了上来。
    连碧曔盯着轻雅，怒气冲天，道：“你个臭小子！竟敢打老子！”
    轻雅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再次一个旋踢把连碧曔踹飞了出去。
    连碧曔周围的侍卫都没反应过来，就见连碧曔再次入水了。侍卫们不由得对轻雅多了几分恐惧，将连碧曔救起之后，迅速带着连碧曔退到船上了。
    不止是侍卫惊讶，连百纹聪都被吓了一跳。
    百纹聪还是第一次见轻雅动手，而轻雅此时的气场，简直和一个大杀器一样，恐怖迫人。百纹聪诧异地打量着轻雅，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易容假冒了一个。
    轻雅根本没管周围的弯弯绕绕，抬手一招，一块石头入手，随手一丢，直接把船地砸了个通透的窟窿。随后，见水流涌入船舱的速度并不快，轻雅略加思索，再次抬手招起一块石头，直接丢到水面上。
    应石落入，水面上有波纹荡开，打中游船。
    应水微澜，游船开裂，所有人都掉入水中。
    一时间，水中一片混乱。
    岸上周围，亦是惊呼不断。
    轻雅负手而立，冷冷看着水中的一切，表情没有一丝动态。
    旁边，那个小贩见形势不好，眼珠一转，谄媚地凑近轻雅身边，手中悄悄拔出一把匕首，往轻雅身上刺去。
    噗——
    匕首被轻雅的护体真气震成碎末，同时，小贩的手也被震出了一片血肉。
    “啊！”
    小贩痛得退后了两步，一口鲜血喷出，明显是受了内伤。而后，那小贩忽然捂着胸口，猝然倒地，就那么没气了。
    百纹聪诧异地看着那小贩，又看看轻雅，面色顿时古怪了。
    这边，轻雅目不斜视，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从水里爬上了，根本不管其他。至于旁人的议论，他已经学会不受干扰，所以，任由周围议论纷纷，轻雅不再制止。
    稍待片刻，连碧曔上来了。
    不多时，侍卫们也都从船上下来了，同时，还有一个少女被带上岸来。
    轻雅看了那少女一眼，稀奇道：“我好像见过你。”
    那少女抬头看了一眼轻雅，眸中尽是恨然，绝望，无可奈何。
    “娟儿，你没事？”连碧曔很着急地走到那少女近前，像是物件一样翻弄着少女，确认无事后，对周围侍卫道，“你们给本将军看好了她，不得有误！”
    轻雅微微一笑，猝然出手，将那少女夺了过来，稍顿，往百纹聪那边一推，道：“帮我看一下。”
    百纹聪点头，下意识地把人接了过来，礼貌地放在一旁。
    “娟儿！”
    连碧曔真怒了，一把拔出了腰间佩剑，直指轻雅，道：“小畜生，拿命来！”
    轻雅一勾唇，直接迎了上去，借着身高的便利，一脚踹在连碧曔腰侧，将他踹到在地。接着，轻雅一脚踩在连碧曔胸口，用力一捻。
    顿时，连碧曔痛嚎一声，响彻河水两岸。
    “不是说我杀人吗？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我是怎么杀人的。”轻雅微笑道，“像你那种低级的杀人栽赃手段，太没意思了。毕竟，就算我光明正大的杀人，你又能奈我何。”
    连碧曔一口浊血堵在胸口，连话都说不出来，很是憋屈。
    “放肆！”
    有侍卫冲上前来，剑指轻雅，道：“尔等草寇，竟敢对朝廷命官无礼，是活腻味了吗？！”
    “草寇？”轻雅冷笑一声，道，“怎么，栽赃我一个杀人的名头，还要栽赃我一个不存在的身份？”
    “保护将军！”
    侍卫们齐齐亮剑，直指轻雅。
    轻雅呵了一声，眼眸一垂，看向连碧曔，道：“杀了人都不敢认的人，值得保护？”
    侍卫们坚定不移，对连碧曔很是忠心。
    旁边，那些伪装的钓鱼者都吓傻了，一动不动，连逃跑都忘了。
    河对面，一直在围观的江湖人士，纷纷唾弃官家不仁，却也有些不悦轻雅的暴虐。
    轻雅环视了一圈，看到鬼头默默站在树梢，看着自己，便对它道：“你听我命令吗？”
    鬼头一顿，微微颔首。
    “很好。”轻雅一笑，道，“来，让这位将军见识一下，人在江湖，应该如何杀人！”
    鬼头一脸懵逼，没能明白轻雅的话。
    轻雅见鬼头没有动作，也是一呆，道：“你怎么不动？”
    鬼头更是懵逼，它不知道要动什么。
    “来，把那些人一个个抓住，然后，当着这位大将军的面，依次斩首。”空中，忽然响起了荆燚笑吟吟的话语，道，“这里这些护卫，那边伪装成良民的几位，还有河里暗中待命的那位，如数斩杀。”
    “是。”
    鬼头兴奋的应令，杀人啊，它又有养料了，太好了。
    “啊，还有。”荆燚从树梢跳了下来，现身一笑，道，“最好杀的让这位大将军印象深刻一点，免得他不记教训。”
    鬼头点头，拎过一个人，举到连碧曔面前，御气成刃，直接斩首。滚热的鲜血朝着连碧曔喷去，顿时喷满了他整个头脸。
    连碧曔大怒，拼命地挣扎，却毫无办法。
    这边，轻雅一脚踩着连碧曔，滴血未沾。
    那边，鬼头一个个杀着侍卫，同样滴血未沾。
    连碧曔被喷了一次又一次的鲜血，终于支撑不住晕过去了。
    然而鬼头的杀戮并没有停止，一颗颗人头继续砍着，鲜血满地。
    “燚大师……”百纹聪第一次见这种阵势，脸色骇然，道，“他们毕竟是官家之人，咱们如此行事，恐怕……”
    “无碍。”荆燚挑挑眉，道，“敢用这么弱智的办法栽赃我家小徒弟，当我们是智障吗？太侮辱人了！必须要给他们点教训！”
    “师父说的对。”轻雅点头，道，“这样的人，就算杀了，他们能拿我如何？”
    百纹聪闭嘴了。
    这个时候，百纹聪才恍然发现，这师徒二人真是一类货色，恐怖如斯！
    两刻钟后，人杀干净了。
    连碧曔晕倒生死未知，轻雅也懒得过问，直接留下一地尸体，甩手走人。
    “诸位且慢。”
    随声，有主仆二人施展轻功，踏着河上连碧曔船只裂成的碎木头，从河对岸疾步而至。为主的那名公子一脸严肃，死死地盯住了轻雅。
    轻雅心情不好，微微侧踩了一步，直接让开了那名陌生公子，就当没看见一样。
    陌生公子眉头皱了一下，立刻追上一步，拦住了轻雅。还没等开口说什么，就见轻雅再次灵巧地绕开了拦阻，继续往前走去。陌生公子再次皱了下眉，却也不好再次拦阻轻雅，而是对随后而行的荆燚抬手一拦。
    “你别过分。”轻雅猝然退后，隔在陌生公子和荆燚中间，冷眼越过那阻拦的手臂，直接看向陌生公子的双目，道，“若你也想无事找茬，我不介意让你成为那些尸体中的一个。”
    “放肆。”那仆从忽然开口，道，“不得对我家公子无礼！”
    轻雅诧异地瞧了那仆从一眼，道：“你看清楚，是你家公子对我们无礼。”
    仆从严肃道：“明明是你眼高于顶，无视我家公子的问好！”
    轻雅目光骤冷，莫名其妙出手阻拦，居然被称作问好？哼，碰到这种不讲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动手！轻雅手中气弹凝聚，二话不说，直接向那两人弹去。
    “哎，先别动手。”荆燚甩袖一挥，化解了轻雅的气弹，将轻雅拉到近前，笑吟吟道，“有些人呢，就习惯这么打招呼。你要学会习惯，别跟他们计较。”
    轻雅默了一下，点头，一脸不爽地看着那俩陌生人，道：“说，什么事。”
    (未完待续)

 第六一五章 平大公子

    陌生公子挥手，让仆从退后，而后严肃地看着轻雅，道：“你们几个，随本公子去官府做笔录。”
    “哈？官府？”轻雅古怪地扯了扯嘴角，道，“你是官府的人？”
    陌生公子默了一瞬，道：“不，本公子是江湖人。”
    “既然是江湖人，那为什么要去官府做笔录。”轻雅不爽道，“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法，别来官府那套，没用。”
    陌生公子冷冷道：“你杀了朝廷命官，自然要去官府做笔录。当然，你是正当防卫，官府不会给你判刑，最多教育几句罢了。”
    轻雅一挑眉，转头看向荆燚道：“师父，我杀那个朝廷命官了？”
    “没。”荆燚笑吟吟道，“那家伙只是被吓晕了，我们谁都没有杀他。细数起来，只有我下令杀了那狗官的走狗，你没有杀任何人。”
    轻雅点头，转向陌生公子，道：“所以，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也要诬陷我杀了人？”
    陌生公子一凛，往尸体堆那边看了一眼，皱眉道：“本公子没有要诬陷你的意思，只是，这么多条人命，总该有个说法才是。”
    “说法好办，你们官家不是最擅长编瞎话，随便编排个理由就得。”轻雅忍不住讽刺一笑，道，“当然，你要想编排到我的头上，我不介意让你和那些人有同样的下场。”
    陌生公子看着轻雅，眉头微蹙，道：“你不能不讲道理。”
    轻雅顿时气乐了，道：“到底是谁不讲道理？你搞清楚再说话！”
    陌生公子叹息一声，周身气势一扬，道：“既然你不讲道理，那本公子就只好硬来了。”
    “谁怕你。”
    轻雅同时扬起气场，毫不客气地将那陌生公子的气势打压下去。
    陌生公子猝不及防，被轻雅的气势逼的退了半步，心下顿时骇然了几分。不过，陌生公子没有放弃，周身气势再扬，凛然与轻雅的气势对抗了起来。
    见那人的气势与自己的气势对抗了起来，轻雅本来就不爽的心情更加不爽。轻雅很干脆地，用御气控制了一枚气弹，毫不减力地直接弹向陌生公子的肚脐位置。
    只是一击，便打散陌生公子的周身气势，甚至于紊乱了他体内的气息流动。
    陌生公子心道不好，迅速退开几步，盘膝而坐就地调息了起来。
    轻雅见他收手，也没有继续乘胜追击，只是冷眼看着那陌生公子。
    旁边，仆从惊讶地看着那公子的反应，而后迅速在那公子面前一拦，警惕的看着轻雅等人的反应。
    轻雅无聊地一耸肩，抬头对荆燚道：“师父，他们就是找茬的，没什么好说的。”
    “哎，你这娃子，太过独断专行了。”荆燚顺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满脸笑意道，“这位，是段钦平，平大公子。平日里，专门负责调解官家与江湖人的事端，是个好人。你没必要太过针对他。”
    “呵呵，好人。”轻雅一脸不屑，道，“师父口里的好人，就是在这一切事端发生之时冷眼旁观，而后等一切结束之后无故找茬之人。”
    荆燚怔了怔，道：“你是说，他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
    轻雅点头，道：“在河对岸，看着。”
    “你太过分了！”仆从忿忿不平道，“方才出事之时，公子就想尽办法要过来帮忙。无奈这河上没有行船，又没有落脚之处，这才耽误了时辰，并非公子没想救助！”
    轻雅才不信呢。能踩着碎船浮木渡河的人，同样可以踩着枯木树枝过河。这河岸两侧满是树木，地上也有早已干枯的断树枝，他们若真想过来，早就过来了。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少说两句。”荆燚笑吟吟地拖住轻雅，转头对段钦平道，“平大公子，这里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至于官府那边，你想办法通融一下。我家徒弟不喜欢官府，你就别让他去了。”
    那边，段钦平调息完毕，闻言微怔，道：“去官府，只是走个过场，尔等无罪。”
    “啧，你都说了是过场，那我们就更没必要去了。”荆燚笑吟吟道，“毕竟，斩杀刺客，是理所当然之事。至于官家自相残杀，那更与我们无关。你说是不是？”
    段钦平眉头紧蹙，直直看向荆燚道：“这位前辈，本公子并无恶意，您又何必诸多推辞？只是走一趟官府而已。”
    “官府就像染坊，一旦沾染上了，就说不清了。”荆燚依旧笑吟吟道，“再说，以平大公子的身份，就算我们不去，你也能完全解决的。你说是不是啊，平大公子？”
    段钦平微微一愣，似乎才察觉到什么一般，脸色微变，道：“您……您说什么？”
    “说你啊，平大公子。”荆燚笑意微顿，眼眸一抬，泠泠看向段钦平，道，“怎么，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个醒啊，平大公子。”
    段钦平一滞，不自觉地退了半步，而后一顿，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前辈是铁了心要为难本公子了？”
    “你明白就好。”荆燚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拉着轻雅离开了。
    段钦平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暗暗握拳。
    仆从诧异地看着段钦平，道：“公子，您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这不合规矩。”
    “不然呢？”段钦平轻哼一声，道，“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直接摆平了算了。”
    说完，段钦平拎起仆从，越河而去。
    这边，轻雅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主仆二人，疑惑道：“师父，那人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不算有问题，只能说是，不好外传。”荆燚笑然说着，随手递给轻雅一张纸笺道，“这是那人的身份信息，你自己瞅。”
    轻雅怔然接过，瞧着上面墨迹尚新的寥寥几列字，皱眉道：“师父，你确定这叫好人？官府和江湖明明互不干涉，哪儿来的这么多纷争？而且事发日期还很近。这真的不是他们自己捏造的闹剧吗？”
    荆燚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你个呆娃子，稍微看仔细点成不？”
    轻雅一呆，就这么几行字，他看得够仔细了呀。
    “这些纷争，都是官府针对武林盟残党的打压。而这个叫段钦平的人，则是化解了这些打压，并且救出了这些人。”荆燚见轻雅一脸懵逼的模样，只好直接解释道，“至于他为什么为武林盟做事，这个你直接去问小媛儿比较好，我答应了她要保密的。”
    轻雅呆然道：“小媛儿？你什么时候和妹妹认识了？”
    荆燚笑吟吟道：“圣乐坊偶遇，聊了几句而已。”
    “是吗？”轻雅怀疑地看着荆燚，道，“你是不是耍她来着？”
    “咳咳！别把人家说的那么可恶成不！”荆燚装可怜地捂着胸口，道，“哦，我好伤心，好难过，你居然不相信我的人品……”
    “我相信。”轻雅稚气道，“所以你肯定耍她了。”
    荆燚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哀怨地看了轻雅一眼，闭嘴了。
    是，他是稍微，对，就是稍微的耍了一下赵芾媛。但是，他也是怕那小丫头第一次管江湖事，不懂规矩，想要暗中提点一下罢了。没想到，那丫头竟然在利用单殊和连碧殇的人脉，挖出了皇上渗透入江湖的势力，并且强势地据为己有。
    乖乖，这股势力，虽说武功实力远不如枭锐那帮怪物，但是胜在平凡。除了少数武功高强的精英以外，大多数人都是很不起眼的平凡之人。哪怕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别人也会觉得不是他们做的，就是这么平凡。
    其中，这个段钦平，便是这股势力的头目。
    至于这个人的身份……赵芾媛自然不会明说，但是她并不知道，荆燚早就认识这个人。所以，荆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个人不会公开这个身份，除非，他不想在江湖混了。
    轻雅没得到荆燚的答复，心里却也有了些许猜测。毕竟，朝廷对江湖人依旧颇有忌惮，而这个人游走在危险地带不说，竟然还能从中调解。如此看来，此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恐怕都不一般。
    念头一过，轻雅更是皱眉。
    哎，就不能消停点？
    每天斗来斗去的，不烦吗？
    他都腻了！
    “阿嚏！”
    一阵凉风拂过，跟在后面的女子顿时打了个喷嚏。
    轻雅一呆，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道：“咦，你怎么没走？”
    那女子也是愣了一下，怔怔道：“我？走？”
    “对啊。”轻雅奇怪道，“那些坏人已经不会为难你了，你赶快回家去。”
    那女子面上一窘，目光闪烁地看向荆燚。
    荆燚只是笑了一下，道：“呆娃子，你自己救的人，不打算安置一下？”
    “为什么要安置？”轻雅奇怪道，“她没有受伤，而且，就算我想安置，也无能为力啊。”
    荆燚眉头一挑，道：“还以为你认识她。”
    “不认识，只是看她眼熟。”轻雅想了想，道，“要不，我给她点路费，让她自己回家去？”
    (未完待续)

 第六一六章 战事预警

    荆燚咳嗽一声，道：“行了，既然你和她不熟，那我来安置。”说着，荆燚转头，对百纹聪道，“找人带这姑娘梳洗一下，换件衣裙，然后带到我的院子去，我要问话。”
    “是。”百纹聪应声，转头对那女子道，“跟我来。”
    女子点头，乖乖跟着百纹聪，颤抖着前行。
    “对了还有。”荆燚笑吟吟道，“你把她安置好之后，就去忙，换小满过来接待。”
    百纹聪顿了顿，应声，带着女子离去。
    荆燚看着百纹聪远去的身影，笑吟吟对轻雅道：“这孩子人挺精明的，就是习惯以貌取人。你长的太过稚气，让他产生不了敬意，被怠慢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跟他计较。”
    轻雅点头，道：“他是个好人。”
    “他当然是个好人，不然有这种怪脾气，就算是小骠的儿子，我也不会用他。”荆燚笑吟吟道，“说起来，你也是个呆的，竟然自己跑出来惹事，害得我一番好找。”
    “迷路了而已。”轻雅稚气道，“你找我有事？”
    “嗯嗯。”荆燚点点头，道，“我记得，你那里还剩着些老参红果。拿十枚出来，我有用。”
    轻雅点头，道：“在马车上，你带我回院子，我去给你拿。”
    荆燚真笑了，一把拎起迷路的小迷糊，回到了院子。
    水仙苑，东家小院。
    轻雅乖乖从马车上拿了老参红果的盒子，确认过数目，乖乖递到荆燚手边。
    荆燚接过盒子，悠哉地坐在院中的树荫下，随手把玩着盒子。
    见状，轻雅呆了呆，乖乖地凑过去，道：“师父，你要有事就去忙。我会乖乖呆在院子里，不乱跑的。”
    荆燚好笑地瞥着他，道：“你是不能乱跑。等我问完那女娃，带你去湖心岛转一圈。”
    轻雅呆然看着荆燚，道：“问话比去湖心岛还重要？”
    “恐怕，是这样。”荆燚笑中带着一抹认真，道，“这女娃，我在圣乐坊见过，是和孜亚王子在一起的那个。你也应该见过。”
    轻雅想了想，道：“哦，就是和艾沙江在一起的那个女子。”
    “不错。”荆燚笑吟吟道，“据我所见，那个孜亚王子对这女娃很好，至少吃穿用度方面，基本是富着养。如今，这女娃孤身一人，来到这荒郊野外，难道你不好奇原因？”
    轻雅干巴巴道：“不好奇。”
    荆燚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干咳了几声后，荆燚古怪地瞧着轻雅，道：“你就不能顺着我的话头说？非要唱反调是不是？”
    轻雅瘪瘪嘴，救了人还不讨好的事，他要有心情关注才奇怪呢。
    荆燚见轻雅心情不高，也就没再耍他，而是默默等着旁人来回复消息。
    片刻后，一名少年走进院中，向荆燚行礼，道：“燚大师，您叫我？”
    “哎呀，不叫你不行啊。小聪脾气太大，差点把我这小徒弟弄丢了，太可怕了。”荆燚摆出一副好可怜的模样，道，“小满，你是个乖孩子，不会欺负人的，对不对？”
    少年微微一笑，道：“那是，历来都是别人欺负我，还轮不到我欺负别人。”
    荆燚哈哈大笑，抬手一指轻雅，道：“这是你们枭锐少将军。”
    少年看了轻雅一眼，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梁满，见过阿雅。”
    轻雅一呆，让人起来，道：“你也是枭锐的人？”
    “是。”梁满应道，“属下枭锐驯兽师，日常在水仙苑，跟随阿骠做事。阿雅若有需要，直说便可，属下必尽力而为。”
    轻雅看着梁满，眨眨眼，继续瞅着他，又等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打算试试我的实力？”
    梁满笑然应道：“阿雅既然能成为少将军，必定有您的过人之处。属下相信老一辈的眼光，也相信阿雅有这样的实力，不必再试。”
    轻雅稀奇地看着梁满，这人倒是个有趣的。
    荆燚看了看俩孩子，笑吟吟道：“小满，那女娃怎么样了？”
    梁满微笑应道：“回燚大师，已经差人带澹姑娘梳洗了。最多再有半刻钟，人就会带过来了。”
    荆燚点头，笑吟吟道：“你这边，能用蝠网的消息网了吗？”
    “能。”梁满应道，“蝠网那边，已经送来了消息站分布图。我已经亲自确认过了，可以用。”
    荆燚笑吟吟道：“如此，从这里发消息到崶夏，大概需要多久？”
    梁满应道：“三个时辰左右。不过，崶夏那边天气多变，会有延迟也说不定。”
    荆燚听了，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轻雅默默看着他们说话，站在一旁，心中惊讶。犹记得，之前从水仙苑换车去崶夏，花了数日时间，而且当时，他们走的不算慢。三个多时辰，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荆燚一瞥轻雅，好笑道，“蝠网传令，用的是飞鸟暗语，比奔马传信要快。但这个速度，仅限于传信，你若想三个时辰回到毕方谷，那基本是做梦。”
    轻雅一撇嘴，道：“这样啊，我还想快点回去呢。”
    “不急。”荆燚随手揉着轻雅的头，道，“等把这里的事情办完，不然还得再过来一趟，不划算。”
    轻雅呆然道：“不是说，来这里给师妹找赔礼的吗？”
    “咳咳，也可以顺便做点正事嘛。”荆燚继续把玩着药盒子，嬉皮笑脸道，“你也别在这晃荡了，到一旁坐着呆会儿，等下用的时候自然会叫你。”
    轻雅愕然片刻，默默走到角落的小凳上坐下，托腮不语。
    喵的，他要再看不出来荆燚在耍他，那可真是白痴了。轻雅心头气闷，他好想快点回去找单玑，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可是，他一个人，不认识回去的路。而且，骝驭也不知道跑哪儿溜达去了，都没回来过，他总不能一个人跑回去。
    思及此番，轻雅默然在一旁等着。他倒要看看，荆燚又在搞什么花样。
    不多时，澹文娟梳洗整齐，被带入院中。
    “民女见过恩人。”澹文娟诚心地给荆燚磕了个头，道，“多谢恩人救命，日后必当报答。”
    荆燚一扬眉，淡然不悦道：“报答就不必了，我问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
    “是。”澹文娟乖巧应道，“恩人尽管问，民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荆燚忍不住讽笑了一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孜亚王子呢？”
    澹文娟身子一颤，跪然垂头道：“民女是被那些人抓起来的，孜亚王子也是被他们杀的。”
    荆燚挑眉，道：“为什么？”
    “民女也不清楚，只是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澹文娟再次磕头，道，“恩人，还请您帮帮忙，还孜亚王子一个公道。”
    “没空。”荆燚摆摆手，道，“来人，把她带走。”
    澹文娟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两名婢女走到近前，把她拉走。澹文娟顿时急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婢女直接塞了一团布进去，干脆利落的拖走了。
    旁边，轻雅诧异地看着荆燚的态度，还是第一次见荆燚这么不怜香惜玉。
    荆燚察觉到轻雅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呆娃子，这女娃的话，你怎么看？”
    “假的。”轻雅不假思索道，“要是艾沙江死了，她会这么淡定？如果真是这么淡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荆燚轻咳一声，道：“假中亦有真，否则圆不了谎。”
    轻雅不懂，他最讨厌这种文字游戏的弯弯绕绕，头疼得要死。
    “燚大师。”说话间，梁满从外面走了进来，行礼过后，道，“已经查出来了。孜亚王子的确死了，杀他的人是连碧曔，带走澹文娟的是连碧暀。”
    荆燚有趣一笑，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何缘故？”
    梁满应道：“据阿硩准确消息，起因是明珠姑娘要保下连碧殇。”顿了顿，梁满见荆燚没有开口打断，便继续说道，“连家子嗣问题，已经算是公开的秘密。而同时，澹文娟为了弥补身份问题，号称自己是孕子体制。于是，明珠姑娘便利用了这两点，让引导连家二位公子去找茬孜亚王子。而后，二者相争，连碧曔杀了连碧暀，便是阿雅方才看到的事情了。”
    荆燚诡异一笑，道：“只是为了保下连小三？”
    “……恐怕不止如此。”梁满微笑应道，“据我猜测，明珠姑娘恐怕早想对孜亚王子动手，并以此为引，借口发兵孜亚斯坦，将其从新归为藩属国。”
    荆燚把玩着药盒的动作一顿，道：“看来，不止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也是正常猜测。”梁满笑然道，“若是能成功拿下孜亚斯坦，刺梨苑那边也能好过一些。毕竟，有个武林盟分据点在，刺梨苑也不至于消息闭塞了。”
    荆燚笑了一声，道：“那个王子什么时候死的？”
    “一旬之前。”梁满应道，“那时候您二位应该在圣乐坊，不过，大司乐那边封锁了消息，至今没有外泄罢了。”
    “就算如此，也瞒不过孜亚在圣乐坊的眼睛。”荆燚默了一下，严肃道，“迅速给崶夏那边发消息，就说近日可能有战事，提早躲到毕方谷隐居点去，以防不测。”
    (未完待续)

 第六一七章 白蟒一族

    梁满应声，当着荆燚的面，叫来一只传令飞鸟传信，同时又找来一只普通的信鸽做干扰，如此将信息发出去了。
    荆燚见了，很满意，道：“好了，这边暂时没事了。如果那边有回复，及时把消息送过来。我现在要带小徒弟去湖心岛，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泛舟游玩去了。”
    “是。”梁满微笑应道，“请燚大师放心。”
    荆燚笑嘻嘻地摸了摸梁满的头，走到角落拎起轻雅，带着他一起出了门。
    轻雅呆然被拖着走了一段，脑子里却还在转着刚刚他们说的话。迟钝地反应了一阵，轻雅忽然惊声哎呀了一下，道：“师父，那边要打仗的话，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帮忙，不然会死人的。”
    “说得轻巧，真打起仗来，你能帮啥忙，收尸吗？”荆燚偏头瞧了轻雅一眼，见他又惊又怕黄苦不安，不禁笑了一声，道，“放心，有小牧在，他知道哪里有驻兵。就算大军压境，他也有办法周旋一二，你要相信他。”
    轻雅惊慌道：“可是，单玑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万一她觉得好玩，不听话的凑上去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师父，咱们还是赶快回去。”
    “放心，不会有事的。”荆燚继续带着轻雅往前走，很轻松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怕，就叫那老东西守着她，帮她杀人。这样，就算是有十万人百万人的大军压境，也一样杀得。”
    轻雅见荆燚一脸随意，心里也轻松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按荆燚说的，给轻音传了令，让它务必在它回去之前，保证单玑毫发无损。
    轻音鸣音应下，轻雅终于放心。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轻雅的反应，道：“行了，其他的先别多想，你跟着我走，咱们上湖心岛去。”
    轻雅点头，乖乖跟着荆燚前行。
    荆燚大步向前，穿过柳树林，走到湖畔，直接走上湖面，往湖心雾气凝聚处而去。
    轻雅乖乖跟着，无奈荆燚步伐太大，他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直到走上湖面，轻雅才惊然顿了一下步子，道：“师父，咱们这样……不怕有人看见吗？”
    “没事。”荆燚边走便说道，“这边有特别管制，平时不让人来。若非命令，连水仙苑管事都不得入内，不会有人看见。”
    “哦，这样啊。”轻雅一嘟嘴，道，“难怪我想问路的时候，一个人都看不见。”
    荆燚瞬间被逗乐了，道：“你个呆娃子，找不到路，可以站到树顶观望一下啊。就算看不到小院，也能分清方向，不至于走出水仙苑。”
    轻雅呆了呆，是哎，他之前怎么没想到来着。
    荆燚瞧着轻雅的呆样，心情大好，乐呵乐呵地伸手将他拖到身边，道：“行了，呆娃子，快走几步。你瞧瞧这天色，太阳就要落山了。咱们要在天黑前出来，尽量不要在湖心岛过夜。晨起有瘴气，对人体有害，你扛不住。”
    轻雅抬头，果然发现日头已经西倾不少，当下不再多言，乖乖跟着荆燚往湖心岛去。
    湖心岛周围，有雾气缭绕。
    这雾气并非一层，而是向螺旋一般，一层层地包裹着湖心岛。
    轻雅本来就转向，一进雾区，更是一脸懵逼。他看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穿越雾气，还是身处雾气之中。
    还好，有荆燚一直拉着轻雅往前走，轻雅并没有真正的迷路。但是，身处陌生之中的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
    咦？
    轻雅忽然一顿，感觉此刻的恐惧和之前的恐惧似乎有些差别。
    “不用怕。”荆燚拽住了轻雅，笑吟吟道，“这些白雾不过是障眼法，你张开气场往前探路，自然能看到方向。”
    轻雅一眼照做，周身气场扬起，往前探去。
    果然，湖心岛的位置，就在他们行进方向的正前方。而且，湖心岛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们。
    轻雅用气触碰了那东西一下，不料，那东西忽然迸发出一股寒冽的杀伐之气，并向自己的方向猝然逼近。轻雅悚然一惊，连忙撤气旁退，险险避过了那一道杀气，不过，耳朵被那气息的边缘扫中，冰凉得好疼。
    “是它！”轻雅吃痛地捂着耳朵，对荆燚道，“我之前想来找你的时候，被这个气息吓到了，就没敢往这边走。”
    荆燚转头瞧了一眼轻雅，轻笑一声，道：“还不错，耳朵还在。”
    “师父！”轻雅恼了，道，“我在跟你说正事！”
    “我也没说旁的呀。”荆燚随意一挥手，悄默声地拂去了轻雅耳朵上的异样气息残留，道，“之前岛上有点事，小青儿极度戒备，散发了恐吓的气场。你会因此觉得害怕，并不稀奇，毕竟以你现在的实力，肯定打不过它。”
    轻雅耳朵不痛了，便知道是荆燚出的手相助。至于恐吓还是杀气，轻雅也不想跟荆燚争辩了，因为事实如此，和荆燚争辩绝对毫无意义。
    看样子，就算前面有危险，荆燚也会护着自己。如此想着，轻雅安静了下来，往荆燚身边靠了几分，继续默默跟着荆燚往前走。
    荆燚见状，只是微微一笑。
    再行不远，师徒二人便到了湖心岛畔。
    一上岸，迎面便是一条大白蟒。
    “怎么这么久。”那大白蟒张口女声，以人言说道，“吾还以为，是有入侵者到了。”
    “哎呀，有点事耽误了，我也不想的嘛。”荆燚笑吟吟说着，伸手一揽轻雅的肩，道，“来，我来介绍一下。小青儿，这是我家大徒弟，叫轻雅，你叫他小雅就好。呆娃子，这是在湖心岛修行的大白蟒，白青衣，你叫她，呃，叫啥好呢？”
    白青衣翻了个白眼，道：“叫祖宗。”
    荆燚有趣一笑，对轻雅道：“你叫她叫青衣姐姐就好。”
    “青衣姐姐好。”
    轻雅乖巧地应着，俩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青衣。
    眼前这条大白蟒，约莫有三十余丈长，头似脸盆一般大小，通体白色，背上有青色花纹。蛇头立起来，比荆燚还要高些，但似乎因为没什么气势的缘故，看上去并不吓人。
    不过，方才在湖面上，那道差点打伤他的杀气，和白青衣的气息相同。轻雅确信白青衣的实力不差，只是此刻没有显露罢了。
    在轻雅打量白青衣的同时，白青衣也在打量轻雅。
    白青衣左右瞧了瞧轻雅，吐了吐信子，对荆燚道：“你这个徒弟，还不如没有呢。想你这般大的时候，都可以和粉儿打个平手。可他，不过尔尔。”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荆燚笑吟吟道，“论实力，他的确是差了点，但他天赋好。或许再有个一两年，他的实力就能与你匹敌，不急于一时。”
    白青衣诧异地瞪大了眼，道：“他天赋这么好？难怪你这个死脑筋都动心了。”
    荆燚笑吟吟道：“那是，一般人，我也看不上眼啊。”
    白青衣围着轻雅转了个圈，道：“不过，他此刻的实力，不足以应付着岛上的毒瘴。你就这么把他带上来，死了可别心疼。”
    “放心，没事的。这里的毒瘴只有早上浓度高，现在基本剩不下多少了。只要我们在日落之前离开，就不会有问题的。”荆燚说着，从怀里拿出参果盒子，道，“对了，你要的东西给你带来了，把我要的东西拿来，我们这就离开。”
    白青衣一口咬过盒子，含在嘴里，道：“粉儿的脱皮在老地方，你自己去拿。”
    荆燚扬眉，道：“你悠着点，里面有十枚，别一口气都吞了，消化不来。”
    白青衣点头，扭着蛇身离开了。
    “哎，真麻烦，还得自己拿。”荆燚伸了个懒腰，扭扭屁股，眼珠一转，看向轻雅道，“呆娃子，看你这么闲，你去帮我拿一趟呗。”
    轻雅一脸无语地看着荆燚。
    什么叫他很闲？他是不得不闲好嘛。
    “哎呀，很近的。”荆燚笑嘻嘻地凑近轻雅，抬手一指，道，“你瞅，这岛很小，就一个山头。你绕过山头，就能看到一个特别明显的光秃石头。蛇脱就在那秃石头的缝隙附近，大概是浅粉色的，你一看就能看出来。”
    轻雅看着荆燚，道：“既然嫌麻烦，干嘛不让青衣姐姐拿过来。”
    “还是别让她拿的好。”荆燚笑了笑，道，“你也看到了，它没有手脚，要想把那蛇脱完整的拿过来，得费一番功夫。有那功夫，咱们早就自己拿过来了。”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哎。
    但是，越是这样有道理的事情，就越有可能是被耍的前兆。
    荆燚就那尿性！
    轻雅怀疑地看着荆燚，道：“然后呢，我拿完东西，到哪里找你？”
    “那边。”
    荆燚抬手一指，是山脚下的林地位置，道：“瞧见没，那里有一个木屋，到那里找我就好。”
    轻雅一瞧，果然，在很显眼的位置发现一个木屋，而且很有荆燚的风格。轻雅看了一会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师父，你之前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所以他们才找不到你。”
    (未完待续)

 第六一八章 小蟒粉衣

    “嗬，不该机灵的地方，你倒是挺机灵。”荆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随手一推轻雅，道，“行了，你去，我回屋趴会儿。这么近的路，你应该不会迷路了。”
    说完，荆燚飞快的溜走了。
    轻雅无语地瞧着荆燚溜得不见人影，这才转身往山上走去。轻雅实在是太熟悉荆燚的耍人了，虽说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头，但是没有荆燚的掺和，至少不会让事情太糟心。如此想着，轻雅轻功一展，轻松几步跃上山头，很容易就找到了荆燚所说的光秃石头。
    而所谓的粉色“蛇脱”，便在那石头唯一的石缝前面。
    轻雅有点不相信荆燚没有耍自己，不过也难说，或许是荆燚良心发现了呢。犹豫了一瞬，轻雅伸手过去，直接抓向那个粉色的东西。
    嘶——
    咦？
    轻雅一呆，只见那“蛇脱”忽然立了起来，直朝着自己扑面而来。不仅如此，那“蛇脱”还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信子直吐。
    这特么是蛇脱？
    明明是活生生的蛇好嘛！
    轻雅猛然被吓了一跳，连忙后撤一步，挥手一道气壁拦在面前，阻隔住那粉蛇袭击。
    不料，那粉蛇张口并不是要咬人，而是张口喷水！
    水柱猛烈而至，重重打在气壁上面，把轻雅推的后退了几步。同时，那水柱竟然将气壁硬生生撕裂出了几道裂纹，几股细小的水柱立刻喷在了轻雅的身上。
    轻雅骇然之下，迅速调整气壁的密度，将水隔离。而后，他抽身旁退，诧异地看着那粉蛇。
    那粉蛇的样貌与白青衣相似，只不过背上的花纹是粉色的，而不是青色的。而且，这粉蛇只有七尺左右长短，胳膊粗细，比白青衣看上去要小很多。
    奇了，这么小一条白蟒，怎么可能喷出那么多水来，这不符合逻辑。
    轻雅正神奇地看着粉蛇喷水的地方，想要看出原理来，好对应拆招。然而还没等他看出来，便见那粉蛇闭嘴收水，迅速调整了方向，而后又是一口水喷涌而出。
    好快！
    根本看不清它是怎么做的！
    轻雅有些懵逼，但是，那粉蛇却不肯罢休，持续用水柱进攻。见状，轻雅只好一边用气壁防御，一边尝试着用气弹反击。
    不料，那粉蛇似乎比轻雅更擅长御气，竟然能发现肉眼不可见的气弹，并用水做屏障拦截。同时，那粉蛇聚了两枚水弹，从左右两个方位打向轻雅的脑袋。
    轻雅心头一凛，连忙往上一跃，避开了水弹和水柱的袭击，落在了那秃石头上。
    粉蛇一顿，忽然闭嘴了。
    轻雅一呆，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出来，心有余悸地看着粉蛇，生怕它继续攻击自己。经过方才短暂的交手，轻雅心里明白，那粉蛇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袭击自己，但是，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一人一蟒沉默了一会儿，轻雅小心翼翼地张嘴，稚气呆憨道：“我是来拿蛇脱的，师父说在这附近，你有看到吗？”
    粉蛇一呆，鄙视地看向轻雅，用女孩子的声音道：“蛇脱？你脚边上那个就是。”
    轻雅闻言往脚边一看，只看到一条白乎乎的东西，道：“不是这个，师父说，是一个粉色的东西。”
    “嗬，别逗了。蛇脱没有色素，都是白色的，怎么可能有粉色的。”粉蛇说着，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同情道，“孩子，你被耍了。”
    “我被耍了！”轻雅也反应过来了，同时嚎了一声，气得咬牙，道，“真是我的好师父，他就是故意让我把你当成蛇脱，然后让你袭击我！”
    “呵呵，真是亲师父。”粉蛇蔫了下来，道，“行了，拿着蛇脱走。”
    轻雅依言拿了蛇脱，随便用帕子包了放在怀里，转头，瞧见粉蛇打蔫的模样，道：“你没事？”
    粉蛇不说话，摊在原地闭目养神。
    “你真的没事吗？”轻雅忍不住凑近它，蹲在近前托腮瞧着它，道，“喂，你醒醒，不要死……”
    “你才要死！”粉蛇恼了，道，“不要吵我，我要睡觉！”
    轻雅稚气道：“你不能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这烦蟒精怎么还不走！
    粉蛇好想咬他，刚刚就被无端打扰了，让它心烦的不行。
    可是，刚脱了皮，整个蛇都虚弱的很。方才已经算过度消耗了，现在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轻雅瞧着粉蛇的状态，犹豫了一下，道：“你这样不行，要不我带你去找我师父，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让你好起来。”
    “我没事！没事听不懂吗？我说的是人话！”粉蛇气得更加虚弱，道，“你走远点，让我在这里休息就好！”
    这话说得挺有气势，就是这音量和蚊子差不多。
    轻雅呆然看着粉蛇，总觉得不能把它一条蟒丢在这。犹豫了犹豫，轻雅试探着伸手，努力把粉蛇卷起来抱着。粉蛇挣扎了一下，却无法挣开，只能任由轻雅抱着。轻雅笨拙地将粉蛇卷起来抱好，纵身一跃，往山下赶去。
    轻雅怀中，粉蛇只觉得周身暖和，不知怎的，就那么睡了过去。轻雅见粉蛇不动了，顿时吓得心急，脚下更是提了速度，往山下的木屋赶去。
    临近木屋，一股鱼汤的香味从屋中飘出。
    “喂，你那徒弟，真的会把粉儿带下来吗？那可是巨蟒。”
    “哎呀，肯定会的。那呆娃子不懂啥叫巨蟒，只是单纯的好心罢了，不会有事的。”
    “呵呵，你就不怕你那小徒弟，被粉儿给吞了。”
    “嘛，技不如蛇，那怪谁嘞。”
    “你心真大。”
    “啊哈哈——”
    听着屋里的对话，轻雅气得连脾气都没了。
    敢情这上岛之后的一切都是在耍他！
    还真没完了是？！
    来到木屋门口，轻雅实在是没手开门，只能一脚踹开门，没好气道：“师父，它快不行了，你快救救它。”
    “说什么呢，什么就快不行了，只是累晕了罢了。”屋内，荆燚很淡定地打开面前的锅盖，搅和了一下鱼汤，道，“来，把小粉儿带过来，让她喝点鱼汤。”
    轻雅怀疑地瞧了一眼荆燚，转头看向白青衣。
    白青衣一吐信子，道：“照他说的做。”
    轻雅点头，抱着粉蛇走近锅旁，然后想起来自己没有空闲手。轻雅四下看了一圈，找来一个木盆让粉蛇盘在里面，这样就可以空出手来盛鱼汤喂它。
    粉蛇嗅着熟悉的鱼汤味道，迷迷糊糊的喝着。
    轻雅很有耐心的喂着，一边喂还一边打量着粉蛇，道：“师父，这是谁呀。”
    “湖心岛百年小白蟒，白粉衣，你叫她粉衣妹妹就好。”荆燚清闲地坐在一旁，悠哉地介绍道，“你这次拿的蛇脱，就是她刚脱下来皮。”
    轻雅点头，拿出蛇脱给荆燚，道：“她会吐水，好厉害。”
    “那叫御水术，是白蟒族的绝活。”荆燚说着，看了一眼白青衣，见它并没有打断的意思，才继续说道，“这御水术，和御气术差不多，都是控制流动太物质。不过，御水术精妙的地方，是能从空气里面提取水分，并且使用控制。这个涉及到化虚凝实的方法，以你现有的实力暂时还做不到。等你体内真气积满三个丹田之后，我看情况教你。”
    “原来是这样。”轻雅有趣道，“我还说呢，它这么瘦瘦小小的，嘴里居然能喷出来那么多水，吓我一跳。”
    “那东西和鸣音掌一样，是迷惑人玩的。就算不用嘴，一样可以聚水来喷。”荆燚说着，便听旁边白青衣嘶了一声，顿时改了话头道，“行了，你别喂它太多。它主要还是欠休息，让它多睡会儿就好。”
    轻雅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粉衣。
    嗯，这小蟒好漂亮。
    轻雅看得双目放光，有趣地摸了摸白粉衣的脑袋。
    白粉衣累得大口喝着鱼汤，边喝边睡，很是放松。
    不一会儿，白粉衣喝饱了，往盆里一歪头，睡了。
    轻雅停了手，一脸有趣地瞧着它，目不转睛。
    旁边，白青衣嫌弃地瞅着轻雅，一吐信子，道：“小子，你家徒弟干啥呢。这目光，不善呀。”
    荆燚只是一笑，道：“放心，他不是要卖了小粉儿，多半是想把小粉儿带回家养。”
    “可以吗？”
    轻雅顿时抬头看向荆燚，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绝对不行！”
    白青衣暴怒大喝，把轻雅吓了一跳。
    “嘛，这件事你别想了。”荆燚抬手安抚了一下白青衣，笑吟吟对轻雅道，“小粉儿擅长御水术，可毕方谷那边都是沙子，它会水土不服的。”
    轻雅一撇嘴，道：“沙子是在毕方谷外面的，谷里还是有不少水的呀。”
    “那不一样！”白粉衣不悦道，“毕方谷有毕方一族，吾等生灵根本无法匹敌。若是让粉儿去了那种地方，定然尸骨无存！”
    “哎？”轻雅呆然道，“不会的，毕方谷可安全了，毕方很少见的。”
    “那是对你安全好。”荆燚一个大白眼递过去，道，“你要知道，小青儿和小粉儿是白蟒族，毕方是它们的天敌之一。它们若是过去，不被吃了才怪呢。”
    (未完待续)

 第六一九章 自带威慑

    “哦，这样啊。”轻雅呆了呆，不舍地看着白粉衣，道，“可是师父，它真的好漂亮，师妹肯定会喜欢的。”
    荆燚笑吟吟道：“这可难说。小粉儿不是正红色，小丫头看不上也说不准。”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转头看着白粉衣，嗯，还是觉得好漂亮啊，好想带回家。
    不知不觉，轻雅瞧着盆里的白粉衣发起了呆，怔怔出神。
    “这个臭小子。”白青衣危险地裂开了嘴，露出獠牙，道，“容吾一口咬死他，别拦着！”
    “哎，别冲动。”荆燚赶忙拦住白青衣，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是这呆娃子更盛几分罢了，别跟他计较可好？”
    “居然用那么恶心的目光看吾家粉儿，真是找死！”白青衣恨恨地扭过头，瞧着荆燚道，“你可真找了个好徒弟嗬，和你一样，这么色了唧的。”
    “噗——别这么污蔑我好不？我那叫欣赏，欣赏！”荆燚笑嘻嘻地从椅子上蹦起来，洒然一个转身，道，“看上去，今天的晚饭得在这里解决了，劳烦咱们的青儿姑娘去抓点野味回来呗。”
    白青衣吐了吐信子，道：“这里是厨房。”
    “哎，大不了在外面重新搭个炉灶呗，又不是很难。”荆燚瞧了瞧轻雅那边雕塑一般的模样，笑吟吟道，“这里就留给这俩小的，别打扰了。”
    白青衣眯着眼瞅着轻雅，它一点都不想让白粉衣和这臭小子共处一室！
    “行了，你放心好了。我这徒弟，对小姑娘可是很友善的，绝对不会伤害它的。”荆燚毫不担心地摆摆手，道，“再说，就算他想做什么，你也该相信小粉儿的实力，绝对能制得住他。”
    白青衣想了想，点头认可，然后把自己的头从窗子处缩出去，往外扭曲爬行而去。
    荆燚哈哈一笑，随之从窗子处越了出去，走远了。
    木屋中，一片安静。
    轻雅就这么默默地瞧着睡着的白粉衣，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忽然，白粉衣睁眼了。
    轻雅笑了，道：“你醒啦。”
    白粉衣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瞧，道：“你怎么在这？”
    轻雅稚声道：“看你啊。”
    “看我干吗？”
    “你好看啊。”
    白粉衣一咧嘴，露出两颗白晃晃的大门牙，道：“你再说一遍？”
    轻雅认真道：“因为你好看，所以在这里看你。”
    白粉衣僵住，他还真敢说啊，难道他不知道这个举动很蠢么？
    轻雅持续盯着白粉衣，却无法从那动态很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不过，它那目光散发出的很嫌弃的气息，轻雅确实感受到了。
    白粉衣怔了怔，道：“你怎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轻雅呆然道：“你这么好看，一点都不可怕。”
    白粉衣古怪道：“之前我差点伤了你，你不害怕吗？”
    轻雅摇头，道：“之前是我不知道，所以扰了你睡觉，你当然会生气打我。但是，现在我有没有惹你睡觉，是你自然醒的，你不会打我的。”
    白粉衣一脸懵逼地瞧着轻雅，这孩子是真蠢，不是装的！
    轻雅眨眨眼，稚气一笑，道：“我可以摸你头嘛？”
    “哈？”白粉衣一缩，道，“不许碰我！”
    轻雅一呆，小委屈地缩回手，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粉衣。
    白粉衣被他看得发毛，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想咬你！”
    “咬。”
    说着，轻雅一伸手，直接把自己的手送到白粉衣面前。
    白粉衣一呆，迅速张嘴咬向轻雅手腕。然而，在牙齿触碰到轻雅皮肤的一刹，白粉衣猝然感觉到一阵恐惧。白粉衣猛然一惊，以最快的速度缩回脑袋，然后用尾巴一扫轻雅的手腕。
    啪！
    没想到，白粉衣的尾巴没有扫到轻雅，却因为动作太大把木盆侧倾，结果把自己扣在木盆里了。
    好痛！
    白粉衣痛得缩成一团。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这个孩子没什么实力，为什么自己心底会有那么强烈的恐惧？
    这不正常！
    “你没事？”
    轻雅赶忙把木盆拿开，费力把白粉衣压在下面的头翻上来，小心地抱在怀里抚，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咬我都能把自己扣到盆子下面去。”
    白粉衣被轻雅碰触，吓得拼命往回缩，叫道：“你别碰我，你好可怕！”
    轻雅一带，撒手，看着白粉衣迅速后退了三尺的距离，奇怪道：“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会咬你。”
    白粉衣退后之后，恐惧感顿消，道：“我不知道，但是，我一靠近你，就会觉得害怕。”
    轻雅怔了怔，黯然道：“好，知道你嫌弃我。”
    “不是嫌弃，是真的。”白粉衣确认道，“你是不是体质有问题，不然以你的实力，我不应该会怕你。”
    轻雅不高兴道：“怎么可能。我之前把你抱回来，你都没说什么，现在又说这个，就知道你嫌弃我了。”
    白粉衣一呆，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奇怪了，难道是它错觉了？
    白粉衣犹豫了一下，往轻雅那边靠近了几分，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感觉。白粉衣顿了顿，尝试着继续往轻雅那边凑了凑，也没什么恐惧的感觉。白粉衣松了口气，重新爬到轻雅面前，脆生生道：“大概我刚刚还没睡清醒，有点迷糊，现在没事了。”
    “真的？”轻雅眼眸一亮，道，“那我可以摸你头了？”
    白粉衣想了想，点头，道：“轻点，别弄疼我。”
    轻雅笑眯眯的应了，伸手在白粉衣头上摸了一把。
    滑滑的，好好玩。
    轻雅高兴了，忍不住一下一下摸了起来。
    白粉衣有些郁闷。
    那不知从何而生的恐惧感又来了，简直莫名其妙！
    “不舒服吗？”轻雅手上一顿，小心地瞧着白粉衣有点别扭的神情，道，“我，那个，我会轻点，那个，我没有用很大力的……”
    白粉衣默了默，立身把头抬到和轻雅眼眸平齐的位置，侧头看向轻雅，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轻雅一呆，依言照做。
    白粉衣眸光闪烁了一下，道：“你和燚叔叔一样，是灵体？”
    轻雅点头，道：“灵风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灵体是个什么东西。”
    “不对，不止是灵体。”白粉衣微微眯眼，道，“你的魂魄就散发着让人害怕的气息，就算是灵体，也没有这个效果。燚叔叔就是灵体，但他一点都不可怕。”
    轻雅提着一边的眉毛，做了个古怪的表情，道：“不懂，能说简单点吗？”
    白粉衣一吐信子，道：“简单的说，就是不止是我，应该还有别的动物也会怕你。”
    轻雅点头，道：“是有，但是也有不怕我的。”
    白粉衣确认道：“不怕的肯定少数，大部分灵魂力不如你的，肯定会怕你。”
    轻雅想了想，道：“不懂，我只想知道，怎么能让你不怕我。”
    “和我有什么关系。”白粉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已经拿了蜕皮，就赶快走罢。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若是耽搁久了，你可能会死在这里。”
    轻雅眼巴巴地瞅着它，道：“可是，我不能带你走，只能在这才能跟你玩。”
    白粉衣惊得自己的鳞片都要立起来了，道：“你还想带我走？我可是这里的少岛主，才不会离开这里呢！”
    “嗯，我不带你走。”轻雅稚气道，“但我想跟你玩。”
    “你……”白粉衣瞧着轻雅的呆蠢模样，词穷了片刻，才道，“行，你若是能让我不怕你，我就跟你玩。”
    “好！容我想想……”轻雅垂头支腮，不过一瞬便道，“想到了。”
    白粉衣眼皮一跳，道：“你真想了吗？”
    “想了啊。”轻雅稚气道，“你方才说，你怕我是因为我的灵体，大概是指我的真气。那么，如果我的真气不是我的真气，而是你的真气，你就不会怕你的真气了。”
    白粉衣一呆，道：“原理听上去可行，你能做到？”
    “可以啊。”轻雅伸手触碰白粉衣的同时，引得自己体表真气同化成为白粉衣的真气，道，“你瞧，这样就好了。”
    白粉衣目光一注，看来这个孩子的天赋很高，之前还真是小瞧他了。
    “来。”轻雅小心地用一根手指轻触白粉衣的脑袋，道，“还有可怕的感觉吗？”
    白粉衣一呆，摇摇头，而后玩心大起。它直接盘上了轻雅的身子，顺着他的身体绕到胳膊上，然后把头放在他的手背上，回眸一笑。
    轻雅也是笑了，道：“你真好看。”
    “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白粉衣有趣地瞧着轻雅，道，“还有鱼汤吗？我饿了。”
    “哦，还有的。”轻雅马上起身，举着它的头往锅里一探，道，“不过有些凉了，你吃多少……哎！”
    说话间，白粉衣已经喝起了鱼汤。它很讲究的先把油汤皮吃掉，接着大口地喝着白汤，然后一口吞掉整条大白鱼。短短不过一句话的时间，白粉衣就把那一锅汤都喝掉了，还夸张的打了个嗝。
    (未完待续)

 第六二〇章 无感而惧

    轻雅瞧瞧空锅，在看看吃进去完全看不出来的白粉衣，道：“吃凉的，会不会肚子疼？”
    “拜托，现在是夏末，还不凉好。再说，我也不喜欢太热的。”白粉衣说着，咂咂嘴，吐了吐信子，道，“没吃饱。”
    轻雅眨眨眼，道：“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买？”白粉衣古怪地瞧着轻雅，道，“这里不是人类聚集区，用不着货币贸易。等下咱们去林子里抓点小动物来吃就好，吃兔子，还是吃小猪？”
    “不行。”轻雅立刻反对，道，“这里的动物都是野生的，不可以吃。”
    “怎么是野生的，都是养的好。”白粉衣翻了个白眼，身形一卷，盘着轻雅的身子，把自己的头立在他的肩头，道，“走了，咱们出去抓，林子里应该还有不少，抓一两只就好。”
    轻雅怀疑地瞧了眼白粉衣，想了想，还是带它出了门。
    外面，日已倾斜，但天光依旧明媚。
    轻雅怔了怔，茫然地瞧着周围一片森林茂盛的模样，瞬间有些懵逼。光秃石头和木屋都是明显目标，但是这个林地，似乎一望之处都是。还没往里走，就有一种会迷路的即视感。轻雅呆然左看右看，感觉参照物真的很不明显。
    “这边走。”
    白粉衣头往右前方一指，道：“我闻到了兔子的气味，你往这边走。”
    “哦。”
    轻雅应声，照着白粉衣说的走。
    刚走出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便见白粉衣忽然躬身一弹，向旁边猛扑过去。而后，便见白粉衣叼着一只刚被咬死的兔子，大口一张，整只吞了下去。
    “哇，你好厉害。”轻雅佩服道，“我刚看到，你就已经抓到了。”
    白粉衣吞掉兔子后，脖子顿时粗了一圈，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好在，那粗壮的部分，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白粉衣这才说道：“继续往前走，前边还有。”
    轻雅点头，边走边道：“说起来，你这里的兔子真的是养的吗？我看着和野生的差不多呢。”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只在岛上呆过，野生的是什么样，我也没见过。”白粉衣随口应着，目光一扫，注目到了下一个目标，道，“往左边来点，那边有只肥老鼠。”
    轻雅照作，心中微微疑惑，道：“你没见过，怎么确定这些是养的？”
    “当然是青衣姐姐说的。”说话间，白粉衣一口抓住肥老鼠吞掉，才继续说道，“燚叔叔没跟你说吗？这是这里的常识。”
    轻雅一呆，懵然摇头。
    “哦，好，那我给你讲讲。”白粉衣攀着轻雅暖暖的身子，心情愉快，道，“在这个岛上，所有东西都是自己养的。你现在看到的一草一木，飞禽走兽，鱼虾蟹贝，统统都是。”
    轻雅怔了怔，环视四周，心中很是不解。
    他见过人工林，也见过天然林，而这两种林子的植被层次，是有本质区别的。可是，湖心岛的这一片岩山林地，明显感觉是天然林的植被层次，根本不是人工林那种干巴巴的样子，怎么会是它们养的呢？
    “怎么，你不信？”白粉衣瞧着轻雅，道，“听青衣姐姐说，曾经有一阵子，整个镜湖和湖心岛一片死寂，毫无生气。而现在你看到的所有，都是自那之后自己养的。所以，就算吃掉里面的动物也没关系，再去买新的来养就好。”
    轻雅眨眨眼，道：“你经历过吗？”
    “没有。我出生的时候，这里就和现在差不多，没什么差别。除了镜湖里的水产经常换，岛上这些动物基本吃不完。”白粉衣寻找着下一个猎物，随口应道，“不过，青衣姐姐特意嘱咐过，岛上的动物不能一下子吃完，要等它们繁殖多了再慢慢吃。所以，不管这里是养的还是野生的，只要不吃光就好啦。”
    轻雅想了想，不太理解。
    按荆燚的说法，如果乱动一个地方的生灵植被，会导致气场变化，从而影响修行。但是看这里，白粉衣随口吃了不少动物，似乎周围的气场也没怎么变化。
    好神奇。
    轻雅没再管白粉衣的随性狩猎，反而仔细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嗯，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气息……
    哎？
    这气息？！
    轻雅悚然一惊。
    他忽然发现，这个岛上的气息是凝滞的。而这种凝滞的状态，很像是身处结界之中，让人分不清气息的变化，从而迷失其中。
    发现之后，轻雅不由得停下脚步，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状况。同时，白粉衣再次出嘴，一口咬住一只松鼠，然后大口地吞了下去。轻雅见状，更是一惊。他根本没办法察觉到周围的猎物状况，而白粉衣却轻松掌握，这是什么缘故？
    轻雅并不知道，自己停下的位置，周围正好有许多猎物，是以白粉衣没有催他前行，而是一门心思的吃着周围的小动物。轻雅默默关注着白粉衣捕食的动态，只见它一吐信子就确认了猎物的位置，然后一击必杀，很是稀奇。然而，轻雅试图确认猎物位置的时候，却发现在这里用御气无法探测出任何东西，只能用五官感触来辨别位置。
    可是，这里是结界，五官感触可信吗？
    轻雅表示十分怀疑。
    周围猎物还挺多，白粉衣大吃特吃了一阵，开始犯困了。它回头瞧了眼还挺精神的轻雅，满足地把自己的头往他肩头一放，就那么睡了。
    哎？
    轻雅蒙了。
    它不打算把自己带出去吗？
    “喂，那个，你别睡啊，醒醒，我不认识路哎。”轻雅轻轻摸着白粉衣的头，道，“你好歹告诉我怎么出去，再睡啊。”
    白粉衣睡熟了，完全没有听到轻雅在说什么。
    这下糟糕了。
    轻雅郁闷地看看回头路，果然，所有的气息都被抹除了，而林子左看右看也都差不多，凭自己的脑子根本分不清方向。至于上树观望方位，轻雅念头一动，就被自己否决了。若是自己上树还行，但是此刻，自己身上盘绕着白粉衣，若是这么冒失上去，肯定会让那些树枝剐蹭到它的，弄伤就不好了。
    “少主。”
    听到声音，轻雅一抬头，呆呆道：“鬼头？”
    鬼头点头，抬手一比，道：“请这边来。”
    轻雅瞧着鬼头，无法确认它是不是真的鬼头，但是，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就是无论往哪边走，都比站在原处要好。是以，轻雅微微犹豫了一瞬，便跟着鬼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鬼头见轻雅不问，也就默然不言。
    二者一前一后，很快走出了林地，回到木屋附近。
    木屋后面的空地上，荆燚煮着一锅小米粥，而白青衣就趴在旁边休息。轻雅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但是由于先前猜测的疑惑，轻雅一时之间没敢贸然上前。
    鬼头就没那么多顾虑，看到荆燚之后，它率先上前行礼，道：“主子，已将少主带出狩猎林。”
    “辛苦啦。”荆燚笑眯眯道，“呆娃子没为难你？”
    “没有。”鬼头应道，“只是看少主的模样，似乎被什么吓到了。”
    “被他自己吓到啦。”荆燚好笑道，“以前常用的气场识人不好使了，又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会有这种疑惑也很正常。”
    鬼头点头，默默退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这边，轻雅看着荆燚吊儿郎当的模样，忍不住挑眉，道：“师父，你又耍我。”
    “哎哎，这话不能用肯定句说，要用疑问句。”荆燚笑吟吟地挑挑眉，朝着轻雅招手道，“怎么样，有没有吓一跳？嗨，多此一问。忽然不能用气场识别，肯定吓一跳了。”
    轻雅抿着嘴，气恼地看着荆燚。
    这要再不知道是荆燚搞的鬼，他真是白被耍了那么多次了！
    那边，白青衣抬头瞧了一眼白粉衣，见它没事，便继续低下头眯眼休憩。这师徒俩的相处模式它不想多嘴，但是，如果敢伤到它的宝贝，它也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白蟒族的厉害。
    荆燚一副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坏笑地瞧着轻雅，道：“我煮了小米粥，要不要吃？”
    轻雅正要说不吃，肚子顿时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来，都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轻雅不爽地哼了一声，乖乖走了过去，自己盛了一碗米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荆燚好笑地摸摸他的脑袋，安抚地揉了揉。
    “师父。”
    轻雅喝了三碗米汤，才抬起头来看向荆燚，道：“这里是有结界吗？”
    “不错，这湖心岛上，有我师父设置的结界。”荆燚如实应道，“外面的盘旋白雾，是模糊五感的。而这岛上的毒瘴，是模糊气感的。一般高手，会敏锐五感，这样的人，一般会被外面的白雾阵阻拦。而能通过白雾阵上岛的人，又少有我这般的高手，自然会被岛上的毒瘴阵所迷惑。所以，这岛上绝对安全，不会有人来捣乱。”
    轻雅怔了怔，道：“师父，如果五感不能信，气感也不能信，那能信什么呢？”
    (未完待续)

 第六二一章 寻千年琴

    荆燚一呆，道：“直觉。”
    “哈？”轻雅完全不信地看着荆燚，道，“师父，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啊。”荆燚随意道，“不过我认为，若是什么都感觉不到，那就和死了一样。像鬼头那样，没有五感也没有气感，人家不一样过的好好的，没差。”
    轻雅一脸懵逼的看着荆燚，摆出一副你就是在逗我的表情。
    荆燚笑吟吟道：“没骗你哦，鬼头真的是鬼。”
    轻雅皱眉道：“所以，结界对鬼头是无效的？”
    “嗯，可以这么说。”荆燚笑吟吟道，“所以，鬼头一直负责在这里照顾白蟒族。若是它们有什么需求，可以立刻通知外面的人。”
    轻雅想了想，道：“那像我这种还没死的人，要怎么做，才能不被结界影响？”
    “努力修炼。”荆燚好笑道，“什么时候你的真气能攒够三个丹田的量，我就教你可以不受这里结界影响的方法。”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又盛了一碗小米粥，闷头喝了起来。
    “啧。”旁边，白青衣轻笑出声，道，“你这徒弟还真是有趣，想法挺独特的。”
    荆燚笑吟吟道：“并非所有人在有了一定实力之后，都会想着去改变什么。适应，或许也是一种方式。”
    “适应？嗬。”白青衣吐着信子，不悦道，“若真要适应，岂非要吾等被人类剥皮吮血，安能在兮。”
    荆燚微微一叹，道：“没让你和他一样。”
    “是，但他那种活法，很容易被别人杀掉。”白青衣哼声，道，“别以为他是孩子，就不会被人类所杀。你们人类可没有爱护幼小的习惯。”
    荆燚挑眉一笑，道：“呦，之前还嫌弃人家嫌弃的要死，怎么没多会儿，还担心起人家来了？”
    白青衣吐着信子，道：“切，要不是你徒弟，鬼才管它！”
    荆燚窃笑道：“我看，你是心疼小粉儿的玩伴。”
    白青衣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白粉衣。这边，白粉衣就像装饰品一样挂在轻雅身上，睡得很香。白青衣慈爱地瞧着它，目光温柔。
    荆燚挑挑眉，也瞧了白粉衣一眼，而后随手拿出怀里的半大瓢来，弄弦出声。
    弦声细碎，刺耳难听。
    “别吵！”轻雅皱眉，低声道，“粉衣妹妹在睡觉。”
    荆燚挑挑眉，道：“这叫催眠曲。”
    “催眠个屁，明明是扰眠曲！”轻雅不爽道，“你小点声，别把它吵醒了，会咬你的！”
    荆燚继续弄着乱音，同时眨眨眼，先吸引了轻雅的目光，而后朝着白粉衣努努嘴。
    轻雅顺着荆燚的示意看过去，一呆。趴在肩头的白粉衣竟然舒服地咂了咂嘴，还往自己身上蹭了蹭。
    咦，居然真的没有惊醒，还表现的很舒服的模样？
    轻雅表示不明觉厉了，为什么这样听起来很难听的声音，会让白粉衣感觉很舒服？轻雅不理解，转头往白青衣那边瞧了瞧，意外地发现白青衣也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昏昏欲睡。轻雅瞬间灵光一闪，似乎有点理解，可又形容不出来。
    荆燚瞧着轻雅的表情，微微一笑，道：“白蟒族与人类不同，它们认为舒服的声音，人类未必觉得舒服，如此罢了。你要是不喜欢听，自己御气设个隔音的屏障，让小粉儿听就够了。”
    轻雅想了想，眨眨眼，仔细听了听荆燚弹弄的乱音，又看了看白粉衣和白青衣很享受的模样，呆然道：“师父，只有白蟒族和人类不同吗？”
    “其实细说起来，所有个体对好听的理解都不一样，而同类族的生物，喜好有所相似罢了。”荆燚笑吟吟道，“小粉儿正是蜕皮后的修养期，给它听这种舒适的乐声，能让它恢复的快些。”
    轻雅恍然道：“难怪，轻音总是这样演奏给单音听，原来如此。”
    “打住，这可不是原来如此。”荆燚好笑道，“那老东西只是单纯的不通乐律，让它自己演奏的曲子难听至极，这是事实，不存在任何效用。”
    “是吗？”轻雅呆然道，“可是，单音不也是千年古琴吗？说不定里面也有琴灵呢。”
    “千年古琴？”白青衣忽然插嘴，道，“是什么样式，什么材质的？”
    轻雅一呆，意外地看着白青衣很感兴趣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是以缩了缩头，没应。
    “正合式，松木琴。”荆燚随口应道，“我怀疑是雷氏松木琴，不过那小丫头继承这琴的时候，她母亲已经不在了。所以，现在也不能确定，那琴是不是千年之前的东西，只是那么一说罢了。”
    白青衣怔了怔，道：“琴上可有雷威字样？”
    “没注意。”荆燚想了想，道，“毕竟是我家小徒弟的琴，我也没有太过关注，她喜欢就好。”
    轻雅呵呵了，明明是轻音一直守在单音旁边，除了单玑不许旁人靠近，想关注也不能好。
    白青衣眼皮一挑，转头对轻雅道：“你说的轻音，可是琴神乐雅？”
    轻雅犹豫了一下，如实点头。
    白青衣抬头立身，道：“所以你是说，乐雅给一把千年古琴弹曲子？”
    轻雅点头，道：“轻音可喜欢单音了。”
    白青衣吐了吐信子，道：“日后若是有闲，看一眼那琴上面是否写了雷威的字样。无论结果如何，都请告知与吾，事后必有酬谢。”
    轻雅一呆，警惕地对白青衣道：“那琴是单玑的，我不会让你抢走的。”
    “你想多了。”白青衣翻了个白眼，趴了下去，道，“吾只要确定它安好便好。”
    轻雅瘪瘪嘴，他才不信有这么简单呢。
    “行了，别这个表情。”荆燚止了乐声，空出手来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小青儿找琴也不是一两年了，它说不会要，就不会要。再说，它就是要了琴也弹不了，你瞧，它连手都没有。”
    轻雅瞧了瞧，见白青衣一派泰然无争的样子，心中微微放松了些许，道：“好，只要你不跟单玑抢琴，我就帮你看。”
    白青衣颔首，慵懒歇息。
    轻雅默了默，忽然道：“啊，刚刚我问的话，师父还没回答呢。”
    荆燚继续弄弦，笑然应道：“那琴只是老旧了些，并不存在琴灵。”
    “确定？”轻雅怀疑道，“万一有呢。”
    “没有万一，我非常确定，那琴就是普通的琴。”荆燚微微正色道，“自上古至今，沧海桑田，有灵识的东西已经屈指可数。毕方谷万年老参，毕方一族。湖心岛千年鬼头，白蟒一族。仅有这些还存于世间外，别无其他。”
    轻雅一脸懵逼，这些所谓仅存的东西，他似乎全都知道。
    巧合？
    旁边，白青衣轻笑一声，道：“当年，若非灵偃大师周游四方，费尽心力保下了这些，恐怕今日，连这些也不复存在了。”
    闻言，鬼头也是点头，道：“的确如此。”
    轻雅呆然道：“就算是这样，那也不代表单音没有灵识啊。说不定，单音有琴灵，只是还没被大家发现呢。”
    周围几位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哎，你这小徒弟，真是够了。”白青衣嗤笑道，“且不说修炼灵识有多么困难，就算真修炼出了灵识，存活者又有几分？若真能存活下来，必定会和已有灵识者打招呼，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类以妖异之名斩杀，安能活到今日。”
    鬼头也淡淡开口道：“世间有灵识之物毕竟少数，强求不得。”
    轻雅缩了缩头，有点郁闷。
    荆燚见状一笑，道：“呆娃子，怎么忽然想让单音有琴灵了？”
    轻雅摇头，道：“也没有，就是觉得，轻音对单音那么好，要是有琴灵，它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白青衣嗤笑道：“幼稚。”
    荆燚好笑赞同道：“的确幼稚。”
    轻雅不悦地沉默了下来，偏头瞧瞧依旧安静睡觉的白粉衣，瞬间把刚刚不开心的事都抛在脑后了。白粉衣乖巧地盘在轻雅身上，脑袋不由自主地往轻雅暖和的脖颈处蹭了蹭，萌态酣然。轻雅悄悄伸手，小心地摸着白粉衣的脑袋，心情顿时大好。
    “师父。”轻雅忽然兴奋道，“它好萌哦。”
    荆燚一挑眉，道：“萌也不能带回家。”
    轻雅一滞，垂头丧气道：“哦。”
    荆燚被逗笑了，眼珠一转，笑吟吟道：“呆娃子，你看这湖心岛的环境如何？”
    轻雅一呆，抬头认真的看了看周围，道：“挺好，感觉和毕方谷差不多，就是陌生了些。”
    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这里和毕方谷一样，没有纷争。”
    轻雅怔了怔，道：“好像还真是。”
    荆燚挑眉一笑，道：“所以说，以后离家出走，来这里就好了。不怕惹到纷争，也可以跟小粉儿一起玩，是不是挺好？”
    噗嗤。
    旁边白青衣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呀，这坑徒弟的货，哪儿有这么教育徒弟的。白青衣抬头，见荆燚示意自己不要出声，便只好闭嘴看着，心里笑得紧。
    (未完待续)

 第六二二章 初次涉世

    轻雅垂头想了想，道：“行，以后要是离家出走就来这里，还可以带师妹一起来玩。”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嗯，这才乖。”
    白青衣愕然一瞬，用尾巴戳了荆燚一下，道：“喂，你这是做什么？还有鼓动小孩离家出走的？”
    “比起离家出走满世界乱跑，还是来这里比较让人安心。”荆燚笑然解释了一句，转头又对轻雅道，“若是不知道怎么来这里，就叫鬼头领路。只要你在猛鬼小径附近叫它，它都能感应到。”
    轻雅敷衍地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带单玑过来，让她见一见白粉衣。
    说话间，日倾西斜，余晖淡淡。
    湖心岛雾气萦绕，似比刚才又浓郁了几分。
    轻雅小心地抱着白粉衣，听着周围几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是悠闲。旁边，荆燚持续制造着乱音，辅助白粉衣调息。
    不多时，白粉衣醒了。
    它眨巴眨巴眼，朦朦胧胧地抬头看了看轻雅，张大嘴打了个哈欠，而后咧嘴笑了一下。
    “醒了？”轻雅稚气地凑过去，摸了摸白粉衣的头，道，“还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白粉衣摇摇头，继续往轻雅身上缠了缠，懒懒地挂在他身上休息。
    “咦？”荆燚手上一顿，止弦了音，诧异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已经醒了？”白青衣猝然凑了过来，扬起一阵劲风，凛然道，“粉儿乖，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醒的太早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白粉衣被冷的一个激灵，连忙往轻雅怀里缩了缩，道：“好冷，青衣姐好冷。”
    白青衣一顿，缓下动作往后退了些，道：“抱歉，没事？”
    白粉衣摇摇头，缠着轻雅舒服一叹，道：“小雅哥哥好暖和，靠着好舒服。”
    轻雅一呆，道：“你怕冷？”
    白粉衣点头，道：“冷血动物嘛，怕冷不是很正常。”
    轻雅稚气道：“我师妹也怕冷，你们好像。”
    白粉衣吐了吐信子，道：“你很喜欢你师妹？张口闭口都是她。”
    轻雅点头，道：“她人很好的，你肯定也会喜欢她的。”
    白粉衣一滞，古怪道：“咱们应该说的不是一种喜欢。”
    轻雅呆然道：“喜欢就行，那种都一样。”
    白粉衣顿时有些无语，不过它也不在乎轻雅脑子好不好使，只要凑在他身边暖和，怎么都好。是以，白粉衣也没有争辩什么，反而往轻雅暖和的脖颈处绕了一圈，好像围脖一样。
    “好了，别玩了，我们该走了。”
    荆燚忽然收拾了东西，起身掸掸衣袍上的灰，道：“呆娃子，把小粉儿还给小青儿，咱们该回去了。”
    “哎？这么突然？”轻雅一呆，道，“再玩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荆燚抬手一指地面，道，“毒瘴已经开始聚集，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要是等毒瘴都漫起来了，你想走都来不及了。”
    轻雅低头一看，便看到有一种白色的雾气从地面升起。那白雾看上去和一般白雾没什么区别，但是，轻雅明显感觉到那雾气中透着自己无法避免的危险。如此判断之后，轻雅第一反应看向白粉衣，然后看向白青衣还有鬼头。
    “它们没事。”荆燚好笑地瞧着轻雅的反应，道，“它们功力比你高，不会受这些的影响。当然，我也没事。不过要在这环境里多保护一个人，恐怕不行。所以，咱们还是赶快出去的好。”
    轻雅乖乖点头，把白粉衣从身上拿下来，道：“你在这里乖乖的哦，等有空了我来找你玩。”
    白粉衣一呆，尾巴一卷缠住轻雅的手臂，道：“毒瘴天亮就会散掉，你还会过来吗？”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荆燚，道：“师父，你要忙的事还要忙几天？”
    “看心情。”荆燚说完，满意地看到轻雅鄙视的目光，而后笑吟吟道，“两三天忙不完，预估是七天左右，不会超过十天。”
    轻雅想了想，对白粉衣道：“等天亮之后，我再过来找你玩。”
    白粉衣乖乖松开束缚，道：“那我等你，一定记得来哦。”
    轻雅点点头，告辞之后，跟着荆燚离开了湖心岛。
    荆燚带着轻雅原路返回，漫步湖面之上，悠哉闲适。
    才走几步，轻雅便转头瞧了湖心岛方向一眼。然而在白雾之中，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都是白雾一片。轻雅看过之后才发现自己犯傻了，讪笑一下，继续跟着荆燚往回走。
    荆燚有趣地瞧着轻雅，道：“怎么，喜欢这里？”
    轻雅点头，愉快地应道：“这里环境不错，青衣姐姐和粉衣妹妹也挺和善，大家都不争不抢的过日子，感觉很好。”
    荆燚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其实一开始，荆燚并没有想要带轻雅来湖心岛这边。毕竟，这两条白蟒并非天生灵体，就算后天修炼出了灵识，也无法改变它们本能的野性。而且，这两条白蟒的功力不低，白青衣有千年的修行，就算是荆燚拼尽全力，也只能保证不死而退，无法顾及旁人。不仅如此，湖心岛上阵法众多，功力太低人容易迷失其中。所以，轻雅并不适合进入湖心岛，那样太过冒险。
    可是没想到，总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激怒了本就情绪低落的轻雅，让他进入了一个易爆状态。一旦轻雅暴怒，杀人是免不了的。荆燚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决定带轻雅进湖心岛消火。
    果然，安静的环境，能安抚暴躁的心情。
    荆燚看着已然平静下来的轻雅，安然松了口气。
    小娃子不懂得控制情绪，大人总该帮衬一二。当年灵偃就是那么做的，如今，自己也做了同样的事。
    荆燚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
    “嗯？”
    轻雅呆呆抬头，傻傻地瞧着荆燚。
    “没事。”
    荆燚笑吟吟地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轻雅疑惑地看向荆燚，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算了，大不了再被荆燚耍一次，又不是第一次中招，反正不会被害死就是了。如此想着，轻雅也没再在意，安心跟着荆燚往前走。
    “喂，等等我！等等我！”
    随声，一个粉裙女孩如疾风般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轻雅的胳膊，欢喜地蹭了蹭。
    哎？
    轻雅呆然住步，扭头瞧了瞧胳膊上挂着的陌生女孩，道：“你是谁？”
    白粉衣抬头翻了个大白眼，而后继续低头蹭着轻雅的胳膊。
    轻雅被看得莫名其妙，这谁啊？
    “哟，小粉儿，你能幻化人形啊。”旁边，荆燚笑然打量着白粉衣，道，“怎么独个跑出来了？不怕小青儿生气？”
    白粉衣一边抱紧了轻雅的胳膊，一边应道：“姐姐答应了，暖和。”
    荆燚一挑眉，道：“你是因为暖和，所以自己跑出来了？”
    “对啊，啊，不对。”白粉衣吐舌头挤了个鬼脸，道，“我已经一百岁了。姐姐早就答应过，等我一百岁了，就可以出来见见世面。所以，我就出来啦。”
    荆燚笑吟吟道：“跟小青儿说过了？”
    “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要幻化人形。”白粉衣低头瞧了瞧自己，道，“而且，青衣姐姐说了，我出来要听你们的话，要守你们的规则，所以，你们要带我玩。”
    “行。”荆燚一挥手，道，“呆娃子，它就交给你负责了。”
    轻雅懵然点头，又看看白粉衣，道：“你是刚才那条粉花纹的蟒蛇？”
    “对的。”白粉衣搂紧轻雅的胳膊，反观轻雅打量的目光，道，“你放心，我很好养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就算真的遇到麻烦也无所谓，我会御水术，自保是没问题的，放心好了。”
    “不行。”轻雅脸色微变，道，“御水术什么的，在外面不要用。”
    白粉衣一呆，道：“为什么？”
    “因为，外面坏人很多。如果有人看到你很厉害，就会想杀掉你。”轻雅稚声说道，“你若想在外面玩，就装作什么都不会就好。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会有人想保护你的。”
    白粉衣愕然瞅着轻雅，总觉得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
    “呵，咳咳，别误会，他没什么别的意思。”荆燚忍笑道，“呆娃子的意思是，你在外面不要显露御水术，有他来保护你就好。”
    “哦。这样啊。”白粉衣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他要把我卖掉呢。”
    “嘿嘿，卖掉肯定舍不得，把你带回家去玩倒是有可能。”荆燚说着，神色忽然认真了几分，道，“小粉儿，你出来历练，我不拦你。不过，在你熟悉人类规则之前，尽量不要走出水仙苑去。一旦出去了，生死自负。”
    白粉衣默了默，笑然一吐舌头，道：“放心，我还是很惜命的。我只是出来历练，不是找死。”
    荆燚笑笑，道：“你明白就好。”
    白粉衣绽颜一笑，转头继续抱着轻雅的胳膊，可劲儿的蹭。
    轻雅被蹭的有点发毛，忍不住说道：“那个，你能不能不要抱我胳膊？”
    (未完待续)

 第六二三章 辛秘无言

    白粉衣仰头，道：“暖和。”
    轻雅看着白粉衣乌亮的大眼睛，心中莫名想起单玑，语气不由得也软了几分，道：“那，你能不能抱我左胳膊？我用右手比较顺，左手不太顺呢。”
    “哦，好的。”白粉衣应声，乖乖换了个胳膊抱着，搂紧蹭暖。
    轻雅瞧着稚气萌然的白粉衣，想了想，道：“你还会变别的人形吗？”
    白粉衣呆了呆，道：“别的人形？人不就长这样吗？”
    轻雅努力措辞，道：“可是你这样……看上去太小了。”
    白粉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轻雅，它能感受到这个人是个好人，但是，这说起话来太纠结了，听不懂啊！
    “呆娃子的意思是，你这个样子太过幼稚无害，容易让人欺负。”荆燚笑吟吟地帮忙解释，又转头对轻雅道，“不过，白蟒族幻化人形，是根据它们自身状况换算而成的，不能随心调整。以它白蟒族的年龄换算成人，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十岁女娃，这很正常。”
    轻雅皱眉，道：“十岁的话也没它这么小，看上去，倒是和单玑七岁的时候差不多。”
    “哎呀，小点更可爱嘛。”荆燚笑吟吟道，“反正也改不了，就努力接受呗。”
    轻雅想了想，认真对白粉衣道：“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要乱跑，不然很容易被拍花子拍走的。”
    白粉衣敷衍地点点头，它就挂在轻雅的胳膊上了，别的地方哪儿都不去。
    轻雅见白粉衣乖巧，便松了口气，也不在意白粉衣这么拖着自己的胳膊，就这么继续往前走。
    湖面上，日落余晖，一片金光潋滟。
    行走在湖面上的人，就踏着这一片灿烂，悠哉地往岸边走去。
    岸边，百展骠和梁满早就守在那里，着急地在湖面上搜寻着人影。
    “咦？”荆燚眼尖地瞧见了岸边的人，心中快速转过几个念头，笑吟吟对轻雅道，“好像有人在等我。你慢慢走，我先过去了。”
    轻雅点头，同时，荆燚一闪而去。轻雅看着荆燚一个越步走到岸边，默了一瞬，继续慢悠悠的前行。
    旁边，白粉衣抬头，道：“你不跟过去瞧瞧？”
    轻雅应道：“既然师父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用去知道。”
    白粉衣诧异道：“你就不怕出了什么事？”
    “怕也没用。”轻雅依旧缓步前行，道，“师父能处理好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师父处理不好，那我也没有办法，还是得让师父处理。所以，没必要去瞧。”
    白粉衣呆了呆，道：“你也是个心大的。”
    轻雅一笑，道：“师父说过，小孩子不用烦恼太多，玩得开心就好。所以，在长大之前，不用自找麻烦，等长大之后，麻烦自然会找上门来。”
    白粉衣扯了扯嘴角，低头继续蹭胳膊去了。
    这对儿师徒的教育方式，恕它无能理解。
    岸上，百展骠与梁满见荆燚来到近前，齐齐拱手行礼。
    荆燚摆摆手，道：“虚礼免了，有事直说。”
    “是。”百展骠点头，严肃道，“那边的人来了三个，一个自尽身亡，一个被我方击毙，一个在刑事房。据被俘之人所言，阿雅的位置已经被暗中传递出去，恐怕明日还会有更多的人手赶来。”
    荆燚一怔，随后一笑，道：“是段钦平传出去的？”
    “是。”百展骠应道，“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说阿雅的身份，是那边的人推测出来的。”
    “意料之中，毕竟那帮人可不是连大将军那种蠢货，这要都猜不出来，就别混。”说着，荆燚一伸手，拿过百展骠手中的传讯信笺，略略一瞧，被逗笑了，道，“呦呵，竟然不用羽林亲卫，反而用我蝠网的路子。真当蝠网的新任少主是摆设么？”
    百展骠微微皱眉，道：“据我调查，那边在交涉的时候，并未明言阿雅的身份。而蝠网派系繁多复杂，也并非全都支持阿雅出任少主。所以，其中有几个据点接了任务，准备对阿雅不利。但毕竟是蝠网之人，我们也不好……”
    “怎么不好，该杀就直接杀了。”荆燚笑吟吟道，“江湖有江湖规矩，拳头才是硬道理，其他都是虚的。”
    百展骠一愣，道：“可是，蝠网多年没有严格管制，忽然如此，恐怕会造成内部乱斗。”
    “那就让他们斗。”荆燚指间用力，将信笺捻成粉尘，道，“不这么斗，怎么知道哪些是沉睡的猛虎，哪些又是贪腐的蛀虫。只要这么斗一把，自然就能分个子丑寅卯出来，还省的自己一个个择优去粕了。”
    百展骠思索片刻，道：“话是不错，就怕他们禁不住考验。”
    荆燚乐了，道：“人在江湖，拼的就是一个实力。现在不死在自己人手里，将来也会死在敌人手里。而且，死了还算好的，万一成了俘虏，甚至叛个变，那都在所难免。与其浪费一个人头，不如干脆当成磨刀石，也让那些贪睡的猛虎醒醒神儿。”
    百展骠一笑，道：“好，我这就通知下去。”
    荆燚点头，道：“那边既然下了杀令，就不会只有一种杀法。周围其他杀手组织的状况也要注意，实在不行就直接啃掉，鬼字卫队也该活动下筋骨了。”
    百展骠应下，如实传令下去。
    默了一瞬，荆燚轻叹一声，道：“说起来，那个呆娃子是有点过分了。皇子没了三个，世家灭了两个，那边要是盯不上他，那才奇了怪呢。”
    百展骠点头，道：“所以，那位的暗杀令，恐怕会持续好一阵子，甚至不死不休。”
    “哎——没事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荆燚笑吟吟道，“过几天，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带着呆娃子躲回毕方谷去。到时候，你给平大公子发个消息，就说，如果他不把这个事情平息了，我们就公开皇帝老儿在暗中做的秘辛事迹，并拥护大皇子称帝。”
    “大皇子？”百展骠微怔，道，“据我所知，大皇子乃是教习通房所生，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夭折。您这么说，恐怕会遭人非议。”
    荆燚神秘一笑，道：“你可还记得，大皇子名讳为何？”
    “似乎叫赵芾平。”说完，百展骠自己怔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荆燚，道，“难道是……”
    荆燚笑容盛然，点了一下头。
    百展骠意外道：“枭锐都不知道这件事，您能真的确定吗？”
    “当然确定。”荆燚笑吟吟道，“当年，我去找小婷儿玩的时候，碰巧看到她救下了这小子。小婷儿偷偷养了他几年，直到殷小四出生，她才将这个孩子送到皇帝老儿面前正名，之后又将他送到亲翊那边养着。枭锐应该知道，当年所谓大内第一高手无名氏，就是现在的这个段钦平。”
    百展骠一笑，道：“若是如此，您这主意倒还真是够损的。”
    荆燚哈哈大笑，道：“皇家喜欢秘史，咱就喜欢让他便秘。谁让他们先惹了我宝贝徒弟，又打算要他的命，活该。”
    百展骠点头，道：“具体要见光哪些事……”
    荆燚忽然一挥手，打断了百展骠的话。
    百展骠一顿，便看到轻雅和白粉衣悠哉地走到岸上。
    轻雅呆然看了看面前三人，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就好。师父，我先回院子了。”
    “好。”荆燚一伸手，将梁满手里的信笺拿过来，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小满，你负责把我的小徒弟送回院子，顺便帮我盯着他，别让他迷路。”
    梁满一怔，他要说的事还没开始说呢，这就要赶他走？
    这边，轻雅当即给了荆燚一个白眼，道：“我没那么笨！我能走回去！”
    “是吗？”荆燚凉凉地吐槽道，“今天是谁想走回院子，结果直接走出水仙苑的？”
    轻雅窘的脸红。
    他是第一次来！他又没有单玑那么好的记忆力！他怎么可能一下子记得！现在已经往返了几次了，再记不得就真傻了好吗？！
    荆燚挑挑眉，道：“行了，别逞强了，让小满带你回去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水仙苑这里进了刀螂，我们要去收拾一下，你最好不要捣乱。”
    “哦。”轻雅乖乖点头，转头对梁满道，“我们走。”
    梁满笑容微凝，抬眼看了一眼百展骠。
    百展骠淡淡回视一眼，道：“这些事情由我来讲，你负责照顾好阿雅。”
    “……是。”梁满应下，转身对轻雅一礼，道，“阿雅，请随我来。”
    轻雅点头，跟着梁满离开。
    荆燚看着他们走远，嘴角一勾，道：“有些事，暂时不适合让小娃子听到，来，咱们换个地方说。”
    百展骠只好跟随，二人身形一闪，离开了湖边。
    这边，梁满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湖岸，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轻雅完全不受干扰，闷头继续往前走。
    “喂，你不说点什么？”白粉衣忍不住拽了拽轻雅的衣袖，头朝着梁满的方向点了一下，道，“他好像不太想跟你一起走呢。”
    (未完待续)

 第六二四章 飞鸟传讯

    轻雅一呆，看向梁满。
    梁满悚然一惊，温柔微笑道：“不敢。”
    白粉衣立刻说道：“你瞧，他说的是不敢，不是不想。”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对梁满道：“你还有事要忙吗？”
    梁满微笑道：“原本是有，不过现在，应该转交到阿骠手里了。”
    “哦，那就好。”轻雅稚气道，“小孩子不要想太多，麻烦的事交给大人去做就好。”
    梁满笑容一僵，道：“水仙苑一贯事务繁多，如能出一份力，也是应当。”
    “呵呵，师父那么懒，要是真需要帮忙，师父肯定会直接开口的。要知道，他可是巴不得事情都丢给别人做，自己躲到躺椅上偷清闲的人。”轻雅打了个哈欠，道，“但既然他不想让我们插手，那就不要管了，省的他一边忙还得一边防着我们，更费劲。”
    梁满一笑，道：“你说的也对。”
    “所以就不管他们了。”轻雅哈欠连连地往前走，道，“快点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就要睡着了。”
    说着，轻雅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院子，寻了门就要往里走，被梁满一把拉住。
    “不是这里。”梁满诧异地瞧着轻雅，道，“这边是鬼卫的院子，燚大师的院子在最尽头那边。”
    哎？
    轻雅迷迷糊糊地瞧了瞧院门，好像和之前见到了一样，似乎又不太一样。轻雅左右瞧了瞧，发现旁边并没有其他院子，便道：“这里不是尽头的院子吗？”
    “不是。”梁满抬手一指，道，“这里的院子都是独立小院，猛地一看都差不多。不过，燚大师的院子最偏僻，是那边的那个，不是这个。”
    轻雅尴尬地歪了歪头，道：“麻烦带个路了。”
    “好。”
    梁满好笑地在头前带路，而此刻也终于明白荆燚之前的话了。轻雅的迷路状况，真不是开玩笑的。甚至梁满已经把轻雅领到院中，轻雅也分不清哪个屋子是哪个屋子。不过说起来，轻雅刚来此处不过几个时辰，而他又没有经过枭锐的记忆训练，会有这样的情况，也不算太奇怪。是以，梁满将轻雅安排在侧屋休息，并找来干净的被褥给他。
    轻雅随便铺好了被褥，倒头就睡过去了，连外衣都没脱。
    梁满见了，只是笑了笑，微笑对白粉衣道：“白蟒前辈，请随我到另一侧的偏屋休息。”
    白粉衣依旧扯着轻雅的胳膊，坐在床畔，偏眸瞧了瞧梁满，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叫我粉衣就好。”
    梁满微笑，道：“粉衣姑娘，请随我来。”
    “不要。”白粉衣一甩头，道，“这里暖和，我在这里睡就好了。”
    梁满一滞，道：“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舒服就得。”
    说完，白粉衣旋身一转，现了原形。而后，白粉衣蟒状盘上了轻雅的床铺，在轻雅枕边的空位上一缩，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往轻雅那边蹭了蹭。
    轻雅周围的护体真气忽然一盛，与白粉衣的护体真气相撞，将白粉衣震得退后了半寸。
    好疼！
    白粉衣痛得瑟缩了一下，一阵气血翻涌。
    旁边，梁满被这真气碰撞的力量波及，本想说些什么，却被那股力量震的开不了口，只能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心中升起一阵无能为力的感觉。
    白粉衣稍微缓了缓，也是诧异地看着轻雅。
    大意了。
    白粉衣完全没想到轻雅会有这么强劲的真气护体，猛地被这么震了一下，还真是难受的不行。不过，轻雅身上的温暖气息，实在是让它着迷。是以，白粉衣只是顿了顿，又再次蹭了过去。
    轻雅感觉到一股凉凉的东西靠近自己，朦胧之中，把凉凉的感觉认成了单玑。是以，轻雅收了护体真气，一抬手将白粉衣卷到被子里，裹紧保暖，还顺手拍了拍。
    白粉衣一怔，挣扎着扭动身体，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不解地瞧着轻雅，眨了眨眼。
    轻雅睡熟，没反应了。
    白粉衣瞧着轻雅没动作，想了想，转头钻回被子里，睡了。
    旁边，梁满哭笑不得地瞧着床上的二位闹完，感觉自己也没什么事了，想了想，准备出门继续帮百展骠做事。然而，就在梁满出了侧屋关门的时候，看到门上贴了一张纸条。那是荆燚的字迹，要他在这里保护轻雅和白粉衣，不能乱跑。梁满不解，但也如实照做。
    不多时，小院静好，熄灯安歇。
    此间，日落而逝，月色清浅，繁星满天。
    彼处，油灯通亮，人还未眠。
    崶夏城，贺兰马铺。
    单玑坐在炕上，和肜可美说着当日的趣事，笑容灿烂。
    “哎呀，真是好可爱哦。”肜可美伸手，小心地捏捏单玑的小脸，满足道，“若是能生一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单玑笑眯眯道：“肜姐姐有两个白胖的儿子，也很可爱啊。”
    “那俩小子，倒是有几分聪明伶俐，可是一点都不可爱。”肜可美宠溺地笑了笑，道，“还是女孩子可爱，可惜不是龙凤胎，不然哥哥妹妹的最有爱了。不过呢，再可爱也没有咱们的单丫头可爱，哎呀，肉嘟嘟的真可爱。”
    单玑稚气地笑着，任由肜可美宠溺地揉脸。
    咚咚咚。
    “进。”
    应声，宦牧推门而入。他端着一碗红豆汤，走到土炕旁边，将碗递给肜可美。
    肜可美双手接过，道：“先生辛苦了。”
    宦牧笑然摇头。
    “哇，好棒的红豆汤哎。”单玑兴奋地凑到肜可美身边，仔细瞅了瞅红豆汤，仰头笑眯眯地对宦牧道，“义父辛苦了，你去休息，碗我来洗就好。”
    “不必。”宦牧眸光复杂，道，“等下把碗放在门口就好，我会来取。”
    单玑一嘟嘴，道：“都说了碗我来洗，不要跟我抢。”
    “……是。”宦牧应声，道，“若有需要，直接叫一声，我在外屋待命。”
    “知道了，你去。”单玑挥挥手，兴奋地嗅了嗅红豆汤，转头对肜可美道，“姐姐喂我，喂我，啊——”
    肜可美开心地笑着，小心舀了一勺汤，喂给单玑。
    单玑嘴张的很大，但又不想吃到气，所以看到勺子递过来，便撅起嘴来一点点吮着勺子里的汤。
    这样吃着很慢，肜可美也不急，就这么慢悠悠的喂着。当然，单玑同样不急，小口小口地喝着，很是惬意。
    宦牧见状，默然离去，随手关门。
    肜可美看着被关上的门，道：“我还是觉得，宦先生似乎有点不一样，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没事的。”单玑萌然稚气道，“义父那么厉害，他要有事，那我们早死翘翘了。”
    肜可美想了想，一笑，道：“也是，他比我爹都厉害，应该不用担心。”说着，肜可美专心喂起了单玑，道，“乖丫头，吃甜汤，吃暖暖了睡觉觉。”
    单玑很讨喜地笑着，乖乖喝汤。
    一门相隔之外，宦牧背对着门，默然不语，思绪复杂。
    所谓义父，并非是义父，而是一个能够理所当然保护单玑的身份。至于要他来保护单玑的人，是他唯一忠心的师父，尚彦兮。
    思及此，宦牧的脑海中又闪过那日的画面。
    单玑的背影威风凛凛，右手负背，左手执着一面令旗直指前方，傲然卓立。而被令旗所指之处，尚彦兮负伤吐血，盘腿调息，一身狼狈。
    宦牧猝然合眼，压制住心中那一抹不该存在的恐惧。
    单玑，隐藏了实力，骗了所有人。
    宦牧扯出一抹苦笑，心中依旧有几分隐隐的担忧。
    如今轻雅不在，荆燚也被调开，只剩下乐雅在此，而此处实力最强的却是单玑。不仅如此，乐雅对单玑的单音十分迷恋，若是单玑用单音强迫乐雅做事，恐怕轻而易举。也就是说，此处乐雅的去留，全在单玑一念之间。
    听尚彦兮的意思，是要相信单玑，但是，这种完全失控的感觉，让宦牧无法相信单玑的纯粹，甚至有几分怀疑，单玑是因为乐雅而接近的轻雅。所以，他必须盯紧了单玑，时刻留意着，她是否会对乐雅不利。
    忽地，一声鸟鸣。
    扑啦啦，是窗户纸被戳破的声音。
    “哎呀！”
    单玑尖叫了一声，之后，是碗落在炕桌上的碎瓷声。
    宦牧猝然睁眼，进门查看状况，而后一呆。
    炕桌上，一只家雀和散乱的红豆汤滚在一起，家雀的旁边，是一只呆肥的灰鸽子。那家雀从汤里挣扎的站起来，对着那灰鸽子叽叽喳喳一通乱叫。而那灰鸽子一脸茫然地扑棱了下翅膀，咕咕叫着左看右看，然后对着单玑伸了腿。家雀气得跳了起来，狠命的啄了那灰鸽子的脖子一下，而后猛地一跃，在空中划过一个抛物线，扑拉掉到了宦牧脚边。
    单玑呆了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还不停地大叫道：“我的红豆汤——哇啊啊——”
    “没事没事，不哭不哭。”肜可美连忙抱了单玑过来哄，还顺手把胖鸽子赶远一些，不悦道，“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非要撞那小雀一下，它就不会打翻汤碗。你这个笨鸽子，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未完待续)

 第六二五章 隐居点

    灰鸽子咕咕叫着，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位，歪歪头，一伸腿儿。
    肜可美一瞧，疑惑道：“送信的？”
    灰鸽子听不懂，反正腿上挂着东西要给人，标记物就在屋外，应该就是给屋里的人。经鸽眼确认，眼前的就是人，所以，灰鸽子理所当然的把腿伸出来，让她们拿信。
    另一边，家雀被宦牧擦干了翅膀，然后一下子飞上宦牧肩头，叽叽喳喳的告状。
    单玑哭了几嗓子也就不哭了，抽泣着看着眼前的鸽子，道：“有信？是轻雅的吗？”
    “瞧瞧就知道了。”说着，肜可美取下信笺来，和单玑一起看了一遍，道，“水仙苑离这里也就几日的路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
    单玑点点头，仔细把信笺又看了一遍，道：“要打仗了。”
    肜可美一惊，连忙又把信看了一遍，好笑道：“没说要打仗啊，只说他们会在水仙苑逗留几日。”说着，肜可美安抚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你还不知道，水仙苑是燚叔叔的产业，他在那里逗留是正常的。别急，他们很快会回来的。”
    单玑摇摇头，道：“孜亚斯坦的王子死了，肯定会引发战事的，无论是那边打过来，还是这边打过去。”
    肜可美怔了怔，她不太懂单玑在说什么。
    单玑笑了一下，转头看向正在听家雀汇报的宦牧。
    宦牧眉头紧锁，与家雀对话了几句，让它暂时休息待命了。
    “怎么样？”单玑似不经意地说道，“那边什么时候打过来？”
    “不确定，恐怕要确认一下。”宦牧自然回道，“若那边已经得到消息，估计这两日就会抵达此处了。”
    单玑眼珠一转，道：“这鸽子能炖了吗？居然打翻我的红豆汤，太过分了！”
    宦牧看了一眼呆蠢无辜的灰鸽子，道：“这是信鸽，常年在外奔波，不好吃的。你若想吃鸽子，过几日给你找个肉鸽子炖，可好？”
    单玑一嘟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的红豆汤没有了，义父煮了那么久，还弄脏了我要睡的炕，都怪这只胖鸽子！”
    宦牧微微皱眉，自从知道了单玑的强势，就一直不太习惯她的示弱。然而，宦牧抬头，对上单玑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心头顿时一软，道：“现煮来不及了，暂时先喝写红糖水代替，明日再给你煮新的。”
    单玑瘪瘪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肜可美笑笑，开始收拾让红豆汤弄脏的被褥炕桌。
    宦牧瞧着单玑孩子气的模样，思绪复杂了一瞬，道：“大小姐，今夜我会外出，这里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单玑点点头，伸手把枕头旁的包袱拽过来，拿出一面旗子，一挥手，插在了刚刚被打破的窗子缺口处。
    只是一瞬，窗子便没再有风从缺口破洞吹进来，而周围也弥漫起了一种似有若无的气息。
    宦牧暗暗握拳，真是太厉害了！只是一面旗子，便把控了整个崶夏城的状况。若是有人恶意入侵，单玑便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他，自认做不到！
    单玑很随意地眨眨眼，稚气道：“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宦牧应道，“明日等我回来，才可以出门。”
    “知道啦，啰嗦。”单玑摆摆手，道，“你去忙，早去早回。”
    宦牧点头，转身出门。
    单玑可爱一笑，再拿出一面旗子，在指间一转。应旗令，洒的到处都是的红豆汤从杂乱中腾空而起，周围散落的汤碗碎片重新凝聚成碗，而后，红豆汤重新回到碗里，还是那没喝过的半碗红豆汤。
    肜可美手头一停，惊讶地瞧着单玑，道：“厉害呀，你的御气功力，都能赶上燚叔叔了。”
    “才没有呢，师父比我厉害多了。”单玑笑眯眯说着，一张嘴，道，“姐姐喂我。”
    肜可美怔了怔，怀疑地瞅着汤碗道：“这汤都洒过了，还是不要喝了？”
    “没事，我出手，你放心。”单玑笑眯眯道，“这不是撒过的汤碗，而是逆行了打碎汤碗的过程，这就是没打碎过的汤碗，一样的。”
    肜可美自己不会御气，却知道从理论上来讲，这东西应该是没问题的。但是，见过了撒过的效果，总觉得这碗汤不干净了。肜可美犹豫了犹豫，还是决定把汤碗换掉，重新冲了温热的红糖水来给单玑喝。
    单玑郁闷，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喝了，现在不喝暖身子，睡觉的时候肯定会冷的。
    汤喝罢，稍作收拾。
    不多时，熄灯安歇。
    肜可美仔细把单玑用薄被裹紧，抱暖，护在身边，轻拍哄着。单玑脑袋一偏，怔怔看着窗外昏暗的夜色，思绪急转。肜可美哄了单玑一会儿，才发现单玑睁着眼，根本没睡。
    “好了，不气了。”肜可美笑然哄道，“明日一早，我就给你煮红豆汤喝，好不好？”
    单玑一嘟嘴，道：“我才没有生气呢。”
    “是是是，你没生气，乖丫头最大度了。”肜可美好笑地说着，顺手理顺她的头发，以免被她睡觉的时候扯痛。顿了顿，肜可美见单玑还是睁着眼的，便道，“好了，快些睡。女孩子睡太晚，对皮肤不好哦。”
    单玑默了默，翻身过来，转头朝着肜可美，道：“姐姐，如果打仗的话，崶夏有自保能力吗？”
    “打仗？”肜可美怔了怔，道，“打仗都是番邦那边打，我们这边最多会收留一些无辜的伤残百姓，不需要自保能力。”
    “如果那边打过来了呢？”单玑稚气道，“孜亚王子都死了，他们不可能毫无作为，哪怕是借机生事。”
    肜可美笑然道：“放心。如果他们真的打过来，也不会对崶夏城如何。毕竟，崶夏城是有名的驿站之城，一旦损毁，耽误的是他们番邦自己的物资供给。”想了想，肜可美又道，“不过，就算损毁也无所谓，毕方谷有安全的隐居点。我们只要躲在隐居点里，就是绝对安全的，而且供给充足，什么都不用担心。”
    “隐居点？”单玑稀奇道，“那是什么？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肜可美一呆，尴尬道：“对哦，你还不知道，我好像也不能告诉你呢。”
    单玑眨眨眼，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那是很重要的保命之处，自然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肜可美犹豫了片刻，默默掂量了一下单玑的分量，道，“日后，毕方谷应该会传给轻雅那孩子。你若是认定他了，知道这事也无妨。”
    单玑一嘟嘴，羞恼道：“姐姐不要胡说，他，他……他还不一定看得上我呢……”
    “噗嗤。”肜可美被逗笑了，道，“瞎说，看他之前那么维护你，就知道你俩不一般。再说，他这次离家出走，又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了。等他回来，你把他抓住了，别再让他跑了，不就成了。”
    单玑羞的小脸发烫，道：“姐姐！这些不要说了，你先给我讲隐居点的事。”
    “嗯嗯，好好。”肜可美有趣地戳了一下她的小脸蛋，才说道，“这件事我可以给你讲，但是你一定保证，不要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单玑点头，嗯了一声，想了想，道：“可是，万一有事的话，不是要躲到隐居点去吗？”
    “那样的话，也只是暴露位置，而非其他。”肜可美态度认真地说道，“这关系到崶夏城的运营问题，你绝对不可以跟其他人说，宦先生也不可以说。”
    单玑怔了怔，道：“轻雅呢？”
    “他若继承毕方谷，燚叔叔肯定会跟他讲的。”肜可美说道，“或者你给他多讲几遍也行，你脑子好使，他好像不怎记得住东西。”
    “才不是呢！”单玑反驳道，“轻雅只是记不住不过脑子的东西，但凡过脑子的东西，他都能记得。”
    肜可美一笑，道：“比如你？”
    单玑一噎，赌气地一翻身，道：“不讲算了！”
    肜可美好笑地瞧着单玑的后脑勺，再次伸手给她理了理长发，道：“真不想听了？我可知道，你特别喜欢的肉肉，就是那里供给的呦。”
    “肉肉？”单玑迅速转了过来，好奇道，“我吃的肉肉，是隐居点供给的？”
    “是的。”肜可美好笑道，“而且，里面还有个小故事呢。”
    单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乖乖地瞧着肜可美，等着她讲。
    肜可美笑了笑，道：“崶夏这边，因为风俗的缘故，不食猪肉，也没人养猪。而同时，燚叔叔发现你和轻雅都不太喜欢牛羊肉，尤其是你，喜欢猪肉。不过，从外面运猪过来，耗时耗力也难以保存，所以，燚叔叔决定运了十头小猪仔过来，在隐居点饲养。你应该记得，你们第一次买的半扇猪。那半扇猪，就出自第一批养大的猪仔。”
    单玑惊呆了。
    那不是荆燚算计他们，要他们帮忙拔人参吗？竟然是因为没有猪肉，所以才没有肉吃？
    好，原来是被耍了，还是连环耍。
    (未完待续)

 第六二六章 平静暗澜

    单玑干巴巴地笑了笑，果然是荆燚的风格！
    肜可美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道：“燚叔叔平时的确有些不靠谱，不过，他毕竟是你们的师父，对你们也挺好的。”
    单玑赞同地点头，道：“轻雅常说，只要他不耍我们，他就是天下第一的好师父。”
    肜可美好笑道：“他就那脾气，恐怕改不了了。”
    单玑无奈地叹息一声，道：“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隐居点。听上去，似乎养了不少东西？除了猪，还有什么？啊对了，那地方在哪儿？离这里远不远？”
    “别急，听我慢慢讲。”肜可美笑然道，“在崶夏城北，那个高山的后面，有一片罕为人知的地方，就是崶夏的隐居点。”
    “哈？”单玑呆然道，“山后面？那片峭壁的后面吗？”
    “对，不过，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肜可美说道，“那个峭壁，其实是两块峭壁。入口是个错位的斜路，不走近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单玑稚气道：“天然的？”
    “大部分是天然的，只有细节微调。”肜可美应道，“那边的一应安置，听说是和灵偃乐坊同期建造的。具体情况不详，因为我也没有赶上建造之时，只是听我娘说有这么回事。”
    单玑乖乖点头，道：“然后呢？姐姐继续说。”
    “好，我继续说，你慢慢听。”肜可美笑然道，“毕方谷隐居点，地势易守难攻。隐居点南边是峭壁。这峭壁就不用再说了，入口足够隐秘，一般人难以发现。隐居点北边，是一条很深的河。河水是从毕方谷流出的地下水，水中有无法形容的东西，可以形成防护屏障，让外人难以通过。西边是毕方山，无法进出。东面是铁矿山，同样无法进出。所以，隐居点是绝对安全的。”
    “安全？”单玑不理解地眨眨眼，道，“我怎么听着，好像是把自己的退路都封死了？”
    “怎么可能，北边不是有退路吗？”肜可美说道，“虽说那条河水容易让人迷路，但会走的不会迷路呀。穿过那条河，北边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那边除非是有人故意入侵，否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些野生牛羊在食草。”
    单玑点点头，稚气道：“然后呢，隐居点里面怎么样？”
    “隐居点里面，是个农庄。这个农庄大概有二十几亩田地，种着日常食用的粗粮和蔬菜，还有几头猪。”肜可美说道，“你应该知道，崶夏的常驻居民，一共有四个铺子。我娘的铁铺，我夫家的马铺，田家的粮菜铺子，以及鬼家的宿宾客栈。那边的隐居点，就是田家在负责。”
    单玑稚气道：“原来崶夏的粮菜是自己供给的呀，我一直以为，粮菜都是过往客商带来的呢。”
    “那怎么可能。”肜可美好笑道，“如果要长期定居在一处，必然要有稳定的物资供给。把吃食问题寄托在不稳定的商队上面，是不明智的。”
    见单玑赞同地点点头，肜可美笑笑，继续说道：“而且，不止是粮菜，往西穿过沙漠的刺梨苑那边，有牛羊牧场，还有一片水果园。昨日吃的葡萄，我哥商队的干果进货，都是从那边来的。沙漠里面还有一片煤矿，我爹他们铺子里冶铁的煤，就是从那边出的。金银矿这附近没有，所以咱燚叔叔总喜欢从外面带金银回来，铸些他喜欢的玩意。还有啊……”
    说起崶夏城自给自足的状况，肜可美兴奋的说了一大堆。单玑默默的听着，越听越是心惊，感觉这里就好像是个自治王国一样。不过，这话说的太多了，时辰也确实不早了。单玑听着听着，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肜可美见了，立刻止了话头，道：“还有不少事，等明日天亮再说。总之，如果打仗的话，躲到隐居点就安全了。至于崶夏城，不过是个土坯的简易城，大不了毁了，事后重建就好。”
    单玑哈欠打了一半，张着嘴怔了一下，不可思议道：“崶夏城就不管了？”
    “城没了可以重建，人死不能复生呀。”肜可美安抚地摸摸单玑的头，道，“所以不怕的，只要人能活下来，像崶夏城这样的城，你想建几个建几个。”
    单玑怔了片刻，忽然道：“说起来，我们还有窗户纸吗？”
    “窗户纸？”肜可美怔了怔，道，“有，你要吗？”
    “对啊。”单玑抬手一指，道，“窗户破了呢，还没修。”
    肜可美抬眼一瞧，这才反应过来，屋里的窗子被那胖鸽子砸破了个洞，不由得笑道：“你不说我倒忘了。瞧着现在没有漏风，那就明早再换，好像也没有浆糊了。”
    单玑乖巧道：“明天我来熬。”
    “好，你来熬。”肜可美安抚道，“好了，睡了，明天一堆事呢，乖。”
    单玑点点头，缩到薄被里，睡了。
    如是，夜色茫茫。
    翌日，晨光渺渺。
    镜湖畔，东家小院，静谧无声。
    正卧，轻雅睡成一摊，人和薄被卷在一起。白粉衣随意地蜷在轻雅上方，哪里暖和就蜷在哪里。
    侧卧，梁满睁眼，瞧了一眼已经发亮的晨光，翻身坐起。偏头，他看到床头上放着一张纸笺。梁满吃了一惊，迅速拿起纸笺看了一眼，而后恍然想起来自己是在荆燚的小院，不禁微微一笑。
    是了，这并不是需要处理的要务，而是荆燚给的早餐指南。且看，那指南上明确写着，要给轻雅准备很稀的粟米汤，同时，要给白粉衣准备不加任何香辛料的鱼汤。至于梁满的早餐，自助随意。
    梁满稍稍尴尬了一瞬，便决定照做。
    隔壁很安静，梁满也没有打扰，左右他们别无他事，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这么想着，梁满走到厨房，检查了一下器具吃食，发现粮菜都有，就是没有鱼。也对，水仙苑有不成文的规矩，水鲜吃多少捞多少，不能有隔夜的东西，以免被客人看到，会以为水仙苑的水鲜不新鲜。是以，梁满决定先把小米粥煮上，而后拿着鱼篓去湖边抓鱼。
    噗通——
    咚咚咚咚咚——
    咦？
    梁满捕鱼归来，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迅速停下了动作，打算仔细听下周围的动态，结果又发现没声了。梁满想了想，先把鱼汤煮上，再确认了小米粥的炉火，之后，回到异响的地方，寻找异样。
    有吸鼻子的抽泣声。
    梁满吓了一跳，连忙往声源处寻去，意外地发现那里是一个大缸。那大缸和梁满差不多高，一抱来宽，看着特别突兀。不仅如此，那缸口还是往里收的样子，似乎不是水缸，而是酒缸。
    这就神奇了，湖畔水源充足，没必要在院子里放水缸，这不是多此一举？再说，似乎昨日睡觉之前，还没这东西，怎么现在突然又有了？
    梁满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缸，确认抽泣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默了默，稍微后退了半步，随后猛地往前一跃，在缸壁上借力踩了一脚，登上缸口。往里一瞧，梁满差点吓个半死。
    缸里，白粉衣恢复蟒身，可怜兮兮地盘在缸底，一抽一抽地哭泣着。
    “粉衣姑娘？”梁满诧异地瞧着它，道，“你怎么在这里？没事？”
    “你看我像没事的吗？”白粉衣有气无力地哭着，挑着眼皮看了一眼梁满，道，“没看到我被困在这里了吗？”
    梁满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白蟒有眼皮，还能做人的表情，看着真是毛骨悚然！不过，梁满的任务就是照顾这俩孩子，若是照顾不好了，恐怕被罚的就是他了。
    “粉衣姑娘，你还能动吗？”梁满打量了一下缸的宽度，道，“是我找个篮子把你吊上来，还是我找个借力的木棒你自己爬上来？”
    白粉衣吸了吸鼻子，一昂头，道：“你伸胳膊下来，拉我上去。”
    梁满一呆，而后迅速反应，脚下勾住了缸沿，伸手下去够白粉衣。
    白粉衣默默瞧着梁满的手臂伸下来，猛地用力支起身子，盘上他的手臂，而后迅速攀着他的身子借力出了水缸。白粉衣出了水缸，顿时松了一口气，累得摊在了水缸旁边，一动都不想动。
    梁满怔了怔，微微一笑，跳下水缸半跪下来，仔细查看着白粉衣身上有无伤痕。
    “咦，这是怎么了？”轻雅开门走了出来，朦朦胧胧地瞧着白粉衣和梁满，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我好像记得，粉衣妹妹在我旁边睡着来着，怎么在这里？”
    “谁是你妹妹！气死我了！”白粉衣气愤冲脑，一下子立起脑袋，对轻雅道，“你怎么睡得比猪还死，我都快渴死了，你都不给我找水吃。而且，我掉到水缸里出不来，叫了半天你都不出来救我，真是气死我了！”
    轻雅呆然一偏头，道：“哦，忘记跟你说了。我睡的比较死，就算把我卷着被子拖到床下，我也醒不了。”
    (未完待续)

 第六二七章 战事近

    “那叫睡得比较死？简直就是睡过去了好！”白粉衣气鼓鼓道，“我还想着，你挺会照顾人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轻雅呆呆道：“你又没说你早上要喝水，而且，你不是会御水术吗？应该随时能喝到水呀。”
    “御水术的水能喝吗？！”白粉衣气得不行，奋力聚气一个水球朝轻雅丢过去，道，“你给我喝一个看看！”
    轻雅下意识地接过水球，瞧了瞧，就往嘴里送。
    “哎！不能喝的！”白粉衣给他吓了一跳，大叫道，“你不知道纯水是不能喝的吗？你会爆体而亡的！”
    轻雅一呆，道：“是吗？”
    “我是玩御水术的，难道我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喝吗？！”白粉衣真要给他气死了，有气无力道，“这是纯水！纯粹的水！不能喝的！那个叫什么，什么渗透压什么的，反正是燚叔叔说的，回头叫他给你细讲。”
    “哦，这样啊。”轻雅瞧了瞧手里的水球，丢在一旁，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白粉衣翻了翻眼皮，连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塌塌地摊在地上，继续闷气。
    “你不能睡在这里。”轻雅赶忙跑过去，把白粉衣抱起来，道，“我带你回房间。”
    白粉衣弱弱地喘息着，本能地把身子盘上了暖和的轻雅身上，然后挂在上面不下去。轻雅本想把它放在暖和的被窝里，但是白粉衣就是挂着不下去。想了想，轻雅觉得这样也不算碍事，就先这么样，让它趴在自己身上休息算了。
    “阿雅。”旁边，梁满微笑道，“早饭正在做，还请稍待片刻。”
    轻雅一呆，道：“你已经做了？”
    “是。”梁满应道，“粉衣姑娘就劳烦您照顾一下了，我去看看灶火。”
    轻雅呆呆道：“哦好的，你去忙。”
    梁满应声退走。
    轻雅一脸懵逼地瞧着梁满，又低头看了看累得直犯困的白粉衣，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转头往院子的一角看过去。
    那边，似乎有什么身影闪动了一下，就无法察觉了。
    轻雅疑惑地盯了一会儿，也懒得想太多，寻了个椅子在院中坐下，若有似无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圈院墙。
    院墙外。
    荆燚忍不住弹了百展骠一个脑崩儿，低声道：“让你那么急，差点把我给暴露了，就不能小心点吗？”
    “万分抱歉。”百展骠认错，而后迅速递上一枚信笺，道，“崶夏那边回信了。”
    荆燚接过，一目十行地扫过内容，皱了下眉头，道：“走，换个地方细说。”
    “好。”百展骠应声，还没抬脚，便见百纹聪从树梢上跃了过来。百纹聪张口便道，“燚大师，段钦平求见，身边还带了一队羽林卫兵，以及亲翊在此处的负责人。”
    荆燚一挑眉，道：“既然来了，那就见见，带路。”说着，对百展骠道，“我不方便露面，你来代劳，我来旁听。”
    “是。”百展骠点头，道，“那崶夏那边？”
    “没事。”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无非就是暴露一下，枭锐在西北大军的暗桩而已。”
    百展骠一怔。
    “我记得，在那边当暗桩的人，应该是你们枭锐副将。”荆燚笑吟吟道，“这么算起来，你们枭锐大将和副将都在那里，足够保证崶夏土着平安无事。至于入侵大军，看朝廷的意思就得。只要他们不对崶夏人出手，我们就不用反击。”
    百展骠迅速掂量了一下轻重缓急，道：“好，那我现在就传令过去。”
    “不用，他们又不傻，自然知道轻重。”荆燚笑吟吟道，“那边的事情，就放心交给他们去办。咱们的首要任务，是帮我这小徒弟擦屁股。不然的话，恐怕会牵连整个乐师会呦。”
    百展骠和百纹聪对视一眼，拱手应令。
    荆燚轻松一笑，几人一道，往外走去。
    院里。
    轻雅默默注视着荆燚的方向，微微皱眉。
    其实，轻雅还没有见过真正的打仗，不过，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崶夏城的血腥浓郁。
    打仗，会死人的。
    这点，轻雅有强烈的认知。
    “轻音。”
    轻雅悄悄呼唤。
    应声，一团白雾从耳后飘出，停在眼前，蓬然扩大。稍等片刻，化作灵偃模样的轻音自白雾中现身，出现在轻雅面前。
    轻雅怔了怔，不适应地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吓我一跳。”
    轻音微微点头，看不见木质面具后的表情，不过感觉上，它是在笑的。
    “呃，那个，哦对，我找你有事。”轻雅结巴着想了想，道，“我想知道，单玑那边，还安全吗？”
    轻音点头。
    “哦，安全就好。”轻雅松了口气，道，“你帮我守着她，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知道吗？”
    轻音有些不耐烦的点头。
    “哦，对，我说过好多次了。”轻雅尴尬地笑了笑，道，“不过，师父这边也需要有人帮忙，我不能一个人悄悄回去。所以，单玑那边麻烦你了，我这边有师父保护我。”
    轻音不屑地哼了一声，抬手一招，凝聚一团白雾藏在轻雅耳后。
    轻雅一呆，抬手摸了摸耳后的蓬软，笑然道：“本来不想让你两边跑，如果你……那个，我是说，那就麻烦你两边跑喽。”
    轻音点头，询问地瞧着轻雅。
    轻雅怔了怔，道：“没别的事了，你帮我保护单玑就好。”
    轻音点头，化为白雾消失。
    轻雅松了口气，低头摸摸还在睡觉的白粉衣的头，稚气一笑。
    千里之外。
    毕方谷，小木屋里。
    轻音默默看着桌上并排放置的乐雅本体和单音琴身，伸手抚弄了一下单音的琴弦，转身出谷。
    谷外，崶夏城，马铺小院。
    单玑一边努力端着浆糊碗，一边努力地用脚拨拉君子兔，道：“这个不行吃的，不行！”
    君子兔长得胖嘟嘟毛绒绒的，它稍微顿了顿，眨巴了一下眼睛，继续够着单玑的衣裙往上扒拉，非要够单玑拿着的碗。单玑无可奈何，只能把浆糊碗拿下来，递给君子兔看。君子兔往浆糊碗里瞅了瞅，伸着鼻子可劲儿嗅了嗅，嫌弃地撇撇嘴，走了。
    “早说了不行吃的，你不信，现在知道了。”单玑重新端起碗来，乐呵乐呵的跑到屋里，找到肜可美，道，“姐姐，浆糊煮好了，赶快把窗户纸贴起来。”
    “好啊。”肜可美放下针线活，拿来窗户纸比着窗子，道，“先贴角落，确定了位置再刷四边，免得褶皱了。”
    单玑乖乖照做，把旧的窗户纸弄下来，贴了新的上去。转头，就发现旧的窗户纸被君子兔给咬了。
    “小君子！”单玑连忙抢那窗户纸，道，“这个不是普通的纸，上面刷了油，你不可以吃油，会死掉的！”
    君子兔被吓了一跳，鼻子一抖一抖的快速喘息了一阵，直勾勾的瞧着单玑。稍等了一会儿，君子兔见单玑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就继续凑上前去，一口叼起一块旧的窗户纸，转头就跑。它也不跑远，就跑到旁边的小椅子下面躲着，用屁股朝着单玑，吭哧吭哧地咬着抢来的旧窗户纸。
    单玑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一嘟嘴，指着君子兔对肜可美撒娇道：“肜姐姐，你看它，好像我会跟它抢吃食似的，什么意思嘛。”
    肜可美好笑地瞧着那大胖兔子，道：“没事，兔子也不傻，真不能吃它就不吃了。对了，等下转移去隐居点的时候，你可得看好了它，不能让它乱跑，知道吗？”
    单玑一愣，道：“我也要转移吗？”
    “是呀。”肜可美好笑道，“方才你应该听到宦先生说了，所有人都要离开崶夏。等他们把商贩全都送走，咱们这四户常驻民就要去隐居点了。”
    单玑默了默，转头瞧着新换了窗户纸的窗户，道：“肜姐姐有布吗？要白色的，结实点，我想做一对儿包袱皮。”
    “白色的包袱皮？”肜可美怔了一瞬，宠溺一笑，道，“有。你准备绣花吗？彩线也有。”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还是肜姐姐了解我，彩线也要。”
    “好，我来准备。”肜可美笑颜道，“你乖乖的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单玑点头，目送肜可美离开。
    屋门一关，一股白雾旋风而来，隐约显出一个人影。而后，脆声一鸣，白雾散去，轻音现身。
    单玑一呆，诧异地瞧着轻音道：“你是……乖乖琴吗？”
    轻音点头。
    “哇塞，你怎么变成人了？”单玑有趣地凑上前去，这边捏捏，那边瞧瞧，道，“还挺像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变活人？”
    轻音摇头，道：“天道历法，择优而为。吾奉人主，应化人形。”
    单玑眨眨眼，道：“所以说，你变成人了？”
    轻音努力描述道：“幻化而成，并非真人。形有所似，实无所似。”
    “哦。”单玑恍然道，“我懂了，你变种了。”
    “……”
    轻音被噎住了。
    它只是幻化外观，外观而已，不是变种！
    (未完待续)

 第六二八章 伪作身份

    单玑说完，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明显就是故意气它。
    轻音无奈地摇头。
    这个小丫头，若不是看在她是单音主人的份上，真想好好教育一下，让她知道知道琴神的厉害！不过，她是单音的主人，多半是那个人的后人，理当照顾三分。
    轻音无奈地叹息一声，这孩子，真是调皮的很！
    “对了。”单玑笑够了，瞪大眼睛瞧着轻音，道，“你来找我，有事对吗？是单音出了什么事吗？”
    轻音摇头，道：“奉主之命，护汝周全。”
    “哦——这样啊。”单玑眨眨眼，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些要攻打崶夏的人杀掉？”
    轻音一怔，道：“不伤汝命，不干吾事。”
    “啊，那好没意思的。”单玑瘪瘪嘴，道，“你知道吗，外面来了好多人，听说有十万大军，可了不得了。所以，他们决定弃城保命，所有人都迁出崶夏城，躲到隐居点去。可是，我不想这样啊。”单玑趴回炕上坐下，一脸忧愁道，“你应该知道，轻雅是个路痴，而且很快就会回来了。要是他回来了，看到这里完全陌生的样子，肯定会迷路的。我好怕，万一他找不到我怎么办？万一，他不喜欢毁掉的这里，又走掉了怎么办？”
    轻音一脸懵逼的朝着单玑，不太理解她在忧愁什么。不过，这段时日，单玑时不常的会这么叨念着抱怨一下，轻音都习惯了。要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听着便听着了，又不会怎样。
    单玑叨念了一阵，得不到回应，也就默了，而后越发的想念轻雅。要知道，轻雅就是个憨的，无论自己怎么闹腾，最后都会被他包容，哪怕无理取闹也会满足。单玑安静了一会儿，好想哭，心里憋闷的要死，可又哭不出来。
    默了默，单玑拿起令旗包袱，从炕上跳了下来，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崶夏城！
    同一时间，镜湖这边，安暖温馨。
    轻雅满足地喝光了没有米的小米粥，吃了一些贴饼子，肚子饱饱。另一边，白粉衣也歇了过来，重新幻化了人形，坐在轻雅身旁，端着鱼汤盆子大口的喝着。
    旁边，梁满默默地坐在另一桌上，微笑着看着那边的情况，斯文地吃着自己的早饭。说是早饭，实则是那边桌上剩下来的东西。被榨干稀汤的粟米粥，被捞光汤水的大白鱼，还有被嫌弃的白面馒头。梁满每吃一口，都要怀疑地瞧瞧那边的桌子，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克扣小孩口粮的坏人一样，感觉怪怪的。
    “啊，好饱。”轻雅说着，看看手里吃剩一半的苞米贴饼子，想了想，似乎也没人可给，就硬着头皮吃掉了，道，“啊，好撑。”
    白粉衣白了轻雅一眼，道：“吃不下就别吃，撑坏了会生病的。”
    轻雅瘪瘪嘴，道：“你怎么不吃鱼，能吃饱吗？”
    “我就不饿好吗？”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我是白蟒族，只要一天吃饱，就可以有一个月不用吃东西，只要喝点汤水就行。”
    轻雅一呆，道：“可是看你很容易累，我还以为你会饿的。”
    “我只是脱皮期还没有恢复，又动用了御水术，所以有点虚弱而已。”白粉衣说完，悚然一惊，立刻转头看向梁满，道，“你不许有坏念头，不然我吃了你。”
    梁满微微一笑，道：“水仙苑还需要仰仗白蟒一族的庇佑，我自然不会对你不利。”
    白粉衣想了想，道：“也对，你能知道我们的存在，就不会那么没脑子。”
    梁满笑笑，并不应答。
    “咦，你还可以吃下人嘛？”轻雅疑惑地想了想，道，“你不是吃饱了吗？吃撑了不好。”
    白粉衣一噎，怒然道：“你怎么净说大实话，让我吓唬一下人能死吗？！”
    轻雅呆然道：“刚喝饱汤水不能大声说话，会呛到自己的。”
    “你说什……咳咳！咳咳咳！”
    白粉衣怒得正要反驳，只觉得一口鱼汤涌了上来，挠的嗓子痒痒得要命！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把白粉衣搂过来，捋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白粉衣顿时舒服了很多，咳嗽也好了些。
    旁边，梁满忍笑看着俩孩子吵闹，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间也忘了，自己也算是个孩子。
    “哎呀，娃儿们，都在呢哈。”
    随声，荆燚推门而入，很自然地找了个椅子坐了，二郎腿一翘，目光一扫屋中仨人，道：“看样子，你们的早餐吃的很愉快嘛。”
    闻言，仨孩子顿时停下动作，齐齐往荆燚处投去了不善的目光，且不约而同地哼气一声。
    荆燚被逗乐了，道：“你们还真够愉快的，这么齐心的鄙视我啊。”
    轻雅眨眨眼，仔细看了一眼荆燚的态度，道：“师父，你忙完了？”
    “怎么可能忙完，这不是来找你们帮忙了嘛。”荆燚笑吟吟道，“早餐吃好没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嘞。”
    轻雅点头，道：“我吃好了。”
    梁满微笑，示意自己可以了。
    “我还没有。”白粉衣哼了一声，重新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舒服地叹气道，“真好喝，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
    轻雅稚气道：“不是，这汤很一般啊。”
    “怎么会一般，明明很好喝的。”白粉衣气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总是跟我过不去，就不能让我好好喝个汤吗？”
    轻雅呆了呆，悄悄舀了一勺鱼汤尝了尝，嫌弃地瘪了瘪嘴。什么味都没有，就是纯白汤，油不拉几的，也能叫好喝？
    等等，他似乎记得，之前荆燚做的汤，有一种糊得发苦的味道。
    呵呵……
    轻雅看了一眼目光不善的白粉衣，一呆，稚气道：“的确比师父做的好喝。”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白粉衣端着表情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荆燚，道，“对了，燚叔叔，你不是说，让我出来之后换个身份吗？你有准备什么身份吗？”
    荆燚眼珠一转，抬手一指轻雅，道：“当少东家的妹妹，保证你可以在水仙苑横着走。”
    “我又不是螃蟹，干嘛要横着走。”白粉衣放下空碗，一噘嘴，抬手指了指梁满，道，“我要当他妹妹，至于你徒弟，勉强算个表哥。”
    梁满一怔，道：“以我的身份……”
    “知道，懂，你算他们的属下，对？”白粉衣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看重这个，只要随便有个人能证明我的身份就行。至于身份高低问题，只要我有实力，那些都不是问题。”
    梁满微笑道：“粉衣姑娘，你想的太简单了。人族有皇权等级，并非是你实力强，身份就能高的。”
    白粉衣眨眨眼，道：“你在这里身份很低吗？我看你身手不错呢。”
    梁满一滞，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来说。
    “明面上，小满只是个饲马童。不过暗地里，他负责水仙苑的暗卫部署。”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所以说，他的地位不算低，但是明面上，他不会武功。”
    白粉衣一呆，一脸懵逼道：“不会武功，也能活下去吗？”
    “应该说，会武功的只是少数人，大部分人还是不会武功的。”荆燚有趣地一支下巴，道，“你在岛上遇到的那些人，都是闲的蛋疼的少数人，而你现在，需要装成大部分人的模样。”
    白粉衣想了想，又想了想，沉默不语。
    荆燚笑眯眯地瞧着，也不说话。
    旁边，轻雅看了看二人，对荆燚道：“师父，你来找我们，要做什么事啊？”
    荆燚摆摆手，道：“不急，先把小粉儿的身份敲定，免得等下出破绽，更麻烦。”
    轻雅呆然道：“和这有关系吗？”
    “算是。”荆燚笑吟吟道，“谎话要编圆，否则被人摸去了把柄，倒霉的可是自己。”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明明看荆燚的表现，要做的事情是很着急的，可是听这意思，似乎也没那么着急。罢了，鬼知道荆燚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说不定又要耍小孩玩呢。轻雅如此想着，也不再出言提醒，就这么默默的静观其变。
    白粉衣自己想了想，对梁满道：“连武功都不会的话，被别人打了怎么办？”
    梁满微笑道：“一般很少有人会动手，如果真的动手，会有护卫出面应对，无需自己动手。”
    “哇哦。”白粉衣怔了怔，对荆燚道，“我有护卫吗？”
    荆燚一挑眉，道：“鬼字暗卫会保护你，当然，小满也会保护你。”
    白粉衣眨眨眼，笑了，道：“那就这么定了，小满当我哥哥，我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行，那你记好了，他姓梁，你对外别说错了。”荆燚说完，起身掸掸衣袍，道，“娃儿们，差不多准备走了，跟我到鱼塘抓鱼去。”
    “鱼塘？”轻雅抵触地皱了眉，道，“好难闻的，还有别的选择吗？”
    荆燚挑眉一笑，道：“不是南区的鱼塘，就是北边的这片。昨儿个不是带你走过，你觉得难闻吗？”
    (未完待续)

 第六二九章 明是暗非

    轻雅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荆燚笑吟吟道，“等下抓鱼的时候，你和小粉儿都跟着小满。他知道怎么做，你们跟着他学就好。”说着，荆燚转头对梁满道，“你负责他们俩的护卫工作，务必保证他们不需要自己出手对敌。因为，咱们今天不杀人。”
    梁满愣了一瞬，凛然一惊，道：“是。”
    荆燚笑着，随手从怀里拿出一块木绘面具，塞给梁满，道：“今儿来的不是什么大人物，用不着叫太多人，你带你直属手下来就可以。对了，还有你新养的那俩，也可以带出来练练兵。”
    梁满应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具，斯文微笑的表情有点皲裂。
    斜眼笑的滑稽表情？！
    衰雷，这真的不是在耍他吗？！
    荆燚满意地看着梁满有些垮掉的表情，哈哈一笑，道：“行了，你们自己慢慢过来，我先过去了。”
    说完，荆燚一个溜烟，如同来一般迅速的走掉了。还没眨眼，人就不见了。
    见荆燚走了，一时之间，仨孩子都没有说话，各自发呆了片刻。
    “那个……”轻雅犹豫着对梁满说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师父说的话怪怪的。”
    梁满保持微笑，对轻雅道：“少东家有所不知。镜湖北区的鱼塘，是专供湖心岛白蟒族享用的。按照惯例，北区这边，每年会都会下一批新鱼种，并捕捞上一年被白蟒族挑剩下的水产。”顿了顿，梁满继续说道，“不过往年，捞鱼下新种的事，会在南区的事情完全结束之后，才会进行北区的捕捞。毕竟，水仙苑人手有限，两边一起实在是忙不过来。”
    轻雅扯了下嘴角，所以说，这到底是发生了啥事？
    “管它发生了什么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白粉衣说着，一把抱住轻雅的胳膊取暖，顺便拽了拽，道，“快点快点，别磨叽了。我还是第一次被允许参加抓鱼呢，肯定很好玩！”
    轻雅怔了怔，被着白粉衣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梁满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边悄然下令布置人手，一边给前面乱走的那俩指引方向。
    不多时，三人来到湖畔，并相当意外的发现，湖畔很是热闹。
    有十几艘渔船停在岸边，周围，是数十名忙碌的船员。
    “咦？”轻雅呆然道，“不是说没有闲人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难道是从外面请的？”
    “不可能。”白粉衣说道，“燚叔叔说过，这里是管制区域，就算是一般杂役都不让往这边来，更别说外人了。”
    轻雅放眼一瞧，嗯，都不认识，也没有看到荆燚。稍顿，轻雅转头看向梁满。
    “这些是……鬼字暗卫。”梁满眼眸微敛，注视着湖畔的人影，道，“有几个见过，应该可以确定。”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轻雅说完，恍然一呆，不确定道，“他们也是来抓鱼的？”
    “不清楚。”梁满说着，手势一比，让自己的暗卫退后，而后叫住那边看上去比较闲的一个，道，“你们这里是什么任务？”
    被叫住的小鬼抬眼看了一眼三个孩子，应道：“回梁管事，我们是来抓鱼的。”稍顿，小鬼转向另外两位，道，“见过少主，梁姑娘。”
    “哇哦。”白粉衣有趣地打量着小鬼，道，“你就是要保护我的人吗？”
    “回梁姑娘，不止是我，那边的几位都是负责保护姑娘的。”小鬼客气地应道，“主人有令，今日少主和梁姑娘会来湖上游玩。是以，我等已经备下物什，且等二位看过，若还需要什么，我等立刻去补。”
    “我不懂哎。”白粉衣一歪头，看向轻雅，道，“你知道吗？”
    轻雅摇头，道：“我以前都是走到水上面抓，没坐过船。”
    “我也是。”白粉衣同感地点点头，对梁满道，“哥哥你呢？”
    梁满盯着暗卫小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白粉衣在叫自己，微笑应道：“我清楚，我来安排就好。”
    “嗯！就知道哥哥最好了。”白粉衣眼眸一溜，压低道，“就是反应有点慢。”
    梁满一笑，把那小鬼带远一些，交待去了。
    “哎，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到底也就是个孩子。”白粉衣吐吐舌头，转头看向轻雅道，“你说是不是？”
    轻雅呆然看着湖畔的忙碌，直到被白粉衣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才一脸茫然地说道：“怎么了？”
    白粉衣扯了扯嘴角，道：“没事，呵呵。”
    “是吗？”轻雅感觉怪怪的，便歪头仔细瞧了瞧白粉衣，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白粉衣一呆，道：“啥？”
    “就是，你掉缸里没理你来着。”轻雅稚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睡醒。”
    “噗……我没那么小气好嘛。那种小事，气早过去了。”白粉衣说着，目光往旁边一扫，同时惊讶地拽了拽轻雅，道，“你瞧，燚叔叔在那边，好像在接待几个外来者。”
    轻雅闻言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荆燚，段钦平，还有个不认识的。不过，这仨人周围，柳树枝条摇曳微动，明显能感受到跟随暗卫的踪迹。
    白粉衣也往柳树上瞧了瞧，道：“咦？居然是那些人。”
    轻雅呆然道：“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不过，昨晚上不是才见过吗？”白粉衣收回目光，疑惑地瞅着轻雅，道，“昨晚有人要刺杀你，抓了两个跑了两个。呐，那边那俩就是跑掉的那俩。你忘记了？”
    轻雅怔了怔，道：“有人刺杀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开玩笑？”白粉衣一脸诧异地瞧着轻雅，道，“昨晚的动静那么大，你不至于一点都不知道？”
    轻雅摇摇头，道：“我睡着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学了御气护体，所以就算不知道，也没人能伤得了我。”
    “你心真大。”白粉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昨晚，那几个杀手踩到了燚叔叔设置的陷阱，然后被燚叔叔折腾个半死。事后，燚叔叔拘留了两个，放跑了两个。看样子，那边的人应该是他们的主子。”
    轻雅默默看向荆燚那边的几人，看着他们一起走近湖畔，淡淡道：“如果他们真的是要杀我的人，师父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跟他们说话的。”
    “这很好解释，因为燚叔叔另有所图呗。”白粉衣怀疑地看向轻雅，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是你太笨了，还是燚叔叔没教过你？”
    轻雅一呆，道：“我怎么不知道了？”
    “就是说，你好呆，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看不到他们玩的那些猫腻。”白粉衣嫌弃道，“你要是这么下去，恐怕活不到束发。”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不会的，我会和师妹一起，长命百岁的。”
    白粉衣表示呵呵了，果然是个呆子！
    说话间，荆燚那边的几人准备登船入湖了。而同时，那隐藏在柳树间的暗卫还保持着隐藏的状态，甚至还有跟随上船的感觉。
    见状，轻雅不爽地皱了眉。
    明明是外面的暗卫，居然在自家的地盘上肆意妄为，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如此想着，轻雅悄悄传音给梁满，让他派人暗地抓了那俩暗卫。梁满应令，挥手打了个手势，立时，便有两个自家的暗卫悄悄摸了过去。
    不料，对方的暗卫发现了悄然逼近的梁字暗卫，对方暗卫迅速调整样貌，装作无事一般，明着站在了他们主子的身边，充当侍卫。暗卫转明，便不能暗着来了。梁满和轻雅对视一眼，将暗卫撤回，同样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旁边，白粉衣完整地看到了前因后果，不高兴地吐了吐舌头，对梁满道：“你的暗卫不给力啊，这么简单的交锋都输了，以后怎么保护我？”
    梁满歉然行礼，道：“是我小看了他们，若是让鬼字暗卫过去，应该就能拿下了。”
    “是吗？”白粉衣不相信地瞧着梁满，道，“不过也不怪你，应该算是指挥失误。”说完，白粉衣偏头看向轻雅。
    轻雅回视一眼，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在暗中做事，现在已经明了，就够了。”
    白粉衣瘪瘪嘴，依然嫌弃。
    梁满有些尴尬，却无法多说什么。
    轻雅怔了怔，抬手在白粉衣头上一按，稚气道：“你不要嫌弃他们，他们都是好人。”
    白粉衣轻哼一声，满意地往轻雅手头蹭了蹭，道：“我知道，自家里都是好人。我就是担心你们这实力不足，容易被别人灭门，那就不好了。”
    “放心，不会的。我在，师父也在，这里就不会有问题。”轻雅稚气道，“再说，这些陌生人，多半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招惹来的。等我回家了，他们也会走的。不用担心。”
    白粉衣还想说什么，却因贪恋着轻雅身上散发的暖气，忘了原本要说的话。默了默，白粉衣没再说什么，默然缩在轻雅身侧，不言语了。
    轻雅见它不说话了，笑了笑，转头对梁满道：“师父那边是什么情况？怎么说了自家抓鱼，还请了外人？”
    (未完待续)

 第六三〇章 孤舟洽谈

    梁满询问地打了个手势，待暗卫回应了手势，才应道：“燚大师那边的事，我们不需要管。这边只要按照原定计划，抓鱼便可。”
    “哦。”轻雅也不多想，只是说道，“那你带我们去抓鱼。”
    “是。”梁满应声让身，道，“请随我来。”
    轻雅点头，带着白粉衣，随梁满登船入湖。
    另一边，荆燚一行人也登船入湖。
    随之，其余船只也陆陆续续入湖。
    不多时，十几艘渔船在北镜湖区稀疏分布，各自散开，感觉很是悠闲。
    轻雅坐在船上，默默看着周围的的船只分布，忽然有一种自己的船在中间，而其他的船在周围环绕的感觉。或许，也不是环绕着自己这边，而是环绕着临近荆燚的船只。轻雅身朝湖心岛，往左边看去，那边，就是荆燚的船。若说这不是故意安排的，轻雅根本不信，也不可能。
    “咦，这不是六角平铺阵吗？”白粉衣一手抓着轻雅的胳膊，一手探入水中试探水纹，诧异道，“这阵怎么抓得了鱼，根本没有聚拢效果啊，还是往年的螺旋阵好。”
    船头，梁满站在视野绝佳的好位置上，温声应道：“这是燚大师的安排，我不过是听令做事罢了。”
    “好奇怪哦。”白粉衣一转头，拽了拽轻雅的衣袖，道，“表哥，你说呢。”
    轻雅一怔，道：“说什么？”
    白粉衣一挑眉，道：“说，这些船的分布很奇怪，肯定有事情。”
    “哦。”轻雅呆然应了一声，看白粉衣很不爽的模样，道，“奇怪就奇怪呗，师父又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白粉衣古怪地瞧着轻雅，道：“你不准备帮忙吗？”
    轻雅稚气道：“我是小孩子，帮不上忙的。”
    白粉衣一滞，服了！
    不过好像……他也没说错什么。
    白粉衣不爽地转开头，自己闷头研究水波纹去了。
    轻雅一脸莫名地瞅着忽然生气的白粉衣，想了想，拿了抓鱼的网抄子，自己一支，递给白粉衣一支。白粉衣结果之后，瞬间就笑了。很快，俩孩子便热热闹闹地抓起鱼来。
    另一边，几人在船上坐稳。
    荆燚坐倚着船舷，托腮瞧着那边的孩子玩闹，笑容满面。
    “前辈。”段钦平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另一人，出言道，“我们已经按您的要求，来到此处。不知您抓住的那两位兄弟，现在何处？”
    “急什么。”荆燚笑吟吟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几人，道，“刚就说了，要求一共有三个。你们这才做到第一个，怎么能让你们见到人呢？”
    “那就别磨叽，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完。”旁边的陌生男子冷声道，“不过区区草莽，装什么高深莫测。”
    “别这么说。”段钦平皱眉横了那人一眼，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官腔没用。”
    陌生男子不悦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荆燚笑吟吟地瞧着俩人的小动作，道：“话说，装高深莫测的可不是我。这位仁兄，您老连名号都不留个真实可查的，张三李四什么的，你也真好意思说。”
    陌生男子冷然道：“区区草莽，不配知道本人的名号！”
    “是吗？”荆燚挑眼看向段钦平，道，“平大公子，我的第二个要求，就是要他报上真实名号。”
    段钦平皱眉，道：“前辈，有些人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您这样，不合规矩。”
    “人嘛，又不一定只有一个名号。”荆燚满不在乎地说道，“他人都能见光，自然有个能见光的名号。否则，我很怀疑这个人是假冒的。”说着，荆燚转眸对上了陌生男子的冷漠目光，挑衅地挑挑眉头，道，“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亲翊禁军第三副将，池新芮将军。”
    池新芮闻言一怔，而后大惊，霍然起身，苍啷一声拔出佩刀，用刀尖指着荆燚的鼻尖，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知道本将军的身份？”说完，池新芮猛然一顿，诧异地看向段钦平，道，“你告诉他的？”
    段钦平眉头微蹙，道：“我只知道你是亲翊的人，其他并不知晓。”
    池新芮大喝道：“你说谎！”
    “你放肆！”荆燚扬眉，道，“对着平大公子大吼大叫，小命不想要了？”
    池新芮一顿，而后冷笑一声，道：“区区草莽而已，竟敢窥探政事，本将军决定要处决了你们！”
    荆燚依旧端着没心没肺的笑脸，懒然挑了一下眼皮，瞅了一眼面前的钢刀，道：“这刀不错，是浮云纹的。江湖上可没有这样官家规制的刀，你已经暴露身份了。”
    池新芮嗤笑一声，稳稳将刀尖往前递了半寸，道：“杀了你，便没人知道本将军的身份！”
    “哎！别离这么近，人家胆小！”荆燚故作惊讶地怪叫一声，顺势往后一躲，同时，抬手似不经意地去拍面前钢刀的侧面，道，“这种利器可不要到处乱挥，万一被我家小徒弟看到了，误会了你的动机，说不定要跟你拼命呢。”
    咔！
    钢刀被荆燚直接拍断。
    铛啷啷——
    断掉的半截刀身落在船板上，明晃晃得骇人。
    池新芮顿时大吃一惊，目光不由得看向断刀的截口处，心下更是骇然了几分。只见那刀的断口处是，非常规整的锯齿方牙，而且闪烁着锋利的寒芒，一看就不是正常断刀该有的截口。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做到这样的截面，池新芮不清楚。但池新芮很清楚的是，这种事情他做不到，而他所在的亲翊也无人能做到。
    荆燚轻笑一声，抬手一招，将断刀头拿在手里，抬指一划，抚平断口锯齿，随后满意道：“嗯，这样就不危险了。”
    池新芮见之，更是骇然失色！
    花纹钢刀有多结实，池新芮心里清楚的很。而这钢刀在荆燚手中，仿佛如面团一般，揉捏把弄，随意玩焉，简直恐怖！
    池新芮如此判断后，身体忍不住微微退后了些许，骇然僵住。
    “呦，这就怕了？”荆燚随手把玩着刀尖，有趣地打量着池新芮，对段钦平道，“什么时候，亲翊的门槛这么低了？要不是见到真人，我都以为这消息是他们耍我的呢。”
    段钦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池新芮，应荆燚道：“或许不是消息有误，而是有人冒充亲翊的人。不过这令牌不像造假，恐怕是工艺被泄露了。”
    荆燚一愣，随后哈哈一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亲翊禁军刚经历过一次大换血，那么大的事，我不信你不知道。”
    段钦平一怔，眉头微蹙，道：“大换血？不曾听说。”
    “怎么可能呢，就最近的事。哦对了，就是你开始在江湖与朝堂中间和稀泥，同一时期的事。”荆燚笑吟吟道，“那几天你应该在中都罢，既然在，想来是应该听到过这个消息了。”
    段钦平思索片刻，转头对身旁的仆从道：“回头去查一下，我要知道确切消息。”
    仆从应声，恭敬立于一旁。
    荆燚将段钦平的态度看在眼里，淡然一笑，转眸瞅了瞅被吓住的池新芮，道：“池副将，你是打算继续谈条件，还是结束交易，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回事？”
    池新芮死死盯住荆燚，手中紧握着断刀，默然思索。荆燚也不催促，就这么笑吟吟地等着他思索。
    这边船上，白粉衣瞅见了那边断刀相向的模样，不由得死劲扯了轻雅衣袖一下，差点把轻雅扯一个跟头。
    轻雅挣扎着重新坐稳，一手险险地扶着船沿，一手还不忘记抓着网抄子，心有余悸地看向白粉衣，道：“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你看那边。”白粉衣一边拽着轻雅的袖子，一边用网兜指着荆燚的船，道，“燚叔叔被人威胁了，咱们快点去帮忙。”
    “帮忙？太夸张了。”轻雅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看向水面继续找鱼，道，“师父他可厉害了，这点小事他能搞定。”
    白粉衣不悦道：“那是你师父哎，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为什么要着急？那种货色，在我手里走不了一招，对师父根本没有威胁，用不着担心。”轻雅奇怪道，“再说了，你总是担心他做什么？咱们继续抓咱们的鱼，我一条都没抓到呢。”
    说起抓鱼，轻雅好是郁闷。
    也不知道这湖里的鱼怎么就那么聪明，眼看着它们就在小渔船附近游泳，可就是抓不到。更有甚者，明明已经进了轻雅的网抄子，不知怎的一个打挺，竟然就跑出去了。轻雅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鱼篓，又偏头看看白粉衣已经装了三条鱼的鱼篓。嗯——还是自己抓到比较开心。
    轻雅继续看着湖面，努力找到鱼的身影，迅速下网抄子一捞。哗啦啦水声响过，唉，又没抓到。轻雅瘪瘪嘴，转头看向白粉衣，打算问下她是怎么抓鱼的。旁边，白粉衣默默地看着那边荆燚船上的动态，并没有注意自己。轻雅呆了呆，顺着白粉衣的目光看过去，一脸懵逼。
    (未完待续)

 第六三一章 异样频频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轻雅奇怪道，“又没真打起来。”
    白粉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目光依旧淡淡应道：“你们人类的事情，永远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
    “错，是大人的事情不简单，和我没关系。”轻雅稚气道，“师父说了，小孩子只要关心眼前的事就好，别的不需要管。你也别想那么多，过来跟我一起抓鱼就好。”
    白粉衣朝着轻雅吐了吐舌头，又转回目光继续观望。
    轻雅见它不理自己，默然看了一眼空空的网抄子，想了想，便转头看向梁满。船头处，梁满安静注意着周围的所有动态，以袖掩口，断续地吹着似有所指的哨音。见轻雅看过来，梁满询问地看了回去，等候轻雅示下。轻雅尴尬地转开目光，才不想明知别人在忙的时候打扰，就转开了目光。
    嗯——还是抓不到鱼。
    轻雅郁闷地决定将抓鱼的事情暂停一会儿，等下看他们谁有空了，再让他们教下抓鱼。
    闲来无事，轻雅四下望望，并不意外的发现其他船只也没怎么在抓鱼，而是保持一副警戒的状态。那些船只都没什么看头，唯一还有点动作的就是荆燚所在的船。轻雅无聊地抿了下嘴，只好往荆燚那边看了过去。
    恰好，那边，池新芮似乎做出了妥协，收了断刀坐回船上。接着，荆燚抬手打了个手势，随之，那边船上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这边，轻雅只能看到荆燚的背影，并不知道荆燚是什么态度。不过，轻雅能看到池新芮和段钦平的嘴在动，应该是他们在交谈。只是，从这边看过去，正好对上耀眼的朝阳，并不能看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什么都听不清。
    所以——有什么好看的？
    一点都不好玩。
    轻雅不高兴地皱着眉头，用力呼出心头烦闷的浊气。适时，湖面恰有微风拂过，清凉宜人。轻雅被风一吹，凉得一个激灵，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念头，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轻雅四下看看，除了一片安静外，没有任何异常。
    咦？
    轻雅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一般，可是再次环顾四周之后，轻雅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荆燚那边，没人看着自己。
    嗯……错觉吗？
    似乎也不是。
    “哎，要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
    旁边，白粉衣担忧地吐了吐舌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说完，它下意识地想要拉轻雅，然后猛然想起来这孩子只有十来岁，伸出去的手不由得一顿。作为百岁之龄的白蟒，它担忧年逾六旬的荆燚算是正常，可是要去一个不足午匀之年的小孩去担忧，的确有点说不通。白粉衣尴尬地收回了手，挪着位置往轻雅身边靠近了一些，默然让轻雅处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保护范围内。
    轻雅没注意白粉衣的小动作，只是听到了它说的话，应道：“你想听吗？我有办法。”
    白粉衣意外道：“你有办法？”
    “对啊。”轻雅稚气地点点头，道，“我是学音乐的嘛，这点小事很简单。”
    白粉衣一蟒懵逼道：“这和音乐有什么关系？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当然有关系了，你瞧着。”
    轻雅稚气地应着，双手托起一聚，在两手中间凝聚出一团气。接着，轻雅把这团气分成两半，一手一个，将它们各自聚拢成一握大小的圆球，递给白粉衣。
    白粉衣一呆，道：“这是？”
    轻雅应道：“鸣音气球。”
    白粉衣诧异道：“你居然学会了燚叔叔的绝技？这么厉害！”
    “这个不重要，我来告诉你怎么玩。”轻雅稚声说道，“这两个气球，你拿着一个，另一个丢到师父那边。然后，你就能通过这个气球，听到那边的声音了。”
    “同频共振？你居然可以做到这个。”白粉衣把气球接过来，试了试音，佩服道，“真不愧是最有灵识的种族，小小年纪竟然就能有这样的御气功底，好厉害。”
    轻雅稚气道：“这个没什么厉害的，我师妹也会。”
    “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至少御气这方面，我就不行。”白粉衣确认了手中鸣音气球的功效，道，“我是随便丢过去一个就行？还是怎么的。”
    “随便就行。”轻雅应道，“这东西是双向的。”
    白粉衣吐吐舌头，道：“那等下丢过去了，你我就不能说话了，免得被他们知道咱们在偷听。”
    “没事的。”轻雅稚气道，“你把这个丢过去，以师父的水平，肯定会被他发现。如果他觉得可以听，就自然会给这东西加一个定向拾音的气罩。如果他觉得不行，就会把这个销毁。所以，不管是哪种状况，都不影响我们这边说话。”
    白粉衣扯了扯嘴角，道：“你还真是相信他。”
    轻雅笑然道：“当然，师父是最好的。而且，我还不会定向拾音那个，只有师父和师妹会。”
    白粉衣信服地点点头，照着轻雅说的，拿起一个气球往荆燚那边丢去。
    嗯？
    那边，荆燚看到鸣音气球的时候，微微愣了一瞬，而后轻笑出声。
    “前辈？”
    一旁，段钦平早就发现了轻雅他们的小动作。不过，鸣音气球看上去与周围空气相仿，对于不知道的人根本分辨不清。是以，段钦平并没有觉得是小动作引起荆燚发笑，故有此一问。
    “没什么，看到了个有趣的小东西。”荆燚笑吟吟地抬手一抓，将那鸣音气球摸到手里，暗中加了一道气壁后，随便在衣襟上一挂，道，“方才二位都说，你们并不知道九皇子就是我家小徒弟。不过，二位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家小徒弟是你们九皇子啊。”
    “怎么可能不是！”池新芮猛然道，“本将军以项上人头为证，下令要诛杀的九皇子就是那艘船上的孩子！”
    荆燚嗤笑一声，眼眸一转，瞧向段钦平道：“难不成，平大公子也认为，皇家会下令诛杀九皇子？”
    “不。”段钦平淡然道，“无故诛杀亲子，这种事，只有昏君才做得出来。”
    “大胆！”池新芮怒然呵斥道，“尔等刁民，怎敢妄言皇族是非！”
    “噗哈哈——刁民！”荆燚直接笑喷了，道，“哎呦喂，这耿直的娃儿，恐怕不能活着回京复命了。”
    段钦平淡淡看了一眼池新芮的怒容，道：“不知者无罪。”
    池新芮还想说什么，不期然对上段钦平阴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战栗。想说的话被噎在嘴里，池新芮微微眯了下眼，重新审视起了段钦平。
    “别看了，你猜不到他的身份。”荆燚好笑道，“以你的品级，根本接触不到皇家秘辛之事。识趣点，就乖乖坐下来回答问题。若不识趣，我不介意让你留下命来。罪名我都想好了，意图谋害平大公子。啧啧，这罪名足够你诛三族的了。”
    池新芮一呆，脑海中顿时闪过千百思绪，怔愣不语。
    段钦平轻叹一声，对池新芮道：“前辈风趣，不当真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荆燚笑吟吟道，“说不定，朝廷真要诛杀九皇子。只要随便安一个撺掇武林人士谋反的罪名，那可就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正巧，你们认定我这小徒弟是九皇子。那我为了保护我家小徒弟，做出些反击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乐师会的地盘。”
    段钦平听着荆燚漫不经心的话语，目光闪烁了一下，应道：“晚辈死不足惜，只是一旦如此，前辈这里，恐怕就不太平了。”
    “呵，那又如何？”荆燚笑吟吟道，“我乐师会自有仰仗，就算改朝换代，也无所畏惧，何况区区宵小耍闹。”
    段钦平心中一凛，沉默了一瞬，转头对池新芮道：“池副将，关于这次的暗杀事件，还请尽数交代，不可遗漏。”
    池新芮眸光一震，心中暗暗估算了一下退走概率，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道：“昨日，本将接到上面命令，说要诛杀藏匿在水仙苑的九皇子。这四名兵卒，便是本将派道此处，执行命令的。”
    荆燚笑吟吟道：“上面？哪个上面？是赵小八，还是殷四？”
    池新芮皱眉道：“自然是将军的命令。”
    “哦，原来是邢望畇的命令。”荆燚轻笑一声，道，“没记错的话，邢望畇是赵小八的直接下属，这锅甩的，还挺霸气。”
    池新芮眉头紧蹙，欲言又止。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江湖草莽，会对朝廷事务如数家珍。但是，既然对方能弄到这个消息，就证明对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如此，他别无选择，只能如实言说。
    旁边，段钦平闻言之后，微微诧异了一瞬，道：“前辈为何确定，这是旁人甩锅？”
    “因为有些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再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荆燚笑吟吟道，“再者说来，我家小徒弟还有个身份，是巫族少主。”
    (未完待续)

 第六三二章 又见刺杀

    段钦平大吃一惊，道：“他是巫族少主？！”
    “不错。”荆燚挑了下眉头，道，“但凡是皇族中人，都应该知道，这巫族少主代表着什么。而且，这个身份，已经在中都宣扬过，并非秘密。所以，这个杀令极有可能是伪造的，当然，也不排除阳奉阴违的可能。”
    段钦平默然，目光不由得看向那边船上的轻雅。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如寻常小孩无二，甚至还有些憨愚的孩子，竟然有着好几家少主的身份。若说其他少主不过是江湖头衔，算不得什么，但是这巫族少主……段钦平轻笑一声，皇朝想要代代永续下去，就不能损伤巫族分毫。所以，不管这孩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又或者一无是处，皇族都不会派人诛杀。
    “阳奉阴违，或许未必。冒充伪造，也不容易。”段钦平沉吟片刻，目光转向池新芮，道，“池副将，我记得，亲翊所有命令，都是写在传令竹笺上的。所谓持竹笺则行令，交竹笺则复命，如此，这诛杀令的竹笺，应该还在你身上才对。”
    池新芮严肃道：“军令机密，恕本将不能泄露。”
    荆燚顿时笑了，道：“都已经执行完还失败的军令，也好意思称作机密？别逗我成不？”
    池新芮更是皱眉，军令不可泄露，这是他的底线！
    段钦平抬头，给旁边的仆从递了个目光。
    仆从点头，忽然接近了池新芮，猝然出手。周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仆从手里已经拿到了，池新芮前襟夹层中的竹笺，双手奉到段钦平面前。
    “你……”池新芮猛然抬头，狠狠指着那仆从，又划转手臂指向段钦平，道，“你怎么敢窃取军令机密！”
    段钦平默然不语，淡淡回了个警告的眼神。
    池新芮悚然一惊，摇晃着后仰了些许，被身后的侍卫堪堪扶住。至此，池新芮才恍然发现，船上其他两方的实力，都比自己这边要强上许多。而他这个所谓的亲翊副将，就好像是一个笑话。池新芮挣扎不得，只能沉默以对。
    “前辈。”段钦平接过竹笺，略略扫了一眼后，递给荆燚，道，“这字迹，的确是皇上的字迹，不像是仿的。”
    荆燚探头瞧了一眼，道：“假的，仿的挺真。”
    段钦平一怔，他怎么没看出来半点异样？
    “这里，纹路不对。”荆燚抬手一指竹笺上的一处暗花纹，解释道，“按池新芮所说，这命令是昨天下的。你该知道，当下是闰六月，而这纹路上画的是六月，并且没有日子的纹路。很明显，这命令是假的。”
    段钦平仔细看过，如荆燚所说，的确没有。
    旁边，池新芮也仔细瞧了瞧，不由得冷汗如雨。分辨传令竹笺的真伪，是基础中的基础，而他却下意识的认为没人会有胆量仿造皇家之物，所以忽略了这一点。没想到，还真有人敢仿，简直胆大包天！
    忽而，段钦平轻咳一声，道：“前辈的消息渠道，着实让人意外。”
    荆燚笑吟吟道：“相较驿站联的消息渠道，彼此彼此。”
    段钦平微微颔首，手持仿冒传令竹笺，淡然看向池新芮道：“事到如此，你还有何话说？”
    池新芮欲言又止，踌躇半晌，认命道：“此事，的确是本将疏忽，本将甘愿受罚。但，本将只接受朝廷处罚！”
    段钦平点头，道：“出了此处，我会安排羽林的人，将你带回中都受罚。”
    池新芮默了，一言未发。
    两旁，荆燚与段钦平二人，不语地看着池新芮。如此静默了半刻钟后，段钦平轻叹一声，道：“看来，他应该并不知道更多信息了。”
    “这个倒是意料之中，毕竟亲翊是单线管理模式，很多事他不知道才正常。”荆燚笑吟吟道，“再说，有这个竹笺，已经能知道不少信息。竹子的来源，墨迹的成分，笔锋的材质，暗花的工艺，条条都是线索，够查一阵的了。”
    段钦平微微犹豫，道：“您来查？”
    “都行，我随意。”荆燚笑吟吟道，“不过，若是我抓到了幕后黑手，肯定不会留下活口。若是你还想问出什么，那就你看着办。”
    段钦平紧紧捏着竹笺，微笑道：“前辈真是洒脱。”
    “这不是洒脱，这叫技术高人胆大。”荆燚慵懒地往后一仰，懒散地依靠着船沿，道，“那就这样，这事归你处理了，我捡个现成的就行。”
    段钦平点头，将传令竹笺收入怀中，道：“既然如此，晚辈就献丑了。”
    荆燚一笑，偏头看向北岸方向，道：“昨天俘虏那俩马上就到，你来安排人送回中都。”
    段钦平应道：“定不辱命。”
    旁边，池新芮已然认罪，静默垂首，不敢插话。原本以为，这个传令竹笺的事，只有亲翊内部才会知晓。不过，听他们说了这么多，池新芮忽然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实力面前，所谓的秘密不过是个笑话，连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都能知道的事，更别说那种必然存在的有心人。只是，池新芮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仿冒了传令竹笺。若是以武犯禁还好说，若是奔着……池新芮眉头紧蹙，看来要赶快往回报信才行。
    说话间，一艘小船缓缓而来。小船稳稳横在荆燚那边的船头处，船上，是被俘虏的那俩人。只见，那俩人被黑布遮着左眼，血迹斑斑，同时，那俩人的右腿被拦膝斩断，血污一片。除却两处明显血迹，这二人看上去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怎么会这样？！”段钦平见状，大吃一惊，道，“前辈，这两位好说也是朝廷官员，您无权动用私刑！”
    荆燚淡然一笑，挑了挑眉毛，根本没当回事。
    池新芮抬头看到二人惨状，心头也是一惊，连忙迎上前去，道，“他们做了什么？怎么能这么对你们！”
    小船上的二人相视一眼，一人垂下了头，一人勉力挣扎着起身，道：“大人，救……”
    噗！
    池新芮只觉得胸腹一痛，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人。这个满身血污的人，竟然拿着一把匕首，刺杀自己！
    那人一击命中，立刻用力准备抽回匕首。池新芮一痛之后瞬间反应过来，左手迅速按住身上的匕首，右手立起一掌，直接朝着那人的面门而去。那人见状，松手向旁侧一闪，躲开了池新芮的攻势。而后，那人顺力一个旋身，弯腿矮身，猛然用力一蹬，越过池新芮，直扑荆燚！
    “天呐！”
    这边，白粉衣看到对面动态，惊呼一声豁然起身，张口便聚气一个水球准备丢过去。
    “别动。”
    轻雅抬手一捞，将白粉衣聚起的水球拦了下来，丢到湖里，道：“都说过了，在这里不可以用御水术。而且你要相信，师父有本事解决的。”
    白粉衣焦急得很，生怕荆燚出什么事。
    轻雅安抚地摸了摸白粉衣的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粉衣手上的鸣音气球，但心里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轻雅也有点不明白了，为什么九皇子的梗就用不烂呢？原本的九皇子已经死透了，而轻音的替身也放入江湖了，怎么还有人抓着虚名不放？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哎，我闪。”
    那边船上，荆燚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当即起身后仰，顺势加力往后倒去。
    扑向荆燚的人微微一愣，却也没有试图停下身形，而是惯性地继续往前扑到。荆燚往后仰的速度较快，而那人扑过去的速度却在减慢，二人的距离很快拉开。那人用右手在左胳膊上一摸，忽然，手中便多了一根细长的钢针。那人甩手一挥，直掷荆燚！
    “哇塞，好恶心！”
    荆燚怪叫一声，凌空转向，让自己的身形往横着的小船上飞去。
    那人不料荆燚还有这么一手，顿时打空，紧接着扑通一声，坠落入水。那人虽然落水，但丢出的钢针被荆燚避开，直直朝着轻雅的方向飞了过去。
    “小心！”
    白粉衣示警一叫，同时，张口御水，要拦那钢针。
    旁边，轻雅被叫声惊得愣了一瞬，接着猝然抬手往上一挥。应着轻雅的挥手，湖面一股水柱挺立而起，拦在轻雅与钢针中间。不过是眨眼间，那钢针猛然扎入水柱，受阻而停下。随后，那钢针猝然一震，自己化为灰烬，混入水中不见了。片刻后，水柱自行落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悄然无息了。
    “哇塞。”白粉衣惊诧地瞧着轻雅，道，“你居然连御水术都会！”
    轻雅呆然道：“什么御水术，我不会啊。”
    “你刚刚用的那个就是啊。”白粉衣一脸羡慕道，“人族就是厉害，我要学好久的东西，你这么小就会了。”
    轻雅怔了怔，稚气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弄出来的，再弄就不会了。”
    白粉衣扶额了，道：“咱说真话成不？我不嫉妒的。”
    “我说的就是真的呀。”轻雅皱眉看着自己的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未完待续)

 第六三三章 鲛人锋芒

    白粉衣仔细瞧着满眼迷茫的轻雅，好，它信了！
    那边，荆燚稳稳地停在横着的小船上，好嫌弃地啧舌，道：“我从前只是听说，有杀手会把暗器藏在体内，这样搜身也难以搜出来。没想到，还真有人把暗器藏在皮下。恶不恶心啊，讲点卫生好不？”
    闻言，段钦平脸色变了变，转眸看向池新芮。旁边，池新芮被护卫扶住，凶器未拔，却还能坚持一阵。池新芮也看到了杀手的皮下藏针，脸色也是变了变。
    没有人应答。
    落水的杀手一头扎进湖面之后，便没再浮起，待到湖面归于平静，连个气泡都没有。
    “呦呵，这么高级，竟然还会水。”荆燚笑了一下，扬手打了个响指，道，“小满，把人给我逮住！”
    梁满得令，吹响哨子。
    哨声向四面八方传开，水面平静无痕。稍待片刻之后，一道水柱猝然腾起，是那杀手被丢出水面，落在了那横着的小船上面。那杀手一动不动，已经气绝身亡。水中，有两个人影悄然闪过，随即无声退去。
    “鲛人！竟然是鲛人！”段钦平惊然诧异，欣喜异常，道：“您从哪里弄到的？还有其他人吗？”
    “这是重点吗？”荆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努努嘴，道，“这事情还没开始查，就一死二伤，伤的那个，一个重伤残废，一个重伤濒死。你确定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说这些无关琐事？”
    段钦平凛然回神儿，忖度了一下眼前的现状，道：“这里没有晚辈的人，还请前辈借下人手，将他们送出水仙苑。晚辈有人在水仙苑外接应。”
    荆燚点头，道：“请便。”
    段钦平颔首，迅速下令，将池新芮以及那四名护卫送出水仙苑。池新芮几人没有反抗，其中完好无损的两名护卫还帮忙护送伤员，是以，几人很快被遣送离开，没出乱子。同时，船上剩余的鬼字杀手很快处理了血污，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东家。”水中，一名鲛人露头出水，道，“已经检测，水中无毒。”
    荆燚点头，笑眯眯道：“辛苦了。”
    鲛人颔首，没于水中。
    段钦平好奇地瞧着鲛人消失的位置，道：“前辈，它们……”
    “鲛鱼知道，做法和水猴子一样，剥了皮当水衣，如此罢了。”荆燚随意道，“具体的制作工艺，无可奉告。而所谓的鲛人，就是熟悉这个工艺的族群，不是你想的那种异人类。”
    段钦平微怔一瞬，道：“若是如此，水猴子不够用么？”
    “哎呀，一个咸水一个淡水，腐蚀程度能一样么？再说了，你知道这鲨鱼皮泳衣在水下的速度……咳咳，我跟你说这个干嘛。”荆燚面上的嘚瑟收敛，唇角一翘，道，“总之你也看到了，我家小徒弟行踪的消息，的确是你透露出去的。如今给我小徒弟招了灾，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段钦平微微一笑，道：“前辈这话牵强。据晚辈所知，这皮下藏针的手法，是蝠网杀手堂的秘术之一。或许今日的一切，都是蝠网的一场戏，是也不是？”
    荆燚嗤笑道：“行了，你我手中的消息网，都不是吃干饭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俩俘虏明显是栽赃嫁祸，否则以我的手段，足够让他们毫发无伤的同时，痛不欲生。至于里面混杂的杀手堂杀手，以及所谓的亲翊禁军是否为真，还真不好说。”
    段钦平眼眸微闪，微笑不语。
    “行，你不说，那我先说。”荆燚重新在船上坐下，理了理衣襟，才说道，“那个杀手，不是我杀手堂的杀手。他在自残之后，行动力骤减，并不是故意扎歪了那一刀。可在杀手堂里，残肢训练是一门必修课程。若真是杀手堂的杀手，会在这种状态下一击毙命才对。”
    段钦平沉吟片刻，道：“那几个亲翊，是真的。”
    “真的？真的是真的？！”荆燚诧异地惊呼一声，完全不信，道，“亲翊禁军可是皇上的护卫，怎么可能轻易离开中都？”
    段钦平微笑，含蓄道：“这阵子，皇家血脉伤亡较大。”
    “哦——”荆燚拖着长声，笑吟吟道，“这么说，赵小八终于准备开始分封了？”
    段钦平轻笑出声，道：“前辈果然是个通透的。”
    “那是，好歹是自家血脉，能留还是舍不得弃，我晓得。”荆燚说着，二郎腿一翘，慵懒道，“就怕，这儿的肥油流到无底洞里，到时候，对谁都不好呀。”
    段钦平沉吟片刻，道：“此事，晚辈无法保证什么。不过家父并不愚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通透得很。”
    “也就是说，此事的确是赵小八在处置。”荆燚摆弄着手指，摇着翘脚，道，“若是如此，消息泄露倒也正常，毕竟有那么多眼睛盯着，定然防不胜防。只是这么一来，搜索范围就大了。”
    段钦平微笑道：“驿站联最不缺的就是人。”
    荆燚笑吟吟道：“所以让你查是明智的。”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
    这边，俩孩子围着鸣音气球听着对面的动态，乖然不语。不过，那边的对话已经从正经转为闲聊，轻雅实在是耐不下心来听了，便伸手稍微扯了扯白粉衣的衣袖。
    “干嘛？”白粉衣目不转睛地盯着鸣音气球，随口应道，“有事就说。”
    轻雅一滞，稚声道：“他们已经谈完了，其他小事就不用听了？你教我抓鱼。”
    “唉——你就不能耐心点？”白粉衣忍不住皱眉，道，“你别以为他们在说小事，很多消息都是从这小事中传达下来的。比如你听，他们正在说的各地景色，但凡点到且所言属实的地方，就是他们去过，或是情报网覆盖的地方。明白吗？”
    轻雅不高兴地闭紧嘴。
    有荆燚那个碎嘴在，轻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对话猫腻。只是荆燚早就说了，这些还不需要他在意，而轻雅本身也不喜欢这种磨叽拖沓的说话方式，所以他只觉得无聊得要死，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
    轻雅不高兴地瞧着专心致志的白粉衣，见它并没有动摇的意思，也就失了打扰的心思。转头，轻雅看到梁满那边安静了下来，想了想，便凑过去求助。
    梁满听了轻雅的抓鱼悲剧，心中奇怪，道：“您用的方法没错，只要多试几次就好。”
    “我都试了好几次了好嘛，那些鱼就是抓不到，好像成精了一样。”轻雅瘪瘪嘴，道，“是不是你们这里的鱼也要训练，能被什么人抓，不能被什么人抓？”
    梁满摇头道：“这里的鱼都没有训练，是天然养的，或许只是碰巧聪明了几只罢了。”
    轻雅听了，觉得很对，于是又去船边试了几次，可效果依旧。无论是快下网还是慢下网，那些鱼总会挣扎着逃脱。甚至于几次过后，轻雅面前的湖面，硬生生形成了一块没有鱼的区域。
    这就尴尬了。
    轻雅郁闷地盯着眼前的湖面，脑海中灵光一闪，对梁满道：“对了，刚刚看到水里的那俩鲛人还在吗？”
    梁满点头，道：“正在待命。”
    “那好。”轻雅高兴道，“你把他们叫过来，帮我把鱼赶过来。”
    梁满尴尬地眨眨眼，道：“他们负责水域安全，您若是……”
    “安全我来负责，让他们帮我抓鱼。”
    说着，轻雅运气于手掌之中，扒住船侧部分，将警戒气场透入水中。湖面以下，暂无差错，只是随着轻雅的气场在水中散开，湖水中的鱼群迅速散开，躲避轻雅的气息。
    “哎哎？”轻雅忍不住叫唤道，“鱼怎么都跑了？”
    “笨死了你！”旁边，白粉衣看不下去了，扯着他的袖子虚打了一下，道，“不是跟你说过，你的气场太过犀利，容易让弱小的生物害怕。你倒好，把气场全都透入湖面下面，是生怕吓不死它们吗？”
    轻雅一呆，迅速收了气场。果然，随着气场的收敛，鱼群再度聚集了过来。轻雅见状，继续隐匿身上的气息，与周围同化。鱼群果然不再害怕，往轻雅面前凑了过来。轻雅迅速出手，终于，抓住了一条大白鱼。轻雅兴奋得不得了，转头忘了其他事，专心抓鱼。
    那边，船上的几人，早被这边的动态转移了注意力。
    段钦平惊诧于轻雅气场的收放自如，不禁感慨道：“您这小徒弟还真是厉害，难怪能打败连家三公子，成为武林第一高手。”
    “那是，也不看是谁教出来的。”荆燚笑吟吟地应着，目光微微一厉，道，“不过，这娃子尚小，实力也就一般。若是有人想打什么不该有的主意，我不介意礼尚往来。”
    段钦平一顿，噗嗤笑道：“那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荆燚满不在乎道：“话可以客气点说，就当麻痹对手了。”
    段钦平微笑静然，道：“晚辈此生，不会成为前辈的对手。”
    (未完待续)

 第六三四章 暴怒斩杀

    “哎，谁知道呢。”荆燚慵懒一叹，砸了咂嘴，道，“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段钦平抬头看了下天色，道：“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时辰。”
    “哦。”荆燚精神了几分，目光扫向湖面，道，“够速度的。”
    段钦平一凛，道：“已经来了？”
    荆燚点头，笑意收敛。
    段钦平看了荆燚一眼，给旁边的侍从打了个手势。侍从点头应令，从怀中取出一支火铳，递了过去。段钦平接过火铳，刚要填塞火药，便被荆燚一把拿走，塞了一只劲弩过去。
    “这东西没用，入水会被吃掉力道。”荆燚把火铳丢还给那侍从，淡然无笑，道，“虽说准备抓活的，但也抓不到没有伤的，你说是不？”
    段钦平一笑，道：“弓弩力度还不如火铳。”
    “所以，我改制了箭头。”荆燚说着，丢了一袋子箭过去，道，“这是专门为陆打水设计的箭头，满弓入水能打五丈范围。”说着，荆燚看见段钦平很感兴趣地瞧着那箭头，好笑道，“事情结束，给你一袋，我那儿还有。”
    段钦平目光骤亮，道：“那可多谢了。”
    “好说。”
    荆燚应着，注意力全在关注着水下的动态。
    竟然有五个人从水下入侵进来，而且没有触碰到阵型守护，果然有一定水准。荆燚一边关注着水下的动态，一边悄然给梁满发令，让他改变阵型。梁满应令变阵，而近乎同时，水下那五人也改变了行进路线，巧妙的绕过了船阵。
    真是神了，就好像是他们看到了阵型变动一般。
    荆燚眉头微蹙，看来这一路人不光是来者不善，还颇有几分示威的意思。
    这边，轻雅继续欢快地抓鱼，很是开心。轻雅已经完全晓得了自己气场的恐吓作用，所以，他故意在周围用自己的气场画了一个圈，让周围的鱼往自己的位置处逃跑。等鱼逃跑过来之后，用网抄子一抄，稳住一条大白鱼。要不是轻雅力气小，一次也就抓一条鱼，否则那一网抄子下去，估么能捞上来五六条。
    旁边，白粉衣和梁满感受到荆燚那边的气氛，同样摆出了戒备的姿态。不过，轻雅丝毫不受他们影响，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抓鱼抓得不亦乐乎。梁满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轻雅，便见那边荆燚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提醒。梁满乖然应令，并给白粉衣说了一句。白粉衣也没想让小孩子插手，也就当做不见。
    很快，水下隐藏的阴影绕过了荆燚的船只，丝毫没有停顿地朝轻雅这边过来。
    “果然目标是呆娃子。”
    荆燚不悦地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这是招谁惹谁了，非要置我那乖徒弟于死地。”
    段钦平微笑，道：“或许，在场诸位都是目标，只是那孩子优先罢了。”
    荆燚面色一沉，道：“那只是垂死挣扎。”
    “未必。”段钦平笑然道，“毕竟在旁人看来，晚辈与前辈并无交情。若是有人离间个一二，必定中招。”
    荆燚一顿，诧异地看向段钦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与你有过交情吗？”
    段钦平轻叹一声，道：“原来前辈忘了。”
    荆燚闻言，真真实实地被惊到了。荆燚在十几年前的确偷看过段钦平，那时二人并无交流，之后这也是第一次见面。要说请段钦平来帮忙这次的事件，完全是利益驱使，绝无交情可言。所以，方才看到那杀手刺杀池新芮的时候，荆燚并没有援手，就是要看看段钦平的反应。没想到，段钦平的反应过于平淡，搞得荆燚还以为这人太嫩，没懂那嫁祸刺杀是什么意思似的。
    段钦平笑了笑，道：“前辈果然是好人，想必是救过太多的人，才会忘了被救的其中一人。”
    荆燚疑惑地瞧着段钦平，道：“我的确喜欢救人，但是除了我家小徒弟，我这辈子还真没救过其他男娃子，我很确定。”
    段钦平顿时脸上微红，淡笑不语。
    荆燚怔了怔，看到这样表情的段钦平，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曾经的高墙之下，有那么一个被太监欺负的小宫女。当时他还奇怪这宫女年纪太小了，如今想想，大约是为了隐藏身份。诶嘿嘿——荆燚看着段钦平的目光多了几分戏谑。
    段钦平一看荆燚坏笑，便知道他想起来了。如此，段钦平松了一口气，至少这点交情，能保证二人不会为敌了。
    嘭！嘭！嘭！嘭！嘭！
    连续紧密的五声巨响，骤然响起！
    随着五声巨响而起的，是五个巨型水柱。那五个巨型水柱环绕在轻雅的小船四周，水柱带起来的波纹让那小船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嗡——
    一声闷响猝然鸣响！
    轻雅这边的小船随声平静了下来，同时，周围的五个水柱也跌落了下来。水柱落下之处，各浮起了一具穿着水猴子水衣的尸体。那尸体远远看着就不对头，软塌塌的，好像一个人形水袋似的。船上，轻雅愤怒地看了一圈水里的五具尸体，继而愤怒地抬头望天。
    众人惊呆了。
    怎么回事这是？
    为什么发怒的是原本最乐呵的轻雅？
    “出来！”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轻雅大叫一声，挥着手里的网抄子指着空中向阳的一处，道：“别以为你藏在太阳光里我就看不到你，给我出来！”
    被轻雅所指之处，静默无声，毫无回应。
    “怎么回事？”
    荆燚最先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踏着湖水借了一次力，落到轻雅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天上张望，道：“有什么东西吗？”
    “师父，那里有坏人！”轻雅气得跳脚，死劲用网抄子指着上面，道，“就是那个坏人，在指挥这五个坏人，凿船底，把我的鱼都吓跑了！”
    呃……
    围观众人顿时一脸无语地看着轻雅，这娃子果然是呆，人家要杀他，他居然只关注鱼被吓跑了。
    荆燚眉毛一挑，道：“所以，我该说你心大，还是命大？”
    轻雅一呆，稚气道：“不是我命大，是他们要杀小满的鲛人，我才出手杀的人。那俩鲛人本来在帮我驱赶鱼群来着。”
    荆燚好无语地瞧着轻雅，这娃子的专注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脑筋也是一如既往的粗条。
    哎，真是呆娃子唉——
    轻雅见荆燚不理会，抬头看看藏在阳光下的坏人，道：“师父，那里还有坏人呢。”
    荆燚抬头瞧了瞧，没发现任何问题。
    众人也随之往天上看去，同样没发现任何问题。
    轻雅瘪瘪嘴，想用气弹打过去，有碍于有段钦平这个陌生人在场，不想暴露实力。犹豫了一下，轻雅只能求助荆燚，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荆燚很厉害。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地说道：“那个，日光太晃眼，看不太清楚。”
    轻雅顿时鄙视地看过去，什么看不太清楚，根本就没看见！
    荆燚干咳了一声，一摊手，就是看不见，能有啥办法？
    轻雅不高兴地抿着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可怜巴巴地看着荆燚。
    “咳咳——哎呦我去！”荆燚直接被这表情给雷到了，赶忙伸手捂住轻雅的小脸，道，“别学那小丫头卖萌耍娇，你是男娃子，明白吗？”
    轻雅扭头躲开荆燚的手，似懂非懂地眨眨眼，忽然看到天上那块异样的地方似乎变了变，不由得大叫道：“糟糕，坏人要跑！师父快点抓住他！”
    荆燚尴尬地没有动作，而周围的人也没有动作。众人都看不到轻雅看到的东西，是以就算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异样的气息有消散的趋势，轻雅顿时急了，一把甩开手里的网抄子，走到船舷边缘临近湖水的位置。轻雅左手一抬，划过一条弧线，复又下落，划过一条直线，立时，在左手划过的路径上，形成了一个流光的弓形状物。轻雅用左手一把握住那流光弓，右手抬在湖面之上，掌心朝下，拢指一抓。一道水流自水面飞出，冲到轻雅手中，凝聚成箭状。
    轻雅以流光为弓，以凝水为箭，拉弓满弦，直指天上异样之处。
    嗖——
    水箭离弦而出，往上不过六七丈远，猝然消失。
    众人见状，不禁大为惊讶。
    啪！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水箭消失的位置忽然爆炸开来。有超出水箭水量的水，从爆炸处飞溅开来，四下散落。
    荆燚脸色骤变，道：“拦住那些水！”
    “没事的，只是普通的水。”轻雅拽住荆燚，稚气道，“坏人被打中了，这些是剩下的东西，和御水术一样的水。”
    荆燚一愣，而后迅速聚拢气壁罩在小船范围之内。就算是御水术的水，那也是纯水，算不上普通的水，身上能不沾就不沾。至于那些落在湖里的水，会慢慢变成普通的水，应该无害也就不必管了。不过，荆燚笑意盎然地瞧着轻雅，不愧是他的小徒弟，竟然能感知到别人无法感知的东西，有意思。
    (未完待续)

 第六三五章 捕鱼示好

    连续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水仙苑其他人的注意。荆燚迅速撤了气壁，让梁满往各处报平安，又让在场护卫仔细确认湖水的状况，琐琐碎碎安排好了之后，这才再次看向轻雅。
    轻雅被段钦平盯上了，两个人在大眼瞪小眼。
    “喂，不许你欺负我家宝贝徒弟呦。”荆燚一把将轻雅抓过来，放到身后，笑吟吟道，“今日之事，平大公子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没错？”
    段钦平抬眼对上荆燚的目光，泰然自若，道：“晚辈明白。”
    “咱就喜欢明白人。”荆燚摆了个大笑脸，转头又看向湖面，道，“说起来，这手法好犀利啊，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平大公子可曾见过？”
    段钦平眉头微蹙，道：“未曾见过，只是看手法，似乎像是巫族法术。”
    荆燚撇了下嘴，道：“若是如此，那便是以及之矛陷己之盾，图啥呢？”
    段钦平淡淡道：“若我没认错的话，周围这五只水猴子，是我羽林麾下，水军之人。”
    荆燚默然一瞬，冷笑一声，道：“这算是拿咱们当猴耍了，可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看我玩不死他的！”
    轻雅默默听着大人们说话，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转头捡了网抄子，打算继续抓鱼。
    “慢着。”白粉衣一把抓住轻雅，正色道，“现在的湖水未必安全，你不要轻举妄动。”
    轻雅怔了怔，道：“就是普通的水。”
    “不是普通的水。”白粉衣道，“你刚也说过了，这是御水术的水，那是纯水。”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白粉衣，完全分不清区别。
    白粉衣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方才你打破的那个，叫做镜花水月。”见轻雅更加懵逼，白粉衣耐心解释道，“所谓镜花水月，是巫族的一种法术。这种法术以纯水为镜，施加法术，可以看到外面的实时状况。这东西原本没什么伤害性，但那是巫家本家的法术。这个明显不是巫家本家的做派，谁知道有没有掺杂害人的东西，谨慎为妙。”
    轻雅呆然歪头，道：“你的意思是，刚刚我没有打中坏人，只是打中了一团水？”
    白粉衣点头，道：“那是法术的媒介，施法本人应该不在附近。”
    “师父！”轻雅闻言，猛地往荆燚那边扑过去，同时惊声叫道，“我没有打到坏人，我打到的只是一团水！”
    荆燚随手捞过轻雅，扶他站稳，才笑吟吟道：“不急。幕后之人，自有消息网去查。你管好自己，别让坏人给伤了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道：“知道了，师父。”
    荆燚笑眯眯地揪揪轻雅的发髻，目光一溜，道：“小满过来，送小雅和小粉儿上岸。”
    “是。”梁满应声走了过来，一顿，向荆燚行礼，道，“今日失职之处，待此事结束后，自请处罚。”
    荆燚一愣，轻笑道：“不必了。我家小徒儿身手敏捷，连我这个做师父的都阻拦不及，又怎会怪你。”见梁满一脸自责，荆燚笑吟吟道，“行了，反正死的不是自己人，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专心把这俩孩子给我看好了，别伤到他们自己就得。”
    “是。”
    梁满应声，立刻安排了起来。
    很快，轻雅坐着他们来时的小船回到岸上。而荆燚和段钦平依然在湖心的船上，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此时，湖上的船阵改为捕鱼专用的螺旋阵。湖水受阵法影响，形成暗流。鱼群进入暗流，随行游移。而船上的护卫们只要在暗流的路径上铺设渔网，很容易便能补到鱼。不多时，湖上的船只就各自忙碌了起来，很是热闹。
    相较之下，岸上冷清得可以。
    轻雅一脸茫然地站在岸边，脚旁放着的是空掉的鱼篓。方才抓到的鱼已经被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缸里，梁满和白粉衣正在和缸旁的管事商议着什么。轻雅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听上去，不明觉厉就对了。
    “少东家。”梁满忽然走过来，恭敬拱手，道，“不知道您抓到这几条鱼，打算如何处理？”
    轻雅一呆，道：“处理？你们的鱼，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不用问我。”
    梁满微笑道：“镜湖北区这边的鱼，并非盈利之用，谁捞去，就可以算谁的。若是少东家不打算要，我们便自行安排了。”
    轻雅想了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红色的身影，便道：“这鱼可以送人吗？”
    梁满点头，道：“少东家想送去哪里？都送，还是只送一部分？”
    轻雅应道：“所有的，都送去毕方谷，给我师妹。”
    “那么远，你让他们送，还不如你自己送。”白粉衣跑了过来，很自然地搂过轻雅一只胳膊抱着，道，“我记得燚叔叔说过，那边有不少人。要不把我抓的这些也送过去，大概能够分。”
    轻雅一呆，顿时有些窘。
    白粉衣打量着轻雅的表情，小眼睛一眯，道：“你没打算送给其他人？吃独食可不是好习惯。”
    “嗯……也没有。”轻雅窘窘道，“若是他们想吃这里的鱼，我可以买给他们。只是这几条是我抓的，我想送给师妹。”
    “哦——你这么说我就懂了。”白粉衣挑挑眉毛，笑得一脸暧昧，道，“你师妹几岁啦？是不是很漂亮啊？你们进展到哪一步啦？”
    轻雅乖乖如实应道：“九岁，很漂亮，什么进展到叫哪一步？”
    “就是亲密程度啦。”白粉衣的笑容更加暧昧，道，“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琴瑟和鸣……诸如此类的。”
    轻雅呆了呆，道：“反正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除了去茅房。”
    “哦——”白粉衣摆出一副慈爱的表情，抬手摸了摸轻雅的头，道，“感情不错嘛，我很欣慰。”
    轻雅一脸懵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白粉衣瞧着轻雅的傻样，噗嗤笑了，道：“行了，不逗你了。你这几条鱼，你自己送回去。”
    “哦。”轻雅茫然眨眨眼，道，“这鱼能呆几天？”
    “什么呆几天，当然是现在就送过去啊。”白粉衣说完，发现轻雅仍然一脸茫然，怔了怔，道，“咦？听燚叔叔说，你已经得到了风雅颂的认可，难道没有吗？”
    轻雅稚气道：“是有这么回事，可和这有什么关系？”
    “哎，看来是燚叔叔没说，那我来教你。”白粉衣俏然吐了吐舌头，道，“风雅颂三位神尊，各有所长。其中，风小神可以随意穿越空间，通常可以用作传递物件来用。所以，你只要叫它来帮忙，只要眨眼的时间，就可以把这些鱼送到你想送的地方去了。”
    轻雅微微退缩了一下，道：“这点小事，不用让它帮忙。”
    “为什么不呢？你好奇怪哦。”白粉衣不解地说道，“风小神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如果你不让它做，那它还能干吗？”
    轻雅稚气道：“它长得和明姐姐小时候一样，可以养在身边玩啊。”
    白粉衣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不敢相信地瞪了轻雅一眼，道：“你个败家娃儿，不能这么浪费资源。呐，你把它叫出来，我同它讲。”
    轻雅犹豫地瞧瞧白粉衣，又瞧瞧候在一旁的梁满，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一点小事就要麻烦灵风。说起来，他和灵风也不熟，灵风具体会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不过，白粉衣说得有理，既然被它咬了自己的手，也该了解下它才是。这么想着，轻雅叫了两声灵风。
    应声，灵风悄然从临近的柳树后面走了出来，朝着轻雅稍稍点了下头，道：“小主有事？”
    轻雅点头，一指旁边的水缸，道：“你帮我把这个送去给我师妹。”
    灵风一呆，疑惑地看了看能装下几个轻雅的大水缸，又看了看轻雅，道：“你师妹是哪位？”
    轻雅稚声道：“就是我师妹啊。”
    “……”
    灵风扶额了，几天不见，自家小主怎么感觉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居然蠢得可以。
    “好了，我来说。”白粉衣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对灵风一笑，道，“风小神，好久不见，还认识我吗？”
    灵风随意扫了白粉衣一眼，点头道：“蟒家小妹。”
    “认识就好。”白粉衣吐了吐舌头，笑眯眯道，“方才出了点事，小雅表哥现在不在状态。由我替他跟你说话，不知可否？”
    灵风看了眼轻雅，见他的确一脸懵逼且没有反对，便道：“若他反驳，便不算数。”
    “嗯，那我就先说了。”白粉衣笑眯眯道，“这水缸里有几条鱼，是表哥亲手捞的，打算送给毕方谷的师妹，劳烦风小神跑一趟了。”说着，白粉衣转向梁满道，“小满哥哥，劳烦拿个盆子装一下，多加点水。”
    梁满点头，依言照办。
    灵风淡然看了一眼，一挑眉，道：“毕方谷那么大，本尊如何知道哪个师妹。”
    轻雅奇怪道：“你知道的呀，就是单玑呀。”
    “哦——那个师妹啊。”灵风顿时笑得一脸暧昧，道，“你要说师妹，毕方谷有好几个。不过单玑嘛，嗯——”
    (未完待续)

 第六三六章 幻境要塞

    轻雅疑惑地瞧着灵风，不理解哪里来的好几个师妹。
    见状，白粉衣耐心解释道：“灵风寻人是按名字寻的，就算没见过，也能找到。而师妹是个称呼不是名字，对应不到唯一的人，自然就找不到。”
    轻雅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听上去好麻烦的样子。
    说话间，灵风笑意一顿，眉头微蹙，道：“小主，查无此人。”
    轻雅一呆，道：“什么叫查无此人？”
    灵风解释道，“就是不存在这个人……”
    “怎么可能！”轻雅立刻叫道，“你之前还变过她的样子，被我禁止了，你记得吗？”
    灵风稍顿，继续说道：“或者是曾经存在过，此刻已经死了。”
    轻雅猛然一惊，道：“绝不可能！轻音和她在一起呢！如果师妹死掉了，轻音怎么不告诉我？难道它也出事了吗？！”
    “嗯……咦？似乎，琴老弟同样查无此人。”灵风说完，自己先摇头，道，“琴老弟是这里能级最高的神，除非升天或是湮灭，否则绝无可能查无此人。如此看来，或许，它们是被阵法或是结界困住，一时失联罢了。”
    “是吗？”轻雅吓坏了，道，“他们真的没事吗？”
    “……暂时无法确定。”事关轻音，灵风也不敢妄下结论，只能说道，“小主若能确定他们人在毕方谷附近，本尊可以去查看一二。”
    轻雅点头，道：“你可以问下大叔，我是说，宦牧。他负责看护我师妹，应该知道她去了哪里。”
    灵风默然片刻，道：“宦牧找到了，他在肜简铁铺。”
    闻言，轻雅皱了眉头。奇怪，不是说，那边有外族人入侵么？宦牧怎么会还在毕方谷外？
    “找到了。”灵风松了一口气，道，“单玑和琴老弟果然在一起，他们已经在肜简铁铺里，应该无碍了。”
    轻雅立刻就笑了，道：“快，把鱼送过去。”
    灵风点头，抬眼瞅了瞅已经装在木盆里的鱼，抬脚便够。
    “哎！等等！”白粉衣叫住灵风，又扯了一下轻雅的衣袖，道，“既然是讨好你师妹，就不能光送这么点鱼，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完全没有单玑吃鱼的印象，便道：“那怎么办？”
    “反正有风小神在，物尽其用呗。”白粉衣说着，朝梁满一伸手，道，“水产类目你这里有？给我一份，稍后还你。”
    梁满迅速拿出类目册子，递给白粉衣。
    白粉衣接过，转手塞给灵风，见它不接，便直接塞给轻雅，道：“这是镜湖所有水产种类的名册，你师妹想吃什么，可以让她自己挑。”
    轻雅眼睛一亮，原来还可以这样，果真是个好办法！轻雅欢喜地接过名册，递给灵风，道：“辛苦你跑一趟了。”
    灵风看看轻雅，又看看白粉衣挽着轻雅的手臂，笑然挑了挑眉，接过名册，用脚一勾木盆，原地消失了。
    旁边的管事见状，不由得轻悄抽气了一声。
    梁满立刻冷眼扫了过去，管事顿时垂头，默然走远了好些，识趣地没有多言。
    半个时辰前。
    崶夏城，肜简铁铺。
    肜可美急得快哭了！
    她不过是去拿了趟彩线，然后单玑人就不见了，只有君子兔在咬着换下来的窗户纸。肜可美到处都找不到单玑的身影，只能来到肜简铁铺，求助简薇薇。无奈，正值人员疏散的忙乱时期，而简薇薇和肜驷又是崶夏城的默认主事，根本无暇顾及一个小女孩的踪迹。
    按理说，此时，肜可美也该随着众人撤离，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单玑的情况，便把所有家中事务交给夫君贺悬山处理，自己则留在城中，焦急等待着单玑的回归。
    简薇薇看着心疼，便求助宦牧帮忙找寻单玑。
    宦牧皱眉，出去找了一圈，回来时，眉头更紧。
    “没找到吗？”肜可美急得眼圈都红了，急声道，“这丫头到底能去哪儿呢？这么危险的时候，也敢乱跑！”
    简薇薇轻叹一声，搂了肜可美过去安抚，期待地看向宦牧。
    宦牧皱着眉道：“人，的确没有找到。但是……”
    “但是什么？”肜可美激动道，“她没事对不对？她只是贪玩，并没有出事，对不对？”
    宦牧无法形容方才看到的东西，犹豫了一瞬，才道：“她不是贪玩，她大概……是想保住这个城。”
    肜可美一愣，道：“什么意思？”
    宦牧不答，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崶夏城往西十里之外，是一片荒芜大漠。正是这片大漠，分隔了孜亚斯坦和崶夏城，保证两者互不干涉，和平共存。而此刻，在毕方山与大漠的交界处，单玑借用地势布阵，硬生生将一片自然之地，改造成幻境要塞。
    方才宦牧找寻之时，误入了这环境要塞。若非是看到了不起眼处插着单玑自制的令旗，宦牧甚至都没发现自己被困幻境。现在想起来，宦牧还是一阵后怕。若非自己提前知道这令旗的存在，他还真没发现这幻境与现实有所差别。
    好在，宦牧误入的是未完成的幻境，是以，他没花多少功夫，便逃离了出去。不过，宦牧并不知道这个幻境是怎么做出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损耗什么效果如何，而单玑的身影，他根本就没见到。
    宦牧皱眉片刻，轻叹一声，道：“大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相信她。”
    肜可美顿了一瞬，怒火蓬然，不由得高声叫道：“你确定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只是个九岁的小丫头！我都不敢说能保下崶夏城，你确定她可以？！一旦差错，万劫不复！你知不知道！”
    “可美！”简薇薇淡淡拉住肜可美，道，“你别急，有话好好说。”
    “我怎么能不急！”肜可美红着眼睛，哭诉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往外跑。您说，这么孩子气的单丫头，我怎么能不急！”
    “哦，好了好了，放宽心。单丫头面善得很，必定不会有事的。”简薇薇这边哄着肜可美，那边对宦牧无奈一叹，道，“这次，单丫头的确顽皮过头了。不过孩子都恋旧，她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会舍不得也正常。若她能无恙回来，你们一定要好好跟她说，别再把她惹得偷跑掉了。”
    宦牧皱眉看着眼前两个妇人，只有无力地悄然叹息。
    “可美姐！咦，人呢？”
    门外，单玑软软嗲嗲的声音飘了过来。不多时，单玑颠儿颠儿地跑进肜简铁铺，一眼便看到肜可美，顿时兴奋道：“可美姐！你在这里啊！”
    “乖丫头！”
    肜可美猝然扑了过去，一把搂住单玑，死死抱在怀里，道：“你去哪里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碰到坏人？你知不知道，那边已经有探子摸过来了，你们有没有遇到？是不是吓坏了？我可怜的丫头哎——”
    单玑一下子蒙了，什么情况这是？
    “你这丫头，一声不响就消失，把可美吓坏了。”简薇薇叹然一笑，走过来安抚地摸了摸肜可美的头，对单玑道，“你还小，不能一个人到处乱跑，知道吗？若非要出去，可以跟可美说一声，让她随你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单玑眨眨眼，道：“我没有一个人乱跑，我和琴乖乖在一起。”
    简薇薇正色扬眉，道：“它不是人，不作数的。”
    “怎么不是！”单玑一撇嘴，回头招呼道，“乖乖琴，快进来，让他们见见，你变成人了。”
    应声，轻音淡然走了进来，默默站在单玑身旁。
    简薇薇顿时惊呼道：“太师父！”
    宦牧也是一惊，道：“灵偃大师！”
    轻音淡淡把头朝二人转了一下，连顿都没顿，就转了回去，重新守着单玑。
    离轻音最近的肜可美和单玑见状，顿时二脸懵逼。当然，这俩人也是聪明的，稍微一想就大概猜到了，轻音幻化的人形和当年的灵偃一模一样。不过，单玑怀疑地看向轻音，它的脸都被面具遮住了，居然也能被别人认出来？反正单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众人正在惊疑不定，忽而，眼前光线一明一暗，灵风带着木盆凭空出现在了屋内。
    “单玑。”
    灵风直接盯上了单玑。
    “你是谁？”肜可美立刻防备抬手一拦，将单玑护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道，“你想做什么？”
    灵风轻蔑一笑，完全没有理会肜可美，只是朝着单玑轻踢了下木盆，道：“这些，是轻雅小主让本尊带给你的。”
    单玑眨眨眼，低头看看木盆和鱼，抬头疑惑地瞧着灵风，道：“你是什么……鬼？”
    灵风不悦，道：“你怎么骂人呢？”
    单玑一翻白眼，道：“你又不是人！”
    灵风一滞，话是没错，可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轻音在一旁无声窃笑，它就知道，单玑绝对是故意的。
    不错，单玑一眼就看出灵风的气息和常人不同，细算起来，倒是与轻音有几分相近。先前，轻音已经尽力描述了轻雅继承乐雅，并连带有乐风乐颂辅佐一事，所以嘛……单玑窃然偷笑，这个小神也挺逗趣的。
    (未完待续)

 第六三七章 亲手捕鱼

    肜可美疑惑地瞧着单玑，道：“你认识？”
    单玑摇头，道：“第一次见。不过，它说的应该是真的，那些鱼上面都有轻雅的气息。”
    肜可美皱眉，依旧警惕地瞧着灵风，生怕它对单玑不利。
    灵风没心情和小辈较真，眉头一扬，侧身转头，瞧了一眼简薇薇，道：“简家小妞儿，别来无恙乎？”
    简薇薇怔了怔，脑海中忽然涌起一段记忆，不由得惊讶道：“你是灵风！”
    灵风点头，道：“正是本尊。”
    “你跟了……必定是小雅那孩子，是我糊涂了。”简薇薇松了口气，笑然对肜可美道，“你不用怕，这是自己人。”见肜可美还是一脸疑惑，又补充道，“这位的地位，和琴前辈等同，稍微客气一点。”
    肜可美勉强点头，戒备稍稍松了些许。
    单玑趁机从肜可美怀里挤了出来，几步跑到木盆前面，蹲下身来，伸手戳那盆子里的鱼，兴奋道：“活的哎，刚抓起来的？”
    灵风一顿，道：“嗯，还没吐沙子。”
    “哦。”单玑一嘟嘴，眼珠一转，回头对肜可美道，“可美姐，咱们今天煮鱼汤吃。”
    肜可美迟疑了一瞬，简薇薇抢先应道：“不急。这鱼可以拿到隐居点去再做，先收拾东西比较重要。”
    单玑摇头，郑重道：“我，不，走！”
    “那个，打断一下，本尊还有事没有说完。”灵风不耐烦地掸了掸袖子，拿出水产名册，往单玑处一递，道，“小主说，你若不喜欢这鱼，可以重新在这里面选喜欢的，他去弄来给你。”
    单玑一愣，怀疑地接过册子，一边随意翻看着，一边道：“这是他说的？还是别人教他说的？”
    灵风顿了一瞬，道：“他旁边的女孩子教他说的。”
    “女孩子？！”单玑顿时气得咬牙，“几个女孩子？”
    “一个。”灵风如实应答，瞧着单玑生气的模样，扯出一抹坏笑，继续说道，“他身边只有一个挽着他胳膊的女孩子。”
    “知道了！”单玑怒然一甩手，将名册递回到灵风面前，道，“你跟他说，这上面的写的，每一样，我都要一只！”
    灵风有趣地瞧着单玑的反应，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不曾想，单玑发怒引起了周围的气场变化，灵风见状心头一惊，随后目光一注。
    怎么可能，她竟然是……
    灵风笑意收敛，目不转睛地盯着单玑，心头震惊不已。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单玑见灵风不接，啪地拿册子打了灵风脑门一下，道，“你去复命，不许盯着我看！”
    灵风一滞，垂眸挪开了目光，伸手拿过册子的同时，原地消失。
    旁边，简薇薇见灵风消失，后怕地抚了抚胸口，道：“单丫头，你可真大胆，竟然敢打灵风。若是惹怒了它，后果不堪设想。”
    “谁管它！我还生气呢！”单玑余怒未消，狠狠地跺了下脚，道，“轻雅那个混蛋，竟然又勾搭漂亮妹子！难道我就不漂亮吗？都不知道快点回来找我！”
    呃……
    围观的三位大人有点尴尬。
    宦牧轻咳一声，道：“外面诸事繁杂，一旦沾染，便没那么好脱身。前辈应该已经在清理尾巴，用不了几日，他们就能回来了。”
    “我知道，不需要你解释！”单玑猛地转头，指着宦牧发怒道，“说起来，你也够了！师父和师兄都不在，你用不着腆着脸在这里装无辜，给谁看！说的好听，装作义父当我的护卫，实际上，是怕我把乐雅拐走！我告诉你，就算我真把它拐走，凭你也拦不住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的依仗是什么！”
    宦牧一怔，眼眸光辉收敛，整个人都阴郁了几分，浑身散发出了冷冽的气息。
    单玑见状，冷笑一声，正要放出气场反迫过去，却见轻音抬臂一拦，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一道气柱打过去，毫不留情地打散了宦牧的气势。
    宦牧根本不及阻挡，就被轻音完全打压了下去。不止如此，一击之后，宦牧胸中气血翻涌，咽喉腥气微甜，难受异常。
    “罢了。”单玑抬手握住轻音的手，道，“他不过是执行命令，技高人傻罢了，没必要取他性命。”
    轻音一顿，抬手一抓，撤去气息压迫。
    很快，宦牧便觉得气息顺畅了几分，涌血也下去了。
    单玑冷眼瞧着宦牧，哼了一声，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碍眼！”
    宦牧沉默片刻，离开了。
    “薇薇姨，可美姐，你们也不用劝我了。”单玑淡淡看向二人，道，“我已经决定，要坚守崶夏城，无论你们是留是走，都不要牵扯到我。”
    旁边，简薇薇和肜可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处看到了担忧。
    “乖丫头，这件事……还是稍微商量一下。”肜可美小心道，“十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打不过，稍微躲躲也不丢脸……”
    “这不是丢脸的问题，是这里绝对不能丢的问题！”单玑凛然一笑，抬眼不期然撞上肜可美担忧的眼神，稍顿，缓声道，“我会尽力保下崶夏城，若实在不行，乖乖琴会保证我的个人安全。”
    “对哦，琴神是很厉害的。”肜可美眼睛一亮，道，“若是让它杀掉那些人……”
    “绝对不行。”单玑立刻道，“那样会暴露乖乖琴的存在。”
    肜可美一滞。
    简薇薇一笑。
    “可是……”肜可美挣扎道，“乖丫头，你没必要一定保下这里，大不了毁了重建啊。到时候，你想建成什么样，就可以建成什么样，多好呀。”
    单玑默然不应，面色很是不悦。
    “好了，就这样。”简薇薇温柔拉住肜可美，道，“既然琴前辈可以保证单丫头安全无虞，你又何必让她错过这么好的实战机会。你总不能一直把她放在温室里，养成一朵盆栽？”
    肜可美怔了怔，脸色微变，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一两万人，我肯定……”
    “好了，别说了。”简薇薇笑然道，“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肜可美依旧犹豫。
    简薇薇叹了一声，把肜可美拉走，私下谈心去了。
    旁人都走了，肜简铁铺里，只剩下单玑一人。
    哦，还有轻音，和一盆鱼。
    单玑气恼地用手拨弄着盆里的鱼，拨弄了几下后，莫名的，气消了。
    轻音默默陪在单玑身旁，默默地注视着单玑的脸。
    忽而，单玑轻笑一声，道：“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按我说的，把水产送过来？”
    轻音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我想也是。”
    单玑笑容明媚，异常安逸。
    此时，水仙苑内，镜湖之畔。
    轻雅跟梁满说明情况，得到了捕捞许可后，亲自拿着网抄子，在养殖场里面按类目名册所载，逐一捕捞。
    时辰已近正午，日光正烈，镜湖反射的日光灿烂夺目。轻雅努力避开这刺目的日光，耐心地捕捞着每一只水产。旁边，梁满将轻雅捞到的水产，依次放入准备好的木匣中，加冰加水，保证水产鲜活。
    不远处，白粉衣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拽着灵风的衣袖，一手托腮，有趣地瞧着那边的抓捕活动。灵风淡然正立，单手负背，抓着自己的另一个胳膊，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的一切面带思索。
    如此忙碌了一个多时辰，轻雅终于捕捞完毕，经检查确认无误之后，兴奋地让梁满把大木匣拎给灵风。
    “哇，你还真有心情一只一只的捉了呀。”白粉衣一边对轻雅说着，一边打量着这巨大的木匣，吐了吐舌头，偏头对梁满道，“看这木匣子，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难道你们这里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客户？真够刁钻的。”
    梁满微笑，目光往湖面扫了一下，道：“客户，自然是没遇到过这么刁钻的，自家顽皮之人，反倒是有的。”
    白粉衣恍然道：“我想也是，除了他，应该没人这么无聊。”
    轻雅不在意这匣子是哪里找的，只是兴冲冲地招呼灵风，道：“这是她要的东西，你帮我给她送过去，好不？”
    灵风看了眼匣子，道：“能让小主亲自捕捞每一样水产，看来，小主对这个叫单玑的女孩很是上心。”
    轻雅点头，道：“这个自然，她是我养的。”
    灵风忽然出手，隔着衣服握住了轻雅的手腕，稍顿，而后面色一变，正色凛然对轻雅道：“小主可知，单玑是半灵体？”
    “嗯？”轻雅不解地歪头，道，“半灵体？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灵风盯住轻雅的眼睛，不算意外地发现其中并无波动，只能皱眉道，“原来如此，难怪你能放任她在那里自生自灭。”
    轻雅闻言，大吃一惊，道：“什么叫自生自灭！毕方谷可好了，她在那里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灵风松开手，淡淡道：“她灵魂不稳，大约寿命不久。”
    “不可能的！”轻雅被吓到了，急得团团转，道，“她会死掉吗？怎么会这样。毕方谷是最安全的呀，若非如此，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这可怎么办？还有没有救？”
    (未完待续)

 第六三八章 紧急归程

    “有的。”灵风及时接话，道，“只要你在她身边，就能缓和。”
    轻雅立刻蹦了起来，往湖面上跑去，边跑边道：“我要告诉我师父！”
    灵风默默看着他跑远，没再说什么。
    旁边，梁满和白粉衣双双瞧着灵风，二脸疑惑。
    灵风察觉到目光，只是冷然一笑，道：“有些事，不该多问就不要问。妄窥探天机者，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闻言，白粉衣脸色立刻就变了，一把捂住了嘴，一个音节都不敢发。
    梁满眉头微皱，虽然他没太听懂是什么意思，但看白粉衣的态度，也知道其中必有深意。也罢，主子做事，下人无需多言，他只要默然守护就好。
    另一边。
    轻雅飞奔上湖，风风火火地冲向荆燚和段钦平所在的小船。
    段钦平本正要说什么，恰好看到轻雅飞奔而至，不由得诧异了一下，道：“这孩子，踏水而行竟然如履平地。”
    荆燚笑吟吟道：“无他，不过是轻功比较熟练罢了。”
    段钦平被逗笑了，荆燚的借口，真是越来越随意了。
    “师父！”轻雅很快冲到近前，猝然停下，焦急道，“师父，师妹要死掉了，我要回去救她！”
    荆燚微怔，淡笑道：“放心，那些兵卒，伤不了她分毫。”
    “兵卒？”轻雅呆了呆，又着急道，“不是兵卒，是灵风说的。它说师妹快死掉了，我得去救她！”
    荆燚微微惊讶了一下，道：“有这回事？”
    轻雅确定地点点头，道：“真的，它说是因为半灵体，师妹要死掉了。”
    “哈？半灵体？我只听说过半导体。”荆燚一脸懵逼，看着轻雅焦急的模样，只觉得莫名其妙，道，“你别听它瞎忽悠，它逗你玩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本尊可没有诳语。”
    灵风随声而至，恍若魅影般忽然出现在船上，淡然冷声道：“顽小子，那个半灵体，只有我家小主能救。若是你这边没什么特殊安排的话，还是让他先回毕方谷的好。若是那个半灵体出事，恐怕会有天灾祸乱出现。”
    荆燚扬眉，转目看向灵风。
    灵风抬眼，认真地看向荆燚。
    目光一对，荆燚笑吟吟道：“既然如此，你带他先回去。切记，隐藏身形，别让别人看到了。”
    灵风一耸肩，道：“办不到。”
    荆燚眨眨眼，道：“你说什么？”
    “办不到。”灵风认真看着荆燚，道，“他的能级远高于我。且不止是他，那个女孩的能级也比我高。你，听明白了吗？”
    荆燚一滞，眼眸的流光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灵风见状，依旧淡淡道：“该你决定了。”
    荆燚沉吟片刻，道：“你去通知梁满，让他尽快安排马匹车辆。之后，你开启猛鬼小径，以最快速度送他离开。”
    “好。”灵风应声，转向轻雅点头，道，“小主，请随我来。”
    轻雅点头，着急地越过灵风，往岸上跑去。
    灵风微怔一下，笑了笑，飘然随行。
    回到岸上，轻雅着急地想跟梁满说明情况，无奈心中实在是焦急万分，根本没办法说清楚。灵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很快就看不下去了，于是替轻雅说明了情况。梁满自然不会过问缘由，得令之后，便立刻着手准备。白粉衣嘟着嘴，不高兴地看着其他几人安排事务。
    不多时，梁满牵了马车过来。
    轻雅发现了，那马车是自己的马车，而那马却不是自己的骝驭，却因为心中担心单玑，没有多问。轻雅拿过马鞭，一个人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车，左右看看，有点转向。
    “哎呀，我的鱼。”
    轻雅一眼瞅见被忘在一旁的鱼匣子，连忙叫道：“灵风，帮我把她送到单玑那边去。”
    “是。”灵风应声，伸手一碰那匣子，便让那匣子原地消失，道，“东西已经送过去了。请小主随我往这边走，咱们上猛鬼小径。”
    轻雅点头，乖乖驱车，跟着灵风而行。
    灵风带路，将轻雅引至水仙苑北门，指着门外两棵树中间的小路，道：“请小主从那里驶入猛鬼小径，三日之后，便可到达崶夏城。”
    轻雅看到那两棵树中间的车辙印，点点头，驱马前行。
    “哎！等等我！”
    白粉衣尖叫一声，猝然一跃，上了马车，紧挨着轻雅，笑眯眯道：“看上去好好玩的样子，我也要去。”
    轻雅差点一鞭子抽到白粉衣身上，见状连忙撤了力道，皱眉道：“你不是说毕方谷有毕方，你不能去吗？”
    “我一个蟒自然是不敢，但这不是有你呢嘛，我害怕什么。”白粉衣理所当然地在车上坐好，道，“而且，需要照顾那个是女孩子。有些事情男孩子不方便，但我方便啊。你带上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轻雅想了想，也对。而且，轻雅本来就有意把白粉衣带走给单玑玩，如果它自己乐意，岂不正好。
    “既然如此，让梁满也一起跟去。”灵风忽然道，“白蟒族不可能长期滞留在外，过几日，总要有人送回来才是。”
    “不要。”轻雅皱眉道，“师父这边需要帮手。如果带走太多的人，师父这边会有麻烦的。”
    灵风嘴角一勾，道：“放心，顽小子有足够的人手。而且，你们这些小孩子离开之后，他就能放开手脚，做一些大人能做的安排。不必再因为附近有孩子，而无法实施一些比较血腥的计划。”
    轻雅呆了呆，道：“若是如此，师父干嘛早不让我回去，非要我留在水仙苑？”
    “一种保护方式罢了。”灵风说着，忍不住一笑，道，“就是效果的确不咋地。”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焦急的心情已经让他脑子成了浆糊。适时，晚夏的清风拂面而过，轻雅瞬间一个激灵，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哎呀，他居然急得满身是汗，这可不行！遇事不能慌，一定要清醒，这样才能……能什么能，单玑都要死了，怎么可能不急！
    轻雅眨眨眼，慌张地看了看眼前的状况，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道：“粉衣，你坐到车厢里面去。小满，你坐我旁边，帮我指路。灵风，你去跟我师父说一声，就说我带他们一起走了。然后，你去帮我保护单玑。”
    灵风微微皱眉，道：“您不打算带我进猛鬼小径？”
    “不用。”轻雅很确定地说道，“这里我能应付。”
    灵风怔了怔，道：“这条路上的磁场强度……”说着，灵风自己笑了一下，道，“也对，小主的能级远高于我，这点东西自然能应付得来。”
    轻雅没听懂，只是凭感觉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便道：“你比轻音灵活，也有主意。所以，你保护单玑的时候，除却遵从她的命令，还有便宜行事之权。”
    灵风一笑，道：“便宜行事，包括使唤琴老弟不？”
    “包括。”轻雅认真道，“只要能够保护单玑毫发无伤，怎么都行。”
    “明白了。”灵风颔首，道，“还请小主进入猛鬼小径，我一旦离开，入口便会关闭。”
    轻雅点头，待梁满上车后，扬鞭前行。
    马车进入猛鬼小径的同时，灵风离开，入口即刻消失不见。
    崶夏城，贺兰马铺。
    单玑呆在自己寄宿的卧房里，抱着君子兔蹲在木盆前，睁着大眼睛瞪着里面的鱼。君子兔不喜欢水，也不喜欢鱼腥味，挣扎着想要逃跑。单玑用力一抓，压住君子兔，非要它和自己一起看鱼。君子兔挣扎不得，便垂头到木盆下，抓挠着木盆，还顺便用牙咬几下。单玑也不管它做什么，只要老实待着，就很满意了。
    忽而，眼前光影恍惚了一瞬。
    单玑抬头，便见灵风和大木匣出现在面前。
    灵风拍了拍木匣，对单玑道：“这是你要的鱼。”
    单玑眼珠一转，嫩声稚气道：“是他亲手抓的吗？不是的话我不要。”
    “当然是亲手抓的。”灵风说着，开启木匣，道，“不信你自己过来看。”
    咔一声，机关启动。
    大木匣旋转开来，伴随冷气荡漾，露出里面的一个个小匣子。每个小匣子错落而置，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小匣子里面的水产，以及每个水产的名称。此刻，小匣子里面的水产都处于鲜活状态，虽然没怎么动，却也能看到它们在吐泡泡。
    单玑有趣地瞧着装水产的匣子，道：“这东西到挺有趣的，谁没事做了这么个东西？”
    灵风淡笑道：“没事的人不多，却也总会遇到那么一个。”
    单玑微怔，噗嗤笑了，道：“那我这算不算，名师出高徒？”
    灵风扬眉，道：“东西送到了，告辞。”
    单玑挥挥手，灵风悄然消失。
    “哇——”肜可美恰好走了进来，她并没有看到灵风，只是看见单玑站在大木匣前，欣然道，“还以为你不过是说说罢了，没想到还真送来了呀。”
    “我当然只是随口一说，但能为此上心的，世间恐怕只有他一人尔。”单玑说着，转头看向肜可美，意外地看了一眼她身旁的贺悬山，道，“可美姐，你们还没有撤离吗？”
    (未完待续)

 第六三九章 决意守城

    肜可美顿了顿，温柔一笑，道：“我和夫君商量好了，他在隐居点看孩子，我留下来照顾你。”
    单玑一愣。
    “什么商量好了，明明还没有确定。”贺悬山眉头紧蹙，不悦地看向单玑，道，“你真的不愿意同我们一起撤离？说实话，若非可美在意，我并不喜欢莽撞不听指挥的人。所以……”
    “哎呀，你干什么呀。”肜可美轻轻碰了贺悬山胳膊一下，道，“孩子还小，别吓着人家。”
    “既然你知道她小，就别陪她胡闹！”贺悬山怒然道，“你可知道，留下来便是九死一生！你愿意为她留下来，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咱们那俩还不会走路的孩子！”
    肜可美见状，连忙去拉贺悬山，想要制止话头。
    贺悬山越说越怒，就算被拉，也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要我说，你干脆把她打晕，抱到隐居点去完事！你该知道，崶夏城建在大道枢纽上，是拦路的城，根本守不住！你们这样，简直胡闹！”
    肜可美娥眉微蹙，低声哀求哄说，很是可怜。
    贺悬山见状，顿时心软了，憋屈地闭上嘴，没再多言。
    一旁，单玑淡然看着他们说话，未置一词。
    肜可美哄好了贺悬山，转头看向单玑，不由得轻叹一声，道：“乖丫头，姐姐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外面的情况不必多言，你应该心里有数。若是……”
    “没有若是，我已经决定了。”单玑稚声道，“你们要走快走，我不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只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
    肜可美怔了怔，道：“要不，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
    单玑冷然垂目，淡淡道：“你们好烦，要走快走，不用管我。”
    肜可美一滞，伸手去抓单玑的胳膊，被单玑躲开了。
    “废话什么，打晕完事。”
    贺悬山看不下去了，脚下一动，手中聚起三分力道，抬手为掌，朝着单玑的颈动脉处劈了过去。
    单玑皱眉，正要还手阻拦，忽然，一道气壁横在二人中间，硬生生拦住了贺悬山的掌力，并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贺悬山手掌一麻，顿时消了劲力。适时，一道劲风猝然逼近，无形之中，将贺悬山推后了几步。同时，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将贺悬山死死压制，动惮不得。贺悬山一惊，连忙运功与之相抗，却无法撼动那无形之力分毫。好在，那无形之力也没有压迫更多，只是维持一定力道，否则，直接把贺悬山压死了也说不定。
    单玑呆了，赶忙把自己的双手举起来，无辜地看向差点急哭的肜可美，道：“我什么都没做，真不是我干的。”
    肜可美自然知道单玑不会下重手，目光一扫，看向单玑旁边，忽然出现的灵风。
    灵风眉毛一扬，道：“不错，是本尊所为。”说着，灵风漠然勾唇，道，“本尊奉小主之命，保护这位姑娘毫发无伤。是以，无论任何缘由的伤害，本尊都会阻拦。这次，看在尔等心存好意的份上，本尊不下杀手。若有下次，定取汝命。”
    单玑奇怪地瞧着灵风，眨了眨眼。她看得分明，灵风是在贺悬山出手过半，且掌风已经逼近自己的时候，才忽然现身阻拦的。而在此之前，灵风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态度转变得太过明显，真拿别人当傻子了吗？
    灵风对上单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小主刚下的命令，要我保护你。”
    单玑打量了打量灵风，有趣道：“你和乖乖琴一样，能随时和轻雅通信？”
    灵风点头，道：“不过现在不行，小主已经进入猛鬼小径，预计三日后抵达崶夏城出口，期间无法联络。”
    单玑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道：“三日后？他就要回来了吗？”
    灵风点头。
    “太好了！”单玑兴奋地跳了起来，道，“保这崶夏城三日，我还是有把握做到的。”
    灵风一笑，道：“对方不过区区十万人尔，您不必亲自动手。着我与琴老弟走一趟，保证全灭。”
    “那不行。”单玑摇头道，“不能暴露你们，会惹来讨厌的人的。”
    灵风微怔一下，应道：“如此，那便随您高兴，我等必定听命而为。”
    单玑兴奋地点点头，转眼看向贺肜二人，道：“你们走，我三日后就过去，不用担心。”
    肜可美与贺悬山对视一眼，担忧一笑，道：“我还是留下来，你一个孩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单玑不耐烦道：“都说了……”
    灵风忽然打断，道：“留下。”
    单玑一怔，稀奇地看向灵风，道：“喂，有点下属的自觉好不？你怎么能越俎代庖嘞。”
    灵风淡淡回视单玑，道：“您的状况，您应该自己清楚。若是继续劳累下去，无需外力，自然命不久矣。如此，您确定要驱赶自愿留下的帮手，一个人继续吗？”
    单玑猛然顿住，不可思议地看向灵风，咬唇不语。
    灵风认真地对上单玑惶然的眼眸，不禁皱眉。
    他们俩竟然没一个知道实情，真不怕出什么意外么？还是说……不，自己的判断不会有误，定然是有什么超乎它认知的东西，是以它没能察觉罢了。如此，默默守护便好。
    灵风如此决定，坦然平淡，微笑以对。
    单玑见灵风没个表态，不悦道：“你该知道，这里情况危险。你非要让可美姐留下，能保证她安全无恙吗？”
    灵风应道：“您想我保，自然能保，看您命令如何。”
    单玑奇怪道：“你能听我命令吗？”
    “小主予我便宜行事之权，不过我想，此处事宜，您应该已经有所打算。”灵风乖然道，“是以，若非攸关性命之事，我以为，只要听命于您便可。”
    “行，那等下我瞅瞅你会什么。”单玑说着，转头瞧向肜可美，道，“可美姐，你真的打算留下来吗？”
    肜可美点头，道：“我留下来照顾你，至于我家外子，还请灵风大人高抬贵手。”
    “啊，本尊差点忘了。”灵风应着，随意一挥手，撤去贺悬山身上的压力，对单玑道，“这男的不听使唤，是个有主意的。让他去隐居点那边，应该能起到辅助指挥的作用。至于这女的，可以留下来照顾你，能看出来，她是真的担心你。”
    单玑点头，道：“按你说的办。”
    灵风一笑，抬手扯住贺悬山的衣袖，用力一甩，直接丢出了屋子。
    肜可美被吓了一跳，道：“轻点，别伤了他。”
    “不至于，只是让他见识一下本尊的实力。”灵风淡然看着门外，见贺悬山放心离去，才继续说道，“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用心的。若非如此，他必定不能放心。”
    肜可美怔了怔，羞涩一笑，道：“多谢了，还是尊驾考虑得周道。”
    灵风转身，对单玑道：“那十万大军，已经行至沙漠边缘。其中，有一支千人弓弩队，已经快要进入你之前设置的幻境要塞。如若不尽早处置，恐怕会惊动那之后的十万人，使其预先戒备。”
    单玑眨眨眼，转头对肜可美道：“我想吃鱼汤。”
    肜可美微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拿起装鱼的木盆，离开了屋子。
    “辛苦姐姐啦。”单玑笑眯眯地说完，顺手关了门，看着灵风，稚声沉稳道，“我暂时还没有感觉到有人进入我的幻境要塞。不过一旦他们进去了，我是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来的。”
    “就因为如此，才会惊动后面的十万人。”灵风说着，见单玑一脸不解，继续耐心说道，“那千人弓弩队，属于探路兵。他们每行进一段路程，就会往大部队处发回探路消息。我大概关注了一下，他们应该是一个时辰就往后发一次消息。所以，一旦后面没有收到消息，就很可能会改道或是叫援兵。”
    单玑眨眨眼，悄悄走到椅子处坐了，倚桌托腮认真听着。
    灵风挑了下眉毛，在单玑对面坐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改道的话，就和这边无关了。临近的西北大军有将近三十万人，足够把他们灭了。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个，所以，他们宁愿走这边的小路，也不愿跟那边正面冲突。那么，如果是增员的话，恐怕你那个要塞会达到饱和临界，造成爆炸自毁。一旦如此，他们伤亡大半，却还有三四万人的兵力能够继续行军。而你这边，就没有其他保障了。”
    单玑眨眨眼，天真道：“爆炸的杀伤力好大，你怎么知道还能留下那么多人？”
    “经验之谈。”灵风耐心道，“而且，对方既然敢往这边走，就应该知道有关毕方谷的传说。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早就掌握了面对这些情况，能够减免损伤的方法。所以，若真到那一步的话，都不见得能伤亡大半。”
    单玑茫然地眨眨眼，道：“你也觉得，崶夏城守不住吗？”
    灵风轻笑一声，道：“若真守不住，崶夏城早就不存在了。”
    单玑小嘴一嘟，道：“那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未完待续)

 第六四〇章 势力详析

    灵风淡淡道：“我没说这里守不住，只是照你现在的方法，必然守不住。”说着，灵风怀念一笑，道，“想当初，崶夏城也算是让人闻风丧胆之处，没想到百年之后，竟然被区区十万人逼到如此境地，真是既可悲又可怜。”
    单玑稚声道：“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守住？你来说，我来做。”
    “首先，你需要一个帮手。”灵风说着，朝闭门处一努嘴，道，“把那个意图偷听的叫进来。”
    单玑一呆，皱眉道：“义父，你进来。”
    应声，宦牧推门而入，看了看桌前对坐的两个小女孩，眉头微蹙。
    “枭锐大将军，”灵风看了一眼，抬手一指旁边的空位，道，“来，坐下说。”
    宦牧缓步落座，向灵风拱手一礼，道：“笛前辈。”
    灵风一顿，难得正眼瞧了宦牧一眼，道：“的确是个伶俐的孩子，难怪当初被选中的是你。”
    宦牧笑笑，道：“往事不提。”
    “行，时间紧急，本尊就不客套了。”灵风正襟危坐，道，“来，先把崶夏城的状况，给我家伴主说一下。”
    “半主？”单玑不悦道，“你要叫我姑娘。”
    灵风只是笑笑，耸肩没应。
    宦牧看了看眼前俩孩子，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崶夏城中，所有留宿商旅已经转移至临近村庄，所有驻留人员已经全部转入城北隐居处。城中物资皆随人员分散，除了这间屋子里的留下的东西外，皆无残留。”
    单玑眨眨眼，道：“吃的也搬走了？”
    “没。大部分搬走了，还有小部分让贺肜氏留下来给你。”宦牧如实说着，见单玑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是谁，便换了个称呼道，“贺小夫人以为，你既然随时准备撤离，那么此处和隐居点的联系就不会断，若需其他物资，直接去隐居点取就好。”
    “哦，对，这个是必要的。”单玑认同地点点头，又讪然笑笑道，“我还以为他们只是人走了，东西还留下了呢。”
    灵风淡定道：“你不只是这一件事疏忽了。”
    “是吗？”单玑想了想，完全想不到，茫然道，“还有什么？”
    灵风思忖片刻，道：“一件件说，恐怕数不过来。正好，这位枭锐大将军，了解周围所有动态。让他把整个区域的状况给你讲一遍，你大概就明白了。”
    单玑一嘟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帮我，还是帮他？”
    “我不是帮谁，我只是听小主之令，保姑娘性命罢了。”灵风淡淡看向单玑，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想守这里，我告诉你怎么能守。你不想，我随时能带你离开。”
    单玑重重点头，道：“我决定要守，你必须帮我。”
    “这个自然。”灵风说着，把面前桌子收拾了一下，抬手一拽，凭空拽出来一个沙盘，往桌上一放，道，“这是毕方谷，及周边地貌的等比例缩放沙盘，从这位大将军树屋的桌子上找到的。”
    “你……这……”宦牧不敢相信地看向灵风，道，“这是机密！”
    “怕什么，我家姑娘又不是外人。”灵风挑挑眉头，道，“再说，你私自勘探地貌，制成沙盘，本尊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对毕方谷心存歹念。”
    宦牧哑口无言。的确，以他现在的身份，没资格做这种沙盘。而他会这么做，不过是出于习惯，并非故意。
    旁边，单玑一看到沙盘，就被上面的布置给吸引住了。
    完全等比例缩放的地貌，配上各处名称的字牌，还有附近驻军以及各处江湖势力的彩色小旗，仿佛真的是一个小世界一般。
    好漂亮啊。
    单玑呆呆看痴了。
    “咳咳，这个不是让你欣赏的。”灵风抬手在单玑眼前晃了晃，又伸手捅了宦牧一下，道，“你也是，别发呆，赶快把周围的形势给我家姑娘讲一下。”
    单玑偏头，一脸期待地瞧着宦牧。
    宦牧轻咳一声，对着沙盘逐一讲道：“首先，你们要知道，这次的对手，是孜亚斯坦十万大军。以他们的战力来讲，周边这些不足千人的江湖势力，可以忽略不计，而能与之抗衡的，只有朝廷直属的西北三十万大军。”
    “你们看，孜亚斯坦的十万大军，是从毕方山西北处，山地之外的荒漠这边过来的。你们别看这边是沙漠，他们孜亚人早就习惯了这大漠黄沙，根本不会有分毫折损。通过这边之后，便是毕方山分界处。从沙盘中可以明显看到，毕方山北，地势平坦，还有一大片草原，紧接着就是西北大军驻地。而毕方山南，山高路窄，直通崶夏城这边。”
    “南北两处，各有优劣。按以往常态，孜亚人会选择北路。孜亚蛮军骁勇善战，以十万人对三万人，也有五五开的胜算。但是这次，他们选择了南路，打算直接路过崶夏，进入狼狭道，而后直逼京城中都。你们也看到，南路虽窄，却没有多少难度，只是费时罢了。一旦他们过了狼狭道，那么中都的情况就危险了。”
    “此时，西北大军那边，分了三万人守卫狼狭道西北入口。配合这里的缩口地形，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能够留下八万人。但是，这守卫的三万人也算精锐之师，如果孜亚人此时改道向北，那边剩下的二十七万驻军，就会陷入苦战。是以，综上所述，若要以最小的代价剿灭十万孜亚蛮军，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崶夏城，引他们至狼狭道入口，全数歼灭。”
    单玑闻言皱眉，道：“为什么不能在崶夏城阻截？”
    宦牧缓了缓，继续说道：“崶夏城作为驿站之城，地处开阔，无所依凭。若要在这里设伏，需要太多人手，也需要更多粮草。按总体消耗来算，不如在狼狭道来得轻易，也稳。毕竟，从沙漠那边改道，相当轻松，而从山地这边改道，所费时间会更多一些。而这相差的时间，或许就是数万条人命。”
    单玑气得鼓鼓的，相当不悦道：“照你这么说，崶夏城相当好打。那为什么之前他们不打，偏偏现在才打？”
    宦牧轻咳一声，道：“这是因为，西域诸国，常年战乱，无力往这边攻打。而今年年初，孜亚斯坦打服了几个小斯坦国，成为西域最大的斯坦国，并组用那些小斯坦的战俘，建了一支虎狼之师。而这虎狼之师，就是兵临崶夏的这十万蛮军。”
    单玑眉头微蹙，总觉得这解释有点奇怪。
    灵风看在眼里，嘴角微扬，道：“三十余年前，灵偃身死之时，西域大国分裂成西域诸国。当时，大天朝正值鼎盛时期，崇岱帝狂妄荒诞，看不起这些西域蛮夷。是以，大天朝以狼狭道为界，将混乱且被判定没什么开发价值的地方划出国界，不再管辖。失去大天朝支援之后，西域诸国物资匮乏，一度萎靡不振。直至近年，通商频繁，物资充裕，这才闹了起来。”
    单玑怔了怔，猛然吃惊道：“哎？原来这里不算大天朝的国土嘛？”
    “不算，崇岱帝之时，此处便归为无国之所，持续至今。”灵风淡淡道，“犹记得，崶夏城一度成为大天朝的西北要塞，无法攻克。可如今，此处不过是剩了一副空架子。若崶夏处于鼎盛之时，呵呵，管它区区十万人，就算大天朝百万之师也奈何不得。真是世风日下哎——”
    单玑一脸懵逼，她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感觉越来越复杂了。
    宦牧肃然颔首，道：“的确，晚辈也曾听说过，崶夏的这些轶事。只是今人不曾见过，一直以为是传说罢了。”
    灵风怀念一笑，道：“确有其事，本尊见过。”
    宦牧皱眉，道：“如今，可能复原？”
    “继承人的水准尚且不够，且此刻根本不在此处，想复原基本没戏。”灵风看向单玑，道，“再说，区区十万人尔，用不着复原什么。大将军可知道，我们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消灭那十万人，而是如何消灭了他们，还不会引起轰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宦牧一呆，道：“你要动用琴前辈？”
    “不是本尊要动用，是我家姑娘要动用。”灵风耐心道，“我家姑娘的阵法很是精妙，只可惜布阵之人功力尚浅，想用那种阵法阻挡十万大军，怕是不能。若是换成琴老弟去布同样的阵法，功效定然翻倍。”
    宦牧默然，看向单玑。
    单玑怔了怔，瘪瘪嘴，道：“非要让乖乖琴出马么？我不行，换成义父去做也可以。”
    “他还不如你呢。”灵风顺口说着，尴尬一顿，咳嗽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姑娘你该明白，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了。若不用点神力，你这里，当真守不住。”
    单玑眨眨眼，道：“我好想有点明白，为什么这里曾经会是要塞之地了。”
    “咳，估计不是你明白的那样。”灵风怀念一叹，道，“当年的要塞，我们还真没出什么力。只不过那时，我和琴老弟蜗居在毕方谷之中，也算享福罢了。”
    (未完待续)

 第六四一章 试探神族

    单玑眨眨眼，道：“也就是说，只要你和乖乖琴在，崶夏城就绝对能守住，是这意思吗？”
    “不错。”灵风点头，目光一瞄单玑，道，“鱼汤应该做好了，姑娘要不先歇歇，其他细节稍后再说？”
    单玑一呆，忽然肚子咕噜了一声，是饿了。单玑尴尬地笑了一下，眼珠一转，腾地起身，跑去厨房找肜可美去了。
    房间中，静默一瞬。
    宦牧轻笑一声，道：“鱼汤不会这么快做好，笛前辈诳语了。”
    “就算没有鱼汤，也会有些糕点零嘴，足够她吃一阵的。”灵风说着，双手交叉，肘立桌沿，抬住下巴，看向宦牧，道，“这孩子情况不好，劳累不得。所以有些事，她想不到，或是想到却无力完成的事，就劳烦大将军了。”
    宦牧笑笑，道：“笛前辈，这是确定我会插手了？”
    “其实，你是否插手，并不重要。”灵风不屑哼笑，道，“你是老鸟的徒弟，本尊并不想赶尽杀绝，所以给你一条活路罢了。但既然你不想要，那到时候统统杀光就是。想必你也知道，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说着，灵风抬手一挥，拔出了沙盘上的一枚小旗。
    宦牧看着那枚小旗拔出，脸色骤变，道：“你要做什么？”
    “刚不是说过了。”灵风指间用力，将那小旗折成两半，“东边十里开外，处于狼狭道入口的驻军，无论这边发生点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想要三万人保守秘密很难，但是让三万死人保守秘密，轻而易举。”
    宦牧凛然注视灵风，缓了几息，道：“我已常年没有带兵，手中亦没有兵符，无能将他们撤离，还请……”
    嗖——
    桌上沙盘猝然消失，被灵风送回宦牧的树屋之中。
    啪！
    拴着黄色挂穗的枭锐玉令，被灵风拍在桌上，推到宦牧面前。
    “这个，足够你调兵了。”
    灵风说完，傲然收手，双目泠泠看向宦牧。
    宦牧眉头微蹙，道：“这个怎么在你手上？小雅给你的？”
    “我拿的。”灵风一耸肩，道，“小主既然予我便宜行事之权，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何况，这些兵卒也有小主的一份，虽说小主并不在意，但不代表放弃。所以，你去把他们安置到安全位置，以免误伤。”
    宦牧拿起枭锐玉令，一瞬间心潮澎湃，仿佛回到了当年发号施令之时。一瞬之后，宦牧立刻冷静了下来，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灵风见状，扬了扬眉毛，有趣道：“果真是个聪明的。”
    一刻钟后，肜可美推开了房门。
    单玑端着托盘，努力稳住上面的两大碗鱼汤，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肜可美一边忍笑，一边帮单玑挪开阻身前的挡物，让她安全将鱼汤托盘放到桌上。
    “哎，好沉，还好没洒。”单玑活动着肩膀，奇怪地左右看看，而后盯住桌后稳坐的灵风，道，“我义父呢？有没有看到？”
    灵风一笑，道：“我不信，他走的时候，姑娘不知道。”
    “哎，你真不可爱。”单玑说完，招呼肜可美落座，给她和自己一人分了一碗鱼汤，才对灵风道，“你要吃鱼汤，还是吃鱼？”
    灵风摇头，道：“你们吃，我来几块点心就成。”
    单玑诧异地看着灵风，道：“你居然吃东西啊，你不是神仙么？”
    “不想给就别问。”灵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想让我做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整这些虚的。”
    “谁说不给你了，我总得先确认你能不能吃东西。”单玑摆了个笑脸，很快从炕上的食匣子里拿出一包点心，递到灵风面前，道，“你给，尝尝好不好吃。”
    灵风尝了一块，点点头，道：“神族可以不吃东西，但不代表不能吃东西。”说着，灵风对上单玑探究的目光，道，“这种试探太过孩子气，其实没什么用。”
    单玑眨眨眼，道：“所以，你真是神仙？”
    灵风淡然道：“确切的说，神和仙是两个物种。而我，是神族。”
    单玑想了想，转头瞧瞧肜可美，一脸不解。
    肜可美一顿，尴尬地笑笑，道：“我只是听燚叔叔说过。他那个人你懂得，说话没个准儿，谁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耍人玩的。所以，神族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直接问了。”单玑无奈地点点头，转眸对着灵风，歪头想了想，道，“那个，灵风对，你让我义父把这里的兵撤掉了？”
    说着，单玑抬手一指，在桌上凌空划了个圆。
    灵风怔了怔，疑惑地瞧着单玑手指的位置，道：“这指的是哪里？”
    “就是你刚说的什么三万人啊，我听到了。”单玑说着，嫌弃地打量着灵风，道，“你真的是神族吗？记忆力这么差，一点都不万能。”
    “谁告诉你神是万能的了？”灵风被小觑，心情不爽道，“我们神族，以灵力能量分级，虽达不到完全万能，却也近似相当。要知道，我们神族能级最高的上神，是有记忆缺陷的。他的确不能记得太多事，但除此之外，他无所不能。姑娘可知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他太厉害，所以必须存在这个瑕疵，否则物极必反，对谁都不好。”
    单玑不屑地轻哼一声，道：“什么记忆缺陷，真会编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形容轻雅呢。”
    灵风闻言，不禁微微一怔，道：“小主有记忆缺陷？”
    “对啊，他经常不记得才发生过的事……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单玑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含糊道，“总之你的意思是，神族也是各有特长，只是比人类要厉害些罢了，是。”
    灵风怔然思索，心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一时间没注意单玑在说什么。
    单玑奇怪地瞅它，道：“你怎么不说话？”
    灵风一个激灵，目光恍惚了一瞬，随后定睛稳目，才淡然开口道：“属下的确让宦牧将那边的兵卒撤掉，原因有三。其一，他们的位置距离此处过近，一旦察觉什么，容易造成麻烦，此为不利。其二，他们人数众多，自成一派气场，能级无法忽视，恐怕会干扰此处的设计布局，此为妨碍。其三，若他们在那里发生伤亡，无论人数多少，都会影响商路声誉，此为损失。是以，那边的三万军队还是撤走为好。”
    属下？
    单玑微微皱了下眉，这称呼的变化似乎太明显了些，是轻雅又命令了什么吗？
    灵风说完，等了等，见单玑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若是姑娘想让他们留下，属下可以立刻传令过去。”
    “不用。”单玑立刻说道，“你说的对，让他们撤兵最好。”
    灵风笑然颔首。
    单玑眨眨眼，偏头看了看肜可美，欲言又止。
    肜可美回视一眼，好笑道：“有事不必瞒我，若是需要，我也可以帮衬一二，你说是不？”
    单玑一窘，讪然吐了吐舌头，道：“肜姐姐你……杀过人吗？”
    肜可美笑然应道：“当然杀过。”
    “哎？杀过？”单玑顿时惊讶万分，好是意外道，“你怎么会杀过人呢？姐夫他怎么不护着你呢？”
    “因为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对我设防，最后自然死在我手里了。”肜可美随意地说着，看到单玑目瞪口呆的模样，不禁好笑道，“怎么？很意外吗？”
    单玑点点头。
    肜可美噗嗤笑了，道：“傻丫头，这里可是各国疆域之外的无所属地带，纷争从来都没有断过，杀人的事自然也少不了。就好比几个月前那次，崶夏涌入了太多伤员，同时，零散有不少追兵借机混入崶夏城。当时，所有能动手的人，都参与了防御工事，我自然也在其中。那时候杀了多少人，我不记得了，反正来了多少就杀了多少，否则我们都活不成。”
    单玑呆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平静的毕方谷外面，居然是这样的险恶。
    肜可美笑然轻抚着单玑的脑袋，道：“所以说，乖丫头，你不用避讳我。每个在崶夏城生活的人，都经历过流血厮杀。倒是你，要慢慢学着熟悉才好。”
    单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肜可美身边缩了缩。
    肜可美笑笑，没有多言。
    “咳咳。”灵风故意咳嗽出声，道，“抱歉打扰一下，千人弓弩队已经进入幻境要塞。”
    “真的？”单玑疑惑地皱了下眉，左手一拢，捏了捏袖中毫无动静的旗子，道，“我这里没有收到幻境要塞的动态。”
    灵风浅笑，敬然应道：“他们既然敢来，自然是做了不少准备。在他们队伍之中，有个厉害的阿訇。那个人，似乎对阵法和幻境颇有研究，是以，他们虽然进入了幻境要塞的地界，却没有触发幻境，姑娘这里，自然也就收不到消息。”
    单玑默了默，端起鱼汤大口喝干，抹了抹嘴就要往外跑。
    (未完待续)

 第六四二章 铜盘水影

    “别跑。”肜可美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皱眉道，“刚喝一肚子水就乱跑，也不怕呛到自己。”
    单玑小嘴一噘，道：“我要快点过去，触发幻境，才能困住他们。”
    肜可美缓了口气，道：“别急，我陪你去，也好有个照应。”
    单玑想了想，点点头，拉住肜可美就要往外跑。
    “这就着急了？”灵风身形一动，快速拦在她们身前，淡淡看着单玑，道，“不是才说了，有什么事，交给属下与轻音去办就好，姑娘不必亲力而为。”
    “就你？除了在这里说话，还能做什么？”单玑不悦道，“你让开，我不能让他们接近崶夏城。”
    灵风笑笑，抬起左手，当着单玑的面打了个响指。
    单玑一愣，一瞬之后，袖中旗子一震，是幻境被触发的警示。单玑诧异地捏了捏旗子，怀疑地看向灵风。
    灵风目光不动，淡笑道：“若是姑娘不信，不如眼见为实如何？”
    单玑点头，抬脚打算往外走。
    “不必出门。”灵风拦住单玑，转头对肜可美道，“你这里应该有一个铜盘，可否借用一下？”
    肜可美稍顿，才应道：“可以。”
    灵风点头，抬手一招，少许白雾飘过，铜盘立刻出现在灵风手中。
    单玑不悦道：“你要做什么？”
    灵风淡笑道：“想知道那边的情况，属下自能让姑娘看到，不必姑娘亲自跑一趟。”
    “是吗？”单玑不太相信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姑娘一看便知。”灵风说着，见单玑依旧没有软化的意思，便正色道，“姑娘，是小主要属下来保护姑娘。就算姑娘不信属下，也该信小主才对。”
    单玑想了想，点了头，道：“你想如何？”
    灵风抬手作请，道：“还请二位落座，有话慢说。”
    单玑想了想，点点头，拉着肜可美回到桌边坐下。
    见二人落座后，灵风也回到桌畔，将桌子腾出一块空位来，把手中的铜盘放在空位处。灵风以指轻弹铜盘边沿，只听嗡鸣一声后，铜盘上的积尘与铜盘剥离，而后挥袖一扫，便将积尘抹去。接着，灵风抬起双手悬于铜盘之上，五指虚抓。很快，有水珠自铜盘中心凝结，而后水珠渐大，不多时，便聚满铜盘。那水面恰好与铜盘边沿齐平，不多不少。
    单玑眨眨眼，稀奇地看着灵风的动作，转头又瞧了瞧肜可美。
    肜可美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不过不同于单玑的淡然，她心中隐隐有几分恐惧，不由得将单玑往怀中搂紧了几分。
    单玑一呆，仰头一笑，灿烂明媚。
    肜可美勉强地笑笑，注意力全在灵风那边，生怕灵风一个不悦，伤及单玑。
    那边，灵风并没有多管别人的想法，依旧对着铜盘专心施术。它继续以双手在铜盘上空抓，稍微费了点时间，才明显能看到铜盘上方聚起一个悬空的水珠。渐渐的，那水珠越聚越大，凝聚成一个与铜盘子水量相当的水盘子。灵风见状，双手迅速掐了一套诀，给悬浮的水盘子施加了法术结界。眨眼之间，水盘子悄然消失，肉眼不可见。于此同时，铜盘子的水中，浮现出房间中的场景，视角是俯视。
    “哇哦。”单玑立刻被那铜盘子的水影吸引了，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好玩。”
    “这叫镜花水月。”灵风将铜盘往单玑那边挪了挪，解释道，“以铜盘为基，以水盘为媒介，可以看到外面的事物。此刻，水盘子正在房间正上方，所以，我们看到的影像是房间中的影像。如果想看到其他地方的场景，就像用手指滑动水面。水盘子会相应移动，以此看见其他地方的场景。”
    “哦。”单玑兴致勃勃道，“我能试试吗？”
    “当然。”灵风后退一让，道，“这个镜花水月只要成型，谁都可以用。除非有人打碎水盘子，否则法术效力会一直持续。”
    单玑点点头，把面前的杂物推到一边，小心拿过拿过铜盘，拨弄盘中水。
    灵风笑笑，道：“姑娘不必小心翼翼的。铜盘不会碎，水少了也可以再添，就算弄洒了，还可以取水盘子中的一滴水来重新聚水。您放心使用即可。”
    单玑敷衍地点点头，没太注意灵风说了什么，此刻，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个铜盘子上。指间拨弄，画面流转，单玑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画面，兴趣盎然。
    灵风见她玩的欢快，淡然一笑，抬头看向肜可美，悄然传音道：“贺小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肜可美一惊，目光从单玑身上转而注意灵风，心中惧然一抖，搂住单玑的手臂猝然收紧。
    灵风顿时皱眉，抬手一拂，以衣袖点触肜可美的手三里处，消其力道后，怒然传音道：“姑娘身子虚弱，禁不起太大力道。再有下次，本尊直接断了你的手。”
    肜可美一震，连忙松开了双手，低头小心查看单玑是否有恙。
    单玑满心都在那镜花水月上，根本没注意身边的异样。而且，那操纵铜盘似乎不止是能平移画面，还能放大缩小，甚至局部放大。这可太有意思了，单玑有趣摆弄着铜盘，不停测试着已有功能，连零嘴都忘在一边。
    灵风轻咳一声，再度看向肜可美。
    肜可美轻叹一声，起身走到屋外，灵风随之而行。
    二者走出稍远后，住步，灵风挥袖在二者之外加了个屏蔽结界，才开口说道：“贺小夫人，本尊知晓你宠爱姑娘。但是，你宠爱的方式，会给姑娘带来压力，从而导致她的灵体更加不稳。是以，本尊必须出言告诫，以防你无意间伤害到姑娘，使其香消玉损。”
    肜可美闻言，脸色微微发白，道：“你什么意思？”
    “不妨告诉你，单玑姑娘思虑过重，且劳累过度，看上去并无大碍，实则体虚状况颇为严重，情况很是不好。”灵风说着，见肜可美有些怀疑的模样，轻笑一声，道，“本尊此番告诫于你，只不过是看在你是真心宠爱姑娘的份上。否则，本尊大可以直接抹杀了你，反正姑娘也不会心疼。”
    肜可美眉头紧蹙，无奈一叹，道：“你不懂。这丫头自小没人照顾，如今有了条件，自然要多宠一些。长此以往，她会习惯的。”
    “不懂的是你。”灵风嗤笑一声，淡淡道，“你既然知道她自小没人照顾，就该知道她能活到现在，是她自己的本事。而你，一味的干涉她本来自己能做的事，活该被她厌倦。”
    肜可美一滞，苦笑道：“她不过是个孩子，能做什么？”
    “她的本事，超乎你的想象，否则，她也不会在那种状况下，存活下来。”灵风淡淡道，“当然，她不是万能的。只是，你不要以为她什么都不会做就好。”
    肜可美默了半晌，缓缓道：“你说的有理，若是我自己，也不喜欢有人插手我力所能及之事。”
    灵风点头，道：“你理解就好。再有闪失，本尊不会再次多言。”
    “等下。”肜可美眉头紧蹙，怀疑地瞧着灵风，道：“按你的意思，乖丫头此刻的状况不好，就算她能做之事，也该少做为好？你不要我帮她，可城中也没其他人，难道你打算自己帮她？”
    灵风一怔，恍然拍了下额头，道：“你说的不错，本尊应该给姑娘多找几个苦力来。到时候，姑娘只要坐镇指挥就好，麻烦的事情让那些苦力去做。”
    肜可美顿了一瞬，温然暖笑。还以为灵风的意思，是要夺去单玑在她这里的注意力，是她多虑了。
    “哇，我看到那个阿訇了。”单玑兴奋地叫了一声，抬头，疑惑地一顿，奇怪地瞧着屋里仅剩一只在咬她裤脚的兔子，道，“哎？小君子，你看到她们去哪儿了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君子兔的小嘴一动一动的，猛然抬眼对上单玑的目光，一滞，松嘴，而后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般，悄然跑到角落里啃菜叶去了。
    单玑被逗笑了，这蠢兔子，还假装没咬她裤脚？要不是这丝线结实，早被它咬下去一块了好。
    单玑逗兔子的时候，肜可美和灵风闻声进了屋，重新落座。
    “怎么了？”肜可美习惯性地将单玑搂在身侧，道，“刚才叫那么大声，出什么事了？”
    “啊，我看到了阿訇。”单玑指指铜盘的倒影，让肜可美和灵风都看到，焦急道，“这个人看上去很有实力，他已经阻拦了好几个幻境的触发。照这个进度下去，他们很快就能穿过幻境要塞了。”
    “那怎么办？”肜可美担忧道，“你还有其他方法阻拦他们吗？”
    单玑微怔了一下，点头道：“我已经给崶夏城布了阵，只要他们接近崶夏城，可以直接让乖乖琴诛杀，到时候清理痕迹也会方便。”
    “可是，他们应该不会太过接近崶夏城？”肜可美说道，“弓弩射程最短也有一两百步，而精造的强弓劲孥，有近千步的射程，近二里地之遥，这可不是什么短距离。”
    (未完待续)

 第六四三章 传令撤兵

    单玑一呆，道：“二里地？那么远？”
    “这还是保守估计。”灵风伸手拨动铜盘，指着映照的画面道，“姑娘请看此处，这领队将军手上有一只火铳。姑娘再看这边，这是神火飞鸦。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有一队之人，专门负责神火飞鸦。而他们临近的另一队人，应该负责配合神火飞鸦使用的毒草。姑娘看，他们运送的这些包袱，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灼烧后发烟有毒的毒草。”
    “哇哦，还有这种东西？”单玑有趣道，“能不能知道是什么毒草？”
    “阿芙蓉，和曼陀罗。”灵风应道，“这两种毒草，不仅会紊乱心智，还会致瘾，而且，其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一旦焚烧起来，不光是人，附近的鸟兽都会遭殃。看来，他们是下了大本钱了。”
    单玑神色慎重，道：“你是说，这些毒草焚烧之后，会扰乱附近的环境？”
    “这个是必然的。”灵风应道，“但凡战争频发之地，环境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遭殃。姑娘若有疑虑，可以看看毕方山北的情况。因为连年战事，又经过多次毒草作用，那边已经是一片荒原。是以，无论姑娘打算将他们困在幻境要塞，还是就近诛杀，这些毒草必须要妥当处理才好。”
    单玑思索片刻，道：“那毒草若是拿来，可有他用？”
    “有。”灵风点头，道，“这两种毒草，若是适当用量，可以起到镇痛及麻痹伤口的作用。且用量适当时，人体可以自然消耗排毒，不会造成影响。”
    单玑一听，眼睛一亮，道：“那咱们那些毒草偷来，转手卖给药店，会不会赚很多钱？”
    灵风顿时一滞，古怪地瞅了眼单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旁边，肜可美已经偷笑出声，这丫头，真是怎么都不忘了赚钱。
    “就这么定了。”单玑稚气道，“把这些人放过来诛杀，然后把那些毒草抢走。”
    肜可美立刻提示道：“你不怕他们停在远处，直接用神火飞鸦攻城？”
    单玑眨眨眼，道：“我听说，有一种结界可以扭曲光线，让人产生视觉错觉。”说着，单玑看向灵风，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灵风笑了，道：“稍后，属下会在崶夏城外布置结界，其效果，保证让姑娘满意。”
    单玑笑眯眯道：“如果把弓弩队放进来，就暂时不能让后面的十万大军同时赶到。毕竟这里还是人少，一下子发生太多事，恐怕不能够事事关注，从而造成疏漏。所以呀，还是让那十万人呆在幻境要塞里，才最为保险，对不对？”
    灵风略微思索了片刻，道：“让他们呆在幻境要塞里，并不困难。不过，那十万人之中，除了开路的这位阿訇外，还有另外两名阿訇。若是想让他们在那里多呆几日，恐怕会有些麻烦。”
    “这个不怕。”单玑稚气道，“只要能坚持三日，等轻雅回来了，谁管他们死活，我们跑路就好。”
    灵风抽了抽嘴角，好，原来姑娘是这么个打算，它理解了。
    “不过，那十万人可以不管，这边的一千人我还是要亲自去解决的。”单玑稚气道，“毕竟离得太近，我不希望崶夏城有丝毫损坏，以免轻雅会认不出来。”
    灵风点头，道：“姑娘放心，交给属下布置便可。”
    单玑端起笑脸，道：“那就辛苦你啦。”
    灵风立身微躬，转身出去布置了。
    单玑低头看看铜盘的影像，转头对肜可美道：“看样子，他们还要有些时间才过来，咱们先做点别的。”
    肜可美宠溺地笑笑，道：“好，你想做什么？”
    单玑怔了怔，笑眯眯道：“绣包袱皮呀，正好准备了材料呢。”
    肜可美点头，起身准备了起来。
    单玑眨眨眼，总觉得肜可美似乎有点变化，可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怔了半晌，君子兔悄悄凑过来，又开始咬单玑的裤脚。单玑惊然回神儿，眯眼瞅着君子兔偷偷摸摸的磨牙，眼珠一转，一把将它抱了起来，放到桌上，四目相对。
    君子兔似乎被吓到了，瑟缩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单玑用手指戳它，它都不动，不禁玩心大起，继续用手指戳了起来。
    忽而，外面传来一阵长短间猝的笛音。
    同时，一股淡淡的氛围弥漫开来，没有触发单玑的令旗，便将令旗阵与崶夏城全部圈在当中。
    哇，不愧是神族呢。
    灵风有着此等实力，似乎比轻音还厉害几分。有它们俩在，崶夏城应该无恙。
    单玑如此想着，心中忽然轻松了下来，放心找肜可美一起做绣活去了。
    崶夏城外。
    一骑扬尘，向东而去，直至狼狭道入口处，三万驻军营地近前。
    “什么人！”
    营门守卫兵持长戈拦阻，大声呵斥。
    宦牧停马，翻身而下，挥袖一掸，道：“吾乃枭锐信使，有急事求见诸葛将军，还请速去通报。”
    “枭锐信使？”守卫兵队长自一旁走来，冷眼打量着宦牧，道，“可有信物？”
    宦牧点头，抬手亮出枭锐玉令。
    守卫兵队长看了一眼，点头，交代兵卒继续守卫，自己亲自入大营传信而去。
    此时，将军主帐之中。
    诸葛堂泰然坐在主座之上，在他肩头，有一只家雀叽叽喳喳地鸣叫。龙瑾坐在次位之上，专注地瞧着那麻雀，心中快速推算着鸟语所传达的命令。
    营帐的一侧，九公主赵芾媛默默坐在不碍事的小桌旁，双手捧着茶盏，小口喝着微咸的盐水。墨泽与单殊一左一右，静然守立在赵芾媛的身侧。墨泽很淡定地拎着一个水壶，等着给赵芾媛续水。单殊淡然注视着赵芾媛，而眼角的余光却持续注意着诸葛堂与龙瑾的动态。
    “单先生不必担心了。”诸葛堂忽然开口，淡淡说道，“崶夏城一干人众，已经尽数撤离完毕。他们撤入毕方谷隐居点中，绝对安全。”
    单殊微微一震，连忙拱手行礼，道：“多谢将军告知。”
    “咦？”赵芾媛诧异地抬头，道，“单先生为何关心崶夏城的动态？”
    单殊暗中握了握拳，道：“崶夏城中，有草民在意之人，未曾提前告知，还望公主恕罪。”
    “哦，好说。”赵芾媛表示理解，道，“那里还有不少驿站联的人，我也挺担心他们的。”
    单殊淡淡点头，没有多言。
    “报！”营帐外，守卫兵队长道，“营外有一人，自称枭锐信使，求见将军。”
    “枭锐信使？”诸葛堂微微皱眉，抬手摸了摸家雀的头，道，“可有信物？”
    “有。”守卫兵队长道，“那人亮出一块白玉牌子，似乎是枭锐玉令。”
    “轻雅！”赵芾媛立刻开口道，“肯定是轻雅，是小哥哥！”
    “不。”守卫兵队长道，“来者是一位中年人。”
    赵芾媛一顿，漠然道：“枭锐玉令在轻雅手上，这个人肯定是假的。”
    诸葛堂眸光一闪，转眸看了眼龙瑾。
    龙瑾起身行礼，道：“将军，属下过去看看。”
    诸葛堂点头，龙瑾起身出帐。
    赵芾媛眨眨眼，诧异道：“诸葛将军，枭锐玉令在轻雅手上，乃是本宫亲眼所见，你这是不信任本宫吗？”
    “公主多虑了。”诸葛堂淡淡道，“敢带枭锐玉令进营，不论真伪，必有要事。待小瑾查看过后，自有定论。”
    不多时，龙瑾回来了，并将宦牧带进了营帐。
    “你……你竟然……”
    诸葛堂霍然站起，不可思议地指着宦牧，一句话都说不利落，真真给惊得呆住了。
    宦牧淡淡看着诸葛堂，默然等了一会儿，道：“三息了。”
    诸葛堂猛然惊醒，几个大步来到宦牧面前，单膝跪倒，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阿牧，居然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宦牧轻咳一声，道：“先说正事。”
    “是！”诸葛堂敬声道，“请阿牧吩咐。”
    宦牧抬手一亮枭锐玉令，道：“我，以枭锐大将军之名，命令尔等迅速撤离此处。且，三日之内，不要派遣任何兵卒查看此处。”
    诸葛堂一怔，抬头道：“阿牧，你应该知道这里……”
    “我当然知道，这里的最优驻军位置还是我亲自测量的。但是，你们现在必须撤兵。”宦牧严厉道，“若是应对十万大军，三万人不过折损大半，还有活路。可现在，崶夏城掌权的是那位，人力不及神迹，该退就必须得退！”
    “那位？”诸葛堂怔了怔，眉头一皱，道，“难道是你新认的那位大小姐？”
    宦牧点头。
    “简直胡闹！”诸葛堂忍不住起身，直面宦牧，道，“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神迹，就算她用神迹，难道就不怕别人看到吗？”
    宦牧冷冷道：“自然是怕的，所以，她打算让你这三万人永远闭嘴。”
    诸葛堂一滞，皱眉道：“那边真的能撑三日吗？你该知道，一旦这里失守，战事会直接逼近内地，造成恐慌！到时候，我们受罚还是次要的，可那千万民众一定会遭殃的！”
    (未完待续)

 第六四四章 准备狩猎

    “嗤，遭殃？”光影错杂一瞬，灵风猝然出现，面带不屑，道，“半个时辰之内，若还有兵卒留存在此，定斩不漏。”
    “什么人！”
    诸葛堂猝然一惊，下意识地挥手朝灵风击去。
    同时，一旁的龙瑾也是立起一掌，直接攻向灵风。
    灵风见状，只是微微勾唇，淡然抬头瞧了一眼宦牧。
    宦牧悚然一寒，连忙一手一个，拦住了二人，才稳着声音对灵风道：“尊驾的出场太过惊骇，而他二人不过是自卫罢了，并无冒犯之意。”
    “本尊晓得。”灵风摆了个笑眯眯的表情，道，“若是恶意，你当他们能有命在？”
    宦牧松了一口气，道：“多谢尊驾。”
    旁边，龙瑾皱了皱眉，抬头瞧向诸葛堂。另一边，诸葛堂意外地瞧了眼宦牧，给龙瑾递了个安心的表情。龙瑾默了默，给稍远处的墨泽比了个手势。墨泽得到信号，这才收起暗针，没有趁虚攻击。
    灵风有趣地瞧着他们的小动作，道：“不愧是枭锐啊，突发事件还能准备好几手攻击，当真厉害。”
    “见笑了。”宦牧悄然将旁人护在身后，才应道，“不知尊驾到此，有何贵干？”
    灵风一抬下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找几个苦力，帮忙干活。”
    宦牧微怔，道：“我立刻回去。”
    “你一个人不够。”灵风应道，“对方还有两个阿訇，可你这边没一个会御气的，所以只能多点几个人来帮忙。啊对了，还有煮饭烧水，清理打扫什么的，都需要人，正好你们这边人多，不如让本尊挑几个，如何？”
    宦牧淡然笑笑，道：“既然尊驾这么说了，想必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嗯，聪明。”灵风也不客气，抬手点了一圈，道，“诸葛堂，龙瑾，墨泽，单殊，正好，就你们几位了。”
    众人闻言，皆是皱眉。
    宦牧最先明白灵风的意思，最先应道：“好，等这边撤兵后，我会带他们去崶夏城。”
    灵风点点头，正要离开，忽然想起来还有事没说，道：“哦还有，姑娘已经决定，要把千人弓弩队放到近前消灭。狩猎时间大约会在一个时辰之后，你要么就赶早，要么就落后，别在她们玩得兴起的时候过去扫兴，晓得不？”
    宦牧眉头微蹙，道：“您让她们两人对阵千人弓弩队？”
    “对什么阵，都说了是狩猎。”灵风翻了个白眼，道，“你也不想想，那俩一个玩游击的，一个纯新手，怎么可能让她们玩对阵，本尊又不是没长脑子。”
    宦牧松了口气，道：“如此，多谢了。”
    “不必，本尊也是听令而为。”灵风说着，转身欲走，忽然，一抹红色的身影拦在身前。灵风一顿，不由得恍惚了一瞬，才发现眼前之人不是单玑，不禁皱眉道：“怎么，有事？”
    赵芾媛满脸不悦，脆生生道：“你太过分了，把我的护卫都选走，到底什么意思？”
    灵风顿了顿，抬头盯了赵芾媛一眼，道：“你若有话，可以直接说，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赵芾媛一滞，偏头看了看宦牧手中的枭锐玉令，心下有了决定，道：“我也要去崶夏城！”
    灵风好笑道：“你想见的人，此刻并不在崶夏城。”
    赵芾媛眉头一扬，脆生生道：“现在不在，不代表过几天不在，对吗？”
    “你倒是聪明。”灵风眉头一挑，道：“不过，崶夏城不缺有脑子的，只缺苦力。你又不能干活，就和这些兵卒一起撤走。至于护卫的问题，诸葛堂手里有一支百人卫，此三万人中，正好藏了其中一队。有他们护着你，应该不亚于这两位护着你的效力。”
    闻言，赵芾媛气得咬牙，这话明显是嫌她麻烦，不想带她玩！
    “这话，怕是不妥。”旁边，墨泽忽然开口，对灵风道，“这位姑娘，在下奉阿雅之命，保护九公主安危。若无阿雅命令，在下不会离开九公主，执行其他命令，还请见谅。”
    灵风眨眨眼，转眸盯了墨泽一眼，恍然道：“原来是小主亲自下令，既然如此，那便将这位公主一起带着，正好也给姑娘找个玩伴。”
    赵芾媛气结，居然这么小看她，太过分了！
    墨泽见状不对，连忙拦住赵芾媛，小声在她耳畔道：“这人实力太强，若无把握，还是不要正面冲突为好。”
    赵芾媛咬咬牙，强压着怒气安静了几分，没有闹腾。
    墨泽笑了笑，对灵风道：“多谢理解。”
    灵风哼笑一声，原地消失。
    啪！
    诸葛堂怒然一拍桌案，气恼道：“这厮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狂妄至极！”
    宦牧淡淡应道：“笛神乐风。”
    诸葛堂一滞，道：“你说什么？你确定？”
    宦牧苦笑道：“若是不想死在它手上，还是快些撤兵。实话撂在这，与之对抗，我没有半分把握。”
    诸葛堂默了默，对龙瑾道：“你去传令。”
    龙瑾应令，退出营帐。
    诸葛堂皱着眉头，转向赵芾媛一礼，道：“事发突然，让公主受惊了。”
    “无碍。”赵芾媛余怒未消，冷淡道，“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诸葛堂点头，告罪退下，跟自己人交待事宜去了。
    “宦公子。”单殊忽然走到近前，对宦牧拱手一礼，道，“不知方才那位女孩所选之人，是否有特别含义？”
    宦牧笑笑，拱手还礼，道：“单先生所猜不错。”
    单殊脸色微变，道：“如此说来，那女孩口中的姑娘……”
    宦牧点头。
    单殊眉头紧蹙，满脸担忧。
    他们身后，赵芾媛缓缓垂下了眼眸。
    户外，日头西倾，风走砂石。
    兵卒调动，步履声声。
    崶夏城内，一座高台兀然拔地而起，立于城郭正中央，足有十丈之高。高处平台约么九尺见方，四周有三尺高的护栏，是灵风凝砂而制，专为这次的狩猎临时而建造的。
    单玑很满意这个高台，不过，她是第一次实战，心里还是有些恐惧。是以，登上高台之人，除了单玑之外，还有肜可美，以及轻音和灵风。
    “瞧，已经能看到了。”单玑抬手往西一指，俏然偏头，道，“不过，他们的行进速度怎么这么慢？还得有一阵才能到射程之内。”
    “负重太多，速度自然就慢了。”灵风随口应着，目光却在看着相反方向的位置，道，“狼狭道驻军已经撤离，姑娘可以放心下令，不用担心有外人看到。”
    单玑点头，对灵风道：“我的弓在毕方谷的屋子里，还有箭，帮我拿一下。”
    灵风淡然笑着，应道：“那些弓箭不过是练习之用，实战的话，根本不顶用。”
    单玑眨眨眼，道：“那用什么好？”
    灵风淡笑，眼眸一转，看了一眼肜可美。
    单玑眨眨眼，也跟着看了过去。
    肜可美温柔浅笑，拿出刚才就准备好的袋子，打开了，取出两把小弩，给单玑灵风各递了一把，而后又取出两把大弩，自己和轻音各拿一把。旁边，轻音把箭支袋子也拿了出来，方便几人取用。
    单玑眨眨眼，又眨眨眼，道：“铁的，好沉。”
    “怎么是铁的，明明是精钢的。”灵风说着，抓了一把箭支递给单玑，道，“姑娘先试试好不好使，不好使的话，属下再做个支架。”
    单玑点头，努力端起弩来，却猛然感觉一阵脱力，差点摔倒。
    肜可美连忙扶住了单玑，担心道：“乖丫头，要不你歇着，想打谁，我们来打就好。”
    单玑摇头，坚决道：“是我要守这个城，我必须出力。”
    “脑力也是力呀。”肜可美好声劝道，“你这么勉强，恐怕对方还没什么事，你就先出事了。”
    单玑怔了怔，没再勉力拿弩，鼻头抽了抽，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
    肜可美见了，心疼坏了，连忙把单玑抱到怀里哄了哄，耐心给她开解心情。趁此时间，灵风御气凝砂，专门为单玑做了一个小弩支架。肜可美哄好了单玑，又亲自试了试那支架的灵活度，才让单玑来用。单玑上手一试，立刻高兴得笑开了。
    “果然还是个孩子。”灵风随口嘀咕一声，抬头看向轻音，道，“等下先让姑娘她们耍弄，等她们尽兴了，你再清场。”
    轻音点头，退居最后，负手不语。
    单玑摆弄着支架上的小弩，空射几下适应了灵活度，感觉已经使用熟悉了，便转动小弩，瞄向弓弩队方向。
    “咦？”
    单玑惊讶地瞧着地面距离百步之外，正在准备扎营的弓弩队，稀奇道：“他们怎么不打过来呢？居然要在这么近的位置扎营吗？”
    灵风咳嗽一声，提醒道：“结界设置了视觉误差，崶夏城在他们眼中，应该在三里之外。”
    “哦，这样啊。”单玑眨眨眼，抬手一指其中一个营帐位置，道，“阿訇在那里，我先把阿訇干掉，以免他们发现结界的奥秘。”
    说着，单玑瞧着瞄准镜，对准阿訇，开弩射了过去。箭支穿越结界，瞬间朝那阿訇左耳射去。
    (未完待续)

 第六四五章 俘虏求救

    原本，那箭支被结界隐藏，应该在射中目标时才会显露。却不料，那阿訇似乎提前察觉了有异物袭来，提前放下了手中活计，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就这半步之差，箭支错过阿訇，往那阿訇身前的营帐支撑木桩扎去。更不料，在箭支碰触木桩，显出本体的瞬间，那阿訇猝然伸手，一把抓住了箭支，并迅速将箭支藏在袖子里，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打桩。
    “呃……”
    单玑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箭支射空，还被人拿走，不解道：“那阿訇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是想隐藏我们在这里伏击？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灵风微微眯眼，道：“要把他抓过来问问吗？”
    “可以吗？”单玑瞪大眼睛，而后又摆摆手，道，“算了，他们说的话我也听不懂，问了也白问。”
    “不怕的。”肜可美宠溺道，“他们的语言我能听懂一些，可以给你翻译个大概。”
    “哦，那就好。”单玑小手一挥，道，“灵风，你去把那人给我抓来，绑紧些，别让他伤到旁人。”
    “是。”
    灵风应声，原地不动，同时却见，那阿訇身边忽然多了另一个灵风。那边的灵风靠近阿訇之后，快速用御气束缚了阿訇的动作，并将他的双手负在背后绑紧。而后，那边的灵风与阿訇一起消失，眨眼一瞬，这边的灵风手中出现了那边消失的阿訇。灵风不太爽那阿訇比自己高，一脚踹过去，把阿訇踹得跪倒在单玑背后，这才满意地拍拍手。
    听着身后咣当一声，单玑吓了一跳，连忙转身一瞧，嗬，果然是刚才消失的那位。
    那阿訇也有点懵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恰好，肜可美也闻声转过头来，看了阿訇一眼。阿訇顿时双目放光，挣扎着想要向肜可美扑去。
    “不许动！”单玑稚气厉声道，“你被俘虏了！”
    “俊哥，俊哥！是我啊！”阿訇没有理会单玑，而是对着肜可美，用字正腔圆的天朝官话说道，“你快点安排人手，我妹妹被迫困在孜亚都城了，我们一起去救她！”
    肜可美怔了怔，微微一笑，道：“我是可美。”
    “呃？”阿訇愣了愣，讪然道，“原来是美小妹，我还以为俊哥又穿女装了。咳咳，幸会，幸会。”
    肜可美看了一眼单玑，道：“听口气，似乎是刺梨苑的人。不过我未曾亲眼见过，不能确认。”
    单玑点点头，厉声对阿訇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阿訇想要起身，却被灵风按住，只能跪着应道：“我是刺梨苑少管事，月家少主，月南守。我妹妹，是前些日子与俊哥订婚的月北望。”说着，他仔细瞧了一眼单玑，道，“你……是不是他们口中那个，仙山里的小仙女？”
    “哈？”单玑莫名其妙，道，“我是毕方谷的小仙女！”
    肜可美好笑道：“西域番外那边，都管毕方谷叫仙山。”
    “哦。”单玑眨眨眼，道，“所以他是好人了？”
    “这个……”肜可美犹豫道，“那边的确有这么称呼的人，但是不是这位，因为我不是管那片的，所以还真不能确定。”
    “我是真的。”月南守干巴巴地说着，却又有些尴尬，道，“被抓来的时候，所有身份证明都被没收了。本来以为到这边就能见到俊哥或是田老板，对个暗语也就够了，没想到遇到你们。”顿了顿，月南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能不能让我见见俊哥？我知道你们附近有安置点，但我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单玑眨眨眼，抬头对肜可美道：“姐姐觉得怎么样？”
    肜可美犹豫道：“要不我单独把哥哥叫出来试试？”
    “不要。”单玑立刻否决，道，“人都清了，现在不管从哪儿出来个人，都很扎眼。而且，这位阿訇会幻术阵法，说不定在我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把消息传出去了，不可冒险。”
    肜可美点头赞同。
    月南守郁闷得想吐血，却被灵风压着不能起身，只能勉强改成坐姿，平视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边高的小丫头，道：“小仙女，我也算是费了一番心力，才抢在别人之前，来到仙山地界。你可以不信我，但我是真的担心我妹妹。如果可以，还请小仙女救出我妹妹，酬谢您定。”
    单玑嘴角一翘，道：“你从西域过来此处，应该经历了四五日？这么久的时日，你能确定你妹妹还被困在孜亚都城？或者说，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求助，就不怕她已遭不测？”
    月南守正视单玑，道：“孜亚都城，有我月家的据点。我妹妹暂时躲在据点之中，性命定然无虞，却无法出入。当然，不止是我妹妹，大王子卡吾力以大军封城，任何人都无法出入。不仅如此，刺梨苑那边也被控制，所以，我只能故意被抓，才能随军出城，方便我到这里来求救。”
    单玑怀疑地瞧着他，一面之词，难以尽信。
    月南守见状，只能继续说道：“此刻，带领十万大军的将领，就是卡吾力。他打算走商道小路，出其不意，直接攻入天朝都城。而想要快速推进战线，必然会选择过仙山，闯狼狭道，如若顺利，四五日内，便可兵临中都城下。而这一路上，最好防御的地界，便是狼狭道以西，大沙漠以东的此处。所以，我很确定，只要随大军而行，就必然能到此求助。”
    单玑皱眉，听上去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好像有种被耍前兆的感觉？肯定是被荆燚耍惯了，形成条件反射了。
    几人说话间，城外的千人弓弩队，已经因为月南守的消失，而引发了不小的骚动。尽管有领队将军的镇压，但是依旧有人互相指责，甚至厮打了起来。
    动静太大，单玑偏头瞧了一眼，道：“那些人里面，还有你的人吗？”
    月南守怔了一下，应道：“没有，被抓的只有我一个，其他人都是卡吾力的私兵。”
    “是吗？”单玑疑惑地眨眨眼，道，“看上去也不是很团结嘛。”
    月南守无所谓道：“我们那边，这就是常态。”
    “哦。”单玑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瞧了瞧灵风，道，“能不能有办法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灵风默然盯了月南守片刻，应道：“是真话。”
    单玑一呆，道：“你怎么确定的？”
    “事实查看到的。”灵风垂首，敬然应道，“月北望此刻，的确在孜亚都城，而其所在位置，是田家在孜亚都城开的干果铺子。至于眼前的十万大军，以及孜亚都城被封，都是大王子卡吾力所为。据属下估计，卡吾力是打算上位称王，是以有此布置，也算正常。”
    单玑眨眨眼，道：“既然如此，你把月北望救出来，直接送到这里。”
    月南守插嘴道：“不用不用，送到刺梨苑就好。”
    “可是刺梨苑不也被控制了吗？”单玑稀奇道，“难道你没打算救她？”
    “小仙女，你误会了。”月南守连忙说道，“孜亚都城封了，就等于断了水粮，支撑不了太久。而我妹妹是负责各据点供给的，只要她在刺梨苑，就可以无视封锁，往里面补充水粮。刺梨苑有足够的物资储备，无须担心，可没有我妹妹，什么都没办法做呀。”
    “大概晓得了。”单玑点头，转而对灵风道，“你去救一下。”
    灵风应令，分身执行，约莫十息之后，开口道：“月北望已经救出来，放在她闺房里了。属下将求救之事说了，她给的回话是葡萄无籽，石榴无核。”
    月南守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认真给单玑磕了个头，道：“多谢小仙女。”
    单玑点头，道：“你方才说，酬劳我定，可还算话？”
    “自然。”月南守应道，“只要不为难自己人，月某都会执行。”
    单玑眨眨眼，一指下面的千人乱军，稚气道：“你过来帮我们打坏人。”
    月南守微怔，抬头环视了一圈在场的四位，起身掸掸土，朝肜可美一伸手，道：“美小妹，把弩给我用。”
    肜可美微怔一下，爽快把手里的大弩递给月南守，自己走到单玑身边，专心守着这个丫头。
    月南守接过大弩，干脆利落地装箭满弦，很熟练地往下方营地处一瞄，道：“你们准备怎么打？先打谁后打谁？”
    “随便。”单玑也摆弄起自己的小弩，道，“最好先打领头的，后打小兵。只要他们没了指挥，就是散兵一群，很容易全部干掉。”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月南守一边瞄准，一边说道，“据我所知，他们带了不少毒草，还有秘毒水银和猛火油。只要咱们把储存水银的陶罐打碎，再射一只火箭点燃猛火油，就足够了。”
    “不行！”单玑厉声道，“绝对不能打坏他们带的包裹，我还打算抢过来卖钱呢！”
    (未完待续)

 第六四六章 箭羽蔽天

    月南守一滞，古怪地看向单玑。
    单玑直接瞪回去，道：“看什么看？弄坏了我要的战利品，我要你赔！”
    月南守悄然笑了一下，他也不过是稍作试探，确认一下这孩子的心性。虽然理由有点奇怪，但结果倒是他希望的。如此想着，月南守瞄准千人领队将军，嗡然扣弩，一箭射穿那人的脑壳，直接毙命。
    “哇哦。”单玑呆住了，道，“这弩好厉害，居然这么大力道。”
    “大弩有这力道，小弩并没有。”月南守一边瞄准下一个目标，一边讲道，“不过，只要你运气好，射中眼睛耳朵这些脆弱部位，也一样可以爆头。”
    话毕，月南守再次扣弩，一名百夫长应箭倒地，气绝而亡。
    对面，最高长官死了，次级长官也死了一个，整个弓弩队慌乱了一会儿，忽然纷纷拿起了弓箭，朝着崶夏城这边射了过来。
    飞驰的羽箭如密雨般袭来，层层叠叠，接连不断。不过，这种状况，在高台处看来，只是一场笑话。因为，所有的箭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稳稳落在了崶夏城内的无人之处，根本没有一支箭射能达到高台的高度。
    灵风本来设置了错位结界用以保护，却因为箭支的弧线高度不够，没有被触发。不过，结界中设置的消力效果被触发，是以，那些箭支穿过结界落地之时，就好像轻轻被放在地上一般，完好无埙地停在地上。不多时，便聚积了不少。
    单玑看着下面的箭支聚积，有点无奈，道：“到时候收拾肯定费时间，会耽误晚饭的。”
    闻言，月南守心下暗笑，手中箭支未停，又灭掉一个百夫长。
    旁边，肜可美噗嗤笑了，道：“没事，慢慢收拾，小雅还要三天才回来呢。”
    灵风轻咳一声，道：“无碍，已经叫了苦力来，他们会收拾的。”
    单玑点头，目光往弓弩队后方一扫，哎呀一声，道：“糟了，他们已经准备用我的战利品了。咱们快点打那些人，不让他们碰我的战利品！哎呀，这弩也太慢了，要是几把就好了。”
    月南守闻言，调整瞄准方向，对准后方兵卒，正要扣弩，又被单玑扯了下袖子。
    “你不要管后面，你还是负责打首领。你跟他们混过，应该知道哪些是首领，全都灭掉。”单玑说完，又转头对灵风道，“你把结界改一下，把他们那边射过来的箭，改道向那些动我战利品的人射过去。不然光靠手头这几把弩，根本来不及阻拦。”
    灵风应声，即时改动结界，调整射箭路径，打向后方正在拆包毒草的兵卒。
    由于从结界出去的箭，是触及兵卒才显形的缘故，是以后方兵卒根本没有察觉，就被灭掉了。不仅如此，灵风控制箭路的方向，使箭支命中目标的位置，都是重要穴道，或是神经枢纽。一箭下去，那些兵卒连挣扎喊叫都没有，就静默死掉了。而前面那些兵卒，都在往他们的前方，也就是崶夏城的位置射箭，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异样。等注意到的时候，后方兵卒已经损伤半数，弓弩队此刻剩余兵卒，只有不足五百人了。
    月南守见状，不禁惊讶道：“还可以这样？”
    单玑眼漏寒光，转弩对准月南守，道：“好好杀人，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月南守骇了一跳，连忙后撤半步，避开箭支攻击范围，道：“小仙女，我可是按你说的做了，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啊。”
    单玑眼眸一眯，道：“那有什么，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月南守一呆，诧异道：“我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啊，你不能杀我！”
    单玑认为他在装傻，杀意更盛。反正有灵风在，也不太需要这人帮忙，干脆杀了算了。如此想着，单玑扣上扳机，就要下杀手。肜可美见状，连忙拦住单玑，却还是晚了一步。好在，肜可美及时打偏了小弩支架，而月南守也及时又往后撤了半步，这才幸免。
    月南守惊得一身冷汗，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大步上前就要质问单玑。肜可美迅速拦住暴怒的月南守，一掌劈中他手腕，夺了大弩，不让他对单玑不利。月南守怒气更盛，手中执箭一刺，笔直朝着单玑而去。单玑冷然一哼，一偏头让开月南守的攻势，而后迅速旋身逼近月南守，同时，手中同样捏起箭支，用箭尾抵住月南守咽喉处。
    “住手！”单玑冷然道，“不许乱动。”
    月南守一滞，不敢相信地感受着那箭支上传来的冷冽杀意，浑身一僵，没了动作。
    不止是月南守，周围其他几位也是惊讶不已。
    轻音直接拽了灵风一把，让它处于自己的护佑范围之内。灵风意外地抬头看了轻音一眼，却见它默然不语，只是面向单玑那边。
    单玑轻蔑一笑，道：“你真以为，我没个依仗，就敢对阵十万大军？说实话，就算没你，我一样有把握灭了他们，所以，就算杀了你，也不算过河拆桥。”
    月南守惊疑不定地看着单玑，甚至他觉得，眼前这位根本不是小仙女，而是小魔女！
    “这就怂了？没意思。”单玑瘪瘪嘴，转头一瞧肜可美，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肜可美怔了怔，才说道：“他是刺梨苑的人，就算知晓这里的事，也定不会乱传。”
    “是吗？”单玑完全不信，道，“可他看上去诡黠滑头的，不像个好人。”
    肜可美笑了笑，连忙伸手把单玑搂了过来，拿掉她手上的箭支，道：“好啦，对面的坏人还没有杀完，现在闹内讧不太好，对不对？你若真要杀他，也得先把那些坏人杀掉，再来处置这人不迟。”
    单玑想了想，很是嫌弃地哼了一声，道：“行。灵风，你和乖乖琴去扫尾，可以不？”
    灵风应令，抬头看了眼轻音。
    轻音微微颔首，双手在背后悄然掐诀。一股无法言说的气息，自轻音指间透出，如若细丝一般，飘然穿透结界，往弓弩队营地处延伸。细丝抵达营地，只消一瞬，弓弩队的残余兵卒同时止住动作，而后同时瘫软倒地，一动不动。是时，细丝迅速张开分叉，毫不留情地将还未消散的真气全部吸走，送至轻音手中。
    不多时，一枚淡蓝色的圆珠出现在轻音手中，水润透亮，煞是好看。
    灵风察觉到气息波动，偏头看了一眼，好笑道：“小主已经开启白洞之力，你没必要再聚集其他能量维持了？”
    轻音握紧手中的千人魂珠，淡淡道：“小主有令，莫敢不从。”
    灵风一愣，哼笑道：“你倒是宠他。”
    轻音再次颔首，而后忽然消失。
    灵风呆了，姑娘还没让它走，怎么就走了？
    “你看什么呢？”单玑伸手戳了灵风脑门一下，道，“乖乖琴已经完成任务了，该你去搬战利品了。”
    灵风应道：“拿回来简单，姑娘打算放在哪儿？”
    “呃……”单玑怔了怔，道，“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先放着，你看着办。”
    “是。”灵风应声离去。
    安排完毕，单玑重新盯上月南守，对肜可美道：“那千人弓弩队已经全灭，战利品也在收缴状态，我可以杀他了？”
    肜可美死死抓住单玑的袖子，道：“还是算了，毕竟是有合作的友人，杀了似乎不好。”
    “那是你们跟他合作，又不是我跟他合作。”单玑冷然道，“再说了，任何有可能泄露乖乖琴和灵风存在的可能，都是致命的，我不喜欢有这种隐患存在。”
    肜可美一僵，明白了单玑的意思。确实啊，这些外部贸易与她无关，就算没了他们，也并不会扰乱毕方谷内，自给自足的生活。虽说日后，单玑有可能来接手这些，那也是日后的事，并非现在。所以说，单玑的确有足够的理由消除隐患，自己也没办法阻止。
    “原来小仙女是怕我泄露天机，才要杀我？”月南守忽然松了口气，放弃抵抗，微笑对上单玑道，“若是如此，小仙女大可不必杀我。或者说，小仙女应该放我走，让我把这里的神迹大肆宣扬出去才是。”
    “你说什么？！”单玑怒了，手上顿时加了一股力量，道，“真是找死！”
    月南守没有躲，只是眨眨眼，道：“小仙女既然给了我一个辩解的机会，那就不妨听听我要说什么呗？”
    单玑哼了一声，道：“毕竟你和这里的人关系匪浅，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杀了你。”
    “那就多谢小仙女了。”月南守说着，随手一拨，将单玑抵在自己脖子上的箭支挪开，揉了揉被戳红的脖子，才继续说道，“小仙女可知道，为什么十万大军会从仙山这边进攻天朝？”
    “知道。”单玑冷漠道，“不就是那个什么江的王子死了么，典型没事找事。”
    月南守一滞，干笑了笑，道：“那的确是根本缘由。不过我的意思是，通常来讲，十万大军想要进攻天朝，都不会走仙山这边的商道，而会走更北边一些的官道。但是，这次进攻，他们却选择了商道，而未走官道，小仙女可知道理由？”
    (未完待续)

 第六四七章 清扫战场

    “知道啊。”单玑不屑道，“因为那边有西北三十万驻军，十万人打不过啊。”
    月南守尴尬地顿了顿，才道：“小仙女可知，那三十万驻军，已经驻扎了几乎百年。期间，西域诸国多次企图攻打天朝，然而只有当下这次，选择的是仙山这边的路径。理由就是，仙山这边的防御，极其薄弱。”
    单玑不耐烦道：“这我也知道，你能说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么？”
    月南守眼眸微闪，道：“难道小仙女不希望，仙山的防御强大起来么？”
    “强大又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就算想，现在也来不及了。”单玑说着，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借这次的战事，将声势造起来。就说这里有神仙护佑，用流言吓退那些有坏心眼的人？”
    “正是如此。”月南守点头，道，“虽说我没经历过仙山的鼎盛时期，但是三人成虎的实例，我还是见过的。那么，既然小仙女有击败他们的绝对把握，就理当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否则，总有那些不长眼的非要占商道打仗。耽误我们物资流通不说，还耽误赚钱呀。”
    单玑眼睛一亮，道：“赚钱？行商赚得多吗？”
    “当然。”月南守应道，“西域很多东西，东土都没有。而东土很多东西，我们西域也没有。这一来一回，净赚几万两不成问题。”
    “听上去不错。”单玑想了想，一顿，眼眸一眯，道，“不过，你凭什么决定我毕方谷之事？难道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月南守一滞，讪然笑道：“小仙女不愧是小仙女。”
    “废什么话！”单玑冷冽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月南守一摊手，道：“很明显啊，若是没有老神仙发话，谁敢对仙山说三道四。”
    单玑呆了呆，道：“师父？”
    月南守重重点了点头，道：“仙山没落数十年，周围皆有所闻。但仙山曾经辉煌太盛，而后余威犹存，也没人敢惹。如今，老一辈的人大多作古，而新一辈的人根本没接触过所谓仙山神迹。正因如此，他们才敢挑衅仙山威严，行军至此。所以说啊，这威名是很重要的，否则，总有那些恼人的宵小之徒来此处蹦跶，烦都烦死了。”
    单玑默了默，脑海中迅速算计着利弊关系，没有应答。
    月南守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不由得转向肜可美，道：“我这些话，美小妹以为如何？”
    肜可美温柔浅笑，道：“这城不是我要守的，有实力守城的也不是我，所以，我做不了决定。”
    月南守嘴角抽了抽，道：“好歹帮我劝劝，饶我一命成不？”
    肜可美故作诧异道：“要是你这一张嘴都说不活自己，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月南守好想吐血，商旅谈判和这个能混为一谈吗？那个只涉及钱，这个直接要命啊！
    “大小姐！”
    伴随惊惧地喊声，一骑扬尘飞奔而至，宦牧坐在马背上，惊恐万分地看着城中满处堆积的箭支，心中忽然有些怕。那还是个孩子呀，就算再有能力，她也只是个孩子呀！天呐，他居然放心让一个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做错了？
    “义父！”
    单玑站在高台上，瞧着下面仿佛蚂蚁般大小的宦牧，挥了挥手。
    宦牧松开缰绳，脚点马鞍飞身而起，攀住高台的立柱，几下登上高台。亲眼见到单玑毫发无损的模样后，宦牧这才松了口气，拱手行了一礼。
    单玑眨眨眼，稚气道：“听说灵风叫了苦力来，怎么就你在？”
    宦牧应道：“他们在后面，我先回来了。”
    “哦，你回来得正好。”单玑一指月南守，道，“这是俘虏，你把他先关起来，但是别弄死了，等师父回来再做决定。”
    “是。”
    “还有啊，地上这些箭支你找人收拾了，免得踩上去硌脚。”
    “是。”
    “哦对了，西门外那个战场你收拾一下，好多尸体赶快处理了，不然这么热的天，很快就臭了。”
    “……是。”
    单玑满意地点点头，道：“那这些就交个你收拾了，我累了，想睡会儿，不要让这些是打扰到我。”
    宦牧顿了顿，道：“交给我就好，请大小姐放心。”
    单玑点头，转身扑入肜可美怀里，传音道：“姐姐快带我回屋。”
    肜可美闻声一怔，立刻发现单玑不太对头。她不敢耽搁，赶忙抱着单玑下了高台。单玑没有撑到回屋，就已经昏睡了过去。肜可美也不敢声张，连忙把她抱到炕上，让她躺平了休息。
    很快，灵风察觉异常，赶了过来，皱眉看着炕上昏睡的单玑。
    肜可美小心地试着单玑额头温度，又按了下手腕脉搏，对灵风道：“只是睡过去了，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灵风冷笑一声，道，“表面上看，的确并无大碍，可说不定一个时辰后，就直接寿终正寝了。”
    肜可美一滞，怒斥道：“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不然说什么？”灵风俨然正色地看着单玑，道，“她的灵体不稳已经触及消散临界，若再不好好休息，就真的寿终正寝了。”
    肜可美慌了，道：“那怎么办？有没有办法就她？”
    灵风轻叹一声，道：“能救她的人，只有小主而已。只盼着小主到来之前，她能好好休息，别这么操心劳累就好了。”
    肜可美皱眉，道：“可是外面……”
    “外面的事，自然有那些男人来做，犯不着让一个女孩为难。”灵风淡然转身，一挥袖，道，“劳烦你在这里照看她，外面的事，由本尊来交涉。切记，所有耗神的事，能不让她做，就不让她做，多睡为上。”
    “知道了。”肜可美坐在单玑身边，宠溺地轻抚着她的额头，对灵风道，“外面的事，辛苦您了。”
    “不必。”灵风大步向外，道，“不过是小主有令罢了。”
    外面。
    宦牧稍微跟月南守了解了一下发生的事，便一手拎着他，跃下高台。
    “哎哎哎！你怎么能这样呢！”月南守大呼小叫道，“就算你不认识我，可是我已经对上暗语了啊，好歹对我温柔些成不？我不是碎布头，受不了这么拎来拎去的！”
    宦牧淡淡道：“大小姐有令，不敢不从。”
    “胡扯！她明明说了，不能弄死我！”月南守挣扎道，“你再这么拎着我，我就要被勒死了！”
    宦牧看了看月南守，直接干脆地松手。
    月南守顿时下落，眼见着就要落在那堆积的箭支上面。由于是随意散落的缘故，那箭支不全是羽翎朝上，也有箭头朝上的，就这么落下去，必定会见血。月南守却毫无所谓，只见那些箭支被不可见之力推开一个空位，而月南守就恰好落在空位之处，直接着地，毫无损伤。
    宦牧微微诧异了一下，道：“你会御气之术？”
    “嘻嘻。”月南守咧着嘴，揉了揉屁股，道，“好歹人家也是阿訇级别的人，这点小东西，还是随手即来的。”
    宦牧眼眸微动，还未说什么，便见东边数骑而来，是他们赶到了。
    单殊冲在最前面，他见到满地箭支之后，更是舍马奔至宦牧面前，惊慌道：“单玑呢？你看到她了吗？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单先生放心，大小姐很好。”宦牧应道，“不过，大小姐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单殊怔了怔，恍然发现附近的确没有什么血腥味，而且所有的箭支都干干净净的，不像有人受伤的样子，这才真的松了口气。
    “殊老板！”月南守大叫一声，扑到单殊面前，哀嚎道，“殊老板，你可救救我啊。我真的不是坏人，你帮我作证，让他们不要杀我啊！”
    单殊微怔，看向月南守，道：“月管事。”
    “是我，是我！”月南守真是感动要哭了，一副见到亲人的表情道，“你快帮我跟他们说说，我不是坏人啊，真的不是！要是没人帮我说话，那小仙女真的要杀了我啊！”
    单殊皱眉，看向宦牧，道：“这是怎么回事？”
    “等人齐了，一起说。”宦牧轻叹一声，道，“对了，忘了告诉你，大小姐，就是小仙女。”
    单殊微微扬眉，看向月南守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月南守见状，顿时就怂了，除了闭嘴，没有其他选择。
    很快，其他几人也陆续赶到，而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城中的箭支，腾出走路的地方。大概收拾了几条有用的路，灵风出现，将众人带到宿宾客栈落脚，并让月南守交代方才发生的事。月南守一改嬉笑面孔，相当正色地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相当详细地把他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这才喝了一口茶，开始闭嘴。
    “大概就是这样了。”灵风淡然总结道，“再有半个时辰，本尊便能将那十万大军逼入幻境要塞。但是，姑娘体力不支，那幻境只能保持围困的能力，无法进攻。所以，那十万大军之人如何处置，还请宦将军做个打算。”
    (未完待续)

 第六四八章 针对吵闹

    宦牧笑笑，道：“按大小姐的意思，应该没打算让他们退兵。而招安的话，异族之兵，难以尽信。可若当真斩杀那十万人，凭我们几人，恐怕做不到。除非，让他们自相残杀。”
    灵风淡淡道：“不管过程如何，敢对毕方谷地界下手，就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
    宦牧依旧笑笑，道：“既然如此，这月管事我们就借用了。”
    “不行。这是姑娘的俘虏，不能借用。”灵风一抬下巴，道，“你不必担心语言问题，明日，你们枭锐负责专攻各国语言的那位，就会抵达此处。今日，你们把战场清理了就好，其他的，暂时不必多管。”
    “是。”
    宦牧已经应声，其他几人就算有意见，也都闭嘴不提了。
    贺兰马铺，客宿屋中。
    单玑依旧昏睡不醒，整个人明显感觉有些气血不足，魂体不稳。
    肜可美担心地陪在单玑身边，寸步不离。可当她握住单玑越发冰冷的小手之时，心慌得不行，生怕一不留神，单玑就真的消逝了。
    是时，灵风出现了，它端了一碗参汤过来，那拿了老参一片叶子。
    肜可美见它过来，连忙给它让了位置，道：“怎么样，能救吗？”
    “只能保命，不能痊愈。”灵风把参汤碗塞给肜可美，让她喂，同时把老参叶子垫在单玑脑后，让她枕着，道，“尽量喂，只要坚持到小主回来，就够了。”
    肜可美点头，小心地用汤匙把给单玑喂汤，心疼道：“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之间就这样了？”
    灵风轻笑一声，道：“若是老老实实呆在毕方谷里，自然不会有事。可她非要出来，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肜可美怔了怔，道：“有什么区别吗？”
    “这，就不是你能问的事了。”灵风垂了垂眼眸，道，“外面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他们之中有一个女孩，需要你来安置一下。你看是放在一个屋里好，还是再找个房间？”
    “女孩？”肜可美微怔，道，“那孩子多大了？”
    “九公主赵芾媛，和姑娘差不多大。”灵风说着，轻笑一声，道，“看上去也和姑娘差不多。”
    “既然如此，就带过来。”肜可美宠溺道，“等单玑醒了，有个玩伴也是好的。”
    灵风点头，很快把赵芾媛带来了。
    肜可美好心给赵芾媛安排了铺位，而赵芾媛更是安安静静地被安排，乖巧得很。肜可美见赵芾媛太过安静，没精打采的，不由得心疼了几分，找来了糕点给她吃。赵芾媛没接，只是默默地看着昏睡的单玑，眼眸中闪过一抹嫉妒的光芒。
    “唔，咳咳！”单玑咳出半口参汤，虚弱道，“好难喝……我要红豆汤……”
    肜可美立刻放下赵芾媛，哄着单玑道：“已经让你义父在煮了，稍等片刻就好。”
    “哦。”单玑躺着没动，只是转了转眼珠，看向赵芾媛，稍微打量了一下，道，“九公主怎么在这？”
    “我是随军来的。”赵芾媛看向单玑，一抬下巴，道，“你就是单玑？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单玑淡笑一下，翻了个身，蹭着肜可美，继续迷糊了。
    赵芾媛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除了暗中咬牙外，无可奈何。
    单玑瘪瘪嘴，对肜可美道：“不是说找来了几个苦力吗？怎么还把公主招来了，她能做什么？”
    肜可美看了眼赵芾媛，道：“观赏？”
    单玑被逗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
    赵芾媛气得要死，她不是一无是处的公主，真是太过分了！
    笑过之后，单玑蔫蔫又睡着了，不光红豆汤没喝，晚饭都没来得及吃。而在她悄然不觉之时，外面的一切都被宦牧安排打理好了。
    是夜，众人各自安歇。
    翌日，阳光明媚，干热炎炎。
    单玑难得的起晚了，一大口闷掉最晚剩下的红豆汤，缓缓神儿，脑子还是有点发蒙。
    “醒了？”
    肜可美走了过来，把手中的鱼汤往炕桌上一放，道：“是不是睡燥了？多喝点汤水，别难受了自己。”
    单玑乖乖点头，端起汤碗继续喝着，忽然，脑子清明了几分，道：“这汤谁做的？”
    “是媛媛做的。”肜可美随手给单玑整理着头发，道，“你别说，那孩子虽然是个公主，却也挺能干的。看她用炉灶就能知道，平时肯定是经常下厨的，不然不会这么顺手。我尝着味道还不错，就给你也端来了一碗。”
    单玑眼眸一冷，道：“姐姐，谁让她用这鱼做汤的？你没跟她说，这是轻雅给我抓的鱼？”
    肜可美一怔，道：“这……我还真没注意。我起来的时候，鱼汤已经炖上了。”
    “太过分了！”单玑迅速穿上衣服，随便梳洗了一下，跑到阴凉处的木盆里一看，生气道，“她果然拿了这里的鱼！谁给她的胆子？那是轻雅给我抓的鱼！”
    肜可美尴尬了，是啊，她怎么忘了，大多物资都搬回隐居点去了，这里根本没有其他的鱼。也怪她没有提前说，那小公主肯定不知道这个鱼的特别。只是，肜可美也没料到，那小公主居然会厨艺，而且竟然趁别人不注意就做了早餐，有话也根本也来不及说。
    单玑盯着木盆，猝然张开探寻气场，笼罩整个崶夏城。
    此时，外面一干人众正在宿宾客栈的大堂用膳，而赵芾媛也在其中。不过，赵芾媛的身份毕竟特殊，所以，她并没有跟其他人坐在一起，只是坐在角落不太被人关注的位置上，享用自己做的早餐。
    呯！
    单玑一脚踹开半掩的门板，大步闯了进来，笔直冲到赵芾媛面前，猛地一拍桌子！
    啪！
    赵芾媛给她吓了一跳，汤匙直接掉到了汤碗里，溅出几点汤汁四处散落，稍显狼狈。
    “谁让你用木盆里的鱼的？”单玑怒气冲冲道，“那是我的东西，谁允许你随便乱动了？！”
    赵芾媛怔了怔，脆生生道：“那是你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是城里的东西……”
    “就算是城里的，也轮不到你乱动！”单玑怒斥道，“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崶夏城，不是你家大天朝！这里的东西没有我和肜姐姐的说允许，你就不能动！”
    赵芾媛暗暗握拳，道：“我没有乱动，我只想给大家做早餐……我是想帮忙的！”
    “用不着你帮忙！”单玑大声道，“有义父做饭就够了，你做的太费火了，而且一点都不好吃，完全就是浪费粮食！就你这个厨艺水平居然还敢动我的鱼？我决定了，你给我出去，崶夏城不欢迎你！”
    赵芾媛被说得又羞又恼，忍不住反驳道：“崶夏城又不是你的城！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你给我看清楚！崶夏城的人都弃城而逃了，只有我守在这里，所以，此刻的崶夏城，就是我的城！”单玑又拍了一下桌子，道，“还有，不要妄图偷换概念。在本姑娘的地盘上，一切都以本姑娘的话为准！我不管你还想狡辩什么，那都没用！看在你是天朝公主的份上，我饶你一条生路，如果你还不走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取了你的性命！”
    “你敢！”赵芾媛也火了，道，“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敢出言行凶！”
    单玑冷笑一声，道：“我凭什么眼里要有王法？崶夏城是你天朝境外之城，轮不到你天朝规矩来管！”
    赵芾媛一愣，这里怎么是境外，这里不是边境城吗？
    单玑见赵芾媛不动，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拉到近前，冰冷地看着她道：“我最后说一次，你是想活着走出去，还是想死着留下来！”
    “住手！”
    一个人影极速扑了过来，一道掌风往单玑手腕出劈去，明显是要让单玑放手，却并没有要伤她的意思。
    单玑眸光一扫，手腕处便暗暗加了一个气壁，准备卸了那人的力道不说，还顺便让那人试试同样的力道打击。
    “小心！”
    肜可美慢了半步追了过来，好在她轻功胜于那人，后发而先至，在那一掌劈过来之前，温柔一拦，将单玑的手提前捉了过去。
    那人一掌劈空，而后迅速转势一揽，将赵芾媛护住，并且快速退后一大步。
    肜可美搂着单玑往后退了一步，仔细把单玑完全护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同时，警惕着盯着未知来者，满身戒备。
    “没事？”
    那边，忽然扑上来的陌生女子，宠溺地搂着赵芾媛，柔声安抚。
    赵芾媛倔强地没有赖在那人怀里，站得笔直，摇摇头，红着眼睛不甘心地看向单玑。
    单玑冷眼打量着两人，抬眼一扫，看向一旁用膳的宦牧，道：“正值战事纷乱之期，崶夏城却可以随意进入陌生人，是何道理？”
    宦牧眉头微皱，道：“不是我做的。我检查过所有令旗，没有缺漏。”
    单玑眼眸一眯，道：“那是谁？”
    “是属下。”灵风忽然出现在单玑旁侧，道，“这几人都是有用之人，自然就放进来了。”
    (未完待续)

 第六四九章 火铳寻迹

    单玑怀疑地瞧着灵风，道：“几人？”
    “是。”灵风泰然一笑，道：“请姑娘放心，他们不会对姑娘不利的，有顽小子保证。”
    单玑打量着灵风，道：“这么说，师父是同意大造声势了？”
    “他确有此意。”灵风点头，道，“如今人手已够，有事无须姑娘费神，只消耐心等待便可。”
    单玑轻哼一声，道：“几人除了这位，其他人呢？”
    灵风目光一瞥。
    单玑转头看过去。
    “哇啊啊——”
    人还没看清楚，便听一道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大堂。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朝着哭声处看了过去。
    只见哭声处，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书生长袍，非常不斯文地扒在宦牧身上，死劲抓着宦牧的衣袍，嚎啕大哭。
    “大哥啊，这些年你都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来救我啊！我都快被她们欺负死了！”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委屈又可怜地哭嚎道，“她们可坏可坏了，就看着我好欺负，算计了我一次不说，还算计了第二次，简直欺人太甚！要是大哥在就好了，他们肯定不敢欺负我！哇啊啊——大哥我好想你啊——”
    宦牧尴尬地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中年男子，很是哭笑不得，不禁咳嗽一声，以示提醒。可那男子就当没听见一般，一边哭着，一边念叨这十几年来受到的委屈。宦牧不忍厉声斥责，只能无可奈何地听着。
    “够了！”
    单玑听不下去了，皱眉厉声道：“嚎什么嚎？堂堂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在另一个大老爷们面前，哭诉自己被后院妇人算计的事，要不要脸？听着都可笑至极！”
    那男子闻言一滞，不料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脸颊涨得通红。
    宦牧连忙给那男子拍背顺气，无奈对单玑解释道：“小苒他一贯不善处理内务，偶尔被狡诈妇人坑害几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没被坑了命去，怎么都好。”
    “呵呵。”
    单玑盯了那男子一眼，怀疑地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灵风，道：“你确定这是有用之人？”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能一概而论。”灵风淡定地应道，“跟随钟皇后出行之人，共有两名枭锐。其一，就是正在哭嚎的这位。其二，是那边隐匿在立柱之后的那位。这位擅长各国语言，外交文政。那位擅长匿行潜入，窃取情报。有他们俩在，再加上枭锐其他这几位，无论想做什么，应该都能商讨一二了。”
    单玑撇撇嘴，总觉得不是很靠谱，随意目光一扫，不经意间瞄到稍远处，单殊所在的位置。单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遥遥地坐着，安静地瞧着单玑的一举一动，不发表任何意见。单玑一眼瞅见，心中莫名升起一阵不悦，转过头来，恰好看向赵芾媛这边。
    赵芾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虽说不至于吓破胆，却也因此没了食欲，好是委屈。旁边，钟婉婷什么都没问，只是耐心地安抚着赵芾媛，帮她平复情绪。
    单玑哼了一声，抬手一指钟婉婷，道：“既然你们是一起的，那就一起滚出崶夏城。否则，我不介意一起杀了！”
    “有本事你杀啊！”赵芾媛缩在钟婉婷怀里，得意道，“我娘亲不会放过你的！”
    单玑闻言，下巴微沉，眼眸中精光骤现，已是动了杀念了。
    “且慢动手！”钟婉婷赶忙开口，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冒犯姑娘了，的确是她不对。我代她向姑娘赔个不是，还请莫要计较，饶她一命，可好？”
    单玑才不想饶过赵芾媛，浑身杀意一盛，就要出手。肜可美及时发现单玑的杀意，连忙把她抱紧，柔声安抚着，才勉强把她的杀意哄了下去。单玑停了手，不甘心地看了赵芾媛面前那碗鱼汤一眼，猛然抬手指着门口处，死死盯着赵芾媛，气得一鼓一鼓的，没再多说但意思已经明显。
    钟婉婷微怔一下，伸手端起鱼汤碗来，稍微闻了闻，点了点头，又稍稍抿了一口，心中已经了然。轻叹一声，钟婉婷抬手在赵芾媛额头点了一下，这才笑然对单玑道：“想来，小媛儿应该是不知道，这是轻雅给你抓的鱼。若是知道，她定然不会拿来做汤。”
    单玑一呆，气势不由得一滞。这个女子居然会观察入微，还真是不得了。
    “哎？这是小哥哥抓的鱼吗？”赵芾媛不可思议地崴了一勺鱼汤，吃了，咂么咂么味道，奇怪道，“鱼是挺新鲜的，尝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呀。”
    钟婉婷笑然解释道：“闻这鱼的气味，能够知道鱼的品种，应该是镜湖的大白鱼。这种大白鱼，并不对外出售，只有水仙苑内部成员才能享用或是赠送。听闻消息，此时，轻雅一行人，应当在水仙苑落脚。其中，燚叔叔不是那种没眼力劲的人，所以，这鱼必定是轻雅送给单姑娘的。既然是轻雅送的，他必定不会假借人手，只会是亲手捞鱼送来。而这鱼汤的味道，却是小媛儿你的手艺。是以，此事的确是你错了。”
    赵芾媛闻言一窘，心头第一反应是，轻雅居然没有给自己送鱼，好伤心好难过。
    单玑哼了一声，道：“本来就是她的错，所以，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欢迎你们！”
    钟婉婷笑然道：“单姑娘，小媛儿已经知错，而我会盯着她不会乱闹。是以，还请姑娘通融一二，留我等在此处暂宿几日。等战事过去之后，我自会带着她离开这里。”
    单玑哼笑道：“我这边忙得很，没空照顾那种自以为是之人！”
    钟婉婷一顿，无奈地看了一眼赵芾媛，轻叹一声，又看向单玑，道：“我们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不需要姑娘过多照顾。只是，先前小媛儿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单玑不悦道：“不好意思，我是小女子，没有什么肚量，只有小肚鸡肠。”
    钟婉婷一笑，伸手从身后的包袱里面拿出一小包东西来，放到桌上，往单玑所在之处推了推。
    单玑看了一眼，道：“这是什么意思？”
    “道歉，自然是有赔礼，才比较有诚意。”钟婉婷指弹石子，打开包裹绳结，指着包裹里的东西道，“这是我朝的新款火铳，旁边是少许弹药，以及使用说明。因为弹药不好保存的缘故，是以这次过来，携带数目不多。若是姑娘喜欢，日后只要提前来个消息，我自然会安排新的弹药给姑娘送来。”
    单玑在小包裹打开的瞬间，目光就被里面的火铳吸引了。她没有仔细听钟婉婷的介绍，而是挣开了肜可美，跑到桌前一把拿起火铳，不可思议地打量了起来。
    “这个火铳……”单玑眉头紧蹙，瞥了一眼灵风，道，“你把昨日缴获的那把火铳拿来。”
    “是。”灵风应声去拿，一瞬之后便将火铳递给单玑，道，“弹药只有五颗，都已经收于他处了。这是空置的火铳，没有填药。”
    单玑随便应了一声，一手抓着一把火铳，两厢一对，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这是……”
    钟婉婷看着两把火铳，眸光微敛，同样脸色一沉，道：“你怎么会有这个火铳？这明明是今年的最新款。”
    单玑正色沉声道：“这只能说明，御射禁军的火铳，在西域番邦这边也有流入。”说着，单玑冷笑一声，道，“也不知道你们这军火是怎么管的，听说大约有数千支火铳流落在外，竟然还能如此淡定的，拿着这东西到处送人情。是真不怕别人研究出来仿制，还是怎么的？”
    钟婉婷皱眉道：“那批火铳已经追回大半，还有少数难以追回，是因为出海船只难以寻回。至于仿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旦配比有差，定然会发生爆炸，没人有那么多条命来换钱。”
    单玑无所谓地扬了下眉头，道：“义父，过来看下，这火铳是怎么回事。”
    “是。”宦牧应声，将怀中挂着的人甩给诸葛堂，大步走过来仔细查看，道，“这是同一批次的火铳，管壁外面有统一的暗记，想来，应该是流落在外的那批火铳，不差。”
    单玑点头，对钟婉婷道：“还有多少火铳未曾追回？”
    钟婉婷尴尬地笑道：“后宫不得干政，具体数目我不得而知。”
    “还有大约两千支火铳，未曾追回。”应声的，是那哭鼻子的书生男子，连卿苒。只见他抹去涕泪，嗓音清亮道，“未追回的火铳，不止是因为随船出海，还有相当部分是被零散贩卖了。由于零散贩卖都是黑市交易，而且倒手次数不止一次，是以追回难度较大，只能慢慢来做了。”
    单玑诧异地瞧了连卿苒一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番邦军队零散购买，而后整合自用？”
    “有想过，而且，的确有此发现。”连卿苒赞许地看向单玑，如实应道，“我们会往这边来，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九公主，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流入西域番邦的百十来支火铳。”
    (未完待续)

 第六五〇章 各展所长

    单玑扬眉，转眸看向钟婉婷。
    钟婉婷尴尬地抱紧赵芾媛，她并未过问过朝堂之事，所以无权置喙。赵芾媛也意识到事情不太简单，所以乖巧地躲在钟婉婷怀里，不再言语。
    单玑淡淡看了她俩一眼，便挪开了目光，沉吟片刻，道：“灵风，你去查看一下，那十万大军中，一共到底有多少火铳。”
    灵风抓了抓头，道：“属下对数字不是很敏感，要不我见到一支，就给您拿回来一支？”
    单玑白了它一眼，道：“你直接拿回来，不就惊动他们了吗？”
    “那肯定是。”灵风奇怪道，“不过，反正没打算让他们活下来，惊动就惊动呗。”
    单玑皱眉，她是担心里面的人员动作太大，会冲破并不牢靠的幻境结界，毕竟被困人数实在是太大了。
    灵风看出单玑的担忧，立刻笑道：“这事让索艿去比较合适，这是他专长。而且，这种细节无需姑娘思忖，直接让宦牧去做就好。”
    单玑看向宦牧。
    宦牧沉吟了一瞬后，微微颔首。
    “好，那就这样。”单玑稚气凛然道，“义父，你来安排火铳之事，务必在他们全灭之前搞定，否则事到最后，损坏会比较大。”
    “是。”宦牧应声。
    “肜姐姐，你来安排暂放火铳的地方。”单玑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有弹药，这个灵风去帮忙弄回来。”
    “好。”肜可美应声。
    “遵命。”灵风应声。
    单玑想了想，又道：“有些事，暂时不要做的太夸张，不要让他们察觉到神迹的存在。除非是危急性命之事，否则暂时不要有过大的动作。”
    灵风看了眼宦牧，道：“就是说，如果发生危急情况，属下要负责救人？”
    “对。”单玑点头道，“毕竟师兄也算枭锐的小主子，他们能不死就不死。”
    “明白了。”灵风应声，顿了顿，道，“若是没有其他事，姑娘先行回去休息，外面有我等安排就好。”
    单玑一怔，忽然感觉一阵头晕脱力，不由得踉跄了一步。
    “小心！”
    肜可美轻呼一声，及时扶住单玑，二话不说，将她抱走了。
    灵风默默看着她们离去，眉头紧锁。
    宦牧看了眼单殊，对灵风道：“她这情况，可会恶化？”
    灵风淡淡道：“不再劳累便不会恶化。”
    “她……怎么了？”单殊悄然走到近前，轻声对灵风道，“可是在这里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了？”
    灵风瞄了单殊一眼，道：“想知道？自己去问。”
    单殊一滞，而后迅速跟宦牧打了个招呼，径自离去。
    灵风哼笑一声，没再多言。
    “咳咳。”连卿苒清咳几声，疑惑地瞧着几人离开的方向，道，“大哥，你家这个大小姐，真的只是九岁女孩吗？”说着，连卿苒指了指赵芾媛那边，道，“你瞧，一般的九岁女孩，遇到这种变故，都会害怕并寻找依靠。再瞧这位，脑子清楚得好像某些精心培养的细作似的，真的没问题吗？”
    闻言，灵风猝然看向连卿苒，目光凌厉。
    连卿苒微凛一瞬，莫名其妙地回视过去，却发现灵风已经挪开了目光。
    宦牧只是笑笑，淡然道：“无论如何，这女孩都不会对少主不利，这就够了。”
    连卿苒目光满含探究，道：“你信她？”
    “信与不信，都无关紧要。你只要知道，这是命令。”宦牧说着，面色沉稳道，“小苒，小艿，给你们二人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之后，要准备执行任务了。”
    “是。”连卿苒和索艿齐齐应声，而后退下。
    宦牧继续说道：“小堂，你带着小瑾和小泽先往东去，尽量接近那十万军队驻扎地，切记，不要贸然进入幻境要塞。你们只要守着交界处，保证没有任何人出入即可。”
    “是。”诸葛堂应声，带着俩孩子退下。
    宦牧扫视一圈空荡荡的大堂，目光一顿，看向角落里的钟婉婷和赵芾媛，道：“二位贵人，若无要事，还请留在宿宾客栈之中，切勿随意走动，以免突发战事造成误伤。”
    赵芾媛恼了，道：“怎么？你这是要软禁我们吗？”
    “媛媛，不要胡闹。”钟婉婷眉头微蹙，轻声斥责道，“这里是战场，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地方。乖乖听指挥，不许任性。”
    “娘亲！”赵芾媛撒娇道，“这次的战事也算是我引发的，为什么我不能指挥，还要听别人指挥？”
    “别胡闹！这可不是几千人的小战事，容不得你胡来！”钟婉婷急了，稍用力在她胳膊上拍了一下，道，“你可知道，你冷不丁引发了这场战事，搞得我们有多被动？要不是尚学士及时筹备粮草军需，这场战事早就不战而败了！”
    “怕什么。”赵芾媛撅着小嘴，道，“我们有三十万人，对方只有十万人，随便就能干掉了，哪儿有那么麻烦。”
    “不懂就别乱讲！”钟婉婷皱眉道，“你没有经历过战事，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能乱来。你耐心些，先看看他们是怎么打仗的，尽量积累经验，其他的就先不要想了。”
    赵芾媛怔了怔，可怜巴巴地噘着嘴，满心不乐意。
    钟婉婷无奈一叹，抬头一瞧，发现宦牧还在不远处候着，淡然笑颜，道：“宦将军放心，我会看好媛媛，不会让她给你们捣乱的。”
    宦牧点头，道：“那就劳烦贵人了。”
    钟婉婷笑笑，宠溺地瞧着赵芾媛，悄然拥紧。
    另一边。
    单玑回到炕上，立刻恢复了精神头，兴致勃勃地拿来了绣架，继续绣起了那一对儿包袱皮。肜可美见她活跃了起来，也就放下心来，安心地坐到单玑旁边守着，同样做起了绣活。
    屋门是关着的。
    门外，单殊默默看着门板，悄然无声，半分敲门的意思都没有。
    “喂，别堵门。”灵风更是无声地从单殊身后出现，猝然开口道，“要么进去，要么闪一边去，拦在中间算什么？”
    单殊皱了皱眉，一言不发，让开了位置。
    灵风一呆，有趣地瞧了单殊一眼，道：“多年不见，你竟然没有往日那么张狂了，反倒是蔫了许多。”
    单殊一讶，道：“单某不曾见过姑娘。”
    “姑娘个屁，本尊才不是姑娘。”灵风眉头一挑，道，“行了，爷孙哪儿有隔夜仇，想进去就进去，没那么多顾虑。”
    单殊默然，手中拳头握紧又松开，而后转头走了。
    灵风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大步走近屋去，向单玑拱手一礼，道：“姑娘。”
    “嗯。”单玑忙着手里的活计，随便应了一声，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灵风应道：“宦牧已经在安排了，只是进度比较慢。想要探听消息，恐怕就得一整天，若是将火铳全都弄回来，还要更多时日。”
    单玑点点头，默了片刻，忽然道：“他们到底有多少火铳？”
    “一千零十几支。”灵风如实应答，而后哼笑一声，道，“他们还是真看得起西域番兵，被人家搞了这么大一个动作，都没人发现。”
    单玑惊讶道：“这么多？比我想象的要多上一倍。”
    肜可美也是意外，道：“他们各国都在争抢黑市火铳，却没想到这么一聚拢，竟然能有一千余支。这么算起来，咱们自己进的还不算太多。”
    单玑一呆，惊诧道：“什么？！这批火铳还有自己人买了？”
    “是啊，不过买的不多，一共就买了三支。”肜可美应道，“一支在燚叔叔那里，两只在隐居点那边。弹药也买的不多，只有百十来枚，用来测试火力的。对了，我还听说，燚叔叔打算把火铳改造一下，准备弄的相对安全些之后，来教你和小雅玩。”
    单玑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回事吗？
    灵风笑笑，道：“说起来，他们预估这边的枪支只有百十来支，其余多出来的，姑娘打算私藏否？”
    单玑想了想，摇头，道：“要那么多没用，不如拿来折价再卖回去。反正，他们弄丢了火铳是他们的责任，我们帮忙追回火铳是需要手续费的。”
    灵风眨眨眼，道：“若是有了这批火铳，可以为崶夏城武装一队私兵。”
    “这种事，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单玑稚气道，“你忘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火铳了么？又笨重又麻烦，感觉很不好使的样子，日后肯定会有改进。所以，与其用这些日后淘汰品，不如换得钱来，买材料让师父做更轻便的火铳，你说是不？”
    灵风愣了愣，道：“那个又不能马上用。”
    单玑一摆手，道：“可现在也没私兵啊，还得现招。”
    灵风想了想，道：“姑娘说的有理，属下即刻去照办。”
    “不急。”单玑悠哉道，“先让义父他们折腾折腾，若是能有办法灭了他们，你和轻音也就不用出手了。毕竟是非人力的东西，能少用就少用。哎对了，乖乖琴哪儿去了，好像今天还没见呢。”
    灵风感应了一下，道：“它在毕方谷里……”
    (未完待续)

 第六五一章 搬空物资

    “陪着单音，行，好，我知道了。”单玑嫌弃地瘪瘪嘴，道，“这个老东西，天天弹琴说爱的，也不嫌腻歪。”
    灵风微笑道：“毕竟是单音嘛。”
    “切，那还是我的琴呢，现在都快成乖乖琴的琴了，真是的。”单玑说着，心中忿忿不悦，随手从习惯处摸了块点心，一咬，诧异道，“哎？为什么是牛肉粒？嗯，倒是挺好吃的，哪儿弄的？”
    肜可美好笑道：“昨晚忙着照顾你，忘了做糕点。这是从收缴的干粮里面选出来，给你当点心的。”
    “哇塞，他们的干粮这么好？”单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粒，道，“要是这样的话，就应该把他们那边的干粮都搜刮过来，省的被他们吃光了。”
    肜可美宠溺地瞧着单玑，道：“你错了，他们的干粮，并非每个人都这么好。这些是那个千人弓弩队队长的干粮，至于其他人的，只有一些简单的青稞饼。”
    “哦——这样啊。”单玑一边吃着，一边歪头起了个主意，道，“看来他们的带了不少好东西呢，咱们去抢来。”
    肜可美怔了怔，道：“抢来？那么多人，怎么抢？”
    “怕什么，反正他们都被困在我的幻境要塞里了。不能明目张胆的一下子弄死，欺负欺负总可以。”单玑不以为然地咬着牛肉粒，对灵风道，“他们那边还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行。”
    灵风眨眨眼，道：“他们随军储备了不少物资，但不知道有哪些能入姑娘的眼。”
    单玑大手一挥，道：“那就统统搬过来，我看上的就留下，看不上的就收拾收拾卖掉。”
    “都，都搬过来？”灵风惊诧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崶夏城空余的房间不多，就算都装满也装不下。毕竟那是十万人的军需，不是小数目。”
    单玑可爱地一歪脑袋，道：“为什么要放在房间里？城南那么大的空地，还有北门之外的大空场，不是都能放东西吗？只要留出足够通行的过道，其他地方都可以放东西啊。”顿了顿，单玑继续说道，“如果有怕风吹日晒的物资，你可以顺便再搬几顶帐篷回来。千万记得，帐篷一定要在打斗之前搬回来啊，不然就像之前那些帐篷一样，被打废掉不能要了。”
    灵风愕然地看着单玑，她还真打算搬光所有军需啊？真的不是开玩笑啊！
    单玑瞧着灵风呆住的模样，道：“怎么？有什么难度吗？”
    “……没有。”灵风应道，“不过，姑娘若是搬空他们的军需，恐怕不需要什么打斗，就直接都饿死了。”
    “不至于，人相食也是能过的。”单玑随意道，“只能说，他们自己把自己弄死了，就不会和我们有什么牵扯了。”
    此言一出，灵风和肜可美齐齐看向单玑，目光中充满了诧异和惊讶。
    “怎么了？”单玑奇怪地瞧着她俩，道，“你们有意见可以说，不要这么看我，我不知道你们想表达什么。”
    肜可美轻咳一声，柔声道：“乖丫头，那些人虽是坏人，但也好歹算是个人。而且，燚叔叔已经同意将毕方谷神仙的威名宣扬出去，你给他们个好死，也碍不着什么？”
    单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道：“师父又没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他要宣扬些什么。”说着，单玑表情收敛，稚声道，“再说了，现在这里是我在做主，我说了不暴露神迹，就不能暴露。谁敢胡乱说话，我不介意亲手干掉他们。”
    灵风咳嗽一声，道：“不必姑娘出手，属下和琴老弟就能搞定。”
    “这可难说。”单玑若有所思地看向灵风，道，“说不定，到处宣扬神迹的，其中就有你和它。”
    灵风一怔，脸色微变，敬然向单玑行了一礼，道：“姑娘教训的是，属下知错了。”
    “行了，你去。”单玑继续低头弄绣架，道，“顺便盯着点那些外来人，若有异常直接扣下，等师父回来再处置。”
    “是。”灵风应令退下。
    旁边，肜可美怔怔看着单玑，仿佛是不认识她了一般。
    单玑知道肜可美的心思，却也没有求宠的意思，依旧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反正从小到大一直如此，若是天天介意别人的眼光，早把自己给呕死了。
    忽然，周围安静了下来，不经意间，一股气息悄然突兀了起来。
    单玑微微一凛，眼眸微抬，泠泠看向那气息来源之处。忽而，门外有窸窣声响，由近及远，与此同时，那气息随之远去。单玑暗自哼笑一声，也没有计较，只是继续低头做着绣活。
    屋外，晚夏余热之中，蝉鸣阵阵。
    似乎有些纷扰，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屋中，一片安泰，吃喝不愁，如往常一般平静。
    不管外面闹腾什么，单玑都不曾出门，甚至不曾下炕。
    单玑并不觉得自己娇气，但事实证明，她现在多动几下，多思索几分，就会觉得疲惫不堪，甚至头晕目眩。无奈之下，单玑只能在吃饱喝足之后，闷头大睡，才能缓解不适。
    夜，阴冷。
    一阵狂风骤雨后，暑气消尽，让整个崶夏城染上了初秋的清凉。
    晨光熹微时，云开雨霁，只余莹莹水珠，如零星般散布各处。
    “哇！”
    “天呐！”
    “怎么会！”
    “……”
    单玑被惊呼声吵醒，朦胧地揉了揉眼睛，迷糊地嘟囔道：“这是在吵什么？”
    “不是吵，是惊讶。”肜可美一如既往地陪在单玑身边，温柔浅笑道，“你不知道，昨晚下了暴雨。未免那些军需被雨淋湿弄坏，灵风连夜把军需都搬了回来，堆在你说的空地上了。我刚看了一下，那数量可真不少，旁人见了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
    “哦。”单玑慢吞吞地起身梳洗，将自己整理完毕，才缓缓说道，“出去瞧瞧。”
    “可以，不过你得慢点。”肜可美一边应着，一边小心地扶着单玑下炕，道，“灵风说，你受不得劳累，遇事能不想就不想，否则再这么下去，恐怕你等不到小雅回来，自己就先不行了。”
    单玑一顿，稳稳踩在地上，道：“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死的。”
    “你自己把握就好。”肜可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叹一声，把她抱到怀里搂紧，道，“乖丫头，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了。有人……我是说，有什么事，你交给宦公子他们来做就好。你自己能偷懒就偷懒，千万不要勉强。”
    “嗯，我知道的。”单玑乖乖一笑，道，“姐姐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肜可美一顿，尴尬地笑笑，道：“好了，姐姐带你去玩。”
    单玑点点头，跟着肜可美出了屋，直接去了城南空地。
    此时，城南空地已经完全看不出空地的模样，整片空地上都堆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足有七尺余高，很是散乱，一看就是随意堆在这里的。不过，真正让人惊呼的，并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物资，而是随意在道路上乱晃的骆驼和马匹！
    很明显，这些大型牲口也是一股脑抓来的，无处安放便直接丢在街上。而且，这些牲口冷不丁来到陌生环境，情绪激动行为暴躁，甚至有几只已经厮打了起来，场面一度过于混乱！好在，宦牧脑子清明，立刻下令顺风丢一把迷药过去，统统放倒，这才安静了下来。是以，单玑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地躺倒的大型牲口，很是壮观。
    “哇塞？”单玑稀奇地看着满地牲口，稚声道，“这是都弄死了么？一顿也吃不了啊。”
    肜可美噗嗤笑了，道：“迷药而已，还没死呢。”
    “哦。”单玑小心地用脚碰碰其中一只晕倒的骆驼，有点失望道，“一动不动的，不好玩。”
    肜可美笑然柔声道：“你小心些，骆驼比马还要凶猛。若是它们生气了，连人都能咬死。你可千万小心些。”
    单玑点点头，默默看着地上的骆驼，眼眸中透出兴奋的光芒。
    不远处，赵芾媛也看着这些大型牲口两眼放光，同样的，她也被钟婉婷拉住，没让她乱跑。
    钟婉婷和肜可美遥遥相望一眼，目光中闪烁的含义不言而喻。这俩女孩的心思，大人看着眼里且心知肚明。只是，眼下事宜只多不少，根本没空照顾这俩孩子玩闹，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这俩孩子一起帮忙做事，分散注意力了。
    “呀，两位大美女好呀。”月南守忽然出现，笑眯眯地招呼道，“还有两位小妹妹，你们也好呀。”
    四女闻声一愣。
    单玑眉头微蹙，转头往一个本该锁上的空房间处看去。果然，那门已经开了，门锁松垮地挂在门上，完全起不到任何效果。单玑眯了眯眼，她确认自己看到单殊就躲在那虚掩的门板后面。居然把俘虏放出来，他想做什么？
    “小仙女，不生气了好不好？”月南守忽然凑了上来，一脸谄媚道，“只要你不要我的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未完待续)

 第六五二章 骆驼玩乐

    单玑狠狠瞪了月南守一眼，明明就是跟着对方军队过来的坏人，才不相信他！
    “南哥！”肜可俊颇为意外地看着月南守，大步跑了过来，一把揪住月南守的衣领道，“真的是你！望儿呢？她有没有事？你快说啊！”
    “哎！放手放手，要被你勒死了！”月南守挣扎地站稳，才应声道，“放心。小仙女已经把人救出来了，刺梨苑很安全，用不着担心。”
    肜可俊顿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肜可俊缓了一口气，向单玑一揖，道，“多谢小仙女施以援手。”
    单玑转了半身，扑到肜可美怀里，不想理这个都不帮轻雅说话的坏人。
    肜可俊面色尴尬了几分，他有这么招人嫌么？
    “哥，你怎么来了？”肜可美一脸担忧，道，“是隐居点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肜可俊一愣，应道：“没，那边一切正常。我只是听说，这边俘虏了一个刺梨苑管事，所以过来看看，别是抓错了自己人。”
    “哎呦，俊哥啊，我就是那个被抓错的自己人啊！”月南守一边干嚎，一边假装委屈道，“你可不知道，小仙女错把我当成细作，差点要处死我啊！你可得帮我证明一下，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
    肜可俊木然地看着月南守装样，就瞧他这么不正经的样子，说不是坏人也得有人信啊！
    说话间，宦牧也走了过来，向钟婉婷拱手行了个礼，道：“打扰了，不知，可否请钟夫人帮个忙？”
    钟婉婷微笑应道：“请讲。”
    宦牧稍顿，才道：“草民知道，钟夫人有管家之能。”
    钟婉婷笑了，道：“不必将军开口，我已有此意。稍后，我会同肜夫人一起清点战利品。只是，这些物品的数量过于庞大，恐怕一两天是点不完的。”
    “此事不急，夫人量力而为就好。”宦牧看了看旁边的喧闹，道，“城中之事，还请夫人帮衬一二。我等准备出城，若无必要，还请夫人及孩子莫要出城。”
    闻言，钟婉婷有趣地打量了宦牧几眼，道：“将军倒是对我放心。”
    “能凭实力登上一国之母的尊位，想来，必定不是泛泛之辈。”宦牧淡笑道，“家中稚子胡闹，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在这种境遇下还能胡闹，本身也是一种实力。”钟婉婷轻叹一声，宠溺地看着不远处几人的笑闹，“说起来，还忘了告诉将军。其实本宫到此，是想提醒你们退兵的。但既然这里有个能退敌的小仙女，也就无所谓退兵一事了。不过，若有任何意外，以保命为先。退兵是战术，不是耻辱。”
    宦牧笑笑，道：“看大小姐的意思，那些人肯定要全灭的，只是处死方式有待商榷罢了。还请钟夫人放心。”
    “嗯，本宫理解。”钟婉婷赞赏地看向单玑，道，“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胆量应对如此庞大的战事，不愧是燚叔叔教出来的孩子。”
    宦牧轻呵一声，道：“可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经验尚浅，做不到面面俱到，还要辛苦夫人了。”
    “你太苛求了。都说了是只是孩子，怎么能指望她心思缜密毫无破绽。”钟婉婷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慈爱，更是偏袒道，“她所遗漏之事，城外你来安排，城内本宫负责，可有异议？”
    “不敢。”宦牧应道，“如此，请夫人多多照顾了。宦某先行一步。”
    钟婉婷点头，目送宦牧离开。然而就这么一瞬没有注意，赵芾媛挣开了钟婉婷，跑到单玑那边去了。
    “哇啊！”
    两个女孩同时惊呼，把周围走神儿的大人们吓了一跳。
    然而众人看过去，才发现是月南守解了一头骆驼的迷药，并让那骆驼直接在俩女孩近前站起身来，把俩女孩吓到了。
    “好大哦！”
    俩女孩异口同声地说道，一愣，而后彼此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溢的惊喜。接着，俩女孩同时冲着对方笑了一下，手拉着手，围着骆驼转圈欣赏了起来。
    “哎！你们小心些！”肜可美连忙护着俩女孩，道，“不要离骆驼那么近，很危险的！”
    俩女孩完全没有当回事，越是被拦，反而越是往近前去凑。
    肜可美急了，对月南守道：“赶快把这东西牵远点，别伤到她们。”
    “安啦，没事的。”月南守熟练地拉住骆驼，笑嘻嘻道，“这些骆驼虽是打仗用的，但本性还是温驯的，不会伤了两个孩子的。”
    肜可美担忧地看向骆驼，却见那骆驼慢吞吞地眨了下眼，似乎还没缓过药劲儿来，很是蠢笨。可万一它完全清醒过来，又开始暴躁了怎么办？肜可美实在是难以放心。
    “阿妹，你太小看南哥了。他对驯服这些大型牲畜很是在行，你放心让他去做就好。”肜可俊安抚地拍了拍肜可美的肩膀，道，“再者说了，你也别太这么娇惯着孩子。总该让她们自己去明白什么是危险，疼一次就长记性了。”
    “你胡说什么！”肜可美顿时怒了，道，“她们可是女孩子，一旦受伤留疤了，就不好嫁人了，你懂不懂？”
    肜可俊顿时一脸尴尬，他这妹妹管得也太宽了。
    “肜姐姐，没事的。”赵芾媛抬头一笑，脆生生道，“我们俩都会点武功，别的不敢说，但躲个骆驼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就放心好啦。”
    单玑立刻赞同地点头，目光一点都没离开眼前的骆驼，只是随口应道：“它敢伤我，我就敢把它弄死。”
    赵芾媛欢喜道：“单姐姐说的是呢！”
    然后，俩孩子就争着摸骆驼头去了。
    肜可美无奈地看着俩孩子玩闹，满目宠溺的柔光，道：“孩子就是单纯，昨日还闹成那样，今儿个交好了。”
    “她们要玩，就让他们玩。”钟婉婷也是宠溺道，“看得出来，这位月管事的身手不错，应该能护住两个孩子。你我不必担心她们，也该做点正事了。”
    肜可美一怔，看向钟婉婷，转头又看了看满地杂物，好笑一叹，道：“也罢，我来清点城里这堆，城外的就劳烦钟夫人了。”
    “不行！”
    俩女孩闻言，立刻不干了。
    赵芾媛脆生生道：“娘亲必须留下来，不能离我太远。”
    单玑赞同地点头，随后稚气道：“媛媛娘和肜姐姐一起清点城里这些，城外的由别人来做就好。”
    “别人？”钟婉婷好笑道，“这里人手不足，哪里来的别人？”
    “他不是人啊？”单玑说着，抬手一指肜可俊，稍顿，又转手指向半掩房门的屋子，道，“还有那边那位，让他们俩一起，清点城外的那堆。”
    肜可俊呆住。
    单殊默默现身，却没有发表任何态度。
    钟婉婷看了眼俩人，对肜可美道：“他们懂这个？”
    “我哥肯定懂。平日里时常清点货物，应该熟能生巧了。”肜可美应道，“至于那位……抱歉我不是很了解。”
    “他肯定会！”单玑咬牙切齿道，“他都知道把我卖掉，会数钱，肯定也会清点物资！”
    哈？
    几个大人顿时齐齐看向单殊，他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孩子卖掉？
    单殊沉默不语，像是认了。
    “总之，就这么定了！”单玑大声道，“谁不听话就关起来！不给牛肉粒吃，只能喝凉水！”
    闻言，众大人无语了一瞬，而后各自照办了。
    单玑神奇地瞧着四散开来的大人们，孩子气地眨眨眼，道：“居然这样就吓到了？还真听话。”
    赵芾媛轻笑一声，脆生生道：“不管他们，咱们玩。”
    单玑点点头，俩孩子一起，和骆驼玩闹了起来。
    孩子的游戏，相当简单，光是摸骆驼毛就能玩上半个时辰，都不带腻味的。月南守一边牵制着骆驼，一边瞧着那俩孩子玩闹，说实话，玩得还不累，看得都累了。不过，月南守心里清楚，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仙山里面的仙人，不然肯定会吃大亏的。所以，月南守依旧默默看着她们在玩，只能偶尔打个哈欠抒发一下心情。
    正玩着，赵芾媛忽然咦了一声，对单玑道：“说起来，这里是不是还有个孩子？怎么没见她出来玩？”
    “还有个孩子？”单玑疑惑地眨眨眼，道，“没有啊，这里就咱俩了。”
    “怎么没有，就是那个啊。”赵芾媛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道，“比咱俩都矮一些的那个，穿着浅色裙子的女孩。”
    “哦——你说灵风啊。”单玑恍然，又有些疑惑，道，“它——是孩子吗？”
    “当然是啊，你分不清吗？”赵芾媛脆生生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叫它一起出来玩嘛。”
    “我试试。”单玑点头，唤道，“灵风，过来一下。”
    白雾一晃，灵风出现，向单玑揖礼，道：“姑娘有事？”
    单玑点点头，兴奋地一指骆驼，道：“看。”
    灵风顺着手指看过去，莫名其妙地眨眨眼，道：“骆驼。”
    (未完待续)

 第六五三章 九曲歌

    “对啊，是骆驼！”赵芾媛兴奋道，“西域特有的大型牲口，是不是很大，很漂亮！”
    灵风怔了怔，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俩眼眸放光的女孩，一时间没明白她们是什么意思。
    单玑打量着灵风的反应，拽了拽赵芾媛，道：“它应该不是孩子，它都不兴奋。”
    赵芾媛眨巴眼，脆生生道：“或许是它以前见过了，所以才不兴奋。”
    灵风嘴角扯了扯，眼皮抖了抖，心中呵呵了。不过，它没法抱怨什么，只能应声道：“这种动物，属下的确已经见过了，不足为奇。二位若是喜欢，可以慢慢玩，属下少陪了。”
    “哎，等下。”单玑一拦，道，“反正你都出来了，就帮忙把这满地牲口搬到圈里去呗，就是贺兰马铺后面那个圈。记得稍微摆均匀一点，别让它们互相踩到。”
    灵风应声，如实照办。
    只是一瞬，四下横置的大牲口就被挪走了，留下了相当宽敞地一块空地。
    “哇，这下子舒服多了。”单玑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月南守道，“你，去找鞍子来，给我们骑骆驼玩。”
    月南守正在打哈欠，闻言，迅速转了个笑脸，道：“小仙女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
    很快，月南守从军需里面翻到了一副骆驼鞍子，给骆驼搭上了。之后，俩女孩同时坐到骆驼上，赵芾媛在前，单玑在后，月南守牵着骆驼在城中晃荡。
    旁边，灵风思忖着并无他事，是以默默候在一旁看着她们玩闹。骆驼背上，俩女孩兴奋得不得了，笑着闹着，很是欢欣。灵风看着看着，心情忽然美丽了几分。似乎已经太久没这么平静安乐过了，光是看着她们闲适的模样，都觉得心情舒畅。
    微风拂过，凉意淡淡。
    遥遥间，似乎有一丝曲音泠泠澹开，悄然入耳。
    久远的曲调，带着一种陌生的年代感，又似乎，带着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只听那曲音忽顿，有歌者唱曰：
    一曲歌。志问天音何处寻，凡间踏遍不曾得。毕方谷壑处，巧遇云中客，弦弄靡音黯春色。
    二曲歌。身似谪仙心似愁，乐声私语诉凝咽。曲终恰对眼，欲语惶未可，只道轻风舞萧瑟。
    三曲歌。甩袖案倾落中河，谱当水洗素琴折。痴儿笑过往，孤女叹离合，昔日一朝皆悟彻。
    四曲歌。山若泼墨水若白，谷中灵气仙中来。威斫琴以心，偃作曲为情，初衷经年仍未改。
    五曲歌。松者清高傲骨在，泠音绕耳不萦怀。茫然泣不甘，又是再重来，誓教仙音归复还。
    六曲歌。弦抚撩拨苍穹蔽，轻抬转律霁云开。琴随曲入心，曲借琴抒怀，琴曲和鸣凤凰台。
    七曲歌。叶展层叠碧染衣，花开并蒂芙蓉裳。承君白首约，心惴更欢畅，春意遍山尽芬芳。
    八曲歌。小筑红霞烛泪笑，锦衾帐暖同心玉。偃弄威斫琴，威歌偃作曲，仙乐宴宴歌叙叙。
    九曲歌。再问天音何处有，幽谷深处雾浓池。笑谈初遇时，恍若似隔世，万幸不曾相见迟。
    歌方过半，灵风骤然变色，不可思议地向毕方谷方向看去，面色惊骇难抑。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这首九曲歌，只在千年之前公开演奏过一次，而那一次，是在他们的婚礼上！
    那个时候，乐雅的主人还不是他，而乐雅根本没有听过这首曲！就算，之后他们私下还演奏过这首九曲歌，可乐雅是琴，它只能记录曲子，不可能连歌辞一起记录下来，更不可能翻唱出来！
    是谁？
    谁在演奏这首曲，又是谁在唱这首九曲歌！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骆驼背上，赵芾媛最先发现了灵风的表情异样，不禁回头对单玑道，“你瞧，它的表情好难看。”
    单玑抬眼一瞧，道：“过去看看。”
    月南守应声，牵着骆驼走到灵风旁边。
    骆驼的阴影笼罩住灵风，而灵风都没有发现，依旧惊诧地看着毕方谷方向。
    “怎么了？”单玑说着，素手弹出一枚气弹，打在灵风肩头，道，“发现什么异常？”
    灵风恍然惊醒，抬头看向单玑，道：“姑娘可有听到，远处有人在唱歌？”
    单玑一顿，静下心来听了一下，点头道：“听起来，好像是有个姐姐在唱歌的样子。”
    “那就不是我的错觉。”灵风心头不安，道，“我去琴老弟那边看下，姑娘自己小心。”
    单玑点头。
    灵风猝然消失。
    “呀，居然一眨眼就不见了，好神奇。”赵芾媛兴奋地瞧着灵风消失的位置，对单玑道，“你们这里好好玩，有没见过的动物，还有没见过的神迹！”
    “也没多好玩。”单玑稚气道，“我也是才见到这些东西，平时根本没见过呢。”
    赵芾媛颇有兴趣地点点头，道：“刚刚你们说的是什么歌？是仙乐吗？可是我什么都没听到呢。”
    单玑一顿，惊讶道：“你没听见？现在还有声呢。啊，已经没人在唱了，只有琴声。”
    赵芾媛努力听了听，摇摇头，道：“真没听见，难道我耳朵不好使？”
    单玑一脸懵逼，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仙山的仙乐，自是有缘人才能听到，并非人人都能听到的。”月南守好心解释道，“若是人人都能听到，那就不叫仙乐了，而是普通的乐曲呀。”
    “哦——原来如此。”赵芾媛恍然道，“真不愧是仙山，这么神奇！”
    月南守好笑道：“那是自然。”
    单玑有些无语的看着俩人，她只是年纪小，不是脑子不好。什么有缘人，看样子，多半是这个仙乐的音律不在正常音律范围内，只有像她这样无视自有听觉，用其他手段拾音的人才能听得见。
    不过，看灵风的表情，似乎的确有些不对。
    单玑如此想着，便有些心不在焉了。
    忽然，一团白雾再单玑鼻尖处凝结，很快凝聚有拳头大小，而后拼命地在单玑眼前晃悠。
    单玑吓了一跳，但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轻音，不禁疑惑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团白雾不停地在单玑眼前打转，似乎想表达什么意思，可因为动得太过混乱，单玑没办法体悟到它到底想表达什么。
    “姑娘。”
    灵风随后出现，淡淡地看着单玑，却没有立刻说事情。
    单玑呆了片刻，才会意过来他们是有事情打算私下来说。单玑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下了骆驼，领着灵风和小雾团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灵风关上门，并在房间内加了一道结界，才开口道：“姑娘，请允许琴老弟，即刻处理那十万大军。死法，任凭姑娘选择。”
    单玑一顿，皱眉道：“为什么非要动神迹？多耗上几天，他们自己就能死掉，不用你们出手。”
    “自然是因为，等不了了。”灵风说着，抬起手掌，张开，露出一枚灰蓝色没有光泽的珠子，道，“姑娘可还记得这个？”
    单玑看了一眼，道：“似乎是乖乖琴拿走了，我看到了，不过印象中，颜色不是这样的。”
    灵风点头，道：“这，是那千人弓弩队的魂珠。就是说，那一千余人的真气，都凝结在这个小珠子当中了。”稍顿，灵风继续说道，“这枚魂珠已经被消耗掉了绝大部分能量，所以颜色与刚凝结的时候有所差异。而用掉的能量——琴老弟复原了雷音的琴灵。”
    “啥？”单玑一脸懵逼，道，“雷音是谁？”
    灵风正要开口，却被轻音撞了一下额头。稍顿，灵风立刻改口道：“理由较长，还请姑娘允许日后详述。如今，拿到十万人的魂珠才是紧要之事，还请姑娘应允。”
    单玑缓了缓，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面色忽然古怪了几分，道：“雷音……不会是说我的单音？”
    灵风一滞，只能如实道：“是。”
    “咳咳，还以为只有我这么简单粗暴的起名，原来是自古有之呀。”单玑说着，眉头未舒，不解道，“你们确定拿到那什么魂珠之后，就能达到你们的目的吗？”
    “确定。”灵风正色道，“雷音不同于琴老弟，它只是个千年琴灵而已。而且它并无损伤，只是因为灵力不足才导致无法现身，只要灵力足够就可以复原。预期，大概一两万人的魂珠就可以做到，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多备一些的好。毕竟……还希望它能拟化为人。”
    说这话的时候，灵风看了一眼轻音。
    轻音的小雾团一跳一跳的，明显就是赞同灵风的说法。
    单玑眼珠一转，心中却在想，如果自己的琴也能化成人形，似乎也挺好玩的。不过，单玑隐隐觉得这个方法似乎有点古怪，可到底哪里古怪又说不上来。再说，若是真让轻音去弄死他们，就相当于公开神迹了，可能做主的那俩现在都不在此处，贸然暴露神迹，单玑心里没底。
    灵风见单玑迟疑，又看了眼兴致正浓的轻音，轻笑一声，道：“姑娘放心，若能同意琴老弟动手，属下可以保证，安排一个绝对寻常的天灾。等事情过了，只有少部分知道毕方谷情况的人，能猜测出真实状况。而其他人，只会认为西域出兵没有天时地利，自寻死路。”
    (未完待续)

 第六五四章 近战打手

    单玑眼睛一亮，道：“还可以这样？”
    灵风点头，道：“请姑娘相信琴老弟的实力。就算是为了雷音，它也会圆满完成任务。”
    单玑默了十息的时间，才开口道：“好，我同意你们出手，但是，一定要确保查不到任何神迹，或是超乎人为的痕迹。”
    灵风应令。
    “啊，等下，还有。”单玑稚气道，“你们出手之前，先去把义父他们弄回来。那几个枭锐的兵卒，应该还在幻境要塞那边。一个都不能少，你把他们全都给我带回来。”
    灵风点头，闪身消失。
    一息之后，灵风的声音自外间传来，道：“姑娘，事有变故，还请出来一叙。”
    单玑应声出屋，猝不及被一股新鲜的血腥味正正扑面，不禁眉头紧蹙。
    眼前，是枭锐的其中四人。除了连卿苒只是被划破了外袍，索艿，诸葛堂，龙瑾，各有负伤见血。其中，索艿伤势最为严重，还有一把刀挂在胳膊上，森然渗人。
    这四人冷不丁被灵风带回来，只是茫然了一瞬，便互相查看了彼此的情况。而后，连卿苒即刻动手给其他几人做应急处理。
    “怎么就他们几个？”单玑皱眉道，“义父和墨泽呢？”
    “属下刚想说，他们那里出事了。”灵风应道，“大王子与两位阿訇一起，困住了他们二人。其中，龙瑾重伤，被一名阿訇捏在手里。宦牧与那两位缠斗，已是僵局。”
    单玑一怔，道：“所以，你带不回来人？”
    灵风尴尬了一瞬，道：“那两个阿訇之中，有一人能从幻境要塞中借力。那人以此凝结了一个类结界，笼罩了一整个营帐，宦牧和墨泽就困在里面。虽说只是个类结界，但其中能级等同于姑娘幻境要塞的能级，故而属下硬闯不能，只能先行回来复命。”
    “还有这样的人？”单玑意外道，“西域还真是神奇，什么奇特的人都有。”
    灵风扯了扯嘴角，道：“中土也有，只是未见罢了。”
    单玑低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道：“那我亲自去一趟好了。”
    灵风敬然道：“姑娘不必躬亲。只要姑娘给属下一个能级特权，足矣。”
    “那多不好玩。”单玑一撇嘴，道，“我还没看过义父真的和别人对战呢，现在时机正好，不去看看，可惜了。”
    灵风汗颜，道：“姑娘还是别去了，一点都不好玩，而且很危险。万一有所差池，小主肯定会生气的。”
    “放心，我没那么笨，这么好玩的事，当然不能一个人去看啦。”单玑说着，欢喜地往外跑去，边跑边道，“我去叫肜姐姐和我一起去，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灵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单玑跑出去，它很想说，宦牧的情况相当危急，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容不得她耽误时间。不过，这念头只是一瞬而过，便被灵风抛之脑后了。罢了，它不过是听命而为，而此事攸关的也不是单玑的性命，没啥可着急的。如此想着，灵风淡淡跟了出去。
    旁边，连卿苒稳住了另外三人的伤势，抬头看了下门口处，稍作思忖，也跟了出去。
    “肜姐姐！”
    单玑一阵风似的跑向肜可美，一下子扑到肜可美怀里，呵呵傻笑。
    肜可美笑然搂住单玑，宠溺地在她鼻头一点，道：“怎么，想姐姐啦？”
    单玑用力地点点头，目光灿烂地看着肜可美，道：“姐姐，你擅长近战吗？”
    “近战？”肜可美微怔，轻然摇头道，“我力量不足，没办法跟人近战。若是非要近战不可，我就直接下蛊。”
    “下蛊？”单玑不解道，“那是什么东西？”
    “类似于下毒，不过比毒的起效快。”肜可美解释道，“蛊是特别培养出来的虫子，它们可以自主在体内游走，加速有害物质的扩散，从而让人残废，或是害命。”
    单玑眨眨眼，摇头道：“听起来适合玩阴的，不适合近战。”
    “本来就是阴的嘛。”肜可美好笑道，“有时候为了保命，除了活着，其他都是虚的。”
    单玑赞同地点点头，道：“不过，我还是想找个能近战搏斗的。这样打起来比较有观赏性，到时候会比较好看。”
    肜可美怔了怔，道：“你要跟谁打？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你乖乖在这里休息，不可以乱跑！”
    “姐姐你误会了，怎么会是我要打人。我要是想跟人打，干嘛还要找别人帮忙呢？”单玑一嘟嘴，稚气道，“是义父啦，他被人设计困住了，我想找人去帮他打回来。”
    肜可美一怔，道：“被困住了？能救的出来吗？要不，找枭锐其他人来帮忙？”
    单玑撇嘴道：“那几个都伤了，自顾不暇，哪儿有空帮我打人。”
    肜可美心中微惊，不禁往单玑跑来处看了过去，看到了稍显狼狈的连卿苒。
    单玑随着肜可美看了一眼，道：“那几个人里，就他伤得最轻，其他的都不怎么能动了。”
    连卿苒一笑，对上肜可美的目光，道：“她说得不错。”
    肜可美犹豫了一瞬，笑然道：“不要紧。你别忘了，我爹也是枭锐之一。他在隐居点里，没有受伤……”
    “不可。”连卿苒斯文浅笑，道，“若是大哥都不能摆平的人，枭锐之中便没有其他人能做到，不必枉费力气了。”
    肜可美一滞。
    单玑也点头，道：“我也考虑了这点，所以想找枭锐以外近战比较厉害的人，姐姐还知道谁比较厉害吗？”
    肜可美轻然一叹，道：“有是有，只是，田家负责隐居点守卫，若是动了他们，会影响隐居点的坚固程度。其他人的话，没有人的实力在宦公子之上，帮不了你。”
    单玑不爽地嘟起嘴来，难道非逼着她让乖乖琴出手吗？她才不要。
    一旁，钟婉婷写完最后一个字，轻轻吹干字迹，恬然浅笑，道：“小丫头，你为什么非要找人打回去？直接找人营救不就好了。”
    “不要。”单玑一昂头，稚气满满道，“救人好简单，杀人也好简单，可是，被欺负了却无处撒气，会把人给憋坏的。所以，我不光要救人，还要把坏人打服！花式打服！”
    钟婉婷轻笑一声，道：“说谎，可不是好孩子的作为。”
    “谁让你问呢！”单玑歪头一哼，道，“若我说，我自有我的道理，就不告诉你。那你肯定会说，自大的孩子也不是好孩子！”
    钟婉婷被逗笑了，道：“也罢，缘由我并不关心，只不过是好奇一问而已。你若要找擅长近战之人，不知我可否入眼？”
    单玑一呆，惊诧道：“你？！”
    不止是单玑，肜可美也被吓了一跳，道：“你会……我是说，你擅长近战？”
    钟婉婷笑了笑，把手中的类目册放到一旁，双手同时往另一只手的袖子里一伸。稍顿之后，钟婉婷将两只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此时，她的两只手上各戴上了一只银色手套。
    接着，钟婉婷双手轻拍一下，而后右手一抬，猝然向单玑方向一弹。刹那间，只见一道细丝状物应指向单玑划了过去，速度奇快，几乎是钟婉婷弹指的同时，那细丝状物已经抵达单玑鼻尖之前三寸之处。
    单玑刚看到那细丝，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觉得鼻尖一麻，刹那间丧失了感觉。单玑心头一惊，迅速调转真气准备抗衡。然而，那麻木之感，在单玑抗衡之前，就悄然消失。单玑不信侥幸，还是让真气在鼻头过了一下，确认自己的鼻子没有任何损伤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单玑再次看向钟婉婷，目光中满是警惕。
    “没事？”肜可美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单玑护在怀里，不满地看向钟婉婷道，“你做什么啊？太过分了！”
    钟婉婷依旧是恬然浅笑，道：“我不过是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罢了。”
    “那也不能拿乖丫头试招啊！万一弄伤了怎么办？”肜可美护着单玑，极其不满道，“我看你也就欺负下小孩子，根本没什么用的！”
    钟婉婷没有出言，只是淡然看向单玑。
    单玑平复了心情，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方才钟婉婷的攻击，才道：“这是什么武功，感觉好有趣。”
    肜可美一边轻轻用手捂着单玑的鼻头，一边抢先应道：“这是千丝手，因为比较难练的关系，会的人不多，是以在江湖上不是很有名。”
    此言一出，钟婉婷倒是意外了，道：“难得你这个年纪的人，还知道千丝手。”
    “嗯，因为我也在练，不过我控制得还不太好。”肜可美说着，仔细检查着单玑的鼻头，道，“还好没事，若是差了分毫，乖丫头的鼻子就废了。”
    钟婉婷浅笑，道：“若是连这点控制力都没有，怎么敢自荐做打手？”说着，钟婉婷笔直看向单玑，道，“我不善排兵布阵，比不上宦将军的万人敌，最多，只能做到以一当百。你若觉得合适，我来给你当一次近战打手，如何？”
    (未完待续)

 第六五五章 报复反杀

    单玑想了想，点点头，道：“行，就决定是你了！”
    “等一下！”肜可美连忙唤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屋子，拿来一件薄纱斗篷，给单玑罩上，道，“千丝手很容易误伤，你穿着这个，就不用怕了。切记，这斗篷一定要拖地，而且，不要把眼前这层薄纱掀起来。”
    单玑乖然点头，抬手捻了捻那薄纱，道：“和媛媛娘的手套是一个材质的。”
    “对。”肜可美应道，“只要你藏在斗篷里面，就不用怕千丝手发出来的丝。”
    “好，我知道了。”单玑抬头，甜甜一笑，道，“我去玩啦，城里的事就麻烦肜姐姐了。”
    肜可美点头，宠溺地摸摸单玑的头，放她走了。
    单玑没有多留，立刻带着钟婉婷和灵风，往西出城了。
    “哎，这小丫头，真是有意思。”连卿苒有趣地瞧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兀自说道，“只是不清楚，这不怕虎的牛犊，能否真的咬死猛虎。”
    “她可以。”肜可美一边说着，一边拿过类目册子继续登记，道，“别人都不知道她并非牛犊，而这一份轻视，足矣让她抢占先机并占尽上风。”
    “你倒是相信她。”连卿苒斯文笑着，目光扫过眼前堆砌的屋子，道，“不知这堆物资里面，是否有伤药？”
    肜可美微怔，抬手一指，道：“伤药刚统计过了，那边有几包草药，还有瓦罐装的药粉。你若要拿，就整包整罐的拿走，也方便我统计。”
    “多谢。”连卿苒说着，走到肜可美所指之处寻找药品。
    “咦？我娘亲呢？”赵芾媛颠颠跑了过来，奇怪地左看右看，道，“我刚刚还看到单姐姐跑过来了，怎么一不留神，她们俩都不见了？”
    肜可美手头一顿，温和道：“她们出去打坏人了。”
    赵芾媛眨眨眼，脆生生道：“她们一起？还是各自打各自的？”
    “当然是一起。”肜可美耐心说着，语气中隐隐带了一丝担忧，道，“若是乖丫头一个人，我肯定不放心她出去。”
    赵芾媛怔了怔，璀璨一笑，道：“肜姐姐放心好了，有娘亲在，单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姐姐大概不知道，我娘亲可厉害了。听说，她还曾经拿过武林第一高手的称号，可威风了！”
    肜可美笑笑，那种称号都是虚的，尤其是武林盟这些年的实力，呵呵，实在是不敢恭维。
    “小夫人不必如此。”旁边，连卿苒抱着选好的药石绷带，笑然道，“钟夫人的身手，在大内排名第三，比我家那三小子的身手还好。若非有此身手，她也不会在当初夺嫡暗杀中活下来，更不会反杀登顶。所以，小夫人大可放宽心，她们不会有事的。”
    肜可美听着，心情好了些许，微笑道：“需要烈酒吗？我那儿还有几瓶烧刀子。”
    连卿苒一怔，笑然道：“自然是需要的，多谢小夫人了。”
    “那就先回屋。”肜可美收好册子，看了一眼赵芾媛，道，“有人受伤了，你来帮忙烧水可好？”
    赵芾媛顿了顿，笑眯眯道：“好，我来帮忙。”
    几人说完，快速往屋中走去。
    崶夏西城门外，一条大路直通荒漠，而土路两旁，是葱郁的林地。
    刚出城门，单玑便拐了路径，直接走到路旁的林子里，抬头看向钟婉婷，道：“你要帮我，有什么条件？”
    钟婉婷住步，微笑，道：“你不着急救宦将军？”
    “着急，但是再着急，也要问清条件，以免事后麻烦。”单玑一点都不着急地说着，目光泠泠，道，“我跟你没有交情，也知道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帮我，所以，有话就提前说，否则，事后说什么我都不认。”
    钟婉婷笑容未改，道：“你没把我从崶夏城中赶走，我自然应当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单玑一脸嫌弃地看着钟婉婷，她才不信呢。
    钟婉婷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事成之后，让我见见乐雅本尊。”
    单玑眨眨眼，稚气道：“只是见见？”
    “只是见见。”钟婉婷怀念地笑笑，道，“钟家为了寻找乐雅，花费了气力，终究未果。我虽然不想将其占为己有，却也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琴，能让钟家几代人都为之痴迷。”
    单玑默了一瞬，道：“我可以让你见。”
    “真的？”钟婉婷好笑道，“但据我所知，你根本无法左右乐雅的所在，而且，我也并不觉得，你会邀请我进入毕方谷。”
    “所以，你要想见，就得等明天轻雅回来之后再说。”单玑很自然地说道，“只要我开口，他肯定会把乖乖琴抱出来的，这个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钟婉婷宠溺地笑笑，道：“不急，我可以等几天。”
    “那就好。”单玑笑了一下，一甩袖，从袖中拿出一枚令旗，递给灵风，道，“你来，把这面令旗，丢到你说的那个营帐里。”
    灵风应声接过，身影一晃，来到卡吾力的营帐外，用力一丢，将令旗丢入帐中。
    营帐内。
    墨泽被一名阿訇牵制，血流了半身，却强撑着没有昏迷。在他眼前，宦牧与卡吾力正面交锋，一来一往，负伤的永远是宦牧。
    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单较武功，无论是招式还是经验，宦牧都远胜卡吾力。可是，旁边的另一个阿訇手里，捏着类结界的控制符纸。每当宦牧要伤到卡吾力的时候，符纸都会操控类结界，给宦牧施压，导致他无法行动。而后，卡吾力就会趁此机会，打伤宦牧。
    墨泽看在眼中，心中愤恨异常。
    若是一招将人打倒，倒也罢了。可事实是，卡吾力就好像玩弄猎物一般，每一招不会致命，只是见了血。此时，宦牧身上大小伤口数十个，浑身浴血，脸上的面具被打碎，左眼被废。可即便如此，宦牧也没有认输。他一边应对这卡吾力，一边寻找机会准备毁掉符纸。
    墨泽同样在找机会毁掉符纸。然而，两人都太小看单玑的灵力能级了。即便他们有机会接近符纸，也无法攻破环绕在符纸周围，与单玑灵力能级等同的防护气壁。是以，他们二人只能与卡吾力三人继续僵持，努力打破困境。
    是时，营帐门帘一抖，一枚令旗从缝隙处飞了进来，随意扎在了厚实的毯子上。
    接着，令旗周边气场波动，眨眼之后，单玑和钟婉婷一左一右，出现在令旗旁边。
    “嗅，呕——”
    营帐内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汗臭气，膻骚气，等诸多难闻的恶心味道。单玑嫌弃地用袖子遮住鼻子，努力压住因此而作呕的感觉。
    “你没事？”钟婉婷及时将单玑搂了过来，往她遮住鼻子的手里塞了一小包木炭屑，好笑道，“第一次都会这样的，习惯就好了。”
    单玑难受地撇了撇嘴，用力嗅了嗅经过炭屑包过滤的空气，这才缓和了一些，委屈道：“我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大味儿，差点就挂了。”
    钟婉婷宠溺地将单玑搂到自己怀里，一边轻拍着背安抚，一边好笑道：“好了好了，没事的。你稍微试着接受一下，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就先回去。这边交给我，等处理好了，再叫你来收尾。”
    “不要回去。”单玑双手捧着炭屑包吸着，可怜兮兮道，“你去把他们打败，容我缓缓就好。”
    “好，依你。”钟婉婷确认单玑无恙后，这才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状况。
    营帐中的其他几人，都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到了，一时间没了反应。卡吾力看着突然出现的美人，亮眼放光，笑容中呆了几分邪魅，呆然没动。旁边，宦牧快速确认了敌对三人的发呆状态，稍退半步，猝然向那符纸处扑去。同时，墨泽也是努力地挣扎着，向另一位阿訇扑了过去。
    呯！呯！
    二人皆是撞在了气壁上，根本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太，太过分了！”单玑依旧捂着鼻子，转眸向阿訇处冷冷瞪了一眼，道，“竟然敢借用我的灵力布阵，不可饶恕！”
    说话同时，单玑御气凝结一枚气弹，往阿訇复制处打了过去。不费吹灰之力，那气弹突破了满含单玑气息的类结界，直接触上符纸，一瞬间将其点燃！
    阿訇大吃一惊，慌忙念动咒语想要压下火苗。然而，这火苗却没有丝毫减弱的架势，一烧到底，甚至连阿訇拿着符纸的手都要点燃。阿訇大惊失色，连忙将符纸丢开。只见，那符纸被火苗烧了个精光，随着落灰的最后一点火光消失，才结束了燃烧，只余灰烬消散。
    随着符纸燃尽，营帐之中气场骤然波动。
    类结界消失，控制权回到了单玑手中。
    “啊！”
    阿訇忽然大叫一声。
    叫声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訇惊讶地触摸了一下营帐内壁，悚然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单玑。
    单玑嫌弃地缩了缩脖子，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未完待续)

 第六五六章 狂虐蠢货

    阿訇骇然，连忙跟另一位阿訇用孜亚语一通嘀咕。另一位阿訇闻言，面色同样惊讶万分，又回了一通嘀咕。
    趁机，宦牧猝然出手，毫不客气地将那阿訇的手臂砍断，救出了被他一直捏在手里的墨泽。
    那阿訇痛得大叫了一声，手中应激扣动腕间机关，打出三枚毒针。
    宦牧见状，迅速扯下身上的一块碎衣服，扬手一抓，直接将那三枚毒针裹在了碎衣服里，丢在地上。
    此时，符纸阿訇再次掏出了一张符纸，朝着宦牧便丢了过去。
    宦牧欲躲，却忽然又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迫近，让自己难以动弹。
    “嗬，居然当着我的面还敢施法？当我是死的不成！”单玑说着，抬手一招，将厚毯子上的令旗隔空抓入手中，而后用力往符纸阿訇处一甩，道，“破！”
    应声，符纸原地爆炸，化为纸屑。
    宦牧周身压力骤减，他伸手从墨泽袖中摸出刺杀钢针，猝然朝那俩阿訇处奔去，一下一个，干脆利落地刺穿了两人的脊索神经，把他们打死了。而后，宦牧将墨泽带到一旁干净处，给他点穴止血。
    这边，卡吾力两眼放光地盯着钟婉婷，从单钟二人出现，一直盯到俩阿訇被杀。
    宦牧稍作休整之后，道：“大小姐，钟夫人，这个人交给我就好，只求二位将小泽先行带走。”
    “凭什么听你的？”单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才是指挥好不好！”
    宦牧一滞，眉头紧蹙，道：“再耽搁下去，小泽恐怕……”
    “恐怕个屁，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单玑差不多适应了，揉了揉鼻子，舒了口气，道，“行了，你先照顾那小子，别让他死了。至于这个人，就交给媛媛娘来解决。”
    宦牧还想说什么，被单玑一个眼神给瞪闭嘴了。
    钟婉婷默默打量着卡吾力，轻蔑一笑，道：“其实……我感觉，用不着我出手，这个人也能把自己给作死了。你瞧，周围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还在发呆看着我，这还用得着打吗？”
    闻言，周围几人齐齐向卡吾力看去。
    啧啧，直到到现在，这人还在看呢，都不带走神儿的。
    “不行！”单玑稚气道，“不是说好了的，你要把欺负我义父的人吊打一通。虽然现在就剩了一个活的，嗯……那也要揍！那边那俩人有多惨，就要把他揍多惨！”
    钟婉婷看了宦墨二人一眼，道：“这简单，我先取他一个招子。”
    说罢，钟婉婷像方才一样，双手举到胸前，轻拍一下，而后瞄准卡吾力的左眼，弹出一道细线。那细线极速一划，在旁人清楚看到之前，便已经消失在卡吾力的左眼之中。
    “嗷！”
    卡吾力痛得大叫一声，一手捂着左眼，大声用孜亚语怪叫了一通。
    单玑听不懂，一脸懵逼的看着那人怪叫。
    钟婉婷也听不懂，摆出一副恬然浅笑悠哉欣赏。
    宦牧眸光一闪，见她们二人的确有实力与卡吾力对抗，也就没再多劝。当下最危急的是墨泽的伤势，可惜单玑她们不着急，宦牧也只能就地取材，尽全力保住墨泽性命。至于墨泽的右臂……宦牧眼眸一黯，整个手臂都被捏得粉碎，恐怕和自己的左眼一样，废了。
    “喂，你在说什么？”单玑稚气开口，直对卡吾力道，“你若是要骂人的话，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话？不然就算你骂我们，我们也听不懂呀。”
    钟婉婷噗嗤一笑，宠溺地将单玑护在自己身后，真是个逗趣的小丫头。
    卡吾力一顿，猛然一甩左手，双目圆睁，瞪向单玑，道：“你个丫头子，人都没长熟，还轮不到你伺候本王子！”说着，卡吾力脑袋微抬，直勾勾看向钟婉婷，道，“这个熟透的美人感觉不错，还不快来伺候本王子！”
    单玑看向卡吾力，意外地发现他的左眼只是布满血丝，却不见实质性损伤。见状，单玑不由得皱起眉头，看了钟婉婷一眼。
    钟婉婷沉吟片刻，道：“看来，孜亚民族的人比中原人要厚实许多。”说着，钟婉婷给单玑递了个放心的目光，道，“不要紧，这才一丝，千丝之内，可以慢慢杀。”
    “总之，交给你了。”单玑说完，退后一步，作欣赏状。
    钟婉婷一笑，往前一步，迎面对上卡吾力，道：“大王子莫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可不是来伺候你的美人，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
    卡吾力一顿，而后哈哈大笑，道：“有胆识的美人，不错！可惜……”卡吾力笑意收敛，如猎鹰盯上猎物一般，眯了眯眼睛，道，“想杀本王子的人太多了，你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
    钟婉婷毫不畏惧，依旧神色泰然道：“或许你还没注意到，你的两位阿訇已经被我们给杀了，现在，可是就剩下你了！”
    “哼，那两个废物，技不如人，自然该死。”卡吾力邪魅一笑，道，“美人莫不是以为，本王子的实力和那两个废物等同？那可真是误会了，美人不妨来本王子的房里，亲眼见识一番如何？”
    钟婉婷好笑地看着他，道：“没搞错的话，这里已经是你的营帐了。”
    “嗯？对，你说的极对！”卡吾力狂傲地招手，道，“美人快过来，让本王子好好宠你！”
    钟婉婷微微挑眉，道：“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钟婉婷施施然往前走了几步，双手轻拍几下，几束丝线划光而过，悄然点在卡吾力身上。
    卡吾力浑然没有察觉，依旧直勾勾地看着钟婉婷，恨不得眼睛都长在人家身上一般。
    单玑有点无语，忍不住转头白了宦牧一眼，道：“你瞅瞅，这人就这点水准，你俩居然还能被伤成这样，说出去能被人笑死。”
    宦牧淡然道：“他们三人合作，又有结界加持，实力自然远高于其中任何一人。”
    “那也是你笨。”单玑不悦道，“若不是你判断失误，怎么会被困在这里？而且，要不是我临时起意，发现了你们，你俩是不是得交代在这了？”
    宦牧皱眉，看向墨泽。
    墨泽已经奄奄一息，却依旧强撑着没有晕过去，咬牙看着那边钟婉婷对战卡吾力。
    “嗷！”
    卡吾力又是一声哀嚎，同时用手捂住了左眼。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有血从卡吾力的左手指缝处流出。卡吾力的表情猝然变得狰狞恐怖了起来，用右眼死死盯住钟婉婷的右手。
    钟婉婷笑颜依旧，抬手捏了捏手中的眼球，道：“还以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
    “加拉普！加拉普！”卡吾力愤怒道，“你个臭不要脸的老羊缸子，不识抬举！”卡吾力拿出一个哨子，用力一吹，而后得意地看着钟婉婷。
    哨声过，一片安静，什么都没发生。
    卡吾力皱了下眉头，又大声喊了一下，发现还没有人出现。这时，卡吾力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营帐已经被攻占的事实。但是，卡吾力不相信光靠这么几人就能灭掉他的十万大军，是以，他猛然朝着无人之处冲了过去，企图冲破营帐叫人。
    没有人阻拦卡吾力的动作，所有人都在欣赏着他莽撞冲动的碰壁，而后被结界反弹回来的样子。
    卡吾力连着撞了三次，才明白他的确是逃不出去了。卡吾力心慌了一瞬，而后立刻冷静了下来，打量营帐中的其他四人。两个重伤，两个女人，实在都算不上战力。若是把他们打倒，自己就可以出去了。
    “喂，丫头子。”卡吾力看着单玑，道，“你们这个巴郎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本王子给你们一个恩典，带他离开营地，并饶你们不死！”
    单玑稚气地笑着，道：“你似乎搞错了。此处执掌生杀大权的，是本姑娘，而不是你。”
    卡吾力大笑三声，道：“丫头子，太过自大可是会要了命的。凭你一人，如何与我十万儿子娃娃相较！”
    “儿子娃娃？那不就是孙子么。”单玑点点头，稚声道，“外面那十万人是挺孙子的，你都被我们困住了，都不敢过来救，真是没用。”
    “囊死给，你竟然敢骂本王子的兵士！”卡吾力大叫一声，眸中厉光一闪，狠命朝着单玑扑了过去。
    单玑哼笑一声，轻蔑地看向卡吾力。
    卡吾力稍稍一顿，心头划过一抹诧异，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伸出去的手一阵剥皮绞肉之痛。卡吾力一惊，慌忙地抽回手并退后了几步，低头一瞧，这才发现痛感不是错觉，而是自己的手的的确确被剥了皮，并且手指都扭曲得不成样了。卡吾力不敢相信地看向单玑，却见那丫头子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她面前不远处，有星点血色的悬浮物。
    “想抓我啊？没那么容易呢。”单玑掸了掸斗篷，笑眯眯道，“我的护体真气虽然比不过轻雅的，但是对付你这种蠢货绰绰有余。”
    (未完待续)

 第六五七章 逆行天道

    卡吾力不敢相信地瞪着右眼，仔细打量着单玑，道：“不，就算你打扮成这样，也不可能是仙山的仙人！仙山的仙人已经被中原皇帝杀掉了，确确实实被杀掉了！你是假的仙人，不，你根本不可能是仙人！”
    “你的情报太落后了。”单玑笑眯眯道，“如今的仙山里，有一个老神仙，有一个小仙童，还有一个小仙女。不巧，本姑娘就是那个小仙女。”
    卡吾力瞪着单玑，道：“就算你是小仙女，那又如何？只要那位仙人不在，仙山就是个摆设！没有人能阻拦我十万大军的攻势，没有人！”
    单玑轻蔑一笑，转头对钟婉婷道：“看来，这人除了瞎嚎以外，没什么本事。赶快把他虐打一通，还要赶回去给他们疗伤呢。”
    “好。”钟婉婷点头，双手一拍，手中丝线一亮，向卡吾力攻了过去。
    卡吾力见状，猝然后退避让。却不料那丝线似乎有追踪功能，竟然拐着弯往卡吾力的方向寻了过去。卡吾力心头一惊，再次改变方向，捕捉痕迹地往钟婉婷方向躲去。
    钟婉婷淡然不惊，眼看着卡吾力来到近前，这才稍稍挪步，移动到卡吾力身后。适时，钟婉婷抬起左手，拢指抓成爪状，轻飘飘地快速在卡吾力背上点了一下。
    卡吾力一个激灵，忽然就不动了。这么一顿，先前的几道丝线也追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戳入卡吾力的体内。卡吾力顿时浑身瘫软，呯地倒在地上，手脚微微抽搐，不能动了。
    钟婉婷低头瞧了一眼，对单玑道：“人还活着，只是手筋脚筋断了，动不了罢了。”
    “你……”卡吾力努力扭过头来，瞪视钟婉婷，道，“你这是什么妖术？居然暗算本王子！”
    钟婉婷淡笑道：“技不如人，还在叫嚣。”
    卡吾力气急了，用孜亚语叽里呱啦地大骂了起来，可惜，钟婉婷一句都没听懂。
    “好吵。”单玑抬手一招，御气将方才那阿訇的断臂拿了过来，一下子塞到卡吾力嘴里，道，“嗯，安静多了。”
    钟婉婷微微皱了下眉，道：“你还小，还是少接触些血腥场面为好。”
    “我也不想啊，可是一旦事到临头，除了自己，别人都靠不住啊。”单玑瘪瘪嘴，转开眼，不去看卡吾力的模样，道，“接下来，照着我义父和那小子的伤，全都给这坏人弄一遍。媛媛娘，交给你来做了。”
    “好。”钟婉婷点头，道，“你躲远些，别误伤了。”
    单玑点头，走到宦牧附近，远远等着。
    很快，伴随着钟婉婷操控的千丝缠绕，卡吾力闷声哀嚎，听上去极为痛苦。
    单玑满意地点点头，一偏头，见宦牧眉头紧锁，不禁轻笑一声，道：“义父不高兴？”
    宦牧看了单玑一眼，道：“最多再有一刻钟，小泽就撑不下去了。”
    “就算撑下去，又能如何？”单玑有趣道，“他的右臂和你的眼睛一样，彻底废了，就算你们的神医再厉害，也复原不了。如此，我宁愿你俩再死透一点，这样，我也好试试，那个老参红果到底药效如何。”
    宦牧惊愕道：“你说什么？老参红果！”
    “对呀，我还留了几颗，以备不时之需。”单玑仔细打量着宦牧和墨泽，道，“你俩应该只是外伤对？我不确定若是其他损伤的话，能不能复原，只是听说纯粹的外伤是可以复原的。”
    宦牧眉头紧锁，道：“那东西，小泽不能用？”
    “当然，我还有备用方案。”单玑目光一闪，透出几分天然的贵气，道，“只不过，若是用了那个方案，你们就必须保证绝对保密，否则，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到的人，我都会处理掉。”
    宦牧微怔，意外地看向单玑。
    隐约间，宦牧似乎从单玑的眼中，看到了与轻雅等同的光泽，甚至于，宦牧有一种看到轻雅错觉。
    夺舍？！
    宦牧的脑海中猛然蹦出这么一个词，但是下一瞬，宦牧又自己否决了。应该说，这两个孩子都有特别之处，所以，才会让人感觉如此相似。
    单玑轻笑一声，道：“你可以不着急回答，但是，你旁边那人应该等不了多久了。”
    宦牧看了一眼墨泽，道：“备用方案是什么？”
    单玑凛然道：“逆行天道，命归初始。”
    宦牧一愣，立刻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敢说，自然就可以做到。”单玑傲然一笑，道，“不过，你们要经历一遍与方才等同的伤痛，而且，是在逆行的极短时间内经历。若是忍受不了，会直接晕死过去。会不会直接痛得死掉，这就看承受能力了。”
    宦牧有些不确定，毕竟不是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孩子，他不能打包票。
    “啊，对了。”单玑俏然吐了吐舌头，扬手一指卡吾力的方向，道，“你若不确定会痛成什么样子，那个就是模板。毕竟，复原的时候，痛感也是会复原的。不要觉得现在麻木了，等下复原的时候也会麻木。”
    宦牧看向卡吾力，脸色微微一黯。
    只见，卡吾力周身被流光闪耀的丝线包围，服饰上没有任何损伤，但从衣服里透出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卡吾力努力挣扎着，却没有丝毫用处，他的全身都在抽搐，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旁边，钟婉婷站在一尺开外，隔空操控着数十根丝线，玩弄着闷声哀嚎的卡吾力，眼眸中不含一丝悲悯。
    宦牧轻叹一声，道：“罢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让我们复原，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这是你说的。”单玑一笑，袖子里掏出两面令旗，递给宦牧，道，“你俩一人那一面，我数三二一就开始。”
    宦牧点头，与墨泽各拿了一面旗子。
    单玑同样拿出一面旗子，随意挥动，同时数道：“三，二，一。”
    伴随话音一落，三面令旗同时无风子舞，释放出一股奇特的气场，笼罩了宦牧与墨泽二人。很快，二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血液回流，伤口愈合，骨头复原，眼珠复明。与此同时，受伤时所经历的疼痛再度席卷。
    宦牧早就习惯了伤痛，根本没怎么忍，就平静度过了疼痛期，复原如初。墨泽却是第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努力咬牙忍着，额头都布满了汗珠，可疼痛依旧在持续。宦牧见了，迅速从附近的台子上，拿下一块垫盘子的兽皮，卷成卷，塞到墨泽嘴里，免得他伤到自己。墨泽死劲咬着兽皮卷，这才勉强扛过痛楚，而后也顾不得检查自己是否恢复如常，便晕了过去。
    “哇塞！”
    单玑冷不丁一叫，吓了宦牧一跳。
    宦牧以为是墨泽恢复失败，连忙给他检查了一下，确认他的确恢复如常后，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宦牧心头极为震惊，这等逆行天道的操作，绝非一般常人能做到的，这丫头实在是……
    “哇塞！”
    单玑又叫了一声，比刚才那声叫得还要大。
    宦牧抬头，看着单玑一脸稚气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就算有着逆天的实力，这丫头也还就是个丫头，天真有余稚气过剩。
    “唔。”那边，钟婉婷被这声音震得手抖了一下，不禁哎呀一声，道，“你吓我一跳，一不留神把他给弄死了，怎么办？”
    “咦，死了？”单玑偏头瞧了一眼，道，“伤口都报复回去了吗？”
    “嗯，已经全都报复回去了。”钟婉婷全身没有半点污浊，只是稍微掸了掸手套，施施然道，“只是我觉得不够，所以把每个伤口重复刺了好几次，这样感觉好多了。”
    “那就先不管他了。媛媛娘，你快点过来看。”单玑兴奋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钟婉婷的袖子，扯着她往自己这边走，道，“你快点看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没有被拿走！真不知道灵风是怎么做事的，这么多战利品怎么能不提前搬走呢？这下好了，都沾上血味了。”
    钟婉婷随着单玑所指，往营帐中一瞧，这才发现营帐中的确有不少好东西。
    地上有羊毛织毯，织毯上有各色花纹织小垫和兽皮小垫，小垫上放置着各种金银器皿，器皿之中是新鲜瓜果和奶酪酥油。除此之外，营帐中还有几个当做桌子的箱子。拿开上面的东西打开箱子，里面有大量金银珠宝，七把装饰华丽的英吉沙小刀，以及十支与那些火铳同样规格的火铳与若干弹药。据估计，这一营帐东西的其价值，不亚于之前被他们拿走的全部军需的价值。
    这真是来打仗的？
    钟婉婷面色凝重，恐怕，这是对大天朝势在必得，不然也不会这样显得好似搬家一般，感觉卡吾力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
    临近处，宦牧一边护着墨泽，一边皱眉看着满营帐的好东西，心里的年头与钟婉婷有几分相似。不过，这样的状态还证明了一件事，就是卡吾力争夺继承人失败，所以才会想要借机往天朝这边出兵。
    (未完待续)

 第六五八章 七彩流光

    单玑左看看，右瞧瞧，完全没有多想任何事，只是盯着满眼的好东西，目光炯炯道：“我决定了！我要把整个营帐都搬回去，连带着这顶帐篷一起，统统搬回去！”
    钟婉婷好笑道：“才这么会儿，就不嫌血腥味重了？”
    “怕什么，通通风就散了。”单玑恨不得自己钻到珠宝箱子里，满心欢喜地拨弄着那些闪亮亮的东西，道，“义父，你把那些死掉的人丢出去，我可不打算把尸体带走。”
    “是。”
    宦牧应声，走到尸体那边，先把尸体上一些有用的东西拿出来之后，才把三个尸体丢出营帐。
    钟婉婷本来有些担心宦牧的伤势，然而见到宦牧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禁吃了一惊，道：“他这是……伤好了？”钟婉婷不确定地说道，“不是，他眼睛怎么恢复的？还有他眼睛周围那圈伤疤，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单玑随口应道，“他的事我不过问，只要他帮我做事就好。”
    钟婉婷微怔，而后宠溺地笑笑，道：“对旁人不要这么无情。纵然是尚学士给你安排的护卫，你也要好好珍惜。万一有一日，他弃你而去，你再知道着急，就晚了。”
    “就算他弃我而去，也绝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单玑讽刺一笑，道，“但凡有一天，乖乖琴不在此处，他自然会随之离去，不会因为谁安排给我做护卫而改变。”
    钟婉婷诧异地看了单玑一眼，还以为他俩的关系不错，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吗？
    “大小姐。”宦牧走了过来，向单玑一礼，道，“尸体已经丢出去了。外面的人看到尸体，已经开始慌乱，恐怕要不了几日，就会自相残杀而亡。”
    “无所谓。”单玑猝然转脸，笑眯眯地对着宦牧道，“等我把你们带出去之后，乖乖琴会出手解决这里的所有人。若我没猜错的话，它应该已经等不及要这些人的命了。”
    宦牧一惊，道：“你怎么能让琴神杀人？会引发大恐慌的！”
    “拜托，你看我的样子，像能使唤得了乖乖琴的吗？”单玑无奈地一摊手，道，“是乖乖琴来求我的。”
    宦牧皱眉，道：“它求你？”
    “当然要求我。”单玑稚声道，“无论乖乖琴要做任何事，都要经过人主的同意。此时，轻雅不在，而我作为代管人，自然要处理它的请求。”稍顿，单玑继续说道，“你不必担心，乖乖琴已经答应，会完美的处理这里的痕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神迹的踪迹。所以，就让它去做，反正就算我不答应，它也会先斩后奏的。只怕那时，它才不会顾及你们六个人的性命，还不够塞牙缝的。”
    宦牧一滞，默默看着单玑。
    不是错觉，这一刻，单玑的态度果然很像轻雅！
    如此，宦牧不再驳斥。
    单玑挑挑眉，道：“没意见了？好！灵风灵风，过来帮我把这营帐搬回去，整个营帐哦。”
    “是。”灵风应声，稍微犹豫了一瞬，多嘴说道，“这营帐后方的小营帐要搬吗？”
    “小营帐？”单玑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只看到了营帐侧壁，不由得尴尬道，“之前没搬过吗？”
    “之前，此处的大营帐，与后面的小营帐，都被类结界困住，属下无能探查，也无力去搬。”灵风如实应道，“方才，类结界解除之后，属下发现这后方的小营帐里，装了不少精致的吃食。有一般粮食，还有鲜果，奶品，以及香料，果汁，酒水。”
    “哇哦，听上去不错。”单玑点头，道，“那就一起搬回去，连带着那顶小营帐一起！”
    灵风看着单玑，欲言又止。
    单玑怔了怔，而后恍然一拍头，连忙将此处的令旗全部回收，而后递给灵风一支，道：“你找个足够大的空地，把这个插在空地上，我来把营帐搬回去。”
    灵风点头，拿着令旗消失。
    稍等了三息的时间，单玑挥动令旗，将一大一小两个营帐搬回崶夏城中。
    “啊，好累啊！”
    单玑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身子，仰头闭目稍歇，道：“义父，之前收缴了好多牛肉粒，我要喝牛肉汤。”
    宦牧立刻应道：“是，我这就去做。”
    “乖丫头？”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肜可美的声音从营帐外传来。
    “我在。”
    单玑钻出营帐，一下子扑到在肜可美怀里，道：“这两个营帐里的东西都给我留着，容我回头再挑。姐姐我好困，好想睡觉。”
    肜可美微怔，抬头看了看还没有到午时的天色，柔声应道：“好，姐姐抱你睡觉去。”
    单玑点点头，身子一软，整个人的力道都压在了肜可美身上，人已经睡着了。
    肜可美心头一慌，却不敢多想，连忙带着单玑回了屋子，让她躺在床上睡了。灵风自荐守着单玑，肜可美也放心，安置了单玑后，就继续忙碌去了。
    外面，救治伤员，清点物资，各自忙碌开来。
    忽然，西北天空骤然变天，狂风大作。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风卷云合，凝聚起了一大片厚厚的乌云，笼罩在幻境要塞的正上空。
    接着，灵风的分身拔掉维持幻境要塞的令旗，将其回收带走。与此同时，随乌云而至的低气压，圈中与幻境要塞等同的范围，并重新围成结界。
    少顷之后，电闪雷鸣，有霹雳自云端而下，直指地上十万大军驻地之处。一时间，雷雨交加，闪闪扎眼，声声惊心。
    西北方向的异变，很快引起了崶夏城中，众人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神色各异地，看向那边明显不是自然凝聚的积雨云。
    不止是崶夏城，躲在山间隐居点的众人，再往北些的三十万西北驻军，以及大沙漠的另一头孜亚都城的民众，刺梨苑众人，还有零星走在附近的旅人游客，都看到了这一异像。
    老一辈的人见状，立刻朝着异样之处跪倒在地，匍匐叩拜，神色恭敬且惶然欣喜。小一辈的或有不解，却也在老一辈叨念神仙保佑的时候，跟着跪下，有样学样地磕了个头。
    崶夏城中，只有肜可美，肜可俊，月南守，三个知晓仙山秘密的人，恭恭敬敬朝着阴云方向行了个跪拜礼，而后该干嘛干嘛去。而其余人，完全被这变故惊呆了，全都傻愣愣地看着那边的暴雨，呆然入迷。
    “哇塞，怎么回事这是？局部地区有雨吗？”
    一声突兀的怪叫，惊动了周围呆滞的众人。
    众人回神儿，转头往怪叫处看了过去，这么一看，不禁又惊呆了。
    荆燚抖了抖袖子，嬉皮笑脸地看着一众惊呆的数人，好笑道：“怎么，看到我很奇怪吗？都没人出来欢迎一下？”
    “燚叔叔？”肜可美走了出来，怀疑地打量着荆燚，道，“你头发怎么黑了？还有，你不是在水仙苑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当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呀。”荆燚好笑地抬手轻点了肜可美额头一下，摆出长辈的样子故作慈爱地说道，“放心，我不是假的，我是随小笛子一起回来的。明儿个呆娃子就要回来了，我就是要比他先到一会儿会儿，你懂得。”
    肜可美扯了扯嘴角，她懂得，这是又准备要耍小孩了，绝对的。
    所以，这荆燚是真的，没差！
    荆燚潇洒甩袖，大摇大摆地在城中大概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瞧，顺便和城中的每一个人都打了声招呼。确认把所有角落都转够之后，荆燚瞥了一眼已经不间断下了一刻钟的暴雨，随着肜可美走到贺兰马铺里，打算找单玑逗弄一下。
    屋门关着，单殊默默地站在屋门前，孤兀站立。
    “呦，殊老板。”
    荆燚说着，随意拱手行了个礼。
    单殊看了荆燚一眼，拱手还礼，道：“鬼先生。”
    “怎么不进去？”荆燚调侃道，“她还小，你又是长辈，不用讲究什么避嫌的问题。”
    单殊苦笑，道：“她还在睡，我不方便打扰。”
    “在睡？现在吗？”荆燚微怔，疑惑地瞧了一眼从窗户处透进来的灿烂日光，转头对肜可美道，“你去瞧一眼。要是还在睡，就把她捅起来。该吃午饭了。”
    “燚叔叔！”肜可美不满地说道，“她都忙了一早上了，才睡下，难道不该让她睡到自然醒吗？”
    “这样啊。”荆燚仔细瞧着肜可美的表情，见她确实担忧，不由得眉头微皱了一下，又立刻端出笑吟吟的面孔道，“那就不吵她了，只是看一眼就好了。”
    肜可美俏然吐了吐舌头，把门开了一条缝，一闪身，进了屋子，并迅速把门关上了。
    荆燚噗嗤一笑，道：“瞧这美丫头，跟防贼似的防着我，至于嘛，真是的。”
    单殊笑了笑，道：“如此尽心，倒是让人放心。”
    荆燚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单殊，道：“话说，你要是打算把这丫头带走，最好等我家那呆娃子回来再说。若是明儿个他回来了，却发现这小软包子不在，肯定要大闹好几场。我可禁不住这种童音咆哮，你得体谅一下。”
    “前辈多虑了。”单殊微笑道，“单玑她喜欢这里，我自然会让她继续留下。过几日，我再送一笔生活费过来，其余的，就劳烦前辈操心了。”
    荆燚笑吟吟道：“你再要讽刺我没钱，我就不把乐器卖给你了。”
    单殊一滞，无奈道：“这可使不得，晚辈不说就是。”
    荆燚眼珠一转，一脸坏笑地瞧着单殊，道：“说起来，你手里是不是有一批海珠？匀几颗，我拿来给小娃子们玩。”
    “好。”单殊点头，道，“等这事结束，我就安排送一盒过来。”
    “就喜欢你这爽快的。”荆燚满意地拍拍单殊的肩头，随手丢了一块小籽料给他，道，“这是小青儿养的玉籽儿，就当那盒珍珠的还礼了。”
    单殊手一抖，一顿，而后微笑道：“是，前辈厚待了。”
    荆燚默了默，忽然伸手要推门。
    单殊微怔，还是意思意思地拦了一下，道：“女孩儿闺房，还是不宜莽撞。”
    “莽撞个屁，你不觉得美丫头进去太久了吗？”荆燚眉头微蹙，语气却故作轻快道，“我就稍微瞧一眼，不然总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
    单殊一顿，似乎的确有些久了，这么想着，便退了半步。
    荆燚猝然开门，发现屋里静的可怕。肜可美和灵风，一左一右守在单玑身旁，似乎同时松了口气。她们周围，是被弄得散乱的被褥，仿佛有什么东西滚过一般。
    “怎么了这是？”荆燚挑了挑眉头，道，“小丫头不是挂了？”
    “才不是！”肜可美不悦道，“她只是睡不踏实，我们刚刚把她哄好罢了。”
    荆燚眼眸一转，瞅见单玑手里抱着的东西，应该是枭锐玉令。神奇了，这东西有助眠的效果？他怎么不知道。
    “你出去！”肜可美不高兴地说着，直接走过来推荆燚，道，“乖丫头还在睡，你已经看过了，可以出去了！”说完，肜可美把荆燚用力推了出去，而后迅速关上门，插上门闩。
    荆燚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朝单殊一摊手，转头到别处寻乐子去了。
    唯剩下单殊就在门旁，愁容满面。
    西北处，云开雨住，晴空万里。
    屋外，城内，众人各自忙碌，行色匆匆。荆燚很自然地接手指挥工作，并让隐居点的人出来了一些，帮忙一起收拾残局。
    在众人齐心合力下，被堆砌的乱七八糟的军需包裹终于清点过半。城内的部分全部重新分类规整，腾出地方容人行走。城外的包裹也陆续运进城中，以免挡路。
    另一边。
    宦牧从主将营帐中，寻到不少军事机密，誊抄数份后，往外传递。
    连卿苒一边照顾伤员，一边清点着缴获的火铳，弹药，及其他军用器械。让人出乎意料的是，火铳数量多的惊人。还好没有正面对上，否则那三万人恐怕都得折在狼狭道入口。
    相较于旁人忙碌，钟婉婷和赵芾媛就清闲多了。她们被荆燚安排在客栈大堂里，很悠哉地休息。只可惜这个休息是单纯的休息，不许玩闹，总觉得有些无聊。
    无论外面如何忙碌，屋中，单玑依然沉睡。
    这一觉，睡到天都黑了，她还没醒。
    不管外面是吵闹还是喧哗，她都没醒。
    若不是她还在均匀的呼吸着，恐怕都要被当做再也醒不过来了。
    期间，任何人想要见单玑一面，都被灵风拦住，谁都不让进。甚至，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都没有让进旁人。最后，灵风只允许了肜可美和单玑一屋，方便照顾。
    是夜。
    苍穹无月，繁星昏暗。
    屋中，有七彩流光盈溢闪烁，似有若无，明灭不断。
    【第二卷终】
    (未完待续)

 第六五九章 抵达崶夏

    景旺十六年，七月初一。
    一辆马车轱辘扬尘，忽然自远处飞驰而至，悄然停在崶夏城南门外。
    “到了？”
    轻雅说着，从车窗探出个脑袋，左右瞧了瞧，一脸茫然道：“这里是崶夏城……吗？”
    “呃……应该是。”梁满坐在车外，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周围的状况，道，“此处已经出了猛鬼小径，若无意外，眼前的夯土城，就应该是崶夏城。”
    “你们两个够了啊，都识字，瞧瞧那边写的什么？”白粉衣忍不住从车里钻了出来，一手扯着轻雅的衣袖，一手指着崶夏南城门上的匾额，道，“崶，夏，城。看到没有，那里写着呢！我们没有走错路。”
    “是吗？”轻雅一脸茫然道，“可是，我总觉得这里看起来怪怪的。”
    白粉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哪里有怪怪的？我看是你眼神儿有问题。”
    “可是，明明就怪怪的呀。”轻雅指了指崶夏城位置，道，“你瞧，那边的土墙，似乎比我印象中的矮。而且，我记得城墙里面是特别稀疏的小房子，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密集的包裹。就算是商旅歇息，也不可能把货物堆这么高。好奇怪哦。”
    白粉衣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轻雅，道：“你不要让我看，我可是第一次来。”说着，见轻雅往梁满处寻求认同，白粉衣忍不住拽他，道，“你也别让我大哥看，他也是第一次来。”
    梁满尴尬地笑笑，十分庆幸自己跟来了，否则放任他们俩一起不管，早晚得掐起来。
    轻雅抿起嘴，满脸纠结地瞧着眼前的土城，道：“要不，咱们先围着这土墙绕一圈瞅瞅，如果还是不认识的话，再叫轻音过来指路。”
    梁满点头，驱着马车习惯性地往右拐，绕着土墙缓缓行进。
    从南门，过东门，再过北门，直到连西门过去，马上就要回到南门了，轻雅还是没觉得眼熟。
    不过，同车的另两个孩子，都有点无语。
    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白粉衣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天敌毕方的压迫。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毕方谷外，而这城肯定是崶夏城。梁满也能确定这是崶夏城，因为他听到，路旁树上的飞鸟在议论着，昨日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暴雨，并且说是毕方山的神迹显灵。
    可是，轻雅就是没认出这个地方是崶夏城。
    这……就尴尬了。
    另外俩孩子无语地看向轻雅，而轻雅依旧是一无所知的茫然。
    “你这呆娃子，在城外绕什么圈子呢？还不赶快进来！”
    轻雅闻声一愣，抬头往声来处看去，意外地发现荆燚站在夯土的墙头上，一脸不愉地瞧着自己，瞬间惊呆了。
    荆燚见轻雅还在发呆，手指一弹，一枚小沙粒应指而出。
    嗖——啪！
    轻雅被打个正着，额头顿时红了一块。
    随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轻雅就被荆燚直接从车窗处拎了出去，直奔城里。车中剩下的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而后慢慢驾车进城。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轻雅被拎着让吹了吹风，脑子清明了几分，道，“你不是应该在水仙苑的吗？怎么还比我先回来了？”
    “这个不是重点，回头再说。”荆燚随口应了，转而认真道，“单家软丫头的情况不太好，你快些随我去瞧，看看能不能救回来。”
    单玑出事了？
    轻雅感觉心中一揪，道：“她在哪儿？我去找她。”
    荆燚忽然停下脚步，将轻雅放下。
    轻雅一呆，发现自己已经被荆燚拎到房子里面，正对着一扇屋门。
    “自己进去。”荆燚轻叹一声，道，“这丫头真是多灾多难，希望这次还能像往常一般好起来。”
    轻雅眨眨眼，乖乖点头，推门进到屋里。
    好像没人？
    轻雅懵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顿时怀疑是不是荆燚又在耍自己。然而下一瞬，轻雅看到了一只白色黑耳朵的大胖兔子。
    那胖兔子似乎是看了轻雅一眼，而后扭头就跑，三下两下，顺着炕边已经堆砌好的台阶，轻松上了炕头。
    轻雅迅速跟了过去，垫脚往炕上一瞧，这才发现躺在上面睡觉的单玑。
    看上去，似乎清瘦了一些，脸上还有肉，但是没有印象中的多。
    轻雅踩着兔子用的台阶爬上炕头，乖乖跪坐在单玑身边，就那么默默地看着她。稍微犹豫了片刻，轻雅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想要戳一下单玑肉乎乎的小脸蛋，想试试还有没有以前那般的软。
    嗡——
    猝地，单玑周围，一个闪烁着流动着七彩光晕的东西，忽然明亮了几分，拦住了轻雅的手指。那个东西好似一个蚕茧一般，将单玑整个包裹起来，笼罩了单玑的全身上下。
    轻雅大吃一惊，连忙又戳了几下，全都被那七彩流光拦住了。
    这是……
    轻雅连疑问都没想全，脑海中却忽然蹦出一个念头，道：“这是封印！”
    稍顿，轻雅自己一脸懵逼，道：“封印是什么东西？”
    轻雅不知道，只能急急忙忙地跑到屋外，找荆燚求助。
    “封印？”荆燚扯了扯嘴角，若有所思地瞧着轻雅，道，“你确定小丫头是被封印困住了？”
    轻雅呆然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稚气道：“师父，你知道谁能解除封印吗？”
    荆燚轻笑一声，道：“呆娃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呢，是不可能存在封印的。”
    轻雅一呆，道：“不可能？”
    “对，不可能。”荆燚耐心地解释道，“封印，需要大量的能量来完成，而后，同样需要足够强大的能量来维持。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能量，能做到结界和阵法就已经很勉强了，是以，世上会御气术几乎寥寥无几，更多的人是想学都没有资本去学的。自然，像这种大消耗的封印，不光是我，就算是小囡囡也做不到的。所以，那小丫头应该不是被封印所困，大概是什么罕见的阵法结界。”
    “不对！”轻雅坚持道，“她就是被封印困住了，我们要想办法救她！”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都说了，封印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不管！”轻雅稚气道，“我要救她！”
    “……那你去救好了。”荆燚一摊手，道，“我们都没办法了，就看你能不能想到办法了。”
    轻雅生气地撅起了嘴，他确定自己没说错，为什么没有人信呢？！
    “找到了，在这里！”
    白粉衣的声音飘然而至，同时，白粉衣自己也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轻雅的一只胳膊，偏头对荆燚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梁满随行而至，稍稍颔首，默然守在一旁。
    轻雅看向白粉衣，道：“你知不知道，怎么解除封印？”
    “解除封印？那是什么？没听说过。”白粉衣随口应着，同时用力抱紧轻雅的胳膊，有些后怕地对荆燚道，“下次你拎走你徒弟的时候，顺便捎带上我。你们是没看到，刚刚外面有好大一只成年毕方在外面飞，差点没吓死我。”
    “怕什么。”轻雅稚气道，“你都幻化成人形了，难道还会被它们看出来不成？”
    “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傻，看到什么就信什么。”白粉衣害怕地抱怨道，“我给你讲，人和蟒的气味是不一样的，毕方一闻就能闻出来，根本都不需要看。我的天呐，差点就没命了，好险好险。”
    “好了好了，不怕不怕。”轻雅稚气地摸着白粉衣的头，安抚道，“我保证，只要你跟紧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被吃掉的，放心。”
    白粉衣点点头，总算是松懈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道：“咦？你家亲亲的小师妹呢？怎么没见？”
    “在里面。”轻雅抬手一指，道，“被封印困住了。”
    白粉衣顺着门缝往里面瞅了一眼，道：“好像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场，能进去看看吗？”
    轻雅点头，道：“如果能救救她就更好了。”
    “这个……我没法保证。”白粉衣说着，小心地伸出手，试探且快速地推了一下门板，道，“这里面的气场很强大，说真的，我完全不是对手。不过，这个气场的味道似乎有些熟悉，所以我想要确认一下。”
    轻雅嗯了一声，带着白粉衣往屋里走。
    看着俩孩子毫无阻拦的走了进去，荆燚扬了扬眉，抬手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梁满。
    梁满微笑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保护而已。”
    “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再伤一个枭锐罢了。”荆燚收回手，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你该看到，这屋里除了一只兔子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难道，这不能引起你的警惕心么？”
    梁满微怔，眉头稍皱，而后，他小心地探出手去，缓缓触向门板。
    嘭！
    梁满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飞出去，落到不远处的一堆青稞面麻袋里，震起一大团面粉烟气。
    荆燚挑了挑眉头，道：“看来我目测的不错，你果然会落在那里。”
    (未完待续)

 第六六〇章 解除封印

    梁满咳嗽着爬起来，伸手往后摸了摸松软的面粉袋，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荆燚，道：“多谢燚大师救我一命。”
    “不必，我也不是为了你。”荆燚好笑道，“你就在外面等着，否则就算你进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梁满点头，默然守着屋外。
    屋里，轻雅带着白粉衣爬到土炕上面，二脸懵逼地看着沉睡不醒的单玑。
    单玑睡得很踏实，呼吸均匀，也没有乱动，整个人看起来很放松，除了双手。单玑的双手死死抓住了一样物件，娇小的手指用力捏得有些发白，但她却没有松懈半分，依旧死死地抓住那个东西。
    “咦？”
    白粉衣一指单玑双手紧握处，道：“那是什么？”
    轻雅看了一眼，应道：“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哎，好像是枭锐玉令！”说着，轻雅摸了摸自己身上，一呆，道，“不是好像，是真的是哎，我的不见了，可是为什么会在单玑手里？我明明一直挂在腰带上的。”
    “这谁知道。”白粉衣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过，那个东西，似乎是触发这个七彩流光的引子。你试着把它拿出来，或许这个七彩流光自己就消失了。”
    轻雅摇头，道：“不行的，单玑被这个七彩流光给裹住了，我根本碰不到她。”
    “你试试嘛。”白粉衣说道，“那个地方气场有异，虽然看不出来异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总归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应该是个突破口。”
    轻雅默了默，道：“好，那我来试试。”
    说罢，轻雅伸手，掌中凝聚真气凝聚，缓缓往单玑的双手探去。
    一点一点，轻雅的手距离单玑的手越来越近。七彩流光并无阻拦的意思，也没有任何伤害性异常的发生。只不过，当轻雅的手触到七彩流光的时候，那七彩流光忽然开始吞噬轻雅的真气。
    轻雅稍微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却不认为这七彩流光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它所吞噬的真气，都是轻雅外放的部分。而轻雅体内本身的真气，并没有被吞噬，也没有将要被吞噬的感觉。要轻雅说，这就好像是投喂一般，自己外放多少真气，它就吞噬多少，不给也可以不吞噬。
    或许，让这七彩流光吃饱了真气，就能听自己的话，把单玑放出来了。
    轻雅天真地想着，立刻开始收拢周围的自然之气，同化为与自己气息相同的假气，喂给七彩流光。然而，七彩流光却并没有吞噬假气，只是静静的一动不动，似乎就是等着吞噬真气。
    咦？
    神奇了！
    这东西居然能分清真气假气吗？
    要轻雅自己说，这俩气只是来源不一样，看上去都差不多，用起来根本没差呢！
    唔……
    轻雅垂头蹙眉，正在估算着自己能外放真气的极限，忽然手头微凉了一下。轻雅一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碰到了单玑的双手，并且捏到了枭锐玉令的黄色挂绳。
    似乎是感觉到了轻雅的气息，单玑朦胧地松开了手，转而抓住了轻雅的手指。
    轻雅呆住了，还有这种操作？
    “快，赶快把那个玉牌拿出来！”旁边，白粉衣死劲拽了拽轻雅的袖子，道，“七彩流光变了，绝对是那个玉牌的问题！你把它拿出来，就应该没事了！”
    轻雅应声，尝试着想要挣脱单玑的抓手，可又怕弄伤单玑，不敢用太大力，自然是没能挣脱开的。轻雅默了一瞬，便把另一只手伸过去，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成功拿到了枭锐玉令，随手放入自己怀里。
    猝然间，七彩流光熠熠生辉，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同时，七彩流光所带的气场变了，气息仿佛是被洗涤过一般，有一种纯粹干净的感觉。
    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咦？这个气息……”白粉衣吐了吐舌头，咂么咂么味道，又吐了吐舌头，咂咂嘴，道，“表哥，这气息似乎是你的气息哎，是你弄出来的这个七彩流光……吗？”
    轻雅迷茫地眨眨眼，一脸茫然道：“不是我……。”轻雅努力想了半天，没想到任何有用的东西，道，“应该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单玑遇到了什么事。不知道谁这么讨厌，弄了这么个东西，把单玑困住了。哎，等等。”轻雅说着，仔细瞧着单玑，道，“我都把这玉牌拿出来了，她怎么还没有醒？是不是有什么弄错了。”
    “或许。”白粉衣拿过玉牌来，翻弄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常，道，“你应该问问，这玉牌是怎么到这丫头手里的，大约就能知道了。”
    轻雅呆然道：“问谁？”
    “我怎么知道！”白粉衣翻了个白眼，道，“你去找大活人问问啊，总不能指望问兔子。”
    兔子？
    轻雅偏头，瞧了一眼长条状趴在炕上的大白兔子，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这里？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君子兔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只是默默地盯了轻雅一会儿，朝反方向扭开了头。
    轻雅郁闷道：“它不回话。”
    “多新鲜呐，它是只兔子，而且它没有声带，你让它怎么回话。”白粉衣真是服了轻雅了，道，“外面那么多大活人你不去问，非要问兔子干嘛？”
    轻雅抬抬手，道：“出不去。”
    白粉衣眉头一跳，无语地看着被单玑死死抓住的轻雅的手，无奈一叹，跳下炕头，道：“行，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你问！”
    说完，白粉衣跑出门去了。
    之后，就没有回来。
    因为，没有轻雅的陪伴，白粉衣也和其他人一样，被七彩流光挡在了屋外，进不来了。
    轻雅并不知道外面的事，只是很耐心的等着，等着……然而不过一刻钟，轻雅就打了哈欠，实在是坐不住了。轻雅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单玑的位置，很快在炕上寻了个空位，挨着单玑躺下，闭目小歇。
    哎，都怪猛鬼小径太无聊了，走来走去就那么点景致，看得都累。更别说白粉衣看什么都稀奇，大半夜的都兴奋得不行，到处吵吵闹闹的，折腾的好累。
    轻雅又打了个哈欠，捏着单玑的手，迷迷糊糊睡着了。随着轻雅入睡，护体真气自然漫开，将轻雅护在其中。同时，在俩孩子两手相握之处，七彩流光与轻雅的真气相遇。
    七彩流光毫不客气地吞噬着轻雅的真气，而作为护体的真气发现缺损之后，又自然补足了真气，接着，七彩流光便继续吞噬着真气。
    如此往复，轻雅的真气被吸走了十分之一。
    之后，七彩流光不再吞噬真气，而是忽然像破茧一般撕裂，宛若纱幔一般轻柔地漂浮在空中，沉浮翻滚，扭曲聚拢。如此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七彩流光凝聚成一枚闪烁白光的正圆形小珠。那小珠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朝着单玑的额头飞去，触及灵台之处，缓缓融入。
    稍顿，小珠的白光消失不见，一枚红色小圆点，出现在单玑的灵台之处。
    单玑梦中锁眉，微微发抖。
    轻雅睡得很沉，一动未动。
    呯！
    屋外，白粉衣猛然撞门，却不曾想能撞进来，一不留神自己左腿把右腿绊了一跤，直接扑倒在地。
    察觉到异样气场消失，荆燚立刻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炕上两个睡在一起的孩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暧昧的傻笑。
    梁满默默走进来，将摔倒的白粉衣扶起。
    白粉衣起身后，立刻哇哇大叫了一通，然而没人理她。白粉衣发泄够了，不高兴出了屋，换了个屋子生闷气去了。
    梁满看了一眼荆燚，默然随在白粉衣身后，跟了出去。
    荆燚挑挑眉，赞许地笑了一下，到底是两个懂事的，知道找借口避嫌出去。不过，不知道屋里这俩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异样气场消失了，俩孩子都出事了？如此想着，荆燚心下一急，足下运气，一个瞬步来到炕前，低头打量着两个孩子。
    察觉到有气息以非正常的速度接近，单玑立刻睁眼，一记包含杀意的目光笔直闪向荆燚。
    荆燚一滞，赶忙往旁边一躲。随后，荆燚只觉得脖子左侧一凉，几根头发伴随凉意断落。荆燚抬手摸了一把，没有见血，但是，能将杀气当做利刃的本事，单玑应该是没有的。荆燚微微皱眉，目光泠泠地盯着单玑，想要从她身上发现不同寻常的异样。
    单玑看到荆燚躲开了杀气刃，稍微晃神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单玑微怔，不可置信地坐了起来，感觉到牵引，又偏头看了一眼轻雅。
    恍惚中，单玑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记忆似乎多了一些，又似乎，那些多出来的记忆，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单玑愣愣看着倒在身旁的轻雅，一时间无法确认他的身份，但是到现在为止，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荆燚冷声道：“你是谁？”
    单玑被打断思路，稍稍顿了顿，才转过头来，道：“你在问我？”
    (未完待续)

 第六六一章 大哭大闹

    荆燚颔首，沉声道：“单玑在哪里？”
    单玑眨了眨眼，脑子忽然清醒了几分，凛然道：“我不想解释这么无聊的问题。笛神何在？”
    灵风刹那出现，单膝跪在炕上，一手触炕，一手搭在直立的膝盖上，垂首向单玑行礼，道：“小神乐风，见过伴神大人。”
    “嗯。”单玑淡然颔首，倦然道，“你带他出去解释，别打扰本尊休息。”
    “是。”灵风应声，起身给荆燚比了个眼色，道，“请。”
    荆燚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跟着灵风出去了。
    单玑默默躺了回去，闭上眼，整理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记忆，以及，在这一世，发生过的所有前因后果。
    一时间，屋中恢复了安静。
    轻雅睡熟了。
    或许是因为身边有熟悉气息的缘故，轻雅无意识地一伸手，把单玑拦腰抱住，还往自己这边拽了拽。紧接着，轻雅感觉肩头一痛，不由得眉头一皱，无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接着，轻雅感觉到更加猛烈的痛感从肩头和手臂传来。虽说不是什么尖锐的痛感，只是闷闷的有点痛而已，但是，那种钝痛的感觉很别扭，怎么也躲不开，实在是扰人清眠。
    什么东西这是？
    轻雅挣扎着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一个绣花软枕，夹着厉风，朝自己的脑袋砸了过来。轻雅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了过来，急忙往后一个撤身，躲开了那个软枕的攻势。
    “你居然还好意思躲？！”
    单玑尖叫着吼道，重新把软枕抓到手里，用力砸向轻雅。
    轻雅闻声一呆，忘记了动作，被软枕一下子砸中，胳膊顿时痛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不痛了。轻雅怔了怔，瞧见单玑满脸怒气，顿时咽了口唾沫，乖乖地缩成一团，下意识地护住脑袋，蜷在炕上一动不动。
    单玑实在是气狠了，抓起枕头死劲砸了轻雅好几下，才停下来，怒气冲冲地对轻雅道：“你还知道回来呀？哈！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好几个月，很好玩是不是！说呀你！哼！”
    轻雅眨眨眼，慢吞吞地爬起来，坐在炕上，稚气满满地看着单玑，认真道：“外面一点都不好玩。”
    “不好玩？不好玩你还玩那么久！都不知道回来的！”单玑气得又砸了轻雅几下，道，“别人都是英雄救美，可你倒好，仗都打完了，你才回来！你是巴不得我死在战场是不是？都不知道回来帮我！简直太过分了！”
    轻雅一脸懵逼道：“你为什么要打仗？我听师父说，崶夏城的所有人都逃到隐居点去了，你没有去吗？”
    单玑一滞，顿时羞得脸红，尖声叫道：“我是为了谁才守着崶夏城的？还不是怕你这个呆萌的蠢货迷路！要是你回来看不到崶夏城，还不知道会走到哪儿去呢！”
    轻雅嘀咕道：“可是崶夏城变化好大，我还是没认出来，差点迷路。”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单玑用力地把软枕摔在轻雅身上，哇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嚎道，“你都不心疼我了，还在外面找了其他漂亮的小丫头，都不知道带我出去玩，我讨厌你！哇啊啊——我讨厌你！”
    轻雅呆了，眼睁睁看着单玑哭了好一会儿，惶然不知所措。
    单玑哭累了，停下哭泣缓了口气，抬眼狠狠瞪了轻雅一眼，道：“你为什么不哄我？”
    轻雅呆然稚气道：“你说讨厌我，我怕你讨厌我哄你，所以我觉得，还是不哄的好。反正，等你什么时候哭够了，自然就不哭了。”
    单玑顿时被逗乐了，笑得肩头一耸一耸的。
    轻雅呆呆坐在旁边看着，努力盯着单玑，察言观色，想要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然而，单玑的情绪实在是太过善变，轻雅根本无法探查单玑想要做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她自己开口。
    单玑随手抹了抹眼泪，眼珠一转，看向轻雅，赖皮道：“你，过来帮我擦眼泪。”
    轻雅乖乖点头，很自然地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凑到单玑面前，小心且仔细地给她擦眼泪。只是，刚才单玑胡乱摸弄，眼泪被蹭得到处都是。轻雅擦着擦着，一不留神擦到单玑额头正中的红点，不禁哎呀了一声。
    “咋呼什么。”单玑不及防给吓了一跳，不高兴道，“让你擦就好好擦，不许吓唬我。”
    轻雅呆然点头，仔细瞧了瞧，确定那枚红点还在，便松了口气，道：“我没有吓唬你，只是我刚才以为，我把你头上画的红点擦掉了。你别生气，我没有擦掉，它还在上面。”
    单玑微怔，垂下眼帘遮住眼中闪烁的眸光，故作不信道：“是真的吗？”
    “是的是的，当然是真的。”轻雅生怕单玑生气，连连点头，道，“你看，它还在那里呢。”说着，轻雅抬手一点，恰好戳中单玑灵台位置的红点。
    忽地，那红点动了动，闪烁起之前封印的那种七彩流光。下一瞬，那红点彻底融入单玑额头之中，流光散去，红点不见。
    单玑感受到那红点的变化，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安心地笑了。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红点消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很想解释说，不是他弄掉的红点，是那红点自己消失不见的。可是，轻雅经明馨教导后知道，但凡把女孩子的妆容弄坏了，解释什么都是浮云。轻雅呆愣了半晌，终于决定自己去找胭脂来，再给单玑点一个红点。轻雅转身要下炕，被单玑一把捉住。
    “不许跑。”单玑手指拢扣，死死扯住轻雅的胳膊，道，“你不可以再丢下我。”
    “我没有，我只是，去找胭脂。”轻雅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找胭脂，重新给你画回来。”
    单玑怔了怔，而后才反应过来轻雅在说什么，不禁抖了抖嘴角，道：“话说，你见过睡觉的时候还化妆的吗？”
    轻雅眨眨眼，道：“你不就是吗？”
    单玑一巴掌扇在轻雅的发髻上，尖叫道：“只有死人才会在睡觉的时候化妆，你什么意思？！”
    轻雅顿时噤声，疑惑地看看单玑，茫然地缩了缩脖子，不敢搭茬了。
    单玑瞪着轻雅，兀自气鼓了气鼓，几下后便泄气了，蔫蔫扯住轻雅的衣袖，道：“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轻雅瞧着单玑，点了点头。
    单玑勉强地笑了一下，蔫蔫地坐了回去，一个人可怜巴巴地抱着自己的腿，小脸放在膝盖上，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很是伤心的样子。
    轻雅惊呆了，傻傻地僵立了半晌，而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单玑的模样，道：“你肚子疼不疼？要不要喝热汤？”
    单玑一滞，猛地转头，气恼地盯着轻雅，道：“你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没有来葵水！我只有九岁！”
    轻雅稚气地一歪头，道：“可是，你明明脾气很大，还喜悲不定的，和明姐姐说的一样。”
    “你瞎说什么！我这是被你气的！”单玑哼了一声，不高兴道，“丢下我一个人不说，还在外面招惹了好多小姑娘。真是气死我了！莫名其妙就离家出走，讨厌死你了。哼！”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呆然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走到单玑身旁，挨着单玑坐下，偏头瞧着单玑的反应。默了片刻，轻雅见单玑没什么排斥的反应，便伸出手来，小心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
    单玑轻轻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任他摸着，情绪渐渐缓和了过来。
    轻雅仔细瞧着单玑的表情，见她确实没有那么生气了，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没想丢下你。我只是觉得，你们都好厉害，都不需要我，所以，我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单玑转过头来，朝轻雅翻了个白眼，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才十二岁，根本就是个小毛孩子！外面那么危险，你就不怕死吗？”
    轻雅顿了顿，道：“我说了外面很危险，是你不信。而且你说的对，我之前没去过圣乐坊，没有评价的资格。所以，我确实去了趟圣乐坊，那里确实很危险，我亲眼看到的。”
    单玑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轻雅为了让自己相信危险，不惜以身犯险。
    这个蠢货！
    单玑暗骂了一句，心里满是无奈。
    罢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又不是这一世才明白的事，早该习惯了。
    单玑无奈地舒了口气，看着轻雅一副不吐不快的表情，道：“是吗？你在外面都遇到了什么，给我讲讲呗。”
    轻雅眼眸一亮，立刻讲了起来。从出门开始，宛如流水账一般，细数着这一路上发生的每一件……轻雅能够记得的事。比如有人偷袭，有人刺杀，有人暗算，有人造谣，等等。
    单玑听着听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所以说，你这一路上就没遇到一件好事？那你能活着还真是不容易呢。”
    (未完待续)

 第六六二章 花式讨好

    “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只能说，我好像就遇到了一件好事。”轻雅稚声稚气地说道，“在泷平，我遇到了明姐姐。如果没有她，我估计走不到圣乐坊就迷路了。就因为有她在，我很安全的到了圣乐坊，可是，她却被一个坏人给暗算了，还中了毒，休养了好一阵才好。哼，那个坏人最坏了。”
    单玑清泠一笑，道：“这件事，我之前听说了。而且，我还把那个坏人揍了一通，都揍吐血了，没让他好过。”
    轻雅怔了怔，讪讪道：“你好厉害。我想揍他，可惜连他衣袂都沾不到，气死我了。”
    “嘻嘻，我也没那么厉害的，不过，我可以投机取巧啊。”单玑咧嘴坏笑，道，“我先示弱，让他对我疏于防范，而后布下阵法，将他困在阵中，最后，我把他胖揍了一通！”
    轻雅惊呆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总之，是件很简单的事，没什么难度的。”单玑笑眯眯道，“你要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轻雅摇头，道：“不用了，你把他揍一通，也算是帮明姐姐出气了。啊，对了。”轻雅一拍手，道，“说起来，明姐姐还给你带了礼物，我放在马车上了，我这就去给你拿！”
    “哎，不用你去。”单玑一把抓住欲走的轻雅，扬声道，“灵风何在？”
    灵风应声出现，道：“见过伴神大人。”
    “嗯。”单玑点头，道，“你去把轻雅马车上的东西拿过来，呃，是什么礼物？”
    轻雅想了想，道：“干脆都拿过来，大部分东西都是礼物，我这一路上收集的，都是准备给你的。”
    单玑一挥手，道：“照做。”
    灵风应声而去，很快，马车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搬到了炕上，堆了一小堆。有点心，有小饰品，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零碎，还有书册，以及很漂亮的水玉和石玉。
    单玑一见，顿时就笑开了。
    轻雅不满地撇了撇嘴，道：“不对，还有呢。”
    “还有？”单玑兴奋道，“还有什么？”
    轻雅转身下了炕，道：“我去给你拿过来，你在这里等着别动。”
    单玑乖乖点头，目送轻雅出了门后，便伸手摆弄着那些小玩意儿。单玑看着这些东西，很开心，也很是怀念。他还和以前一样，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拿回来给她挑，而他自己只要她挑剩下的，或是干脆不管她要不要全部都塞给她。这种习惯，无关记忆，而是纯粹的习惯而已。
    但是，这并不是给自己增加任务难度的理由！
    单玑如此想着，不禁气恼地一挥手。只听“哗啦”一声，一个巨大的糕点包被打散开来，香喷喷的糕点碎屑被弄得到处都是。单玑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赶忙逆行天道，将眼前的杂乱复原。
    恰好，在单玑刚完成复原的时候，轻雅推门而入。单玑松了口气，转头朝轻雅看过去的时候，心里顿时又开始冒火。
    门口处，轻雅两手掐着白粉衣的胳肢窝，直接把它拎了起来，带到屋中。在单玑满眼不悦，以及白粉衣一脸懵逼的状况下，轻雅把白粉衣放到炕上，还往单玑那边推了推，好似献宝一般。
    单玑一呆，疑惑地看着白粉衣。
    白粉衣更呆，不解地看着轻雅，道：“你把我抱到这边要做什么？我正准备喝牛肉汤呢！”
    轻雅稚气道：“给我家单玑玩啊。”
    白粉衣眼眸一眯，吐了吐舌头，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把你带过来，给我家单玑玩。”轻雅说完，转头对单玑道，“这是我从水仙苑带来的，它可漂亮了，给你玩。”
    单玑一扬眉，和白粉衣对视了一眼，对轻雅道：“你确定它是给我玩的？”
    轻雅点点头，道：“她可漂亮了，你肯定喜欢的！”
    白粉衣顿时就怒了，道：“本蟒可不是玩物！轮不到你送来送去的！”
    “我没说你是玩物。”轻雅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说，你过来陪单玑玩。若是她喜欢，就留下你，若是不喜欢，就把你送回水仙苑。”
    白粉衣大怒，道：“我不喜欢跟她玩！”
    “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呀。”轻雅一脸疑惑道，“我之前明明问过你，要不要和我师妹玩，你是同意的呀。”
    白粉衣听了，整个蟒都不好了。它以为，轻雅是要像荆燚那样，把人带来互相介绍一下，各自看顺眼才一起玩。可没想到，轻雅操作的事实是，他直接把它拎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它陪玩，简直气死蟒了！
    旁边，单玑也是扶额了，对轻雅道：“也就是说，你就是看人家漂亮，所以把它带回来玩？”
    轻雅重重地点头，道：“它真的很漂亮，你肯定会喜欢的！啊，不对，不是这样的漂亮。”轻雅看了一眼白粉衣，道，“你变成原来的样子，让单玑见一见。”
    白粉衣翻了个白眼，道：“不要。”
    轻雅眨眨眼，道：“你要是不变，我就不让你抱着我的胳膊了。”
    “哎？这可不行！”白粉衣连忙抓住轻雅衣袖，扯过他的胳膊来抱着，道，“我可以变回去，但是，你可得跟你那宝贝的小师妹提前说好，若是吓到她，我可不负责。”
    轻雅点头，对单玑道：“它是一只大白蟒。”说完，轻雅转头对白粉衣道，“我说好了，你变。”
    白粉衣诧异地吐了吐舌头，满脸不置信地看着轻雅，这个人怎么是这样的？
    轻雅一脸期待地看着白粉衣，没再多言。
    单玑左右看看，噗嗤笑了，对白粉衣道：“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习惯就好。”顿了顿，单玑眼眸微冷，盯着被白粉衣扯住的袖子，道，“再说了，你这几日需要借助灵气恢复，就算恢复蟒身，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不会被吓到的。”
    白粉衣一滞，微微警惕地看向单玑，道：“这可是你说的，等下可别哭哦。”
    单玑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毫不在意地看着白粉衣。
    白粉衣打了个寒战，稍稍往轻雅身后缩了缩，躲远单玑之后，这才恢复蟒身，慵懒地躺在炕上。
    “哇！真的好漂亮哦！”单玑眼眸一亮，兴奋地瞧着白粉衣身上的花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道，“滑滑的，凉凉的，好好玩！”
    白粉衣吐了吐舌头，不想说话。
    “我就说嘛，你肯定会喜欢的。”轻雅稚气地说着，又让白粉衣重新幻化成人形，道，“不过，这里有毕方在，它不可以单独行动，不然会被毕方抓走的。所以，你要跟它玩的话，小心点，别让它一个蟒呆着。如果玩腻了，就叫梁满来陪它，千万不能让它一个蟒呆着。”
    白粉衣整理好裙摆褶皱，翻了个白眼，道：“别把我说得这么可怜，我也是能自保的好嘛。只要我躲在屋子里，毕方肯定进不来。”
    轻雅一呆，道：“你说得也对哦。”
    “那当然。”白粉衣得意地摇头晃脑，目光不经意间扫了单玑一眼，一愣，道，“你干嘛那么看我？好像我跟你有仇似的。”
    单玑淡然垂眸，不着痕迹地掩去眸中的寒光。
    轻雅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单玑天真好奇地打量着白粉衣，道：“粉衣，你别怕。单玑她是好人，她喜欢你所以才看你，你不要误会。”
    白粉衣僵住，什么叫误会，那丫头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两面派！
    单玑掩面偷笑，就知道他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小哥哥，你在吗？”
    门外，传来敲门声，和赵芾媛脆生生的童音，道：“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你在里面吗？”
    屋中一静，俩女孩齐齐看向轻雅。
    轻雅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俩女孩，道：“她为什么不推门进来，难道是等着我去开门吗？”
    白粉衣无语地吐了吐舌头，这傻小子，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没规矩么。
    单玑偷笑几声，轻咳正色，稚声道：“门没锁，自己进来，随手关门。”
    赵芾媛一顿，推开门，往里一瞧，诧异地多看了一眼白粉衣，才进屋关门，道：“我打扰你们了吗？”
    “没有，你来得正好。”轻雅稚气地朝赵芾媛招手，道，“快点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单玑，还有白粉衣。”
    赵芾媛心头一苦，面色却丝毫不露，这是笑眯眯地爬到炕上，道：“看不出来，你还认识不少漂亮女孩呢。”
    “那当然。”轻雅得意道，“我师妹，义妹，表妹，都很漂亮。”
    三个妹子互相打了个照面，笑得有些尴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了，小哥哥，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赵芾媛调整好情绪，脆生生道，“昨晚，肜姐姐因为照顾单姐姐，被那个奇怪的七彩光给打伤了，现在还在昏迷。我娘亲要我告诉你，如果单姐姐醒了，你可别带她往那边凑。那边的那些人都觉得，都是因为单姐姐不听话的缘故，才会有后面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导致现在肜姐姐受伤。所以，你们就别去讨骂了。”
    (未完待续)

 第六六三章 战事缘由

    “咦？肜姐姐被打伤昏迷了？”单玑惊讶道，“伤得严重不严重？”
    “挺严重的。”赵芾媛应道，“据燚叔叔说，好像是什么外力损伤神经，以至于高位截瘫了，以后可能都下不来床了。贺姐夫都气疯了，差点要冲过来杀了你，还好被燚叔叔给劝下了。”
    轻雅奇怪道：“那七彩光会伤人？可我怎么没受伤？”
    “鬼知道怎么回事！”白粉衣气愤地吐了吐舌头，不高兴道，“说起来，我第一次和你进来的时候，没觉得七彩流光会伤人。可是等我一个蟒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就进不来了，还差点被打伤。那个劲道真是，没把我打死就算我命大。”
    哎，是这样的？
    轻雅一脸茫然，完全没感觉到那七彩流光的异样，甚至连它怎么消失的都不知道。不过，轻雅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只要单玑无恙，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
    “罢了。”单玑起身下炕，低头皱眉瞧着衣裙上碍事的飘带，道，“此事终归是由我引起的，我自己去道个歉，应该就能解决了。”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赵芾媛着急道，“娘亲说了，你等燚叔叔过来之后，和他一起去，这样比较安全。那些人可凶了，旁人都护不住你。”
    单玑仰头一笑，道：“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要到让人保护的份上。”说着，单玑笑眯眯地对上轻雅的眼眸，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好。”轻雅应声道，“你记得快些回来，这里好多好玩的都没看呢。”
    单玑点头，一个人跑了。
    “小哥哥，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过去？”赵芾媛眉头微蹙，很是认真道，“你们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吗？所有人都等在肜姐姐那边，希望能找到救治的办法。他们肯定有不少怨气，你现在放单姐姐过去，不是找人家出气么。”
    “放心，不会的。”轻雅稚气道，“单玑她没有那么笨，若是没把握的事，她必然不会贸然去做的。”
    赵芾媛并不相信，依旧担忧，道：“可是……”
    “没有可是。”轻雅十分确定道，“虽然她喜欢隐藏实力，但是我知道，她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顿了顿，轻雅又道，“说起来，你不是最讨厌别人不相信你。可你现在这样子，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嘛。”
    赵芾媛一怔，脸色微微发白，不言语了。
    白粉衣有趣地左看右看，没有出言。
    轻雅默了默，道：“单玑的事，我有分寸，必不会让她出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芾媛蔫然应道：“我……其实，我本来打算借着艾沙江的事，重新将西域诸国收为番属国。没想到，他们提前得到消息，趁机往这边发兵。所以，我只能停在这里，应对乱局。”
    “这样啊。”轻雅说着，歪头想了想，道，“可是我记得，艾沙江的事，似乎是你拉拢连小三之前的事。”
    “嗯，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赵芾媛点头，道，“年初的时候，二皇子以细作潜入西域，挑起西域诸国之战，其目的，便是将艾沙江逼入天朝境内诛杀。西域结果如何，不在二皇子考虑之中。因为，他是想借艾沙江之名，攻入皇城，杀掉我爹。而后，他再以平乱之名，夺得皇位，继承大统。”
    轻雅一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赵芾媛顿了顿，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二皇子的打算，直接把他给杀了。杀了他之后，娘亲才从他的手下余党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我想着，艾沙江那个棋子总归是个祸患，所以，我才决定赶快把这个棋子引爆，免得日后有旁人来这么一出，太危险了。”
    轻雅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赵芾媛自嘲地哼一声，笑得勉强，道：“不过，那只是我想得美，而事实上，我引发了一个大乱子。”赵芾媛说着，小心地看了一眼轻雅，才继续说道，“娘亲说，这次，要不是有单姐姐强势控场，不止是崶夏城会丢，狼狭道也保不住，而西北大军的三万精锐也会折损在这里。若真发生了那种情况，整个西北一片城池都会遭殃，一个都保不住。”
    “都怪我，以为自己独闯了一趟江湖，结识了不少厉害的帮手，就可以称霸一方了。可实际上，我错了，而且差点酿成大祸。”赵芾媛蔫蔫地说着，叹了一声，道，“说起来，单姐姐会晕倒，也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引发了这场战事，单姐姐就不会殚精竭虑，以至于最后晕倒。全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赵芾媛越说越伤心，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
    旁边，白粉衣两边看看，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干脆一转头，摸出了躲在角落里的兔子，抱在怀里摸着玩。
    这边，轻雅闻言，皱了眉，道：“为什么是单玑辛苦？宦牧和其他人不都在这里嘛，他们为什么不辛苦？”
    “他们也辛苦，只是，留下来的人不多，而且宦将军也受伤了。”赵芾媛蔫蔫应道，“听如锦说，他们枭锐六人潜入十万大军驻地之内，企图挑拨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可是，对方有两名会法术的阿訇，借力打力，差点让他们六个都栽在那里。之后，是单玑把他们救了出来，结果就累得晕倒了。”
    轻雅皱眉，道：“枭锐怎么这么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也不算弱。”赵芾媛应道，“那十万大军的人头可不是虚的，听他们战后统计，一共有将近十二万人的头骨被发现。所以，他们六个人能潜入营地后活着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轻雅不悦地稚声道：“到底是谁在指挥？知道力所不及就不要去啊，凭什么最后要单玑去救，她还是个孩子呢！”
    赵芾媛摇头，道：“这我不清楚。他们在安排的时候，根本不让我过问。我也只是听他们的安排，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休息。”
    “太过分了！”轻雅越想越生气，道，“师父明明说了，这边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事的。不行，我得去问问单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轻雅猛地跳下炕，跑出屋了。
    哎？
    赵芾媛愣了愣，喃喃道：“怎么忽然生这么大的气？”
    白粉衣噗嗤笑了，道：“会生气是肯定的，毕竟是她亲亲的师妹晕倒了嘛。”说着，白粉衣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赵芾媛，道，“你应该庆幸，你这个引发战事的人没有被迁怒，不然我估计，他能气得掐死你也说不定。”
    赵芾媛猝然一惊，不由自主地护住了脖子，想起了之前差点被轻雅杀掉的那一幕，脸色惨白，垂头不语。
    屋外。
    轻雅独自站在走廊上，懵然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走廊，忽然感觉有点奇怪。
    之前跟着荆燚，从马车直接来到屋里的时候，轻雅就发现，整个房子都空荡荡的。或者说，除了单玑那个屋子有人，其他屋子都是空的。
    人嘞？
    都去哪儿了？
    轻雅原地打转了一圈，发现想找个人问路的都没有。无奈之下，轻雅张开气场寻人，而后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气场在触及肜简铁铺附近的时候，被一股强大的气场给拦截了。
    那个气场是没有属性的，轻雅微微愣了一下，便意识到那个气场是属于荆燚的。其他地方都没有找到单玑的气息，而轻雅也不太记得肜可美的气息是什么样的。眨了眨眼，轻雅直接往肜简铁铺跑去。
    荆燚的气场并没有阻拦轻雅的步伐，是以，轻雅很容易地进到屋里，并找到了被人围住的房间。肜驷，简薇薇，肜可俊，贺悬山……所有人都围在屋子门口，而这些人之中，轻雅没有发现单玑的身影。
    轻雅吓了一跳，迅速从人群中寻找的了荆燚的身影，扑上去就扯住了荆燚的衣袖，着急道：“单玑呢？她在哪里？”
    荆燚笑吟吟道：“她把所有人都赶出来了，自己在屋里。”
    “在屋里？”轻雅疑惑地看向紧闭的屋门，道，“真的在屋里？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
    荆燚一弹轻雅的脑门儿，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伤了软丫头的。”
    轻雅点点头，微微松了口气，转头往屋门处跑去。
    荆燚一笑，随手抓住轻雅，道：“别闹。软丫头在忙，你别捣乱。”
    轻雅一顿，疑惑地看向荆燚。
    呯！
    “哎呀！”
    “是单玑的声音！”
    轻雅一下子甩开荆燚，连忙跑到屋门前，猛地撞开了门。
    屋里，肜可美一脸歉意地揉着单玑的额头，道：“没事？痛不痛？都怪我不小心……”
    “没……”
    单玑眉头微蹙，淡然地刚说了一个字，目光一瞥，瞅见撞门而入的轻雅，一呆，而后立刻皱起小脸，泪眼汪汪地眨巴眼，可怜兮兮地软声道：“好痛呢。”
    (未完待续)

 第六六四章 信任危机

    “单玑！”
    轻雅急匆匆地跑到近前，一把搂过单玑来，抱到怀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哭，我在呢！”
    “嗯！”
    单玑软软地应了一声，转头往轻雅怀里一钻，忍笑忍得发抖。
    屋外的其他人见到肜可美醒了，相互对看一眼，一致同意让简薇薇进去查看情况。简薇薇独自进到屋里，大概瞧了瞧肜可美的状况，又低声询问了几句。肜可美逐一应了，目光却没有离开那两个孩子，宠溺地笑着。
    “怎么回事？”轻雅不高兴地瞧着肜可美，道，“你为什么把她弄哭了？”
    简薇薇皱眉，正要开口，被肜可美拉住，抢先应道：“是我不好，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到眼前有人，我给你道歉。”
    轻雅低头瞧着单玑，道：“是这样吗？”
    “嗯，是的。”
    单玑软软地应声，眨巴着水汪汪地大眼睛，抬头看着轻雅，道：“你也知道，我是听说肜姐姐晕倒了，这才过来看看。我之前看的时候，她的确是晕倒的，所以，我就想凑近一点瞧瞧，看看她到底为什么晕倒。结果，我正瞧的时候，肜姐姐忽然一下，毫无预兆地就醒了。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就坐了起来，结果我们就互相撞到头了。好痛呢！要吹吹。”
    轻雅低头，对着单玑的额头呼呼地吹了吹，道：“还痛吗？”
    单玑顿时笑了，软软地摇头道：“吹吹就不痛了。”
    “那就好。”轻雅拖着单玑就往外走，道，“既然肜姐姐已经醒了，你也看过了，咱们就先回去了。”
    单玑点头，乖乖跟着走了出去。
    见状，简薇薇哭笑不得道：“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会编瞎话了，把小雅哄得一愣一愣的。你也是，明知道那丫头的状况，还帮她遮掩。”
    肜可美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令旗，道：“女孩子嘛，总要撒娇才会有人哄，她没有恶意的。”
    简薇薇轻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屋外，贺悬山正要伸手拦下单玑，反而被荆燚拦下。
    贺悬山不满地看了荆燚一眼，道：“燚叔叔，您为何要拦我？明明就是这个小丫头的错，可她居然在这里颠倒是非，实在是不能忍！”
    荆燚好笑道：“明明是那七彩光自动防御，可你却说是那小丫头故意伤人，这又算什么？”
    “难道不是？”贺悬山眉眼冷峻道，“这丫头邪乎得很，您可不能以貌取人！”
    “嘛，没办法，我就喜欢以貌取人。”荆燚摆摆手，追着那俩孩子走过去，叫住轻雅，道，“呆娃子，你给我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轻雅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荆燚，道：“不是她的错。”
    荆燚差点咬到舌头，稍顿，才笑吟吟道：“我从来没有说过是她的错。”
    “但你就是那个意思！”轻雅不高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肯定欺负她了。瞧瞧，她都哭成这样了，都不要你们哄。你们是坏人！”
    荆燚扬眉，目光往单玑处一扫，见她低头偷笑，道：“这也叫哭？那哭得可真够灿烂的。”
    轻雅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哭得那么难看。”
    单玑顿时被逗笑了，趴在轻雅肩头，笑得直颤。
    荆燚翻了翻白眼，道：“行了，我也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丫头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单玑笑意一滞，道：“我还没说。”
    荆燚一耸肩，道：“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那都没什么区别。”轻雅忽然开口，抢在单玑前面说道，“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都是我的。”
    荆燚眼眸正色，稍显认真道：“小雅，有些事，非人力可及，你要量力而行。”
    “有什么需要量力而行的？”轻雅不解地眨眨眼，道，“她是我的，师父，她，是我的。”
    单玑悄悄看着轻雅的侧脸，听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话，笑意盎然。
    荆燚看了一眼单玑，道：“她是你的什么？小媳妇，还是只是师妹？”
    “我说，她是我的！”轻雅忽地用力一拉，把单玑拉到自己身边，却不料力道有些重，自己被撞出去半步。轻雅呆了呆，立刻跑回单玑身边，把她搂在身边，对荆燚道，“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荆燚微微皱眉，忽然反应过来，似乎自己说的东西，和轻雅想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
    轻雅气呼呼地瞧着荆燚，转头对单玑道：“你是我的。”
    “嗯，我知道。”单玑甜甜一笑，而后小嘴一噘，道，“所以，你不可以再丢下我。”
    轻雅点头，道：“以后无论我去哪儿，都不会丢下你的。”
    单玑笑了笑，转头对荆燚道：“师父，他的意思是，无论天上地下，无论生老病死，都不会带我一起的。”
    荆燚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两个孩子。
    单玑俏然一笑，伸出手指比了个嘘的姿势，道：“天机不可泄露哦。”
    荆燚摸了摸鼻子，转头走了。
    轻雅瞧瞧荆燚，又看看单玑，道：“你不要怕，就算是我师父，我也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单玑笑眯眯道：“我信你。”
    轻雅点头，拉着单玑回到了之前的屋子里，把单玑抱到炕上，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赵芾媛和白粉衣，道：“我还有事找师父说，你先和她们玩着。”
    单玑乖乖点头，道：“你放心，我等你回来。”
    轻雅稚气地笑了笑，转头跑走了。
    旁边，赵芾媛和白粉衣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单玑。
    单玑眨眨眼，道：“怎么了？”
    赵芾媛应道：“轻雅找你之前说，要找你回来问问这次战事的细节。”
    “哦，那他应该是忘了。反正这种小事经常被他忘掉，习惯就好。”单玑无所谓地一摊手，转头看向炕上散落堆着的物什，道，“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应该有你们准备的。要不要一起玩？”
    赵芾媛和白粉衣同时眼睛一亮，和单玑一起玩起了那些小玩意儿。
    这边。
    轻雅出了屋子，直接奔向躺在屋外晒太阳的荆燚，毫不客气地抬手挡住射在他眼皮上那片的阳光。
    荆燚懒懒抬起一只眼皮，道：“怎么跑出来了？不跟你的小丫头玩去了？”
    轻雅默了默，道：“单玑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吗？”
    荆燚一愣，好笑地闭上眼，懒洋洋道：“怎么，当着单玑的面不问，现在特地跑过来问了？”
    轻雅点头，道：“我刚才没想那么多，不过之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师父。”轻雅顿了顿，道，“你故意提及单玑身份的问题，是不想继续收她当徒弟了吗？”
    荆燚安静地翘起嘴角，道：“她已经不需要我再教什么了。”
    轻雅一呆，不高兴地撅起嘴来，道：“师父又骗小孩。你之前明明说过，是要养我们一对儿徒弟，一个都不能少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俩都只是小孩子罢了。可是，单玑她不是小孩子。”荆燚笑吟吟道，“她和我一样，是带着往世记忆的半灵体转世。她所知道的东西，恐怕比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东西都要多。所以……”
    “可她就是小孩子！”轻雅不悦道，“师父，你不可以对她有偏见！”
    荆燚轻叹一声，道：“你呀，太容易上当受骗了。说不定哪天，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呢！”
    “我没有！”轻雅生气道，“她是我的，才不会卖掉我，要卖也是卖你！”
    荆燚好笑道：“小雅，给你个忠告。那个丫头可不是好控制的主儿，你还是少惹她为妙。”
    “不会的。”轻雅稚气道，“她绝对不会失控的，她是我的。”
    荆燚忽然坐了起来，偏头看着轻雅，道：“有些人，和白眼狼一样。很厉害，也懂隐忍，不止会伤害你，也养不熟，说不定哪天就会反咬你一口，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轻雅哼了一声，稚气道：“单玑她不会的。”
    荆燚无奈道：“呆娃子，你听我一句劝，成不？”
    轻雅摇头，直直看向荆燚的眼睛，道：“师父，你要是不认单玑当徒弟，那我也不要当你的徒弟了。”
    荆燚扬眉，道：“威胁我？”
    “不是。”轻雅稚气道，“只是告诉你而已。”
    荆燚诧异地看着轻雅，道：“喂喂，不是。你为了那个丫头，要抛弃我这么靠谱的师父吗？”
    轻雅疑惑地一偏头，道：“明明是你打算抛弃我们的好吗？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荆燚气得跳脚，道：“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呢？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你就是不靠谱，而且，我也不喜欢你不相信单玑。”轻雅退后一些，认真地看着荆燚，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们，那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你的徒弟了。”说着，轻雅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太阳落山之前，我会带着单玑离开，就这样。”
    (未完待续)

 第六六五章 强转话题

    闻言，荆燚一怔，却见轻雅转头就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荆燚顿时急了，连忙跑上前去，捉住轻雅的胳膊，往回一拉，笑嘻嘻道：“你别急嘛，咱们有话好商量。”
    轻雅脚下一顿，回头，眼眸中满是陌生的冷光，道：“放手。”
    荆燚一滞，无奈一叹，道：“好了好了，单玑的事我不再过问。但是，你要保证自己盯好了她，否则万一出什么意外，谁都来不及帮你。”
    轻雅甩开荆燚的手，道：“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荆燚呆住了，莫名觉得这娃子有点霸气，错觉吗？
    “轻雅！”
    单玑喊了一声，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道：“你吃鱼吗？我们打算做全鱼宴，你要不要吃？”
    轻雅眸光微闪，泠泠地瞧着单玑，道：“来不及吃了。”
    “哈？”单玑莫名其妙道，“什么叫来不及吃？”
    “我们要离开这里。”轻雅认真道，“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走。”
    单玑眨眨眼，道：“去哪里？”
    “不知道，先离开这里再说。”轻雅拉住单玑往屋子处走去，道，“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咱们就随处走走，喜欢哪里就停在哪里。”
    单玑诧异地看着轻雅，又看了看不远处一脸尴尬的荆燚，道：“为什么要走，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我们不走好不好？”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也行。”说着，轻雅抬手一指荆燚，道，“那你和我联手，我们合力把他赶出去，这里就可以是我们的了。”
    单玑扯了扯嘴角，她总算看明白了，感情是这俩人吵架了。
    “把我赶出去，你还真敢说。”荆燚好笑道，“难道你以为，你们有这个实力做到吗？”
    轻雅眸光骤冷，无意识地举手一抬，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朝天……
    “小心！”
    单玑慌张地尖叫一声。
    轻雅闻言一顿，没有继续将手指竖直。
    单玑趁机把轻雅的手拉下来，同时，还将荆燚推得退后了一大步，道：“师父你先别过来！”
    荆燚一顿，默然看着眼前两个孩子，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单玑手上没停，猛地拉住轻雅，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轻雅呆呆被拽住，往单玑那边撞过去，呯地一下，两个孩子撞上了对方的额头。
    有七彩流光自额头撞击处闪烁了一下，又复消失。
    “好痛。”
    轻雅捂住额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单玑，道：“是我撞了你吗？”
    “轻雅！你清醒了没有？”单玑顾不得额头的痛处，着急捧过轻雅的脸，直视他的眼睛，道，“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道：“你是单玑啊，你不记得自己是谁吗？”
    单玑仔细瞧着轻雅，确认无恙之后，暗暗松了口气，稚气道：“好，那你去。”
    轻雅一呆，茫然道：“去哪里？”
    “去搬鱼啊。”单玑理所当然道，“刚刚不是你说要吃全鱼宴嘛，所以，你去把装鱼的匣子搬到厨房去。”
    “我有这么说过？”轻雅努力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却惊讶地发现他一丁点都不记得了，道，“我只记得，我把你带回了屋子里。”
    单玑笑了笑，小声嘀咕道：“果然如此。”
    “你说什么？”轻雅说着，抬头看了看她的额头，道，“是我的错觉么？总觉得，这里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点。”
    单玑立刻正色道：“是你的错觉。”
    “哦。”轻雅点了点头，茫然地想了想，道，“所以，我应该去搬鱼？”
    “对。”单玑用力地点点头，抬手一指方向，道，“看到那边了吗？鱼匣子在那个棚子下面。哦对了，还有一个盆子，里面是你抓回来的大白鱼，记得一起拿过去。”
    “哇，那是我之前拿回来的鱼？”轻雅嫌弃地皱了眉头，道，“都好几天了，是不是早就死掉了？还是不要吃了，我去捉一些新的回来。”
    “没死，怎么可能死呢！”单玑稚气道，“你也不想想，从水仙苑往外面送活鱼，路上少说也要耽搁七八天，从来没听说过有发生死鱼事件。那么久就都能活着，这才几天，没事的，你去拿来就好。”
    “哦。”轻雅应声，转头离开了。
    单玑眼看着轻雅走远，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荆燚，道：“还好你没有乱说话，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劝住他才好。”
    荆燚微微扬眉，有些不解地打量着单玑，道：“不打算解释一下？”
    单玑缓了缓劲儿，皱眉扯着衣裙上碍事的飘带，不耐烦道：“解释当然是可以解释，但是，你会信吗？”单玑说着，自己都笑了，道，“反正你已经认定我有问题，那就随便你怎么对付我。只是，你最好不要当着轻雅的面做，否则的话，刚才的场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而且这样的次数越多，我越没把握能压制住他。一旦他为我发狂，呵呵，这个世界是否还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荆燚怔了怔，不由得哼然一笑，道：“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是伴神，那呆娃子就是你所伴的神。”
    单玑点头，道：“就是这样。”
    荆燚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父，你太钻牛角尖了。”单玑轻笑出声，道，“不管他曾经是什么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的。他完全没有所谓上辈子的记忆，最多有点过人的天赋，可能会做到一些同龄人无法做到的事，但那又如何？终究，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和其他寻常孩子没有任何区别。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荆燚一顿，笑吟吟道：“我到不担心他，只是你……”
    单玑无所谓地耸肩摊手，什么都没说，直接跑走了。
    荆燚默默看着两个孩子的方向，轻叹一声，没再多管。
    这边，贺兰马铺的小厨房里。
    单玑忙碌地指挥着赵芾媛和白粉衣帮厨，自己则烧火炖鱼，并很熟练地查看着火势以及锅子的状况。
    角落里，轻雅拘束地坐在小板凳上，尴尬地看着脚下堆在一起的碎瓷片。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失手打碎碗碟，还不止一次，而是三次。终于，在三个女孩的抗议下，轻雅被安排在不碍事的角落，一个人反省。
    这就郁闷了。
    轻雅好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他明明觉得自己是可以拿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个手抖，就把碗碟给摔碎了。就好像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在捣乱一样，可是轻雅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默默地反思了一会儿，轻雅发现这种情况并不是现在才有的，就好像自己写字捏不稳笔，给单玑梳头理不顺头发，拿个木盆都差点打翻……轻雅不解地皱眉，要说自己手指有问题，可抚琴弄弦那么精细的操作都可以做到，但要说没问题，为什么一些简单的活计自己却做不了？
    真是稀了奇了。
    那边，单玑把鱼炖上了，搬了个小凳坐到旁边，托腮偏头，道：“怎么这么安静？”
    轻雅稚气道：“我在反思。”
    单玑无声偷笑了一会儿，表情一肃，道：“你反思出来了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轻雅默了默，才缓缓说道：“似乎，我的手除了弄乐器很自在以外，什么都做不好。”
    单玑微微一僵，转瞬便摆出笑脸，道：“大概，是因为你总弄乐器，所以，手指养成了习惯，导致，你在做别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感觉到不习惯，如此罢了。”
    轻雅茫然道：“是这样吗？”
    “是的，就是这样。”单玑快速地说着，眼珠一转，道，“对了，听她们说，你本来要问我这次打仗的事，我现在给你讲讲，好不好？”
    轻雅眼眸一亮，点头道：“好呀，你快讲。”
    “我也要听。”白粉衣拖着赵芾媛也走了过来，也搬了小板凳，和他们围坐一起，道，“讲细一点，也让我长长见识。”
    单玑点头，云云尔尔地讲了起来。
    轻雅耐心听着，但是很快发现，单玑讲的侧重点有些奇怪。任谁都知道，打仗的要点是排兵布阵，可是听单玑的意思，像什么被家雀打翻红豆汤，找到了满意的彩线绣包袱皮，缴获了好多好多好吃的，这些才是重点。
    唔……轻雅皱了皱眉，余光不经意间看到赵芾殷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便觉得这次的事情果然不简单。可是，单玑似乎是怕自己担心，什么都不说出来。
    轻雅犹豫了犹豫，终于还是决定不追问了。万一，单玑不喜欢讲的事情，是她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一旦问了，肯定会把她给惹怒。此刻，单玑好端端的坐在自己身边，毫发无伤，就足够了，自己又何必去触那个霉头，非要惹她生气。
    几天的事情很快讲完了，之后，单玑就昏睡了过去，不清楚了。
    轻雅认真听完之后，努力想了想，道：“所以，你救出那些伤兵之后，就晕倒了？”
    (未完待续)

 第六六六章 醒魂徒歌

    “不是晕倒了，是睡着了！”单玑哼了一声，稚气地一偏头，道，“只是我睡得很沉，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一睁眼，你就回来了。”
    “哦。”轻雅乖乖点头，忽然，鼻尖划过一抹香气。轻雅嗅了嗅，顺着香气往单玑肩头嗅了嗅，惊讶道，“你变香了。”
    单玑微怔，下意识地说道：“没有啊，我没有擦香粉。”
    旁边，赵芾媛和白粉衣也凑过来嗅了嗅，纷纷道：“不香，没有香味。”
    “真的是香的。”轻雅又嗅了嗅，非常肯定地说道，“有一股，很甜，很飘，很想咬，呃，我是说，很香很香的，一种味道。”
    单玑眨眨眼，悄然抬手自己嗅了嗅，没有闻到任何香味。但是，轻雅这个形容，单玑已经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灵力香气。一般人闻不到，她自己也没闻到过，一直以来，只有轻雅说自己有香味。
    “香。”轻雅稚气地看着单玑的动作，道，“可好闻了，对不对？”
    单玑眼眸一转，挑眉一笑，道：“喜欢吗？”
    轻雅点点头，道：“喜欢呢，你的香味闻起来特别舒服。”
    “喜欢就好。”单玑说着，又小声嘀咕道，“反正除了你，也没旁人闻到。”
    轻雅探头过去，稚气道：“你说什么？声音大点，我没听到。”
    “没什么。”单玑立刻应道，脑袋一转，瞧向赵芾媛，道，“对了，这次的战事不仅我经历了，媛妹妹也经历了。我昏睡之后，她应该是没事的，所以，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她好了。就算她不知道，媛媛娘也肯定会告诉她的。”
    赵芾媛怔了怔，点点头，脆生生道：“嗯，我娘亲都告诉我了。”
    轻雅闻言，张口就要问，可是想到单玑就在旁边，轻雅闭了嘴，小心地看着单玑的反应。
    “看我干吗？”单玑撇撇嘴，道，“想问就问呗。”
    轻雅犹豫着眨眨眼，莫名感觉单玑心情不好。要说怎么看出来的，轻雅也不知道，可是他就是觉得，单玑是不高兴了，才会故意扯开话题。轻雅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不想让单玑生气，独自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不问了。
    反正外面发生了什么，其他人是死是伤，是活是恙，也跟他们这些孩子没什么关系。
    轻雅摇头，道：“我没什么要问的，你没事就好。”
    单玑怔了怔，轻声笑了笑，道：“你确定？”
    轻雅点点头，躲开单玑的目光，思绪一飘。他想问这些，不过是想知道单玑为什么会昏倒。不过，这场战事不是一个人引发的，若非要怪罪一个人，还是怪他自己离家出走。如果自己一直在这里养着她，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能及时护着她，肯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稍顿，几个女孩见轻雅没了回应，互相看了看，陆续起身回到灶台边上忙了起来。
    不觉间，似乎有一个声音响起。
    飘飘渺渺，徒有歌者，浑然唱曰：
    混沦嘒嘒，分以玄黄。
    日月朝暮，辰宿列罡。
    风舞习习，云游往往。
    知其天者，太初如常。
    山耸巍巍，水涧泱泱。
    知其地者，大道以方。
    一生二爻，四象八荒。
    太虚有极，旋而阴阳。
    万物维始，奉乐其祥。
    随流风清泠，歌声萦绕，虽飘渺却连绵不绝，似乎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能量随之凝聚。
    那是什么？
    轻雅思绪一飘，循声来处看去……呃，映入眼帘的，是正在炖着鱼的锅子。轻雅眨眨眼，回了神儿，忽然发现那歌声已经听不见了。
    怪了，他是不是不对头，怎么频频出现错觉？
    轻雅一脸愁苦地垂下了头，双手揉着耳朵，很是郁闷。
    “你怎么了？”单玑刚给炉子添了柴，见状，赶忙跑过来，疑惑地瞧着轻雅，道，“你没事？是哪里不舒服吗？”
    轻雅抬头，道：“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唱歌？”
    “听到了呀。”单玑点头，道，“似乎是灵风的声音呢。”
    轻雅一呆，道：“它居然会唱歌？还挺好听的，和明姐姐小时候一样。”
    单玑敷衍地点点头，道：“所以，你是因为听到她在唱歌，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声音唱得好像有什么古怪似的。”
    “哎，管它做什么，说不定是人家神族的娱乐方式。”单玑无所谓地拍拍手，掸去手上的污渍，道，“行了，你也别在这傻坐着了。去外面看看，放全鱼宴的桌子，摆好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你不要自己动手，去叫媛媛娘过来帮忙。”
    轻雅稚气道：“摆桌子？什么时候摆了桌子，我怎么不知道。”
    “哎？我没说过吗？”单玑假装想了想，一点头，道，“应该是没说过，那你去叫媛媛娘来摆。你跟她说，是全鱼宴的规格，她就能知道了。”
    “哦。”轻雅应声，跑去找人。
    一出门，轻雅就被满目的人给吓了一跳。
    明明不久之前，到处还冷冷清清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没想到不过是一晃的时间，居然蹦出来这么多的人。
    轻雅一边走，一边左瞧右看。他很确定，方才他气场寻人的时候，这些人是不在城里的。看上去，他们应该是刚到不久，还带着东西，在屋子里依次堆放。轻雅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是，他本能的觉得，这些人没什么害处。所以，轻雅只是大概打量了他们几眼，就转头出了贺兰马铺。
    钟婉婷在宿宾客栈。
    轻雅寻到人的时候，正看到钟婉婷坐在客栈大堂的角落里，默默看着大堂中间，宦牧正在分发任务。轻雅本是直接朝着钟婉婷过去的，却见钟婉婷目光认真，自己也不由得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待轻雅看清那里的几个人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连碧殇！”轻雅惊呼出声，而后疑惑地一歪头，道，“怎么好几天没见，就长得这么老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而后都笑开了。
    钟婉婷轻咳几声，止了笑，道：“那不是连小三，是连家老爷，丞相连卿苒。”
    “啊？”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是这样吗？”
    那边，宦牧给眼前几人递了个眼色。
    几人点头，整齐走到轻雅面前，横排站定，单膝跪地，朝着轻雅拱手行礼。
    “属下葛堂，见过阿雅。”
    “属下卿苒，见过阿雅。”
    “属下龙瑾，见过阿雅。”
    哎？
    轻雅诧异地瞧着眼前跪倒的几人，道：“我听说你们受伤了，怎么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没见到有伤啊。”
    “回阿雅。”连卿苒应道，“昨日，我等的确受伤而归。只是，属下的伤势比较轻，这两位恢复的也比较快。是以此时，只有小艿仍在卧床休养无法任务，其他人均已无碍。”
    轻雅好嫌弃地看着连卿苒，面对这个和连碧殇长得特别相像的脸，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好。
    宦牧见状，只好自己过来让几人起身，对轻雅道：“少主，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
    “不要跟我说话！”轻雅警惕地看着宦牧，不悦地大声说道，“你爱干嘛干嘛去，我不要听你说话！”
    宦牧一滞，愕然地对上轻雅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厌恶，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轻雅才不管宦牧是什么反应，转头跑到钟婉婷面前，把单玑交待的事情说了一边，而后一脸稚气地等着回应。
    钟婉婷微微惊讶了一下，便笑然应下，随着轻雅离开了宿宾客栈。
    出了客栈，轻雅的脚步很明显的轻快了许多，嘴里哼着刚才听到的好听的调子，悠闲地往贺兰马铺走去。
    “你很高兴？”
    钟婉婷说着，有趣地打量着轻雅。不得不说，这孩子果然不适合宫廷，只有在江湖上散养，这样，才能显现出他的光辉。
    轻雅点点头，道：“当然高兴呀。”
    “既然高兴，又为什么那么对宦将军说话？”钟婉婷好奇道，“我听说，你们关系不错，难道只是传闻？”
    轻雅一顿，哼了一声，道：“他是骗子，我不喜欢他了。”
    “骗子？”钟婉婷意外道，“他骗你什么了？”
    “从一开始他就在骗我，亏得我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结果还是那种半真半假的漂亮话。”轻雅不高兴地说着，稍顿，抬头瞥了一眼钟婉婷，警惕道，“你做什么？想套我的话？”
    钟婉婷好笑道：“你的话可不用套，光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过是好奇下缘由罢了。”
    轻雅瘪瘪嘴，道：“反正我不喜欢他们，就知道骗小孩，没意思。”
    钟婉婷笑了笑，略略思忖了一番，才道：“就算如此，他们也算尽心尽力的保护你了。至于其中一些善意的谎言，也还是可以被原谅的罢。”
    “才不是这样！”轻雅心头的怒气顿时冒了出来，忍不住反驳道，“有话就应该好好说清楚，不要说什么善意的谎言。那种东西，要么会害死自己，要么会害死别人，这就是谎言的代价！毕竟，被欺骗的人只是无知的傻乐呵，而被善意掩盖的祸患依旧存在！”
    (未完待续)

 第六六七章 长大苦恼

    闻言，钟婉婷直接愣住了，张了张嘴，竟然无可反驳。
    轻雅一口气说完，自己先蔫了，喃喃道：“如果当初好好说清楚，单玑就不会差点死掉。万一我没有及时赶回来，我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钟婉婷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说起来也就算是件小事，何必说得如此深刻？
    然而，轻雅在说完这些之后，彻底蔫了。
    无论钟婉婷再提起任何话题，轻雅都没有应声，只是按单玑说的把她带回贺兰马铺后，就寻了个角落发呆去了。
    旁边，女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布置着全鱼宴。
    这边，轻雅冷清地望着窗框上的木纹发呆，嘴里哼着的还是那首不知名的好听曲子。
    “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
    随声，荆燚的大头忽然出现在窗外，而轻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根本没有发现。
    见状，荆燚挑挑眉头，忍不住赏了轻雅一个爆栗，让他回神儿。
    轻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缓了缓，呆然看向荆燚，道：“师父，你做什么？吓我一跳。”
    “我是问，你从哪儿听到的这首曲子。”荆燚笑吟吟地趴在窗框上，眼珠四处游移，装作没有在看轻雅的样子，却偷偷仔细打量着轻雅，“或者说，这不是一首曲子，而是一首歌。”
    轻雅点头，道：“的确是歌，我听灵风唱的。”
    “它唱的？”荆燚意外道，“什么时候唱的？”
    “就刚刚啊，啊，那个，大概一两刻钟之前的事？”轻雅偏头想了想，稚气道，“我没注意什么时候，只是觉得这调子蛮好听的，感觉……嗯，飘忽悠的。”
    荆燚微怔，道：“你确定？”
    “当然确定，单玑也听到了。”轻雅说着，仔细瞧着荆燚的表情，道，“师父，这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吗？单玑她不会被影响？”
    “嗯？哦，不是要命的事。”荆燚敷衍地说着，疑惑地用手指点了点下巴，道，“你回来之后，有见过那轻音那老家伙吗？”
    轻雅摇头，道：“只见过灵风，还是闪现。”
    “嗯……那你近几日先不要打扰它们了。”荆燚一边在心里算着日子，一边说道，“至少一旬之内，它们不来找你，你不要先去叫它们。”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为什么？”
    “大概……有惊喜。”荆燚含糊地说着，无聊地摇了摇屁股，纠结了小片刻，才开口道，“呆娃子啊，单玑的事你自己掂量，我不再过问。只是，你俩可千万别把小命给玩没了。一旦遇到什么万不得已的事，就算暴露底牌也不要放弃小命啊。命就一条，玩没了就没有了。”
    “那有什么。”轻雅脱口而出道，“大不了重头来过，不怕的。”
    荆燚被口水呛到了，道：“咳咳，你说，咳，你说什么？”
    “我说，可以重头来过。”轻雅说完，自己眨了眨眼，一脸疑惑道，“奇怪，为什么可以重头来过？死掉了不就死掉了吗？”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你最近厉害了啊，不知道的话也敢往外说。”
    轻雅怔了怔，眉头一皱，道：“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的确如你所说。”稍微缓了口气，轻雅怔怔看着窗框的木纹，道，“师父，我今天好像怪怪的。总是说奇奇怪怪的话，还做不了寻常人都能做的事，而且最神奇的是，我居然一点都想不起来刚刚才发生过的事。”
    荆燚扬眉一笑，道：“你居然能意识到自己奇怪，已经不容易了。”
    “师父！我在很正经的说话！”轻雅稚气地叫了一句，而后又蔫了，别扭地蜷在椅子上，抱紧自己的腿，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好怕，万一在我不记得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又或是做了什么事，会伤到别人。可是，我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没办法控制，就好像刚才我说的话，我完全意识不到是我说的，但是又的确是我说的。哎呀——好烦啊！师父，我该怎么办呀！”
    荆燚见状，笑容一盛，道：“你说的这种情况，要么是夺舍，要么是人格分裂。前者，可以让小囡囡来解决，后者，唔，心病仍需心药医。”
    轻雅呆了呆，道：“那我怎么知道我是哪种？”
    荆燚一耸肩，道：“看你两种人格对单玑的宠爱程度，我敢断定，必然是后者。”
    “哦。”轻雅松了口气，道，“那心药是什么？”
    荆燚一脸坏笑，道：“当然是你亲爱的小师妹了，多跟她待在一起，自然会变好的。”
    轻雅迅速摇头，道：“不行，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放心，凭你，还伤不了她。”荆燚趴累了，起身扭了扭腰，随意道，“你们俩啊，算是一物降一物。只要待在一块儿，就天下太平了，别的不用多问。”
    “哦。”轻雅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她。”
    “不用，你瞧。”荆燚抬手一指，道，“她已经过来找你了。”
    轻雅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单玑已经走了过来。轻雅猝然一惊，连忙往后要躲。然而，轻雅已经处在角落，往后连半步的空间都没有。是以，轻雅只是往后缩了缩，根本没有退到哪儿去，迎面，单玑已经走到近前。
    “你躲什么？”单玑奇怪地打量着轻雅，稍顿，目光扫了一下窗外的荆燚，道，“是不是师父又跟你说了什么？”
    荆燚眉毛一跳，往后一跃，刹那间没了踪影。
    “你走开，别离我这么近！”这边，轻雅连忙挥手驱赶单玑，道，“我生病了，离我远点，别过了病气给你。”
    单玑乐了，好笑道：“生病了？看你叫得中气十足的，哪里病了？”
    轻雅摇摇头，道：“师父说，是，是，是什么分裂。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伤到你的。”
    “这叫生病？”单玑眼珠一转，故作稀奇地瞪大了眼睛，道，“这不是你的常态嘛。”
    轻雅皱眉，道：“什么常态，我是病了。”
    “就是常态呀。”单玑挤着轻雅，在同一把椅子上坐了个角，稚声说道，“你瞧，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一直这样。不太记得不久前发生过的事，也不怎么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那又怎样？你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我也没有因此而受过伤。所以，有什么不对吗？”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单玑，茫然地眨眨眼，道：“可是，我好像说了自己都不知道的话，好奇怪呢。”
    “奇怪吗？”单玑稚气道，“你一直都那么说，我早就习惯了。”
    轻雅一呆，道：“我有一直都这么说吗？”
    “有啊，只是不经常听到。”单玑用力抱住轻雅的胳膊，凑近他的脸庞说道，“偶尔一两句，当时听着有些突兀，不过后来都成真了。就好比，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你是对的，就是这样。”
    轻雅偏头瞧着单玑的小脑袋，感觉每一个字都听到了，就是连起来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旁边，单玑喜欢玩耍，蹭着椅子坐，却又有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轻雅不自觉地倾斜着身子，保持着椅子上的平衡，脑子里全在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
    单玑眨眨眼，轻笑一声，打断轻雅的思路，道：“行了，你别想了。你只不过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想明白缘由。”
    轻雅稚气道：“什么意思？”
    “你看，我就说你不明白。”单玑轻笑出声，道，“这么说，你呢，一直是这个样的。只是，先前你没意识到这种状态，所以，也没觉得这是一种不寻常的状态。可是呢，你现在意识到了这种状态，但又没办法解释明白，因此，你会才觉得你生病了，变得不正常了。”
    轻雅看着单玑说话，眼睛睁得大大的。
    单玑顿了顿，笑眯眯道：“总而言之，其实你没有任何变化。你只是因为长大了，想得更多了，以为自己不对头。而事实上，在我看来，你没有任何的不对头，就是这样。”
    轻雅努力地思考着单玑的话，道：“我长大了……吗？”
    单玑点点头，一指下面，道：“你瞧，以前你坐在椅子上，都是够不到地的。现在你踮个脚，已经可以沾到地了。”
    轻雅试了试，果然如单玑所说，而后又偏头看了看单玑，用自己的鼻尖够了够她的发际，道：“说起来，你到没有长大，反而变小了。以前你和我差不多高，现在你就到我鼻尖了。”
    单玑愕然一瞬，而后直接笑喷了。
    轻雅莫名其妙地瞧着单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
    单玑笑够了，缓了缓劲儿，这才说道：“总之，你没有病。不要听师父忽悠你，他在耍你玩呢。”
    轻雅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又中招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是有事的。”单玑收了笑，一脸正色地瞧着轻雅，道，“全鱼宴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你跟我去把宴请的人请回来。”
    (未完待续)

 第六六八章 全鱼宴始

    轻雅呆呆道：“宴请的人？不是你自己吃吗？”
    “那么多水产，我怎么可能吃得过来。”单玑挑了挑眉毛，道，“再说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全靠他们的照顾，我才能活这么久。难道，你不应该用全鱼宴来答谢一下他们？”
    轻雅想了想，道：“你说的有道理。”
    “是。”单玑笑眯眯地拽了拽轻雅的胳膊，道，“所以，你过来跟我一起去请人，这样比较有诚意。”
    轻雅完全同意，乖乖地跟着单玑出了门。
    门外，靠墙的视线死角处，荆燚收敛气息，悄然隐立。看着俩孩子欢欢喜喜地手牵着手出了门，荆燚怔了怔，只是微微一笑，便悄然离开。
    这两个孩子，似乎，当真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荆燚重新慵懒在了躺椅上，随意地摇了摇，轻叹一声，默然安歇。
    这边，轻雅跟着单玑，把崶夏城中，所有叫得上名字的人，都去请了一遍。和每一个人说的时候，都是由单玑开口，而轻雅则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默然跟随。
    崶夏城中，能叫得上名字的有不少，而且，总有那么几个人，是轻雅不喜欢的。比如，面对宦牧的时候，轻雅连正眼都没给一个，完全故意地忽略了他。不过，单玑并没有特殊对待任何一个人，甚至于邀请单殊的时候，单玑说话的语气都很客气，惹得单殊感动得热泪盈眶。
    足足绕了一大圈后，单玑确认已经邀请到所有该邀请的人，便带着轻雅往回走。
    轻雅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怪单殊了吗？之前……你好像很讨厌他的。”
    “嗯，不过不是之前，现在也讨厌。”单玑回头一笑，道，“但那又如何？他毕竟是我爷爷，而且，我们之间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再说他也是个有本事的，说不定以后还要用得上他，没必要把关系搞僵。”
    轻雅呆了呆，道：“可是，你之前……”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单玑灿烂一笑，道，“之前我还小，不懂事。现在稍微懂点了，自然不会再犯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用之材，而后让他们都能够物尽其用，这就是我的做派。”
    轻雅歪头想了想，赞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当然。”单玑说着，忽然一停步，退到轻雅身后约半步之遥，道，“好了，你先进，我跟着你走。”
    轻雅诧异了一下，差点被门槛给绊一跤，踉跄了一步，稚气道：“你干嘛非要走在我后面？我先走，都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单玑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轻雅，道：“全鱼宴是你办的，当然是你走在前面呀。”
    轻雅懵逼道：“我办的？”
    “对啊，不是说了，这是你帮我办的答谢宴啊。”单玑稚气满满地说道，“刚刚我请人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你也没反对啊。”
    轻雅呆了呆，说实话，他根本没注意单玑说了什么，光顾着看她漂亮的脸蛋了。
    几个月没见，似乎又漂亮了几分。
    单玑打量着轻雅的表情，好笑道：“你不会光看我，根本没听我说什么？”
    轻雅顿时窘得脸红，尴尬地笑了笑，呆呆地点点头。
    单玑清脆地笑出了声，果然是轻雅的风格。
    “哎，算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单玑一边笑，一边把轻雅推进了贺兰马铺的大堂里，道，“这里是江湖，没那么多规矩。你只要知道，你是这个宴会的主人，我们准备这些是为了答谢他们的照顾，这样就好了。”
    “哦。”轻雅乖乖点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嗯。”单玑微微一个恍惚，怔了怔，笑容灿烂道，“我还要再去厨房准备一下，你……就负责招待客人。”
    轻雅应声点头，留在了大堂。
    单玑把轻雅安排在主位的地方坐下，放心去厨房摆盘。
    轻雅坐在位置上，默默盯着眼前的空桌子发呆。
    旁边，人来人往，是钟婉婷在安排最后的细节布置。
    少顷，受宴请之人陆续进入堂内，依旧是由钟婉婷招待，安排位置。宴席没有男女分席，但是还是尽量按姻亲关系排位，以免尴尬。钟婉婷引着众人各自落座，目光也不由得扫过轻雅，微微叹息。
    这孩子，难怪会被人误认为是九皇子。
    就算他的坐姿这么闲散，看上去没有规矩，可是，他身上依旧透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让人敬畏。
    其他人看轻雅的感觉，无法言说。隐约间，总觉得打扰之后，会有无法承担的后果。是以，没人敢去打扰轻雅的发呆，各自落座之后，只是就近交谈，不敢惊扰到轻雅。
    “喂！”
    单玑忽然大叫一声，吓得轻雅一个激灵。
    轻雅恍若惊醒一般，抬头茫然地看了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这里傻坐着干嘛！”单玑轻功一展，轻飘飘地滑了过来，一下子凑到轻雅近前，不悦道，“我刚刚不是说了，让你招待客人，你在做什么？做白日梦吗？！”
    “我……”轻雅呆怔怔地看着单玑，眨眨眼，道，“我看到了一个大美女，有你四五分漂亮。”
    单玑一个巴掌空扇在轻雅额头前面，怒道：“你还真做梦了哈！什么大美女，我看你眼里全都是眼屎！哪儿有什么大美女！”
    “真的，我看到了。”轻雅急急说道，“我还看到了轻音，它和那个大美女在一起。”
    “是吗？”单玑有几分怀疑地打量着轻雅，道，“那美女叫什么？总不会是单音。”
    “不是。”轻雅立刻应道，“它说它叫雷音。”
    单玑心头一惊，怎么可能！
    轻雅见单玑没了回应，更着急了，道：“我真的没有做梦，我是从雾团里面看到的，真的有一个同你四五分漂亮的大美女，和轻音的人影在一起。”
    单玑知道轻雅没有说谎，可是，的确难以置信啊。那可是千年琴灵，是在她出生之前就有的形态，怎么会与自己相似，还是四五分的相似！
    “咳咳。”
    荆燚适时走了过来，轻点了一下轻雅的脑门，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让外人听到不好。”
    轻雅一呆，抬头往大堂内扫看过去，这才发现大堂里已经满是客人。不仅如此，桌上的菜肴不知什么时候也都已上齐。难怪单玑已经过来了，原来是都已经准备好了。
    唔……他刚刚说了什么？似乎是有关轻音的事。
    轻雅缩了缩脑袋，应该已经被他们听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惹来有心人争抢轻音。如果有，轻雅眼眸微垂，他也不是没杀过人，更不介意再多杀几人。
    默然间，杀气淡淡。
    远处不曾觉察，但荆燚站得最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轻雅所散发的寒意。好清冽的杀气，荆燚微微皱眉，居然经历了那些无指引的乱杀之后，能得到这么纯粹的杀意，这娃子是太单纯还是真的蠢？
    单玑也被杀意惊醒，连忙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一贴即分。
    顿时，轻雅眼眸中流光闪烁，消融了茫然的雾气，看上去晴明了几分。
    单玑抬手在轻雅眼前挥了挥，道：“结界驱散！”
    应声，轻雅完全清醒了过来，眼睛稚气地眨巴了眨巴，道：“我刚刚好像……睡着了。”说着，轻雅抬头看见满屋的人和菜肴，惊讶道，“咦？怎么这么快，人都来齐了？我还没有开始接待呢！”
    “等你，呵呵，晚饭都来不及吃。”单玑不悦地拎了附近椅子过来，紧挨着轻雅坐下，道，“钟姨已经接待过了，用不着你了。”
    轻雅一呆，慌乱道：“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我听到了有人唱歌，然后有一团白雾把我围了起来，我挣脱不开，才睡着的。”说着，轻雅打量着单玑相当不高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而后求助地看向荆燚，道，“师父，我真的听到了，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首歌。”
    单玑轻哼一声，心绪一沉。
    荆燚打量着两个小娃子的反应，而后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第一次办宴会，有所失误在所难免。好在都是自己人，也不会有人非要为难你们两个小娃子。”
    自己人？
    轻雅怔了怔，抬头往围桌的众人看了过去，唔……好多眼生的，真的都是自己人吗？
    “这孩子，似乎不太相信呢。”钟婉婷好笑地说道，“要不，劳烦燚叔叔，先帮我等介绍一下可好？免得，这宴席还没吃完，小命都没了。”
    荆燚笑吟吟道：“小婷儿说得有理，如此，我就趁此机会，把我这小徒弟正式介绍给大家，没问题？”
    众人皆无异议。
    轻雅和单玑挨坐在一起，俩孩子互相对视一眼后，也无异议。
    “那好，首先，介绍一下我这小徒弟。”荆燚随意地拍了拍轻雅的肩膀，道，“这娃子叫轻雅，是我荆燚的徒弟。天下皆知，这毕方谷，是乐雅选择的栖身之地，是以，乐雅之主，便是这毕方谷主。所以，我大概只会有这么一个徒弟……”
    (未完待续)

 第六六九章 各方势力

    “那单玑呢？”轻雅忽然插嘴，道，“单玑也拜师了啊。”
    “她……”荆燚瞄了一眼单玑，道，“她和你算一对儿，不分彼此，也就不到单独介绍了。”
    轻雅偏头想了想，道：“也对。我们一起留一起走，不会单独的。”
    荆燚气结，居然又被威胁了，他这当师父的威严何在？
    单玑轻笑一声，一言不发地瞧着荆燚。
    荆燚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总之，这俩娃子是我仅有的一对儿徒弟。还请诸位多多照拂，嗯……照拂大约用不着，小心为上就好。”
    轻雅眉头微蹙，稚气道：“什么叫小心为上？”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就是说，你这呆娃子还小，心性尚未定型，脾气不稳定，能不惹还是不要惹的好。省得万一惹怒了你，下场就不好说了。”
    轻雅认真地点点头，道：“师父说得对。”
    单玑噗嗤就笑了，被人拐着弯的骂了还说人家说得对，这脑子也是没谁了。
    轻雅不明白单玑笑什么，只是看她笑了，自己莫名也觉得开心，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荆燚见俩娃子的互动一如往常，担忧的思绪也便放了放，稍顿，沿轻雅的右手侧开始，介绍道：“这位，你们应该见过了，小婷儿……我是说，钟婉婷，当朝皇后，是赵瑄玟的元后。她旁边这位是赵芾媛，皇族最受宠的小公主，是小婷儿的小女儿。”
    一经介绍，钟婉婷带着赵芾媛起身，向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而后重新落座。
    荆燚笑吟吟地挑了挑眉毛，继续说道：“他们代表的是皇族势力。不过原先，皇族势力跟毕方谷之间，并无交情，甚至于还是死仇。只是，我跟钟耒有私交，小婷儿又是钟耒的女儿，这才有了交情。小婷儿和赵小八他们俩，还算可以信任的，一旦有事，或许他们明着不能做什么，暗地里还是可以搞点小手段，总之不会害你的。”
    “燚叔叔可别这么说。”钟婉婷微笑道，“我们也是光明正大的人，能明着来的事，绝不会暗着搞。”
    “这个嘛，按照常理来讲，一旦事到临头了，原先立的旗子，肯定会被打脸的。”荆燚笑吟吟道，“所以说，要有自知之明，反正就算玩阴的，也不是什么难事。”
    钟婉婷笑笑，算是默认了。
    “然后，是这位，小苒，连卿苒。”荆燚说着，顿了一息，对连卿苒道，“你算是枭锐，还是朝堂势力？”
    “两者皆有，枭锐优先。”连卿苒起身，斯文一揖，道，“朝堂之事，非我一人能做主，但枭锐之事，如今是我在统筹。”说着，连卿苒忽然无奈地一摊手，道，“当然，如果大哥愿意复出，我是丝毫不会介意，把这一大摊子事全都归还给他，自己逍遥玩去的。”
    噗——
    在场的几名枭锐都笑了，就知道连卿苒的正经是装的，坚持不了多久的。
    宦牧轻咳一声，道：“枭锐诸事，我负责外围，此生，不再入仕。”
    “啧，总之，情况就是这样。”连卿苒无奈地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想把文武大权都握在自己手里，可惜，别人都不够给力，只能我一人来办。”说着，连卿苒又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新的一批枭锐还都比较出色，再过个年，我也能放心把大权交出去。到时候，还请阿雅多多关照了。”说完，连卿苒朝着轻雅拱了拱手。
    轻雅不悦地哼了一声，转开头道：“那是你们培养出来的人，我才不要。”
    连卿苒淡然一笑，好不尴尬地说道：“阿雅此时不觉得如何，是因为没有需要。待日后，无论是闯荡江湖，还是步入仕途，大约就会觉得，人到用时方恨少。不过没关系，枭锐既然认主，便不会生有二心。只要阿雅不与我等为敌，我等此生，必会追随。”
    轻雅撇嘴，道：“什么认主，明明给了一块破牌子，就非要我当什么少将军。”说着，轻雅从怀里一掏，摸出枭锐玉令来，丢给宦牧，同时，又把金锁丢给钟婉婷，道，“我不是枭锐，也不是什么九皇子，我就是我，不是你们任何人的附属。”
    此言一处，堂内一静。
    宦牧接住玉令，起身，重新将玉令放到轻雅面前。
    钟婉婷接住金锁，默了一瞬，留在了自己手里。
    轻雅抬眼看了宦牧一眼，表情不善，道：“你还给我干嘛？你看钟姨，她都收起来了。”
    宦牧淡淡道：“金锁不同，那是皇家的东西，自然不能流落民间。但是，枭锐没这个规矩。自从枭锐脱离崇岱帝的管制之后，就一直是尚学士的一支隐军。而这玉令，是尚学士赠与您的。长者赐，不敢辞。”
    轻雅皱眉，他根本不想要这个。他还以为，这玉令是要让他带给宦牧的。现在回想一下，唔……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初拿到这玉令的场景了。
    扶额，这就尴尬了。
    “收下。”单玑稚气地说道，“送上门来的资源干嘛不要，而且很有用呢。”
    轻雅一呆，稚气应道：“有用吗？”
    “当然有用啊，你瞧。”说着，单玑一指白粉衣和赵芾媛，道，“护着粉衣姐和媛妹妹的人，不就是枭锐吗？日后你若还想护着谁，自己又分身乏术，正好就可以让枭锐代劳呀。他们那么厉害，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轻雅还是皱眉，道：“可是，那么多人，我养不起。我手头现有的物资，只够养你我二人的。”
    “他们又不傻，让他们自己赚呀。”单玑笑眯眯道，“我听尚小鸟说了，枭锐各个消息站都是有盈利的。虽说，他们的消息站和中立站的情报资源是混用的，但是账目是分开的。以他们自己的盈利，足够养他们自己的。”
    轻雅眨眨眼，道：“是这样吗？”
    单玑给宦牧递了个眼色。
    宦牧点头，应道：“是的。枭锐有自己的资源脉络，而且，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脉络布置，无需担忧。只是，这一批新丁没有太出彩的，还需要一个实力足够的领袖来引导他们。”
    轻雅不高兴地瘪瘪嘴，听上去好复杂。
    单玑瞧瞧轻雅，道：“你不用想太多，总之给了你就先用呗。至于其他事情，可以慢慢来。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要一口一口的慢慢吃才行。”
    轻雅想了想，点头，还是收下了枭锐玉令，转手，塞给了单玑，道：“你放起来，记得标号，不然我会忘记。”
    单玑手一颤，诧异地看着轻雅。
    轻雅眨眨眼，道：“你脑子好使，我脑子不好使，丢了东西都不知道，所以还是你收着比较好。”
    单玑见状，松了口气，笑眯眯道：“好，我会收好的。”
    轻雅伸手摸了摸单玑的头发，而后手顺着她的长辫子滑下来，很自然地把辫梢拿在手里，捏着玩。
    周围，众人都看呆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荆燚咳嗽一声，笑吟吟道：“我家徒弟比较个性，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历来，仙山鬼谷的继承人，都是比较有个性的孩子，否则，也不会远避尘世，独善其身。”钟婉婷立刻笑应道，“当然，这继承人有没有个性不重要，只要此生不为敌对，哪怕是个半兽人都没关系。”
    荆燚哈哈大笑，道：“还是小婷儿实在。”
    众人纷纷微笑，没有多言，却都赞同钟婉婷的话。
    “好啦，那就继续介绍。”荆燚把宦牧推回座位，顿了顿，懵逼道，“我刚说哪儿了？”
    宦牧悄声提醒道：“朝堂势力。”
    “啊，哦，对，朝堂势力。”荆燚拍了拍连卿苒的椅背，道，“朝堂和江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有些时候，也算是相互依存，尤其是在一些稀有物品的争夺上面，经常狼狈为奸。所以呢，这次你们缴获的这批火铳，可以多要一些报酬。毕竟是他们的疏忽，理当由他们自己买单。”
    轻雅呆了呆，意外道：“御射禁军的火铳被卖到了这里？”
    “嗯，不过只是一小部分。”单玑随手给轻雅盛了一碗鱼汤，递到轻雅面前，道，“不光是火铳，我们还缴获了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回头你可以慢慢看。”
    轻雅稚气地点点头，道：“火铳就不要了，卖给他们。那东西可脏了，特别容易弄脏衣服。”
    单玑扯了扯嘴角，她好像猜到发生过了什么。
    轻雅见单玑露出嫌弃的表情，很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对荆燚道：“师父，报酬的事情你来谈，我和单玑在旁边围观。”
    “可以。”荆燚笑吟吟地应声，脚下走到下一个位置处，停住，道，“然后，这位，殊老板单殊。说起来，盛乐轩还在重建状态，对？”
    单殊起身行礼，道：“是，至今还未曾建完。”
    “不急，这才多久。毕方谷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慢慢来就好。”荆燚笑嘻嘻地说着，转向两个娃子道，“因为盛乐轩被毁，而单先生的身份也因为沾染朝廷而被江湖人厌弃，所以，现在用的是殊老板的身份。这个身份，在内陆不是很出名，但是在海域一代声名远扬。在场应该有人听过，这位被称作海霸王殊老板。”
    (未完待续)

 第六七〇章 答谢承诺

    此言一出，堂内不少人惊讶地抽气。
    “海霸王？他是海霸王？！”连卿苒相当意外地看看单殊，又看看赵芾媛，道，“难怪呢，我说九公主那里，怎么多了好多的舶来品，原来是这么回事。”
    赵芾媛脆生生道：“我那些都是跟他换来的，是我的私有物。”
    单殊淡然笑笑，目光看向相隔较远位置处的单玑。
    单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她对海外的舶来品没有兴趣，她只感兴趣从海外带回来的异域乐曲。
    “难怪你总会我听不懂的歌，那些也是从海外带过来的。”轻雅感兴趣地说道，“别的不说，那些曲子还是很有趣的。”
    “是。”单玑笑眯眯道，“我也喜欢那些曲子。”
    轻雅点点头，道：“你说的对，不应该和他闹僵，他能知道海外的曲子。”
    单玑呵呵了，他这说法还真不怕得罪人。
    “不光有曲子，还有特色的乐器。”荆燚笑吟吟地接话道，“之前在盛乐轩的时候，没来得及看那些。等盛乐轩重开之后，我再带你们去观赏观赏。”
    “不行。”轻雅抵触道，“外面太危险，在我出师之前，不可以带单玑出去。”
    “呃……那你就努力出师。到那时候，保守估计，盛乐轩也就恢复了七八成的样子。”荆燚耸耸肩，好笑地瞧着俩娃子诧异的模样，道，“盛乐轩被毁掉的，不止是名声和建筑物，还有好多暗道和机关阵。想要恢复肯定要耗时耗力，这很正常。”
    俩孩子呆呆看向单殊，见他一脸如常的模样，就知道荆燚所言非虚。
    “啊，下一个下一个。”荆燚说着，再往前走了一个位置，道，“这位，是我们刺梨苑少管事，月南守。”稍顿，荆燚继续说道，“月家，是刺梨苑的管事世家。当年，月家只剩下一个人，被我师父给救了，然后就直接丢到刺梨苑，结果就给忘了。不过，那个月家人是个单蠢的，以为师父把他放在那儿，是要他看守刺梨苑。所以，月家的管事位置就这么一直传下来了，直至如今。”
    月南守笑嘻嘻道：“我家祖先单蠢，我们也单蠢啊，瞧，我不是也把这管事位置争到手了嘛，凭个人实力做到的呦。”
    “哎，你比你家祖先聪明多了。”荆燚随意道，“当年，月家那位可是一门心思壮大刺梨苑，荒废了好大一片果园。要不是你爹把这些重新捡起来，哎，想想可真是浪费。”
    “这话说的倒是。”月南守点点头，隔着桌子朝着两个孩子挥挥手，道，“小仙女，小仙子，刺梨苑盛产各式水果哦。如果喜欢的话，欢迎过来品尝。”
    “咳咳，过去就算了，沙子太多，不适合他们。回头你们送来的时候，给他们拿几个尝尝就得。”荆燚有些嫌弃地撇撇嘴，道，“我们可比不上在沙子里呆惯了的，抽空的时候去见识一下就够了。”
    月南守挑挑眉毛，坏笑道：“您呐，懒就直接说，什么沙子不是沙子的。不过，今年有不少葡萄酒，被皇族给搜刮去了。还好，这次又缴获回来大半。若是你们喝不完，我不介意回购一些，价格您看着办。”
    “好说好说。”荆燚同样坏笑地挑挑眉，两个人嘿嘿对着傻笑了一阵，用眼神交流着别人看不懂的密信。
    轻雅看着荆燚的位置，再看看荆燚还未路过的位置，坐的都是崶夏城日常眼熟的，肜简铁铺与贺兰马铺的人。稍顿，轻雅看了眼故意被荆燚没介绍的白粉衣，兀自呆然想了想，偏头小声对单玑道：“剩下没说的人，都已经算认识的了，师父这应该不会再介绍一遍了？”
    单玑抬眼瞧了瞧，道：“应该不会。”
    轻雅稚气道：“那，是不是可以开宴了？”
    单玑点头，道：“嗯，我来说开宴致辞，然后就可以吃了。”
    轻雅拽住单玑，道：“我想说。”
    单玑一怔，道：“好，你来说。”
    轻雅冲着单玑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朝着眼前众人看了一圈。
    众人见状，纷纷听下了私语交谈，转头看向轻雅。
    “各位。”轻雅稚气地声音淡淡响起，很真诚地说道，“听单玑说，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承蒙各位照顾了。我，轻雅，在此谢过各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了。”
    说着，轻雅郑重地鞠了个躬。
    旁边，单玑迅速伸手，把他面前的那碗鱼汤拿走。
    呯。
    轻雅的头直接撞在了桌子上，痛得他哎呦一声。
    噗。
    单玑顿时哈哈大笑，几息之后，眼珠一转，笑眯眯地瞧着轻雅，道：“你没事？”
    “没，没事。”轻雅揉了揉额头，抬眼一瞧眼前忍笑的大人们，呆然眨眨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稚声说道，“那个，我暂时没什么积蓄，现有的那些还要养单玑，所以，我付不起银钱的答谢。不过，我可以承诺，日后，我会为你们每人做一件事。什么事，你们说，但是不能伤害到单玑。此承诺，对在座的每一位都有效，期限是此生之内。”
    众大人忍笑忍得更严重了，这孩子，还真是敢说啊。
    轻雅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众人们，看出来了，他们似乎不相信自己。
    单玑微微勾唇，站起身来，稍退半分，立于轻雅身侧，肃然稚声道：“若有事情，轻雅无法独立完成，我会帮忙。当然，此承诺不可继承，不可转移，只对在座诸位有效。稍后，我会将诸位的姓名整理在册，以免轻雅忘记。”
    “对对，一定要写下来。”轻雅赞同地点头，道，“要是不写下来，估计我吃完饭就忘了。”
    单玑再次被逗笑了，举袖掩面，好斯文地笑了。
    轻雅见单玑笑得开心，心情更是美丽了几分，道：“好了，我说完了，大家开吃，开吃。”
    说完，两个孩子坐了下来，闷头吃了起来。
    众大人互相看了看，各自开吃。唔，听说是三个小姑娘做的，还以为味道会有所欠缺或是偏甜，没想到，这宴席竟然是宫廷规格的大宴味道。这一下，众大人倒是微微震惊了几分，对这仨小姑娘的实力重新评判了一下。
    叮叮。
    索艿的手，痛得一抖，筷子落到桌上，发出两声微响。
    “怎么了？”连卿苒迅速凑过来，却见索艿咬着牙强撑着，皱眉道，“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索艿摇头，颤抖着抬起右手，给连碧殇看。
    连卿苒看了过去，而后惊讶地发现索艿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修复。见状，连卿苒惊讶地微微抽气了一声。索艿的伤势有多重，他心里清楚，甚至于，方才单玑来请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犹豫。此刻，连卿苒才忽然觉得，这仙山鬼谷的小仙女，当真是一位小仙女。
    “这么点痛就受不住了，太夸张了。”单玑一边吃着，一边稚气满满地说道，“先前，给小泽恢复的时候，可比这个痛多了。小孩子都撑过来了，大人也应该没问题？”
    索艿勉强地笑了笑，依旧咬牙撑着，慢吞吞地继续吃起了鱼。
    “嗯？”轻雅闻声抬头，看了索艿一眼，对单玑道，“你这全鱼宴里面加了药草吗？”
    “那当然。”单玑笑眯眯道，“他们为了这次打架的事，也算劳心劳力了。稍微加一点药草，给他们补补，这样的全鱼宴，才有心意，你说是不是？”
    轻雅怔了怔，抬头看了一圈表情各异的其他人，道：“你加了什么？看上去有些不太好呢。”
    “嗯……不过是把一颗干透的老参红果磨成粉，加到一缸水里，然后用它做了顿饭罢了。”单玑俏皮地眨眨眼，道，“放心啦，我还加了辅料，不会出事的。至于具体配方嘛……就不告诉你。”
    轻雅呆了呆，目光再扫桌旁众人，见他们还是异样的状态，莫名有些担忧。
    还好，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太久。
    半刻钟后，几名受伤的枭锐，伤口愈合，气色恢复。其他没有伤的人，直接受到滋补，感觉神清气爽。很快，众人纷纷向单玑举杯相敬，以示感谢。单玑笑容灿烂，趁机拿过一瓶缴获的葡萄酒，开了就要喝。可惜，被轻雅及时发现，快速用葡萄汁换掉了葡萄酒，一滴酒都没让单玑沾。
    单玑看着手里的葡萄汁杯子，又看了看别人手里的葡萄酒杯子，小鼻子吸了吸，小脸一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轻雅直接被吓蒙了，而后回过神儿来，手忙脚乱地哄着单玑，但还是咬死了不让她沾酒。
    单玑哭闹也就那么一会儿，缓了缓，便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委屈地看着轻雅，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轻雅呆呆地捏着单玑的辫梢，讨好地端起装满葡萄汁的杯子，打算喂单玑喝。单玑气恼地一偏头，不高兴地躲开了杯子。轻雅傻乎乎地愣了愣，又试了好多吃食，单玑统统不要。
    (未完待续)

 第六七一章 潇洒随意

    还好，肜可美快速找来了一小包牛肉粒，塞给轻雅，示意他喂给单玑吃。轻雅依言喂了，半包牛肉粒下肚之后，总算是把单玑给哄好了。
    轻雅松可口气，呆然道：“有些东西，你现在不行吃的，哭闹也不行吃的。”
    单玑撇了撇嘴，轻哼一声，乖乖喝起了葡萄汁，小脸一嘟一嘟的，没有再闹。
    不远处，赵芾媛默默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抹嫉妒的光辉。然而很快，赵芾媛垂下眼帘，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一般，默默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却不料，两边的互动，都被坐在中间的白粉衣看在眼里。白粉衣怔了怔，兀自耸了耸肩，悠哉地喝着鱼汤，没有多管。
    不久，宴席过半。
    众人吃好喝好，开始闲谈言欢。
    轻雅默默看着眼前那些人互相说话，微微皱眉，没有半分兴趣过问。
    旁边，单玑乖巧地用帕子擦了嘴，缓缓滑下椅子，准备往大人那边凑过去。
    轻雅怔了怔，一把拽住单玑，道：“你怎么吃那么少？吃饱了吗？”
    “我看上去，像是会饿到自己的人吗？”单玑俏然扬眉，道，“再说了，我现在身子弱，不能暴饮暴食，那样不好。”
    “哦。”轻雅呆呆点头，道，“那你就不要乱跑了，我带你找地方休息。”
    “休什么息啊，刚吃饱不可以马上睡觉，师父不是说过了。”单玑一转手，反抓住轻雅，一拉，道，“正好，你也趁机和他们认识一下，至少混个脸熟。说不定以后跑江湖的时候，会用到也说不准。”
    轻雅不太情愿，正想反驳，目光忽然扫到赵芾媛脸上，脑海中顿时想起来，之前他羡慕赵芾媛走江湖建人脉的事。心中小纠结了一下，轻雅乖乖点头，跟着单玑一起，往大人堆里面凑了过去。
    单玑走在前面，彬彬有礼的，和所有人都见了礼，而后，她乖巧斯文地站在一旁，悄然听着大人们的谈话，默默学习。
    半步之遥处，轻雅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单玑，默默地看着她打了一圈的招呼，才开口道：“你确定你没事吗？真的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单玑回眸撩眼，道：“我很好啊，怎么了？”
    “很好吗？”轻雅疑惑地打量着单玑，道，“可是，我看你说话有气无力的。你是不是已经很累了，却强撑着没有说？”
    单玑顿时气结，他什么意思这是？！
    “噗哈哈哈——这还真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典型的白费劲啊。”荆燚笑呵呵地出现俩娃子身后，随手一拍轻雅的肩膀，道，“你这呆娃子，没看到这软丫头是在装淑女吗？”
    “淑女？”轻雅皱眉想了想，道，“那是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斯文恬静一些，看上去比较有教养。”荆燚无所谓地耸耸肩，又很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肩膀，道，“不过这种所谓的淑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好像买个花瓶，一定要买个漂亮的，可到底也就是个花瓶罢了。但咱家的软丫头，可绝对不是那些花瓶可比拟的，你说是不？”
    轻雅没太听懂，只是感觉荆燚在夸奖单玑，所以应和地点了点头。
    “师父你什么意思？”单玑轻哼一声，小嘴俏然一嘟，道：“难道我表现得很没教养，你才高兴吗？”
    荆燚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笑吟吟道：“没人敢说毕方谷的人没教养，最多只会说……嗯，比较个性。”
    单玑做了个鬼脸，道：“人家这是婉转的骂你呢，也就师父这种粗条的人，才会觉得这算是个好话。”
    荆燚眉头一挑，道：“那又如何，吃不到葡萄的，才会说葡萄酸。他们做不到这样的随意洒脱，自然会酸别人的葡萄。”说着，荆燚抬手掸了掸随意披散的头发，道，“俩娃子，你们要记得。不管毕方谷被称作仙山还是鬼谷，你们就是你们自己。偶尔装个好性子，玩玩就得，但是，潇洒随意，才是我毕方谷的招牌，明白吗？”
    单玑微怔，心中有所感悟。
    轻雅一脸懵逼，完全没绕过来荆燚在说什么。
    “啊哈哈，呆娃子没听懂。”荆燚笑吟吟地说着，随手揪了揪轻雅的发髻，道，“不过也没事，反正，呆娃子也不会特地给别人摆模样，一直这样就挺好。”
    轻雅懵逼地点点头，待荆燚往别处寻乐子之后，才悄声对单玑道：“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单玑无奈地看着轻雅，道：“他在，很隐晦的，指责我。”
    “哎？”轻雅不解道，“指责吗？哪里指责了，他不是在夸你吗？”
    单玑颇为无语地盯了轻雅一会儿，才说道：“师父的意思是说，有实力，就有嚣张的本钱。”
    轻雅顿时恍然道：“哦，师父说得对。你这么厉害，没必要装什么淑女，做你自己就好。”
    单玑继续气结，简直没办法交流！
    算了，自己认定的主子，没必要总为这点小事置气。
    单玑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抬头灿烂一笑，道：“我忽然想起件事，要你帮我。”
    轻雅顿时眼睛一亮，道：“什么事？我一定帮你。”
    单玑稚气道：“我先前答应了钟姨，她帮我给义父出气，我帮她问你借乖乖琴。她的承诺已经做到了，我还没有。你别担心，她说只是借来看看，并不是要拿走。所以，你只要把乖乖琴拿出来一下就好，很简单的。”
    “不行。”
    轻雅不假思索，立刻应答。
    单玑一呆，道：“为什么不行？”
    “因为，师父说……说什么来着，所以不行。”轻雅努力地想了想，道，“他刚刚才说的，因为什么来着，哦对，好像是一首歌。就是那个，你炖鱼的时候，我听到的歌。”
    单玑微微皱了下眉头，道：“那歌怎么了吗？”
    轻雅想了想，摇摇头，道：“师父好像解释了，可是我忘记了。啊！对了！”轻雅无意识地一揪手头的辫梢，道，“师父说了，一旬之内不要找轻音，也不可以打扰它，不然它会生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嘶——”
    单玑冷不丁被拽了一下，头皮都疼了。
    “哎呀。”
    轻雅连忙撒手，搂过单玑来摸头安抚，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痛？都怪我，给你揉揉。”
    单玑软软靠在轻雅身上，眼珠一转，好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好痛呢。”
    轻雅顿了顿，继续安抚地摸头，道：“我以后一定小心一点，你别生气，好不好？”
    单玑软软地点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轻雅，道：“可是，我答应的事怎么办？总不能言而无信。”
    轻雅一呆，道：“等轻音忙完，再拿给她看呗。”
    “呆子，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那么闲啊。”单玑好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钟姨可是皇后，要管理后宫大小事务，不可能在外面逗留太久的。”
    轻雅想了想，道：“那也无所谓，等轻音忙完了，她在哪里，我就把轻音送去哪里，等她看完了就拿回来，也不麻烦的。”
    单玑忍不住白了轻雅一眼，道：“是谁刚刚说，出师之前，不再出谷的。”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轻雅努力想了想，纠结了，道，“那现在怎么办？”
    单玑噗嗤笑了一声，而后连忙忍住，端起一张严肃脸，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刚问你的问题。”
    轻雅一呆，用力想了想，有些无措道：“那，咱们先去问问，她到底能在这里呆几天，我再决定要怎么办。”
    “行，听你的。”单玑乖乖一笑，娇弱弱地站在了轻雅斜后方。
    轻雅仔细瞧了瞧单玑，确认她无恙后，带着她走到钟婉婷面前。
    钟婉婷正在和赵芾媛说着什么。
    赵芾媛苦着小脸听着，似乎很不爱听的样子。见到轻雅他们走过来，赵芾媛眼睛一亮，直接且干脆地，把钟婉婷的话完全忽略了。
    钟婉婷无奈地笑笑，只得看向轻雅二人，微微颔首。
    “钟姨。”轻雅乖乖地打了招呼，稚气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中都？”
    钟婉婷微笑，道：“暂时未定，怎么了？”
    “哦，是这样的。”轻雅把轻音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道，“所以，如果你们现在等不了的话，就只能等我出师之后，再把轻音带给你们看了。”
    钟婉婷听了，不由得愣了愣，而后好笑道：“你这孩子，说话倒是直白。你就不怕把这些告诉我，我会对你的轻音不利？”
    轻雅不解道：“为什么要怕？”
    钟婉婷微怔，轻笑道：“没想到，你还是挺相信我的。”
    轻雅眨眨眼，稍微反应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我和你又不熟，为什么要相信你啊？”
    钟婉婷愕然一瞬，而后眉头微蹙，道：“若是如此，你就不该把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我。万一我是有坏心眼的，要趁机生事，你的轻音可就有危险了。”
    (未完待续)

 第六七二章 留宿报酬

    轻雅呆呆眨眨眼，疑惑地转头对单玑道：“她这是在隐晦的指责我吗？”
    单玑偷笑，道：“算你聪明，还能听得出来。”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明明问她什么时候走，她为什么要指责我？难道是她不想等，所以生气了？”
    “这个，你想多了。”单玑随手拍了拍轻雅的胳膊，转头对钟婉婷道，“钟姨，轻雅他既然敢这么说，就必然不会畏惧那些祸乱之人。您不必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只要回答轻雅的疑问就好。”
    钟婉婷微怔片刻，稍稍咂么了一下这稚气的话语，竟然意外的咂么出那么些霸气来。
    是啊，为什么不相信却又不怕？当然是有足够的实力，根本用不着怕。
    钟婉婷回过味儿来，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轻雅，道：“我出宫之前，已经安排了人手，负责维持后宫事务。所以，我并不着急回去。至于回宫时日，暂时未定。只看媛媛想在外面待多久，而后视情况再定。”
    轻雅眨眨眼，转头对赵芾媛道：“媛媛，你说呢？”
    赵芾媛张了张嘴，又憋屈地闭上了，小嘴抿得紧紧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轻雅等了等，呆然对钟婉婷道：“她不说。”
    钟婉婷微笑应道：“你别这么急，总得容她想想。”
    “哦。”轻雅点头，对赵芾媛道，“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们。”
    赵芾媛垂头看着脚尖，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但她咬紧了嘴唇，什么都没说。
    轻雅疑惑地看了看赵芾媛，偏头小声对单玑道：“她看上去不太对头。”
    “嗯。”单玑传音回道，“我看，多半是钟姨不打算让赵芾媛留下，但是她想留下，所以不好开口罢了。”
    “为什么？”轻雅不理解，道，“她直接说不就好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单玑无奈地摇摇头，悄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既然她不说，咱们就先不问了，省的两厢尴尬。”
    轻雅点头，转身正要走，却差点迎面撞上连卿苒。
    “阿雅。大小姐。钟皇后。九公主。”连卿苒逐一行礼后，拿出一个明黄色的信封，递给钟婉婷，道，“这是离开之前，皇上给下官的密令，请钟皇后过目。”待钟婉婷接过信封后，连卿苒又转向轻雅，道，“阿雅，可否稍待片刻，容属下口述说明。”
    轻雅看了一眼钟婉婷，道：“说明什么？”
    连卿苒斯文立身，用很儒雅的声音说道：“皇上吩咐，让皇后和九公主，在崶夏城小住一个月。还请阿雅与大小姐，稍作留意，照顾一二。”
    “真的？”
    旁边，赵芾媛欢呼一声，眼睛亮晃晃地瞧着连卿苒，道：“连丞相，你没有骗我？”
    “不敢。”
    连卿苒如实道：“个中缘由，皇上已在密令中详述，下官不敢言说。九公主若想知道，可以直接向钟皇后询问。”
    “太好了！”赵芾媛高兴地跳了起来，一下子拉住单玑的胳膊，开心道，“单姐姐，我们可以有一个月的时间一起玩，真是太好了！”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目光看向轻雅。
    轻雅呆呆的，看着正在看密信的钟婉婷。
    钟婉婷的脸色分毫未变，但是，轻雅感觉到她散发出了无奈与杀意的气息。
    轻雅不自觉地将单玑护在身后，防止钟婉婷忽然发难，殃及无辜。
    一声长叹，钟婉婷收起密信，淡淡浅笑，道：“本宫知道了，劳烦连丞相了。”
    “应该的。”连卿苒应下，又向轻雅一礼，道，“今日稍歇，明日，属下与小艿，会先行回宫复命。同时，小堂和小瑾，亦会回到军营坐镇。是以，此处诸事，还望阿雅多多照拂，只要保她们二人平安，就好。”
    轻雅眨眨眼，等了等，又眨眨眼，道：“报酬呢？”
    连卿苒微怔，道：“报酬？”
    “对啊，报酬。”轻雅点点头，道，“你要知道，这里是崶夏城，是不属于那边大天朝的崶夏城。所以，她们在这里小住，总要付报酬的。”
    连卿苒尴尬了一瞬，才应道：“她们二人的所有花销，均记在枭锐的账上。”
    “凭什么？”轻雅稚气道，“我才是枭锐的主人，凭什么管她们白吃白喝？还是说，你们把我当成挂名的主人，根本没打算听我命令？”
    连卿苒顿了顿，诧异地正眼瞧向轻雅，神色肃然起敬，道：“阿雅有所不知。三十年前，枭锐退出朝堂之时，朝野上下各方势力，均视枭锐为敌，并群起而攻。当时，枭锐化整为零，消解了危机，却因此，在朝堂之中大受排挤。后来，承蒙钟皇后照顾，枭锐的名声才再度恢复。是以，若钟皇后有需，枭锐理当照顾。”
    “但是你搞错了，这个不是钟姨需要，而是那个皇上需要。”轻雅稚气道，“我跟皇上没交情，而且之前他们得罪过我。所以，他必须付报酬，否则……我就把她们扣在这里，不放她们回去。”
    连卿苒抽了抽嘴角，轻雅在中都的事他早有听说，只是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记仇，现在还不忘了找场子。
    轻雅见连卿苒不应，转头对钟婉婷道：“媛媛是我义妹，所以，你们若要留下，我会照顾你们。但是，报酬必须给，谁让他们让我不痛快，我也不让他们痛快。”
    钟婉婷笑了笑，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轻雅立刻开口，道：“我要……”顿了顿，轻雅偏头对单玑道，“这边的物价你熟悉，你觉得要多少合适？”
    单玑眨眨眼，道：“他们得罪了你多少，物价就是多少。”
    轻雅想了想，道：“一万两，白银，要现银，让段钦平出。”
    啥？
    钟婉婷吃惊道：“平儿怎么惹了你了？”
    轻雅默了默，最后只是哼了一声，道：“总之我看他不顺眼，所以，你们的报酬由他来付，就这么定了。”
    钟婉婷怔然轻笑，道：“一万两现银，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崶夏城这里，有驿站联一条重要商路，不能舍弃。若你与他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为好。否则，二虎相争，或有一伤，或两败俱伤，结果都不太好。”
    “那关我什么事？”轻雅稚气道，“商路的事，要问师父，我不管的。”
    钟婉婷微笑道：“现在的确如此，就怕十年之后，你依旧记仇。”
    “我当然记仇，而且，我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轻雅稚声凛然道，“日后，你们皇族最好不要再无故惹我。现在我手头没钱，才允许银钱赔偿。等我以后赚钱了，我就直接要命，没商量。”
    钟婉婷默了，看来，她要好好问一下段钦平个中因果，否则，日后可有的愁了。
    “小哥哥……”
    赵芾媛犹豫地瞧着轻雅，这样威慑十足的他，让人感觉有些害怕。
    轻雅忽然敛了势头，冲赵芾媛温暖一笑，道：“媛媛乖，只要你一直乖乖的，我会一直当你是我妹妹的。”
    赵芾媛怔了怔，心头的苦涩浓了几分，面上勉强微笑，道：“小哥哥，你在哪儿遇到的平哥哥？不会是……”
    轻雅一歪头，抬手一指连卿苒，道：“他一个儿子杀了另外一个儿子，然后杀人的那个儿子要栽赃我，被我杀掉了。事后，我遇到了段钦平。”
    闻言，赵芾媛扶额了。早都提示了说不要遇到，结果还是遇到，他这倒霉的命数，还真是奇特得让人无法评论。
    连卿苒微微挑眉，道：“这么说，那俩确认都死了？”
    轻雅怔了怔，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应该是。遇到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一个。之后，被我吓死的那个，大概还有点气。不过，清场的时候。鬼头把真气都吞掉了，那人应该也死透了。”
    “真是个呆子！”单玑轻斥了一句，扯着轻雅的袖子，传音道，“你是有多呆？你杀的可是他儿子，怎么能这么直白的跟他说，讨打啊你。”
    轻雅一呆，莫名其妙地看着单玑，传音回道：“为什么会讨打？明明是他们的错。”
    “因为那是他儿子！血浓于水懂不懂？”单玑传音说着，而后自己一滞，尴尬道，“忘了，你是孤儿，不懂这些亲情……哎呀罢了，总之，养只兔子都有感情，何况二十多年的儿子。你快闭嘴就好。”
    轻雅呆呆点头，不明觉厉。
    连卿苒听了轻雅的话之后，良久没有开口。当周围的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之后，连卿苒微微一震，这才斯文应道：“如此，有劳阿雅费心了。”
    轻雅立刻应道：“不是我的主意，是媛媛的主意。”
    连卿苒乐了，转头又向赵芾媛一揖，道：“多谢九公主。”
    “不必。”赵芾媛脆生生道，“我是为了连小三，和你无关。但你若有心，就自己去收尾。有些人养了太久，早该处理了。”
    “是。”连卿苒斯文应道，“余下诸事，下官会逐一处理，请九公主放心。”
    (未完待续)

 第六七三章 忽然晕倒

    赵芾媛摆摆手，她早安排了收尾。若连卿苒要自己去，也不过是省事罢了，并不重要。
    旁边，单玑诧异地看着连卿苒的反应，意外道：“我还以为他会哭呢，就像他刚来的时候。”
    轻雅稀奇道：“他也会哭吗？”
    “当然了。”单玑小声道，“哭是一种正常的发泄，不会哭的人很容易抑郁成疾，甚至心理变态的。”
    轻雅想了想，道：“有道理。”
    “不过呢，哭也不是随便哭的。”单玑羡慕地说道，“只有遇到值得依赖的人，哭才有用。否则，让那些不在乎的人见了，只会说风凉话。”
    轻雅眼睛一亮，道：“那，你在我面前哭，是依赖我吗？”
    单玑轻哼一声，道：“怎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依赖你？”
    “喜欢呢。”轻雅笑得开心，道，“我喜欢你依赖我，也喜欢你找我帮忙。虽然，我可能还不够好，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单玑笑笑，眸光深邃了些许，道：“我会一直依赖你的，到时候你可别嫌烦。”
    “不会的。”轻雅稚气满满地应道，“只要我存在一日，就不会嫌你。要记得，你是我的。”
    单玑点头，笑得暖暖。
    稍远处。
    单殊默默看着单玑的笑颜，无奈地轻叹一声，闷头喝了一口茶。
    “啧啧，好茶也不能拿来牛饮啊，真是暴殄天物。”荆燚说着，笑吟吟地在单殊旁边的位置坐下，随手递过去一杯葡萄酒，道，“来试试这个，要是你还能一口闷，我服你。”
    单殊看了荆燚一眼，拿过杯子，一口闷掉，道：“素来听闻，鬼先生不喜饮酒，怎么今日，倒有心情小酌几杯？”
    “既然你都说了是听闻，又何必在意那是不是真的。”荆燚随手拿来另一杯葡萄酒，呷了一口，眯着眼回味着滋味，道，“哟，这瓶竟然是正品的穆塞莱斯。啧啧，那个卡吾力还真是没脑子，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随意和其他品质的酒堆在一起、唉，难怪被我家徒弟杀了。”
    说着，荆燚给单殊续满酒杯，示意他继续喝。
    单殊摇了摇杯子，道：“好酒亦不能贪杯，鬼先生若有话说，不妨直言。”
    “哎呀，被你发现了。”荆燚满不在乎地笑着，而后朝着俩孩子的位置挑挑眉，道，“你瞧着他们如何？”
    单殊不自觉一笑，道：“很好。”
    荆燚笑吟吟道：“既然如此，咱们结个亲家，你觉得如何？”
    单殊沉默良久没有回应。
    荆燚尴尬地捏了捏杯子，道：“你放心，毕方谷的积蓄，都是那俩孩子的，我分毫不动。那些继续，足够他们好吃好喝一辈子了。当然，毕方谷连带的这些产业，将来也都是他们的。”
    单殊一笑，道：“若将来有了荆小子，又当如何？”
    “你想太远了。”荆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毕方谷本来就是我师父的，自然要传给我的徒弟。再说了，你不会以为，我一点私产都没有？养活他们娘儿俩，还是绰绰有余的。”
    单殊默了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做工精致的白铁船锚，递给荆燚，道：“帮我交给单玑。”
    “哇塞，东瀛舰队的令牌。”荆燚拿过来一瞧，啧舌道，“你不会是让那软丫头管这个？那也太远了。”
    单殊无奈一笑，道：“先管着，若是可以，我不介意把整个舰团都给她。若是管不了，我只能再找旁人了。”
    荆燚忍不住摇头，道：“拜托，崶夏城这边临近西域，这舰队在东洋。软丫头就算想管，呆娃子也不会让她去的。那边实在是太远了。”
    单殊笑了笑，道：“若是有小雅陪伴，我也就放心了。若非如此，我会陪同。”
    “那你就别想了，呆娃子是不会同意的。要知道，呆娃子对那软丫头的上心程度，可是出乎我的意料。”荆燚叹了一声，道，“罢了，俩娃子也都渐渐大了，是该让他们尝试着接触这些东西了。不过，这结果难以预料，若是把这东瀛舰队玩没了，你可别心疼。”
    “不会。”单殊灼灼看着单玑，道，“给了她的东西，便随她处置，”
    “不错，很爽快！”荆燚哈哈一笑，举杯一敬。
    单殊举杯还敬，二人对饮。
    这边。
    赵芾媛已经确定了留宿计划，开心的不得了。
    白粉衣见状，开始闹脾气，直接跟梁满说也要留宿一个月。
    梁满哭笑不得，他不能一直在这边守着白粉衣，水仙苑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自然是希望白粉衣快些同他一起回去。
    白粉衣不高兴，转头去找轻雅说叨。
    轻雅听了白粉衣的抱怨，又见单玑和赵芾媛齐齐帮腔，于是给梁满下令，让他多在这边留一阵。至于水仙苑的状况，轻雅让梁满自己传令找人代劳，如此解决。
    而后，仨女孩兴冲冲地自己扎堆，研究一个月的食宿问题去了。
    轻雅见他们玩得兴起，便让墨泽守着她们的安全，让梁满和自己一起，记录在场众人的名字。
    梁满看着轻雅写得认真，自己也找来纸笺，迅速写下了水仙苑那边的安排。
    “呦，写啥呢，这么认真。”
    荆燚的大脑袋凑了过来，左右看看俩娃子面前的纸张，认真地瞧了瞧轻雅所写，好笑道：“你还真的一个一个写下来啊。要我说，他们段时间内不会求到你面前的，日后真有所求的话，也不会是一件事能说清的。你写这个没用。”
    轻雅看了眼荆燚，道：“已经答应的事，不能言而无信。”
    “行，你开心就好。”荆燚无所谓地耸耸肩，心中快速清点了一下纸上的名字，道，“你个呆娃子，怎么没写我的名字？”
    轻雅抬头，疑惑道：“师父，你是我师父。你有事，我自然会出力，不用算在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件事的限制。”
    荆燚闻言，大为感动，一把搂过轻雅，亲昵地蹭着脸颊，道：“哎呀，你这徒弟真乖啊，没白养！”
    轻雅被蹭得呆了呆，道：“师父你别闹了，好多人看着呢。”
    “哎呀，看着就看着，能怎么滴。”荆燚搂着轻雅用力地蹭，道，“难怪软丫头喜欢蹭你，还真是软乎得可以。好可爱哦。”
    轻雅懵逼了，这是几个意思？
    周围众人看着师徒二人的相处模式，各有所思，不过，面上都或多或少带着笑意。
    闹不多时，简微微亲自过来，将荆燚叫到一旁说话。
    轻雅摆脱了束缚，乖乖把名单写完，吹干，耳朵不经意间听到了旁人的言论。
    “……看来，传闻无误，这老神仙的确很宠他的小徒弟。只是，这孩子记仇，恐怕……”
    “不必担心，孩子记仇，但也记恩。您稍微示好，他必定会有回应的。”
    “……帐篷中搜出来的，到算是消息确凿。只可惜，卡吾力以为是自己聪明，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枚弃子。”
    “若所料不错，瓦尔斯已经在路上了。再有几日，就会到此示好。”
    “要不然，到时候我再过来？”
    “再说，若燚前辈在此，应当应付得来……”
    “……那也不能卖给西北大军啊，这不是赚国难钱么。要我看，还是拆分零售算了。若真有人吃得起这么大批物资，那才有问题了呢。”
    “你先别想这么美。这批物资可是乖丫头缴获的，说不准，她未必会让你处理呢。”
    “不让我，能让……哎呀不对，殊老板也有自己的商路。不行不行，这么的大油水，足够我娶媳妇儿的了。”
    “有这贫嘴的份儿，不如去探探乖丫头的口风。她的话，比我管用。”
    “对对对，我去问问……”
    轻雅呆呆听着大人们的小声议论，心里莫名有些毛毛的。怎么忽然感觉，有一种危机四伏的异样。
    奇怪了，事情不是都结束了吗？
    而且，听荆燚和简微微那边说，隐居点的人都要搬回来了。所以，他们在犹豫，留宿的钟婉婷和赵芾媛，应该安排在客房还是私宅。
    轻雅独自想了想，嗯，大约是还有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不会危及性命，想来，也不用太过担心。
    如此想着，轻雅放松了下来，一口浊气呼出，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在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轻雅一下子晕倒在桌子上，且一不留神，打翻了墨砚。
    墨水晕染，恰好，把轻雅刚刚写好的名册全都弄脏。
    而临近处，梁满刚刚封好的信笺，分毫未沾。
    悠悠，时过三日。
    是夜，月牙姣娆，繁星满天。
    轻雅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呼吸间，一抹清澈的幽香钻入鼻孔，让轻雅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几分。
    眨巴眼。
    再眨巴眼。
    轻雅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低头看看缩在自己怀里，软软熟睡的单玑，脑子一阵发懵，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不过，管它呢。
    反正已经回来了，又恢复到了抱着单玑睡觉的悠闲日子，就没必要想那么多了。
    (未完待续)

 第六七四章 轮回徒歌

    于是，轻雅打了个哈欠，用手拢了拢怀里的单玑，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一埋头，又睡了。
    翌日，天明。
    轻雅再睁眼的时候，天光，呃，天色还是暗的。
    咦？
    难道自己又把白天睡过去了？
    轻雅茫然地看着看向窗户，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外面正在下雨，天色阴郁。而空气却并没有因此而清凉，反而闷热了些许。
    轻雅一偏头，便看到那仨女孩围坐在炕桌旁边，嘀嘀咕咕，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轻雅怔了怔，一下子坐了起来，却又是一阵头晕，还没坐稳，便又栽倒了回去。
    “醒了？”
    单玑听到动静，停下手头的活计，抬头看了过来。
    稍顿，赵芾媛和白粉衣也抬头看了过来，同时松了口气。
    轻雅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缓缓爬了起来，坐在炕上整理着挡住目光的乱头，道：“我又睡过头了？”
    “是呀。”单玑稚声道，“你都睡过去了三天，今天已经是初五了。”
    轻雅一呆，道：“我睡了那么久？”
    “是的呢。”单玑说着，端起一旁半凉不热的小米粥，递给轻雅，道，“你先吃点流食，适应一下，然后再看看要不要吃别的什么。”
    轻雅端过来，看了一眼单玑，小心地嗅了嗅小米粥。
    “放心，里面没有米。”单玑稚气地说着，又嘀咕道，“明着看没有，打成糊糊总会吃了。”
    轻雅确认里面没有米后，咕嘟咕嘟地喝掉了。
    赵芾媛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俩，忍不住开口道：“他吃粟米粥，一直都这么挑吗？”
    “是的。”单玑拿回空碗，放到一旁，道，“他就是嫌弃里面一粒一粒的，吃起来不舒服。”
    赵芾媛无语了一阵，道：“可我看他吃别的饭菜，也没说什么呀。”
    “不喜欢的自然无所谓，喜欢的才会挑三拣四。”单玑理所当然地说着，走过去一把握住轻雅的手腕，似无意地，恰好把中指搭在脉上，默了默，对轻雅道，“有点睡多了，估计你今晚可以不用睡了。”
    轻雅扶着头摇了摇，道：“好像是，有点晕晕的。”
    “那你就继续在屋里休息，不要出门，免得把自己摔倒。”单玑说着，给轻雅简单梳理了一下，然后重新回到炕桌那边，招呼其他俩女孩，道，“来，咱们继续。药草苗，估计比较难弄，好的苗子肯定等着成材，太差的苗子也没什么效果，这个……酌情再看。”
    赵芾媛点头，道：“不算这个，花销已经不少了。要不是亲手算过，我都不敢相信居然需要这么多钱。”
    “药草苗的话，我知道那里有。”白粉衣忽然开口，道，“没记错的话，巫家名下有几座药山。燚叔叔认识巫家的人，若是能让他出面，应该能买来一些。只要能拿到苗，我可以试着培养，不出一年，绝对能养出一大堆来。”
    单玑眨眨眼，忽然一指轻雅，道：“说起来，他似乎被认作是巫家少主，说的是一个巫家么？”
    “应该是。”白粉衣点头，道，“天下只有一个巫家，没有巫家传承的人，都会出嫁或是入赘其他家族，消去巫姓。所以，如果他是巫家少主，应该就是那个巫家。”
    单玑转头瞧了瞧一脸呆滞的轻雅，撇撇嘴，道：“算了，估计他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这个暂时保留，有空的时候问问，反正按预计来的话，要在一两年之后才有需求。”
    赵芾媛和白粉衣纷纷点头，继续清点起了其他类目。
    轻雅呆呆看着她们忙碌，默默等了一刻多钟，都没见停顿，只好试探着开口道：“你们在做什么？要我帮忙吗？”
    单玑随口应道：“不用。”
    “哦。”轻雅失落地垂下头，感觉自己头好晕，果然是睡多了。
    单玑一顿，偏头瞧了轻雅一眼，道：“不过你别走，等下我们把类目都列完了，你负责最后汇总清算。”
    “哦！”轻雅顿时眼睛一亮，摇头晃脑地看着仨女孩忙碌。
    这次没等多久，单玑就把她们合力列好的类目册递给了轻雅。
    拿过册子之后，轻雅立刻盲打珠算，飞快地把类目一个个加好，总共需要三万余两白银。
    “这么多？”单玑皱眉，道，“早知道，让你多敲诈点银子了，现在只有没到手的一万两，根本不够用。”
    轻雅稚气道：“可是，已经说好的报酬，不好改动。”
    “我就那么一说，又没让你真做。”单玑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谋算着银钱来源，道，“如果情况允许，这初始资金，我希望是咱们几个自己赚的，不过，要是实在勉强，那就问大人借一些。但是这个借，必然会牵扯人情。咱们几个都还是孩子，要还人情还得好几年。大人们或许不在意，但是自己心里总会有那么些膈应。所以，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快速赚到银钱。”
    “我知道！”轻雅稚气道，“把缴获的物资卖掉！”
    单玑一呆，而后一拍脑袋，道：“你不说，我差点把那些物资给忘了。”说着，单玑往外一瞧，道，“糟糕，又下雨了，不知道那些物资有没有被淋。我去查看一下，然后找人估价。”
    “我也……”
    轻雅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眼前一个恍惚，便没能把话说完。等他清醒之后，发现那仨女孩已经匆匆跑出去了，只留他一个人在屋里。轻雅呆了呆，疑惑地打了打脑袋，感觉自己身子还是有问题。为了不增加她们的负担，轻雅决定再好好休息个半天，等自己完全恢复了，再去给她们帮忙。
    歇得迷糊中，隐约间，轻雅又听到了灵风那飘渺迷离的歌声。
    歌者唱曰：
    岁忽忽兮若颓，时冉冉兮将尽。
    苍茫茫兮悠远，穆渺渺兮无垠。
    杳冥冥兮华裳，空幽幽兮芳沁。
    霜蒙蒙兮微降，雨汤汤兮晦阴。
    斯古往兮传后世，离谤攘兮端忠贞。
    释然笑兮不顾名，心怫郁兮妒贤臣。
    初生时兮智浅愚，将死至兮慈圣仁。
    余奈何兮莫当语，安浊世兮抚清魂。
    这是什么？
    轻雅朦胧地听着，而后有感觉眼前有白雾升起，随后，轻雅再次见到了那个叫做雷音的大美女。
    这次，与先前那次不同。
    先前，雷音的身影是个虚影，轻雅只能勉强看清她的面貌，却看不清她的衣着服饰。而此刻，雷音一袭浅翠色的长裙，清雅娟秀，亭亭玉立，面带三分笑意，对轻雅微微颔首。
    在雷音旁边，轻音掸掸袍袖，只是一瞬，便将自己银白色的长袍，幻化成与雷音长裙的同色的长袍。而后，雷音与轻音彼此执手，看上去，颇有些伉俪情深的模样。
    咦？
    轻雅眨眨眼，再眨眨眼，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忽然，眼前闪过一抹亮光，撕裂了白雾。
    轻雅恍然回神儿，发现自己坐在炕上发呆，而单玑慌张地跪坐在自己面前。
    “你没事？”单玑着急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被结界困住了。”
    轻雅呆然眨眨眼，摇头道：“我没事，那个结界是轻音的，我又看到了那个大美女。”
    单玑眉头一挑，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道：“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在看大美女……哼！”
    轻雅一呆，连忙凑上前去，傻乎乎地搂过单玑来，摸头哄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就看到了。哦不对，我还听到灵风唱歌。啊，是了，和上次一样，我听到灵风唱歌，之后，就看到了那个大美女。还是上次那个大美女，她和轻音在一起。”
    “哼，算你坦白。”单玑轻哼一声，舒服地眯了眯眼，没再过多计较，抬手指了指窗外，道：“外面的物资都没事，但是，量太大了，也太占地。我估计了一下这些天耗费的人力物力，花销不少。虽说肜姐姐没打算要钱，但是不能让她白帮忙。所以，我需要尽快找路子卖掉这些物资，否则这么耗下去，也是一种损失。”
    轻雅想了想，道：“我听说，月南守有办法卖掉这些。而且他说，这些东西的油水很大，我想，应该是能赚钱的意思。”
    “他说的？”单玑微怔，道，“你什么时候听他说的？”
    “全鱼宴的时候。”轻雅如实应道，“我睡着之前，忽然听到了所有人的谈话，而且意外的记住了。不过，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只是听到他和肜姐姐是这么说的。”
    “好，我知道了。”单玑认真道，“这件事我会去确认，你先乖乖休息，万事养好了再说。”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我能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
    单玑昂头，璀璨一笑，道：“我们，在筹备自己的势力。”
    “哈？”轻雅不解道，“自己的势力？”
    “对。”单玑正色道，“全鱼宴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些大人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而那些，也是他们说话做事的底气。可是，你和我现在，完全是依附毕方谷的势力，才让他们高看一眼。”
    (未完待续)

 第六七五章 马之伴侣

    稍顿，单玑直直看向轻雅，认真道：“但是，毕方谷毕竟不是你我一手创立的，其忠心其态度，实在是不好掌控。所以，如果我们能有自己的势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轻雅有点听晕了，感觉好复杂。
    单玑缓了缓，道：“当然，我说这些，不是让你放弃毕方谷的势力。毕竟，日后创立自己的势力，也是要借力而为的。所以，毕方谷这边要慢慢熟悉，自己的势力也要慢慢创建，你……能听懂吗？”
    轻雅呆呆点头，道：“大概……理解了。”
    单玑忍笑地蹭蹭轻雅的胸口，道：“难为你了，听我说这么多的话。”
    轻雅尴尬地傻笑了笑，道：“我不懂这个，你……懂吗？要不要找师父帮忙？”
    “暂时不用找师父帮忙，我还能应付。如果日后需要，我肯定会去烦师父的。”单玑稚气地说道，“你不懂这些，也没关系。你只要相信我，按我说的来做就好。所以，你信我吗？”
    轻雅毫不犹豫地点头，单玑的话必然可信，而且，从没违逆过自己的心意，他很自在。
    “那就好。”单玑笑眯眯道，“不过，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跟师父讲，这是咱们几个的小秘密哦。”
    轻雅想了想，道：“咱们几个？”
    “你，我，媛媛，粉衣。”单玑说着，眼眸中充满了憧憬，道，“三年之内，我希望，咱们四个的势力能够名扬天下。”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不是独霸江湖？”
    “咳咳，因为时间有限。”单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稍显窘态，道，“三年之内，从零开始，找苗子培养，并非易事。乐观的估计，三年之内，能出培养一批高手就不错了。不过，就算暂时不能独霸江湖，我也要旁人不敢小觑！”
    “我支持你！”轻雅说着，歪头想了想，疑惑道，“既然三年时间比较紧，那为什么不多筹备几年。反正我们还小，再活个十年八年，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单玑好笑道：“因为，三年之后，有乐师大会。到时候，无论你是否出师，咱们那个师父，都必然会让你出去参加，而我也肯定会随行。所以，三年之内，我们的势力必须成型。”
    轻雅怔了怔，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还真是。”
    单玑笑了一阵，继续说道：“三年之后，若是你已经出师，我自然相信你的实力足以保护我。但是，万一你没有出师，也可以有自己的势力保护我们。这样，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安心地参加乐师大会，且没有性命之忧。”
    轻雅崇拜地看着单玑，道：“你好厉害哦，想那么长远。”
    单玑笑眯眯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轻雅呆呆点头，不过他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可忧的。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更乐了，道：“好啦，你没事就好。我继续去忙啦，你乖乖休息。等你恢复了，再来叫你玩。”
    轻雅乖乖点头，目送单玑离开了。
    没想到，这么一忙，又是两日。
    轻雅窝在客房屋里，日夜休养，总算养足了精神头。
    可同时，那三个女孩，连续两日忙碌不休，终于接连累倒了。
    是以此时，轻雅一个人呆呆坐在炕上，左右看着眼前熟睡的仨女孩……呃，应该说是俩女孩，以及一蟒一兔。
    单玑缩在了轻雅的怀里。
    赵芾媛自己睡在稍远的一旁，大字摊开，看上去累瘫了。
    白粉衣也是累得不行，它支撑不住幻象，恢复蟒形，独自睡在角落里。
    旁边，君子兔好奇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白粉衣，嗅了嗅，蹭了蹭，最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紧挨着白粉衣趴下了。
    轻雅有趣地看着她们休息，忍不住想要挨个摸一摸。不过，伸手之后，轻雅犹豫着停了停，最终，只是轻轻捏了捏单玑的小脸，笑得像个傻子。
    噗嗤。
    窗户处传来荆燚的笑声。
    轻雅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荆燚已经不见了。只是窗框上残留的一根黑长直的头发发，暴露了他的曾经来过的事实。
    见此，轻雅不悦地皱了皱眉，轻悄下床，转头确认了下屋内安全后，无声出门。
    贺兰马铺。
    前院，人流稀疏。
    后院，马嘶驼鸣。
    荆燚泰然懒在后院中央，并不碍事的摇椅上，悠哉地看着周围往来忙碌的人群，笑意满满。
    “师父。”
    轻雅寻到此处，鄙夷地看着荆燚装模作样的模样，强忍着没翻一个大白眼过去。
    “哎呀，呆娃子，你出来啦。”荆燚笑吟吟地说道，“挺巧。你要是再晚一会儿，南哥儿就要把骆驼都拉走了。”
    “骆驼，拉走？”轻雅一脸茫然，道，“骆驼是什么？”
    “啊，忘了，你还没见过。呐，就是那边那个，和马长得明显不一样的那些。”荆燚抬手一指，道，“你去瞅瞅，选一头好的，给你俩留下玩，其他的卖掉就卖掉了。”
    轻雅点头，道：“已经谈好价格了？”
    “谈好了，软丫头亲自谈的。”说着，荆燚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呵呵，可惜你是没见到，那软丫头还真有一手。每个价格都估计到了南哥儿的底线，让他一文钱的便宜都没占到。还是第一次见南哥儿这么狼狈，真是笑死我了。”
    轻雅点头，转头看向那些骆驼。目光扫过一圈，轻雅都没看到顺眼的骆驼，不由得皱了皱眉，摇摇头。
    荆燚见状，微微扬眉，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道：“南哥儿。”
    “哎！”月南守应声，走了过来，道，“燚叔叔有事？”
    “当然。”荆燚笑眯眯道，“这呆娃子选不出来，你随便看着留一头就好。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再叫你来拎走了。”
    “知道了，一头骆驼而已。”说着，月南守选了一头肥硕的留下，道，“这头不错，日后若是不喜欢了，还可以宰了吃肉，也省的我再为了一头骆驼跑一趟了。”
    荆燚笑喷了，道：“你这主意不错。”
    月南守哈哈笑了笑，见这边再无旁的事，便又回去忙碌了。
    荆燚满意地瞧着那一头肥骆驼，笑吟吟道：“呆娃子，等那软丫头醒了之后，记得跟她说声，她肯定会喜欢的。”
    “嗯。”轻雅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那肥骆驼，忽然想起一件事，道，“糟了，我着急回来，似乎把骝驭落在水仙苑了。我要赶快把它带回来。”
    “你可终于想起来了。”荆燚有趣地挑了挑眉毛，笑吟吟道，“放心，我已经通知小骠将它带过来了，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说话间，院外传来一声马的嘶鸣。
    “骝驭！”
    轻雅激动地跳了起来，赶忙就要往外跑。
    “哎呀，你这个呆娃子，慢点走。”
    荆燚嘴里这么说着，却没有阻拦轻雅的动作的意思，只是慢悠悠地跟着他出了门，满脸笑意地看着西面的方向。
    轻雅奔出小院，一眼便看见百展骠站在门外，在他身边，是轩骊和骝驭。百展骠见轻雅出现，颔首行礼。轻雅敷衍地对百展骠还了个礼，侧身迅速跑到骝驭身边，伸手摸它。
    骝驭打了个响鼻，拱着轻雅的手蹭了蹭，而后，它嘶鸣着用头指了指旁边，示意轻雅看它左侧的轩骊。
    轩骊很温驯地站在原地，看到轻雅走过来，无意识地往骝驭那边躲了躲。
    轻雅眨眨眼，看看左边的骝驭，又看看右边的轩骊，道：“骝驭，这是轩骊。轩骊，这是骝驭。”
    骝驭朝着轻雅打了个响鼻，它想表达的不是这个好嘛！
    轩骊退了半步，离轻雅远了几步，好似撒娇一般，躲在骝驭身旁。
    骝驭侧过头来，这只眼睛看看轻雅，那只眼睛看看轩骊，顿了顿，朝着轻雅又打了个响鼻。
    轻雅呆住了，一脸疑惑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看不懂哎。”
    百展骠轻咳一声，道：“阿雅，马王的意思是，这位是它的伴侣。”
    “哎？”轻雅呆呆道，“什么叫伴侣？”
    百展骠尴尬了一瞬，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呆。
    “噗哈哈——伴侣都不知道，就是谈情说爱的那种伴侣啊。”荆燚走了过来，倚着门框，笑呵呵地说道，“水仙苑西面，有一个天然牧场。一般来到水仙苑的牲畜，都会安排到那里放养。你之前走得太急，没来得及过去见识一下，所以，你没看到，那几天在牧场里面，这马王可是追轩骊追得相当紧。那样子，可有趣了。”
    轻雅一脸懵逼，道：“师父，你之前不是说，轩骊是战马吗？”
    荆燚点头，道：“对啊，我是说过。”
    轻雅呆了呆，道：“你也说过，骝驭是种马。”
    荆燚再点头，道：“没错，我是说过。”
    轻雅努力用小脑袋想了想，而后恍然道：“我懂了，它们俩就好像络涵哥和黎哥哥那种关系。”
    “胡说八道些什么。”荆燚翻了个大白眼，道，“轩骊是母马好嘛，是可以生育的那种母马。所以，它们俩是正常的情侣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纯粹的感情关系。”
    (未完待续)

 第六七六章 呆萌表白

    “哈？”轻雅不懂了，道，“战马也可以是母马？不是说，战马都是阉马么？”
    “就因为它是母马，所以就算它有战马的体格，也不会让它上战场的。”荆燚好笑地摆摆手，道，“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俩已经好上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轻雅一呆，莫名觉得荆燚之前不是那么说的。不过，就算荆燚真的说过什么，能够当真的几率也是呵呵了。
    不再纠结那些真假难辨的话语，轻雅呆呆看着眼前骝驭和轩骊感情很好的蹭脖子，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想他之前捡到轻音，一人一琴走了好长一阵子的江湖，而后来到毕方谷，轻音就跟单音好上了，每天弹琴说爱的好欢乐。
    如今，他再行江湖，遇到骝驭之后也同行了好一阵子，此时又来到毕方谷，骝驭和轩骊好上了。
    啊——可是他居然还是一个人！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子！
    轻雅心情特别不好，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一般，可怜巴巴的好难过，好想哭。
    忽然，一双软软的小手抱住了轻雅的右手。
    “哇！”
    单玑猛地叫了一声，而后呵呵呵地笑出了声。
    轻雅心头一跳，可怜兮兮地看向单玑，好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单玑笑意一顿，疑惑地瞧着轻雅，道：“你怎么了？”
    轻雅摇头，好气闷哦。
    他找到的琴有伴了，他找到的马也有伴了，连他师父都有小娇妻了，他居然……
    咦？
    他有单玑啊。
    就是，他有单玑呢。
    轻雅这么想着，心情顿时好了几分。可是转头，轻雅便想到单玑很厉害的样子，心里又有几分颓废。
    他不过是一厢情愿地在说她是他的，她……
    轻雅小心地瞧瞧单玑，正巧，单玑也疑惑地瞧向他。单玑的目光灿烂无暇，轻雅一个恍神儿，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待到扭开目光回过神儿，轻雅就懵逼了。
    唉——之前学的观察入微一点都不管用嘛，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好憋屈。
    轻雅心里憋屈，又开始气闷了。
    旁边，单玑莫名其妙的看着轻雅闹情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以，在轻雅的表情变化闪烁的时候，单玑传音向荆燚问明了情况，而后一阵无语。
    不就是马找了伴吗？至于这么沮丧吗？
    忽然，轻雅猛地拖住单玑的手，无视其他人，直接把她拽到了没有人的院子角落里，认真地看着她。
    单玑睁着大眼睛回视过去，一点都不害怕，面上还带着三分笑意，道：“怎么了？忽然就不高兴了。”
    轻雅一凛，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别人，也没有其他活物之后，一板正经地对单玑道：“你是我的。”
    单玑一愣，好笑道：“我知道呀，你说过好几次了。”
    轻雅微微皱眉，道：“你不可以是别人的，只能是我的。”
    单玑乖乖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你的。”
    轻雅怔怔看着单玑，真是越看越喜欢。
    单玑笑眯眯地回视着轻雅，道：“你放心啦，我不会跟别人跑的。就算是单殊要我跟他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毕竟，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轻雅呆呆道：“那，我们算是情侣吗？”
    单玑一愕，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一直笑到肚子疼了，趴在轻雅肩头一抖一抖的，还是停不下来。
    轻雅不解道：“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有。”单玑笑得直抹眼泪，忍不住打趣，道，“哎呀，你还知道什么叫情侣啊。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当成收藏品，放在你的小柜子里藏起来呢。”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轻雅立刻否认道，“我只是……那个，只是怕你受伤，不想让你去有危险的地方。”
    单玑笑个不停，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轻雅见单玑没有反感，便继续说道：“明姐姐说了，女孩子要宠的。倘若小时候受伤了，着凉了，甚至是生气了，都可能会落下病根，痛苦一辈子。我想让你舒舒服服的活着，绝对不会允许你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等你十五岁及笄了，才可以稍微不那么顾忌了。所以，等你及笄之前，要乖乖听话，不可以做任何有危险的事情。”
    单玑笑得累了，缓了缓，笑眯眯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乖。”轻雅抬手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你要记得，我们是情侣，你是我的。”
    单玑点头，笑得很静，静得很美。
    轻雅见她很乖，心情大好，抱着单玑蹭蹭脸颊，心中的不安也消散了几分。
    一时间，安静恬然。
    须臾后，单玑忽然出声，道：“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就不能再丢下我不管。如果你再偷偷跑掉，天涯海角，我都赖上你了。”
    轻雅点头，道：“放心，不会的。”
    单玑松了口气，笑眯眯道：“记住你说过的话，不然我会咬你的。”
    轻雅心情很好，道：“我承诺的事情，必定会做到的。”
    单玑自然是相信的，也就没再多言，而是指了指外面，道：“说起来，给你送马的人，和马，都在外面呢。你不应该去安排一下吗？”
    “哦，对。”轻雅应声，带着单玑往外走，道，“要把骝驭嗬轩骊安排在哪里好呢？放在马铺里肯定会闹的。可是放在外面，它们毕竟不是野马，能生存得下来吗？”
    单玑想了想，道：“听说，隐居点以北，有一片草原。那边很清静，应该可以放养它们。”
    轻雅一呆，道：“那里行吗？”
    “或许，我也没去过。”单玑说着，又掐着手指，细数着周围可以放牧的地方，依次说了一遍，道，“这些都是我从肜姐姐那里听到的，不过我一个都没去过，等下可以先去转一圈，再决定把那两匹马养在哪里。”
    轻雅发现，自己无需多费力，就把单玑说过的话全部记住，不由得惊讶了一下，道：“好神奇，我一直觉得我记忆力不好，但是你说过的话，我好像全都能记得。”
    单玑会心一笑，道：“那你以后有什么不记得的事，就让我给你说一遍，然后你就记得了。”
    轻雅认同地点头，道：“对的，尤其是背书的时候，你念一遍，我就全都记得，太方便了。”
    单玑直接被逗笑了，果然符合他的逻辑。
    俩孩子说说笑笑走到院门口，不料，这里只剩下荆燚一个人。
    “师父，怎么就你在了？”轻雅疑惑地左右看看，道，“骝驭他们呢？”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还指望他们等你？早就走了。”荆燚一边往西面看着，一边随口应道，“不过你不用急，我已经让小骠把它们带去沙漠绿洲了。那边有一个野马群，就看它们能不能适应了。”
    “野马群？”轻雅吃了一惊，道，“你不能这样，那些马会被骝驭咬死的！”
    荆燚挑挑眉，道：“都咬死倒不至于，不过，野马群原先的马王肯定会被咬死。”
    轻雅一呆，而后很快反应过来，道：“师父，你要把骝驭放到野马群当马王？”
    “对啊。”荆燚笑吟吟道，“骝驭血统不错，如果能传承下去，会让野马群的实力提高一个档次。到时候，咱们去抓点野马回来，可以直接当战马了，多方便。”
    轻雅瘪瘪嘴，好歹一起过了几个月，莫名有些舍不得。
    单玑好笑地瞧着轻雅，道：“马儿都有灵性的，若是它想你了，自然会跑回来找你，总不会忘了你的。”
    轻雅哼了一声，道：“这可难说，有了轩骊，它哪里想得起我。”
    单玑眼眸一睇，道：“这么说，你有了我，就不会想别人了？”
    轻雅小脸一红，小心地瞧瞧单玑，讷讷道：“我，那个，我尽量不想别人。”
    “哼。”单玑故意嘟起嘴，扯着轻雅的袖子道，“还说我是你的呢，转眼就想不起我了，过分。”
    “我没有！”轻雅赶忙哄道，“我有想你，真的！我只是，他们帮过我，我总要记得他们的好。日后若有机会，肯定要报答的。”
    单玑偷笑，转头一板脸，道：“所以说，就算骝驭不来找你，咱们也可以去绿洲找它。反正沙漠这边都是毕方谷的地盘，往那边走也没什么危险。”
    轻雅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
    “自然有道理。”单玑笑得灿烂，朝着荆燚挑衅地扬了扬眉。
    荆燚只是淡淡一笑，目光依旧望着西边，没理会俩娃子的打情骂俏。
    单玑见状，没有回头，向后扬手放出一道气场，直接探出去半里地。
    轻雅吓了一跳，顿时警觉了起来，小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单玑看着荆燚，道：“孜亚斯坦来人了。”
    “哎？今天吗？”轻雅立刻抬头寻找，无果，又缩回脑袋，道，“没事，宦牧说了，有师父在，肯定可以应付。”
    荆燚只是笑笑，并不应答。
    单玑注意到轻雅的用词，不禁一顿，皱眉道：“你和我义父闹矛盾了？”
    (未完待续)

 第六七七章 使者到来

    “义父？”轻雅呆呆道，“你义父是谁啊？”
    “就是宦大叔啊。”单玑稚气道，“我还添了氏族表字，现在我是姓单，宦氏，名玑，字珠儿。”
    轻雅一脸懵逼，道：“所以，你应该叫什么？”
    “我还是叫单玑啊，宦珠儿是蝠网传令用的。”单玑笑眯眯道，“如果有一日，你见到蝠网传令，署名是大小姐宦珠儿，那个就是我。”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就像我叫明宝一样，是个假名。”
    “嗯……你要这么说，也成。”单玑无所谓道，“总归是个称呼，知道指的是谁就行，别的无需深究。”
    轻雅点头，不管单玑说什么，他都觉得很有道理。
    说话间，宦牧走了过来。
    轻雅迅速拉住单玑，往后一躲，避到宦牧攻击范围之外。
    宦牧一顿，有些疑惑地看了俩孩子一眼，却也没有多管，只是向荆燚行礼，道：“孜亚斯坦的使者到了，还请前辈出面一见。”
    荆燚笑吟吟道：“来的谁啊。”
    宦牧如实禀报，道：“孜亚斯坦五皇子，瓦尔斯，以及孜亚王族阿訇一名。”
    荆燚点头，道：“他们此刻在哪儿？”
    “简夫人安排了他们在宿宾客栈的雅间等候，没人在屋中候着，不过外面设置了不少暗桩。”宦牧应道，“我往这边来的时候，遇到了钟夫人。她已经往那边去了，但是，应该会被暗桩拦下。”
    “嗯。”荆燚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行，既然来的是男的，那我就过去看看。”说着，荆燚扫了一眼俩娃子，眼珠一转，笑嘻嘻道，“呆娃子，软丫头，你俩也过来见识见识。说不定，日后接待使臣，还有你们俩的份儿。”
    轻雅应下，转头对单玑道：“你要不喜欢去，就不用去。”
    单玑稚气道：“我喜欢跟着你，去哪儿都行。”
    “呃……好。”轻雅呆呆道，“那你跟紧了我，不要被坏人拍走了。”
    单玑笑得很甜，抓住了轻雅的胳膊不撒手。
    荆燚见状也不意外，抖抖衣服沾上的糕点屑，带着俩娃子直接去了宿宾客栈。
    意料之中，钟婉婷停在客栈之外，不过，她并不是被暗桩拦下的，而是根本就没有进去的意思。
    见到荆燚一行人，钟婉婷上前一步，微微颔首，似有话要说。
    荆燚在钟婉婷开口之前，抬手一拦，笑吟吟道：“孜亚那边是什么意思，难道小婷儿不想知道吗？”
    钟婉婷无奈一笑，道：“我宁愿仙山鬼谷持续中立，也不愿其偏入任何一个国家。”
    “所以，一道进去听听。”荆燚一挥袖，大步向前，态度巍然不动，道，“毕方谷一日没有国家归属，那么，就会一日笼罩在纷争之下。我们也需要喘息的时间，而后，才是崛起复出。”
    钟婉婷微怔，眼看着荆燚一行人全部走进客栈，这才叹然一笑，跟着走了进去。
    雅间内，瓜果飘香。
    瓦尔斯泰然坐在桌旁，面前是一盏并没有动过的奶茶。在他身边，阿訇静默地立在一侧，低眉垂目，似乎对外界状况毫不关心一般，但是，阿訇已经掌握了周围所有暗桩的位置。
    忽然，阿訇小声对瓦尔斯道：“主子，他们来了。”
    应声，荆燚推门而入，直接坐在角落备用的椅子上，身子往后一靠，二郎腿一翘，笑吟吟道：“呆娃子，你坐到那人对面去。”
    轻雅顿了一下，依言坐好。
    单玑紧挨着轻雅坐下，立刻打了个响指。
    稍顿，扮作小厮的宦牧送上茶水点心，摆到轻雅和单玑的面前。
    荆燚微微抬眉，转头对钟婉婷拍了拍身侧的椅子，道：“来，坐这边。”说完，荆燚同样打了个响指。
    钟婉婷依言坐好。
    稍顿，扮作小厮的宦牧再次入内，在荆燚与钟婉婷中间加了个小桌之后，又摆好了相应的茶水点心。
    那边，瓦尔斯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很耐心地等到琐事忙定之后，才用孜亚风味的中土官话说道：“久闻仙山非同一般，如今一见，果然同传闻所言。”
    闻言，钟婉婷淡然一笑。
    轻雅不明所以，奇怪地小声对单玑道：“哪里不同一般了？”
    单玑笑眯眯地拿了一块点心，塞到自己嘴里，含糊道：“嗯，味道真不错。”
    轻雅没看懂单玑的意思，依旧疑惑地看着她。
    瓦尔斯笑了笑，端起奶茶抿了一口，道：“连这等微末之事，都了如指掌。看来，仙山失去仙力一事，纯属谬传。”
    轻雅奇怪地看着瓦尔斯，道：“这点事情，用消息网就可以查出来，和仙山有什么关系？”
    瓦尔斯一怔，脸色未变，却明显地僵硬了几分。
    稍远处，钟婉婷闻言，差点喷茶。闷声咳嗽了几下，钟婉婷有些无奈地瞥了荆燚一眼，道：“你这小徒弟可真有意思，说的都是大白话，但细思恐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给人下马威呢。”
    “就算真是下马威，又有何妨？”荆燚笑得自负，很是随意道，“左右，这毕方谷占尽天时地利。除非你们能做到平山填水，让毕方谷不复存在，否则，只要这毕方谷存在一日，就自有它的狂傲之处。”
    钟婉婷微怔，这才意识到，原来荆燚的纵容，不光是给孜亚使者下马威，同样，也是给自己下马威。想到此处，钟婉婷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若非当年自己和当今圣上曾在耒乐府，与荆燚有过交情，此时，自己也会坐在瓦尔斯的位置上，被他们集体针对了。
    “私交归私交，公办归公办，否则，你回去也不好交差。”荆燚随性喝着茶水，舒服地眯着眼，道，“今日谈话，我会酌情公开出去，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自己掂量。”
    钟婉婷浅笑，道：“多谢燚叔叔指点。”
    荆燚笑笑，举杯，示意钟婉婷看向轻雅。
    这边，轻雅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只是，他看到瓦尔斯的时候，很容易就想到了有相似样貌的艾沙江，所以，轻雅把他们划归为同一类人，因此对瓦尔斯的态度很是不悦。
    瓦尔斯自知冒犯了仙山，不过，为夺王位自然不择手段，是以并不理亏，依旧平静说道：“先前，大哥带兵借道崶夏城，并非我孜亚的意思。若有冒犯之举，本王代大哥致歉。仙山若要赔偿，我孜亚必会如数付清。”
    轻雅眨眨眼，转头对单玑道：“这人好逗，明明被你们劫了那么多东西，还要给赔偿，那样不是亏死了吗？”
    单玑仔细给轻雅添红豆汤，随口应道：“他们来杀我们，被我们缴获是技不如人。此事他们有错，赔偿也是理所当然。所以，赔偿数额，不能要太少，否则他们下次还来打我们，那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轻雅不理解，道，“缴获的吃食比外面卖的都好，多来几次，就可以多缴获几次。这样，我就不愁这些吃完之后，没处给你找了。”
    单玑噗嗤就笑了，这话说得太气人。
    瓦尔斯听了，整个脸都僵住了，不禁抬头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阿訇。
    阿訇接到瓦尔斯的目光，点头，悄然转眸，默默盯着轻雅，手中暗暗计较着轻雅的实力。
    同时，钟婉婷的手指也暗暗掐算，她的目光，同样看着轻雅的方向。
    忽而，一声轻笑。
    阿訇顿时闷哼一声，迅速停下手中掐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很快，有鲜血自他指缝出流出，被莫名之力捏碎的眼珠混在血污之中，也随之流出。
    “有些人，自以为站在了尘世的顶端，却忽略了，在你无法感知的地方，有更加可怕的存在。”单玑稚气含笑，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阿訇，朗声道，“这次，不过是一个小惩戒。倘若再敢窥探天机，我必让你身死魂消，不复存在。”
    阿訇不可思议地看着单玑，暗中用孜亚语念了几句，很是不服。
    下一瞬，单玑毫不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弹指，以气为刃，直接刺穿了那个阿訇捂住眼睛的手。
    阿訇闷哼一声，而后紧紧地抿着嘴唇，不敢妄言片语。
    单玑孩子气地笑笑，转头又瞧了钟婉婷一眼，道：“有些人，企图窥探天机，却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就算天降惩罚，也不会落在这种人身上。当然，倘若某次超常发挥，真正触及了天机，那么，方才的惩戒，同样会降临其身。”
    钟婉婷微微一凛，手中顿时停下掐算，淡笑颔首，不再动作。
    单玑笑了一下，偏过头来，看了瓦尔斯一眼，好笑道：“还以为，你这个继承人，会比那个没脑子的聪明些，没想到，也就这么会事。不过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仙山，你这种班门弄斧的东西，就算真惹来天惩，那也是你自己活该，你说是不？”
    瓦尔斯淡淡将阿訇护在身后，莞尔一笑，道：“仙山不愧是仙山，一个小姑娘的玩闹，居然可以被称作天惩，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未完待续)

 第六七八章 鞭子对呆子

    单玑轻哼一声，正要怼回去，却被轻雅一拦。单玑顿时安静了下来，乖乖地继续低头摆弄糕点，好像刚刚动手伤人的不是她一般。
    轻雅拦住单玑后，不悦地看着瓦尔斯，道：“她说是天惩，那就是天惩。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质疑她的话？”
    瓦尔斯打量了轻雅几眼，又看了看稍远处并无出言意思的荆燚和钟婉婷，对轻雅道：“仙山已经没有仙人，你们的作为，也是人力可为之事。如此，便不足为惧。”说着，瓦尔斯稍顿，见轻雅并没有反驳的意思，才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孜亚斯坦，要求尔等归还战事缴获之物，并归还我大王兄的尸体。否则，本王必会号召虎狼精锐，踏平你崶夏城！”
    轻雅眨眨眼，道：“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本王说过什么吗？”瓦尔斯冷笑一声，道，“既然是人力之争，自然是力强者为王。尔不过是区区稚子，难不成敢要本王的赔偿？”
    “为什么不敢？”轻雅奇怪道，“明明就是你们做的不对，理应赔偿我们。你要是不讲理，我也不讲理。”
    “好啊。”瓦尔斯说着，猝然出手，甩出腰间的鞭子缠向轻雅的脖子，道，“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不讲理！”
    钟婉婷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戴上手套，准备出手相助。
    荆燚抬手一拦钟婉婷，一句话都没说，继续悠哉地品着茶，吃着糕点。
    钟婉婷一滞，却也没有争辩，她相信荆燚的判断，所以重新平复了心情。
    哗啦！
    眼看着鞭子抽了过来，轻雅下意识地往后一躲，直接把身后的椅子撞到了。同时，轻雅伸手一推单玑，将她推出鞭子的攻击范围之外。
    单玑快速端起桌上的茶点托盘，顺势旋身躲远，退到荆燚附近。
    瓦尔斯一鞭击空，心中微微诧异，手中没停，立刻向轻雅挥了第二鞭。第一下只是试探，能躲过去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不过，能够躲过试探的人，还是第一次，有年纪这么小的。瓦尔斯深知仙山的底气，也了解仙山的实力，所以，他这第二鞭没有任何放水，用足十分功力，打向轻雅。
    这边，轻雅听着鞭子夹着风声，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没脑子。想他走了这么一大圈的江湖，谁见到他，都会少用几分力，认为他根本不需要全力应对。所以，轻雅见到眼前这人用了十足的功力向自己打过来，心中莫名的惊讶了几分，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了大人说话方式。
    特喵的，说得好像很鄙视自己，结果上手就是十足的认真，根本就是骗小孩的！
    轻雅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同时微微侧身，伸手一抓，准备御气绞断那个鞭子，釜底抽薪。
    “哇！”单玑忽然开口，兴奋道，“那个鞭子好漂亮！”
    轻雅闻声，手上不由得顿了一下。瞬间之后，轻雅让过了那个鞭子，继续往后撤步，躲开鞭子的攻击范围。
    那边，瓦尔斯闻言也是一顿，而后汗毛耸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鞭子差点被毁。瓦尔斯顿时不敢大意，敛笑凝目，用真气灌注入鞭，手中柔韧一转，确认灵活度之后，再度向轻雅抽去。
    轻雅皱眉，心中已经有了夺鞭子的念头，所以他没有下狠手毁掉鞭子，而是躲着鞭子，寻找抢夺的机会。
    是时，瓦尔斯一鞭子斜着打了过来。轻雅连忙绕过鞭子，闪身往反方向躲避。然而不料，那鞭子凌空转向，鞭子梢古怪地一拐，仿若尖刺一般，朝着轻雅扎了过来。轻雅一呆，下意识地挥手一档。鞭子梢应击被打歪，可是，那鞭子上所带的真气沾在了轻雅手上，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放出自己的真气，同化了异样的真气，心头猛然一惊。
    御气术！
    眼前这个人，居然会御气术！
    不仅如此，这个人的御气术，要比自己还强上几分，否则，这个人不可能只是一击，就差点被他的真气入侵体内了。玩御气术的人，就怕真气混淆，这一击，还真是差点要了命了。
    轻雅顿时也不敢大意，双手各捏起一个气弹，先后两个方向，朝着瓦尔斯眼睛打去。
    啪。啪。
    瓦尔斯挥鞭一拦，鞭梢和鞭子各拦下一枚气弹，轻易化解了轻雅的攻势。
    哇塞。
    轻雅呆住了，这人居然可以发现气弹的路子？还以为很难，原来不需要像荆燚那么厉害，就可以做到啊。
    瓦尔斯见轻雅发呆，再次甩鞭，缠向轻雅的脖子。
    单玑皱眉，放下糕点准备出手。
    荆燚继续拦了下来，笑吟吟地挑挑眉，什么话都没说。
    单玑一怔，疑惑地瞧了瞧荆燚，很是不解。
    荆燚无所谓地耸耸肩，依旧淡定地喝茶吃点心，就好像屋中那俩人不是在对打，而是在唱戏一般。
    鞭子沾到轻雅的脖子处，忽然，整条鞭子都震动了一下，之后，鞭子忽然拐了个奇怪的角度，鞭子尖端直接转向刺至瓦尔斯面前。
    瓦尔斯吃了一惊，手中加大真气灌注，企图夺回鞭子的控制权。
    然而，轻雅只是将瓦尔斯灌注的真气，同化成自己的真气，所以，伴随着瓦尔斯的真气灌注，鞭子的威力越来越大，而鞭子针对的人依旧是瓦尔斯。
    迅忽后，瓦尔斯发现了轻雅会同化真气，震惊之下，便断了鞭子的真气控制。
    轻雅也没太留意着鞭子内部的真气分布，是以，没有了瓦尔斯的控制，鞭子中的真气便直接散了，整个鞭子又恢复成了普通的鞭子。
    之后，瓦尔斯唯恐鞭子再被控制，是以没有再次注入真气，而是单纯的用招式来对付轻雅。伴随着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瓦尔斯用鞭子笼罩了轻雅的退路，而后用巧劲，让鞭子拐出意料之外的角度，打向轻雅。
    轻雅微微诧异地看着鞭子的运行轨迹，想要反击，可脑子却跟不上这鞭子的动态，只能凭感觉躲过鞭子的击打。好在，他对躲打这件事还是很有经验的，鞭子拐得再奇怪，他也能躲得开。只是，瓦尔斯的挥鞭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光影变幻太快，轻雅根本跟不上那个速度，被困在鞭影之中，无暇反击。
    旁边，钟婉婷看着轻雅躲避的动作，稍感疑惑，对荆燚道：“这孩子……是不是还没有开始学招式？我看他这些动作，似乎都笨拙得很，可是，居然也没让那鞭子沾身一次，算是……底子不错？”
    荆燚笑吟吟道：“应该说，是被打得次数多了，所以才躲习惯了而已。”
    钟婉婷好笑道：“那要被打多少次，才能有这样的习惯啊。”
    “以他的脑子，肯定被打了上万次，才能记得！”单玑咬牙切齿，两眼通红地说道，“那个呆子！这些事情明明应该落在我身上才对，他到底换了多少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闻言，钟婉婷和荆燚都奇怪地看着单玑。
    “简直笨死了，就知道傻乎乎的挨打，不知道反击！”单玑心疼地念叨了一句，忽然大声说道，“轻雅，你直接同化他身上的气！但是别打死了，留口气慢慢折腾！”
    此言一出，瓦尔斯微微一凛，暗道不好。
    轻雅闻言，迅速反应了过来。他猝然抬手，一股同化的力道直接将所触及的所有气息，同化归一，并且无视鞭子的进攻，直接同化至瓦尔斯的手臂。
    瓦尔斯的右臂剧痛，顿时松开了手中的鞭子。鞭子失去控制，惯性地飞了出去。瓦尔斯见状，连忙用左手扯住了鞭子，化去力道。而同时，轻雅的另一股同化之气席卷了瓦尔斯的左臂。瓦尔斯手臂一抖，鞭子掉到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轻雅发现自己控制住了瓦尔斯，心情大好，连忙上前，一脚把瓦尔斯踹趴在地上。而后，轻雅往瓦尔斯背上一骑，双手反剪，死劲抓住。
    忽然，旁边的阿訇动了，手中一枚银针弹出，射向轻雅的耳朵。
    轻雅随手一挥，一道气刃直接拍了过去，不止将阿訇的银针打成粉末，还将阿訇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直接摔出了窗子。
    “留他一命！”瓦尔斯挣扎地叫道，“他是我父王的人！”
    轻雅闻言，更是不爽，手中不但没停，还加了一股劲力过去，准备直接把那人怕死。
    悄然间，似乎有一股柔风拂过，凌空消减了轻雅手头的劲力。而后，那阿訇被轻雅的气刃打得昏迷不醒，又被那股柔风直接挂在了窗框上。嗯，是肚子朝下，不是背朝下，的那么挂着。
    轻雅一呆，诧异地看向荆燚。
    那柔风绝对是荆燚发的，虽然御气本来就不需要动作，但是轻雅不会认错气息。
    “好了好了，我认输，认输！”瓦尔斯努力地拍着地板，道，“快放开我，放开我！”
    “我偏不！”轻雅一下子打在瓦尔斯屁股上，稚声稚气道，“你这个坏人，不是打算不讲理嘛，正好，我也不喜欢讲理！看我打你，我打你！”
    (未完待续)

 第六七九章 华丽被耍

    瓦尔斯哀嚎了几声，偏头见那边旁观的仨人还在旁观，哭笑不得道：“燚叔叔，你说句话呗？你再不说话，你这宝贝徒弟就要把我打死了！哎呦呦，好痛好痛，你轻点！”
    “你笨啊，打你还轻点，凭什么？”轻雅不高兴地死劲打瓦尔斯的屁股，道，“让你出尔反尔，让你骗小孩，让你想打我，看我揍你的！”
    瓦尔斯无奈了，他的真气被同化了好大一片，害得他现在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由着轻雅拍打。不得不说，轻雅这一手同化玩得真巧，他御气招式已经算是上乘，却没想到被同化给完全压制了。要是单拼招式的话，轻雅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轻雅打了有半刻钟，旁边的仨人就这么围观了半刻钟。
    瓦尔斯倒无所谓被打，因为他浑身都因为真气不纯而浑身疼痛，被打的疼痛根本感觉不到。不过，瓦尔斯有点心疼自己的真气，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那么多，一下子损耗大半，这下子还不知道要几年才能练回来了。
    轻雅才不管那么多，他打累了，就自己爬了起来，走到旁边休息。
    单玑适时给轻雅找了椅子，让他坐下，又拿来糕点和红豆汤给他吃，自己则是乖乖坐在了他的身边。
    轻雅有吃有喝的，瞧了单玑一眼，道：“你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单玑抿着嘴瞪着轻雅，气鼓了气鼓，一歪头，倒在轻雅肩头，伸手环住了轻雅的肩膀，蔫蔫道：“你刚刚吓到我了，差一点，你就被打死了。”
    “不怕，我不会死的。”轻雅稚气地应道，“我只是想把那个鞭子拿给你玩，所以才没下重手，不然我早把他打趴下了。”
    还趴在地上的瓦尔斯闻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啊，对了，鞭子。”轻雅忽然抬手一招，把瓦尔斯的鞭子拿了过来，直接递给单玑，道，“来，送给你。”
    单玑摇头嫌弃道：“我不要，别人用过的。”
    “哦。”轻雅点头，随手一甩，丢到瓦尔斯身上，道，“你留着，不好玩。”说完，轻雅又转头对单玑道，“等有空了，我给你做一个，你肯定会喜欢的。”
    “嗯。”单玑乖然一笑，把头埋在轻雅肩头，道，“下次不要这么冒险了，我害怕。”
    轻雅应了，安抚地摸着单玑的头。
    单玑鼻头酸涩，悄然间，泪水浸湿了轻雅肩头。
    “咳咳。”瓦尔斯有气无力道，“那个，我错了，我道歉，燚叔叔救救我，不要打我了。”
    轻雅怔了怔，对荆燚道：“师父，你认识这个人？”
    荆燚笑了笑，起身走到瓦尔斯面前，蹲下来，用不知道从哪儿揪来的草叶挠他脸，嘚瑟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让你看不起我家小徒弟，没揍得你半身不遂，就算他心善。”
    瓦尔斯无力躲草根，只能蔫蔫道：“你们在仙山的都不是人。”
    “那当然，仙山里的自然是小仙童嘛。”荆燚得意地笑道，“说，你服气了不？不服的话，我不介意再让小徒弟揍你一顿，反正是你自找的。”
    “服气，真服气！”瓦尔斯说着，又不屑地撇撇嘴，道，“他也就是投机取巧了，要论招式，他根本比不过我。”
    “你这学了搏击鞭法的，还没比过我家没开始学招式的小徒弟，也真好意思说。”荆燚无聊地用草叶捅捅瓦尔斯的鼻子，而后随手一挥，将他被同化的真气复原，道，“行了，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来挑衅我家小徒弟，我绝对不会在一旁看着，我会直接给你买个棺材收尸。”
    瓦尔斯狼狈地爬起来，活动了下四肢，松了口气，起身对荆燚一礼，道：“不杀之恩，本王谢过了。”
    “少来。”荆燚摆摆手，道，“我比较稀罕实质性的东西，而不是口头一说。”
    “明白。”瓦尔斯应声，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取出一份协议，道，“这是免税细则，由天朝语和孜亚语，两种语言写成，还请燚叔叔过目。”见荆燚接过，瓦尔斯又说道，“如有条目存有异议，可详细再议，不会亏待了燚叔叔的。”
    荆燚大概看了看，道：“你这小子，嘴上说不服我家小徒弟，不过这条款上，倒是挺照顾他的。”
    瓦尔斯脸色一肃，道：“本王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既然小公子是毕方谷的继承人，那这些好处自然是有他的份的。”
    “慌什么，我又不是怪你。”荆燚好笑道，“不过说起这个，日后你继承了孜亚王国，这些银子可都是白白流失的，到时候，你不心疼？”
    瓦尔斯目光中闪过一抹恨意，但他面色不露，很平静地应道：“燚叔叔或是不知，本王已经与刺梨苑合作，他们的那些银子，也有本王的份额。所以，就算国库穷，也亏不了本王的银子，本王才不会着那个急。”
    荆燚挑挑眉，道：“既然你这么说，成，我先去给你安排个房间。其他细则，我仔细看过再给你答复。”
    “好。”瓦尔斯点头，转头拎起摔晕的阿訇，平静地出了屋子。
    荆燚笑了笑，转头一瞧钟婉婷，道：“小婷儿，此事你怎么看？”
    钟婉婷顿了顿，无奈一笑，道：“看起来，我们几个孩子，都被你给耍了。”
    “哎，世事无常嘛，这很正常。”荆燚重新坐了回来，把手中的协议一收，笑吟吟道，“小婷儿，你能代表天朝谈判吗？还是说，你们准备再派一个人过来谈？”
    钟婉婷轻叹，道：“估计，没人敢跟猛鬼谷谈判。”
    “嘛，你们要不谈，那就直接免了。”荆燚说着，无所谓地饮了口茶，咂咂嘴，道，“我不介意，完全阻断崶夏城的商道。毕竟，天下很大，生意也不是只有一个天朝能做。”
    钟婉婷哭笑不得，道：“燚叔叔，你可不能在这上面任性啊。”
    “为什么不能？”荆燚笑吟吟道，“有没有天朝皇族的认可，都不影响我们做生意。只是，你不给我们优待的话，我准备给你们的驿站联使使坏，瘫痪你几条跨国商道，你觉得如何？”
    钟婉婷默然半晌，道：“燚叔叔，你知道的。我对内务管理在行，但是对这经商不太了解。我有心谈，却也无能为力。可要说叫人来谈，也是不能。毕竟……毕竟……”
    “哦，对，我差点忘了。”荆燚一拍脑袋，道，“赵小八在进行捉虫运动，是？的确，现在让那边派使臣过来，的确是有点困难。蠹虫都攒了好几十年，捉起来费劲，填洞也费劲，自然无暇顾及其他。”
    钟婉婷点头，舒了口气，微笑道：“多谢燚叔叔体谅。”
    “既然如此，就不麻烦他们了。”荆燚说着，从怀里拿出另外一个竹筒，往钟婉婷面前一递，道，“这是你们大皇子提前写下的协议，你过个目。如果觉得可以，那就这样了。如果不行，他半个月后还会过来，到时候再详谈。”
    钟婉婷微微一怔，伸手接过竹筒，大概扫了一眼内容，好笑道：“你这是……他们开战之前就写好的。”
    “对啊。”荆燚笑吟吟道，“有没有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不服不行啊。”钟婉婷说着，目光快速扫过协议，确认着条款内容，道，“若我没猜错的话，燚叔叔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才没有预先阻止的？”
    “当然。”荆燚理所当然道，“有那老东西在，没有任何人能冒犯我毕方谷。所以，冤有头债有主，谁惹得事谁买单。就算我不拦着，也不能否认事情是你们两个皇族惹出来的。毕竟，谁没事会过问别人家里的事，你说是不是？”
    钟婉婷默了默，将协议收好，道：“如此，这协议我要细看一下，过几日，再给燚叔叔答复。”
    “随意，没有协议是一天能定下来的。”荆燚自然道，“你若有疑问，可以问下小牧，或是南哥儿。只是，别惊动瓦尔斯。他身边有细作，好多事不能明着说，你别无意间要了他的命，我留着他还有用。”
    钟婉婷笑了，道：“燚叔叔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钟婉婷起身告辞而去。
    这边，轻雅和单玑呆呆看着几个大人谈话，然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特喵的，他们又双叒叕被耍了！
    这真是，防不胜防！
    轻雅好无语的看着荆燚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莫名的好想用糕点砸他。
    旁边，单玑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心疼地伏在轻雅肩头，好像猫儿一般乖巧粘人。
    荆燚悠哉地端起茶碗，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怎么样，有没有学到什么？”
    轻雅呆然眨眨眼，学到什么倒是没想过，但是被整的感觉可是印象深刻。
    荆燚瞧瞧轻雅，又看看单玑，自己笑了一下，道：“罢了，这不过是一次小谈话而已，没学到什么也不打紧。日后若有机会，我会多带你们见识见识，总会有长进的。”
    (未完待续)

 第六八〇章 蟒身暴露

    轻雅小嘴一嘟，道：“师父，你为什么又耍我们？”
    “因为你们好耍啊。”荆燚笑吟吟地说道，“行了，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你们俩把这屋子收拾了，再去休息。”说罢，荆燚起身离开了。
    轻雅呆然看着荆燚离去，很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荆燚想表达什么意思。轻雅努力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地撇撇嘴，偏头看向单玑。这时，轻雅才发现单玑哭过了，自己肩头湿了一片，而单玑的眼睛也红红的。轻雅吓坏了，赶忙搂过单玑来，摸头安抚。
    单玑弱弱抬头，勉强一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忽然有点心情不好。”
    “我明白。”轻雅稚气地点头，道，“不过，你也该习惯了。不然，每次被耍都要哭一通，对眼睛也不好。”
    单玑一顿，道：“那个我早习惯了。”
    轻雅奇怪道：“那你在哭什么？”
    “当然是在哭你这个呆子！”单玑有些气恼地说道，“你小时候到底吃了多少苦？快点从实招来！”
    轻雅一呆，道：“我没吃什么苦啊。”
    “果然是个呆子，吃了苦都意识不到，真是够呆的。”单玑生气地瞪了轻雅一眼，很快有气消了，道，“算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估计就算问你，你也不记得什么。不过。”单玑很认真地看着轻雅，道，“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一起好好的，谁也不要吃苦。”
    轻雅眨眨眼，呆呆地点点头。
    单玑满意地笑了，揉揉眼睛，不哭了。
    轻雅仔细瞧着单玑的表情，确认她心情好转之后，道：“你要不生气了，咱看开始收拾屋子，师父说的。”
    “好。”单玑乖乖应声，抬头往屋子里一看，脸色微变，道，“那个继承人，功夫还真是不赖。”
    “嗯？”轻雅不懂，道，“你又发现什么了？”
    “你瞧。”单玑抬手一指，道，“刚刚你们打得那么激烈，可屋子却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损坏。这足以证明，那人的对鞭子的劲力控制炉火纯青，否则，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轻雅看了看，道：“怎么没痕迹，那个椅子不是被撞到了吗？”
    “拜托，那是你撞到的。还有旁边那个歪掉的椅子，也是你推我的时候弄歪的。”单玑稚声说道，“你再看他们那边，桌椅完好无损，连桌上的奶茶和糕点都没有丝毫损坏，同时，四周也没有任何变化，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
    轻雅一呆，重新看了看屋子，还真如单玑所说。轻雅假设了一下，如果自己拿着鞭子在屋里耍，估计没几下，就弄得到处都乱了。因为，他还从来没有想过，在打斗的时候，顾忌周围的物什。嗯，或许是因为他遇到的打斗大多在荒郊野外，没什么可顾忌的。不过，能这样掌控耍鞭子的力道，的确如单玑所说，蛮厉害的。
    单玑趁轻雅打量房间的时候，扶正椅子，擦去地板的血点，抹掉窗台的落灰，将所有吃剩的茶点归拢到一个托盘上，交给宦牧拿出去了。
    这时，轻雅才恍然回神儿，看着眼前已经收拾好的屋子，尴尬地偷瞧单玑。
    单玑笑眯眯道：“你瞧什么？”
    “你都收拾完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轻雅有些无措，道，“你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你就做完了。”
    “嗯。”单玑笑眯眯道，“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轻雅呆呆道：“什么节省时间？”
    “就是，我们在一起干活的时候，每个人可以做自己最擅长的事，这样，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完成任务，留出时间来可以作别的。”单玑笑眯眯道，“收拾整理我在行，所以，这些东西我来收拾。你瞧，现在我们就可以去做别的啦。”
    轻雅想了想，道：“你说的有理，可是，我好像也不会做什么杂事，就怕到时候，我什么都没做，所有的事都是你在做，那样多不好。”
    “那样才好呢。”单玑小声叨念道，“就你这反应速度，我都做完了，你还未必反应过来要做什么呢。”
    “嗯？”轻雅低头用耳朵对着单玑的嘴，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
    单玑看着近在眼前的耳朵，一张嘴，直接咬在了轻雅的耳垂上。
    轻雅哎呦一声，伸手一摸，不疼，倒是摸了一手口水。
    单玑呵呵地笑着，得意地摇头晃脑。
    轻雅见单玑笑得开心，自己也傻乐了起来，至于之前问了什么，已经被他忘掉了。
    “哇啊啊——”
    一声尖利的惊叫声，忽然响彻崶夏城。
    “是媛媛！”轻雅拉住单玑，着急地往贺兰马铺跑去，道，“咱们快点过去瞧瞧，别是有坏人摸进来了。”
    单玑乖乖跟着跑，手中捏着轻雅的手，暗自偷笑。
    俩孩子匆匆赶到屋里的时候，发现钟婉婷已经在炕上哄着媛媛，而炕上只有她们两人。
    轻雅疑惑地左右看看，转头对门口守着的墨泽和梁满道：“有看到粉衣吗？”
    墨泽摇头。
    梁满悄然指了指炕头。
    轻雅转回头，同时，一道白色光影嗖地一下，扑向了单玑，缩到了单玑身后。轻雅吓了一跳，连忙要赶走白影的时候，却看到幻化了人形的白粉衣，怯生生地从单玑身后探了个头。轻雅一呆，这才意识到，原来刚刚那个白影就是白粉衣。
    “我，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白粉衣吓坏了，全身发抖地扯着单玑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是累，累坏了，没注意，真的，真的，我只是没注意，不是故意，不是要吓她。”
    单玑淡淡睇了白粉衣一眼。
    白粉衣缩了缩脖子，小心地躲到单玑身后，瑟瑟发抖。
    轻雅疑惑地瞧着她俩，对单玑道：“为什么她那么怕你？”
    单玑哼了一声，白粉衣把自己缩得更小。
    轻雅没得到回应，也没多计较，转头跑到炕边，仰头瞧着钟婉婷和赵芾媛，道：“媛媛你没事？怎么叫那么大声？”
    “没，没事……”赵芾媛声音颤抖地说着，小身子往钟婉婷怀里靠了靠，道，“我只是，只是吓了一跳，没，没什么，没什么大事。”
    轻雅奇怪地偏头，道：“你们俩都被吓成这样，怎么会没事？”
    “俩？”钟婉婷微微一怔，低头悄悄赵芾媛，又抬头看了看白粉衣，皱眉道，“那个孩子……真的是个孩子吗？”
    闻言，赵芾媛的脸色骤然变白，恐惧地往钟婉婷怀里缩了缩。
    轻雅一呆，小声对单玑道：“你没告诉她，粉衣妹妹是一条蟒？”
    “怎么可能告诉，那可是乐师会的秘密！”单玑暗暗掐了轻雅一下，小声回道，“不过看样子，媛妹妹已经看到了白粉衣的本身，怎么办，要除掉吗？”
    轻雅摇头，道：“你放心，她很乖，不会乱说话的。”
    “呵呵。”单玑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道，“没什么比死人的嘴更严。”
    轻雅眉头微蹙，道：“你不要这样，她是我妹妹。”顿了顿，轻雅强调道，“我就这一个妹妹，她真的很乖的。”
    单玑眸光闪烁，道：“那我和粉衣算什么？”
    “你当然是我的。”轻雅稚气道，“粉衣是找来给你玩的。”
    单玑扶额，她想问的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就算赵芾媛不说，那个钟婉婷也不是个傻的，到底怎么回事，她会猜不出来吗？
    轻雅瞧着单玑为难，稚气一笑，道：“相信我，没事的。”
    单玑皱皱眉头，转头瞪了白粉衣一眼。
    白粉衣好委屈地吐了吐舌头，伸手想要扯轻雅的袖子。单玑头都不用回，一下子就发现了，立刻伸手打了一下白粉衣的手。可怜白粉衣的手都没摸到轻雅的袖子，就被打了回来。
    轻雅没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只是稚气地对单玑道：“再说，就算她们现在不知道，以后你们接触多了，总会发现的。与其如此，不如早跟她说了，要她保密就好了。”
    单玑不乐意地嘟起嘴，哼了一声，道：“行，你说了算，反正出了事，死的也不是我。”
    白粉衣顿时吓得白了脸。
    “不怕。”轻雅伸手把白粉衣拉到身边，让它挂在自己的胳膊上，道，“放心，我说了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至少，在你离开湖心岛的这段日子，我不会让让你出事的。”
    白粉衣怯生生点头，还小心地看了单玑一眼。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瞧他这话说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白粉衣是哪儿来的似的。
    那边，赵芾媛在钟婉婷的安抚下，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轻雅适时走了过去，稚气地跟赵芾媛说了白粉衣身份的事，并希望她能够保密。赵芾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应下了。而后，轻雅对着单玑摆了个搞定的手势，笑得傻气。
    单玑简直不忍直视，这呆娃子，直接把钟婉婷忽视了吗？而且不光是钟婉婷，墨泽和梁满也在附近啊。梁满倒还好说，可墨泽并不完全算是他们这一边的，真的能当做没关系吗？
    (未完待续)

 第六八一章 天大惊喜

    “原来，粉衣姑娘竟然是镜湖的守护神，真是让人意外。”钟婉婷微笑开口，道，“单姑娘，小雅公子，你们大可放心。粉衣姑娘是我天朝子民，无论是人是妖，我都会尽力保护。”
    轻雅闻言，立刻对单玑道：“你看，我说没事的。”
    单玑无奈地笑笑，算了，他开心就好。
    “哇啊啊——”
    是时，又是一声尖叫，响彻崶夏城。
    “是师父。”轻雅偏了偏头，皱眉道，“怎么忽然叫这么大声，想吓死谁啊。”
    “谁知道。”单玑说着，一伸手，把白粉衣从轻雅身上摘了下来，甩手丢给梁满，道，“不过听声音，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不用管他。”
    轻雅赞同。
    “呆娃子，软丫头，快出来！”荆燚笑嘻嘻地传音过来，道，“快来看，有大惊喜哦！”
    轻雅闻言，更加不想出去了，总觉得那个大惊喜，会是一种新的耍人方式。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笑得开心，道：“不想去就不去，反正我们这里也有得玩。说起来，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咱们……”
    “喂，我叫你们呢，能不能给点反应的说？”荆燚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在门口一个急刹，险险停在门框前一寸处，探个脑袋进屋，道，“干嘛呢？不是没事嘛。快点跟我出来，真是太神奇了。”
    轻雅眼巴巴看着荆燚，摇头道：“师父，求不耍。”
    “谁耍你了，是真有惊喜好嘛。”荆燚懒得废话，一把拽住轻雅的手，拖着他就往外走，道，“软丫头也跟上，简直太神奇了。”
    轻雅想缩回手，却挣脱不开，只能被荆燚拖着走。
    单玑轻松地跟在他们俩身后，一起往外走。
    崶夏城北门外，有不少人聚在那里，围住了一男一女。
    这些人都是被荆燚的喊叫惊动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过来准备御敌。然而，看到眼前这俩人影之后，众人颜色各异。
    老一辈的人，都认识轻音幻化的灵偃，心惊之余，不敢妄动。年轻人并不认识它们，只是凭感觉，知晓这两个人都是高手，是以不敢轻易出手。
    这么一来，两方互相对视，就这么僵住了。
    “让开让开，别挡路。”
    荆燚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挥手拨开人群，拎着轻雅挤到中间，一指被围观的二位，道：“快瞧，老东西旁边那个，是雷威。”
    “雷威？”轻雅呆了呆，道，“那个大美女吗？”
    “对啊对啊，这是雷威。”荆燚说着，而后传音对轻雅道，“小青儿给了我一个雷威画像，就是这个模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琴灵肯定与雷威有关系，或许它寄宿的那把琴，就是雷威的琴！”
    轻雅闻言，呆然看向身后的单玑。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单殊淡淡道：“燚前辈或是误会了什么，这人不是雷威。”
    “它当然不是雷威，我是说，它的样貌是。”荆燚眉头一挑，道，“雷威可是千年以前的古人，现在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单殊微怔一瞬，才道：“您应该是认错人了。这人，我认识它，不仅如此，单玑也认识她。”
    荆燚意外地看着单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殊看了一眼单玑，道：“她是薛俪歌。”
    “谁？”荆燚一脸懵逼，道，“没听说过。”
    “是我娘。”单玑稚气道，“我娘就长这个样子。”
    荆燚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有细查单玑的身世，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不像说谎。
    “但是，她不是我娘，我娘生我之前就死了。”单玑双手扯着轻雅的袖子，躲在轻雅身后，道，“这个人，不，这个灵，应该是我的琴。”
    “对，它就是你的琴。”轻雅把单玑搂到身边，稚气道，“她叫雷音，是我之前说，那个和你有四五分漂亮的大美女。不过。”说着，轻雅转头打量着雷音，道，“之前的人影是虚的，看不真切。现在真切的看，似乎和你差不多漂亮，就是看上去瘦了点。”
    单玑眼眸一瞥，道：“多新鲜，长大了都会变瘦的。不然，那么大人还胖乎乎的，得多难看。”
    轻雅一呆，抿嘴不语，心里却不那么舒服。
    荆燚眼珠滴溜转着，这边看看轻雅，那边看看单玑，忽然哀嚎一声，道：“你们居然不觉得惊喜，没意思，真不好玩！”说着，荆燚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蹬着腿闹脾气，道，“你们太讨厌了，人家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大惊喜，可是你们都不觉得惊喜，你们都欺负我！”
    哎？
    还可以这样？
    俩孩子默默转过头去，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师父。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过大家都习惯了荆燚的作为，并不劝阻，只是小心地对着那俩陌生人。
    荆燚闹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顿了顿，闹得更凶了。
    适时，轻音走了过来，一伸手，把荆燚扶了起来。
    “就知道你最好了。”荆燚笑哈哈地抱了轻音一下，收回手来，又比了比腰围，道，“居然一模一样，不愧是镜像拟人，效果真是不错。”
    轻音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是莫名能感觉到，它在微笑。
    荆燚恢复正常，笑眯眯地一转身，面向围观众人，道：“行了行了，可以散了。这俩没危险，我能保证。”
    众人闻言，齐齐收了敌意，各自忙碌去了。
    单殊站着没动，看看单玑，又看看雷音，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人群散了，轻音走到雷音身边，拉起雷音的手，炫耀地转头对着轻雅。
    轻雅眨眨眼，立刻把身旁的单玑搂紧了些，得意地看回去。
    见状，轻音似是一呆，忽然松开雷音，大步走到轻雅面前，企图将单玑从他身边拎走。
    轻雅顿时火了，护着单玑怒视轻音，道：“就许你找伴，不许我找了吗？她是我的，我不许你动她！”
    轻音手一抖，讷讷收了回去，好委屈地面对着轻雅。
    “你走开。”轻雅双手护住单玑，眼睛戒备地看着轻音，道，“找你的伴玩去，她是我的，我不许你欺负她。”
    轻音可怜兮兮地垂着头，转头面对单玑。
    单玑只是笑了笑，无声地跟在轻雅身侧，就好像婢女一样，默默跟随。
    轻雅怔了怔，回头看向单玑，道：“你跟它说，你是我的。”
    单玑稚气地指了指轻音，道：“那它呢？”
    “它……咦？对，它也是我的。”轻雅径自点头，对轻音道，“既然你们都是我的，就不可以打架，必须友好相处。如果不能友好相处，嗯……我就留下单玑，不要你了。”
    轻音惊呆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它的地位怎么忽然比不上这个小丫头了？
    轻音不相信，委屈地想跟轻雅说话，可是，他却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轻音无奈地走回雷音身边，拉起它的手，求安慰。
    雷音被逗笑了，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悦耳。
    “咳咳。”荆燚适时开口，道，“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来说说。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似的？”
    单玑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瞧着荆燚，道：“您不是有消息网嘛，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您会不知道？”
    “噗——咳咳，咳咳咳！”荆燚真被口水呛到了，拍着胸口缓了缓，道，“我那消息网能查的，都是人力可为的事。你们这个，是，都大变活人了，正常情况下，算是非人力可为的事了。你们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单玑俏然一哼，道，“就不告诉你。”
    荆燚绝倒，他这是被耍了吗？
    另一边，单殊默默看着雷音，忽然开口，道：“我似乎听说，雷氏曾有一琴，有过琴灵。但因岁月漫长，失了灵气，生死未知。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
    雷音娇俏一笑，应声道：“先生说的不错，小可便是那个琴灵。”
    “哇，她会说话！”轻雅兴奋摇了摇单玑，道，“你的琴灵居然会说话哎！比我的轻音好！”
    轻音不悦地哼了一声，惹得雷音笑得更欢。
    “嗯，你先别说话。”单玑悄悄拉了轻雅一把，道，“你先等他们说完，咱们看着就好。”
    轻雅一顿，这才发现旁边站着的荆燚和单殊，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虽然他们没有明着说什么，但轻雅还是察觉到了气氛有所异常。不高兴地瘪了瘪嘴，轻雅只能安静了下来，默默看着眼前的状况。
    荆燚看了眼轻雅，若有所思。
    单殊没有看俩孩子，打量完雷音，就转头看了看轻音，道：“如此看来，既然这位不是薛俪歌，那么，另一位应该也不是灵偃本人。”
    轻音傲然扬首，根本不理会单殊。
    雷音看了一眼轻音，微微一笑，对单殊道：“这位，乃是琴神乐雅。”
    单殊微微一怔，立刻看向荆燚求证。
    荆燚笑然颔首，道：“它的确是乐雅。”
    单殊皱眉，道：“若是如此，倒也是意料之中。只不过……”单殊稍顿，看了一眼荆燚，道，“不知燚前辈说，这样貌是雷威的样貌，可有凭据？”
    (未完待续)

 第六八二章 血脉传承

    荆燚一耸肩，道：“我只有小青儿给的画，至于它的画是哪儿来的，我也不清楚。”
    单殊闻言，更是皱眉。
    雷音微怔，而后一笑，对荆燚道：“这位先生先生说的不错，小可的样貌，的确是雷威姑娘的样貌。”语停少许，雷音看了看二脸惊讶的荆燚和单殊，笑然道，“二位先生或是不知，凝聚人形之法很是困难，若有偏差，便不能聚形成功。是以，小可选择聚形之人，是小可最亲近之人。而此人，便是小可的斫琴之人，雷威姑娘。”
    单殊皱眉道：“你有何凭证？”
    雷音一滞，道：“小可的样貌，便是最好的凭证。只要先生找来雷威姑娘，当场比对，自然明了。”
    荆燚笑了，道：“我刚才说过，雷威已经不在了，没人能证明，你的样貌，就是她的样貌。”
    雷音困惑不解，道：“什么叫不在了？难道雷威姑娘离开毕方谷了？”
    “他说的不在，是指去世。毕竟，雷威的时代，是在千年之前。而如今，已是那时的千年之后了。”随声，灵风悄然出现在轻雅身后，缓缓走到近前，看着雷音，怀念地叹了一声，道，“当年素闻，琴灵容貌，与主相同。今日再见，容貌依旧，果不其然。”
    雷音看到灵风，笑颜绽放，福身行礼，道：“乐风大人。”
    “嗯。”灵风点头示意，道，“没想到，你睡了这么久，竟然真的还能重新聚形，简直不可思议啊。”
    雷音怔了怔，道：“我睡了很久吗？可是乐雅哥哥说，我才睡了一百多天而已。”
    “呵呵，那你就信它的。”灵风无所谓地一耸肩，转头对荆燚道，“本尊能够证明，这孩子是琴灵雷音。若有疑问，可以稍后再说。只是现在，你得找个地方安置下它们。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
    荆燚扬眉，转眸看向单殊。
    单殊怀疑地看看雷音，再看看单玑，没有开口。
    灵风哼笑一声，不屑地对单殊道：“就算你把它们拦在城外也没用。凭它们的实力，哪里去不得，岂会因为你的拦阻而止步，简直笑话。”
    单殊眉头更拧，担忧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单玑。
    灵风嗤了一声，道：“行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是雷威的后人。雷音也不是瞎子，她自然不会伤害这个小丫头。”
    单殊眉头稍微舒展，心中依旧怀疑。
    “咦？这是雷威姑娘的后人？”雷音闻言一怔，好奇地走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单玑，道，“没想到，雷威姑娘和灵偃先生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好像做梦一样。”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雷音一脸茫然地看看众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稍微顿了顿，试探道：“不是女儿的话，那是孙女儿？外孙女儿？”
    众人闻言，脸色更加不好了。
    轻雅和单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困惑。
    荆燚和单殊对视了一眼，一人悄然摇头，另一人同样摇头。
    雷音呆住了，无措地缩回轻音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灵风扶额摇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解释道：“这孩子的确是他们的后人，至于是什么辈分，唔……我也说不好，总之，肯定是后人没错。”
    “呼，果然是这样。”雷音松了口气，俏然莞尔道，“她和姑娘长得那么像，肯定是他们的后人。”
    灵风咳嗽一声，道：“好了，有些话别在外面说。”说着，灵风转向荆燚，道，“麻烦安排个屋子，隔音好点的，有话慢慢说。”而后，灵风又转向轻雅，道，“有些话，说的是陈年旧事，不听无妨。还请小主和伴神大人随意，不必跟来了。”
    “为什么？”轻雅不高兴道，“你们说的事跟单玑有关，我们也要听。”
    灵风淡淡道：“所谓的关系，不过是血脉关系。该说的，方才都已经说过了，再无其他。”
    轻雅奇怪道：“是真的？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如你所闻，未有诳语。”灵风颔首，道，“其余若有其他事宜，日后自会知道，不急于一时。”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算了。”单玑扯了扯轻雅，道，“既然他们不想我们知道，那就不问了。再说，咱们也不是这么闲，还有别的事要忙，不管这些也没什么。”
    轻雅想了想，道：“好，那咱们回去了。”
    单玑笑得乖巧，拉着轻雅往回走。
    “咦？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雷音不解地瞧着灵风，道，“你不是会分身术嘛，不用分一个身去照顾他们？”
    灵风无奈看了雷音一眼，转头看向荆燚。
    荆燚一耸肩，招呼了大家往城里去了。
    雷音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见他们都不说话，犹豫了一瞬，自己也乖巧地安静了下来，跟着走就是了。
    这边，轻雅跟着单玑回到屋子里，发现屋里只有白粉衣在。好在，还有一个梁满默默守在门口，白粉衣也不算是一个人。
    “你们回来啦……”
    白粉衣底气不足地说着，独自抱着腿，努力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轻雅和单玑。
    “你怎么了？”轻雅颠颠跑过去，几下爬上炕，伸手把白粉衣抱了过来，摸头安抚，道，“不要怕，我们在呢，不会丢下你一个蟒的。”
    白粉衣瑟缩了一下，尴尬地看着单玑。
    单玑安静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跟着爬上炕，坐在轻雅身边，不看他们。
    轻雅摸着白粉衣，感觉它暖和了，就放了手，道：“下次你要是发现自己一个蟒呆着，就过来找我们。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毕方它们出现了，把你吃了我们都不知道。”
    白粉衣脸色一白，讷讷道：“我躲在屋子里，没事的。”
    “谁知道毕方会不会进屋子，只是没人见过而已。”轻雅稚气道，“小心一点总没错的，而且，你要不跟着我们，就会错过好玩的。比如，刚刚我们在外面看到一个大美女，你不跟着我们，这不就错过了。”
    白粉衣一滞，吐了吐舌头，道：“你居然看大美女，不怕单妹妹生气吗？”
    “她不会。”轻雅稚气道，“那个大美女和她一样漂亮，但是比她瘦，我不喜欢。”
    白粉衣呵呵了，小心翼翼地瞧着单玑。
    单玑只是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啊，对了！我想到哪里不对劲了！”轻雅忽然叫了一声，偏头看向单玑，道，“他们说，那个大美女是千年之前的古人，但是我记得师父说，太师父去世的时候，只有一百零几岁。他们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不可能同时出现的！”
    单玑平静地笑着，道：“你居然发现了，还真是不容易。”
    “因为很奇怪嘛。”轻雅稚气道，“而且，我似乎记得师父说过，太师父死的时候还是处男，根本没有成过亲。肯定是有人弄错，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后人。”
    单玑好笑道：“也未必，我和大美女长得很像，不出意外，应该是他们的后人。”
    “不对，不是的。”轻雅稚气道，“师父以前讲过，娃娃的样貌，是爹娘各占一半。如果你真是大美女的后人，那这么一半一半的传下来，早就看不出相像来了，怎么可能是一模一样。”
    单玑很平静地说道：“你说的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有长得相似的人，我未必是她的后人。”
    轻雅用力地点点头，道：“如果只是几分相像，我还怀疑，现在这样，我根本就不信。”
    单玑瞬间被逗笑了，哎，这个呆娃子。
    “也难说。”白粉衣悄然出声，好小声却好清晰地说道，“我听说，人族有一种特殊的血脉，可以将先人的样貌，一模一样，完全展现在后人脸上。”
    轻雅好奇道：“真的吗？”
    “嗯，我是听青衣姐姐说的。”白粉衣看了一眼单玑，见她没有出声制止，便放开胆子，继续说道，“青衣姐姐还说，这种人，通常都是女子。因为，人族是女子孕育下一代，所以在孕育的时候，强大的血脉传承，会将母体的所有优点都显现在子体身上。这样，女子生出来的孩子，就会和那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哦。”轻雅恍然道，“难怪肜哥哥和肜姐姐长得那么像，原来是特殊血脉。”
    单玑扶额，道：“这是两回事好嘛，他们只是长得像女子，但是和简姨的样貌还是有差距的。”
    “哦。”轻雅抓了抓头，道，“你说得对。”
    白粉衣轻笑出声，小脑袋一昂，道：“这样的血脉是很少见的，不过一旦有，好几代甚至几十代都会这么传承下去。除非，遇到比她更强的血脉，才会替掉那样的些样貌显现。”说着，白粉衣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听青衣姐姐说，她一直在找的一把琴的主人，就是这样的特殊血脉。”
    轻雅一呆，道：“你说雷威吗？”
    (未完待续)

 第六八三章 千年岁龄

    “对，青衣姐姐是这么说的。”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它还说，等它过了千岁生辰，就自己出来找雷威的后人。那么明显的血脉样貌，只要一眼就能认出来，到时候，肯定不愁那把琴的下落。”
    轻雅呆了呆，一头浆糊地看着单玑，道：“完了，我被绕晕了，搞不清你到底是不是雷威的后人了。”
    单玑扯了扯嘴角，如果自己真的是雷威后人，那她要考虑的就是另外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唔……那另外的事情也需要抓紧了。
    “什么，你说单姐姐是雷威的后人？！”白粉衣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着单玑，而后疑惑地眨眨眼，道，“看上去和画上的人不是很像啊，单姐姐是圆脸，画上的是个瘦长脸。”
    轻雅赞同道：“除了瘦一点以外，其他的一模一样。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漂亮了。”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点像。”白粉衣瞧着单玑，道，“单妹妹，你是不是有一把琴，上面写着雷威？”
    单玑一怔，摇头，道：“我的琴上面本来没有字，现在也只有我的名字。”
    “哦，我不是说在琴的外表，我是说琴的里面。”白粉衣认真道，“你把琴翻过来，从龙池看进去，能看到斫琴的人写的字，你看过吗？”
    单玑摇头，道：“我还真没看过，改天瞅瞅。”
    “嗯嗯，不急的。”白粉衣甜甜一笑，道，“青衣姐姐找了好久了，也不差这么一两日。”
    单玑怔了怔，道：“你姐姐这个琴要做什么？”
    “你别误会，它不是要你的琴。它对音律一窍不通，要了也没用。”白粉衣连忙解释了，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听青衣姐姐的意思，是灵偃哥哥救它之后，就让它帮忙留意的。大概就是要找到那把琴，然后告诉灵偃哥哥就行了。不过，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因为那是我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我也是听青衣姐姐说的。至于它有没有隐瞒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灵偃哥哥？”轻雅奇怪道，“为什么是哥哥？”
    “呃？”白粉衣一呆，道，“我也不清楚，我都是听青衣姐姐说的，她怎么说，我怎么说的。”
    轻雅彻底懵逼，这乱得如同一团浆糊般的关系，他实在是理不顺了。
    单玑了然一笑，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灵偃的年龄有误。”
    “不可能。”轻雅认真道，“我肯定，太师父是一百零几岁，师父说过的。”
    单玑眼眸一挑，道：“他说你就信啊。”
    “可是，可是，他就是这么说的呀。”轻雅不高兴道，“师父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耍人的，至少，这种关键的事情，是不会开玩笑的。”
    单玑嘴角微勾，道：“他不耍人，不见得别人不耍他。”
    “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去问问师父。”轻雅猛地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又坐了下来，郁闷道，“他们不想告诉咱们，估计问了也不会说的。”
    单玑神秘一笑，道：“所以，这个时候，就要以权势压人。”
    轻雅不解，道：“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单玑轻咳一声，道，“灵风何在。”
    倏地，一团白雾在空中凝聚，消散之后，灵风出现在炕上，扮作小明馨的模样，乖巧可爱地坐在近前。
    轻雅一下子伸手，捏了灵风的小脸一下，道：“好软。”
    下一瞬，炕上的三个妹子鄙视地看向轻雅，神情默契。
    轻雅一呆，讪然笑笑，对单玑道：“你以后还是要多吃一些，脸胖捏起来比较好玩。”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这呆娃子没救了。
    “咳咳。”灵风往后挪了挪屁股，确认自己坐在轻雅的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外，对单玑颔首，道，“不知半神大人召唤，有何事宜？”
    “嗯，有事找你。”单玑收回无语的目光，稚气地对灵风道，“你知不知道，灵偃太师父过世的时候，高寿几何？”
    灵风微微一呆，眼眸闪烁，道：“足有一八零八岁。”
    “真的？”单玑眉头微蹙。
    “这个……算是真的。”灵风故意偏开目光，不敢正视单玑，道，“万物生灵置于世间，所度年华皆有痕迹为证，所以，老灵头飞升的时候，就是一百零八岁。”
    “它有隐瞒。”轻雅立刻说道，“它说的不全是真的。”
    灵风窘迫地缩了缩脖子，没敢应声。
    单玑勾唇一笑，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灵风抿了抿嘴，半晌之后，无奈地松了一口气，道：“大人若想知道，属下自然如实以告。只是，此事因果已定，若要说清，还要从头来讲。”
    轻雅疑惑道：“年龄的事不是就是一句话的事，哪里有什么故事，你直接告诉我们就好了。”
    灵风微顿，应道：“灵偃存世，共有一千八百余年。而其年岁，仅有一百零八岁。”
    轻雅一呆，转头对单玑道：“一年不是一岁吗？”
    “通常来讲是这样的，不过，也得看怎么说。”单玑稚声稚气道，“要知道，时序年龄和骨齿年龄是两个概念。一般来讲，时序一年，骨龄一岁。比如树的年轮，骨骼牙齿的生长层，白蟒一族的蜕皮，还有老参的环纹。但是，如果有人刻意控制，可以让两者不对等，那么，就是另外一种情况，比如我的刹那枯荣，还有灵偃的年岁问题。”
    轻雅呆呆点头，歪头想了想，道：“理论听着很简单，实际能做到吗？”
    单玑朝着白粉衣一努嘴，道：“那个不就是活例子。”
    轻雅转眼一瞧，看了看白粉衣，对单玑道：“这怎么是活例子？”
    “当然是活例子。”单玑稚气道，“它已经活了一百年了，但是它的年龄只有十岁。这样十倍的减缓情况，不是和灵偃的状况一模一样吗？”
    “是吗？”轻雅想了想，又瞧瞧白粉衣，又想了想，道，“好像是差不多哦。”
    白粉衣呆然眨眨眼，茫然地回视。
    “好了。”单玑笑了一下，道，“灵风知道事情因果，咱们听它讲讲。”
    轻雅赞同地点头，对灵风道：“你讲。”
    灵风恭敬地拱了拱手，正色讲道：“大约一千多年前，天下动荡，人仙异途。毕方山作为仙境其一，淡出人族视野，成为一座无人荒山……”
    “那个，打断一下。”轻雅稚气道，“听你这个开头，感觉还要好一阵才能讲到太师父，能不能直接从太师父出现的时候开始说？”
    灵风顿了顿，点头，继续讲道：“当时，灵偃是一位礼乐。但，自天下动荡之后，灵能淡化，礼乐不复。灵偃恪守礼乐大道，却不为当世所容，被当时的皇帝流放至毕方谷。而后，灵偃遇到了雷威，二人两情相悦，在毕方谷重现了礼乐之道。而后，二人在毕方谷常驻，并创建了最初的灵偃乐坊。”
    轻雅忽然开口，道：“为什么是灵偃乐坊？按照毕方谷这边一贯的起名规则，应该叫灵雷乐坊。”
    灵风微顿，应道：“因为，雷威并不是乐师，而是斫。所以，当时的毕方谷，不止有灵偃乐坊，还有雷威斫琴坊。”
    “哦。”轻雅恍然地点点头，道，“然后呢，你继续说。”
    灵风默了默，继续讲道：“那时候，毕方谷辉煌绽放，几年之间便达到鼎盛，为天下人所景仰。而后，琴老弟认他为主，邀请他一起行走江湖，弘扬礼乐之道。路上，灵偃救助了白蟒一族仅剩的白青衣，并将它安置在了水仙宝地。白青衣为了感激灵偃，给了他白蟒族珍藏的飞升秘法。之后，灵偃便沉迷在飞升秘法之中，难以自拔。”
    轻雅稚气道：“然后，他就一直练习秘法，把雷威给忘掉了？”
    “没有到忘掉那么夸张，只是有些忽视罢了。”灵风应道，“当时，修仙一说还比较流行，所以，灵偃拿到秘法之后，便专心修习。不过，灵偃也是想着雷威的。他将秘法如数分享给了雷威，并邀请她一起修习。可是，雷威对这个没有兴趣，只觉得灵偃是迷信，反而劝他不要修习。二人因此矛盾，而后分道扬镳。”
    “渣男。”轻雅忽然开口道，“最讨厌这种自己要做什么，还非要别人也做什么的人。”
    灵风抽了抽嘴角，渣男和这种人不是一个意思……虽然最终结果倒是相同。
    单玑被逗笑了，用胳膊肘捅了捅轻雅，道：“你不也这样吗？你学琴，就非要我跟着你一起学。”
    轻雅一呆，道：“那是你非要跟着我学，不是我非要你跟着我学。”
    “是吗？”单玑一嘟嘴，道，“这么说，你不喜欢我跟着你学？”
    “我没有。”轻雅着急道，“我当然喜欢你跟着我学。”
    单玑点头，一板正经道：“所以，是你非要我跟着你学，不是我非要跟着你学。”
    轻雅呆住了，脑子打结，绕不清关系了。
    (未完待续)

 第六八四章 古老因果

    单玑见状，顿时哈哈大笑，乐得开心。
    灵风暗自轻叹一声，若不是轻雅因为某些缘故灵识缺失，怎么可能被单玑几句话就给耍了。不过，他们的事不是它一个小神能管得了的，暂且看着就是。
    白粉衣乖乖缩在角落，默默看着他们，假装自己不存在一般。
    轻雅努力地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清楚怎么回事，最后只能呼了口气，转头认真地对单玑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和我都不会分道扬镳的。”
    单玑笑意一顿，好笑地瞧着轻雅，道：“这种事情难说得很，你现在说这些没有用的。”
    “有用的。”轻雅认真道，“你是我的，以后都要跟着我。如果你不跟着我，自己跑掉，我就，我就……我就把你抓回来，不让你跑掉。”
    单玑笑眯眯道：“这样的话，你就变成你口中的渣男了。”
    轻雅一呆，丧气地垂下头，道：“那怎么办，我不想你离开我。”
    “真呆。”单玑可怜地摸摸轻雅的头，道，“好啦，我是逗你的。我还等着你养我呢，离开你，谁来养我呢？”
    轻雅一听，顿时笑了，道：“对，我养你。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摸起来很舒服的那种。”
    单玑抽了抽嘴角，好，这就是她看上的主子，无论如何，她都认了。
    轻雅心情高兴了，兀自嘚瑟了一会儿，这才又转向了灵风，道：“按你说的故事来看，最后灵偃太师父和雷威姑娘没有在一起，那，单玑是雷威和谁的后人？”
    “自然是灵偃和雷威的后人。”灵风说着，轻笑一声，道，“乐坊和作坊建立之前，灵偃与雷威便已经成婚。灵偃修仙闭关之时，他与雷威的女儿，已经五岁了。灵偃闭关之后，是琴老弟一直在照顾她们母女二人。那时，雷威以松木斫琴，做出了雷音。琴老弟觉得无聊，便用自己的精气滋养，而后养出了琴灵雷音。只是，雷音灵气稀薄，很难凝聚成型。琴老弟为了让它尽快成型，出谷找寻办法。没想到，这么一找，就是几十年。”
    灵风稍微顿了顿，见俩孩子还在听着，便继续讲道：“几十年后，灵偃出关，发现乐坊低糜，而作坊早已不存在。同时，琴老弟拿了白蟒玉回来，才发现雷音已经不知所踪。而那时，我一直旁观着一切的发生。不过，直到他们问起，我才告诉他们，雷威已经去世，而在她去世之后，她女儿一家带着雷音离开了毕方谷。灵偃和琴老弟知道之后，顿时慌了，开始满天下的寻人，可惜，至灵偃身死之日，都未有结果。”
    轻雅眨眨眼，道：“你既然知道他们走掉，也应该知道她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灵风微怔，努力地想了想，道：“太久了，记不清了。不过印象中，应该是他们许诺我了什么事，因此，我才没有泄露他们的行踪。后来过了一百多年，我完全忘记他们的气息，也不知道现在叫什么名字，想找也找不到了。”
    轻雅呆然想了想，转头对单玑道：“还可以这样？我还以为，没有什么事，是它们做不到的。”
    单玑稚气一笑，道：“与神交易，自然不易。当然，若不是许了什么好处，想必灵风也不会答应他们才对。”
    “这是必然。”灵风说着，又尴尬地笑笑，道：“只是，这事情的确有点遥远，我已经不记得他们许诺了什么，也忘记帮了他们什么了。”
    轻雅奇怪道：“你不是帮他们隐藏行踪了吗？”
    “应该不止如此。毕竟，就算有缘故，我也不会只做了这么无聊的小事。”灵风努力想了想，道，“的确想不起来了，不过也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我应该是能想起来的。”
    轻雅顿了顿，忽然说道：“那，师父那边正在说的事，是不是也就是这些事了？”
    灵风点头，道：“差不多，那边是琴老弟和雷音在讲，叙述角度不太一样罢了。”
    轻雅不解地眨眨眼，道：“既然如此，那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呀。”
    “这个……”
    灵风犹豫了一下，目光一偏，看向单玑。
    单玑悄悄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灵风眸光微闪，没有说下去。
    轻雅等了等，没得到回应，无聊地耸了下肩。偏头，轻雅看到瑟缩在角落里的白粉衣，奇怪地一偏头。
    白粉衣察觉到轻雅的目光，小心地看过去，不由自主地往后又缩了缩。
    “你怎么了？”轻雅眨眨眼，稚声稚气道，“你在怕什么？”
    白粉衣颤抖了一下，连忙摇摇头。
    “不是害怕，那是不舒服吗？”轻雅不解地打量着白粉衣，而后扯了下单玑的袖子，道，“粉衣妹妹不舒服，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单玑随意地看了一眼，道：“没事啊，看着挺健康的。”
    白粉衣惧怕地缩在角落，旁边，君子兔紧挨着白粉衣趴着，两厢安静。
    “是吗？”轻雅奇怪地瞧着白粉衣，道，“可是，之前在水仙苑的时候，它是活蹦乱跳的。现在看上去，感觉蔫蔫的。”说着，轻雅一拍脑门，道，“啊，我知道了。师父好像说过，白蟒不可以离水太久，不然会被干死的。它现在的样子，好像就是被干住了。”
    单玑扬眉，漠然看向白粉衣。
    白粉衣一凛，赶忙开口道：“不是的。我只是这几天忙碌，还没缓过劲儿来，多歇一会儿就好了。”
    “哦，这样啊。”轻雅呆然点头，道，“要是不舒服就说哦，我第一次养蟒，你不说我不知道的。”
    白粉衣乖乖点头，讨好地对着单玑笑了一下，
    单玑满意地微微颔首，收回目光，微微浅笑。
    有人敲门。
    “门没锁。”轻雅稚气道，“自己进。”
    应声，雷音推门而入，稍顿，轻音随之而入。
    轻雅一看到它们，眼睛一亮，兴奋地拉了一把白粉衣，道：“快看，大美女哦，是不是很漂亮？”
    白粉衣看了一眼，惊然抽气，道：“雷威！”
    雷音微微一顿，轻然福了身子，笑然应道：“小可不是雷威姑娘。小可是雷威姑娘所斫之琴，凝聚的琴灵。小可名为雷音。”
    “啊！你，你是那把琴！”白粉衣惊喜地跳了起来，一下子爬下炕，几步跑到雷音面前，绕着它寻找，道，“你的本身呢？没带在身上？”
    雷音微怔，道：“琴哥哥说，要把本身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这样，万一在外面遇到危险，还可以用本身里面的灵珠子再度苏醒，就可以永远都不会死。”
    “你居然会分魂术？！”白粉衣诧异地看向轻音，道：“哇塞，真不愧是万年琴神，果然了不得。能不能教教我啊？”
    轻音微微皱眉，不悦地退后了半步。
    白粉衣尴尬了一瞬，惧然缩了缩脖子，天呐，它居然在琴神面前放肆，简直是不要命了。
    旁边，雷音微微凝眉，娇嗔地扯了下轻音的袖子，而后笑然对白粉衣道：“你若想学，我可以让琴哥哥教你。只是你也清楚，这同样的法术，也不是谁都能使得出来的。若是学完之后，你没有这个天赋，可别怪我的琴哥哥呀。”
    “不会的！”白粉衣兴奋极了，道，“不过是多个保命的路子，就算没有，我也不会让自己死的。”
    “嗯，乖。”雷音长辈似的摸了摸白粉衣的脑袋，转头向轻音递了个眼色。
    轻音看不到表情，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很是宠溺，应当是答应了。
    白粉衣小心地看着轻音，想了想，乖乖走到轻音面前，躬身行了个礼，道：“多谢琴神大人。”
    轻音随意地摆摆手，牵着雷音，绕过白粉衣，走到炕边，对轻雅颔首。
    “神君大人。”雷音对轻雅行礼，转头，又向单玑行礼，道，“伴神大人。”
    轻雅一脸茫然，单玑颔首还礼。
    而后，两厢安静。
    默然等了一会儿，轻雅茫然地看着轻音和雷音，道：“你们过来，是有事吗？”
    轻音微微一顿，雷音疑惑地瞧着轻雅。
    “噗哈哈，对了，你听不到乖乖琴在说什么。”单玑乐呵乐呵地抱着轻雅的胳膊，笑眯眯道，“刚刚乖乖琴一直在说话，可是你一句都没听到。”
    轻雅一窘，而后立刻说道：“等我三年后参加乐师大会，拿到天下第一乐师的称号，就能听到了。”
    单玑偷笑，窃声道：“想的不错，可惜未必如愿。”
    “嗯？”轻雅瞧着单玑，道，“什么如愿？”
    “咳咳，没什么。”单玑说着，抬眼一瞧雷音，道，“小雷音应该能听到乖乖琴说话，干脆，你来替它说，这样就都能听到了。”
    雷音怔了怔，意外道：“怎么，作为琴哥哥的主人，竟然不能听到它说的话吗？”
    单玑摆摆手，道：“多余的你别管，你只要帮乖乖琴说话就好。”
    (未完待续)

 第六八五章 两琴争宠

    “哦，好的。”雷音止了好奇，俏然福身一礼，道，“是这样的。小可作为琴灵，属于世间异数，不能独自存世。是以，小可需要认一位主人，来抵消这个异数，继续存世。”说着，雷音稍微顿了顿，又看了一眼轻音，才继续说道，“琴哥哥的意思是，与它相同，认神君大人为主。不过小可以为，小可作为伴神大人的琴器，自然应当奉伴神大人为主。如此，还望伴神大人成全。”
    单玑微笑，仔细打量着雷音，没有马上应答。
    雷音低眉顺目，却也悄悄好奇地打量着单玑，越看越是喜欢。
    轻雅一脸稚气地看着大美女和小美女对视，怔了怔，悄然扯了扯单玑，传音道：“为什么它们叫你是伴神大人？还有，神君是在叫我吗？我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个称呼？”
    单玑忍笑，传音回道：“这称呼，是神族对崇拜者的称呼。它们崇拜你，所以才这么称呼。”
    轻雅呆然眨眨眼，传音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又多了什么新身份呢。”
    单玑努力忍笑，传音回道：“不是新身份啦，非要说的话……唔，就算是个昵称。就好比你非要给乐雅起名叫轻音，这样显得亲昵一些。”
    轻雅点头，传音道：“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单玑忍笑忍得不行，可是，不这么解释的话，万一触及了什么天道，那可就真麻烦了。
    雷音久等不到回应，神情稍微失落，道：“伴神大人不愿意吗？难道大人嫌弃小可能级低微吗？”
    单玑还没说话，就见雷音好委屈地看向轻音，道：“这下好了，我和你一样，被主人抛弃了。”
    轻音安慰地拍拍雷音的肩头，雷音更是觉得委屈，漂亮的小脸忽然一皱，好像都快哭出来了。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抛弃轻音了？”轻雅立马不干了，从炕上跳起来，生气地指着雷音道，“轻音是我的琴，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我不可能抛弃它的，也不许它抛弃我！”
    雷音一呆，吓得连哭都忘了。
    轻音赶忙将雷音往身后一护，不悦地面向轻雅。
    轻雅看着轻音的动作，小脾气也上来了，不由得转手指着轻音，大叫道：“明明是你，整天弹琴说爱，霸着单音不放，害得我和单玑只能用二伏和三伏练琴，你还好意思说是我们不要你？真是气死我了，明明就是你这个坏琴，见色之后把其他什么都忘了，简直太过分了！”
    轻音一呆，它好冤枉啊，它只是想护着单音，但从来没想过要背主啊。
    “哼！总之是你们不好！”轻雅不高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玩得开心，从来都不带我玩，还制造噪音，太过分了！”
    这下，轻音和雷音双双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哼！”
    轻雅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而后整个身子转了个，用后背朝着它们，自己闹小孩子脾气。
    见状，轻音犹豫了一瞬，走到炕边，抬手摸了摸轻雅的脑袋，安抚地轻轻按了按。
    “哼。”
    轻雅小声地哼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委屈，却没有躲开轻音的手。下意识里，轻雅总觉得轻音是不会害自己的，他们俩那么艰苦的时候都过来了，这点交情轻雅还是放心的。
    轻音见轻雅没什么回应，怔然想了想，赶忙拉过雷音来，正式介绍给轻雅。无奈，轻雅听不到轻音说的话，只能感受到一阵愉快的沉默。
    单玑看着眼前莫名的尴尬，无奈地轻叹一声，凑到轻雅耳畔悄声道：“好啦，你不要生气了，快过来瞧，乖乖琴可是在很正式把小雷音介绍给你呢。这可是你的琴选的伴侣，你确定要闹脾气不理会？”
    轻雅瘪瘪嘴，好委屈地看向单玑，道：“你不觉得他们很过分吗？”
    单玑故作认真地想了想，道：“比起你离家出走好几个月，我认为这个还不算过分。”
    轻雅一噎，讪然垂头，不好意思看单玑。
    “好啦，你过来看嘛。”单玑强行将轻雅转过来，让他对着轻音它们，道，“你瞧，它们俩很般配呢。”
    轻雅看了一眼，点头道：“和师父一样，一树梨花压海棠。”
    单玑顿时抽了抽嘴角，莫名感觉这孩子出去一趟，变坏了不少。
    另一边，轻音和雷音一脸莫名，没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咳咳，总之，轻音介绍了，雷音是它的伴侣。”单玑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你是不是也应该说点什么呢？”
    轻雅闻言，立刻点头，对着轻音和雷音道：“这是单玑，是我的伴侣！”
    单玑轻咳，小声道：“应该说，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哦。”轻雅呆然点头，依言重复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
    单玑满意一笑，笑得很甜。
    轻音与雷音对视一眼，恍然微笑，齐齐对两个孩子行了个礼。
    轻雅一下子笑开了，稚气地对单玑道：“好了，你和雷音结契约。它是轻音的情侣，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单玑稚气道：“我拒绝。”
    “为什么？”轻雅不解道，“你和我是情侣，你和我的琴也是情侣，这样不好吗？”
    “嗯……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单玑笑眯眯道，“你还不知道，乖乖琴为了唤醒雷音，剿灭了孜亚十万大军。它收集了那些人的灵气，传给雷音，才将它唤醒。”
    轻雅茫然道：“然后呢？”
    “然后，轻音的灵能修为有所提升，大概一年之内，就能成为真小神。”单玑如实讲道，“等它成为真小神之后，就可以有自己的伴神。所以，只要多等些时日，让小雷音直接契约乖乖琴做伴神就好了，不需要契约我。”
    轻雅一句都没听懂，一脸呆滞地瞧着单玑。
    “唔，你不懂没关系，乖乖琴听懂就好。”单玑说着，头一偏，看向轻音，道，“你复苏小雷音，应该没用掉所有十万人的灵气。剩下的那些，足够维持它一年的所需。所以，我现在就不和它结契约了，省的到时候还要契约转移，更麻烦。”
    轻音感激地对单玑点了点头，宠溺地握住雷音的手。
    雷音也听明白了，俏然道谢一礼，偏头回视轻音。
    轻雅呆呆看着它们亲热的氛围，脑子忽然一抽，开口说道：“说起来，轻音和雷音要住在哪里呢？”
    单玑好笑道：“他们不需要住在哪里，没事的时候回到琴的本身里面休息就好。”
    “那样不是太明显了吗？”轻雅稚气道，“万一被坏人发现，把它们抢走了怎么办？”
    单玑真笑了，道：“你以为，凭着两位的实力，有人能对它们不利？”
    “万一呢。”轻雅稚气道，“你可别忘了，当初我捡到轻音的时候，它都差点死掉了，谁能保证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万一正是轻音虚弱的时候，有坏人趁虚而入，那就糟糕了。所以，还是要给它们安排一个地方，就算他们不住，也要有，免得让别人发现它们的非人状态。”
    单玑稍微思忖片刻，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轻雅乖乖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单玑。
    “不过，这件事就交给乖乖琴自己办。”单玑忽而一笑，道，“在毕方谷里随便找个地方撘个屋子，应该不难。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泡妹子。”
    轻音点头，信心十足。
    “哎？让它们随便找地方吗？”轻雅怔了怔，道，“不需要过问师父吗？万一和师父要用的地方冲突了怎么办？”
    单玑无语地白了轻雅一眼，道：“你当它们是傻的吗？它们自己会说话，难道不会自己问吗？”
    “哦。”轻雅呆了呆，尴尬地抓抓头，道，“你说得对，它们自己能弄。”
    单玑瞧着轻雅，稍稍轻叹了一声，道：“说起来，你也该去找师父一趟了。”
    “哎？”轻雅一脸懵然，道，“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还没有出师吗？可是回来有几日了，也没见你去找师父，询问接下来的学习内容。”单玑稚声稚气地说着，炯炯地瞧着轻雅，道，“怎么，你是不着急出师，还是想一直赖在毕方谷里，不打算出师了？”
    轻雅连忙摇头，道：“我没有……只是，我……不知道……”
    “好了。”单玑握住轻雅的手，用力捏了一下，道，“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就去帮我找师父问问，我接下来的学习内容。”
    轻雅一呆，道：“你的？”
    “对呀。”单玑稚声道，“难道你不学，也不许我学吗？”
    轻雅缩了缩脖子，道：“哦，我呆会儿帮你问。”
    “不要，你现在就去。”单玑稚声道，“要是你现在不逮到师父，他肯定又不知道藏哪儿睡午觉去了，等你想找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轻雅呆了呆，乖乖点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说着，轻雅乖乖下炕，想了想，回头对单玑道，“我去问，那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
    (未完待续)

 第六八六章 莫名臣服

    单玑乖乖点头，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轻雅感觉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能先去找荆燚，帮单玑问了再说。
    这么想着，轻雅跑出屋子，在明面的地方转了转，顿时郁闷了。不知道荆燚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转眼的时间，竟然就看不到人了。轻雅想到单玑乖巧的表情，心头豪情骤起，一挥手，向四面八方张开气场，专门搜寻荆燚的气息。
    很快，气场寻到了荆燚的气息。轻雅立刻跑了起来，朝着气息处奔了过去，来到一个偏僻的小杂院，疑惑地瞧着眼前四面都是木板的小屋子。
    嗯，居然没有门。
    轻雅围着小屋子绕圈，仔细打量着四面的木板，又看看严实的房顶，以及深入地下的桩子，郁闷了。
    这什么怪屋子，总不会是要打烂木板才能进去？
    轻雅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屋子，很是不解。
    哗啦。
    木屋的一侧忽然旋转开来，整块木板变成一个门状，清晰地露出了屋里的两个人。
    轻雅一呆，看到荆燚和单殊在一起，心头忽然纠结了一下。单玑要他找荆燚，可是单玑不让他跟单殊说话，所以，遇到眼前这个状况，好尴尬。
    “进来。”荆燚笑吟吟道，“再不让你进来，估计你就要把这屋子给毁了。”
    轻雅讪然笑笑，乖乖走了进去，向荆燚作揖行礼，道：“师父。”
    荆燚点头，一弹指，关上了门。
    门一关，眼前骤然一暗，轻雅稍稍适应了一下，才缓了过来，而后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木屋内部。这木屋里面装饰简单，只是，这四周的木板和顶上的坡板很是奇特。因为，从木屋外，根本看不到屋内的任何状况，可是从屋内，能半清晰地看到外面的状况，就好像是隔了一层有色玻璃似的。
    轻雅好奇地摸了一下木板……唔，好像不像是木板，又好像是木板，好奇特！
    荆燚咳嗽一声，道：“这是我废了好大劲才合成出来的材料，只有这么多，你可别给我毁了。”
    轻雅赶忙缩回了手，道：“合成材料？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里沙子多，我闲得无聊，用那些沙子合成了这个单向玻璃。”荆燚笑吟吟地解释道，“这上面的木纹是一次性搞定的，看上去没有瑕疵，也不容易找到入口。当然，这东西里面加了少量金属，强度不错，但禁不住御气的击打。所以，你大概看看就好，别弄坏了。”
    “哦。”轻雅应声，又仔细瞧了那单向玻璃半晌，才回神儿讪笑道，“那个，师父，我找你有事。”
    荆燚看了轻雅一眼，下巴一抬，道：“跟殊老板打个招呼。”
    轻雅一滞，看了单殊一眼，摇头道：“单玑不让我跟他说话。”
    荆燚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几声，颇为无语地瞪了轻雅一眼，道：“你这个呆娃子，那不过是软丫头的一句玩笑话，你居然还当真了。难不成，日后你和软丫头结亲，你也不打算跟她的家人说话吗？”
    轻雅一脸懵懂地看着荆燚，道：“那要听她怎么说了。”
    荆燚气结，哼了一声，道：“难不成，那软丫头让你不要我这师父，你也随她？”
    轻雅认真想了想，道：“把她安全养大之前，只要她留下，我就不会走。”
    荆燚彻底气结。这个呆娃子，一直知道他很宠那个软丫头，没想到回来之后，越发的过分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这个呆娃子就要被软丫头给拐走了，真是头疼啊！
    旁边，单殊忽然轻笑出声，道：“能把鬼先生气成这样，也算是他们的本事。”
    “可不是嘛。”荆燚哼哼唧唧地抱怨道，“这俩娃子，一个赛着一个的机灵。要不是他们暂时还打不过我，毕方谷早被他们给翻了天了。”
    单殊也不当真，只是抿了口茶，道：“这俩孩子……都是重情重义的，好养活。”
    “嗯……这倒是真的。”荆燚顿时得意地挑挑眉毛，目光一转，看向轻雅道，“说起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咦，他来做什么的来着？
    荆燚等了等，没得到回应，古怪道：“你不会给忘了？”
    “我记得，是单玑要我过来……什么来着？”轻雅努力搜索着记忆，而后恍然一个激灵，道，“我想起来了，单玑要我过来问师父，我们接下来的学习内容是什么。”
    荆燚哼笑一声，道：“你们还想得起来问啊。我还以为你们都玩疯了，不想学了呢。”
    轻雅默了默，摇摇头，道：“单玑一直在忙，我一直在休息，没有人在玩。”
    “行。”荆燚撇撇嘴，道，“不过，近期也没安排学习任务。至少现在，你们得负责接待小媛儿和小粉儿。等她们什么时候走了，再视情况而定。”
    轻雅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道：“我就是来问这个，那我先走了。”
    荆燚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轻雅无意识地推门走了，还非常巧劲儿的把门给关上了。荆燚嘴角抽了抽，无奈地看着轻雅远去的背影，哀叹了一声。
    “那个，容我多嘴一句。”单殊缓缓放下茶杯，眉头微蹙，道，“我似乎觉得，这孩子比初见那会儿，少了几分活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荆燚说着，一口闷掉茶水，玩着杯子道，“那孩子出去一圈，没遇到比他厉害的，也没遇到比他厉害的武师。明着看上去，好像是惊险万分，可是细数起来，是他一路吊打，根本没有半个人能与之相争。如此一来，他现在有些迷失方向，也算是意料之中。”
    单殊笑了笑，道：“难道这么一路，你就没安排点路障？这不像你的风格。”
    “唉，本来是安排了的，只可惜他跑得太早，我还没来得及启动，他就已经跑掉了。”荆燚不悦地咂了咂嘴，道，“其实他跑掉之后，我也可以启动路障。可是就那么寸，他直接踩到别人的局里去了，我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要不是有鸟叫兄帮衬，这娃子，得自己把自己给玩儿死。”
    单殊微微扬眉，道：“难得啊，竟然能出乎鬼先生的预料，他也算是有才了。”
    “是啊。”荆燚无奈地哀叹一声，道，“那个呆娃子的运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这就是命罢。”
    单殊勾唇一笑，道：“既然如此，还请鬼先生多多费心了。”
    “嘛，也不用费心啦。”荆燚随意道，“那呆娃子的脑子缺根弦儿，不会记得太多事情。就这么放着不用管，过几日自然就忘记了。”
    单殊一顿，淡淡地看着荆燚，目不转睛。
    荆燚被他看得发毛，一摔杯子，道：“成成成，我去看一眼。要是那呆娃子还是迷茫着，我就给他找点麻烦，咳，我是说，给他找点事做。”
    单殊笑笑，道：“有劳了。”
    “哎，你怎么那么客气呢。反正是俩娃子的事，你也有份对不？”荆燚说着，笑吟吟地拖住单殊的手，道，“过来，跟我听墙脚去。”
    单殊一怔，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荆燚轻松拖走了。
    这边。
    轻雅回到屋子，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炕上的单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起来。而后，轻雅的目光在屋中一扫，看到炕上灵风和白粉衣，以及桌旁的轻音和雷音。
    咦？
    轻雅脚下忽然一顿，再次看了看屋中的状况，心头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灵风和白粉衣，还有轻音和雷音，都对单玑持了一种臣服的态度。轻雅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的确，灵风和白粉衣的位置稍偏，轻音和雷音的位置更偏，而它们相同的地方，就是它们全部都面朝着单玑，态度很是谦卑。
    唔。
    轻雅疑惑地偏了偏头，而后恍然想起来，屋里除了单玑，其他几位都是非人类。难怪呢，按它们的话说，它们的存在超乎常理，必须要依附常理而生存。所以，按这个逻辑来讲，它们会讨好单玑，也是正常的事。
    原来如此。
    轻雅想明白了，颠颠跑进了屋子，爬上炕，笑眯眯地对单玑道：“我回来啦。”
    单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分，稍稍俯身仰头，乖巧一笑，道：“正好，我有事找你呢。”
    轻雅一顿，皱眉地看着单玑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
    单玑见状，笑意收敛，小心道：“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轻雅一伸手，把单玑整个搂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单玑的表情，道，“你看上去怪怪的，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单玑微怔，舒了一口气，甜甜一笑，道：“我怎么会生病，我好着呢。”
    “咦？”轻雅眨眨眼，仔细瞧了瞧单玑，道，“怪怪的感觉不见了，现在正常了。”
    单玑笑意更浓，道：“我就说嘛，我没事的，你不要瞎担心。”
    “哦。”轻雅点点头，道，“刚才你说，找我什么事？”
    (未完待续)

 第六八七章 悄然之事

    “的确有事，你的耐心听我说。”单玑说着，往轻雅那边挪了挪身子，半倚靠在轻雅身侧，稚声说道，“是这样的，我之前答应了钟姨，要给她看乐雅的本身。但是呢，没有人能保证，城里没有外人，也就是说，我们不能直接拿乐雅给她看。所以，我打算办一个小型音乐会，多安排几个节目，然后让轻音抱着乐雅出场。这样，目标就会小一点，也不会太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轻雅想了想，道：“可以啊，我觉得挺好的。”
    单玑笑眯眯道：“既然你觉得好，那这出场的人员里面，算你一个。”
    “哈？”轻雅怔了怔，道，“我也要出场吗？”
    “当然啊。”单玑重重地点头，道，“难道你跑出去那么久，一首新曲子都没有学吗？”
    轻雅想了想，道：“好像，学了？”
    “你问谁呢！”单玑戳了轻雅脑门一下，道，“你自己学没学，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轻雅尴尬地抓抓头，纠结道：“好像是学了一些考核用的曲目，不过那东西没什么出彩的，演出来也不好玩。倒是我写了几首曲子，比较有观赏性，你要看吗？”
    “行，你写的也行。”单玑快速拿出纸笔来，记下轻雅的名字，道，“好了，现在确认出场的曲目，有你的一首曲子了。”
    轻雅瞧了一眼，道：“只有我的名字？”
    “对啊，其他人还没找呢。”单玑稚声道，“乖乖琴和妹妹琴还搞不清楚自己会什么曲目，所以等下抽空听一下，再确认曲目。我是举办人，负责统筹所有杂事，是不是表演看情况。如果曲目不多的话，我再凑数。”
    “哦。”轻雅点头，脑子一动，道，“师父也可以出一个节目，他会的曲子都特别有观赏性。”
    “嗯，对，师父一首。”单玑记了下来，想了想，道，“我爹也是乐手出身，他也会弹琴，算他一个。”
    轻雅怔了怔，见单玑没有情绪激动，便放心了下来，点头道：“好，算他一个。”
    “那也才三个人，不够呀。”单玑捏着笔，无意识地戳着脸蛋，道，“我想着怎么也该有十个人，不然怎么够玩的。”
    轻雅想了想，目光一扫门口守卫的梁满，道：“我想起来了，枭锐那边，琴是必会的，他们肯定会。”
    “是吗？”单玑说着，目光扫向梁满。
    梁满并无反对，也无欣喜，就是默默地守着。
    “是的。”轻雅稚气道，“他们肯定会，不过能会到什么程度我就不清楚了。他们只是必须学，但不是专长。”
    “嗯，我知道了。”单玑在纸上记了下来，道，“对了，简姨也曾在灵偃乐坊呆过，她应该也会。素闻，大家闺秀都会修习琴棋书画，钟姨和媛妹妹也应该会。”
    轻雅不假思索道：“钟姨肯定不会。”
    单玑一怔，古怪地瞧着轻雅，道：“你知道她不会？”
    轻雅点头，道：“耒乐府传男不传女，她是耒乐府出身，肯定没有学过。”
    单玑眉头微蹙，道：“那也未必，她当皇后那么久，总会有机会学的。”
    轻雅摇头，道：“就算有机会学，她也不会去学，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那种作风，就算学也学不成什么样。”
    “嗯……这倒是真的。”单玑说着，撇了撇嘴，道，“那我等下再确认一下，实在不行就改变计划，也不是什么难事。”
    轻雅赞同道：“你说了算。”
    单玑笑了一下，歪头想了想，安排道：“乖乖琴，还有琴妹妹，你们先去毕方谷，把你们的小屋建好。之后，我再去找你们，确认演出曲目。”
    轻音和雷音点头应令，起身离开。
    单玑待它们确实离开，气息远去之后，转头对灵风道：“你去关注下钟姨和媛妹妹的情况，最好想办法让钟姨关注点别的事，没空理会小孩子的玩闹。”
    灵风怔了怔，道：“比如？”
    “没什么好比如的。”单玑稚声道，“你要是没办法，就去问我师父，他最会给别人添麻烦。”
    话音未落，窗外顿时传来喷茶声。
    单玑微微挑眉，没有理会。
    轻雅听到了，偏头看了看，却没看到窗外有人，气息探过去，也没发现有异样的气息。如此，只是稍微怀疑了那么一息，也就罢了。
    灵风应令，原地消失。
    单玑缓了缓，转头看向白粉衣。
    白粉衣顿时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
    “你——来这儿这么多天了，还没出去逛过。”单玑说着，看了眼站在门口守卫的梁满，道，“看你在屋里也挺无聊的，正好，让梁满陪着你，在附近逛逛，透透风，也不错。”
    白粉衣一呆，而后快速摇头，道：“外面有毕方，我可不要出去送死。”
    “我既然敢说，就不会让你送死。”说着，单玑手指翻挑，凝聚了一小团白雾。而后，单玑轻然弹指，将那白雾团弹到白粉衣耳垂上，一夹，道：“若遇到毕方，就直接捏爆这气团。上面有我的气息，其中所含的威慑力，你应该清楚。”
    白粉衣一凛，兴奋地点头道：“单妹妹，你太好了。”
    单玑轻笑一声，道：“好了，去玩。”
    白粉衣兴奋地点头，一下子跳下炕去，拖着梁满出去玩了。
    哎？
    轻雅呆然眨眨眼，茫然地看着已经空下来的屋子，唔……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轻雅怔了怔，迅速否决了这种可能性。
    单玑她不是故意的……应该。就算是故意的，轻雅也绝对相信，她是不会害自己的。至于哪里来的这样盲目的信任，唔……轻雅也说不清楚，但是莫名的，就是觉得她可以信任。
    屋中，一片安静。
    单玑悄然看着轻雅的反应，没有只言片语。
    轻雅独自缓了缓，转头对上单玑的目光，微微一震，不由得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在她们离开之前，师父不会安排学习任务？”
    “对呀。”单玑笑眯眯地说着，双眸璀璨地看向轻雅。
    轻雅呆萌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简单啊。”单玑稚声应道，“看到别的小朋友在玩，我们根本没办法专心学习。与其效率低下浪费时间，不如和她们一起玩，你说是不是呀？”
    轻雅不理解地眨眨眼，道：“她们玩和我学习，这二者有必然联系吗？”
    “呃……又忘了，你是独行主义者，咳咳。”单玑说着，眼眸一转，笑晏晏道，“那你瞧，她们远道而来，你作为此处的主人，难道不该接待它们吗？别忘了，你在她们地盘上的时候，她们是确实接待了你的。”
    轻雅想了想，道：“嗯，你说的有道理。”
    单玑笑眯眯地继续说道：“那么，她们想在这里玩，你就应该陪她们玩，对不对呀？”
    轻雅又想了想，点头道：“对的。”
    “所以，粉衣姐和媛妹妹在这里的时日，你都应该陪她们玩。”单玑说着，又新拿出一张纸来，铺在桌子上，道，“好了，现在开始，我们要思考一下有什么娱乐项目，不能让她们玩不痛快，对不对？”
    “对。”轻雅赞同地点头，又歪头想了想，稚气道，“我觉得弹琴就挺好玩的，要不我们带她们一起玩。”
    单玑无语了一瞬，道：“你觉得好玩，不见得她们也觉得好玩！”
    “哦对，她们是女孩子，肯定和我的喜好不一样。”轻雅苦恼地皱着眉头，道，“那怎么办，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们会觉得什么好玩。”
    “笨。”单玑点了一下轻雅的额头，道，“我是女孩子呀，你问我不就知道了。”
    轻雅眼眸一亮，道：“那你说，她们喜欢玩什么？”
    单玑斩钉截铁道：“当然是学武功。”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你确定她们喜欢学武功？”
    单玑重重点头，道：“相信我，就算她们不喜欢，我也有办法让她们喜欢的！”
    轻雅一呆，脑子打结思考无能，只能赞同了。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单玑收拾好杂碎，往炕上一趟，道，“现在，我要睡午觉，你陪我。”
    “睡午觉？”轻雅看了眼天色，道，“你还没有吃午饭，就准备睡觉了？”
    单玑小嘴一嘟，道：“我睡饱了才有力气吃饭。”
    “哦。”轻雅完全没有怀疑，随手扯过薄被给单玑盖上，自己躺在她旁边，伸手一搂，道，“你乖乖睡，我给你抱暖。”
    “嗯！”单玑摆出一个大笑脸，闷头往轻雅怀里一钻，睡了。
    轻雅怔了怔，有些诧异地看着怀里猝然睡去的单玑，小心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也跟着睡了。
    窗外，一墙之隔处。
    一桌，俩凳，一壶茶，两盏杯。
    荆燚和单殊相对而坐，恰好坐在从窗户往外望的视线死角之处。
    听着屋内的动静完全安静了下来，单殊眉头微蹙，起身往窗户里看了一眼，眉头更深，举步准备进屋，将那两个睡成一团的孩子分开。荆燚发现之后，立刻制止了单殊的动作，并强压着他坐了回来。单殊反抗不得，只能重新坐了回来，怒目瞪视荆燚。
    (未完待续)

 第六八八章 天道报应

    “哎呀，你别这么看我嘛。”荆燚小声说着，愉快的语气却不加遮掩，道，“俩娃子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分不分开，已经意义不大了。”
    单殊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咬牙道：“那是你徒弟，你就不管管！”
    “我是想管，可是，这俩娃子是在我遇到之前，就已经这样了。”荆燚好笑地抿了口茶，道，“听小牧说，还是你家软丫头嫌冷，先蹭了呆娃子的床，所以，他们才会睡成一团。这真怪不得我。”
    单殊气得不行，可是听荆燚这么说，却也无法反驳什么。
    荆燚稍顿，眉头一扬，道：“看起来，你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单殊闭了闭眼，强压下了怒气，才道：“我并不知晓，只是有所猜测。”
    “哦？”荆燚感兴趣道，“愿闻其详。”
    单殊默了默，轻叹一声，道：“早在她出生之时，大司祭曾来找过我。她说，这孩子身上有异世封印，会在十岁之后解开。”
    “你说大司祭么？”荆燚稀奇道，“她是亲自出来找你，还是托梦？”
    “……是托梦。”单殊回忆道，“一个很真实的梦。”
    “哦哦。”荆燚好奇地一托腮，道，“然后呢，这和我家呆娃子有什么关系？你接着讲。”
    “刚说了，这孩子身上有异世封印，而解开封印的钥匙，是一个小男孩。”单殊眉头微蹙，讲道，“据大司祭讲，这个小男孩会主动来找单玑，等到解开封印的时候，会一直陪在单玑身边。后来，符合要求出现的男孩，就是轻雅。”
    荆燚好奇地瞧着单殊，稚气地眨眨眼。
    单殊皱眉，道：“讲完了。”
    “啊？这就完了啊。”荆燚好不满意地撇撇嘴，道，“不过是一个异世封印而已，居然会让小囡囡特别关注，让人深思啊。”说着，荆燚不高兴地嘟囔道，“而且我居然现在才知道，真没想到，囡囡那丫头也会藏秘密了啊。”
    单殊顿了片刻，道：“具体是什么状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照着大司祭的安排，才相当惊险地保住了单玑的性命。”说着，单殊不适地皱了皱眉，道，“我很感激大司祭，是她保住了我的宝贝。不过，单玑实在是不好掌控，时不常会闹出点事来，好几次差点死掉。”
    荆燚恍然地眨眨眼，道：“难怪，那次我遇到软丫头的时候，发现她被你关在了机关林的小木屋里。你是怕她搞死自己，才特地把她关起来的。”
    单殊点点头，道：“只是，那孩子太过跳脱。就算把她关起来，她也会想方设法逃出来。还好，那时遇到了小雅这孩子，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荆燚笑吟吟道：“这么说，你也挺看好我家呆娃子的嘛，那你还气什么？”
    “就算我看好，他们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单殊咬牙切齿道，“我家宝贝还小，可你家小雅已经不小了！你非把他们俩安排在一间屋子里，我不放心！”
    “哎呀，安啦，不会有事的。”荆燚随意地摆摆手，道，“那呆娃子可蠢萌了，就算把他们放在一块……也就这样抱成团而已，其他的就没有了。”
    单殊当然也看出来了，只是心里还是不高兴，闷头喝茶没说话。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话说，这软丫头今年才九岁？”
    “嗯。”单殊应了一声，没有然后了。
    荆燚等了等，一扬眉，道：“也就是说，她还没有到十岁，封印就解除了？”
    单殊皱眉，道：“你若想问，封印提前解除会有什么影响的话，我也不清楚。”
    荆燚顿时了解了，道：“所以，你才在这里等着，怕软丫头出故障？”
    单殊点头，眉头紧锁。
    “难怪嘞。”荆燚说着，不经意间抬头往屋子的窗户里一看，不禁一怔，道，“咦，软丫头，你没睡啊。”
    单殊一顿，立刻往窗户处看去。
    这边，单玑坐在窗畔，推开一半的窗户，淡淡看着外面的两个人，道：“提前解封的代价，又不报应在我的身上，我干嘛要睡？”
    荆燚骤然严肃了下来，道：“他会嗜睡？多久？”
    “明年二月份，我十岁生辰之后就好了。”单玑耸了耸肩，道，“放心，最开始的嗜睡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话，和他平时睡懒觉没什么区别。”
    “确定？”荆燚起身，透过窗子往里面看了一眼，道，“他这个状态，恐怕……”
    “无事。”单玑忽然冷艳一笑，道，“有本尊在此，任何宵小，都无法伤及他分毫，绝无意外。”
    荆燚看向单玑，目光炯炯。
    单玑淡笑而视，目光中透着绝非孩子能有的平静。
    “你是谁？”单殊淡淡开口，正视单玑，道，“你是被封印的那个人？”
    单玑泠泠浅笑，道：“爹爹应该知道，我娘死后，剖腹产下的女婴，本是死胎。而后，待我到来，那女婴才算是活着。如此，我就是单玑，单玑就是我。”
    单殊怔了怔，道：“这么说来，也对。”
    “至于我被封印，那是天道规则。”单玑笑眯眯道，“确切缘由，我无法详述。但是，我会降生于此，和里面睡着那小子有关。所以，封印被解除的弊端，自然会报应在他的身上。”说着，单玑暗暗咬牙，道，“谁让他每次都搞这些不重要的小零碎！简直气死个人！”
    单殊看着单玑的表情，见她并无异样，也就放下心来。
    荆燚不悦地抖了抖眉毛，道：“除了嗜睡以外，还有没有别的后果？”
    “嗯……若无意外，应该没有。但是遇见他，极少有几率没有意外。”单玑一摊手，道，“站在天道之巅的家伙，没有人能保证他的未来会怎样，我也说不好。”
    荆燚忽然笑了，道：“罢了，他的运气的确古怪。这是他的命，我急也没用。”
    单玑点头，道：“就是这样。”
    倏然，凌空一道火焰，在荆燚眼前一尺处燃起。一张纸条自火焰中掉了出来，而后，火焰凭空消失，只留下少许的淡淡白烟。
    荆燚一抬茶杯，将茶水打成水雾，将空中的白雾打湿后，挥袖扫到地上。接着，荆燚慢悠悠地拿过纸条，同时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着一边看。
    “毕方的毛。”单玑抬袖捂住口鼻，不悦道，“那东西有毒。”
    荆燚恢复了笑吟吟的表情，满不在乎道：“我都把毒粉处理了，你才反应过来？”
    单玑皱了皱鼻子，抖了抖袖子，不高兴地一噘嘴，道：“这身体太弱了，反应太慢。等我十五岁，这身体完全长开了，就不会再出这种失误了。”
    荆燚轻笑一声，道：“慢慢来，不急。”
    单殊云淡风轻地默然坐在一旁，目光不离单玑，淡然笑着。
    单玑嗅了嗅窗口飘过来的空气，确认里面没有毒物，松了口气，仗着自己位置高，偷看荆燚的字条，道：“师父，你这字条写的什么字啊？看上去跟算筹似的，是密文吗？”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毕方语，等你们把人话学利落了，再教你们。”
    单玑赞同道：“的确，小语种本身就跟密文差不多，还省得自己编了。”
    “就是这样。”荆燚挑挑眉，随手一挥，将纸条震成粉末，道，“中都传来的消息，小婷儿和小媛儿要多呆几日，食宿上面，要多准备一些了。”
    单殊轻笑一声，道：“飞火令所传之事，必是紧要之事。若我所料不错，中都出了大变故。”
    荆燚眸光一闪，笑吟吟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要命。”
    “若是要我的命，那大可拿去。若是要我家宝贝的命……”单殊眸间一抹精光闪过，道，“我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荆燚一脸坏笑，道：“这是你主动要听的，不是我强求你帮忙的。”
    “鬼先生玩笑了。”单殊淡笑道，“我是为了她，不是为了你。”
    荆燚眼眸一转，看向单玑。
    单玑巍然不动，毫无退避的意思。
    荆燚起身，瞄了一眼屋里睡成一滩的轻雅，又复坐下，喝了一口茶，才道：“赵小八被刺杀，是卡吾力麾下余孽做的。赵小八没事，不过那余孽设计精巧，不仅让他暴露了会武功的事实，还逼出了小耒给他的那个保命底牌。现在，他们在全力围捕卡吾力余孽，估计牵连甚广。所以，咱们尽量不要往那边走，同时还要警惕那些零星的擅入者，压力山大啊。”
    “压力山大？”单玑稚声道，“崶夏城就这么点的地，还至于压力山大？”
    “很明显，是因为人手不够啊。”荆燚好是无奈，道，“崶夏城里，只剩下了几户老常驻民，还有个别卖了命的长工，除此以外，再无他人。所以，就算崶夏城往四处通告暂停商旅过路，但还是会有人玩擦边球，比如路过不进城什么的，根本不好管制。若是有什么细作趁机混进来，找到不难，可是腾出人手抓出来，就很麻烦了。毕竟，到处都要人手，根本不够用啊。”
    (未完待续)

 第六八九章 余震备战

    单玑稀奇道：“既然这样，那以前的人手是怎么来的？总不会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倒不是。”单殊淡然道，“崶夏属于驿站城，同样，也是边境城。像这种管制疏松的城池，很容易吸引流民路过。是以，城中各处需要人手，可以临时招募那些流民。这样，既可以解决流民祸乱问题，也可以解决人手不足问题，一举两得。”
    荆燚举起大拇指，笑吟吟道：“知我者，殊老板也。”
    单殊淡笑，道：“这种处理方式，不光是这里在用，泷平那个自治城也在用，算是边境城的风俗了。”
    单玑嫌弃地一咧嘴，道：“那可是流民啊，就算招了，能用吗？”
    “你要这么说，那可就太小看蝠网的实力了。”单殊轻笑一声，很是敬佩道，“就算是流民，蝠网也能精确的查到每一个人的身世。所以，招募的时候，完全可以按实际情况分配工种，不会浪费一个人力的。”
    单玑微怔，诧异道：“不会浪费一个人力？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很不容易哎。”
    “其实做起来也简单，只是很多人不理解罢了。”荆燚笑吟吟道，“让善良的乖娃子在店铺打工，让凶恶的顽娃子在城中守卫，擅长算谋思略的娃子去做生意，让投机取巧的娃子和稀泥，等等，反正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地方呆就是了。”
    单玑怔了怔，道：“就怕这萝卜不安于合适的坑。”
    “那正好啊。”荆燚笑吟吟道，“杀鸡儆猴这种事总要做的，毕竟咱们这里没啥甜枣，都是一棒子打死完事。”说着，荆燚长叹一声，道，“不过啊，这些也就是想想了。该人手不足还是人手不足，有心无力哎——”
    单殊垂眸，淡淡捻着茶杯，道：“可需要我来做什么？”
    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看你去过不少地方，就帮我接待一下孜亚来的小五子。提前跟你说一声，小五子身边的阿訇，是孜亚王的眼线，弄晕弄残无所谓，就是千万别弄死了。其他的，你看着办就好，和谈协议已经给过小五子了，他知道该怎么办。”
    单殊一顿，皱眉道：“孜亚有使者来访？”
    “对啊，今天刚到的。”荆燚笑吟吟道，“不光是孜亚，小婷儿也开启了使者模式，代表天朝一方和谈。那边我打算安排我师妹过去，不需要你担心。”
    单殊淡淡道：“如此，这里恐怕不会继续太平下去了。”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常态罢了，无需纠结。”荆燚笑吟吟道，“再说了，我家呆娃子，和你家软丫头，都是好苗子。只要耐心养上几年，必定能撑起这仙山鬼谷的威名。到时候，管它什么西域东土北夷南蛮，全都不怕。”
    单殊嗤笑道：“那也是几年之后的事，现在说也没用。”
    “哎——我就是想想嘛。”荆燚笑吟吟地说着，手指在桌上一点一点的，道，“如今，西域一方觊觎东土疆域，东土那边又要清理西域爪牙，毕方谷被夹在中间，的确尴尬。好在，两方在此的使者都算是熟人，有他们在，毕方谷也不至于腹背受敌。如果，毕方谷能顺利扛过战后余震……等真扛过去再说。”
    单殊听罢，皱眉思忖。
    单玑依旧平静的坐着，眸光沉稳，道：“事情没这么严重？”
    “表面看是没有，就怕暗流太多，防不胜防。”荆燚笑吟吟道，“能够小心一点，还是小心为上。”
    单玑嘴角微勾，稚声道：“不管外面的事情严重与否，师父你自己安排。这几日，我会负责照顾这里的所有小孩子，你别让那些事情影响到我们就好。”
    荆燚诧异地一转眼过来，瞧着单玑，道：“你？照顾所有小娃子？”
    “对，我来照顾。”单玑稚声道，“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相信，没了小孩子的累赘，你那边做事也能更放开手脚一些。”
    “这倒是真的。”荆燚随口应声，而后轻咳一声，道，“那就交给你了。”
    单玑点头，抬手把窗子关上了。
    荆燚抽了抽嘴角，对单殊道：“现在的娃子可真是的，主意不少，脾气也不小。”
    “只要不是添麻烦，怎么都好。”单殊淡淡一笑，起身道，“我先去孜亚使者那边看一眼，有事再通知您。”
    荆燚笑然颔首，目送单殊离开，又看了眼旁边禁闭的窗子，眉头微蹙。
    屋里，轻雅睡得正香。
    睡梦朦胧间，轻雅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又似乎没有，好像有人颠颠的走动，又好像没有。轻雅不适地皱了皱眉头，不多时，又感觉有人抚平了他眉间的褶皱，好温柔地安抚着。轻雅感觉舒服了许多，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没多想，便深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轻雅隐约感觉到周围有细微的动静，好像有人在用头发挠他的鼻子，同时，有一种非常好闻的味道随之涌入鼻尖。
    咦？
    好像是单玑。
    轻雅闭着眼睛，随手一划拉，很顺手地捞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很自然地往怀里一抱，继续睡着。
    稍顿，轻雅感觉鼻子一痒，顿时，一个喷嚏打了出来，人也清醒了几分。
    啊嘞，什么情况这是？
    轻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唔，似乎有三个人影，炕桌……耳边萦绕的是妹子们的欢笑声，鼻子里嗅着的是单玑特有的香味以及饭菜香……轻雅眨眨眼，等着眼前的景象清明之后，傻乎乎地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离自己最近的单玑。
    “清醒了没？”单玑一边捻着辫梢，一边对着轻雅说道，“要是清醒了，就过来吃饭，我做了你最喜欢的小米粥，还有我最喜欢的红烧肉哦。”
    轻雅怔了怔，看了看单玑，偏头，再看看炕桌那边的白粉衣和赵芾媛，低头，瞧了瞧已经吃了稍许的午膳，脑子里一团浆糊。
    单玑抬手一指，点在轻雅脑门，道：“怎么，睡太久，人都睡傻了？”
    轻雅一呆，道：“哪里久了，这不是才吃午饭嘛。”
    “噗——”旁边，白粉衣喷笑道，“你都睡了整整三天，今天已经是初十了。”
    轻雅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道：“我睡了那么久？！”
    “是的。”赵芾媛一举手，道，“我也看到了，我能证明。”
    轻雅呆了，无措地看向单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单玑乖然浅笑，从粥盆里给轻雅盛了一碗小米粥，用手一捧，不着痕迹地将粥碗里面的粟米全部震成粉末，而后施施然递到轻雅面前，道：“好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哦。”轻雅应声，乖乖捧起碗来，小口小口地喝着小米粥。
    旁边，白粉衣和赵芾媛睁大眼睛瞧着轻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单玑微微偏头，目光一扫。白粉衣和赵芾媛见了，顿时缩了缩头，不言语了。一时之间，几个孩子乖乖吃饭，自己吃自己的，很是乖巧。
    不多时，轻雅连着喝了两碗小米粥，又稍微扒拉了几口菜，舒服地呼了一口气，道：“我吃好了。”
    闻言，单玑放下筷子，乖乖用餐巾擦了嘴，道：“我也吃好了。”
    轻雅偏头，看了看单玑，一抬手，在她脸颊捏了一把。
    单玑一甩头，朝着轻雅可爱地眨眨眼，道：“怎么了？”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轻雅说着，给单玑夹了一块红烧肉，道，“多吃，再多吃点。”
    单玑看了一眼红烧肉，道：“我已经吃好了，再吃就多了。过犹不及，知道不？”
    轻雅怔了怔，摇摇头。
    单玑叹了口气，一口吃掉了轻雅夹的红烧肉，道：“不过，已经夹起来的还是不要浪费了。”说着，单玑见轻雅还要夹，连忙说道，“再夹我也不吃了，浪费的你吃掉。”
    轻雅一顿，讪讪收回手，道：“我是看你瘦了，想让你吃胖一点。”
    “那也吃不下了，胃容量是有限的。”单玑稚声说着，端起旁边的茶碗，小口喝着红豆汤。
    轻雅呆呆道：“你不是吃不下了吗？”
    “喝一点汤而已，又不占地。”单玑俏然哼了一声，一侧身，靠在轻雅身侧，道，“总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自己吃饭，不会为难自己的。”
    轻雅呆了呆，伸着鼻子嗅了嗅单玑身上的香味，道：“就是再胖一点就好了。现在都捏不起来多少肉，一点都不软。”
    单玑娇俏地一偏头，不回答了。
    轻雅眨眨眼，小心地摸摸单玑的脸蛋，道：“摸起来还是很软乎的。”
    单玑笑眼一眯，道：“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白粉衣和赵芾媛也吃好了，几人都捧着茶碗喝甜汤，饭后消食。
    轻雅看她们各自喝着甜汤，自己也端过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嗯，自己的也是红豆汤。轻雅大口闷掉茶碗里的红豆汤，一抬头，发现那仨妹子还在慢慢的喝着。轻雅不禁呆了呆，疑惑地来回打量着那仨女孩，莫名的，感觉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别样的默契。而这种默契，在他睡觉之前还没有的。
    (未完待续)

 第六九〇章 三日动态

    “话说。”轻雅小心地开口，道，“我睡了这么久，我有没有错过了什么？”
    “没有。”单玑说着，好笑地看着轻雅微微失落的表情，又继续说道，“因为你在睡着，所以，我把你要做的事情都挪后了，等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再开始做。”
    轻雅眼睛一亮，道：“需要我做什么？”
    “嗯，等下告诉你。”单玑笑眯眯道，“你先听听我们已经做了什么，这样你才知道要接着往后做什么。”
    轻雅点头，道：“说来听听。”
    单玑看向那边的俩女孩，想了想，道：“粉衣姐先说。”
    “好，我先说。”白粉衣应声，说道，“我这几日，主要就是跟着梁满一起，在城中逛逛。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城中的铺子比我想象的要清闲得多。看上去，有些凄凉。”说着，白粉衣忽然一顿，道，“哦对，好像还有件特别的事。就是，城里不时会闪现毕方的气息，可是我连毕方的影子都没见到，吓我好几跳，结果虚惊了好几场。”
    轻雅呆呆道：“城里人很少？应该一直就没有很多过。”
    单玑轻笑，道：“是少了些杂役，不过不碍事。崶夏城还处于战后恢复期，周围没有往来商队，人少也没事。等通商恢复了，人自然会多起来。”
    轻雅点头，道：“那就好，我还指望那些小商贩带好玩的过来，买来给你玩。”
    单玑笑眯眯道：“再耐心等一个多月，应该会有的。”
    “这里再怎么多人，应该也多不过水仙苑去。”白粉衣有些嫌弃地说道，“算起来，还是水仙苑热闹，这里也就是景色别致一点，我没见过，别的到也就那么回事。”
    轻雅撇撇嘴，道：“水仙苑那里太闹腾了，还是这里悠闲一点。”
    单玑笑眯眯道：“世间百态，各有别致嘛。”
    闻言，轻雅和白粉衣同时点头。
    单玑无声一笑，稍等之后，眼眸往赵芾媛处一转，道：“媛妹妹，你也来说。”
    赵芾媛眨眨眼，咽下嘴里的肉片，道：“你知道的。我这几日都被娘亲关在屋里，不让我乱跑，没什么好玩的。”
    单玑一歪头，道：“你昨天不是说，听到他们外交谈判来着，仔细说说呗。”
    “那有什么好玩的，和吵架差不多，哇啦哇啦的，最后也没什么结果。”赵芾媛说着，又加了几块肉吃了，道，“哎，还是你这里的伙食好。跟着娘亲吃了好几天的草了，差点没噎死我。”
    单玑笑眯眯道：“自己人吃的自然好，客人嘛，饿不死就行。”
    赵芾媛被逗笑了，忽然灵光一现，道：“啊，说起自己人，我有些怀疑，我娘亲和孜亚五王子，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他们算什么自己人。”轻雅稚气道，“媛媛娘看起来凶巴巴的，那个五王子一见面就大打人，都不是好人。”
    赵芾媛顿时尴尬了，筷子一抖，一块肉片掉回了碗里。
    单玑稚声对轻雅道：“你不可以以貌取人。”
    轻雅稚气回道：“可是师父说过，面由心生。”
    单玑默然气鼓了一下，道：“就算看上去不是好人，也不代表他们不可能是自己人。你要知道，像师父这样，无论好人坏人都敢用的人，才是足够魄力的领导者。只知道用好人的人，早晚会被自己的面片给玩死。”
    轻雅怔了怔，转头对赵芾媛道：“你确定他们是自己人？”
    “我没说确定，我是说怀疑。”赵芾媛把菜里的最后一块肉片挑走吃掉后，脆生生地说道，“昨天，我看到我娘亲和五王子，瞒着其他人，单独见面。他们一见面，就针锋相对，几乎是用恐吓的方式，威逼对方让利给毕方谷。没说多久，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之后，他们的态度完全逆转，居然用很愉快的语气开始交谈了起来，就好像朋友一样。”
    顿了顿，赵芾媛很认真地说道：“因此，我怀疑，他们是对上了暗号什么的，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但是，天朝和孜亚的关系一贯紧张，他们之间不会有私交，所以我猜，他们的暗号都是和毕方谷有关的，应该是自己人。”
    轻雅稚气道：“你还记得他们说的奇怪的话是什么吗？”
    赵芾媛摇头，道：“我是在门外听的，具体内容听不太真切，只是感觉有几句怪怪的。好像说什么烂心萝卜，蛀虫番椒之类的，然后忽然气氛就变了，特别神奇。”
    轻雅一撇嘴，道：“听起来果然怪怪的，但也不能说明什么。”
    “大概是我多疑了。”赵芾媛慢慢喝着红豆汤，道，“不过，最后定下来的交涉合约我看了，十分之九的内容都是向着毕方谷的，还有十分之一是对半分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合约要是拿回去，父亲会不会被谏言的大臣们烦死。”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们既然敢写极度偏向的合约，就必然会拿出相应表面漂亮的合约来做掩饰。”单玑一笑，道：“我估计，你说的那十分之一对半分的合约，会被他们加几条鸡肋合约后，确定为明面合约，并且对外公开。至于剩下的十分之九，会被做成暗里合约，除了知情的上位者，应该不会对外说明。所以，完全没有问题。”
    赵芾媛一愣，恍然道：“原来如此，还有这种猫腻，长见识了。”
    轻雅嗤笑道：“毕竟是师父做出来的事，这很正常。”
    单玑乖然笑笑，道：“他有他的御下方法，那是他的事，咱们无需评论。反正，再过不久，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势力，假以时日，必定不会比他的差。”
    轻雅点头，他相信，单玑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够做好。
    单玑笑眼一眯，道：“好啦，这几天的事大概就是这样了，正好，咱们吃饱喝足了。稍微歇一歇，就准备接下来的事情了。”
    “哎？等下。”轻雅稚气地对单玑道，“你还没有说，这几天你做了什么呢。”
    单玑笑脸一偏，道：“你猜？”
    轻雅摇头，道：“猜不到。”
    单玑笑眯眯道：“那等你猜到了，我再告诉你。”
    轻雅呆然眨眨眼，她不说，自己怎么能猜到呢？
    旁边，白粉衣和赵芾媛相视一笑，赵芾媛先开口道：“小哥哥，你昏睡这几日，单姐姐一直守着你，寸步不离哦。”
    而后，白粉衣暧昧地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寸步不离？”轻雅呆然眨眨眼，低头看了看土炕，抬头又看看单玑，道，“那这么多天，你怎么没有尿炕呢？”
    单玑一愣，而后哈哈大笑。
    白粉衣和赵芾媛同时扶额，这孩子真是呆的没救了。
    单玑笑够了，才对一脸疑惑的轻雅道：“因为我聪明啊。”
    轻雅呆呆点头，忽然发现自己很想出恭，连忙说了一声，快速跑走了。等轻雅收拾干净回来之后，发现三个妹子还在。只不过，炕桌上的残羹剩菜都被收拾走了，换上了一壶水果茶。轻雅讪讪地爬上炕，理所当然地紧挨着单玑坐下，顺手捏过她的发梢，在手里把玩。
    仨女孩看到轻雅呆萌的模样，各自偷笑，弄得轻雅莫名其妙。
    “对了，我刚才忘了问。”轻雅稚气地看着单玑，道，“我睡着之前，你不是说要弄什么音乐会嘛，安排好了吗？”
    “嗯，已经安排好了。”单玑如实应道，“妹妹琴负责舞台设计和演出设计，乖乖琴负责节目筛选和排序，灵风负责舞台建设和相关设施搭建，总的来说，场地相关就交给它们了。至于演出人员，师父喜欢，所以由他张罗着去弄了。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会在七月十七正式举办。如果不顺利的话，会酌情延期。”
    “哦。”轻雅点头，道，“那我的节目要准备什么？有定吗？”
    “有。”单玑稚声道，“师父说，你很聪明，所以，到时候即兴写一首新曲就好了。”
    “哎？新曲吗？”轻雅想了想，点头道，“也行，反正以前表演过的，我也不稀罕再演一次，新曲就新曲。”
    单玑嘴角一抽，果然，荆燚还真了解这孩子，理由说的一模一样。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轻雅稚气道，“你不是说，要带她们一起学武功吗？什么时候学？我也要玩。”
    单玑轻哼一声，道：“什么叫她们一起学，是我们所有孩子一起学。”说着，单玑捏着轻雅的脸蛋，扯了扯，道，“我们已经说好，就等你醒来之后，大家一起学，结果你睡了这么久才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懒癌晚期了呢！”
    轻雅一呆，道：“什么叫懒癌晚期？”
    单玑认真道：“师父说，就是指你这样，成天睡觉，懒散得不想起床的人。”
    轻雅一窘，无辜地眨巴眼，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睡着了，而且怎么也醒不过来。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就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未完待续)

 第六九一章 绣花包袱

    “哎，不纠结这点小问题了。”单玑笑眯眯道，“反正你已经醒了，那咱们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找地方学武功。”
    “好！”
    白粉衣和赵芾媛二人兴致勃勃，非常支持的模样。
    轻雅看她们果然开心的模样，奇怪道：“我们要找地方学武功，是要去毕方谷吗？”
    “怎么可能，别做梦了。”单玑又捏了一把轻雅的脸，笑眯眯道，“忘了跟你说，这段时间毕方谷禁止通行。因为，妹妹琴刚恢复，需要时间静养。所以，乖乖琴和灵风把毕方谷的出入给封了，专门让妹妹琴在毕方谷静养，谁都不能打扰。”
    “哦。”轻雅说着，心里似乎觉得单玑的话有点怪怪的，却又懒得细想，呆然道，“那我们要去哪里学武功？在城里的话，会打坏房子的。”
    “当然不会在城里。”单玑稚声道，“出城往西，到处都是空地。随便挑。而且，那边临近沙漠，地面都是松软的沙地，摔跤也不疼的，很适合学武功。咱们只要备足了食物和水，还有遮阳的大棚子，就够了。”
    轻雅想了想，道：“听上去不错，不过，具体要那块地方，咱们还要仔细挑挑。万一沙子里面有碎瓷片什么的，摔跤不止会痛，还会划伤，那就不好了。”
    单玑闻言，眼珠一转，道：“好呀，那你负责选一个地方，要没有潜在危险的。”
    轻雅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单玑笑笑，转头招呼白粉衣和赵芾媛收拾食水。
    轻雅对这些不讲究，也就任由她们收拾，自己则是喝着水果茶。唔，刺梨茶酸甜可口，喝了一口就想喝第二口。轻雅一连喝了好几口，享受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很是开怀。果然，还是女孩子会折腾这些吃食，弄得还挺好喝的。
    然而下一瞬，轻雅就被眼前的零食包袱的大小给惊呆了。
    看着眼前那个有自己半身大小的包袱，轻雅吓得差点摔了茶杯。还好单玑及时托了轻雅的手腕一把，这才稳住了茶杯，没有打翻。不过，轻雅看着眼前的巨型包裹，诧异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白粉衣和赵芾媛笑做一团，只有单玑没笑，只是稀奇道：“怎么，这个包裹很让你惊讶吗？”
    “当然啊，这么大呢！”轻雅仰头看着，小心地用手指戳了戳，道，“咱们晚上就能回来了，用的着准备这么大的包裹吗？”
    “这包裹不大的。”单玑稚声道，“我还记得，你以前去哪里都背着乖乖琴，那时候，你的包裹可比这个还要大呢。”
    “不可能。”轻雅摇头道，“乖乖琴很轻的，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包裹，看上去就很沉的。”
    单玑笑眼一眯，道：“这个包裹也不沉啊，只是看上去有点大，不信你颠颠。”
    轻雅怔了怔，扶着包裹试了试，嗯，里面似乎都是松软的糕点，看上去是比较占地，倒是的确不怎么沉。说起来，他以前似乎的确习惯背着一个大包裹，似乎，的确比这个还大。真是怪了，以前他怎么没觉得，背着这么大的包裹会很别扭，可现在只是看了看，就觉得浑身别扭。难道因为这个包裹是糕点，之前的包裹是轻音？
    皱眉努力想了想，轻雅觉得，就算现在让他背着轻音到处走，也会觉得别扭。不过，他现在有一个马车，以后可以把轻音放在马车里，不用他自己背着，这样就不别扭了。嗯，有一个马车真是不错，虽然尚彦兮做的其他事挺让人厌烦的，但这个马车还是蛮不错的。
    “咳，回神儿了！”单玑一扯轻雅的袖子，道，“想什么呢？忽然就发起呆了，真是，懒癌又犯了。”
    轻雅一个激灵，呆呆看向单玑，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刚刚说，让你拿这个包裹。”单玑说着，指了指轻雅眼前的巨型包裹，而后又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半大的包裹，道，“这两个包裹，你让门外那俩过来拿。他们是枭锐，只听你的命令，所以你跟他们说一声。”
    轻雅点头，道：“他们力气大，我让他们把这个大包裹也一起拿过去。”
    “不行！”单玑顿时不悦道，“这个包袱你不能让别人拿！”
    轻雅吓了一跳，抬头看着站在炕上的单玑，道：“为什么不行？”
    “这是你的包裹，明白吗？”单玑说着，挥手一指包袱皮打结的地方，道，“你看，这里我绣了你的名字。”
    轻雅一呆，伸着脖子瞧了一眼，心头顿时一喜。
    在包袱皮打结处的旁边，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绣花。那花纹绣的是一团团的蒲公英，在白色包袱皮上并不显眼。但是，绣在那花团之上的轻雅字样，是用蓝线绣的，很是显眼。远看，只能看到那清秀的字样，而离近，才能看到好似暗纹一般的蒲公英球，簇拥在字样周围。
    好漂亮哦。
    轻雅伸手摸了摸，感觉到丝线的柔滑触感，更是兴奋，对单玑道：“你绣的？”
    单玑得意道：“当然啦。”
    “真好看。”轻雅欢喜地摸了又摸，一顿，偏头道，“只有我的吗？你的呢？”
    “在这里。”单玑用脚一勾，把自己的小包裹拎了过来，道，“看，和你的一样呢。”
    轻雅抓过来一瞧，果然发现那个包袱皮上也有绣花。
    那个包袱皮的绣花，同样也是巴掌大小的一团。只不过，花纹绣的是百合花，单玑字样是用红线绣的。而且，百合花和蒲公英都是白色系花朵，看上去都不是很显眼，可是摸上去的感觉很是细腻。同时，两人名字的字样很是秀气，一看就觉得很舒服。
    轻雅欣赏完绣花，又颠了颠分量，把包袱递给了单玑，道：“这个不重，你自己能拿。”
    “嗯。”单玑忍笑接过包袱，直接往肩头一挎。
    轻雅看看单玑，又看了看眼前的巨型包裹，认命地叹息一声，招呼了墨泽和梁满拿了两个小包裹，自己则是抱起巨型包裹，小心翼翼地下了炕。
    单玑顿时哈哈大笑，朝着白粉衣和赵芾媛做了个鬼脸。白粉衣和赵芾媛也跟着笑了起来，三个女孩顿时笑作一团。
    轻雅听到笑声，只是疑惑地瞧了她们一眼，也就没有多管，吭哧吭哧地抱着大包裹往外走。那巨型包裹还不算沉，就是块头比较大，特别挡路，以至于轻雅磨叽到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外面等着了。轻雅放下包裹，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对上一只硕大的眼睛，顿时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这么一退，轻雅也看清楚了，原来是那头被留下的骆驼，好高好大好吓人。轻雅不太喜欢地皱了皱眉，目光一偏，看到骆驼旁边的宦牧，脸色骤然一沉。
    宦牧看了轻雅一眼，微微颔首，举步过来，伸手要拿那个巨型包裹。
    轻雅一怔，连忙跑过来，打掉宦牧的手，道：“你让开，不许你碰！”
    宦牧一顿，稍稍退后，询问地看向单玑。
    轻雅防备地盯着宦牧，忽然觉得他脸上遮伤的面具，似乎与之前的有些不同。可是具体哪里不同，轻雅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上，这个新面具透着异样的寒意。虽说，此时已过处暑，但终究还是夏日。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散发着寒意，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种古怪了。
    单玑见状，微微一笑，对宦牧道：“既然他不需要你碰，你就不用管了。”说着，单玑用胳膊肘捅了捅轻雅，道，“呐，你自己把包裹放到骆驼的褡裢里面去。”
    轻雅一呆，顿时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呆呆看向单玑道：“我不要，骆驼好恐怖的，它咬我怎么办？”
    “没事的。”单玑一抬下巴，道，“你瞧，梁满拉着呢，不会咬到你的。”
    轻雅瞧了一眼梁满，又看了看骆驼，心中小小地纠结了一下，还是努力搬起巨型包裹，晃悠地把包裹放到了一边的褡裢里。是时，骆驼忽然转过头来，朝着轻雅一龇牙。轻雅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了好几步，还顺手把单玑拉上，并护在了身后。然而，骆驼只是缓了口气而已，很快就转回头去，没有其他举动。轻雅却不敢大意，依旧小心翼翼地看着骆驼，很是紧张。
    “好啦，没事的。”单玑好笑地从后面探出头来，瞧着轻雅，道，“瞧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丑死了。”
    轻雅摇头，认真道：“它好大，也好危险，我们离它远点。”
    单玑轻笑一声，道：“行，我们离他远一点，让义父他们牵着它跟着咱们，这总行了。”
    轻雅皱眉，看了一眼宦牧，道：“我不喜欢他。”
    “你喜欢他干嘛，你喜欢我就成了呗。”单玑无所谓道，“反正他只是别人派来保护我的，你没必要和他交涉太多。”
    轻雅抿紧嘴唇，不想跟宦牧同行。
    “好了，就这么定了。”单玑一闪身，凑到轻雅身边，抱住他的胳膊，道，“已经浪费了不少时辰了，再继续磨叽下去，天都要黑了。我们先去找个适合学武功的好地方，让他们跟着就好。”
    (未完待续)

 第六九二章 沙地循径

    轻雅继续盯着宦牧，还是不乐意。
    单玑死劲拖着轻雅要往前走，轻雅死死站住瞪着宦牧，二人如此僵持了几息后，还是轻雅先松动了一些，被单玑一个用力就给拉走了。轻雅跟着走了几步，也不再纠结，脚下加快了速度，几步和后面几人拉开了距离，只和单玑同行。
    “我不喜欢他。”轻雅忽然开口，很认真地说道，“他是骗子。”
    单玑侧脸瞧着轻雅，道：“没记错的话，在你遇到我之前，你们应该同行了好久。我还记得，你们当时关系不错，而且这次你出去，他也花了不少力气寻你。可是好奇怪，怎么忽然就开始排斥他了？”
    轻雅默了默，道：“师父说了他的坏话。”
    “哈？”单玑不可思议道，“你又被师父给耍了？”
    “是，也不是。”轻雅稚气道，“本来，师父的确有耍我的意思。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我的确没有看到那么深远，所以，师父用他的例子把我教育了一番。”
    单玑眨眨眼，道：“可是，你现在的确嫌弃他了？”
    “嗯，因为他的确是骗子。”轻雅不高兴地说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手上有轻音，所以，他才会对我手下留情。而且，那个连小三是连卿苒的儿子，可连卿苒是枭锐，他儿子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知道，也不相信他没有实力阻止。说实话，我和他这么走了一路，都不知道该说是他带着我还是我带着他，甚至于，我一直以为他是没有目的的，可是他有！他就是个骗子，我不喜欢他了！”
    单玑呆了呆，道：“可是，我并没有觉得，义父有哪里骗了你。”
    “他有！”轻雅情绪激动道，“他就有！”
    “你冷静一下。”单玑用力拧了一下轻雅的胳膊，稚声道，“你若是说，义父隐瞒了你一些事，我是相信的。毕竟，他背后有所属势力，就算他和你我相处不错，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可是，你若说他骗了你，据我所见，没有。在我的印象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并没有半句虚妄。你呢，你能记得他骗过你什么吗？”
    轻雅微怔，生气道：“我刚刚说了啊，他认识连小三，他认识那个杀人魔。是他们设计了武林大会，根本不是什么朝廷插手武林，就是他们自导自演的骗局！”
    单玑怔了怔，道：“这次的武林大会，的确是二皇子插手的杀局，不是自导自演的骗局。”
    “我说的不是这次，是我上次走江湖遇到的那次！”轻雅怒气冲冲地看着一脸懵逼的单玑，好认真地说道，“你看他眼睛上那个烧伤，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吗？和一百多个人在暴雨中斗殴，被烧出来的！”
    单玑闻言，微微皱眉。
    轻雅气得哼笑一声，道：“你说多逗，一百多个人，又不是什么精锐之师，居然能把他揍个半死不说，还烧得破了相，你觉得可能吗？！我当时也是傻，居然就信了眼前看到的事实，却根本没想到，这个事实根本就不符合事实！以他的实力，当真能够以一敌万，而且并不夸张！所以，他根本就是跟连小三演了场戏，欺骗我这种无知小孩！”
    单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看着轻雅怒火闪耀的眼眸，斟酌了下措辞，道：“可是，你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他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不利于你的事。”
    轻雅气鼓气鼓道：“他辜负了我的信任！”
    单玑稚声道：“还有呢？”
    轻雅默然想了想，道：“我心里不舒服！”
    单玑好笑道：“还有吗？”
    轻雅默了默，狠狠道：“我讨厌他骗我！”
    单玑仔细打量着轻雅的表情，道：“我觉得，你不是讨厌他，你是不高兴他瞒着你，做了伤害他自己的事。”
    轻雅一呆，生气道：“才不是，他就是骗我！什么蝠网，什么枭锐，他从来都没说过！”说着，轻雅忽然怒气一盛，道，“说起来，蝠网那边传令是鸟鸣声，枭锐他们传令是蝉鸣声，而我有记忆以来，似乎总有听到这样的叫声，无论风霜寒暑！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有大司祭在，他们肯定知道我的存在！太过分了，他们把我当什么了？难道想对我示好然后控制我？做梦！”
    单玑扶额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忽然扯这么远。虽说……的确是事实没错，不过……他的脑子怎么这么好使了？单玑眉头微蹙，他的实力应该会受到一定限制才对，如此不稳定的发挥，让人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轻雅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混乱，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好几个念头，可他一个都没抓住。
    正想着，轻雅忽然觉得手臂一抻。偏头，轻雅正好看到单玑踉跄一下，眉头拧紧，一只脚顿时离地，不敢放下。
    轻雅一惊，连忙停下脚步，转身扶住单玑，低头查看她的脚伤。
    “都怪你。”单玑一嘟嘴，故作娇气道，“走那么快，害得我自己绊到了自己。”
    轻雅一怔，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而后对自己无语了。
    晕，宦牧几人，竟然被他们两个远远甩在后面，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这是差了多远？
    轻雅惊奇地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真是怪了，刚刚他有走那么快吗？他一点都没觉得。
    “喂！”单玑不高兴道，“跟你说话呢，为什么不理我？”
    “哦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轻雅呆呆凑近单玑，伸手去够她的脚腕，道，“我帮你揉揉，不痛哈。”
    单玑抓住轻雅的手，趁着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和他的额头碰了一下。
    轻雅动作微停，眼眸中的混乱顿时清明了几分，呆呆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单玑。
    单玑随意地放下脚，轻松地踩了踩，道：“义父的事，你不要太过深究。他也有他的想法，未必是故意骗你。再说，就算你深究也没用，他该怎么做，还是会做。”
    轻雅不悦地皱眉，道：“可是，我怕他会伤害到你。”
    单玑好笑道：“以往都是师父这么说，你却反驳。现在，你也有点开窍了。”
    轻雅一呆，道：“是这样吗？”
    单玑点头，道：“师父一贯对他颇有防备，只是他的实力也就那么回事，师父也并没有太当回事。”
    轻雅想了想，似乎的确是这样。可是，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轻雅莫名有些后怕，万一宦牧要做什么对单玑不利的事，自己居然完全没有防备过，怎么会这样！这不对，自己的警惕性怎么会这么差！
    单玑笑了笑，道：“怕什么，我不是好好的。”
    轻雅看看单玑的脚，又看看单玑的脸，道：“我不喜欢这样，太危险了。”
    单玑笑然一扬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胆小的。”
    轻雅不高兴道：“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当然要提前防范。”
    单玑眼眸明亮，道：“相信我，没事的。”
    轻雅看着单玑很自信的模样，怔了怔，没再坚持。稍顿，轻雅小心将单玑护在近身之处，这样，她才能勉强放心一二。
    单玑见状，只是笑笑，没有拒绝。
    不多时，后面的人也走到了近前。
    轻雅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言，转头继续往前走。
    其他人见状，也没有开口，只是跟着走。
    眼前，是一片无人之地。右边是毕方山脉，左边是郊外树林，中间的大路半土半沙，再往前不远，就是埋葬的十万大军的大沙漠了。
    轻雅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转，右转斜后方，往靠近山脉那边走去。
    其他人见了，同时疑惑地看向轻雅和单玑二人。
    轻雅没有理会他们，依旧凭着感觉往前走。
    单玑看了眼轻雅，见他眼眸清澈，便心中有数，招呼众人跟着走。
    走了不远，轻雅忽然又转了方向，还是斜后方，朝着林地方向走去。众人见状，也不再问，默然随行。没想到又是不远之后，轻雅再次转向，朝山脉那边走去。众人还是跟着，只是，每个人各有所思。
    “九宫闭锁。”
    宦牧忽然开口，那相当沉稳的声音，顿时安抚了心思各异的众人。
    “噤声。”单玑眉头一皱，回头冷斥道，“不要打扰他。”
    宦牧微怔，垂头闭嘴。
    轻雅呆然愣了愣，偏头看向单玑。
    单玑端出乖巧的笑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轻雅仔细瞧了瞧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也就没再多管，转头正视前方，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经过多次转向绕圈之后，轻雅一行人回到了最初拐弯的地点。是时，一股特有的气场，自他们走过的路径显现出来，将众人包裹其中。众人微微惊讶，却见轻雅和单玑并没有动作。出于信任，众人也没有动，默默等着气场将自己包围。
    轻雅回头，诧异地发现所有人都跟着站住没动，心情忽然不爽了几分。
    (未完待续)

 第六九三章 准备学武

    虽然，轻雅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走出刚才的路径，但是，轻雅很清楚，一旦被这个结阵的气场完全包裹，就相当于这个拥有了这个结阵的通行证。别人倒是无所谓，轻雅就是看宦牧不顺眼，所以，待到气场包裹了一半的时候，轻雅悄然伸手，想要把宦牧推出去。
    单玑见状，猝然抓住了轻雅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轻雅不高兴，传音道：“为什么不让我把他推出去？有这个结阵在，他肯定进不来。”
    单玑一笑，道：“还记得之前的弹球吗？”
    “啥？”轻雅懵然想了想，而后不爽地哼了一声，道，“那也就是看着师父在，他不敢放肆。现在师父不在，谁知道他是会保护我们，还是暗算我们。”
    “你啊，想太多了，这样不好。”单玑乖巧一笑，道，“他不过是按照他自己的本心做事，无可厚非。再说，不管他是保护我们，还是暗算我们，差别不大。你想想，凭你我现在的实力，需要他来保护吗？而且，就算他想暗算我们，他有这个本事吗？”
    轻雅一呆，歪头想想，道：“也对哦。”
    单玑顿时被轻雅的呆样逗笑了，道：“所以说，你不用这么疑神疑鬼，小心过头的，他根本不值得你这么费心提防。与其如此，倒不如趁他听话的时候，好好利用下人力资源，岂不更好？”
    轻雅仔细想了想，又瞧瞧看了看宦牧的模样，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单玑看着轻雅清澈的眼眸，笑得乖巧，稚气可爱。
    不多时，气场笼罩了众人以及那头骆驼，稍微停留了三息之后，悄然消失。不过，那突如其来的气场并没有真的消失，只是装作好像不存在一般，化为不可触及的无形，淡淡笼罩四周。
    众人见状，心中莫名有些敬畏。
    唯有轻雅毫无察觉，根本不管周围的动态，直接往结阵中心走，边走边说，道：“我觉得那边环境不错，咱们就在那边搭棚子学武功。”
    “好啊。”单玑应声，跟着轻雅一起走。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了过来。
    宦牧一边走，一边环视着周围的结阵状况，淡然笑笑，道：“原来九宫闭锁还可以这样用，当真有趣。”
    轻雅闻言，当即反驳道：“这不是九宫闭锁！”
    “咳！”单玑悄然扯了扯轻雅的衣袖，道，“在这里，的确是这么被称呼的。”
    “哎？是这样吗？”轻雅呆然道，“我只是随便走走，碰巧弄出来的结阵，为什么已经有名字了？”
    单玑笑眯眯道：“因为它本来就有名字，只是碰巧被你走出来了而已。”
    “哦，这样啊。”轻雅有点不爽，道，“好，这个就是，呃……”说着，轻雅一顿，讪然对单玑悄声道，“刚大叔说这个叫什么来着？”
    “叫九宫闭锁。”单玑稚声应了，道，“要不然，咱们先让义父讲讲这九宫闭锁？”
    轻雅想了想，道：“先搭棚子，这里太晒了。”
    单玑应声，等到众人在阵中站定，便招呼众人一起搭凉棚。
    几个孩子纷纷动手，从骆驼上卸了材料开始搭。宦牧则是退到一旁，把刚才偷闲捡的树枝折成段，沿着自己试探出的结阵边界，标记出安全范围来。
    轻雅因为手残的缘故，被单玑禁止帮倒忙，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当他看到宦牧轻松标出结阵内圈范围的时候，心中忽然安定了几分。
    能看得出来，宦牧找到这个范围，完全是因为他熟悉这个结阵的缘故。但是，那又如何？就算他再了解这个结阵，也无法破解。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毕竟，再强力的人，也拧不过整个自然。
    “好了。”单玑满意地看着搭建好的凉棚，从褡裢里面拿出蒲团，迅速占领了阵中最紧要的位置，朝轻雅招手道，“过来，这边。”
    轻雅应声走了过去，拉着单玑一起坐在蒲团上。
    单玑呵呵笑着，两个孩子挤做一团。
    “大小姐。”宦牧带着其他孩子走了过来，道，“位置要如何安排？随便坐，还是？”
    “大概靠近一些，随便坐就好。”单玑稚声道，“要是随便坐得太远，会听不到我们要讲的内容。”
    “不能随便坐，大家一起排排坐。”轻雅稚气道，“女孩子坐在前面一排，男孩子坐在后面一排，这样，万一发生什么，男孩子还可以保护女孩子。”
    单玑被逗乐了，道：“照你这么说，谁来保护男孩子？”
    “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人，太没用了。”轻雅稚气说着，有认真对单玑道，“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单玑忍笑地想了想，道：“也成，按他说的坐。”
    众人应声，自己拿了蒲团排序坐好。结果，反而是轻雅自己，非要和单玑挤一个蒲团，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完全不按规矩来。不过，本也不是什么太严肃的事情，随意一些也无所谓。众人各自放松地坐着，唯有宦牧戒备地守护在最后方。
    稍微闹了一会儿，单玑起身，站到所有人的前面，拍了拍手，道：“好啦，大家注意一下，听我先讲几句话。”
    众人闻言，纷纷安静。
    轻雅呆呆地看着单玑，一脸傻笑。
    单玑稍稍颔首，昂头，道：“今日，我招集大家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学武功。而我，是主讲人。也就是说，在这里，任何事都要听我的，可有异议？”
    “没有。”轻雅应声最快。
    其他小孩看了一眼轻雅，而后跟着应声附和。
    单玑面容一肃，道：“如果有异议，现在就说。我不希望在教学过程中，有人质疑我的教学内容。”
    众人默了片刻，赵芾媛忽然开口道：“听闻，江湖之中，武功一有门派之分。这些枭锐和我们一起学，没关系吗？”
    单玑傲然一笑，道：“无妨。男孩子的骨骼与身体素质，都与女孩子不同。所以，我所要讲的内容，他们未必能学。当然，练习喂招的时候，还是会麻烦他们的。”
    轻雅一呆，道：“那我嘞？”
    单玑笑眯眯道：“你有师父教你啊，他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轻雅眨眨眼，道：“也对哦。”
    单玑笑容灿烂，道：“我现在教的这些，也是应急。毕竟，我们马上要建自己的势力，如果主子的武功太渣，很容易被别人反水。所以，我准备先把应急的内容教了，其他的，可以日后慢慢学。”
    稍顿，单玑环视一圈，见没人有异议，便继续说道：“学武功，不是一日之功。所以，我们这个学习，大概会持续一整个月。期间，有任何疑问，请及时说明，以免耽误学习进程。当然，为了保证学习秩序，插话前请举手示意。嗯，媛妹妹你举手要说什么？”
    赵芾媛举着手，脆生生道：“我和粉衣姐的逗留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几日，不足一整个月。要不你帮我跟我娘亲说说，让她允许我再多留几日。”
    “不需要。”单玑抬手一指宦牧，道，“告诉她理由。”
    宦牧颔首，淡笑道：“今日，中都有邸报传至。据邸报消息，中都周边城镇，发现大量卡吾力余孽，局势混乱。朝廷已经派兵清剿，预估花费时日较长，是以，中都城暂时禁止出入，以免有细作逃逸误入。同时，中都城重新开放日期未定，若有消息，再行通知。”
    赵芾媛惊讶地站了起来，道：“什么时候的消息？我为什么不知道！”
    宦牧应声道：“今早刚到的消息。”
    赵芾媛怔怔坐下，道：“难怪我不知道。”
    “今早刚到的消息？”轻雅呆然道，“我好像前几天，刚睡觉还没睡着的时候，就有听到过了，难道我又错觉了？”
    “你没有错觉。”单玑笑眯眯道，“初七，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师父接到飞火令，说的就是这些事。今日，不过是邸报到了，公开了这件事罢了。”
    “哦。”轻雅恍然道，“原来是师父说的，晓得了。”
    单玑甜甜一笑，而后看了看二脸惊讶的白粉衣和赵芾媛，道：“我师父自有一套传令系统，不经过蝠网，也不依附任何一个消息网络。日后，我们的势力也会拥有这样的消息网，但是现在，我们要先打好基础，充实自己。首先，请义父给我们讲一下九宫闭锁。”
    宦牧微怔，点头，自后面走上前来，道：“不知大小姐，希望我如何讲解？”
    “随便你啊，大概介绍一下就好。”单玑笑眯眯地挨着轻雅坐下，道，“你尽量说，没说到的地方我会补充，不必担心。”
    “是。”宦牧应声，转头瞧了瞧仰视自己的孩子们，稍顿，也拿了蒲团坐下，温声道，“所谓九宫闭锁，是一个初级结阵。”
    白粉衣举手，道：“结阵是什么？”
    宦牧稍顿，道：“结阵，不同于普通阵法，是含有非人之力的阵法。其本质，就是利用自然之力结阵，从而做出一些让人难以抗衡的阵法。此为结阵。”
    (未完待续)

 第六九四章 结阵测试

    白粉衣恍然点头，继续乖乖听着。
    宦牧笑笑，继续讲道：“九宫闭锁的原理很简单，其本质，是一个一笔画的八角星。”说着，宦牧想用御气控制沙粒在空中聚形。无奈，那沙粒没有茶水好控制，根本聚不起来。
    单玑适时咳嗽一声，道：“义父，褡裢里有师父做的白板和水笔，你自取一下。”
    宦牧应声，取来物什。单玑帮忙架好白板，宦牧稍微研究着水笔，旁边众人见状，各自疑惑。
    “这是师父做的，不是捉弄人的，直接写就好。”单玑说着，随便用水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下，然后用准备好的抹布一抹，道，“看，就是这样用，很方便的。而且这是挥发墨，就算不擦，要不了多久也就挥发掉了，很好玩的。”
    宦牧稍微试了一下，熟悉了用法，便在白板上画了一个九宫格，继续讲道：“这，是一个九宫格，这个东西，可以大概描述我们所在的中间位置，以及周围的八个方向。”而后，宦牧在九宫格上，随便以一格作为起始，中间格角落格交替作为拐点，划出一笔画的八角形，道，“像这样，在九宫格上面画出一个八角星，其路径，就是九宫闭锁。”
    说着，宦牧用盖上笔帽，用笔指着图画，道：“通常，这个结阵，会由二到八个人来完成。每个人需要做的事，就是按照如上所示的路径，沿同一方向行进。这样，在中间的空白位置，会形成一个压力，这个压力可以阻止人的动作。当然，这个形成压力的大小，是由结阵人员的实力决定的。结阵人员的实力越均匀，则结阵压力越大，而结阵人员也越省力。反之则相反。”
    “咳。”单玑轻咳一声，补充道，“简单的说，九宫闭锁的原理，就是一个气体涡流。就好像龙卷风一样，周围的物质越均匀，里面的压力就越均匀。周围的力道不均匀，就会容易被里面的人逮到机会，从而破阵。”
    赵芾媛和白粉衣同时举手，道：“龙卷风是什么？”
    单玑一呆，道：“就是一种盘旋而上，像龙一样的风。”
    赵芾媛和白粉衣二脸懵逼，没见过，无法想象。
    “呃，咱们还是眼见为实。”单玑起身，招呼赵芾媛和白粉衣一起站到空地上，而后对宦牧道，“义父，你让那俩过来让我们试一下阵。”
    “好。”宦牧应声，叫了墨泽和梁满过来，道，“九宫闭锁，五成实力，尽量别伤了她们。”
    “是。”两个孩子整齐应声，看了一眼女孩子的位置，二人默契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哎？怎么不带我玩？”轻雅忽然跳了起来，跑到单玑身边，道，“我还没玩过呢，我也要玩。”
    “你等下再玩。”单玑不客气地把轻雅推出结阵范围，道，“我们只是试一下结阵威力，等下讲细节的时候，有的是你玩的时候。”
    “哦。”轻雅应声，乖乖坐了回去，两眼认真注视着单玑。
    “开始。”单玑对宦牧点了头。
    宦牧应令，轻然吹出蝉鸣音，给墨泽和梁满下令。
    墨梁二人应声起步，以九宫闭锁的路径，绕着单白赵三个女孩奔行。不过一息的时间，结阵完成，站在阵中的三人果然感觉到了异样的压力，并且感觉自己无法顺畅的动作。稍微维持了十息左右的时间，墨梁二人缓步而停止，结阵随之消失。压力不复存在，阵中三女孩各有感悟。
    “这个看上去很简单哎。”赵芾媛好神奇地打量着墨泽和梁满，对旁边两个好伙伴道，“要是咱们三个人来做，是不是也能有效果？”
    白粉衣嗤笑道：“刚刚你没有听嘛，要功力相近的人来做，效果才最好。”
    赵芾媛脆生生道：“咱们三个当中，就我实力最低，你们只要迁就我的实力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的。”单玑微笑，道，“想要结阵有效果，这个交错奔跑必须达到一定速度。以你现在的状态，连最低速度都达不到，根本没办法结阵。”
    “哦，是这样啊。”赵芾媛想了想，一笑，道，“也对，想来结阵也不会很简单，不然也不会这么不常见了。”
    说话间，几个孩子又乖乖坐了回去。
    轻雅一把搂过单玑，仔细瞧着她的模样，确认她没有分毫损伤后，才放开了她。
    单玑好笑地瞧着轻雅，微微扬眉，道：“好啦，现在你过去，站到我们刚刚站的位置，来帮我们做细节测试。”
    轻雅应声，按照单玑所说，站到相应位置，道：“我站好了。”
    单玑一笑，转头对宦牧道：“劳烦义父，从一成实力开始，逐级增加实力，让我们见识一下，九宫闭锁的实力。”
    宦牧看了一眼墨梁二人，点头，道：“可以。”
    “好。”单玑点头，笑眯眯地对轻雅道，“要开始了，你小心。”
    轻雅稚气道：“随时可以开始。”
    宦牧稍顿，吹出蝉鸣音发令。
    应声，墨泽和梁满再次奔跑结阵，速度明显没有刚才那样的快，不过，还是能感觉到，有结阵的气场开始萦绕。
    阵中，轻雅轻松地摇摇胳膊动动腿，奇怪道：“这是已经开始了吗？”
    “对，已经开始了。”单玑应声道，“看上去，这一成实力，似乎没办法干扰到你。义父，加大实力。轻雅，你要是感觉到压力了，就说话。”
    轻雅乖然点头。
    宦牧一愣，道：“通常，感觉到压力之后，说话也会吃力，不如改成动作传信如何？”
    单玑自信一笑，道：“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会影响到他说话，”
    宦牧见单玑如此说了，只好蝉鸣传令，让墨泽和梁满加快速度。
    很快，实力升到五成，轻雅开口道：“哦，我感觉到了，好像是有点压力。”
    单玑神秘一笑，道：“你跳起来试试。”
    轻雅应声，往上一跳，很意外地轻松跳上去老高。而且，轻雅在空中滞留的片刻，周身感觉到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仿佛和没有九宫闭锁的时候一般。
    单玑看了一眼正要回落的轻雅，迅速对宦牧道：“一击必中。”
    宦牧微怔，道：“恐怕会对他有所损伤，实在不可。”
    单玑不屑轻笑，道：“若不小心应对，死的不是他，而是你们。”说着，单玑抬头看向轻雅，道，“忠告于此，爱听不听。”
    宦牧犹豫了一瞬，而后迅速蝉鸣传令，让墨梁二人用上十足实力。墨梁二人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应令照做，没有半分放水。刹那间，九宫闭锁的结阵凸显出来，凌厉的风声呼啸交错，气流的压迫骤然加强。
    恰好，轻雅回落到地面的时候，赶上了九宫闭锁最强劲的时候。轻雅诧异地感受到，周围的压迫感劲力十足。而且力道均匀毫无破绽。那一瞬间，轻雅心中惊恐万分，下意识地认为，是宦牧要对自己不利。轻雅心头大骇，而后迅速在自己周身凝聚出一层真气护体，与之抗衡。
    强劲的九宫闭锁还在持续，轻雅努力抗衡了一阵，颇为吃力。
    这样下去不行。
    轻雅顿时打起精神来，小心地查看着周围结阵的每一处动态气流，力求从中找到可突破的破绽。然而，轻雅努力了许久，却没有找到任何破绽。不得不说，枭锐培养出来的人才着实给力，这样简易的结阵，都能让他们使出杀招的效果。轻雅一边感叹，一边更加专注的寻找破绽，因此，他一时间没有发现，结阵阻隔了内外的光影和声音，达到一种类结界的效果。
    结阵之外，单玑看着轻雅的反应，满意一笑。
    旁边，宦牧同样看着眼前的状况，却诧异难抑。
    “怎么可能？”宦牧眼眸微眯，道，“九宫闭锁虽然发动简单，但其实力同样强劲，绝对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他居然可以只靠真气护体就撑这么久，是这结阵有什么缺漏么？”
    单玑笑眯眯道：“世间万物，相生相胜。说不定，他就是单纯比九宫闭锁厉害而已。”
    宦牧嘴角一抽，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是想要只身抗衡十倍的正常气压，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好嘛。
    赵芾媛在外面看着，莫名觉得有些恐怖，不由得开口道：“小哥哥不会有事的……对吗？”
    “放心。”白粉衣很平静道，“就算这天下毁了，那位也不会有事。”
    赵芾媛心头一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呗。”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放心啦，单妹妹都没说什么，就是一定不会有事的，否则，最先着急的肯定是她。可你瞧，她现在平静得很，所以，肯定不会有事的啦。”
    赵芾媛怔了怔，小心地看了眼单玑，垂眸，苦涩地笑了一下。
    这边，轻雅茫然地站在阵中，有些不知所措。
    不对。
    不对！
    一定有破解的办法，不能就这样被压制住！
    (未完待续)

 第六九五章 结阵原理

    轻雅沉默看着护体真气外的状况，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双手在面前拢了个球状，顺着周围的压力旋转方式，在双手所拢之处，盘绕了同样的一个小型九宫闭锁。
    猝地，周身的压力忽然一偏，整个结阵压力的重心，倾斜到了小型九宫闭锁之中。与此同时，整个结阵都倾斜了几分。
    在外面结阵的墨泽和梁满猝不及防，被偏移的结阵所牵引，一下子往结阵之处倒去。
    随之，墨梁二人凝结的九宫闭锁，范围缩小。结阵内巨大的气压，全都往小型九宫闭锁处涌去。不过刹那的时间，整个结阵之力凝聚在轻雅双手所拢之处，化为一个高压的气球。是时，墨梁二人因空气压力变化所牵引，整个人倒向轻雅双手之处。
    轻雅目光微冷，猝地退步松手。
    “小心！”
    单玑惊呼一声，正要抢上救人，却被轻雅捉住，护在身前，退出去老远。
    嘭！
    高压的气球猛然炸裂，空气自然膨胀回自然状态，其威力不亚于一枚火药炮弹。
    墨泽和梁满大吃一惊，立刻反应抽身后退，却还是被高压气流打中，被推得倒退了好远。
    另一边，白粉衣迅速张嘴一吹，用御水术凝聚出一层薄薄的水幕，拦在自己和赵芾媛面前。高压气流打在水幕上，劲力很快被水幕吃掉，如此淡去。
    宦牧快速看了一圈周围的状况，最终选择拦在轻雅和单玑之前，阻挡高压气流的力量。宦牧无法退后，只能勉强用御气术错开了高压气流的方向，让气流往两旁散去，绕开轻雅的位置。
    不多时，爆炸的强力渐渐散去，幸好，所有人都应对得当，没人受伤。
    轻雅不爽地看着宦牧，居然没炸死他？
    怀里，单玑噗嗤笑了，道：“你可真是呆娃子，明明有那么多破阵方法，你非得选择这个两败俱伤的。怎么，还当自己是不死之身不成？”
    轻雅一呆，低头瞧着单玑，道：“我没有伤到你啊。”
    单玑伸手在他脑门戳了一下，道：“可是你差点伤到你自己！”
    “不会的。”轻雅稚气道，“我很确定，那个东西爆炸之后，没有棱角，就好像一阵大风一般。只要不是被吹得撞到什么，就不会有事的。”
    单玑笑了一下，从轻雅的怀里钻出来，道：“我本来还想着，你会用御气的方式，直接用反向力将九宫闭锁抵消。没想到，你直接来了个双压，把九宫闭锁给引爆了。你这么一弄，人家都会觉得九宫闭锁不安全，谁还敢在这结阵里面呆？”
    轻雅呆然道：“说起来，我的结阵和他的结阵明明不一样，根本不是九宫闭锁。”
    “嗯……本质是一样的，只是效用不太一样罢了。”单玑笑眯眯道，“好啦，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想试试他们九宫闭锁的极限，结果也就那么回事罢了。”
    轻雅眉头一皱，道：“那，是你让他们加大压力的吗？”
    单玑承认道：“是我啊。”
    轻雅看着单玑，很是不解。
    单玑笑眯眯道：“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所以才让他们试的呀。你看，你确实没事，对不对？”
    轻雅默默看了单玑一会儿，忽然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道：“你是不是怕他们会解开我的结阵？”
    单玑微顿，笑颜道：“现在不怕了。”
    “哦，那就好。”轻雅看着单玑，抬手抚着她的头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单玑笑容满面，很是乖巧。
    “大小姐。”宦牧缓步上前，拱手一礼，道，“其他人均无大碍，还请大小姐示下。”
    单玑扫视一圈，道：“没事就好，把他们带过来。”
    应声，众人重新聚拢，各自惊疑不定地看着轻雅。
    “好啦，方才就是九宫闭锁测试内容。”单玑笑眯眯道，“不知道各位看过之后，有何感触？”
    “蛮实用的。”白粉衣最先举手，道，“这个教吗？我也想玩。”
    “嗯，教的。”单玑稚声道，“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个比较考验走步的灵活性和应变性。所以，从明日开始，大家一起晨起跑圈，之后，再慢慢学这些小把戏。”
    白粉衣满意地点头，道：“这不错，回头我再找几个人，再教给他们，就可以让他们保护我了。对了，媛妹妹也可以弄几个这样的人。”
    赵芾媛微怔，道：“什么人？”
    “就是会九宫闭锁的人啊。”白粉衣一副长辈的姿态，对赵芾媛道，“你瞧，那个九宫闭锁想当厉害，就算你实力弱，也可以在一瞬间压制住实力强大的人。而且，你不是学毒的嘛，就趁这一瞬的压制时间，一把毒粉撒过去，你就赢了。”
    赵芾媛闻言，眼眸一亮，道：“对哦，还可以这么玩，你好聪明。”
    “那是。”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而且，咱们还要好好学轻功。这样，万一自己被九宫闭锁困住了，还可以跳起来逃跑。只要反应足够快，就算不能够破解结阵，也可以跑掉。”
    赵芾媛认真想了想，道：“看来要学的东西还蛮多的，不知道一个月学不学得完。”
    单玑笑颜道：“学，肯定是能学完的。只是学过之后，后期的熟练要自己去练的。这个大概会花很长时间，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去练。当然，攸关性命，我想你们会好好练习的。”
    白粉衣和赵芾媛双双点头，兴致勃勃。
    稍远处，墨泽和梁满若有所思地看着轻雅，目光晦暗不明。
    单玑发现了，悄然用手肘捅了捅轻雅，给他递了个目光。
    轻雅看了一眼，轻哼一声，道：“捅我干嘛？”
    单玑好笑地小声道：“你的下属，不去安抚一下？”
    “谁认他们了？”轻雅顿时不悦，道，“再说，就这么渣的水平，当我下属，我都不稀罕要。”
    墨泽和梁满双双皱眉，转头询问地看向宦牧。
    宦牧无奈一笑，道：“不过是一场测试罢了，想必，小雅也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
    “这可难说。”轻雅立刻反驳，道，“若是他们要杀我，我必定会杀了他们！”
    宦牧一滞，背后莫名一寒。
    “但是他们并没有要杀你啊。”单玑笑眯眯道，“所以，你也不会杀了他们，对不对？”
    轻雅怔了怔，又想了想，点头，道：“对，他们不先出手，我不会无聊出手的。”
    墨泽和梁满看了看轻雅，又看了看宦牧，而后相视交换了一下好无辜的眼神，双双沉默了。
    “对了。”赵芾媛开口，才想起来举手，道，“小哥哥，你布的这个九宫闭锁，似乎和刚刚演示的那种不一样。周围没有人在跑，站在中间也没有感觉到压力，这是为什么呢？”
    轻雅被问住了，呆然道：“我也不知道哎，我随便走出来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结阵。”
    赵芾媛眼皮一挑，脆生生道：“你的运气还是真是一如既往的……古怪。”
    轻雅尴尬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道：“你清楚吗？”
    单玑点头，道：“我清楚啊。”
    轻雅傻乎乎地笑了一下，转头对赵芾媛道：“让单玑来讲，她清楚的。”
    赵芾媛点头，有些羡慕地看向单玑。
    单玑微微浅笑，道：“这个结阵，除了我，应该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此，大家一起坐到白板这边，我来给大家讲一讲。”
    众人闻言，纷纷走回了自己的蒲团处，按照老位置坐好了。
    此时，白板上原本的墨迹已经挥发掉了，只剩下了白板。
    单玑起身，站到白板旁边，重新画上了方才的九宫格和八角星，而后，在九宫格每个空格里填上了相应的数字，道：“这是最基本的三阶幻方，有人不知道吗？”
    众人之中，轻雅孤单单地举起了手。
    单玑默了一息，道：“背，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这个没有为什么。”
    轻雅认真听着单玑念了一遍，忽然发现自己背下来了，顿时高兴了起来。
    单玑一眼就知道轻雅在想什么，见状也只是笑笑，便对众人道：“这个三阶幻方，如图所示，乃是阵法的基础。比如常见的八卦阵，奇门遁甲，九宫闭锁，十面旗阵，都是由这个幻方演变来的。今日，我们只讲九宫闭锁，能把这个基本结阵弄明白，后面的也就很简单了。首先，有谁知道，这九宫闭锁的九宫，是哪九宫？”
    众人默然片刻，宦牧道：“图中九宫。”
    “的确，所谓的九宫，就是如图所示的九宫。但是，这九宫的实际表象，并非只有一种。”单玑指着白板，稚声道，“方才的九宫闭锁，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当九宫处于同一平面的时候，我们身处阵中，就会感觉到结阵带来的压力。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没有感觉到压力，这是因为，我们周围的这个九宫闭锁的中宫，并不是我们所处的位置。”
    (未完待续)

 第六九六章 动态平衡

    稍顿，单玑用笔指着白板上的九宫格，边比划边讲道：“大家看，这个九宫闭锁的八角星，其实分为三个部分。最外面，是八角星的长角部分，这一部分，是结阵的无声防御范围。中间，这一圈首尾相连的小三角形，是结阵的抵抗防御范围。最中间，这一圈正八边形的空白区域，是我们所在的，被保护范围。而九宫闭锁的闭锁，也就体现在中间这个地方。”
    说着，单玑用笔敲了敲白板，指着正八边形的位置，道：“这里，被九宫之中的中宫包围。但是，你们光坐在这里，没有办法感知到。因为，此处的中宫，在天在地，却不在我们所在的中间地带。唔……”单玑说着，发现所有孩子脸上都带着茫然的神色，不由得顿了顿，道，“这样，义父，你去棚子外面，往天上丢个沙球，让他们见识一下，中宫天地的防御效果。”
    宦牧应声，到空地往斜上方丢了一个大沙团。
    众人见状，纷纷跟了出来，往沙团处瞧。
    那个沙团一边往上飞，一边掉沙子，但这往上飞的过程中，并没有触及任何阻拦。待那沙子飞过三丈之后，剩下的沙团已经很小了，是时，那沙团掉下来的沙子居然在半空中拦截了起来，而后顺着看不见的弧面，滑落到九宫闭锁的八角星外面。
    不多时，那个沙团掉光了。最后的那点沙子，全都掉到了九宫闭锁之外。
    “哇哦，居然真的有防御。”白粉衣仰着头，一手在遮在眉毛上挡光，一手指着那滑落的沙子，道，“我还以为，这九宫闭锁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做的结阵，就算是随便走出来的，也不会是毫无效果的。”单玑与有荣焉地笑着，道，“不过，刚刚这个沙团有点小，看不出什么来。你来做一个再大些的沙团，可以看清楚这个结阵的运行动态。”
    “啊？”白粉衣估算了下高度，讪然道，“我只有御水比较在行，沙子不好控制。”
    单玑眉头微蹙，看看地上的沙子，有些犹豫。
    轻雅一直注视着单玑，见状赶忙凑了过来，讨好地笑道：“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单玑犹豫地看着轻雅，并未开口。
    轻雅瘪瘪嘴，道：“我，我也没有那么差，我可以帮你的。”
    单玑一怔，立刻端出笑脸，道：“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暴露太多实力。”
    轻雅看了一眼宦牧，道：“嗯，你说的有理。”
    单玑想了想，还是对宦牧道：“义父，多扔些沙子上去，尽量多些。”
    宦牧颔首，重新抓了几个沙团，用水打湿，连续往上空扔去。
    这次，沙团在飞起过程中落沙很少，大部分沙子都达到了三丈之外的高度。而且，宦牧接连投掷了好几个沙团，前面的沙团还没来得及滑下去，后面的沙团就到了。很快，结阵顶棚堆积了一小堆沙子。
    “可以了。”单玑满意道，“这么多足够了，稍待片刻，应该就能看到动态了。”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看着。
    不多时，潮湿的沙子被日光晒干，分散的沙粒从结阵顶棚往下滑落。
    不同于之前的一缕落沙，这次的沙粒十分松散，仿佛在往下落，又仿佛是在盘旋。而后，滑落的沙子越来越多，下落的弧线也越来越明显，好像半截漩涡一样，挂在结阵顶棚上。
    “咦？好神奇。”轻雅稚气满满地指着弧线处，对单玑道，“你看沙子居然是拐着弯往下掉，就好像在上面跳舞一样。”
    单玑一笑，稚声道：“不是沙子在动，是整个结阵在动。”
    轻雅怔了怔，左右看看，道：“没有动啊，哪里在动了？”
    单玑好笑道：“你瞧，那沙子在往下落，而结阵在逆时针旋转，所以，我们看到的落沙，才好像是盘旋着落下。”
    “结阵在转？”轻雅诧异地看看周围，道，“没有在转啊。”
    “刚才让你看过的。”单玑拉过轻雅来，指着结阵顶棚的沙子，道，“呐，那边的沙子在转，所以结界在转。”
    轻雅稚气道：“那只能证明上面看不见的罩子在转，不是结阵在转。”
    单玑默了一瞬，拖着轻雅就走，道：“你跟我来。”
    轻雅呆呆跟着走，眼睛四处瞄着，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有明显动态的地方。
    单玑拖着轻雅来到安全区边缘，回头，见其他人也跟了过来，便道：“粉衣姐，你过来。”
    白粉衣上前，道：“怎么了？”
    “你用御水术，把这边一片浇湿。”单玑抬手一挥，道，“这一片就够，也不用太湿，只要上面这一层是湿的就好。”
    白粉衣预估了一下，点头，道：“我试试。”
    单玑看了白粉衣一眼，拉着轻雅往后一步。
    轻雅疑惑地瞧了瞧单玑，却也没说什么，跟着往后了一步。
    那边，白粉衣一张嘴，呼地一下，喷出一道水柱。
    那水柱很快将眼前的一片沙地打湿，整个沙子被水和得黏成一片。不多时，沙地上的水分便蒸发了去，眼前显现的，便是一块连成片的沙地。
    “成了。”
    白粉衣兴奋地吐吐舌头，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话说，你为什么非要张嘴吐水？”单玑古怪地瞧着白粉衣，道，“感觉像是在吐口水一样，好奇怪。”
    白粉衣一脸呆萌，道：“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单玑耐心地说道，“一般人用法术，很少会用嘴喷水。你可以直接挥挥手什么的，就像灵风做的那样。”
    白粉衣怔了怔，恍然大悟。是了，自己还是习惯蟒身的动作，忘了现在自己是人形，不能按照老样子做动作，不然会惹人怀疑的。白粉衣乖乖受教，退到一旁看着自己的手，尝试着在手上聚水球玩。
    单玑满意地点点头，一转头，正好对上轻雅注视自己的目光，好无奈道：“你看我做什么？”
    轻雅理所当然道：“你好看啊。”
    单玑嘴角一抽，拎过轻雅来，指着地上连成片的沙地，道：“你不要看我，你自己看这里。”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咦？”轻雅敷衍地看了一眼，而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裂开了一块？不对，不是裂开了一块，好像是这一块在动！哎，等等，不是好像，是真的在动哎！这边这条从这一整块里面跑出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跑过来看。
    只见，那连成片的沙地之中，有一块宽约一尺的条状沙地，从整片沙地分裂开来，并且朝着一个方向缓慢前进着。而条状沙地离开的位置，自然有旁边的散沙涌入填充，缓缓前行。也就是说，整个结阵路径所在位置的沙地，都在这么缓缓的移动着，动态不是很明显。若不是这片沙地被水打湿过，还真看不出来。
    赵芾媛低头拨拉了一下移动沙子，却见那沙子又迅速回到路径之上，继续前行，不由得惊讶道，“居然没有任何力量推动，这些沙子就会自己往前走，好神奇。”
    “真的好神奇哎。”白粉衣也拨弄着沙子，不时还弄了点小水珠进去捣乱，道，“无论怎么干扰都不能打乱它的运动，好好玩哎。”
    墨泽和梁满见了，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宦牧看了一眼他们，轻咳一声，淡然笑道：“这结阵，处于一个动态平衡之中。也就是说，对我们来说，它在动。而对它自己来说，是一种静止。这种动态，可以用来迷惑敌人，也可以在御敌的时候造成更大的杀伤力。这种动态的防御阵，是一种天然堡垒。”
    众人闻言，纷纷向轻雅投去佩服的目光。
    而轻雅并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反而在皱眉沉思。
    单玑有趣地看着轻雅，想要打扰他，却觉得他难得思考一阵，也就没有打断。
    没想到，轻雅这么一想，就想了一刻钟。整个人晒得都出汗了，还在努力地想着什么。
    单玑忍不住戳了轻雅一下，道：“你在想什么？”
    轻雅看了单玑一眼，皱眉道：“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会动的阵法。在哪里来着……奇怪，居然想不起来了。”
    单玑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道：“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哪里吗？”
    “当然记得，是在你的小木屋里嘛。”轻雅随口应了，继续皱眉思索道，“可是怪了，我总觉得当时吃过这个阵的亏，怎么会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呢。”
    单玑直接被无语到了，这么明显的提示都想不起来，看来是忘得挺彻底的。
    宦牧忽然轻咳一声，道：“河洛机关林。”
    “啊，对，就是那个！”轻雅惊呼一声，道，“就是河洛机关林！那里面的地也是会动的，而且动的路径比这个还复杂，我差点就栽在里面了！”
    单玑一笑，稚声道：“九宫图，也叫洛书。而河洛机关林，用的是河图加洛书。所以，你会在河洛机关林里面，看到这个九宫闭锁的动态，是很正常的。”
    (未完待续)

 第六九七章 临时变故

    “哦，原来如此。”轻雅好稀奇地点点头，蹲下身来仔细瞧着沙地，道，“似乎，这个结阵的动态，没有河洛机关林里面的快。啊不对，我不是要问这个，我是想说，为什么它会动呢？”
    单玑耐心道：“刚义父解释了，是动态平衡。”
    轻雅一脸呆萌，道：“那是什么？”
    单玑恬静一笑，道：“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球体。这个球体绕着太阳转，而太阴则围着球体转，同时，这个球体自己还在转。这，就是一个动态。但是，对我们来说，这个球体是静止的。那么，我们和脚下的地球，就处于一个动态平衡之中。你能明白吗？”
    “哈……”轻雅双目茫然，道，“大概……”
    单玑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围过来的孩子们，继续说道，“结阵，会在一定程度上打破原有平衡，来创造一个新的平衡。九宫闭锁打破的平衡，我们眼中一成不变的稳态。而九宫闭锁形成的平衡，是一个聚拢的过程。也就是说，周围的空气，会一定程度的向中间聚拢，而后，自天地两方排出。因此，周围的空气以及结阵所影响的沙地，就会自然产生一个逆时针的旋转状态。所以，它们就动起来了。”
    轻雅一脸懵逼，完全没听懂。
    不光是轻雅，旁人也没听懂。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总之，这个东西和龙卷风的感觉一样。在自然情况下，一定会产生逆时针的动态平衡，就是这样。”
    “哦，好玩。”轻雅也伸手戳了戳缓慢流动的沙子，眼眸发亮地看着单玑，道，“说起来，按照你的说法，这东西不光有上面的罩子，应该还有个下面的罩子？能不能测试一下？”
    单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有心情的话，你自己挖个瞅瞅。反正，上面有多高，下面有多深，你要有耐心挖三丈，我不阻止你。”
    轻雅一呆，默默盯着眼前的沙地，瞬间失了耐心。
    单玑见轻雅一脸丧气，心头顿时有了几分不忍。随手，单玑在一旁的沙地上，画了一个超小型的九宫闭锁，而后直接拿起来，递给轻雅。
    轻雅接过来一瞧，顿时乐了。
    只见那听上去很恐怖的九宫闭锁，变成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玩意，是一个沙做的八角星。在八角星中间，有一个看不见的圆球状物，是单玑口中的中宫天地。那圆球中间还裹着一些沙子，摇一摇还可以动，看上去特别可爱。
    轻雅把玩了没一会儿，那可爱版九宫闭锁忽然自己碎裂，归于沙土。轻雅一呆，心里忽然很清明的意识到，这东西碎裂，是因为自己随意翻动，造成稳态破坏，所以才碎掉的。轻雅兴奋地想要抓住这个念头，又忽然发现这个念头消失了，再想都想不起来了。
    真是奇了怪了。
    轻雅郁闷了，难道自己果然生了怪病？
    背面，单玑懒洋洋地靠在轻雅背后，耐心给赵芾媛和白粉衣讲着有关九宫闭锁的细节。大概讲完之后，就让她们自己研究一下，单玑回头，就发现轻雅在发呆。单玑眼珠一转，悄然无声的凑过去，一边仔细打量着轻雅的表情，一边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来吓他一跳。然而，恶作剧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见轻雅眼眸中侵出一抹血色，黯然一丝。
    单玑悚然一惊，连忙在轻雅胳膊上掐了一下，道：“清醒！”
    “哎呀！”轻雅惊呼一声，吃痛地揉揉自己的胳膊，不解地看向单玑，道，“怎么了？吓我一跳。”
    单玑仔细确认了轻雅眼中的血色退去，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摆出一副严肃脸，道：“你不可以一直盯着沙子，会伤到眼睛的！”
    “哎？”轻雅呆然道，“我盯着沙子了吗？”
    “废话！”单玑不高兴道，“难道你盯着我了吗？知道我刚才在做什么吗？”
    轻雅看看单玑，又看看眼前缓慢蠕动的沙子，再偏头想想自己刚刚在做的事……唔，居然想不起来了。轻雅好郁闷的努力回想，可是很奇怪的就是想不起来，好像自己拿着什么东西来着，可是记不得了，而自己的手上又的确没有拿东西。轻雅混乱了，真是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
    单玑看着轻雅的状态，轻咳一声，道：“好了，看你也学不动了。这样，咱们把东西拿出来，准备下午加餐了。”
    轻雅恍然回神儿，抬头看看天色，道：“嗯，是该吃加餐了，我去给你拿。”
    “一起去。”单玑很自然地挽着轻雅的胳膊，道，“你一个人肯定拿不动。”
    轻雅点头，偏头看着身边的单玑，乐呵地傻笑了笑，便直接往骆驼那边走去。少顷之后，轻雅打开从骆驼褡裢里面卸下来的包袱，顿时笑僵了。
    呃……没看错的话，这是烤肉架和炭盆？
    唔，大约没看错，另外两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用冰保存的新鲜肉串，和一些点心饮料。
    轻雅看着眼前的物什，正在考虑自己该做什么的时候，就被单玑安排到一旁坐着，然后眼看着他们几个孩子把烤肉架搭好，把毛毯铺好，有条不紊地布置好了一切。而后，单玑让宦牧负责烤肉，他们几个孩子则聚在一起，有吃有喝的等着烤肉烤好。
    嗯……轻雅好气闷。
    单玑察觉到轻雅的心情不好，乖巧地端着一杯石榴汁，递到轻雅面前，道：“喝点，甜的。”
    轻雅接过喝了一口，果然心情好了几分，道：“其实，我也想帮忙的。”
    “我知道。”单玑稚声道，“可是，你现在状态不好，要好好把自己养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轻雅看着单玑，道：“我是生病了吗？”
    单玑摇头，道：“不是，你就是旅途劳累，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轻雅对上单玑清澈的眼眸，而后有些丧气地垂下头，道：“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休息好？万一临时有什么事，我没办法保护你，该怎么办？”
    单玑正准备安抚他，忽而眼珠一转，脸色一板，怒然稚声道：“师父明明说过，你先天不足后天缺练，根本不适合过度劳累，要先把身体养好才行。可是你呢？脑袋一热就离家出走，现在休息不过来了，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笨！早让你好好养着不听，现在就老实歇着！”
    轻雅一呆，讪然缩了缩头，不言语了。
    单玑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却小心地用余光瞄着轻雅。见他一脸乖然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得好笑。
    那边，肉烤好了。
    单玑拿过一串来，吹了吹热气，转手递到轻雅嘴前。
    轻雅一怔，咬了一口，把肉串推给她，道：“好吃呢，味道正好。”
    单玑笑了笑，拿过肉串自己吃掉，然后再那一串给轻雅，重复方才做过的事情。
    轻雅吃了几口，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飘然而至。轻雅立刻转头看了过去，看到站在九宫闭锁之外的荆燚，不禁有些意外。
    “他来做什么？”单玑追着轻雅的目光，也发现了荆燚，悠哉地咬着肉串，含糊道，“崶夏城不可能出问题的。”
    轻雅默然看了荆燚一会儿，道：“给我个肉串，我过去看看。”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给他递了个肉串。
    轻雅接过之后，直接往荆燚那边走去。
    荆燚就站在九宫闭锁之外，一脸沉思地看着眼前的大型结阵。看到轻雅从里面走了过来，荆燚快速换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吊儿郎当地等着轻雅走近。
    轻雅走出结阵，看着荆燚一如往常的模样，把手中的肉串往荆燚面前一递，道：“师父，给你吃。”
    荆燚微怔，笑吟吟地接了过来，咬了一口，笑容不禁一僵，道：“老鼠肉？”
    轻雅一呆，道：“不知道，反正能吃就行。”
    荆燚微微扬眉，好笑地又咬了一口肉串，才道：“呆娃子啊，我过来找你，是有点事，你可一定要帮师父哦。”
    轻雅点头，道：“只要不是耍我，我肯定帮。”
    荆燚嘴角一抽，几口把肉串吃掉，一边摇晃着空木签，一边说道：“我要去中都一趟，马上就走。你留在这里，帮忙照看下崶夏城的情况。”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单玑说，崶夏城不会有问题的。”
    “嗯，她说的没错，我已经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如果没有临时变故，应该是不会有事的。”荆燚笑吟吟说着，目光稍含认真，道，“不过，既然中都那边的事情，到了非要我亲自跑一趟的状态，那么，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对崶夏城不利。所以，倘若这里有变故，你来负责决策。不管怎样，都要保住崶夏城中的这些人。”
    轻雅点点头，道：“师父，你这一趟要走多久？”
    “大概天，总要把事情忙完了才能回来。”荆燚很轻松地应道，“放心，你师父我可是很厉害的，不过是费时间跑一趟罢了，不会栽在那边的。”
    (未完待续)

 第六九八章 陷入危机

    轻雅奇怪地看着荆燚，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单玑的音乐会，怕师父赶不及参加。”
    荆燚好笑道：“你这呆娃子，倒是对我有信心。”
    轻雅点头，道：“当然，师父是最厉害的。”
    荆燚哈哈大笑，道：“有你这句话，我绝对不会错过软丫头的音乐会的。不过话说回来，她要办的音乐会什么时候开始，定了吗？”
    “呃……”轻雅努力回想了一下，讪然道，“我不记得了，或许没有，但是应该不会拖太久的。”
    “嗯，晓得了。十七之前，我会尽量赶回来。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及时递消息回来，不必担心。”荆燚说着，笑吟吟地捏捏轻雅的发髻，道，“行了，话不多说，我先走了。啊对，把小风子借我一下，如果有事，也可以用它来传消息。”
    轻雅点头，道：“师父跟它熟，有事直接找它就好。如果它不乐意，就跟它说是我同意的。”
    “噗哈哈——你够狠。”荆燚笑着，随手揉揉轻雅的脑袋，道，“行了，我撤了，你们好好相处，不要打架哦。”
    轻雅乖乖道：“知道了，师父慢走。”
    荆燚笑了笑，纵身一跃，消失了踪影。
    轻雅看不见荆燚去了哪里，只能凭借他残留的气息分辨出他的方位。须臾之后，荆燚的气息和灵风的气息碰到一起，二者的气息同时消失。轻雅又稍微等了一会儿，确认荆燚的确离开，这才回到了结阵之中，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单玑身边。
    “怎么了？”单玑看了一眼轻雅，道，“师父又耍你了？”
    “没有。”轻雅懒然看了看其他人，道，“我现在不想说。”
    单玑一愣，意外地看着轻雅，道：“呦，居然变聪明了，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了。”
    轻雅没精打采地点点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单玑见状，没有追问，心思转过好几个弯，最终恬然浅笑。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围坐闲聊，却没有继续学新东西的意思。如此歇了一会儿，单玑招呼众人往回走。至于一些沉重的物什，就和凉棚一起留在这里了，反正有这个结阵在，旁人就算想拿也拿不走。
    一路上，轻雅很是沉默，除了偷看单玑的时候偷笑了几声以外，一句话都没说。
    单玑疑惑地瞧了眼轻雅，试探着挽住他的手臂，悄然扣住他的腕脉。嗯，并没有问题，大概只是他不想说话罢了。单玑松了口气，没有多问。
    晚饭过后，日暮余晖。
    轻雅坐在炕上，默默发呆，一言不发。
    单玑巧妙地支开了旁人，自己紧挨着轻雅坐下，偏头，稚声道：“怎么了？忽然打蔫了？”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又抬头看了眼附近没有旁人，才对单玑道：“师父走掉了，他说他去了中都。”
    单玑一怔，诧异道：“师父不在这里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烤肉的时候见到的那会儿。”轻雅如实道，“然后，他就和灵风一起走掉了。”
    单玑惊得跳了起来，道：“他怎么能走掉呢？中都能有多大的的事，非要他亲自出面？”
    “我没问。”轻雅平静道，“不过，应该不是明姐姐的事。巫姨在中都，她会帮忙保护我在乎的人。所以我猜，或许是师父的消息网出了问题，必须他亲自出面。”
    单玑眉头紧蹙，对着空气道：“灵风何在！”
    眨眼间，灵风出现在炕上，作揖行礼，道：“大人。”
    单玑敷衍地摆摆手，着急道：“师父他为什么去中都？如实道来。”
    “是。”灵风立身，道，“一个半时辰之前，中都有紧急求救信传来，据内容得，应该是荆燚在中都的暗桩所发。而后，荆燚传飞火令过去询问，得知那暗桩被卡吾力余孽攀咬，因此牵连入狱。并且，暗桩中几个高层人氏，被卡吾力余孽用药物擒获，事态危急。是以，荆燚只能亲自走一趟，处理这些事情。”
    单玑皱眉道：“卡吾力余孽之中，是否有朝中高官？”
    灵风微怔，道：“高官？哪些算是高官？”
    单玑皱眉道：“能上朝见到皇上的那种。”
    灵风搜索了片刻，应道：“余孽之中没有高官，但是有看到余孽和高官有交往信件。”
    “要命。”单玑眉头更紧，道，“把信件弄出来给师父，他知道怎么用，你去。”
    灵风应声，悄然消失。
    嘭！
    单玑气得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样东西，狠狠丢了出去。物件落在褥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旁边，本来好好趴着的君子兔见状，吓得猛然从炕上跳了下去，躲在了桌子下面。
    这边，轻雅也是吓了一跳，却见单玑又拿起一样东西丢了出去。见状，轻雅连忙跑过去，把坚硬的，带棱角的，边缘有毛边的，等一系列会伤到手的东西拿远一些。而后，轻雅小心翼翼地把最软乎的枕头递了过去。
    单玑也没看自己抓的是什么，抓起来就丢，简直气得不行！
    轻雅呆然给她递软枕，丢完了就用隔空摄物抓回来，继续递给她让她丢。
    如此来回几下，单玑发泄得差不多了，转头气呼呼地看着轻雅，道：“师父那边涉及朝堂，必须亲自跑一趟！乖乖琴和妹妹琴在闭关，暂时不能打扰！你三天睡一次觉，一觉睡三天！我解封之后力量还不稳定，需要时间磨合！算来算去，这里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算作战力的人！这叫什么事！”
    轻雅呆了呆，伸手把单玑拉到怀里，抱着安抚地摸了摸，道：“不气，不气。这一看就是有预谋的，只要平安地度过了这段时日，等师父回来就好了。”
    “平安，怎么平安！”单玑愤然窝在轻雅怀里，还是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师父都不知道防着点！还药物擒获，他自己不是百毒不侵吗？居然不知道把手下人训练得聪明点，真是笨死了！”
    轻雅低头瞧着单玑，用力在她头上揉了揉，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说不定有新发明的毒，一下子中套了也不稀奇。”
    “你就知道帮他说话，可我们现在怎么办？”单玑气得咬了轻雅的手一口，恨恨地磨牙，道，“万一那帮余孽又集结了军队过来，崶夏城肯定抵御不了！”
    轻雅倒吸了一口冷气，单玑的牙口真好，自己的手好痛啊！
    单玑微怔，讪然看着轻雅手上稚嫩的牙印，小心地抚了抚，哼声道：“要不是师父对你还不错，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被人算计走的了。简直气死我了！”
    “不气的，放宽心。”轻雅稚气地哄道，“总会有办法的。”
    单玑瞬间被逗笑了，道：“你这话说得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轻雅默了默，稚气道：“我会想到办法的。”
    “哎，能有什么办法呢？”单玑转身扎到轻雅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我本来还想，若是有义父在，还能勉强撑那么几日。可是，真看到义父和别人对战之后，才发现。这还真的是勉强得紧。”
    轻雅一顿，抬头道：“怎么，大叔不够厉害吗？”
    “唔，也不是说不厉害。只能说在自然面前，人力实在是太渺小了。”单玑揪着轻雅的袖摆玩着，不满意道，“孜亚那边，有不少阿訇都是能借助自然之力的。那些人武功或许不济，但是结阵甚至类结界的掌控都是不错的。虽说跟你我来比，他们是比较弱渣的，可是，比他们弱渣的大有人在。如果他们趁我们不注意，用法术控制了城里的人，那就完蛋了。”
    “原来是这样。”轻雅眉头一拧，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一些。毕竟这种东西，一不留神就会趁虚而入，毙命也不会超过一息的时间，救都来不及救。”
    “所以说啊，简直气死我了！”单玑依然生气，道，“师父这个时候走，简直害死小孩儿了！”
    “害死？”轻雅眼眸一亮，道，“我知道要怎么办了。”
    单玑诧异地抬头看他，道：“你想到了？”
    “嗯。”轻雅稚气道，“不过，我需要你帮我。”
    “可以。”单玑乖乖道，“你要我做什么？”
    轻雅起身，往外走，道：“跟我来。”
    单玑点头，乖乖跟上。
    外面，日头完全没入地平线以下，只有淡淡的半亮不亮的天空。
    崶夏城中，各家各店关门闭户，准备休息了。
    轻雅拖着单玑的手，两个孩子穿过没有人的街道，走到肜简铁铺这边，稚声叫门。
    简薇薇应声开门，让他们进来。
    轻雅没有进屋，只是稚气说道：“薇薇姨，你们今天宰杀牲口剩下的血，一般被放在哪里？”
    简薇薇怔了一瞬，道：“在后院晾着。”
    轻雅稚气道：“能不能给我，呃……”轻雅呆了呆，转头对单玑道，“你觉得要多少合适？”
    单玑眼角一抽，道：“拜托，你都没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你需要多少血？”
    (未完待续)

 第六九九章 以血结阵

    “哦，我忘了说。”轻雅说着，挥手在空中一划，道，“至少要能在崶夏城外画一个圈。”
    单玑心头一惊，却还是保持平静的语气道：“那隐居点那边呢？”
    “隐居点？”轻雅一呆，道，“隐居点在哪儿？”
    单玑扬手一指，道：“就是那边，之前打铁花的地方，还记得吗？”
    轻雅想了想，小脸为难地皱了起来，道：“那边离这边好远啊，如果用血圈起来的话，肯定要用好多血。那么多的血，我拿不动的。”
    那个是重点吗？单玑好无奈地看着轻雅，道：“但是，你这阵要是结成了，外面不管是谁进来，都会被吞掉的。万一吞到自己人，那可怎么办？”
    “那就……哦不对，这种结阵好像不认人的。”轻雅一脸纠结道，“那怎么办，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来守着崶夏城。如果换个寻常的结阵，我怕拦不住你说的那些人。”
    单玑一言不发地看着轻雅，实话说，当她意识到他打算做什么的时候，已经不希望他真的去做了。毕竟，那种结阵让现在的他来做，是很勉强的！
    简薇薇看看轻雅，又看看单玑，噗嗤一笑，道：“所以，你们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要牲口血，是打算做什么？”
    “要防止坏人攻打崶夏城。”轻雅昂头，稚气满满地说道，“师父不在这里，可是坏人马上就会来。所以，我们要在坏人来之前，做一个绝对防御，不让坏人进入崶夏城！”
    简薇薇好笑地瞧着两个孩子，道：“这么说，你们是打算用血来做防御了？”
    轻雅点头，道：“对，不过需要好多血，才能圈住整个城。”
    “要那么多血的话，有点困难呢。”简薇薇稍稍犹豫了一下，道，“崶夏城中没有食用的活牲口，如果你要血的话，得去隐居点那边要。”
    轻雅呆萌地眨眨眼，道：“可是，我们今天吃了那么多烤肉，应该杀了不少牲口，怎么会没有那么多血呢？”
    “哦，你说那些啊。”简薇薇说着，带着俩孩子往后院方向走了几步，一指那边的几个小缸，道，“已经被做成血豆腐了，明日就可以吃了。”
    “都快没命了，就先不要想着吃了。”轻雅稚气地说着，快步跑到小缸那边，选了个看着顺眼的缸抱了起来，道，“就拿这个了，哎呀好沉！”
    说着，轻雅一个踉跄，差点把缸给摔了。
    “小心！”
    单玑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扶住了轻雅。
    旁边，简薇薇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放血的小缸。
    轻雅摇晃着站稳，讪然缩了缩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单玑。
    单玑顿时发火道：“这几日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做费力的事！你根本禁不住！要拿什么不会开口先说一句吗？上去就拿，也不怕砸着自己！”
    轻雅认错地垂着头，眼珠一溜一溜地，看着被简薇薇拿住的血缸子。
    单玑见状，更是气得不行，恨恨地用手指戳在他额头上，道：“你还说人家没命了想着吃，我看你也半斤八两。光看着眼前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伤到自己怎么办！”
    轻雅怂怂地看着单玑，不敢说话。
    “好了好了，他也是好心，你快别说他了。”简薇薇好笑地把血缸子放到一边，道，“你们打算要这一缸，还是其他的也要拿？”
    单玑哼了一声，看向轻雅。
    轻雅缩了缩脖子，道：“我也不知道，不够的话能不能再来拿？”
    “可以。”简薇薇笑然道，“这个东西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的，你若是拿去有用，尽管拿去就好。不过，单丫头说得对，你别因为这个伤到自己，那就不好了。”
    “知道了。”轻雅乖乖点头，伸着脖子又看了看其他的血缸子，道，“薇薇姨，还有像这缸的那种血吗？”
    “呃，没有了。”简薇薇看了一眼缸上面的备注，道，“老鼠血只有这么多，因为这东西我们不养，都是这几个小丫头捉来的。”
    “哦……那就先这样。”轻雅想去拿血缸子，又看到单玑不赞同的目光，只好对简薇薇道，“薇薇姨，你这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方便拿这缸子吗？用完了就还你。”
    简薇薇好笑地给轻雅找了个小拉车，把血缸子往上面一放，道：“你自己拉着，小心点别砸着自己。”
    轻雅点头，伸手的时候犹豫了一瞬，偏头对单玑道：“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还知道叫我帮忙啊，哼。”单玑说着，伸手把小拉车拉了过来，道，“还要别的吗？不要就走了。”
    轻雅想了想，对简薇薇比着自己的食指，道：“有没有这么长的铁棒，有手指一半粗就好，要长了红锈的那种。”
    简薇薇忍笑道：“你说的是铁钉子，有的，我去给你拿。”
    “不用，我自己去……”轻雅说着，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他转头对上单玑警告的目光，立刻认怂，对简薇薇道，“那个，麻烦薇薇姨了。”
    “没事。”简薇薇说完，好笑地拿来了长满红锈的铁钉，用帕子包了，递给轻雅，道，“小心点，别划伤了自己，会得锁口风的。”
    “谢谢薇薇姨。”轻雅乖巧地应了，道，“我先走了，薇薇姨再见。”
    “嗯，再见。”简薇薇好笑地摸了摸轻雅的脑袋，道，“真乖。”
    轻雅笑了一下，转头就走。
    旁边，单玑等轻雅稍微走远了些，才抬头对简薇薇道：“他准备在崶夏城周围布的阵，会比较危险。你通知一下隐居点的人，让他们这几日不要往这边跑了。若有急事，用你们约定好的暗号发信，到时候我会去结阵外接应。千万记得，不能私自出入，免得无辜丧生。”
    简薇薇愣了愣，笑然道：“不必这么麻烦，崶夏城不会这么容易就垮掉的，你们放心便好。”
    “平时的确没事，但是现在难说。”单玑认真道，“对方是故意将师父引走，这就足以证明他们要对崶夏城不利。恐怕，是知道十万人栽到这里，心中不忿。”
    简薇薇一顿，正色泰然道：“他们已经没有大部队了，就算来，也不过是一些阴谋暗算之人，不足为惧。”
    单玑微笑，道：“小心为上。”
    简薇薇看着单玑认真的表情，心头忽然一颤，很想马上去检查一下那些守城机关。
    “单玑，快过来。”轻雅都走出去老远，才发现单玑没有跟上，连忙唤道，“要快点把阵弄好，不然天黑了就来不及了。”
    “来了。”单玑应声，拉着血缸子走了过来。
    轻雅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单玑往城门外走去。
    来到城外，天全黑了。
    轻雅两眼抓瞎地四处乱看，只能勉强借着月光看到周围黑乎乎的影子，连单玑的位置都无法确定。
    这可糟了。
    轻雅一阵心慌，连忙张开气场找寻单玑的位置，结果发现她就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落。
    “你怎么不出声？”轻雅吓坏了，伸手拽住单玑的长辫子，道，“我还以为我把你给弄丢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单玑静然一笑，抬手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轻巧一转。噼啪地一声轻响，那东西发出亮光，一下子照亮了一圈的地方。
    “咦？这不是水灯笼嘛。”轻雅有趣地瞧着单玑手里的东西，道，“你怎么还留着，居然也没坏掉。”
    “这个明显是新做的好嘛，之前的早就坏掉了。”单玑得意地挑挑眉，道，“我正说做了要拿来用，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恰好，现在用上了。”
    “嗯，的确管用。”轻雅放开了单玑的辫子，走到血缸子近前查看里面的血块，道，“刚刚抱着感觉好沉，结果看上去也没多少啊。这么点血，够用吗？”
    单玑笑容一敛，直直看着轻雅，道：“你真的要做那个结阵吗？你就不怕……失控了？”
    “不会的。我有感觉，只要我弄出来，就绝对不会失控的。”轻雅仔细看了看血块，又看了看帕子里的铁钉子，脑海中灵光一闪，道，“对了，这血块可以像这钉子上的红锈一样，弄成粉末，然后均匀的撒在需要的路径上就可以了。嗯，这么看起来，似乎比血液用起来方便，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单玑在一旁拎着水灯笼看着，浅浅一笑，道：“你来弄，小心别把自己弄伤了。”
    “我不会的。”轻雅应声，看看手里的钉子，又看看眼前的血缸子，尴尬地挠了挠头，道，“我是不是还应该拿个木棍什么的，不然不好把它们搅和到一起。”
    单玑轻叹一声，道：“话说，你的御气是白学的吗？”
    轻雅顿时恍然，道：“哦，对，我可以直接用御气。”
    说着，轻雅手中聚起一个鸣音气球，嗡然一震，将铁钉打成粉末，丢到血缸子里面。同时，轻雅将血缸子里面的血块，同样用鸣音气球打成粉末。而后，轻雅聚气凝成一个棒状物，将小缸子里面的铁粉和血粉末搅匀。
    (未完待续)

 第七〇〇章 血雾禁术

    随着搅拌，缸子里面的东西散发出难闻的腥味。
    轻雅嫌弃地皱了眉，下意识地想用自己的袖子去遮单玑的鼻子，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袖子肯定也是这种味道，还是离单玑远些好。正想着，轻雅忽然感觉光线恍惚了一下。
    单玑放下了灯，掏出帕子给轻雅遮住口鼻，又拿出另一方帕子给自己遮住鼻子。之后，单玑默默退回一旁，拎着水灯笼，给轻雅照亮。
    轻雅心中一喜，乐呵呵地看了单玑一眼，道：“你真好。”
    单玑浅笑，道：“你快弄，再耗下去，水灯笼也会灭的。”
    轻雅点头，努力把两种粉末混到一起，而后皱眉地看着只有小半缸的粉末，道：“崶夏城虽然不大，可也不算小。就这么点粉末，真的能圈崶夏城一圈吗？”
    单玑看了一眼，道：“没问题的，你只要把它均匀扩散开来，是足够的。”
    轻雅眨眨眼，低头看看粉末，又抬头看看单玑。
    单玑浅浅笑着，道：“这样，你先把结阵画出来，然后在画的时候，把该放血粉的地方，用御气做一个空管，预留出空间。之后，等你的结阵画完之后。将这些粉末打散到空气里，然后吹到空管里面。因为气体有扩散性，所以这些血粉会跟着空气自然地均匀扩散。所以，你只要将血粉和空管内的空气均匀混合，它就自然是均匀排布了。”
    轻雅恍然看着单玑，道：“你好聪明哦，居然想到了办法。”
    单玑静然浅笑。
    “嗯，那就决定这么办了。”
    轻雅说做就做，手中聚气一凝，便聚出一个空气管。轻雅让空气管悬在半空，而自己则是一边凝聚空气管，一边绕着崶夏城外城墙走了一圈。因为太过专心的缘故，轻雅并没有发现单玑没有跟着自己走。只是，等他绕了崶夏城一圈之后，抬头看到单玑默默地等在起始的终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天呐，他居然把单玑一个人丢在原地，而自己却离开了那么远的距离。
    “单玑！”
    轻雅慌忙地将空气管头尾相连，然后急匆匆跑到单玑身边，紧张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遇到坏人？”
    单玑笑然摇头，悄悄用脚往后踢了踢沙子，盖住一截新鲜的人手断指，才稚声应道：“除了你，我半个人影都没有遇到。”
    轻雅嗅着空气中混杂的新鲜血腥味道，很不相信，仔细观瞧着单玑的全身上下，确认没有分毫损伤，才松了口气道：“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可是，你也应该提醒我一下啊！谁知道这里有没有危险，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他会把你拍走的！你要是被拍走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舍得吗？”
    单玑愕然看着轻雅，噗嗤就笑了，道：“听你这么说，倒是我的不对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轻雅着急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没想到会忘记，可是，我的确一时没想到，就给忘了。这种时候，你应该提醒我一下，万一你遇到了危险，我会着急的！”
    单玑扬起小脸，笑眯眯地对着轻雅，道：“没事啦，这才多大一会儿，哪儿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这血粉放这好久了，都快重新黏在一起了。你要再磨叽一会儿，估计又要重头来过了。”
    “哎呀，你说的对，我得抓紧时间了。”轻雅说着，连忙把血粉末塞进空气管里，用力摇了摇，让血粉末和空气混合均匀，道，“总之，刚刚我说的你要记得，你一定要提醒我。”
    “知道啦。”
    单玑敷衍地应声，举着水灯笼，脑袋微偏，目光看向南边林地之中的一处黑影。
    那黑影一动不动，好像和周围的树木并没有什么区别。可伴随夏风轻拂，那些树木的叶子随风轻摇，沙沙轻鸣。只是一瞬，黑影的不动在摇曳的树叶当中，显得格外明显。不仅如此，那黑影散发出的新鲜血液气味，也是相当的明显。
    单玑唇角微勾，划出一抹嗜血的弧度。这么明目张胆的偷袭，简直狂妄至极。要不是怕轻雅发现，她定然会将他挫骨攘灰，而不只是留下来这么一截断指罢了。
    黑影默默注视了一会儿，悄然退去。
    单玑笑容灿烂，很是开怀。
    这边，轻雅还在努力将血粉均匀混合，并没有单玑这边的异样。不过，轻雅一边弄着手头的事，一边也不忘了不时抬头看单玑一眼。看着单玑笑容灿烂的模样，轻雅心里很是舒坦。
    不多时，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轻雅成功将血粉末均匀排布在空气管内。而后，轻雅将空气管收紧，将血粉末挤压成一条纤细的血丝。最后，轻雅将自己的气息融入血丝之中，将血丝轰然炸开，形成一层薄薄的血雾，笼罩崶夏城四周。
    结阵完成。
    轻雅倒退一步，仰头看着冲上三丈的薄血雾，转头对单玑一笑，道：“你瞧，成功了。”
    单玑回了一个笑脸，道：“嗯，我看到了，你很厉害。”
    随着血雾结阵完成，崶夏城中划过一阵冰冷的阴风，同时，还伴混杂着血液的腥臭味道。待阴风划过之后，崶夏城中一切正常，只是，刚刚那种异样的感觉，深刻地印在了城中每一个人的心里。
    “怎么回事？”
    随声，简薇薇，宦牧，贺悬山，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中年男子，先后出现在西城门处，惊疑不定地看着城门外的血雾结阵，以及结阵之外的两个孩子。
    “这是……逆天禁术，血雾结阵！”中年男子大惊失色，厉声对轻雅和单玑道，“这是你们做的？还是敌人做的！”
    “我做的。”轻雅看着他们，稚气道，“有这个防御结阵在，崶夏城必定万无一失。”
    “简直胡闹！这种逆天禁术也是你能随便用的吗？！”中年男子怒斥道，“快点解开！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胡乱挥霍寿元，你太小看禁术的消耗程度了！”
    “不要。”轻雅淡然垂眸，目光一冷，懒然抬眼，气势一盛，道，“师父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崶夏城由我保护。这就是我的保护方式，任何人不容置喙！”
    中年男子被轻雅的气势一压，眼眸中划过一抹诧异，但还是不松口，道：“本人最后再警告一次，撤掉禁术！我崶夏城的守卫，不需要任何人的无谓牺牲！”
    轻雅怒了。
    竟然有人莫名其妙指责自己，最莫名其妙的是，这人谁啊！
    简直好赖不分！好想揍他一顿！
    单玑见状不好，及时拉住轻雅的胳膊，悄然摇了摇头，转头对简薇薇道：“薇薇姨，不知这位怎么称呼？”
    “现在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中年男子抢先斥道，“不要胡闹，快把禁术撤掉，这是逆天之术，损寿元的！”
    轻雅暴怒，气场威压骤盛，道：“你再叫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寿元直接清零！”
    此言一出，众人一静。
    “噗哈哈——”单玑直接被逗笑了，道，“话是这么说，但你可不能这么做。师父说了，你要保护城里所有的人，所以，你不可以杀他。”
    “无聊废话，听着头疼！”轻雅不悦道，“而且他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他的话？简直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啊，第一次见。”单玑歪头打量着那中年男子，道，“看上去倒是挺厉害的，不过似乎和师父不是一个路数，应该和义父差不多。”
    轻雅奇怪地看着单玑，道：“他厉害不厉害关我屁事，我只想知道他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单玑眨眨眼，转头看向简薇薇。
    简薇薇轻叹一声，朗声道：“这位，是崶夏城的客栈老板，鬼佑沉。鬼氏一族，是崶夏城的护卫世家，专门负责保护这一片的安全。”
    “是吗？”轻雅怀疑道，“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他。”
    简薇薇一滞，平静一笑，道：“他一般会在隐居点内，平常很少露面。这次也是因为燚叔叔临时离开，我这才请他出面守护崶夏城。”
    鬼佑沉冷笑一声，正准备说什么。旁边，宦牧悄然一个扣抓，拖住鬼佑沉，没让他说出话来。鬼佑沉一惊，手腕一转试图挣脱开来。然而，宦牧的手指看似扣得很很松，实则抓得很紧，不管鬼佑沉怎么挣脱，都无法挣脱了去。二人你来我往，如此僵持了起来。
    轻雅看到了二人的僵持，小嘴不高兴地抿了抿，偏头对单玑道：“水仙苑的鬼卫蛮厉害的，怎么这边的鬼氏一族这么弱渣。”
    单玑轻声笑了笑，道：“听说是一拨人，这位是鬼氏家主，水仙苑那边是一些鬼氏旁系。”
    “这样哦。”轻雅看看鬼佑沉，又看看宦牧，道，“一下子就被大叔抓到了，真是笨死了。”
    鬼佑沉闻言，冷笑一声，手握虚拳，指尖以暗劲在手掌上一点，手臂劲力传递，暗中攻击宦牧的扣爪。只听轻微的嘎巴一声，宦牧的手指脱臼了两根，扣爪的力道骤减。而就在这一刹那，鬼佑沉轻松地挣脱了宦牧的掌控，不屑地轻哼一声。
    (未完待续)

 第七〇一章 悄然犯禁

    “卸骨术。”宦牧看了看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轻然一捋，将其复原，道，“能将暗劲巧用到这种程度，着实不俗。”
    鬼佑沉冷笑一声，道：“素闻，枭锐善窃师盗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宦牧只是笑笑，没有争辩。
    鬼佑沉冷然打量了宦牧几眼，没有多言，直接看向轻雅，大步走到轻雅近前，道：“小娃儿，这血雾结阵，可是你布下的？”
    轻雅下意识将单玑护在身后，抬头对鬼佑沉道：“是我布下的，如何？”
    “你可知道，这血雾结阵的代价？”鬼佑沉说着，看到轻雅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茫然，眼眸一沉，道，“我不知道是谁教了你这个禁术，但是，你现在必须将它撤掉，否则，一旦血雾结阵开始吞噬生灵，个中损耗，不是你能担负得起的。”
    轻雅一脸不解地看着鬼佑沉，道：“你真的懂吗？”
    鬼佑沉差点气结，道：“你说我不懂？我鬼氏一族连结界都做得出来，这种类结界算个屁！”
    “既然你懂结界，就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消耗不从我这里走。”轻雅见对方好好说话，自己也正经地应道，“再说，它只是个结阵，消耗比结界小得多，而威力很让人满意。就是这东西不像结界那样，没办法识别人。所以，你们没事最好绕着走，不然被这结阵吃掉了，我也来不及救。”
    “你……”鬼佑沉简直要被他气死，道，“你也知道这个结阵难以控制啊？一旦搞不好，整个城都会完蛋的！”
    “我能控制，我只是说，你们不要碰。”轻雅耐心道，“放心，等师父回来了，我就会把结阵撤掉。但是现在，我们还要靠它来睡个安稳觉，所以不能撤。”
    鬼佑沉一呆，脸色都变了。自己是被这孩子给安慰了对？难道这孩子真的能控制血雾结阵？鬼佑沉心思转了几转，忽然有些怀疑自己了。
    简薇薇见状，适时开口，道：“鬼家主，这两位，就是燚叔叔的宝贝徒弟，轻雅和单玑。”
    鬼佑沉审视地看着两个孩子，道：“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
    “真是笨死了。”轻雅耐心耗尽，无聊地对单玑道，“我都解释了这么半天，还是听不懂，这脑子，没救了。”
    单玑顿时轻笑出声，道：“既然他们听不懂，就算了。天色已经黑透了，我们回去睡觉。”
    轻雅点点头，直接绕开那些大人，还了小拉车就回屋了。
    被撂在原地的大人们见状，只有各自无语。
    屋中，炕还是暖的。
    轻雅仔细试了温度，铺好被窝，把单玑塞到被窝里，抱暖。
    君子兔直着身子，伸着脖子，努力看了看炕上的状态，想了想，还是跳上炕去，找了个暖和的角落，一趴。
    轻雅随意的瞄了一眼，见君子兔很聪明的躲在远处的角落，满意地点了点头。
    单玑看看轻雅，又看看君子兔，噗嗤笑了，道：“你啊，居然跟个兔子较劲，也不嫌羞。”
    轻雅仔细把单玑抱暖，认真道：“它的爪子好锋利的，牙口特别好，万一把你当成食物给咬了，那就不好了。”
    单玑呵呵了，她养了几个月的兔子都没被咬，也就是他笨，回来几天就被咬了，还好意思来教育她。
    轻雅见她没反驳，满意地抚了抚她的头，道：“好了，乖乖睡，明天还要学武功呢。”
    “咦？明天还可以学武功？”单玑惊讶地看着轻雅，道，“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出城，会被那些坏人盯上？”
    轻雅稚气道：“盯上就盯上了，或者说，我更希望他们来。”
    单玑一哂，道：“你就不怕来得人太多，你应付不来？”
    “有九宫结阵在，我不怕他们来。”轻雅很认真地说道，“而且，任何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敌人，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就是那些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蹦跶一下的人。所以，让他们自己蹦出来，咱们反而会更安全。”
    单玑笑了笑，道：“看来你出去了一趟，脑子好使了不少。”
    “那当然，我也是在努力学习的。”轻雅宠溺地抚着单玑的头发，道，“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单玑眼珠一转，调皮道：“你说的哦。要是我伤了分毫，我就不跟你玩了。”
    轻雅顿时肃然，道：“我说的，说到做到。”
    翌日。
    温暖晴好，安静宜人。
    因为血雾结阵的关系，崶夏城四周没有任何敌袭的痕迹，有的，只是血雾浓烈了几分。
    “三个人。”
    单玑仔细查看着血雾的变化，道：“看来，对方是知道师父的传信速度，不然，也不会在师父走掉的同时，就发动了袭击。”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学着她的样子，瞪大眼睛看着血雾，道：“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到？”
    单玑转过头来，好无语地看着轻雅。看来，他能结出血雾结阵，完全是下意识行为，至于个中细节，他根本不记得了。
    轻雅稚气满满地看着单玑，一副完全无害的模样。
    “大概是刚睡醒，眼花了。”单玑敷衍了一句，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孩子们，对轻雅道，“本来还想着，早起可以绕着城墙跑一圈……”
    “跑圈？”轻雅眨眨眼，呆萌道，“不跑可不可以？”
    单玑好笑地一指血雾，道：“你觉得这个样子，还能跑得了吗？”
    “哦，对。”轻雅万幸地摸摸胸口，认真地对单玑道，“你还不可以跑圈，要十五岁之后才可以，知道吗？”
    单玑浅浅一笑，美目流转，道：“为什么要十五岁时候？”
    “因为你还没有长大，要十五岁才可以长大。”轻雅稚气道，“等你长大了，人才会结实。你现在消耗太大的话，长大了就会体弱多病的。”
    单玑微微垂目，这些只适用于她的话，亏他还能记得。
    轻雅瞧她没有反应，拽着她轻轻摇了摇，道：“我跟你说话呢，有记得吗？”
    “嗯，我记得了。”单玑笑了一下，转身朝着后面的几个孩子，道，“来，大家注意一下。我们马上要穿过血雾结阵了，大家跟紧一点，千万不要乱跑，否则一旦沾染了血雾，谁都救不了你。”
    闻言，白粉衣立刻退出去十几步，道：“不是？真的要穿血雾结阵啊？这东西沾了就死，我还不想死呢！”
    旁边，赵芾媛，墨泽，梁满，三个孩子见状，心头莫名诧异了几分。他们并没有见过什么血雾结阵，也没有听说过这种阵法，只是早餐的时候听宦牧大概提了几句，却也没有说的太多。此时，宦牧默然立在一旁，显然没有阻止的意思，让人先见为主的感觉这东西并不吓人。可是看了白粉衣的反应，三个孩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白粉衣见其他人都很平静的模样，不由得激动道：“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吗？逆天禁术，血雾结阵！沾者即亡，往生不复！这东西一旦碰上，不死不休，就算是燚叔叔也逃不过的！”
    轻雅稚气地点点头，道：“这东西当然厉害，不然怎么会放在这里当防御阵用。敢把师父调虎离山，那就让他们自己试试，小孩儿的愤怒也是很恐怖的。”
    白粉衣哑了，这逆天结阵竟然是轻雅设下的？好，它服气了。
    “放心，没事的。”单玑走了过去，亲手把白粉衣拉了回来，道，“你只要跟紧了我们俩，就不会沾到血雾。”说着，单玑有转向其他几人，道，“只不过，出了这血雾结阵，距离九宫结阵还有一段路程。这段路或许不会太平，所以，你们尽量跟紧了义父，不要掉队。”
    孩子们纷纷点头，乖乖地聚集在一起。
    如此，轻雅带着男孩子们，单玑带着女孩子们，宦牧站在最后，一行人出了血雾结阵。
    是时，简薇薇和鬼佑沉的身影出现在城西门内，二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各自无奈了几分，又悄然退去。
    城外，轻雅一行人，径直朝着九宫闭锁处走去。
    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段并不算短的路程上，居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如同昨日一般平淡如水。哦，不对，昨日还为了结阵绕了好大一个弯，今日连这个弯都省了，一行人相当轻松的进到了九宫结阵之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轻雅奇怪地眉头紧蹙，不应该啊。坏人故意调走师父，不就是想对崶夏城里的老幼病残下手么。像他们这样的幼小群体，毫无防护的出来，难道不够分量吗？为什么没人动手？真是奇哉怪也。
    单玑突然开口，道：“义父，你看到几人？”
    宦牧一顿，应声道：“回大小姐，北面山岩之中有一人，南面林地之中有三组二人小队，共计七人。”
    “哦，那和我看到的一样。”单玑点头，道，“他们几个，加上昨天死掉的三个，正好是二伍之数。不过，这些人当中没有断指的那个，大约是分头行动的。”
    (未完待续)

 第七〇二章 下面有人

    宦牧应道：“对方人数不多，行迹也太过分散，不好追踪。”
    “不需要追踪。”单玑稚声道，“把我们落单的样子做出来，让他们自己过来送死。”
    “是。”宦牧应声，几步退到远处。
    旁边，几个孩子闻言，皆是怔忪。
    轻雅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除了北山南树，半个人影都没看到，不禁诧异道：“真的有人吗？我一个都没看到。”
    “真的有。”单玑点头，又看向其他几个孩子，道，“你们有人看到了吗？”
    几个孩子纷纷摇头，相视一眼，各自郁闷。
    “没看到就算了，反正这里面安全，他们想进来也进不来。”单玑好自然地掸了掸衣服，抖去路上沾到的灰尘，拍拍手，招呼大家来到白板近前，道，“好了，外面那些坏人大概还要观望一段时间，不会很快动手。所以，我们不用时刻关注着那些无聊的人，该怎么玩怎么玩，就好。”
    轻雅闻言，率先坐到自己的蒲团上，托腮眼巴巴地看着单玑。
    其他孩子见状，也跟着坐了过来，和昨日一样，气氛平和。
    宦牧淡然站在稍远处，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默然伫立。
    单玑等所有人乖乖坐好后，用笔敲了敲白板，道：“昨天，我们讲了我们所在的这个结阵。但那是预热内容，不算正题。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开始学习武功。”说着，单玑稍微顿了顿，看看眼前乖乖听着的白粉衣和赵芾媛，道，“首先，你们认为，什么是武功？”
    白粉衣先开口，道：“力量很大，打人很疼。”
    赵芾媛想了想，道：“傲视天下，生杀予夺。”
    轻雅稀奇地看着俩妹子，对单玑道：“居然和我们当时说的都不一样。”
    “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体会嘛。”单玑笑了笑，抬手一点后面的俩男孩，道，“你们说呢？”
    墨泽和梁满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应声。
    “不要害羞嘛，说来听听。”单玑笑眯眯道，“这个没有正确答案的，只要把你们想的说出来，就好了。”
    墨泽握了握拳头，道：“武功，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梁满笑了笑，应道：“健体强身，不会生病。”
    言罢，墨泽和梁满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意外对方的答案，可想了想，又在情理之中。
    轻雅直接被这些答案惊到了，转头再回想一下自己曾经的答案……唔，那时候自己说的是什么来着？
    单玑轻笑一声，道：“的确，每个人都对武功有自己的理解，因为，武功本来就可以用作各种用处。”稍顿，单玑继续讲道，“所谓武功，就是武术，也叫功夫。现在一般是指打斗的那种方法，实际上，它是很基础的一种技能。这种技能，经常被解释为止戈为武。”
    说着，单玑在白板上写下一个武字，道：“现在，止戈为武经常被解释成，放下兵器停止战争。但是，稍微追寻一下古人造字的初衷，就会知道这个止，是四肢，而戈，是打猎用的器具。也就是说，这个字应该被解释成，拿起兵器就是干。”
    “哎？”轻雅忽然开口，道，“师父不是这么讲的。”
    “我知道，但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单玑看着轻雅道，“对他们来讲，他们已经对武功有了成型的认知，我再怎么说，也无法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思维。所以，我只需要讲需要的部分就好。毕竟，我们现在不是在师承教学，只是为了我们的势力稍作铺垫罢了。”
    轻雅看看他们，又看看单玑，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单玑淡笑看着轻雅的反应，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同理，他们和你不一样，你不可以强求。”
    轻雅想了想，乖乖闭嘴。
    单玑一笑，抬眼扫视了其他四个孩子，道：“如何？我方才讲的内容，可有异议？”
    俩男孩早就听过这个说法，倒是没多震撼。
    俩女孩稍微惊讶了几分，同时，也对武功多了几分兴趣。
    四个孩子互相交换着目光，笑了笑，纷纷摇头，没有异议。
    单玑点头，转眸瞧了眼依然注视自己的轻雅，甜甜一笑，继续讲道：“刚才，我讲了什么是武功。接下来，我先来教你们一些应急的小招数。这个是必须会的，一定要认真听。”
    “那个。”轻雅忽然插嘴，道，“学武功之前，不是要练气吗？”
    “这个不用特别学了罢，他们应该都学过了。”单玑说着，还是将下面的四个孩子看了一圈，眉头一皱，对赵芾媛道，“你的内功是谁教的，怎么这么杂？”
    赵芾媛一怔，转头看向轻雅。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哦，我之前给她传了点功力，方便她识别毒物。”
    “然后呢？”单玑好无奈地看着轻雅，道，“光传了功力，没有引导？也没有告诉她要怎么练习？”
    “引导了啊，也告诉她吐纳方法了啊。”轻雅稚气地说着，奇怪地看向赵芾媛，道，“怎么，妹妹你没有按照我说的练吗？”
    赵芾媛窘了，她有照着练，但是一直没太练明白，想找人问也不知道能问谁，如此就这么忘了。
    “嗯？”轻雅稚气地看着赵芾媛，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回话。
    单玑看出了赵芾媛的窘迫，轻叹一声，道，“行，我先带她去梳理下气息，你们随意。”
    说完，单玑避开众人，单独带着赵芾媛去了一旁。
    这边，轻雅见单玑走掉了，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原地打坐，自行吐纳练习。
    旁边三个孩子见了，也纷纷盘坐吐纳，不浪费空闲时间。
    一刻钟后，九宫闭锁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轻雅顿时警觉，收势起身，脚下巧劲一点，顺着沙地滑到靠近流沙的地方，审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想要看个端倪出来。然而，让轻雅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不自然的地方。怪了，难道是自己的速度太慢了？轻雅疑惑地眨眨眼，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他又感觉到了震动。
    竟然……在地下？！
    轻雅下意识地循着震动源头往地下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除了松软的沙土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地震了？
    轻雅念头一转，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跑回去，扯住单玑的袖子，道：“糟糕了！地震了！咱们快点跑！”
    “哈？”单玑停下原本的话头，转头对轻雅道，“什么时候地震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刚刚啊。”轻雅着急地指着结阵边缘，道，“那边的地下在震，已经震了两次了，看上去像是预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真的震起来了，咱们赶快跑！”
    “镇定！”单玑反手拉住轻雅，一手用力按在他的肩头，道，“就算是地震，我们在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用慌。”
    “是吗？”轻雅只觉得满心不安，道，“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跑远一点，会比较安全。”
    单玑用力捏了轻雅的胳膊一下，听他痛呼一声，才道：“行了，是不是地震还不一定呢。不过，要是真的地震的话，有说话的功夫，早就震了。”
    轻雅一呆，揉了揉发痛的胳膊，道：“可是，我真的感觉到震动了，就在地下。”
    单玑仔细瞧着轻雅，又看了看其他人各自平静毫无知觉的模样，心中有了几分准备，道：“这样，你指给我看。我眼睛好，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
    轻雅点头，着急地扯着单玑去看。
    单玑看了眼正在调理内息的赵芾媛，确认她吐纳顺畅，而后起身跟着轻雅往结阵边缘走去。
    轻雅带着单玑迅速回到了刚刚震动的地方，然而等了约么半刻钟，都没有任何震动传来。轻雅奇怪地眨眨眼，用力指着之前震动的地方，可是非要他形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好。
    单玑眉头微蹙，道：“你确定感觉到了震动？”
    轻雅用力地点点头，道：“真的有震动，两次，我感觉到了两次呢！”
    单玑默默看着毫无异样的地面，道：“你用气场查探了没有？”
    轻雅一呆，稚气道：“没有。我怕自己控制不好，直接引发大震动，那就糟糕了。”
    单玑无语地看了一眼轻雅，蹲下身来，一手触地，放出气场透入地下，寻找异样的痕迹。
    轻雅瞧着单玑的动作，跟着她一起蹲了下来，忽而，一股香甜迷醉的味道，涌入了鼻子。轻雅知道这是单玑身上的香味，不由得用力嗅了嗅，然而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一种好香好想咬一口的念头。轻雅稍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挣脱那迷离的诱惑。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单玑的脸庞，张嘴就咬了过去。
    “你干什么？”
    单玑猛然回头，瞧见轻雅的模样，眼睛生气得眯了起来。
    轻雅一滞，倏然回神儿，赶忙缩脑袋闭嘴，吞了口吐沫，道：“我没有想要咬你。”
    “呵呵。”单玑危险地眯着眼，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未完待续)

 第七〇三章 疑似遁术

    轻雅顿时慌了，道：“我不是……是你，是你闻着太香了，让我感觉好想咬一口。但我没有真的想咬，我只是，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单玑默默地睇视着轻雅，不说话。
    “我错了。”轻雅认错地垂头，蔫蔫地说着，想了想，把自己的脸递过去，道，“要不，你咬我一口，出出气。”
    单玑看着轻雅，气鼓了气鼓，忽然凑上前去，重重一口咬在轻雅的耳垂上。
    “嘶——”轻雅痛呼着揉揉耳朵，道，“好痛哦——”
    “知道疼啊你！”单玑不高兴道，“看你打算咬我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吗？你就是想让我疼！”
    “我没有！”轻雅连忙说道，“我只是想想而已，没有真的要咬！你要相信我！”
    单玑皱了皱鼻子，轻哼了一声，没再计较，抬手指指沙子，道：“我给你讲，你之前看到的震动，不是地震，而是沙子里有人。”
    轻雅怔了怔，道：“你不生气了吗？”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单玑恼了，一把拽过轻雅，让他看着自己手下的沙地，道，“你看，此处往下三尺的位置，有一团异样的气息。那种气息是人的气息，而且，这个气息我似乎见过。”
    “你见过？”轻雅诧异道，“什么时候见过？”
    “昨天……呃，我是说，大约在梦里。”单玑含糊地应了，转头对宦牧招手，道，“义父，过来一下。”
    宦牧应声上前，道：“大小姐。”
    “嗯。”单玑站起身来，掸掸沙土，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武功，可以钻到地下吗？”
    宦牧闻言一愣。
    “钻到地下不需要武功。”轻雅跟着站起身来，稚气道，“这里是沙土地，很软乎的，随便挖个地道就可以了，根本没多大难度。”
    “不，这应该是武功，或者法术什么的。”单玑正经道，“我试探过了，地下只有一个人的气息，而且没有挖凿的痕迹。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那个人能在地下自由行走，只是不知道这个功法叫什么名字。”
    宦牧略略思考了片刻，应道：“据我所知，不曾听过有武功可以做到这点。倒是素有听闻，在仙宗之中，有五行遁术。这种遁术，可以让人在任何状态下畅通无阻。不过，这种遁术之流传于传闻之中，实际还未曾见过有人真正练成。”
    “五行遁术？”轻雅呆萌道，“那是什么？”
    宦牧笑笑，道：“简单来讲，就是能穿过一般人不能穿越的物体，从而达到隐藏或是逃逸的效果。而且，这种穿越是无损的。就比如说，一般人潜水，需要定时换气，但水遁术并不需要。据说，水遁术在水里走，就好像人在平地走一样。当然，这只是传闻里说的，实际能否做到，还是未知。”
    “这个可以做到啊。”轻雅稚气道，“之前师父做的树枝串石头，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宦牧微怔，道：“那些都是死物，自然可以做到。但活人需要空气，这样直接过去，早被憋死了。”
    “空气很容易解决啊。”轻雅呆萌道，“自然之气是无处不在的，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有。所以，只要提前用御气将它们聚在自己周围，就不会担心没办法呼吸了呀。”
    宦牧语塞了，这原理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做起来根本没那么容易好吗？
    “我个人觉得，钻地这个人用的，大约不是你说的办法。”单玑说着，抬手里爪，置于沙土之上，手掌一旋，往上一提，将一个沙土柱从沙地里面拔了出来，指着沙土柱上的分层，道，“你瞧，这是刚刚有过人的位置。很明显，这部分沙土的颜色，已经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是用御气，将周围的沙土打松软之后，像是凫水那样，直接从松软的沙土里面游过来。”
    “哎？游过来？”轻雅目瞪口呆道，“可是，我没有看到有人冒头换气啊！”
    “不需要换气。”单玑将沙土柱放回去，道，“若是内功达到一定境界，比如像是义父这样的。他们可以比常人闭气更长时间，而且不会耽误该有的正常动作。如此，就算是在沙土里面游上半个时辰，也不会有问题的。”
    轻雅感觉自己脑子不够了，道：“明明有省事的办法可以做，为什么非要闭气呢？憋着不难受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学御气跟玩儿似的就能学会。若是旁人，说不定一辈子都学不会。”单玑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不过，就算对方只是类土遁术，也是够要命的。毕竟，土遁术这东西，不止可以地下行走，还可以穿墙。而且，土这东西不透光，哪怕隔着一寸厚的土，也没办法看到下面有人。要是来一两个，还好解决。可要是来上十个八个，那还真是防不胜防。”
    轻雅怔了怔，哎呀一声，道：“血雾结阵似乎只是地面的一圈，不遮天不入地的。万一他们从地下钻到城里，那就糟糕了。”
    单玑瞥了轻雅一眼，道：“你当逆天禁术是白叫的。没有结阵之人带路，不管飞天入地，都不能穿过血雾结阵。”说着，单玑看了看九宫闭锁，道，“我是担心这个结阵。毕竟，这个九宫闭锁只是初级结阵，而对方是会类土遁术的高手，二者相撞，难说谁能更胜一筹。”
    轻雅看看单玑，又遥遥看了看崶夏城周围飘着的血雾，道：“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逆天禁术我比你熟。”单玑白了轻雅一眼，道，“倒是九宫闭锁有点弱，要不你再随便走走，把它加强一下？”
    轻雅怔了怔，摇头，道：“已经够强的了，不用再加强了。”
    “是吗？”单玑看了看缓慢蠕动的沙粒，道，“看上去，的确不怎么厉害呢。”
    “那也足够了。”轻雅稚气道，“想来，之前我感觉到的震动，应该就是那个坏人想要弄坏结阵。但是，他并没有弄坏，而且还跑掉了，这就证明，他根本弄不动。所以，这边这样就行，应该没事的。”
    单玑想了想，道：“也对。”
    轻雅稚气一笑，道：“再说，我们已经知道有这么个人了，之后防着点就好了。任何暴露在明处的敌人，都算不上威胁。”
    单玑也笑了，道：“好，你说的对，那就先这样了。”说着，单玑回头瞧了瞧，见那边打坐的几人都开始闲聊了，便道，“这些先不说了，走，先把正事做完了，再说。”
    轻雅点头，乐呵地牵着单玑的手，一起走回了棚子里。
    棚子里等着的几人见轻雅他们回来，立刻停了私语。
    白粉衣抢先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单玑随口应道：“发现一只会打洞的老鼠，不过已经跑了。”
    “不是，现在的人都这么厉害了？”白粉衣看了看周围的几名人族，担忧地吐了吐舌头，道，“你们应付得来吗？实在不行，我也是可以动手的。”
    “没事的。”单玑甜甜一笑，道，“义父是很厉害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可以解决的。”
    闻言，孩子们看着宦牧的眼光，很是崇拜。
    宦牧一脸木然，曾经他也觉得自己的身手不错，但自从来到毕方谷之后，这种感觉早跑远喝茶了。
    孩子们也不是蠢的，看到宦牧的样子，各自惊疑不定，心中不免多了几分不安。
    “好啦。”单玑站到小白板旁边，拍拍手，道，“外面的事情先不要想了，我们继续来学武功。”
    轻雅第一个坐好，目不转睛地看着单玑。
    见状，其他孩子也陆续坐好，但是每个人的目光中，依然带着些许慌乱。
    单玑淡淡扫视着每个人的表情，而后微微一笑，道：“怎么，对外面的事情放不下心？”
    几个孩子各自沉默惶然，其中，唯有轻雅一脸泰然，不急不躁。
    单玑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中，轻咳一声，道：“看得出来，各位对崶夏城此时的状态，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不管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到最后，都不会影响大局。毕竟，以你们几人的实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如此，你们耗费心神想这些无用之事，又有何必要呢？”
    几个孩子微怔片刻，表情各异。
    忽然，梁满举手，看着单玑，平静淡然道：“或许，有些事，我们无法改变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小姐能据实已告。如此，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死也能死个明白。”
    “胡说八道！”轻雅皱眉道，“我都已经做了防护措施，你们不会有事的。”
    梁满淡然笑笑，道：“阿雅不必强撑，对方的实力，我等也有亲眼看到。或许，这样的单打独斗，阿雅可以占到上风。可一旦对方调动军队来袭，崶夏城必定危矣。”
    旁边，墨泽点头道：“我的想法，与小满等同。”
    赵芾媛和白粉衣面面相觑，大概，这里只有她们俩还没有搞清状况。
    外面是什么敌人，那些人又有什么实力，她们全都不知道。如此，心里莫名产生了些许危机感。
    (未完待续)

 第七〇四章 奇袭小试

    宦牧继续像是背景一般，站在远处守卫，没有理会孩子们的言论。见状，墨泽和梁满更是心里有数，暗自无力地叹息。
    单玑看着众人的反应，眉头一扬，道：“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也不妨直说了。”稍顿，单玑潇洒甩袖，负手卓立，道，“不错，师父被调虎离山，崶夏城人手不足，就表面来看，的确有些寒酸。”说着，单玑不禁轻笑一声，道，“不过，对方的实力，也没有我们原先预料的那般厉害。就冲他们不认识血雾结阵这一点，足够让他们吃个大亏。至于调兵来袭，呵，说这话的人，肯定也不认识血雾结阵。”
    “他们肯定是不认识。”白粉衣不屑地吐了吐舌头，转眼瞧着墨泽和梁满，道，“认识血雾结阵的人，见到那东西的第一反应，绝对和我的反应一模一样。”
    单玑轻笑一声，道：“你的反应……稍微有点夸张了。”
    “什么叫夸张，我已经很淡定了好嘛！”白粉衣恼了，好认真地说道，“那可是血雾结阵，逆天禁术！若非结阵者是表哥，一般人早就已经挂了！那么多的煞气，我现在想想都后怕！”顿了顿，白粉衣忽然惊讶道，“对了，等下还要穿过结阵回去！天呐，我都不想走了，怎么办？”
    单玑有趣道：“那你就留在外面，等着被毕方捉走呗。”
    白粉衣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脸都白了。
    “不行，你不可以被捉走。”轻雅护着白粉衣，稚气道，“你跟着我走，放宽心，我绝对能护你周全。”
    白粉衣僵硬地点点头，感觉整个蟒都不好了。
    单玑噗嗤笑了，看着其他人一脸懵逼的模样不知所谓的模样，对白粉衣道：“瞧瞧，人家无知者无畏，多么淡定。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一百年白活了，居然这点定力都没有。”
    白粉衣吓得说不出话来，小心地扯着轻雅的一个袖子边，悄悄地躲在轻雅背后。
    旁边，赵芾媛皱了皱眉，看着单玑，脆生生地说道：“城外的那一片血雾，很厉害吗？”
    单玑笑然颔首，道：“一般，被称作是禁术的结阵，通常都会消耗结阵者的消耗寿元。而被称作是逆天的结阵，通常都会威力强大，甚至会强大到连结阵者都会被反噬的状况。也就是说，这个血雾结阵，算是一种以命换命的阵法。”
    “以命换命？”赵芾媛惊讶地看向轻雅，道，“小哥哥，你……你……”
    轻雅呆萌地看着赵芾媛，眨眨眼，道：“那不是我的血，是老鼠血。消耗的也不是我的寿元，是你们昨天吃掉的老鼠的。”
    赵芾媛震惊地看着轻雅，完全不知道他这话是安慰，还是事实。
    单玑笑了笑，继续说道：“说是以命换命，那是因为，通常这血雾结阵，都是用来同归于尽的。不过很显然，这次的血雾结阵被用来当防御阵了，自然，也不会牵扯到以命换命的状况。”说着，单玑目光灼灼地看着轻雅，道，“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的确如他所言，这结阵不消耗他的寿元，而威力依然。”
    轻雅点头，稚气说道：“师父说，要我保下崶夏城内所有活人。我想了半天，只想到了这个办法来保护崶夏城。”
    墨泽和梁满相视一眼，而后同时看向宦牧。
    宦牧同样微微皱眉，不过，他相信轻雅的一贯运气，所以，保持旁观。
    轻雅见他们还是不相信的样子，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他们乖乖听话，在师父回来之前，躲在崶夏城里不乱跑，那么，有血雾结阵在，没人能伤得了他们。但是，如果他们自己误入结阵，那我就没办法了。”
    赵芾媛奇怪道：“小哥哥，照你这么说，我们呆在崶夏城里，就不会有危险。那为什么，你要带我们出城呢？”
    “引蛇出洞。”轻雅稚气应道，“只有摆在明面上的敌人，才没有危险。”
    赵芾媛一滞，下意识地看了眼墨泽。
    墨泽有些无力地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旁边，梁满也是皱眉。他已经询问过沙地里的虫蚁，得知外面确实藏有敌人，而实力远高于自己。就算与墨泽合力，也只能勉强对战一人。倘若宦牧出手，或许能够对上对方所有人，但是，他们这边有无法应战的女孩子。白粉衣还好，赵芾媛完全不能战。如此弱势，就算再强力的人，也无法面面俱到。
    看清现状，着实堪忧。
    思虑之间，墨泽和梁满都皱了眉。
    相较而言，仨女孩只是恐慌而已，倒是没觉得难以应对。白粉衣和单玑是全然不惧敌人，而赵芾媛则是相信轻雅和墨泽能保护自己。
    对此，轻雅则是满心激动，这是向单玑展示自己实力的好机会。虽说自己莫名变得嗜睡，但这并不妨碍自己耍帅。只要对方站在明处，只消须臾片刻，就能要了那人的命。轻雅跃跃欲试，只差，等那些隐匿不动的人自己蹦出来了。
    单玑居高临下，淡淡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无声一笑。而后，单玑唇齿微张，悄然吹出一段人耳无法识别之曲。
    刹那，墨泽和梁满同时抽出袖中武器，迅猛一扑，猝然将手中兵刃扣住了自己面前之人的脖颈。
    猝地，白粉衣和赵芾媛的脖子上，都被那兵刃压出一道血痕。顿时，俩女孩完全被吓傻了，整个人僵硬不动，甚至连动弹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你们做什么！”
    轻雅惊呼一声，双手迅速弹出气弹，打落墨梁二人的兵刃。而后，轻雅迅速跳起旋身，两边各踹了一脚，将墨梁二人踹飞了出去。接着，轻雅接着踹人的力道，退到单玑面前，抬手一拦，将单玑护在身后。
    “怎么回事？”
    宦牧见不对劲，连忙奔了过来，恰好，遇到被踹飞出来的墨梁二人。
    单玑见状，口中立刻改变了音节。
    随之，墨泽和梁满的身形微微一滞，二人互相对了一掌，让身形改变方向，消力落地。而后，二人足下转向，猛地朝着宦牧扑了过去。
    宦牧见状，心中万分惊讶。不过，毕竟经历过那么多的对战，宦牧霎时反应过来，一手一个，消去了他们的进攻力道。
    墨泽和梁满却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对宦牧发起进攻。
    宦牧皱了下眉，迅速看了看俩人的表情，心中顿时有所了悟。而后，宦牧也不再保守防御，而是一边拦阻墨梁二人的攻势，一边试图用不伤害他们的方式制止他们的动作。
    见状，单玑轻蔑地哼笑一声，口中继续更改音节，让墨梁二人进入杀手状态，增加宦牧的控制难度。
    宦牧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努力控制形势，却无奈，枭锐训练出的孩子，各个身手不凡，导致他以一对二也很困难。
    一时之间，三人僵持了起来。
    这边，轻雅在单玑第一次改变音节的时候，就默默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轻雅一点都听不到单玑在吹什么，但是，轻雅能够感受到，那个音节就是控制墨泽和梁满动作的东西。
    所谓，摄心术。
    见状，轻雅稍稍松了口气。既然是单玑在控制，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傻到伤着自己，这样就好。如此，轻雅的防备心也减弱了几分，就这么平静地站在单玑面前，对她完全信任。
    “呀！”
    “啊！”
    白粉衣和赵芾媛发出迟到的惊呼，俩女孩惊恐地看着对方脖子上的血痕，吓得抱成一团。
    那边，宦牧费了一番力气，一手一个，安全无伤地擒住了墨泽和梁满。可墨梁二人依旧在挣扎，只是挣扎不脱罢了。
    是时，单玑一抬手，隔空抓起一团沙子，往宦牧那边丢了过去。
    宦牧无手拦截，只好抬脚去拦。
    不料，那沙团在被踢中之前，忽然凌空爆炸，刹那间，细碎的沙粒碎石，无规律地朝着四面八方炸开。
    宦牧见状，心头一凉，只能苦笑着硬接下来。好在，爆炸的威力并没有太强，打到身上也只是微微疼一下而已。不过，身上每疼一下，宦牧心中的凉意，就更盛几分。如果，这次突发袭击，不是单玑的心血来潮，而是真正的敌袭。那么，在这团沙爆之后，恐怕无一幸免。
    得此结论，宦牧无奈苦笑，双拳难敌四手，人手不足还真是个大问题。
    是时，墨梁二人清醒过来。他俩看了看眼前的状况，又看了看自己和彼此的状况，二脸茫然。
    “这是……”墨泽迟疑道，“我们被敌袭了吗？”
    “呵。”单玑嗤笑一声，道，“这要真是敌袭的话，你们还能活着吗？”
    墨泽和梁满对视一眼，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宦牧拱手朝着单玑一礼，道：“大小姐警觉，我等自愧弗如。”
    单玑一挑眉头，低头看了看眼前害怕地抱成团的俩妹子，道：“怎样，看了他们的实力，还觉得在敌袭的时候，他们能保护得了你们吗？”
    (未完待续)

 第七〇五章 想要变强

    白粉衣迅速摇头，吓得还没回过神儿来。
    赵芾媛惊惧地摸了摸脖子，手抖得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轻雅看她们好可怜的样子，稚气道：“不怕的，刚刚是我没有出手。如果我出手的话，是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你还好意思说？”单玑被逗笑了，道，“没记错的话，方才那刀都划破脖子了，你才发现突袭。如果不是一场突发演习，而是实际敌袭的话，她俩已经死了。”
    轻雅怔了怔，苦恼地皱了眉，道：“刚刚他们忽然冲过来，一点异样的气息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分辨是不是要杀人。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坐久了，所以活动一下而已。”
    “这不是偶然，隐匿气息，是杀手的必备要素。所以，刚刚那样的刺杀速度，就是他们平时的正常速度。”单玑说着，抬眼看向枭锐几人，道，“枭锐的所有人，都接受过杀手训练，会这种技能并不稀奇。但是，有些技能，是必须要经验来支持的，比如，强大的心理素质。”
    “心理素质？”轻雅稚气道，“那是什么？”
    “就是，你自身的心性想法。”单玑一板正经地说道，“对于大人来讲，他们经历过很多事，遇事可以做到真正的波澜不惊。但是，对于我们孩子来讲，最多只是装作不惊，而不是真的不惊。所以，孩子的心性不稳，容易受到摄心术的影响，这很正常。想必，枭锐会将执行任务的新丁，都安排在老枭锐所在的附近，其中也有此考量。”
    “大小姐说得不错。”宦牧应声，道，“他二人还有待磨练，着急不得。”
    墨泽和梁满对视一眼，莫名有些沮丧。
    “你二人不必沮丧。”宦牧笑笑，道，“经验必须积累，你二人好好反思一下，下次继续努力就好。”
    “是。”墨泽和梁满应声，自寻角落反思去了。
    轻雅呆然看着他们走远，歪头想了想，奇怪地看着单玑，道：“我好像没有什么经验积累，但是，我感觉，我不会受摄心术的影响。”
    “那是因为，你脑子里面根本没有正常回路。”单玑可爱地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无辜地看着轻雅，道，“摄心术想要控制人，最主要的就是要有命令。但是你根本无法理解这个命令，就自然不会被控制。所以，你就是个坑，只要不填满，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哦。”轻雅恍然道，“这是不是之前师父说过的，什么缺陷美？”
    单玑抽了抽嘴角，笑得很甜，道：“嗯。在我心里，就你最美。”
    轻雅得意地笑了，根本没有看到周围无语的目光。
    “我要变强。”
    说着，赵芾媛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单玑。
    “我……我也要变强。”
    白粉衣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颤颤巍巍道：“你们人类战力真强，比岛上养得那些小动物凶猛多了，真是吓死蟒了。”
    “变强不是着急的事，要一步步来。”单玑笑颜灿烂，丝毫没有受方才变故的影响，语调轻松道：“首先，在我们很弱的时候，要学会如何保全自己。这样，才能在实力强大的人面前，夺得一线生机。接着，我们要学一些稳扎稳打的基本功。只要将基本功打牢，将来学任何功夫都不是问题。最后，我会视情况，给你们安排最适合的套路来学习。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优的效果，不求傲视群雄，但求不惧天下。”
    闻言，赵芾媛和白粉衣非常兴奋，正襟危坐，准备听单玑继续讲。
    轻雅眼眸微动，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身边的单玑。嗯，果然还是自家单玑最好看。轻雅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干脆地坐在单玑这边，一把搂过单玑抱在身边，偏头这么看着她。
    单玑咧了咧嘴，好无语地看着轻雅，道：“你这样我没办法讲。”
    “哦。”轻雅松开了搂着她的手，转而抓住她的辫梢，捏着玩，道，“好了，这样就不打扰你了。”
    单玑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让轻雅也走开，就这么讲了起来。
    轻雅过耳不过脑的听着，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单玑的侧颜。嗯，果然如往常一般，没事的时候，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单玑，都会觉得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轻雅忽然觉得手头一滑，是单玑抽走了她的辫子。而后，单玑耐心指导着赵芾媛和白粉衣练功，一处一处亲手指点，认真细致。
    轻雅依旧那么默默的看着，随手摸出袖子里准备好的糕点，一边吃一边看自己的小美女。然而不料，她们学习武功感觉，就好像当初他刚开始摸索学琴时的感觉，好简单的一个技巧，要反复说上好几遍。
    一个多时辰后，轻雅耐心耗尽。他轻悄悄地起身，在附近走走，抬头，不期然看到另一处，宦牧带着墨泽和梁满也在进行训练。
    唔……莫名又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轻雅烦躁地跺了跺脚，踩得沙子蓬松地震了震，但是毫不解气。
    哎，宦牧那边的东西，他不稀罕学，可是单玑这边讲的又是妹子专属，他没办法学，可是就这么傻乎乎的原地歇菜，感觉好纠结！
    太闲了，自己到底该做点什么好呢？
    轻雅默默地想了一阵，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道：“灵风灵风。”
    呯！
    “嘶——”
    轻雅下意识地循声看了过去，惊讶地发现灵风的身影，出现在九宫闭锁之外。灵风似乎是撞在了九宫闭锁的外角上，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只能远远的看到它痛得蹲下身去。轻雅怔了怔，连忙跑了过去，小心地凑到灵风面前，摸了摸它的头。
    “你……没事？”
    轻雅歪头瞧着灵风，可它埋着头，看不到表情。
    “好痛！”
    灵风忍不住嘟囔一句，感觉自己要痛死了。
    特喵的！
    眼前这个结阵，是灵能九级的九宫闭锁啊！就算只是初级小型结阵，那也是灵能九级结阵啊，它才三级！
    灵风好哀怨地捂着鼻子，要不是早知道轻雅脑子缺根弦，它都要以为是轻雅故意整它的了。
    轻雅呆了呆，伸手覆在它捂住鼻子的手上，小心地揉了揉，道：“你为什么在外面，怎么不到里面去？”
    “我进的去嘛我？”灵风痛得脸都是歪的，表情相当可怜地说道，“我又没有这个结阵的通行权限，小主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轻雅诚实道，“我以为你是神族，哪里都能去的。”
    “那也是比我能级低的地方才能随便去，小主你比我能级高好多啊！”灵风真的哀怨了，道，“难怪神族有传言说，神君大人神力无边，却不好相处。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你是说，这个地方的能级，比你的能级要高吗？”
    “只要是小主做出来的东西，不管是结界结阵或是任何法器，都比我能级要高。”灵风揉着已经恢复差不多的鼻子，道，“总之，小主你要叫我，麻烦提前提示一句。不然我这么直接撞上去，好痛的。”
    轻雅乖乖点头，道：“对不起嘛，我不知道。你这么说了，我就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灵风怔了怔，莫名觉得轻雅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几分，疑惑地眨眨眼，正经地行了个礼，道：“不知小主找我，所为何事？”
    轻雅张嘴要说，却发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尴尬地顿了顿，眨巴眨巴眼，讪然道：“你容我想想，我肯定能想起来。”
    灵风默然垂头，郁闷地摸了摸鼻子，一副好委屈好可怜的模样。
    轻雅正想着，目光不由得一瞄灵风，心虚道：“你没事？感觉你蔫蔫的。”
    “没事。”灵风弱弱应声道，“小主无需忧心。”
    轻雅仔细瞧着灵风，见它一副好痛的表情，便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道：“我们站在外面有点危险，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进到结阵里面呢？”
    “没有。”灵风弱声道，“九宫闭锁这个结阵，比较死板，只有最初结阵之时站在结阵路径上的人，才能有通行权限，旁人都无法入内。”
    “哦。”轻雅说着，回头瞧了瞧结阵内的几人，脑子忽然清明了几分，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叫你过来，是让你帮我把二伏拿过来。”
    “二伏？”灵风一脸懵逼，道，“那是什么？”
    “我的琴啊，练习用的琴。”轻雅稚气道，“在我和单玑的木屋里，有两个看上去很像的琴，伏羲式的，你一看就知道了。”
    灵风顿了顿，道：“的确很像，要两个都拿过来吗？”
    “不啊，把我的拿过来就好了。”轻雅稚气道，“看上去比较呆的那把琴就是我的，很明显的。”
    灵风好无语的瞧着轻雅，什么叫看着比较呆，根本看不出来好嘛。顿了顿，灵风抱着二分之一正确率的侥幸，随便拿了一把琴，毫不忐忑地递给了轻雅。
    (未完待续)

 第七〇六章 无法弹琴

    “嗯，就是这把，我就说看上去很明显嘛。”轻雅一把抱过琴来，高兴道，“好了，没有别的事了，你去玩。”
    灵风颔首，悄然消失。
    轻雅兴冲冲地抱着琴回到结界里面，左右看看凉棚里的两堆人，自己找了两不相干的地方，席地而坐，把琴放在腿上，拨弦弄声。
    嗡——
    咦？
    轻雅奇怪地看看自己的手，怎么拨弦出来的声音，和自己想象的声音，差得有点远？兀自怔了怔，轻雅再次弄弦，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弹出来的声音，真的不是自己预期的声音。
    难道是最近疏于练习，技巧都忘记了？轻雅皱眉地看着自己的手，否认地自己摇了摇头。自己做其他的不行，但是，还从来没有在弹琴上出过问题，难道……轻雅心头一惊，难道是自己病了，手坏掉了，所以不止是弹琴，而是做什么都不行？
    天呐，要是那样，就糟糕了！
    轻雅大惊失色，连忙抬手，继续拨弦试音。
    嘣——
    中间的那根琴弦，应声断了。
    轻雅心凉了。
    他还从没想过，自己会不能弹琴。
    可是，眼下的事实就是，他真的不能弹琴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轻雅慌了，真的慌了。他把二伏小心地放在一边，自己抱着自己的双腿，慌张的瑟瑟发抖！
    现在的他，没办法弹琴，甚至连简单的弄弦都不行！因为，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双手的力道！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不像以前那样细微不可查，而是非常明显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轻雅慌得抱紧了自己。
    如果，万一，倘若……自此刻开始，他再也无法控制双手力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弹琴，那该怎办才好？不说单玑会不需要自己，轻音会嫌弃自己，就算是自己，也讨厌这样子的自己！他不要自己不能弹琴，可是，他连自己是怎么伤到手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保证自己能够恢复正常？
    轻雅越想越伤心，抱着自己埋着头，无力哭泣了起来。
    “哭什么？”
    单玑的声音自上方响起，哼笑一声，道：“早跟你说了，这几天你什么都不要做，好好休息就好。你自己不听话，还有脸哭？”
    轻雅一顿，抬头看了单玑一眼，好委屈道：“我没有不听话，我只是想弹个曲子。”
    单玑瞥了一眼断弦的琴，道：“然后发现根本弹不了，对。”
    轻雅一抖，好小声道：“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着，轻雅沮丧地垂下头，道，“你说，我会不会再也不能弹琴了？那样的话，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谁说你不能……”单玑稚声说了一半，忽而眼珠一转，居高临下地一抬下巴，道，“你自己觉得呢？除了弹琴以外，你还能做点什么？”
    “我……”轻雅怔然半晌，讷讷道，“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完蛋了。”
    单玑一愣，道：“你怎么会什么都做不了呢？”
    “手废掉了，想做什么都做不了。”轻雅好伤心道，“奇怪了，我明明没有在外面受伤，手怎么会坏掉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单玑扯了扯嘴角，道：“没有手就没办法做事了吗？你的御气真是白学了。”
    轻雅微怔，道：“可师父说，御气尽量不要在外面用，被别人看到不好。”
    “这里又不是外面，这里是我们的家啊。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天塌了也有师父撑着。”单玑稚声说着，又叹了口气，道，“再说了，外面那些人，都当你我是小仙子和小仙女。如果让他们以为你连御气都不会用，怎么可能把你当做小仙子。如果因此，导致仙山的威慑力下降，会惹来小人无休止的骚扰。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烦都能烦死，你还有心情计较用不用御气的事？”
    轻雅怔了怔，失落道：“可是，还是想用手弹琴，那样感觉比较好玩。”
    单玑眉头一挑，道：“那你就继续想。”
    轻雅一呆，道：“难道我的手不能好起来了吗？”
    单玑轻哼一声，道：“该怎么做我都说过了，你要不信，就不要问了。”
    “我没有不信。”轻雅赶忙说道，“我只是……我以为我的手是好的，没想到真的坏掉了。”
    “都说了你只是累的，你怎么听不懂呢！”单玑稚声说道，“你放心休息几天，肯定会好起来的！”
    轻雅抬头，直直看着单玑，道：“你说的不对。”
    单玑一愣。
    “我不是累到了，因为，我都睡了好几天了，可是我的手还是不对劲。”轻雅蔫蔫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我有种感觉，我的手坏掉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复原。而且，继续这样下去……永远都不会好的。”
    单玑无奈一叹，好，他又清明了一下子。
    轻雅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单玑的回应，不由得恐慌地抱紧自己，不去看单玑。轻雅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害怕单玑因为他是这个样子，就不跟自己好了。可是，如果自己一直是这样，那让单玑一直跟着自己，又很委屈她。轻雅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努力地想着有没有办法可以改变，就算想得头疼，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嘣——
    是琴弦断裂之声。
    轻雅心头一惊，诧异地往二伏看过去，果然，又一根琴弦断掉了。偏头，轻雅看到了二伏旁边的弄弦人，居然是单玑。
    “你……”轻雅看着眼前的状况，脑子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他抓住其中一个，道，“你的手……也伤了吗？”
    单玑静然笑了一下，挤着轻雅坐在他的身旁，道：“你才发现吗？”
    轻雅一愣，着急道：“可是，你每天烧火做饭，打扫房间，做那么多的事……好像从来都没有出错过。”
    单玑转头，看着轻雅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体内的能量不稳定，所以，我自己勉强还可以控制。但是你的手，是因为我的能量紊乱而被动紊乱。你根本无法预先知晓到底哪里会紊乱，是以，你没办法控制，也就什么都做不了。”
    轻雅怔怔看着单玑，道：“也就是说，我是被你影响的？”
    “不错，但是，你不要指望我道歉，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单玑忽然瞪视着轻雅，相当恼怒道，“我早就说过，就算没有封印这些能量，我也不惧任何异世界。是你！非要给我加上这个封印！也是因为你！离家出走，害得我劳心劳力的应对十万大军，激活了封印的保命预警！所以，现在你的手不好使，全是你自己的错！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轻雅惊呆了。
    她在说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懂。
    单玑看着轻雅一脸茫然的表情，愤怒的感觉更盛了几分，道：“你果然不记得了，现在就我一个在这里生气！你简直是……”说着，单玑长长舒了口气，轻哼一声，道，“罢了，你都不记得，我生气你也不懂。就我一个人闹，好像傻子一般。”单玑自嘲地笑了笑，道，“总之，这事不是我的错，完全是你自己作死。所以，你现在弹不了琴，也怨不得我。”
    轻雅一脸懵逼，女孩子的思路真是不好抓，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
    单玑抿着嘴看着轻雅，表情很是委屈。
    轻雅心头一疼，连忙伸手把单玑搂过来，摸头安抚，道：“不生气不生气，乖，哈。”
    “哼。”单玑一转头，把脸埋在轻雅怀里，道，“凭什么不生气，本来就是你的错。”
    轻雅一呆，低头看着怀里软软的单玑，悄悄在她头顶用力嗅了嗅，道：“你生气的时候，好像变得更香了。”
    单玑猝然抬头，娇怒道：“不许扯开话题！”
    “可是，真的好香。”轻雅痴迷地嗅着，道，“闻起来好想咬一口。”
    “你敢！”单玑稚气地斥了一声，一把拽住轻雅的衣襟，用自己的脑门撞了一下轻雅的脑门，道，“你给我清醒一点！”
    “哎呀！”轻雅吃痛地揉着额头，眼睛清亮地眨了眨，道，“好痛的。”
    “哼，你个呆子。”单玑一扭头，继续把头埋在轻雅胸口，道，“闻着香味就不记得手了，活该你弹不了琴。”
    轻雅一个激灵，默了。
    单玑哼唧了几声，在轻雅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软软依赖着休息。
    轻雅默然呆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单玑，抬头，看了看各自修习的其他孩子，偏头，又看了看断了两根琴弦的二伏，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下好了，自己不光是看上去很多余，实际上也很多余了。
    如此想着，轻雅垂眸，瞧着自己搂着单玑都在微微颤抖的手，试图用力握了握。但是，手并没有做握这个动作，只是稍微曲了曲手指。
    果然，悲剧了。
    轻雅下意识地搂紧单玑，心中莫名涌起一股自私的念头——不管如何，她都是他的。
    (未完待续)

 第七〇七章 狩猎围杀

    怀里，单玑呼吸平稳，是睡着了。
    轻雅居然也没觉得无聊，就这么抱着单玑，时不时的捏捏小手，摸摸脑袋，傻笑一会儿，安静一阵儿。
    一时间，结阵之内，各自忙碌，很是安然。
    却不料，结阵之外，杀意暗涌，大有狩猎之势。
    初秋风凉，吹拂树曳，人影斑驳。
    山石之上，光影微动，又似不动。
    如是，日走匆匆，行至中天。
    有云丝划过天穹，越聚越多，缓缓聚拢。
    “呀，我怎么睡着了。”单玑轻呼一声，从轻雅怀中懒懒抬头，不舍地在轻雅怀里蹭了蹭，道，“什么时辰了？”
    “呃……”轻雅抬头看了看地上的光影，又抬头看了看天上，道，“不知道，好多云。”
    单玑无语了一瞬，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好，都这么晚了。”说着，单玑起身，顺便把轻雅拉了起来，大声朝着其他人招呼道，“注意啦，上午的课程就到这里了，该回去吃午饭啦！”
    孩子们闻言，纷纷应和，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轻雅只带了一包零食，吃完了就没有了，什么都不用收拾。旁边，单玑清点着自己包袱里的旗子，确认无误后，默默站在轻雅身侧。轻雅时不时地往单玑那边瞄上一眼，见她并没有嫌弃自己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忽然，轻雅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猛然转过头去，只看到了一片树林，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怎么了？”单玑偏头看他，道，“发现了什么？”
    “有人看我。”轻雅稚气道，“很用力的在看我。”
    单玑一笑，道：“出了结阵，才是危险地带。他们提前暴露，不占优势。”
    轻雅点点头，目光一垂，才想起来还有二伏在。轻雅随手将二伏抱起，郁闷地看了看断弦，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一段回忆。
    记得第一次乐师大会的时候，荆燚为了耍自己，给琴上了钢丝弦。那个弦比丝线弦要结实，就算力道不稳也不至于断。干脆，趁着这琴的丝线弦断了，直接换一套钢丝弦算了。这样，就算自己的手无法正常控制，也可以弹琴玩。
    咦，这是个好办法哎。
    轻雅顿时嘚瑟了起来，手坏掉了没办法，琴结实了一样玩，啊哈哈，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单玑瞧着笑得一脸诡异的轻雅，道：“你这是怎么了，笑得脸抽筋了？”
    “不是。”轻雅笑着应道，“我想到了弹琴的好办法，就算手坏了也可以玩。”
    单玑眉头微蹙，道：“你别乱来，该休息就好好休息。而且……”你手坏的时候熟悉的技巧，等你恢复了之后又不能用，白浪费感情。
    “放心，我不会累的。”轻雅没等单玑说完，就兴奋道，“我只是把琴加固一下，这样就不怕把琴弄坏了。”
    单玑怔了怔，好，既然他无论如何都想弹琴，那就随他好了。
    说话间，众人都收拾好了。
    大家说说笑笑，悠然漫步，往崶夏城走去。
    很快，路程过半，轻雅一行人处于九宫闭锁和血雾结阵中间，前后两不搭，是最危险的时候。表面看上去还是在说说笑笑，实际上，众人不约而同地警惕了起来。
    忽然，地下微动，在轻雅正下方。
    轻雅毫不犹豫，足下御气一踩，直接把下面打上来的力给反回去了不说，还加了一道重重的力道。
    地下瞬间沉寂了下去，但是，能感觉到一股气息猝然远行，那人溜走了。
    轻雅刚松了一口气，猛然感觉到，周围的三处方向的空气，传来异样的震动，刹那之后，便听到了破空之声。
    有冷箭！
    轻雅双手抱着二伏，根本腾不出手来抵挡，一时间懵然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你发什么呆！”单玑说着，抬腿一踹，将临近的那支箭踹开，怒然对轻雅道，“没有手就用御气！傻站着什么都不做，你找死吗？”
    轻雅一惊，猝然发现他在发呆的时候，那三支箭已经飞到近前。这边，单玑踹飞了一支，另一边，宦牧处理了两支。轻雅缓了缓神儿，呆呆看着被打落的箭支，心里却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三支箭，并不是要杀他们。
    这就怪了，那些人调走荆燚，不就是为了打死他们吗？可为什么这箭支的感觉，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旁边，其他人见有人攻击，迅速戒备了起来。白粉衣和赵芾媛在中间，墨泽梁满以及宦牧护在外围，轻雅这边呆然独立，身旁是单玑作伴。
    相较于其他人的紧张，轻雅的态度平静的多，甚至有点走神儿。
    “想什么呢？”单玑皱眉，道，“敌人就在周围，你稍微看着点。”
    轻雅默了默，抬脚踩了踩掉落的箭支，道：“好像没有毒，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单玑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轻雅，道：“拜托，不是所有坏人都直接杀人的，捉活的回去当人质，或许比直接杀掉更让人揪心。”
    轻雅怔了怔，道：“那样还得养着，多浪费粮食。”
    “……”单玑扶额摇了摇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就当他们乐意浪费粮食罢。”
    “哦。”轻雅呆呆地点点头，迅速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道，“他们藏得还挺严实，根本看不到在哪儿。”说着，轻雅气场外放，而后大吃一惊，指着一丈开外的地面，道，“他们在下面！”
    应声，埋伏在沙地中的三人蹦了出来，一人一处，自三个方向攻了过来。这三人穿着与沙地颜色相近的紧身服，左手持匕首，右手戴指虎，气息淡然恍若不查，眨眼间，便扑到近前。
    “义父！”
    单玑喊了一声，拽住轻雅的袖子，拖着他往后倒退。
    宦牧闻言，立刻蝉鸣传令，同时，他立刻朝着最近的对手迎了过去。
    应令，墨泽和梁满各选择了一名对手，亮出兵刃，交战起来。
    轻雅抱着二伏，和三个女孩一起躲在后面，怔了怔，他偏头对单玑道：“我们就这么躲在后面，没关系吗？”
    单玑淡然微笑，道：“义父本来就是负责保护我的，既然遇到危险，自然是他们先出手。”
    “哦。”轻雅嘴上应着，心里还是有点担忧，默默看着几人交手了好几个来回，意外道，“来的人这么厉害？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嗯，看上去，的确厉害。”单玑看着他们交手，眼眸微眯，道，“他们好像是杀手，格斗技巧全是要命的招数。但是，杀手一般不会特地培训隔档防御的技巧。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和枭锐类似的锐士。”
    “类似？”轻雅紧张道，“那怎么办，要帮忙吗？”
    单玑尚未开口，便又闻冷箭破空之声。又是三支冷箭飞了过来，而且很恰好，三支冷箭越过了正在对打的三对人，斜上往下，朝着中间的孩子堆扎去。
    轻雅见状，迅速张开气场，将三支箭用气壁挡住，随后猛然一震，捻成粉末。那些粉末失去动力，自然下落，同时，轻雅心头一个激灵，忽然拢出一气球，将那些粉末包裹了起来。
    “有毒。”轻雅让那气球悬浮在自己面前，道，“不知道是什么毒，但是有毒。”
    “你拿远点！”白粉衣吓得大叫，道，“是见血封喉！”
    “哎？”轻雅稚气回头，道，“你见过。”
    “见过，见过！”白粉衣抬手招出一团水来，把轻雅的气球打远了一些，道，“你疯了，别把那东西拿这么近，见血就死的！”
    轻雅一呆，有这么厉害？
    “既然已经缴获了，就干脆用上好了。”单玑说着，抬手一招，把毒粉气球招到自己近前，偏头对轻雅道，“你负责照顾一下她俩，我去帮忙。”
    “哎？不行！”轻雅抢先一步，拦在毒气球和单玑中间，把抱着的二伏往单玑怀里一塞，道，“打斗很危险的，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就好。”
    单玑稍微顿了一瞬，顺手接过二伏，道：“这粉末里面，混着见血封喉，还有正常箭支的材料。你先用御气，把箭支的材料粉末滤掉，剩下的见血封喉，均分成三分，足够他们死翘翘的了。”
    “明白了。”轻雅依言照做，把滤得的淡黄色粉末分成三份，各在一枚气弹之中，道，“是不是沾到血就能起效？”
    “嗯，不过最好还是能弹到体内去。”单玑说着，抬了抬下巴，道，“你快点去帮忙，那俩小的有点撑不住了。”
    轻雅转头，果然，发现墨泽和梁满已经有点吃力。轻雅迅速锁定目标，瞄准对方最脆弱的眼睛处，弹出裹着见血封喉的气弹。
    很快，噗噗两声闷响，气弹命中目标。但被命中的那俩人，却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动作，便继续进攻。轻雅微微一怔，又稍微等了几息，差点以为这东西没有效果的时候，却见对方那俩人浑身抽搐着倒下，不动弹了。
    “哇哦。”轻雅有趣地看着倒下的俩人，道，“还真是见血封喉，就是发作比想象得要慢。”
    (未完待续)

 第七〇八章 风刃漩涡

    墨泽和梁满停下动作，迅速对视了一眼，同时往已经倒地的那人的胸口上，又扎上了一匕首。而后，二人同时动作，往宦牧那边支援。
    只消几息时间，第三个人也被打死。
    “嗯，好东西。”单玑说着，随手把二伏放在地上，拉着轻雅搜刮尸体上的遗留物，道，“你瞧，这匕首蛮精致的，一点多余的花纹都没有，锋芒毕露，我喜欢。还有，他们手上的指虎蛮实用的。虽然咱们现在用不了，但这材质不错，可以融了打几个新的。哇，这里还有个飞镖袋……说错了，是飞刀袋，居然是飞刀哎！我喜欢！”
    轻雅蹲在旁边，呆然看着单玑把玩着精致小巧的飞刀，道：“你不是说，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吗？”
    “对啊。”单玑应道，“这匕首和指虎要拿回去洗干净再用，这飞刀明显是新的，自然可以拿来就用。所以……小心！”
    说着，单玑猛地拽了轻雅一下，同时，一枚飞刀自轻雅身旁飞过，扎入沙地之中。
    不止是单玑和轻雅这边，其他人那边也受到了飞刀袭击。宦牧领着墨泽梁满分开三处，挡下了所有飞刀，将白粉衣和赵芾媛完好地护在中间。这边，轻雅猛然警觉起身，连忙起身将单玑护在身后。
    随在飞刀之后，有三个和地上尸体穿着相同的人冲了过来，直奔二伏而去！
    这是，众人才恍然发现一件事——原来，这些人是奔着乐雅来的！
    “住手！”
    轻雅大喝一声，迅速奔了过去，阻拦他们抢走二伏。
    三名锐士见了，默契地分道而行。一人冲向二伏，一人迎上轻雅，还有一人阻拦目测实力最强的宦牧。
    轻雅的速度很是迅猛，见到有人拦阻，直接忽略，脚下猛然提速。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轻雅已经绕开了那人，奔向二伏。
    冲向二伏的那人惊讶于轻雅的速度，只好勉力提速，想要抢在轻雅之前摸到二伏。却不料，轻雅的速度相当迅疾，在那人已经提速的状态下，依然后发而先至，并且抢先抱起了二伏。那人见状，并不服输，手中匕首一亮，朝着轻雅抱琴的手刺了过去。
    那人心里默认二伏就是乐雅，是以，他刺的时候并没有会伤到乐雅的担忧，一出手便用上了十分力道。可轻雅知道二伏不是乐雅，不敢强力向抗，只好撤身让开那人的攻击。这么一躲，的确让开了前面那人的攻击，可轻雅一时忘记，自己身后还有刚刚被自己忽略的一人。
    身后之人见轻雅退了回来，还正好是后背对着自己，悄然冷笑一下，无声竖起匕首，等着轻雅自己撞过来。轻雅也不是憨的，身后气息动作，轻雅便立刻发现后面有人。轻雅不闪不避，直接退了过去，不偏不倚，恰好撞上了身后的匕首。
    一声闷哼，身后之人连忙向外躲避了几大步，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以及半空中还在缓缓飘落的匕首粉尘。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不过尔尔。”轻雅说着，轻哼一声，抱紧二伏，道，“想要抢我的琴，你们还不够格！”
    说话间，宦牧和墨泽干掉了他们那边的敌人，如此，眼前能看到的敌人就剩下轻雅眼前的两人了。
    神奇的是，在明显劣势的状态下，对方的两人居然没有撤离，反而对视了一眼，似乎打算继续发起攻击。
    “按已知人员来算，对面除了刚被踩走的断指外，应该还有一个没有露面的指挥。”单玑潇洒走到轻雅身边，沉声道，“我们暂时还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有其他人。所以，能尽快回到结阵之内，就不要继续耗下去了。”
    轻雅点头，然而还没来得及其他动作，便觉得怀中的二伏一抖。轻雅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眼睛睁得老大，心中满是不敢相信。
    二伏居然被他们打了个窟窿！
    而且，打二伏的那个，居然是刚刚被他们杀死的尸体！那个尸体居然会动，居然把二伏打碎了一块！
    奇了怪了，真气护体怎么没起作用？
    是了！真气自动护体，是因为感应到外界气息不自然的变化。尸体的气息会被自然同化，所以，尸体的动作不会产生气息变化，自然，也不会激活真气护体。
    但是，要等尸体原本的人气散去，至少也要七天，可眼下连七个时辰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傀儡术，可操控一切死物。”宦牧冷静地开口道：“杀傀儡师，便可破傀儡术。”
    “我觉得，这是什么术已经不重要了。”单玑看了看二伏，又看了看轻雅的表情，道，“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
    轻雅猛然抬头，瞪着眼前的两个坏人，怒然大喝道：“你们居然敢弄坏我的琴！”
    说着，轻雅一脚踹飞了近前的尸体，扬声长啸！
    “糟糕！”单玑惊然道，“快跑！”
    说罢，单玑一手拉住白粉衣，一手拽住赵芾媛，转头往无人之处奔去。
    宦牧微微一愣，迅速模仿单玑，一手按住墨泽，一手抓起梁满，跟着单玑奔了出去。
    对面仅剩的两个活人对视一眼，既然已经确定这把琴不是乐雅，那么他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是以，他们相视之后，也抽身后退。
    “哪里跑！”
    轻雅怒喝一声，周身气场轰然炸开，拢成一个半球形的大气障子，将那两个活人围在当中。
    单玑这边恰好退到气障边缘，回头见宦牧那边差了半步，连忙帮了一把，将一行人退至气障之外。
    刹那之后，轻雅的气障闪过流光，自然凝成结界。
    “呼，差点就挂掉了。”单玑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忍不住倒退了半步，才重新看着结界内的轻雅，道，“我嘞个乖乖，他们可真是有才，竟然敢触轻雅的逆鳞，真是不要命了。”
    旁边，其他人同样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结界，宦牧微微皱眉，道：“里面有傀儡师还有尸体，咱们就在外面看着，没关系吗？”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我还不想魂飞魄散，你别害我。”
    宦牧一滞，默然无语。
    其他人见了，也各自沉默。
    气障所凝结的结界之内，那两个活人企图冲破结界。尝试多次未果之后，二人大惊失色，互相再次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迅速往旁边的尸体上面洒下药粉，操控尸体对上轻雅。不料，在轻雅的周围还有另外一层真气护体，而这层真气护体也忽然凝结成结界的强度，尸体根本无法靠近！
    见此，那二人才恍然意识到，他们完蛋了，大约会死在这里了。
    这边，轻雅抱着已经残破的二伏，诡异一笑。
    “怎么，不跑了？”轻雅冷冽地笑着，道，“既然敢伤我的琴，就应该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呵呵！”说着，轻雅低头看了眼二伏，道，“不过，让你们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了。不如，就此魂飞魄散，往生不复罢！”
    说着，轻雅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周围站立一圈的两个活人和四个尸体，冷笑一声。
    随声，两层结界中间的空气，忽然逆时针转动了起来。同时，空气一条一条分散开来，凝聚成一道道气刃，随着盘旋的转动，割向那两层结界中间的六人！
    一时间，血肉纷飞，却无声无息，很是诡异。
    旁边，几个孩子都吓傻了，僵在原地，无法动作。
    “风刃漩涡。”单玑惊惶地再退半步，道，“我的天，他还真是怒的可以，连这招都使出来了。”
    宦牧护着几个孩子再退几步，道：“这风刃漩涡，不会失控？”
    “大概，不会。”单玑头疼了，道，“他灵能不稳，禁不起这么浪费。恐怕这么一下，他又要多睡几天了。”
    说话间，那结界之中站立的几人，全部被割成白骨。
    而后，风刃漩涡忽然向轻雅收拢过去，消失无踪。
    周围的白骨失去了风刃的惯性支撑，哗啦几声，落在地上，散乱破碎。
    轻雅冷眼看着那些白骨，犹不解气。
    忽而，一股异样的气息，自山岩之上动弹了一下。
    轻雅倏然转身，扬手一指。一道风刃带着剩余的一点见血封喉，直奔那山岩之人而去。
    噗，一声轻响。
    一个灰白色的人影自山岩上滑落，呯地掉在沙地之上。
    轻雅淡然看了那人一眼，骤然将气场外放，探寻所能探寻的极限，没有再发现其他有恶意之人，如此，这才消停了几分。
    “你……没事？”单玑见轻雅安静下来，赶忙往这边跑了过来，犹豫了一瞬，小心地抓住轻雅的衣袖，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轻雅摇头，忽然道：“看来，天下人不都是傻子。即便有假乐雅在外面糊弄事，也总有人觉得毕方谷有真乐雅。”
    单玑怔然一笑，道：“他们不是不傻，而是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轻雅默了默，低头看着被打坏的二伏，好是心疼。
    (未完待续)

 第七〇九章 愤怒反击

    单玑看着轻雅，柔声道：“要不，咱们把二伏的碎片都收集起来，说不定，师父有办法把它复原。”
    轻雅顿时眼睛一亮，道：“你说得对。”
    说着，轻雅赶忙趴在地上，仔细从沙子里面挑拣属于二伏的碎木屑。
    单玑见他找的辛苦，很想开口提示他用御气会比较方便，可是，看着他心疼的模样，又想到不久前他非要弹琴的兴奋……罢了，他有他的痴，随他去了。
    这边，轻雅在找琴的碎屑。
    旁边，单玑在轻雅原本站着的位置，发现了刚刚那些杀手身上的兵器以及飞刀袋。
    见此，单玑也不客气，很快招呼了其他孩子一起收拾战利品。同时，她让宦牧单独去查看远处那个指挥的尸体，把那人身上能用的所有东西都收缴了过来。
    整理好一切后，单玑再度看向轻雅。
    这边，轻雅一点一点，收拢好了全部碎屑，暂放在残破的二伏里面。他抬头，看看周围都在看自己的人，微微张了下嘴，却什么都不想说。如此，轻雅默默起身，默默往崶夏城走去。
    不多时，一行人回到崶夏城中，各自休息。
    轻雅回到屋中，把二伏放好，看着肜可美送来的午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单玑一边吃着饭，一边瞧着独自气闷的轻雅，道：“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打架，你说是不？”
    轻雅哼了一声，不高兴道：“打架有什么用，杀了那么多人，二伏也不会恢复原样。而且，师父未必有办法修复二伏，万一修复不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单玑笑了笑，道：“既然他们想在这里抢夺乐雅，那就不会只放这么点人。恐怕，他们是等先锋军探好路，待发信号之后，才会让大部队来迎接。所以，如果你还想打人出气的话，我们不妨发个假信号，把大部队引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轻雅怔了怔，道：“还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行呢？”单玑安静浅笑，道，“他们既然敢来毕方谷惹事，就应该有全军覆没的心理准备。如此，就算他们真的被全灭于此，也是他们自找的。毕竟，我们没有主动出去惹事，反而是他们先找上我们的。”
    “真麻烦。”轻雅眉头一皱，道，“还以为回了毕方谷就能安静一点，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破事。”
    单玑好笑道：“这些事已经够少的了。嫉妒你武林第一高手的人，还有中都惹上的权贵之人，甚至猜测你手上有乐雅想要夺取的人，都已经被师父拦下了。要不是有师父在后面给你隐瞒行踪，你早被人家大卸八块了，还想有空休息？简直做梦。”
    轻雅呆了一瞬，怀疑道：“真的？有这么多麻烦？我好像从来都没遇到过。”
    “都说了，师父已经给你规避掉了，你当然不会遇到。”单玑一边吃着，一边含糊道，“不过，你的运气也够要命的。本来很简单的事，都能被你给踩到坑里，我也是醉了。就像这次，他们明明想要杀掉崶夏城的人，却因为你拿了二伏出来，让他们怀疑这里有乐雅的存在。你说说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轻雅心里别扭，道：“这么说，要是我不把二伏拿出来，它就不会坏掉了？”
    “唔，应该说，它就不会在你眼前坏掉了。”单玑稚声道，“你瞧见他们在毕方谷山崖上那个人没？很明显，他是想进毕方谷里面找琴。只不过，大概因为我们在外面的缘故，他没有直接去毕方谷里找琴，而是盯着我们这些活人。一旦他确定我们手里没有乐雅，必定会冒险潜入毕方谷里找琴。要知道，谷里的斗转星移大阵还没有修复完成，所以，如果他们真的要闯进去，也就闯进去了，根本没有阻拦。”
    轻雅怔了怔，顿时一阵后怕，道：“还真是，那咱们放在里面的东西怎么办？还有，瀑布后面那个乐器仓库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坏人闯进去，就糟糕了。”
    单玑笑了笑，道：“暂时没有坏人在，不会有事。但是，你要继续这么颓废下去，给了坏人可乘之机，那就说不准了。”
    轻雅悚然一惊，连忙打起精神来，道：“我要保护毕方谷，不能让那些坏人动我们的乐器！”
    “嗯，这就对了。”单玑说着，笑眯眯地给轻雅夹了一块肉，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坏人。所以，我们现在要养精蓄锐，然后，再想办法怎么消灭坏人。”
    轻雅赞同地点点头，默默地开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惯例，单玑收拾了碗碟，轻雅呆在炕上醒神儿。
    轻雅脑子里乱糟糟的，明明想着这个，却忽然又跳到另一处，而后没想多久，又有其他事情插进来。轻雅费尽力气想要梳理思路，却发现自己对周围的状况只是一知半解，也因此，他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没能在对方有所动态之时，扼杀于萌芽之中。
    正想着，单玑回来了。
    轻雅看着单玑稚气满满的模样，忽然有些后怕。
    这次，坏人是针对乐雅，结果伤了二伏。若是下次，他们把单玑捉去，威胁自己交出乐雅，那怎么办？
    轻雅越想越糟糕，自己把自己吓了一个激灵。
    “你怎么了？”单玑端着已经重新填满的糕点匣子过来，奇怪地看着轻雅瑟瑟发抖，道，“你冷吗？这大夏天的，你怎么会冷呢？”
    轻雅怔怔看着单玑，忽然一伸手，把单玑整个抱到怀里，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跟在我身边，不能被他们捉走。”
    “哈？”单玑呆呆看着轻雅的下巴，道，“你忽然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说，你不能被捉走。”轻雅低头，对上单玑懵逼的双眼，认真道，“坏人都是很坏很坏的，所以，你必须乖乖呆在我身边，不可以离开我太远。不然的话，万一那些坏人趁我不注意，把你捉走了，那就糟糕了！”
    单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眨巴了眨巴，道：“我看上去有那么笨吗？还会被坏人捉走？”
    “有。”轻雅十分肯定地说道，“一看你这模样，就是软弱可欺的感觉。如果我是坏人，肯定也拿你下手。”
    “……”单玑一口气被噎住，缓了好几息才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把我捉去，然后威胁你交出乐雅？”
    轻雅点头，道：“他们就是这么的坏。”
    单玑好笑道：“可是，他们哪里会知道，乐雅在你手上。”
    轻雅一呆，道：“他们不知道？”
    “知晓乐雅在你手上的，没几个人。哪怕很多接触过你的人，也都觉得轻音和乐雅是两回事。”单玑稚声说道，“而其他那些陌生人，大部分，被你的假乐雅吸引了目光。还有一小部分，依旧坚持地认为，乐雅在白发老鬼手上。所以，你刚刚担心的那件事，根本不存在。”
    轻雅怔了怔，歪头想想，唔，他只知道自己知道什么，似乎还真没关注过外面是怎么说的。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继续说道：“对大部分人来讲，乐雅只是传说中的乐器，是否真正存在，都有待考究。相较于这个，卡吾力余孽打算霸占毕方谷才是真的。至于乐雅，估计只是个顺带，毕竟，没人会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传说大费力气，实实在在拿下崶夏城才是真的。”
    轻雅怔了怔，忽然更是生气，道：“这么说，那我的二伏不就白毁了。”
    “对你来说，二伏很重要，对他们来说，只会觉得不过是个乐器。”单玑笑眯眯道，“大约，他们也不会想到，你会为了一把寻常的琴生这么大的气。所以，我们趁机对他们发起进攻，应该也算是个好时机。”
    轻雅怒气暴涨，道：“进攻做什么！那些讨厌的人，最适合给他们来阴的！”
    单玑笑容一顿，乖觉地仰视着轻雅，道：“你想怎么做？”
    轻雅脑子转得飞快，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我杀了那么多人，却也跑了一个。跑的那个，是不是你说断了手指的那个？”
    “是。”单玑点头，道：“他离开之后就消失了，附近暂无踪迹，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离开了最好，这样才有的编排。”轻雅抬手捏了捏头痛的地方，努力思索着，认真说道，“我怀疑，这个断指人，和那十个锐士，是一伙的。只是，他们彼此属于不同势力，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达成合作协议。所以，如果我们直接把他们之间的合作破坏，那么，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打起来。”
    单玑怔了怔，道：“就算如此，最多是让他们取消合作，各自为战。想要他们互相敌对，并不容易。”
    轻雅稚气道：“不，这很容易。”
    “你想从他们的合作内容入手？”单玑眉头紧蹙，道，“这倒是个办法，可是，他们是忽然出现的，我们这边没有他们的相关情报。我已经安排蝠网去查，但这最快也需要六个时辰。等到那时，先机早就失掉了。”
    (未完待续)

 第七一〇章 强行设局

    轻雅奇怪地看着单玑，道：“他们合作内容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查不查无所谓。”
    “无所谓？”单玑不解，道，“不知道合作内容，你打算怎么让他们反目。”
    “很简单，用人命啊。”轻雅稚气道，“如果，崶夏城周围的血雾结阵是那断指人所设，而他明知道血雾结阵的效力，却故意把锐士几人引进来杀掉，以此消磨锐士的战力。同时，他自己借用地行术，窃取了乐雅。之后，他回到交涉处，跟锐士的其他人说，是他们自己力所不及，被持有乐雅的人给杀了，故意要锐士出力支援。而事实是，断指人要借用血雾结阵杀掉的人，将其血肉炼化为自己修炼所用。你觉得如何？”
    单玑眼皮一跳，道：“这故事编的不错，只是，那些人也不是傻的，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损失，就对上强力的原合作对象。”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狗急跳墙呗。”轻雅的眼眸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道，“藏在山壁上的那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领。我给他留了个全尸，也不是白留的。我们可以用这个尸首，和他身上缴获的信号弹，发假消息出去，并且，我们可以假装断指人，把那些坏人骗到血雾结阵里弄死。到时候，眼见为实，不由得他们不信。”
    单玑闻言，心中一阵惊悚。看来，二伏在轻雅心中的地位，比想象的还要高。
    轻雅稚气地看着单玑，道：“你觉得怎么样？”
    单玑沉吟片刻，点头道：“我需要半个时辰，确认一下断指人的位置，然后才能针对布局。”
    “好。”轻雅宠溺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你先歇一会儿，等下我和你一起去确认。”
    单玑一愣，仰头一笑，道：“不用了，我去确认就好。你先在这里休息，等确认好了我告诉你。”
    “不要。”轻雅抿着嘴，双手搂紧了单玑，道：“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我怕我会睡着了。”
    单玑怔了一瞬，立刻放软了语气，柔声道：“既然想睡，那你就睡罢。我守着你，不会让旁人打扰你的。”
    轻雅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忽然有一种感觉，这次睡过去，又会睡上好几天。可是，坏人就在附近，就算有血雾结阵，也不能保证这里绝对安全。如此，他又怎么放心自己睡着，留单玑一人面对危险。
    单玑笑然温柔，软声道：“放心，我会把事情做好的。”
    “不要你自己做。”轻雅强撑着不被困意打到，道，“是我的主意，我也要出一份力。”
    单玑默了一瞬，眼珠一转，笑眯眯道：“但是，你也知道，崶夏城现在人少，很多事情都是轮班倒。如果我们同时做一件事，等到我们都累了之后，事情就没办法持续做了。所以，我先去确认，然后布局，等他们差不多都聚拢过来了，你再出面打跑他们，这样正好。”
    轻雅偏头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我先休息。等你布好局，我再出来把他们打死？”
    “对，就是这个意思。”单玑笑眯眯道，“本来嘛，布局你不擅长，正好我来做。而打架我嫌烦，正好你来做。这样，咱们搭配互补，事半功倍。”
    轻雅犹豫着点点头，道：“可是，我怕我睡着了，你会被抓走。”
    “放心，我不走。”单玑乖巧地蹭了蹭轻雅的胸口，道，“我就在这里发号施令，守着睡着的你。至于外面的事，自然有义父跑腿，我干嘛要受那个累，你说是不？”
    “嗯！你聪明！”轻雅满意地点点头，就近找了软枕躺下，搂着单玑，困意上涌，道，“那，我睡一会儿，如果有危险，一定要记得叫醒我。”
    “嗯嗯，知道的。”单玑敷衍地应声，道，“该打坏人的时候，我肯定会叫醒你的。”
    轻雅抱着暖暖软软的单玑，放心的睡了。
    下一瞬，单玑很熟练的用自己常用的软枕替掉了自己，从炕上爬了起来。
    “大小姐。”
    宦牧轻敲门扉，冷静唤道。
    “进。”
    单玑找了薄被把轻雅裹起来，温柔地抚了抚，而后泰然端坐，看向门口。
    宦牧推门而入，看了一眼睡着的轻雅，向单玑拱手一礼，道：“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这么快？”单玑诧异地道，“你真的查了吗？”
    “是。”宦牧奉上一张信笺，道，“那断指人名为公羊暤，乃是仙宗剑冢之人。”
    “呦，居然是老冤家。”单玑接过信笺，略略扫了一眼，而后目光一挑，看向宦牧假面遮脸的地方，道，“难怪查得这么快，居然碰到了毁你容貌的那位。怎么，打算向他逼问解药，恢复你的容貌？”
    宦牧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假面，道：“您怎么知道？”
    “天下之大，有消息网的又不止枭锐一家，我们盛乐轩也不是吃干饭的。”单玑一手托腮，一手摇着信笺，道，“昨儿个听轻雅抱怨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没跟他说实话。当然，那时的情况那么危急，你会含糊应对，我也可以理解。但是，这老冤家都找上门来了，万一被轻雅知道了什么，因而断定你在骗他，啧啧，这个后果，想想都很不美丽。”
    宦牧平静一笑，道：“我宦某做事，讲究无愧于心。至于其他，并不强求。”
    “嗯……也就是说，为了所谓的侠义正道，你并不介意欺骗一直信任你的轻雅，甚至不怕他背弃。”单玑嫌弃地撇撇嘴，道，“看着他那么伤心的愤怒，我都心疼。也就你心大，呵呵，根本不在乎。”
    宦牧稍稍一顿，淡然闭了下眼，道：“如若必要，我会解释。”
    “如果解释，最好在对方胡说八道之前解释。”单玑手捻信笺，道，“虽然，我相信轻雅的判断能力，但是，也不能完全避免先入为主。所以，你最好长点心，别闹成窝里斗，明白吗？”
    “是。”宦牧眼眸微张，迥然有神，道，“这一次，还望大小姐帮衬，一举剿灭仙宗剑冢。”
    单玑一笑，道：“是否剿灭，等轻雅醒来再说。首先，我们先把人都引过来，让他们自己打自己玩。”
    宦牧微怔，道：“这是新计划？”
    “嗯，是轻雅的计划。”单玑悠哉起身，跳下炕头，道，“轻雅有令，我必定执行。至于你。”单玑打量着宦牧，道，“想去刺杀自己去，生死自负，我是不会帮忙的。”
    宦牧快速算计了一下，道：“遵从大小姐的指令，绝无二话。”
    “嗯，上道。”单玑甩手往外走，道，“跟我来。”
    宦牧应声，举步跟上。
    呯！
    孜亚使者所在客房的屋门，被直接踹开！
    单玑大步走了进来，扬眉看着桌后坐着的瓦尔斯，以及桌旁站立的阿訇。
    瓦尔斯诧异地对上单玑的目光，两眼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做什么？”阿訇迅速上前一步，拦在瓦尔斯面前，冷眼瞪视单玑，道，“行为如此粗鲁，就是天朝的待客之道吗？”
    单玑冷然一笑，素手一指，道：“抓住他！”
    宦牧应声进门，只是一招，就反剪了阿訇的双手，制住了他的动作。
    “你们这是做什么？”瓦尔斯连忙阻止，道，“这是我父王派给我的随从，你们不要乱来。”
    单玑素眉一挑，道：“我特地过来，自然是有事。不过，在相谈正事之前，有些垃圾，需要清理一下。”
    瓦尔斯嘴角一抽，小声道：“给点面子，别弄死了。”
    “不好意思。”单玑甩袖一扫，将瓦尔斯推远几步，道，“有些人呢，太过自以为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却还尚不自知。这种人，总该让他知道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是不能惹的。”
    瓦尔斯一愣，皱眉地看向阿訇，神色莫名。
    阿訇目光闪烁了一下，亦是冷笑了一声，道：“不过区区一个崶夏城罢了，难不成，还敢跟孜亚帝国争锋！”
    “孜亚帝国？可笑！”单玑傲然负手，冷视阿訇，道，“你就是说破了天，也不过是个斯坦罢了，又不是亚，还好意思自称帝国？”
    阿訇微怔，警惕地看着单玑，口中暗暗叨念着什么。
    单玑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就这么仰头回视着阿訇的双眸。
    不多时，阿訇的叨念渐渐停止，双眸无神地对着正前方，失了焦距。
    “还以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单玑冷然侧目，瞪了一眼瓦尔斯，止了他插话的欲望，才继续对着阿訇道，“孜亚王何在，速速现身！”
    阿訇浑身一震，眼眸微微颤抖了一下，看着单玑，吐出一串听不懂的孜亚语。
    单玑无语地抖了抖眼皮，大意了，就算她记忆力再好，也无法听懂完全没学过的语言。
    宦牧轻咳一声，道：“他在说，你是何人。”
    单玑看了一眼宦牧，又转头看了一眼瓦尔斯。
    瓦尔斯微怔，点头道：“这位公子所言不错。”
    单玑一笑，道：“既然如此，就劳烦二位帮我听着点。不过，不需要再翻译出声，听着就好。”
    (未完待续)

 第七一一章 摄魂反噬

    宦牧和瓦尔斯都不解其意，不过，既然是她的话，照做便罢。
    单玑说完，转回目光，直视阿訇，道：“既然，这位是孜亚王的眼目。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这个人所作所为，皆是孜亚王授意所为？”
    阿訇听着单玑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听到一般。
    如此沉默了几息，单玑讥讽一笑，道：“嗬。看在你是瓦尔斯亲爹的份上，我才给你几分面子。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不客气了。”
    单玑说着，猝然瞬步上前，近距离对上了阿訇的双眸，同时大喝一声，道：“摄魂反噬！”
    轰！
    阿訇猛然一震，双眸顿时失了光彩，眼球上凝聚出一层白雾。
    “意识交涉！”单玑再喝一声，退步远离，回到原先的距离，冷冷看着阿訇道，“说，是谁让你特地监视瓦尔斯，甚至还在崶夏城的井水中下毒？”
    闻言，瓦尔斯大惊失色，猛然向单玑看了过去。
    一旁，宦牧淡然平静地守在单玑身侧，一言未发。
    阿訇目光涣散，口中念叨着是听不懂的孜亚语。
    单玑默默听着，面上微微一笑。
    果然，想要无视语言的障碍，就要靠意识交流。当然，想要准确的捕捉意识涵义，需要对方努力的表达。显然，孜亚王并不想说出秘密，所以单玑一面接受着阿訇传递的意识，一面借助瓦尔斯和宦牧的心中默译完善表达。如此一来，单玑汇总出来的信息，便清晰明确了起来。
    “原来，是听信了你家小妾的谗言，真是笨到家了。”单玑撇了撇嘴，道，“你自己作为孜亚王，就没有自己的分辨力吗？好赖话都听不出来，居然还能在王位上坐那么久，真是幸运哎。”
    阿訇默了默，继续无意识地吐出孜亚语。
    “懂了，只知道打架，打得了江山却守不住的那种。”单玑更是嫌弃，忽而眼珠一转，诡异一笑，道，“孜亚王，你被你的小妾骗了。你的王位，只有五皇子瓦尔斯才能延续。而你的小妾，想要夺取你的王位。她的计划是，先杀掉最优秀的继承人，再杀掉你。所以，倘若你不保住瓦尔斯，那么，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阿訇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
    “不信？好啊，那我让你亲眼看看。”
    说着，单玑一挥手，在自己面前用光影凝聚出了一个瓦尔斯的人影。
    瓦尔斯差点惊呼出声，好在宦牧及时发现，毫不客气地捂住了他的嘴，还警告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么一瞬，瓦尔斯也明白过来，自己不该出声打扰，是以，不用宦牧再多说什么，就乖然闭嘴，装背景。
    阿訇看到瓦尔斯的人影之后，目光猝然变了。他挣扎着想要摆脱摄魂术，下意识地想要攻击那个人影。
    “如何？”单玑淡淡对着眼眸后的孜亚王，看他控制着阿訇念念有词，不禁嗤笑一声，道，“他有什么值得我控制的，我不过是减弱他的心里防备，让他做出他此刻最想做的事罢了。倘若，你还觉得是我在误导你，那你不妨自己试试。要是，你还能继续用摄魂术控制他，那么，才能证明是我在误导你，不是吗？”
    说话间，阿訇眼眸通红，猝地从袖中抽出短剑来，直接刺向瓦尔斯人影。
    噗！
    人影随着短剑刺入，做出喷洒出血液的模样，很是逼真。
    阿訇见状，顿时哈哈大笑，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继续用短剑往那人影上面刺着。
    没一会儿，人影便已经被血液覆盖，看不清模样了。但他毕竟只是个人影，所以没有倒下，就这么傻乎乎的做站立状。
    阿訇半迷半醒，无法识别真假，只是本能的网人影上面刺着，毕竟，这就是他的工作。
    是时，单玑轻笑一声，嘲讽道：“如何？被小妾耍弄的傻帽，你现在还觉得，这人是你的眼线吗？”
    叮！
    当！
    一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铃声响起，应声，阿訇猛然一震，却没有停下动作，继续刺着人影。
    嘭！
    忽然，那阿訇爆炸来开，变成分散的纸屑，飘飘落下。
    “哇噻。”
    单玑意外地看着那阿訇，道，“居然是傀儡纸人，这倒是之前不知道的。”说着，单玑抬手，看着一片碎纸落在自己手上，触指一捻，道，“不是神族的做派，也不是巫族的做派，有趣，难不成，还有其他地方，会用傀儡纸人的法术？”
    “这，大约只是傀儡术的延伸。”宦牧猜测道，“只要是死物，都可以操控。这纸人也是死物之一，能操纵也并不稀奇。”
    “哦？”单玑目光一转，看向瓦尔斯，道，“这么说，这傀儡纸人，是你孜亚斯坦的产物喽？”
    瓦尔斯怔怔看着破碎的纸人，心里异常惊讶。
    单玑挑眉，给宦牧递了个眼色。
    宦牧点头，用力握了一下瓦尔斯的肩膀，重复了单玑的问话。
    瓦尔斯吃痛回神儿，一边揉着肩头一边说道：“不错，这傀儡纸人，是我孜亚斯坦的异术。不过，这个纸人上，似乎还有其他法术。那个不是孜亚的东西，我并不清楚。”
    单玑嗤笑哼气，随手一指，道：“义父，你去查。”
    宦牧应声，收集了几块碎纸片，迅速离开。
    单玑随意地掸了掸衣裙，寻了个看上去干净的椅子，泰然一坐，抬头，直视瓦尔斯。
    瓦尔斯对上单玑的目光，心头顿时凛然，忍不住暗暗嘀咕。真不愧是小仙女，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势。瓦尔斯一边想着，一边皱眉反思。看来，这段时日真是玩疯了，是时候收收心，加紧练功了。
    单玑微微偏头，道：“你傻站着做什么？找地方坐。”
    瓦尔斯下意识地找位置坐了，而后才反应过来，道：“这里是我的客房。”
    “那又如何？”单玑摆出笑脸，道，“这里是崶夏城。”
    瓦尔斯也笑了，道：“燚叔叔不在，也有小仙童在。你嘛，还是乖乖的，不要随意惹事为好。”
    单玑哼笑一声，眸光一利，道：“你觉得，这种乖孩子的论调，适用于我这样，随意覆灭十万大军的人？”
    瓦尔斯笑僵，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恐惧。好，虽说眼前这个小丫头还不到十岁，但是，这一份泰然自若的气度，的确让人意外。若说那十万人真的是她干掉的，嗯，以前不信，现在是真信了。
    “行了，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单玑看着瓦尔斯的反应，不待他回应，便开口说道，“我来问你，仙宗剑冢之人，你可认识？”
    闻言，瓦尔斯眼中迅速划过一抹厉色，而后，他笑容一展，很自然地掩饰住了方才眸光中的不自然，轻松应道：“怎么，他们惹着我们的小仙女了？那可真是花式作死了。”
    单玑一怔，相当意外地看着瓦尔斯，道：“毕方谷和你不熟。”
    “但我和毕方谷熟啊！”瓦尔斯颇为诧异道，“燚叔叔没跟你说，我可是自己人呐。”
    单玑眼皮一提，审视地看着瓦尔斯。
    “不是，燚叔叔这是想害死我啊。”瓦尔斯扶额了，道，“我是毕方谷驻西域小邦国据点的小头领，刺梨苑是我上线，所以，我真的是自己人。”
    “哦。”单玑无所谓道，“你是不是自己人不重要，我有事要你来做。”
    “做什么？”瓦尔斯兴致勃勃道，“是不是要踏平仙宗剑冢？太好了，我有地图，所有暗哨机关都标在上面，保证你们这次行动的存活率达到百分之百。”
    单玑眼皮一抽。看来，这位不光是自己人，还是荆燚亲手带出来的人。瞧这用词和语气，还有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简直和荆燚相似相同。
    瓦尔斯见单玑没有反对，便继续说道：“要说这仙宗剑冢，也是挺讨厌的。他们别的事不会干，杀人利器倒是卖的顺手。而且，这个剑冶双，说好听点，是个铸剑痴儿，说白了，就是个不正常的疯子。他只要铸剑，必定一次铸俩，凑成一双。然后，把其中一柄剑埋起来，另一柄剑当做成品展出。啧啧，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埋剑，不过把那么多好剑埋起来，也够暴殄天物的。”
    单玑默默听着，适时插嘴道：“这么说，仙宗剑冢卖的杀人利器，就是展出的这些剑？”
    “怎么可能。”瓦尔斯摆摆手，饶有兴趣地讲道，“那剑冶双虽然不管事，但是记忆力奇好。但凡他铸造的剑，他全都能记得。所以，摆在明面上的剑，那些卖剑的鼠辈一个都不敢拿，只能偷偷去挖被埋起来的剑，然后拿出去卖。毕竟，剑冶双记忆力再好，也不能每日盯着那些被埋起来的剑。”
    “而且，说来也奇。”瓦尔斯说着，故作神秘地顿了顿，耐心讲道，“那些卖出来的剑，各个都是杀人利器。就算持剑之人没什么武功，甚至只是个猴子，都能用剑杀人。好多人都说，这剑冢的剑邪门，可是无论是巫家的大少司祭，还是阿訇长老，都没看出来有任何问题。外加，这持剑之人，并不会因为用剑，而产生什么霉运或是血光之灾。是以，这剑冢的剑经常供不应求，一把剑就可以卖出天价去，惹人眼红不已。”
    (未完待续)

 第七一二章 反杀伊始

    单玑快速计算了一下，道：“那么，这铸剑人和卖剑人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
    “呃……确切的说，大概是陌生人的关系。但是在外人看来，是主家与管事的关系。”瓦尔斯一耸肩，道，“为了偷剑方便，那些鼠辈们自称是仙踪剑冢的管事，并且强行接管了剑冢。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就是这帮鼠辈。”
    稍顿，瓦尔斯继续说道：“至于剑冶双，他从来都不管事。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就是铸剑。我个人以为，剑冶双是有能力制止这帮恶人作乱的，只是，他自己没这个概念，也就间接导致了鼠辈的猖狂。如果，小仙女踏平剑冢之后，可以留他一命。不说别的，这人铸的剑是真的好，而且，他能做出一种叫合金的东西。燚叔叔说，这东西很难得，如果能留下这个人才，还是留下为好。”
    单玑一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踏平剑冢了？”
    瓦尔斯一呆，那他说这么多，岂不是白说了？
    单玑瞧着他的脸色，好笑道：“你也没有白讲解，至少，那些恶意作乱的管事，我是要干掉的。这不，我是找你来寻求帮助的。”
    瓦尔斯脸色微变，道：“听说，那些鼠辈是修仙出身，会一些祝由之术。若是燚叔叔在，还能与他们抗衡一二，其他人……恐怕差点意思。”
    “听上去挺厉害，这样正好。”单玑笑容灿烂道，“把卡吾力的传令密码册给我一份，我要阴他们一把。”
    瓦尔斯微怔，而后迅速反应过来，道：“卡吾力的密码册，我这里有，但是，我们孜亚传令，都会伴有回光。如果发现回光有异的消息，就会直接被判为假消息，你就是传出去，也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暴露了自己和密码册。”
    “回光？”单玑怔了怔，道，“那是什么？”
    “是一种异术。”瓦尔斯认真道，“这种异术，能够用来判定，消息的真实度。当然，如果没有回光的话，就必然是代写的，直接就是假消息。”
    单玑眉头微蹙，道：“这回光是能看到传令的场景，还是其他什么的？”
    “应该说，是传令的心情。”瓦尔斯应道，“场景可以作假，但是恐惧的心情不会。如果被胁迫，心情肯定混杂着不甘不愿，然后会在回光中展现出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嗯……”单玑扶额了，道，“这就糟糕了，我们打算用来栽赃的传令人，已经挂了。”
    “但是，这样才简单，不是吗？”瓦尔斯轻松一笑，道，“回光的产生，来自于他们指尖的回光印符。这东西和人是以血结契的，人死了，契约自然取消，你直接拿过来用，就会被认定是那个人了。”
    单玑扯了扯嘴角，道：“不是，漏洞这么大的东西，居然拿来传令？”
    “当然不。”瓦尔斯应道，“过来找事的这帮，是卡吾力的人。也就是说，他们的回光主印，在卡吾力身上。只有拿着主印的人，才能掌控子印的动态。此时，主印不知所踪，你就是仿冒一下也没人知道。”
    单玑呵呵了，听上去好麻烦的样子。
    瓦尔斯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指，耐心解释道：“回光是通用的，主印不是通用的，也因此，我们能确认闹事的是卡吾力余孽，他们的头目手上都有这个无主的回光印。”
    “嗯，看起来，这东西还是你比较了解。”单玑故作虚弱地揉了揉脑袋，道，“我决定了，派你去把消息传出去。”
    瓦尔斯一顿，犹豫了一瞬，道：“可以。”
    “好，你就按着这上面写的内容传令。”单玑把已经准备好的纸条递给瓦尔斯，道，“死的那个，暂时在城外。等会儿我带着你出城，这样可以隐匿气息，省的被别人发现。”
    瓦尔斯迅速看了眼内容，道：“这有空缺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这部分内容还在人力搜索，等搜到了，再补充。”单玑心情很好地看着瓦尔斯道，“本来想着，找你问密码会比较省时间，没想到这么省时间。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许你一件事的承诺。只要不伤及轻雅性命，任何事情都可以。”
    瓦尔斯心头一喜，道：“如此，多谢小仙女了。”
    “好说。”单玑嘴角一勾，笑得很甜。
    一个时辰后，外面探查的消息已经陆续送达崶夏城。
    单玑亲自汇总了最终信息，让瓦尔斯翻译成密码，接着，与瓦尔斯和宦牧一起来到城外，借助那个锐士伍长往外传信。
    一道金光飘然而出，消息确认发出。
    瓦尔斯眼眸微眯，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宦牧稍稍活动了下手指，心中同样在盘算着什么。
    “咳咳，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单玑忽然出声，打断了眼前两人的思路，道，“不管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最好暂时中止。若不听话，死了可别赖我。”
    宦牧一凛，停下思索。
    瓦尔斯眉头微蹙，语调却轻松调皮，道：“若我所料不错，小仙女发这消息，就是为了把附近的卡吾力余孽，以及仙宗剑冢之人引过来。他们人数不少，小仙女确定不需要我们出手？”
    单玑无声一笑，道：“他们自己会打起来，不需要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出手。”
    瓦尔斯意外地看了一眼单玑，见她并无玩笑的意思，诧异道：“你没开玩笑？只是一个编排的假消息，又没有第二个消息加以佐证。就这样的消息，你不会真的以为，能够引发他们的内斗？”
    “可以的。”单玑淡淡看着金光消失的方向，平静道，“二伏被毁，君上大怒，已经降下神谕。作为臣子，本尊已然按照君上所说激活了神谕。是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只要耐心的等，就足够了。”
    “哈？”瓦尔斯懵逼道，“神谕？那是什么东西？”
    单玑鄙视地看向瓦尔斯，稚声道：“用大白话来讲，就是乌鸦嘴。但凡他说过的话，必定应验。”
    瓦尔斯抽了抽嘴角，现在的小仙女都这么自黑了么。
    “这个，我到见识过。”宦牧笑笑，道，“当时，我不过是以为他只是运气好，没想到，还是有原因的。”
    “那是，天下每一件事都是有因果的，没有巧合，只有必然。”单玑说着，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两个人，目光犀利，道，“所以，我最后提醒一次。不要试图打断神谕，除非，你想身死魂消。”
    瓦尔斯和宦牧相视一眼，同时默了。
    单玑警告过，可又怕他们暗中闹事，是以，待他们将外面的事情收尾之后，又把他们带回了崶夏城中。
    此刻，崶夏城周围依旧有血雾结阵，他们肯定没办法私自出去。
    咦？
    对哦，血雾结阵还在呢。
    万一外面打起来，肯定会栽到血雾结阵里。结阵吞噬血肉会发出振荡，如果让轻雅就这么结阵里面呆着，说不定会影响他睡眠中的自我恢复。
    单玑犹豫了片刻，下一瞬便决定，带着轻雅离开崶夏城，躲到了九宫闭锁之中。
    是夜。
    或静谧。
    或血腥。
    或危机暗涌。
    轻雅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不太安稳。可是，努力想醒过来，又实在没办法清醒过来。轻雅顿时慌了，挣扎着想要清醒。适时，轻雅感觉到单玑暖暖的气息，不知为何，心中蓦地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又昏睡了过去。
    夜。
    风凉，安好。
    轻雅猝然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眨巴了眨巴。
    呃……这是哪里？
    为什么这么黑，连屋子的轮廓都看不出来？
    轻雅抬手揉了揉眼睛，努力看着眼前的景色，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正对着的，是一片夜空。
    是时，苍穹无云，月明星稀，看上去，格外的安静和孤独。
    睡意刚去，轻雅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景色，恍惚有一种自己还在乞讨的感觉。那时，一睁眼，也会看到天空。只是，那时有两旁的高墙拦阻，看不真切。而此刻，周围没有阻拦，整个夜空都映入眼帘，感觉很是舒坦。
    嗯……似乎少了点什么。
    轻雅迷糊地缓了缓神儿，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软包子模样的小女孩。轻雅心头一惊，猛然坐了起来，惊呼一声。
    “单玑！”
    “哎哎，我在呢。”
    轻雅闻声一呆，傻乎乎地往声来处看了一眼。入目，便是那单玑乖巧地坐在蒲团上面，托腮看着自己。轻雅怔了怔，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席子上面，身上盖着薄被，而这里，是九宫闭锁圈住的地方。轻雅偏头，便看到不远处，他们上午用来上课的凉棚，也不知单玑是故意还是成心，反正他的铺盖就是露天的。
    单玑瞧着轻雅傻乎乎的模样，轻笑出声，道：“你个小呆子，还是那么呆。”
    轻雅怔了怔，身体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猛然伸手，一把将单玑搂到怀里，用力地抱紧。轻雅把自己吓坏了，还以为，一觉醒来，把单玑给弄丢了。还好，她还在，真好。
    (未完待续)

 第七一三章 清浊双修

    单玑怔了怔，努力从轻雅怀里探出个头来，莫名其妙道：“你怎么了？”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轻雅紧紧抱着单玑，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头，低头嗅了嗅她发间香气，道，“你在我身边，真好。”
    单玑眨眨眼，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你这是……睡晕了？”
    轻雅没听到，专心嗅着单玑的香气，然后把自己给闻饿了。轻雅下意识地就想张嘴咬过去，还好，在差点咬到的那一瞬，他清醒了过来，后怕地咂了咂嘴。
    咬她很痛的，他不想让她痛。
    可是，他还是很想咬她，怎么办？
    轻雅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脑子中猝然浮现出一个好主意。轻雅顿高兴了起来，一把抓起单玑的长辫子，一口咬在辫梢上。
    “咦——”单玑好嫌弃地看着轻雅，道，“你恶心不恶心，我刚用辫子挠过你的鼻子，上面都是你的鼻涕。”
    轻雅一呆，赶忙把嘴里的辫子拿出来，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
    “啊哈哈，骗你的。”单玑一把夺回辫子，笑眯眯地瞧着轻雅，道，“怎么样，清醒了没？”
    轻雅怔了怔，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单玑，道：“清醒……了？”
    “……看你这状态就是没清醒。”单玑一转身，继续钻回轻雅怀里，道，“行了，你先醒醒神儿，我继续看我的风景。”
    轻雅低头看了看单玑，试探着搂住她。见她没反抗，轻雅一把搂紧她，而后放心地整理着，脑子里不太清晰的思路。
    唔……哎呀！
    “我睡了几天？”轻雅紧张地说道，“他们有没有被骗过来？是不是都打完了？崶夏城没有伤亡？”
    单玑一笑，稚气扬头，道：“你睡了四天半，此刻已是七月十五的夜。卡吾力在附近锐士共有一百余人，都被骗过来了。他们和那个断指人正面对上，那断指人叫来了一个外援，是以，锐士一方已经全灭，断指人和外援只是轻伤。崶夏城那边一切安好，大家各做各的，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那就好。”轻雅顿时松了口气，想了想，又奇怪道，“发假消息很顺利吗？他们有没有怀疑？”
    “消息有回光为证，没人怀疑。”单玑稚声应道，“而且，有件事你大概没想到。那就是，告诉那些锐士这里可能有乐雅的，还真的是那个断指人。所以，那个消息发过去之后，卡吾力的锐士们就疯狂地打算除掉断指人。结果，那些锐士就被全灭了。”
    “这么说，害得我二伏坏掉的，还有那个断指人一份？”轻雅恼了，道，“那个坏人，我要去杀了他！”
    “嗯，我赞成。”单玑稚声道，“不过，在杀了他之前，我们得把你的手治好了。不然，你跟那俩正面遇上，还不定谁会比较厉害。”
    轻雅奇怪道：“可你之前不是说，我的手不好，是因为你病了吗？”
    “这有区别吗？”单玑赖皮地看着轻雅，道，“反正你病了会影响我，而我病了也会影响你，同理，治好你就是治好我，就是这样。”
    “哈……”轻雅有点被说蒙了，道，“总之我的手可以治好，对。”
    “对的。”单玑扯着轻雅，道，“你跟我来。”
    轻雅点点头，跟着单玑往毕方谷方向走去。
    俩孩子手牵着手，爬上毕方谷的通天石阶，走到中河之畔，沿着中河往瀑布那边走，顺着瀑布边上的岩石攀爬而上，直至瀑布顶上的小石滩处。
    “咦？”轻雅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石房子？看上去还挺精致的。”
    单玑笑眯眯道：“这是乖乖琴和妹妹琴的住所呀。而且，这房子是乖乖琴亲手建的。怎么样，漂亮。”
    “漂亮呢。”轻雅点点头，道，“那他们俩呢？闭关出来了？”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单玑俏然一笑，道，“好啦，先不管他们了，我们先忙我们的事。”
    轻雅看着单玑拿了蒲团坐下，忍不住说道：“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他们？万一打扰他们闭关，我怕轻音会生气。”
    “它生个屁的气，这么多天了，还没稳固妹妹琴的灵体，简直白瞎了这聚灵最好的地方。”单玑不悦地说着，见轻雅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不由得轻笑一声，道，“好啦，有我们在这里，说是帮衬还差不多，怎么会打扰他们呢？你安心好啦。”
    轻雅点点头，道：“那，我们要怎么治手？”
    “你先过来。”单玑招招手，放了另一个蒲团在正对面，指着蒲团道，“你坐在这里，离我近一点。”
    轻雅看了看，乖乖地坐过去，道：“然后呢，要怎么办？”
    “别急，我来说，你来照做。”单玑用柔和的语气说着，伸出双手对着轻雅，道，“来，像我这样，五指张开，用你的手指对上我的手指。哎，大拇指不要偏，要指肚对指肚。好的，就是这样，然后，另一只手也是这样对好。嗯，现在闭眼。”
    轻雅应声闭眼，而后又立马睁眼，道：“不要闭眼，你会害怕。”
    “哈？那都是多远古的历史了，我现在早不这样了。”单玑嘟囔了一句，抬眼，对上轻雅担忧的目光，心头顿时一软，道，“让你闭眼就闭眼，反正，你闭眼我也能看到你呀。”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乖乖闭上了眼。
    单玑看了一眼确实闭眼的轻雅，平静一笑，随着闭上双眼，道：“好了，现在，不要控制你体内的真气流动，让它自己流动。”
    轻雅闻言，怔然道：“真气本来就是自己动的呀，我从来没有控制过。”
    “那是因为，你的真气都自然存在了丹田内，你自己不觉得是束缚罢了。”单玑认真道，“你完全放松，让丹田中的真气也加入周身流转，但不要放出体外。”
    轻雅应声，长长舒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并刻意停下了真气往丹田的汇聚。很快，丹田中的真气自丹田涌出，流转全身。
    唔，好热。
    太多真气在体内流转，会产生大量内力。而这种内力不释放出去的话，就会内部放热，所以，轻雅现在热爆了。
    轻雅的额头冒了汗，然而，还没等轻雅想到要擦的时候，那汗就被热得蒸发掉了。
    呃……
    轻雅感觉很不舒服，不由得开口说道：“好了吗？”
    单玑笑然道：“还没开始呢。”
    “啊？”轻雅苦恼道，“可我快热死了。”
    “嗯，那是时候了。”单玑平静道，“让真气从指间自然透出，与我指间的真气汇合，之后，让它们自己动作，你不要控制。”
    “……好。”轻雅听着，心中微微有些不安，道，“可是这样，你不会有事？”
    单玑甜甜一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嗯，我相信你。”轻雅稚气道，“那我开始喽。”
    单玑应声道：“随时可以。”
    轻雅意念一动，让自己的真气从自己的指尖透出，去触碰单玑的真气。虽然单玑已经明确的表示没问题，可是，轻雅总觉得这事很危险，所以，他试探着放出的真气，只有一点点。
    然而，在自己真气碰触到单玑真气的那一瞬，两个人的真气忽然很神奇融合了。
    轻雅大吃一惊。
    按理说，每个人的真气都有自己的特有属性，不可能像这样很平静的融合。但是，他们俩的真气就是融合了，而且，轻雅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两个人的真气交接处，没有丝毫的违和，就好像两个人的真气本就是一个人的真气似的。可是，轻雅又能清楚的分辨出，自己的真气和单玑的真气的分界处。
    好奇妙的感觉。
    单玑忽然笑了一下，道：“你没有完全放出真气呢。”
    闻言，轻雅讪然一笑，道：“我这不是怕伤到你么。毕竟师父说了……”
    “好了，先别管师父是怎么说的了。我们再不抓紧时间，月亮就要下去了。”单玑说着，直接放出了自己的真气，道，“你不要乱动，让真气自然选择就好。”
    哈？
    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处涌入大量真气。轻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防御的时候，却发现那涌入的大量真气，居然很轻易地被同化成自己的真气。而后，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右手处又一大股真气要往外涌。轻雅犹豫了一瞬，便放弃了控制，任由那些真气往单玑那边涌去。
    不过，轻雅还是担心，唯恐单玑没办法同化自己的真气，是以，轻雅用上了观气，以此探查二人的真气状况。
    很快，轻雅大为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真气跑到单玑那边，就会同化成单玑的真气，而同样，单玑的真气跑到自己这边，也会同化成自己的真气。奇怪的是，从本质来看，单玑的真气和自己的真气并不等同，可是，在指间交融的部分，又莫名有一种相似相同的错觉。
    嗯……不明觉厉。
    (未完待续)

 第七一四章 恢复胜初

    “专心，不要乱想。”
    单玑忽然开口，道：“你的想法会无意识的控制真气流动，放宽心，让真气自然流动就好。”
    轻雅一呆，赶快放空大脑，不再乱想。
    单玑见状，适时加大了两人之间的真气交换速度，让二人之间的真气更加畅快的流动。
    人分男女，世有阴阳。
    将真气共享，阳者以阳气润，阴者以阴气养。
    如此，谓之双修。
    双修之后，二人内功互惠，即一人修炼，两人都有收获。同时，二人内功共享，除非两人同时受到真气损伤，否则，二人真气一荣俱荣，一损不损。
    嗯，莫名有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
    思及此处，单玑微微一笑，是他先弄了一堆鸡肋加持，所以，怪不得她用这种方式黑他一把。只要双修完成，此生，无论他跑到天涯海角，她都能根据双修的真气联系找到他。
    哼，让他一言不合离家出走！
    单玑笑得开怀。
    轻雅心中惊喜。
    和单玑的真气交换之后，自己体内的真气莫名变得干净了起来。
    唔，怎么说呢，反正之前的真气也不是不干净，可是和现在的真气比，总觉得现在的真气很干净，而浑浊的真气都被排掉了。
    咦？
    排去哪里了？
    轻雅心中的惊喜顿时变成惊吓，他连忙以观气的形式看向单玑那边，而后，便意外的发现，单玑的真气也变干净了。
    呃……好像是，自己体内浑浊的真气，是单玑体内干净的真气。同样，单玑那边浑浊的真气，是自己这边干净的真气。他们俩这么交换了一下真气，居然两个人的真气都变干净了。
    这样一来，简直是太棒了！
    不仅如此，轻雅还很惊喜的发现，单玑一直没有增长的下丹田气球，因为这次的真气交换，竟然也凝聚了一小团中丹田气球，和自己一样了！轻雅非常的开心，虽然他不懂这是什么原理，但是单玑能变好，他就是很开心！
    月色悠悠，漫步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真气的往来缓缓停止。
    轻雅和单玑默契地同时收回手，呼气收功。
    “好了。”
    单玑说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道：“我的灵能已经平复了，你应该也好了。”
    轻雅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看了看自己的手，随手摸了身旁一块的石头，四指一拢，拇指轻捻。应手，有石粉噗簌簌从石头上滑了下来，落在轻雅的衣摆上。
    “哇哦，好像比以前更灵巧了。”轻雅兴奋地点点头，道，“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治疗方法的？好厉害哦。”
    单玑笑眯眯道：“这个叫双修。”
    “嗯？”轻雅眨眨眼，道，“两个人一起修炼的意思吗？”
    “……对。”单玑张着嘴，眼珠一转，临时改口道，“我已经把你我的修炼联系起来了，以后，只要你练功，我就会受益。”
    “哦。那好方便哎。”轻雅开心道，“反正你每次傻坐着那么久，也没什么成效，还是我比较速度一点。”
    单玑嘴角一抽，什么叫傻坐着，她那是半灵体限制，无法正常修习内功！算了，反正寻到主人，限制消失，不跟他计较了。单玑平复了心情，敷衍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石房子里面传出了声音。
    居然是一首还算动听的琴曲。
    “肯定是妹妹琴演奏的。”单玑稚声道，“乖乖琴根本不会演奏这么，呃，对它来说，有点复杂的乐曲。”
    轻雅一顿，直勾勾地看着单玑，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单玑察觉到轻雅的目光，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轻雅抿了抿嘴，道：“为什么你称呼它们那么亲昵？”
    单玑一呆，莫名其妙道：“我一直是这么称呼的呀。”
    轻雅不高兴了，道：“可是，你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一起叫我，一点都不亲昵。”
    单玑奇怪道：“你以前也没说呀。”
    “我，我……”轻雅歪头想了想，道，“我以前没想到这个，但是现在我想到了，所以，我不许你这么叫我。”
    单玑眼皮一抽，道：“你没事，明明是你自己说你叫轻雅的呀。而且，你也是直接叫我名字的呀。”
    “所以，我也不打算直接叫你名字了。”轻雅莫名不高兴，道，“我要叫你比较亲昵的称呼，唔……就叫你小月亮好了。”
    单玑脸皮一僵，立刻应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轻雅指了指天上的圆月亮，道，“你瞧，多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总之不行！”单玑嘟着腮帮子瞪了轻雅一眼，而后眼珠一转，一脸坏笑道，“这样，之前你不是承认，我是你未来的媳妇儿嘛，你就称呼我叫媳妇儿好了。”
    轻雅一呆，道：“媳妇儿？”
    “嗯。”单玑立刻应声，笑眯眯道，“我呢，直接叫你小夫君，怎么样？”
    轻雅皱眉，道：“为什么是小夫君？我不小。”
    单玑一板正经地掰着指头数道：“因为，媳，妇，儿，是三个字，小，夫，君，也是三个字，这样正好。”
    轻雅自己数了数，道：“果然是这样，那就这么定了。”
    单玑捂脸偷笑，他还是那么好骗。
    轻雅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又转头往石房子那边瞧了瞧，道：“它们那边都弹曲子了，是不是代表那个什么固灵完成了？”
    “应该是。”单玑笑眯眯道，“刚刚你我在这里聚了不少灵气，若是我的话，也会趁机用上这些灵气。”
    “哦。”轻雅想了想，道，“那……”
    “不行。”单玑立刻否决，道，“绝对不行。”
    轻雅瘪了瘪嘴，道：“我还没说要做什么呢。”
    “你不就是想让乖乖琴帮你打坏人嘛，不过不行。”单玑稚声说道，“这次的坏人，来自于仙宗剑冢。据说，他们和我们一样，修习了仙宗内功，而且会一些祝由之术。如果，让他们看到了乖乖琴的话，你在外面布局的那个假琴就没用了。不仅如此，仙宗剑冢在江湖上也有一定人气，若是他们公开了消息，那就要麻烦死了。”
    轻雅一呆，道：“仙宗剑冢是什么东西？很有名吗？”
    “嗯，算是比较有名，而且离毕方谷还挺近的，就在狼狭道南边的那个山脉里面。”单玑说着，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轻雅，道，“你没听说过，是因为崶夏城这边，没几个人是用剑的。但是，江湖上许多有名的剑侠剑客，都比较推崇仙宗剑冢的剑。可见，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不能大意。”
    轻雅呆了呆，道：“他们明明是玩剑的，干嘛非要盯着轻音呢，它只是个乐器呀。”
    “金银就怕少，宝物不嫌多。”单玑轻哼一声，道，“就算是我，听说义父查到，在仙宗剑冢那里，有一双砂水玄易剑的时候，我都想去把那宝物夺过来，更别说那些贪婪的宵小之徒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你要那个什么剑？我去帮你抢过来。”
    “那不是重点好嘛。”单玑俏然瞪了轻雅一眼，道，“再说了，你还没有出师，我们先不要到处乱跑……”
    轻雅迅速接话道：“等我出师了，我去帮你拿回来。”
    “……如果那时候我还想要的话，我们一起去。”说着，单玑翻了个白眼，道，“扯远了，暂时不需要想那么多。现在的重点是，对方是仙宗剑冢的两位管事，有你我去应对就够了，不需要带轻音去露面，反而容易暴露，明白了吗？”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可是，万一你和我都打不过他们呢？总要留个后手不是。”
    单玑诡异一笑，道：“放心，你我足够了。”
    轻雅奇怪地看着单玑，想了想，也没有多问，只是稚气说道：“那好，我们走。”
    说着，轻雅纵身一跃，想要直接跃下瀑布。然而，让轻雅猝不及防的是，他明明只是用很小的力气跃了出去，可实际飞起的速度比自己预计的要快。结果，在轻雅来不及转向的时候，很干脆地撞上了探出瀑布的一棵树。
    那棵树长在岩石之上，却扎根很深，被轻雅撞了一下，只是很随意地摇了摇，没有任何损伤。可轻雅直接被撞到了鼻子，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噗哈哈，你真是笨死了。”单玑俏然笑着，踱步寻了过来，弯腰扶起轻雅，道，“你刚刚还说，身体变灵活了，结果自己走路也不看着点。瞧，撞上了。”
    轻雅痛得不想说话，这么多次上下瀑布，还是第一次被撞，简直无语透了。
    单玑稍微等了一会儿，见轻雅确实反思了之后，便强行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
    下一瞬，轻雅感觉鼻子不疼了，眼泪也随之收回去了。
    “咦？”
    轻雅奇怪地摸摸鼻子，又看了看与单玑相握的手，道：“居然不疼了。”
    “嗯，这就是双修的功效。”单玑笑眯眯道，“参与双修的两人，相当于将性命绑在了一起。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另一个人也会活着。除非两个人同时死掉，否则谁都不会死掉。”
    (未完待续)

 第七一五章 打钻地鼠

    “哦，有趣。”轻雅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道，“可是这双修的功效，是不是要两个人接触才能生效？”
    单玑笑意盎然，道：“嗯，只要像这样碰触一下，就会自动修复。”
    “我知道了。”轻雅认真地看着单玑，道，“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嗯！”单玑笑得开心，她就是要这效果。
    轻雅看着单玑心情很好，也没再多问，自己则是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确认了自己的力道。没想到，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如今自己的力道，似乎是之前的十倍。只是，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还是像之前那么虚弱，想要控制这股力道，恐怕会有些吃力。
    轻雅急了。
    想要打死的坏人就在外面，可是，他现在的状况并不适合打斗。不过，如果真的不去找地方发泄一下多余的内力，自己肯定会被自己给热死。但是，真的要发泄，自己这个小胳膊腿的也没办法支撑柱呀。
    这就纠结了。
    轻雅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是好？
    旁边，单玑笑过之后，发现了轻雅的异样，道：“又怎么了？”
    轻雅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为难的事情说了，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单玑。
    “这有何难？”单玑稚声道，“你只要借助真气把内力用掉不就好了？反正内力需要载体传递，用你的胳膊腿和用你外放的真气，似乎没有区别呀。”
    轻雅一呆，道：“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这样，力气力气，内力和真气本来就是可以这么用的。”单玑笑眯眯道，“这样，你就可以用真气凝结一个别人看不见拳头，加了内力打出去，啧啧，绝对够力！”
    轻雅立刻懂了，道：“媳妇儿，你好厉害。”
    “那当然！”单玑得意地说着，忽然有看到轻雅发呆，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轻雅摇摇头，只是心里稍微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刚开始这么称呼单玑，却莫名有一种已经称呼了很久的感觉。唔……还是说，果然称呼亲昵了，心里感觉也亲昵了许多？轻雅努力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干脆放弃了。当下还有要紧的事要做，这点怎样都无所谓的事可以暂且忽略了。
    “媳妇儿。”轻雅唤了一声，顿时感觉心情舒畅，很是开心道，“我们出去打坏人！”
    单玑应声点头，同样心情舒畅。
    俩孩子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好像郊游踏青一般，沐浴着皎洁的月光，离开毕方谷。
    夜，崶夏城外。
    天有月光朗照，地无火点半分。
    血雾结阵依旧笼罩在崶夏城之外，给本来静谧的气氛，染上了些许诡异。
    好，安，静，啊——
    轻雅奇怪地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半分人影，疑惑道：“人呢？不是说他们被骗过来打了一架，难道打完就跑掉了？”
    单玑眼眸低垂，捕捉痕迹地在地面上扫视了一圈，道：“跑掉肯定不至于，毕竟被坑了这么一把，还受了伤，不会这么容易就退走的。若是我的话，多半会先来找回场子，然后再撤。”
    轻雅眨眨眼，道：“没撤就好，要不然，我们还要赶去仙山剑冢杀人，那就麻烦了。”
    单玑嘴角一勾，就喜欢他这么霸气。
    “嗬，哪里来的小儿，半夜梦游，还说梦话？”
    闻声，轻雅一呆，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奇怪了，为什么感觉，好像有人给自己传音呢？传音这种东西，用起来方便，可是感觉不到方向。想要往回追溯，反而比较困难。
    轻雅皱了眉，转头看向单玑，道：“你有听到有人说话吗？呃，我是说，传音。”
    “并无。”单玑微微一怔，道，“你听到了？”
    轻雅点头，同时，迅速将单玑护在自己怀里，悄悄给二人周围凝聚了一个隔音气壁，道：“既然对方能传音过来，说不定，他们也会一些声音的攻击。我们一定要小心一点，别被他们给黑了。”
    单玑好笑道：“传音的话，一般不会相隔太远。他们就在附近，咱们把他们找出来，就不怕被他们黑了。”
    轻雅点头，又想了想，道：“我只听到一个人的传音，或许他们俩不在一处也说不准。”
    “怕什么，找到一个是一个，不着急。”单玑嘴上说着，眼睛迅速往脚下的沙地处来回巡视，道，“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是用地行术藏在土里了。但凡他们敢冒头，我们就可以直接收割人头了。”
    “在下面啊。”轻雅顺着单玑的话，看向什么都没有的沙地，道，“难怪他们能从地下挖剑，有地行术傍身，想来挖剑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单玑一愣，心中默默合计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真相。
    轻雅倒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紧要之事，眼睛死劲盯着脚下的沙土，结果也没盯出花来，只能无奈道：“如果他们不出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单玑张嘴欲说，忽然一顿，半道改口道：“你觉得呢？”
    轻雅想了想，道：“把他们逼出来。”
    “好。”单玑比了个请的动作，道，“你来。”
    轻雅稚气地点点头，目光随意一扫，确定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地方。而后，轻雅想着单玑之前说的，御气为拳，加以内劲，狠狠朝着看中的地方打了下去。
    噗。
    一声闷响。
    同时，伴随着骨骼碎裂之声。
    “咦？”
    轻雅稀奇地看着自己落拳的地方，道：“我居然一下子就打中了？”
    单玑保持笑容，道：“你的运气一直这么的，嗯，特别。”
    轻雅眨眨眼，拉着单玑跑到落拳的地方，道：“现在怎么办？要挖起来吗？”
    单玑眼眸微眯，道：“不必了，人已经被救走了。”
    “这么快！”轻雅诧异道，“我们这才说了几句话而已。”
    “不怕，再来。”单玑扬手一挥，道，“你还想打哪里，继续打！反正你精力过剩，不用白不用。”
    “好。”轻雅迅速聚起气拳，看了看四周一模一样的沙土地，道，“打哪里好？”
    单玑稚声道：“你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轻雅怔了怔，道：“可是我没有想打的地方怎么办？”
    “那就不打。”单玑清冷一笑，道，“左右远不了太多，我们就围着崶夏城走，总有你想打的地方。”
    “好。”轻雅点头，道，“就这么办。”
    说着，轻雅仔细牵着单玑的手，依着她的步子，绕着崶夏城周围找了起来。
    是时，月光依旧明亮。
    轻雅牵着单玑就好像散步一般，绕着崶夏城一边走，一边打，很是悠哉。而且，轻雅每一次落拳，都会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样的命中率，让散步的两个孩子感觉很满意。
    不过，让轻雅觉得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已经绕着崶夏城走了小半圈，陆续落下了十几拳，居然，还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若说，他们对坏人的人数估算失误，倒也不是，因为，骨头碎裂了那么多声，很明显能分辨出来，只有两个人在。可是，能骨碎这么多次，还能跑得飞快，这两人绝非常人。
    又落下一拳之后，轻雅听了这个骨碎声，道：“是钻地甲的声音。”
    单玑皱眉，道：“钻地乙必然在他旁边，你可以试图把拳头变大一拳。”
    轻雅一呆，道：“动作太大的话，会不会动摇崶夏城墙的地基？”
    单玑懵逼地眨眨眼，道：“这……我也不清楚。”
    “那还是保守一点好，万一弄坏城墙就麻烦了。”轻雅认真说着，眼睛寻找着下一个顺眼的地方，道，“要不，咱们合作一下，我打人，你来把他们圈起来。”
    单玑眨眨眼，眸光一转，可爱俏然地看着轻雅，道：“你舍得让我出手吗？”
    “我……”轻雅对上单玑的眼眸，看着她眸间的圆月倒影，软了语气，道，“你不用出手，乖乖跟着我走就好。”
    “嗯！”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撒娇地往轻雅胳膊上靠了靠。
    轻雅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伸手摸了摸单玑的脑袋，转头继续搜索着坏人可能会在的藏身之处。
    如此，俩孩子继续一边走，一边打。
    地下，公羊二人一路奔走。
    “大哥。”公羊暤啐了一口沙土，传音道，“这两个孩子也太邪门了，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简直就跟长了眼睛一样。”
    “镇定。”公羊晖握紧公羊暤的手，传音回道，“不过是两个没出师的孩子，闹不出什么风浪，要趁机把外围的封行闭锁接触才可。”
    公羊暤恨得磨牙，道：“也不知是谁家龟儿子弄得这种倒霉的闭锁，竟然专门克制咱们的仙术。要不是老子亲眼看见荆燚老鬼已经离开，还以为那帮子的夷人根本没做事呢！”
    公羊晖很平静地感受着沙土中的震动，道：“别废话，快走，他们又过来了。”
    嘭！
    地下，沙土轰然震动。
    公羊晖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迹。
    (未完待续)

 第七一六章 封行闭锁

    “大哥！”
    公羊暤急了，道：“要不，我们还是上去和他们面对面，不过是两个小儿罢了，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公羊晖等着身体渐渐自愈，默然不应。
    “大哥！”公羊暤恼了，道，“再这么下去，自愈都来不及！不如我们上去，直接把那两小儿干掉。封行闭锁的事情，可以慢慢耗！”
    公羊晖默了三息，道：“好，你上去。”
    公羊暤一怔，道：“大哥？”
    公羊晖沉稳轻哼，道：“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才好给你掩护。毕竟，他们也是两个人，我们不能冒险。”
    “……行，听大哥的。”
    公羊暤说完之后，立刻往上一冲，出了沙土地。
    公羊晖立刻地行至公羊暤正下方，伸出手指，以一股细微的真气，碰触到公羊暤的脚底。
    公羊暤感觉到脚下的微动之后，信心大增，立刻对着眼前的两小儿狠狠地瞪了一眼。
    地上，轻雅和单玑见状，同时一呆。
    而后，面对公羊暤瞪视，轻雅倒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见单玑迅速小脸一皱，哇地放声大哭。
    周围夜色静谧，单玑的哭声很是突兀，而且异常刺耳。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把单玑抱到怀里哄，同时，转头狠狠地回瞪了公羊暤一眼，道：“你这么大的人了，干什么吓唬女孩子？有本事跟我打一架，看我不打死你的！”
    公羊暤一怔，顿时逗乐了，道：“你个小儿，年纪不大，胆子还不小。知道老子是谁吗？居然敢对着老子大吼大叫，不打算要命了。”
    轻雅生气道：“你吓哭了我媳妇儿，你就是坏人！”
    “二伏。”单玑一边吸鼻子，一边好可怜地说道，“就是他，给锐士出的坏主意，害得他们弄坏了你的二伏。”
    “啊哈，原来是你！”轻雅顿时火了，道，“你弄坏我二伏，还吓哭我媳妇儿，看我不打死你的！”
    说着，轻雅毫无动作预警，直接聚起了一个真气拳头，聚满内力，狠劲儿地往公羊暤那边打去！
    公羊暤脸色骤惊，赶忙往旁边一躲，闪开了那个真气拳头。却见，那真气拳头凌空拐了个弯，咬死了公羊暤的位置，死劲招呼了过去。公羊暤迅速站稳，手中快速捏出一个掐诀，口中呼地吐气。只见，那吐出的气与真气拳头相触，二者互相抵消，同时消失不见。
    轻雅一呆，低头对单玑道：“他这个……算是御气吗？”
    “低级法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单玑止了哭，面上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地说道，“你直接用御气跟他砸，只要能级比他高，就能压过他。”
    轻雅眨眨眼，道：“刚刚我已经用全力了。”
    “是吗？”
    单玑哼了一声，道：“拳头也就打打地鼠，杀人的话，我更喜欢你之前用过的那个风刃漩涡。”
    “哦，懂了。”
    轻雅应声，迅速御气聚起了之前用过的风刃漩涡，将公羊暤围在其中。
    如之前那些人一般，公羊暤被风刃漩涡给困住了。公羊暤吃了一惊，迅速掐诀准备应对，然而不知为什么，所有的掐诀竟然在风刃漩涡之内无效。公羊暤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掐诀不能用的情况，顿时慌了神儿，足下一动，就想用地行术藏身地下。
    “想跑？”
    单玑呵呵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应声，一个封行闭锁出现在公羊暤脚下，封住了公羊暤的地行术。
    公羊暤微怔，而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单玑，道：“你居然会封行闭锁！”
    “这不是明摆着嘛。”单玑娇怯怯地缩在轻雅怀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稚声说道，“在你们发现三十丈外的封行闭锁，并知晓师父不在崶夏城的时候，就应该能想到，布下封行闭锁的人，必定还在崶夏城中。”
    “是你！”
    公羊暤一边努力躲避着结界中的气刃，一边不敢相信地看着单玑，道：“可你只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这么高级的结阵？这绝对不可能！”
    轻雅一脸莫名地看着公羊暤，对单玑道：“怪了，他都亲眼看到我媳妇儿结阵了，居然还不信，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单玑被逗笑了，道：“谁知道，也许进沙子了。”
    轻雅低头看着单玑的小脸，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泪，道：“晚上挺凉的，你还是不要哭了。要是把自己哭感冒了，师父肯定会嘲笑你的。”
    单玑眨眨眼，端出一副好可怜好委屈的表情，指着公羊暤，对轻雅道：“明明是他欺负我，你为什么不让我哭？人家吓坏了啦！”
    “不怕，乖，不怕。”轻雅安抚地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你瞧，我们把他给抓住了，只要再等一会儿，他就会被这些风刃给杀死的。”
    俩孩子相视一眼，同时转眼看向公羊暤。
    却见，那陷于风刃漩涡之内的公羊暤，竟然没什么大碍。不知道他的衣服是什么材质的，风刃打在上面，竟然没什么效用。不仅如此，风刃割到他外露的皮肤上，只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刀口，而后不过眨眼的时间，就会消失淡去。也就是说，这个风刃漩涡和封行闭锁的联合效用，只是困住了公羊暤，并没有起到斩杀的作用。
    “神奇了，居然没事。”轻雅稀奇地一偏头，道，“人的自愈力有这么厉害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
    单玑眸光微闪，道：“不对，另一个人呢？”
    “嗯？”轻雅不懂，道，“什么另一个人？”
    单玑仔细瞧着公羊暤，见他一言不发，却带着自信的笑意，心里不由得一沉，道：“恐怕，这人不简单。如果没有强力的法术支持，只有强大的灵能，恐怕奈何不了这种修仙者。”
    轻雅看了看单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公羊暤。
    忽然，心头涌起一抹熟悉的感觉。
    轻雅微微一怔，仔细看着在风刃漩涡中动弹不得，却又没有重伤的公羊暤，脑子里回忆着之前自己听到的碎骨之声。一迅忽，轻雅脑子里灵光一闪，看向了公羊暤的双手。
    “你之前看到的断指人是哪个？”轻雅低头，对单玑道，“是眼前这个人吗？”
    “嗯，就是他。”单玑点头应声，下意识地看向公羊暤的双手，而后吃了一惊，道，“居然没有断指？！”
    “嗯，没有断指，也没有受伤过的痕迹。”轻雅眼眸微眯，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人也有双修对象。”
    单玑表情一僵。
    呵呵，双修一法可不是说练练就能练出来的，起码要百分之百的心意相通。可是，听了轻雅的说法，再看眼前之人的状况，果然是双修的感觉。这奇葩的运气……真不愧是他。
    但是啊，什么叫也有，单玑扶额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他也是双修的嘛。
    “嗬，不愧是仙山脚下的小儿，居然知道双修。”公羊暤强撑着身体，邪笑着看着轻雅和单玑，道，“既然你们猜到了，老子也不妨告诉你们！老子的身体可以无限度自愈，就算你们的真气耗光，老子也不会有事！哈哈！有本事就耗，看谁耗得过谁！”
    “嗯……这是个问题。”单玑皱了眉，道，“虽说你用风刃漩涡不耗自己的真气，但是，同样也无法伤他分毫。这么僵持下去，总不能僵持到师父回来解决？”
    轻雅想了想，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单玑顿了一瞬，眸光闪烁，道：“还没信儿呢。”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现在就解决了呢。”轻雅哼了一声，努力想了想，道，“之前你说，这双修有什么用来着，再捋一遍我听听。”
    单玑点头，乖乖地把双修的优势重复了一遍。
    轻雅迅速思索了片刻，道：“也就是说，自愈和共生的前提有二。其一是肢体接触，其二是真气交换。”
    单玑稚声道：“最重要的是心意相通。”
    “唔……心意什么的太虚了，真气无形无色也不好控制，唯有肢体接触可以动动手脚。”轻雅认真思索着，稚气说道，“如果，阻隔他们的肢体接触，不，如果没有肢体可接触……会是如何？”
    闻言，单玑一怔，惊讶地看向轻雅。
    轻雅与单玑对视一眼，同时转动目光，看向临近不远的血雾结阵。
    “喂，你们要做什么？”公羊暤说着，心中莫名一慌，道，“无论你们有什么办法都没用，放了老子才是最好的……啊！”
    轻雅忽然出手，一个气掌拍在公羊暤身上，把他打向血雾结阵。
    同时，单玑猛然一抓，将血雾从结阵中拉出一条，朝着公羊暤打了过去。
    一息之后，血雾触及公羊暤，眨眼间，将公羊暤完全化为血雾。是时，血雾结阵冲天而起三丈余高，而后慢慢回落，恢复成寻常模样。
    这时，轻雅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血雾结阵中，透出了阴森森的寒意。随即，轻雅心头猛然涌起一个感觉，那就这次被吞噬的人的真气，远高于其他人的，所以，这血雾结阵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未完待续)

 第七一七章 采花食蜜

    而且，被血雾结阵吞噬的能量，会转化为结阵的能量，是以，每一次吞噬都相当于壮大了结阵，算是好事。
    忽而，沙土之中一阵轻微的异动。
    地下，公羊晖见公羊暤废了，迅速割断真气联系，并御气将单玑布下的局域封行闭锁圈起来，往距离最近的外围封行闭锁冲过去。
    公羊晖用单玑自己的封行闭锁，直接去砸她的另一个封行闭锁。果然，利用封行闭锁逆逆为顺的特性，将外围的封行闭锁砸了个窟窿，足够穿过一个人。
    “不好！”
    单玑警觉地察觉到不对，赶忙重塑封行闭锁道：“另一个要跑了！”
    公羊晖闻声一惊，迅速攀上那个快速缩小的洞，往外猛跑。
    “不许跑！”
    轻雅大喝一声，手中下意识一甩。随之，一根看不见的气绳套索，直接套上了公羊晖的腰际。轻雅猛地用力往回一拽，公羊晖便飞快地被拽了回来，狠狠地砸在了俩孩子面前的地面上。
    公羊晖闷哼一声，诧异地摸向自己的腰际。
    然而，那气凝之绳已然消失，察觉不得了。
    这边，单玑重新修复好了封行闭锁，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道：“凝气为物？”
    轻雅怔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偏头看看单玑，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单玑无语了，好，又是一次应急的超常爆发，她理解。
    轻雅眨眨眼，见单玑没有要哭的预兆，便转开头，看向地上的公羊晖，道：“这个人，是刚刚那个人的双修对象？”
    “应该是的。”单玑应声道，“据封行闭锁来看，这里的外人就他们俩，没有第三个。”
    轻雅默默打量着趴着不动的公羊晖，想了想，用观气的方式查看他体内的真气流动，道：“另一个人已经灰飞烟灭了，剩下的这个，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唔……不清楚。”单玑眉头微蹙，道，“按理说，这样的情况，活着的那个人，会因为无法补齐另一个人的气息，从而随之消亡。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影响。难道世界不同，双修也有差异？”
    公羊晖一言不发，一边装死地躺在地上，一边快速寻找着可以逃跑的路径。
    “不好，他还想跑。”单玑稚声叫道，“我把他按住了，你来杀掉！”
    轻雅应声，一拳头的御气打向公羊晖的脑袋。
    “且慢！”
    公羊晖连忙叫了一声，同时，他迅速挣脱了御气束缚坐了起来，险险避过了轻雅的气拳头。
    轻雅根本不理会什么且慢，见公羊晖躲过了一拳头，立刻抬手一挥，再次凝聚风刃漩涡，将公羊晖圈在当中。
    “哎！别杀我！有话好好说！”
    公羊晖急了，一边叫嚣着，一边敏捷躲避着风刃。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公羊晖在风刃漩涡中左躲右闪，竟然没有一次被风刃打中，连衣服都没有损伤。
    轻雅与单玑相视一眼，同时皱眉。
    难怪刚刚那人被当做试水的炮灰，和这人一比，那人简直弱成渣了。
    “怪了。”轻雅疑惑道，“难道共享的真气是虚的吗？为什么实力差距这么大。”
    单玑闻言，悚然一惊，道：“虚的？”
    “之前没觉得，但是看了这个人的功力，忽然觉得之前那人的真气是虚的。”轻雅担忧地打量着单玑，道，“你赶快感觉一下自己的真气，趁着时间不长，说不定还有救。”
    单玑一个大白眼丢过去，忍不住用手推了轻雅一下，道：“我的真气要是有问题，我早叫唤了好吗？再说，双修要是真的有问题，我才不会给你用呢！”
    轻雅一呆，眨眨眼，还是不放心地，观气查看了单玑体内的真气流动。嗯，明着看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不知道用起来会不会不一样，就好像刚刚单玑说按住坏人，实际上却没按住一样。
    单玑知道轻雅是担心自己，也就随他打量，她自己，则是用观气的方式，看向公羊晖。
    公羊晖口头说着求饶的话，但是，从他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很精准地找到了防御风刃漩涡的办法，完美无伤地避过了每一道风刃。
    或许，因为这个结界是轻雅无意识所为，是以，结界内的风刃攻击模式很是单调，没什么技巧。不过，这里面的每一道风刃，都夹杂着轻雅的怒气，力量不容小觑。而公羊晖能够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在巧妙地找到风刃的力道方向后，将整个力道引走，这个实力，也是远超常人。
    只是，怪了。
    公羊晖体内的真气，居然没有外泄，而是没有丝毫影响一般，自己循环。难道这里的双修，和自己认知的那种真的不一样。
    等下……这个未必是双修。
    “采花食蜜。”
    单玑眼眸一眯，对轻雅道：“这个人不是双修，他是蜜蜂。”
    “啥？”轻雅一呆，道，“蜜蜂？他不是虫子。”
    “我没说他是虫子，我是说，他是采花食蜜里面的蜜蜂。”单玑皱眉，道，“简单的说，他的真气，都是从别人那里吸食过来的。他吸食了别人的真气，用功法转化后，滋养成为自己的真气。而后，他会在每个吸食过真气的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真气团，保证他能够持续吸收对方的真气，同时，并保护被吸食真气的人不会死，或是耗空真气。因为，这种做法，很像蜜蜂采蜜，所以，这个功法被称作采花食蜜，这个采花人就是蜜蜂。”
    轻雅呆了呆，道：“好奇怪的功法，没听说过。”
    “这种功法很阴毒，相当于慢性要命。表面看上去和双修很像，实际完全不是一回事。”单玑警惕地观察着公羊晖的动作，认真道，“杀掉花，蜜蜂不会有事。但是，杀掉蜜蜂，花都会死。因为，他们之间的真气流动不是双向的，而是单向的。”
    轻雅一脸懵逼，道：“听上去很厉害。”
    “实际也很厉害。”单玑皱眉道，“我们可能杀不了他。”
    轻雅想了想，看了看眼前的公羊晖，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道：“其实，这里还是挺荒凉的，就算把他放在这里，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要不，我们就把他放在这，等师父回来再说。”
    “行啊。”单玑点头，道，“也就只能把他留在这了。”
    俩孩子相视一笑，转头就往城里走。
    见状，公羊晖急了。
    虽说他不惧这点小把戏，但他的真气是有限的呀。能够吸食真气的人都太远，而他自己也需要补充体力，如果真的这么耗下去，他根本没办法支撑太多时日。
    “等等，你们别走！”
    公羊晖收起了玩弄的态度，凛然正色道：“我知道，你们抓我是为了什么。我可以给你们解药，不过，我要你们放了我。”
    俩孩子的脚步根本没停，轻雅不知道什么解药，只是觉得夜色太凉，要赶快把单玑带去暖和的地方。
    “喂，你们不想要解药了吗？”公羊晖努力来到结界边缘，拍着结实的结界气壁道，“他的眼睛已经半瞎了罢。等到眼睛完全看不见了，毒效还会扩散道其他地方！他会死的！”
    轻雅脚步一顿，猝然扭头看向单玑，仔细打量着她的眼睛。
    单玑随之住步，抬头对上轻雅的目光，道：“你不会以为他说的是我？”
    “不是吗？”轻雅仔细查看着单玑的状况，凑近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道，“倒是没有发现异样，全都是你自己的味道。”
    单玑好笑道：“本来就不是我呀。”
    轻雅皱眉，道：“那是谁？”
    单玑抬手，在自己左眼的位置摆了个手势。
    轻雅怔了怔，惊讶道：“你是说大叔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早了。”单玑笑然偏头，道，“打算要解药吗？”
    轻雅想了想，不太相信地看了眼公羊晖，道：“这人完全不认识，又是坏人，谁能保证他给的东西就是解药？”
    “这个简单。”单玑笑眯眯道，“我有办法，让我跟他说。”
    轻雅犹豫地抱紧了单玑，道：“那个人我们都打不过，还是小心点好。”
    “怕什么，不是已经把他困住了嘛。”单玑探出头去，瞧了公羊晖一眼，道，“虽说，眼下没办法马上把他干掉，但是，就这么把他放着，他自然就会死掉，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如此，又何惧之有？”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一边把单玑抱暖，一边带她回到公羊晖近前，道：“你跟他说罢。”
    单玑对轻雅一笑，转头，敛笑看着公羊晖，道：“毒不是你下的。”
    公羊晖一愣，随意看了单玑一眼，道：“下毒之人，已经被你们杀了，尸骨无存。”
    单玑冷然勾唇，道：“毒也不是你做的。”
    公羊晖脸色微变，彻底收了轻视，正视单玑，道：“你如何知道？”
    单玑伸出手指，稚气地指着公羊晖，道：“你自己，是百毒不侵之体，而且，你这个百毒不侵，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毒性。也就是说，你这个人，本身体内就带毒。如果下毒的话，拔一根头发捻成灰就行，沾者立毙，不会存在解药。”
    (未完待续)

 第七一八章 意外放过

    “那又如何？”
    公羊晖哼笑一声，道：“这点毒性，连你们两个孩子都放不倒，根本算不上什么。”
    单玑眉头一挑，道：“我俩也是百毒不侵，只不过，我俩是不吸收毒性，而非毒人。”
    公羊晖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们俩真是白发老鬼的徒弟。罢了，这局输的不丢人！”说着，公羊晖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往前一递，道，“这是解药，你们拿去罢！”
    单玑手指一勾，一道轻柔的气息圈住瓷瓶，把它拿了过来。
    “小心！”
    轻雅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拦在单玑和瓷瓶中间，道：“你不要随便拿坏人的东西，万一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单玑笑了笑，绕过轻雅拿住瓷瓶，道：“放心，他不敢使坏。”
    轻雅不高兴了，严肃道：“外面坏人多，你不可以轻信任何人！”
    “那是因为，那些人都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单玑打开瓶子，放在鼻子前面稍稍闻了一下的，眉头微蹙，对公羊晖道，“火蚀的解药这么简单？”
    “快盖上，好呛！”轻雅说着，赶快把那瓷瓶盖上，好嫌弃地捂着单玑的鼻子，道，“什么破药，难闻死了。”
    单玑瞧了轻雅一眼，道：“这是风油精。”
    “那也不好闻。”轻雅嫌弃地摆摆手，道，“这东西确定是解药？我看是毒药还差不多。”
    “别这么说。”单玑悄然扯了扯轻雅的衣袖，道，“这东西，师父也会弄，夏日蚊虫多的时候，在周围抹一点，还是很管用的。不过解毒……”说着，单玑看上公羊晖，道，“这东西确定能解毒？”
    公羊晖轻蔑一笑，道：“药毒同源，全看怎么用。”
    “有理。”单玑收下瓷瓶，抬头对轻雅道，“既然他给了解药，那就放了他。”
    “放了他？”轻雅一呆，皱眉道，“万一他又打过来怎么办？他是坏人！”
    “怕什么，大不了再抓起来敲诈就是了。”单玑目光一转，打量着公羊晖，道，“或者，我们费点事，直接把他扒光了。这样，他就没什么值得敲诈的了，下次再来，直接杀掉就好。”
    公羊晖眼皮一跳，凛凛地看着单玑，道：“你这哪里是小仙女，根本就是小魔女！”
    单玑微笑，道：“一个称呼而已，随你喜欢。”
    公羊晖一噎，退后几步，道：“总之，解药已经给你们了，按照约定，你们应该放我走了。”
    轻雅不想放，那么厉害的坏人，又没办法很快杀死，还是干脆耗死比较省心。
    单玑见轻雅没动作，再次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放人。
    轻雅别扭了一会儿，还是收了结界，放人了。
    随之，单玑也收了结阵，放人。
    公羊晖只觉得周身压力骤减，连忙退后几步，朝着俩孩子一拱手，道：“言而有信，领教了。”
    说罢，公羊晖转身就走，往南而去，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钻地了。”轻雅不高兴地看着公羊晖逃走，又舍不得骂单玑，只能自己生闷气，道，“我们也走，回去把守护结阵再增强一点。”
    “不必了，已经没有旁人了。”单玑笑眯眯道，“血雾结阵也可以撤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轻雅不高兴道：“你怎么知道？万一他们不长眼，又来了怎么办？”
    单玑安抚地拍了拍轻雅搂着自己的胳膊，乖巧应道：“没有谁的属下是无穷无尽的，他们已经栽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短时间内是不会来闹事的了。”
    “万一呢！”轻雅不悦道，“外面坏人可多了，这批死光了，不代表别的坏人不来啊。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坏人也不都厉害的，其他人交给鬼佑沉处理就行，他完全可以解决。”单玑说着，扯了扯轻雅的袖子，道，“放心啦，最差的状况已经平安渡过了，往后只会越来越安全，你不用这么小心。”
    轻雅默了默，还是担忧地看向公羊晖逃跑的方向。
    第一次放坏人跑，心情总是不太好。
    单玑察言观色，笑然道：“其实，刚跑的那个也不算坏人。”
    “怎么不算！”轻雅一嘟嘴，道，“他们无故跑过来杀人，还蓄意弄坏我的二伏，就是坏人！”
    “江湖之争，胜者为王，如此罢了。”单玑无所谓地一耸肩，道，“这种事情无关什么好人坏人，只要不是疯狗那样无目的乱咬，就不必太过计较。”
    轻雅不高兴，总觉得单玑太过心软。要是自己，肯定会把那人困在这里，哪怕不能一下子杀死，也要慢慢耗死。
    单玑看了一眼轻雅，轻笑一声，道：“而且，能把蜜蜂自身的实力，影照在小花上面，他的功力绝对不俗。若是逼得急了，说不定还能让他突破瓶颈，达到能够直接吸食自然之气的状态。若真是变成那般，你我就真的不占优势了。”
    轻雅一呆，疑惑道：“他不是要吸食别人的功力嘛，怎么又吸食自然之气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实际上，是一样的。”单玑耐心道，“这种吸食真气的功法，简单的说，就是把外界的真气转化成自己的真气。这种功法达到极致，自然是可以吸食任意真气。但是初学的时候，总要从近似的真气上开始学。”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这东西不是很简单嘛，我初学就可以同化任意真气。”
    “那是你，不是旁人。”单玑无语地瞪了轻雅一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一开始学的就是最好的功法，大部分人都是从头开始慢慢学的，知道吗？”
    轻雅默了。
    似乎不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不过，之前轻雅都没当回事。武功就是武功，学了足够防身就好，至于其他的什么，他没兴趣细究。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之前打死的那些人，应该都是功力不如自己的人。如果碰到与自己功力等同，或是高于自己的人，比如荆燚和尚彦兮之类，根本没法比。
    唔。
    轻雅眉头紧皱。
    如果所有比自己功力差的人，只要假以时日，就能达到和自己功力等同的状态。若真是那样，自己和单玑还真的危险了。哎，希望那个被放跑的人，在师父回来之前不要再来了，要不然，自己保护不了单玑怎么办？他会把自己给急死的。
    “啊嚏！”
    夜风一吹，单玑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哎呀！”
    轻雅猛然回神儿，赶忙把单玑搂紧，道：“好了好了，坏人跑了就不管了，外面凉，我带你回屋暖暖。”说着，轻雅赶忙带着单玑往回走，边走边叨念道，“也不知道肜姐姐有没有烧炕，如果没有的话，你在屋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烧。”
    单玑偷偷一笑，稚气应声道：“肯定烧了，他们晚上要吃饭的。”
    “嗯，对。”轻雅说着，加快了步伐，道，“我们赶快回去。”
    很快，俩孩子跑回了崶夏城。
    单玑抓手收了血雾结阵，露出城墙内侧壁上的十面旗阵。
    轻雅只是稍微顿了一下，没想太多，只是着急地带着单玑回去歇了。
    不久。
    月色消隐。
    晨光熹微。
    轻雅睁眼的时候，发现单玑还没醒。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可爱，偷亲了一口，傻笑了一会儿，转头，看到昨晚被自己随手丢在一旁的解药瓶子。
    唔，啥玩意儿来着，似乎叫风油精。闻起来怪怪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
    轻雅皱眉看了一会儿，把瓷瓶和二伏放在一起，等荆燚回来看过再说。
    忽然，轻雅感觉到外面有一阵真气的波动。
    是轻音。
    轻雅匆匆穿好衣服，循着真气寻到城北门外的空地上，惊讶地眨眨眼。
    此处，轻音正在用真气堆沙子，而雷音就在一旁拿着图纸指挥，忙忙碌碌的。
    “小主。”雷音看到了轻雅，笑着招呼道，“您起得好早。”
    闻声，轻音也看了过来，向轻雅点了头。
    轻雅同样点头回应，走到近前，瞧着轻音堆砌的沙土，对雷音道：“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明日演出要用的舞台。”雷音笑然应道，“小可以为，明日就要演出了，今日怎么也会要排练一下。是以，小可让琴哥哥先把大致的模样建出来，至于细节，可以再随喜好调整。”
    “咦？明日有演出？”轻雅怔了怔，而后恍然道，“是单玑之前说的音乐会吗？”
    “是的。”雷音微笑道，“小主放心，舞台在早膳之前就能建好。”
    轻雅却没想这个，只是双眼放光道：“这么说，师父要回来了！太好了！”
    雷音一呆，眼睛眨巴了眨巴，没跟上轻雅的逻辑。
    “我要告诉媳妇儿去！”
    轻雅忽然欢呼一声，转头跑走了。
    雷音呆了呆，不解地看着轻雅跑走的方向。
    轻音见状，走过来轻扯它的衣袖。
    雷音抬头，冲着轻音俏然娇笑，而后继续和轻音一起，忙碌建舞台了。
    这边，轻雅兴冲冲地跑回屋子，却发现单玑还在睡。
    (未完待续)

 第七一九章 焰令传信

    轻雅左看看右看看，不忍叫醒她，只能在她脸蛋偷亲一口，转头去找别人。没想到，他起得太早了，除了在城墙附近暗中巡逻的鬼家护卫外，居然一个都没起。但是，这种事情和他们说，好像也没什么用。轻雅撇了撇嘴，又跑回北城门外，看着轻音和雷音搭舞台。
    沙子，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它可以塑造成任意形状，还可以变换出任意颜色。
    一个时辰后，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完成的炫彩流沙舞台，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是沙子做的。
    日光下，炫彩流沙莹莹反光，如同水波般温润。轻雅好奇地戳了戳舞台侧壁，发现这舞台很是坚硬，摸上去也很是光滑。轻雅欣赏了一圈之后，又到舞台上面踩了踩，发现并不滑脚。惊讶地伸手摸了摸，轻雅发现。舞台面上保留了沙子的颗粒状态，反光也有些模糊不算刺眼。
    嗯，虽说只是个简单的舞台，但是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轻雅满意地在舞台上面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
    旁边，雷音仔细观察着舞台变化，同时示意轻音适当微调。
    轻雅并没有发现自己被当做舞台测试，只是单纯地觉得舞台好玩，所以在上面跑着玩。
    旁边，雷音也挺满意轻雅的活跃，就这么看着他闹腾，和轻音一起谨慎微调。
    忽而，一股异样的真气出现在附近。
    轻雅立马停了下来，转头往异样处看了过去。
    哇塞，有美女哦！
    那窈窕的身段，妖艳的脸庞，橘红色的飞天纱裙，衬着红灿灿的长发，恍若一只火焰仙子。
    轻雅一见美女，眼睛立刻就直了，当即撇下轻音和雷音，颠颠跑到美女面前，好奇地看着红色火焰一般的大美女。
    美女用火红的眼眸淡淡瞥了轻雅一眼，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往崶夏城中走去。
    咦？
    轻雅诧异地看着那个美女，心中微微有些警惕。
    没记错的话，这美女应该是第一次见，可是，她就这么笔直的走向崶夏城，真当单玑布的十面旗阵是装样子的吗？
    然而，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划过，就见那美女连顿都没有顿，直接就进到崶夏城里了。
    呃？
    轻雅呆然眨了眨眼，赶忙追着美女跑了过去，不远不近地跟在那美女身后，仿佛小尾巴一般，紧紧盯着这个陌生的美女。
    却见，那美女走到肜简铁铺，拿出一封信笺直接放在柜台上，而后，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轻雅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简薇薇摸了一下信封上的焦痕，而后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见状，轻雅只是怔了怔，没有多留，赶忙追着陌生美女往下一处走去。
    眼见着，那美女依次去了钟婉婷的房间，瓦尔斯的房间，鬼佑沉的房间，以及宦牧的房间。面对每个人，那美女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把一个信封递到临近的桌上，也不管对方接不接，而后转头就走。令轻雅诧异的是，在每一个信封上，都有一个灼烧的焦黑痕迹，而每一个人都是在摸过那焦痕之后，打开了信封，神色各异。
    怪了，这是谁的信使吗？
    轻雅一路跟一路想，却什么都没想明白，只是在城中绕了一大圈，又跟着陌生美女走出了崶夏城的北城门。
    不好，她要走了。
    轻雅心头莫名涌起这个念头，而后他疾跑几步，隔着衣袖，一把抓在美女的手腕上。
    美女眉头微蹙，奋力一甩手，企图甩掉轻雅。却没想到，轻雅抓得紧，又会卸力，别说一甩，三甩四甩都没甩开。见状，美女顿时怒了，手腕微微一翻，五指握拳。
    “呀，烫！”
    轻雅惊呼一声，连忙撒手，而后下意识地一抓，直接扯住了那美女的头发。
    “……”
    美女转头，狠狠瞪了轻雅一眼，道：“哪里来的小儿，竟敢如此无礼！”
    轻雅呆住，赶忙松手。
    美女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而后，伴随一道火光飞逝，美女不见了。
    “咦？居然飞走了。”轻雅傻乎乎地美女消失的方向，奇怪地抓了抓头发，道，“人是不会飞的，难道不是人？那是什么东西？”
    周围安静无声，没有回应。
    轻雅一呆，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荒凉之处。不过，那陌生给城中之人送了一圈的信，应该不是自己眼花了。这么想着，轻雅顿时兴奋了起来，连忙跑回城去，打算告诉单玑这个好消息。
    “媳妇儿！我看到了一个大美女！”
    轻雅兴冲冲地跑回屋子，直接推门而入，张口便道：“可漂亮了，就是没能抓回来给你瞧瞧。”
    屋中。
    单玑，赵芾媛，白粉衣，三人围坐在炕桌上，乖乖吃着早餐。
    闻言，赵芾媛和白粉衣同时转头，古怪地看着单玑。
    单玑眉头微挑，抿了口蜂蜜牛奶，转头看向轻雅，似笑非笑地说道：“大美女？”
    “嗯嗯！大美女！”
    轻雅一边说，一边很自觉地爬上炕头，而后手舞足蹈地比划道：“可漂亮的大美女了，头发和眼睛都是红色的，而且是你喜欢的那种大红色！我差一点就抓到她了，可惜她忽然烫了我一下，化成火焰飞走了。不过，我真的看到了，好多人都看到了，不是我的错觉！”
    “你确定那是人族美女？”白粉衣瑟缩了一下，道，“听上去很像幻化人形的毕方。”
    “咦？”轻雅一呆，道，“毕方？”
    “不错。”单玑很淡定地说道，“若你形容属实，那么有很大可能，你见到的是毕方。”
    “哎，是毕方也无所谓。”轻雅很快又兴奋了起来，道，“你可不知道，那美女可漂亮了。要是下次见到，我一定抓回来给你瞧瞧，特别特别好看，红亮亮的。”
    单玑偏头挑眼，道：“你不能抓回来，粉衣姐还在这里呢。”
    “啊？啊，我差点忘了。”轻雅为难地抓抓头发，道，“那，我下次见到，就叫你过去看，可漂亮了，不看太可惜了。”
    单玑笑了笑，给白粉衣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稚声对轻雅道：“你吃不吃早饭？肜姐姐做了你那份，还在锅里闷着呢。”
    轻雅一呆，这才发现自己有些饿了，于是在单玑身侧坐下来，和女孩子们一起吃起了早餐。
    填饱肚子，轻雅脑子灵光了几分，转头对单玑道：“说起来，刚刚还忘了问你。我发现，你布的那个十面旗阵，对那个大美女没用。她就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碰到一般，轻松进到城里。是不是你那个阵有什么漏洞呀？”
    单玑稚声应道：“我设的阵法只防人，以及死物。其他小动物什么的是不防的。如果防的话，那往来的消息不就进不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轻雅点点头，道，“的确，那个大美女是过来传消息的，她拿了好几个信笺，给了好几个人呢。”
    单玑一顿，道：“都给了谁，你还记得吗？”
    “记得呢。”轻雅如实数了一遍，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啊，我觉得他们也太没有警惕性了，那么奇怪的信封上手就摸，都不知道查个毒什么的。而且啊，也不知道那信封上的焦痕到底是什么，我只记得，每个信封上的焦痕都不一样，感觉好奇怪呢。”
    单玑笑着，往白粉衣和赵芾媛那边看了一眼。
    三个女孩互相看了看，各有所思。
    轻雅独自想了想，想不明白，便不想了，道：“要说，用毕方传信，应该只有师父做得出来了。那个坏人，也不给我们来一封信，我们好歹是他徒弟嘞，一点都不关心。”
    正说着，有人敲门。
    单玑目光微偏，道：“进。”
    宦牧应声而入，将一张信笺送至炕上之后，无声离开。
    轻雅拿起信笺，仔细查看了半天，道：“嗯，没毒。”
    仨女孩顿时笑喷了，都已经拿起来了才查毒，这顺序错了。
    轻雅莫名地看着忽然笑起来的三个女孩，眨眨眼，打开信笺看了起来，道：“咦，居然是坏师父传来的信笺，他说，他明天回来，参加音乐会玩。怪了，他怎么知道音乐会是明天？我都不记得了。”
    “也就你记忆力差点，别人都还好。”单玑好笑地说着，伸头看了眼信笺，道，“不过，既然确定师父要回来了，那这音乐会就不能太简单了。”说着，单玑转向白赵二女，道，“等下，我们把华裙拿出来试一试，顺便彩排一下，把演出曲目确定了。”
    “好。”白粉衣和赵芾媛乖乖应声。
    “不好。”轻雅忽然开口，道，“我的琴坏掉了，轻音还在陪着雷音，我没有琴可以用。”
    单玑笑眯眯道：“你可以用我的三伏。”
    “好……还是算了。”轻雅眉头紧蹙，道，“我忽然有一种感觉，如果把你的琴拿出来，肯定也会被弄坏的。”
    单玑一滞，道：“是吗？”
    “嗯……还是不要冒险了。”轻雅随手把信笺丢到一边，道，“我已经弄坏一把琴了，如果连你的也弄坏了，我肯定会气疯的。还是等师父回来，让他把二伏修好再说。”
    (未完待续)

 第七二〇章 五行令

    单玑眨眨眼，道：“可是，我们也要练习呀，总要用到琴的。”
    “唔……也对哦。”轻雅努力地想了想，道，“城里有没有其他乐器？我们最好尽量先用城里的，如果被旁人知道这里有毕方谷拿来的乐器，肯定会糟糕的。”
    单玑好笑道：“没这么夸张，不过是几件乐器罢了。”
    “不，肯定会糟糕的。”轻雅认真道，“我有预感。”
    “那，好。”单玑歪头一笑，道，“城里的小仓库里有几件乐器，听说都是练习用的，音色一般。不过，我们要弄的也不是什么盈利的音乐会，只是大家乐一乐，不太较真的话，应该够用。”
    轻雅立刻跳了起来，道：“好，我去问薇薇姨借。”
    “哎，我还没说完呢。”单玑扯住轻雅，道，“你借你自己用的就好，然后别太早回来，我们要准备试衣服了。”
    轻雅一呆，道：“试衣服？现在吗？”
    “当然是现在。”单玑稚声道，“我们的衣服，是趁你睡觉的时候赶工的，还不知道合不合适，总要先试一下才好。万一有不合适的地方，现在还可以抓紧时间来改。”
    轻雅点点头，想了想，道：“那你们准备好之后，来北城门外的舞台。轻音他们已经弄好了，是一个可漂亮的舞台，踩上去可舒服了。我们可以直接在舞台上练习，反正也没什么人。”
    “好。”单玑点头，道，“你先去罢，我们随后就到。”
    轻雅笑了一下，兴奋地冲了出去。
    很快，在简薇薇的指引下，轻雅找到了城里的小仓库，拿到了一把练习琴。轻雅试过音，确定可用之后，便兴冲冲地抱着琴，直奔北城门外，而后一呆。
    哇塞。
    这里不是沙地吗？哪里蹦出来的花田？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粉嫩一小片的矮牵牛花田，稍稍抬头，还看到那花田上盘旋着几只蝴蝶。轻雅呆了呆，小心翼翼地往花田里走去，倏地，琴身似乎碰到了什么，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轻雅猛然惊觉，连忙退后几步。
    好险，差点把琴碰坏了。
    轻雅小心检查了怀里的琴，确定无恙后，又看向眼前的景色。
    他很确定，刚刚自己撞到的，是之前看到过的沙堆舞台。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个花田，是轻音他们怎么弄出来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花田看上去好可爱，单玑一定会喜欢的。
    甫地，眼前的景色忽然变了。
    一泓清澈见底的小池塘，有几尾小金鱼优哉游哉。池汤畔，有一棵挺拔的垂杨柳，那柳条垂入池汤，轻轻摇曳。柳树下，一方石桌，一圆石凳，若是坐在当中，定然舒心惬意。
    咦？什么情况？
    轻雅呆然看着眼前的变化，方才还是春意盎然，怎么转眼就成了夏日烂漫。
    正想着，轻雅无意识地一转头，便看到雷音和轻音的身影。遥遥地，就能看到它们低头摆弄着什么，一边摆弄，还一边看着舞台的变化。嗯，舞台的古怪肯定是它们弄出来的。轻雅这么想着，举步往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轻雅看到，在原本舞台的旁边，多了一个小圆台。
    这小圆台依旧是沙土凝聚的，而那圆台上放置的，正是轻音的琴本体。
    看着这小圆台，轻雅莫名想起了毕方谷中河北岸的那个石台。不知道为什么，轻雅感觉眼前这个小圆台，和谷里那个石台，有相似相同的作用。
    正想着，轻雅歪头瞧着轻音和雷音，却见它们专心摆弄着手里的玩意，根本没空看自己。轻雅见它们神色专注，也乖乖地安静下来没有打扰，只是小心翼翼地凑到附近，瞧它们的动作。
    雷音手中摆弄着一个透明的正六面方体，而那正方体里面的小图样，便是舞台上正在展现的微缩版效果。只见，雷音的手指在那正方体上摸了摸，按了按，而后，正方体内的小样变成一片金盏菊花海，同时，那舞台上的景色随之变化，展现出放大后的金盏菊花海。
    稍顿，雷音确认舞台上的最终效果与小样无二后，再次摆弄正方体，换了下一个小样。随小样变化，舞台上出现了一片薄薄的积雪，同时，有雪粒从半空中缓缓飘落，洋洋洒洒，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哇塞！”
    轻雅忍不住兴奋地欢呼，道：“这个好漂亮，我喜欢！”
    闻言，旁边的轻音和雷音看到了轻雅，双双行礼。
    轻雅随意地摆摆手，兴奋地看着雷音手上的物什，道：“这是什么？看上去好好玩的样子。”
    “这个？”雷音举了举手上的物什，道，“这个是五行令。”
    “五行令？”轻雅好奇地看着那东西，道，“五行令是什么？”
    “就是用来控制舞台效果的东西。”雷音如实应道，同时奇怪道，“你们不用这个了吗？我们那个时候，这东西可流行了。毕方谷内，几乎人手一个。”
    轻雅摇头，道：“我第一次见呢。”
    雷音眨眨眼，转头看向轻音。
    轻音扶了扶面具，从袖中拿出一块五行令，递给轻雅。
    轻雅瞧了一眼，兴奋道：“给我的？”
    轻音点头，把五行令递给轻雅，淡笑宠溺。
    轻雅把手中的琴放到一旁，拿过五行令来，仔细瞧了瞧，又戳了戳，完全没有让那东西显示任何图像。应该说，在轻雅眼里，这东西就好像一握大小的透明玻璃块，完全看不出和五行和令有什么关系。
    嗯……轻雅用指甲敲了敲所谓五行令，完全没有反应。
    “不是这么用的。”雷音看不下去了，接过轻雅的五行令讲解道，“首先，你瞧，这正方体上，一共有八个角。你随便选一个角，然后将这个角定义为金。然后，这个角伸出的三个棱，所到达的角，分别定义为木水火。最后，把金角对角线那头的角，定义为土。现在，你就可以用啦。”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上的五行令，什么角啊棱啊金木水火土啊，他一点都没听懂。
    “呃？”雷音奇怪地看着轻雅，道，“你怎么不用？是没听懂吗？”
    轻雅稚气道：“没听懂。”
    “呃，哪里没听懂？”雷音好耐心地说道，“你说出来，我给你重新讲。”
    轻雅看看五行令，道：“五行是什么？”
    “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雷音说着，见轻雅依旧一脸茫然，想了想，道，“你要还没学五行的话，那说起来可就长了。”
    轻雅点头，好自觉地往舞台上一坐，托腮看着雷音。
    雷音好笑地看着轻雅，转头问轻音拿来蒲团，一个递给轻雅，一个挨着轻雅放好，自己坐稳，稍顿，便继续讲道：“五行，是指是人族可以感知的五种自然能量。而人类所能看到的世界，就是由这五种能量的变化，而变得丰富多彩。”
    “能量吗？”轻雅怔了怔，道，“有这能量就可以幻化舞台了吗？”
    “对呀，你来瞧。”说着，雷音拿出自己的五行令，清空原有图样，一边演示一边给轻雅讲道，“你跟着我来做，先找到金木水火土的五个角，然后，给五个角分别注入真气。”
    轻雅呆了呆，道：“什么样的真气？”
    “呃，就是，金木水火土，五种真气呀。”雷音努力想形容，却发现描述无能，只能一边做，一边给轻雅看，道，“木水火这边，是三种单能量。至于为什么是这三种能量是单能量，据说和人体的视觉感官有关，细节我也没问过，不过不耽误使用。金角这里，是三种能量的汇总，相对，土角这边，是三种能量都没有的空。然后，你只要熟悉了这些能量的配比，就能做出任意你想做出来的场景。”
    轻雅听得呆呆的，依旧一脸懵逼。
    “呃，瞧着，我给你做个例子。”雷音招手，让轻雅看着自己的五行令，道：“首先，把木角这里调到最大，你可以得到一个很亮的绿色。然后，把水角火角稍微调一调，让绿色稍微柔润一点。接着，双手抱住五行令，在你脑海里想想草原的样子，同时，随意挪动水角和火角的部分，但是不要挪得太过，适当就可以。最后，定型，把你的五行令在控制台的位置碰一下。瞧，舞台就变成一片草原了。”
    轻雅回头，果然，舞台幻化成一片绿油油的草原，看上去很漂亮。
    低头，轻雅看着自己手里的五行令，嗯……这一团长得很像鸡屎的东西是什么？算了，还是不要放在舞台上了，看这小样就知道，放大之后……也就是一大团鸡屎而已。
    雷音见轻雅没有反应，不由得探头过来瞅了一眼，不禁噗嗤一笑，道：“这就是有小样的好处，如果小样看上去都不满意，就不用放大看了。当然，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在五行令上用力摩擦两下，小样就会消失。如果小样很满意的话，就这样戳两下，小样就会变成小气泡保存下来。等到以后要用的时候，随时可以调出来用。这样，遇到一些比较随性的音乐会，就可以用以前用过的场景，比较省时省力。”
    (未完待续)

 第七二一章 危险玩具

    轻雅点点头，道：“你们先忙着，我自己再试试。”
    “好。”雷音笑然道，“如果还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轻雅点点头，走到不碍事的地方，继续玩了起来。
    上手之后，轻雅发现，这东西其实蛮简单的。说是金木水火土，也就是吓唬人罢了，实际上，这东西是他和单玑老早就发现过的。
    当时，轻雅和单玑忙着做光影人的时候，就发现光可以分成三个色，用那三个色，可以组成其他所有的颜色。这个五行令，也是相似的原理。只不过，所谓的木，是绿色，所谓的水，是蓝色，所谓的火，是红色。如此说起来，其实和他们之前发现的三原色是一样的。
    哦，不对，也不太一样。
    五行令是五种能量，其中，所谓的金，是白色，所谓的土，是黑色。这一黑一白，虽然不能改变色彩的变化，却可以改变光色的明暗程度。如此一来，这样控制出来的光影效果，比之前他们操控浮尘反光要好得多，而且，也更加容易控制。
    嗯！
    这东西好玩！
    轻雅试得差不多了，便把五行令里面，雷音帮忙注入的真气全部清空，换成了自己的真气。
    本来，轻雅还担心自己不太能分清楚自己真气属性，所以从金角开始注入全部真气。没想到，这五行令还挺智能的。在金角的真气满溢后，多余的真气自动分流成三股，分别注入了木水火三角。
    轻雅乐得省力，便继续往金角注入真气。再次没想到的是，待木水火三角真气满溢之后，三股真气沿着五行令表面的对角线继续行进，直接冲进土角里面。而后，真气流没有停歇，沿着中间的正方体对角线回到了金角位置。
    至此，五行令自动封闭了真气的吸纳，自成一个循环。
    咦？
    还可以这样子的吗？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五行令，似乎，之前雷音讲，这个应该是每个角逐次注入真气，可是自己弄的时候，居然一次就搞定了。
    嗯，莫名有点神奇。
    轻雅犹豫了。
    本想着马上去给单玑献宝，可是这种不确定的东西，还是不要直接拿给她看，等自己试过确定没问题之后再说。
    如此想着，轻雅低头看向五行令，蒙了。
    自己不过是随意拿着五行令，可是，那五行令之中已经出现一个红裙单玑的小影像，恰好就是自己刚刚想到的单玑的模样。
    难道说，这样自成循环的五行令，比逐一注入真气的五行令要灵敏得多？
    如此想着，轻雅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眼睛死死盯住五行令。
    没让轻雅失望，五行令果然敏感地映照出了轻雅心中所想，而且根本不需要什么调色啊，专心冥想啊，很随意就搞定了。
    轻雅正高兴着，念头一动，五行令中的影像顿时扭曲了。
    唔……太灵敏了也不太好。
    轻雅有点郁闷。
    “小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单玑一个人寻了过来，奇怪地看着直接坐在沙地上的轻雅，道：“你借的琴呢？被你丢哪儿去了？”
    轻雅抬头，入目，是穿着华丽红裙的单玑。轻雅微微张口，但是在看到单玑的瞬间就忘记自己要说的话，只记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了。
    单玑看着轻雅发呆，眉头一挑，拿起脖子上的哨子用力一吹。
    嘟！
    轻雅吓了一跳，瞬间回神儿，开心道：“媳妇儿，你太漂亮了。”
    “是吗？”单玑说着，原地转了一圈，道，“这裙子是我做的，还不错。”
    “超级漂亮。”轻雅用力地点头，起身跑到单玑近前，伸手捏了捏布料，道，“嗯，你变聪明了，知道选择舒服的料子了。”
    “那当然。”单玑呵呵了，她不是以前那个无知的小破孩了。说着，单玑眼珠一转，瞧着轻雅，道，“你拿着什么好玩的，偷偷玩，都不给我玩。”
    “这个我还在试，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所以没拿给你玩。”轻雅举着五行令给单玑看，道，“雷音说，用这个可以幻化出漂亮的舞台。但是我试了一下，和它说的不太一样。你瞧，我随便想着什么，这东西都会显示出来，太灵敏了，一点都不稳定，不好玩。”
    单玑凑近瞧了瞧，果然，看到五行令内自己的华服小像，道：“看上有点意思。还有吗？我也要玩。”
    “应该有的。”轻雅点头，道，“你可以问轻音要，感觉它们有好多。”
    单玑闻言，转头就讨，很快，她从轻音那里拿到一个五行令，又跑回来找轻雅，道：“快快，教我玩。”
    轻雅点头，一边比划，一边给单玑讲。
    不过，他的记忆力一贯那啥，所以，讲的内容自然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有些颠三倒四。还好，单玑也不太计较这些，反正她有完美记忆，又习惯了轻雅的说话模式，所以，一刻钟后，单玑也搞定了她手里的五行令，让五行令里显示出了轻雅的小像。
    “这东西……看上去……”单玑眯了眯眼，道，“很像你我之前研究的那个全息光影。”
    “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轻雅一边把玩着五行令，一边应道，“只不过，我觉得这东西没那么简单。但是具体哪里有古怪，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我感觉它有可能会有危险。”
    单玑笑笑，道：“你的直觉总是对的。”
    “所以啊，我才在自己试，没想这么快让你玩。”轻雅一嘟嘴，道，“还好暂时没有任何危险，不然就糟糕了。”
    “这有什么，任何事都有潜在危险，这是无法避免的，没必要一直纠结。”单玑眼珠一转，笑眯眯道，“不过，有了这东西，我忽然有种很好玩的想法。”
    轻雅呆萌道：“什么想法？”
    “光影演出呀。”单玑笑得很甜，道，“一般人应该弄不出来这种演出，这也算是毕方谷的特色呢。”说着，单玑颇有深意地看着手中的五行令，道，“真不愧是仙山鬼谷，果然配得上这称呼。”
    轻雅赞同地点点头，道：“听雷音说，这东西还可以把影像记录成气泡。这样的话，就不用一边弹琴一边要维持光影了，蛮方便的。”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
    轻雅见状，怔了怔，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算对。”单玑看着轻雅，拿着手里的五行令一抛一抛的，道，“说起来，我出来找你，是想看看这边有没有毕方出没。现在，确定没有毕方了，你去跟她们说一声，顺便把她们带过来好了。”
    “好。”轻雅应声，想了想，又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单玑笑然接住五行令，道：“我来玩玩这个，你去叫人。”
    “……好，那你小心点。”轻雅不放心道，“有任何问题，去问雷音，我看它对这个蛮熟悉的。”
    单玑好笑道：“知道了，你快去。”
    轻雅点头，快速地跑走了。
    单玑看轻雅走远，转身去找轻音和雷音。
    “小主。”
    雷音乖巧福身行礼。
    旁边，轻音只是微微颔首，默默守在雷音身旁。
    单玑同轻雅一样，敷衍地点点头，举手拿出五行令，道：“这个东西，毕方谷里有多少？”
    雷音看了轻音一眼，乖然应道：“具体没数，但是一两百个还是有的。”
    单玑皱眉，道：“怎么这么多，毕方谷有原矿？”
    “原矿？”雷音怔了怔，转头又看了一眼轻音，才应单玑道，“毕方谷内本无原矿，不过，当初灵偃公子发现这个的时候，是连着矿床一起挖过来的。此时，矿床仍在瀑布后面的仓库里面，这些五行令，也是从那里拿的。”
    “就是那个。”单玑眉头微蹙，道，“当初，在你的印象中，有没有人与那矿床结契？”
    “结契？当然没有。”雷音乖然一笑，道，“原本，那东西非金非玉，无色冷硬，很招人嫌弃，根本无人过问。若不是灵偃公子说，那东西很有灵气，把它全部买了回来，恐怕，这东西早就被丢去犄角旮旯了。而后，灵偃公子发现了这东西的用法，把它命名为五行令，并发给谷内之人当玩具。不过，嫌弃的人还是很多。我也是觉得好玩，才拿来摆弄着玩而已。”
    “……好，又是一位怪运气的怪人。”单玑颠了颠手中的五行令，道，“若我所料不错，这五行令挖出来的原石，就是这样一块一块的正六面方体。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这东西怎么能挖出来就这么规整？”
    “为什么要怀疑？”雷音一脸茫然，道，“这个矿就是这个样子的，琴哥哥试过的，没问题的。”
    单玑微怔，转向轻音。
    轻音点头，道：“天然方体，实属异样。吾曾探究，未得其因。数次试探，矿床已死。仅余方体，不足为惧。”
    “呵呵，你心真大。”单玑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不过还好矿床死了，不然，日后恐怕更加麻烦。”
    (未完待续)

 第七二二章 太玄孤石

    雷音担忧道：“如此说来，我们用这个会有问题吗？”
    “用着到没事，就怕有人使坏，远程控制。对了。”说着，单玑灵光一闪，道，“矿床已死，但是晶核应该还在。你们有没有见过，在这些方块之中，有唯一一个球体。”
    轻音摇头，它才不会关注这种无聊的玩意。若不是这次的音乐会，雷音兴致很高，它都懒得用自己的本身做能量引导的枢纽。
    “球体，倒是没见过。”雷音努力想了想，道，“不过，我有记得，这些方块之中，有一个特别的块。它不是一个球体，而是在正常的方块之中，切着一个球体。”
    “就是那个！”单玑立刻说道，“它在哪里？”
    雷音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躲到轻音身旁，偏头看他。
    轻音笑意满满，收手于袖，轻轻一抖，少顷，它拿出手来的时候，手上便握着那块内切球的立方体。
    单玑一见，上手抢过了立方体，迅速用真气一探，而后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这东西没有被认主。其他这些石头都是安全的。”
    旁边，轻音和雷音默默看着，谁也不敢插嘴。
    单玑看着手中的石头，轻叹一声，左手捧石，右手以指点在其中一个顶角上，口中念道：“伴神臣姬，代为神谕。今，寻得太玄孤石一枚，记于神君名下。着，其麾下小石，不得擅自汇集灵能，扰乱天道。若有违者，罚其归于混沌，以上。”
    语毕，便见那太玄孤石上，亮起一晕七彩流光。
    须臾后，光晕消失，太玄孤石恢复原样，看不出任何变化。
    单玑彻底松了口气，道：“没事了，你回到原来的地方休息。”
    太玄孤石微微一抖，猝然消失。
    “好了，现在可以彻底放心了。”单玑舒心地笑颜绽放，抬眼一瞧那发呆的双音组合，轻快道，“你们也不用发呆了，继续玩，这些太玄小石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轻音与雷音乖乖点头，该干嘛干嘛去了。
    天呐，刚刚伴神大人发威，散发的气场好恐怖。
    雷音吓得瑟瑟发抖，轻音近身护着它，这才稍微好些。
    单玑奇怪地看着俩琴灵瑟缩，而后恍然发现，是自己无意识地外放了神尊的气场。单玑连忙收拢了气场，摆弄了一下身上的华裙，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脸，妥妥的装可爱。
    正巧，轻雅一手一个，牵着白粉衣和赵芾媛，来到这边。
    看到单玑乖巧可爱的模样，轻雅顿时松开了手头的俩女孩，欢喜的跑到单玑近前，道：“果然，还是我媳妇儿最好看了。”
    单玑俏然回头，迎面对上轻雅的大笑脸，自己也不禁一笑，道：“你也好看呢。”
    轻雅开心地笑着，忽而目光微偏，看到单玑身旁悬浮的五行令，道：“咦？为什么你的那块五行令在飘？是你弄的吗？”
    在飘？
    单玑偏头瞧了一眼自己的五行令，又看了眼飘在轻雅身边的五行令，道：“你自己的不也在飘嘛，你不知道吗？”
    “咦？在飘？”轻雅顺着单玑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悬浮在自己肩头的五行令，不禁诧异道，“真的在飘哎，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呀。啊！说起来，我好像为了牵着粉表妹和媛妹妹，把它随便丢在不知道哪儿了，它是自己追上来的吗？”
    单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轻雅，道：“你当五行令是狗吗？还自己追上来。”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伸手把飘着的五行令拨拉到近前，道：“喂，你为什么会自己追上来？”
    单玑扶额了，问这石头有屁用，它怎么可能会回答。
    “哇塞。”白粉衣诧异地看着轻雅，对单玑道，“我还以为，他上次为了你的事问兔子，是开玩笑的。看样子，他似乎很常做这种事啊。”
    “那当然。”单玑呵呵了，道，“听闻，他当初遇到乖乖琴的时候，抱着它自言自语了好久。”
    赵芾媛也疑惑道：“难道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会有回应的吗？”
    “唔……他好像还真没这概念。”单玑无奈地一摊手，道，“小孩儿的认知都是大人教的，可是他是孤儿，小时候没有人教他，所以，会变成这样，似乎也可以接受。”
    仨女孩互相看了看，无语地叹了口气。
    这边，轻雅手中的五行令毫无反应。
    轻雅不满意地看着五行令，道：“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五行令依旧毫无反应。
    轻雅好嫌弃地看着五行令，转头对单玑道：“它不理我。”
    “它要理你才奇怪了好。”单玑翻了个白眼，转开话题，对轻雅道，“好了，女孩子已经到齐了，可以开始练习节目。你拿着琴，再问乖乖琴要俩五行令，给她们一人一个。”说着，单玑转头看看光秃秃的舞台，道，“舞台这边，乖乖琴和妹妹琴还在测试。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去旁边没人的地方，准备下各自的曲目。”
    孩子们纷纷同意，如此照办。
    很快，轻雅在不挡道的地方圈了一块小空地，安排三个女孩在这里练习。
    因为这里距离崶夏城不远，也便没让枭锐的新丁跟着，是以，坐在小蒲团上，傻乎乎地看着仨华群女孩的人，只有轻雅。
    嗯，真漂亮呀。
    轻雅傻乐呵傻乐呵的。
    没想到，这仨女孩换上漂亮的裙子，稍微打扮一下，居然这么好看。
    瞧，白粉衣换掉了粉裙子，换了一身藕荷色的飘纱裙，看上去软萌软萌的，很是娇俏。
    旁边，赵芾媛也没有穿习惯的红裙子，而是换上了一身嫩黄色的正装礼裙。感觉上，这一身正装礼裙莫名有些严肃，不过，因为是孩子穿，倒还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单玑完全无视其他颜色，依旧选择了一身红色的裙子。不过，和她以往穿过的红裙不同，这身红裙没那么多讨厌碍事的飘带，反而换成了层叠罩纱。而且，这些罩纱的颜色，和她裙子的底色稍有变色，近处来看，是一层层看不出图案的绣样，远处来看，好像一团盘旋的火焰一般。
    似乎因为只是排练，女孩们都只简单系了与华裙同色的发带，没有其他饰品。不过，就算如此，也不妨碍她们的美。
    轻雅看着眼前的小美女们，不由得感慨一声，道：“果然还是家里好呀。”
    “呦，现在知道家里好了？”
    轻雅傻乎乎地点点头，道：“安全舒心，还有小美女看，嗯，真好。”
    “噗……还小美女。看看就得，可不能弄回家里养。”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反正她们喜欢这里，就这么养着也没事，多好玩呀。”
    “你个呆娃子，人才多大点，不许养那么多小美女。”
    应声，轻雅感觉自己的小髻髻被打了一下。
    “哎呀，谁打我。”轻雅叫了一声，转头一瞧，惊讶地差点从蒲团上滚下来，道，“师，师父？！你不是说明天回来嘛。”
    荆燚笑嘻嘻地挨着轻雅，坐在另一个蒲团上，道：“怎么，我提前回来，你不欢迎？”
    说话间，那仨女孩也发现了荆燚。
    而后，几个孩子的目光看向了荆燚头上，那一圈非常扎眼的额带。
    只见，那白底黑字的额带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别问了，是染得！
    呵呵……
    仨女孩顿时无语，很礼貌地假装没看见。
    轻雅不解地瞧着古怪的发带，稀奇道：“师父，难道有很多人知道你以前是白头发吗？”
    “废话。”荆燚一撩根本不存在的刘海，道，“猛鬼谷白发老鬼的名号，用了十好几年了。但凡走过江湖的人，都知道我的名号。这不，我头发一染，好多人就出来问。为了避免他们烦我，瞧。”荆燚一指额带，道，“啧，多么简单省力的方法，很快就没有人问了。”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明明不是染的呀。”
    “哎呀你个呆娃子，答案是什么不重要，重要是有个答案，能满足好奇心就得。”荆燚说着，忽然看到五行令从眼前飘过，不由得愣了一下，道，“这是什么东西？”
    “是五行令。”轻雅抓住飘忽悠的方石，往荆燚面前一递，道，“师父以前没见过吗？”
    “没诶，第一次见。”荆燚说着，顺手一接，却见那方石挣扎着从手里钻了出去，继续围着轻雅绕圈圈，不由得诧异道，“有趣的小东西哎，居然还认主？”
    “咦？不是这样的呀。”轻雅抓住五行令，用力摇了摇，道，“之前轻音递给我的时候，它乖乖的就过来了，一点挣扎都没有呀。”
    说着，轻雅仔细查看自己的五行令，没发现任何问题。而后，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迅速伸手，往飘在单玑周围的五行令抓了过去。果然，那五行令被抓住之后，拼命挣扎，死劲地往单玑那边逃去。
    轻雅抓得用力，五行令逃的也很用力。二者如此僵持了片刻，便见，那五行令发出一股暗劲，刺中了轻雅的麻筋，迫使轻雅松手。然后，那五行令快速飞回单玑身旁，绕着单玑打转转。
    (未完待续)

 第七二三章 琴争石宠

    诶……
    众人见状，傻眼了。
    唯有轻雅恍然道：“我说它怎么会跟着我跑呢，原来是这么跑的！”
    单玑轻笑，意味深长道：“看起来，这东西还挺有灵性的。”
    “就是说呢！”轻雅顿时起了兴趣，有趣地瞧着那方体围着自己打转转，伸手戳了戳，又拨弄了拨弄，感觉很是喜欢，道，“这东西好玩，要不然，我把它带回去养。”
    果然如此，单玑了然一笑，道：“这只是个石头，并非活物。”
    “石头也要养啊，谁说石头就不需要养了。”轻雅有趣地追着方石，抓了放，放了抓，道，“我可以把它抱回去，每天用软帕子擦干净，然后抱着它睡觉。”
    啪！
    说话间，一道劲风，拐着弯地穿过众人之间的缝隙，直接打中了轻雅刚刚放手的方石。
    嗖——
    方石顿时被打出去老远，傻乎乎地顿了顿，而后毫无意识地继续往轻雅这边飞回来。
    啪！
    嗖——
    在方石飞回来之前，又被未知的劲风给打远了。
    哎？
    轻雅一脸懵逼，哪里来的劲风，这么奇怪？
    “噗嗤。”
    荆燚被逗笑了，道：“哎呀呀，这个老东西又开始争宠了。”
    “哈？”轻雅茫然道，“谁争宠？”
    “还能有谁。”单玑也笑了，抬手一指那边气得凛然的轻音，道，“你瞧，你的宝贝琴都吃醋了。”
    轻雅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正在发飙的轻音。
    只见，那方石又往轻雅方向飞了过来，而后，轻音毫不避讳地直接弹出一枚气弹，将方石直接打远。而后，方石无意识地继续飞回来，轻音则是不甘心地继续弹着气弹。
    呃……这叫什么事。
    “不要打了。”轻雅赶忙放下手中的物什，跑过去拦阻轻音，道，“你不要欺负一个石头，你都这么大了，不可以耍小孩子脾气。”
    轻音闻声，停了下来，面朝轻雅，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委屈的感觉。
    很快，被打跑的五行令飞了回来，毫无知觉地继续围着轻雅绕圈圈，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轻音恼了，好委屈地盯着轻雅，散发着一种他又寻了新欢要抛弃它的感觉。
    诶……
    轻雅仰头看着轻音，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衣袖，道：“我又没有要抛弃你，你干嘛要欺负一块石头。再说了，我养它是为了玩，但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家人。玩具有可能会腻掉，家人永远是家人。”
    闻言，轻音安静了，看着那绕着轻雅转的方石，感觉也没那么讨厌了。
    “哎，不过这小东西还挺乖的耶。”轻雅说着，伸手戳了戳那方石，献宝一般，对轻音说道，“你瞧，不需要我做什么，它自己就会围着我绕圈圈。你说，会不会我去哪里，他都会跟着我？那可有趣了。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它会不会绕着我，直接撞到炕上？哈哈，想想都有趣！”
    轻音听了轻雅的形容，心情顿时不好了。
    特喵的，这个小主子，居然对一个玩具那么好，还想随时随地带着它，包括睡觉！要知道，当年他为了和女主子玩，把一直随身携带的自己给抛弃了，差点气得自己想要杀人！要不是看在女主子手上有自家媳妇儿，早就被自己给干掉了！现在，一块破石头也想来争宠，太过分了！
    轻音越想越生气，猛然出手，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一把握住那块方石，狠狠加了一股暗劲，意图直接将它捏碎！
    没想到的是，那方石还挺结实，竟然没碎。而且，它不仅没碎，竟然还把轻音的力道给吸收了。迅忽之后，在那方石内部，出现了一点裂纹。之后，那裂纹迅速扩大，在方石内部形成一个内切球体。
    “呀！”轻雅顿时心疼了，不高兴地对轻音道，“你怎么能把它弄坏呢，我还没玩够呢！”
    轻音也不高兴，没想到自己全力的一下，竟然没能捏碎这方石。看来，这千年来，自己都小看了这方石。轻音犹豫了一下，小心看着轻雅不悦的面孔，松开了方石。
    那方石脱开控制，悬在空中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往轻雅这边飞过来。
    轻雅赶忙把那方石抓到手里，安抚地摸了摸，道：“你有没有事？裂了这么大一个纹，是不是很痛？不怕不怕，轻音也不是故意的，是你太讨喜了，所以它吃醋了而已。”
    轻音尴尬了，不过，它就是这么任性，哼！
    周围，其他几人默默看着他们闹腾，各自偷笑。
    哎，这么孩子气的争宠，也是少见了。
    只有，单玑看到那方石的变化，脸色微变，连忙说道：“别动！你那石头有问题，快点拿给我！”
    轻雅闻声，下意识便要照做。忽然，轻雅感觉到手指一痛，不由得哎呀一声。低头一瞧，轻雅发现自己的手指，被那方石的金角扎破了，都出血了。轻雅连忙缩回手，捏着手指止血。不料，与此同时，轻雅看到自己蹭在方石上的血，好像之前的真气那般，进入到了方石内部。
    “糟了。”
    单玑连忙上前拉住轻雅，带着他退后了几步，又对周围几人喊道：“快些退开，不要被那石头的能量打中，会打死人的！”
    闻言，看热闹的众人赶忙退开。
    轻音犹豫了一下，却对上了单玑警告的目光。心头一凛，轻音连忙带着雷音躲远。
    很快，众人往四周退去，唯留下中间那块悬浮的方石，依旧悬浮在半空中。
    只见，那方石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而后越转越快。同时，它方体内的切球缓缓变大，从方体中透出来，逐渐变成棱切，最终变成外接。而后，那变成球体的石头，依旧越转越快。随着它的旋转，周围的自然之气往球体处积聚了起来，渐渐凝滞成一个气罩。
    “哇塞，这什么东西。”看着眼前的变故，荆燚忍不住开口，道，“这是哪儿弄来的怪东西，到底安不安全呀？”
    轻雅稚气应道：“师父，这就是瀑后仓库里的东西呀，难道还会不安全吗？”
    荆燚一呆，古怪地瞧着轻雅，道：“仓库里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呀。”轻雅一指轻音，道，“是它们弄来的。”
    荆燚往轻音那边看去，却见轻音和雷音二脸懵逼，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哎呀呀，说不定是我师父存的什么宝贝，只是东西太多了，忘了告诉我。”说着，荆燚打量着悬浮的球石，道，“这东西，似乎是个法器？看来，我师父当年修的仙，还真像那么回事。”
    “这不是法器，应该算是异宝。”单玑眉头微蹙，冷静开口，道，“这是天然形成的太玄石，按聚能效力，分为君臣佐使四等。眼前这个东西，应该是打算要越级进化，从最低级的石使，直接进化成石君。”
    荆燚一挑眉，道：“这么说来，咱们几个还真是运气不错？”
    “不错个屁。”单玑恨然咬牙，道，“敢偷用君上大人的能量进化，绝对不能忍！要不是看在……”说着，单玑瞄了轻雅一眼，又转回来继续盯着球石，道，“哼，但凡它敢不臣服，我绝对让它重归混沌！”
    荆燚泰然笑着，心中满是无所谓。
    哎，还以为这里是个妥妥的低武世界，稍微有点通人性的鸟蟒乐器什么的，也在可接受范围内。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玄石算什么鬼？异宝，还进化？真是呵呵了，就凭这个世界仅存不多的灵气，这异宝进化了，多半也不能独立生存。
    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的固有灵气，就是这么稀薄呢。
    半空中，悬浮的球石随着周围气罩的凝滞，渐渐停止了加速，变为稳速旋转。
    忽而，轰隆一声。
    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直接劈中了旋转的球石。
    倏地，旋转的球石迅速吸收了那一道霹雳，继续稳速旋转，而后，它迅速在体内炼化着，霹雳所带来的巨大能量。
    不得不说，这块石头的运气极好。先是有轻雅充能，激活能量循环，接着有轻音重压，打破稳固状态，最后有天雷淬炼，让整个石头达到进化巅峰。等一切完成之后，它就是一块顶级的太玄君石。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它——有，灵，识，了！
    虽然只有很简单一点点外部感知，但是，它有灵识，而别的石头没有，那就足够嘚瑟的了！
    啊，哈，哈——简直太高兴了！
    球石兴奋地快速炼化着能量，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便将周围的积聚的能量，都转化为自己可用的能量。接着，球石将多余的能量打通出去，让自己的内部能量与外部能量相连。然而，没来得及再有更多动作，球石就发现自己的能量自发外溢了出去，完全无法控制。
    见状，球石大吃一惊，连忙停下了内外能量交互，封闭了内外通道，至此，进化停止。
    球石慌张地查看了自己的现有能量，发现比之前达到的巅峰还不如，不禁想哭。
    (未完待续)

 第七二四章 太玄石矿

    周围，众人都不知道球石有了灵识，就算知晓，也无法得知球石的想法。众人只是看到，那球石被雷劈中之后，渐渐停止了旋转，并且缓缓下落。
    轻雅呆了呆，快速跑了过去，一把接住了球石，而后眉头一皱。
    此刻，这球石呈现灰色，没有原先的透明感，也没有那种闪闪发亮的感觉。而且，这球石的入手感觉，也不如先前的方石有分量，颠起来很轻，好像什么劣质品一样。不仅如此，这球石摸起来干不刺啦的，一点没有之前方石那种滑润的感觉，一点都不好玩。
    “丑死了。”
    轻雅嫌弃地一甩手，把球石丢到沙土地里，转头跑到轻音面前，伸手，道：“还有新的吗？在给我一个。”
    轻音看了一眼被丢弃的球石，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很自然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新的五行令方石，递给轻雅。
    轻雅拿过新的石头，对着阳光瞧了瞧，又捏在手里揉了揉，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是这个样的好玩！”
    轻音宠溺地摸摸轻雅的头，没再跟一个玩具较劲。
    另一边。
    荆燚看着被轻雅抛弃的丑球石，对单玑道：“这东西，算是进化完成了吗？”
    “嗯。”单玑应声，道，“只不过，它现在能量不足，相当虚弱罢了。”
    荆燚挑眉，摆出一副坏笑，道：“既然呆娃子不要了，我拿去玩玩如何？”
    “不行。”单玑立刻说道，“就算它现在能量不足，其内部能量，也远高于周围的自然能量。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因为能量过盛，而自爆身亡。您要试试？”
    “那算了。”荆燚耸肩，道：“留不得，便毁了。”
    单玑轻笑一声，抬手一招，将球石抓在手中。
    球石吓坏了，它听不懂人语，却也能知道单玑表达出的毁灭之意。球石拼命想要求生，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快速蹭着单玑的手，吸引她的注意力。
    单玑皱眉，道：“有灵识？”
    球石闻言一顿，感觉好像有效果，连忙继续蹭着单玑的手。
    单玑微微挑眉，道：“真不愧是君上大人的灵能，居然还给聚出灵识来了。可惜了，如此不告而取，犯了我神族的忌讳。就算有灵识，也只能同这本体一起，归于混沌了。”
    球石感觉到单玑的怒意，知道自己命将终了，绝望地停了下来，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啦啦地掉着石珠子。
    只见，那每一个掉下来的石珠子，都晶莹剔透，落在地上，变成一个透明的正六面方体的石头。不过几息的时间，那地上就聚了十几块方石，被沙土裹住，变成一个小矿床。
    呃……
    单玑眼皮一跳。
    从来只知道，这太玄石矿，可遇而不可求，没想到，这丑不拉几的圆石头，居然直接哭出一个矿来。嗯，看来，再难得的成矿机缘，也抵不过轻雅这个让人呵呵的运气。
    “哇塞，好多漂亮石头！”
    轻雅顿时被吸引了过来，盯着地上闪亮亮的石头们，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漂亮石头？哪里蹦出来的？”
    单玑咳嗽一声，指了指手里的丑球石。
    轻雅抬头一瞧，呆然眨眨眼，道：“是你把它吓哭了吗？”
    单玑翻了个白眼，毫不犹豫地甩锅道：“明明是你把它抛弃了，它才伤心的。”
    “这样啊。”轻雅瞧着丑球石，还是很嫌弃道，“虽然它能哭出来很漂亮的石头，但它看上去还是太丑了。而且，师父说，坏人才会遭雷劈。它肯定是坏石头，所以才遭雷劈。”
    单玑眼皮一抽，转眼看向荆燚。
    荆燚笑吟吟道：“天打雷劈就是这样的呀，我又没说错。”
    单玑抿了抿嘴，回过头来，见轻雅又嫌弃又想玩的表情，无奈地叹一声，道：“刚刚那个，不是天打雷劈，而是雷劫。再说，万物本无好坏，人心才有分辨。你若还想要它，我可以让它变回漂亮的模样。”
    “真的？”轻雅眼睛一亮，低头看看手里的石头，又看看单玑手上可怜垂泪的石头，道，“你让它变，我不想让它哭。”
    单玑微微一笑，悄悄对球石道：“意识交涉！”
    球石一滞，止了哭，呆然不动。
    单玑默然在心中念道：“我知道你有灵识，所以，你给我听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球石感受到了单玑的意思，顿时兴奋了起来，连连发出赞同的意识。
    它要活，要活！
    单玑审视地打量了球石一阵，这才缓缓给球石讲了，太玄君石的自然天赋其一，五行化形，以及自然天赋其二，灵识共情。
    轻雅看着眼前的沉默，心中不由得产生几分期待。
    虽说，那个石头只是随便拿到的玩具，但是玩着顺手，就这么随意抛弃了，心里也是别扭。再说，现在手里拿到这个新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之前那个石头摸上去的感觉。
    如果弃掉这个，重新找其他玩具，倒也无所谓。可是，他们需要这个玩具来布置舞台场景，如果单玑能修好之前那个，他当然还是要原来摸顺手的那个。
    嗯，大约只是被雷劈坏了，能修好的。
    轻雅把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而后一呆。
    怪了，为什么自己要默念这句话？莫名有一种好像在掩盖什么的感觉。
    轻雅停下了默念，却没有继续深思。隐约间，轻雅心里认同这个念头，同时，心里也不让自己继续深究。轻雅呆然片刻，决定不纠结这种无聊的小事了，还是玩具最重要。
    在轻雅晃神儿的时候，丑球石幻化了形态，恢复成最初的那种透明的方石。而后，石灵觉得，自己和其他方石没有区别，没办法讨好轻雅，于是，它又柔化了边角，像一个大号骰子一般，只是没有点。完成了一切之后，新生的小灵石乖巧地凑近轻雅，卖萌地翻了几个跟头。
    “哇，好可爱。”
    轻雅眼睛一亮，伸手戳了戳那个小灵石，笑得很开怀。
    小灵石见状，连忙趁机凑近轻雅的手指，悄悄吸了点散发在手指外围的灵能，迅速将能量炼化，然后用这个能量，假装活蹦乱跳的绕着轻雅转圈圈。
    轻雅见状，乐了，开心地和小灵石玩了起来。至于手中新拿的石头，被轻雅随手塞给了荆燚。
    行，荆燚也不挑，五行令一上手，就迅速试玩了起来。
    旁边，单玑也没闲着，赶忙招呼小伙伴们，把地上的太玄石矿整个挖了起来，运到城里暂放。
    这边，轻雅完全没管其他人的状况，他坐在蒲团上，一把将小灵石抓在手里，摸着玩。
    小灵石也是乖巧，安安分分地呆在轻雅手里，对刚刚差点死掉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你怎么了？”轻雅感觉到小灵石心情低落，不由得稚气说道，“是不是被刚刚那个霹雳吓到了？”
    小灵石微微一抖，它哪里是被霹雳吓到了，那点霹雳能有那个妹子恐怖嘛？
    “不怕。”轻雅安抚地摸着小灵石，道，“霹雳都是劈坏人的，你乖乖的，做一块好石头，霹雳就不会打你的。”
    小灵石无语了，石头还有好坏分？
    轻雅见小灵石没反应，继续摸着它，自言自语道：“好石头呢，就是乖乖的，不乱跑。如果我不小心把你给丢了，你要自己跑回来，我记忆力不太好，一时间忘记也是有可能的。”
    小灵石……这主子靠谱吗？想哭。
    “对了，你刚刚沾了我的血，是不是想跟我结契？”轻雅兀自说着，歪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跟我结了什么契，不过，你乖乖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但是，你要是敢欺负我媳妇儿，我一定会把你丢掉，知道了吗？”
    小灵石顿时吓哭了，谁敢欺负那个妹子啊，不被她欺负就不错了！
    “哎呀，不哭，不哭。”轻雅连忙安抚，道，“你别哭了，又掉石头了。她们刚清理过，你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媳妇儿会不高兴的。”
    小灵石吓得几个激灵，猛地一个回吸，立马把刚刚哭出来的石头都吸回去了。
    “嗯，乖！”轻雅摸了摸小灵石，拿到脸颊上蹭了蹭，道，“好滑哦，蹭起来好舒服。”
    小灵石赶忙趁机吸收轻雅的灵能，补充自己的灵能。
    “呦呵，你到清闲。”
    荆燚笑吟吟地凑了过来，往轻雅旁边一坐，道：“你一个男娃子，居然让女娃子们穿成那样做苦力，真不像话。”
    轻雅怔了怔，往单玑那边看了一眼，道：“那是她们自己要做的，又不是我让她们做的。再说，她们需要帮忙的话，会叫我的。”
    “哎，你这呆娃子，真是不可爱。”荆燚撇了撇嘴，道，“都不主动点，怎么讨女娃子欢心？”
    “她们不需要我帮忙。”轻雅稚气道，“如果我凑过去，她们肯定会嫌我捣乱的。”
    荆燚一阵无语，这呆娃子，真是呆死了！
    (未完待续)

 第七二五章 五行玄义

    “师父！”
    单玑带着俩姐妹跑了过来，炫耀一般地原地转了个圈，展示了一下毫无灰尘与褶皱的华裙，笑眯眯道：“看您这么闲，能不能帮我们排练一下明天的节目呀？”
    荆燚眼珠一转，举着手中的五行令挥了挥，笑吟吟道：“我很忙，忙着玩。”
    “哎呀，怎么玩不是玩，不差这么点玩法。”单玑笑眯眯地凑过来，扯着荆燚的袖子，小声在他耳畔道，“五行令的用处，可不止是幻化舞台这么简单。您自己试，大约试不出来的。”
    荆燚一扬眉，道：“这么小看我？”
    “也不是小看。”单玑笑眯眯道，“就是觉得，有些东西年头较远，传下来的东西也似是而非。想用这种谬因去推论事实，恐怕难以办到。”
    “嘿，我就说你这丫头小瞧我了不是。什么谬因，我没那么差劲好不。”荆燚说着，看了眼仨女娃和轻雅，道，“正好，你们几个也不算是外人。现在，我来给你们讲讲，什么是五行。”
    单玑应声，把荆燚带到轻雅对面的蒲团上坐好，自己则是挨着轻雅坐下，对着轻雅一笑。
    旁边，白粉衣很自觉地找了蒲团过来，同样挨着坐了。
    见状，本来有些犹豫的赵芾媛也没再多想，同样找了蒲团来，挨着坐好。
    待娃子们都乖巧排排坐后，荆燚笑眯眯地一托腮，左看看，右看看，道：“好多漂亮的小丫头哎，看着真养眼。”
    轻雅赞同地点点头，道：“就是呢，好漂亮的。”
    “咳咳！”单玑眉头一皱，道，“你们两个够了哈，说正事，还忙着排练呢。”
    轻雅见单玑不高兴，连忙闭嘴，装乖巧。
    荆燚瞧轻雅怂了，好笑地呛咳了几声，道：“好啦，小朋友们注意了，乖乖听我说。”
    四个孩子乖乖闭嘴，齐齐看向荆燚。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每个人手里都拿到了五行令。不过，你们知道什么是五行吗？”
    轻雅应声道：“是金木水火土，琴妹妹讲的。”
    “不错。”荆燚点头，道，“所谓金木水火土，顾名思义，指的就是这五样物质……”说着，荆燚瞧着单玑一脸鄙视的模样，微微挑眉，道，“所对应的五种能量。”
    轻雅稚气道：“这个，琴妹妹也讲了。只是，这能量到底指的是什么，它也没有形容清楚。”
    “这个其实简单，至少比五音简单。毕竟，对一般人来讲，人眼的神经细胞较多，所以，描述看到的东西，也会相对具体一些。”荆燚说着，随手拿了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写下金木水火土五个字，道，“首先，五行之中所谓能量，指的是我们我们看到的光能。也就是说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光影，都在五行之内。”
    稍顿，荆燚继续说道：“其中，金，是白光，木，是绿光，水，是蓝光，火是红光，土是没有光，也就是黑。”
    轻雅点头，道：“这个我试出来了，五行令就是这么对应的。”
    “错。”荆燚笑吟吟道，“并非是因为五行所以对应这五种能量，而是因为这五种能量，所以对应出了五行。”
    “是这样吗？”轻雅眉头一皱，道，“至少我的印象中，金子就不是白色的，而是黄色的。土也不是黑色的，而是黄色的。还有木头，木头是棕色的。”
    “所以说，第一印象很讨厌，一旦产生了，就会影响后面的学习。”荆燚不悦地挑了下眉，道，“这么说，五行，是指五种能量的运行。而这个运行规律，便是形容天然而生的四季月令。”
    “四季？”轻雅数着手指，小声嘟囔道，“五行？”
    荆燚眼皮一跳，仍然笑吟吟地说道：“春月，气温转暖，万物萌生，如此有生机的能量，被称作木。夏月，气温炎热，似如烈火，自然被称作火。而后，夏月入秋，气温转冷，这个转折处被称作土。秋月，果实成熟，能量汇聚，被称作金。冬月，气温寒凉，似如凉水，自然被称作水。”
    轻雅呆然道：“听上去好麻烦。”
    “那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四季轮转，才会觉得，用四季去对五行，显得有些麻烦。”荆燚笑吟吟道，“可是，说不定古代那些先人们，是先定下五行后，才分辨四季的。只不过，那时候没留下什么文字记载，具体情况已经不可考，只是我个人猜测罢了。”
    轻雅有点懵，只感觉，这个东西似乎比五音十二律更麻烦。
    “那个，还是我来说。”单玑忽然插话，转头对轻雅道，“因为五行的金木水火土，是平常直接就能看到的东西，但是春夏秋冬，只是一种感觉。所以，从认知的逻辑来看，金木水火土，会更快的被人所认知，相较而言，春夏秋冬会次之。”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听上去有道理。”
    单玑甜甜一笑，道：“那么，当古人已经知道了金木水火土之后，就会必然用这个来形容之后感知到的春夏秋冬。”
    轻雅愣了愣，道：“为什么非要用五行来形容四季？”
    “因为，人的认知，都是局限的。”单玑稚声道，“当一个人，遇到一个没人遇到的新事物的时候，就会理所当然的用自己以往的认知，来描述这个新事物。比如……哦对，就比如这个五行令。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东西是太玄石，所以，太师父给它起名为五行令，就因为它能操控五行能量。”
    “什么？这个是太玄石！”白粉衣忽然惊呼一声，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修炼神器，太玄石？！”
    单玑一顿，偏头瞧了一眼白粉衣，道：“不是，你居然不认识？”
    “我只是听过太玄石的称呼，还从来没见过实物啊！”白粉衣兴奋地捧着手里的太玄石，小心翼翼地仔细打量，道，“据说，这东西能汇聚天地灵能，还能加快修炼速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单玑淡定道：“是真的。”
    “天呐，我见到宝贝了！”白粉衣兴奋地捧着太玄石，对单玑道，“我能不能把它带回去？带回水仙苑？”
    “不急。”单玑很淡定道，“我打算把那个矿床都运过去，细节回头再说。”
    “哦，好的好的。”白粉衣兴奋得不行，道，“太玄石哎，青衣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轻雅看着白粉衣高兴，疑惑地捏了捏手里的石头，道：“这东西很有名吗？”
    “算是。”单玑依旧很淡定，道，“不过，这东西对你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是以之前没有特地去寻。这也是第一次碰到，巧合罢了。”
    “哦。”轻雅点点头，道，“你继续说，那个五行怎么形容四季来着？”
    “嗯，就是很直观的形容。”单玑抬手一指，那边茂盛的树木，道，“古人认知简单，那样的树，就被称作木。春月草木生长，自然被认知为木。夏日如火，冬日为水，都是正常的温度认知，这个比较好理解。至于土……”
    说着，单玑低头，捻了一撮沙土，道，“这个土，说得并不是这种黄土，而是黑土。因为，古时人少，对自然敬畏也深，所以，他们要生存，就必然会选择好种庄稼的黑土附近生存。因此，他们说土的颜色，是指黑色。同样，所谓的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金子，而是金石。那种石头，可以被砸出锋利的石块，做成石刃石斧。那种东西，和你现在看到的匕首斧子差不多，都是反白光。所以，金指的是白光。”
    “哦。”轻雅想了想，点点头，道，“大概理解了。”
    单玑笑眯眯道：“那就好，接下来还是让师父来讲。”
    轻雅点点头，乖乖看向荆燚。
    荆燚咳嗽一声，道：“所以说，用五行来描述四季，就是木火土金水。而这个顺序，就是五行的相生顺序，也是相生的由来。”说着，荆燚忍不住吐槽道，“别听外面瞎白话，说什么木头能点火，烧成灰了就是土，还有什么土里面挖出金子，金子融化就是水。特么逗死个人，我就不信把金水浇了树，还能长出木来，绝对直接烫成碳了。”
    轻雅目瞪口呆，道：“还有这种说法？感觉完全是纯胡扯。”
    “可架不住有人信呐。”荆燚一摊手，无奈地摇摇头，又笑吟吟地继续说道，“还有，五行生克这个说法，完全是谬传。最初人家说的是五行生胜，胜利的胜，不知道为什么被理解成了克制的意思。所谓五行相胜，乃是金胜木，木胜土，土胜水，水胜火，火胜金。这个胜，指的是人眼对光能量的明视感度。”
    轻雅恍然，掰着手指头数道：“也就是说，白光胜绿光，绿光胜黑……”
    “咳，那个，土是过度的。”荆燚耐心道，“土并不算在内，或者你可以算成黄。”
    轻雅呆了呆，道：“土不是黑吗？”
    (未完待续)

 第七二六章 聚能拟物

    “黑相当于没有能量，所以不计排序。”荆燚应道，“个人感觉，土在这里起的作用就是居中。只要确定了土在中间的位置，其他生胜就好说明了。比如，相生的时候，土在中央，那么，五行排序正好是春夏秋冬。同样，相胜的时候，土在中央，五行排序是白绿蓝红，正好是明视感度从强到弱。”
    轻雅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似乎有点感觉了。
    荆燚看着轻雅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转眼，又瞧了瞧其他孩子，除了赵芾媛有点接受困难以外，单玑很是平淡，而白粉衣抱着太玄石心情激动。
    “小媛儿。”荆燚笑吟吟道，“哪里没听懂，可以直接说哦。”
    赵芾媛怔了怔，讪然道：“没有没听懂，只是感觉和之前听到的不一样，有点不可思议罢了。”说着，赵芾媛轻叹一声，道，“以前听我哥讲五行生克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如今听了下正解，才觉得果然如此啊。”
    “嗯，理解了才好。”荆燚笑吟吟道，“理解了才能玩转五行令，也不枉我费这么多口水来讲。”
    轻雅适时乖巧应道：“辛苦师父了。”
    “是呀是呀，好辛苦呢。”荆燚举袖遮脸，摆出一副苦兮兮的模样，道，“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渴死我了。”
    轻雅顿时明了，起身道：“我去拿水。”
    “你歇着。”单玑一拦，道，“让小笛子去拿。”说罢，单玑悄然给灵风下了令。
    很快，一杯水悄然出现，灵风都没现身。
    荆燚嘴角一抽，端起水杯呷了一口，悠哉地呵了一口气，道：“啊，得救了。”
    单玑嫌弃地看着他，装，就看着他装。
    轻雅没理解这俩在打什么哑谜，只是两方看了看，又低头摆弄起了小灵石，道：“这么说来，我们可以用五行相生的规律，调出好看的颜色。然后，再用五行相胜的规律，搭配出视觉效果舒适的场景。”
    闻言，荆燚一呆，恍然道：“原来是皮埃斯啊！”
    “哈？”轻雅听不懂，道，“皮埃斯是什么？”
    “那是，四大邪术之一，小娃子不要学。”荆燚随口应着，低头摆弄手中的五行令，道，“果然，这东西和色彩空间一样，还是触控的，感觉好先进耶。”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荆燚，完全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
    “好啦，你别管他了，反正师父就这德行。”单玑说着，起身一旋，面朝着几个孩子，往后退了几步，道，“刚刚，师父已经大概介绍了五行的涵义，那么，就由我来介绍一下，这太玄石的基本效用。”
    闻言，三个孩子齐齐看了过去。
    轻雅呆然道：“这东西不就是用来幻化舞台的吗？”
    “能够被幻化的，不止是舞台，也可以是其他东西。”单玑说着，伸手抓住那个绕着自己转圈的五行令，道，“我先来展示一下效果，你们大概有个印象就好。”
    说着，单玑一手握住五行令，用拇指摩擦着其中一个面。
    忽而，一团火球从五行令中涌出，嘭然炸开，荡开一阵热浪。接着，一股水流从五行令中涌出，绕着单玑转了一圈，噗地化作水雾，笼罩在单玑周围，朦胧氤氲。
    而后，水雾散去，单玑的华裙变得更加华丽，金丝彩绣，宝石点缀，恍若天衣。最后，华丽的外表如蒸汽升腾，在单玑面前汇聚成一把宝剑。
    单玑握住宝剑，随手一挥，直指轻雅鼻尖。
    轻雅顿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伸手一拍，把宝剑拍到一边。
    单玑一笑，顺力撒手，任由宝剑落下。
    只见，那宝剑消散化尘，散去不见。
    哇哦。
    轻雅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宝剑消失的位置，惊讶道：“那个东西是真的！我是说，它不是虚影，它是真的可以碰到的！”
    “当然，太玄石幻化出的所有东西，都可以是真的。”单玑微笑说着，歪头想了想，道，“太玄石虽然少有记载，但并非没有。所以，我们还是叫它五行令。这个称呼比较有迷惑性，不会引发什么争执。”
    “称呼什么的，随便就好。”轻雅好奇地看着单玑的五行令，道，“为什么我弄出来的都是虚影，你弄出来的是真的东西？”
    “我也想知道。”荆燚也被惊到了，不由得看了过来，笑吟吟道，“若是有这么个东西，就能够随便弄出实物来，那可不得了。”
    “我知道，这个是有条件的！”白粉衣兴奋道，“用太玄石……”说着，白粉衣感受到单玑的凝视，赶忙改口道，“我是说，用五行令拟物。首先，要保证激活五行令的真气，来自于同一个生灵，必须是自己。然后，拟物的大小，和激活真气的多少有关。拟物的外放距离，和自身气场的外放距离有关。满足以上条件，才能做出拟物来！”
    “粉衣姐姐说的不错，就是如此。”单玑笑眯眯地接话道，“至于所拟何物，全靠自身认知。只要能想得到的，没有五行令拟不出来的。毕竟，世间能被感知之物，皆出自五行之内。”
    轻雅怔了怔，道：“能再说简单点吗？”
    单玑可爱一笑，道：“简单的说，五行令可以拟化万物，只要你能想象到。”
    轻雅呆呆道：“可以拟化小动物吗？”
    “唔……你不说这个，我还差点忘了。”单玑一拍额头，道，“五行令的拟物，只能拟化物体。这个物体，是没有灵识的。也就是说，就算拟化出小动物，也只是一团肉罢了。”
    轻雅恍然地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小灵石，脑子里想着单玑的模样。果然，随着轻雅所想，在单玑身旁，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影。
    “唔……不是这样。”单玑皱眉看着身边的人影，道，“你这个只是单纯的堆砌，和正常的人完全不一样。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人影，连肉团都算不上。”
    轻雅一顿，眸光清亮地看着单玑，道：“生灵什么的，还是不要随便弄的好。而且，我也没想要真的拟化动物，我只是想说，做一个看上去像的影子，会动就好。”
    单玑怔了怔，温婉浅笑，道：“你说得对。”
    轻雅意念一动，那光影就消失了。想了想，轻雅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弄的东西，不由得转头看向其他人。这么一看，轻雅才发现，似乎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没有成功弄出来什么东西。
    怪了，这个并不难呀，为什么他们都没弄出来呢？
    轻雅表示不解。
    单玑轻笑一声，看着轻雅稚气茫然的小脸，道：“方才说过，这五行令，分有君臣佐使四等。其中，最常见的方石，是最低等的使石。这使石，只有五行令最基本的功效，并没有高级功效和灵识。也就是说，使石不能够主动理解使用者的想法，只能接受它能感知到的东西。”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它只能感受到它感知的东西，不能感知到人感知的东西？”
    单玑点头，道：“就是这意思。”
    轻雅闷头想了想，恍然道：“难怪，之前琴妹妹说，这东西可以布置舞台，还能人手一个。他们布置舞台用的都是自然景观，石头也可以感知到，所以很容易就布置出来。但是，石头的想法和人的想法不一样，因此，一些人为产生的东西，就比较难让石头理解，也就比较难弄出来。”
    正说着，旁边，白粉衣用五行令聚出一团水，赵芾媛用五行令聚出一团火。
    另一边，荆燚用五行令捏了一个，呃，小女孩的人偶？
    轻雅目光一扫，不可思议地指着荆燚弄出来的玩偶，对单玑道：“师父弄出来了，他好厉害。”
    单玑微微惊讶了一下，道：“真不愧是师父，居然这么快就摸清了石头的感知方式。”
    荆燚得意地笑着，道，“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只要搞清楚自己神经传递的信号，会在五行令里面表现出的形态，就很容易控制了。”说着，荆燚看向还没弄出来的俩女娃，嘚瑟地炫耀道，“你们觉得很难，是因为你们没用过那种仿生义肢，不熟悉那种想动手却不是动手的感觉。只要抛弃固有的观念，尝试接受一种新思维，就很简单了。”
    闻言，俩女孩相视一眼，继续尝试了起来。
    轻雅摆弄着自己的小灵石，道：“其实，给它点血，让它自己进化变聪明，不是更简单吗？”
    荆燚一呆，笑吟吟地打量着轻雅，实在不想评论这呆娃子的狗屎运！
    轻雅一脸不解，看荆燚的模样，似乎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然而，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好纠结。
    单玑摇头笑笑，有些事情不能说，所以，就这么默然到轻雅忘了这件事罢。
    “对了。”
    荆燚眼珠一转，一脸坏笑地看着单玑，道：“刚刚你说，让我带你们排练节目，是？”
    (未完待续)

 第七二七章 清浊君石

    “是呢。”
    单玑看着荆燚的坏笑，依然摆出笑眯眯的模样应道：“不过，师父不是忙着玩嘛，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哎，这怎么行呢。”荆燚心里有着主意，笑吟吟道，“怎么玩不是玩，这样，我教你们几首新曲子好不好？”
    单玑嫌弃地撇撇嘴，居然重复她刚说过的话，总觉得这又是荆燚表现出的耍人前兆了。
    “有新曲子？”轻雅兴奋地凑了上来，道，“师父教我，我要学。”
    单玑扶额了，好，总有不怕耍的。
    荆燚炫耀地朝单玑挑挑眉，这边搂过轻雅来，笑吟吟道：“其实也不算新曲子，只不过有了这个五行令，那些不方便的曲子，就比较方便玩了。”
    轻雅兴奋道：“好的呢，我要玩！”
    荆燚嘿嘿嘿坏笑，把几个小朋友都带走，学新曲去了。
    翌日。
    夜色甫退，晨光未明。
    轻雅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脑子里面一团浆糊。
    呃……怎么回事来着？
    哦，对了。他本来高高兴兴地要跟荆燚学新曲，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走几步，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只撑不住地倒下了。之后，倒也没多难受，就是一直睡着，迷迷糊糊的，醒不过来。
    这一睡，就睡到现在。
    轻雅怔怔看着已经见过好几次的天花板，心里忽然一惊，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位置。还好，单玑在的。轻雅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转过身，一把将单玑与被子一起搂过来，抱暖，小心地，亲了亲单玑的脸颊。
    嗯，有些凉。
    轻雅疑惑地看看单玑，又摸了摸身下的炕。怪了，炕还有些余温，为什么她的脸颊这么凉？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抱暖，让她受凉了？
    “好笨哦你。”轻雅忍不住叨念道，“就算我睡迷糊了，我也比你暖和呀，你怎么都不知道自己靠过来。”
    说罢，轻雅脑子里忽然划过一段回忆。
    似乎，单玑以前是知道自己靠过来的，还差点把自己挤下床去。怪了，从什么时候，她开始不这么靠着自己了？
    轻雅想不明白，低头审视着单玑。
    单玑睡得安稳，没有回应。
    轻雅伸手摸摸单玑冰凉的小脸，眉头一拧，好心疼地用手给单玑的脸颊捂暖。随后，轻雅的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他发现在单玑身后的炕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灵石。
    “咦？怎么有两个？”轻雅怪异地瞧着它们，伸手戳了戳那俩石头，道，“哪里又弄到了一个？”
    一个小灵石老老实实地被戳，另一个小灵石在戳到之前就躲开了。
    见状，轻雅一怔，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很快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单玑这么乖，才不会为了一块破石头，而在这么冷的夜晚偷偷溜出去。
    轻雅这么想着，安心睡了过去。
    不远处，两个小灵石见主子们都睡了，继续磕磕碰碰地互掐了起来。
    更漏滴答中，夜幕淡去，天光大亮。
    轻雅习惯性地赖床，是以，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吃早饭了。
    单玑乖巧地准备好了一切，炕桌上，只有他们俩的饭食。
    轻雅捧过小米粥，喝了好大一口，满意地咂么咂么，道：“嗯，我就喜欢这种没有米的小米粥。”
    单玑淡笑不语，丝毫不提米粥还是大锅里的那个米粥，只不过是自己把他碗里的米都打成了浆。
    轻雅很快吃饱喝足，奇怪地看着单玑。
    单玑这是默默地收拾了碗筷，把炕桌摆到不碍事的地方。
    “那个。”轻雅看着忙碌单玑，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道，“之前你不是说，双修之后我就没事了吗？为什么我还会突然睡着呢？”
    单玑一笑，忙完了手头的事，爬上炕坐到轻雅近前，应声道：“你记错了，我说的是，双修之后，你的手就没事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不会突然睡着。”
    轻雅怔了怔，道：“我手都好了，怎么还会睡着呢？”
    “因为你自己累的呀。”单玑一板正经地认真说道，“我都跟你说过了，是你自己先天不足后天缺练，出去太久劳累过度，要且休息一阵呢。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呆着。”
    “哦。”轻雅蔫着垂头，默了一阵，却发现单玑依然坐在身旁，道，“你怎么这么安静？”
    单玑微微一顿，偏头，好自然地靠在轻雅肩头，道：“昨天练新曲子累到了，不想动。”
    “新曲子？你们学了新曲子？”轻雅好羡慕道，“我也想学，可惜我睡着了。”
    单玑轻笑一声，道：“没关系，再有一个多时辰，音乐会就开始了，到时候你就看到了。”
    “好耶。”轻雅欢呼一声，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像，不禁一愣，呆然道，“哎，不对，我好想忘了什么事，是什么事来着？”
    单玑稚声道：“真难得，你居然能意识到自己忘了事。”
    “我真的忘了事？”轻雅看向单玑，道，“你记不记得我忘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单玑狡猾一笑，道：“忘了就忘了，反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然你也不会忘。”
    轻雅怔了怔，好像说的是哦。真正要紧的事，他是不会忘的。
    单玑见轻雅没有反驳，心中莫名柔肠百转，整个人更加安静了下来。
    轻雅看着单玑发呆，伸手捏住了她的小辫子，捏着辫梢玩。
    俩孩子这么一安静，很快，就听到旁边噼啪呯咣的细碎声音。
    “什么东西。”
    轻雅转头看过去，意外地看到那两个还在互掐的小灵石，道：“石头居然也可以打起来？”
    闻言，俩小灵石的灵识很无奈。
    它们无法控制，它们也不是故意的！
    单玑懒懒看了一眼，笑然道：“大概是异性相吸。”
    “异性相吸？”轻雅疑惑地盯着两个掐着正欢的小灵石，道，“石头也分男女吗？”
    单玑顿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说道：“石头并不分男女，石头分的是清浊。”
    “哈？”轻雅盯着俩小灵石，道，“不对，它们是一模一样的，没有区别。”
    “不信？我做给你看。”单玑朝着俩石头勾勾手指，道，“来，都过来。”
    俩小灵石齐齐一顿，乖乖地朝着俩孩子这边飞了过来，很快，俩孩子一人面前停了一个小灵石，很安静地悬浮着。
    “好乖。”
    轻雅好宠地瞧着自己面前的石头，伸手轻轻抓住，颠了颠分量，又仔细地瞧了瞧，道，“清浊是怎么分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瞧着。”
    单玑说着，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石头抓过来，往轻雅那边一递。
    立刻，轻雅便感觉到，自己手里的石头，似乎被单玑的那块石头所吸引。他不过是稍稍一个松力，自己手中的石头就飞了过去，和单玑手上的那块碰在了一起。
    但是，那两块石头好像并不想在一起，一碰上，就各自用力地往反方向跑去。然而，它们俩的力道并没有那个吸力大，是以，还没分开多久，那两块石头又因为吸力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如此，好像在互掐一样。
    “哇哦。”轻雅好稀奇地瞧着那俩石头，道，“好像之前，它们碰上也只是碰一下，不会这么死劲的碰，现在是怎么回事？”
    单玑一笑，拉着轻雅的手，按住挣扎的石头，同时，自己也按住另一块挣扎的石头。俩孩子合力，将两块石头的一面完全合在一起，而后，便见那两个透明的石头内部，忽然凝聚起了絮状物。
    只消几息的时间，两块石头被絮状物填满，单玑手上的石头，变成了不透明的黑色，而轻雅手中的石头，变成了不透明的白色。
    轻雅看看自己的石头，又看看单玑的石头，道：“都不是红色的。”
    “……”
    闻言，单玑正准备讲解的话被噎住了。不过，稍顿之后，单玑也只得顺着轻雅应道：“清浊是一种表象，按师父的话说，类似于密度。这东西并没有任何颜色，只有相对的清浊。”
    “哦。”轻雅稚气地点点头，道，“这么说，它们因为清浊不均所以才打架。那如果，它们变回那个特别丑的灰色，就不会打架了。”
    单玑诧异地看着轻雅，点头，道：“是这样的。”
    “嗯……我不喜欢那个好丑的灰色。”轻雅嫌弃地撇撇嘴，道，“虽然白色和黑色也没多好看，但至少比那个难看的灰色好。”
    单玑窃然偷笑，稚声应道：“嗯，我也不喜欢灰色，所以，就把它俩的灵能互换了一下，至少能让它们看起来好看一点。”
    轻雅脑海中灵光一闪，不禁恍然道：“你把石头双修了！”
    “……不错。”单玑意外地看着轻雅，很快又释然一笑，道，“你很聪明，猜的都对。”
    轻雅笑了笑，看着两块石头，道：“你那块也是君石吗？”
    “嗯。”单玑忽然一用力，把自己那块石头拿走了，稚声道，“浊君石是我的，你不可以跟我抢。”
    轻雅一呆，看着手中石头的颜色絮状消失，复归透明状，道：“我不跟你抢，不过，这东西也就是碰上才看得出清浊，分开了，哪里有区别。”
    (未完待续)

 第七二八章 被长大

    单玑笑得神秘道：“用法上自然会有区别，我更喜欢浊君石的特殊用法。”
    “哦，你喜欢就好。”轻雅看单玑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想多说，也就没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让它们俩不要打架了吗？虽说磕磕碰碰的，也没见什么损伤，可是听上去好吵，总想把它们分开。”
    “简单啊。”单玑应道，“认主就好。”
    “认主？”轻雅呆然道，“它已经吞了我的血了，应该算认主了？”
    单玑一撇嘴，道：“那点能量都被它用来升级了，它现在只是跟了你，但没有任何契约束缚。”说着，单玑认真道，“如果我们同时分别契约一块太玄石，它们的气场会跟我们的气场融合起来，如此，彼此的吸力就会减少，就不会再发生无休止碰撞的事情了。”
    “哦，好玩。”轻雅满炕找针，边找边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契约。”
    “好。”单玑说着，拿出石头来，像轻雅那样握住，道，“你不用找针，这东西会自己戳破你的手指。你来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契约。”
    轻雅点头，认真数道：“三，二，一。”
    单玑默念道：“伴生契约。”
    应声，两块小灵石同时戳破了俩孩子的手指，吞掉一滴血以后，微微发光。很快，两块小灵石的光芒散去，结契完成。而后，俩孩子的真气分别被吸入各自的小灵石内，自成循环。不多时，两块小灵石各自诞生的灵识，已经可以控制各自的石体。它们在第一时间保证了彼此的安全距离，以免自己又和对方无休止碰撞。
    “咦？”轻雅看着两块小灵石各自飞远，道，“它们不喜欢彼此。”
    “和喜欢无关，只是不能靠的太近罢了。”单玑很满意地看着最后的结果，道，“对了，以后这俩太玄石就可以当宠物养了。”
    轻雅眼眸一亮，道：“可以当宠物养？”
    “这俩石头都有了灵识，虽说不能人言，但也能大概交流，养着也有趣。”单玑笑然应道，“说起来，我们给它们起个名字。”
    名字！
    俩小灵石迅速地靠近了过来，却差点撞到一起。还好单玑眼疾手快，把两个小灵石拦住，这才没有硬生生撞上。俩小灵石毫无默契地静了一瞬，而后各自躲在各自主子的手旁，小心行事。
    轻雅看了看手边上的小灵石，道：“石大，石二？”
    俩小灵石闻言，绝倒，好难听的名字！
    “那也太幼稚了。”单玑嫌弃道，“你都长大了，不要起那么幼稚的名字了。”
    “这名字不幼稚的。”轻雅稚气道，“外面的暗卫都是那么起名的，而且，自家的鬼卫也是那么起名的。”
    单玑一嘟嘴，道：“总之我不要。”
    轻雅一呆，连忙抱过单玑哄，道：“那，你来起名，我听你的。”
    单玑眼珠一转，道：“那就小混沌，和小洪荒。”
    俩小灵石顿时兴奋了，这俩名字听上去不错哎。
    轻雅点点头，道：“小馄饨不错，小红黄不太好，直接叫小橙子不就行了，简单明了。”
    单玑嘴角一抽，真是够了，她说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好嘛。
    俩小灵石也呆了，自家的主子是这个画风的吗？
    轻雅见单玑没回应，低头瞧了瞧她，道：“怎么不说话？”
    “嗯……挺好的。”
    单玑好勉强地摆出笑眯眯的模样，眼珠一瞄，道：“那，你的那个叫小馄饨，我的这个叫小橙子。”
    “好，就这么定了。”轻雅欢喜地捧着自己的小灵石，道，“以后你就叫小馄饨啦，要记得自己的名字哦。”
    小馄饨惊呆了，怎么办，它又想哭了。
    单玑看着轻雅的模样，舒心了几分，自己也拿起了自己的这块小灵石，道：“小橙子，要乖哦。”
    小橙子很淡定地一动不动，蹭在单玑手里扮乖巧。
    轻雅开心地看着手里的小石头，一撒手，让它自己在周围飘着，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拨弄着玩。
    小馄饨被拨弄了几下，回了神儿，有些哀怨地对着自己的主子。须臾瞬刹，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小馄饨，吓了小馄饨一个激灵。小馄饨赶忙灵识一转，对上目光来处，发现是单玑，顿时吓僵了。眨眼间，小馄饨乖巧了下来，讨好地蹭蹭轻雅的手指，陪着他玩耍。
    单玑轻哼一声，低头弄着小橙子，道：“还是你乖。”
    小橙子回应地动了一下，而后继续安静地呆在远处，扮乖巧。
    这边，轻雅逗了一会儿小馄饨，就让它自己玩去了。而后，他低头瞧着单玑，心中忽然有些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这次他回来之后，单玑就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曾经，单玑爱玩爱闹，每天都咋呼咋呼的，很是活泼。可现在，单玑总是蔫蔫的，也不是生病，但就是感觉没精神。真是怪了，轻雅摸摸单玑的脑袋，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呢？
    单玑敏感地察觉到轻雅的思绪变化，轻笑一声，道：“在想什么？”
    轻雅随口应道：“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安静。”
    单玑一怔，道：“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闹腾，没想到，也不喜欢我安静。”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是你太安静了。”轻雅眉头紧蹙，道，“我总觉得，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要不，我带你去找大夫瞧瞧，万一有什么难以察觉的病症，还是要提前发现的好。”
    单玑呵呵了，一歪头，把脸埋在轻雅怀里，闷声道：“我没病，就是不想闹腾了。”
    轻雅一呆，道：“你要是喜欢闹腾，就去闹腾好了，我不说你的。”
    单玑没回应，舒服地靠在轻雅胸口，什么都不想说。
    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傻乎乎地搂着单玑，小心不让自己动作太大，免得惹风着凉。安然呆了一会儿，轻雅忽然想到，自己还有明馨给自己写的小册子，关于养女孩的注意事项。轻雅自己抱着单玑不能动，连忙给小馄饨发了指令，让它去找。
    小馄饨懵逼地在炕上转了一圈，完全没感应到什么小册子。或者说，它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册子是什么样的，更别说找到了。
    单玑微微动了动，道：“在找什么？”
    “明姐姐写的小册子。”轻雅也转着脑袋寻找，道，“我明明放在很显眼的地方，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那个啊，在炕桌下面压着。”单玑随手一指，道，“之前你睡着的时候，那东西差点被小君子给啃了，所以被我放在小君子咬不到的地方了。”
    “哦，这样啊。”轻雅顺着单玑所指看过去，道，“小馄饨，帮我拿过来。”
    小馄饨乖乖飞过去，御气搬开炕桌，托起小册子，乖乖飞了回来。
    “你不用叫这么大声。”单玑翻了个身，换了另一个舒服的姿势，道，“它已经跟你结契了，可以感应到你的思维。你只要对着它默念命令，它自然会执行。不然，有你叫唤的时间，坏人都反应过来反击了。”
    轻雅应了一声，拿过小册子来，认真翻阅了起来。
    小馄饨默默悬浮在一旁，学着轻雅看册子。
    单玑任他们看着，自己舒坦地继续窝着。那册子她已经看过，哪页哪行写着什么字她都知道。不得不说，明馨对养女孩这方面很有心得，只不过，养活物的变故很大，有了这个册子也只是有个大概方向，想要完全了解女孩子，怕是不能。不过，单玑也不担心轻雅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反正，她已经有了完整的记忆，照顾两个人，绰绰有余。
    忽然，轻雅惊呼道：“啊，我找到了！”
    单玑一个激灵，倦意全被吓跑了，不由得娇嗔道：“你突然叫什么，吓我一跳。”
    轻雅正色道：“我找到你安静的原因了。”
    “哦？”单玑似笑非笑地看着轻雅，道，“你不会又要说我来葵水了？我才九岁。”
    轻雅摇摇头，认真道：“你长大了。”
    单玑笑僵，莫名其妙地重复道：“长大了？”
    “对。”轻雅合上册子，随手丢到一旁，认真对单玑道，“你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你现在的想法还不稳定，比较善变，所以，你的性子会随着想法的变化而变化。也就是说，你现在安静，是因为你想安静。等你什么时候想闹腾了，自然会闹腾。然后，等你真的长大了，性子才会完全确定下来。到时候，如果你还安静，才会一直安静下去。”
    单玑微怔，心中莫名一暖。
    她知道，关于安静，那册子上列举了好多种可能。也就是轻雅，能够一下子发现最接近的缘由。
    轻雅说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你的安静只是暂时的，要是一直这么安静下去，我肯定会吓死的。”
    单玑甜甜一笑，道：“安静不好吗？”
    “好什么，死人才会一直安静。”轻雅稚气道，“明姐姐说了，小孩子要活泼一点，有什么情绪直接发泄出来，这样会活得久。太安静的人会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藏着藏着就把自己憋死了，那样就不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七二九章 昨夜小事

    单玑微笑，道：“放心，无论我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的，只要，我能说得出来。”
    轻雅心中一阵古怪，道：“还有说不出来的？”
    “当然。”单玑笑然望向窗外，道，“有很多话，不是想说，就能说出来的。”
    轻雅眉头微皱，好深奥，听不懂。
    忽而，有人敲门。
    赵芾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道：“单姐姐，小哥哥醒了没？燚叔叔已经叫你们过去了。”
    “起了。”单玑一下子跳了起来，道，“师父在哪个屋？我找他去。”
    “在铁铺那边，我们都要过去呢。”赵芾媛脆生生道，“我先过去喽，你们也快点。”
    “知道了。”单玑应声，赶忙收拾东西，把轻雅拎起来，道，“醒醒神儿，准备找师父去。”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单玑，道：“找他做什么？”
    “音乐会啊。”单玑忙着收拾，道，“把小馄饨拿着，等下肯定会用到。”
    “哦。”轻雅乖乖应声，抱着小馄饨等在一旁。
    单玑匆匆收拾了一些肉脯和糕点，带着轻雅去找荆燚。
    肜简铁铺，后院客房。
    女孩子们欢声笑语从客房中传出来，而客房门口，荆燚和其他负责守卫的男子，在门口暂候。
    “师父。”
    单玑唤了一声，兴冲冲地往客房中走去。
    “师父。”
    轻雅跟着唤了一声，也要往客房里走去。
    “哎，你站住。”
    荆燚一把抓住轻雅的衣领，把他提溜了回来，道：“里面都是女娃子，你进去做什么。”
    轻雅一呆，道：“我陪媳妇儿进去。”
    “陪什么陪。”荆燚没好气地说道，“里面的女娃子在换衣服，你现在进去，是想多来几个媳妇儿吗？”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荆燚，道：“单玑只有一个，没有几个。”
    荆燚差点被口水呛到，他不是这个意思好嘛！
    旁边，墨泽和梁满相视一眼，好，这个少将军的脑回路果然奇特。
    “师父不让你进去，你就不要进去了。”单玑适时插话，顺手把刚收拾的小包袱递给轻雅，道，“你在外面乖乖等我，里面的零食自己吃。”
    “好。”轻雅点头，道，“要是有坏人欺负你，你就吹哨子，我听到了会来救你的。”
    单玑回以一笑，跑到屋子里去了。
    轻雅候在外面，左右瞧瞧，在角落里寻来了小桌小凳，坐在门口打开包袱，一边吃零食一边等着。
    “你到悠闲。”荆燚在轻雅对面坐了，托腮看着他道，“按照惯例，那软丫头应该什么都没跟你说，你怎么也不知道多问一句。”
    轻雅看着荆燚，认真道：“明姐姐的小册子上写了，不能问。”
    “你不要管她给你写了什么，凡事要以事实为准。”荆燚耐心教道，“女娃子很容易藏事情，你不追问，她肯定不说。而且，你要是不问的话，她反而会觉得你不在意她，等过后闲了，有你头疼的时候。”
    轻雅眨眨眼，道：“师父也这么头疼过？”
    荆燚咳嗽了几声，道：“怎么可能，我嘴多快。只要被我发现的事，肯定会问上一嘴。”
    “也是。”轻雅点点头，道，“只有师父逃跑的份儿，没有师父问不出来的事儿。”
    荆燚真咳嗽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轻雅适时递上一杯果茶，待荆燚喝了缓过劲儿，才道：“师父，你不用担心我媳妇儿。她想说的话，肯定会告诉我的。她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强求。总之，她是我的，这就够了。”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你就不怕日后，她跟别人跑了？”
    轻雅奇怪地看着荆燚，道：“抓回来不就行了，又不是很难。”
    荆燚服了，真是小娃子，不谙世事，单纯得发蠢。
    “师父。”轻雅眸光微闪，道，“昨晚，我睡着之后，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
    “昨晚？你哪儿是昨晚睡的，明明连中午都还没到，就忽然睡过去了。”荆燚随口说着，见轻雅眸光清凉，不由得咳嗽了一声，道，“昨晚啊，我睡得跟死猪似的，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轻雅默了默，道：“太阳落山之后，到再次日出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嗯……没，有，。”荆燚努力地想了想，道，“似乎也没听说有什么怪事。啊，对了，这不是有枭锐呢嘛，他们一贯睡得浅。”荆燚转头瞧向旁边俩娃子，道，“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有。”墨泽应声，道，“昨夜，有晴天霹雳。光芒很亮，但声音很小，在室内并不容易发觉。恰好，昨日被安排在外面守夜，如此才发现的。”
    梁满待墨泽说完，缓声补充道：“听夜行虫蚁说，当时霹雳落下之时，有一个小女孩在霹雳正下方。昨夜，九公主在钟皇后客房休息，白姑娘抱着兔子在燚前辈客房休息，皆无外出。是以，据我个人猜测，那个女孩是单姑娘。”
    “果然。”轻雅了然，道，“难怪我摸着她的脸那么凉，而且，她的小橙子也是君石等级了。”
    荆燚微微惊讶了一瞬，依然笑吟吟地看着轻雅，道：“哎呀呀，你这呆娃子，离家出走一趟，居然还变聪明了，都会推理了。”
    轻雅奇怪地看向荆燚，道：“她不想说，不代表我不能从别的途径知道。反正，我会照顾好她的。”
    荆燚顿时露出一脸暧昧的坏笑，还挑了挑眉毛。
    轻雅又吃了一块糕点，瞧着紧闭的屋门，道：“说起来，这次的音乐会，只有女孩子表演吗？”
    “嗯，大约。”荆燚也摸了一包糕点吃着，道，“已经准备好的表演，只有女娃子。不过，我们商量了一下，会留出一部分自由发挥的时间，到时候，视情况再看。”
    轻雅微怔，似乎他之前听到的计划不是这样的，也或许，是自己记错了也说不定。轻雅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正，大不了见招拆招，他无所谓的。
    荆燚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反应，几口吃掉了一小包的糕点。
    半个时辰后。
    紧闭的客房门终于开了。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们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亮相，便是惊艳。
    在这一群姝丽佳人之中，轻雅一眼就看到了单玑的身影，眼眸中顿时透出喜色。
    那边，单玑也看到了轻雅，轻飘飘几步走到轻雅面前，原地转了个圈，俏然歪头，道：“好看吗？”
    轻雅打量着单玑的打扮，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道：“这好像不是昨天的裙子。”
    单玑笑眯眯道：“这是昨天的裙子……”
    轻雅立刻说道：“这不是昨天的裙子。”
    “你等我说完嘛。”单玑俏然一笑，原地又转了个圈，道，“这是昨天的裙子改了细节之后，重新做的裙子。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轻雅应声，凑近单玑，围着她绕了个圈，而后确认地点点头，道，“的确好看，我喜欢！”
    单玑甜甜一笑，目光微偏，看到矮桌上余下的糕点残骸，道：“是不是等着急了？”
    轻雅眨眨眼，道：“吃撑了。”
    单玑顿时被逗乐了。
    轻雅也跟着笑了，而后，他诧异地看到单玑的嘴唇上有怪异的红色，脸颊上也有怪异的浅红色，道：“你脸上涂的什么东西，太红了。”
    单玑笑眯眯道：“这样看上去比较甜呀。”
    轻雅稚气地眨眨眼，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单玑唇上沾了一下，而后往嘴里一含，咂么了咂么，道：“不甜呀。”
    哎？
    众人惊呆了，纷纷向轻雅投去古怪的目光。
    轻雅感觉到气氛不对，不禁微微往后缩了一下，怪了，他做错了什么吗？
    “啊——你居然弄坏我的妆！”
    单玑尖叫一声，气恼地瞪了轻雅一眼，转头跑去找肜可美，可怜巴巴地嘟着嘴。
    肜可美好笑地看着单玑，很快拿出胭脂来，用小指沾了一点，重新给单玑涂好。而后，又弄上一点水，让单玑抿唇，使颜色更加均匀透亮。
    单玑补好妆，又跑了回来，气呼呼地瞪着轻雅，娇怒道：“你不要碰坏我的妆，我好不容易才让肜姐姐帮我弄好的，花了好大的功夫呢！”
    轻雅傻呆呆地看着发怒的单玑，心虚道：“我以为，只有你脑门的红点才是妆。”
    “啊——那个怎么能叫装，那个只是点缀而已！”单玑恼了，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你暂时不要碰我，让我多美一会儿。”
    轻雅不解道：“你随时都可以美呀，不用非等着化妆了再美。”
    单玑一噎，这人，一点都不会夸人！
    算了，他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被别人看上。
    单玑这么想着，面上又带了几分笑意。
    这边，轻雅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单玑的表情，生怕她继续生气下去。还好，单玑很快露出了笑容，轻雅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果然，还是自家媳妇儿最好。
    轻雅放松了下来，很自然地挨着单玑站着，抬眼，这才看到白粉衣和赵芾媛的装扮。
    (未完待续)

 第七三〇章 全新布置

    看过了单玑的装扮，轻雅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之后，看到这俩女孩的打扮也与昨日不同，心里也就没那么多诧异了。只不过，这俩打扮的是什么东西？一个头发变成银灰色的，一个头发莫名变成短发。虽说看上去还算好看，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白粉衣看着轻雅的表情，转头看了一眼赵芾媛。
    赵芾媛摸了摸自己做出来的短发，微微垂眸苦笑。
    轻雅看过白粉衣之后，特别又盯着赵芾媛的头发仔细瞧了瞧，小声对单玑道：“她肯定不会剪掉头发的，可这是怎么做的？”
    单玑笑了一下，道：“没看到她头上多了几个辫子嘛，多折几次，自然显得短了，实际还是长头发。”
    “原来如此。”轻雅有趣地多瞧了几眼，道，“你们这新造型还真是，呃，特别。”
    “师父设计的。”单玑稚声道，“肜姐姐完成的。”
    轻雅诧异地看向荆燚，对单玑道：“师父居然还会设计衣服？”
    “哎，总有那么些人为老不尊，非要逗弄小孩子，是以自然，也会学一些哄小孩子的办法。不然，怎么让那些小孩子们疏于防范，然后被他耍弄呢。”单玑随口说着，又认真地抬手点了轻雅的脑门一下，道，“你要千万小心师父，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他耍了。”
    轻雅点头，道：“不用你说，我早有防范了。”
    单玑还是有些担忧，毕竟，轻雅并没有继承往世的诸多经验。和荆燚比起来，他实在是太嫩了。
    “哎呦喂，怎么一会儿没注意你们，就开始背着我编排坏话了？”荆燚忽然跳了出来，笑吟吟地瞧着轻雅和单玑，道，“行了，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就赶快准备开始。我已经发了通知，观众也都准备过去了，要抓紧时间喽。”
    说完，荆燚又飞快地跑走了，眨眼间没了踪影。
    轻雅眨眨眼，疑惑地看着荆燚离开的方向，道：“师父看上去有点着急。”
    “能被你看出来，那就不止有点着急了。”单玑应了一句，偏头一笑，道，“好啦，我们先过去。这次的演出很重要，宜早不宜迟。”
    轻雅点头，转头一瞧，发现周围除了自己，都是女孩。不过，现下也不是计较小枭锐去向的时候。既然除了自己都是女眷，那么，自己必然有责任照顾这一干女眷。是以，轻雅摆出守护者的姿态，气场一拢，护住肜可美以及三个女孩，带着她们一起往北门外的舞台走去。
    见状，肜可美有些哭笑不得。她本来还想着自己是大人，要守护几个孩子，没想到被一个孩子给抢先了。不得不说，轻雅的御气已经很熟练了，做这么一个气场防护，不过是眨眼的事。肜可美稍微试探了一下轻雅的防护，很快，便安心地收了手，放心地让轻雅继续防护。
    为了照顾女孩子的速度，轻雅没有走得太快。等他们到了舞台旁边的时候，观众席这边已经坐了不少人。
    唔，不止是人数让人意外，整个舞台的布置都和昨日不同。
    高挑的竹竿，细密的棉布，撑起一个遮光的棚子，在舞台及周围降下一片阴凉。舞台周围，阴凉之下，摆着一些桌椅板凳，瓜果饮料，而那些所谓的观众，就聚集在这里，各自落座。
    轻雅默默看着眼前的状况，心下一阵无奈，不知道荆燚又在闹什么耍子。
    看到场的观众，除了几个不方便露面的幼子和长者外，崶夏城所有的主家都在这里了。不仅如此，住在隐居点的田津魁和鬼佑沉也到了，他们各自带着几位田家和鬼家的小辈，各占了一桌。瓦尔斯也在，他身边多了一名小厮，似乎是临时从孜亚那边调来的。还有钟婉婷，梁满和墨泽都守在她身旁，充当护卫。单殊也在，不过他没有落座，而是帮着荆燚给别人安排座位。
    嗯……好乱。
    轻雅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便站住了脚，没有继续往前凑。
    “我们的位置在那边。”单玑一把拉住轻雅，扬手一指，道，“瞧，最中间的那个空桌子，我事先让师父留出来了。”
    轻雅随之一顿，抬头看了过去。是时，有一股怪异的香味钻入鼻子，轻雅顿时皱眉，顺着风向看了回去，发现那香味竟然是从单玑身上发出来的。
    唔，好难闻。
    轻雅露出嫌弃的表情，目光上下打量着单玑，企图寻找怪异香味的来源，未果。
    旁边，单玑说着，没听到轻雅的回应，不由得转头看了过去。对上轻雅的目光，单玑微怔一瞬，便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身上有脂粉香味。是了，对轻雅来说，自己身上本来就自带香味，可现在混上脂粉香味，估计会变得很难闻，难怪他会嫌弃。
    或许，他不止嫌弃自己的装扮，也嫌弃这次的音乐会。
    单玑看着眉头紧锁的轻雅，心中的不确定更加多了几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继续让轻雅留下，还是就这么让他随意离开。
    这厢，轻雅凑近了单玑，仔细嗅了嗅，一脸嫌弃道：“你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好难闻。”
    单玑微顿，眼珠一转，稚声应道：“我的香味只让你闻。但这里有这么多人，我当然要演掩饰一下。我不喜欢被别人闻到。”
    轻雅眨眨眼，接受了这个说法，傻乎乎一笑，道：“也对，我喜欢你的香味，不让别人闻。”
    单玑悄然松了一口气，他还是好哄的。
    轻雅看看单玑，又看看相对混乱的观众们，有些嫌弃地皱了眉头，道：“怎么都来了，不是说就几个人嘛，这是要做什么？”
    单玑眸光微闪，在一瞬间内做出决断，道：“师父想利用音乐会做点别的事，所以，这个音乐会已经不是原先预期的那个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不强求你留下。”
    轻雅一呆，恼了，道：“可是你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留下。”说着，轻雅隔着老远，狠狠瞪了荆燚一眼，道，“师父那个大坑货，居然骗你做危险的事，我跟他没完！”
    “哎，你别冲动。”单玑连忙抓住轻雅，道，“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我也同意了的。我不求你能一同参与，但也不希望你破坏这次演出。”
    轻雅气鼓了气鼓，死死盯住单玑，道：“那你说，这次的音乐会有没有危险？师父有没有让你做力不能及的事？他那么坑，肯定会出很多馊主意的！”
    单玑对着轻雅着急的表情，淡然一笑，道：“别担心，没有危险的。而且，这次的演出，会给毕方谷带来一定时期的安全，一点都不坑。”
    轻雅怀疑地看着单玑，对荆燚的主意，他从来都不尽信。
    单玑笑笑，松开一直抓着轻雅的手，道：“那，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我要过去了。”
    说完，单玑招呼着其他几人，绕过轻雅，走向舞台那边。
    见状，轻雅呆住了。
    他居然被抛弃在这里了？！
    轻雅心里一阵纠结的难受。
    他不想打击单玑的积极性，也不想干扰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可以默默地看着单玑做她喜欢的事，可是，他也担忧她会有危险呀。这个笨丫头，怎么能那么相信荆燚呢？他就是个坑货呀！
    轻雅急得原地转圈圈，他可以不管荆燚要做什么，但是不可以坑到单玑头上！
    “呦，呆娃子，装什么陀螺呢。”
    荆燚笑吟吟地踱步过来，有趣地瞧着轻雅，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跟软丫头一起过去？”
    轻雅瞪了荆燚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轻雅，没接茬。
    轻雅看着荆燚的笑脸，更是生气。只不过，周围毕竟还有那么多人，他也不好意思像单玑那样大发脾气，只能不高兴地瞪着荆燚，很不高兴地瞪着。
    荆燚等了一会儿，见轻雅什么都没说，轻笑一声，道：“呆娃子啊，你不是会推理吗？用你的小脑瓜想想，这次的音乐会，怎么样办，才能为毕方谷赚来最大的优势？”
    轻雅一滞，莫名其妙道：“只是个音乐会而已，和毕方谷的优势有什么关系？”
    荆燚笑吟吟道：“很多事，你看到的部分，都是那些运筹帷幄之人，让你看到的。而实际如何，只有那些运筹帷幄的人才知道，而你，不过是一个见证人罢了。”
    轻雅没能理解，稚气地说道：“可师父你曾经教过，眼见为实的呀。”
    “那不过是哄娃子的说辞，当不得真的。”荆燚笑着捏了捏轻雅的发髻，道，“软丫头都长大了，你呀，也要慢慢学着长大了。”
    轻雅不高兴地皱眉，长大什么的，听着就好讨厌。
    荆燚也没多留，安抚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就转头继续忙去了。
    轻雅看着荆燚离开，心里莫名划过几个念头。然而，那念头划得太快，轻雅一个都没能捉住。不过，轻雅再次看向眼前稍嫌混乱的热闹，心里的排斥忽然没有那么严重了。
    (未完待续)

 第七三一章 序曲惊艳

    或许，在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而这些这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恰好改变了这次音乐会的初衷。
    轻雅抿了抿嘴，看着眼前自己并不喜欢的热闹，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坐在了单玑一开始指着的位置上。
    忽而，所有的喧闹都停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中间的轻雅，神色各异，却同样的默不作声。
    轻雅怔了怔，奇怪地环视了一圈，很轻松地找到了坐在稍远位置，靠近舞台控制台的单玑她们。单玑同几人一起乖巧地坐着，小声说笑，很是开心的样子。轻雅抿了抿嘴，又瞧瞧周围异样的目光，心里不舒服。
    适时，小馄饨飞了过来，轻轻碰了碰轻雅的手指。
    轻雅偏头一瞧，伸手把小馄饨抓了过来，一手捧着，一手摸着，摆出一个好宠溺的表情。
    小馄饨蹭了个舒服的位置，乖乖被摸着，享受得不想动。
    周围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减少，而且，很持久。
    轻雅被看得发毛，忍不住拍案而起，大吼一声道：“你们看我干吗？”
    众人微怔，而后各自转开了目光，却也没有多言什么。
    “哎呀，叫那么大声干嘛。”荆燚笑吟吟地说着，几步穿过桌子的缝隙，停在轻雅近前，稍稍整理了下衣袍，很自然在轻雅旁边坐下，道，“就算你声音再大，音色也稚气得很，听上去很搞笑的，你知道不？”
    轻雅睇视过去，道：“明明是他们先看我的。”
    “你又不是卫玠，看看又不会死。”荆燚好笑地揉揉轻雅的脑袋，道，“再说，你一回来，就时不时的晕倒，想见你一面也不容易。所以，他们看到你会惊讶也很正常。”
    轻雅才不信嘞，惊讶又不会让人安静，肯定是他们害怕自己。
    咦，是害怕自己吗？
    轻雅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可是，就直观感觉来看，这似乎又是事实。
    这可怪了，自己做过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事吗？没有！
    轻雅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他完全忘记之前的血雾结阵是自己弄的，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给城中之人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拿杀阵当护佑阵用！
    此等做法，众人皆是惊骇万分，同时后怕不已。
    那可是一把双刃剑啊，搞不好就会伤到自己人。
    不仅如此，本来是同归于尽的结阵，可轻雅居然毫发无伤活下来了。
    是以，众人看到轻雅，皆生敬畏之心，也就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轻雅不惧别人瞧，却也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瞧，重新坐下，可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师父。”单玑遥遥唤声，道，“既然诸位都已在静候音乐会，不如，我们提前开始如何？”
    “啊，这主意不错。”荆燚笑吟吟应声，抬手打了个响指，道，“雷妹子，准备好了否？”
    雷音乖然应道：“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
    “好。”荆燚应声，稍微等了三息的时间，见没人出言反对，便道，“那就开始。”
    雷音俏然微笑，手中拿起一块五行令，抬手掷了出去。
    只见，那五行令划过一道抛物线，悬停在舞台中间的正上方，缓缓自旋。随之，五行令周围的水汽，借着浮尘凝聚成珠，并缓缓向五行令聚集过去。不多时，那五行令便被聚积的水汽凝珠所笼罩，形成一个巨大的水球。
    嘭！
    那水球忽然炸开，化为流水，落向舞台。水流很急，很快便往舞台周边流去。又见，那舞台边界出，似乎多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将水流完全拢在舞台上。很快，水球落尽，而后，在舞台上，多了一寸余高的积水。
    嗡！
    悬停的五行令忽然发出一声嗡鸣。
    观众席这边看不到什么，但若从舞台上空看，就能看到那舞台上的积水，自五行令正下方开始，凝结成冰。而后，这冰凌四散八方，很快漫布整个舞台，将那寸余高的积水冻得瓷瓷实实的。随之，一阵凉爽的气息自舞台飘出。这时，台下观众们才发现，舞台上结了一层冰。
    见此，众人神色各异，想要询问，却都没有开口，生怕自己挪开目光后，会错过什么。
    哇哦，好厉害！
    轻雅一边瞧着表演，一边小声对身旁的荆燚道：“师父，这是表妹的御水术，还有你的白雪。”
    “嗯。”荆燚笑吟吟道，“确切的说，这是五行令的凝物聚水，以及声制冷效应。至于舞台周围这一圈看不到的东西，是吸收声音的气壁，顺便可以拦拦水。而这些，都是五行令独立完成的。”
    轻雅一呆，诧异道：“五行令做到的？我以为轻音也帮忙了。”
    “用不着。”荆燚耐心应道，“五行令的用法多了去了，这点不过是小意思。”
    轻雅想了想，也对，不过是个开场，后面肯定还有更精彩的。
    正说着，只听舞台上有乐声传来。
    可是，舞台上只有一个五行令。
    呃……
    轻雅低头拨弄了一下小馄饨，若不是自己见过这东西的厉害，或许会以为自己撞鬼了。
    随着乐声，雷音登台。
    只见，雷音脚踩着一双带着木刀的冰鞋，身着翠色长裙，飘然清逸。只见，雷音足下轻点，身形动作，在舞台上滑行起来。随之，舞台旁的轻音操控五行令，让舞台上出现一副冰湖的景色。周围是雪树银花点缀，中间是随乐起舞的精灵。
    乐声清清泠泠，时而舒缓，时而轻快。
    雷音潇洒自如，时而悠扬，时而活泼。
    伴随着乐声舞丽，不时有阵阵凉风字舞台而下，驱散长夏的余温，带来清凉舒爽。台下，观众们惊讶万分。冰嬉倒还算常见，但无器奏乐，无故成景，这可都不是常人能为之事。见此，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轻雅那桌，心里都有同样一个念头。
    这是打算暴露乐雅所在？
    可若真是如此，那之前诸多年的隐瞒，还有最近假乐雅的事件，岂不就成了无用功？
    不，不对。
    荆燚此人狡黠得很，绝不会平白无故暴露底牌，除非他还有别的打算。
    在场众人都有脑子，各自揣测不止，呃，除了轻雅。
    轻雅是观众之中唯一没有多想，认真欣赏演出的一位。瞧着雷音很潇洒的舞姿，轻雅莫名就想到了单玑。若是单玑长大，也会变得这么瘦吗？看上去好像挺漂亮的，跳起舞来也很自如，可是，总觉得这样瘦不拉几的，很容易生病，而且摸起来不舒服。想着，轻雅看了单玑一眼，嗯，果然还是肉嘟嘟的小脸摸起来比较舒服。
    恰好，单玑也抬头看向轻雅这边，甜甜一笑。
    轻雅傻乎乎地回了一笑，自己乐呵了起来。
    叮——
    舞台上，乐曲悠扬收尾。
    雷音旋转着停止，恰好，停在舞台中间，静然一止。
    稍顿。
    上空悬浮的五行令，忽然卷起一阵旋风，将场上的虚拟景色以及实际冰层都卷了起来，聚集在五行令周围。而后，五行令将这些能量物质重新打散，像打铁花一般，嘭然炸开。随之，那些散落的光点自空中下落，酱雷音笼罩其中。光点落在雷音的裙装上，很快融入其中。不多时，光点落尽。而此时，雷音的裙装已经换了模样，从飘逸舞裙，变成正装礼裙。
    “哇哦。”轻雅惊喜道，“这个是媳妇儿想到的，可以用五行令换装。”
    荆燚笑吟吟地点头，随手拿心慢慢吃着。
    舞台上，雷音向观众席处躬身行了个礼，笑然端庄道：“诸位贵安，欢迎参加本次毕方谷小型自娱音乐会。”
    众人瞧见雷音的面容，大多一脸懵逼，这谁？
    雷音毫不怯场地保持微笑，向轻音一抬手，让轻音上台站在自己旁边，才继续说道：“想来，诸位应该还认识我们。那么，还请容许小可占用些许时间，为诸位贵宾介绍一下。”说着，雷音抬手，比着轻音，道，“这位，乃是乐雅的琴灵，轻音，负责今日的场控以及布景。”
    闻言，台下已有抽气声。
    居然是乐雅的琴灵？
    那该是琴神本尊！
    雷音说完，对台下的惊呼不以为意，又介绍自己道：“小可，乃是单音的琴灵，雷音，负责今日的司仪，以及部分演出。”
    台下人微怔，而后齐齐看向轻雅那桌。
    毕方谷什么时候有两个琴灵了？这消息太夸张了！
    轻雅皱眉，眯着小眼睛不悦地对着那些围观的目光。小馄饨感觉主子不高兴，连忙撒娇地蹭蹭他的手，卖萌求宠。轻雅回神儿，低头摸了摸小馄饨，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咳咳。”
    荆燚笑吟吟地出声，道：“既然先介绍士大夫了，就先把该说的都说完。”
    “好。”
    雷音应声，抬手一招，将悬浮五行令纳入手中，微笑着看向台下观众，道：“诸位贵宾，且听小可一言。”
    说罢，雷音看着台下，待众人目光差不多聚过来之后，才继续说道：“今日的音乐会，原定是由轻音哥哥携乐雅演出。但是，我家小主并不知晓，琴哥哥并不会琴，也并不善乐。是以，本次演出改为小可代劳，轻雅哥哥会从旁协助。”
    (未完待续)

 第七三二章 攻防有度

    缓口气，雷音稍微停了停，抬手一比单玑的桌位，道：“为了保证演出不会太单调，小主与几位贵宾也会参演。可诸位或许不知，乐雅傲气，不可被非主之人碰触。是以，本次演出，乐雅并不参加。而保证演出质量，我等选用了五行令，来配合演出。”
    五行令。
    闻言，台下众人心思各异，却都似有若无地看着轻雅那桌，不敢随意冒言。
    轻雅一言不发，一边玩着小馄饨，一边悠哉旁观。
    荆燚看了眼轻雅，微微一笑，道：“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便问。”
    众人犹豫，没人好意思贸然出言。
    “无碍，这又不是什么正式演出，只是个小活动罢了。”荆燚一边玩着茶杯，一边笑吟吟地说道，“再说，来的都是自己人。只要不提毕方谷之外的事，一切好说。”
    众人各自相视，忽而，钟婉婷一笑，开口道：“冒昧一句。不知琴神前辈有此托词，是否是想给五行令扬名。”
    轻音站在雷音身侧，戴着木假面，一言不发。
    雷音看了轻音一眼，笑然对钟婉婷道：“这位夫人，给五行令扬名是真，但，琴哥哥不善乐也是真。”轻笑一声，雷音对上钟婉婷诧异的表情，道，“为琴器者不一定善乐，只是出身无法更改罢了，还望夫人理解。”
    钟婉婷心念一动，面色未改，不再出言。
    邻桌，瓦尔斯拨弄了几下面前的果盘，从鲜果之中拿出一块五行令的，道：“不知，这放在桌上的物什，可是姑娘口中的五行令？”
    “不错。”雷音俏然眨眨眼，道，“想来，诸位贵宾在见识了五行令的功效之后，应该会想自己尝试一下。是以，应燚先生所言，小可在诸位的桌子上，都备上了相应人数的五行令。这些五行令还未用过，诸位可放心尝试。”
    想了想，雷音改口道：“呃，不好意思，小可弄错了。还请诸位不要随便尝试，以免误伤旁人。待演出告一段落之后，若诸位想要尝试，小可会教授诸位五行令的用法。待演出结束之后，这五行令会赠与诸位，不必归还。”
    咦？
    若真是好东西，荆燚会这么大方？
    莫非有诈？
    众人纷纷把自己桌上的五行令推远，而后，向荆燚投去审视的目光。
    荆燚依旧笑吟吟的，完全没有表态。
    雷音稍等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冷场了，赶忙轻笑出声，道：“既然诸位没有疑问了，那么，演出继续。如若还有其他疑问，可再行询问。”
    说罢，雷音与轻音同时退场。
    接着，轻音催动五行令，更换了舞台场景。同时，雷音抱着单音上台，微微颔首行礼，而后低头弄乐。
    曲声一扬，很是悦耳。
    但并非什么名曲，只是弹着玩的小调，叫不出名字。
    好听呢。
    轻雅双手抱着小馄饨，手肘抵着着桌子，手指背抵着下巴，很乖巧地听着乐曲。
    然而，认真听曲的，只有轻雅一人。
    其他桌的人，时而小声议论，时而打量舞台周围，时而向轻雅这桌投来猜测的目光。对此，轻雅已经倦怠了，爱看不看，他懒得追究。一旁，荆燚倒是笑吟吟地对上了那些目光，而后笑得越发灿烂。
    “有些疑惑，光看是没办法解决的。”荆燚忽然开口，伴着乐声悠哉说道，“既然如此，大家不妨亲自去试试，亲自体会一下。”
    说着，荆燚抬手一招，捻起一撮沙子，屈指一弹，便听几道破空之声响起，同时，沙粒化作几道细微乃至看不清的射线，打向舞台。
    然后……没有了。
    线条消失在舞台边缘的气障处，没有引发丝毫波澜，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悄然不见了。
    台下，又是几声惊呼。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蠢的，见此，纷纷跃跃欲试，想要测试一下这个东西的防御性能。很快，瓦尔斯抢先出手，用鞭子卷起一块果皮，甩手一丢，打向舞台。同那些沙粒一样，果皮也被气障吞噬，悄然不见。而后，众人各自丢掷了一些随手可及杂物。从最初的几分力的试探，到最后十分力也奈何不了的惊讶，众人心中皆有了自己的衡量，同时，便更加敬畏荆燚，敬畏毕方谷。
    不料，这却没完。
    荆燚让宦牧带来了昨晚抓到的几名俘虏，拎起一名，直接丢向舞台。
    然后……也没有了。
    整个人，连同他的衣服发丝一起，全部不见了。而后，那舞台的气障处稍微染了一些血色，随后，血色缓缓下落，融入沙地，消失不见。很快，舞台的气障又恢复原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乐声依旧。
    呃……
    众人都惊呆了。
    特喵的，荆燚想让他们试这种恐怖的东西？还好没有直接扑上去，不然现在焉有命在！
    只一瞬，众人都老实了。
    所有人都不敢再试，生怕自己万一试到什么逆鳞之处，造成无法逆转的后果。
    好在，不多时，曲罢音收。
    轻雅稚气地鼓掌，转头对荆燚道：“这曲子好好听呢，怎么之前没听到过？”
    荆燚神色泰然，笑吟吟地应道：“流行曲，都是一阵一阵的。这个曲子流行的时候，那都是千年之前的事，而如今，流行的曲目早就变了。”荆燚说着，不知想起什么，轻笑一声，道，“再说，这种随心而生的小调，少有能记成谱子的，传下来本就不多。如今能听上一首，已经不容易了。”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也对，我写的曲子就没记过谱子，说不定之后也听不到了。”
    荆燚噗嗤一笑，道：“你这呆娃子，人不大，想得还挺多。”
    轻雅一脸稚气地看着荆燚，萌然一笑。
    荆燚揉揉他的脑袋，叹息一声，若不是毕方谷的处境艰难，像这样养个长不大的孩子，其实也挺好的。
    闲谈间，舞台上景色流转，换了另一幅光影。
    雷音也随之换了一套服饰，看上去恬淡静雅了几分。
    稍停，雷音素手抚弦，乐声淡淡。
    这个曲子，比方才那首还要柔软，简直就是靡靡之音。
    轻雅听着听着，忽然感觉自己想要睡觉，脑袋沉沉地向桌面落去。是时，小馄饨连忙飞了过来，抵住轻雅的下巴，托起轻雅的脑袋。轻雅下巴一凉，脑子同时清醒了几分，心头万分惊骇。
    这曲子，有问题！
    轻雅连忙看向周围，果然，不止是自己，别人听了也昏昏欲睡。仅有的没被曲音劝睡的人，只有身旁的荆燚，稍远被小橙子惊醒的单玑，以及非人族的白粉衣。
    “这，这是什么东西？”轻雅着急了，对荆燚道，“快让它停下，这曲子让人听了打蔫。”
    “无碍。”荆燚玩着桌上的空茶杯，依旧是笑吟吟道，“一首曲子而已，不过是娱人娱己之物，闹不出什么大事。”
    嗡——
    说话间，旁边的钟婉婷处忽然聚起一道微光，笔直刺向舞台处。同时，另一边的瓦尔斯处也聚起一道微光，刺向舞台。两道微光发自不同地方，却都染着红色，不约而同地刺向同样的位置。
    轰！
    两道红光刺中舞台外围的气障一点，发出巨大的爆鸣声。随之，雷音的乐声被爆鸣声干扰，听着便不那么真切。
    然而，周围的人并没有被那爆鸣声惊醒，反而更加昏昏欲睡，似乎根本没听到那爆鸣声一般。
    荆燚嗤笑一声，道：“扰乱了乐声又能如何，真正要命的本就不是这些。”
    轻雅看了荆燚一眼，转头看向刚刚那两个光源处。似乎，他们俩都有一个像是玉石模样的小珠子，而刚刚那两道红光，就是从那个小珠子的地方发出来的。唔……印象中，自己好像是见过这种小珠子的，是哪里见过来着？轻雅努力的想着，却没办法想起来。
    “那是水玉炁芯。”荆燚瞧着轻雅沉思，忍不住提醒道，“你应该见过的，小囡囡那里有好多。”
    “啊，对，在巫姨那里见过的。”轻雅恍然道，“我说呢，那东西看着很眼熟，原来是这样。”
    荆燚笑吟吟道：“大概是这飨神曲，触发了炁芯的自保功效，这才有刚刚的红光攻击。可惜，这飨神曲的功效已经削弱了大半，就算产生爆鸣，发出的巨响也是减半的。若是没让这气障削弱飨神曲原本的功效，这曲子应该破了。”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荆燚，道：“曲子能破？怎么破？”
    荆燚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对轻雅道：“呆娃子，用琴弹出来曲，不都是听着玩的，也有这样要命的。这首飨神曲，会让人陷入沉睡，无疾而终，且，差不出任何人为死因，只会被判定为寿终正寝。”
    “啊？”轻雅吓了一跳，道，“那不是杀人嘛！快停下来，我媳妇儿还在呢！”
    “没事。”荆燚笑吟吟道，“都说了，这首曲子已经被消减了功效，杀不了人，只是演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不会有任何损伤的。不信你瞧，软丫头那边，可听着开心呢。”
    (未完待续)

 第七三三章 心有余悸

    轻雅转头瞧过去，嗯，的确，单玑和自己一样，没有受到曲子的任何影响。
    “这是因为，你们有这个。”荆燚继续说着，抬手快速戳了一下小馄饨，道，“五行令可以操控任何能量，所以，也可以吸收飨神曲带来的伤害。也就是说，日后，只要你们随时带着它们，那么，这俩小东西，就自然会保证你们周边能量场的持续稳定。如此，就算你们真的遇到什么声波杀人，光波杀人，都不用怕了。”
    轻雅怔了怔，捏了捏手里的小馄饨，对它道：“你吃能量，连声音也可以吃吗？”
    小馄饨一愣，连忙快速地发出认同的感觉，它缺好多好多能量啊，不然不能维持它的活跃啊。
    轻雅默了默，道：“你想表达什么？我感觉不到。”
    小馄饨急了，怎么会感觉不到呢，自己明明能感觉到主子的想法，伴生结契是起作用的呀。
    变红。
    小馄饨忽然感应到这个想法，不及多想，便在自己透明的身体里聚起一团红光，微闪微闪，表示赞同。
    轻雅看着小馄饨发出红光，很快便明白了它要表达的内容，道：“那你乖乖吃，也顺便跟小橙子说一声，让它也帮忙给我媳妇儿吃。”
    小馄饨又闪了红光，同时把消息发给小橙子。
    小橙子懒得理会，闷头忙着吞噬能量，炼化吸收。
    小馄饨没得到回应，尴尬了片刻，也闷头吃了起来，积累能量最重要。
    轻雅摸着小馄饨，又确认了单玑的安好，而后继续看向荆燚，道：“师父你继续讲。”
    “啊，哈哈……”荆燚有趣地瞅着小馄饨发光，道，“我刚讲哪儿了。”
    “讲杀人的曲子。”轻雅稚气道，“要怎么破。”
    “啊，哦对。”荆燚收回目光，对着轻雅，笑吟吟道，“飨神曲是一首杀曲，其原理，就是用声波震动刺激人体神经，让人嗜睡之后，将神经绞断。想要破解这个曲子的杀局，就要用火胜金的法子，用红光打杀曲的音盛之处，激起爆鸣。这爆鸣音，能在瞬间刺激神经，让人瞬间清醒。而后，利用这清醒的一段时间逃跑，避免被杀曲杀掉，从而破了曲子。”
    轻雅怔然，道：“可是，最后也没有破掉曲子，只是逃跑了呀。”
    “嘛，之前不是说过。这种无形之物杀人，防不胜防，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碰到。”荆燚笑吟吟道，“不过如今，你和软丫头各有一个五行令，那东西能防住这种无形的能量。所以，日后你们多带着这俩小东西，也就够了。”
    轻雅呆然抓着小馄饨捏，他能明白这东西的用处，只是，却有点意外荆燚的说辞。按照以往的做法，荆燚会让他们那这东西偷懒，但那必定是让他们先自己尝试了之后。而今日，荆燚居然直接让他们投机取巧，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甚至，荆燚表现出一种很着急，且很兴奋地态度，要给五行令扬名。
    轻雅猛然一个战栗。
    难道，是为了掩盖乐雅的存在，所以，必须要推举另一个神话之物出去？
    也对哦，轻音只有一个，再怎么争抢，最终也只有一个人能拿到。但是五行令就不同了，这里至少有一百来个，目标一下子就分散了。而且，五行令这东西还不像轻音那样，没有特别高傲的认主条件，只要能外放真气就能玩。如此看来，把五行令推出去，的确是个转移目光的好办法。
    可是，荆燚那么厉害，根本不惧外面纷扰。
    所以，这次转移目光想要保护的，应该是他和单玑这两个小孩子。
    轻雅略略盘算了一下，大致明白了荆燚的潜计划，心里忽然有些沮丧。如果，自己没有那么任性的偷跑出去，而是乖乖呆在谷里学本事，应该，会比现在厉害得多。轻雅想着，默默看着眼前的演出，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他不喜欢这样讨厌的音乐会，但是，他会保护毕方谷。
    “咦？”
    荆燚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神色变化，道：“你这呆娃子，想什么呢？看上去跟白日做梦了似的。”
    轻雅摇摇头，蔫蔫地闭上嘴，手上玩着小馄饨，一言不发。
    还未多言，便见那舞台之上，曲罢音收。
    雷音起身行礼，看着台下一片靡靡，露出一副惊讶的茫然神色。
    见状，轻音连忙带了雷音下台，私下说起别的。
    雷音很快忘了之前的惊讶，与轻音言笑晏晏。
    而后，单玑起身，走到舞台中央。
    轻雅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舞台上的单玑。
    单玑对上轻雅的目光，可爱一笑，向轻雅一抬手，道：“来。”
    轻雅愣了一瞬，颠颠跑了过去，直接从正面爬上舞台，跑到单玑身边，道：“你没事？”
    单玑可爱摇头，小脸一转，下巴一抬，指着台下众人。
    轻雅转头看过去，微微一愣，看着台下的靡靡众人，道：“怎么乐声都停了，他们还这副模样？”
    单玑可爱一笑，应道：“杀曲的能量，已经随着乐声进入他们体内，若想要恢复如常的话，就得自己把这部分能量消耗掉。而消耗能量，是需要时间的，至于具体多久，得看个人的身体素质。所以，我们稍等一会儿，他们会自己恢复的。”
    轻雅点头，抬眼，恰好看到小馄饨从自己面前飞过。接着，单玑身旁的小橙子从身后绕过来，正好和小馄饨撞在一起。不过，小馄饨和小橙子没有互相纠缠，而是在第二次碰撞的时候，分别同时往相反方向施力，扯开了两块石头的距离。而后，两块石头同时飞远，落在自家主子相隔较远的肩头。
    “说起来，这东西可以吸收能量。”轻雅盯着小馄饨，道，“那，我把它放出去，让它把那些人身上的多余能量吸收掉，是不是就能马上让那些人恢复了？”
    “可以。”单玑稚声口里应着，手上却死死抓住轻雅的胳膊，道，“但是，我劝你不要那么做。”
    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
    “这种东西，也算是一种磨练。”单玑稚声道，“如果，他们能熬过低功效的飨神曲，那么日后，就算他们遇到全功效的飨神曲，也能保住一条命。”说着，单玑看向还在挣扎的台下众人，道，“这些人，都是毕方谷的结盟势力。让他们多一份保命筹码，对毕方谷也有利。”
    轻雅看着单玑，好是心疼。
    果然，在他睡着没办法醒来的时候，她和师父做了好多事。而他却傻不拉几的一无所知，还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真是惹人厌烦。轻雅抿了抿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算了，他的脑子转的慢，就算现在问了他们的计划，也多半没法理解。与其让他们浪费时间给自己解释，不如默默守着他们，看他们毫无错漏地完成计划的好。
    “媳妇儿，我……”轻雅犹豫了一下，捏着单玑的长辫子，嗅了嗅，道，“我会保护你的，只是我脑子转的慢，你得提前跟我说。”
    单玑眨眨眼，噗嗤一笑，道：“没事的，这点小事，不需要你出手，你看着就好。”
    “哦。”轻雅应声，目光一瞥，道，“那边怎么有几个死人？”
    “昨晚的俘虏啊。”单玑无所谓地耸肩，道，“那几个人是死士，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让他们过来试曲子，算是废物利用了。”
    “哦。”轻雅遥遥看着那几个死人，道，“我见过，那种戳破了皮都是血水的尸体。”
    “呃，不是你说的那种。”单玑稚声道，“那些几个，只能查出寿终正寝。”
    轻雅没听太懂，不过，眼下有外人在，他不好问太仔细。
    待不多时，台下众人陆续醒来。
    所有人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都看向了自己身旁最重要的人，而后再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也陷入半昏迷之后，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中间的荆燚，半惊半怒。
    惊的是，虽然大家都知道荆燚不会害他们，但是这一出还是太吓人了，简直就是在死亡临界上转了一圈。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惊吓的阴影还一直存在！
    怒的是，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居然还是被荆燚给耍了！他们真的错了，就不该侥幸荆燚会好心办什么音乐会，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荆燚好坦然地坐在桌旁，把玩着空茶杯，好似完全不在意周围的目光一般，依旧摆出一副笑吟吟的面孔。
    再不多时，众人收回了目光，偏头，看向了方才放置俘虏的地方。
    不出所料，那俘虏依旧死了。
    有会仵作的人查看了尸体，而后，将验尸结果公告给所有人。
    夏末凉风。
    众人都感觉背后一阵发凉，真的，对荆燚的做法真是无语了。
    啪啪啪！
    轻雅在台上鼓掌，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道：“休息时间结束，请各位稍微安静一下，听我媳妇儿说话。”
    媳妇儿？
    台下众人很快安静下来，瞧着台上的一对儿小孩，心下了然。
    (未完待续)

 第七三四章 瞬杀渣渣

    “诸位贵宾。”
    单玑浅笑嫣然，站在台上朗声道：“方才的两首曲目，为诸位展示了五行令的防御性能，以及攻击性能。其中，无题小调并没有任何声波效力，所有防御都是五行令所布局，效果诸位已经亲自试过，应当有所了解。至于之后的这首飨神曲，是一首祭祀用的杀曲。五行令控制了杀曲的功效，使其功效减半，是以，诸位只有靡靡之感，并无性命之忧。”
    台下众人表示呵呵了，用生命开的玩笑，伤不起啊！
    单玑停了一会儿，便继续说道：“经过了两首曲目的展示，不知道诸位是否有所疑问。若有的话，可以现在提出，若没有的话，我们要继续下一首曲目展示了。”
    “有。”
    台下，瓦尔斯正色开口，道：“我想问下，这个五行令，是毕方谷独有，还是其他地方也有？”
    单玑偏头，看了一眼台旁的雷音，见她微微颔首，才应声道：“若无意外，此物应当是毕方谷独有。”
    “但是，这样的石头，似乎在我孜亚斯坦也有一枚。”瓦尔斯捏住自己桌上的那枚五行令，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嗯，应该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我们那边叫圣石，如今在姒王妃手上。”
    “四王妃？”单玑一脸茫然，道，“若真是圣石，难道不应该传给王位继承人吗？”
    瓦尔斯眉头微皱，道：“王室内斗，恕不详叙。”
    单玑蒙了，再内斗，也不应该在老王还没死的时候，就把重要物品给小王夫人？
    钟婉婷轻然咳嗽一声，道：“单姑娘或是误解了。孜亚斯坦没有妻妾分别，斯坦王的所有妃子都是王妃。五王子所谓的姒王妃，只是其中一个姓姒的王妃罢了。”
    “哦，这样。”单玑尴尬地笑了笑，道，“姓得好特别。”
    “姒王妃原名姒蝉如，乃是中原人。我曾细查过这人的底细，但一直未果。”瓦尔斯一边把玩着桌上的五行令，一边说道，“包括这圣石也是。据说，这圣石乃是孜亚先人传下来的，可是，流传下来的古籍之中，从未记载过圣石。是以，我猜测，这五行令，或许并非毕方谷独有。”
    单玑闻言，眼皮一挑，难不成，这个世界盛产太玄石？这也太玄乎了。
    轻雅看着单玑的表情，心头一揪。糟糕了，若是太玄石并非毕方谷独有，那他们现在这个音乐会的计划肯定会有影响的。这么想着，轻雅皱了眉，要是能看一眼那个圣石就好了。
    念头一过，有微光闪烁。
    小馄饨闪烁了两下绿光之后，在它旁侧，出现了一个菱形香囊状的西域风小布包。小馄饨顶着布包的跨带，将小布包拎到轻雅面前，炫耀地晃了晃。
    “这是什么？”
    轻雅疑惑地拿住小布包，以为是小馄饨幻化出来的。
    “就是那个！”
    瓦尔斯指着轻雅手中的小布包，惊然道：“那个就是忽然出现的圣石。”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小布包，恕他眼拙，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东西和五行令有哪里像了。
    “外面这层是装饰啦。”单玑瞧着轻雅发呆，一把拿过小布包来，打开搭扣，取出里面的圣石，道，“嗯，似乎真的是五行令。”
    “好丑。”轻雅嫌弃地退后半步，道，“快丢下，里面有奇怪的脏东西。”
    “那不是脏东西，那是杂质而已。”单玑好无语的看着轻雅，道，“这块五行令算是能用，可惜永远没有晋升的机会了。除非，它能找到矿脉，重新淬炼，否则，有这么多杂质在，就只能继续这样了。”
    “但还是好丑。”轻雅特别嫌弃地又躲远了半步，道，“长成这样，难看都难看死了。还圣石，肯定是别人用剩下不要的石头。”
    “……”
    单玑眼皮一抽，咳嗽一声，转头看向瓦尔斯，稚声说道，“这个的确是五行令，而且，并非是毕方谷矿脉的产物。如此看来，或许，毕方谷并非五行令的唯一拥有者。但是，我可以保证，毕方谷的五行令，是最纯净的。像这种不纯净的渣渣，可以直接瞬杀。比如……”
    咔嗞咔嗞——
    咔嗞咔嗞咔嗞咔嗞——
    单玑话还没说完，就见小橙子从她的肩头飞了出来，扑到圣石上面啃了起来。旁边，小馄饨发现小橙子吃独食，不服输的凑上来一起啃。结果，还没怎么样，那块圣石就被两块小灵石给啃光了，连渣渣都没剩。
    这就尴尬了。
    单玑无语的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看两块吃完之后若无其事飞走的小灵石，恼了，道：“又不是你们的石头，怎么就给吃了！”
    俩小灵石都不会说话，轻雅帮着应声道：“不过是幻化的虚影，吃了又没什么。”
    虚影个屁，明明就是小馄饨仗着君石等级，号令比自己等级地的石头，直接拿来的实物！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努力压下火气，保持微笑道：“对，只是个虚影。”
    台下的瓦尔斯眼皮一抽，好，不管这圣石本身如何，至少这里的五行令用实际能力证明了，它们确实比圣石要厉害。
    “虚影？”钟婉婷忍不住轻笑出声，道，“这虚影幻化得还真够实在的。”
    “那当然。”轻雅得意道，“我的小馄饨是君石，是最厉害的，幻化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很实在的。”
    “咳咳，行了，你先别说话了。”单玑无奈地说着，理了理情绪，摆出微笑面对台下众人，道，“方才的问题，算是解答过了。不知可还有其他疑问？”
    “有。”贺悬山忽然开口，隐然含怒，道，“不知接下来的曲目，要展示什么内容。若有危险，还望提前告知，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远处，肜可美尴尬地收回拦阻贺悬山的目光，低头垂目，脸颊羞红。
    单玑瞧着他们，微笑以对，道：“接下来的曲目，没有任何危险，纯粹展示五行令拟物出来的舞台效果。不过，这三首歌的曲风，并非诸位所熟知的那些，是一种比较新颖的风格。这个风格，只有五行令可以做到，算是一种特色演出。希望大家不要嫌弃——的太明显。”
    闻言，台下众人顿时了然。
    特色演出，呵呵，肯定是荆燚搞出来的！
    单玑说完，带着轻雅下台，重新布置舞台。
    轻雅没有回到之前的座位上，而是跟着单玑到了这边的准备席位。入目，便是桌上对着一摞一摞的纸页，而后，才看到纸页后慌张的几张小脸。
    “这是，什么东西？”轻雅奇怪地瞧着那些纸上的内容，一半是小方块简图，一半是文字注释，道，“这是演出要用的吗？”
    “嗯，要用的。”单玑一边最后检查着下一首曲目的册子，一边对轻雅解释道，“这个是分镜，我打算对着分镜操作动态场景，看看能不能反应的过来。如果实在跟不上，我们也有录好的动态场景，直接播放就行。不过，我总觉得录好的东西比较死板，所以，我还准备了一些随机点缀。到时候，看心情发挥，把气氛烘托出来就好。”
    “哦。”轻雅点头，疑惑地看向赵芾媛和白粉衣，打量着她们微微颤抖的样子，道，“你们很紧张吗？只是个小演出罢了，不要紧的。”
    “对，不要紧的。”单玑也应和道，“你们在台上，什么都不用管，只要保证自己美美哒，就可以了。点缀场景，我在你们俩的五行令里也存了，到时候直接选就好了。如果不确定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与其画蛇添足，不如乖乖做个大美女，足够了。”
    赵芾媛和白粉衣双双点头，但看上去还是很紧张。
    单玑收拾好物什，转头要往控制台那边去，抬头，便看到轻雅傻乎乎地站在旁边，不禁好笑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趁着还没开始，快点回到座位上去。”
    轻雅盯着单玑抱着的一摞纸页，道：“我是来帮忙的。”
    “小事而已，不用你帮。”单玑抱紧纸页，把轻雅撞到一边，道，“我们昨天都排练好了，你放心看着就好。”
    轻雅看着单玑，见她一副很兴奋的模样，便放下心来，回到座位上，乖乖坐好。
    “你这呆娃子，捣乱被赶回来了。”荆燚笑嘻嘻地吃着零嘴，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瞧着轻雅，道，“你也不想想，昨天排练的时候，你都没参加，现在忽然凑过去，可不就是捣乱嘛。”
    轻雅小嘴一嘟，稚气道：“我没有捣乱，我是想帮忙的。”
    荆燚好笑地瞥了轻雅一眼，道：“你能帮得了什么？”
    轻雅一呆，道：“我……我可以帮忙弹曲子。”
    荆燚被逗笑了，道：“想得不错，可惜，这几首曲子，还真不是你能帮忙弹出来的。”
    咦？
    轻雅不信地看着荆燚，道：“我也学了不少曲子，只要我听一遍，肯定能弹出来。”
    荆燚挑挑眉毛，道：“行啊，那你听她们演一遍，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弹出来。”
    轻雅用力点头，看向舞台。
    (未完待续)

 第七三五章 少谷主

    稍微忙碌了约么半刻钟的时间，舞台上已经准备好了布景。赵芾媛首先登台，短发的样貌一亮相，便惹得一片惊呼。然，赵芾媛只是稍微有所停顿，便带着自己的五行令来到台上。随之，乐声起，歌声遥，舞台上的布景随歌曲变幻，衬托着中间表演的赵芾媛。
    “咦？”
    轻雅眨眨眼，小声对荆燚道：“这是我媳妇儿的声。”
    “不错。”
    荆燚笑吟吟地应道，“小媛儿和小粉儿都没学过唱歌，没办法掌控这些曲目，所以，就让软丫头唱了。”
    轻雅点点头，看着在舞台上走来走去的赵芾媛，不解道：“可是，她看上去也不会跳舞呀，那她在舞台上做什么呢？”
    “当然是美美哒了。”荆燚满意地欣赏着演出，不时点头，道，“她们还小，有没有接受过正式训练，也没什么天赋。所以，我也没太过强求，只要把她们打扮得美美的，让她们配着音乐做点动作，看着养眼就好。你瞧，这不是挺好的。”
    轻雅怔怔瞧着，嗯……恕他欣赏不来这种风格。
    旁边，荆燚看得很兴奋，至于其他人，同样欣赏不来这种风格。
    但是，其他人心里想的，并不是这曲子的风格怎样，而是这曲子的音色，以及好像真是发生一般的拟化场景。
    在场众人，都或多或少听过常见乐器的发声，然而，此刻演出的曲目中，明显混杂着没见过的器乐之声。这代表着，五行令可以拟化任意想象中的声音。不仅如此，舞台变换的光影，幻化出众人都不曾见过的场景，也就是说，五行令可以创造不曾存在过的新物。
    哇塞，这就神奇了。
    众人心中各自打着盘算，目光死死盯着舞台，期望在下一瞬发现更意外的事情。
    然而，并没有。
    仨女孩依次表演完自己的曲目，中规中矩，没有太过出彩的东西，却也没有任何失误。
    众人都有些失望，却不料，本来低糜的轻雅兴奋了起来。
    好漂亮！
    轻雅直愣愣地看完仨女孩的演出，顿时被美到了。
    之前，他和单玑也做过这样，光影变化的场景，但是，那个场景设计的比较单调，现在想起来，都感觉有些穷酸。可是，这三首歌的场景不一样，看上去特别丰富，漂亮，却不显杂乱。而且，那些场景都好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和周围的景物很像，却更加圆润美丽，怎么看怎么漂亮。
    当然，就个人来看，没什么歌喉舞技可评价，但从整体来看，整个演出真的是美美哒。
    “师父！”轻雅兴奋地看着荆燚，道，“这三首歌叫什么？好好听呢。”
    荆燚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应声道：“小媛儿的是嫣汐的醉，小粉儿的是洛天依的一花依世界，软丫头的是乐正绫的千里邀月。这三首曲子都是电音国风，若没有五行令，还真不好弄。”
    “电音国风？”轻雅莫名其妙，道，“那是什么东西？”
    “咳咳，就是一种曲风。”荆燚抬手捏了捏轻雅的发髻，道，“用一般乐器演奏不来，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只能用五行令大概模仿一下。你听不出乐器的那个东西，就叫电音。这种曲子的风格，就叫电音国风。”
    轻雅眨眨眼，好奇道：“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那师父是怎么知道？”
    “呃，这个。”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或许我曾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轻雅一呆，而后反应过来，荆燚曾经的确是这么说过的，只是自己太而兴奋一时忘记了。轻雅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还要问什么，却见荆燚忽然起身，一下子跃上了舞台。
    “诸位。”
    荆燚环视台下众人，笑吟吟地开口道：“由于时间紧迫，本次音乐会所准备的曲目，到此全部演出完毕，没有安可。感谢大家的支持。”
    说完，荆燚有模有样地鞠了个躬。
    见状，台下猝地一静，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荆燚，一边期待要说什么，同时，一边防备不要被耍。
    荆燚一躬毕，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废话不多说，反正看了这场演出，也应该猜到我的目的了。所以……”说着，荆燚抬手一招，在轻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他抓在手中，放在自己身边，正面转向台下，道，“今日，我以毕方谷主之名，正式公告天下。我这位乖徒弟，轻雅，将是我毕方谷的下一任继承人。”
    哈？
    这话题是怎么转的？
    轻雅一脸懵逼，一张嘴，就被荆燚很巧妙的捂住了。
    “这呆娃子，咳，我是说，这乖徒弟还小，所以，诸位若有闲暇，还望照顾一二。”荆燚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同时，从即日起，轻雅会开始接触我毕方谷所有事务，若有任何事宜，直接与他商议便可。我不在的时候，以他的决定为准，望周知。”
    哈？
    轻雅傻掉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是时，台下崶夏城各主家之人齐齐起身，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向轻雅行礼，道：“尊谷主令，见过少谷主。”
    轻雅木然开口，道：“不必多礼。”
    “嗯，真乖。”荆燚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既然你们相处愉快，那我就放心办事去了，回见。”
    说罢，荆燚跃下舞台，眨眼便看不见了。
    哈……
    轻雅目瞪口呆，这都什么和什么？为什么自己跟不上节奏？
    还有，台下这些人，明显有一大半都不乐意朝自己行礼，荆燚到底从哪里看出来自己和他们相处愉快了。
    说起来，荆燚跑哪儿去了，眨眼就消失了。要不是知道舞台周围一片平坦，还以为他猝然掉沟里去了。
    轻雅僵立在舞台上，傻乎乎地看着台下众人，不知道下面要做什么。
    唔……讨厌这种感觉。
    轻雅微微皱眉，他好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也好让自己有个预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偏偏，有那不乐意的人在台下开口，道：“不知，接下来需要我等做些什么，还请少谷主示下。”
    轻雅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贺悬山，心里更是纠结了几分。上次，单玑误伤肜可美的事，一直被贺悬山记恨。而后，贺悬山便时不常的找一次茬，来突显轻雅和单玑的年幼无知。
    要说，贺悬山做这些也不算恶意，只是稍作提醒，力度很淡。如同现在，就算轻雅不知道怎么做，其实也正常。毕竟，轻雅忽然晕倒且一无所知的状况，城里人都清楚，只不过，是贺悬山把话明说了而已。
    此时，没有人帮轻雅应声，所有人都在等着轻雅的答复。
    轻雅默了默，转头，看到了舞台旁边看着自己的单玑，脑子猝地清明了一分，对着单玑招招手，道：“来。”
    单玑立刻应声跑了上来，站在轻雅身边，张了张嘴，又闭上抿了抿，一个字都没说。
    轻雅伸手，拉住单玑的手，对着台下众人，稚声说道：“今日，我也要公告一件事。”说着，轻雅将牵着单玑的手举高一些，道，“这位，是我师妹，单玑。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你们不要欺负她。”
    哈？
    众人齐齐无语，纷纷把目光投向单玑，心里同时都在怀疑，轻雅到底知不知道，他离家出走之后，单玑在城里是个什么状态。
    单玑对上众人的目光，坦然微笑，微躬行礼，默然伴在轻雅身侧。
    轻雅等单玑行了礼，才继续说道：“或许你们还不知道，我昨天睡得太早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不过，我媳妇儿是醒着的，她很清楚。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们要听我媳妇儿说。”
    “漂亮。”贺悬山忽然拍了几下手，道，“少谷主急智，敢作敢当，贺家佩服。”
    轻雅一脸懵逼，这话是在表扬自己，还是在嘲讽自己？
    旁边，单玑噗嗤一笑，小声说道：“他夸你呢。”
    轻雅更是莫名其妙，道：“我做了什么值得夸的事吗？”
    单玑安抚地笑了笑，没应，而是转头对着台下说道：“诸位，此刻，由我来代替少谷主，安排接下来的事宜，不知可有异议？”
    台下一片静默。
    异议？
    就算有，也没人敢提好嘛！
    单玑环视了一圈，可爱一笑，道：“既然没有异议，那么，我就开始说明了。”
    说着，单玑收了玩乐的表情，正色对着台下众人，道：“五行令，按照人头数目，已经摆在诸位面前的桌子上，可自行取用。若无兴趣，可自行离去，不会强留。若有兴趣，稍后，会由雷音为诸位讲解使用方法。以上。诸位先请自便，我有事先行一步，稍后回来。”
    说完，单玑转手拉住轻雅，带着他下了舞台。
    “姑娘稍等。”鬼佑沉礼貌地拦住了俩孩子，道，“这东西威力强大，若我们这么多人同时尝试，恐怕会伤及旁人。可否，先让我等将孩子送去安全地带，再来尝试五行令？”
    (未完待续)

 第七三六章 细节反思

    “你也太小心了。”单玑不悦，道，“再说，这东西孩子也可以学，否则，受伤是早晚的事。”
    鬼佑沉皱眉，道：“安全第一，姑娘三思。”
    单玑好想扶额，护卫小心是好事，但是有点太右了。
    “他说得有理。”轻雅稚气道，“照他说的做。”
    单玑一滞，随意地摆摆手，道：“细节方面，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先把他送回去，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鬼佑沉应声，退下。
    单玑拉着轻雅，快速离开人群。
    轻雅跟着单玑一起，远离了人群，才道：“好像……不是我的错觉。”
    单玑一愣，道：“什么错觉？”
    “就是感觉，比起听我的话，他们更乐意听你的话。”轻雅稚气说道，“真是怪了，明明都是小孩子，为什么他们偏偏听你的话？”
    单玑一边看着眼前的路，一边随口应道：“我立过威的，他们当然不敢反驳我。”
    轻雅诧异道：“什么时候立威的？我怎么不知道！”
    “不光你不知道，师父也不知道。”单玑说着，轻笑一声，道，“别担心，想让他们听话很简单，回头我教你。不过，现在你不要多想，要好好休息才好。”
    “我没有……”
    轻雅说着，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单玑见状，赶忙用力扶住了他，道：“好啦，你先不要说话，等我先把你送回屋里，你再说。”
    轻雅点点头，努力清醒着，跟着单玑走往前走。
    很快，轻雅跟着单玑回到借宿的房间，轻雅倒在炕上休息，单玑则是卸妆换衣服。
    一躺下，轻雅顿时感觉脑子晴明了几分，然而，眩晕的感觉还是很明显。轻雅呆了呆，暗道了一声好险。若不是单玑聪明，快速把他带回房间，他可能又要晕在外面了。轻雅默默闭上眼，却没办法睡着，脑子依旧晕晕的，可是一点都不困倦。
    哎呀，好难受。
    轻雅在炕上打滚，自己悲剧的脑袋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暖暖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脑袋，然后在他的头上按呀按的。轻雅怔了怔，而后感觉自己脑袋的眩晕好了一些，睁眼，便看到单玑常服红裙的模样。
    “你……”轻雅怔怔看着单玑，道，“你是不是也头疼呢？”
    单玑手上一顿，而后继续按着轻雅的脑袋，道：“没有疼。”
    “是吗？”轻雅疑惑地看着单玑，道，“那你之前说的双修也太不管事了，我都疼半天了，还没好。”
    “……”单玑对此哑口无言，只得轻叹一声，才道，“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不然也不会头疼。”
    轻雅默了默，拦住了单玑的手，拉着她一起在炕头的被子堆上靠着，道：“你也歇歇，不然你的头疼也好不了。”
    单玑眨眨眼，意外地看着轻雅，满脸的不可思议。
    轻雅瞧着单玑的大眼睛，凑近嗅了嗅，满意道：“现在的香味对了，很好闻。”
    单玑扯了扯嘴角，稚声道：“嗯，我把香粉都洗掉了。”
    “洗掉了好。”轻雅上手捏了一把单玑的小脸，道，“以后别涂那种奇怪的味道了，难闻死了。”
    单玑小脸一嘟，道：“凭什么，化妆了才好看，你就不喜欢我好看吗？”
    轻雅一脸懵逼，道：“你以前化妆都没怪味啊，而且也挺好看的呀。”
    单玑微怔，讪然道：“哦对，我忘了，这次的胭脂里面混了花露，香味比较重，下次不用了。”
    轻雅稚气地笑了，伸手把单玑楼到怀里，抱着休憩。
    单玑很乖巧的没有闹，乖乖窝在轻雅怀里，安心休憩。
    俩孩子安静了一会儿，头疼也好了一些。
    “媳妇儿。”轻雅开口，打破安静，道，“今天的音乐会，似乎不是你原来预期的那样，而是和轻音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嗯。”单玑平静应道，“师父说，与其让他们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如多种几棵树让他们吊。”
    轻雅对着天花板眨眨眼，道：“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唔……其实，是你晕倒的时候，临时决定的。”单玑想了想，还是如实应道，“原本，师父想要在这次音乐会上，让乖乖琴和五行令同时扬名。可是，你晕倒了，师父的想法就变了。反正，这五行令的门槛低，效果也不比乖乖琴差，那么，就把乖乖琴给你留下当底牌，只把五行令扬名出去就好了。”
    轻雅撇撇嘴，道：“留下了也不想以前那样听话了，它有妹妹琴陪，才不稀罕跟我玩。哎？对了。”轻雅猛地坐了起来，道，“我居然忘了跟师父说，我的二伏坏掉了！哎呀，我怎么没早想起来呢！”
    单玑扯住轻雅，把他重新拉着倒下，道：“别急，我已经帮你问过了，你且听我说。”
    轻雅眨眨眼，转头瞧着单玑，道：“不能修？”
    “……嗯，修不了。”单玑应道，“师父说，若是裂成几个大整块，还可以考虑重新用内力粘合。但是，你这个都碎成渣渣了，根本搞不清楚那块是那块，一点都没办法修。”
    轻雅沮丧地垂下头，道：“都怪我笨，明知道外面有坏人还把它拿出来，都是我不好。”
    “唔，师父说，也不都怪你。”单玑稚声道，“他说，当初他做出两把几乎相同的琴的时候，就知道其中一把会肯定会坏掉。只是，他也不确定那把会坏掉，就没动手，打算让时间来决定。如今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轻雅意外道：“他怎么知道，肯定会坏掉其中一个？”
    单玑瞧着轻雅单蠢的表情，道：“师父的意思是，一双一样的东西不值钱，独一无二的东西才值钱。”
    轻雅怔了怔，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道：“他要把三伏卖掉？！”
    “不是卖掉，只是藏琴的习惯而已。”单玑安抚地摸了摸轻雅的头，道，“还有那个解药，我也给师父看过了。他完全不清楚义父中了毒，所以，他把解药取了一半，送到尚小鸟那边去检验了，大概过阵子才能出结果。”
    轻雅一脸茫然，道：“大叔真的中毒了？我也不知道呢！”
    “很正常嘛。”单玑理所当然道，“火蚀这种毒，并不作用于血管呼吸道，只是作用于皮肤。而且，这毒不过是为了让被烧的人死得更快些，高温才能生效，平时看着和火油没什么区别。别说是你，就算义父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轻雅一呆，道：“他不知道？”
    单玑轻笑一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被称作神医的孙焨，会完好无损的从太医院离开？”
    “呃？”轻雅一脸懵逼，道，“这和大叔中毒有关系吗？”
    “有啊。”单玑笑眯眯地说道，“当初义父重伤濒死，就是孙焨给治的伤。据说，神医孙焨，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把义父的伤治了八成，唯有脸上的烧伤没有治好。”
    “不对。”轻雅稚气道，“是大叔说，他并不想把脸上的伤治好，所以才没有治好的。”
    “嗤，你也真信。”单玑哼笑一声，道，“而事实是，孙焨只擅外伤，并不擅长毒蛊，所以，他没办法治疗义父脸上的火蚀之毒。”
    “是吗？”轻雅想了想，道，“可是，焨叔叔解了明姐姐的毒。”
    单玑笑应道：“你别忘了，你是带着解药过去的。如果没有丑宝，他根本解不了寒极天蛇的毒。”
    轻雅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
    单玑看着天花板，很平静地说道：“后宫内斗多是毒蛊，而江湖纷争多是打斗。所以，在太医院并没有名气的孙焨，到了江湖之中，反而被奉为神医。枭锐之中，除了神医孙焨，还有巫医巫硩。不过，巫硩似乎比较喜欢鼓捣奇葩的东西，对毒也不太了解。所以，拖了这么一年多，他们没人发现义父中毒，也可以理解。”
    轻雅想了想，道：“那是谁发现了大叔中毒？”
    “我啊，我发现了。”单玑指着自己，道，“当时把我尚小鸟打吐血的时候，义父跑去找我来着。后来，尚小鸟把他安排成我的护卫，我说不要毒人，直接把他们吓呆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都不知道义父中毒，只有我看出来了。”
    轻雅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从没看你用过毒呀。”
    “没用过不代表不会呀，盛乐轩的人都会毒。”单玑稚气道，“我娘就是死于中毒，我耳聋口哑也是因为毒，盛乐轩内因为我哥的毒素污染才罕有植被，而后我爹花了大量精力解毒。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义父，就知道他身上有毒。我看过伤口，确认不是传染毒素，才容忍他一直在身边晃荡。否则，就算他跟你好，我也不会客气的。”
    轻雅呆然看着单玑，道：“原来你们一直对他有提防，就我没有。”
    “嗯呢。”单玑好笑道，“所以说，就你最呆。若是他要对你不利，随时下手都可以，都不需要特地找时机。”
    (未完待续)

 第七三七章 灵石修炼

    轻雅默了。
    宦牧的确是好人啊，可是他还是骗过小孩，不开心。
    不过，想想荆燚屡次耍小孩，似乎宦牧也没那么可恶。
    唔……
    轻雅哼了一声，心里似乎也没那么反感了。
    忽而，几点光点闪烁。
    轻雅闭了闭眼，转头往光点处看去，是小馄饨和小橙子。
    小橙子用自己的角去戳小馄饨的面，顿时，小馄饨被吓得大哭。小馄饨的眼泪化作一堆的太玄石，折射着光点，闪到了轻雅的眼睛。而后，小橙子扑过去，咔嗞咔嗞地啃着太玄石。很快，小馄饨不哭了，小橙子便又戳了它一下，如此往复。
    呃……
    轻雅有些无语的看着它们，原来石头也可以欺负石头的？
    “喂，快停下！”
    旁边，单玑顺着轻雅的目光瞧过去，脸色骤变，慌忙抓住了小橙子，又吼小馄饨道：“把眼泪给我收回去！不然我灭了你！”
    小馄饨吓傻了，连忙一吸，把哭出来的石头都吸回去了，然后赶忙躲到轻雅身边。
    “怎么了？”轻雅抓住小馄饨，抱着摸摸，道，“你怎么忽然叫这么大声，它们只是玩而已。”
    “玩也不能玩命啊！”单玑一脸严肃，对着手里的小橙子，道，“你和它是双生石，你这么灭它的修为，自己的修为也会受损！不然你自己试试，看看你现有的修为，是不是比刚才的少了！”
    小橙子试了试，顿时傻眼了，自己的修为果然比刚刚少了不少。这下，它哭了，太玄石散落一摊。
    “别哭。”单玑皱眉，道，“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小橙子微怔，忽然发现自己哭泣会损耗修为。它连忙一吸，把哭出来的石头都吸回去了。
    “嗯，很好。”单玑伸手，拖着轻雅的胳膊，把小馄饨也摆在自己面前，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你们之间，是双生关系，一方修炼，另一方修为同样有提升。但是，如果你们还像刚才那样，互相消耗彼此的修为，那么，你们的修为都会减少，知道了吗？”
    俩小灵石一呆，连忙上下一跳一跳的，表示听明白了。
    “很好。”单玑左右看着俩小灵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刚刚分食了一块低等的太玄石。同时，也发现这个低等太玄石所含的能量，高于你们本身。所以，你们尝到了甜头。但是，吞噬其他太玄石，来积攒自己的灵能修为，是比较慢的本办法。所以，我现在来教你们俩，如何快速提升自己的修为。”
    俩小灵石闻言，停下来安静地听着，不哭不闹很乖巧。
    轻雅有趣地看着它们，又瞧瞧单玑，很识趣地没有说话，听着她说。
    单玑略微思索了片刻，道：“提升修为的方法很简单，白日里，让小馄饨到外面晒太阳，至少晒一个时辰。黑夜里，让小橙子去外面晒月亮，同样，至少一个时辰。小橙子比较乖巧，所以，由小橙子来盯着小馄饨去外面晒太阳。如果它敢哭，每哭出一块太玄石，就多加一个时辰。这样，才能保证晒出来的修为，能填上哭出来的修为。”
    俩小灵石傻了，这么说，它们刚刚浪费掉了好多修为啊，好想哭。
    “越哭修为越少。”单玑挑眉，道：“一旦你们的水平低于君石的底线，我就把你们灭了，重新找君石结契。所以，能不能继续留在我们身边，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闻言，小橙子连忙顶着小馄饨从窗子飞出去，晒太阳去了。
    “算他们识趣。”单玑满意地挑挑眉毛，道，“若是不听话，不如回炉重造。”
    轻雅瞧着单玑，不说话。
    单玑对上轻雅的目光，道：“君石也有修为分，让它们多多修炼攒灵能，日后用起来也会顺手点。”
    轻雅点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赞同的。”
    单玑微微垂首，抬头温婉一笑，道：“好了，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把外面的事结了。”
    “我不想休息。”轻雅认真道，“我只是有点晕，但是现在不晕了。所以，我也想做点事，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
    单玑一愣，微笑道：“你现在还是以休息为主，不然，你又在半路晕倒，把你弄回来，擦干净换衣服什么的，很费事的。”
    “我不出去。”轻雅稚气道，“我就在屋里，找事做。”
    单玑怔了怔，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轻雅心里不舒坦，有些沮丧地说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可我总是忽然睡着，临到事发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有城里的消息网，所以，我可以在屋里看消息。”
    单玑眨眨眼，道：“可以啊。”说着，单玑抬手一指窗户的位置，道，“窗下的那个箱子，是存放近期消息纸笺的地方。他们会把消息放在窗台上，你拿了消息，按照顺序扣在箱子里，方便我回来的时候逐一查看。”
    “哦，知道了。”轻雅走过去，坐在箱子旁边，盯着窗台，道，“什么时候会有消息？多久一次，还是有消息就传？”
    单玑也凑过去，看了看箱子里寥寥几张纸笺，道：“大概有消息就会传。不过你不用处理什么，我这里的消息都是留档的，他们应该都处理过的，比如，呃……比如……”
    说着，单玑翻了翻箱子里已有的纸笺，尴尬了。上面都是一些定时汇报的消息，没有加急需要处理的消息，比如不出来呀。
    正想着，哗啦一声，一张纸笺从远处飘了过来，正好字迹朝下地扣在窗台上。
    单玑拿起来一瞧，乐了，拿给轻雅看，道：“你瞧，这消息就是处理过的。中间的黑字是传来的消息，旁边的彩色字是他们处理方式的备注。现在备注的是棕色字，是义父的字，这就证明，这条消息是义父处理过的。”
    轻雅看着消息纸笺，念道：“早朝，金銮殿上，镇南大将军挑衅连丞相，被其废了右臂。帝怒，削去镇南大将军职务，着，武丞相代镇南大将军职，不日启程镇压南蛮。并，削去连卿苒文丞相职务，着，翼自由为新任文丞相。棕色字：小苒明转暗，助力小由，跟进后续。”
    单玑等轻雅读完，解释道：“文丞相漏了武功，不管怎样都要想办法遮掩。罢相也无所谓，反正这九岁小状元也是枭锐的人。当然，这上面写的，只是一大件事里面的其中一件小事，所以，后续诸事还需要有人跟进。等到再有其他动态的时候，会再发来消息的。”
    轻雅仔细看着纸笺，疑惑道：“为什么我们这里会有朝堂消息？”
    单玑一愣，道：“当然会有，没有为什么。”
    “可是，我们这里是江湖，应该跟朝堂没有关系呀。”轻雅好嫌弃地看着纸笺，道，“再说，这些消息干嘛要批注，我们不应该干涉的。”
    单玑轻笑一声，道：“江湖和朝堂，只是明着没有关系，实际上，不可能没有关系。毕竟，世上诸事都是彼此影响的，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够独立存在。”
    轻雅不喜欢，想起自己在中都时候的事就厌烦。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也不强求，只是稚声说道：“总之，所有的消息都会发到这里，你想知道什么消息自己找，不想知道的忽略就好。反正我们还小，不需要处理所有消息。”
    轻雅迅速把手上的纸笺丢到一旁，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单玑笑了笑，捡起纸笺放回箱子里，道：“就算你不喜欢，也不可以随处乱丢，一定要放到箱子里。不然，要是被小君子看到了，肯定会被吃掉的。”
    轻雅眨眨眼，左右看了看，道：“说起来，我今天好像还没看到那个兔子呢。”
    “唔，大约又是被粉衣姐抱走玩去了。”单玑也瞧了瞧，一耸肩，道，“不过没事，小君子聪明。等它玩腻了，会自己跑回来的。”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出去，要看这些消息。”
    说着，轻雅很干脆地动手，把箱子里摞着的纸笺都拿出来，一张张翻看。
    单玑见状，默默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轻雅看得认真，便自己离开了。
    箱子里，纸笺不少。
    从内容上看，都是这个月内发生的事。
    轻雅粗略地翻了翻，本想直接略过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专看江湖事，然而，这么一翻，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归类。
    比如，耒乐府算是江湖乐坊，可是，钟峑晟以圣乐坊的名义，接管了耒乐府。按轻雅的想法，作为江湖乐坊的耒乐府，肯定极其抵制来自皇家圣乐坊的钟峑晟，然而据消息称，耒乐府一干人众感恩戴德，完全接纳了钟峑晟，没有半分排斥。
    再比如，武林盟说是被朝廷清剿，可是据江湖人自己查证，剿灭武林盟的是二皇子留下的余党。而后，江湖人代表郝络裔与朝廷代表连碧殇临时合作，共同围剿二皇子余党。
    (未完待续)

 第七三八章 消息汇总

    还比如，卡吾力余孽在中都胡乱攀咬，不仅咬到了枭锐负责的中立站，还意外咬到了荆燚的一条暗线。朝廷下令派官兵清剿，而卡吾力余孽却雇了江湖杀手，刺杀带兵将领，甚至当朝圣上。一时间，阴谋阳明，猜忌博弈，乱成一团。
    唔……
    不止这几条轻雅眼熟的消息，还有好几条他完全没接触过的消息，都是类似的情况。
    难道说，江湖纷扰，朝堂算谋，竟然是分不开的吗？
    轻雅一时有些茫然，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适时，小馄饨飞了过来，乖巧地停在轻雅手边，顿了顿，而后小心地蹭蹭轻雅的手。
    轻雅微怔，偏头瞧着小馄饨，道：“你晒完太阳了？”
    小馄饨跳呀跳呀，又蹭蹭轻雅的手。
    “嗯。”轻雅一把抓过乱跳的小馄饨，放在自己脸庞悬浮，道，“你过来跟我一起看这些消息，了解一下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馄饨茫然地飘着，不太懂轻雅的意思。
    紧跟着，小橙子也凑了过来，一下子撞开小馄饨，凑到消息前面，用一面石头对着纸笺，快速记录着消息内容。
    小馄饨不甘示弱，没飞多远就快速追了过来，学着小橙子的模样也开始记录消息。
    轻雅见它们安静，也没多管，就这么继续的翻着手头的消息。
    匆匆，两日过。
    轻雅早已放弃了记下所有消息的念头，只是翻了自己感兴趣的消息，然后把那些消息汇总在另一张大纸上。
    旁边，小馄饨和小橙子也看着消息。大约是天资优异的缘故，它们学会了在石体内显示文字，用来和轻雅交流。
    至于单玑，她忙着外面的五行令普及，只有在吃饭睡觉的时候才会进屋，而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
    轻雅有了双修感应，也不担心单玑不在，是以，他很放心地在研究着一摞的消息。
    忽而，一道火焰在窗口闪过。
    一张纸笺自火焰中出现，飘然落至窗台。
    轻雅熟练地拿了过来，一瞧，顿时眉头拧紧。
    神马？
    卡吾力余孽头目诛杀，千人私兵尽数正法。
    唔……消息倒是个好消息，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轻雅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正午刚过，日头偏凉，算算诛杀发生的时辰……难道是清晨？有人这么脑残的嘛，竟然在人睡足刚醒的时候去诛杀。还是说，人半夜诛杀的，只是到了清晨才把人头清点完毕，而后传来的消息？
    纸笺上没有特别标注时间，不过，倒是很详细地描述了被诛杀的卡吾力余孽头目。轻雅盯着消息纸笺，仔细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中不真实的感觉依旧存在。
    怪了，到底哪里不对？
    轻雅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不对。
    忽而，面前飞上来一只小碟子。
    碟子里装的是红豆糕，碟子下面是小馄饨。
    轻雅一呆，拿了一块糕点，道：“小馄饨乖，你放在炕桌上就好，我有看到。”
    小馄饨显字，道：“玑小主说，红豆糕要趁热吃，不然就凉掉了。”
    轻雅怔了怔，一口吞到手里的糕点，道：“那你去拿包袱皮，铺在炕上，再把碟子放在包袱皮上，这样就不怕凉了。”
    小馄饨跳了一下，转走照做。
    旁边，小橙子在消息纸笺上面跳来跳去，仔细录入着消息的文字，在石体内汇总。
    轻雅看了小橙子一眼，道：“你暂停一下，先帮我把卡吾力余孽的相关消息找出来。”
    小橙子微顿，跑到一旁，把炕桌上的记录大纸拿了过来。
    “不要这个，要原档纸笺。”轻雅嫌弃地把自己抄录的东西放在一旁，道，“我之前应该是没有抄对，不知道漏了什么没抄上，所以，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你帮我把原档找出来，我对一下，然后你再按原样放回去。”
    小橙子乖然跳了一下，然后很快从积累的消息存档里面，找到了所有带有卡吾力余孽字样的消息。
    轻雅接过消息纸笺，逐一比对自己抄录的内容。还没比对几条，忽而，小馄饨跑到眼前，从石头里吐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轻雅一顿，拿起纸条一看，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这是哪里来得消息！”轻雅气得咬牙，道，“二伏都被他们打坏了，他们还好意思说二伏是乐雅，简直欺人太甚！”
    小馄饨呆呆的，显字道：“这是水仙苑鬼卫拦截的消息，是风小神发现的，本石偷偷拿回来的。”
    轻雅怒然道：“拦截的哪里的消息？”
    小馄饨哪里知道，它只是听轻雅说要卡吾力余孽相关的消息纸笺，所以才偷过来的。默然呆了片刻，才显字道：“本石不是很清楚，要不，雅小主问一下风小神？”
    轻雅立刻唤道：“灵风灵风。”
    灵风应声出现，一边咬着枣泥糕，一边朝着轻雅微躬行礼，道：“见过小主。”
    “嗯。”轻雅应声，举着纸条给灵风看，道，“这纸条是从哪里拦截的？”
    “这个？”灵风看了一眼，道，“是鬼头从一只鸽子上拿到的。那天我们忽然想吃烤鸽子，就随便从天上打了一只，没想到会发现这条消息。不过，手头没有别的鸽子了，所以，这条消息就这么留下来了。”
    轻雅抿着嘴，怒意漫漫，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灵风被轻雅的怒火惊了一下，三下两下吞掉枣泥糕，拿起炕桌上的杯子喝乐一大口水，清咳一声，才应道：“这消息，是从仙宗剑冢里发出来的，发信人是公羊暤，收信人是祥十三。”
    “祥十三？”轻雅皱眉，道，“那是谁？”
    “赵芾祥的暗卫之一。”灵风如实说道，“他被九公主弄死的时候，前十的暗卫都在宿鹤宫内，一同被杀了。而其余在宫外的祥字暗卫，均逃过一劫。其中，祥十一、十二、十三，是祥字外暗卫的三个头目。而祥十三，就是被查出来，端了中都武林盟据点的那个。”
    轻雅怔了怔，转头对小橙子道：“把存档中，二皇子余党相关的消息都找出来。”说完，朝着灵风道，“你可以走了。啊，等下。”说着，轻雅指着炕上的红豆糕，道，“你把这个带给明姐姐，让她尝尝我媳妇儿的手艺。”
    灵风应声，端着碟子离开。而后不久，它还了半碟枣泥糕半碟蛋奶糕回来。
    轻雅没注意糕点的动态，而是继续比对着自己抄录的消息。
    嗯……还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轻雅比对了半个时辰，并没有发现自己抄录的内容错漏，只是补充了卡吾力余孽和二皇子余党有交集的部分。可是，就算有交集，轻雅还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毕竟，消息上每一条记录的都很清楚，甚至于，有一些拦截消息的拓本都附在消息当中，整体因果是连贯的。
    但，就算如此，轻雅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头。
    同时，又因为轻雅发现了他们想对二伏不利，心中更加烦躁，如此，完全不能安心下来寻找漏洞。
    怪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轻雅心慌气闷，快速审阅着记录的内容。不多时，轻雅眼睛干痛，不得不停下来，闭着眼睛休息。
    一个深呼吸，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
    轻雅迅速放下手里的物什，披上外衣，冲出了屋子。
    崶夏城，禁行仍在。
    是以，街道上很是安静。
    大部分人都在城北普及五行令，城中除了做饭打扫的妇孺仆役外，别无他人。
    轻雅站在城中的凝砂高台之上，旁边，小馄饨悬浮在轻雅肩头不远处，默然陪伴。
    登高远眺，轻雅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半个异样的行人。但是，他心头总有那么个预感，孜亚那些个坏人，还会逃回孜亚斯坦。
    做了坏事就往家逃，小孩子是这样的，坏人也是这样的。
    轻雅木然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半个人影，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难道自己发现得太晚，他们已经逃回去了？
    “喂！你在做什么！”
    闻声，轻雅吓了一跳，直接从高台上栽了下来。好在，小馄饨发挥效力，接着轻雅缓缓落下，没有伤到。轻雅在地上站稳，抬眼，便见单玑带着小橙子奔了过来。
    “你怎么那么笨，那么多栏杆都没拦住你。”单玑大步跑到近前，一边说，一边给轻雅仔细检查，道，“还好还好，没有受伤，吓死我了。”
    轻雅缓了缓，顺手抱了一下单玑，道：“我正要下来，被你吓了一跳，这才栽下来的。”
    单玑皱眉，道：“你上去做什么，有敌袭？”
    “现在没有。”轻雅应得很快，道，“但是，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
    单玑莫名其妙，道：“有加急消息预报敌袭了？”
    轻雅摇头，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单玑微微一愣，脑海中快速把轻雅说的消息整合了一遍，道：“你说的有理，如果判断一击不中，他们很有可能逃跑。而且，凭他们敢造反还潜入中都的实力，他们绝对有实力逃离中都，重回孜亚斯坦。”
    (未完待续)

 第七三九章 马王又至

    “就是说呢。”轻雅得到赞同，很是兴奋，道，“而且，他们很可能有二伏是乐雅的假消息，所以，我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单玑眸光微闪，道：“但是，从中都回孜亚斯坦，未必会经过这里。”
    “咦？”轻雅一呆，道，“不经过这里，他们还能从哪里走？”
    “多了。”单玑闭目，快速在脑海中合计了一下，而后睁眼，看着轻雅道，“若是我从中都逃往孜亚斯坦，我会从毕方谷北的归暮关过去。只有那里，没有流寇牧民的攻击，也没有过于常人的神异，更没有什么毒物陷阱。如果拿到通关文牒……”
    说着，单玑顿了一下，声音一沉，道：“不，甚至不需要通关文牒，他们可以直接偷渡！归暮关的出入不算太严，除非是朝廷下来通缉，否则，他们都是不管的。”
    轻雅苦着脸，担忧道：“若是那样，他们逃出去岂不是太容易了？”
    单玑微笑，道：“就算真逃出去了，我们也可以追呀。再不济，也可以联系刺梨苑势力，提前拦截或是坠后盯梢。想弄死他们，总有办法的。”
    轻雅闻言，立刻又高兴了起来，道：“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去追！”
    单玑微怔，道：“你确定他们已经过去了，而不是还没到？”
    “当然！”轻雅肯定点头，道，“刚刚接到消息，那边已经收尾了，据说所有人都被杀死了。这是最好的逃亡机会，因为这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逃亡的人已经死了。”
    “声东击西，断尾求生，的确是个好谋算。”单玑赞同道，“走，我们去找马匹，现在就追过去。”
    轻雅兴奋地点点头。
    是时，马蹄踢踏，伴有一声长嘶。
    轻雅转头看去，便见一双马匹飞奔而来，扬起一阵沙土。
    眉头微蹙，轻雅连忙把单玑护在怀里，用袖子拦下了那飞扬的沙土，一脸嫌弃地看着奔至近前的马匹。
    居然是骝驭和轩骊。
    轻雅一呆，奇怪地看眼前的骝驭，道：“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是有马欺负你了吗？”
    骝驭一声嘶鸣，转头指着身旁的轩骊。
    轻雅恍然道：“我知道了，有马欺负你媳妇儿了。”
    骝驭吹了吹鼻子，欢喜地蹭着轻雅的脸颊，撒娇。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委屈哈。”轻雅安抚地摸着骝驭的马脸，道，“你们先在这里溜达溜达，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哈。”
    说完，轻雅把二马留在原地，拉着单玑就往贺兰马铺走去。很快，俩孩子从马铺里面牵出来一匹马，往崶夏城西门走去。
    嘶——
    忽然，骝驭快速奔了过来，朝着轻雅牵着的马匹大叫一声。
    那马匹被骝驭惊到了，一下子挣脱了轻雅的牵着，转头往贺兰马铺里面跑走了。
    骝驭朝着那逃马的背影吹了吹鼻子，得意地昂头摆了摆身子，而后，把自己的脑袋塞到轻雅手上。
    呃……
    轻雅眨眨眼，耐心地对骝驭道：“我要骑马出去，你不要捣乱，我赶时间。”
    骝驭蹭了蹭轻雅的手，乖乖往前走了几步，原地跪卧，偏头看着轻雅。
    轻雅一呆，道：“你要累了，可以去马铺里面休息，不要趴在路中间。”说完，轻雅见骝驭没动，好声哄道，“你去马铺里面，那里又很好吃的草饼子，你肯定会喜欢的。”
    骝驭没动，又叫了一声。
    轻雅无奈地看着单玑，道：“它好像听不懂。”
    单玑忍笑，道：“很正常，反正它要说的你也没听懂。”
    “那怎么办？”轻雅急了，道，“它在这里趴着不动，会影响我牵马过来的。”
    “好办，我们就骑它呗。”单玑指了指马背，道，“很显然，它也想让你骑。”
    轻雅一呆，道：“可是，它心情不好，我没空哄它，抓坏人很着急的。”
    “谁说它心情不好的。”单玑瞧着骝驭的表情，道，“我倒觉得，它似乎很兴奋，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轻雅看看单玑，又偏头看看骝驭，有点不确定。
    “好了，没时间多想了。反正要骑马，选它也一样的。”单玑说着，直接让小橙子在骝驭身上拟化了马鞍缰绳，然后推着轻雅上马，道，“抓紧时间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恰好拦截到坏人呢。”
    “你说得对。”轻雅赶忙上马，想了一下，伸手把单玑也拉了上来，抱在身前，道，“我不认识路，你来指一下路。”
    “好。”单玑应声，很自然地往轻雅怀里一靠，道，“先直走，到狼狭道那个分岔路口。”
    轻雅策马，骝驭兴奋地嘶鸣一声，快速往所指之处奔了过去。
    很快，俩孩子到了分岔路口。往东直行是官道，东南是狼狭道，西北是通向归暮关的官道。轻雅看了一眼狼狭道，且用气场探查了三十余丈，并没有发现人行的踪迹。相较，官道的人行踪迹很多，而且，因为崶夏城临时进行的关系，所有人行踪迹都拐向了西北的官道。轻雅无法从混乱的踪迹里面找到什么，马头一转，往西北官道走去。
    走出不远，景色变了。
    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地面由沙土变为潮湿的土壤，马蹄留下了足迹，却没有带起扬尘。路旁，也不是常见的树木，而是茂盛的绿色草地。那绿草随着官道的延伸而逐渐变高，约莫走了有一里多地，绿草已经有骝驭马背那么高，再往前，也就这么高了。
    唔……
    轻雅看向右边，在草地的尽头，是毕方山脉的外侧山壁。那山壁少有植被，大多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和下面的绿草地一比，看上去格外突兀。不过，没记错的话，从那边过来，应该有一条河才对，但是眼下，除了茂盛的草地外，什么都没有。
    “河在地下。”前面，单玑用小橙子传递映照着身后的景色，瞧着轻雅的表情，好笑道，“毕方山在地上没有缺口，只有地下的部分有石缝。所以，河道从明面上出不来，只能走地下。”
    “哦，原来如此。”轻雅看着路两旁的草地，道，“难怪这里的草长得这么茂盛，原来地下有暗河。”
    “嗯，是这样的。”单玑舒服地眯着眼，看着前面的延伸的官道，打了个哈欠，道，“我还以为这边走挺近的，没想到还有那么远。”
    轻雅微怔，道：“我们走了挺远的吗？”
    “走了到没多远，就是看起来远。”单玑指着前面的官道，说道，“你瞧，这官道是大拐弯。明着看不到拐弯，但是尽头看着都是草。这没人的路上走着，也不知道会不会走岔路。”
    轻雅一听，顿时停了马，前后左右都看了看，皱眉道：“不光前面看不到尽头，后面也看不到尽头，我们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单玑愣了愣，噗嗤就笑了，道：“这里就一条路，最多绕点远，不至于走错的。”
    “但是，走了这么久，都没看到第二个人呀。”轻雅有些担心地前后望了望，道，“刚才在岔路口看到那么多人行踪迹，不应该走这么久都看不到人呀。”
    “那是肯定的，没人会在热了唧的大下午走道，现在可是炎炎夏日。”单玑说着，摸出一个水袋来，递给轻雅，道，“渴了，喝点。”
    轻雅是渴了，拿过来喝了好大一口，却没觉得热。低头，轻雅诧异地发现单玑都热出汗了，可是，自己偏偏还觉得，这绿草湿气的，反而有点冷。轻雅想了想，稍稍放松搂着单玑的手，让她吹吹周围的凉风。
    单玑冷不丁被吹了一下，冷得一个哆嗦，连忙扯着轻雅的衣袖挡风，把自己裹得暖暖的。
    “你都出汗了。”轻雅皱眉看着单玑，道，“稍微凉一凉，不然会热坏的。”
    “我不喜欢凉的。”单玑兀自裹得暖暖的，道，“再说，我都出汗了你还让我吹凉风，想让我伤寒吗？”
    轻雅怔了怔，还是依言把单玑裹暖，顺手给单玑擦了汗，悄悄在她头顶亲了一下。
    单玑微怔，心头一暖，乖巧地靠在轻雅怀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俩孩子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骝驭也悠哉悠哉地吃着路边的草。忽而，一阵微风拂过，草地浮沉，似乎有什么东西隐在中间。骝驭淡然看了一眼，继续吃草，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俩孩子倒是没有看到，依旧坐在马上清闲
    后面，一骑奔至，是宦牧骑着轩骊到了。
    “这么慢。”单玑不满意地皱眉，道，“有你来这功夫，我们都被人偷袭完了。”
    “抱歉。”宦牧停马低头，道，“轩骊的脚程不如马王，实在是追不上。”
    单玑哼唧了一声，不理会了。
    宦牧低头垂目，眉头微拧，余光瞧着周围沉浮的高草地。
    这边，轻雅瞧了瞧宦牧，又瞧了瞧单玑，道：“你叫来的。”
    “当然啊。”单玑仰头，稚声道，“你我都是小孩子，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会被抓走的。我可不想被抓走。”
    (未完待续)

 第七四〇章 草里有人

    轻雅稚气道：“有我在，不会让你被抓走的。”
    “多个大人，能少份危机嘛，不会错的。”说着，单玑伸手，想要拍拍马脖子，忽然感觉到眼前一晃，动作不由得一顿，给轻雅传音道，“草里有人。”
    什么？！
    轻雅一惊，迅速张开气场，往两旁的高草里面透了过去。为了避免气场惊到旁人，轻雅的气息在进入草地的同时，同化成了高草的气息。而后，轻雅诧异地发现，在那草坪里藏着的，可不止是一两个人，而是有一两千人！
    仗着高草的隐蔽优势，竟然藏匿了一千多人！
    轻雅眼眸微眯，用气场仔细探查。
    唔……草里隐匿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但，他们不是那种江湖练家子，也不同于朝廷军队，而他们的气息又不是孜亚人，似乎，和以前遇到过的人都不太一样。轻雅如是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中顿时一惊。这种人，他遇到过，只是，从来没有同时遇到过这么多，所以，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若是单人单人的看，感觉就很熟悉了。
    是杀手。
    曾经和赵芾媛一路的时候，遇到过的杀手。
    轻雅惊呆了，居然有这么多的杀手吗？
    不对啊，这些杀手应该属于死掉的二皇子一派，而据他自己预估，往这边逃亡的，应该是卡吾力余孽啊。
    但是，若这些人真的是二皇子余党，那他们到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要逃亡到孜亚斯坦？
    咦，轻雅心头大骇，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原本，艾沙江的局就是二皇子一派闹的，只是二皇子提前被杀，导致整个计划搁浅。也就是说，除了极少部分知道这个计划的人，没有人知道二皇子一派和孜亚斯坦有关，同理，也就不会想到他们的人会逃向孜亚斯坦。
    哼，不管是卡吾力余孽，还是二皇子余党，只要是打算把二伏当乐雅的，都是坏人！
    轻雅怒气萦绕，周围这些人，都得死！
    “哎！”
    单玑惊呼一声，按住发怒的轻雅，小声道：“你做什么，不要惊动他们。”
    “他们是坏人。”轻雅忍不住怒气，只能努力压低音量，闷声说道，“全部，都是坏人！”
    单玑意外地看着轻雅，道：“你知道他们？”
    “知道，他们是杀手！”轻雅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道，“之前杀了我们一路的人，就是他们的人！吐纳方式一模一样，绝对没错！”
    此言一出，周围的草丛瞬间动了。
    一人直接冲出草丛，扑向轻雅和单玑。
    不料，正在吃草的骝驭忽然吐掉嘴里的草，正好迷了那人的眼。而后，在那人惊讶的一瞬间，骝驭扬起两个前蹄，猛地用力，很干脆地将扑过来的人踩在脚下。恰好，骝驭的两个前蹄，一个落在那人的后脖子上，一个落在那人的后腰眼上，两个马蹄相继压下了骝驭以及两个孩子的体重，直接把那人踩死了。
    呃……
    轻雅惊呆了，他还没看清楚那人怎么窜出来的，就被骝驭给踩死了！
    骝驭踏了踏马蹄，确认那人断气后，朝着草地霸气地大吼一声。而后，它把死人踢到一旁的草里，继续低头咀嚼草叶。
    草丛安静了，没有第二个人窜出来。
    “哇塞！”
    单玑惊喜地欢呼一声，转头对轻雅道：“这马不愧是马王，好厉害啊！”
    “嗯，骝驭一直挺厉害的。”轻雅呆然摸摸骝驭，看着它很淡定的模样，道，“难怪它对草里面的人无所谓，原来，它根本不怕他们。”
    “那就好办了。”单玑拍手一笑，道，“小橙子，封行闭锁。”
    小橙子应令，在石体周围聚起一个光环，猝地，将光环围住周围的草地，把藏着人的草地圈在其中。
    “义父。”单玑转头，稚声道，“一千三百五十二人，相信你，能解决的。”
    宦牧点头，道：“你们自保，不必插手。”
    “嗯！”单玑笑眯眯地应声，顺便抱紧了轻雅的胳膊，道，“我们就在这里等。”
    宦牧翻身下马，闪身，没入草丛。
    不多时，血腥味便飘了出来。
    轻雅诧异地看着宦牧钻入的草丛，目光随着血腥味冒出来的地方移动，道：“大叔好厉害，居然一个人就敢往里面钻，也不怕被人围攻了。”
    单玑笑眯眯地倒在轻雅怀里，陪着他一起看，道：“草丛的隐蔽性是相对的，就看谁更厉害一分了。不过，义父既然被称作万人敌，相信，这点小破草，他能应付得来。”
    轻雅点点头，呆呆看着眼前的草地。
    然而这样，轻雅就完美地忽略了身后的一半草地。
    后面的草丛，不断的有人钻出来，准备刺杀俩孩一马。同时，配合露面的杀手，暗器纷飞。每个暗器上，都带着淬毒的光辉。而且，暗器划过的路径，是骝驭的视觉死角，就算它能打死杀手，也必然躲不过暗器。
    然而，骝驭根本没躲，只是平静地转动马头，好奇地看向悬浮的小馄饨和小橙子。
    俩小灵石守在俩孩子背后，同时开启吸附吞噬模式，很快，俩小灵石面前，便多了一个无形的自然之气漏斗。不管对面丢过来的是什么暗器，都会顺着漏斗划向两个小灵石，然后，被它俩吞掉。虽说，这点东西涨不了多少修为，但是有总比没有好。俩小灵石吞得很开心，各自吞着各自的。
    自然，所有暗器都被俩小灵石吃了。而露面的杀手，则是被因吸附而加速的暗器穿体，连对方人影都没碰到，就摔在地上死掉了。
    这些，俩孩子都没有注意到。
    轻雅是根本没注意，而单玑是不必去注意。
    不同于单玑的悠然，轻雅手中一直捏着一枚气弹，就等着若是宦牧稍有差池的时候帮衬一下。不过，轻雅却低估了宦牧的实力。对方只是聚在一起的杀手罢了，又有高草拦阻，根本没办法施展合围攻势。单轮个人实力来讲，没人敌得过一个宦牧。是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宦牧便清理完了一边的草丛，越过官道，开始清理另外一边。
    马上的俩孩子很默契地策马转身，继续看着宦牧清场。
    骝驭见宦牧厉害，又转头看过去，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宦牧的动作。
    没过多一会儿，草里的人都被弄死了。
    宦牧平静地从草丛里走出来，身上干干净净，就好像只是在平地上行走一般，连草叶上的潮气都没有沾染。
    “辛苦了。”单玑笑眯眯地招招手，递过去另一个水囊，道，“义父喝水，休息休息。”
    “多谢。”宦牧接过，喝了一些，而后将水囊挂在轩骊背上，以免混淆。
    “不对。”轻雅看着周围不见尸体的草丛，道，“这些人太笨了，感觉不太对。”
    “这没什么奇怪的。”单玑稚声道，“他们只是杀手，不是官兵。人再多，没有群体作战经验，也白搭。”
    “但是，他们还是太笨了。”轻雅皱眉，道，“我的意思是，比如，他们从草丛里钻出来，站到官道上打，都比站在草丛里打要好。湿不拉几的草丛，很影响他们发挥的。”
    单玑怔了怔，这么说，似乎也是。看着宦牧一路收割人头就知道，那些人对潮湿的高草地不了解，而这些草对宦牧的影响并不大。若是想尽力一搏的话，自然应该是出了草地打才对。
    宦牧笑笑，道：“小雅有所不知，这些人，是暗卫，而非杀手。他们和杀手的区别是，杀手有为了活命的应变力，而暗卫，只有执行命令的容错程度。”说着，宦牧看向两旁的草丛，道，“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有人命令他们在草丛中隐匿待命，而下命令的人并不在此，所以，他们就算应敌，也不敢大肆走出草地。”
    轻雅抿着嘴，道：“枭锐的暗卫不会也这么笨？”
    “不会。”宦牧应道，“枭锐的暗卫，大部分是在枭锐培训中刷下来的凤尾，以及杀手堂闲置的杀手。他们的应变力都不错，而且，一旦有了变数，他们会及时将消息发出去，可以极大程度的减小任务的失败几率。”
    “哦，那还不错。”轻雅满意地点点头，看看宦牧，又看看手中的气弹，忽然想到一件事，道，“轻音，在不在？”
    应声，一小团白雾飘了出来，在轻雅面前打了个晃儿。
    “在就好。”轻雅伸手把白雾团拢过来，道，“你把周围这些刚死的人，做成珠子。”
    白雾团呆了呆，什么珠子？
    轻雅见它没反应，着急地用手指戳了戳，道：“就是，可以储存真气的珠子。反正，你现在用不着再吸他们的气过活，你把它们弄成珠子，我有它用。”
    白雾团不解地蓬了蓬，钻出轻雅的手掌，找单玑求解释。
    单玑一笑，道：“他说的是魂珠，就是你用来恢复妹妹琴的那种。”
    白雾团恍然，稍动，却感觉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束缚了它的动作。
    (未完待续)

 第七四一章 归暮关瓮城

    单玑见状，赶忙解了封行闭锁。
    白雾得了动弹，立刻汇集了周围已经开始消散的人气，将这些气凝聚成一个灰蓝色的小珠子，递到轻雅面前。
    轻雅拿过来瞧了瞧，道：“不错，就是这个。”说完，轻雅一伸手，把珠子递向宦牧的方向，道，“大叔，这个给你。”
    宦牧刚翻身上马，闻言策马往这边靠近了一些，道：“我大约用不上这个。”
    “不是给你用的，是给虹姐姐用的。”轻雅稚气道，“我好像有一阵都没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扇子里面。如果在的话，你把这个给她，用这里面的气，足够她像轻音一样，能幻化出一个人影出来。”
    宦牧微怔，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隔着衣服握住了那柄扇子，目光中闪烁着惊疑不定。
    “虹姐姐？”单玑奇怪道，“虹姐姐是谁啊？”
    轻雅稚气应道：“虹姐姐，是好漂亮的姐姐。”
    单玑嘴角一抽，道：“在你眼里，有不漂亮的姐姐吗？”
    “有。”轻雅应声，道，“不过，乔姐姐是好姐姐，就是有点可怜。”
    单玑眯着眼睛抬头瞧他，她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认识了一群姐姐。
    轻雅没看到单玑的眼神，只是把珠子塞给宦牧，道：“我不清楚这个要怎么用，你先拿着，等这事完了，我带你去找轻音问问，它肯定知道。”
    宦牧看着轻雅，道：“多谢。”
    轻雅随意地摆摆手，道：“好了，我们继续往那什么关去。”
    “还要去吗？”单玑稚声道，“坏人不是都杀死了吗？”
    “他们在待命，也就是说，下命令的那个人，还没有死。”轻雅认真道，“虽然，这些是二皇子余党，但是，这些人一样知道轻音的事，而且和二伏的坏掉有关。所以，这些人也不可以放过。”
    单玑怔然片刻，莞尔一笑，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继续往归暮关去。”
    轻雅点头，前后看看，一脸懵逼，道：“咦？怎么路左边是山，路右边也有山？太阳都被山给挡住了，看不到。这俩山看上去都光秃秃的，没啥区别。糟了，我们应该往前面走，还是往后面走？”
    “这边。”单玑指着北面，道，“你看看地上的马蹄印，那边没有走过，没有骝驭的马蹄印。”
    轻雅低头一瞧，顿时恍然，道：“还是你聪明，果然要往那边走。”
    “那就走。”说着，单玑往轻雅怀里一靠，道，“出发。”
    轻雅策马而行，宦牧随后跟上。
    至于路两旁的尸体，全部被高草所遮掩，没多久，血腥味也淡去了大半了。
    沿路前行，三人二马不急不缓，直奔归暮关而去。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路人，是以，再见到人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归暮关城下了。
    轻雅仰头看着和一般城池相似，却比一般城池还要大的归暮关，不禁瘪了瘪嘴，道：“崶夏城的城墙也太土了，瞧瞧这个，漂亮多了。”
    单玑默然呵呵，不予评价。
    “这城墙，并非是为了漂亮才建的。”宦牧也看着城门，道，“此处，是天朝的最外疆域，时常有外族人妄图入侵。是以，这城墙建得很高很厚，同时，也夹杂着很多暗处的防御设施，以保证在外族入侵之时，不会被轻易攻入。”
    轻雅点点头，看看城门口一脸严肃的官兵，想了想，直接策马过去。城门两侧的官兵就跟没看到一样，拦都没拦，继续直视着前方。轻雅微怔，不由得停下马来，意外地看着他们。俩官兵见状，以为是小孩子骑马心里没底，所以很客气地让开了几分，把城门都露出来了。轻雅见状，也没再多留，策马进了城。
    城中，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轻雅意外地看着满地的小帐篷，又看了看这似乎只有崶夏城一半那么大的地方，嫌弃地撇撇嘴，道：“这里好荒凉，还不如崶夏城热闹。”
    单玑轻笑一声，没有搭话，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道：“这里，只是归暮关的一个瓮城，自然占地不大。而且，这里只是暂时开放，若是崶夏城恢复通商，这里的滞留商队自然会离开。大约，等这些商队离开后，这面的城门才会重新开放。”
    “咦？”轻雅诧异道，“这么说，这里是归暮关的外城。”
    “也不算外城。”宦牧好笑道，“这里算是城外。”
    轻雅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哇塞，被这么高的城墙围住的地方，竟然算是城外！轻雅转头找了找，果然，在一处堆积了老高货物的后面，发现了紧闭的归暮关城门。正要细看，忽然，轻雅感觉到一束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轻雅悚然一惊，迅速转头看了过去，对上的，是一个看上去和单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见轻雅看了过来，迅速挪开了目光，假装没有看过轻雅一般，转头跑走了。
    轻雅看着她跑走的身法，似乎是练过的。而且，这个训练似乎不太合适她，因为，很明显地能看出来，她的腿脚扭曲的感觉不太自然。但是，轻雅微微凝眸，那个小女孩在短短几步之后，就跑出了好几十步的距离。这个步法，似乎和连碧殇的瞬步有点类似。
    “你看什么呢！”单玑不爽地往后撞了轻雅一下，小嘴一嘟，道，“怎么，看到漂亮小女孩，就挪不开眼了？”
    轻雅一怔，连忙摇头，道：“没有，我就是看她走路好奇怪，这才多看了几眼。”
    “瞬步而已，学得又四不像，有什么好看的。”单玑不满意地戳了戳轻雅的手，道，“你不是要抓坏人吗？快点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坏人。没有的话，咱们还得想办法收一些干粮清水，准备往沙漠里面追。”
    轻雅点头，正要往四周看去，忽然，他又感觉到一束目光。轻雅抬头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城楼上面的青年人。
    那人看到轻雅看过去，也没有躲避，而是对着轻雅继续打量。
    轻雅眨眨眼，直接转换成观气模式，遥遥望了过去。那人的气很淡，似乎修习的是枭锐一脉的武功，而且没有宦牧厉害，不足为惧。
    判定之后，轻雅挪开了目光，往四周的帐篷看去。
    归暮关的瓮城，毕竟不是崶夏城。
    在这里，所有商队都没有外摆摊位，只有一个一个的小帐篷，和帐篷内外堆积的货物。而跟随商队的商人们，都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帐篷里，各自休息，很少外出。
    是时，日头西斜。
    有商队杂役零零散散从帐篷里出来，走到瓮城专门划定的生火区域，各自做饭。轻雅远远看过去，似乎还看到有官兵模样的人，在打理一个补给铺子。有不少杂役都在那里购买了食水，补充内需。
    似乎，没有看上去可疑的人。
    轻雅皱眉，道：“媳妇儿，我们也去买点食水，准备往沙漠里追。”
    单玑怔了怔，打了个哈欠，蔫蔫道：“可是我好困，想睡觉。”
    轻雅一惊，道：“现在睡觉？你是不是被坏人给阴了啊！我带你去找大夫。”
    “别闹。”单玑翻了个身，侧坐着窝在轻雅怀里，道，“我就是这几日忙累了而已，不要紧的小睡一会儿就好了。”
    轻雅紧张地看着单玑，伸手覆住单玑的额头，用真气查看了一番。唔，真气没有异常，大约是真的累到了。轻雅松了口气，认真地抱紧单玑，想了想，转头看向宦牧。
    旁边，宦牧正在和刚刚城墙上的那个青年人说话。
    见轻雅看过来，宦牧驱马退后一步，让出青年人的位置，对轻雅道：“这位是诸葛淮，暂时负责瓮城这边的事宜，是自己人。”
    轻雅一呆，道：“枭锐？”
    “不，这是小堂家的二少。”宦牧耐心道，“归暮关不止有军队驻扎，也有一些民生政务。小淮负责的是政务这边，包括通关登记。”
    轻雅眼眸一亮，道：“发现坏人闯关了吗？”
    “暂无。”诸葛淮很冷淡地应道，“这几日通关之人，只有部分旅人，以及少量商队。旅人都是有通关文牒的，没有发现通缉人士。商队着急过关的，都是带了易腐坏货物的那些，而其他商队都滞留于此，并不着急过关。暂留的这些，有看似异样的商队，但查过户籍，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是以，我只是这些异样的商队，分到了特定的位置，没有做其他处理。”
    “异样的商队？”轻雅怔了怔，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道，“是不是，那个商队整个都异样，而不是一两个人异样？”
    诸葛淮看了轻雅一眼，道：“的确如此。不过，不止是一个商队，至今为止，一共有三个异样的商队。”
    轻雅抿紧嘴，眉头紧皱。
    宦牧看着轻雅，同样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难道说，是草丛里那些人……”
    (未完待续)

 第七四二章 断尾求生

    轻雅点点头，道：“多半是如此了。”
    宦牧面色冷凝，道：“发生如此大事，蝠网居然没有任何消息，这可真是让他们钻了大空子了。”
    诸葛淮微怔，随即，脸色也是冷冽了下来，道：“难道说，刚刚你们在外面杀掉的那些人……”
    “多半是。”宦牧应声，道，“立刻控制住那三支商队，同时，迅速去查草里的状况。”
    诸葛淮点头，迅速传令下去，脸色难看道：“从来没人敢在那片草地生事，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
    宦牧快速计算着接下来的可能性，道：“动作不要太大，要暗中查看。若无意外，这些人只是探路石，正主还在后面。”
    诸葛淮微微眯眼，道：“要放正主过来？”
    宦牧点头，道：“放。”
    “不放！”轻雅忽然开口，道，“那些人是杀手，若是把他们放进来，会伤到这里面的人。”稍顿，轻雅正视宦牧，认真道，“想办法通知崶夏城，确保坏人不会往那边跑。然后，把坏人放到草路尽头，我们埋伏在草里击杀他们。到时候，大叔你站在瓮城门口，若有胡乱逃窜之人，你要保证他们不要进到城里。”
    宦牧愣住了，都不确定来的是谁，就打算直接击杀？恐怕人手不够。
    “义父，如是照办。”单玑淡然开口，道，“这是神谕。”
    宦牧看了一眼单玑，应令而去。
    轻雅低头，见单玑连眼睛都没睁，不由得心疼道：“坏人要晚上才来，我们先去找个地方睡会儿。”
    “好。”单玑实在是困了，打了个哈欠埋头往轻雅怀里拱了拱，道，“你抱我。”
    “嗯，放心。”轻雅搂紧单玑，转头一瞧，发现诸葛淮还站着旁边，便道，“这里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我媳妇儿困了。”
    诸葛淮看着马背上的两个孩子，冷漠的眼眸里面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道：“跟我来。”
    无须轻雅多言，骝驭自己就跟了过去。
    稍走不远，就看到几顶空帐篷。
    轻雅挑了个顺眼的钻进去，用里面已有的干草铺了个能躺的地方，把单玑放在上面。单玑也不嫌弃，一手扯着轻雅的衣摆，倒头睡着了。轻雅想了想，悄悄在她脸上偷亲一口，也躺在旁边睡了。
    帐篷外，骝驭钻了个头进来，瞧见俩小孩都睡了，便自己站在帐篷帘外，狠狠地瞪着尚未离去的诸葛淮。见状，诸葛淮习惯性地拉住骝驭的缰绳，想把它拴在帐篷边的立柱上。不料，骝驭咔嚓一口，把他束袖口的皮带咬断，威胁式地打了个响鼻。诸葛淮连忙松手，并且退后了半步。见那人不过来，骝驭也就收了霸道，安静地站在帐篷帘外。诸葛淮瞧着骝驭并不乱跑，也就没再多管，只是远远的看着。
    一刻钟后。
    宦牧过来，看着帐篷外一人一马的远距离对峙，不由得轻笑一声。
    诸葛淮回头，颔首，道：“查出那些人的身份了吗？”
    “暂未。”宦牧应道，“我只是将百人卫调了十人出来，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
    “十人，够吗？”诸葛淮冷淡道，“他们在这里埋伏的就有一千多人，恐怕，跟随正主人数，只多不少。”
    宦牧看了诸葛淮一眼，道：“万人以下，我自能应付。叫他们来，是为了让他们盯着俩孩子，不要让他们亲自出手。”
    诸葛淮微怔，冷笑一声，道：“我倒是好奇，这枭锐少将军，能有多大能耐。”
    宦牧淡然一笑，递过去一条束袖的皮带，道，“小孩子闹起来，顽皮得很。你可别故意试探他们，那俩，要比马王凶多了。”
    诸葛淮默了默，拿过皮带束好袖子，没再多言。
    日暮西斜，夜色清漫。
    帐篷里，俩小孩还在睡，静默无声。
    此时，中都，皇宫御书房内。
    荆燚在地上直接躺倒，面朝房梁，若有所思地看着梁上正在逐一点燃的灯笼。
    旁边，皇上悠闲地抿了一口茶，道：“先生在看什么？”
    “哎呀，我在看，你这个灯笼可真耗油呀。”荆燚二郎腿一翘，用脚尖指着灯笼，道，“若是这么多硝酸甘油加进去，估计你这个屋子都能给炸翻喽。”
    闻言，那个正在加油的小太监连忙跪地，不停地告罪。
    “没说你。”皇上地摆摆手，道，“不过是先生的玩笑罢了，不必惊慌。”
    小太监连忙道谢站起来，继续给灯笼添油。
    荆燚有趣地瞧着那吓到的小太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这东西不是那么好造出来的，而且也不易保存。若有人意外弄出来了，估计在弄出来的同时，那人也被炸飞了。”
    皇上笑笑，道：“先生见多识广。”
    “那是，也不看我活了多久呢。”荆燚说着，目光一溜，看向桌案后面，努力批阅着折子的翼自由，道，“话说，这娃子才九岁。你这么压榨童工，这是不太地道。”
    “朕刚休息一刻钟，算不得压榨。”皇上继续抿着茶，道，“算起来，也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连卿苒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他们进屋之后，随意地给皇上行了个礼，就同时走到桌案后面，与翼自由一起，合作批阅折子。
    荆燚诧异地扬眉，道：“这样也可以？就不怕权臣当道，把你直接当傀儡了？”
    皇上切了一声，道：“要不是他们先一步跑出去，这里不得不留人，朕也想偷跑出去玩。至于皇权什么的，朕本来就没想要过。”
    “那可不行。”
    荆燚啧舌，道：“若不是你当皇帝，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混到御膳房偷食呢。所以说，你乖乖在这里当皇帝，还是很有好处的。”
    皇上直接气笑了，道：“这么说，先生是为了混吃混喝，才说孜亚余孽还有漏网之鱼？”
    “呃，这个嘛。”荆燚眼珠一转，道，“有漏网之鱼是肯定的，但是需不需要抓，这个还有待研究，嘿嘿。”
    皇上轻哼一声，感叹道：“再有几年，等小四弱冠，朕就找先生混吃混喝去。”
    “那不错。”荆燚笑嘻嘻道，“若是有太上皇撑腰，就不会再有官兵攻打我家了。”
    皇上讽刺一笑，继续品茶，不做评论。
    “不对。”忽然，翼自由开口，道，“我们被骗了。”
    “怎么了？”连卿苒看了过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翼自由点头，道：“孜亚余孽应该全被清理干净了，但是，人头数目不对。”
    “哪里不对？”荆燚惊讶地凑过去，却见翼自由此刻拿着的折子，写的是二皇子余党剿灭报告，道，“你看串了，这个不是卡吾力余孽，是小二的余党名录。”
    “我知道，所以不对。”翼自由把折子递给连卿苒，对荆燚道，“先前的时候，我为了保护三公子，曾在二皇子的暗卫培养处混过。但是，已经见到的尸体，和这名录对不上号。排不上的暂且不说，祥字十三，那尸体不是本人，只是替身。虽然那替身是双子，但是，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祥十三？”荆燚眼眸微眯，道，“我似乎记得，他手下还有一批私军。”
    “的确。”连卿苒应道，“不过，那私军已经被剿灭了，一干私造军火也都缴获了。等兵工处确认之后，就直接充公了。”
    “但是，祥十三没死，那么，之前死掉的两千人，就难说真假了。”翼自由认真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似乎逃脱的孜亚余孽，就有近千人。”
    荆燚吃惊道：“断尾求生，金蝉脱壳！”
    “若是这样，那就麻烦了。”连卿苒迅速翻看着之前整理好的记录，道，“据祥十三假死已经有五日了，有这时日，他们很可能已经到临海城了。”
    “不，他们未必会出海外逃。”翼自由出言道，“别忘了，艾沙江的局原本是二皇子设的，只是他亡殁之后，这个局被九公主引爆了。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在孜亚那边有人。”
    荆燚好笑道：“不是，你们安排了那么多人盯死通往孜亚的各个关卡，他还敢迎难而上？”
    “未必不可。”连卿苒皱眉，道，“易容无法掩盖血统造成的骨骼差异，所以，下面的人都没有查看中原人。如此，他们真的逃亡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啧，真是庞大的工作量呀。”荆燚不耐烦地走到一旁，重新在地上躺下，道，“真是服了这帮闲的蛋疼的人。你说要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干脆点，非得留个尾巴做什么？放了太可惜，抓着有费劲，真是恶心人。”
    “说不定就是为了恶心人的。”翼自由哼笑一声，道，“总有弱者想要逞强，只要活着，就踏实不了。”
    “嘛，那就找出来拍死算了。”荆燚撇撇嘴，道，“你们也别在这里整合消息了，干脆，找小囡囡他们算一下，确定位置之后直接派兵过去，省时省力。”
    (未完待续)

 第七四三章 迷之运气

    “行。”连卿苒放下折子，起身往外走，道，“我去联系。”
    门口，忽然出现一道身影。
    连卿苒迅速判断方向，避开人影，大步出门。
    门口，傻在原地的明馨犹豫地笑了笑，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当然没有。”荆燚立刻蹦起来，笑嘻嘻地迎了过去，道，“宝贝儿快进来，外面热，来里面凉快。”
    明馨点头，小心地走了进来，给皇上行了个礼后，拿出食盒里的糕点，分给屋里的众人。
    皇上抢先拿过一块，吃了一口，道：“嗯，是婷儿的手艺。”
    “嗯，是特地问皇后那边拿的，也就没再问御膳房要。”明馨温柔应声，又把荆燚的盘子转了个方向，道，“你也尝尝，猜猜是谁的手艺？”
    荆燚嫌弃地看着正对着自己的红豆糕，道：“不是，居然有红豆糕。天天看着呆娃子吃，早就看腻了，不想吃。”
    明馨偷笑，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难道是软丫头做的……咦？”荆燚鼻尖一动，嗅了嗅那块红豆糕，意外道，“还真是软丫头做的？真是太阳打北边升起来了，她居然会送红豆糕过来？”
    “当然……不是她送的。”明馨笑应道，“是宝宝送来的，他那边遇到事情了。”
    荆燚一口吃掉红豆糕，含糊道：“什么事啊？”
    明馨快速将灵风说的事复述了一遍。
    闻言，荆燚差点被糕点噎到，连忙喝了一大口果茶，才道：“不是，那呆娃子没事关注这帮余孽余党干嘛？跟他有毛线关系啊。”
    明馨意外道：“怎么你不知道？宝宝的二伏被打了一个洞，气愤得不行，这才打算找罪魁祸首的。”
    “呃……那是有点麻烦了。”荆燚郁闷地叹了口气，道，“呆娃子最惜乐器，平时连磕碰都舍不得。现在琴坏掉了，他不生气才怪呢。”
    明馨眨眨眼，道：“我似乎记得，之前我弄坏过琴，你给我修好了。”
    “你那是摔成两半，自然好修。但那呆娃子的是打了个窟窿，估计已经碎成渣渣了，没法整。”荆燚一摊手，道，“不过，似乎弄坏他琴的是墓地的小家伙们，和这些余孽余党都没关系呀。”
    “这我不清楚。”明馨眉头微蹙，道，“我只知道，宝宝很生气，恐怕会做有危险的事情。”
    “好好好，我知道了。”荆燚连忙安慰明馨，道，“我马上安排，不会让他有事的。”
    “嗯。”明馨温柔浅笑，道，“那就交给你了。”
    “放心。”荆燚拍着胸脯保证，好言把明馨哄高兴了离开后，便叫了灵风过来，道，“小风子啊！我的命好苦啊！”
    灵风嫌弃地看着扑到近前假哭的荆燚，道：“有事说事，没事别抽风。”
    “这怎么是抽风呢，人家这是愁啊！”荆燚哀嚎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小徒弟，没想到，那娃子也太能闹腾了。居然一个人就敢去搞事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呀。瞧瞧，我的头发都给愁白了。”
    灵风抬眼，瞧了瞧荆燚一头乌黑清亮的头发，道：“色盲是病，得治。”
    诶。
    荆燚一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体发肤已经恢复如初，白发早已变成黑发，如此，不由得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总之，你帮帮忙呗。我家小徒弟要搞事情，你帮我盯着他别闹出人命来。”
    “可以。”灵风应声，道，“需要通知琴老弟一声吗？”
    “不用，你盯着就行了。”荆燚随意，道，“那老家伙估计在弹琴说爱，没空管别的。”
    灵风应声，稍等一会儿，见荆燚没有旁言，便悄然离去。
    旁边，皇上有趣地瞧着荆燚，道：“怎么不让老神仙去？有它在，你那小徒弟不是更安全些。”
    荆燚摆摆手，道：“不过是小娃子的玩闹，出不了什么大事。但若是让老东西瞧见，必定会护着呆娃子。到时候，若是闹出人命，麻烦就大了。”
    皇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道：“朕似乎记得，小媛儿仿佛说过，你那小徒弟的运气相当奇特。说不准，他去的地方，还真能碰到那些余党余孽。”
    “那不过是说着玩的。”荆燚重新慵懒地躺下，面朝房梁，对皇上道，“天下各处，每时每刻都有事情发生，随便是谁都能碰上一两件，不足为奇。”
    皇上一耸肩，道：“朕到希望他能碰上，还省得这边满世界的找了。”
    荆燚笑吟吟道：“投机取巧，可要不得。”
    “唉，朕也就是这么一说嘛。”皇上说着，忽然听到外面一声鹰鸣，不由得双目一亮，道，“小四来消息了，看来是平安抵达崶夏城了。”
    “并未。”荆燚笑意一滞，眼眸微眯，道，“毕方谷周边是不可能有海东青飞出来的，因为……哎！啰嗦，别咬那只鸟！”
    说话间，就听外面叽喳哀嚎了几声后，一名红眸青年拎着战败的海东青进了御书房。红眸青年随手一丢，把海东青丢在地上，而后呸了几声，吐掉嘴里的鸟毛。
    蜜汁尴尬。
    荆燚抽了抽嘴角，对皇上道：“总之，你应该可以理解，这只海东青，的确不是从毕方谷周边过来的了。”
    皇上怔了怔，仔细打量着红眸青年，道：“这是……毕方鸟？”
    “对啊对啊，这就是啰嗦，之前见过的。”荆燚连连点头，道，“有没有烤鸡？拿来哄哄它，它就不会乱咬别的鸟了。”
    皇上立刻下令，着人准备
    毕伦索恼了，道：“吾辈岂是贪图蝇头小利之徒！”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有本事你别吃！”
    毕伦索哼了一声，一把抢过还没送进门的烤鸡，躲到房梁上啃了起来。不多时，整个御书房都充满了烤鸡的香味。
    皇上松了一口气，一边叫人把海东青送下去疗伤，一边拿了海东青脚上的信笺过来，眉头一簇，道：“小四说，他遇到了疑似祥十三的身影，已经尾随跟踪了。”
    荆燚抬头瞧着毕伦索吃食，随口应道：“跟踪？别把自己跟丢了，到时候找都找不回来。”
    皇上神色古怪地看着荆燚，道：“看方向，似乎往归暮关那边去了。”
    荆燚惊悚地转过头来，看着皇上。
    适时，连卿苒从外面回来，神色凝重地汇报，道：“大司祭临时有事，已经闭关。据小硩粗略计算，祥十三此人已经抵达通往归暮关的官道了。”
    噼啪，一道火焰闪过，毕伦索一边咬着鸡肉一边说道：“媳妇儿来信，说你那徒弟带着丫头和大叔，已经抵达归暮关瓮城，鬼卫问询是否要接应一下。”
    几条消息同时到来，荆燚只有扶额了，道：“真不愧是我徒弟啊，这运气，给跪了。”说着，荆燚咳嗽一声，正色肃然道，“给那边回消息，就说，没事的全都撤离归暮关，包括草路那边也别留人。那娃子疯起来破坏力可大了，别误伤了自己人。”
    很快，一条消息分别送了出去，御书房又恢复了平静。
    西方，日头没入地平线，夜色漫漫加深。
    轻雅迷迷糊糊地摸着身旁的地方，入手一片冰凉，整个人瞬间就惊醒了。
    “媳妇儿！”
    轻雅吓坏了，他居然把单玑给睡丢了？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在呢。”
    单玑撩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好笑地看着惊魂未定的轻雅，道：“清醒了？”
    轻雅抬头看着单玑，眨眨眼，一骨碌起身冲过去抱住单玑，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丢了。”
    单玑笑眯眯道：“放心啦，我没有那么笨。”
    “可是我有。”轻雅心有余悸地死死抱住单玑，道，“我还以为，有拍花子趁着我睡着，把你给拍走了。”
    单玑噎了一下，道：“我去帮你布置人手去了，要不然，他们根本没理解你要怎么埋伏。”
    “咦，已经安排好了？”轻雅松开了单玑，低头瞧着她的脸，道，“你让他们都埋伏到那个草路的出口了？”
    “对。”单玑点头，道，“义父本来想在草路上放间隔暗桩，但，那个太容易坑到自己了，所以被我否决了。我已经让他们所有人都埋伏在出口了，义父亲自守在瓮城门口。”
    轻雅眼眸一亮，道：“坏人来了吗？”
    “还没有。”单玑扯了扯轻雅的衣袖，道，“正好，趁着他们还没来，我们再去检查一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轻雅点头，跟着单玑，撩帘出了帐篷。
    外面，夜色深沉，月光淡淡。
    周围，每隔丈余便有一盏小油灯。这灯火照亮了帐篷外的小路，却无法照入帐篷里面，很是精巧。
    轻雅有趣地瞧了眼小油灯们，又看了看酣然静谧的帐篷们，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好神奇哦，这里睡觉还是点灯的，也不怕把自己烧着了。”
    单玑应道：“这里是军事重地，自然会有值夜人在，不会烧着的。”
    “原来是这样。”轻雅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过脑，目光不经意一扫，道，“让女孩子值夜，真是神奇的地方。”
    (未完待续)

 第七四四章 沿路寻人

    “女孩子？”单玑微怔，顺着轻雅的目光看过去，道，“哪里有女孩子？”
    “那边啊。”轻雅抬手一指，道，“我看到了女孩子的眼睛，亮亮的。”
    单玑微微皱眉，她什么都没看到。
    “先不管这个了。”轻雅拉着单玑，急匆匆地往外走，道，“已经到晚上了，坏人随时回来，咱们要赶快检查一下布局，别让坏人跑掉了。”
    单玑一呆，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轻雅拉了出去。
    阴影处，一个女孩悄悄露了半张脸，看着轻雅和单玑离开的方向，脚下一动，自阴影下追了过去。
    瓮城大门，是宦牧亲自守着，外面，全都交给了诸葛淮及其麾下卫兵。
    城外，没有灯火，一片昏暗。
    轻雅在门口稍微适应了一下，朝着草丛跑了过去，四下看看。周围，隐约能感受到有人的气息，但是，并不是很明显。轻雅仔细检查着草丛的状况，发现有十个人藏在里面，另外，还有大概二十余人，藏在两旁的山壁之上。
    唔。
    轻雅皱着眉头，小声对单玑道：“怎么这么多人，说不定会把坏人吓跑的。”
    “这人还算少的。”单玑偏头一笑，道：“据说，对面那个商队有一百余人。若是不需要活捉的话，这些人勉强够。而且，还不确定会不会损伤战利品。不过，归暮关本身也很危险，不能为这点小事抽调更多人了。”
    轻雅怔了怔，道：“哪里据说的，我怎么一个坏人都没看到。”
    “是路那头传来的消息。”单玑一摊手，道，“听说那边已经打上了，所以，那些坏人能不能过来还是未知数，我们只是单纯拦截罢了。”
    “啊？已经打上了啊。”轻雅着急地跺了跺脚，道，“那咱们赶快过去瞧瞧，万一把人打到草丛里，就不好找了。”
    单玑意味深长地看了轻雅一眼，道：“嗯，的确不好找。”
    “那还等什么。”轻雅拉着单玑，直接往草路上面跑，道，“咱们赶快过去才好！”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拦阻，轻雅拖着单玑沿路就跑，还用起了御气轻功，眨眼间，就跑不见影了。见状，所有被部署之人都默然待命，没有人私自跟随过去。适时，小馄饨和小橙子慢了些许，还是跟着小主子们飞了过去。
    阴影处，似乎有什么闪动了一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御气轻功的速度不慢，用不多时，俩孩子就跑出去半条路去，却神奇的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轻雅犹豫了一瞬，脚下忽然一转，钻到了一侧的草丛里，继续悄然前行。
    单玑默默地跟在轻雅后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态，心中顿时有些诧异。似乎，这半边的草丛里，散发着些许活人的气息，只是似乎距离还远，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然而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轻雅带到了另一边的草丛里。顿时，活人气息的感觉，一下子浓烈了起来。
    “在这边。”轻雅小声对单玑道，“我们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单玑点头，她已经收敛了所有气息，除非距离一寸之遥，否则不会被发现。
    轻雅满意地笑了一下，带着单玑小心地接近过去。没走多远，便听那边传来说话之声。
    “……已经出官道，往崶夏城那边走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鬼卫没有留下？”
    “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有趣。”为首那人哼笑一声，道，“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居然会放过我们？该不会是谁在后面下了套？”
    有属下应声道：“原本，四皇子是想让鬼卫分出人来留下。但是，据鬼卫队长所述，上峰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小仙童玩闹，是以，不得在归暮关至崶夏城沿路滞留。四皇子无法命令鬼卫，只能随着撤离了。”
    “难怪，四皇子的求助信号，发了半个多时辰，才有鬼卫前来救援，原来还有这条命令。”为首之人凛然，道，“那么，你们在沿路探查时，可有发现那个小仙童的踪迹？”
    “并无。”属下应道，“据暗线消息称，小仙童在瓮城留宿，企图拦截卡吾力余孽。”
    为首之人怔了怔，而后恍然道：“看来，弄坏了那把琴，把小仙童彻底激怒了。”
    “的确。”旁边其他属下应道，“已经有好几路消息，通知附近势力暂时退出这块地方，以免误伤。主子，要不咱们加快速度过关？”
    “不急。”为首之人道，“等那边确认四皇子一行人抵达崶夏城，咱们再趁夜色过关。毕竟这么晚了，那小仙童肯定已经睡了。若是等到明早，可就说不准了。”
    “是。”属下应令，扬声道，“原地休息，随时待命。”
    众属下应声，各自休息。
    这边，轻雅和单玑从草丛的缝隙里看着那边的动态，见他们休息，自己也原地坐了下来，准备休息。
    单玑从袖子中拿出一面旗子，凌空一挥，在周围凝起一层保护结界，道：“他们只存留了约么半数的人，看来，四皇子的战斗力不错。”
    轻雅轻哼一声，道：“他们果然知道轻音的事，还到处乱说。这种坏人不能留。”
    单玑偏头一笑，道：“就算他们乱说，也只是谣言而已。这种东西，咱们也能使。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用尚小鸟的人脉说，乐雅在他们手上。”
    “他们？不配！”轻雅一嘟嘴，道，“轻音是乐器，不是兵器，才不要说它在这种坏人手里！”
    单玑一滞，道：“所以，你就打算把他们杀掉了？”
    “当然。”轻雅稚声道，“江湖之中，强者为尊。他们既然已经在江湖里面了，那就按江湖的规矩来。就算我把他们杀了，那也是他们弱，活该。”
    呃……单玑诧异地瞧着轻雅，什么时候开始，他也知道要杀人了？
    轻雅狠狠地看着草丛那边的一行人，道：“再说，这伙人之前也杀过我，要不是轻音厉害，我早就被杀死了。所以，如果我们不杀掉他们，就会被他们杀掉，那样就更不好了。”
    这倒也是，单玑回以一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们出了草丛的。”轻雅皱眉地拨弄着面前的高草，道，“这东西太碍事了，影响发挥。”
    “听你的。”单玑没有异议，乖乖地安静等待。
    咕噜——
    轻雅尴尬地揉了揉肚子，道：“饿了。”
    “能不饿嘛，你把晚饭都睡过去了。”单玑说着，一抬手，把小馄饨招了过来，道，“把吃的拿出来。”
    小馄饨一呆，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旁边，小橙子猛地用角戳了小馄饨的面一下，惹得小馄饨哇地一下，将吃食从石头里吐了出来。
    单玑敏捷地接住下落的托盘，端到轻雅面前，道：“给你留的份，吃。”
    轻雅眨眨眼，目瞪口呆地看着托盘里，还散发着温热气息的小米粥和芝麻烧饼，吃惊道：“这是真的能吃的，还是它变出来的？”
    “当然是真的吃的。”单玑把托盘塞到轻雅面前，当着他的面舀起一勺粥，自己试了下温度，然后塞到轻雅嘴里，道，“这是晚饭的时候，我帮你留的一份。只是你睡过去了，没能当时给你吃，所以，就让小馄饨帮忙暂存了一下。”
    轻雅顺势吃了一口，道：“它什么时候还有这个功能了？以前没有听说呀。”
    “太玄石嘛，想要它有什么作用，就能有什么作用，只要它等级够。”单玑说着，又喂了轻雅一口，道，“这几天，它们学了不少东西，成长挺快的。所以，这种暂存空间就能使了，只要你吩咐一下就好。”
    轻雅呆了呆，抬眼瞧着小馄饨。
    小馄饨悬停了一会儿，绕着小橙子转了起来。小橙子迅速跃起，往下一敲，稳准狠地敲在了小馄饨的上面。小馄饨一呆，傻乎乎地呆住了，没在闹腾。小橙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草丛里面钻了过去。小馄饨似是怔了怔，而后傻乎乎地跟了过去。
    轻雅呆呆地看着它们飞走，不及防的，嘴里被塞进去一块烧饼，连忙抬手拿了出来，道：“我自己会吃。”
    “哈？”单玑眯着眼睛看轻雅，道，“你确定是会吃，而不是偷偷藏起来喂兔子？”
    轻雅窘了，辩解道：“这里没有兔子可以喂。”
    “那你就自己吃掉。”单玑说着，死死盯着轻雅，道，“你不可以天天吃那么少，会养不活的。”
    轻雅看看单玑，又看看面前的粥和饼，墨迹了一刻多钟，还是乖乖吃掉了。
    单玑轻哼一声，道：“以后每顿饭都要乖乖吃，不然你就长不高了。难道，你想比我长得矮吗？”
    轻雅立刻摇头，道：“我会尽量吃的。”
    “嗯，那就好。”单玑笑眯眯地要收餐盘，才发现俩小灵石都飞远了，道，“咦？它们跑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小馄饨就飞快的冲了过来，一下子钻到轻雅的衣襟下面，显然是吓坏了。随后，小橙子也很快跑了回来，在单玑面前一闪一闪的，吸引单玑的注意力。
    (未完待续)

 第七四五章 暴揍坏人

    “好像有人。”小橙子等单玑看着自己，便在石体内显示闪光的字，道，“可是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移动的影子。吓死石头了。”
    “有人？”轻雅说着，迅速朝着小橙子飞过来的反方向张开气场，仔细在草丛中搜索了一下，收回气场，道，“似乎……有点异样，但我说不好。只是觉得有一处的影子不太正常，可是，的确没感觉到人的气息。”
    单玑眯着眼，往影子异常之处看了一眼，道：“隐匿之法不错，具体实力未必有你我厉害。就算那人暴露了，也不会影响到你我的埋伏，不必在意。”
    轻雅皱了皱眉，还是保留了一份警惕，而后继续看向躲藏在草里的坏人。
    “主子，不好了。”有属下忽然说道，“草丛里，发现了兄弟们的尸体！粗略估计，有一千多具！”
    “什么？”为首者惊讶道，“怎么死的！”
    “不好说。”属下声音发颤，道，“那些兄弟，有利刃封喉的，扭断脖子的，被震碎内脏的，甚至……甚至还有被马踩死的！属下估计，这些人，多半是被那个小仙童给打死的。”
    为首者默了一瞬，道：“的确，他有这个实力，而且，他身边是有匹很厉害的马王。”
    属下小心说道：“主子，要不，咱们还是……”
    “不，准备出发。”为首者沉声道，“这里不能多呆，等那边确认四皇子留宿崶夏城后，立刻就走。”
    话音未落，便见稍远处飞起一道闪烁的烟火。
    “走。”为首者立刻开口，道，“所有人，行进！”
    应声，草丛中一片窸窸窣窣，而后，有马车从草丛中行驶出来。
    轻雅悄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后，单玑同样一言不发，默默估算着对方的实力。只见，那草丛中，一共出来了九辆马车。每两马车的旁侧以及头尾，都有一名骑兵护卫。其余的兵卒，都进入了马车之中，但是这里面，有两辆马车显得比较特别。
    最后的那辆马车，只有一个人，是那个为首者。
    而中间的那辆马车，似乎也只有一个人，是个孩子。
    看上去，中间马车上的那个孩子才是主子，但是整个车队，都听从最后那个马车里的为首者的指挥。而中间那个孩子，似乎处于非自然状态，只能通过御气的方式，探测出里面有人，可是，那孩子不哭不闹，甚至呼吸都很微弱，却没有病气或是毒气，感觉上，似乎是被周围的这些人给控制住了。
    “好奇怪。”轻雅看着车队行进，道，“我刚还以为，那个发令的是主子，可看这样子，似乎中间的那个才是主子。这算什么？他们这些坏人，把主子也给囚禁了吗？”
    单玑一笑，道：“或许，那个所谓的主子，不过是一个傀儡，专门用来掩饰车队身份的。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陌生孩子的属下，会是二皇子的余孽。”
    “有道理。”轻雅想了想，道，“不过这样也好，那个坏人头头的马车在最后一个，想要弄出来，就方便多了。”
    单玑稚声道：“你想怎么做，我听你的。”
    “我是这么想的。”说着，轻雅小声在单玑耳边嘀咕了一通，道，“你觉得怎么样？”
    “嗯，可以。”单玑拿出旗子，随意地挥了挥，道，“不过，他们的行进速度挺快的，现在现在就动手吗？”
    “再等一下。”轻雅看着车队走远，钻出草丛，沿着路追过去，道，“找一个稍微对咱们有利的位置，这样比较容易发挥得开。”
    “好。”单玑完全赞同，道，“听你的。”
    轻雅傻乎乎地笑了笑，带着单玑朝着马车队那边跑了过去。
    用御气轻功加快速度，再利用阴影隐匿身形，俩孩子就在车队后面随着，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多时，最后的马车里，为首之人发出一个代表信号的声音，应声，整个车队的行驶速度忽然加快，颠簸行进，好像被什么追逐了似的。
    “就是现在。”轻雅碰了一下单玑的胳膊，道，“动手。”
    应声，单玑令旗一挥，将小橙子甩了出去。小橙子随着令旗挥出的风流向前，很快抵达了最后一辆马车。很快，风流触及马车，瞬间将马车包裹，并在马车周围凝聚成一个结界，将整个马车与外界隔离。同时，小橙子拟物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马车，继续随着车队前行。不过是光影微动，最后那辆马车就被换掉了。甚至于，上面的车夫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是觉得快速行进很是颠簸，屁股被颠了一下罢了。
    车队速度很快，沿着路走掉了。
    被令旗结界圈住的马车，原地留了下来。
    单玑怔了怔，诧异地看了眼轻雅，道：“你知道他们会加快速度？”
    “不知道。”轻雅稚声道，“我本来想等着，他们在更前面的那个拐弯的地方，会有颠簸。不过，既然他们提早弄了颠簸，那就赶快利用起来呗，不用白不用。”
    单玑微怔，恍然明白轻雅是说更换马车的动静，不由得扶额，道：“然后呢，现在要怎么办？”
    “把他弄下来，拍死！”轻雅说着，把单玑推到身后，道，“你不要离得太近，坏人会伤到你的。”
    单玑看了眼轻雅，点头应令。
    忽然，马车动了一下，只听机关消息咔一声，有弩箭从马车上射了出来。单玑见状，迅速挥动令旗改变结界功效，让结界直接消除弩箭的力道，并让弩箭毫无损伤的落在地上。
    “哇，居然是机关马车，好东西哎！”轻雅眼睛一亮，道，“咱们赶快把人弄死，把这马车留下！”
    单玑一个踉跄，道：“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的那个人，正在用机关防御。你现在贸然上前，恐怕会被刺穿。”
    “那简单。”轻雅稚声道，“尚学士说了，所有机关马车都会有一个机关枢纽，只要把那个机关枢纽弄坏，这些机关就都发不出来了。”
    单玑应道：“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在马车内部。”
    “对。”轻雅点头，道，“所以，我们要用御气把那个枢纽卸下来。这样，等我们缴获了马车，直接把枢纽装回去，就能用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对方也不是傻子，机关枢纽未必只有一个。而且，万一有自毁装置，两败俱伤就不好玩了。而且，他们完全不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水准，就这么愣头愣脑的冲了过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单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轻雅兴冲冲地看着马车，仔细用御气检查着马车内部的构造，很熟练地，拿掉了几个传动齿轮，道：“可以了，松开结界，马车的机关已经消掉了，自毁装置也暂时隔离了。”
    单玑看了一眼轻雅，很无语，但还是依言照做。
    轻雅一直盯着马车。眼见着结界消失的同时，轻雅立刻冲了过去，猛地打开马车门，并顺势藏在了马车门后面。果然，车厢里面的祥十三迅猛地扑了出来，诧异地发现打空后，迅速转向，追到车门之后。轻雅看着祥十三扑过来，低头一缩，躲开祥十三手上的利刃，手肘一顶，打在对方的腹胸交界处。祥十三不期然中招，直接被打下马车。
    噗！
    祥十三喷出一口鲜血，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孩子，试探道：“小仙童？”
    “不错。”轻雅点头，一招手，道，“小馄饨，把马车收了。”
    小馄饨立刻飞了出来，在马车上碰了一下。很快，便见马车好像过漏斗一样，被吸入了太玄石里面。
    祥十三震惊地看着那个悬空的小方石，又看了看轻雅，咳嗽一声，故作平静道：“不知在下哪里惹到了小仙童，竟要遭受这般无妄之灾？”
    “你不是知道嘛。”轻雅奇怪地看着祥十三，道，“刚刚你还在草丛里说，我在这里准备拦截弄坏我琴的坏人，怎么转头就忘了。”
    祥十三一噎，道：“在下并非卡吾力余孽。”
    “但是你是坏人。”轻雅稚声道，“是你在草丛里藏人，击杀了三个商队的成员，然后冒充进去。你破坏了正常的商队秩序，所以，你是坏人。”
    祥十三眸光微闪，道：“江湖之中，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对啊。”轻雅点头，道，“所以，我杀掉你，也是天经地义啊。”
    “嗬。”祥十三手头一动，道，“做梦！”
    呯！
    火铳一声，直接打在轻雅身上。
    不过，如同之前一样，护体真气酱子弹炸成粉末，最终落在身上的，只是一些没有力道的粉尘罢了。
    祥十三惊呆了，居然不怕火铳？
    轻雅怔了怔，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脏东西，恼了，生气得大叫道：“我太过分了，居然敢弄脏我的衣服！媳妇儿费了好大劲才洗干净的！你果然是个坏人！”
    说罢，轻雅一下子扑到祥十三身上，死劲用小拳头砸他的脸。
    (未完待续)

 第七四六章 一叶障目

    祥十三愣了一瞬，立马想要挣扎。然而不料，自己周身被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根本没办法移动分毫。同时，轻雅的拳头都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自己身上，很疼，想要聚集内力抵抗也没办法做到。祥十三顿时慌了，一直只听说，小仙童的实力不低，可没想到，居然能高强到这个份上。利刃不怕，火器不惧，甚至还会御气和结界。
    恐怕要遭。
    祥十三竭尽全力，从指间弹起一串火花，向空中飞去。
    适时，小馄饨扑了上来，一下子吞掉了那点火花，消化掉了。
    祥十三大惊地看着小馄饨，又努力转眼，看了看旁边悠然未出手的单玑，大有不妙之感。看来，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祥十三这么想着，却没放弃挣扎，一边承受住打击，一边努力向着各种求生的办法。
    轻雅气得死劲打他，不过，他也没想一下子把人打死，先发泄一下再说。正打着，却听身下的坏人发出几声清脆的嘎巴声。轻雅呆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旁边的单玑。
    单玑笑眯眯道：“把四肢弄断，他就不会再搞小动作了。毕竟，小馄饨吃太多不知名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消化。”
    小馄饨呆然悬空，显字道：“小口小口吃不得劲，还不如一大口塞满。”
    轻雅怔了怔，转头在祥十三身上翻找了一通，把除了衣服以外的所有物品都拿了出来，抹去气息的痕迹后，递给单玑和小馄饨。
    单玑选了几样精巧的利刃留下，剩下的，就让小馄饨吞掉消化了。
    祥十三狠狠地看着他们，真想不到，自己堂堂暗卫，竟然会栽在两个小孩子手里。
    轻雅分了东西，回头又想继续打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道：“有人来了？”
    单玑微怔，静然听了片刻，道：“的确，有人骑马过来了，三个人。”
    “唔……”轻雅嫌弃地看着祥十三，对小馄饨说道，“把他的真气都吸走。”
    小馄饨一呆，转面对着单玑。
    单玑目光一厉，道：“主子的话你也敢不听？”
    小馄饨一个激灵，连忙照做，很快将祥十三的真气都吸干净了。
    身后，马蹄声近了。
    轻雅哼了一声，快速带着单玑和小馄饨躲回草丛里了。
    单玑好笑地看着轻雅，道：“怎么，你杀人还怕别人看到？”
    “那倒不是。”轻雅撇了撇嘴，道，“听着马蹄声有些陌生，不知是敌是友。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嗯。”单玑笑眯眯道，“你变聪明了。”
    “那当然。”轻雅得意道，“我也不是那么笨，只是以前没见过罢了。”
    说话间，马已经到了近前。
    来者停马，有一人下马，查看了一下祥十三的状况，回头道：“刚死不久，还是温热的。”
    “哦。”马背上，赵芾殷偏头，看了眼草丛里若隐若现的发髻，轻笑一声，道，“倒是个厉害的，死的是谁？”
    那人仔细查看了下尸体，道：“是祥十三。”
    “嗯。”赵芾殷点头，道，“其他人呢？”
    “或许还在前面。”那人一边检查车辙印，一边应声道，“大概有九辆车往前面走了，车辙印还是新的。似乎速度很快，车辙印凹凸不平得厉害。”
    “走，继续前行。”说着，赵芾殷一提马缰，策马前行，道，“把人头留下，到时候交差。”
    “是。”那人应声，将头颅取下，打包拿好，又将尸体踹入草丛，这才重新上马。
    很快，三人继续沿路前行了。
    轻雅看着他们离开，转头对单玑道：“咱们也走。”
    单玑眨眨眼，乖乖点头。
    轻雅笑了一下，想要拉着单玑走回路上，却不知出了什么事，自己往前走了好几步，都没有前进的感觉。轻雅怔了怔，试探着伸出手，没有摸到任何阻拦的东西，但是，继续往前走，却依旧没有前进的感觉。轻雅皱眉，松开了单玑，想要独自试一下，然而自己刚松开，立刻又被单玑握住了。
    “别松手。”单玑稚声道，“会失散的。”
    轻雅一呆，道：“你知道这里不对劲？”
    “也不算不对劲。”单玑笑眯眯道，“之前说过，这里的草，是吸收毕方谷的水源长成的。但实际上，不仅仅如此。”
    “哦，我知道！”轻雅忽然说道，“吸收了那个有毒的水，这草也变得有毒了。”
    “呃……大概是这个意思。”单玑点头，稚声道，“听师父说，毕方谷的水脉，在山上的时候是没毒的。而后，水落瀑布，打在石头上，开始混了毒，就是咱们过河遇到过的蜃气幻景。再之后，河水凝聚成湖，被毕方的羽毛掺和之后，弱化了雾气效果，但是不会消除毒素。所以，水脉出了毕方谷，甚至穿过隐居点的时候，都是带毒的。”
    “最后，就是靠这些草，来消除水中的毒素。”说着，单玑拨弄了一下身旁的草，道，“这种草，就是普通的狗尾巴草，只是吸收了毒素之后，有些变异。而这些变异后的草，可以消除地下暗河的毒素，让流向下一处的水流失去毒性。同时，这些草也可以将原本的毒素，转化为可食用的无毒之物。不过呢，这些草的根部，还有一些没有没完全消化的水。”
    说完，单玑看向轻雅。
    轻雅眨眨眼，等着单玑继续说。
    单玑戳了轻雅一下，道：“稍微动下脑子，不然怎么被困住的都不知道。”
    轻雅一惊，偏头想了想，道：“你是说，因为这些草里还有没消化的水，所以，这些水还会带来，如同毕方谷蜃气幻景一样的幻觉效果？”
    单玑点头，道：“就是这意思。”
    轻雅一脸懵逼，道：“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个问题，也没办法把水煮开啊。”
    “你呀，长俩眼睛真是出气用的。”单玑又戳了轻雅一下，道，“还记不记得，之前义父是怎么从草丛里面钻出来的？不光是义父，刚刚那些人，又是怎么从草丛里钻出来的？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答案了。”
    轻雅努力想了想，偏头看看单玑。
    单玑一脸乖巧，就是不给提示。
    轻雅看看周围的草，又看看自己，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是我衣服上沾了有毒的水汽，所以才被困住了。只要我把衣服上的水汽用内力烘干了，那我就不会被毒气影响到了。”
    单玑点头，道：“你终于发现了。”
    轻雅傻乎乎地笑了笑。他俩都有真气护体，一般是不会被水汽沾染的。但是，刚刚他被打了一火铳，火药沾染了周围的水汽，所以，自己才染上了水汽。这么想着，轻雅迅速用真气弄掉了衣服上的弹灰，一抬头，傻眼了。
    眼前，已经看不到了大路的模样，而是变得一团黑。
    虽说，天黑之时，的确不好分辨草地的边界，但是，他俩本就没有跑的太深，刚刚还能看到外面，不知怎的，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看不到了。
    轻雅连忙抬头看看，确认了两旁的山壁位置，朝着其中一个山壁跑过去。很快，他俩就碰到了山壁。见此，轻雅立刻掉头，往反方向跑去。然而，并没有经过中间的应有的官道，他俩就触到了另一边山壁了。
    哎？
    轻雅顿时慌了，回头想要看一眼单玑，却惊奇得发现单玑不见了！
    立刻低头看了眼相握的手，轻雅并没有看到单玑的手，却能感受到单玑的存在，还有她传递过来温乎的真气。
    “媳妇儿？”
    轻雅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握了两下。轻雅顿时放松了下来，放出真气，将单玑完全圈在自己的真气之中，而后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变化。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在周围布了阵。
    轻雅眼睛一眯，谁这么厉害，居然能困住自己和单玑，而且，还没有引起轻音的警觉。正想着，忽然看到小馄饨绕着自己缓缓飞着，而小馄饨上面的反光，正好倒映了他俩牵手的影子。轻雅顿时一惊，这阵法干扰了自己的视觉？但是，气场探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怪异了，就算只是控制视觉，也应该有个不自然的控制点，总不会是莫名其妙就控制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现，一点异常都没有。
    轻雅烦躁地皱眉，忽然又感觉到自己肚子饿了，顿时更加没有耐心。二话不说，轻雅聚起一个巨大的气弹，分成十枚，朝着九宫十方打了出去。很意外的，气弹打出去一百丈，什么都没有碰触到。见此，轻雅怒火丛生，他就不信了，自己居然会被一片草丛给困住。
    另一边，单玑感受着轻雅的怒气，轻松一笑，对着小馄饨道：“看样子，他是真怒了。”
    小馄饨一跳，往单玑这边躲了躲，显字道：“雅小主好可怕。”
    单玑一个响指，破掉了自己眼前的迷障，偏头看着轻雅，道：“有时候，想要吓人，一叶障目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动用什么大阵。”说着，单玑抬头，正正看着眼前的女孩，道，“你说是吗？”
    (未完待续)

 第七四七章 逃脱困境

    陌生女孩微微张目，意外地看着单玑，稚气糯糯道：“你……果然很厉害。”
    单玑微怔，诧异地看着那女孩，道：“你是瓮城见到的那个女孩。”
    女孩点头，道：“你很聪明，不过……”女孩看了一眼轻雅，有些失望，道，“他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单玑轻笑一声，道：“我劝你尽早把他的迷障解除，否则，会引发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后果自负。”
    女孩不信，道：“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穿，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单玑默默看着女孩，忽然道：“说起来，如果你死了，那你设置的迷障，就自动消除。”
    女孩点头，道：“那又如何？他都看不到我，更不可能杀掉我。”
    “你真当我是摆设了么。”单玑眼睛一闭，张目诡谲，邪魅浅笑，道，“既然你这么找死，我自然成全你。”
    说着，单玑挥动令旗，一道耀眼的电光闪过，直指着女孩。
    女孩随手一拦，猝不及防被电光击中，顿时喷了一口血，不敢相信地看着单玑，道：“你居然精通阵法！”
    “显而易见。”单玑冷艳浅笑，气场全开，傲气凌人道，“方才那下，已经试探了你的实力。若不降，那就死。”
    说着，却见旁边的轻雅弹出数发气弹，打向女孩。
    轻雅是看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那边有血腥的味道，而且，是单玑的气息闪过之后才有的。轻雅再呆，也知道这是被单玑打伤的，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帮着单玑一起打。
    女孩吓了一跳，不过还好，轻雅看不到，打的地方是血腥味正浓的方位，是以，女孩迅速蹲下身来，就轻松让过了气弹。却不料，那气弹凌空绕了个圈，又往血腥味的地方打了回来。女孩见状，迅速抹去嘴旁的血迹，往旁边一丢。气弹转向过去，打到染血的草上，这才停止。
    适时，单玑又一个响指，打碎轻雅眼前的迷障，然后扯着他的胳膊害怕道：“小夫君，有坏人要困住我们。”
    轻雅眼前一亮，迅速往单玑那边看了过去，道：“你没事？”
    “我没事。”单玑可怜兮兮地说着，抬手一指蹲在地上的女孩，道，“是她困住了我们。”
    轻雅眨眨眼，看向那个女孩。
    那女孩诧异地看着单玑的表情，又对上轻雅疑惑的目光，心下迅速算计了一下，顺势往地上跌坐，同样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道：“别杀我，别杀我，真的不是我。”
    单玑见状挑眉，呦嗬，还是个聪敏善变的，挺厉害呀。
    轻雅看着软软糯糯，泫然欲泣的女孩，心头顿时一软，偏头对单玑道：“她看上去好可怜，你确定是她吗？”
    单玑故作犹豫地想了想，可怜道：“我们被困住之后，我只看到她了。”
    “那就是不确定喽。”轻雅想了想，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孩，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她是瓮城值夜的那个女孩，怎么到这里来了？”
    单玑心中一惊，这么说，刚刚他俩出城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可是，宦牧亲自在城门口禁行，竟然都没有发现？别说宦牧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闻言，女孩的眼眸中同样闪过一抹惊疑，却没有太多表情，依旧是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不是值夜的，也不是瓮城人。我是被你的惊叫声给吓醒的，所以，出来看看情况而已。”
    轻雅看着女孩，道：“这么说，你是跟着我们的？”
    “……对。”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道，“我担心，你们会被坏人抓走，所以，想过来瞧瞧。”
    “嗬。”单玑冷笑一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怕我们被坏人抓不走。”
    女孩还没回答，就听轻雅道：“她看上去挺乖的，不像是会说谎的。”
    单玑一滞，冷笑一声，道：“的确，断章取义，也不算说谎。”
    “可是，她真的不坏。”轻雅仔细打量着女孩，道，“我倒觉得，她自己遇到过坏人，还被坏人给害了，所以，她才不想别人再遇到坏人。”
    单玑不信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女孩脸色一白，软糯道：“我的确遇到过坏人，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这些先不急说。”轻雅稚声道，“你知不知道要怎么出去？我们迷路了，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可烦人了。”
    女孩点点头，抬手一指，道：“往这边走。”
    轻雅看了一眼，不敢自己莽撞前行，便道：“你带路。”
    女孩费劲地爬起来，乖乖带路。
    轻雅死死拉住单玑，随之而行。
    单玑有趣地看着相握的手，轻松随行，不急不缓。
    “好慢。”
    没走一会儿，轻雅忍不住皱眉，道：“之前不是看你跑得挺快吗？怎么现在这么慢。”
    女孩苦笑，道：“刚刚受了点伤，疾行瞬步用不出来。”
    “哦，我倒忘了这茬。”说着，轻雅掌中运气，柔柔拍在女孩身上，化解了她的内伤，道，“好了，你体内的真气已经理顺了，应该可以走了。”
    女孩愣住了，看向轻雅的目光中染了些许敬畏，道：“是，多谢公子。”
    “不客气。”轻雅稚气道，“我也是为了让你好好带路嘛。”
    女孩笑了一下，也不客气，快速聚起内力，以疾行瞬步之法，快速在高草中间穿行。
    轻雅怔了怔，顺手搂紧单玑，以御气轻功跟了上去。那女孩走得很快，高草在夜里视野很差，轻雅根本看不到那女孩的身影。不过，轻雅能寻到那女孩的气息，跟着气息的踪迹一路跟随，没有落下半点。
    单玑不累赘地伴在轻雅身侧，看着他一脸紧张的侧颜，心中忽地有所了然。看来，他特地把她带出来，并不是为了让她做什么，而是担心她处在陌生的地方，会遇到更加不好的事情，所以，宁愿把她带在身边护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轻雅身边了。单玑收敛自己的气场，看着两旁的高草被轻雅的真气护体隔开，笑得恬静怡然。
    另一边。
    狂奔的马车队在官道尽头被拦截。
    虽然，马车队的行驶速度有些快得骇人，但是，车队指挥被灭，剩下的死脑筋暗卫根本不知道变通，就被埋伏的人一锅都给端了。
    小橙子将轻雅和单玑的指示，用文字显示给宦牧，所以，车队之中，唯有中间的那辆马车丝毫未动，而其他的马车都有着战斗损耗，而且全无活人了。
    此时，除了车队中的马匹，以及中间车辆上生死未知的孩子外，再无活物。
    诸葛淮一边指挥着打扫战场，一边确认着死亡人员，皱眉对宦牧道：“祥十三并不在此。”
    宦牧点头，道：“不过，他必是跟着车队来的。”
    “难道中途脱队了？”诸葛淮看向漆黑的官道，不悦道，“官道上可没有旁人，真要脱队，还真说不准藏哪儿去了，找都没法找。”
    “不必找了。”
    随声，三匹奔马疾驰而至，在近前停下。
    赵芾殷飒然下马，一抬手，旁边的随从奉上一个渗血的布包，道：“这是祥十三的头颅，其他尸身，就当草料了。”
    宦牧和诸葛淮见状，齐齐行礼，道：“见过四殿下。”
    “起来。”赵芾殷摆手，道，“我本是为他而来，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他的尸身。说到底，还是那俩孩子下了狠手，真是让人意外。”
    诸葛淮诧异道：“您说那俩孩子杀的人？”
    “确切的说，他们似乎是在泄愤。”赵芾殷说着，嗤笑一声，道，“若非我临时赶到，恐怕他们还在虐打此人。他们是见了我，才下了杀手然后跑掉的。”
    “这也并不意外。”宦牧应声，道，“不知，殿下可有看见那两位孩子？”
    “看到了。”赵芾殷颔首，道，“他俩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多谢殿下。”宦牧应声，真就在一旁等着了。
    诸葛淮皱了下眉，把赵芾殷一行人迎入瓮城细谈了。
    不多时，周围被打扫完毕。兵卒带着多余的马匹和马车离开了，只留下了有孩子的那辆马车。宦牧看了一眼那马车，犹豫了一下，飞身跃上马车，踏着隔板，悄然打开车门。
    嗖。
    一只弩箭射了出来。
    宦牧快速向旁边一闪，手中的草叶一甩，卷中弩箭，丢在地上，而后往车厢里面看了一眼。
    车厢中，一名纤弱的男孩目光闪烁，手中还拿着一把巴掌大的精巧弩具。宦牧仔细打量了一下男孩的样貌，心中顿时骇然万分。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车上坐的是这个孩子！
    “大叔！”
    宦牧闻声回头，正好看到轻雅从草丛里钻出来，一头扑了过来。宦牧心头一跳，赶忙跃下车来，接住他。
    “哇——大叔啊！”
    轻雅吓坏了，把单玑放在身旁，抱着宦牧哭了起来，道：“我们刚刚在草里面迷路了，差点就回不来了，吓死我了！”
    (未完待续)

 第七四八章 一对儿属下

    宦牧安抚地拍拍轻雅的背，道：“迷路了也没关系，那片草地就那么大，总能走出来的，不必害怕。”
    “可是我饿了。”轻雅委屈地摸摸肚子，道，“没有力气在里面耗。”
    宦牧轻笑一声，正要开口，被单玑抢先说道：“原来你饿了啊，没关系，你可以吃我呀。我长了不少肉呢。”
    轻雅心头一惊，骇然看着单玑，吓得哭泣更大声了，道：“天呐，我居然差点吃掉我媳妇儿，哇啊啊——我差点害死我媳妇儿！”
    宦牧闻言，笑得咳嗽一声，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旁边，单玑还故作认真地说道：“所以说，你要不想吃掉我的话，以后就要好好吃饭。不然，等你饿了没得吃的时候，就只能把我吃掉了。”
    轻雅真被吓到了，吓得只知道哭，根本没听到单玑在说什么。
    单玑嘴角抽了抽，不是，她只是开个玩笑，居然真把他给吓到了。
    “好了，没事的。”宦牧笑了笑，道，“现在都还好好的，下次注意别在犯傻就行了。”
    轻雅哭累了，吸了吸鼻子，一脸心疼地看着单玑，道：“以后，就算把我饿死，也不会吃你的。”
    呵呵，单玑无语地抿了一下嘴，抬头还是甜甜一笑，道：“那你就好好吃饭，不要把自己饿死。”
    轻雅点头，道：“以后随身都要带零嘴糕点，免得到时候没得吃。”
    单玑眼皮一跳。
    轻雅想了想，又道：“既然小馄饨可以储存吃食，那以后有空的时候，就多储存一点零嘴糕点。这样，不管去哪儿，只要带着小馄饨，就不会被饿死了。”
    单玑无奈地看着他，道：“你就不能好好吃饭吗？”
    轻雅一滞，假装乖巧道：“我尽量。”
    单玑一阵无语，什么叫尽量，不好好吃饭会饿死的好嘛！
    后面，女孩不远处，默默围观着一切。
    适时，宦牧咳嗽一声，道：“马车里面，是你们先前让我救下的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救下来了啊，还活着吗？”轻雅绕过宦牧，探头往马车里面瞅了一眼，两眼瞬间充满了嫌弃的光芒，转身跳下车，道，“男孩子啊，还这么瘦弱，难看死了。”
    车厢里，男孩诧异地看着打空的弩箭。
    殊不知，轻雅真的是只瞅了一眼，探了一下头就缩回去了，而同时，男孩射出的弩箭，被这么非常干脆巧合的躲了过去。男孩默了默，收起巴掌弩，自己拿了脚凳，缓缓下了车。
    轻雅见那男孩下了车，嫌弃地拉着单玑躲远几步，道：“这人长得这么丑，肯定不是好人。”
    “……”
    男孩无语一瞬，顿了顿，才继续走到轻雅面前，作揖一礼，声音清冷道，“在下苏子叶，承小雅公子救命之恩，愿意跟随公子，至死方休。”
    轻雅一呆，奇怪地眨眨眼，道：“你认识我？”
    “自然认识。”苏子叶淡然含笑，道，“小雅公子盛名在外，一般人或不注意，但有诸多暗处势力关注。是以，在下当有耳闻。”
    轻雅抿了抿嘴，道：“可我不认识你呀。”
    宦牧应声道：“这位，是已故二皇子的外室之子，称作暗夜小邪童的苏子叶。”
    “暗夜小鞋童？”轻雅一脸懵逼，道，“他很喜欢鞋子吗？”
    “不是鞋子，是说他很坏。”单玑稚气说道，“据说，他经常有一些非常阴损邪道的主意，帮着二皇子杀了好多人。只不过，这个主意都是暗地执行的，所以，像你这种走在阳光下的人都没见过。当然，见过的，都死了。”
    苏子叶淡淡颔首，道：“单姑娘过奖了。”
    轻雅怔了怔，道：“既然他那么坏，怎么还会被坏人抓住？那不是太笨了吗？”
    苏子叶抢先应道：“在下年纪尚小，实力尚有不足。在绝对武力差距面前，算谋难以保命。是以，才着了他们的道。”
    轻雅恍然道：“原来是被黑吃黑了。”
    苏子叶噎住，这小仙童的理解力真是醉了，他只是脑力有余武力不足好嘛。
    单玑见状，看了一眼轻雅，道：“怎么样，知道他是个坏人了，还打算救吗？”
    “唔……救。”轻雅打量着苏子叶的体型，道，“看上去还有几两肉，要是下次再迷路，可以先把他给炖了，咱俩分着吃。”
    苏子叶僵住了，为啥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逻辑？
    单玑直接笑喷了，道：“他说要跟着你，不是要当你的干粮，他是打算帮你做事。”说着，单玑看着仍旧懵逼的轻雅，道，“帮你做事明白吗？就是你的属下，不需要你亲自去做的事，可以让他代劳。”
    轻雅抿紧嘴，嫌弃道：“不能吃啊，那就没什么用了。”
    闻言，单玑给了宦牧一个眼色。宦牧点头，悄然往苏子叶那边靠近过去。
    “等一下！”
    苏子叶连忙出声拦阻，一脸正色道：“在下并非无用之人。若是在下能证明自己，可否给在下一个活命的机会？”
    轻雅点头，道：“说来听听。”
    苏子叶抬眼，瞧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女孩，道：“童小樱，别躲了，所有人都看到你了。”
    童小樱脸色骤白，缓缓从阴影下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轻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道：“阁下是谁？怎么会知道小女子的闺名？”
    苏子叶清冷一笑，道：“别装了，续生门少门主。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能够带走的小孩子么。怎么，把小仙童和小仙女都当做猎物了？”
    “胡说八道！我才不是什么少门主！那种地方也和我没关系！”童小樱忽然厉声呵斥了回去，而后一个哆嗦，瞄了一眼轻雅闪亮的眼眸，又看了看单玑惊讶的目光，咬咬牙，扑到轻雅面前跪下，泫然欲泣道，“公子，我没有要对你们不利，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带你们走出草丛，直接在那里下手多快呀。”
    轻雅点点头，对苏子叶道：“我看你就是坏人，自己不给力，还编排女孩子，真过分。”
    苏子叶顿时气了个仰倒，哎，他为什么要发誓认救了自己的人为主，好想违逆誓言怎么办！
    童小樱见轻雅帮自己说话，立刻软软糯糯地哭了起来，怎么看怎么可怜。
    轻雅看着童小樱，转头对单玑道：“看她很可怜的样子，要不把她带回家养。”
    单玑眯着眼睛蔑视轻雅，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把她带回去养。”轻雅有趣地瞧着童小樱，道，“之前你不是说，打算建自己的势力吗？我看她就挺合适的，可以带回去养下试试。”
    单玑眨眨眼，眸光一闪，看着装哭的童小樱，道：“也罢，若是你能忠心与我，续生门的事，不足为惧。”
    童小樱一怔，惊喜地看向单玑，道：“您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当真。”单玑笑眯眯道，“不过，你若有半分不忠，身死魂消什么的，并非难事。”
    童小樱点头，神色郑重道：“属下童小樱，见过姑娘。”
    “嗯。”单玑招招手，道，“站我身边来。”
    “是。”童小樱依言照做，乖巧地站了过去。
    苏子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飞速运转，很快明白了个中诀窍。他迅速收敛了身上了冷清之气，换上了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好沮丧地站在一旁。
    轻雅察觉到气息变化，看了苏子叶一眼，对单玑道：“他好像也挺可怜的。”
    单玑瞥着轻雅，道：“怎么，你也想养他？”
    轻雅想了想，道：“反正，师父都养了一对儿徒弟，咱们养一对儿属下也可以。”
    闻言，苏子叶和童小樱都僵住了，这是什么逻辑？
    单玑挑挑眉，有趣地看看眼前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男女孩子，道：“也行，你若想养，那便养着。就算养不好了，随时放掉也不碍什么事。”
    轻雅点点头，对苏子叶道：“好，你想跟着我，就跟着我。”说着，轻雅肚子叫了，道，“大叔，我饿死了，有没有小米粥？多加点水，捞不到米最好。”
    “有。”宦牧刚应声，便听得单玑咳嗽一声，而后立马改口，道，“……是有，但是煮粥总要用米。你不吃米，总不能搁着浪费？”
    轻雅一指单玑，道：“她吃。”
    单玑好想咬人啊，他的挑食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轻雅瞧了瞧眼前的俩孩子，道：“你们应该也饿了，一起过来吃。”
    苏子叶和童小樱相视一眼，迅速警惕地撇开目光，应声从命。
    “呵呵，别以为是什么好事。”单玑怪笑一声，往俩孩子处传音道，“不过，有气也给我忍着。谁敢当面闹事，别怪我当场翻脸。”
    苏童二人乖巧点头，心下都是不解。然而不多时，他们就了解了。
    轻雅满意地拿到了小米粥，然后毫不客气地当着几个人的面，把粥盅里的汤水都舀走了，只剩下了颗粒鲜明的粟米粒。而后，轻雅还把其他的菜汤也榨干了，至于菜则全都留下了。同时，桌上的番茄蛋花汤倒是没有动，还算给几人留了点汤水。
    (未完待续)

 第七四九章 拒绝回城

    苏童二人诧异地看着轻雅挑食，偏头，又看看单玑气得小脸扭曲，一呆，很快收回目光，默契地闷头吃饭，不管俩小主子闹腾。因此，二人也没有看到，趁着轻雅不注意的时候，单玑悄悄将菜肉捏成浆糊，混在轻雅榨走的菜汤碗里。
    轻雅也没想那么多，反正自己吃自己的，一边吃着小米粥，一边啃着馍馍沾菜汤，能填饱肚子就行。
    吃饱喝足之后，没有任何商量，轻雅就决定，安排他们四个孩子住在一个帐篷里。四个孩子两两一边，男女搭配，很快就安排好了位置。虽说都是干草铺的简易床铺，四个孩子却都没有嫌弃，各自钻了各自的床铺，合衣休息了。
    安静了一会儿，轻雅朦朦胧胧地，顺手把单玑抱近一些，用力嗅了嗅她的头发，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而后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单玑微怔了片刻，轻笑一声，却没多说什么。
    另一边，苏童二人见了，只觉得满满的无语。
    不过罢了，谁让自己需要庇佑，就算主子呆一些也没关系，实力足够就行。
    这么想着，苏童二人同时松了口气。
    而后，二人彼此听到对方的呼气声，同时转过身来，警觉地看向对方。
    童小樱盯着苏子叶，气得小脸发白，小声说道：“本姑娘警告你。如果你想进续生门，你自己去，不要找我引路！本姑娘跟她们没！有！关！系！”
    “不要说得老子很想去似的。”苏子叶清冷应道，“续生门是什么玩意儿，老子心里有数。你既然被选中成为少门主，肯定清楚里面的猫腻。像你们那种人，老子这种邪门歪道都不齿！”
    童小樱气得颤抖，忍不住提高了些声音，道：“你给本姑娘听仔细了，本姑娘和他们没！有！关！系！”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苏子叶毫不客气地回应道，“续生门里面都是这种玩意儿，你……多半也是！”
    “我不是！”童小樱恼了，咬牙切齿道，“他们也骗了我，我也是受害者！”
    苏子叶呵呵了，道：“被骗子养大的人，就算是好人，也被养成骗子了。”
    童小樱冷哼一声，愤然道：“像你这种活在阳光下的人，再装阴暗，也就是个伪君子！”
    苏子叶的脸庞微微变色，眼眸一眯道：“阳光？那是什么东西，老子从来没见过。老子就是阴暗的角落长大的毒蘑菇，不需要任何伪装。”
    童小樱哼笑一声，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是看姑娘和姑爷好欺负，想在他们脚下埋暗钉子呢！”
    “你……”
    “够了。”
    闻言，苏子叶和童小樱脸色骤变，颤抖着抬头，对上单玑的目光。
    单玑就站在他们草席近前，左右脚尖各对着一个人头，垂首看着他们二人，气场外放，目光凛冽，道：“本尊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事，但是，不要当着我家君上的面议论。谅你们无知，暂且放过一次。若有下回，不再言明，直接格杀。”
    苏童二人森然一凛，乖乖点头应声，彼此翻身背对，静默无言。
    单玑收敛气场，确认眼前二人的确沉默下来之后，重新钻回轻雅怀里，悄然安睡。
    一夜，轻雅一无所知地安睡至天亮……仍然未醒。
    好困哦。
    轻雅睡里划拉手臂，随意抱着身前的物什，搂到近前嗅了嗅，闻到熟悉的香甜气息后，又安然沉睡。不多时，轻雅感觉到自己好像一颠一颠，似乎被什么人抱起了去。轻雅睡里皱眉，想要睁开眼睛却无力睁开，想要说话也没办法开口。轻雅慌了一瞬，连忙抓住身前的物什，朦胧地闻了一下。闻到熟悉的香甜气息后，轻雅继续安睡，没再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轻雅终于睁眼了之后，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不再帐篷里。
    轻雅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一转头，看到坐在身旁的单玑，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媳妇儿，你吓我一跳。”
    单玑有趣地瞧着轻雅，道：“瞧你睡得死沉死沉的，还能被吓一跳？”
    “睡着当然不会吓一跳，但是醒了会呀。”轻雅利索地爬了起来，随便整理了一下发丝衣衫，紧挨着单玑坐下，疑惑地打量着他们所处的空间，道，“这是马车吗？好像不是我的马车。”
    单玑应道：“这是昨日你让小馄饨缴获的马车，也算是你的马车。”
    “哦，原来是那辆马车。”轻雅随便瞧了几眼，道，“这个机关马车没有尚学士做的好，全是木头的，一把火就能烧掉，一点都不好。”
    单玑笑然瞧着轻雅，道：“不过，就因为全是木头的，所以，可以轻松躲避所有关卡检查。如此说来，这马车也算有用。”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你喜欢的话，以后这马车归你玩。”
    单玑笑眯眯地瞧着轻雅，说这话的时候，嫌弃的表情可以不要这么明显。
    “对了。”轻雅惊呼一声，推开车窗看着外面飞逝的景色，道，“这是要去哪里？好像不是往沙漠里面去。”
    “当然是回去了。”单玑应声道，“坏人都打完了，没必要继续在外面晃悠。不然，崶夏城没个主事的，似乎也不太对。”
    轻雅疑惑地想了想，崶夏城主事应该是肜驷和简薇薇呀，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个不是重点，轻雅闷头用力想，总觉得打坏人的事似乎有点偏差，可是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是以猛然间，他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单玑看了一眼发呆的轻雅，随手从马车的暗格里面拿出糕点，递了过去。
    轻雅闻着糕点香味，随手拿起来就吃，同时，一个念头从轻雅的脑子里闪过，惹得轻雅哎呀一声。
    “怎么了？”单玑奇怪地瞧着轻雅，道，“想起什么了？”
    “不对，我们还没有把坏人打死。”轻雅几口吞掉糕点，转头看着单玑，认真道，“弄坏二伏的，是卡吾力余孽，而我准备要打的，也是这帮坏蛋。但是，我们已经打死的那个，只是通给他们消息的二皇子余孽，也就是说，卡吾力余孽还没有被打死呢！”
    单玑眨眨眼，蒙了一会儿，道：“他们不是一伙人吗？”
    “怎么可能是一伙人！”轻雅着急道，“他们只是合伙做坏事的人，但并不是一伙人！咱们现在回去，就会把弄坏琴的坏人放走了！”
    单玑微怔，道：“可是，如果他们真要逃出国境的话，混着逃不是比分开逃更容易吗？毕竟，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合伙人。”
    “谁知道，或许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利益合作，矛盾很容易就能产生，这很正常。”轻雅随口应着，猛地大叫一声，道，“停车，骝驭，快停车！”
    骝驭嘶鸣一声，停下车来。
    很快，车门开了，苏子叶露了个头进来，道：“公子，有何吩咐？”
    轻雅看看苏子叶，又看看坐在一旁的童小樱，意外道：“你们居然在啊。”
    苏子叶微微垂首，道：“是。”
    旁边，童小樱也乖乖低头。
    “哎，在就在。”轻雅只是瞄了一眼，便随意地摆摆手，绕开两个人跳下车，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的景色，道，“咦？这哪儿？”
    “怎么了？”宦牧见马车停下，驱马凑了上来，道，“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轻雅眨眨眼，抬头看看宦牧，道：“这是哪儿？”
    “这？是狼狭道入口。”宦牧看着眼前的路口，如实应道，“咱们刚出归暮关的官道，沿路往西直走，就是崶夏城了。”
    轻雅转向地四周瞧瞧，一时间没说什么。
    宦牧不解地看了看轻雅，询问地瞧向单玑。
    单玑笑了笑，道：“他有些转向，等他转明白就好了。”
    宦牧点头，默然候在一旁。
    “怎么不走了？”随声，走在最前面的赵芾殷也返了回来，道，“可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归暮关了？稍后给他们去个信，让他们送过来就是了。”
    轻雅没有应声，还在仔细瞧着周围的景色，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
    赵芾殷微微皱眉，道：“这小子又怎么了？不是被旁人暗算了？”
    “闭嘴。”单玑从车上下来，向赵芾殷投去一个冷冽的目光，道，“不要打扰他的思考。”
    赵芾殷一滞，有些意外地看着单玑，缓和语气道：“我不过是问问，没有冒犯的意思。”
    单玑眉头微皱，道：“想不到，四殿下，竟然还是个好说话的。”
    赵芾殷面带微笑，道：“难不成，我应该是凶神恶煞？”
    “倒也不是。”单玑打量着赵芾殷，道，“就是觉得，人善被人欺。如果真是你继位的话，朝野依旧不会太平。”
    赵芾殷轻笑一声，道：“天下大事，不劳你这小丫头操心。再说，我也并非良善之辈，只是懒得惹事罢了。”
    单玑无所谓地一摊手，自己悄悄走到轻雅附近，将彼此置于对方的保护范围内。
    (未完待续)

 第七五〇章 等三日

    “啊，还真是。”轻雅恍然一拍手，道，“这里是狼狭道的岔路口，差点没认出来。”
    单玑立刻转头看过去，道：“现在认出来了？”
    “嗯，认出来了。”轻雅站在来时的路上，面朝东边，仔细瞧着路上残留的气息痕迹，道，“似乎这地上，比昨天来的时候，多了不少气息。除了昨天杀掉的那些，还有殷四一伙人的气息。”
    单玑同样观气瞧了瞧，道：“的确。而且，殷四这边的人还折损进去三个，伤了四个。估计还能蹦跶的，除了在这里的三位，还有一位照顾伤员去了。”
    “不错。”赵芾殷点头，道，“我们在这里交手，但没想到他们居然熟悉这里的高草阵。我们差点被耗死在里面，多亏崶夏城的诸位及时营救，这才幸免于难。”
    轻雅转头，瞧了眼赵芾殷，又继续看着路上痕迹，道：“也就是说，那些坏人还没有来这里。”
    单玑微微扬眉，道：“先回去，稍微休整一下，再过来堵坏人。”
    “不要。”轻雅说着，寻了个阴凉处席地而坐，看着单玑，道，“我要在这里等。”
    单玑不太乐意，道：“你确定？那些人可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呢。”
    “三天。”轻雅一板正经道，“如果三天之内还没有等到，就不等了。”
    单玑一噎。
    他是有多心疼那把琴！居然又激发了神谕！
    单玑无语了片刻，转头对宦牧道：“义父，你先带那俩回城，随便安排一下，别扰民就好。我随他在这里，等上三日。无论结果，三日后见。”
    “不是，你们俩小孩打算在这里守三天？”赵芾殷在旁听了，不赞同地皱了眉头，道，“若是你们在这里守，不如让宦先生在这里守。你们还是孩子，先照顾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轻雅摇头，道：“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等。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负责的。”
    单玑随之应道：“我听他的，陪他在这里等。”
    “胡闹！”赵芾殷厉声道，“你们莫名其妙偷跑出去一日，城里已经着急得找人了。你们倒好，一点都不着急，满心想着打坏人。”赵芾殷说着，却见轻雅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模样，神色更沉，道，“你要真想在这里守三日，就快点回城说清楚，等准备周全了再过来守。不然，就你们这样什么都不准备，难道是想不吃不喝的守三日？”
    轻雅一呆，对哦，他还没准备食水呢，得赶紧回城问简姨讨点。轻雅猛地起身，却莫名感觉不太对，总有一种，若是现在离开一瞬坏人就会跑掉，的感觉。轻雅疑惑地抓了抓头发，说不清这个感觉是怎么来的，可是，他没办法忽视这个感觉，只能重新坐下。
    咕噜。
    轻雅摸了摸已经空掉的肚子，很是发愁。
    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里饿三天？
    单玑看着一筹莫展的轻雅，无奈地叹了口气，几步走过去，将轻雅拦在身后，对赵芾殷道：“马车上还有些许干粮，足够今日食用。是以，劳烦四殿下先回崶夏城，帮我等报个平安。”说罢，单玑转头，看向宦牧，指着苏童二人，道，“你先带他俩回城，劳烦肜姐姐带一下，然后帮忙带些干粮回来。劳烦义父了。”
    “遵命。”
    宦牧应声，将马车留下，自己骑着轩骊，让苏童二人骑着骝驭，奔向崶夏城。
    见宦牧很利索的走了，赵芾殷诧异地眨了眨眼，没再多说，带着其他两名手下策马离去。
    单玑等他们都走掉，这才爬上马车，拿了小炉砂锅下来，放水生火，加了点之前缴获的牛肉粒，煮起了肉汤。
    轻雅见了，眼睛一亮，很开心地坐到锅旁，道：“媳妇儿，你太厉害了，居然还能找到材料煮汤吃。”
    “这叫贤惠。”单玑很淑女地拿起锅盖，随便搅和了搅和，道，“马车上还有几个馕饼，等下你可以就着汤吃。”
    轻雅恍然，很快从马车上翻到了馕饼和碗勺，乖乖坐在锅旁等煮好。
    单玑瞧着他的模样，有趣地笑了笑，而后趁着轻雅不注意，把锅里的肉粒都用真气捻成粉末，尽可能的融到汤里，看不出明显的颗粒。
    不多时，肉汤好了。
    轻雅很快盛出来两碗，放到一旁晾着，然后叫了单玑过来，两个孩子一起吃。
    单玑刚在轻雅身边坐下，忽然，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单玑顿时警觉，迅速起身，护住了炉子上的砂锅。
    轻雅见状，一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一只庞然大物扑到单玑那边，死劲嗅着她身后的锅子。单玑护着锅子不让它嗅，那只却不想放弃，绕着锅子转起圈来，非要嗅上一下。轻雅看着单玑和那只一个挡一个钻，好像在玩耍一般。
    “不许嗅！”
    单玑忽然大吼一声，并用力推了那只的脑袋一下，稚声严厉道：“这是我和我家小夫君的早饭，不是给你吃的。你要敢吃，我就把你煮成午饭！”
    那只一顿，惧然退后半步，小心翼翼地瞧着单玑，嗷呜一声，不解地偏头。
    单玑哼了一声，重新在轻雅身边坐下，偏头，瞧着一脸呆样的轻雅，道：“还烫呢？”
    “啊？哦，不烫了。”轻雅摸了摸汤碗，确认温乎之后，递给单玑，道，“你吃这碗，温的。”
    单玑也不客气，接过汤碗慢慢喝了起来。
    轻雅瞧着单玑吃上了，满足地笑了笑，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
    旁边，那只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眨巴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好委屈地看着俩孩子吃饭。
    轻雅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只在装委屈，不禁嫌弃道：“这是狼狭道的狼吗？看上去怎么这么弱，都不咬人的。”
    单玑噗嗤一笑，道：“你把它揍个半死，它也不会咬你的。”
    轻雅一愣，恍然道：“原来是你驯服的狼。”
    “唔，算是。”单玑说着，又喝了一口汤，道，“据我了解，狼狭道这里的狼，都是灵偃早年豢养的。所以，它们看着很凶恶，却还有几分理性。只要遵守狼狭道的借道规则，它们就不会随意伤人。”
    轻雅微怔，奇怪道：“没事养这么一山的狼干嘛？多吓人呀。”
    “就是为了吓人呀。”单玑好笑道，“毕方谷这里，北有归暮关大军，西有广阔沙漠，南边一片无人林地，东边则是唯一官道。如此看来，东边官道的防御最为薄弱，而且，这边人来人往，容易出现隐患。所以，灵偃防微杜渐，抢先在这里布置了一个狼狭道，既能保障周边安全，又能防止有人毫无顾忌地抄近道，如此甚好。”
    轻雅想了想，的确如此。
    毕方谷本来就是天堑，进出困难，易守难攻。其周边的崶夏城，狼狭道，却是极易进攻的地方。而这边几处所在的位置，又是毕方谷唯一出入口的位置，必须坚守。所以，先人会选择在狼狭道设防，并建立崶夏城，都是为了巩固毕方谷的周边防御。
    嗯，先人果然厉害。
    轻雅愣神地想着，连自己喝的汤被多加了几块肉粒都没发现，只听到单玑响亮的偷笑声。
    旁边，那只嗷呜嗷呜地小声叫着，似乎想要吸引单玑的注意力，但又不敢惹恼她一般，很是小心。单玑见状，把汤锅连带炉子一起挪远了一些，不让那只够到。意外的是，那只非但没有追着汤锅跑，反而凑到单玑面前，继续小声嗷呜着，似乎是想说什么。
    轻雅看看单玑，又看看那只，道：“它在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单玑咽下馕饼，应声道，“不过看它的样子，大概是想吃肉汤。”
    轻雅摸摸已经吃饱的肚子，偏头看着单玑，道：“你吃饱了吗？”
    “没有。”单玑说着，又盛了一碗汤，道，“光喝稀的哪里吃得饱，听说狼肉也挺好吃的，要不要尝尝？”
    轻雅点头，猝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只，就想要杀掉来吃。
    那只吓了一跳，连忙挣脱开来，嗷呜嗷呜地继续叫着，可怜巴巴地看着轻雅。
    轻雅一滞，看向单玑，道：“它看上去好可怜，咱们换一只来吃好不好？”
    单玑笑喷了，她本来也没打算吃啊，只是逗逗轻雅而已。
    说话间，马蹄声声，宦牧骑着轩骊回来了。
    同时，骝驭背着一些干粮水囊，在旁随行。
    一到近前，骝驭看到俩孩子旁边的大狼，顿时一声嘶鸣，上去就要踹那大狼。却不料，那大狼很是灵活，居然轻松躲开了骝驭的踩踏不说，还迅速绕到了骝驭攻击的死角，不屑地嗷呜叫着。骝驭见状，顿时火了，脚下快速倒腾转向，一口咬住了大狼的脖子。大狼顿时惊呆了，连忙嗷呜嗷呜叫着，似在求饶。骝驭才不管那么多，叼着狼丢回山谷里面，然后优哉游哉地走到轻雅面前邀功。
    “你好厉害。”轻雅笑着摸了摸骝驭的马头，道，“连狼都能打得过，不愧是我的骝驭。”
    (未完待续)

 第七五一章 大狼求助

    骝驭欢喜地叫着，转头斜了斜身子，把包袱放到轻雅面前，叼开一个袋子口让轻雅看。
    “干饼子！”轻雅瞧了一眼，迅速拿出一块给单玑看，兴奋道，“瞧，这块还是我当年遇到你的时候，放在包袱里的那块干饼子呢！”
    单玑一呆，惊悚地看着那块干饼子，道：“真的假的？都好几年了，居然没有坏掉？”
    “真的，只要是干透了的饼子，就可以放好久呢。”轻雅又翻着袋子里的东西，道，“咦，居然还有从废北陵地窖里找到的小鱼干，这东西不应该在马车里面吗，怎么被翻出来了？”
    “是骝驭找到的。”宦牧如实应道，“因为禁行的缘故，城里已经好久没有做这种远行的干粮了，是以，这些东西都是曾经你剩下的，别处暂时没有耐放的干粮。”
    “哦。”轻雅应了一声，继续清点吃食水囊。
    单玑噗嗤一笑，道：“拿这些陈年干粮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一看就是故意的。若我所料不错，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赶快回去。”
    宦牧笑笑，并不应答。
    轻雅对那些弯弯绕绕都不了解，反正看上去都是眼熟的吃食，水囊也都是满的，数量足够让他们在这里等上三日。确认了食水充足后，轻雅松了口气，把包裹放在阴凉处，防止万一有雨水打湿了这些。
    正忙着，那被扔飞的大狼又溜达了回来，依旧可怜兮兮的嗷呜嗷呜叫着。
    骝驭嘶鸣一声，狠狠瞪着大狼。
    大狼吓得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依旧嗷呜嗷呜的。
    骝驭瞪了一会儿，见大狼没有要进攻的意思，也就没有非要找那大狼不痛快，而是转头继续欣赏着它的小主子。
    轻雅听到动静，转头瞧了瞧，想了想，走到大狼面前，对着那一双乌亮亮的大狼眼，道：“所以，你是真的有事要跟我们说吗？”
    大狼嗷呜嗷呜地叫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轻雅不解地看着大狼，为难道：“你这么嗷呜嗷呜的，我也听不懂呀。”
    大狼似乎也知道自己嗷呜没用，便偏了偏头，示意轻雅跟着它走。
    轻雅看了眼方位，发现是往狼狭道里面去的，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还有事，不能离开这里。如果我现在离开这里，说不定会错过我要等的坏人。”
    大狼走了几步，见轻雅不跟来，急了，转头扑过来要咬轻雅的衣袖。骝驭嘶鸣一声，迅速上前拦住了大狼。见状，大狼也只好退后一些，继续嗷呜叫着。
    轻雅耐心告罄，转头对单玑道：“有没有办法知道它要说什么？”
    单玑静然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宦牧一眼。
    宦牧应令，当即转向崶夏城方向，吹出一段蝉鸣的信息。
    轻雅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单玑没有回答，只是乖乖喝完汤，开始收拾物什。
    轻雅也没多追问，跟着一起埋头收拾了起来。
    一刻钟后，梁满骑马而至。
    “大小姐。”梁满下马行礼，道，“您找我？”
    “嗯。”单玑点头，一指还在嗷呜的大狼，道，“我想知道它要说什么。”
    梁满点头，走到大狼面前，和大狼交流了起来。
    “咦？”轻雅稀奇地看着眼前的交流，对单玑道，“他能听懂狼在说什么？”
    单玑笑眯眯地看向轻雅，道：“这批枭锐新丁里面，有不少特别的人。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了解一下。”说着，单玑一指梁满，道，“比如他，能解飞禽走兽之语。”
    “真的？”轻雅更是好奇，道，“哪里学到的，我也想学来玩。”
    “人家那是天生的，后天学不来，你就别想了。”单玑说着，见梁满那边交流得差不多了，便道，“问出什么了？说来听听。”
    梁满应声，安抚了大狼，转身面向单玑，道：“据这位狼兄弟说，昨日，狼狭道里来了一行车队，却不知为何，宿在了狼狭道之中。有狼上前试探，那车队却扔了毒肉快出来，毒死了几头狼。此时，众狼已经把车队给围了，但是对方用毒，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而后，这位狼兄弟闻到了熟肉的味道，是以出来求援，希望大小姐能够帮忙制裁违规的车队。”
    轻雅一脸不解地眨眨眼，道：“毒肉？怎么这么讨厌，难道是专门来杀狼的？”说着，轻雅转头看向单玑，顿时被她的脸色骇了一跳，道，“媳妇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单玑一脸冷肃，道：“狼狭道，是我毕方谷的势力范围。竟然敢在狼狭道闹事，就是挑衅我毕方谷。此事，必须严肃处理。”
    轻雅一呆，道：“严肃处理？杀掉不就好了。”
    “不单单是杀掉。”单玑皱眉，道，“这里的狼群数量庞大，却也耐不住毒杀。若不能一下子震慑住那些坏人，并且公告天下，以后还会有人过毕方谷的时候毒杀。那样的话，说不准毕方谷就会像当年的盛乐轩一样，被毒得寸草不生。”
    轻雅想了想，的确很严重，道：“所以，谁在这里下毒，咱们不光要杀掉他们，还要解了狼狭道的毒。唔，不过也应该让他们尝尝，被毒死的感觉。”
    解毒？
    单玑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那些制毒的人，可不会考虑能不能解毒的问题，是以，周围的环境一旦被毒素沾染，想要解除毒性就相当困难了。只盼，狼狭道里面的那些人不要太过分，否则，她的报复手段，就不止是礼尚往来这么简单的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俩孩子的愤慨，大狼眨眨眼，又嗷呜了几声。
    梁满听了，立刻翻译道：“狼兄弟说，若是能帮它们处理了歹人，事后必有答谢。”
    “答谢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单玑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轻雅，道，“你打算过去帮忙吗？”
    轻雅眨眨眼，顿时纠结了。
    狼狭道在毕方谷近前，出了问题理当去看。可是，如果不在原地等，恐怕真的会错过弄坏二伏的那些坏人。
    轻雅左右不是，为难地皱起小脸，哀叹一声。
    这年头，坏人真的好多啊，都不知道应该先打哪个才好了。
    单玑见状，波澜不惊，平静浅笑，道：“其实，你也不必为难。”
    轻雅抬眼明眸，道：“你有办法？”
    “当然。”
    单玑俏然点头，笑眯眯道：“你想想，无论坏人从那条路过来，最终都会经过高草那边的官道，往归暮关去。但是，高草那里隐蔽较多，不适合设置路障，是以，想要拦住他们，最好的位置就是这个岔路口，还有归暮关那边的瓮城。”
    “不行。”
    轻雅立刻说道：“那边是官家的地盘，一群规矩，烦得要死，我才不要他们帮。”
    单玑话头一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嘀咕，昨天不就让他们帮了嘛，也没见你不乐意啊！
    “不过，等在这里，也不一定非要我亲自等嘛。”轻雅说着，兴冲冲地把骝驭叫到近前，吩咐道，“你，就在那边的路口等着，如果看到有坏人，那就大声叫唤。我就在狼狭道里面，你大声叫唤，我肯定能听到的。”
    骝驭鼻子喷气，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除了小主子，它看谁都像坏人。
    轻雅安抚地摸了摸马头，道：“我就去狼狭道里面处理点事情，很快就出来，你和轩骊在这里等，不要乱跑知道吗？”
    骝驭眨眨眼，大概理解了轻雅的意思，是以，它乖乖带着轩骊一起，走到官道入口那边咬高草去了。
    剩下的一匹马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听骝驭忽然叫了一声，那马顿时乖巧地走过去，臣服地朝着骝驭点头哈腰，乖乖当起了跟班。
    轻雅看着三匹马把路口完全挡死，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周围看了看。
    此时，岔路口的各个方向都没有过路之人，整个路口安静的诡异，好像被什么人禁行过一般。不过，轻雅没有太过纠结，环顾一圈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坏人之后，就转向身旁的三人。
    “我要去狼狭道里面瞧瞧。”轻雅对着三人，稚声道，“你们要去吗？”
    “我跟着你。”单玑立刻应声，跑过来挽住轻雅的一只手臂，道，“你答应过的，不可以丢下我。”
    轻雅点点头，安抚道：“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单玑笑了一下，乖乖当一个手臂挂饰。
    稍顿，宦牧和梁满相视一眼，向轻雅行礼，道：“但凭阿雅吩咐。”
    轻雅歪头瞧着他俩，道：“那，你们跟着一起去瞧瞧。正好，小满带着那只大狼，顺便帮我们翻译它在说什么。大叔你负责保护我们三个人，我们还是小孩子，需要大人保护。”
    梁满应令，和大狼站到一起。
    宦牧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莫名地有些哭笑不得。这仨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哪里还用得着他来保护。或许，等真的闹出事端来，拦着他们不要闹得太过火，才是真的要做的。
    (未完待续)

 第七五二章 断臂求生

    轻雅见几人没有异议，便径自往狼狭道里面走去，边走边道：“好了，既然决定要去，就快点走。抓紧时间把那些欺负狼的坏人打跑，我还要回来抓弄坏二伏的坏人呢。”
    单玑赞同地点头，跟着轻雅就往里走。
    见状，宦牧和梁满微怔，而后连忙跟上。
    大狼见几人往狼狭道里面去了，兴奋地嗷呜一声，猛然跃到四人最前方，一边嗷呜嗷呜的，一边摇着尾巴往前走。
    轻雅猝不及防，差点一脚踩到大狼，歪斜地让开之后，很是莫名其妙，道：“这狼怎么忽然钻出来，吓我一跳。”
    梁满在很儒雅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道：“这位狼兄弟在说，它已经跟周围的狼群打过招呼，我们不用供奉肉块，就可以通行过去。”
    “啊，它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过狼狭道要准备生肉的。”轻雅一呆，尴尬地说道，“我还想着，反正狼狭道就一条路，怎么也走不迷路，用不着狼来带路呢。”
    宦牧笑笑，道：“既然是它来求助，这点方便还是应该有的。”
    轻雅点点头，对大狼道：“那你带路。”
    大狼似乎听懂了轻雅的话，嗷呜嗷呜了几声，低头看着几人的行走速度，小颠小颠的在头前小跑。
    几人见状，随着大狼前行，不急不缓。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时辰。
    日光已经照进了狼狭道里，随之，温度也升高了几分。
    轻雅忽然停下了脚步。
    见状，其他几人也都停了下来。
    单玑疑惑地看着轻雅，道：“怎么了吗？”
    轻雅抿了下嘴，转头看向单玑，道：“我刚想起来，这狼狭道走马车，都要走上一个白天，我们这么慢慢走，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看到那些下毒的坏人。所以，我们应该坐马车进来，那样比较省力。”
    单玑眨眨眼，噗嗤一笑，道：“走这么久才想起来，你也够厉害的。”
    轻雅抿了抿嘴，仔细打量着单玑，道：“走这么久，是不是累了？”
    “累倒是不累。”单玑笑然应道，“只是这么干巴巴的闷头走，感觉有些无聊了。”
    轻雅不高兴地握了握拳头，左右看看，寻了个可以坐下休息的石头，带着单玑过去坐下，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再接着走。”
    单玑怔了怔，顺着轻雅的力道坐下，好笑道：“我没那么娇气。”
    “你必须娇气一些。”轻雅看着单玑，认真道，“明姐姐说了，女孩子要宠着养，不可以累到，不然会生病死掉的。”
    “太夸张了，这么点路，还不至于累死。”单玑笑容灿烂地说着，随手拿出一个水袋，递给轻雅，道，“我看，是你累了。来，喝点水，歇一歇，再继续走。”
    轻雅拿过水袋来，喝了几口，想了想，道：“咦，我刚刚都没注意，你居然拿着这么重的东西在走吗？怎么不早说一声。我来拿着好了。”
    “不用你拿。”单玑接过水袋，往小馄饨那里一塞，道，“有它们在，不用自己费力拿。”
    轻雅一怔，眼看着小馄饨收起水袋，这才恍然地哦了一声，左右瞧瞧，道：“怎么只有小馄饨在，小橙子呢？”
    “它被我留在岔路口，帮衬马王了。”单玑如实应道，“毕竟它再厉害，也只是匹马。万一正面对上武功高强的坏人，还是危险了一些。所以，我把小橙子留下，以防万一。”
    轻雅怔了怔，讪然道：“还是你想得多，我都没想到。”
    单玑恬静地笑着，没有多言，很自然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糕点来，分给轻雅吃。而后，单玑招呼宦牧和梁满到路旁休息，也分给他们一些食水。
    大狼见状，有些焦躁，不停地低吼着，似乎想让几人继续前行。单玑看了一眼大狼，往梁满那边递了个眼色。梁满颔首，默默把大狼带到一旁讲道理去了。
    这边，轻雅的注意力全都被糕点吸引，一点都没留意到单玑的动态。
    单玑瞧着轻雅的稚气懵然模样，乖巧一笑，道：“君。”
    “在呢。”轻雅随口应声，吞下糕点，又疑惑地眨眨眼，道，“嗯？你是在叫我吗？”
    “嗯。”单玑笑容灿烂，道，“你想做什么，放心去做就好。至于其他的小事，我会帮你做好，你无需忧心。”
    “我晓得。”轻雅应声，又吃了一块糕点，道，“你做事，我放心。”
    单玑很满足地笑着，安安静静地陪在轻雅身边。
    轻雅吞下糕点，又要再拿一块的时候，忽然发现单玑一口都没有吃，道：“好吃呢，你也吃。”
    单玑摇头，笑然道：“你吃，给你留的。”
    轻雅看看余下不多的几块糕点，又看看单玑，道：“你的事不是小事。”
    单玑微怔，道：“什么？”
    “我说，你的事不是小事。”轻雅说着，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单玑嘴里，认真道，“所以，我来做就好。”
    单玑呆住了，心头骤然暖意。
    轻雅瞧着单玑的模样，安抚地摸了摸头，道：“乖，吃掉，不能饿到。”
    单玑点头，乖巧地吃掉糕点，心间比嘴里还甜。
    轻雅笑了，又拿起一块糕点来，喂给单玑吃。
    单玑吃下，同样拿起一块糕点来，喂给轻雅吃。
    两个孩子这么一来一去的，很快就把余下的糕点都吃完了。
    看着空掉的油纸包，轻雅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道：“还有吗？”
    单玑摇头，心里暗自盘算着，等晚上轻雅休息之后，要记得回崶夏城那点过来。
    却不知，轻雅在想，没有糕点了比没有饭吃还讨厌，要是能在今天之内打死坏人，就可以回城找肜可美讨糕点吃了。
    俩孩子正想着，忽然，从狼狭道那边走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踉踉跄跄的走着，还没走到轻雅几人休息的地方，就猝地倒下不动了。
    嘭地摔倒声，引起了轻雅的注意。
    “什么东西？”轻雅探头，往路上看了一眼，诧异道，“有个人从那边过来了，会不会是下毒的坏人？”
    单玑瞧了一眼，看不真切，便往宦牧那递了个眼色。
    宦牧颔首应令，走到那人附近瞧了一眼，眉头微皱。这个人，居然是个孩子，而且，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宦牧忽然想起什么，低头拨弄了几下，露出那孩子的脸，仔细瞧了瞧，不禁轻笑一声。
    轻雅这运气，真是没的说。
    “怎么了？”单玑坐着没动，只是稚声道，“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是有些发现。”
    宦牧应声，稍稍思索了一下，俯身一拎，将晕倒的孩子拎了起来，带到休息之处。
    “呀，是一个孩子。”轻雅一下子蹦了起来，往宦牧那边走了半步，又很快掩鼻退了回来，道，“怎么搞的，这么多血味，难闻死了。”
    宦牧将那孩子放到地上，道：“似乎是从狼群那边逃出来的，伤得不轻。”
    “我瞧瞧。”轻雅好奇地走过去，先瞧了瞧那孩子的脸，转头对单玑道，“这个孩子，比之前那俩长得好看，肉嘟嘟的，挺萌的。”
    单玑眉头一挑，道：“你看清楚，这是男孩子。”
    “咦？男孩子呀。”轻雅怔了怔，仔细瞧了瞧那孩子的小脸，道，“长这么好看，居然是男孩子，嗯……”说着，轻雅为难地抿了抿嘴，喃喃道，“这个男孩子一点都不难看，应该不是坏人。”
    梁满忽然开口，道：“若我没有看错，这位应该是娃娃楼的少楼主，号称千面小子的杀手，殁未阡。”
    “啥？杀手？就他？”轻雅完全不信，道，“你瞧他都伤成这样了，全身都是狼牙印，怎么可能是杀手。”
    梁满眼眸一抬，神色认真，道：“不久前，在水仙苑的时候，我跟他交过手。论武功，我俩势均力敌，但是最终，他全身而退，而我虽然无伤，却也没能留下他。是以，这个人的确有足够的实力，不容小觑。”
    “是吗？”轻雅蹲下身来，瞧着晕倒的殁未阡，道，“可是，他的左臂齐肩断掉了，好像是被利刃切掉的。难道说，那边还有其他人，而且比你还厉害？”
    “并非如此。”梁满看着殁未阡的伤口，冷漠道，“或许阿雅不知，断手断脚也是生肉。是以，他应该是以左臂俸给狼群，换得逃生的机会。而他左肩断臂处，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若非如此，他早就流血身亡了。”
    轻雅微怔，心里莫名想起了艾沙江。
    曾经，艾沙江也是这样被狼困住，咬得到处都是血口子。可是，他却没有像这样的勇气，断臂求生。
    轻雅想着，忽然又有些心动，道：“要不，把他也带回去养。”
    “不可。”梁满急声道，“他是敌人，阿雅可不能引狼入室。”
    轻雅瞧着梁满，道：“可是，他看上去好可怜。而且，他还这么小，说不定养着养着，就不是敌人了。”
    梁满一滞，偏头看向宦牧。
    (未完待续)

 第七五三章 借势伏击

    宦牧笑笑，道：“不过，此人伤势较重，若不及时处理，恐怕性命堪忧。至于能不能养大，还得另说。”
    轻雅一呆，看着地上的殁未阡，道：“可是我们没有药材，没办法给他疗伤。”说着，轻雅自己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先把他留在这里。如果，我们回来的时候，他还活着，就把他救走。如果他坚持不住，就当我没说。”
    梁满皱眉，道：“可是……”
    “这主意不错。”单玑适时开口，道，“若他能历过这个劫数，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梁满怔了怔，从命闭嘴。
    “说起来。”单玑脑袋一转，看向宦牧，道，“方才义父说的有些发现，不止是已经说过的那些？”
    宦牧笑笑，颔首，道：“娃娃楼，是卡吾力埋在天朝的一个暗桩，是一个江湖杀手的组织。这个组织里面，所有的杀手都是小孩子，是以，很多人都不当回事，只当是个胡闹的组织。但是，就因为不被注意，所以，他们能够顺利潜入皇宫，刺杀皇上。若非当今圣上武功高强，他们已经得手了。”
    闻言，单玑眼皮一抽，好，反正他已经捡了两个敌对势力的孩子，再多一个也没差。
    轻雅反应慢了些，待宦牧说完，又自己想了想，才道：“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卡吾力余孽之一？”
    宦牧点头，道：“不错。”
    “那，下毒的那些人是谁？”轻雅搞不懂了，道，“难道是扑杀卡吾力余孽的人？”
    “应该不是。”宦牧拎起殁未阡的右手，撩袖露出手腕，道，“这孩子被绑了好几日，手腕上的绳痕很明显。而且，他此刻很虚弱，大约也饿了几日，只有流食保命。若真是朝廷或是敌对扑杀，不会弄这么麻烦，看他的样子，反而像是被自己人阴了。”
    “哦！”轻雅恍然道，“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个瘦不拉几的孩子一样。”
    “类似。”宦牧点头，道，“所以，若要留下这个孩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看他醒来之后，想法如何。”
    “哎呀，先不管他会如何。”轻雅说着，一把拉过单玑来，往狼狭道里面跑，道，“坏人就在里面，赶快坏人打跑才是最重要的。”
    宦牧微愣，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逻辑，就见轻雅御气使出轻功，带着单玑跑远了。无奈地轻笑一声，宦牧让梁满留在此地稍候，自己则是以轻身术追了过去。
    梁满应令，默默看着地上昏迷的殁未阡，什么都没做，只是候在一旁。
    大狼嗷呜地瞧了瞧梁满，不明所以地绕着他转圈圈。
    梁满只是平静地微笑着，跟大狼交流了一番，把大狼哄着往前去了。
    这边，轻雅目不斜视，快速前行。
    两旁的景色飞驰而逝，隐隐的，能闻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还有狼类的动物气味。
    单玑一边排解着周围气流的阻力，一边好笑地瞧着轻雅，道：“你这么一闷头地往前走，也不怕走岔了路？”
    “不会的，狼狭道只有一条路，没有岔路。”轻雅说着，又指了指地面，道，“而且，刚刚那人跑过去，留下了一路血迹。就算我们不跟着找过去，说不定，那些坏人也会沿着血迹找过来。相较来看，还是抢先发难比较好。”
    单玑愣了愣，好笑道：“这是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自己想的。”轻雅稚气道，“之前被坏人追杀的时候，我就在想，不能等他们已经动手杀我的时候再反击，应该在他们埋伏的时候就动手。这样，省时省力，效果还好，感觉很不错呢。”
    单玑一笑，道：“嗯，你说的对。”
    轻雅回以一笑，忽然，眼前有光影交错，斑驳而动，道：“好像看到影子了，瞧，坏人在那边。”
    单玑挂在轻雅胳膊上，懒懒抬头，看了一眼，道：“有影子是不假，但那好像不是人影？”
    “咦，不是人影吗？”轻雅说着，脚下停了下来，遥遥看着那边的影子，道，“不是人的话，这里只有狼了。难道说，那些狼已经把坏人解决了？糟了，我可没有生肉俸给它们。”
    单玑眯了眯眼，然而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道：“在动的不是人，但是，似乎也能看到人。”说着，单玑怔了怔，摇了摇轻雅的胳膊，道，“你用观气看一下嘛，反正在百丈之内。”
    “哦，对，我会观气呢。等我瞧瞧。”
    轻雅说着，闭目将真气透入自然之气，往那边观瞧了过去。
    是时，宦牧和大狼追了过来，见俩孩子停在路中间，也随之停下。
    “感觉有点糟。”
    轻雅猝然睁眼，猛地被日光刺了一下，连忙用手捂着，缓过劲儿来，才继续说道：“那边围了好多狼，有几十条。但是，和那些围着的狼互咬的，也是狼。坏人的人和马车，都在狼群的包围圈里。周围的狼打得那么厉害，他们都没怎么动弹，明显不对劲。”
    “嗯，的确有点糟。”
    单玑笑眯眯道：“但那也只是有点而已，无论你想做什么，这些都不会成为阻碍。”
    轻雅抿着嘴，他可不觉得只是有点而已。
    “傀儡术。”
    宦牧平静道：“看来，这些人的确是孜亚人，而且，或许是比较高级的阿訇。”
    轻雅眨眨眼，抬头看着宦牧，道：“大叔，你也能看到那边的状况吗？”
    “看不到，不过是有种感觉罢了。”宦牧笑笑，道，“要知道，这些人是从朝廷围剿里面逃出来的，若没有点真本事，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些人的实力，必然不弱。”
    轻雅想了想，道：“可是，昨天的那帮人，感觉就挺弱的呀。”
    “他们又没有被朝廷追杀，消息里面写了呀。”单玑稚声道，“二皇子余党被全灭，自然不会被追杀。相对，被逃离的人是卡吾力余孽，自然会遭到朝廷追杀。而且，据说逃跑的人数有上千人之多，可这真正逃跑的人都是二皇子余党，实际上，卡吾力余孽没剩多少人。所以，能逃过照着上千人准备的朝廷追杀，这些人的实力肯定不会弱。”
    轻雅踌躇了。
    他到不介意对手很强，大不了招来轻音，总不会有人比轻音更厉害。可是，用傀儡毒粉做出来的傀儡，难以被察觉，如果靠的太近，说不定又会中招，就好像被打坏的二伏一样。二伏毕竟是琴，打坏了也没办法，找到坏人出出气也就罢了。万一，要是把单玑打坏了，那就不值得了。
    可是，坏人就在前面哎，打掉他们就可以回城找点心吃了，而且，也不用担心总有人蹦出来毁琴了。
    轻雅为难地抿紧嘴，怎么能不接近那些坏人，还能把他们打死呢？
    正想着，轻雅不经意地抬头，看了看狼狭道以及两侧的山壁，呆然怔住。
    “怎么了？”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变化，找准时机，小心地摇了摇轻雅的胳膊，道：“坏人就在前面了，咱们不过去吗？”
    “这里……似乎是易守难攻的一线天哎。”轻雅诧异地眨眨眼，道，“我刚发现，狼狭道居然是这种地形吗？”
    “很奇怪吗？”单玑稚气地一歪头，道，“这里本来就是狭道啊，再加上两侧的狼山，自然是一线天呀。”
    轻雅恍然，他还以为狼狭道只是一个地名而已。
    “走。”
    轻雅扬手一指，道：“我们上山。”
    “嗯。”
    单玑二话不说，立刻应声。
    宦牧……自然是护着俩孩子胡闹。
    还好，狼山比毕方谷的通天石阶好爬。
    大约是狼群经常来往的缘故，有几处的石头很是平滑，甚至还有干草垫脚。是以，轻雅一行很快寻得路径，轻松登上一侧山峰。而后，一行人从山上的石路走到狼群围堵的位置，自上往下，俯瞰全局。
    唔，局势不太妙。
    轻雅仔细将单玑护在身侧，抿紧嘴唇，看着下面的狼群围攻。
    狼群包围的中间，是三辆马车。三匹马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三辆马车门户紧闭，看不到人影，只能从观气来判断车里有人。不过，对方似乎也有御气高手，是以，轻雅只能看到马车里的人影，却不能确认马车内部的具体情况。
    叮咚叮咚，铃声清脆。
    马车周围，本该是狼尸的死物，如活物一般动作起来，守在马车附近。它们并不主动进攻，只是守着三辆马车，不让外面的活狼靠近。
    最外围，数十只活狼将三辆马车团团围住，一边嚎叫一边进攻。无奈，被傀儡术操控的死狼毫无知觉，就算被咬被挠，也会继续守卫，毫不懈怠。相应，活狼碰了死狼之后，沾染了死狼身上的辅助药物，就算是活狼也变成了死狼，进攻变成了守卫。
    狼也是有灵性的，知道不能一味的进攻，是以，它们狼多势众，不敢贸然去咬死狼，只是在一定范围内转悠。然而，有些狼还是不死心，稍微冲上去挠一下，然后……迅速变成死狼。
    (未完待续)

 第七五四章 尘土飞扬

    此时，还仍有不死心的狼准备往上凑，却不知，傀儡术最忌近身攻击。
    轻雅不高兴了，道：“太过分了，他们居然杀掉那么多狼，这可是我狼狭道的狼。”
    单玑抿唇微笑，来了，轻雅的护短。
    “有铃铛的地方就是傀儡师的所在，先把铃铛毁了，然后得把这些讨厌的狼尸处理掉。”轻雅说着，手中捏起一枚气弹，道，“傀儡师倒是好说，但是这碰了就死得怎么处理？万一处理不好，可能会导致所有狼都死掉的。”
    “简单。”
    单玑适时应道：“土埋就好。”
    轻雅微怔，道：“土埋？”
    单玑笑眯眯道：“五行规律啊，不是才学过的。土可以吸收所有能量，只要不是那种专门针对土壤的毒素，都可以化解。这里并没有太多毒素，所以，直接用土埋就好。”
    轻雅瞧瞧下面，道：“但是现在下去埋，好像没有地方落脚。要是这些狼能自己埋死狼就好了。”
    单玑无声一笑，转头看了眼随行的大狼。
    大狼吓得一个激灵，小心翼翼地嗷呜了一声，不解地看着单玑。
    单玑迅速一拍，正好拍到大狼的脑袋上。
    大狼惊了一下，随即嗷呜地仰头长啸了一声。
    应声，狭道里的狼都微微一滞，而后，所有活着的狼都转了个身，后脚一岔，前脚触地，死劲往后方刨土。很快，一片尘土扬起，笼罩了中间的整片区域。
    傀儡狼沾了尘土，动作很快缓慢了下来。狼群见状，更加快速的刨土。不多时，傀儡狼们逐个倒下，而三辆马车也都被扬土包围，看不真切了。
    “就是现在。”
    轻雅说着，手中一个弹指，将气弹打了出去。
    只见，那些气弹飞速穿过扬土之处，却意料之外地，消隐在了马车外的无形类结界上。
    “咦？居然有御气高手。”
    轻雅诧异地说着，手中没停，又是几个气弹打出，却没有一个气弹能够打穿类结界。见状，轻雅不悦地皱起眉，真是怪了，明明感觉对方的类结界没有多强，为什么自己的气弹就是打不穿呢？
    “没点真本事，怎么能有命逃到这里。”单玑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仔细瞧了一眼那马车外围的类结界，道，“说起来，这类结界毕竟不是结界，蕴含的能量也没那么高。所以，它能够阻拦你的气弹，靠的是技巧。你这么硬碰硬，自然是没有办法的。”
    “技巧又能怎么样。”轻雅不高兴道，“不是说，一力降十会嘛。我就不信，我的力气没他们大。”
    单玑哼了一声，稚声道：“看来，师父之前讲过的，你都忘记了。”
    轻雅一呆，道：“师父没讲过类结界啊。”
    “他是没讲过类结界，但是他讲过牛顿啊。”单玑稚气道，“师父说，牛顿有一种流体，叫非牛顿流体。那东西可以遇强则强，遇弱就把你吞进去。很明显，那个马车外面的类结界，用的就是这种原理，所以，你越是大力往那里打，就越会被弹出来。”
    轻雅一脸懵逼，道：“师父讲过这个？我只记得师父讲过，有个人叫牛顿，可以碰珠子。”
    “呃……我弄错了。这是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师父给我讲的。”单玑俏然一吐舌头，道，“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的类结界就是这个原理。你只要搞明白原理，就很容易应对了。”
    轻雅怔了怔，道：“可是，这东西遇强则强，遇弱才会吞进去。力道那么小，根本打不坏里面的铃铛呀。”
    “这很容易呀。”单玑稚声道，“记得打铁花吗？”
    轻雅闻言，恍然道：“哦，我懂了。你让我先用小力把气弹打出去，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让暗劲把气弹引爆。”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就知道轻雅的脑子好使，只是记忆力不大好。
    “但是那样，力道不好掌握。”轻雅听着下面铃声未断，心中有些焦躁，道，“马车被那类结界护的严实，根本搞不清状况。如果炸不好的话，容易把整个马车都炸掉。我还想着，把马车上的坏人打死，肢解了喂狼呢。”
    单玑眨眨眼，道：“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做一个真空的气弹，直接把那坏人的真气吸走。这样，既能把他弄死，还能保证肢体完整，操作起来也很简单呀。”
    轻雅眼眸一亮，道：“你说得有理，就照你说的做。”
    说着，轻雅抬起手来，五指握紧，而后缓缓往外虚张。随着指间动作，轻雅的掌中凝聚出一个内心中空的气球。随即，轻雅握住气球，适力往下一丢。只见，那气球缓缓下行，缓缓触及类结界，没有阻拦，接着缓缓没入类结界。
    “三，二，一，破。”
    轻雅小声数着，同时手指用力空握。
    应力，进入马车的气球猛然破裂。随着气球的破裂，一个微型的封行闭锁将马车整个封死，而后，以气球为中心，猝然吸收着马车上所有的自然之气。很快，铃铛的声音减缓了下来，大约半刻钟后，再无铃铛声音。
    没了铃声，傀儡狼都倒下了，且在尘土飞扬中，恢复成正常的狼尸模样。
    不多时，狼群也都安静了下来，对着倒地的狼尸，嗷呜嗷呜地悲鸣。
    “搞定了。”
    轻雅兴奋地伸头瞧着下面的状况，而后转头对单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下面看看坏人死透了没有。”
    “哎。”单玑连忙拽住轻雅，道，“另外两个马车还有人呢，你不能这么冲下去。”
    “没事的。”轻雅安抚地拍拍单玑，道，“刚刚那个马车上的人是最厉害的，剩下的都不危险，随便就可以应付的。”
    单玑抽了抽嘴角，这话可不是神谕啊，单蠢的自大可要不得。
    想着，单玑眼珠一转，道：“既然不危险，那我和你一起瞧瞧呗。”
    “好呀。”轻雅一口应下，拉着单玑就往下跃，道，“我带你下去。”
    单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轻雅带下去了。
    轻雅搂着单玑，从山壁侧面几跃而下，落到了狼群的包围圈里面。
    狼群见有外人出现，纷纷投来了目光。而后，众狼发现俩孩子身上有狼王的气息，也就没多理会，只是继续嗷呜自己的。
    轻雅看了一圈狼，正奇怪它们居然没咬自己，却见，三辆马车前面的马忽然动了动，睁眼站了起来。轻雅吓了一跳，刚刚狼群扬土，把三匹马都埋了大半，都没见它们动弹，现在，眼见着三匹马从薄土下面站起来，好像诈尸一般，看着感觉怪渗人的。
    马匹各自站起来，似乎是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反应。然而几息之后，三匹马看到周围全是狼，顿时吓得大叫着挣扎了起来。看上去，要不是它们被拴在车上，早就跳着逃跑了。
    轻雅怔了怔，道：“这马居然这么胆小的吗？”
    “所有马都胆小好嘛。”单玑好笑道，“除了你的马王。”
    “哦，这样啊。”轻雅说着，手中气弹打出，将三匹马的束缚打断，道，“看它们怪可怜的，放走好了。”
    单玑微笑，道：“随你。”
    没了束缚，三匹马挣脱马车，两方看看，猛然助跑起跳，越过狼群，往毕方谷方向跑远了。这时，此处只剩下三辆马车，没有马，但是，三辆马车上的类结界仍在。
    “这符纸高级了。”单玑打量着三辆马车，有趣道，“画符之人都死了，但符纸效用仍在，看来，这符纸用的是自然之气。可惜了，若非是敌人，倒还真应该收为己用。”
    轻雅皱眉，不悦道：“坏人，只能打死，不能收为己用。”
    “嗯，知道呢。”单玑附和道，“不过，这坏人也太无能了，居然只敢藏在马车里，都不敢冒头的。”
    轻雅闻言，转头看看铃声之外的另外两辆马车，道：“是不敢出来还是不能出来？说不定，他们被有铃铛的那个坏人控制住了，就像昨晚那个男孩子似的。”
    单玑但笑不语。
    轻雅不解地看看单玑，又看看另外两辆马车，神色戒备。
    单玑见状，笑容更大，依然不语。
    “呵呵，想不到，居然是两个孩子，破坏了本楼主的计划，还真是淹死了会水的。”
    闻声，轻雅眉头微蹙，伸手把单玑拽到身后，看着传声出来的马车，稚气道：“坏人，有本事你下来，看我不弄死你的！”
    “坏人？呵呵。”
    随声，一名英武男子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俩孩子，道：“如果，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要被称为坏人，那你们，是否也该被称为坏人？”
    “不是。”轻雅稚气道，“是你们无缘无故找事，弄坏了我的二伏，所以，我才要消灭你们，这是因果报应！”
    “二伏？”英武男子微怔，道，“那是什么？”
    “是我的琴！”轻雅生气道，“你的人弄坏了我的琴！所以，我要找你报仇！”
    英武男子眯了眯眼，道：“奇了，鄙人从未听说过唤作二伏的琴，莫不是哪里搞错了？”
    (未完待续)

 第七五五章 吊打坏人

    “绝对没有搞错，就是你的人弄坏的！”
    轻雅哼了一声，指着英武男子的手，大声说道：“你的手指上有那些人同样的气息，而且是一模一样的气息，所以，肯定是你的人弄坏了我的琴，我就该找你报仇！”
    英武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没太明白轻雅说的是什么。
    单玑适时开口，道：“我家小夫君的意思是，你手上的回光，和弄坏二伏的那些人一样。同时，你的回光比他们的更高级，应该是他们的首领。所以，弄坏二伏的人，肯定是你的人。也就是说，我家小夫君要报仇，必然要杀掉你。”
    英武男子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不得了啊，不得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还知道回光。若非是有强大的情报网，就是认识我孜亚皇族之人。”
    单玑微笑，道：“无论情报来源为何，的确属实便好。”
    英武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仔细瞧了一眼单玑，又看了一眼轻雅，道：“不错，真不错。若是我娃娃楼有你们俩在，何愁不能重新起复。”说着，英武男子气势一扬，傲然道，“你们俩，要不要跟着鄙人走？等娃娃楼重建之后，你们，就是下一任少楼主！”
    “少楼主？”轻雅眨眨眼，道，“我好想刚刚才听过这个词。”
    “嗯，你的确听过。”单玑点头，道，“就是刚刚路上碰到的，那个晕倒的孩子。”
    “哦！那个断了左臂的孩子！”轻雅恍然道，“这么说，少楼主待遇不错呀，瞧他那个白白胖胖的模样，肯定天天吃好吃的。”
    单玑一噎，关注点是这个吗？
    英武男子见状，端着笑脸道：“不错，少楼主待遇很好。你们只要乖乖听话，跟着鄙人走，日后，鄙人自会好吃好喝的待你们。”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英武男子，道：“为什么少楼主待遇好，我们就要跟你走？好奇怪的逻辑。”
    英武男子闻言，目光骤厉，道：“就算你们不自愿跟鄙人走，鄙人也会将你们带走的！”
    轻雅嫌弃地瘪瘪嘴，手里一枚气弹打出，直接打向英武男子的眼睛。英武男子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打中了，顿时痛得打呼。轻雅见状更嫌弃了，手中正要再弹一枚气弹，把那人的另一个眼睛也打掉，适时，单玑拉住了轻雅的手。
    “别急。”单玑稚声道，“先留他一只眼睛。”
    轻雅微怔，道：“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看他的招式呀。”单玑笑眯眯道，“他们这样奔逃出来，娃娃楼肯定已经没有了。而他们三辆马车里，看上去也装不了太多东西。所以，想知道娃娃楼里面的武学招式，只能从活人下手。你把他杀掉，就没办法偷学了。”
    轻雅想了想，收了气弹，道：“那你想怎样？”
    单玑眼珠一转，道：“你去跟他打，然后让小馄饨把你俩的对打记下来，方便日后学习。”
    轻雅点头，举步上前，道：“好主意，听你的。”
    “哎，我还没说完呢。”单玑说着，一把将轻雅拖了回来，道，“你也别傻跟他打。刚刚那个类结界你看见了，正好，可以拿来应对他。只要你小心一点，就不会被他打伤。”
    轻雅眨眨眼，瞧着单玑担忧的表情，笑脸一扬，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嗯。”单玑乖乖站好，道，“你也不要乱来，只要把他逼到死路，他就会用出厉害的招式来。”
    轻雅应声，看向那个捂着眼睛痛嚎的英武男子，心里不以为然。御气，比这些动作招式要厉害得多，学不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既然是单玑想要知道，那，他肯定要帮单玑拿到。这么想着，轻雅猝然外放气场，给英武男子威压。
    对面，英武男子的左眼彻底废了。爆掉的眼珠混着血液流了出来，剩下了空荡荡的眼眶。英武男子大手一抹，甩去脸上的血污，用剩下的右眼恶狠狠地看着轻雅。
    “倒是，小看你这个孩子了。”英武男子眼眸一凝，双手稍微活动了一下，道，“就算是小千，也没有这样的气势，你很不错。”
    轻雅眨眨眼，看着那英武男子的左眼位置，很是诧异。犹记得，他以前打爆别人的眼睛，都会血呼啦擦好一阵子，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很快的把血污收拾干净了。而且，那左眼看上去，就好像只是单纯的闭着。若不是轻雅心里很确定，那眼睛的确已经爆掉了，还以为自己根本没打中呢。
    英武男子见轻雅不说话，当下也不再废话。脚下用力一踩，整个身子迅速朝着轻雅的位置扑了过去，手臂举做刀状，正面劈向轻雅。
    轻雅感觉到有迎面有人影扑来，身子比脑子先反应，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侧开半尺，让过了正面攻击。
    “咦？”
    轻雅拦在身前隔档的手臂，没有受到任何击打，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不由得惊呼一声。然而，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不对在哪里，就见英武男子招式一转，往单玑的方向扑了过去。
    “不许欺负我媳妇儿！”
    轻雅大喊一声，足下点地，后发而先至，抢在英武男子前面，拦在单玑身前。而后，轻雅在足下凌空凝出一个空气踏板，凌空转向，自上而下，猛地踩向英武男子的腹部。
    呯！
    英武男子来不及隔档，只能顺着力道往后倒去。不过英武男子并不想就这么倒下，是以，他脚下快速踩着步子化解力道，整个人都到了狼群包围的边缘，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你的对手是我。”轻雅看着英武男子，不悦道，“不要对我媳妇儿出手。”
    英武男子目光闪烁，道：“不愧是小仙童，果然实力不凡。”
    轻雅嫌弃地一撇嘴，道：“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谁让你弄坏我的二伏。”
    英武男子正要说话，却感觉胸口一阵气闷，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轻雅瞧了瞧他，不屑一笑，道：“要打就打，不用废话。这里是江湖，强者为王。”
    英武男子一噎，仔细瞧了轻雅一眼，猝然发力，猛地攻了过来。
    轻雅见状，应变闪避。然而不料，那英武男子的速度奇快，轻雅竟然躲闪不及，三息之间竟然被打中两下。轻雅怔了怔，立即将打中的力道引导至体外，同时，神色也正经了几分。
    这个人，果然很厉害。
    轻雅缓了一口气，当即，在周身布下了一个仿类结界的护体气壁。很快，轻雅发现，用这种办法护体，即便没有及时引导击打之力，也感觉不到多少冲击。轻雅松了一口气，一边闪避防御，一边仔细瞧着那英武男子的进攻，准备找破绽反攻。
    旁边，单玑默默看着一切，淡然浅笑。
    “大小姐。”
    宦牧从山上下来，朝着单玑行礼，道：“是否要我去解决了这人？”
    随后下来的大狼见状，也跟着嗷呜嗷呜的。
    “不急。”
    单玑随意地摆摆手，道：“那人的招式还有点看头，暂且多看一会儿。”说着，单玑转头瞧了一眼小馄饨，道，“都录下来了吗？”
    小馄饨一呆，没空显字，只能上下跳了跳，表示它很认真地在录呢。
    “很好。”
    单玑乖巧一笑，转头对宦牧道：“正好，他们打着，你去看一眼，马车上是否还有其他人。至于周围这些死狼，也让狼群过来收拾一下。”说着，单玑淡淡盯了大狼一眼。
    “是。”
    宦牧应声，绕开打斗的二人，往马车那边去了。
    “嗷呜——”
    大狼长啸一声，周围的众狼闻声，纷纷开始清理散落的狼尸。
    这边，打斗中的二人依旧在打斗。
    英武男子最先发现马车被动，当即虚晃一招，往马车那边扑过去。
    轻雅瞬间发现破绽，眼眸一亮，小拳拳一下就打了过去，正中英武男子的腰侧。
    英武男子见轻雅出拳的力道很弱，是以，并没有闪避，而是直接受下了这一拳。同时，他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方向，而是继续朝着马车扑了过去。
    轻雅一拳打中，这才发现，那英武男子的衣服下面，暗藏着坚固的护体之物。而他这一拳，似乎是打到了一个石头状的东西上。轻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身子先脑子反应过来，追加了一道内力，自接触之处打了过去。应力，整个石板及其接连的皮革状物，全都被内力震成粉末，再不具备防御能力。
    英武男子心急马车，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金石铠甲被打碎，而是继续往马车方向扑去。
    轻雅见状，连忙追了过去，凌空跳起，自上而下，一脚拍在英武男子的后背偏上的位置。
    英武男子猝不及防，一下被打趴了下去。不过，他的反应奇快，刚一沾地，一个骨碌，便翻身跳了起来。
    此时，宦牧已经开始检查第一辆马车。
    英武男子见阻拦不及，转头看着轻雅，冷笑一声，道：“这马车乃是鄙人的私有之物，你们这样不问自取，是否太过无礼？”
    (未完待续)

 第七五六章 怒然拍死

    轻雅莫名其妙的回视过去，道：“你不就这样嘛，我们这叫，客随主便。”
    “无稽之谈！”
    英武男子冷笑一声，道：“鄙人从来没有让人弄坏你的二伏，鄙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派人弄的！”
    轻雅怒目而视，道：“都说了乐雅不在我手上，你们非要把我的二伏当成乐雅，还弄坏了，你居然还好意思不承认！”
    英武男子讽刺一哼，道：“江湖上飘的那个，根本不是乐雅。如果是，就算荆燚不争，师珏也必然会抢。可是，那东西最终落在伍柳仙庄手里，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难道外面的不是真的，我就一定会有真的吗？简直是强盗逻辑！”轻雅生气道，“总之，我的琴是因为你的命令才弄坏的，所以，我就要找你报仇！”
    英武男子看着宦牧的动作，咬牙道：“不就是一把琴，鄙人赔给你！”
    “你赔不起，那是我师父给我做的琴，只有一把！”轻雅更是火大，道，“我一定会把你这个坏人打倒，你说什么都没用！”
    “小孩子，事情不要做这么绝。”英武男子也恼了，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没有日后。”轻雅稚气道，“你绝对不会活着看到今天的月亮！”
    英武男子怔了怔，愕然道：“你要杀我？”
    “当然！”
    轻雅昂头，瞪着英武男子，道：“难道你以为，我只是教训你一下，就会放你走了吗？”
    英武男子真的惊了，满脸不可思议，道：“为了一把琴，你要杀我？”
    “对！”
    轻雅甩手负背，气势凛然，道：“除非你能打过我，否则，你就死在这里！”
    英武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晦暗不明，须臾后，他悄悄动了动袖子，捏开了藏在袖子里的机关。
    嗖——
    数声轻微的破空声整齐发出，随声，十几根细小的钢针自英武男子袖中射出，像是开花一般打向轻雅的各个关节及穴道。
    轻雅尚未反应过来，周身真气应激而动，迅速吞噬了射过来的钢针。而后，轻雅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那个什么肥牛的流体，根本没有拦住这些钢针。
    唔，似乎那个肥牛流体，只能应对拳头和气弹那种钝器，可遇到钢针这种东西，还是没办法防御。但是，普通的真气护体，只能应对这种明显有杀伤力的东西，如果早些知道还有肥牛流体这个办法，或许二伏就不会被打坏。
    想到二伏，轻雅对英武男子的怒气更盛，道：“你个坏人，居然还敢偷袭我，看我不打死你的！”
    说罢，轻雅猛地冲了上去，手中凝起一个鸣音气球，往英武男子身上丢去。
    英武男子见钢针没有奈何轻雅，心中大惊，而后，又见轻雅空丢过来不知道什么东西，警惕更甚。然而，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英武男子就感觉自己的四肢不受控制，整个人好像没有骨头一般，往地上摊去。
    轻雅看着英武男子倒下，稚气地哼了一声，道：“让你偷袭我，震碎你的骨头，看你还怎么动！”
    英武男子诧异地看着轻雅，努力着勉强开口，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当然是打死你呀！”轻雅稚气满满地说道，“你等着，我要把你切碎了，喂狼！”
    英武男子大骇，然而他已经了然自己的命运，必死无疑了。
    轻雅见他不动了，兴奋地摇头晃脑，转头，瞧见单玑笑眯眯的小脸，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坏了，刚刚单玑让他试那人的武功，结果还没打几下，就把人给打死了。糟糕了，单玑会生气的。轻雅踌躇了一瞬，小心翼翼地走到单玑近前，小心打量着她的表情。
    单玑笑然扬眉，道：“打高兴了？”
    轻雅见状，缩了缩脖子，道：“我……我不是故意把他打死的，是他偷袭我，把我惹生气了，所以，我才把他打死的。”
    “嗯，我看见了。”单玑一歪头，道，“那你为什么把他的骨头都打碎了？”
    轻雅瞧着单玑的表情，小心应道：“狼又不吃骨头，把肉分给它们就好了。”
    单玑忽然一嘟嘴，不高兴地看着轻雅。
    “哎呀，你别生气。”轻雅连忙走过来，把单玑抱到怀里，安抚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太讨厌了。我一不小心……就把他给打死了。”
    单玑哼了一声，道：“总之，你还是把他打死了。”
    轻雅眨眨眼，正想辩解那人还剩一口气。然而回头一指的时候，轻雅愕然发现那人已经死掉了。
    “怎么，想说他还没死透？”单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知道，骨头里面藏着神经。当神经没有骨头支撑，就会压断，自然，人也就活不成了。”
    轻雅窘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单玑，道：“那人打了那么久，应该露出绝活了，我们也不算毫无收获不是？”
    “那算什么绝活，只是普通的格斗技巧罢了。”单玑哼笑一声，道，“唯一有点看头的，就是他意外缺了一个眼睛，却还能像没缺眼睛一样打斗。若非先前有过这样的训练，他绝对不会这么快的适应。”
    轻雅闻言，恍然道：“难怪，我说怎么感觉哪里奇怪，就是这里。能迅速应对身体缺陷，也是一门技术。”
    “这算个屁技术，最多算个习惯！”单玑把轻雅推开了一些，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他和你打了有一刻多钟，来回过了一千多招，却没有一招有足够的特色和杀伤力！也就是说，在你杀他之前，他一点自家功夫都没用！”
    轻雅一呆，说实话，他完全没感觉出来有什么区别。反正，那些招式，没有一下对自己产生伤害，相反，他已经成功把那人打掉了。
    单玑见轻雅不以为然，恼了，道：“下次不带你玩了！”
    “别！”
    轻雅连忙把拉住单玑，强行抱在怀里，安抚道：“这次是我不好，但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听你的。绝对不会因为被激怒，就随便把人杀掉的。”
    单玑默了默，小声一哼，道：“你就是不听话，不然很容易的事，才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很容易？”
    轻雅不理解，道：“若是他真的有意隐藏功夫，我就是想试，也试不出来。”
    “怎么会试不出来。”
    单玑好无奈道：“你会摄心术啊，给他一个暗示，让他以为他的生命受到威胁，自然会使出独门功夫，多简单呀。”
    “咦？”
    轻雅想了想，似乎真的很简单哎，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可惜了，我把他打死了，不然能试试你说的办法。”
    单玑凉凉道：“其实死了也能知道他，只不过要用其他办法。”
    “真的？”
    轻雅惊喜道：“要怎么办？”
    “自然是观其筋骨变化，从结局推测过程。”
    单玑说着，忍不住用力扯了一下轻雅的衣袖，道：“但是，你这个呆子，居然把他的骨头给打碎了，完全断了我的后路！我也真是服了你了，若不是知道你单蠢，我都要以为你是故意跟我对着干的了！”
    轻雅尴尬了，这么说来，倒还真是自己的不对。可是，在此之前，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多。若非，他想起了二伏被打坏的场景，一时间情绪失控，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把人打死。可是，现在已经打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这么想着，轻雅只能耐心地抚着单玑的脑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然而，单玑越说越激动，音调也越来越高，道：“都怪你，不懂也不知道问，就知道闷头做，到最后吃力不讨好，还得埋怨你！你说说你，要是你多问几句，我会不告诉你吗？可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不知道！”
    轻雅讪然，小声辩解道：“你年纪比我小，我以为你没我知道得多。”
    “谁告诉你年纪小就一定知道得少，这和生活环境有关系的好嘛！”单玑气恼道，“我自小在盛乐轩里面到处溜达，接触新鲜事物。可你呢，只是被乖乖琴圈养起来的小孩子，什么都接触不到。你稍微用脑子想一想，都能知道我的见识比你多，这才是正确的以你为！”
    轻雅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哦。
    单玑气鼓了气鼓，依然恼怒道：“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才会搞坏这次偷学，都是你的错！”
    “嗯，的确是我的错。”轻雅连忙安抚地捋着单玑的背，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要是气出病来，我会心疼的。”说着，轻雅忽然灵光一闪，道，“说起来，他们是逃亡出来的，也就是说，马车上会有很多宝物！”
    单玑呵呵了，道：“逃亡又不是搬家，怎么可能带那么多东西。”
    “或许有呢。”轻雅稚气道，“反正，我把人都打死了，这些东西就是我们的了，一起过去看看呗。”
    单玑哼了一声，道：“要是没有宝物，怎么办？”
    (未完待续)

 第七五七章 打算收养

    “没有？”轻雅一愣，犹豫地往马车那边瞧了瞧，又往周围看了看，道，“要是真没有宝物，我就去给你找，总不会让你失望的。”
    单玑默了默，渐渐安静了下来。
    但是，她这也太安静了。
    轻雅低头瞧了瞧单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就这么看着她安静，莫名就会有些心慌。
    忽而，脑海中灵光一闪，轻雅恍然地吸了一口气。
    是了，单玑的变化，是从自己回到崶夏城开始的。而那时，崶夏城没有主事，是她一个女孩子，拦下了企图占领崶夏城的十万大军。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结果，感觉很不好。而且，她现在还在注意孜亚人的武功路数，估计，是想要找到克制办法。
    哎，都怪自己笨，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搞砸了。
    轻雅好是懊恼，转头看了看地上的一滩人肉，忽然想到了那个断臂的孩子，道：“对了，刚刚路上遇到的那个孩子，他是娃娃楼的少楼主，肯定会娃娃楼的独门武功。等回去的时候，把他捡回去，肯定能试出来你要的武功。”
    单玑把脸埋在轻雅肩头，闷声道：“那个孩子肯定要带回去的，毕竟，能刺杀当今圣上并能全身而退的人，肯定有本事。”
    轻雅一呆，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就听单玑继续说道：“不过，小孩的骨骼与大人的骨骼有本质性差异，不是所有武功都能从孩童一直练到成人。但是，娃娃楼武功能够做到这一点，如果能弄到那种功法，日后培养自己的人，就会方便得多。”
    “那种武功，很常见。”轻雅稚气道，“枭锐就是从小培养的，而且从小练到大，都没问题。”
    单玑抿了抿嘴，道：“那是因为，在你没看到的地方，所有跟不上训练的孩子都被刷掉了，最终只留下了一百人。”说着，单玑轻叹一声，道，“而且，枭锐的教育是因人施教，每一个孩子都有特定的训练方式。他们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来做这一点，但我们没有。所以，我们只能找到能够普及的武功，快速把实力提升上去，之后，再来细化技能。”
    轻雅一脸懵逼，总觉得没听懂单玑打算做什么，但又好像明白她很努力的在做。
    “哎，一不留神说太远了，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单玑说着，打起精神，摆出一个笑脸，道，“好啦，我们先去看看有没有宝物，要是没有的话……”
    轻雅立刻应道：“我就找个回来。”
    单玑笑了笑，满意地拉着轻雅往马车那边走去。
    轻雅见单玑笑了，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凑到她身边，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香的，而且并没有刚刚那种剧烈的波动。轻雅放心了下来，露出微笑，随着单玑往前走。
    那边，宦牧检查了三辆马车，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大叔。”
    轻雅唤了一声，道：“马车上有没有宝物？”
    宦牧微怔，转头看向两个孩子，道：“没有宝物，只有一些简易的食水，大约够两个人撑半个月的。”
    轻雅一僵，小心地看了单玑一眼，道：“我……我去给你找宝物。”
    “不急。”单玑抓紧轻雅的手，扬头对宦牧道，“义父，可是有什么发现？”
    宦牧点头，如实汇报道：“第一辆马车里面，乘坐的是操控铃铛的阿訇。此人已死，而车上除了那个控制铃铛外，只有半瓶傀儡毒粉。第二辆马车，就是刚刚这位楼主乘坐的马车。里面只有简易食水，量不多，但是足够精细。第三辆马车，上面有三个男孩子。他们被捆住手脚，都已经晕了过去。”
    “咦？有男孩子？”轻雅立刻道，“活的死的？你没有杀了他们？”
    宦牧稍顿，道：“暂时没有。”
    “那就好了。”轻雅转头，讨好地对单玑道，“那些孩子肯定是娃娃楼里面的，咱们把他们带回去，就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娃娃楼的武功。”
    宦牧眉头微皱，道：“这些孩子的身份尚未确认，或许是楼内掌权者的遗孤也说不定。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最好不要引狼入室。”
    “看一眼就知道了。”说着，轻雅独自爬上马车，看了一眼车上昏迷不醒的三个孩子，道，“哎呀，好可爱的男孩子。”轻雅兴奋地一转头，看着单玑，道，“这仨孩子，和断臂的男孩子一样可爱，抱回去养。”
    单玑嘴角一抽，道：“你确定，可爱是形容男孩子的？”
    “但是，他们真的好可爱呀。”说着，轻雅还上手摸了一把，惊喜道，“哇塞，肉嘟嘟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
    单玑一挑眉，看了一眼宦牧。
    宦牧同样一脸无奈，道：“就算可爱，也不能带回去养。随便将来历不明的孩子带回去，说不定会惹祸上身的。”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没有来历不明呀，他们是娃娃楼的男孩子。”
    宦牧一噎，轻叹一声，道：“娃娃楼与我们是敌对关系，彼此之间损耗不少，是不能和平共存的。”
    “可是，娃娃楼已经不存在了，并没有共存呀。”轻雅不理解，道，“而且，坏人都已经打死了，剩下的都该是我们的战利品。这些孩子，也是战利品。”
    宦牧默了，话是没错，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单玑忽然笑了一声，道：“你要带他们回去养，也不是不行。”
    轻雅兴奋道：“真的？”
    单玑点头。
    “太好了。”轻雅高兴得摇头晃脑，又仔细瞧了几眼三个孩子，道，“这次，我绝对不会把他们弄死了。”
    宦牧皱眉，道：“危险的苗头，还是早日扼杀的好。”
    “不行。”轻雅瞪了宦牧一眼，道，“要留着他们，问出娃娃楼的武功，然后再杀掉。”
    宦牧一滞，转头看了看单玑，见她并未反对，便默了。
    “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单玑笑眯眯地开口道，“养孩子，需要粮食的。之前的两个，加上这边的四个，一共有六个孩子。你准备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粮食？”
    轻雅怔了怔，道：“崶夏城没有这么多粮食吗？”
    “崶夏城的粮食，的确有富裕，但那是应急的粮食，不是让你随便挥霍的。”单玑笑然正色道，“你要养孩子，就要负责找粮食喂他们。否则，到时候把人给养死了，也是麻烦。”
    轻雅看了看单玑，又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孩子们，道：“他们应该吃得……不多。”
    “你不好好吃饭，难道别人也是这样吗？”单玑娇哼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眼马车上的情况，道，“再说，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什么都多。他们六人一日的吃食，大约等同你十日饭量。如此，你还打算养吗？”
    “这么多？！”
    轻雅惊讶地眨眨眼，道：“他们吃得了吗？会不会太多了？”
    “这还是保守估计，也不包括零食果蔬。如果都算起来，会是好大一个数目。”单玑稚声道，“不仅如此，他们的衣服也要重新换，住宿的地方也要安排。还有，这几个孩子的状态都不正常，需要药品调养。还有……”
    单玑快速地数了一大堆条目，都是养孩子的必须事务。
    轻雅听得脑袋都大了，他只是想把他们带回去养，怎么需要这么多事？不过……轻雅又看了看三个昏迷的孩子，莫名觉得，如果不把他们带回去养的话，会很可惜。可是，如果养他们真的好麻烦，要怎么样才能不麻烦呢？
    嗯，这是个问题。
    轻雅默然思索，就是想不到解决办法。
    “你有没有在听！”
    单玑哼了一声，猛然一把，将轻雅从马车上拉下来，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居然走神儿？想什么呢！”
    轻雅被吓了一下，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道：“我在想，崶夏城好像缺人呢。”说着，轻雅回头看着单玑，稚气应道，“把他们带回去，可以让他们在城里打工，自己赚粮食吃。”
    单玑一愣，道：“你不是打算养几天就杀掉的吗？”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忽然不打算杀了，就这么养着。”说着，轻雅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腿脚，道，“好了，回去了，我们去找点心吃。”
    单玑一嘟嘴，双眼直勾勾盯着轻雅。
    “怎么了？”
    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道：“你又生气了？”
    “没有。”
    单玑一甩头，伸手搂住轻雅的胳膊，道：“既然你决定养这些孩子，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自己负责。”
    “嗯，我知道。”轻雅应声，抬头看看中天的日头，道，“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肜姐姐新出锅的糕点，走。”
    单玑一努嘴，道：“那这些战利品怎么办？”
    轻雅环视一圈，道：“尸体就留给狼吃，马车让小馄饨收起来，回去再清点。”
    单玑眨眨眼，道：“不留着人头赚赏金？”
    轻雅茫然道：“什么人头赚赏金？”
    (未完待续)

 第七五八章 剩下的石头

    “这俩可是通缉犯哎，当然可以用人头换赏金。”单玑如实应道，“可惜，昨天那个，在朝廷记录里面是已经亡故之人，否则，那个人头也应该能换到赏金。”
    “是吗？”轻雅不懂，道，“你喜欢就拿着，有赏金你收着就好。”
    单玑笑了一下，打了个手势，让宦牧割下人头收起来。
    宦牧依言照做，而后稍微检查了一下，确认尸身上没有残留毒物，便将尸身丢入狼群。
    很快，狼群围住尸身，由狼王先进挑选部位进食后，其他狼分食了剩下的部分。
    这边，小馄饨收起了两辆马车，而乘着三个小孩的马车则没有收起来。毕竟，二位小主要的是活人，一旦吸入太玄石，活人就会憋成死人。
    轻雅见状，也不为难小馄饨，直接御气流转，操控马车周围的自然之气，形成气旋，将马车悬空托起。而后，轻雅只是轻轻一碰，马车便自然向前滑行，好似没有阻力一般，向前飘去。
    “你倒是会玩。”
    单玑有趣地看着轻雅御气出来的气旋，道：“这么一来，倒是省力得多。”
    轻雅笑笑，稚气道：“我都忘了马车没有马，只能先将就着走了，等到了岔路口，再拴马走。”说着，轻雅惊呼一声，道，“对了，我们是不是还漏掉了人？赶马车总要有马夫才对呀，这三辆马车，似乎都没看到马夫呢！糟了糟了，可不能让坏人跑掉！”
    “淡定。”
    单玑微笑，道：“这三辆车，本来就没有马夫。”
    “没有吗？”
    轻雅呆然道：“那他们是怎么赶车的？难不成是自己赶车吗？那还不如直接骑马呢！”
    “没那么复杂。”单玑稚声道：“他们有一个傀儡师，自然可以直接操控马车往前走。刚才，狼群洒的土，沾到了那三匹马的身上，之后它们才醒。这就足以说明，那三匹马身上沾着傀儡毒粉。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有没出现的旁人。”
    轻雅点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周围看了看。
    忽而，一声狼啸。
    随之，一个不明物体朝着轻雅这边飞了过来。
    轻雅一惊，下意识地随手一挥，御气一拍，将那不明物体打落地下。
    那东西落在地上，连动都没有动，就那么稳稳地停了下来。
    “咦？”
    轻雅愣了愣，拉着单玑往后退了一步，道：“什么怪东西，居然掉到地上都没有弹起来的，好像会吃力道一样。”
    吃力道？
    单玑眯了眯眼，抬眼看向宦牧，递了个眼色。
    宦牧点头，拿出帕子一覆，将那东西拿了起来，稍微擦擦干净，递给单玑看。
    “咦？这不是那个剩下的石头嘛。”轻雅伸头瞧了一眼，抢先开口道，“哪里蹦出来的，刚刚怎么没看到？”
    单玑看了一眼半透半浑浊的五行令，又看了看狼群之中被撕咬得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道：“或许，是被他们藏在身体内的某个位置了，若不是这么撕咬开来，恐怕是看不到的。”
    “这样？”轻雅也跟着看了过去，道，“那，让它们多咬几口，咬碎一点，说不定还有其他好东西呢。”
    宦牧微微错身，拦住两个孩子的目光，道：“这个东西，并不多见。能有这个已经是意外，若是再有一个……”
    话未完，就听又是一声狼啸，而后，又是一块不明物体飞了过来，恰好落在宦牧脚畔。
    “……”
    宦牧默了一瞬，俯身把那东西捡起来一瞧，真默了。
    后飞来的这个，和之前那个一样，都是半透半浑浊的五行令。或者说，这东西，更像是被孜亚斯坦称为圣石的东西。
    可是，宦牧眉头紧皱，若是圣石真有那么多，威力当真不容小觑。至于是不是王国继承人的传承之物，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果然还有！”
    轻雅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从尸体上飞出来的五行令，很是高兴地对单玑道：“媳妇儿，你瞧这俩算不算宝物？”
    单玑凝眸瞧了瞧，道：“这个并不是天然产物，算不上是宝物。”
    “什么？”宦牧惊讶道，“这个不是天然产物？”
    “是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单玑懒然抬眼，道，“当世，玻璃的工艺已经普及，像这种带杂质玻璃块，并不少见。不过这种东西，在我们盛乐轩只能算是废料。并不稀奇的。”
    宦牧微怔，想起之前盛放乐雅仿品的玻璃罩，心里顿时有几分了然，道：“不过，若这真是废料，他们应当不会藏得这么严实。”
    “或许，他们就是脑残呢。”单玑嘲讽一笑，道，“会把二伏当乐雅的人，未必不会把废料当圣石。”
    轻雅趁着他俩说话的功夫，又仔细瞧了瞧那俩石头。莫名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俩并不是废料，而是真正的圣石。然而，无论怎么瞧，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轻雅想了想，抬起双手，在掌中凝聚气团，分别同化成刚刚死掉那俩的真气，而后，将两个气团分别靠近那俩石头。
    猝地，两块石头分别显示出影像，只是，那影像太小，圣石又浑浊，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有东西！”
    轻雅兴奋地指着俩石头，道：“媳妇儿你快瞧，这里面存了东西！”
    单玑微愣，转头瞧了一眼，诧异道：“居然真的有东西？这不可能！”说着，单玑迅速抓了一块到自己手里，努力分辨着石头里显现的立体影像，道，“真的有，而且，这个应该就是娃娃楼的武功秘籍。”说着，单玑又看了看另一块石头，道，“这个是一些药剂方子，估计也是他们独有的东西。”
    轻雅怔了怔，恍然道：“怪不得，他们逃亡没有带什么秘籍册子，原来都存在石头里面了。”
    “但是，这不可能。”单玑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两块石头，道，“这个是人工做出来的，怎么可能有太玄石的效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轻雅奇怪地看向单玑，道：“这个不是太玄石，只是那个剩下的石头。”
    单玑不解，道：“不是一种东西吗？”
    “不是。”轻雅稚气道，“这个，和之前小馄饨做出来的那个剩下的石头，一模一样。”
    单玑愣了愣，脑海中迅速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圣石，脸色骤然变了，道：“是我疏忽了。那块石头，也是人工做出来的，和这两个一样。但是，这就更糟糕了。”单玑肃然道，“这样的东西，若是能被人工制作出来，就必然不止这些。是以，我们最好尽快找到制作者，将这种石头的流通范围监控起来。不然，一旦发生敌对冲突，我们会很被动。”
    宦牧也是严肃，道：“的确，稍后我会安排人手去办。”
    “嗯。”单玑点头，道，“记得通知尚小鸟，他的消息网更全面，这种急活让他去办。”
    宦牧应声，记下了。
    轻雅懵然眨了眨眼，一歪头，道：“所以，这个算宝物嘛？”
    单玑扶额了一下，转头对轻雅一笑，道：“嗯，这个算宝物。”
    “那就给你啦。”轻雅顿时笑了，道，“我就说嘛，肯定有宝物的。”
    单玑眼珠一转，稚气道：“但是，这个宝物，不是马车上的。”
    轻雅一呆，讪然道：“的确不是哦。”
    “所以。”单玑得意地挑挑眉，稚气满满说道，“你还是欠我一个宝物。”
    轻雅想了想，又四下看了看，道：“可是，现在没有宝物了，我找不到。”
    “不急。”单玑乖巧地笑着，道，“我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出来找宝物。”
    “好。”轻雅没有多想，直接应下，道，“我带你回去休息。”
    单玑笑颜稚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凌厉。
    轻雅也跟着笑了，整个人都傻乎乎的。
    两个孩子收拾好了战利品，手拉着手，一起往回走。
    宦牧默然随行，走在俩孩子背后，看了看毫无防备的轻雅，又看了看暗自警觉的单玑，轻叹一声，没有多言。
    很快，三人走到了刚刚休息的石墩附近。
    “哎，他怎么在这里？”轻雅诧异地看着梁满，转头对单玑道，“那刚刚和大狼交流的是谁？”
    单玑眼珠一转，道：“你猜？”
    轻雅也不是非要问，只是忽然想起来了，问完也就忘了，很快，他就重新转头看向梁满，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梁满看了一眼殁未阡，道：“还有气。”
    “嗯。”轻雅笑眯眯地点点头，道，“你好乖。”
    梁满莫名其妙，他怎么就乖了？
    轻雅也没解释，探头瞧了瞧殁未阡，又掂量了下自己的力道，转头求助地看向宦牧，道：“大叔，帮我把他装到车上。”
    宦牧应声，利落地拎起殁未阡，稳稳地放在车上。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道：“好了，人都齐了，我们回城。”
    说罢，轻雅抬脚就走，旁人默然随行。
    一路静默。
    轻雅笔直出了狼狭道，在岔路口栓了马，而后几人分乘两辆马车，直接回了崶夏城。
    (未完待续)

 第七五九章 灯下黑

    当轻雅一行人的马车临近崶夏城的时候，鬼佑沉得到了消息，很快，他便将崶夏城的内外护卫重新派了出去。
    应令，有数道人影与马车错身而过，往狼狭道和官道那边奔了过去。
    马车内，一片安静。
    轻雅什么都没发现，依旧开心地抱着单玑，一下一下捋着她的辫子玩。
    单玑察觉到了外面的动态，看了眼毫无知觉的轻雅，也就没有出言提醒。
    马车平稳前行，安全进城。
    “回来啦。”
    轻雅开心地率先跳下车，一滞，而后奇怪地看向周围。
    怪了，猛然间似乎觉得，气氛好像有些压抑，可是四下看了看，又没觉得哪里古怪。
    轻雅怔了怔，转头看向车内，道：“媳妇儿先别出来，感觉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单玑探了个头出来，左右瞧瞧，道，“明明和平常一样，你别吓唬我呀。”
    “是吗？”轻雅说着，可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道，“那，你出来可以，但是必须和我在一起，不许乱跑。”
    “嗯！”单玑笑眯眯地应声，轻盈地跳下车来，一把抱住轻雅的胳膊，道，“我不乱跑，我就跟你在一起。”
    轻雅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护住单玑，一边关注着周围的动态，一边带着单玑往贺兰马铺那边走。
    单玑笑眯眯地一脸乖巧，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轻雅，回头给宦牧递了个眼色。
    宦牧颔首，传音让梁满原地待命，自己则是跟着俩孩子一起走。
    周围的气氛依然很压抑。
    轻雅越走感觉越不对，可是依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同。不过，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城里的大人们一定会警告他们的。轻雅这么想着，心里又舒坦了几分，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急促。
    很快，轻雅带着单玑，进了贺兰马铺。
    周围压抑的气氛，瞬间淡去了不少。
    轻雅急急忙忙回到房间，把单玑抱到炕上，稚气道：“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不要乱跑。外面的感觉真的不对，你不要掺和到里面。”
    单玑眨眨眼，乖然点头，软声道：“我知道的，我会乖。”
    轻雅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到宦牧站在门口，道：“大叔，劳烦你帮忙照顾下我媳妇儿。不要让她跑出去，也不要让其他人跑进来。”
    宦牧点头，道：“放心，我会酌情处理。”
    “大叔最好了。”轻雅说着，转头又看向单玑，道，“你先在这里休息，要吃东西的话，让大叔帮你拿进来。我去把那些孩子安置了，就回来找你玩。”
    单玑依然乖巧地软声道：“知道了，你去。”
    轻雅笑了一下，伸手摸摸单玑的头，转身跳下炕，跑出门去了。
    待轻雅的气息远去，单玑的乖巧笑容顿时收敛，眼眸中闪烁着一抹精明，抬头看向宦牧，道：“义父，你可有话要说？”
    宦牧默了一瞬，才应道：“昨日的祥十三一行，以及今日的阿訇一行，在此之前，均未有其踪迹的消息。”
    “也就是说，若是没有神谕，这些人还真的就逃出去了？”单玑轻笑一声，道，“这么明显的靶子，若真从毕方谷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了，我仙山鬼谷的威严何在？”
    宦牧微微抬眼，道：“会不会，他们本身并不在此，只是因为神谕，所以才……”
    “不会。”单玑断言，眸光冷厉，道，“神谕所叙述的事情，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以及君上所提出的解决办法，绝不会无中生有。是以，他们的行踪轨迹是必然存在的，只是，以蝠部和毕方谷的消息网，没理由查不到这消息才对。”
    “这……”
    宦牧也是皱眉，但事实的确，他们真的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单玑动了动身子，往被子堆上一躺，默然闭眼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查驿站联。”
    宦牧闻言一惊，道：“你怀疑驿站联？”
    “不，我只是相信，蝠网和毕方谷的人手，足够忠心。”单玑闭着眼睛，懒然开口，道，“而且，与毕方谷有盟约的组织，只有驿站联一处，既有江湖势力，又有朝廷庇佑，还有鱼龙混杂的庞大人众，最适合藏匿身份。所以，这个最安全的地方，或许隐藏着很多危险，也说不定。”
    宦牧略微思索了片刻，道：“好，我来查，你……”
    “我就在这里，休息。”单玑说着，打了个哈欠，道，“连着忙了两日，累死我了。别吵我，要睡了。”
    宦牧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单玑平稳的呼吸声。宦牧仔细看了看单玑，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之后，转身离去。
    马车，还停在入城之后的地方。
    轻雅跑过去，看了一眼还守在原地的梁满，道：“辛苦你了，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梁满应声，下车告退。
    然而，人来没来得及走，就见骝驭嘶鸣一声，一口叼住梁满的袖子，扯着他往轻雅这边来。
    梁满微怔，不解地看向骝驭。
    骝驭喷了喷鼻子，死劲摆着头，就是不撒嘴。
    “哎，你别咬人！”轻雅连忙跑过来，分开了一人一马，转头对骝驭道，“你怎么能咬人呢？不是跟你说过了，要温柔。”
    骝驭继续叫着，又转头看了看梁满。
    梁满笑了笑，对轻雅道：“这位马王说，它已经制服了绿洲上那群野马，问什么时候带回来给你。”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我什么时候让他去制服野马了？”
    梁满跟骝驭说了，又翻译骝驭的回答，道：“是燚前辈转达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轻雅满脸不解，道，“我只是想找地方安置骝驭，毕竟城里面那些马都比较娇弱，万一被骝驭咬死了，肜姐姐他们就没办法靠这个赚钱了。”
    梁满无语的看着轻雅，这主子的脑子这么单蠢，怎么就没被人给骗死呢。
    轻雅看向骝驭，道：“总之，这里不能养你，但是，我也不想栓着你。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我不拦着。”
    说完，轻雅自己坐上马车，赶着马车走了。
    骝驭无辜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梁满，等着他翻译。
    梁满也不好欺骗他，只是很婉转的叙述了事实。
    听完，骝驭恼了。
    它居然是因为被嫌弃，才被赶到沙漠绿洲去的？它很乖很听话的好不好！而且，那个笑脸大叔居然敢骗它！简直气死马了，看上去那么好骗的吗？！
    骝驭气恼地嘶鸣，满心都是不服气。
    梁满安抚地摸了摸马头，笑得温和。
    这边，轻雅赶着马车，到了肜简铁铺的门口。
    “简姨。”
    轻雅唤着跳下马车，直接跑到铺子里面，一眼便看到正在看着信笺的简薇薇，立刻住步闭嘴。
    简薇薇看完信笺，将信笺折起，用油灯点了，才看向轻雅，淡声道：“回来了？”
    轻雅点头，道：“简姨，我带回来四个孩子，有没有地方能养起来？”
    “四个孩子？”简薇薇怔了一下，道，“你又从哪里捡到了孩子？”
    “是娃娃楼的孩子。”轻雅如实应道：“我把楼主杀掉了，把还活着的孩子带回来了。”
    简薇薇一阵无语，这哪儿是四个孩子，这明显是四个隐患好。
    “对了，应该还有俩孩子提前到了，一共是六个孩子。”轻雅满眼稚气地看着简薇薇，道，“只要有个能住人的地方就行，不用一人一个屋子。”
    简薇薇勉强笑了笑，道：“先到的那个孩子，已经收拾了个杂物间，让他在里面休息了。这些孩子，也让他们住一起。”
    “我知道了，谢谢简姨。”轻雅稚气地应声，转头要跑出去，脚下一顿，又转头看着简薇薇，道，“对了，马车上的四个人都晕倒了，是不是就不需要耗费太多粮食了？”
    简薇薇一怔，道：“确定晕倒了，还是已经不行了？”
    “这……”轻雅一脸懵逼，道，“我也不清楚，还算有气。”
    简薇薇无语地笑了笑，又无奈一叹，道：“罢了，我随你去看一眼。”
    轻雅连忙点头，带着简薇薇去了马车。
    原本，简薇薇还防着，是不是那些人装晕，没想到，这四个孩子还是真晕，而且状态特别不好。四个孩子都是饿晕的，有一个还断了手臂的，而轻雅带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没特别的安置，是以，导致四个孩子都有点缺氧。
    见此，简薇薇不由得好奇道：“你真的要养他们吗？现在能不能救活都说不准呢。”
    轻雅怔了怔，道：“尽量救，救不活就……丢去喂狼。”
    简薇薇嘴角一抽，道：“行，我来安排。”
    轻雅兴奋道：“谢谢简姨。”
    简薇薇无奈一笑，叫了肜驷过来，帮忙安置几个孩子。
    肜驷冷然看了眼轻雅，一手一个，来回两趟，就把四个孩子都放入了杂物间，而后转头离去。
    是时，原本在杂物间里小歇的苏子叶醒来，看了眼新进房间的四个孩子，眼皮忍不住地跳了跳。
    “殁未阡？”苏子叶眼眸微眯，道，“他怎么在这里？”
    (未完待续)

 第七六〇章 认知冲突

    “和你一样，被我捡来的呀。”轻雅稚气应声，道，“不过既然你认识他，那就太好了。他们暂时都住在这里，你就稍微照顾一下，毕竟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不能自理。”
    苏子叶怔了怔，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道：“毕方谷和娃娃楼有关系？”
    “没呀。”轻雅莫名其妙道，“只是看他们可爱，所以抱回来养罢了。”
    苏子叶扶额了，也对，能不计前嫌救自己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势力敌对就放弃捡其他孩子。
    简薇薇看了眼苏子叶的反应，若有所悟地笑了一下，对轻雅道：“既然如此，这些人就交给他来照顾，需要的食水药品，稍后我会送来。断臂那个，我会重点关注一下，若是能扛过十二个时辰内的发热，应该就能救回来。”
    轻雅怔了怔，道：“食水药品……够吗？”
    简薇薇笑然道：“不过是小孩子，能吃得了多少。”说着，简薇薇对上轻雅担忧的表情，好笑道，“放心，城内的存粮足够应付。养上一年都没问题。”
    轻雅点点头，转头看向苏子叶。
    不必过多嘱咐什么，苏子叶找了干草，在几个孩子身下都垫了一些，又看向殁未阡的断臂处，道：“他的断臂的时间不久，应该还能接上。不知他被断掉的手臂，可有收着？”
    “没有。”轻雅应道，“大约是被狼吃掉了。”
    苏子叶微怔，又仔细看了看殁未阡，恍然喃喃道：“原来如此。”说罢，便看向简薇薇，道，“夫人，可否借药箱一用？”
    简薇薇颔首，很快拿来了一个药箱，以及一些必须的食水，而后，她把这里完全交给了苏子叶，同时，把轻雅给带走了。
    轻雅跟着简薇薇回了大堂，道：“简姨，之前回来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呢，她在哪儿呢？”
    简薇薇笑然道：“她被可美带走了。”
    “啊？”轻雅吓了一跳，道，“那可是外来的陌生人呀，怎么能随便就带在身边呢！”
    简薇薇诧异地看着轻雅，道：“你也知道是外来的陌生人。”
    “对呀，不然为什么我新要找个地方来养他们，就是怕他们万一是坏人，伤到自己人怎么办？”轻雅稚气认真道，“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做坏事，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假装被我们捡到的。所以，要稍微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乖，就留下来，如果不乖，就丢掉。”
    简薇薇眨眨眼，噗嗤一笑，道：“原来你有脑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轻雅莫名其妙，道：“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总要防备着一些，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简薇薇松了一口气，随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你放心，可美也不是个傻的。以她的身手，制服那个孩子绰绰有余。相较之下，我倒是比较担心那个小姑娘。”
    轻雅连忙道：“那小姑娘也不能弄死，媳妇儿还要收她当属下呢。”
    简薇薇怔了怔，好笑道：“嗯，我会注意。”
    轻雅放下心来，开心道：“简姨，谢谢你帮忙。”
    “不必客气。”简薇薇笑然道，“你是少谷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轻雅稚气一笑，很是乖巧。
    “对了。”
    简薇薇仔细瞧着轻雅，道：“你昨日怎么走得那么急，可是见到了什么消息？”
    “嗯，的确有消息。”
    轻雅点头，认真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不想让他们从归暮关逃跑，这才着急去拦截。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所以，我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就直接跑走了。”
    简薇薇轻叹一声，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自己过去。如若有事，可以找鬼佑沉处理。他的武功不弱，又熟悉周边的状况，处理这些事情，比你合适。”
    “可是，我想自己去。”轻雅稚气道，“你们都有事情在忙，就我很闲，我也想做一些事情来帮忙。”
    简薇薇好笑道：“你安全地呆在城里，就算帮忙了。”
    “这怎么能算帮忙。”轻雅不高兴了，高声道，“别人都在忙，可就我没事可做，一点都不好玩！尤其是，我媳妇儿忙得犯困，可她还是在忙。我不喜欢这样，我想帮忙，实实在在的帮忙！”
    简薇薇怔了怔，又想了想单玑传达过的状况，道：“你现在不适合到处乱跑，万一你一个人晕在外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就不怕，单丫头会因此哭瞎了眼睛？”
    轻雅眨眨眼，道：“不会的，但凡我往外跑，都会带着我媳妇儿。我答应她了，我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简薇薇笑然道：“就算这样，你晕倒了，她除了担心，又能怎么办？”
    轻雅张了张嘴，又抿嘴，不高兴地小声道：“反正，我也没晕倒，她不会担心的。”
    简薇薇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总之，这次是你莽撞了。下次若还遇到这样的事，就告诉鬼佑沉，让他去外面处理，不要自己去跑。”
    轻雅抿抿嘴，道：“说了也没用，除了我媳妇儿，没人信我。”
    “他不需要信你，只要你是少谷主，他就必须执行命令。”简薇薇笑然道，“最多，他会以保命为前提，不会冲动冒进。除此之外，他都会按照你的说法执行。”
    轻雅闭嘴，心里不太高兴。
    记得第一次见鬼佑沉，他就质疑自己的血雾结阵，可是到最后证明，血雾结阵的防御效果是很好的。除了崶夏城的进出不方便外，没有其他坏处。但是，就当时的情况而言，用最少的人手防御最大的面积，是最合适的。可鬼佑沉的做法，有些拘束了。
    轻雅抿了抿嘴，若还有下次，他依然不会跟鬼佑沉说。不为别的，就是感觉他肯定不会执行命令，而自己，也没必要跟那个冰块脸说话。
    简薇薇看着轻雅的表情，轻笑一声，道：“鬼佑沉此人，是有些保守，但是，他并不傻。毕竟，能护卫崶夏城这么多年的安稳，鬼家有足够的实力。”
    轻雅不屑道：“他那不是保守，是贪生怕死。”
    简薇薇眉头一拧，又缓缓舒展，道：“不喜欢拼命，这没什么错。要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那我又有什么错？”轻雅不高兴，道，“我明明是为了保护崶夏城，却被他说得好像是要杀人害命似的。”
    简薇薇一愣，道：“还有这事？”
    轻雅重重地点了点头，把之前血雾结阵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明明都说了没事，他就非要找茬，简直讨厌死了！”
    简薇薇听完，很是惊讶，道：“这么说，你是一早知道，你的血雾结阵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吗？”
    “当然啊。”轻雅稚气道，“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又不傻。”
    简薇薇默了默，笑然一叹，道：“也是。单丫头都那么厉害，你怎么可能庸庸碌碌。”
    闻言，轻雅愣了愣，疑惑地看向简薇薇，道：“为什么你也不喜欢我媳妇儿？”
    简薇薇一顿，看了眼一脸无知的轻雅，淡然微笑，道：“怎么，你不知道？”
    轻雅摇头，稚气且得意地炫耀道：“我媳妇儿香香软软，乖巧可爱，聪明伶俐的，你们凭什么不喜欢她？”
    简薇薇猛然一僵，回想起之前单玑做过的事，后怕，且胆战心惊。
    轻雅疑惑地瞧着简薇薇的反应，道：“怎么了？难道不对吗？”
    简薇薇看着轻雅，幽幽一叹，道：“那是她在你面前装相，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可是一个小魔女。”
    轻雅不解，道：“为什么不是小仙女？”
    简薇薇轻笑一声，讲了一个故事。
    当时，单玑诓了荆燚去找轻雅之后，就和宦牧一起离开了毕方谷，转而到崶夏城过活。当时，肜可美是最开心的，二话不说，就把单玑抱到自己的客房里养，而把宦牧赶到客栈留宿。那时，单玑表现得很是无害，而这种表现，仅仅是表象。
    没有人发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单玑悄然渗入了毕方谷的各个供给环节，并且暗中麻痹了守卫和消息网的一个支线，然后，悄然做了几个可有可无的干涉。当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异样，直到后来，孜亚大军靠近，单玑快速应对，甚至在正主下令之前，就已经给各个线路下达了消息，而几家的正主，反而是最迟接到消息的。
    此事，细思恐极。
    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却有着完全不符合小孩子的心性，甚至，完全不符合她一贯表露出来的稚气任性，反而心思缜密。
    尤其，和孜亚大军正对面的厮杀的时候，她居然沉着冷静，没有半分不适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怪异。
    简薇薇说着，不由得叹息一声，道：“这样的孩子，不好掌控。若掌控不了，还是去除隐患比较好。”
    轻雅默默听完，并没有听懂这个故事里面，单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他听懂了最后一句话，然后瞬间就恼了，道：“媳妇儿是我的，你要敢杀她，我跟你没完！”
    (未完待续)

 第七六一章 暗中布局

    简薇薇一滞，稍稍退后了几分，才道：“她很危险。”
    “她哪里危险了？”轻雅不理解，道，“她只是爱玩爱闹而已，又没伤人害命的，怎么就危险了？”
    简薇薇眉头微拧，道：“短短一个月，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独自掌握了崶夏城的全部命脉，你觉得这只是玩闹？”
    “那又怎样？”轻雅依旧不理解，道，“那是她的本事呀。”
    简薇薇看着轻雅，道：“就是这个本事，才危险。”
    “不对，没这个本事才危险。”轻雅稚气道，“这个崶夏城，根本没有我之前看到的那么安全。也就是说，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一切，都是你们做出来的假象。如果我们自己不够聪明的话，根本不能完好地在这里活下来。”说着，轻雅一脸骄傲，道，“所以，单玑很聪明，以后一定会好好管理崶夏城的。”
    简薇薇眉头微蹙，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轻雅冷硬地打断，道，“单玑是我媳妇儿，我相信她！”
    简薇薇愣了愣，她根本不是要质疑这个，她只是担心，眼前这个呆萌的少谷主，会无法掌控那个怪异可怕的小丫头。
    单玑此女，当真可怕。
    崶夏城内，除了轻雅，其他所有人都知道，单玑是在轻雅面前故意装相。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惧旁人知道，与此同时，她也从来没有在轻雅面前疏漏过一次。别的不说，光是这种小心谨慎的作风，就足够可怕了。
    一旦她真的打算做什么，其他人倒还能警惕起来，可偏偏，最重要的少谷主警惕不起来。若是不警惕也就罢了，万一起了冲突，恐怕这呆娃子还会护着那丫头，这就尴尬了。
    简薇薇心中转着念头，想要如何说服轻雅，如此，便沉默了下来。
    轻雅瞪着简薇薇，见她并没有改变除掉单玑的念头，不由得气得站了起来，道：“总之，任何人敢伤害我媳妇儿，我都不会放过的。”
    说完，轻雅气恼地跑走了。
    简薇薇怔然看着轻雅跑走，想要叫住，却又发现无话可说。
    想当初，她也曾经为了喜欢的人，违逆了自家的长辈。
    如此，简薇薇只有轻叹一声，随手捉来在窗台上落下的信鸽，继续查看消息信笺。
    这边，轻雅闷头跑回了房间，猛地打开门，而后看到在炕上睡着的单玑。
    轻雅一滞，连忙停下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看着单玑，生怕自己刚刚的莽撞把她惊醒。还好，单玑似乎睡得蛮熟的，一动不动的，连点反应都没有。轻雅松了一口气，放轻了动作，轻手轻脚地爬上炕，悄悄坐在单玑身侧，看着单玑的睡颜。
    好可爱呀，轻雅看着单玑，心里的火气立时烟消云散了。
    可是想到简薇薇的话，轻雅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他们都不喜欢你，说你是很可怕。可是，我没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因为你就是这个样子的呀，难道为了让他们喜欢，你就要变成不是你的样子吗？哼，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轻雅喃喃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傻乎乎地笑了笑，道：“不过，他们不喜欢你也好。你是我一个人的，只要我喜欢你就好。”
    说罢，轻雅俯身亲了亲单玑，躺在她旁边，无声睡了过去。
    翌日。
    啪！
    “还真是驿站联！他们都是死的吗？近千数的大活人被掉包，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还好意思说不是故意的，我看是成心的！”
    “你……”
    “放心，他睡得和死猪一样，沉着呢。”
    “是……西北这片，驿站联有整整三个据点被尽数吃掉，然而，那些据点为了省事，早已经提早备好了平安信，是以，才导致现在的局面。若说不是故意的，恐怕是真的。”
    “真个屁，偌大一个组织被管理成这样，连我一个小孩都知道不妥，绝对要完！”
    “事已至此，大小姐可有应对？”
    “呼——义父你看呢？”
    “三个据点离崶夏城不远，以防万一，必须立刻拔除。至于事后清场，留给驿站联去做。”
    “行，让鬼佑沉找人去做，要突显是崶夏城的报复，而非我们主动挑事。”
    “是，我去通知。”
    “还有，把这个消息发给中都的平大公子。告诉他，驿站联的人惹了我毕方谷的少谷主，赔偿自己看着办。否则，我不介意把这事闹到朝堂上。反正，窝藏朝廷重犯的罪名，不会落在巫族相关人士的头上。”
    “这……有点结仇的意思？”
    “那又如何，驿站联敢直接与毕方谷争锋？除非他想舍了西域这条线，和东瀛那条线。再说，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敢不赔偿，那就是仇人，没跑！”
    “是，我去通知。”
    “嗯，还有……”
    “……”
    朦朦胧胧间，轻雅似乎听到有人说话，但是说了什么，就没太留意。闻着单玑专属的香甜气味，轻雅一把扯住单玑的辫梢，无意识地往嘴里塞。忽而，掌中落空，轻雅惊了一下，茫然睁眼。
    “我的辫子不是用来吃的。”单玑稚气地嘟着嘴，拿着辫子指着轻雅，道，“你也是，睡着了都不忘了咬我的辫子，什么怪癖？”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我咬你辫子了？”
    “差一点！”单玑娇哼一声，道，“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肯定被你咬到了！”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脑子还没太清醒，有点跟不上趟。
    单玑也没说话，就这么偏头看着轻雅，稚气地嘟着嘴。
    轻雅缓了一会儿，脑子清醒了几分，而后便有些讪然，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太清醒，你不要生气。”
    “哼。”单玑一扭头，道，“你没清醒的时候，什么都吃，清醒了之后，反倒开始挑食，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轻雅眨眨眼，道：“对哦，我开始挑食了，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说着，轻雅爬了起来，整理了下衣裳，认真地对单玑道，“你要是不喜欢我挑食的话，我会尽量改。不过，你得提醒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单玑哼了一声，道：“早饭已经拿来了，你先乖乖把早饭吃完再说。”
    轻雅点点头，乖乖起身吃饭。
    炕桌上，粗食简易。
    轻雅认认真真地慢慢吃着，直到把自己的份额都吃掉，才呼了一口气，道：“今天的早饭挺好吃的，居然没有感觉不舒服，好奇特。”
    单玑微微一顿，继续慢慢吃着奶糊糊，道：“那就好。”
    轻雅傻乎乎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不挑食有多难呢，其实也挺简单的嘛。”
    单玑看了看吃干净的碗碟，自嘲一笑，喃喃道：“的确，太精细了反而很难。”
    “嗯？”
    轻雅怔了怔，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单玑随口应声，继续吃着奶糊糊。
    轻雅眨眨眼，看着单玑吃得腮帮子一嘟一嘟的，很是可爱。轻雅刚要伸手过去捏一下，然而伸到半道，又觉得不太好，便放下手，只是有趣地看着单玑吃。
    忽而，窗台上火光微闪。
    轻雅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笺新消息。轻雅赶忙跑过去，拿起来看了一眼，心里呆然一惊。
    “怎么了？”单玑吃罢擦嘴，看向轻雅，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轻雅把消息信笺递过去，依旧不可思议道：“皇上居然那么厉害，连卿苒和翼自由合力居然都打不过？”
    单玑一愣，只见那消息上写道：“皇上倦怠办公，朝中诸事，交由新任文丞相翼自由全权负责。期间似有矛盾，然，皇上将翼自由及连卿苒打服，之后再无争执。”
    矛盾？
    呵呵，怎么看怎么像是装样。包括皇上的武功如何，根本没人知晓实力如何。这样的消息报出来，可信度当真极低。
    单玑默了默，道：“他若没些本事，也坐不稳这个皇位。”
    “嗯，说的也是。”轻雅点点头，道，“毕竟是妹妹的爹，他厉害一点，才能把妹妹护好。”
    单玑嘴角一抽，关注点是这个吗？
    “对了。”轻雅忽然叫了一声，看向单玑，道，“现在，周边还有盯着乐雅的坏人吗？”
    单玑稍顿，把信笺收好，道：“应该没有了。”
    轻雅顿时松了口气，笑然道：“那就好啦。这样，就用不担心想玩琴的时候，又会出现把琴弄坏的人了。”
    单玑眨眨眼，疑惑地看着轻雅，道：“你要玩琴吗？”
    轻雅点点头，他当然是想玩琴，所以才着急出去把坏人打跑的。不过，崶夏城仓库里的琴有点差，弹惯了好琴，莫名有点玩不惯差的，可是，轻音忙着泡妹子，没空理自己。而单音呢忙着撩汉，没办法借来，所以，他想借单玑的那把三伏。但是，三伏是仅剩下来的好琴了，轻雅不想它也有危险坏掉，是以，才会着急忙慌打死坏人，然后，就可以放心地借琴。
    然而，对上单玑稚气的眼眸，轻雅借琴的话，有点说不出口。
    (未完待续)

 第七六二章 千面小子

    好，轻雅承认，自己有点小私心。
    所谓的借琴，只是想把琴先讨来，然后，再给单玑弄个其他的琴来哄她。
    可是，看着如此天真稚气的表情，轻雅不好意思骗她。
    “那个……我不会借三伏的。”轻雅脱口而出，道，“我，去拿仓库的琴过来玩。”
    说完，轻雅急忙跑走了。
    单玑愣了愣，以她对轻雅的了解，很快反应过来轻雅要做什么，不由得一笑。
    哎呀，真是有趣的男孩子。
    轻雅跑到外面，忽然有点懵。
    呃……他出来是要做什么来着？
    完全无事可做，只是有点不敢面对单玑罢了。
    轻雅尴尬地原地打转了一圈，想往回走，又觉得有点丢人。
    唔。
    轻雅皱了皱眉，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
    “公子。”
    恰巧，苏子叶走了过来，拱手行礼，故意软和着声音道：“那四位都已经醒了，状态尚可，请公子示下。”
    轻雅怔了怔，惊讶道：“这么快就醒了啊？带我去看看。”
    “是，请随我来。”
    苏子叶恭敬应声，带着轻雅往肜简铁铺走去。
    杂物间里，药味浓郁，血腥淡淡。
    轻雅一进门，就看到断臂的殁未阡，右手稳稳地端着药碗，左肩用力扶起躺倒的孩子，给那孩子喂药。轻雅惊讶地看着殁未阡，发现他的行动居然非常自如，一点都没有刚断一臂的不适应。不仅如此，从他周身衣物的破损处，可以隐约看到，他的断臂处已经长好一个圆包，而其他被狼牙咬破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神奇了。
    轻雅不由得惊讶，道：“这个感觉……好像老参红果的药效。”
    闻言，殁未阡抬起头来，看了轻雅一眼，而后放下孩子和药碗，走到轻雅近前，单膝跪地，行礼道：“见过公子。”
    “哎？”轻雅莫名其妙，道，“我叫轻雅，你叫我小雅就好了。”
    “是，小雅公子。”殁未阡毫无感情地应声，却没有自行站起。
    “呃，那个，你起来。”轻雅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退了半步，道，“没什么事不用跪了，太浪费时间。万一有个紧急情况什么的，都来不及反应，很要命的。”
    殁未阡应声起身，看向轻雅，一言未发。
    轻雅疑惑地回视了一下，又越过殁未阡，看了看还在地上躺着的三个孩子，转头对苏子叶道：“你不是说，他们都醒了吗？怎么伤最重的醒了，没什么伤的反而没醒？”
    苏子叶皱眉打量着屋内的情况，闻言，稍微梳理了下眼见之事，才应道：“在下离开之前，他们的确都已经醒了。而且，当时他们四个都无法动弹，是以，在下才放心离开，通知公子。”
    轻雅看了看苏子叶，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便又看向殁未阡，道：“你说呢？”
    “苏子叶所言属实。”殁未阡淡漠应道，“只不过，他们三位身中迷药，醒来不久便沉睡过去。公子到来之前，我正在给他们喂药。等药效发挥之后，他们自然会醒来。”
    “迷药？”轻雅呆然道，“哪里来的迷药？”
    殁未阡一滞，眼中划过一抹恨意。
    见状，苏子叶适时开口，道：“这迷药，是他们上车的时候，就下在身上的。毕竟，这几位都是带着功夫的，若不用药控制，恐怕难以掌控。”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哦，原来他们也是被强行带来的。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没有饭吃，被饿晕的呢。”
    殁未阡看了一眼轻雅，眉头微皱，眼眸中划过一抹嫌弃的光芒。
    “说起来。”轻雅又仔细瞧了瞧殁未阡，道，“你这伤怎么好的？是老参红果吗？”
    殁未阡眼眸微眯，道：“小雅公子不知？”
    轻雅莫名其妙，道：“知道了还问你干嘛？”
    “……是老参红果没错。”殁未阡如实应道，“单姑娘给的。”
    轻雅一呆。
    单玑给的？
    什么时候给的，他居然不知道？
    殁未阡看着轻雅的反应，自嘲地轻笑一声，道：“单姑娘说，这一枚老参红果，换我一个忠心于你。不过看公子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魄力，如此，我等也无法臣服。不如，这个忠心改为一个人情。他日，娃娃楼再次壮大之后，我必定会来还这个人情。”
    “不行。”轻雅立刻说道，“我把你带回来了，就不会把你放走。”
    殁未阡淡淡勾唇，道：“可惜，公子并无让人臣服的理由。”
    轻雅看着殁未阡，道：“不然你想怎么办，打一架？”说着，轻雅观气扫视着殁未阡，道，“你的确恢复得不错，可是，你一样打不过我。”
    殁未阡淡淡看着轻雅，忽然，他的脸变了。
    并不是情绪波动的变色，而是整个脸像融化了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整个容貌都消失了。
    “嘶——”
    苏子叶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早已知道这个状态，可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心里还是无比震撼的。
    “哇哦。”
    轻雅有些惊讶，却没觉得有多特别。大约，最让他害怕的伤，是宦牧脸上的那个火烧般狰狞的毒疤，而眼前的这个，只是没了五官的模样，可看上去，就跟水肿的软泡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不多时，殁未阡的脸庞重新塑性，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咦？这个好玩！”
    轻雅有趣地凑了过去，仔细打量着殁未阡的新脸，道：“居然可以把脸融化掉，重新塑形。你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我玩？”
    殁未阡退后了半步，应声道：“天生的。”
    轻雅一噎，不高兴地瘪了瘪嘴，道：“居然又是天生的，不好玩。”
    殁未阡看着轻雅，眸光中的不屑和轻蔑稍稍淡去了些，道：“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轻雅不高兴地应道，“我给你讲，大叔的脸才叫可怕呢，你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殁未阡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多变的少年，有些羡慕，道：“你能不怕我的怪脸，我可以认你为主。只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若是你的命令触及到我的底线，我是不会照办的。”
    轻雅眉头一皱，道：“我没有要当你的主人啊，我已经养了一对儿属下了，不需要你。”
    殁未阡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轻雅，道：“你说什么？”
    “我只是看你们长得好看，所以才带回来养的。”轻雅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是我的战利品，等我把你们养活了，再考虑怎么安置你们。”
    殁未阡嘴角一抽，不是，这人的脑回路怎么是这样的？
    “不过，你刚刚那一招蛮不错的，融化变脸啊，感觉很特别呢。”轻雅说着，又兴奋了起来，道，“说不定我媳妇儿会喜欢的，到时候可以把你给她玩。”
    殁未阡僵住了，他不是娈童，不是！
    “嗯，就这么定了。”轻雅兀自点头，转头跟苏子叶，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去跟我媳妇儿说去。”
    说完，轻雅转头就跑走了。
    殁未阡僵僵地看着轻雅跑远的背影，又看了看木然傻在一旁的苏子叶，呵呵一笑，道：“没想到，这小仙童还真是特别。难怪，他会不分阵营，把所有孩子都养在一处。”
    苏子叶看了一眼殁未阡，道：“你该庆幸，小仙童还愿意养你。否则，以崶夏城的实力，早以弑君之名将你捕杀，安能让你活到现在？”
    殁未阡默了默，道：“跟着他，倒不如跟着单姑娘。那孩子比他犀利，眼界也高，能成大事。”
    “我看，你是有奶便是娘。”苏子叶讽刺一笑，道，“你以为，单姑娘为什么救你？那是因为公子打算养你们，否则，单姑娘才不会管这种无聊的事情。毕竟，你也知道，童小樱水准，并不在你之下。”
    殁未阡默了，的确，直接救了他命的人，他自然看着不同。
    “罢了。”苏子叶一甩手，转身去拿药材，道，“你爱怎样怎样，反正老子认定了新主子，只要他不死，我就追随到底。”
    殁未阡默然不语，独自思索。
    贺兰马铺，客房。
    “媳妇儿！”
    轻雅兴冲冲地跑了回来，爬到炕上，坐到单玑身边，道：“我跟你说，那个断臂的孩子可有趣了，他的脸居然可以融化，然后变成另外的样子，特别好玩！”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一边收拾着手上的消息信笺，一边道：“琴呢？”
    “啊？”轻雅一呆，道，“什么琴？”
    “你不是去仓库拿琴了吗？”单玑有趣地瞧着他，道，“怎么，你不会一出门就忘了？”
    轻雅窘了，他还真是一出门就给忘了。
    单玑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表情，而后转身拿出一把琴来，递给轻雅，道：“就知道你会忘，我的借给你。”
    轻雅眼睛一亮，赶忙伸手接过了琴，道：“三伏！果然还是这把琴摸起来舒服。”
    单玑轻笑出声，有趣地眨巴眼。
    轻雅抱着琴摸了一会儿，一顿，转头看向单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三伏，想了想，犹豫着把琴递到单玑面前，道：“我不抢你的琴，你先玩。”
    (未完待续)

 第七六三章 依旧无知

    单玑笑了笑，把琴重新推给轻雅，道：“你玩，我暂时没空。”
    轻雅犹豫了犹豫，小心地放下琴，瞧着单玑的反应。
    单玑无声地笑了一下，转身拿起一摞信笺，放到桌上，逐一看了起来。
    轻雅眨眨眼，道：“你生气了？”
    单玑没应声。
    轻雅一滞，赶忙搂住单玑，道：“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找不到其他顺手的琴，才想借你的三伏玩。我从来没想要把它据为己有。”
    “就算据为己有又怎样？”单玑目光扫着信笺的内容，随口应道，“反正我是你的，我的东西也都是你的。”
    “不对。”轻雅立刻应道，“你是我的，你的都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单玑一怔，仔细琢磨了一下轻雅的话，疑惑道：“所以，你不是我的？”
    “我？”轻雅怔了怔，道，“我是……咦？我是谁的？”
    单玑无语的看着轻雅，骑驴数驴的见过，还第一次见把自己给数没了的。
    轻雅被问懵了，兀自想了半天也没绕明白自己是谁的，便道：“你说我是谁的就是谁的。”
    单玑一愕，噗嗤就笑了，道：“那，你是我的。”
    “哦，好。”轻雅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又转向三伏，手痒道，“那个，你的琴我借来玩会儿，等下还给你。”
    “……嗯。”单玑不太满意轻雅的态度，见他已经转移了目光，只好顺着说道，“正好，我也好久没听你弹琴了，你弹给我听呗。”
    “好。”轻雅兴奋应声，随手一扫，七弦准音，道，“你想听什么？”
    “随便。”单玑看着轻雅兴奋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也不用非要弹什么有名的曲子，随便弹点好听的就行了。”
    轻雅点头，盘坐在炕上，将琴抱在膝头，执手轻捻。
    琴弦微动，音序清扬。
    起伏成曲，潋滟萦心。
    轻雅并没有弹什么曲子，只是弄弦来玩，至于会弹出什么效果，他也说不好。
    不经意间，琴曲漫出了一种很温馨的安逸氛围，悄然赶走了莫名的压抑，充满了整个房间。
    单玑听着琴曲，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心情好了许多，不由得再次感叹轻雅的琴艺绝妙。
    轻雅本还有一丝讨好的意思，然而，感受着琴弦在指间划过的触感，讨好的意思淡了，而抒怀的情绪浓了。
    很快，琴音淡淡流转，起伏舒缓，旋律清浅，成连绵不绝之势。
    轻雅越弹越开心，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听了一会儿，单玑放下了手中的信笺，一歪头，靠在轻雅肩上。
    轻雅手上顿了一下，偏头瞧了瞧单玑，道：“不好听吗？”
    “好听呀。”单玑懒洋洋道，“我都快睡着了。”
    轻雅一滞，琴音骤止。
    “噗……我这是夸你呢。”单玑笑眯眯道，“昨天回来，气氛就有点不对头，害得我都没睡好。不过，现在感觉好多了。”
    轻雅眨眨眼，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又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好像是有点不对劲，香味都不太均匀了。”
    单玑笑脸一僵，道：“关香味什么事。”
    “就是，你不正常的时候，你身上的香味就会有变化。”轻雅说着，又凑近单玑嗅了嗅，道，“嗯，就是不均匀。原来香味不均匀，是你没睡好，我记得了。”
    单玑无语的看着轻雅，这都什么跟什么。
    “要不，我再弹曲子给你听？”轻雅俯首弄弦，眨眨眼，又转头看向单玑，道，“要不，你玩会儿琴，我听你弹？”
    “不了，还是你弹。”单玑在他肩头蹭了蹭，道，“你弹得好听，我想听。”
    轻雅瞧着单玑，见她的确没有因为自己霸占三伏来玩而生气，便继续开开心心地拨弦弄乐。
    单玑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忽然道：“你刚刚说，殁未阡怎么了？”
    “殁未阡？”轻雅怔了怔，道，“谁？”
    “就是那个断臂的小孩。”单玑好笑道，“他有名字的，你不能叫他断臂的孩子。”
    “哦。”轻雅应声，一边随手弄乐，一边道，“我刚刚说他什么来着？”
    单玑无语了一会儿，道：“你说他的脸会融化。”
    “哦，对，我刚想说，他的脸会变化！”轻雅想起来了，兴奋道，“媳妇儿你没看到，他的脸居然可以融化成没有形状，然后重新塑造出另一种形状，真的特别好玩。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
    单玑眸光微闪，道：“他是皮肉融化重塑，还是连同骨骼一起重塑？”
    轻雅微怔，想了想，道：“这……我还真没注意。不过，我可以确定，他的两个眼珠是没变的，除此之外，就不知道了。”
    单玑轻笑一声，道：“有意思，不愧是千面小子。”
    “哦对了，那个带回来的女孩子你有看到吗？”轻雅稚气道，“听说，她被肜姐姐抱走了，不过，我似乎一直都没见到呢。”
    “刚我见了。”单玑应声，道，“童小樱的情况，和那些男孩子不同，让肜姐姐先养一阵。”
    “嗯，也是。”轻雅点头，道，“女孩子要娇养，男孩子就继续睡杂物间。”
    “我不是这意思。”单玑连忙打断轻雅的单蠢猜想，认真道，“那几个男孩子，算起来，应该是俘虏。他们已经没有上家可以依靠。除非是他们自己不想活，就不会闹事。但是，童小樱是续生门少主，而续生门，是江湖上的一个仍然存在的门派。如果她是续生门派来的细作，那就是个不定时的暗雷，随时可能引爆。所以，让肜姐姐先养着，看看情况再说。”
    轻雅微怔，呆然想了想，道：“续生门，是个什么地方？”
    “不清楚，让人在查了。”单玑懒然道，“不过，不管童小樱是真细作还是假背叛，续生门肯定有问题。否则，她不会来毕方谷周边找事。”
    轻雅这才反应过来，恍然道：“你说得对，毕方谷周边这么危险，她却敢过来找事，肯定不一般。”说着，轻雅有松了一口气，道，“我本来是觉得她危险，但是没想到她有这么危险，也不知道肜姐姐能不能应付得来。”
    “放心，肜姐姐的武功和警惕性都比她高，她闹不起什么水花来。”单玑颇为淡定，道，“等过段日子，确认了这些孩子的心性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嗯？”轻雅一呆，道，“我？”
    “对啊，当然是你。”单玑认真地看着轻雅，道，“你带他们回来养，必然不是单纯的带回来养。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我也好有所准备。”
    轻雅抿了抿嘴，瞧着单玑的表情，犹豫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他们好玩，所以抱回来养的。哦，对了。”轻雅恍然道，“之前不是说过，让他们在城里打杂嘛，这样就不错。”
    单玑看着轻雅，默不作声。
    轻雅怂怂地缩了缩脖子，道：“之前我真的没有多想，现在你问我，我真的不知道呀。”
    “……也罢。”
    单玑摆出一个笑脸，道：“既然你没有什么安排，日后，若是我有需要的话，就直接用了。”
    轻雅点头，道：“可以啊，我没意见。”
    “那就好。”
    单玑说完，默然闭目，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些孩子的用处。
    轻雅看了一眼单玑，见她只是小歇无恙，便没有多管，继续玩着手里的琴。
    悄然，有人敲门。
    轻雅手上一顿，看了一眼单玑，又看向门口，道：“进。”
    赵芾媛推门而入，刚要开口说话，就发现单玑靠在轻雅肩头小歇，不由得咬了一下嘴唇，才小声道：“娘亲请单姐姐过去一趟，说有要事商谈。”
    轻雅疑惑地一歪头，道：“她和我媳妇儿有什么好说的，不去。”
    赵芾媛一滞，道：“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好事。”
    轻雅才不信有什么好事呢，皇宫里的人都怪怪的，他一个都不信。
    “那就走一趟。”
    单玑忽然应声，转身下炕，理了理裙装，俏然一笑，对轻雅道：“大约不会太久，等我回来。”
    轻雅奇怪道：“你知道皇后要找你？”
    “只是有所猜测罢了。”单玑笑颜轻松，走到单玑面前，道，“媛妹妹，劳烦你来带路了。”
    “好。”赵芾媛往旁边一让，脆生生道，“单姐姐请。”
    单玑点头，跟着赵芾媛往外走，顺便把门带上了。
    呃……
    轻雅怔了怔，随手摸了桌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压压惊。
    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轻雅不知道。
    但是看上去，单玑应该是知道的。既然她知道，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自家媳妇儿的水平，轻雅还是蛮相信的。
    悄然，屋里空荡了下来，默然间，轻雅有些胡思乱想。
    说起来，崶夏城中，除了皇后，还有四皇子和九公主，也就是说，皇上的老婆和一双儿女都在崶夏城。轻雅一阵汗颜，这些天朝的皇族人士，也不知道是避难来了，还是找死来了。
    (未完待续)

 第七六四章 求助轻音

    哦对了，还有瓦尔斯那个孜亚王子，居然还没走。留在这里除了吃干饭，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呃……似乎好像，有哪里不同。
    轻雅用力回想了一下自己回来后，崶夏城的状况，忽然发现，的确是有那么些差异。赵芾媛身边有墨泽和单殊两个护卫，赵芾殷身边也带了十人护卫，相较而言，瓦尔斯只有一个可有可无的护卫，而钟婉婷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
    哇塞，他们心真大，难道就不怕死在外面吗？要知道，江湖中人可不管什么天王老子，只要能打得过，杀掉也是可能的。
    唔，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
    轻雅用力地想呀想呀，可是就是没想到哪里不对劲。然而，一种莫名的恐慌萦绕在心头，感觉，好像自己不发现这个不对劲，可能会后患无穷。嗯，若是这个不对劲会影响到单玑，那就不能忽视了。轻雅这么想着，继续努力地回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寻找自己疏漏的地方。
    然，未果。
    轻雅有点恼恨自己的记忆力。
    平时不去想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忘掉多少东西，可真回想起来，居然真的有好多事情都想不真切。
    哎，这可真要命。
    轻雅不高兴的拨弄琴弦，弄出一阵噪音。
    忽而，有人敲门。
    宦牧在门外道：“小雅，可在？”
    “在呢。”轻雅一张嘴，差点把含在嘴里的糕点喷出来，连忙囫囵吞下，才继续道，“进，门没锁。”
    宦牧进门，走到炕旁，把手上的东西放在炕上。
    轻雅差点被糕点噎到，嗓子干得要命，低头满炕找水。
    宦牧愕然看着轻雅的动作，轻笑一声，随手拿来水壶给轻雅的杯子里添上水。
    轻雅见状，赶忙抱起杯子吞了几大口水，这才缓了过来，道：“哎呀，这糕点怎么这么干，差点噎死我。”
    宦牧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道：“这个，好像不是城里人做的。”
    “咦？”轻雅抬头，仔细瞧了眼桌上的糕点，诧异道，“这是明姐姐做的糕点，我忘记吃了，居然没有坏掉？”说着，轻雅又拿起一块枣泥糕，小心咬了一口，一脸享受道，“嗯，虽然有点干，可是好好吃。”
    宦牧笑了笑，把水壶放在炕桌上，道：“这水是凉的，但若弄洒也不好收拾，你小心些。”
    “嗯嗯。”轻雅应声，道，“大叔找我有事吗？”
    “的确有事。”宦牧说着，一指自己带来的物什，道，“这一盒，是海珍珠。是燚前辈从单先生那里换来的，说是给你和单丫头玩的。另一样，是外来的乐器。据单先生说，这是一种比较适合小孩子的乐器，叫尤克里里，给单丫头玩的。”
    “乐器！”
    轻雅眼睛一亮，随手一挥，把那盒海珍珠扫到一旁，拿起乐器来，解开缠在上面的布条，道：“哇，这个好可爱，和师父的半大瓢似的。”
    宦牧咳嗽一声，道：“这是给单丫头的。”
    “我知道，我就是帮她试试音。”说着，轻雅抱过尤克里里，随手一拨，顿时嫌弃道，“这是什么鬼音，听上去好奇怪。”
    “抱歉，忘了给你这个。”说着，宦牧拿过来单殊特制的四音准音哨，递给轻雅，道，“单先生说，因为运输的缘故，弦都是没有上紧的，所以，需要你自己调音。”
    轻雅接了过来，将哨子依次吹了一下，然后又扫了一下尤克里里的琴弦，很快将音准好。而后，轻雅再扫琴弦，忽然感觉，这声音很舒服，然后，忍不住又扫了几下。
    好好玩！
    轻雅兴奋地看着手里的尤克里里，这东西有意思，不需要什么技巧就可以弹出感觉舒服的音，当真好玩。想着，轻雅又试了试按格子，不过出来的效果不太满意，还不如什么都不按，直接扫弦来得好听。
    宦牧见状，又咳嗽了一声，道：“这是给单丫头的。”
    “啊？哦，我知道了。”轻雅顿时惊醒，小心地把尤克里里放下，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对宦牧道，“就这一把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不清楚。”宦牧应声，道，“我只是替单先生转交。”
    轻雅怔了怔，道：“他怎么不自己过来？”
    宦牧笑笑，道：“他来这里，不是串门的，而是作为九公主护卫来的。所以，他没办法擅自行动，否则，四殿下不会饶过他的。”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难怪，我还说他之前明明很轻松的，原来是因为殷四来了，把他给拴着了。”
    “的确如此。”宦牧笑笑，道，“东西已经带到，告退。”
    “哎，等等。”轻雅连忙把东西往炕里面推了推，自己追了过来，道，“大叔，我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可是我想不起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
    宦牧一滞，低头看着轻雅稚嫩的小脸，道：“你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说不定和你有关呢。”轻雅稚气道，“比如，我又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然后又忘记的？”
    宦牧好笑道：“怕是和单丫头有关，可是你想不起来了。”
    轻雅顿时讪笑，他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你们之间的事，我并不清楚。据我所见，你应该没有忘记什么。”宦牧说着，忍不住按了按胸口的铁骨扇子，道，“不过，你曾经跟我说过，可以让虹儿重新塑造人形，至今未有下文。”
    “啊，的确，我是说过虹姐姐的事。”轻雅想起来了，道，“最近真是太多事了，又杂又零碎，我都把这个给忘了。”说着，轻雅一把拉住宦牧，拖着他就往外走，道，“我带你去找轻音，问问他怎么把虹姐姐弄出来。”
    宦牧看了看被轻雅拉住的手，没有多说什么，任由他把自己给拉走了。
    轻雅目的明确，直奔北门外的大空地。
    此时，五行令已经基本普及，还在这里的，只有轻音雷音，以及一些贪玩的小孩子。
    孩子们的功力都不算高，只能让五行令拟化虚影，做不出什么实际伤人的东西。是以，这些孩子用五行令幻化出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当做玩乐。反正，虚影只是看着好玩，也伤不到人，大人们也就没有多管，任由他们在这里胡闹，就当放松心情了。
    轻雅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孩子，不禁意外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孩子？”
    “这些，都是崶夏城内，四家生养的孩子。”宦牧介绍道，“孩子都比较弱小，是以，平时他们都在隐居点里面生活学习，日常并不露面。”
    轻雅诧异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崶夏城里面没有孩子呢。哦，不对。”说着，轻雅自己反应过来了，道，“难怪，我只是听说肜姐姐生了一对儿男孩子，却从来没见过，原来是养在安全的地方了。”
    “就是这样。”宦牧笑笑，道，“这是崶夏城的风俗，所以，能够在崶夏城生活的人，都是有足够实力的。否则，他们会一直留在隐居点里，无法出来。”
    轻雅点点头，有趣地瞧了瞧那些孩子，转头奔向轻音。
    那边，轻音和雷音已经看到了轻雅，便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默然等待。
    “轻音。”
    轻雅唤了一声，兴奋地往轻音怀里一扑，乐呵呵道：“我有事找你，你有没有在忙？”
    轻音摇头，偏头看向雷音。
    雷音一笑，代替轻音应声，道：“小主若有事情，可直接吩咐。”
    轻雅转头看了一眼雷音，立刻松开了轻音，转头往雷音怀里一扑，开心道：“雷音你好漂亮哦，比轻音漂亮多了。”
    雷音怔了怔，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见轻雅被轻音直接拎了起来，放到自己身边，搂着。
    轻雅一呆，挣开轻音，道：“就算你不让我抱雷音，你也没有她好看呀。”
    轻音才不管那么多，一抬手，重新把轻雅搂了回来，宠溺地摸摸头。
    雷音见状，差点惊掉下巴，道：“你干什么，太不敬了。”
    轻音笑意满满，才不管那么多，手上用力，又死劲揉了两下，这才罢手。
    轻雅被摸了头，这才从雷音的美貌上缓过神儿来，抬头看着轻音，道：“对了，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给虹姐姐拟化人形。我知道你能做到，不然雷音也不会在这里了。”
    轻音搂着轻雅，一言未发，转头朝向雷音。
    “小主，由小可来代替来琴哥哥说。”雷音笑颜清丽，道，“毕竟，这拟化人形不是小事，光靠比划说不明白。”
    轻雅看了看轻音，又看向雷音，道：“也是，它说什么我都听不见，还是你来说，比较明白。”
    雷音颔首，应道：“首先，不知小主所言的虹姐姐，是个什么状态？”
    轻雅稚气道：“她死掉了，但是还有点阴气在。”
    雷音一顿，道：“只是阴气？”
    “嗯，虹姐姐说，她只是一股阴气。”轻雅应声，把之前在相思小筑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道，“当时，轻音的气助她成形过一次，后来，我又在尚学士的结界里面见过她一次。我想，这应该代表，她的阴气是可以拟化人形的。只是，我不清楚要怎么做，你们得帮我。”
    (未完待续)

 第七六五章 拟化人形

    雷音眉头微蹙，偏头瞧了眼轻音，才开口道：“不知，这阴气现在何处？”
    轻雅一指宦牧，道：“在他怀里。”
    雷音看向宦牧，道：“可否容小可一观？”
    宦牧下意识地捂着胸口，道：“一定要看吗？”
    “当然。”雷音应声，道，“只要有一点存留的活人气，就必然能拟化人形。但是，若不亲眼见到这阴气的具体状态，小可没办法确认，其拟化所需要的灵能数额。”
    稍顿，雷音见宦牧并不理解的样子，便继续说道：“譬如之前，小可的气息只剩下一丝，但是小可原本的灵能为一级。是以，琴哥哥为小可收集十万人的灵体，这才攒够将我恢复的灵能数额。因此，小可必须亲眼确认阴气的现状，才能知道具体所需多少灵能。”
    宦牧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怀里的铁扇拿了出来，递给了雷音。
    雷音小心地接了过来，大概瞄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阴气，只能转手递给轻音。
    轻音随手拿了过来，接着，一团白雾自轻音手上涌起，笼罩了整个铁骨扇子。如此，稍待了片刻，轻音收回白雾，又把扇子递给了雷音。
    “啊，这么薄？”雷音再次触及扇子，立马发现了上面缠绕的阴气，道，“天呐，这个状况好严重，若是再迟上一阵，怕是这点阴气也留不住了。”
    说着，雷音看了一眼宦牧，仔细瞧了瞧他假面的位置，恍然道，“原来是火蚀，难怪了。若不是这火蚀压制了你的阳气，恐怕此刻，这股阴气早就被你的阳气给消散了。”
    宦牧心头一凛，这么说，他当时中了火蚀之毒，竟然还算是好事了。
    “不过，你这火蚀，似乎也快到极限了。”雷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那面具中露出的眼睛，道，“最多到年末，你这火蚀就会爆发出来。到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宦牧沉默，火蚀无解，他是知道的。
    “大叔不会死的。”轻雅稚气开口，道，“我们已经拿到了解药，只是不确定，所以让我媳妇儿找尚学士确定去了。”
    “解药？”雷音奇怪地偏了偏头，疑惑地对轻雅道，“这东西没那么麻烦呀，用风油精涂一层就好了，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解药。”
    轻雅眼眸一亮，道：“对，就是风油精。我们都以为这东西不管用，原来真的是解药。”
    “怎么，你不知道？”雷音有些意外，转头瞧向轻音，道，“现在，谷里的人都不学这个了？”
    轻音一摊手，现在流传下来的东西已经不多，就算想学，也没处教呀。
    “这样啊。”雷音撇撇嘴，不善地看了宦牧一眼，道，“我还以为，他是为了怕这阴气消散，才故意用火蚀压制了自己的阳气。若非如此，那就是被人暗算的了。这么大个活人居然能被人暗算，就算以后把这阴气拟化人形，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如此，还不如不费这个事呢。”
    宦牧一惊，道：“难不成，将她拟化人形，和我是否会遭人暗算有关？”
    “是呀。”
    雷音点头，道：“而且关系不小呢。”
    宦牧茫然不解，之前的一点点希望，也化为乌有。
    轻雅看了看宦牧，又看看雷音，道：“你说谎。”
    雷音微怔，道：“没有啊。”
    “你有。”
    轻雅不高兴道：“轻音变成人形，就没有什么暗算的事，只是因为它摄取了足够的能量，所以就自然能化成人形。所以，你说的不对，你是故意欺骗大叔的。”
    雷音眨眨眼，好笑道：“它自然没有什么暗算的事，但是，倘若小主您糟了暗算，琴哥哥肯定会遭殃的。”
    轻雅一脸懵逼，感觉有点绕晕了。
    雷音见轻雅没听明白，转头瞧了瞧轻音，得了指点，才继续说道：“小主，是您误会了小可的意思。还请您耐下心来，听小可从头说起。”
    轻雅稚气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雷音。
    “万物有灵，灵有能级。天道顺应，因果循环。”
    雷音温柔浅笑，道：“在通常情况下，能量的流动，总是从能级高的地方，流向能级低的地方。而像这种聚集能量，拟化人形的做法，是让能量从能级高的地方，流向能级地的地方。因此，这件事，违逆了正常的天道规则，倘若处理不当，便有可能影响天道运行。”
    稍顿，雷音继续道：“但是，这种聚集能量的行为，符合因果，不完全是逆天而为。是以，天道给这种情况留了一种生存的可能性，就是依附顺应自然的正常之物。”
    “啊，这个我知道。”
    轻雅忽然开口，稚气道：“就好像之前，灵风非要和我结契，就是为了能活下来。”
    雷音怔了怔，一笑，道：“这算是一种办法，但却不是唯一的办法。比如，这个。”
    说着，雷音一举手上的扇子，道：“这扇子的存在，也算是自然的正常之物，而阴气的依附，便给了这个阴气存活的可能性。”
    “哦。”
    轻雅恍然道：“原来这个依附，不一定指活物，也可以是死物。”
    “非要说的话，死物，其实比活物更容易依附。”
    雷音见轻雅感兴趣，便继续说道：“活物有自然的新陈代谢，一般都会共生有灵体。就算外来灵体想要依附，也得等原有的共生灵体消散。相较而言，死物就没那么多讲究。它们只是存在，却很少有共生灵体。是以，若是想要依附，死物是很好的选择。”
    轻雅不懂了，道：“若是这样，那灵风干嘛非要和我结契，它有那个笛子，不是一样能存在。”
    “的确能存在，但是它无法离开那个笛子。”雷音笑然应道，“比如，琴哥哥。它在没有与小主正式结契之前，是无法离开那个琴体的太远的，这是依附死物的束缚。相较而言，此刻，琴哥哥与小主结契之后，可以自由离开琴体，并有自主的生活。这就是优势。”
    轻雅脑筋一转，恍然道：“也就是说，如果虹姐姐拟化人形之后，最好找一个人来结契，这样，她的活动范围可以大一些。”
    “不错。”
    雷音应道：“而且，与活物依附，也不是随便就能结契的。若非这两者同时自愿，则结契是难以成立的。若我所料不错，这阴气乐意的结契人选，便是这位公子。同样，这位公子对这阴气，也有别样的情愫。是以，倘若这阴气拟化人形成功，那么，他们二位必然会缔结契约。”
    说着，雷音打量了一下宦牧，道：“可惜，他太容易被暗算，也就很容易死掉，这样的人，就算结了契，也对阴气帮助不大。或者说，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如此，费那个事就不值当了。”
    “那也没关系呀。”轻雅稚气道，“还有这把扇子呢，虹姐姐可以继续依附扇子呀。只要有人拿着扇子，虹姐姐一样可以到处活动的。”
    雷音轻笑一声，道：“小主大约不知，若想凭空拟化人形，能级至少要达到半级。但是，这扇子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其材质也非常普通，根本没办法支撑灵能半级的灵体。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算是平和状态。但是，若提高了阴气的能级，而又没有合适的依附选择，要不了多久，能量又会重新消散。如此，便是白白浪费能量和精力了。”
    轻雅被绕住了，感觉拟化人形这种事情好复杂。
    “大叔。”轻雅两眼蒙圈地看向宦牧，道，“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宦牧面色认真，道，“拟化人形之后，扇子便废了。但凡我活一日，虹儿便可存在一日。”
    雷音点头，赞许道：“就是这个意思。”
    轻雅好佩服地看着宦牧，他都快被这些关系绕晕了，没想到宦牧竟然听明白了。
    不过，轻雅瞧了瞧那铁骨扇子，稚气道：“那，有没有办法，让这把扇子能够支撑拟化人形后的虹姐姐？”
    宦牧眉头一拧，道：“不必，我自会将虹儿护好。”
    “啊？呃，我不是这意思。”轻雅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虹姐姐可以像轻音一样，既有契约之人，也有暂住的物品。这样，万一大叔有点什么意外，虹姐姐也可以不被影响，然后可以想办法救你。”
    宦牧怔了怔，道：“这样……能做到？”
    雷音正要开口，却被轻音拉了一下，不由得一滞。
    轻音笑意淡淡，无声言说着什么。
    雷音听后，诧异地眨了眨眼睛，道：“这么简单？真的可以？”
    轻音点头，随手又抚了抚轻雅的脑袋。
    轻雅抬头瞧了轻音一眼，什么都没说，又继续看向雷音。
    雷音默了默，而后决定相信轻音，道：“若是按小主所说，那么，就要让这阴气成为这扇子的器灵。不过，若真要这么做的话，就要将阴气和扇子分别强化。所以，无论日后，这阴气是否还要依附这把扇子，首先，都要先让阴气攒够能级，这才是重点。至于扇子，稍后按照阴气的能级强化就可，这个简单，琴哥哥就可以做到。”
    (未完待续)

 第七六六章 魂珠灵能

    轻雅眼睛一亮，看向轻音，道：“真的吗？”
    轻音点头。
    “太好了。”轻雅兴奋道，“这样，就不用担心拟化人形之后无处依附了。”
    宦牧看了眼轻雅，拱手对雷音一礼，道：“雷姑娘，关于虹儿拟化人形的具体做法，可否详细告知？”
    雷音一呆，道：“你不知道？”
    宦牧坚持，道：“还请雷姑娘告知。”
    “呃，你别急，这个自然要告诉你。小可只是有些意外，小主居然没有告诉你。”说着，雷音看了眼轻雅，见他两眼茫然，不禁无奈一笑，道，“好，看来，小主也不知道。如此，便听小可耐心道来。”
    轻雅稚气道：“很麻烦吗？”
    雷音微怔，道：“详细说来，的确有点长，但做起来，并不麻烦。”
    “哦，那就是会说好久了。”轻雅左右瞧瞧，发现旁边放着休息用的桌椅，便抢先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一个长椅上，招呼其他几位，道，“过来，到这边慢慢说，站着好累的。”
    几位应声，走过来围着桌子坐了。
    轻雅还不满足，快速跑回房间拿来了茶水点心，这才重新乖乖坐好，托腮看着雷音，道：“可以讲了。”
    雷音怔了怔，好笑道：“小主真会享受。”
    “那当然。”轻雅随口应道，“我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我媳妇儿。”
    雷音笑了笑，瞧着轻雅软萌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轻雅的脑袋，而后自己一惊。天呐，它居然摸了君上大人的脑袋？雷音吓坏了，手僵在轻雅头顶处，不敢动了。
    轻雅眨眨眼，疑惑地顶了雷音的手一下，道：“怎么了吗？”
    “呃，没，没什么。”雷音赶忙收回了手，往轻音身旁靠了靠，道，“那个，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轻雅一脸懵逼，道：“没说到哪儿，你还什么都没有开始说呢。”
    噗嗤，轻音直接笑出了声。
    雷音嗔然靠了轻音一下，看了看轻雅和宦牧，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才开始讲道：“想要将阴气拟化人形，首先，需要足够的能量，其次需要合适的时机。呃……你们知道什么是魂珠吗？”
    轻雅茫然摇头。
    宦牧看了轻雅一眼，从袖中拿出一枚灰蓝色的珠子，道：“可是这个？”
    “对，就是这个。”雷音仔细瞧了一眼魂珠，道，“可惜，里面的能量不够。若要让这扇子上的阴气拟化人形，至少需要蓝色魂珠的能量。粗略估算一下的话，大约需要一万人的能量。”
    宦牧眼眸微闪，道：“也就是说，我需要杀一万人，才能积攒到足够的能量？”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雷音点头道，“不过，随机杀人，很难保证你杀掉的人能积攒多少灵能，所以，这万人之数只是粗略的估计。实际需要多少，还要看魂珠颜色而定。”
    “这是什么意思？”轻雅稚气道，“难不成，这杀人还有技巧吗？”
    “杀人没有技巧，弄死就好。但是，每个人所含的能量本就是不一样的。”雷音认真说道，“通常来讲，能量分为五种，就是所谓的金木水火土。而在相应时日出生的孩子，就自然带着与时日等同的能量。根据能量的补足原理，选择属性相近的能量，可以更好的补足原有能量。”
    “看这扇子中的阴气，大约是借过琴哥哥能量的缘故，是以，她的属性为金，即，可以容纳所有能量。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金属性能量，比如，杀木水火三人，才能勉强算得上一个金能量。所以，给这阴气积攒能量的话，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样，专门找一种属性的人来杀，只要统统杀掉，收集灵能就好。”
    “不过，这魂珠的颜色，是按内含的能级来计算的。而所谓的预估万人之数，只是预估。毕竟，每个人含有的能量都是不同的。”
    “总的来说，人体内的能级高低，分为几个年龄段。七岁以下的稚子，能量总额不多，但是，此时的孩子，拥有最高效的能量积攒能力。这样的孩子，一般都会被圈养起来，用以持续的吸食。杀掉的话，比较浪费，而且得到的能量不大，没什么用途。”
    “哦。”轻雅忽然开口，恍然道，“难怪之前，我被轻音圈养起来了。”
    轻音尴尬地笑笑，默然无声。
    雷音看了一眼轻音，又看了看轻雅，道：“那种吸食，必然会导致孩子身体虚弱，是以，被吸食后的孩子，都……那个，活不太长。”
    轻雅稚气道：“反应我没事，我会活很久的。”
    雷音一滞，神君要死了，整个世界都完蛋了好不。
    轻音安抚地握住雷音颤抖的手，道：“不必惊慌，君上无恙。”
    雷音缓了缓，才继续说道：“七岁之时，稚子齿落换新，而后，自身能量会呈现特定单属性表现。直至十五岁以内，单属性的表现会非常明显。但是，此时的能级并不高，最好等到十五岁之后，个体成熟，能量最盛之时斩杀。这样，得到的能量是最多的。”
    “不过，似乎当朝的婚配年纪，就是十五岁左右。若是要斩杀，最好在婚配之前下手，一旦和旁人能量互通，就必有损伤，而后，无论是能级还是属性，都不会太好。”
    轻音咳嗽一声，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雷音一愣，讪然看了一眼茫然没听懂的轻雅，道：“那个，小主若是不适，还是不要听的好。”
    轻雅稚气道：“我要听，只是听不懂而已。”
    雷音嘴角一抽，不懂不可怕，就怕不懂装懂。
    “不过没事的。”轻雅一笑，指了指旁边存在感很低的小馄饨，道，“它帮我录下来了，回头我可以问我媳妇儿去，她肯定知道。”
    雷音扶额了，还不如不懂装懂呢。
    轻雅稚气地托腮看着雷音，道：“然后呢，继续讲呀。”
    雷音顿了顿，平复了尴尬后，继续讲道：“十五岁之时，能级最盛。而这个最盛，持续到二十岁。这五年，是最好的斩杀时期。等到二十岁之后，能量积聚停止，开始呈现消耗趋势。之后，越晚斩杀，得到的能量就越少。”
    “对了，这个杀人，其实还是有技巧的。”雷音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但凡生物，其灵体和生命体都是共生状态的。如果直接剥离灵体，会消耗远超灵体本身的能量。所以，杀人的时候，必须先把人打死，让那人断了呼吸，这样，就能轻松剥离出灵体了。”
    轻雅奇怪道：“杀人不都是这么杀的吗？这算什么技巧。”
    “这当然算技巧了。”雷音认真道，“往年，有修仙之人养童男童女，吸食灵能。而为了方便吸食，会喂童男童女水银吃，让他们缓慢衰竭。那样，虽然有效，但是，也会污染灵体，最终，会导致修炼者走火入魔。所以，你们要收集灵能的时候，就必须直接打死，不能弄其他不好的东西。”
    轻雅怔了怔，恍然道：“也就是说，不能下毒，要保证灵能干净。”
    “不止是不能下毒，雷劈火烧什么的都不行，只能打死。”雷音努力形容道，“就是说，在剥离灵体之前，不要有任何其他的能量波动，否则，会影响灵能收集。”
    轻雅小脸一皱，听不懂。
    宦牧忽然一笑，道：“雷姑娘的意思是，只能通过直接击打的方式，终止人体的生命状态。而不能用其它有能量交换的方式，终止生命。”
    “哎，对，就是这个意思。”雷音连忙点头，道，“只是这个度不太好形容，你能理解就最好啦。”
    宦牧笑笑，道：“我能理解，多谢雷姑娘告知。”
    “公子客气了。”雷音松了一口气，抬手一指宦牧手里的魂珠，道，“公子若能那样杀了人，就把这魂珠靠近那人的肚脐处。只消片刻，灵体就自然会收集进去，化为能量。等这么枚珠子变成那种水滴一般的蓝色，能量就够了。”
    宦牧点头，道：“不知，这一枚魂珠是否足够。如若不够，可否让我再讨一枚？”
    “够的，已经将富余量算进去了。”雷音应道，“不过，当朝似乎有杀人的禁令。公子若很有闲的话，不如研究一下如何躲避这个禁令。否则，这万人杀戮引来的麻烦，可当真是麻烦得紧。”
    宦牧一笑，道：“放心，此事我已有打算，不会牵连毕方谷的。”
    “咦？”
    轻雅忽然想到一点，稚气道：“不一定非要杀人啊，我们有七岁以下的小孩子呢。”
    雷音吓了一跳，看着旁边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对轻雅道：“小主，你不会要动这些孩子？”
    “怎么会。”轻雅摇头，稚气道，“我们有俘虏的小孩子呀。”
    宦牧轻笑一声，道：“那几位，并不符合要求。”
    “怎么不符合，那些小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肯定不到七岁。”说着，轻雅飞快地跑走，很快抱了殁未阡过来，道，“瞧，这孩子真气很足，肯定能吸食到不少真气。”
    猛然被抱过来的殁未阡一脸懵逼，怎么了？发生么什么事？这是要干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七六七章 伴神威慑

    “这孩子……啧，不行呀。”
    雷音仔细瞧了瞧殁未阡，对轻雅道，“这孩子断了一臂，灵体不够完整，就算取了灵能，也不好使。而且，据小可所见，这孩子似乎是被人用药培养起来的。他身上的气息混着很浓郁的药味，虽说不够毒人的档次，但也差不了多少。是以，这个孩子的灵能，是不能用的。”
    “哦……”
    轻雅有些沮丧，道：“可是无故找人来杀，总是感觉不太好。”
    “这，就要劳烦这位公子来想了。”雷音浅笑，道，“小主不必太过担忧，看这位公子的模样，应该是想到办法了。”
    轻雅微怔，抬头看向宦牧，道：“是吗？大叔有办法吗？”
    “当然。”宦牧自信道，“在战场交锋，伤亡万人之数，都算是少的。”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原来如此，打仗的确是好办法。”说着，轻雅有为难了，道，“可是，孜亚那边才打过来人，感觉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天朝这边的人大叔又认识，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打起来。这么算起来，崶夏城应该会安静好一阵，不会有战事了。”
    宦牧笑笑，道：“战场，未必只有崶夏城一处。”
    轻雅一呆，哪里还在打仗吗？
    “小雅放心，此事我会安排，且，不会伤及毕方谷分毫。”说着，宦牧起身，向雷音和轻音一礼，道，“多谢二位尊者告知方法，日后若有需要，在所不辞。”
    “公子客气了。”雷音笑然道，“只要公子依然忠于小主，这就足够了。”
    宦牧点头，道：“今生今世，绝无二心。”
    正说着，忽然，有乐声飘来。
    “咦，这声音好像是……尤克里里？”
    轻雅猝然起身，看向客房的方向，道：“糟了，媳妇儿已经回去了，我要去找媳妇儿去。”
    说着，轻雅猛然转身，闷头就跑，差点撞到一旁沉默的殁未阡，一呆，转头对宦牧道：“大叔，等下你帮我把他送回去，放到肜简铁铺的杂物间去，我先去找媳妇儿了。”
    说完，轻雅快速跑走了。
    宦牧怔了怔，转头看向依旧一脸懵逼的殁未阡，无奈地轻笑一声。
    “哎呀，你们在说什么？”
    随声，单玑悠哉走了过来，缓步踱至近前，微微一笑，傲然扫视着眼前的几位。
    一时间，在场几位见了单玑，同时都呆住了。
    单玑此时的模样，不似在轻雅身边时的软萌，而是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高傲冷艳的感觉。虽然，那张小脸看上去依然可爱，但是，她这周身的气势太过强盛，让人没有办法再生出半分可爱的感觉。
    莫名，有些恐怖。
    “见过伴神大人。”
    雷音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轻音随雷音行礼，无声地躬了身子。
    宦牧拱手低头，行礼道：“大小姐。”
    殁未阡单膝跪地，敬声道：“见过姑娘。”
    单玑瞧着几位的反应，轻笑一声，道：“起，我说几句话就走，不必客气。”
    几位应声起身，神色各异。
    宦牧看了眼单玑，皱眉，转头看向轻雅离去的方向，神色微变，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不忙。”单玑一抬手，一道气壁凝结，制止了宦牧的动作，道，“陌生的音色，熟练的技法，能做到这一点，又能轻松进入崶夏城的，只有一人。还是你觉得，师父会伤害他不成？”
    宦牧微怔，停下脚步，皱眉道：“燚前辈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清楚，我也是听到乐声才发现的。”单玑手掌一转，打散气壁，微微抬头，看着宦牧道，“义父，中元节已经过了，下一个合适的时机，是中秋节。”
    宦牧怔了怔，心头骤然一凛，道：“今日已是二十二了。”
    “所以说，你的时间不多了。”单玑轻笑一声，道，“有闲管君上的琐事，不如先把你自己的事做好。这样，日后还能多一个强劲的帮手，你说是吗？”
    宦牧看着单玑，忽然说道：“我师父那边，并没有收到风油精。”
    “当然啦，他又不善毒，否则，也不会看不出来你中毒了。”单玑坦然道，“东西在巫家神仆那里确认。不过，就算确认好了，你现在也没办法用，所以，着急也没用。”
    宦牧皱眉，道：“为什么要瞒着小雅？”
    单玑眸光一厉，道：“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跟你交代！”
    宦牧一滞，告罪道：“是我失礼了。”
    “嗯，知道就好。”单玑神色稍缓，看了一眼殁未阡，道，“我找小千有事，你们随意。”
    殁未阡闻言，立刻站到单玑旁侧，很温顺地垂着头。
    见状，宦牧心头有些诧异。然而御下之术，各有千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单玑很满意殁未阡的态度，嘴角一勾，又瞄了一眼宦牧，道：“方才君上在此，有些话，他们不方便说。现在，你可以多问几句，以免有什么疏漏之处。”
    宦牧应声，心里明白，这是不打算让自己跟去的意思。
    单玑见他识趣，便带着殁未阡离开了。
    宦牧默然目送单玑离开，苦笑一声，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这边，乐声清脆悦耳，欢快不绝。
    轻雅循着乐声，兴冲冲地跑到门口。然而，脑海中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让他脚下却一顿，没有贸然推门进去。
    说起来，单玑并不擅长陌生乐器，若想把一个陌生乐器演奏到这么熟练的水平，至少要五到十日。但是，屋里这个人，却能熟练演奏这个陌生乐器，绝对不会是单玑。
    谁呢？
    轻雅茫然地想了想，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往里面瞅了瞅。
    “师父？！”
    轻雅惊讶地看着坐在炕上的人，居然是本该远在中都的荆燚？
    “呦，舍得回来啦？”
    荆燚抬眼瞧了一下，低头继续摆弄着尤克里里，同时笑吟吟道：“你从哪儿弄来的尤克里里，眼光很不错嘛。单板音箱，音色偏暖，女孩子肯定喜欢这种。”
    轻雅怔了怔，迅速从看到荆燚的震惊中回过神儿来，快速扑到荆燚近前，道：“你不要乱动，这是单先生给我媳妇儿弄来的，还没给我媳妇儿看过呢。”
    荆燚灵活一闪，不乐意道：“哎，你别抢，会弄坏的。”
    轻雅一顿，只好停下手，着急地看着依旧拿在荆燚手里的尤克里里，道：“你快放下，那是我媳妇儿的。”
    “玩一下嘛，她又没在的。”荆燚说着，一边弄弦，一边留意尤克里里的共鸣效果，随口敷衍轻雅道，“你别急，等她回来了，我肯定还给她。”
    轻雅怎么能不急，这是单玑的东西，没有她的同意，不可以随便给别人玩的。可是，荆燚明显摆出一副不讲理的态度，轻雅说不过也抢不过，只能干巴巴地瞪着荆燚，一脸的不乐意。
    荆燚无视轻雅的着急，仔细确认过这把尤克里里内，没有潜藏任何隐患之后，才轻松一笑，看向轻雅道：“别这个表情嘛，我弹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不听！”
    轻雅着急地划拉着手，比划着让荆燚放下尤克里里，道：“你快点放下，万一被我媳妇儿看到，她肯定会生气的。”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我又不会弄坏的。”荆燚随口说着，手中按住和弦，一边弹一边唱道，“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轻雅急得想打人，道：“不要唱了，快点放下！”
    “不喜欢听这个？那我换一首哈。”荆燚假装没看到轻雅的模样，手中拨弦方式一变，唱道，“爱豆外斯，爱豆外斯，爱瑞猫宁油古瑞特米。斯猫安得外特……”
    “别唱啦！”轻雅急得跑上炕去，上手就抓荆燚的胳膊，道，“快点放下，这是我媳妇儿的东西！”
    “这也不喜欢？那我再换一首哈。”荆燚敏捷地躲过轻雅的抓捕，一边逃一边唱道，“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你！”
    轻雅气得跳脚，这是什么坏师父啊，专门欺负小孩子的吗？！
    “你们在闹什么？”
    门口，单玑稚气的声音悠然传来。
    此声一出，屋内顿时一静。
    荆燚动作一滞，而后迅速把手里的尤克里里往轻雅怀里一塞，然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缩到角落靠墙一坐，笑吟吟道：“哎呀，我们什么都没有闹呀，我们可乖了。”
    轻雅木然抱着尤克里里，非常不爽地瞪视荆燚。果然是个坏师父，被单玑发现了，居然果断甩锅，真是太坏了！
    “是吗？”
    单玑软着稚嫩的小声音，看向轻雅，道：“君，你说呢？”
    轻雅默了默，蔫蔫走到单玑面前，把怀里的尤克里里一递，道：“媳妇儿，我，我错了。我不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动你的东西。而且，我，我没有盯住你的东西，结果让它被师父拿去玩了。我说不过他，也抢不过他……我错了。”
    单玑看了一眼轻雅，又低头看了一眼尤克里里，眉头微皱，道：“这什么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七六八章 通缉赏金

    轻雅如实应道：“这是尤克里里，是一种乐器。”
    “乐器？”单玑偏头打量了几眼，道，“哪里来的？以前好像没见过。”
    “是单先生让大叔送过来的。”轻雅乖巧应声，又转头看向炕上，道，“不止这个，还有一盒海珍珠。咦，我放到哪儿去了？”
    “这里。”
    荆燚说着，随手一推，把未开封的盒子推到靠近俩孩子的地方。
    轻雅连忙空出一只手拿过来，而后立刻转手递给单玑。
    单玑眉头一挑，不悦地瞧着轻雅，默然不语。
    轻雅怔了怔，慌了，连忙解释道：“这盒海珍珠我一点都没动，你看，上面的封条还在呢。那个，那个尤克里里，我只是准了下音，别的什么都没动。刚刚你听到的乐声，都是师父弹出来的，他还嚎歌来着。”
    “什么叫嚎歌，我那叫唱歌好嘛。”荆燚看不下去了，道，“行了，你个呆娃子，别堵着门口跟软丫头说话，好歹把她迎进来再说。”
    轻雅一呆，这才发现自己把单玑堵在门口，连忙侧身让开门，道：“媳妇儿你快进来。”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缓步走到荆燚面前，稍稍躬身，道：“让师父费心了。”
    “哎呀，跟我客气什么。”荆燚说着，随手从桌上拿过一块糕点，往嘴里一丢，道，“不过是随手之劳罢了。”
    单玑无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轻雅，感觉心好累。
    轻雅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且，明明是荆燚乱动了单玑的东西，可是看上去，似乎单玑并没有生荆燚的气，反而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
    轻雅完全不理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单玑看着傻乎乎的轻雅，疲倦地扯出一个笑脸，软和着声音道：“好了，别拿着这些东西了。放一旁，回头我再收拾。”
    “哦。”
    轻雅应声，小心看着单玑的表情，同时，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
    单玑倦然打了个哈欠，抿了抿嘴，不想多说一句。
    见状，轻雅想了想，迅速爬上炕，抱来被子靠墙堆好，然后招呼单玑道：“媳妇儿过来，躺在这里歇会儿。”
    单玑眨眨眼，也不客气，摇摇晃晃爬到被子堆旁，一头栽倒了下去。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把单玑从被子堆里挖出来，抱在怀里，道：“你慢些，也不怕摔断脖子。”
    单玑茫然地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轻雅担忧的小脸，笑了一下，道：“那你抱我。”
    “哦，好。”轻雅抱着单玑，靠在被子堆上，奇怪地打量着单玑的满脸倦色，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你给我讲，我帮你打他们，出气。”
    “没有。”单玑软萌地往轻雅怀里蹭了蹭，道，“就是说多了，累。”
    “真的？”轻雅不放心地凑近她嗅了嗅，道，“闻上去好像不太好呢。”
    “真没事。”单玑轻声道，“让我靠一会儿，歇过来就好了。”
    轻雅眨眨眼，感觉单玑似乎没什么力气说话，也就没有再闹她，就这么默默地抱着她休息。
    不过几息之后，单玑就安静地睡着了。
    轻雅皱了皱眉，再次凑到她发间嗅了嗅，奇怪道：“说多了怎么会耗费那么多真气？难道她做了什么不想说的事？真是怪了。”
    “噗嗤。”荆燚被逗笑了，道，“既然她不想说，要么用其他方式找到答案，要么就默认她的隐瞒，否则，你就算问破了天，也不会有结果的。”
    轻雅默了默，道：“她不想我知道的事，无论我用什么方法，都不会知道的。”
    荆燚微怔，诧异道：“难道你试过啊。”
    “试过啊。”轻雅点头，稚气道，“她又不是第一次伤到自己了，我不喜欢这样。”
    “嘛，那你还是最好跟她说一声。”荆燚笑吟吟道，“虽然她能瞒得过你，但她还是会听你的话的。只要你不许，她就不会冒险去做的。”
    轻雅想了想，道：“的确，她很乖很听话，我很喜欢！”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轻雅，没再多言。
    轻雅仔细把单玑抱舒服了，抬头，对上荆燚的目光，道：“说起来，师父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荆燚笑吟吟道，“只不过，感觉你应该不知道，所以跟你说也没用。”
    轻雅皱眉，道：“我不知道，那就应该告诉我啊。你们谁都不跟我说，那我怎么能知道呢？”
    “呃……也有道理哈。”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是这样的，听说昨儿个，啊不，是前儿个，你去归暮关那边打坏人了，可有其事？”
    “是呀。”轻雅稚气道，“我本来想自己去的，后来，媳妇儿追来了，骝驭追来了，大叔和轩骊也追来了，结果，就变成了好多人一起打坏人。”
    “然后呢？”荆燚笑吟吟道，“坏人打死了吗？”
    “打死了。”轻雅说着，一顿，道，“除了一个孩子，其他人都打死了。”
    荆燚眼睛一亮，道：“那，人头有没有留？祥十三的人头。”
    “祥十三的人头？”轻雅怔了怔，道，“在殷四那里。”
    荆燚诧异道：“怎么在他那儿，人不是你打死的？”
    “是我打死的。”轻雅如实道，“但是，我以为他们是其他坏人，所以就带着单玑躲起来了。然后，人头就被殷四他们拿走了。”
    “哎，你可真是个呆娃子，杀人不取人头，怎么能证明人是你杀的？”荆燚顿时哀嚎道，“一万两白银啊，就被你这么拱手让人了。”
    轻雅一呆，道：“什么一万两白银？”
    “赏金啊。”荆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轻雅一眼，道，“这可是朝廷的通缉犯，杀了就有银子拿的，你可真是大方。”
    轻雅怔了怔，道：“可是，我媳妇儿说，这个人在朝廷的名单上已经除名了。就算拿了人头，也得不到赏金的。”
    “那是表面消息，哄你玩的。”荆燚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糕点，用力地嚼啊嚼的，道，“你是不知道，祥十三可是二皇子麾下的得力之人，掌握着二皇子不少暗线的联系方式。光死人头，就有一万两白银。若是活的……罢了，谅你在气恼的时候，也留不下活人。我就不说赏金数目了，说了心疼。”
    轻雅呆然道：“那种坏人，杀了多省事，要活的干嘛？”
    “当然是问消息了。”荆燚白了轻雅一眼，道，“斩草要除根，斩树也要挖根。那么大一棵树倒了，其根系肯定不必表面的枝叶少，如果没人引导，就只能闷头挖，那得消耗多少人力物力。朝廷也不是傻子，能有省力的办法，就不会自找麻烦。”
    轻雅眨眨眼，奇怪道：“那也不需要活的，有巫姨在，只要有一根头发，就能知道他做过什么。”
    “巫家的卜筮有技能冷却，不是说用就能用的。”荆燚一边跟糕点较劲，一边应道，“而且，巫家和皇家只是守望相助，不能有件小事就去麻烦对方，会遭人嫌弃的。所以，如果能用人力查到消息，就不会劳烦巫家的人去弄，为此，再多的钱都是值当的。哎——不说了，心疼。”
    轻雅怀疑地看着荆燚，道：“如果有消息的话，真的有好多钱吗？”
    荆燚心痛道：“骗你干嘛，当然是真有。”
    轻雅想了想，道：“有多少？”
    荆燚捂着胸口，道：“别问了，我好像看到很多银子飞走了，心疼！”
    “说来听听嘛。”轻雅认真道，“如果有很多银子的话，我可以分你一半。”
    荆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分什么一半，一两银子都没有，难道你要分我空气吗？”
    “还有一个活人啊。”轻雅稚气道，“他肯定知道消息。”
    荆燚一撇嘴，道：“就活了一个孩子，他能知道什么。”
    轻雅看着荆燚的态度，心里越发好奇。
    要知道，毕方谷从来不缺银子，当然，如果有银子的话，自然也是多多益善，但是，如果银子太多，同样过犹不及。而此时，毕方谷的状态，就是处于濒临过犹不及的时候。
    轻雅怀疑，荆燚是假心痛真耍人，可是，单玑需要银子建她的小组织，所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轻雅也不想放弃。
    荆燚当真心痛得不行，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闷掉之后，差点被蜂蜜葡萄干茶给齁死。
    “噗，咳咳，谁啊，怎么加这么多蜂蜜，不知道葡萄干也是甜的吗？”荆燚一边咳嗽一边拿过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凉水，闷掉，道，“呼——活过来了。嗯？好像甜味没有完全减掉？咳，怎么凉水里面也有糖？谁啊这是，不吃糖会死吗？”
    “会。”轻雅适时开口，道，“媳妇儿说，我不好好吃饭，如果不吃糖水，会撑不住的。”
    荆燚一噎，古怪地瞧了眼轻雅，道：“你居然挑食？”
    轻雅点头，道：“我也很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了。”
    (未完待续)

 第七六九章 强势攒钱

    “的确很奇怪，还没见过乞儿会挑食的，也不怕把自己给饿死。”荆燚嘟囔了一句，又倒了一杯加了糖的凉白开，道，“不过，这里的物产还算富足，还有挑的余地。不像御膳房，别人给什么就用什么，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吃都吃腻了。哎，悲剧啊——”
    轻雅不懂，道：“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回来呢？”
    “回不来呀。”荆燚也很郁闷，道，“我可怜的一伙追随者被套住了，而且是过了明路那种套住，想暗中放人都没辙。如果不能明确证明是有人栽赃，就要被清理掉了。特喵的，两辈子都没人敢这么欺负过我。不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这事绝对没完。”
    “那……”轻雅眨眨眼，看着继续闷头喝水的荆燚，道，“如果有消息的话，到底有多少赏金？”
    荆燚差点喷了，呛咳几声，道：“你这呆娃子，怎么就知道盯着钱，难道我短了你的银子不成？”
    “没有。”轻雅稚气道，“但是，我要给我媳妇儿赚。”
    荆燚眉头一扬，道：“赚什么，聘礼吗？”
    “聘礼？”轻雅一脸茫然，道，“那是什么？”
    荆燚被逗乐了，道：“你都不知道聘礼是什么，那你干嘛要给她赚银子？”
    “她要啊。”轻雅稚气道，“她要买好多东西，缺钱，但是不想用毕方谷里的银子，所以，我给她赚。”
    闻言，荆燚微怔。不知单玑是要买什么东西，还特地不想跟毕方谷扯上关系的买？思及此，荆燚眉头微皱，难道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不成？
    轻雅见荆燚没回应，便低头看了看单玑的睡颜。哎呀，真是越看越可爱。轻雅低头，悄然亲了亲单玑的脸蛋，然后快速地擦掉她脸上的口水，好宠地摸着她的头发，傻乎乎地笑着。
    荆燚瞧着俩孩子的互动，轻咳一声，道：“赏金没有给出具体数额，视消息重要程度而定。不过，赵小八的信誉还是有的，只要你这里有正确的消息，他是绝对不会克扣赏金的。”
    轻雅眨眨眼，道：“那，有没有一万两银子？”
    荆燚眉头一挑，笑吟吟道：“一万两银子算什么，要是能把整个根系挖出来，十万两黄金都是有的。”
    “那简单。”轻雅眼眸一亮，道，“等下把苏子叶叫来问就好，他知道二皇子名下，所有的暗线网络。”
    “等等，你说谁？”荆燚骇然一跳，道，“苏子叶？那个暗夜小邪童？”
    轻雅点头，道：“就是他。”
    “哇塞，他可值钱了！”荆燚顿时兴奋道，“那可是二皇子的外室私生子，值三万两白银呢！”
    “你小点声。”轻雅不悦，道，“我媳妇儿在睡觉呢。”
    “啊，抱歉抱歉，我小声点。”荆燚迅速压低了音量，还是止不住地兴奋，道，“你这呆娃子，运气还真不错呐，连小邪童都抓得到，这下赚到了。”
    轻雅皱眉，道：“你不能把他换成赏金，他是我的，谁都不给。”
    荆燚一呆，道：“你说啥？”
    “我说，消息可以问，人不能给你。”轻雅认真道，“他是我的人，我要养他帮我做事的。”
    荆燚怔了怔，惊骇地看着轻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轻雅见荆燚不同意，顿时不高兴道：“你答不答应？你要不答应，我自己拿消息换钱去，一两银子都不分给你。”
    “哎，别呀，有话好商量嘛。”荆燚缓过神儿来，笑吟吟地看着轻雅，道，“不过，透露前主子的秘密，可是背主的行为。如果他真敢透露的话，你还敢用这个人吗？”
    “为什么不敢？”轻雅不解，道，“他之前的主子已经被我打死了，如果他不拿出点诚意来，我凭什么要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投靠我？”
    荆燚怔了怔，意外道：“什么？他不是真的投靠？”
    “不知道呢，得看他的表现。”轻雅稚气道，“总之，他要是乖乖把消息交出来，我就相信他。如果不交，那就丢出去喂狼。”
    荆燚嘴角一抽，这呆娃子，到底是单蠢随性，还是精明果断？
    “哦，对了。”轻雅稚气道，“我还抓到了娃娃楼的少楼主，他肯定也知道不少消息，能不能拿来换钱？”
    “娃娃楼少主？”荆燚吃惊道，“你抓到了千面小子，殁未阡？”
    轻雅点头，道：“前天，啊不，是昨天，我们又发现了另一波坏人。据说，那人是卡吾力在天朝的暗线，娃娃楼的楼主，也是弄坏我的二伏的罪魁祸首。所以，我把那个楼主，还有会傀儡术的阿訇给打死了，剩下的孩子都带回来了。”
    荆燚顿时一喜，道：“这两个人也有赏金啊，人头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轻雅稚气道，“不过，人头让我媳妇儿收着了，要等她醒了，才知道被她放到哪儿了。”
    “啊，那就好。”荆燚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俩也是朝廷通缉犯，一个人头一万两白银，算是赚到了。”
    轻雅眨眨眼，道：“那，娃娃楼的消息能换钱吗？”
    “当然可以。番邦细作的消息，其赏金也相当丰富。”荆燚乐呵乐呵地说着，眼珠一转，道，“不过，你真的打算只用消息换赏金？若是把人直接交上去，不仅能拿到所有赏金，还省了问消息的力气，两全其美呢。”
    “不行。”轻雅立刻拒绝，道，“那些孩子要留下，我还有用的。”
    荆燚见轻雅坚持，眉头一皱，道：“那你可知道，你留下这些人，会惹来很多麻烦？”
    “我知道。”轻雅应道，“所以，我把他们安排在不打扰其他人的地方。万一真有麻烦，就直接处理，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荆燚嗤笑一声，道：“可是，他们的存在，就已经是麻烦了呀。”
    轻雅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们也是通缉犯，全都是可以换赏金的那种。”荆燚笑吟吟道，“你不乐意把他们交出来，那是你的事，但是，天朝那边是不会放弃通缉他们的。所以，只要这通缉令存在一天，他们就是麻烦。”
    轻雅皱眉，道：“不过是一些孩子而已，为什么要通缉他们？”
    “毒蛇的孩子依然是毒蛇，这和是大人是小孩没关系。”荆燚笑吟吟道，“而且，你要留他们，相当于私藏通缉犯，这可是违法的呢。如果被人发现或者揭发的话，你要被同罪论处呢。”
    轻雅一脸懵逼，道：“哪里的法律？”
    荆燚笑吟吟道：“当然是天朝的法律。”
    “那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呢？”轻雅奇怪道，“我记得好像谁说过来着，崶夏城不属于天朝，也不属于孜亚斯坦，是游离于国境外的自治驿站城呢。”
    闻言，荆燚赞许地笑了笑，道：“话是那么说，但是，倘若朝廷递了消息，与崶夏城合作抓捕的话，他们依然逃不掉的。”
    “那就不答应合作呀。”轻雅强硬道，“这里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就算不答应合作，他们也不敢怎么样的。”
    荆燚眉头微扬，道：“崶夏城还没有硬气到那个份儿上，不能与一个国家正面冲突。”
    “那就软拒绝呀。”轻雅稚气道，“既然我们没有他们厉害，那为什么要合作抓捕？他们都抓不到，不如他们的我们更抓不到了呀。”
    荆燚被噎住，这逻辑很强盗，可是真要当话来说，倒也没什么错。如果天朝那边真的因此翻脸，从而平了崶夏城，那就证明他们无理取闹。如果崶夏城抵御住了翻脸，那就更有不同意的底气了。
    呵呵，这个呆娃子，还是有脑子的。
    荆燚轻笑一声，道：“行，人给你留着，我先去问消息去了。等软丫头醒了，再说人头的事。”
    轻雅点头，目送荆燚离去，而后，又悄悄让小馄饨跟了过去，以免荆燚反悔，要把那些孩子带走。
    悄悄，炊烟袅袅。
    轻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只知道自己朦胧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咬着单玑的辫子，同时，单玑正在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轻雅一呆，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把辫子从嘴里拿出来，飞快地用帕子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单玑眯了眯眼，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轻雅。
    轻雅一脸尴尬，道：“那个，我不是故意咬你辫子的，我睡着了。”
    单玑哼了一声，道：“刚刚你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不是你咬我辫子的理由！”
    轻雅眨眨眼，一脸乖巧，道：“我错了。”
    单玑嘟着嘴看着他，不乐意道：“光认错有什么用，下次你还是会咬的，你讨厌。”
    轻雅一呆，糟了，这是生气了。
    茫然无措了一阵，轻雅目光一飘，不经意扫到放置在一旁的尤克里里，心里顿时一喜，连忙把尤克里里拿过来，献宝一般递给单玑，道：“媳妇儿不生气，给你玩。”
    (未完待续)

 第七七〇章 陌生之物

    单玑看了一眼，语气不善道：“这是什么？”
    轻雅稚气道：“尤克里里呀。”
    “不。”单玑厉声道，“这是陌生的乐器！”
    轻雅吓了一跳，怎么好像更生气了？
    单玑看着轻雅的反应，轻哼一声，随手一指旁边的盒子，道：“你再说，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海珍珠的盒子呀。”轻雅说着，见单玑表情不悦，连忙改口道，“这是陌生的盒子。”
    单玑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你知道这两样都是陌生的东西，那你就打算直接给我？”
    “不然呢？”轻雅不解，道，“这是给你的东西呀。”
    单玑默默看着轻雅，眼眶中很快闪烁着水光，不多时，泪水溢出眼眶，嗒嗒地往下掉。
    “哎？你别哭呀。”轻雅慌乱地把手里的东西丢到一旁，一把搂过单玑来，用手帕给单玑抹泪，道，“你不喜欢的话，我不给你就是了，不要哭嘛。”
    “哼！”单玑一把推开轻雅，放声大哭道，“你都不喜欢我了，我不跟你好了！哇啊啊——”
    “哎？我怎么不喜欢你了，我可喜欢你了。”轻雅急了，强行把单玑抱到怀里，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道，“你别哭，哭瞎了眼睛，我会心疼的。”
    “你才不会心疼呢！”单玑哭闹道，“你巴不得我死掉呢，又怎么会在乎我是不是哭瞎了眼睛。”
    “不许乱说，你是不会死的，我绝对不同意你死掉。”轻雅认真地说着，同时仔细查看了一下单玑的状态，道，“你的气息比刚才稳定多了，放心，你不会死掉的。”
    单玑哼了一声，扭开头，不理轻雅。
    轻雅蒙了，只能一下一下摸着单玑的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单玑兀自哭了一阵，气恼地转头，泪眼汪汪地瞪了轻雅一眼，道：“你真喜欢我吗？”
    “真的呢。”轻雅立刻应道，“我真喜欢你。”
    单玑嘟着嘴，道：“你有多喜欢我？”
    轻雅呆萌道：“我有好喜欢你呢。”
    单玑生气道：“才怪呢！”
    “我说的是真的。”轻雅呆萌道，“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呢。”
    “你说谎！”单玑特别生气，道，“之前，我想扎个耳洞，你都不许。现在，有人送来了陌生的东西，你连检查都不检查一下，就拿给我，你都不担心我被坏人迫害。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了！”
    “我，我没有。”轻雅辩解道，“这些东西是单先生拿来的，他总不会害你的。”
    单玑瞪着轻雅，道：“单先生？你跟他熟吗？”
    轻雅摇头，道：“但是，他是你爹呀。”
    “他是我爹又能怎么样？这些东西又不是他准备的。”单玑不悦道，“盒子是番邦的盒子，封条是舰队用的款式，也就是说，他根本没看过里面装的是什么，就直接送过来了。”
    轻雅不懂，道：“不是他准备的，也是他手下人准备的，总不会害你。”
    单玑一滞，尖叫道：“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和他手下的人不会害我？！”
    轻雅一呆，道：“他是你爹呀。”
    单玑气得哆嗦，道：“你给我仔细瞧瞧那个盒子，他到底有没有害我！”
    “好好好，你别急，我看就是了。”轻雅哄说着，心疼地把单玑搂紧，一边安抚地捋着她的背，一边看向那个海珍珠的盒子。
    从外表来看，那盒子没有任何问题。想来也是，若是外表就有问题，别说过手的宦牧，就算是单殊肯定也能看出问题来。这么说，问题大概出在里面。轻雅想着，低头看了看边气边哭的单玑。嗯，看上去，似乎比刚才好些了。轻雅稍稍松了口气，继续安抚着单玑，疑惑地思索片刻后，眼眸一动，用观气的方式看向那个盒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盒子里面的海珍珠，全都沾染着一层异样的气息。轻雅对毒不太了解，叫不出这东西的名字，但是，有这种异样的气息，就足以证明，这盒海珍珠是有问题的。
    不过，有点奇怪呀。
    按理说，单殊是单玑的血脉长辈，俩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矛盾冲突，他没必要给单玑下毒。可是，这盒珍珠当真是有问题的，如果不是单玑警觉，自己还真的以为单殊是不会害她的。
    思及此，轻雅眼眸一冷。
    虽说，单玑和自己都是百毒不侵，但是，也不能因此而原谅下毒的人。
    “媳妇儿，你放心。”轻雅忽然开口，认真道，“无论谁想害你，我都会帮你恁死他的。”
    单玑哭够了，安静了下来，无力地软趴趴道：“你知道谁要害死我吗？”
    轻雅怔了怔，猜测道：“单殊？”
    “若是他要杀我，必不会用毒。”单玑软声道，“他很清楚我毒术的水平，不会傻到班门弄斧。”
    轻雅皱眉，道：“那是谁？”
    单玑迅速思索着单殊一脉的人物关系，眼帘低垂，掩住眸间冷光，道：“具体是谁还不知道，但，肯定是海霸王舰队那边的人。”
    轻雅不高兴，道：“直接去问单殊好了，他肯定知道。”
    单玑讽刺一笑，道：“就算知道，他也会装作不知道的。”
    “为什么？”轻雅不理解，道，“有坏人要害你了，难道你爹都不管吗？”
    “管不了，毕竟那边的人，也是他的血脉。”单玑说着，见轻雅一脸不解，便弱着声音解释道，“当初，单殊在沿海一带集结舰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那时，他在那边娶了个平妻，而现在，负责维持海霸王舰队的人，就是他平妻留在下面的血脉。如今，盛乐轩这边的血脉传承，只剩下我一人，而那边，却子嗣茂盛得很。二者相较，孰轻孰重，可见分明。”
    轻雅呆了呆，道：“所以，要害你的，还是你的血亲？”
    “那不算血亲。”单玑哼笑一声，道，“母族之下的子女才是血亲，父族之下的子女只有利益。”
    轻雅一脸懵逼，作为一个孤儿，他完全理解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
    单玑忽然叹了一口气，倦然往轻雅怀里靠了靠，道：“罢了，他既然决定了如此疏忽，那么，我也不必再跟他维持什么表面和平。这一次，就当我被他们害死了，日后，我只是我，不再和他们任何一个人相关。”
    轻雅怔了怔，道：“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算了。”单玑闭着眼，清晰干脆道，“与其争一个不好管的势力大换血，不如干脆搞一个新势力出来。我有时间慢慢耗，没必要非要捡现成的。”
    轻雅眨眨眼，笑然道：“无论你想怎么做，我支持你。”
    单玑呵呵一笑，道：“你就这么口头支持？”
    “当然不。”轻雅稚气道，“你缺什么，跟我说，我去帮你弄来。你要这世界上有的，我都帮你弄来。”
    单玑抬头，看着轻雅认真的表情，笑容一漾，道：“我缺钱。”
    “这我知道，我在想办法了。”轻雅应声，想了想，又把刚刚荆燚说的话大致说了说，道，“等师父把消息换了赏金，就能有好大一笔钱了。”
    单玑轻哼一声，喃喃道：“果然如此，不出所料。”
    “你说什么？”轻雅低头，瞧着单玑，道，“大点声说，我没听到。”
    “我说，给我下毒的人，也不能这么轻饶了去。”单玑说着，忽然坐了起来，从一旁的杂物包袱里面拿出那个白铁船锚，道，“灵风，把这个送去海霸王孤岛，不用说给谁，送过去就行。”
    悄然，一个白色蝌蚪忽然出现，在白铁船锚上一绕，二者同时消失了。
    轻雅一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礼尚往来呀。”单玑笑眯眯道，“绝子散是，真当我是乡巴佬了。还他们一剂驻生散，让他们长长见识。”
    “绝子散？”
    闻言，轻雅顿时炸毛了，道：“明姐姐的小册子上写了，这东西对女孩子伤害可大了，而且是不可逆的那种，他们太过分了。”
    “那又如何？”单玑笑容诡异，道，“驻生散的威力，可比绝子散的效果恶心多了。”
    轻雅不懂，道：“驻生散，那是什么？”
    单玑得意道：“一种让人不老的药。”
    “让人不老？”轻雅诧异道，“那不是好东西嘛，怎么会比绝子散更恶心呢？”
    单玑得意更甚，道：“所谓驻生，就是不管经过多少时间，那人都会保持原样。别说子嗣了，连长大都不可能，而且不分男女老少，统统有效，这，不就是比绝子散更恶心吗？”
    轻雅皱眉，道：“可是如果，这药让他们恰好驻生在最合适的时候，比如实力精力都处于巅峰的时候，那不就是好事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驻生散会让整个人体处于维持状态，这样的弊端之多，是你难以想象的。”单玑笑眯眯道，“首先，海运从来都不安稳，遇袭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但是，驻生之后，伤口是没办法愈合的，而驻生散的维持效果又会让人死不了，如此，伤者只能继续受伤的活着，直到自身能量完全散尽，枯竭而亡。”
    (未完待续)

 第七七一章 明着报复

    轻雅不解道：“可是，如果会御气的话，受伤什么的，很难发生。再说，就算受伤了，也可以从自然之气里面摄取能量呀，总不会耗到能量散尽的。”
    单玑眼眸一瞥，道：“你当谁都会御气术呢？别逗了。全天下会御气术的人，不超过双手之数，恰好，海霸王那边的人，都在双手之外。”
    轻雅奇怪道：“可是，崶夏城的人都能用五行令，这东西怎么会没人会呢？”
    “真气外放和御气术是两回事好嘛，差太多了。”单玑无奈地瞧着轻雅，道，“这就好比，你泼出一盆水。水被泼出去了，那就是真气外放，是个人都会。但是，如果把水泼出去了，同时还能把它重新收到盆里，这就是御气术。你觉得这样的人，很多吗？”
    轻雅想了想道：“如果能做到真气收放自如才算的话，那会御气术的人，我好想还真没见过几个。”
    “那当然。”单玑得意道，“我的报复手段那么高明，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呢。”
    轻雅点头，赞许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那我就放心了。”
    “必须得放心呀，驻生散的弊端可有一大堆呢。”单玑笑眯眯道，“除了刚说的伤口不能愈合，武功也不能精进。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都没办法精进，因为他们的生命体只是维持，无法产生任何的变化。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武功不能精进这一点，在江湖上也是能轻松要了命的。”
    “还有，这药只有我手中有解药，其他方式都不能解毒。如果，他们强行试药解毒的话，会迅速衰老。最多三日，直接老死。而且，药食同源。如果一次性吃了太多的东西，恐怕等不到老死，就会被活活撑死，毕竟，吃下去的东西是没办法消化的呀。”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之中有人运气好，躲过所有弊端，真的活上个好几十年，到最后，肯定也会被当成妖怪杀掉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没有活路的。”
    轻雅耐心听了单玑说完，感觉背后一凉，道：“我忽然觉得，你这个驻生散，比绝子散可怕多了。”
    “那是当然。”单玑笑眯眯道，“这世界变化太快，没什么比停滞不前更可怕的了。”
    轻雅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只是应道：“的确，用这个方法报复给你下毒的坏人，的确很合适。”
    “不止哦。”单玑眸色一厉，道，“那一家子，包括他们麾下的所有舰队，都是药粉的波及范围。”
    “啊？”轻雅吓了一跳，道，“那些舰队又没惹你，你干嘛也要针对他们？”
    单玑笑眯眯道：“我本来也没要招惹海霸王一派的人，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可是……”轻雅想了想，道，“咦？你做得对。”
    单玑一愣，诧异道：“你说我做得对？”
    “是呀。”轻雅点头，道，“你把争抢的理由干掉了，这叫斩草除根。师父说，这是对的。”
    单玑愣愣地看着轻雅，道：“你不怪我杀掉太多的人？”
    “为什么要怪，难道因为他们人太多，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下毒害你了吗？”轻雅不悦地说着，脑子一转，道，“咦？你说他们有好多人？”
    单玑点头，道：“虽说要运货，但一艘船上也能有好几百人。整个海霸王麾下，有几十艘船，粗略算算，怎么也有几千人。”
    “哦，才这么点人。”轻雅嫌弃地撇撇嘴，道，“我还想着，要是人多，干脆直接杀了，给虹姐姐拟化人形用。但是就这么点人，根本不够。”
    单玑僵住了，怎么感觉轻雅自离家出走回来之后，从不喜杀人的小萝卜头，变成了一个嗜杀的大魔头。
    “说起大叔，我有点担心呢。”轻雅一脸愁绪，道，“让虹姐姐拟化人形，居然要一万人的灵体真气，怎么才能快速攒到这么多人呢？”
    “简单啊。”单玑见轻雅彻底扯开了话题，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南疆正在打仗，让大叔过去，一万人很好搞定的。”
    轻雅眼眸一亮，道：“这么简单，我要告诉大叔去。”
    “放心，不用你说，他肯定知道的。”单玑按住轻雅，蹭着他不让他动，道，“再说了，那是他的心悦之人，你去帮忙算什么事。”
    轻雅一顿，道：“也对哦，自己的女孩就要自己护着。”
    单玑笑然道：“所以嘛，你不用担心，要相信他。”
    轻雅点头，垂眼一瞧，感觉单玑还是有点虚弱的样子，正想问，却听门口传来敲门声。
    荆燚敲了几下，意思了意思，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师父。”轻雅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道，“你有问到消息吗？”
    “当然问出来了。”荆燚随手一抬，亮出厚厚一摞写满字迹的纸，道，“这还多亏了……”
    “咳咳。”单玑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可怜兮兮地说道，“君，我肚子饿。”
    轻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更漏，道：“哎呀，怎么一不留神，都这个时辰了，该吃午饭了。”转头，轻雅对着小馄饨道，“去拿午饭过来，要我媳妇儿的份，还有师父的份。”
    小馄饨跳了一下，飞走了。
    轻雅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单玑，道：“别急，午饭很快就拿来了。”
    单玑软软地应了一声，乖乖地把头抵着轻雅的胸口，而后小脸一偏，给荆燚递了个警告地目光。
    荆燚眉头一扬，似笑非笑道：“这饿的可真是时候。”
    “那当然。”轻雅认真道，“要是这个点了她还不饿的话，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荆燚一滞，他不是这意思好嘛。
    单玑眸光一闪，好虚弱地软声道：“君，你瞧师父问出那么多消息，不知道能换多少赏金呢。”
    轻雅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瞧着荆燚手里的一摞纸，道：“师父辛苦了，如果换到赏金的话，记得分我们一半就好。”
    “我不过是跑个腿儿，不值一半赏金。”荆燚说着，笑吟吟地做到炕桌旁边，把手里的东西甩在一旁，托腮看着俩孩子，道，“人是呆娃子抓的，消息算是软丫头问的，这里面，我都没出力。再说，这事也是我的疏忽，所以，我也不要什么辛苦费了。等拿到赏金，你俩一人一半，正好。”
    轻雅眨眨眼，疑惑道：“消息是我媳妇儿问的？”
    单玑咳嗽一声，稚声道：“我没问，我一直在你身边，可乖了。”
    轻雅点头，道：“就是，她可乖了。”
    “……”
    荆燚一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咳嗽一声，好笑道：“行，算我问的。你们俩就等着拿赏金就好了。”
    轻雅一喜，转头对单玑道：“我的赏金都分给你，如果不够花，我再给你赚。”
    单玑乖然点头，满意地看了荆燚一眼。
    荆燚翻了个白眼，装，他就看着她继续装。
    闹不多时，小馄饨把午饭拎回来了。
    轻雅把荆燚那份推给荆燚，然后把单玑那份拿到自己这边，仔细查看确认没有多余的物质之后，低头瞧了瞧依然虚弱的单玑。
    唔，他只是反应慢，并不是真的傻。
    单玑会这么虚弱，明显是耗神耗力过度消耗了真气的缘故。当然，借着双修的便利，真气已经给她补足回去了，但是，消耗的精神头就没办法补足了，只能等她自己缓过来。
    一开始，轻雅没太明白有什么事情需要这么消耗，不过，听了荆燚的说辞，他忽然想起来，之前他们收缴的两块人造圣石在单玑手里。想要开启别人的圣石，就要将自己的真气同化别人真气。这件事，轻雅自己做起来，那是信手拈来。但若是旁人来做，就没那么简单。显然，单玑就是因为这个，消耗了大量精神，同时，她还不太想让自己知道。
    轻雅抿了抿嘴，小心地把单玑扶了起来，让她坐着靠在自己肩头，然后舀起一勺菜来，喂给她。
    单玑一呆，转头瞧瞧轻雅毫无察觉的呆萌模样，一笑，欣然享受他的投喂。
    轻雅等单玑吃完一口，瞧着她的目光和反应，判断她要吃的下一口，然后准确地舀起一勺来，继续喂给她。
    见状，单玑舒服地叹了口气，乖乖在轻雅的投喂下，一口一口吃着午饭。
    轻雅一边投喂，一边懊恼自己疏忽了。光记得捡来的那几个孩子的厉害了，一时忘记，他们都是比自己小的孩子。
    苏子叶十岁，已经记事。而且他负责统筹谋划，必定了解事情始末，其掌握的消息，也应当有些价值。
    相较而言，殁未阡只有六岁，年纪太小还未记事。而他之前做的事，也大多是听指令而为，自己并不知道多少内幕。是以，从他那里问消息，不如把人造圣石解开，直接翻阅里面的内容来得简单。
    哎，若是早些想明白就好了。这样，自己就能先于单玑，把她不好做的事都做完，再把剩下的零碎交给她做。
    (未完待续)

 第七七二章 海王八

    不过，她也是，居然不提醒自己一声，不知道自己的反应慢嘛。
    轻雅不太满意地皱了皱眉，还是得找机会跟她说清楚，不然，这种事情还会有下一次的。
    想罢，思绪一收，轻雅看着怀里软软求宠的单玑，心里一阵满足。自家的丫头，果然很乖。就算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在她虚弱的时候，还是会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她肯定知道，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自己都一定会保护好她。
    轻雅笑得宠溺，他，必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这边，俩孩子一人喂饭一人吃食，相处融洽。
    对面，荆燚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悠哉地轻叹一声，果然，两小无猜是最萌的。
    嘭。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屋里几人微怔，都转眼看了过去。
    只见，单殊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屋中几人，仓促行了个礼道：“事态紧急，得罪了。”说罢，单殊大步上前，伸手去抓单玑的手腕。
    啪！
    轻雅迅速甩袖，打开了单殊的手，不悦道：“你走开，不许碰我媳妇儿！”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单殊着急地打量着单玑，道，“我必须把脉才知道她中了什么毒，迟一分，她便危险一分，你不要捣乱。”
    “中毒？”轻雅不解，道，“我媳妇儿有真气护体，百毒不侵，怎么会中毒？”
    单殊一滞，目光一瞥，看到了放在炕上的珍珠盒子，道：“那东西有毒，不是真气护体就能防住的，除非你不吃不喝不呼吸！”
    轻雅一手搂着单玑，一手喂着单玑，看了一眼单殊，又看了一眼珍珠盒子，用脚一勾，将盒子踹到单殊面前，道：“都没打开过，毒粉出不来的。”
    单殊微怔，连忙拿过盒子来一瞧，果然，连封条都没有动过，道：“你知道这里面有毒？”
    “当然知道。”轻雅点头道，“而且是你下的。”
    单殊眉头微皱，道：“我并不知情。”
    “那也是你默许的。”轻雅生气地哼了一声，道，“反正我媳妇儿生气了，这笔账就记在你头上了。”
    单殊默了默，收起珍珠盒子，松了口气，道：“的确，是我的疏失。”说罢，单殊忽然离开，很快从外面拿了两个新的盒子回来，道，“先前的交易，是我的过错。是以，先前的海珍珠，我召回。”说着，单殊将新的两盒珍珠放到炕上，道，“这盒，是交易的海珍珠，另一盒，是我的赔礼，还请原谅我先前的疏失。”
    轻雅警惕地看着那两盒珍珠，观气透视一遍，确认无毒之后，便没有理会，继续喂着单玑。
    怀中，单玑恍若不知周围事一般，乖巧吃饭，不闻不问。
    俩孩子就当没看到单殊一样，继续自己手头的事，不再理会单殊。
    默然间，单殊微微有些尴尬。
    见状，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地拿过其中一盒珍珠，手指轻抚，以真气透过盒子，确认内物纯净之后，打开一瞧，道：“哎呀，好大的海珍珠呢，还挺圆润的，好像比刚刚召回那盒好不上少呢。”
    单殊轻叹一声，苦笑道：“这批海珍珠都是自家养的，自然细腻一些。”
    荆燚眉头一扬，打开了另一只盒子，边看边道：“赔礼也不错，彩色海珍珠。呦！”忽地，荆燚惊呼一声，从盒子里面挑出其中一枚来，道，“漂亮呀，居然还有海螺珍珠。瞧这漂亮的火焰纹，看上去跟真的似的。”
    “哇，真的漂亮哎。”轻雅看了一眼，低头对单玑道，“媳妇儿你瞧，是你喜欢的那种。”
    单玑抬眼一瞧，道：“的确很漂亮，不过……”说着，单玑眼眸一转，瞧了眼单殊，道，“才刚得到下毒的消息，就把替换货品和赔礼都准备好了。看上去，很像是一出自导自演的笑话呢。”
    单殊一滞，无法反驳。
    荆燚把两盒珍珠都打开把玩了一下，而后重新收好放到俩孩子那边，笑吟吟道：“海霸王快变成海王八了，的确是个笑话。”
    单玑微愣，脑子迅速转了几转，道：“这么说，那边的人不止阴了我，还阴了我爹？”
    “为什么不呢？”荆燚笑吟吟道，“陆地上，势小孱弱，还纷争不断。比起外面的海阔天空，实在是不值一提。如此累赘，舍又何妨？”
    单玑皱了皱眉，若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另一边，单殊迅速计算了一下消息传递的速度，神色微变，叹息一声，道：“那些小崽子，还真把我当成海王八了。”
    闻言，单玑眉头拧紧。
    盛乐轩是自己的退路，如果单殊的势力遭到威胁，那么，自己的退路也就危险了。原本，单玑还计划着，暗中借盛乐轩的势力，来扶持自己的新势力扩张。若盛乐轩自顾不暇，那自己的势力就会处于一个青黄不接的空白期，恐怕发展不会那么顺利。而且，单殊这种老油条都被阴了，这就证明，海域舰队那边的实力比想象的要厉害，想要重新掌控不是那么容易。如果……
    单玑猛然扶额，力不从心地大口喘气。
    头好痛，好难受！
    “不要想了！”
    轻雅察觉到单玑的异样，连忙放下勺子，双手扶着单玑的脑袋，用力按了按，道：“不要想了，那些都是大人要做的事，不用你一个小孩子来想。”
    “可是……”单玑虚弱地看着轻雅，道，“若我所料不错，他应该解决不了……”
    “那也不要想了！”轻雅按住单玑，不悦道，“你都累成这样了，就不要再想那些糟心的事了。”说着，轻雅见单玑还是挣扎，便道，“你若是不放心，那我帮你想办法，你就不要自己想了。”
    单玑微怔，道：“你想？”
    “对呀，我也可以想的呀，我又不傻。”轻雅稚气说着，把单玑搂紧安抚，道，“总之，你不要想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所以，你好好休息就好，我会保护你的。”
    单玑默了默，无力地软在轻雅怀里，道：“罢了，等我休息好再想，这也不是着急的事。”
    轻雅低头瞧着单玑，见她确实放松了下来，这才继续哄着她喂饭。不过，单玑实在是累着了，没吃几口，就睡了过去。轻雅皱了皱眉，伸手抚平了单玑眉心的褶皱，然后把她放在一旁躺好，又拿出了薄被，仔细地给她盖好。
    荆燚瞧着昏睡过去的单玑，忽然一笑，道：“软丫头这么在意殊老板的事，多半是有什么事，打算利用盛乐轩。”
    闻声，轻雅抬头，看了荆燚一眼，道：“那里不过是个没落的江湖乐坊，能有什么值得利用的。”
    “人脉呀。”荆燚笑吟吟道，“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盛乐轩还值得利用的地方，也就只有人脉了。”
    一旁，单殊应道：“我并未听说，她要利用盛乐轩做什么。”
    “大约是因为，她也在考量。”荆燚笑吟吟道，“非要瞒着大人们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有所考量也是对的。”
    单殊默了默，恍然道：“懂了，所以她着急了。”
    荆燚依旧笑吟吟道：“没办法，谁让盛乐轩是她娘家呢。”
    轻雅安置好单玑之后，默默听着着两个大人对话。
    其实，在他看来，与其借助盛乐轩的势力，不如直接借助蝠网的势力。虽说那个尚彦兮挺专制的，但是不可否认，他的个人实力要比单殊好得多，自然，也靠谱的多。而眼前这个单殊，除了心思很正之外，并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妥协，或是隐忍偷生，才是他的常态。是以，若不是单玑希望，轻雅根本不想帮单殊渡过难关。
    对面，荆燚瞧了轻雅一眼，忽然笑了一下，道：“怎么，想到办法了？”
    轻雅一脸茫然，道：“什么办法？”
    “当然是帮殊老板重新掌控海霸王势力的办法呀。”荆燚笑吟吟道，“我看，软丫头好像挺喜欢海霸王舰队的。虽然被他们阴了一把，但是，这更能证明他们的实力不错。若是能将他们的势力借助过来，肯定会比盛乐轩的势力好用。”
    轻雅低头看了眼单玑，肯定道：“不对，她肯定不会借助海霸王的势力。”
    荆燚稍微有些意外，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轻雅稚气道：“因为，她已经决定让那边的人都死掉了呀。”
    “什么？！”
    单殊猛然一惊，道：“她什么时候决定的？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哎呀，你急什么。”荆燚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不过是小娃子们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单殊面色认真，看着轻雅道：“如果是她亲口决定的事，那么，必定是会成真的。”
    荆燚瘪瘪嘴，毫不在意地继续吃着午饭。
    轻雅看了眼荆燚，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看向单殊，道：“她发现盒子里是绝子散之后，就已经给了那边一个回礼，叫做，呃，叫做驻生散。我不知道她具体是怎么跟灵风说的，不过听她的意思，大概是给那边的所有人都下了驻生散，直接毁掉所有舰队上的活人。”
    单殊脸色一变，道：“已经送过去了？”
    (未完待续)

 第七七三章 所谓公主

    轻雅点头，道：“他们既然敢对我媳妇儿下毒，我们自然要礼尚往来。”
    单殊默了默，一拱手，道：“多谢告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罢，单殊快速离开了屋子。
    轻雅看着单殊离去，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道：“果然，那边给我媳妇儿下毒，是他默许的。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听说那边中毒，就着急离开了。”
    荆燚噗嗤笑了，道：“你这话说得，还真是误会他了。”
    轻雅看着荆燚，不理解的偏头。
    “两边都是他的血脉，他能平等对待，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软丫头可是个女娃子。”荆燚笑吟吟道，“要是按照外面重男轻女的做法，他完全可以直接舍弃这边，专心掌控海霸王一支，但他没有。他依然平和地安抚了这边，又同样着急另外一边，这就是没有取舍。当然，他这么做，有点两边不讨好的意思。不过事实上，他是希望两边都好而已。”
    轻雅不高兴，道：“什么希望两边都好，他只是同情弱者而已。不然，他为什么没有惩罚下毒者，只是救助中毒者呢？”
    荆燚一噎，好像好真是哦。
    “不过，我看媳妇儿的意思，应该是想让单殊重新掌控海陆两方的势力。所以，我想到的办法是，大换血。”轻雅稚气道，“如果，单殊能狠下心来，把那边捣乱的人换掉，我不会怪罪其他无辜之人。如果，他不换掉那些坏人，那么，就算我就直接弄死所有人，直接废掉海霸王舰队。谁让他们欺负我媳妇儿，哼！”
    荆燚好笑地瞧着轻雅，道：“呆娃子呀，莫要伤及无辜。”
    “他们无辜，我媳妇儿就不无辜了吗？”说起这个，轻雅也是火大，道，“明明是单殊没有搞清楚分配的问题，却要我媳妇儿中毒，凭什么？要毒也是毒他单殊！”
    荆燚笑吟吟道：“就算如此，下毒的也只是单家之人，和其他人没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轻雅稚气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坏人的手下也是坏人，杀了准没错。”
    荆燚嘴角一抽，好像被自己的石头砸到脚了。
    至此，话题终了，谈不下去了。
    在谁也没注意的角落，小橙子默默记录了所有对话。
    翌日，单玑看到这段录像的时候，哭笑不得。
    她早该知道，轻雅不善这个，让他想办法那是绝对的不靠谱。不过，有句话他倒是说对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借助势力的对象，还是换个目标算了。
    单玑一手把玩着小橙子，一边思索着借势目标。
    “单妹妹，你真的答应当公主呀？”白粉衣坐在炕桌一旁，托腮看着单玑，道，“我看话本子里写了，公主什么的很可怜的，一堆规矩要学不说，还要嫁给不喜欢的人。你一个江湖人去当公主，实在是太憋屈了。”
    闻言，坐在炕桌另一边的赵芾媛轻咳一声，道：“公主也没那么惨。至少，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奢华享受，公主都可以得到。”
    白粉衣不屑地一撇嘴，道：“皇宫里那些东西都没灵气，也就看着好看，用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说着，白粉衣一脸担忧地看着单玑，道，“你不会真的答应了？那东西一点都不好玩的。”
    单玑眨眨眼，微微一笑，随手给炕桌两侧的二位都添了果茶，才道：“他们会封我为公主，是为了安抚我。同样，我答应被封为公主，也是为了安抚他们。否则，以我的能够覆灭十万大军的实力，是足够让他们忌惮到清剿的。真若那样，就会惹来麻烦，那就不好玩了。”
    “可是，当公主真的很糟心呀。”白粉衣担忧地说着，抬手一指赵芾媛，道，“她受宠，那是因为她是帝后的心肝宝贝。但你不一样，你只是，就像你说的，一个安抚的公主。一旦他们想搞什么坏事，倒霉的肯定是你。就算他们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至少，可以把你的名声搞坏。你真的不担心吗？”
    “他们不敢。”单玑淡然微笑，道，“我认下的身份，不光是天朝的公主，还有孜亚的公主。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任意一方想要对我不利，那么，另一方就可以借助这个突破口发难。但就事实来看，他们谁都不会傻到先给对方留下破绽，所以，你说的担心，根本不需要担心。”
    白粉衣好愁，道：“万一他们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拉你下水怎么办？那样，就算你最后没事，也会在过程中被呛几口水呢。”
    单玑被逗笑了，道：“粉衣姐，你真可爱。”
    白粉衣一脸懵逼，道：“我怎么可爱了，我说的是真的。”
    “但是，并不符合事实。”
    赵芾媛适时开口，脆生生道：“你说的那种情况，是单人对战。无论输赢，都是一个人的事，不会牵扯其他。但是，天朝和孜亚是两个国家，无论谁做了什么，那都是牵扯到数万万人身家性命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根本不需要单姐姐出手，那些不愿意被牵连下水的万万人，就能把挑事者打压下去。所以，你说的事情，根本不符合事实。”
    白粉衣听得一脸蒙圈，但是依旧不死心道：“可是，公主历来都是当权者的牺牲品。只要你背负这个身份，就逃不掉这个潜规则。”
    “不会的。”赵芾媛立刻说道，“父皇很厉害，他不会让任何一位公主成为牺牲品的。”
    白粉衣哼了一声，道：“那是你受宠，你爹娘肯定不会让你当牺牲品，但是，别的公主就不一定了，尤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公主，就更糟糕了。”
    赵芾媛刚想反驳，却忽然想到自己前面的几个姐姐的真实事件，顿时闭嘴说不出话来了。
    单玑好笑地看着她们的反应，轻笑一声，道：“是否被当做牺牲品，那不是我的意识，我没办法控制。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我所尚之驸马，必是我掌中之物，我所和亲之国，必是我麾下之臣。如此，谁会成为真正的牺牲品，还尚未可知。”
    诶？
    闻言，白粉衣和赵芾媛瞬间都呆住了。
    这，这不可能？
    不过，单玑的实力神秘莫测，若是真能做到，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夸张的事。
    这么想着，白粉衣安静了下来。只要自己的姐妹不吃亏，至于旁人会有多惨烈，那就不是它考虑的事情了。
    赵芾媛震撼地看着单玑，又看了看单玑身旁还没醒的轻雅，道：“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他怎么办？”
    “他当然还是我家小夫君呀。”单玑很轻松地说着，看着赵芾媛欲言又止的表情，好笑道，“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过那些人，最多算是个面首而已。听话就养着玩，不听话的话，杀掉便是。”
    赵芾媛一噎，养面首不是什么好事，她怎么能说得这么简单？
    “什么面首？”
    轻雅忽然醒了过来，几下钻出被子，瞪着单玑，道：“一听就不是好东西，不可以养！”
    单玑怔了怔，打量了下轻雅的衣着，道：“你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轻雅一呆，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中衣，赶忙跑到一旁拿外衣来穿。一边穿还一边奇怪，好像自己昨天是和衣而眠的呀，外衣什么时候被脱掉的，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轻雅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也就忘了，穿好衣服，转头又跑回单玑这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要把你嫁出去。”轻雅想起自己朦胧间听到的话语，整个人都被火气填满了，道，“谁这么讨厌，难道不知道你是我的吗？到底是谁！说出来，看我不恁死他的！”
    单玑眨眨眼，摆出笑脸对着轻雅，道：“没有人要把我嫁出去，你听错了。”
    “不对，我没有听错。”轻雅执着道，“肯定有坏人想把你抢走，我绝对不允许你被抢走！”
    单玑真笑了，道：“好，你的确没听错。”
    “我就知道，我肯定没听错。”轻雅气恼道，“所以，你把人名说出来，我去恁死他！”
    单玑笑着，拉着轻雅让他坐在身边，顺手搂过他的手臂，安抚地拍了拍，道：“话你是没听错，但是，我们只是在打比方而已。没有人真的要把我嫁出去，我们只是谈到了这个可能性罢了。”
    “是吗？”轻雅怀疑地看着单玑，道，“你是我的媳妇儿，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抢走。”
    “放心，没人抢的。”单玑笑然乖巧，娇娇软软地靠在轻雅身侧，道，“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要抢，难道我就不会自己跑回来吗？我又不傻的。”
    轻雅看着单玑一脸装相的模样，不高兴道：“笑这么难看，不许笑。”
    单玑一呆，收了笑，换成一副泫然欲泣，好委屈的表情，对着轻雅。
    轻雅抿了抿嘴，道：“也不许哭。”
    单玑小脸皱了一下，哼了一声，抬头一嘟嘴，道：“我都说了没有的事，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未完待续)

 第七七四章 封地安抚

    轻雅瞧着单玑可爱的小脸，忍不住捏了一把，才道：“你要说的是真的，干嘛装成古怪的样子来说，里面肯定有古怪。”
    单玑做了个鬼脸，道：“我才没有装古怪，我一直都这么可爱！”
    “嗯，现在是蛮可爱的，刚刚没这么可爱。”轻雅摸了摸单玑软嫩的小脸，又拿自己的脸蹭了蹭，满足一笑，道，“嗯，这种感觉对了。”
    单玑乖乖地笑了笑，不躲不闪，任轻雅贴脸亲昵。
    旁边，白粉衣假装没有看，但是，它目中的余光早就落在二人身上，笑得一脸暧昧。
    另一边，赵芾媛无声一笑，羡慕地看着二人亲昵，无声之中有些落寞。
    轻雅兀自玩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俩妹子看着，顿时尴尬地停了下来，偏头看了一眼旁观者。
    白粉衣和赵芾媛默契地摆出无知的笑脸，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轻雅明知道她们在装，也懒得拆穿，转头再次看向单玑，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总不会莫名其妙就说到这个话题了？”
    单玑笑了笑，和白粉衣及赵芾媛一起，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轻雅耐心地听着她们说完，说道：“也就是说，因为我媳妇儿独自剿灭了孜亚十万大军的缘故，所以，被天朝和孜亚同时奉为公主？”
    单玑笑然道：“不错，商谈的最后结果就是这个。”
    “这算什么好处。”轻雅嫌弃地撇了撇嘴，道，“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不能吃不能喝，显摆起来也不如毕方谷的名头响亮，根本没什么用。”
    单玑笑眯眯道：“但是，有封地呀。”
    “封地？”轻雅一脸茫然，道，“封地是什么东西？”
    “就是，拥有朝廷认可，分封给个人的地盘。”单玑解释道，“孜亚那边，分了刺梨苑附近的小城给我。天朝这边，分了水仙苑临近的中泊五城给我。而我，可以在自己的封地里面纳税，征兵，以及任何我想做且不违国法的事情。只要经营的当，日后，便不用担心资金短缺的问题了。”
    轻雅眨眨眼，道：“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赏金就不重要了？”
    “不，也重要。”单玑应道，“不管事孜亚那方还是天朝这边，从分封到正式拿到税收，都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如果速度快的话，大约要到明年元月，才可以拿到第一笔税收。但在此之前，所以用到钱的地方，还得自己赚。”
    轻雅点头，道：“师父走之前说，赏金大概要十日之内发放，让我转告你不要急。”
    “嗯，十日还是等得了的。”单玑应声，笑然瞧着轻雅，道，“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轻雅宠溺地笑了一下，能帮得上忙就好啦。
    咦，不对，好像跑偏了。
    轻雅绕过弯来，气鼓鼓地瞪了单玑一眼，道：“不对，如果公主名头这么好，怎么会莫名其妙要把你嫁出去？”
    单玑看着轻雅可爱的凶样，忍不住轻笑出声，道：“不过是话本子里面写的故事，当不得真的。”
    轻雅怀疑道：“是吗？”
    “当然是啦。”单玑好笑道，“若那些话本子里面写的是真的，早就被朝廷封杀掉了，怎么还会发出来给大家看。毕竟，公主的事情可是皇家的私事，随便公开可是要违法的。”
    闻言，白粉衣奇怪地瞧了单玑一眼，道：“也不都是假的，至少，前朝那些故事，应该有几分真的。”
    单玑嘲讽一笑，道：“其实，有几分真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朝廷希望旁人是怎么看待公主的，你明白吗？”
    白粉衣怔了怔，莫名有几分恍然。
    赵芾媛看了单玑一眼，眸中嫉妒的光华消散了几分，羡慕的光彩浓烈了些许。
    轻雅没懂单玑说的什么哑谜，只是看着她道：“那，面首是怎么回事？你居然要养面首？不许养！”
    单玑一顿，尴尬地咳嗽一声，道：“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要养。”
    “哼，没有要养就对了，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轻雅气鼓鼓地说着，伸手把单玑抱到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想了想，奇怪道，“对了，我还不知道，面首是什么东西？”
    诶？
    仨女孩一愣，单玑瞬间就笑喷了。
    白粉衣看了眼单玑，吐了吐舌头，道：“表哥你真行，连面首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吼单妹妹，也不怕吼错了。”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不会错的，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赵芾媛随口接道，“养面首的女子通常都会被人鄙视的。”
    轻雅呆萌地一偏头，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芾媛正要继续说，却被单玑抬手一拦。
    “我来说。”单玑忍笑开口，道，“面首，就是用面做的首，也叫馒头。”
    啥？
    白粉衣和赵芾媛一脸惊讶，瞧着单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馒头？”轻雅疑惑歪歪头，道，“那是什么东西？”
    单玑毫不心虚地继续说道：“就是一种白白的，软软的，吃食。”
    轻雅不疑有他，直接信了单玑的话，而后目光一扫，看到炕桌碟子上的吃食，道：“是不是这种东西？”
    “啊？那个不是馒头，那个是豆包。”单玑说着，从碟子上拿起一个来，掰开给轻雅看，道，“你瞧，豆包是有馅的，馒头是没馅的。”
    “哦。”轻雅瞧着豆包，嗅了嗅，道，“红豆馅儿的。”
    “嗯。”单玑应声，把手里的豆包递过去，道，“你尝尝，喜不喜欢。”
    轻雅拿过豆包来，咬了一口，满意道：“很甜，很好吃。”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把整个碟子往他面前一递，道：“喜欢就都给你，慢慢吃，不着急。”
    轻雅点头，很快忘了自己刚刚要问的什么，闷头吃起了豆包。
    单玑见状，悄然松了一口气，继续和其他俩妹子说起话来。
    轻雅吃着豆包，心情忽然变得特别的好。而且，这豆包做得特别细腻，咬起来特别舒服，轻雅一口气吃了半碟子的豆包，竟然还想吃。轻雅一顿，抬头瞧了瞧单玑，见她一眼都没有往豆包这边瞧，看来是没有要吃的意思。见状，轻雅放下心来，继续吃起了豆包。
    唔，噎住了。
    轻雅连忙找水，咕嘟就是一大口。
    “哎！”
    单玑连忙拦下了轻雅，道：“你刚吃一肚子豆包，不要着急喝水，会撑爆肚子的。”
    轻雅下意识一躲，却没能躲开单玑的阻拦，不及防间，水杯就被打翻了。轻雅一呆，连忙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拭，手忙脚乱地把打湿的地方擦干净了。至于最后一点擦不掉的湿气，轻雅直接御气烘干了，一点残留都没剩。
    轻雅松了一口气，还好，杯子里只是凉白开，不是什么果茶，不然就太浪费了。
    “咦？”
    轻雅无意识地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却感觉不对劲，道：“这个帕子好奇怪，摸起来感觉不太舒服。”
    单玑一愣，好笑道：“你看出来啦？”
    “不是看出来的，是摸出来的。”轻雅低头瞧着帕子，道，“似乎，和平常用的那种材质一样，但是，摸起来就是不太舒服。非要形容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就是不对劲。”
    “嗯，的确不对劲。”单玑伸手，把帕子从轻雅手里抽出来，放到炕桌上，道，“这不过是我的失败之作，所以，拿来当抹布的。”
    “哈？”轻雅意外道，“这帕子是你做的？”
    “嗯。”单玑随口应道，“第一次做，没弄好，就这样了。”
    轻雅瞧着单玑，明明听着单玑的口气很随意，可是，轻雅莫名感觉，单玑说这个的时候，有一些可惜。难道说，这是她原本能做好的东西，却因为某种意料之外的缘故才失败了。轻雅皱了皱眉，看来自己出去的这一趟，真是错过了太多的东西。
    单玑瞧着轻雅若有所思的表情，好笑道：“怎么了？吃了太多的豆包，撑傻了？”
    轻雅看到单玑的笑容，忽然不敢问她这帕子的事情，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但是，不问她，肯定还有别人知道。轻雅这么想着，伸手抓起帕子，转头跑出门去。
    哎？
    单玑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怎么忽然跑走了？
    这么冒冒失失的，也不怕出什么危险。单玑皱了下眉，转头看了眼懒在炕上不动弹的小馄饨，抬眼给小橙子使了个眼色。
    小橙子立刻蹦了起来，死劲用自己的角撞了一下小馄饨的面。
    小馄饨吓得跳了起来，茫然地缓了缓神儿，转头对上单玑不赞同的目光，猛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了。呃……小馄饨愣了一息，而后迅速追着轻雅的方向跑走了。
    单玑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和女孩们说起了正事。
    这边，轻雅闷头跑了出来，脑子里快速思考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据说，荆燚没在的时候，一直是肜可美在照顾单玑。所以，她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找她来问准没错。轻雅这么想着，便立刻行动了起来，满屋子找肜可美。
    (未完待续)

 第七七五章 蛊术饲蚕

    “肜姐姐。”
    轻雅在厨房找到了肜可美，刚唤了一声，偏头，看到童小樱正在旁边洗菜，道：“我找肜姐姐有事，你不要听。”
    童小樱一顿，抬头，见肜可美没有反驳，便端着盆子到屋外洗菜去了。
    肜可美听着粥锅里面在冒泡，顺手调小了炉子里的火，这才看向轻雅，道：“你特地过来，是有什么是吗？”
    轻雅点头，想了想，看了眼正在煮粥的小炉子。奇怪了，似乎他刚刚看到，肜可美只是扭了下什么东西，整个火焰都变小了。而且，这个小炉子，似乎不是平常用的那种小炉子，因为，这炉子的火焰居然带着些蓝色，而普通的小炉子的火焰都是黄色的。好奇怪哦。
    肜可美瞧着轻雅盯着那小炉子，连忙把轻雅扯远一些，道：“那个小炉子比较危险，小孩子不可以碰哦。”
    轻雅怔了怔，道：“我以前没见过那个炉子。”
    “咳，没见过就对了，这是我偷偷拿出来的。”肜可美比了个嘘的手势，道，“我在给乖丫头熬粥喝，这个炉子比较方便，可以直接控制火候，所以就偷偷拿出来用了。你不要跟我娘说哦。”
    轻雅眨眨眼，看着那炉子，又顺着插在炉子上的管子，看到炉子旁边的奇怪罐子，想了想，似乎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再追问。抬手，轻雅拿出那个感觉不对的帕子，递给肜可美看。
    肜可美碰都没碰，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乖丫头做的，你给我做什么？”
    “她说，这个没做好，失败了。”轻雅稚气道，“我想知道，这个东西是怎么失败的。”
    “还是因为上次打仗呗。”肜可美无奈一笑，道，“当时，因为打仗忽然停掉了炉火，导致温度不够，是以，蚕宝宝吐的丝不匀。就算纺织成帕子，也只能当抹布，毕竟摸起来太不舒服了。”
    轻雅听的一脸懵逼，这之间有必然联系吗？
    “哦对了，你不知道。”肜可美看着轻雅懵逼的小脸，趣然一笑，道，“毕方谷里，有不少祖传秘术，蚕蛊之术，便是其中之一。而我教乖丫头的，便是这蚕蛊之术。”
    轻雅心里一拧，道：“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唔，或许是。”肜可美笑了笑，道，“听说，你之前遇到过一种叫寒极天蛇的东西，那个，就是蚕蛊之术的成品之一。”
    轻雅一惊，道：“那么危险的东西，你怎么能教给我媳妇儿？她还小呢，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我只说那是成品之一，但那并不是蚕蛊之术的全部。”肜可美说着，找来两个小圆凳，拉着轻雅一同坐下，才继续说道，“所谓蚕蛊之术，只是一种养虫子的手段。这种手段，可以让被养的虫子比一般虫子，实力更强，寿命更长。我们用这个手段养蚕，就是为了让蚕吐出结实耐用，甚至带有特殊功效的丝。所以，蚕蛊之术并不危险，重点是，养出来的虫子，到底会被怎么使。”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么说，炉火也是养蚕的手段了？”
    “不错。”肜可美点头，道，“你可以把手上的帕子，放到炉子里试试。”
    轻雅一呆，道：“不行，会烧掉的。”
    “不会的。”肜可美说着，一把拿过帕子，丢到炉子里面，道，“这种蚕，叫做食火蚕。它们吐出来的丝，火烧不化，且吸热隔温，是夏天衣物的最好选择。不过，这帕子的丝不匀，只有防火效果，所以，只能丢到炉子里让你看看了。”
    轻雅诧异地看着炉子里的帕子，果然，那帕子完好无损。不多时，肜可美用夹子把帕子夹出来，抖了抖灰烬，又还给了轻雅。只见，那帕子一点烧损都没有，依旧还是之前的那个帕子。轻雅稀奇地捏了捏帕子，感觉好神奇。
    肜可美瞧着轻雅的反应，好笑道：“要养食火蚕，需要准备不少东西。但是，最重要的是，要持续一个月的不间断高温。平时做这个高温屋子，消耗较大，也不值得。不过恰好，这个温度，在我爹冶铁的时候，可以持续保持。所以，当时我和乖丫头拿了蚕种，趁我爹做单子的时候，过去养。”
    说着，肜可美也可惜地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临近吐丝的时候，孜亚大军打来了。城里人都躲到隐居点避难去了，同时，冶铁房里的火也停了。等我们想起来的时候，屋子早就凉透了，蚕宝宝们也都吐完丝了，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轻雅皱眉，道：“打仗真讨厌。”
    肜可美轻笑一声，道：“打仗当然讨厌了。可惜，总有那么讨厌的人，喜欢做这种讨厌的事。”
    轻雅默了默，道：“那，是不是本来驷叔叔要做东西也没做成？”
    “呃……说起来，我好像还真的忘了问。”肜可美怔了一下，依然笑了笑，道，“不过，估计是没做成，不然，我爹早把做好的东西送出去了，不会至今没有动作。”
    轻雅眼眸一亮，道：“那，什么时候他会重新做？”
    肜可美微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粥锅下的路子，道：“那个，大约近期都不会重新做了。”
    “为什么？”轻雅皱眉，道，“你不是他接了单子吗？不着急做的话，会不会赔钱呀。”
    肜可美被逗笑了，道：“赔钱不至于，最多是接下来的时间比较赶罢了。”
    轻雅还是不理解，道：“既然要赶时间，那为什么不能赶快重新做？就不怕越来越赶吗？”
    肜可美好笑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这不是着急就能重新做的事。而且，这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轻雅稚气道：“我想快点让媳妇儿弥补遗憾。”
    肜可美一怔，恍然一笑，道：“是弥补她的遗憾，还是弥补你的遗憾？”
    轻雅一噎，不说话了。
    肜可美有趣地打量着轻雅的表情，道：“就算你真想弥补，可我还是那句话，急不得。”
    轻雅默然想了想，猜测道：“是不是，没有蚕种了？”
    肜可美微微惊讶了一下，笑然道：“本来就是练习用的蚕种，不可能会没有的。”说着，肜可美打断了轻雅的继续猜测，直接说道，“不止是蚕种，养蚕的所有物什都是齐备的。只不过，因为暂停通商的缘故，铁矿没办法运进来，我爹没有矿石冶铁。所以，要等新的铁矿石运进来之后，才能再开始养蚕。”
    轻雅疑惑道：“我似乎记得，师父说过，毕方谷附近就有铁矿山呀。直接挖来不就好了，没必要非等别人运过来。”
    “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肜可美笑然道：“各类金属矿产，都被朝廷掌控。如果想用的话，必须得到朝廷的许可。”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为什么是朝廷掌控？明明是毕方谷旁边的矿山。”
    “销锋镝，弱天下之民呗。”肜可美理所当然道，“不过这并不重要，反正只要通过正当途径，一样可以拿到铁矿石。等崶夏城恢复通商了，自然就有铁矿石运过来了。”
    轻雅不高兴了，道：“可是，外面的坏人都被杀掉了，危险也都解除了，为什么还不恢复通商？”
    肜可美摇头，道：“我不清楚，这块是我娘在管。”
    “我找她说去。”轻雅说着，转头跑走了。
    肜可美阻拦不及，只是笑笑，又继续忙起了自己的。
    轻雅一口气跑到肜简铁铺里面，脚下一停，仔细感觉着周围的温度。果然，如同肜可美说的一样，这里早就停止了冶铁，是以，屋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铁铺里面还没有恢复冶铁。轻雅不高兴地嘟起嘴来，满屋子找简薇薇。
    然而没想到的是，一般在大堂就能找到的人，轻雅把整个院子转了一圈，居然都没能找到。真是奇了怪了，人跑到哪里去了？轻雅不放弃地准备继续找第二圈，忽而，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脚下不由得一顿。何必非要自己找呢，问问人也是可以的嘛。
    轻雅默了默，转身，快速跑到杂物间找到苏子叶，询问简薇薇的下落。
    苏子叶看了眼轻雅，抬手指了个方向，道：“我并没有跟踪她，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
    轻雅才不管苏子叶是怎么知道的，得到位置，便迅速跑了过去。很快，轻雅跑到苏子叶所指的茅草屋近前。
    “……同时，会不会太分散了？”简薇薇的声音，自茅草屋传了出来，道，“对方可是悄无声息就占领了驿站联的据点，甚至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势力。若是你们三人同时打击一处，我还能放心些，可你们打算同时，这真的太冒险了。”
    “薇薇，我们没有时间了。”鬼佑沉的声音，道，“对方占领的据点，已经完美地包围了崶夏城。只要他们有这个念头，就随时能往崶夏城内部渗透。逐一打击已经来不及了，必须要同时剿灭。”
    (未完待续)

 第七七六章 同时出击

    “可是，就算你们逐个击破，也迟不了几个时辰的。”简薇薇担忧道，“而且，多一个人，好歹能彼此照应一下。不然的话，万一有什么事，都没办法传达回来，想要救援都来不及。”
    “每个据点不过几百人而已，一个人足以应付。”宦牧的声音道，“只是，等我们离开之后，还请夫人及时通知大小姐，请她出面，封锁整个崶夏城，监控所有消息网。”
    “什么？要她出面？”简薇薇惊悚地差点尖叫出来，道，“你疯了，那可是个小魔女，谁也不能保证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监控消息网？”
    宦牧叹息一声，道：“我的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大小姐有足够的实力。只要她来监控消息网，就绝对不会放任一条陌生消息。”
    简薇薇轻笑一声，道：“您这意思，难道我就不行吗？”
    “不。”宦牧淡然道，“我只是觉的，单就这次事件而言，她会比你合适。”
    忽而，一片安静。
    肜驷轻咳一声，道：“薇薇，按阿牧说的做。”
    “……是，我知道了。”简薇薇无奈，道，“你们去，小心一点。”
    仨男子应声，转身出了茅草屋，正面对上轻雅，仨人同时一怔。
    轻雅也是一呆，而后连忙躲避开来，让他们先走。
    宦牧，肜驷，鬼佑沉，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轻雅一眼，又相互交换了目光，而后没有多言，快步离开了此处。
    轻雅眨眨眼，转头跑到茅草屋里，兴奋道：“薇薇姨，我找你老半天啦，终于找到你了。”
    简薇薇一怔，看了轻雅一眼，笑容一扬，道：“找我有事？”
    “嗯，有事呢。”轻雅稚气道，“崶夏城什么时候能恢复通商呀，有没有具体时间呢？”
    简薇薇笑笑，道：“外面还有坏人没打完，等打完了，自然就能恢复通商了。”
    “哎，还没打完？”轻雅好稀奇道，“祥十三和坏阿訇都打死了呀，怎么还有坏人呢？”
    简薇薇瞧着轻雅稚气的小脸，好笑道：“好坏都是相对而言的，如果没有坏人，怎么能衬托出好人来呢。所以，坏人永远都会有的，就算杀，也是杀不完的。”
    “啊？”轻雅惊讶道，“那岂不是说，崶夏城永远都没办法恢复通商了吗？”
    “那倒不至于。”简薇薇好笑道，“只要把周边那些扎了根的坏人打死，就可以恢复通商了。至于那些浮萍般的坏人，不足为惧。”
    “哦。”轻雅放心下来，道，“那，还有多少扎根的坏人要打死呢？”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简薇薇宠溺地揉了揉轻雅的头，道，“你还小，就算有坏人，也轮不到你来打。你乖乖地在城里等，大人们很快就会把坏人打死的。”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没有要打坏人呀，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通商。”说着，轻雅掰着手指头，逐一数道，“只有通商了，才有铁矿石运进来。铁矿石运进来，驷叔叔才可以冶铁。驷叔叔冶铁了，才有养蚕的暖屋子。有了暖屋子，媳妇儿才可以养蚕。等蚕养好了，才能吐丝织帕子。然后，媳妇儿就可以弥补没做好帕子的遗憾了。”
    听罢，简薇薇嘴角一抽，忍笑道：“就算通商了，也未必会有铁矿石。”
    “啊？”轻雅一惊，道，“可是肜姐姐说，会有的。”
    “只是会而已，不是一定有。”简薇薇耐心解释道，“铁矿石不是那么好买的，需要办理不少手续。当然，偶尔走私一点也没什么，不过，要能保证一个月的量，走私这点就不够了。”
    “不是。”轻雅的小脸垮掉了，道，“我就是想哄媳妇儿开心，怎么那么难。”
    “你呀，就是想太复杂了。”简薇薇忍笑道，“小孩子哄小孩子，没那么难的。随便做点什么小玩意，就能哄好了。对了。”说着，简薇薇拿出一小包糖果，递给轻雅，道，“呐，这是玉米糖，你拿去给小丫头吃，她肯定就高兴了。”
    “是吗？”轻雅接了过来，隔着纸包嗅着甜味，道，“这么简单就可以？”
    “当然了，吃甜食会让人开心嘛。”简薇薇好笑地说着，把轻雅带出了茅草屋，道，“好了，去找你的小丫头玩，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陪你了。”
    “哦。”轻雅应声，带着糖果跑走了。
    简薇薇默然看着轻雅跑走，兀自一笑，拿出藏在袖子里的哨子，无声吹了起来。
    贺兰马铺，客房里。
    单玑从窗台上拿起最新的一张消息信笺，道：“揭晓答案，被派出去的三个人分别是，鬼佑沉，肜驷，宦牧。”
    “哈？肜驷？那是谁呀。”白粉衣莫名其妙道，“他很厉害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那个人。”
    赵芾媛也是一脸茫然，道：“我也没听说过。”
    “唔，他算是枭锐，不过在枭锐大解散前就脱离枭锐了。后来枭锐重组之后，才又找回来的。”单玑一边说着，一边将消息信笺收好，道，“好啦，你俩都没猜对，就我全中哦。”
    “哎，你可真厉害。”白粉衣泄愤地划拉着写字沙盘，把上面的沙子弄平，道，“到这儿这么多天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人名。”
    “我也是。”赵芾媛轻巧地抹平自己面前的沙盘，疑惑道，“他在人前出现过吗？”
    单玑回到炕桌旁，落座一笑，道；“自你们来之后，还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哈？那这个不算！”白粉衣不开心道，“我们都没见过他，那怎么能猜得出来呢。”
    单玑端起沙盘来，双手用力一抖，抹平沙盘上的字迹，而后重新放在桌上，认真道：“任何隐患，最初都是看不见的。如果你们不能提前找到它，那么，很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嘶——”白粉衣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道理我明白，就是被你这么说出来，感觉怪瘆得慌的。”
    单玑笑眯眯道：“现在瘆得慌没事，就怕日后连瘆得慌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白粉衣吐了吐舌头，不高兴地戳着面前的沙子，一抬头，看向赵芾媛，道，“你怎么这么淡定，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赵芾媛浅然一笑，脆生生道：“怕，又能怎么样，该死还是会死的。”说着，赵芾媛眸染怅然，道，“不要侥幸强者会仁慈，只有自己成为强者，才有不害怕的资本。”
    白粉衣小脸一僵，木木道：“咱们三个就你年龄最小，怎么你也会懂得这么多。”
    赵芾媛俏然一笑，道：“因为，皇族的内斗，远远比话本子里面写的精彩。如果不是我自己聪明的话，早被他们给玩儿死了，安能活到现在。”
    “好，你也够可怜的。”白粉衣又吐了吐舌头，看向单玑，道，“来，咱们继续。下一个讨论内容是什么？”
    单玑神秘一笑，道：“下一个内容啊……”
    “媳妇儿。”
    轻雅忽然推门进来，兴冲冲地跑到炕上，拿出糖果递过去，道：“给你糖果，据说吃了就高兴了。”
    单玑话头一滞，偏头瞧了瞧轻雅，道：“你刚刚忽然跑出去，就为了找糖果哄我开心？”
    轻雅稚气道：“我是想哄你开心，薇薇姨给的我糖果。”
    单玑眨眨眼，道：“可是，你跑出去之前，我有不开心吗？”
    “哎？”轻雅一呆，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咦，那我为什么要找糖果哄你开心？”
    单玑无语地扶额，难怪荆燚总喜欢耍轻雅玩，他实在是太好耍太好玩了。
    轻雅默然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就恼了，道：“好呀，薇薇姨居然耍我！我明明是想去找铁矿石的，结果她给了我糖果，害得我就忘记原本要问的事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旁边，单玑和俩妹子分食着玉米糖，默契旁观着轻雅发怒。
    轻雅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叫道：“铁矿石有那么难弄吗？明明就差那个了，居然故意扯开话题。我又没想用铁矿石怎么样，我只是想弄来做养蚕的暖屋子。”
    赵芾媛忍不住插嘴道：“我还第一次听说，养蚕需要铁矿石做的暖屋子，铁矿石能做暖屋子？”
    单玑轻笑出声，大致把食火蚕的养殖需求说了一下，道：“只不过是出于合理利用，所以才用冶铁的暖屋子，其实不是必须的。不过，平白无故弄一个暖屋子，也的确不值当，所以，才这么配合着用。”
    “可是，我好像听说过，冶铁炼器的时候，温度是很重要的。”白粉衣疑惑道，“你们要是随便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冶铁房里，难道不会影响最后的成品吗？”
    单玑笑眯眯道：“这里做的不是什么精密器械，也要不了太精准的温度，误差在允许范围内就好。”
    “原来如此。”白粉衣吐了吐舌头，忽而灵光一闪，道，“要不，下一个内容就猜，这铁矿石在什么地方。”
    (未完待续)

 第七七七章 铁矿事宜

    “这个用不着猜。”赵芾媛脆生生道，“狼狭道路口的对面，东侧那个山就是铁矿山。”
    “诶。”白粉衣瘪了瘪嘴，道，“我刚尝出来，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因为那个铁矿山在朝廷有登记，我看到了。”赵芾媛脆生生道，“而且，那个铁矿山的纯度不错，打出的刀特别锋利，很多人都知道。”
    白粉衣吐了吐舌头，自己知道的别人早就知的了，感觉好没有优越感呀。
    单玑轻笑一声，道：“冶铁不光要铁矿石，还要冶铁的炉子和火。炉子没什么好说的，大同小异，不是专业人士也看不出区别来。不如你们猜猜，这炉子里的火，是用什么烧的？”
    白粉衣脱口而出，道：“木柴。”
    “怎么可能是木柴，肯定是煤。”赵芾媛跟着说道，“冶铁需要好长时间，烧木头的话很快就烧完了。烧煤可以少很久，用来冶铁比较方便。而且，我没记错的话，这附近也有一个煤矿，只不过，我不太清楚具体位置。”
    “肯定不是煤。”白粉衣吐了吐舌头，咂咂嘴道，“城里只有木头的味道，没有煤的味道。”
    赵芾媛一呆，诧异地看着白粉衣，道：“你这都能尝出来？”
    “当然啦，不要小看白蟒族的味觉。”白粉衣肯定道，“这附近的确有煤矿的味道，不过，这个味道很遥远，只剩下了那么一丝丝，不仔细品都品不到。而这崶夏城里，用的都是木柴。木头的味道好重的。”
    单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摆出一副就知道她们猜不到的表情。
    旁边，轻雅看着女孩子们说笑玩闹，心里气得不行。
    他，居，然，被，耍，了！
    简直太过分了！
    耍他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为什么非要在他要哄妹子的时候耍他，害得他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丢了面子，完全不能忍！
    轻雅看着她们热热闹闹的讨论，莫名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心情顿时更差了几分。
    “我说，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轻雅愤怒地打断了妹子们的谈话，气呼呼地说道：“我被薇薇姨给耍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呢！难道小孩子就是用来耍着玩的吗？哼！”
    仨妹子一静，默默地看向轻雅，一言不发。
    轻雅看着三个稚气无知的面孔，怔了怔，愤怒的火气慢慢变成了委屈，道：“为什么要耍我呀，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到铁矿石而已。她不想告诉我，可以直接跟我说呀，为什么非要耍我呢？难道耍我真的很好玩吗？”
    仨妹子互相看了看，都有点无语。
    不过是件小事罢了，至于这么夸张吗？
    轻雅没得到想要的回应，心里憋屈得很，默默走到角落里，抱着自己发起呆来。
    单玑心头一疼，叹息一声，走了过去，挨着轻雅坐下，道：“好啦，不生气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被耍，早该习惯了。”
    轻雅看着单玑，心里消下去的火瞬间又涌了上来。是，他的确不是第一次被耍，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因为被耍而在单玑面前丢了面子。虽然，单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轻雅就是觉得自己丢面子了，所以，心情特别的不好！
    “就是，没什么好生气的。”白粉衣顺着话头，继续说道，“大人总觉得孩子小，不懂事，所以，趁着小孩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抓紧时间耍着玩。不然，等小孩长大了懂事了，就不那么好玩了。”
    轻雅简直气死了，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你怎么不是小孩子。”白粉衣轻笑一声，道，“你才十二岁，按照人族的习俗，你至少要到二十岁弱冠，才能算大人。所以，你就是小孩子。”
    轻雅一呆，默了。
    是哦，自己今年才十二岁，当然是小孩子。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自己并不是小孩子的错觉。
    轻雅默然想了想，轻叹一声。
    是了，自己在江湖游走的时候，没人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哪怕是算计，杀戮，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年龄而减少半分。习惯了自己对自己负责，习惯了那些直来直去的腥风血雨，习惯了拐弯抹角的阴谋算计，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了自家的安逸窝里。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诚不欺我。
    轻雅越想越委屈，他不想跟城里这些自己人耍心眼，难道因为这样，就活该被大人耍吗？
    “说起这个，大人也挺有意思的。”赵芾媛忽然开口，道，“年纪小的时候，就总被说是小孩子，这个不让管，那个不让知道。找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就算我年纪够了，也一样什么都不会管，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他们还指望我能瞬间开窍，不用学，就能一下子懂得所有事情吗？”
    “咦？不是，我看钟姨教了你不少东西呢。”白粉衣惊讶道，“难不成，你忘了你昨天抄的字帖，还有绣的手帕了？”
    “那些算什么本事，最多算是陶冶情操，消磨时间的。”赵芾媛面色一冷，道，“如果真遇到什么要命的事情，那些东西连保命都做不到，半分用处都没有。”
    白粉衣奇怪道：“你是公主，那么多人保护你，难道还能让你遇到要命的事情？”
    赵芾媛想到了不高兴的事，顿时不想说话了。
    白粉衣瞧着赵芾媛，见她不说话，也不好追问，只是转头对单玑道：“单妹妹你听到没有，天朝的公主都没人来保证安全，还得自己保命，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呀。”单玑笑眯眯道，“所以，我这不是给你们普及保命知识呢嘛。”
    白粉衣一噎，好像是哦。
    单玑笑了笑，偏头看向轻雅，道：“好啦，你也别生气了。薇薇姨会哄你，是她不想让你知道，又不希望你继续追问，所以耍了点小手段罢了。”
    轻雅闷闷道：“玉米糖好吃吗？”
    “啊？”单玑一愣，看向桌上剩了不少的玉米糖，道，“那个，我们才吃过早饭，吃不下多少糖。”
    “那就是不好吃了。”轻雅不高兴道，“什么吃糖就能高兴，这也是骗人的。”
    单玑抽了抽嘴角，吃甜食的确能心情好，但是这糖做得都甜到齁了，心情好的时候反而吃不下去呀。
    轻雅又生气又委屈，还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只能自己抱着自己生闷气。
    单玑心疼地看着轻雅，想了想，道：“说起来，你要找铁矿石的话，为什么不试着自己找呢？”
    轻雅一呆，道：“肜姐姐说，铁矿是被管制的，要崶夏城通商了才能运进来。私下悄悄运的话，数目不够一个月用的。”
    “她说的倒是没错，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单玑好笑道，“铁矿被管制，运输倒不算问题，主要是需要朝廷批示才能采集销售。而此时，四皇子就在崶夏城，只要想办法拿到他的批示，就可以购买铁矿石了。”
    轻雅眼眸一亮，道：“还可以这样？”
    单玑笑着，转头看向赵芾媛。
    “嗯，可以的。”赵芾媛点头，道，“我哥有这个权限，只不过，找他批示，可能要费点功夫。”
    轻雅瞧着赵芾媛，道：“妹妹会帮我说吗？”
    赵芾媛一呆，犹豫着没有应。
    “你别为难人家。”单玑撤了轻雅衣袖一下，道，“后宫不得干政，女眷也不得干政，她不可能帮你说的。”
    “哦。”轻雅尴尬地笑了笑，对赵芾媛道，“妹妹别生气，我不知道。”
    赵芾媛摇摇头，道：“那个铁矿比较特殊，想要批示不太容易。就算我能跟我哥说，也没多大把握。”
    轻雅闻言，怒火猝然一滞。看来，简薇薇并没有骗自己，果真就算恢复通商，也未必能拿到铁矿。
    “就算没有许可，也可以偷运的。”单玑笑眯眯道，“矿山就在附近，只要不接近朝廷的采矿点，还是允许平民上山的。只要到了山上，就可以找到主矿脉之外的小矿脉，然后，你就可以在矿脉的外围挖一些散矿运回来。”
    轻雅意外道：“这么简单？”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稍微有点费力。”单玑继续说道，“首先，挖矿不是玩沙子，矿石很硬的，挖下来比较费力。而且，小矿脉的品质参差不齐，或许你挖了一筐石头，还不如主矿脉一小块石头的含铁量多。所以，你若真要自己挖，就要找人帮你寻找高品质的矿脉。解决了这点，挖掘和运输都不是问题。”
    “这个好办。”轻雅立刻来了精神，道，“大叔肯定会，把他找来就好了。”说罢，轻雅兴冲冲地跑出门去找宦牧。
    单玑没拦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完全没来得及说，比起宦牧，她觉得肜驷更好。
    轻雅飞快地冲出门，而后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拦在院子门口的软东西。轻雅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半步，定睛一看，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咦，奇了怪了，总不会见鬼了。
    轻雅伸手出去，小心地戳了戳院门口，果然，感觉到一种柔软的触感，好像是什么水状物一般。但是，轻雅努力想看到是什么东西，却发现那东西看不到，是一种只能感觉到的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七七八章 隔离保护

    “谁在那里？”
    轻雅唤了一声，疑惑道：“为什么堵路？我要出门。”
    忽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声音道：“抱歉，戒严时期，禁止通行。”
    “哈？”轻雅莫名其妙，道，“什么戒严时期，闲的没事接什么严。快点放我出去，我要找我大叔。”
    门外，依旧传出了和刚才同样的话，就好像是什么录音循环似的，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轻雅恼了，用力踹了一脚那个软东西，却没能踹动。不过，因为那东西是软软的，轻雅也没有受伤。很明显，这东西就是为了困住他们，但是，并不想伤到被困住的人。
    什么破东西，也不知道是谁弄的。轻雅这么想着，生气地又踹了一脚。
    忽地，旁边的小馄饨飞到轻雅眼前晃了晃，显字道：“雅小主，这是五行令布置的防御阵，没有危害性的。”
    “五行令？这么说是城里人了。”轻雅莫名其妙，道，“可是，为什么忽然要戒严，怎么都不说一声的，就把人给困住了？”
    小馄饨哪里知道，它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
    轻雅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小馄饨回答。想了想，轻雅探出一股气息，悄然刺入了软墙壁里面，一下，便找到了布置人的气息。
    居然是简薇薇。
    轻雅恼了，转头往屋子里面跑。
    看到轻雅回来，仨妹子同时意外了一下，单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为根本出不去。”轻雅气恼地对单玑道，“不知道什么缘故，薇薇姨把院子门给封了，就说是城里戒严。简直莫名其妙好不好，大白天的戒什么严！”
    单玑怔了怔，道：“只是封了院门，还是整个院子都封了？”
    “院门有软软的东西拦着，而且，整个院子都被包起来了，出不去了！”轻雅气得不行，道，“这算什么事嘛，好不容易有了办法，还不让执行，憋死人了！”
    单玑平静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耐心等一阵，左右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可是我生气！”轻雅稚气地嘟着嘴，道，“她要把我们关起来，好歹提前通知一声。就算不提前通知，也该说个理由。像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突然把我们关起来，这算什么事？！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简直是太过分了！”
    单玑稍微皱了下眉头，道：“这事，薇薇姨的确做得不对。不过，她也不是会乱来的人，大约是来不及解释。等到事后，她肯定会解释的。”
    “可我现在就生气，等不到事后了！”轻雅真是气坏了，气鼓气鼓地说道，“我现在就要找薇薇姨，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正说着，有人敲门。
    肜可美推开半扇门，用哄孩子的语气温柔道：“城中戒严喽，你们几个乖乖在屋里玩，没事不要出门哦。”
    “为什么戒严？”轻雅怒然看过去，大声道，“我刚要出门就戒严，是不是故意针对我的！”
    肜可美莫名被吼了一句，怔了怔，道：“怎么，你要出门吗？”
    “对呀，我要找铁矿石。”轻雅怒气不减，道，“为什么不让我去找？难道你们找不到，还不许我去找了吗？”
    肜可美眨眨眼，看向单玑，道：“他怎么了，居然这么大火气？”
    单玑勉强一笑，道：“大约是被你娘给耍生气了。”
    “呃。”肜可美扯了扯嘴角，又看了看旁边不打算接茬的俩妹子，转眸看向轻雅，耐心解释道，“这个戒严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城外有打斗，所以，城中临时戒严罢了。等外面的打斗结束了，戒严自然就会取消。”
    轻雅得了解释，火气稍微下去了一些，道：“外面哪儿有打斗，明明什么都没有。”
    “这个……我不太清楚。”肜可美笑然道，“大约，这个城外并不在附近，但是，会在毕方谷的势力范围内。”
    轻雅不相信，总觉得简薇薇是故意在捉弄他。
    单玑忽然开口，道，“可美姐去忙，我们自己玩自己的就好，不会出门的。”
    肜可美看着单玑，不由自主地宠溺一笑，道：“好，你们乖乖的。需要什么吃食零嘴，自己来厨房拿，我都备下了。”说罢，肜可美看了一眼轻雅，道，“城中没有人会故意针对你，只是你碰巧遇上了这次戒严而已，不要多想。”
    闻言，轻雅忽然安静了下来，怔然发愣。
    原来，不是针对自己的？
    轻雅顿时蔫了下来，弱弱地垂下头，道：“肜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朝你吼的。”
    肜可美笑了笑，不在意地摆摆手，关门离开了。
    轻雅默然呆立了一会儿，转身默默地爬上炕，缩在角落，再次蜷成一个球。
    单玑看着他一路动作，待他安静一处后，才道：“你没事？”
    轻雅抬眼看了眼单玑，本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只能继续把自己缩成团。
    太丢人了。
    轻雅把头埋在膝盖里。
    他还以为，简薇薇是故意针对他的，没想到，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在生气，别人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诚然，轻雅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习惯了以自己的想法为主，而这习惯的养成，是源自他在江湖漂的那段时日。
    哎，在外面的时候，怀念毕方谷的时日，没想到回来之后，反倒怀念起在外面的时日了，真是古怪。
    轻雅心情极度不好，只想缩成球，什么都不想理会。
    见状，单玑也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对俩妹子道：“不用管他了，咱们继续。”
    “这样，不好？”赵芾媛犹豫道，“他正是低落的时候，总该陪陪他才好。”
    单玑轻笑一声，转眸瞧了过去，道：“怎么，你觉得，你比我了解他？”
    赵芾媛面上一红，道：“他只是个孩子，心绪不稳的时候放任不管，容易走偏的。”
    “他不会。”单玑冷然一哂，道，“相反，我到比较担心，别人会故意给他指偏。”
    赵芾媛尴尬地搅动沙子，道：“我只是……”说着，赵芾媛冷不丁对上单玑冷冽的目光，瞬间改口道，“对不起。”
    单玑收回目光，乖巧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仨妹子很快聚在一起，继续在沙盘上写写画画的。
    角落里，轻雅兀自颓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女孩们的谈话。忽然，他听到了似乎有些熟悉的话题，不禁抬起头来，认真听着。但是，女孩们并没有继续细说，而是说起了其他。
    “媳妇儿，你刚刚说，大叔他们出去干嘛去了？”轻雅忍不住开口追问，道，“清剿驿站联据点？”
    “嗯，你没听错。”单玑随口应道，“再有半个时辰，他们就能抵达各自分配的据点，执行清剿任务了。”
    “哎？为什么呀？”轻雅吓了一跳，道，“驿站联不是敌人呀，至少，没听说他们有敌对的意思呀。”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说着，单玑把驿站联据点被暗中换人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道，“总之，现在还在据点上的都是坏人，义父他们杀的也是坏人，不会误伤自己人的。”
    轻雅被这个消息雷到了，天呐，他居然不知道，崶夏城周边发生了这样的事。不过至此，轻雅彻底平静了下来。看来，崶夏城被戒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想着，轻雅又看了仨妹子一眼。难怪，她们几个一点都不着急，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还乱发脾气。结果，被看笑话了。
    轻雅愤愤地生着自己的气，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道：“对了，媳妇儿，简姨有没有过来找你？”
    “没啊。”单玑好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我旁边嘛，要是有人找过我，你会没看到？”
    “咦，不对啊，她应该过来找你的呀。”轻雅认真道，“我听到大叔说，要她来找你的，她明明应了命令的呀。”
    “是吗？”单玑随意道，“命令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呃……”
    轻雅呆然想了想，尴尬地揪了揪衣袖，道：“总之是个蛮重要的事。不过，我只记得大叔说，一定要你来办。可是具体是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单玑眸光微闪，道：“看来，薇薇姨是不打算让我插手了。”
    “哎？她怎么能这样。”轻雅叫了一声，顿时感觉不对，不由得讪然道，“好像，她就是这样的。她一直不相信你，所以，不让想你插手，也是正常。”
    单玑无所谓道：“随便她，我还懒得费神呢。”
    轻雅一呆，奇怪地看着单玑，道：“你不生气？”
    单玑莫名其妙，道：“怎么，你是见不得我高兴，非要我生气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轻雅连忙摆手，道，“我怎么可能让你生气，我是想说，简姨这么不信任你，你不生气吗？”
    (未完待续)

 第七七九章 哄说出城

    “你错了。”单玑稚声道，“她并不是不信任我，她是畏惧我。”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畏惧？你？”
    单玑没有具体解释，只是说道：“所以，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轻雅抿了抿嘴，心里却不这么想。
    简微微是个好人，但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排斥单玑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倒是看不出来，衣食用度方面，也从来没有克扣过单玑的份。然而，一旦有事，就会把单玑排斥在外，而且，还是相当明显的排斥。
    对此，轻雅很不高兴。单玑明明那么乖巧可爱，为什么要这么排斥她？简直太可恶了。想着，轻雅的火气便外露了出来，吓得单玑一个激灵。
    “你干什么？”单玑皱眉，忍不住往远处躲了一下，道，“吓到我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轻雅回过神儿来，连忙跑到单玑身边，稚气道，“我就是不高兴，他们这样欺负你。”
    “习惯就好。”单玑无所谓地应道，“别人想什么，你又没办法改变，如此，又何必在意。”
    轻雅嘟着嘴，依旧不高兴。可是看着单玑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更多的是心疼。
    他在的时候，那些人都敢这么对待她，那他不在的那几个月，她得受了多少欺负呀。
    轻雅忽然伸手，把单玑搂在怀里，道：“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的。”
    单玑莫名其妙的看着轻雅。
    从早起到现在，她就没看明白，他到底在瞎忙活什么。不过，看着他眸色清明，应该不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既然如此，单玑也就没有多管，随他发泄去了。
    旁边，俩妹子想法类似。反正一个孩子也闹不翻天，也就任他折腾去了。
    仨妹子交换了下目光，无视掉轻雅，继续谈起正事来。
    悄悄，点心吃掉半碟，果茶喝掉一壶。
    轻雅抱着单玑，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可是，心底还是有那么些的堵。
    他曾以为，自己独自出门了一圈，能够证明自己更厉害了。然而事实是，他依旧是个孩子，依旧保护不了单玑，依旧让她受了委屈。
    不过，轻雅偏头看着单玑，看着她一如往常的稚气模样，心里很是安慰。还好，她懂得自己保护自己，没让自己受伤，不然，他肯定要找那讨厌的大人们理论理论。
    仨妹子没关注轻雅的思绪，只是继续推算着清剿事件的动态。然而，后续的实时动态并没有传递过来。仨妹子算了半天没有结果证明，纷纷停下了写画，等待着结果消息。
    “不会是大人们故意封锁了消息？”赵芾媛耐心告罄，很不爽地抱怨道，“他们不会这么过分？”
    “就算过分，也无所谓。”单玑成竹在胸，道，“我知道崶夏城所有消息网络，只要有消息传来，我就能拦截查看。此时，的确是没有消息传递，再等一刻钟看看。”
    “哎，大人就是麻烦，什么都保密，害得小孩们担心半天，也没有结果，真没意思。”白粉衣不爽地吐了吐舌头，道，“还是青衣姐好。虽然她也不跟我说具体情况，但是，她会表现出绝对的实力让我安心，从来不会让我担心的。”
    赵芾媛哂笑一声，道：“你家只有一个长辈，而它也只有你一个后辈，自然，会照顾你的想法。而崶夏城这边，是四个家族，孩子更不知道有多少，能特地过来提醒一声，已经不错了。要是搁在我家，说不定到死，都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那才叫真过分呢。”
    “怎么可能！”白粉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好歹是本族的幼崽，怎么可能死了都不管呢！”
    “这有什么稀奇的。”赵芾媛眸光闪过一抹痛色，道，“几个孩子，只有一个大人看顾。而那个大人，还经常为了争风吃醋，拿自己的孩子做筹码。如此，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白粉衣怔了怔，吐了吐舌头，道：“哦对，你是皇家人。那里人多权重，有执念纷争也是必然。” 说着，白粉衣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么说，我们湖心岛还是不错的。岛上只有我和青衣姐，它只有我可以重视，嗯，看来我还是蛮重要的。”
    赵芾默然一笑，端起茶杯来慢慢喝着。
    旁边，轻雅并没有关注她们在说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单玑身上。
    只见，单玑盯着自己写画的沙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探身，看向赵芾媛和白粉衣的沙盘。而后，单玑皱眉沉思，手指捻着自己沙盘的边缘，捏的手指发白。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握住单玑捏白的手指，道：“小点劲，都痛了。”
    单玑猛地一缩，转头，眸染厉色地看向轻雅。
    轻雅一呆，眨眨眼，却见那厉色已经消去，只余下了清澈的水亮。
    轻雅又眨了眨眼，刚刚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单玑隐藏得太好了？
    单玑对上轻雅的无知面容，立刻松了手上的力道，顺势往轻雅怀里一靠，用好委屈地语气道：“君，我不高兴。”
    哈？
    闻言，白粉衣和赵芾媛齐齐无语地看过去，这忽然又是在装什么？
    轻雅倒是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道：“你看，我就说你会不高兴。”
    单玑眼睛一眯，很危险道：“看到我不高兴，你好像很高兴？”
    “没有没有。”轻雅顿时收了兴奋，一板正经道，“谁惹你不高兴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恁死他。”
    “没有谁。”单玑继续装委屈道，“我就是觉得，她们说得对。”
    轻雅一呆，转头瞧了瞧赵芾媛和白粉衣。刚刚她们说了啥？自己根本没有听哎。
    单玑一瞧轻雅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听，便更加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们刚刚说，大人们这样忽视我们小孩子，是很不对的。”
    轻雅赞同地点头，道：“本来就不对。小孩子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欺负的。”
    “但是，忽视我们，也不是现在这些大人们的错。”单玑稚声道，“他们本来就不负责照顾我们，只是师父不在，他们才帮忙照顾罢了。城里的孩子那么多，他们会顾不过来也正常，我们没必要为此而生气。”
    轻雅眨眨眼，道：“所以，你不怪他们？”
    单玑笑眯眯道：“非要说的话，这事还真不能怪他们，反而应该怪我们自己。”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怎么又怪我们自己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呀。”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才要怪呀。”单玑稚气满满道，“人言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所以，如果不想让大人们忽视的话，我们就应该自己想办法，吸引大人们的注意力。不然，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当然不会关注我们了呀。”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呢。可是，为什么听上去，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止是轻雅感觉不对，旁边俩妹子也听出问题来了。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白粉衣忍不住开口道，“难不成，你还真打算闹出点什么乱子，就为了吸引那些大人的注意力？”
    “有什么不行呢。”单玑调皮地眨眨眼，道，“大人们不也常说，小孩子就会捣乱嘛。如果我们连捣乱都不会，岂不是白当小孩子了。”
    哈？
    在场几人都愣住了，这话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哦。
    轻雅瞧着单玑的表情，道：“所以，是我们要捣乱，还是你要捣乱？”
    “当然是你去捣乱。”单玑认真地睁大了眼睛，直视轻雅道，“那么麻烦的事，你舍得让我一个女孩子来做吗？我这么柔弱娇小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你真舍得？”
    轻雅被单玑的目光晃了神儿，立刻摇头，道：“你说怎么做，我来执行。”
    单玑诡黠一笑，道：“很简单，你去外面，把五行令布置的结界弄坏。”
    “啥？”轻雅意外道，“弄坏这个有什么用？”
    “当然是让薇薇姨过来补啊。”单玑稚声道，“这种五行令的结界，就算弄坏，也很快就能补齐。所以，你就要不停地破坏结界，让薇薇姨不停地来补。要不了多久，那些大人们就会注意到我们了。”
    “哦。”轻雅点头，道，“可是，外面的结界我没见过，弄不开。”
    “这简单。”单玑一伸手，把小馄饨抓了过来，手指凭空写画，道，“破除结界的办法，我交给小馄饨。你只要带着小馄饨，在城里到处跑跑，弄坏结界就可以了。”
    轻雅眨眨眼，默默看着单玑画下看不懂的纹样，然后把这些纹样全部录入进小馄饨里面。忽然间，轻雅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是，单玑并没有真的要捣乱，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把自己支走。
    为什么？
    大约又是要背着自己做什么事。
    而且，轻雅几乎可以确认，单玑不想让自己看到的，就是她威慑了崶夏城全城之人的那一面。
    思及此，轻雅心里更是不高兴。
    (未完待续)

 第七八〇章 筹划捣乱

    他的确不够聪明，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看出来，单玑是比他个聪明的小丫头。具体聪明到什么地步，周围的人都有眼睛看到，不过，无论别人是怎么说的，轻雅都认定了，单玑是个好孩子。可是，单玑居然不相信自己，还想故意把自己支开，这就有点过分了。
    “呐，拿好。”单玑把小馄饨塞给轻雅，道，“捣乱就交给你了，加油。”
    轻雅一呆，抬头看着单玑闪耀如星辰般的眼眸，心头顿时一软。
    罢了，她喜欢，就随她。
    轻雅拿着小馄饨，正要起身，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微芒，让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仨女孩写的三个沙盘。隐约间，轻雅似乎明白了，单玑打算做什么。如果是那样的话……
    “这样不妥。”轻雅停下动作，开口道，“这点捣乱根本造成不了什么震撼，说不定根本不需要简姨出面，五行令就能自动修复结界，太低级了。”
    单玑面上闪过一抹尴尬，道：“毕竟，崶夏城是真的戒严了，如果闹得太大，也不太好。”
    “怕什么，轻音在呢。”轻雅无所谓，道，“如果有坏人进来，就直接打死。如果是什么其他暗算，也可以直接屏蔽掉。所以，无论我们怎么闹腾，其实都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最多恶心下大人们罢了。”
    单玑嘴角一抽，道：“那，你想怎么办？”
    “要捣乱，当然要让他们印象深刻，不然怎么让他们记住。”轻雅理所当然道，“这样，只要我们捣乱这一次，他们就永远不会忽视我们了。”
    单玑有种不好的预感，道：“所以，你想怎么捣乱？”
    “嗯，容我想想。”轻雅快速地思考了一下，很快对单玑说道，“听说，你知道毕方谷所有的消息传递路径，是吗？”
    单玑点头，道：“不错。”
    “那，其中，最隐秘最要紧的，是哪一条？”轻雅一板正经道，“你告诉我，我去把这条线掐了，让他们着急着急。”
    闻言，单玑眼珠一转，笑眯眯道：“最隐秘最要紧的消息路径，是鬼隐卫的顶级通路。”说着，单玑看了眼旁边俩妹子，道，“具体怎么传令的，你应该也不想知道。我直接把他们的位置告诉你，你把他们困住就好了。”
    轻雅眨眨眼，道：“位置？别太远，我会迷路。”
    “没事，我肯定不会让你迷路的。”单玑说着，拿来了镜花水月的铜盘，指尖划水，指着水中地图给轻雅看，道，“鬼隐卫的顶级通路，是由三个人组成的。这三个人，是鬼卫里面隐蔽身法和轻功最好的三个人。崶夏城周边，除了北面，有东南西三个主要方位，是以，这三个人，就各负责其中一方，专门查看消息，不参与任何斗争。”
    轻雅一边看图一边听着，很是认真。
    单玑意外地看着轻雅的表现，稍顿一下，继续说道：“首先，第一个人，在这里，通天石阶外，那个小树林里面。至于他藏得有多隐秘，想你我出入这么多次，都没看到过一次，就可想而知了。但是，他绝对会在这个小树林里面，至于具体位置，你要自己去找了。”
    轻雅点点头，那密林就那么大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单玑接着讲道：“然后，第二个人，在这里，城南那条小路，有一个路心环岛。这环岛也不大，就那么十几棵树，那个人就藏在那里面。同样，他不会出这个环岛，但是，这边的树比刚才那个小树林要茂盛，要找人也得耐心点。”
    轻雅呆了呆，以前没去过那里，希望过去了别迷路。
    单玑缓了口气，道：“最后，第三个人，在这里，对，就是这个山壁上。这个山壁蛮大的，不过，他一般会在崶夏城到狼狭道入口的路径正中。这个人的位置基本是固定的，反而是最好找的。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山壁上藏着人，所以，大多忽略了罢了。”
    轻雅听完，又回想了一遍，道：“嗯，我都记得了，大概不会迷路……，应该。”
    单玑噗嗤一笑，道：“你要是记不得，就让小馄饨录下来，反正它一直跟着你，万一你忘记了，还能提醒一下。”
    轻雅眨眨眼，看向小馄饨，道：“那你之前有没有录，大叔说了什么？”
    小馄饨一石懵逼，先前它又没得到命令，怎么可能会录。
    “好了，现在开始记录就行，以前的就不管了。”单玑打圆场，对轻雅道，“你自己也尽量记，不要太过依赖小馄饨。毕竟，它需要你先下令才能执行，你不下令，它什么都做不了。”
    轻雅瞧着小馄饨，道：“明白了，我会记得让它录的。”
    “哎，还有。”单玑想了想，快速制作了三个封行闭锁的套环，录入小馄饨里面，道，“你要是找到人的话，就用封行闭锁困住他们，千万不要把人弄伤了。”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单玑笑眯眯道：“嗯，早去早回哦。”
    轻雅眨眨眼，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可以乱跑。有事让别人去做，不要累到自己。”
    单玑乖巧地点点头，道：“我保证，你回来之前，我不会出门一步。”
    轻雅放心了下来，朝单玑笑了笑，颠颠跑出门去了。
    门被带上，轻雅的气息明显淡去之后，白粉衣立刻开口道：“你是故意把他哄出去的。”
    “是呀。”单玑笑然道，“有些事，不好让他听到，所以，让他离开是最好的。”
    赵芾媛皱眉，道：“这么说，鬼隐卫的事，都是在骗他的？”
    单玑看了一眼赵芾媛，道：“事情是真的，只不过，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罢了。”
    “什么话？”赵芾媛着急地说着，抬头，冷不丁对上单玑的目光，又赶忙躲避开来，道，“我只是担心，他空跑一趟，会生气。”
    “他不会。”单玑轻笑一声，道，“他已经看出来我在忽悠他了，但是，他为了让我安心，还是出去了。”
    说着，单玑看到赵芾殷担忧的目光，心头一软，出言解释道：“鬼隐卫，的确是相当机要的消息通路，不过，这个通路并不是一直存在的。他们的哨令在简薇薇手上，只有哨令召集，他们才会出现待命。所以，他这么出去跑上一趟，估计什么都遇不到，就当锻炼身体了。”
    赵芾媛咬着嘴唇，心情复杂。
    “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单妹妹，我刚刚看你似乎发现了什么，说来听听呗。”
    单玑点头，道：“你们仔细听我说……”
    门外，隐去气息的轻雅默了一瞬，没再听下去，拿着小馄饨，往外面走去。
    哨令，简薇薇。
    轻雅似乎记得，他拿着糖果离开肜简铁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种听不到的声波。当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因为出了院子，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但是，在那个方向，就有简薇薇。
    这么说，事情已经紧急到，动用鬼隐卫了吗？
    为什么？
    轻雅想不明白，而后，一头撞上了门口的结界，被软软地弹了回来。
    诶……
    轻雅看了一眼小馄饨，想着，为什么它不把结界弄开？
    小馄饨得到确切指令，这才把结界悄无声息地弄出一个洞来，恰好，足够轻雅走过。
    轻雅看着眼前的洞，又左右看了看，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下。
    果然，她一开始就打算故意支开自己。不然，弄坏这么大一个洞，却连一只蚊子都没有惊动，若说她这破阵密文没有猫腻，轻雅绝对不信。
    轻雅穿过结界，很快，那破洞自然恢复。轻雅回头瞧了一眼，想了想，转身去了肜简铁铺的杂物房，把在里面乖乖休息的苏子叶强行抱了出来，带回贺兰马铺的院子里，然后，把他放到结界里面。
    苏子叶蒙了，疑惑地看着轻雅，不明白这呆萌主子又在犯什么傻气。
    “你不是会出主意吗？去帮她。”轻雅看着一脸茫然的苏子叶，不太满意地皱了眉，道，“不管她要做什么事，都帮她想办法。她要是不采纳，那是她的事，你要是不出主意，我就把你丢去狼狭道喂狼。”
    苏子叶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她是指单玑，随即恭顺应道：“是，属下必竭尽全力。”
    轻雅点头，转头往外走。
    本来，他还想趁着假装被骗出来的时候，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帮忙的。但是，那个哨令……轻雅微微皱眉，还是亲自走一趟，瞧瞧到底如何。
    想着，轻雅足下点地，轻功一跃，往毕方谷外的小树林奔去。
    走不多时，轻雅便到了小树林里。轻雅默默打量着眼前的景色，心里莫名一暖。
    这里，是进出毕方谷的必经之路，来来回回走过那么多次，已经再熟悉不过了。是以很快，轻雅锁定了一个树后的位置，默默松了一口气。
    (未完待续)

 第七八一章 意外遇袭

    果然，和意料当中的一般，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里有旁人，是因为，这里的确没有旁人。而一旦有旁人的话，除非是将气息完美同化，否则，是很容易就能找出来的。
    想着，轻雅将自己与周围的气息同化，悄然接近了那个被发现的异样之处。
    小馄饨傻乎乎地跟在轻雅身旁悬浮，完美复制了轻雅的做法，也是同化了自己的气息。
    忽地，那林间之人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猛地转头看过去了，而后诧异地发现，轻雅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足一尺的位置。而后，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轻雅丢出去的封行闭锁给困住了。
    那人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很是不解地看着轻雅，道：“不知少谷主为何要困住属下？”
    轻雅眨眨眼，稚气地一偏头，道：“捣乱。”
    “哈？”那人没反应过来，道，“什么捣乱？”
    轻雅嫌弃地丢了个白眼，没再管他，转身就走。
    那人见轻雅走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遇到了少谷主的任性捣乱。那人心生不悦，立刻想传信求助，却诧异地发现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这下，那人真慌了，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打开封行闭锁之后，只好乖乖留在原地等待。
    轻雅并没关注被自己困住的人在想什么，他身形转向，按照预计，径直往南边的路心环岛去了。
    毕方谷以南，轻雅还是第一次过来，他一头扎进树林之后，就开始有些转向。
    如单玑所说的一样，这边的树林比北侧的树林要茂盛的多，茂密的树冠遮蔽了日光，整个林子都显得比外面要暗上一块。轻雅蒙然停了一会儿，适应了光线，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那个所谓的路心环岛。且别说是环岛了，轻雅连那条所谓的路都没看见。
    呃，这就尴尬了。
    轻雅四处乱撞了一会儿，偏头，看向身边悬浮的小馄饨，道：“该往哪里走？”
    小馄饨一呆，显字道：“本石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轻雅伸手戳了它一下，道，“不是说过了，让你记录我遇到的所有事情。刚刚那个水地图你应该看到了，难道没有记录下来吗？”
    小馄饨一闪，立刻把刚刚看到的地图投成光影，映在空中，同时显字道：“本石记录了地图，但是，这地图并没有标注我们此刻的位置。”
    轻雅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抬手一指，道：“我们往南边走。”
    小馄饨一愣，连忙拦在轻雅面前，显字道：“雅小主，那边是东边。”
    “哈？”轻雅怔了怔，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感觉到处的光线都差不多，道，“不管那边叫什么了，总之往那边走。”
    小馄饨乖乖跟随，主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轻雅继续在密林里穿梭，好在，已经确认了具体方位，所以，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如此，大概过了半刻钟，轻雅穿过了林子，站在了一个看上去像是路的地方。
    唔，大概算是路。
    轻雅看着脚下坑洼不平的土路，不太确定地踩了踩貌似车辙印的地方，似乎，还真是路呢。
    嗖！
    猝地，一道轻微的破空之声，随风而来。但是听上去，这声音距离此处挺远的。
    循声，轻雅转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所谓的路心环岛。轻雅心头一喜，连忙带着小馄饨跑了过去。里面有声音，就证明里面肯定有人。
    乒乓乒乓！
    撕拉——
    噗。
    轻雅闻声，顿住脚步，瞬间同化了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相融。
    听这声音，怎么感觉有人在打架，兵刃交锋布帛撕裂的，好像还有人摔倒了？
    轻雅奇怪地想了想，退后抬头，确认眼前的确是单玑形容的路心环岛，而道路两向，也看不到其他的路心环岛，那么，就该是这里了。轻雅犹豫了一下，抬手一抓，把小馄饨逮住，塞到袖子里，然后，悄悄地往环岛林地里面走。
    “呵，不愧是鬼隐卫，实力果真惊人。”杀手嘲讽一笑，手中把玩的一把匕首清嗖嗖轻响，道，“不过，实力再强也没用，还不是被我放到了。啧啧，真是可惜呀。”
    “……”
    “不说话？果然是块硬骨头。可惜，我家主子早就料到了。”说着，杀手从袖中掏出一物，拿到鬼隐卫口鼻处捏爆，才继续说道，“这可是特制的迷幻剂，尝过之后，你就什么都想说了。”
    “……”
    稍微默了一会儿，杀手疑惑地瞧着毫无反应的鬼隐卫，道：“怪了，怎么没效果，难不成是死了……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吐，呵。”
    杀手顿时恼了，道：“垂死挣扎，我要你命！”
    “住手！”
    轻雅费劲地从树木之间挤了出来，整个人都在掉叶子，同时稚气地大吼一声，道：“不许打架，打架的都是坏人！”
    杀手和鬼隐卫同时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
    轻雅见他们没反应，一甩袖，把小馄饨甩了出去，丢向那俩人，道，“把他们困住，分别的。”
    小馄饨应令，迅速抛出两道封行闭锁，将那二人分别困了起来。
    鬼隐卫看了一眼轻雅，没有挣扎，乖乖被困住了。
    旁边，杀手诧异地一愣，而后奋力挣扎了起来，道：“你是何人？竟敢多管闲事！”
    轻雅没理会杀手，径直跑到鬼隐卫面前，着急地看着他满身是伤的模样，道：“你受伤了，伤到哪儿了？严重不严重，会不会死掉？如果你死掉了，那就糟糕了！”
    鬼隐卫咳嗽一声，道：“少谷主不必惊慌，属下无碍。”
    “哦。”轻雅平静了一些，仔细瞧着鬼隐卫的伤处，依旧紧张，道，“可是，你还在流血呢，真的不严重吗？”
    鬼隐卫默然一招手，他的五行令乖乖飞到他的手中，而后被他放在伤口附近。只见，有药粉从那五行令中洒了出来，覆在伤口上，很快止了血。
    轻雅看到五行令，奇怪道：“既然你有这东西，怎么不拿出来用，自保肯定是足够的。”
    鬼隐卫微怔，道：“有这些药粉，也足以保命了。”
    轻雅还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旁边还有外人，顿时闭嘴，随手拿了一块帕子递给他，道：“稍微包扎一下，看着有点不舒服。”
    鬼隐卫点头，用帕子把伤口包扎起来了。
    旁边，那杀手还在叫唤，轻雅连理都不理，只是确认了这鬼隐卫无碍之后，转身，准备往下一个地点去了。
    “小心！”
    猝地，鬼隐卫出言示警。
    轻雅一怔，瞬间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一股异样的气息，悄然袭来。稍迟一瞬，轻雅还感觉到，一阵耳朵无法识别的声音，向四周澹开。
    呃？
    轻雅愣在原地，没有继续往前走。
    身后，那气息忽然加速，猛地往轻雅后脖颈处袭来。
    轻雅应急闪身，险险让过那道气息，转眸，便看到一把……扇子。
    咦？
    轻雅一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没错，从后面袭击自己的，居然是一把扇子。而且，这扇子并不是什么特制的款式，只是一把普通的扇子，可是，这扇子上沾染的气息，是绝对要过人命的那种血腥之气。也就是说，这把扇子，是真的能杀死人的。
    似曾相识。
    轻雅眉头微皱，顺着闪身的力道，直接往后退了一步。而后，他抬头看向拿着扇子的人，又是一呆。
    咦，居然不是连碧殇。
    轻雅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这人谁啊？
    那人却没有说话，也并没有解释什么，见轻雅躲过一击之后，扇子绕指一转，继续往轻雅的方向袭来。
    轻雅恼了，莫名其妙就打小孩的，不用问，肯定是坏人。想罢，轻雅一把抓过小馄饨，朝着陌生人的方向丢了过去。而后，轻雅才迟了半拍想起来，单玑存留的三道封行闭锁都用光了，就算把小馄饨丢出去，也没什么用。
    却不料，那小馄饨直接撞上了那陌生人的扇子，接着，伴随着一阵碎裂之声，整个扇子都被小馄饨给震碎了。
    呃……
    那陌生人瞬间呆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小馄饨，手中内力凝聚，猛地抓住小馄饨，劲力一注，便想要将它捏碎。
    小馄饨呆呆没动，在没有下一步指令面前，就这么傻乎乎的被抓着。不过，周围施加的力道，被小馄饨毫不客气地吞掉了。这是本能，无关指令。
    见状，轻雅也是呆了一下。而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手中迅速画出一道九宫闭锁，往那陌生人处一丢。
    很快，光华一闪，那陌生人就被九宫闭锁给困住了。
    轻雅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一把抢回小馄饨，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站住！”
    陌生人厉声一喝，道：“谁容许你如此放肆！”
    轻雅脚下没停，他忙得很，没空在这里废话。
    身后，那陌生人依旧开始大喊大叫，但轻雅只当没听见，快步走远了。
    往北出了林子，路又变得好走了。
    崶夏城东的道路，轻雅走过多次。至于道路两旁的，倒是第一次关注。
    (未完待续)

 第七八二章 强势夺权

    岩壁上，能藏人的地方不多，想要找的话，也很方便。
    轻雅到达之后，目光一扫，便发现了岩壁上不和谐的一块，而后，直接丢出一个九宫闭锁，就把那人给困住了。
    然而，鬼隐卫却被吓了一跳，迅速用五行令将消息录入闭锁外的一枚沙粒之中，让风带走了。
    轻雅一讶，伸手拦下消息沙粒，对着那人道：“你不许传消息，这是捣乱。”
    鬼隐卫一愣，正眼看了轻雅一眼，诧异道：“少谷主？”
    “嗯。”轻雅应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不许传消息，在这里乖乖等着，不许乱动。”
    鬼隐卫犹豫了一瞬，道：“不知少谷主为何要困住属下？”
    “捣乱啊。”轻雅稚气道，“这样，小孩子就能被关注了。”
    那人嘴角一抽，这算是什么解释？
    “对了。”轻雅想了想，道，“你们这条线上，只有三个人吗？”
    “是。”鬼隐卫虽不情愿，但还是如实应道，“不过，在执行命令期间，我们三人各自独立，彼此没有任何联系。”
    轻雅疑惑地偏了偏头，道：“那你们的行踪是对外公开的吗？”
    那人微怔，面容一肃，道：“说起来，少谷主直奔属下而来，应该是早就知道属下的位置了罢。但是，我们的具体位置，应该只有简薇薇知道，她是不会告诉旁人的。”
    轻雅悚然一惊。
    他相信，简薇薇是忠心崶夏城的，但是，单玑知道这个位置，甚至，当着非崶夏城的人，给自己讲了这个位置。他也相信，单玑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也就是说，或许这个位置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单玑才敢这样公开的讲出来。
    轻雅思忖片刻，道：“那，鬼隐卫的事情，是对外保密的吗？”
    “是。”那人如实应道，“别说对外了，就算是城内，也没有几人知道鬼隐卫的称呼。”
    轻雅一呆，脸色骤变，转头就走。
    被困住原地的那人愣了愣，待轻雅确实离开之后，重新发了个消息，往崶夏城方向递了过去。
    大路平坦，黄沙松软。
    轻雅踩着沙土，心惊肉跳，没有回崶夏城，而是大步地往南边路心环岛的地方走去。
    他忽然发现，崶夏城的守备，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经验不足，且不自知。
    像刚才的鬼隐卫三人，他们的个人武功实力，或许比宦牧的功夫还要高明几分，然而，在面对自己偷袭的时候，却毫无还手之力。
    轻雅自知，自己的偷袭若是对上宦牧，大约早就被发现，并且无法全身而退。可是这仨人，无一例外的，全都被自己给困住了。
    当然，这三人之中，还有一个是因为受伤，所以无奈被困。但是，那个受伤的人，原本也不应该会受伤的。至少，在轻雅的预估里面，那个想要杀鬼隐卫的杀手，根本没有那个鬼隐卫厉害。而那杀手能够得手，多半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导致偷袭成功了。
    呵。
    生死面前，管它什么偷袭与否，最终能活下来的，才是胜利者。
    这，就是江湖的生存法则。
    轻雅住步，缓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方位，确认自己没有转向后，一头扎进密林之中。
    此刻，抱怨什么弱点的问题，已经太迟了。对方已经掌握了鬼隐卫的动态，并且已经打伤一名鬼隐卫，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可笑的是，迟钝的自己居然到现在才发现问题，也不知道现在赶回去救人，来不来得及。
    哎，要是没把他们困在一处就好了。
    轻雅有些懊恼，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刚在自己只想着捣乱，所以，并没有想太多。然而，刚才给第三个鬼隐卫下九宫闭锁之后，轻雅才突然想起来，九宫闭锁和封行闭锁是不一样的。
    封行闭锁，可以完全阻断闭锁内外的交流，哪怕是御气术法，都可以阻断。可是，九宫闭锁只是个初级闭锁，虽然也有阻断，但是像刚刚第三人那样传递消息，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记错的话，他困住那个拿扇子的坏人，似乎用的就是九宫闭锁。如果那个人想往外传信的话，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如此想着，轻雅再次加快了步伐。
    他已经离开了小半个时辰，如果那人要发什么消息的话，恐怕已经发出去了。如此，轻雅只能希望，他们没办法解开单玑设置的封行闭锁，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把困住的鬼隐卫活着救出来。
    小孩子只是要捣乱，并没有要闹出人命！
    轻雅兀自确定目标，快步朝前跑去。
    旁边，小馄饨乖乖在旁边随行。而小馄饨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石体内居然出现了一只眼睛。那眼睛大约停了三息的时间，就悄然消失，只留下了一个不明显的气泡，悬在石体角落。
    同时，崶夏城，贺兰马铺内。
    单玑眨了眨眼，抬头对上简薇薇生气的目光，淡然浅笑，道：“你应该庆幸，君上困住了三位鬼隐卫。否则此时，他们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要拿小雅当借口！”简薇薇声色俱厉，道，“鬼隐卫不是你能碰的！赶快解开他们的结界，否则，你就不要在崶夏城呆了！”
    “娘。”肜可美连忙拉了简薇薇一下，不赞同道，“乖丫头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好歹问问前因后果，别冤枉了好孩子。”
    “这还用得着问吗？”简薇薇怒火三丈，道，“你可知道鬼隐卫对崶夏城有多重要？居然困住他们不说，还随随便便把鬼隐卫的消息告知外人，这简直就是背叛！”说着，简薇薇看向白粉衣和赵芾媛，道，“你们俩也是，没事玩点小孩子该做的事情不好吗？非要在这里推算什么时事动态，那是你们小孩该玩的事吗？”
    闻言，白粉衣和赵芾媛的脸色都不好看，但，却并没有反驳什么。
    “没收！”
    简薇薇一甩手，直接把沙盘从窗子丢了出去，又看向单玑，道：“你，不要以为小雅喜欢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赶快把结界给我解开，这不是你能胡闹的事！”
    单玑微微扬眉，抬起手来，在自己唇前一竖，道：“你很吵，出去。”
    简薇薇大怒，道：“你这小丫头，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单玑依旧淡然无波，伸手，从脖子上抽出挂绳，摸出挂绳上坠着的一枚骨哨，悠然一吹。
    随之，一种难以言说的噼啪之声，应哨而响。
    简薇薇见状，脸色微白，这怎么可能？
    不多时，一声毕方的轻鸣自窗外传来，而后，一道火光自窗口闪入室内，蓬然一闪。待火光消失后，一个美丽的大美女出现在此处，向单玑低头行礼。
    “小丽啊，辛苦你跑一趟了。”单玑把玩着骨哨，笑得稚气，道，“劳烦，把简薇薇请出去。”
    “是。”毕绮丽应声，看了一眼简薇薇，抬手一指门口，道，“请你出去。”
    简薇薇诧异地看着毕绮丽，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绮丽美目一冷，不再多说一句，就直接把简薇薇拎了出去。
    “娘……”
    肜可美急得团团转，转头对单玑道：“乖丫头，我娘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介意。不过，就算你介意了，她也改不了呀。”
    “可美姐！”
    单玑高声唤了一声。
    肜可美一滞，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单玑淡然一笑，道：“面对未知的恐惧，会做出让人平常之外的反应，这我理解，你不必多言。”
    肜可美一怔，道：“未知的恐惧？”
    单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果茶，端起杯子吹了吹热气，小啜了一口，道：“你可知道，悄然侵占了毕方谷周边，三个驿站联据点的人，是何方势力？”
    “当然是……”肜可美自然是消息灵通的，然而话一出口，她忽然愣住了，道，“我一直以为，还是小雅抓住头目的那俩势力，但似乎，还并没有确切消息传来。”
    “不错。”单玑浅然微笑，道，“对方是未知势力，但负责剿灭之人，有肜驷的参与。如此，薇薇姨行事慌乱，倒也可以理解。”
    闻言，肜可美惊得脸都白了，她爹竟然去剿灭未知势力？难怪娘那么着急慌乱。
    清脆一响，单玑将茶杯放在桌上，道：“薇薇姨心态失常，是以，接下来的事宜，我会全权负责，同时，粉衣姐和媛妹妹会在旁帮衬。如此，可美姐没有异议？”
    肜可美勉强一笑，道：“是。劳烦乖丫头了。”
    “没事。”单玑乖巧一笑，道，“我家君上也参与其中，由我指挥，总不会让他伤着的。”
    肜可美嘴角一抽，看着毫无惧色的单玑，笑然轻叹。不管她是初生牛犊，还是胸有成竹，这一份淡然平静的心性，就足够让人相信了。思及此，肜可美不再勉强，她决定相信这个孩子。
    另一边。
    轻雅靠近了那个路心环岛，然而，已经迟了。
    路心环岛之中，满是陌生人的气息，而且，人数比预期的要多。
    (未完待续)

 第七八三章 被包围

    那些人星星点点，分布在路心环岛各处。不仅如此，距离路心环岛一路之外的林地中，还有很明显的一圈陌生人守在那里，看样子，似乎是将整个路心环岛都封锁了起来。
    轻雅无法确定具体人数，也不知道对方水平如何。
    稍微犹豫了一瞬，轻雅没有贸然走上前去，而是随便选了路旁的一颗大树，爬了上去。
    树上，视角很好，下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轻雅选了个粗枝条坐下，担忧地张望着路心环岛，寻找着那个困着鬼隐卫的封行闭锁。然而还没等轻雅发现什么，一种莫名的警觉，出现在轻雅的脑海中。
    附近居然有人？
    也对哦，视野这么好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来抢先占领，那才奇怪了。
    轻雅默然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什么袭击，反而感觉到，那个本来在树上的人悄然退去。
    不对，不能让他跑掉。
    轻雅转身向后，循着气息，追了过去。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轻雅的追逐，逃跑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许，不多时，便从树梢的缝隙中，转移到另外一棵树上去了。
    轻雅心中着急，猛地往前加速，却直接撞上了交叉的树枝。好在，轻雅周身有真气护体，树枝并没有直接打在脑袋上，而是打在了气壁上面。嘭地一声，树枝被气壁震成粉尘。轻雅并没有受伤，但是，这么一响，却实实在在地，惊动了临近的几个陌生人。
    不好，被发现了。
    轻雅不及多想，伸手抓过小馄饨，朝那几人的方向丢了过去，同时，脑海中想象着一张大网，打算直接让小馄饨拟化出网来，困住那几人。
    却不料，小馄饨被丢出去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没有下文了。而紧接着，被惊动的几人忽然失了生命的气息，只留下几具尸体朝树下掉去。
    轻微的几声噗通坠响，在没有造成任何惊动之前，就消失在沙沙的树叶声中。
    咦？
    轻雅迅速停下动作，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小心地看着周围的动态。
    然，除了不时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声响。
    轻雅耐心等了十息，确认周围的确没有旁人之后，这才冒了头，悄悄地凑近掉尸体的地方，检查尸体。
    三棵树下，一共落了五具尸体。所有尸体都被摘了头，并且，失去了所有真气，绝无救活的可能。
    哎？
    这杀人手法，好像很熟悉哎。
    轻雅疑惑地想了想，又左右瞧了瞧，试探地唤道：“轻音，是你吗？”
    应声，一个拳头大小的白雾团，从树林间飞了过来，绕着轻雅转圈圈，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哎，居然真的是你啊。”轻雅说着，一把抓过白雾团来，拿到近前用力地嗅了嗅，道，“木头味，是轻音的味道。真的是轻音啊。”
    白雾团高兴地在轻雅手中打滚，当然是它啦，不是它还能是谁呢，是。
    轻雅奇怪地看着白雾团，道：“你怎么跑过来了？居然没有陪着单音，好奇怪哦。”
    白雾团舒服地蹭在轻雅手里，静默无声。
    妹子要陪，主子也要陪。再说，单音有雷音那个琴灵在，已经有了自保之力，所以，它得过来和自家小主子培养培养感情，不然，小主子的注意力就全被小杂物抢走了。
    想着，白雾团往一棵树的地方看了一眼，傲然旋了旋白雾，懒在轻雅手里。
    轻雅没得到回应，也都习惯了。他捏了捏轻音，没在追问，而是转头去找小馄饨。刚才自己随手一丢，也不知道把它丢哪儿去了。轻雅回忆着刚刚自己丢出去的方向，拨开树枝走了几步，没有找到。回身，轻雅惊喜地发现，小馄饨就卡在了自己身后的那棵树干上面。
    小馄饨整个石头都蒙了，傻乎乎地被卡着，一动不动的。
    轻雅见状，顺手把轻音往袖子里一塞，连忙着急地跑过去，把小馄饨从树干上抠出来。
    小馄饨还在发呆，感觉整个石头都不好了。
    轻雅把小馄饨捧在手心里，小心地吹吹，把污糟的东西都弄掉，露出小馄饨原本的闪亮石体，抱歉道：“哎呀，刚刚是我心急了，没想到用力过头，把你扔到树干里面去了。你没事？痛不痛？”
    小馄饨气得不想说话。
    它那是被主子扔的吗？明显不是好不好！就算力气再大，它也不会被扔到树的背面！
    “咦，摔坏了？”轻雅抱着小馄饨摇一摇，奇怪道，“怎么不显字了？”
    小馄饨缓了缓神儿，一下子从轻雅手中飞起来，打算告状。然而，还没等小馄饨显出字来，就感觉到浑身一阵发冷。小馄饨吓了一跳，石体一动，便发现了在轻雅袖子里的轻音，而后气势瞬间就消了。小馄饨自知打不过轻音，想让轻雅帮自己撑腰估计也不可能，如此，它便重新落了回去，蔫蔫地呆在轻雅手心里。
    白雾团见状，一下子从袖子里钻了出来，用力一拱，把小馄饨拱了出去，自己霸占了轻雅的手心。
    小馄饨顿时炸了。它都已经没有要争了，凭什么还不放过自己？就算是两级半的下等神体，也不能这么欺负石头！如此，小馄饨猛地冲了回去，死劲地去撞轻音的白雾团。然而，白雾团的能级比小馄饨高出很多，就算小馄饨用尽全力也不能撼动白雾团分毫。但是，小馄饨没有放弃，依旧一遍一遍的撞回去。
    “咦，你们感情好好哦，居然还互相蹭蹭。”
    轻雅对它们之间的无声争执毫无所知，只是看到它们毫无痛痒的碰撞，像是玩闹一样。
    闻言，小馄饨简直要气死了。什么叫互相蹭蹭，它们的感情一点都不好！
    白雾团挑衅地盘旋一下，根本不把小馄饨当回事。
    轻雅看着它们继续碰撞了一会儿，一手一个，把它们分开来，道，“好啦好啦，你们先不要玩了，还有正事要做呢。等咱们把坏人打跑，你们再继续玩，好不好？”
    白雾团很随意地一动不动，算是默认赞同，反正它占尽上风，没必要争。
    小馄饨气得发抖，可对方的确实力强大，自己根本争不过它。好在，自家小主还是护着自己的，是以，小馄饨乖乖显字应下，寻求轻雅庇佑。
    轻雅见它俩安静了下来，稚气一笑，重新爬到了树上，俯瞰全局。
    因为刚刚杀了五个人，是以这棵树的附近，已经没有其他陌生人了。轻雅很随意地躺靠在了一个树杈上，不必担忧会被那些陌生人发现。同时，凭借着刚刚杀掉的那些人的气息，轻雅很容易地找出了所有，隐匿在林间的陌生人的位置。
    有二十人，在路心环岛里面。其中，有三组五人小队，将湖心岛三分，每组各守着三分之一。还有五人，在被困的三人周边徘徊，估计，他们是在想办法解除闭锁。
    环岛周围，一路之隔的树林里，有二十人间隔守卫。十人在路东，十人在路西，他们一动不动，好像在是站岗一般。不过，这二十人的衣着都是暗绿色，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有人来。
    而后，在这些岗位之外，还有旁人。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角落的高树之上，各有五人的了望哨兵。
    呃，应该说，是三个角落。
    东北角这边的五人，已经被轻音杀掉，只不过动作太小，是以，没有被其他三处的哨兵发现。
    而其他三角的人，藏得也足够隐秘，若不是轻雅掌握了他们的内功气息，恐怕也不会这么快的发现了对方所有人的位置。
    唔。
    对方的这个安排布局，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轻雅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没能想到之前在哪里见过。只是，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的是，这绝对不是江湖人能做出来的布局。
    江湖人的布局，一般都是很随意的。但眼前的这个布局，总有一种莫名的，呃，仪式感。
    其实，轻雅更想说是花架子。毕竟，这个布局太过分散，实用性不高，很容易被对手逐一击破。
    当然，如果个人实力足够，类如宦牧那种，这样的布局，会显得十分紧凑，困兽难逃。但是对方的这些小卒子，当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反而，有种画虎类猫的感觉。
    不过，对方这样的布局，倒是给了轻雅诸多便利。轻雅很轻松地找到了一条路径，不必惊动任何人，便能达到鬼隐卫被困住的地方。
    只要把他完好地救出来，那么捣乱就算完成啦。轻雅喜滋滋地想着，抱着小馄饨和白雾团……咦？轻雅感觉到手中触感不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自己的怀里只剩下轻音的白雾团，小馄饨不知何时不知所踪了。
    “哪儿去了？”轻雅奇怪地四下看了看，又看向白雾团，道，“是不是你嫉妒小馄饨，把它欺负走了？”
    白雾团一呆，连忙左右摇摆。那个小石头是自己飞走的呀，和自己没有关系呀。
    “那它能去哪儿呢？”轻雅疑惑地偏头，道，“它那么呆，总不会自己乱跑的。”
    白雾团呵呵了，事实上，那小石头就是自己乱跑走了。
    (未完待续)

 第七八四章 漂亮杀技

    轻雅正找着，适时，就看到小馄饨从下面飞了上来。
    见状，轻雅顿时放下心来，连忙招手，御气一拉，将小馄饨拉到自己近前，教育道：“你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就算没有迷路，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那样，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不会害怕吗？”
    小馄饨满面茫然。自家小主又说什么傻话呢，他们可是伴生契约，它是无法距离自家小主太远的，除非小主命令。哎，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小馄饨转身一吐，把自己刚发现的东西吐到轻雅手上，很乖巧地献宝。
    “这是什么？”
    轻雅拿起小馄饨吐出来的东西，用力捏了捏，疑惑地眨眨眼。
    看上去，这似乎是一块小金砖，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表面光滑如镜。金砖最小的两面上，各有一半圆环，分别拴着与金砖同色的吊绳和穗子。吊绳上，串着三个红玉珠子，其中，挂绳两侧各有一枚，而第三枚则是穿过两条绳子，将两侧的两枚珠子固定住位置。穗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这个穗子的款式似乎有些眼熟。
    轻雅想了想，依旧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干脆不想了。不过这东西看上去不错哎，金砖大概有二两左右，拿回去可以熔掉，给单玑做首饰。比如，之前的那个发箍就很不错，有了这个，应该可以再做一个。
    想着，轻雅拿起小馄饨，道：“这东西哪里弄到的？还有其他的吗？”
    小馄饨乖然显字道：“从树下的尸体上捡到的，每个尸体上都有一个。”
    轻雅眼眸一亮，道：“你都捡来了？”
    “没有。”小馄饨显字道，“本石听到雅小主的召唤，就飞过来了，其余的还没来得及捡。”
    轻雅见字，立刻从树上跳了下去，伸手去翻尸体。
    小馄饨和白雾团见了，双双上去帮忙。
    不多时，轻雅把这五人身上的东西都扫光了，意料之外的，居然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首先，每个人身上都有一枚小金砖。不过，大约是等级不同的缘故，五个金砖，只有一人的金砖上有三个红玉珠子，其他四人的都是一枚红玉珠子。其次，他们的身上居然带着银子，每个人的荷包里，都有十两左右的银子。但是，那些银子并不是银锭子或是散碎银子，而是一些比较漂亮的小花小叶，正好，可以拿回去给单玑玩。至于其他的，就是一些锋利的凶器。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标记，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袖子里都有一柄刀刃半尺的匕首，那匕首上面的花纹，是云纹。
    云纹花纹钢，是官家没跑了。
    轻雅不解地歪头，皇族已经打算跟毕方谷交好了，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官家，竟然还想对毕方谷不利？
    或者说，对方并不是官家，只是碰巧有官家的东西，或者故意拿官家的东西，嫁祸官家？
    轻雅想不明白，只觉得事情复杂了。
    独自默了一会儿，轻雅把所有捡到的东西收在一起，让小馄饨暂存，道：“这些都是要拿回去给我媳妇儿的，你要储存好，不可以偷偷消化掉。”
    小馄饨乖乖跳了一下，嗷呜一口，把物什吞到石体内，化作一个气泡，存在石体角落。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看向林间暗藏的陌生人，道：“这五个人，就有真么多好东西。那我们要是把剩下的人都杀了，会不会捡到更多的好东西？”
    小馄饨和白雾团同时一呆，不是要救人么，怎么忽然就跑偏了？
    轻雅说完，自己又想了想，道：“这些人看上去，的确不像是普通的杀手，不然，他们身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好东西。可是，万一只是碰巧，只有这些人有好东西。白杀那么多人，太费力，就不值当了。”
    小馄饨和白雾团呆住了，好，看来，现有的事情，已经完美覆盖了主子之前的记忆。
    “咦，我刚发现，他们这衣服料子蛮不错的。这样的人，身上大多会有好东西。”轻雅仔细查看了下尸体的穿着，又想了想，对小馄饨和白雾团道，“我决定了，我们先杀几个人试试。如果还能捡到好东西，就继续杀，如果捡不到……那就只救人，不管这些小杂鱼了。”
    小馄饨和白雾团双双赞同，主子想怎样，它们就怎样。
    轻雅做好决定，又再次想了想对方布局，决定，从东南五人哨兵开始下手。
    过不多时，轻雅无声靠近了东南了望哨兵处，随手抓起小馄饨，想象着网状物让小馄饨拟化，而后，便把小馄饨往上丢了出去。
    小馄饨按照轻雅想象，很快将网子拟化成物，在树林间张开。而后下一瞬，拟物出来的网子被树枝勾住，根本没有达到那五人哨兵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小馄饨傻不拉几的直接撞了过去，瞬间，它自己也卡在网子的孔洞上了。
    呃。
    轻雅扶额了，道：“你怎么这么快把网子弄出来，肯定会挂在树枝上啊。要靠近人的时候在撒网，就能把人弄死了。”
    小馄饨挣扎了一下，将拟物消去，呆然飞到轻雅面前，显字道：“就算用了网子，也杀不了人呀。”
    轻雅一呆，眨眨眼，道：“是这样吗？”
    小馄饨显字道：“是呀，网子通常都是用来抓活人的。”
    轻雅没概念，只觉得反正武功高，就算是根草也能戳死人，用什么器物都没大区别。而小馄饨虽能独立思考，却没有学什么杀人的办法，只是凭它现有的经验来做简单的思考。结果，二者的思维对不上头，轻雅被判定指令不清，小馄饨也就没再动作。
    一时间，莫名尴尬。
    适时，白雾团飞了过来，在轻雅眼前炫耀地晃了晃，吸引轻雅的注意力。
    “对了，你在呢。”轻雅一抬手，把白雾团抓过来，道，“轻音你来杀。要小声一点，不要惹来其他人，就杀上面那几个就好。”
    白雾团嘚瑟地蓬了蓬，从轻雅掌中滑出，往树上飞去。
    轻雅和小馄饨仰着头，就在树下看着。
    刹那，一瞬光影闪烁。
    藏在树上的五个人顿时被光华割掉了头颅，而后，五具尸体从树上匀速滑落。伴随着一阵轻微地扑簌簌之声，尸体从树上落下，噗通地摔在地上。而这些声响，如同之前的那五人一样，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被周围的树叶沙沙声所覆盖了。
    白雾团得意地飞了下来，悬浮在轻雅面前求表扬。
    “干得漂亮。”
    轻雅赞了一句，而后低头开始在尸体上翻找战利品。
    旁边，小馄饨看到白雾团的实力，整个石头都惊呆了。
    天呐，这杀人手法太漂亮了。
    白雾团在极短时间内确认了五个人的位置，同时用似虚似实细微光线，直接割断了人类的脖颈，以最快的时间，阻断了生命体内的真气循环。接着，它在收回光线的同时，借助光线的连接，吸收了生命体内的全部真气，并储存在白雾内的一枚魂珠当中。而后，它御气控制了周围空气的浓密，消减尸体的下落力道，使得尸体下落过程近似无声。最后，它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乖然找小主卖萌。
    简直太帅气了！
    小馄饨仔仔细细把这套杀人手法记录了下来，又重新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没办法模仿做到，如此，便对轻音产生了崇拜之情。
    哎呀，它好想学。
    小馄饨这么想着，飘悠飘悠地跟在了白雾团后面，追着想问个中细节。
    另一边，白雾团得意地在轻雅面前炫耀之后，就帮着轻雅一起收集战利品。然而刚翻了一具尸体，白雾团就发现小馄饨在跟着自己，居然不干活。白雾团顿时恼了，甩出一道气息威压过去，企图让小馄饨清醒一点。
    小馄饨瞬间清醒了，对着白雾团显字道：“神尊，您杀人好厉害，教教本石。”
    白雾团蔑然不理，然而那小馄饨却执着地跟了过来。白雾团顿时恼了，甩出一道凝实的威压，把小馄饨直接打在了一具尸体上，然后，自己帮忙翻找着其他尸体。
    小馄饨怔了怔，看看忙碌的白雾团，又看看同样忙碌的轻雅，乖了，也开始翻起了自己下方的尸体。
    这边，轻雅对两小只的交流毫无所知，只顾着低头翻找着战利品。
    费不多时，轻雅和两小只翻找完毕，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清点收获。
    “哇塞，他们果然有好东西。”
    轻雅兴奋地数着小金砖和银小件，欣喜地轻呼了一声，道：“这五人的东西和刚刚那五人的差不多，看来我想的没错，他们身上全都有好东西。”
    两小只在旁边看着，小馄饨显字道：“雅小主，我们需要把那些人都杀掉吗？”
    “杀，怎么不杀，会有好多战利品呢。”轻雅兴奋地说着，想了想，又戳了戳小馄饨，道，“不过，这些战利品都要放在你那里，你肚子里还有地方吗？”
    (未完待续)

 第七八五章 追逐求学

    “有呢。”小馄饨显字道，“本石可以放下一个世界。”毕竟它可是罕有的君石呢。
    “那我就放心了。”轻雅松了一口气，眸光闪亮，道，“走，我们把那些人都杀掉，继续搜刮好东西！”
    两小只自然顺从，乖乖跟在轻雅身边。
    轻雅很快靠近路边，锁定了路东间隔岗位上的十人。
    这十人虽然靠近路边，但隐匿性极好，若不是特地查看的话，真不容易找到人。而且，他们的气息都是隐匿过的，就算散开气场也查不到有人。但是，他们隐匿的气息，并非是与周围同化，是以，他们隐匿过的气息，会在轻雅的气场中被识别为空。如此，轻雅很快识别出十人的位置，悄然靠近。
    “轻音，你去。”
    轻雅说着，把白雾团推了过去。
    白雾团应声，往前飞了一点，悬在空中，准备开始杀戮。却不料，小馄饨忽然靠近，打乱了它的外放的气场，差点被气场识别成目标。白雾团恼了，用力一甩，把小馄饨甩在一旁。小馄饨吓了一跳，连忙顺力飞到一旁，离远一些，专注看着白雾团出招。
    见小馄饨没有再飞过来，白雾团傲然蓬了蓬，定向，往间隔岗哨的位置透出自己的气场。很快，白雾团的气场锁定了十人的气息，随后，一道细微的白光，在那十人的颈项上闪过。
    这一刻，有轻音特有的杀气透露出来，然而不过一瞬，这气息就消失掉了。而眼前的十颗脑袋，同时从尸身上掉了下来，随之，尸身也倒了下来。
    旁边，白雾团迅速收拢了十人的真气，乖乖飞回到轻雅身边。
    “棒。”
    轻雅赞了一句，抱着白雾团蹭了蹭脸颊，开心道：“果然还是你杀人利落，一点声都没有，就解决了。”
    白雾团懒洋洋地动了动，伸出几根小白丝来，指了指那边刚出炉的尸体。
    轻雅看了一眼，立刻道：“嗯，我立刻去找战利品。”
    白雾团连忙拦住了轻雅，小白丝指了指外面的道路，又指了指卡在树干上的小馄饨。
    轻雅随着看了看，恍然道：“对哦，如果我去翻找的话，会有很大的动作，说不定会引起别人注意，要是让小馄饨去找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大的动作了。”
    白雾团散发着满意的气息，它就是这个意思。
    小馄饨得令，立刻去翻找战利品。
    轻雅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外面空无一人的道路，道：“不过，这里距离道路，没隔多远的植被。有这么多的血腥味，会不会惹来别人注意呀。”
    白雾团无所谓地懒在轻雅手里，根本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轻雅问过之后，自己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而后快速地捂住了鼻子。
    唔，好痛。
    这里的空气太干了，就算有树木也好不到哪儿去。外加这风都是热风，刺的鼻子都痛，更别说闻什么味道了。
    哎，还是毕方谷里面温度适宜，潮湿恰好，这谷外的变化天气，还真让人吃不消。
    轻雅捂着鼻子，感觉痛感好了一些，这才舒了一口气，道：“哎呀，刚没注意还没发现，天气居然还蛮热的。看来我们要赶快完成任务，这样，就可以回到房间里休息了。”
    白雾团好无语地继续懒着，也不知道是谁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查看布局状态，纠结是否杀人，慢悠悠地晃悠，现在日上中天倒是知道着急了。还没想完，白雾团就感觉自己被抛出去了。
    “你也帮忙翻。”轻雅稚气道，“快点收完战利品，我们去杀马路对面的人。”
    白雾团无语地沉默一瞬，只好乖乖过去一起翻找。
    小馄饨见到白雾团也过来了，立刻兴奋地伸出一道气息，戳了戳对方。
    白雾团懒得理它，直接用气场一扫，找到尸体上除了衣物外所有东西的位置，飞速地将东西翻出来，然后撕下一块衣服包好，往旁边一放，转头开始翻找下一个尸体。
    小馄饨一呆，看着白雾团相当暴力的翻找，忽然觉得自己一个口袋一个袖袋的找，简直太温柔了。很快，小馄饨也学着白雾团的方式翻找起来，如此，扫荡的速度居然快了不少。
    不多时，两小只带着十个衣料小包回到轻雅面前，献宝一般将小包们堆在地上。
    轻雅依旧逐一查看了一遍，发现东西差不多之后，就重新打包，让小馄饨收起来了。
    下一个目标，在路的对面。
    间隔着一个路心环岛的路，比一般的路要宽。轻雅犹豫了犹豫，还是没有直接穿行过去，而是转道绕了个大远，在远离这些人的地方过了马路，然后，再重新靠近过来。
    路途上，轻雅将小馄饨和白雾团抱在怀里，埋头赶路。
    有趣的是，两小只并没有那么沉默，而是无声地交流了起来。
    小馄饨碰着旁边的白雾团，显字道：“神尊大人，能打扰一下吗？”
    白雾团懒洋洋地摊成一坨，连雾团中间的魂珠都露出了半颗，看上去十分逗趣儿。
    小馄饨见白雾团不理自己，想了想，小心地伸出一个气息触角，碰了碰白雾团，直接用共情传递消息，道：“神尊大人，您就教教本石嘛。”
    白雾团懒懒动了一下，猝不及防，直接把气息触角给割断了。
    小馄饨一僵，赶忙把气息和断掉的触角全都收回了石体内。乖乖，要是丢了气息出去，自己今天的太阳就白晒了，到时候肯定会被小橙子欺负的。小馄饨吓得不敢再动，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白雾团。
    却不料，因此，白雾团反而注意到了小馄饨。它用小白丝触了触小馄饨，共情道：“可吞天地，可纳无极。如此天赋，着实艳羡。”
    小馄饨一喜，兴奋地回应道：“神尊大人，您终于理会本石啦。本石对您刚刚那个杀人技有所疑问，不知神尊大人能否解惑一二？”
    白雾团默了一瞬，淡定道：“汝有疑问，可以直言。若吾知悉，定然告知。”
    “那本石就不客气了。”小馄饨见状，连忙问道，“您为什么要割断坏人的脖子呀，那样耗费的能量好多呀，只是割断气管不就好了吗？而且，您那一瞬间的白光，似乎透露了您的气息呢，若是被他们发现，叫唤起来了怎么办呀？还有……”
    白雾团忽然打断，道：“逐一问询，逐一作答。”
    小馄饨一顿，乖巧地把第一个问题重复了一遍。
    白雾团默然思考了片刻，道：“割断气管，活体依旧，灵能难取，耗费巨大。若待气绝，需时一刻，真气消散，所剩无多。如若割头，活体猝亡，真气凝滞，灵能易取。据此经验，耗费其一，所得其十，此技最优。
    小馄饨反应了一会儿，晓得了。简单的说就是，割头快捷，不用等，就能直接汲取灵能，非常便捷。不过也是哦，如果等一刻钟后才死，万一对方反应过来，拼死反击一把，倒霉的还不是自己嘛。所以，能割头就割头，不要贪图省力。
    随后，小馄饨又重复了一遍第二个问题，白雾团解答道：“人体反应，有所极限。一瞬十分，且需其一。若过此界，才有反应。不过此界，无所察觉。”
    小馄饨茫然不解，按琴神的意思，人的反应是有极限的，可是，它好像从来都没感受到过这点呀。
    白雾团感觉到小馄饨的疑惑，一股小白丝点在小馄饨的面上，另一股小白丝轻轻刺了轻雅的手指头一下。
    一瞬之后，轻雅哎呀了一声，奇怪地看看自己的手，道：“什么东西扎我？”
    两小只默然无声，假装不是自己干的。
    轻雅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大概是幻觉了，只是叫了一声，就没再多管，继续在路旁的树林间穿梭。
    怀里，小馄饨感觉到了所谓的反应时间，恍然大悟，而又另有疑惑道：“听说，学武功可以增强人体素质。这样的话，是不是这个反应极限就会相应缩短？”
    白雾团应道：“所谓极限，物之所极，必有所限。莫要低忽，亦莫高估。”
    小馄饨乖乖受教，道：“还有哦，本石想知道……”
    白雾团耐心听完，逐一解答。
    稍微多花了一些时间，轻雅带着两小只绕了个大远，重新接近路心环岛周边。轻雅本想从最后面的两个了望岗哨开始杀起，但不知怎的，心里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从路旁的十人间隔岗哨开始。
    如此决定之后，轻雅捏了捏白雾团，把它往那边丢了过去。
    小馄饨见状，立刻跟了过去。
    听了琴神讲的各种细节之后，小馄饨学乖了。它在跟过去的同时，让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的气息同化，没有打扰到琴神的气场探知。白雾团很满意小馄饨的识相，是以，它也没再驱赶，就默认小馄饨跟在旁边学习。
    很快，如之前一般，白雾团轻松收割了人头，而后两小只翻找战利品，最后，由轻雅全数清点。
    轻雅看着越来越多的小金砖和银小件，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旁边，小馄饨也感觉自己学到了好玩的，如此跃跃欲试。
    (未完待续)

 第七八六章 首杀失误

    白雾团看了一下小馄饨，共情传信道：“吾已示范，汝应实践。”
    小馄饨应了，兴奋地打了个转，整个石头都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轻雅不知道两小只的交流，只顾着兴奋得一眼冒金光，一眼冒银光。二话不说，轻雅就带着两小只，往西南角的了望岗哨扑了过去。依旧，是白雾团被当做利刃，丢了出去。
    白雾团稍停，伸出小白丝一勾，把小馄饨拽了过来，示意它来动手。
    小馄饨犹豫了一下，看轻雅没有反驳，顿时兴奋地冲了上去，学着琴神的办法准备收割人头。
    刹那间，意外发生了。
    小馄饨的方面反光，闪到了其中一名岗哨的眼睛。
    那名岗哨顿时反应过来，吹出一个哨音，提醒了周围的人警惕敌袭。
    闻声，其余四人迅速动了起来，朝着小馄饨丢出了随身暗器。
    小馄饨一下子就慌了，也顾不得什么细节控制，以及乱七八糟的注意事项，连忙放出气场，把那五人的脑袋割掉。
    而后，叮当几声脆响，那些暗器打在小馄饨身上，又被弹飞了出去。只见，那些暗器划过一段抛物线，随后不知道撞上什么东西，噗地一声，被震成粉末了。
    小馄饨惊魂未定，连忙跑了回来，钻到轻雅的手里，求安慰。
    轻雅也被小馄饨吓了一跳，一把将它捉在怀里，蹲下身子藏在周围的植被当众，道：“你干什么弄那么大动静，会被发现的啦，好吓人的。”
    小馄饨僵住了，连显字都忘记了，只是一动不动地呆在轻雅手里。
    白雾团平静地飞了下来，悠哉地将五人的真气收集起来。而后，它戳了戳轻雅，示意让他看看周围。
    轻雅抬头，目光往周围一扫，诧异道：“咦，周围有一层结界，轻音你设的？”
    白雾团一跳，伸出一股小白丝来，指了指死掉的人，又指了指小馄饨。
    轻雅怔了怔，道：“这里没什么外人，我来翻就好，不要小馄饨动手。”
    白雾团晃了晃，重新又指了一遍。
    轻雅歪头想了想，试探道：“你是想说，小馄饨杀了人？”
    白雾团晃了晃，它不止是这个意思好嘛。可是再想表达更多，却又无能无力。不知道为什么，它用尽办法，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思想，然而，轻雅都不能够理解。勉强能够让轻雅理解的，只有简单的是，否，以及不确定。
    啊，好抓狂。
    白雾团郁闷地绕着轻雅转圈圈，明明是自己认定的小主啊，为什么只有他听不到自己说话呢？白雾团不明白，只能，把小馄饨强行抓过来，充当表达媒介。
    小馄饨被白雾团控制，很快，代替白雾团显字道：“石学杀技，小试身手。吾设结界，以保周全。”
    轻雅见了，眨眨眼，道：“小馄饨你怎么了，话都说不利落了。”
    白雾团顿时无语了。
    恰好，小馄饨也缓了过来，消去白雾团的字语，重新显字，将自己学杀技，并在白雾团的看护下练手，其整个事件说了一遍。由于石体较小，小馄饨没办法一次性把字都显出来，干脆，一边显字，一边往轻雅脑海里传递同样的信息。
    轻雅耐心等小馄饨讲完，这才说道：“你怎么想起来跟轻音学杀人技了，你们俩不是不对付嘛。”
    两小只顿时一滞，感情自家小主看得出来呀。
    “本石就是想学。”小馄饨显字道，“本石知道，雅小主不喜欢动手杀人，除非迫不得已。而这些人，并不属于迫不得已。所以，雅小主不想动手，那就由本石来动手。本石也是有用的。”
    轻雅心里一暖，伸手把小馄饨抓过来，捧在手里揉了揉，道：“真乖，不愧是我的小馄饨。”
    小馄饨怔了怔，显字道：“神尊大人也有帮忙，它也乖。”
    “嗯，对，轻音也乖。”轻雅说着，伸手把白雾团也抓了过来，一起揉了揉，道，“你们俩都乖，我都喜欢！”
    白雾团蓬了蓬，享受的蹭着轻雅手里的温度，唔，好舒服。
    轻雅揉着两小只，稚气道：“不过，虽然刚才那一下子，并没有惊动旁人，可是吓了我一跳。所以，等下小馄饨还是不要往前凑了，让轻音去杀就好。”
    小馄饨不乐意，显字道：“本石只是一时失误，下次本石肯定会注意的。”
    轻雅看着小馄饨，道：“但是，我们现在是真的在打坏人，不是在玩。就算你是无心的失误，也会要了我们的性命的。所以，等下你不可以玩了，让轻音出手就好。”
    小馄饨怔了怔，蔫了。它只是想帮忙嘛，它是好心的。
    白雾团无所谓地继续懒着，它喜欢杀人，不过带小弟也蛮好玩的，它随意。
    轻雅看着并无异样的小馄饨，莫名，感觉它散发着一种沮丧的气息。呃，是不是打击它的积极性了？轻雅犹豫了一下，仔细盯了小馄饨一会儿，又感觉大约是自己错觉了。如此，轻雅没想太多，随手把两小只放在一旁，自己兴冲冲地跑去尸体那边翻战利品了。
    等轻雅清扫完战利品，发现，小馄饨还是很沮丧的模样。不过，就算它很沮丧，还是乖乖把战利品都收到石体气泡内了，然后继续很沮丧。
    呃……
    轻雅犹豫地眨眨眼，伸手戳了戳小馄饨，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做事不是光有好心就能办成的。”
    小馄饨沮丧显字道：“本石知错了，本石不会再犯了。”
    轻雅一偏头，道：“你错哪儿了，说来听听。”
    小馄饨立刻乖乖显字道：“本石不是雾团，雾团不反光，本石反光。”
    “哈？”轻雅一呆，道，“和反光有什么关系？”
    小馄饨显字道：“就是因为反光，本石才被发现了。不然的话，本石就像神尊大人一样，一下子就能把他们杀掉了。”
    轻雅惊悚地看着小馄饨，道：“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是乖乖呆着，人让轻音去杀就好。”
    小馄饨不解道：“本石说错了吗？”
    “当然说错了。”轻雅稚气道，“你会被发现，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察觉到，那几个了望岗哨都藏在哪里。如果你察觉到了，就算反光，也会注意不惊动他们的。而你的做法，明显就是没有察觉到。”
    小馄饨不懂了，道：“可是，神尊大人说，要先靠近他们。这样，张开气场就不用耗费太多灵能，还可以一次性解决他们，是最便捷的。”
    轻雅稚气道：“那是因为，轻音很聪明，就算不张开气场，它也能知道坏人大概藏在哪里。可是你不行。你只会傻乎乎地往上凑，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发现，那样太危险了。”
    小馄饨呆住了，道：“神尊大人说，要先靠近，再张开气场确认位置。再说，不张开气场，怎么能确认位置呢？”
    “为什么非要张开气场，凭经验就行呀。”轻雅稚气道，“如果不提前确认位置，你就这么傻乎乎的飞上去，怎么可能不被注意到。”
    小馄饨懵逼了，它觉得自己学得一模一样，可怎么听上去，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呢。
    旁边，白雾团像睡着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馄饨小心地戳了戳，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轻雅看着小馄饨很想帮忙，又摸不着头脑的着急模样，道：“你这么着急也没有用呀。你现在学到的，只是轻音的做法。但是，你不是他，不能完全照搬它的做法来做。因为，你们毕竟是不一样的。所以，你想学会自己的杀人技，就要照着轻音的做法，研究出适合自己的一套杀人技。这样，才是你自己的杀人技。”
    小馄饨呆了呆，显字道：“模仿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是肯定不适合你。”轻雅稚气道，“它是琴，而你只是个石头。你们的固有本领都不一样，就算看上去是模仿，本质也是不一样的。”
    小馄饨反应不过来了，怎么听着好……抽象。
    轻雅默了默，见小馄饨没再显字，道：“这么说。”说着，轻雅抬手一指头上的树冠，道，“你就在这个位置往上看，你觉得，哪里能藏着人？”
    小馄饨转着身子，用其中一个面朝着轻雅所指的位置，显字道：“看不出来。”
    “嗯，一开始都是看不出来的。”轻雅稚气道，“不过，如果遇到的次数多了，慢慢的也就会看了。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让你慢慢看了，所以，我大概给你讲一下，剩下的，就看你理解多少了。”
    小馄饨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乖乖地听着。
    轻雅摸了摸小馄饨，耐心讲道：“一般来讲，树上能藏人的地方，枝杈都是很结实的。就算对方轻功再厉害，也会保留一定余地，否则他根本不需要藏起来，直接用实力说话就好。其次，他们周围的树叶，都是很松散的。因为，藏匿在树上的人，也要观察周围动态，以便能及时做出相应的动作。”
    (未完待续)

 第七八七章 扰能之声

    “所以你看上面，能藏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而按照五个人的最优了望分布来看，也都能确定他们五人的站位朝向。也就是说，其实根本不用什么气场探查，他们的位置已经是固定的了。而轻音上去才张开气场，是因为它需要借助气场的便利，弄那个杀人的小丝儿。以前我见它杀人，都是直接一道风刃就能解决的。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怎么弄死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不能让对方提前发现了你。”
    小馄饨怔然看着上方的树冠，六面茫然，显字道：“本石看着哪里都一样，没有感觉有什么位置是固定呀？”
    轻雅眨眨眼，盯着小馄饨，道：“你把周围的景色映一个缩影。”
    这简单，小馄饨立刻照做，在自己的石体上方，映出一个静止的立方缩影。
    “嗯，这样就方便说了。”轻雅满意地点点头，比照着影像中的自己，折了节稍微长些的枯树枝，对着缩影比划，道，“你看这里，还有这四个地方，都可以恰好的隐藏这根树枝。而这树枝的大小，就大约是那些人的大小。不过，这树枝是黑色的，所以看着还算比较明显。但这些人的衣服是暗绿色的，所以，猛地看上去不是很明显，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小馄饨见状，仿佛开了窍一般，恍然大悟。它照着轻雅的意思，很快对影像做了比对分析，而后，快速确定了十几个符合要求的位置，并用显眼的红色标记。见状，小馄饨又茫然了。不是说只有五个位置吗？怎么会有十几个位置符合要求呢？
    “你这个不对。”轻雅立刻指着标记处的点，说道，“这只是能够藏人的地方，但其中，只有那五个位置间隔最短，视野最好。所以，其他的位置都可以忽略掉，只要关注那五个位置就对了。”
    小馄饨依旧茫然，感觉好复杂。
    轻雅见小馄饨没反应，便耐心解释道：“这个很简单的，只需要换位思考。比如说，如果让你埋伏在这里五个人，你会给他们安排在什么位置。”说着，轻雅一拍额头，恍然，道，“哦，对了。你没经验，肯定也不知道这里面是有诀窍的。没关系，我给你讲。”
    说着，轻雅起身，几个跃步，跳到树上，一边做一边给小馄饨讲道：“你瞧，人在树上，其视野范围，和行动状态，都是受限制的。所以，虽然有那么多的可能落脚点，但只有那么几个是最优的。比如，这五个位置，五个人的视野范围，会近似没有死角。同时，这五个人的距离最短，一旦一方有事，其他四人会在最短时间内提供支援。而其他位置，要么视野不好，要么距离太远，都不合适。综上，只有这五个位置最合适。”
    小馄饨六面懵逼，它是石头好不好，它哪里能感受得到人是怎么想的。呆了呆，小馄饨小心翼翼地戳了轻雅的手心一下，让轻雅体内的真气稍稍透出一点。而后，小馄饨借助着真气，与轻雅同感，如此，大概了解了一下人站在树上的感觉。
    轻雅没注意小馄饨的小动作，只是说道：“我的个头有点小，站在这个位置，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不过，那些人都是大人，所以，他们会比我高一点。”说着，轻雅稍微往上攀了一点，道，“瞧这里，还有被扯掉的叶子的痕迹，嗯，从这里看，视角果然好很多。”
    小馄饨所有所思，重新将立体影像进行了比对分析，果然，最后得到的，就是之前轻雅说的五个位置。想了想，小馄饨又将之前五个人实际藏身的位置映出影像来，和自己分析的影像重合。意料之中的，五个人的藏身位置，就是轻雅所说的藏身位置。
    “好准。”小馄饨在轻雅眼前，兴奋地显着大字，道，“他们藏身的位置，和雅小主说得一模一样。”
    轻雅稚气道：“那是，他们又不笨，肯定会选最优的位置。”
    小馄饨呆了呆，道：“这么说，还有人会选择不是最优的位置？”
    “当然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聪明。”轻雅稚气道，“但是，不选最优位置，那就必然会有更大的隐患。那样的话，反而更好应付，用不着担心。”
    小馄饨认真记下，默然思考去了。
    轻雅瞧着小馄饨，感觉它石头上的气息稳定下来，稚气一笑，道：“好了，耽误不少时间了。我们得赶快把最后一小伍干掉，不然被他们跑掉了，就太可惜了。”
    说完，轻雅一手抓着小馄饨，一手抓着白雾团，快速地朝着西北角的岗哨跑去。
    奔跑路上，小馄饨可没有闲着。
    它回忆着刚刚经历过的几场偷袭，快速将自己看到的场景，都重新复原了一遍。它用轻雅讲过的方法，将场景进行立体影像分析，判断出理论的藏人位置。接着，它将此结果，与实际的藏人位置做对比，发现二者果然一模一样。
    哇塞，这些人果然厉害，竟然占据的都是最优位置。看来，这状似碾压的杀戮，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小馄饨顿时放下了好玩的心情，严肃对待这些陌生人的敌人。
    轻雅同化了气息，不留痕迹，且悄然快速，地在林间奔行。没有惊动任何人，轻雅直接跑到了西北岗哨的正下方，仰头看着树上藏匿这的五个哨兵。
    “呼，还好，他们还没有跑掉。”轻雅说着，直接把白雾团往上一丢，道，“轻音，交给你了。”
    白雾团顺着力道往上飞起，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路心环岛的方向处，传来了一声犀利的哨音。白雾团不及防地一个激灵，而后，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白雾团大吃一惊，连忙运起灵能，想要重新往上飞去。然而，白雾团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运起灵能！
    怎么回事？
    白雾团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整个团子都懵逼了。它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却完全不能控制不住自己。好在，白雾团的重量本就不大，飘忽悠地落下也没发出什么动静，轻飘飘地落回了轻雅的位置，恰好砸在眉心处。
    轻雅一呆，把白雾团摸下来，疑惑道：“轻音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雾团没有回应，重新尝试运转灵能，却依旧失败。
    旁边，小馄饨稍微僵了一下，便显字道：“有声音，在干扰能量聚集。”
    “哈？”轻雅莫名其妙，道，“这和轻音掉下来有什么关系？”
    小馄饨碰了碰白雾团，接收到白雾团的共情消息后，显字给轻雅看道：“对方的哨音，干扰了周边的能量聚集状态。而神尊大人此刻不是本体，只是一个分身能量团。是以，在对方的哨音中，神尊大人没办法发挥原有实力，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能量团。”
    轻雅默了一瞬，抬头，看到上面依旧保持原状的岗哨，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被发现了。”
    小馄饨显字道：“那倒没有，这次本石没有捣乱。”
    “对了。”轻雅看着小馄饨，道，“你能用灵能吗？”
    小馄饨试了试，显字道：“可以，不过会受到一定干扰，有明显偏差。”
    轻雅眨眨眼，自己在手心御气凝出一个气球，疑惑道：“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干扰啊。”
    “真的？”小馄饨好意外道，“雅小主好厉害，居然没有受到干扰。”
    轻雅不解，道：“这有什么难的吗？我就是没感觉到干扰呀。”
    旁边，白雾团费劲伸出一段小白丝，戳了小馄饨一下。
    小馄饨一怔，显字道：“这哨音的原理，是类似于蝴蝶效应的投机取巧。也就是，以最小的消耗，越级干扰其他高能量的聚集。但是，雅小主的灵能等级很高，用这样的方式根本没办法撼动。所以，雅小主感觉不到干扰，这很正常。”
    轻雅点点头，又皱眉，道：“可是这样的话，我们要怎么把上面的小金砖打下来呢？”
    两小只顿时汗颜了，重点是这个吗？
    按这个哨音的原理，很可能是路心环岛上的坏人们，想用这个办法，来打碎封行闭锁和九宫闭锁。
    不过，无论是单玑的封行闭锁，还是轻雅的九宫闭锁，其所含能量，都不是这区区哨音能够撼动的。如此，不去理会，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想明白了，两小只都没有特地提醒轻雅什么，而是乖乖等着他想办法打小金砖。
    “想到了。”轻雅眼眸一亮，道，“我可以设置一个能隔音的结界，把这个讨厌的哨音阻隔在外面，这样，我们在结界里面，就不会被哨音影响了。然后。”说着，轻雅左右看了看手上的两小只，道，“既然设置了结界，那五个坏人就是跑不出去的。所以，轻音休息一下，让小馄饨去做了他们就好。”
    两小只对望一眼，没有异议。
    (未完待续)

 第七八八章 扰能哨

    轻雅把两小只放在一旁树枝上，双手合十，而后，往外缓缓虚张，至左右手指尖相对。同时，在掌心之间，一个御气的球，随之凝聚。忽地，轻雅双臂一张，将气球扩大，圈住自己及周边的几棵树。
    一瞬间，耳边安静了。
    一瞬后，树上的人动了。
    适时，小馄饨迅速冲了出去，在上面的人还没有做太多动作之前，从石体里拟化出几道如丝线的光辉，干脆利落地将五个人头割下。
    很快，尸体从树上坠落，没了声息。
    小馄饨没有停下，它快速地汲取了这几人的真气，聚成一个珠状物，讨好地奉给了白雾团。
    白雾团也不客气，直接把气珠子吞了，收在自己的魂珠里面。
    轻雅根本没注意两小只的动作，看到尸体掉下来，就兴冲冲地去翻找战利品。
    不多时，轻雅和两小只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结界一收，齐活搞定。
    “终于把周围的坏人都搞定了。”轻雅满意地清点完战利品，兴奋道，“走，去路心环岛，继续打坏人去。”
    小馄饨刚完美地使用了一次杀人技，正是兴奋的时候，闻声，便跟了上去。
    哨声依旧，连续未断。
    白雾团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只能扒在小馄饨上面，让它带着自己走。
    小馄饨很乖巧，就这么顶着白雾团，随着轻雅前行。
    轻雅快步地往路心环岛处跑了过去，生怕自己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让路心环岛的那些坏人都跑走了。然而意外的是，那些坏人不知在磨叽些什么，居然还在路心环岛没动。
    见此，轻雅抵达路边之后，没有冒然冲上去。他悄默声地选了个没有尸体的地方，藏在路边，伺机而动。
    慢一步，小馄饨顶着白雾团跟了过来，看到轻雅没有冲出去，随之乖乖地停在一旁，原地待命。
    路心环岛上，哨声依旧。
    轻雅默然看着路心环岛的状况，意外地发现，那路心环岛上，似乎包围着奇怪的东西。
    “结界？”
    轻雅疑惑地眯了眯眼，似乎，他好像看到了眼前的光影，发生了不自然的波动，但不是很确定。
    两小只交流了一下，小馄饨给出结论，道：“类结界。”
    “呃，那也是一种屏障呀。”轻雅有些为难，道，“如果我们这么冲过去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如果被发现的话，他们就会跑掉。如果他们跑掉，我们人手不足，没办法把他们全部打死。那样的话，我们就得不到全部的战利品了。”
    两小只齐齐汗颜，重点是这个吗？
    难道自家小主就没想过，对方会围攻一个孩子的可能性吗？
    两小只同时看了眼轻雅，又彼此对视一眼，估计，他还真没想过。
    轻雅闭上眼，张开气场探了过去，试图用观气的方式，先把对方的具体情况掌握。
    然而，出乎轻雅意料的是，路心环岛内，所有的气息都是混乱的，根本没办法确定具体情况，甚至，没办法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轻雅疑惑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在，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轻雅之前丢下的三个闭锁都完好无恙，没有破损的迹象。也就是说，自己本来要捣乱的人，还好好地呆在闭锁里面。只要他自己不作死的话，应该是不会死的。
    如此，轻雅松了一口气。
    比战利品优先的，是那个自己人的性命。还好那人没事，不然单玑肯定会更生气的。
    轻雅想着，笑容不由得宠溺了几分。
    嗯，决定了。要赶快把这里的事情结束，回去哄单玑开心去！
    轻雅注视着路心环岛，微微皱眉。
    间隔太远，又有类结界和密林遮挡，想要确认路心环岛里面，那些坏人的具体数目及位置，完全不可能做到。不过，若是能进到里面，想要掌握对方的动态，就不难了。
    落脚之处好找，穿过类结界也不难，但是……想通过类结界，还不惊动他们，这是个问题。
    轻雅默然想着，忽然，肩头被小馄饨一碰。
    “怎么了？”轻雅看向小馄饨，目光一越，看到了小馄饨后面的一物，心中顿时一喜，道，“鸽子，好像是信鸽，往路心环岛里面去的？”
    小馄饨闻言，立刻将信鸽的飞行路径，显现在轻雅的眼前。
    轻雅一瞧，果然，这鸽子就是往路心环岛处去的，很可能，它会直接撞上类结界。
    “就是这个。”
    轻雅招呼着两小只，继续往靠近马路的位置凑了凑，道：“待鸽子撞上类结界的时候，我们也撞。然后，我用御气把类结界撕开一个口子，我们就能进去了。”
    两小只无语地看着轻雅，它们想提醒的不是这个好嘛。
    有人往里面送信了，打下那只信鸽，才是最好的选择！
    白雾团摊在小馄饨顶上，不想说话。
    小馄饨看了看无声的白雾团，不解地朝着轻雅显字，道：“雅小主若是同化气息，根本不会惊动里面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同化可以，但是里面的气息太混乱了，不好弄。”轻雅皱眉，道，“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要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办法进去，稍微多几举都没关系。不然，战利品跑掉了，多亏呀。”
    小馄饨一滞，也不想说话了，自家主子被小金砖迷了眼，根本停不下来。
    信鸽受过专业训练，速度很快，在轻雅和两小只说话的时候，它已经接近了类结界。
    轻雅见状，迅速把小馄饨往怀里一捞，趁机往类结界的地方扑过去。
    几乎同时，轻雅和信鸽都撞上了类结界，引起一阵波动。
    瞬间，哨声的音量加大了几分，刺的轻雅耳朵疼。
    轻雅顾不得什么哨音，连忙往树里一钻，快速寻了个合适的位置，悄然隐匿了起来。而后，轻雅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路心环岛正中，那三个闭锁的正上方。
    咦，这是个好位置哎。
    念头刚这么一过，就被刺耳的哨音打断了。
    轻雅顿时恼了，自己才是玩音乐的，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献丑，真是难听死了。轻雅目光一扫，很快发现了有三个人，轮流吹着一种很细小的芦苇哨。
    哇塞，虽然吹出来的音好难听，但是材质还是蛮专业的。
    轻雅嫌弃地撇撇嘴，手中聚起一个鸣音气球，分成三份，分别往那三个人的哨子处打去。
    啪，啪，啪。
    三声轻响，三只芦苇哨被鸣音气球震成碎末，全毁了。
    瞬间，类结界内的气息扰动消失了，整个结界内的气息缓缓恢复平稳。
    “什么人！”
    下面的兵卒瞬间警惕，一边护着中间的三个闭锁，一边往周围看去。
    轻雅一动不动，悄然隐在树上，一声不吭。
    本来以为，惊动了那些人之后，那些人会跑掉。不过就算如此，轻雅也不会容许难听的哨音折磨自己的耳朵。还好，那些人没有跑，反而还往中间聚了聚。轻雅很满意这个状态，准备等他们再聚近一些，然后让小馄饨下去杀掉。
    然而，这些人没有更加紧凑，只是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人后，就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继续驻守。
    呃……
    轻雅眼皮一跳，这些人的心真大，就不仔细找找吗？还是说，对自己的防守很自信，根本不相信会有人混进来？
    没等轻雅想明白，便听下面有人道：“回主子，外面防御完好，并无外人入侵。或许，是那哨子吹了太久，无法承受持续的真气鸣音，这才自己损坏了。”
    “或许？”九宫闭锁内的执扇公子冷笑一声，道，“本王要的不是或许，而是确定的结果！”
    “这个……”汇报那人犹豫了一瞬，才应道，“属下无法找到确定缘由。”
    “那就去找！”执扇公子暴怒道，“要不是本王出不来，本王一定摘了你的脑袋！”
    “是是是。”汇报那人赶忙告退，迅速溜走。
    执扇公子气得不行，想要拿扇子给自己扇扇风，而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扇子被一个孩子给打碎了。
    呯！
    执扇公子一拳打在九宫闭锁上，怒然道：“什么破东西，竟然用扰能哨都破不开。等本王出去了，一定要让那人好看！”
    旁边，鬼隐卫轻笑一声，很是讽刺。
    执扇公子迅速转过头去，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看着鬼隐卫，道：“笑什么笑，你也是个弃子罢了。否则，你家少谷主怎么会连你也困在这里！”
    鬼隐卫坐在地上，默然不答，就当看笑话一样，看着执扇公子。他已经发现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封行闭锁，是双向封锁，只要自己呆在里面，就是绝对安全的。至于不能往外发信的问题，鬼隐卫笑得更加讽刺了，叫来外援又能如何，还不是连少谷主的闭锁都打不开，有什么可狂的。
    “你！”
    执扇公子气得发抖，甩手要指鬼隐卫，却不及防地打在了九宫闭锁上面。咔嚓一声，执扇公子的手指被生生撞断了，痛得他嗷呜一声！
    “主子！”
    周围的属下吓了一跳，怎么主子也开始自残了？
    (未完待续)

 第七八九章 金砖齐聚

    想着，众属下不由得看向旁边困着杀手的闭锁。那个杀手在闭锁里面不老实，用尽办法想要突破闭锁，结果，闭锁没怎么样，反而自己被伤得鲜血淋漓，生死不知了。要是自家主子也变成那样……众属下打了个激灵，要赶快劝阻才好。
    恰好，小卒把信鸽递了过来。
    近卫接过信鸽，看了一眼字条，顿时一喜，连忙走到执扇公子近前，道：“主子，好消息！”
    “是吗？”执扇公子忍着痛，伸出手来一招，道，“拿来，让本王看看。”
    近卫连忙将纸条递过去。
    九宫闭锁防人，却不防这些物件传递，是以，近卫没能进入九宫闭锁，但是，纸条被轻松递了进去。
    执扇公子拿过纸条，看了一眼，乐得大笑，道：“好，好，真是太好了！”
    众属下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自家主子自残了。
    执扇公子笑过之后，继续瞪着鬼隐卫，道：“哼，本王就知道，你们崶夏城能继续存在，肯定有枭锐的支持。但本王没想到的是，崶夏城里竟然只有两个枭锐，嗬，真是高估了你们。”
    鬼隐卫默然不理，只是暗中记下了执扇公子的话，打算等脱困之后汇报给上面。
    忽地，不知执扇公子想到了什么，瞬间换了语气，冷笑一声，道：“也罢，既然只有两个枭锐，那么，另一处过去的，应该是鬼卫之一。”
    闻言，鬼隐卫眸光微闪，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执扇公子也没注意，只是继续说道：“本王似乎记得，上一条消息，说了三人的清剿办法。这么看来，用潜入的应该是枭锐二人，而那个不知深浅明着来的，应该是非枭锐的鬼卫。如此猜测，可能确定？”
    说着，执扇公子看了旁边的一名近卫一眼。
    那近卫连忙应声，道：“可以确定。明打那位用的是卸骨术，其杀人方式与格斗技巧，都不是枭锐的风格，确认，是鬼卫没错。”说着，近卫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听闻，鬼卫之中，能将卸骨术用到那种境界的，只有鬼卫首领，鬼佑沉一人。”
    “鬼佑沉？哈，那可真是送上门来的大好事！”执扇公子乐了，道，“传令下去，让枭锐那两边的几伍人，统统去到鬼佑沉那边。不必继续拖延时间了，直接把鬼佑沉弄死！哈哈，本王倒要看看，没了鬼佑沉的崶夏城，还有几分自保能力！”
    “是！”近卫应声，传令去了。
    闭锁里，鬼隐卫目光游移，好似有些担心。
    执扇公子看了鬼隐卫一眼，哼了一声，道：“怎么，还有空担心你们鬼卫首领？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别以为这闭锁坚固，就能高枕无忧了。这东西可不是你设置的，说不准什么时候，这闭锁就散了。到时候，你一个人，绝对逃不出这困兽之阵！”
    鬼隐卫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泰然地坐着，闭目养神。
    扑啦啦，鸽子腾空而起。
    两小只迅速反应，各自射出一片旁边揪来的树叶，打向鸽子。
    轻雅见状，赶忙弹出两枚气弹拦阻，将两片树叶分别打落。
    诶？
    两小只不懂了，为什么要拦着它们杀鸽子？
    轻雅看了眼两小只，稚气道：“他们还有其他人，也就还有其他的小金砖。而这个命令，就是让小金砖聚集在一起的命令。所以，这个命令不用拦。等小金砖们都聚在一起之后，我们直接去把他们打死，这样，就不用到处去找了。”
    闻言，两小只顿时汗颜了。自家小主真的陷入小金砖的诱惑中，无法自拔了。
    轻雅确认信鸽平安飞远后，转回头来，又看了看下面的坏人，道：“其他的小金砖先不管了，我们先把下面这些小金砖拿下。和之前预料的一样，下面一共有二十个人，其中，树上六个，地上十四个。闭锁里面的先留着，反正他们不会跑。所以，这二十个人，你们谁去杀？”
    两小只相视一眼，小馄饨显字道：“本石来杀，神尊大人收尾。”
    “好。”轻雅点头，把它俩往下一丢，道，“你们去。”
    小馄饨顺势落下，同时，借助轻雅的气息优势，很快将类结界内的全部气息掌控在自己手里。而后，小馄饨锁定全部的二十颗人头，小心的探出白色光丝来，瞄准目标，一击命中！
    噗！
    二十个人脑的同时掉落，二十个处鲜血喷射鲜艳夺目。
    “怎么回事？”
    执扇公子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然，回答的声音，只有二十具尸体瘫软倒地的坠物声。
    不止是执扇公子，鬼隐卫也吓了一跳，这刺杀也太夸张了，完全不是鬼卫的作风。难道，除了这个执扇公子，还有其他势力顶上了崶夏城？鬼隐卫有些担心，手中握紧五行令，整个人都警惕了几分。
    然而下一瞬，轻雅从树上跳了下来，轻飘落地。
    鬼隐卫见状，放下心来，自嘲一笑。自此之后，他是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少谷主了。
    “是你？！”
    执扇公子暴怒地朝轻雅扑了过去，拍在闭锁上看着轻雅，道：“是你杀掉了本王的卫兵？！”
    “小金砖，我来啦！”
    轻雅根本没听到执扇公子的咆哮，他眼中只有满地的小金砖，欢快地叫了一声，就跑去翻尸体了。
    “你竟敢无视本王！”执扇公子怒声道，“真是放肆！本王一定要治你的不敬之罪！”
    轻雅所有注意力都在小金砖上，依旧没有注意到旁的声响，只是埋头翻找着战利品。
    很快，两小只也跟了过来，帮着轻雅收集战利品。
    呃……
    执扇公子被无视得彻底，只能转头对鬼隐卫咆哮道：“这就是你们的少谷主？一点礼貌都不懂，简直太过分了！”
    鬼隐卫嘴角一抽，丢人，好不想承认他是自家少谷主，怎么办？
    执扇公子得不到回应，咆哮得更加大声。
    鬼隐卫自然不会回应，而轻雅眼里只有小金砖，是以，这咆哮声，自轻雅翻找之时开始，一直持续到战利品清点完毕。
    “二十，二十，二十，一共有六十个小金砖！”
    轻雅坐在地上，乐得合不拢嘴，道：“有这么多的小金砖，能给媳妇儿做好多的发箍，肯定特别的好看！”
    两小只默然装乖，假装这个沉迷小金砖的主子不是自家的。
    轻雅把所有战利品都摊开来，清点欣赏了一番，满足地让小馄饨收了起来，而后，他把目光投向了闭锁中的三人。
    对了，这闭锁里的三人，只有一个是自己人，而其他两个是坏人。也就是说，他们身上还有两块小金砖！
    轻雅眼睛一亮，快速地跑到闭锁附近，打量着三个闭锁。
    他记得，其中有一个闭锁是自己做的，关的肯定是坏人。至于其余两个一模一样的闭锁，呃……哪个是哪个来着？
    轻雅有点懵逼，之前下手太快，他没太注意人长得啥样。也就是说，现在，他不记得哪个是鬼隐卫了。不过，轻雅似乎记得，当时自己赶到的时候，鬼隐卫被打得满身是血，差点死掉。这么说，没事的就是坏人，快死掉的就是鬼隐卫。
    “喂。”轻雅跑到杀手的闭锁外面，小心地瞅了瞅里面的人，道，“你没事？还活着没有？”
    杀手已经昏厥，自然没有回应。
    “这可怎么办？”轻雅没得到回应，纠结了，道，“他不会真死掉了，媳妇儿会生气的。”
    “少谷主不必担忧。”鬼隐卫适时开口，道，“他们的对话，属下已经全部记下，您不必担心活口问题。”
    “咦？”轻雅呆了呆，回头看向鬼隐卫，道，“你是鬼隐卫？”
    鬼隐卫一怔，道：“这是自然。”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可是，我离开的时候，应该是鬼隐卫浑身是血，杀手完好无损呀。”
    鬼隐卫怔了怔，一阵无语。好，他居然被自家主子给认错了，这也是醉了。
    “嗬。”旁边，执扇公子讽刺一笑，道，“你们这少谷主真有意思，连自己人都不认识。”
    “我为什么要认识？”轻雅不高兴地回道，“我还没有接管那些事务，不认识很正常。”
    执扇公子意外地看着轻雅，居然是个空有名头的少谷主？
    “少谷主。”鬼隐卫微微有些不赞同，道，“他们是敌对势力，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
    轻雅奇怪地看着鬼隐卫，道：“难道你以为，我会放他活着离开？”
    鬼隐卫一噎，他没听错？
    执扇公子阴沉冷笑，道：“想杀本王，可没那么容易。”
    “那种事情不着急，反正你也跑不了。”轻雅随意地摆摆手，仔细打量着鬼隐卫，道，“你怎么证明，你是自己人？”
    鬼隐卫无语地看着轻雅，想了想，拿出五行令，道：“这个可以吗？”
    “五行令？这倒是自家的东西。”轻雅点点头，道，“你变个花样出来，证明这五行令是你的。”
    鬼隐卫尴尬道：“我们并没有学拟物，只学了气泡空间，用来装辅助药品。”
    “哦。”轻雅稚气道，“那你拿药出来看看，我记得刚刚就拿出来过。”
    (未完待续)

 第七九〇章 狼髀石

    鬼隐卫更尴尬了，道：“方才治疗自己，已经用光了。”
    “……”
    轻雅好无语地看着鬼隐卫，拿着五行令不能用，谁知道是不是捡来的，说不定，是坏人故意的说辞呢。
    鬼隐卫也很郁闷，他能证明身份的物什有很多，但是，少谷主能认识的只有一个五行令。如果连这个都不承认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才好了。
    “罢了。”执扇公子忽然开口，道，“既然被少谷主识破了，我们也就不装了。反正，鬼隐卫已经死了，我们也算赚到了。”
    闻言，鬼隐卫眉头一拧，居然这么轻易被反转了身份？
    轻雅确定执扇公子是坏人，所以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反而不相信了。默了一下，轻雅抬手按在困住鬼隐卫的闭锁上，暗中加了一个力道。瞬间，鬼隐卫就不能动了。
    “少谷主？”鬼隐卫被吓了一跳，道，“我真的是自己人！”
    “别吵。”轻雅说着，蹲下身来，把手伸进闭锁里，摸他的腰，道，“你要是坏人，肯定有小金砖。你要是自己人，就……呃，这是什么东西？”轻雅解下了鬼隐卫腰间的东西，疑惑地捏了捏，道，“骨头？我好像没吃出过这种骨头。”
    “是狼髀石。”鬼隐卫如实应道，“鬼隐卫的身份证明。”
    “哦，原来是狼骨头，难怪没吃出来过。”轻雅把狼髀石还给鬼隐卫，转头看向执扇公子，道，“你说的不对，他就是鬼隐卫。你是坏人，故意说错话骗我！”
    执扇公子冷哼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脑子，还没蠢到家！”
    轻雅不高兴地瞪了执扇公子一眼，转身走到杀手那边，直接去摸他身上的东西。
    如之前那些人一样，杀手身上同样有东西。只不过，他身上是一块翠绿的翡翠砖，挂绳上有六枚红玉珠。而且，荷包里不止有银小件，还有几枚金小件。
    没看到小金砖，轻雅有些不高兴。不过颠颠金小件分量，似乎也有小金砖那么沉。如此，轻雅也算满意。不多时，轻雅将战利品全部清点完毕之后，依旧让小馄饨都收起来了。
    而后，轻雅一声令下，让小馄饨把杀手的脑袋割下来了。
    “你！”执扇公子怒然冷喝，道，“你简直太过分了，他已经快死了，你就不能给他留个全尸吗？”
    “不能。”轻雅一板正经地应道，“师父说了，但凡那种不确定的死亡，都有可能是复活的伏笔。所以，与其不清不楚给他卷土重来的机会，不如直接弄死，省的日后麻烦。”
    “你简直太凶残了！”执扇公子暴怒道，“你没人性，你是虐尸狂！”
    轻雅一脸懵逼，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居然会被说成这个样子。
    “少谷主不必管他。”鬼隐卫浅笑开口，道，“不过是输家不甘心，喊一些让人不舒服的狠话罢了。”
    轻雅点点头，看着执扇公子喊着越来越听不懂的狠话，道：“可是，他这么喊着，耳朵好难受，好想把他弄死。”
    说着，轻雅猝然一跃，出手卡住了执扇公子的脖子，打算直接把他的脖子扭断。
    然而，在轻雅意料之外的是，执扇公子的脖子居然很结实，居然没能一下子扭断。
    “咦？”
    轻雅惊讶地叫了一声，手中却没有放松。他足下凝气，聚出能落脚的气砖踩着，同时，他手中凝聚内力，加重扭断脖子的力道。
    然而，居然依然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这就神奇了。
    轻雅猝地收手，退后一步，奇怪地看着执扇公子。
    他虽然体虚没什么长力，但是猝然发力，扭断一个人脖子的力道，还是有的。可是没想到，他都用上内力了，居然也没有能奈何得了这执扇公子，这怎么可能呢？
    “嗬。”
    执扇公子讽刺一笑，道：“不是说要杀了本王吗？怎么，居然心软了不成？”
    轻雅恼了，抓住小馄饨，往前一递，道，“去，把他脑袋给我割下来。”
    小馄饨应令，一道气息化作绳子，直接缠住了执扇公子的脖子。然而，无论小馄饨如何用力，仍然没能扭断执扇公子的脖子，甚至于，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是的，不论是手抓，还是绳子，都没能在执扇公子脖子上留下痕迹。
    好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轻雅收回了攻势，疑惑地思考着。
    闭所内，执扇公子的冷汗都下来了。他看出来了，轻雅的真气很强，但是，招式很弱。不过，就算轻雅不会任何招式，仅凭御气和力气两个强项，也比自己强上不少。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小胳膊伸过来的时候，自己没有拦阻。因为，根本拦不住。
    可惜了，执扇公子心有余悸地一笑，有这身绝招在，他必定死不了。只要他今日不死，日后，他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外家硬功，铁布衫。”见轻雅一筹莫展之时，鬼隐卫适时开口，道，“这种功夫，通常是用来抗击打的。练到极致，就会像眼前这位一般，刀枪不入，不惧任何外力攻击。”
    “哎，还有这种功夫？”轻雅神奇道，“我还以为，只有护体真气才能做到。”
    鬼隐卫保持浅笑，道：“护体真气可以内外皆防，但，这铁布衫只能防御外力攻击。”
    “你什么意思？”执扇公子不乐意了，道，“本王这铁布衫，可不是单纯的外家功夫。就算本王的眼珠子，也没有任何缺陷。”
    鬼隐卫没有反驳，只是看着轻雅，道：“有些时候，不一定非要硬碰硬，软碰硬也是可以的。”
    软碰硬？
    用内家功夫破外家功夫？
    轻雅默然沉思了片刻，而后眼眸一亮，道：“啊，我知道了。用暗劲，对不对？”
    鬼隐卫浅笑道：“少谷主果然聪慧。”
    轻雅得到认同，二话不说，朝着执扇公子扑了过去，重新卡住了他的脖子。这次，轻雅没有硬生生用力，而是用内力渡了个暗劲，藏在执扇公子的颈骨里面。
    果然，暗劲毫无阻拦地渡了过去，非常完美地达到轻雅的预期位置。不过，因为只是试探，轻雅没有给够致命的力道。是以，试探成功之后，轻雅又加了一把暗劲，打算直接把坏人击毙。
    “等，等下！”
    执扇公子不知道轻雅用了什么办法，但是，有一种濒临死亡的直觉，让他瞬间呼喊出声，道：“本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你不能杀本王！”
    轻雅一顿，道：“媛妹妹说，皇上没有其他兄弟。”
    “有的，本王就是！”执扇公子快速说道，“只不过，本王像段钦平那样，匿名求生，不为人所知罢了。但是，本王的确是皇上的亲弟弟！”
    轻雅眨眨眼，道：“那又如何呢？”
    执扇公子一怔，暴怒道：“本王乃皇室血统，尔等草民，不得放肆！”
    轻雅犹豫了一瞬，转头看向鬼隐卫，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鬼隐卫应道：“据说，当今皇上的兄弟，在他登基之前，都死光了。”
    “唔……那就是假的了？”轻雅犹豫了一瞬，继续将暗劲埋在了执扇公子体内，这才收了手，道，“罢了，不管真假，他都是坏人。而且，既然他怕死，不如把他带回去拷问，好像也不错。”
    鬼隐卫一顿，道：“只怕，也问不出来什么。”
    “那就饿着呗。”轻雅理所当然道，“打不死，难道饿也饿不死吗。”
    鬼隐卫一噎，真不愧是少谷主的办法。
    执扇公子也惊呆了，自己可没有辟谷，是会饿死的！
    “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轻雅说着，伸手，抓住了困着杀手的封行闭锁圆环。应力，闭锁消失，重新恢复成一个圆环，看上去还能再次使用。转手，轻雅将圆环套在困住执扇公子的九宫闭锁外面。刹那，封行闭锁重新打开，而九宫闭锁自动消失。如此，困住那执扇公子的闭锁，成功换成了封行闭锁。
    “嗯，不愧是媳妇儿做的闭锁，完美。”
    轻雅满意地拍了拍闭锁，道：“行了，你就继续被关在这里……啊不对，忘了你身上的战利品了。”
    说着，轻雅强行按住执扇公子，直接在他身上翻找起来。
    执扇公子被气得暴怒，然而，在更换闭锁之后，轻雅直接把声音给屏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再听到执扇公子的刺耳怒吼了。
    很快，轻雅把那人身上翻了个遍，那人身上，是一枚白玉砖，上面还挂着九枚红玉珠。荷包里到没什么东西，不过，他有一套金银的刀具，看上去闪亮闪亮的，感觉很漂亮。
    轻雅比着阳光看了看，很满意地将它们都收了起来，心情特别的好。
    至于闭锁里面，执扇公子面目狰狞的模样，轻雅连看都不看。
    “少谷主……”
    鬼隐卫以为轻雅准备离开，连忙出声唤道：“不知少谷主可否放属下出来？”
    “不行。”
    轻雅一口否决，道：“把鬼隐卫都困住，这是捣乱，所以，你不能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七九一章 伤亡惨重

    鬼隐卫一脸懵逼，事态都这么紧急了还捣什么乱？已经足够乱了好不好！
    “哦对了。”轻雅稚气道，“你知不知道，鬼佑沉去清剿的地方，在什么位置？”
    鬼隐卫意外道：“少谷主要去？”
    “对呀。”轻雅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刚这坏人不是发了消息，让那些小金砖都聚集过去嘛。我看也过去了不少时间了，他们应该聚集过去了。我准备继续收集小金砖去。”
    鬼隐卫嘴角一抽，呵呵，他就不该指望少谷主去救人，这孩子眼里只有小金砖。
    轻雅看着鬼隐卫，道：“不想告诉我吗？没事，媳妇儿肯定知道，我问她一样的。”
    说着，轻雅转头就往回城方向走。
    见状，鬼隐卫顿时急了。这一来一回得浪费小半个时辰，有这功夫，说不定能让鬼佑沉少受些伤呢。
    “等等。”鬼隐卫连忙开口，抬手一指往南的马路，道，“往这个方向走，有一个驿站联据点，就在路边。只要少谷主到了附近，就肯定能看到。”
    轻雅点点头，道：“我要发现你骗我了，你就得赔我小金砖。”
    “不敢。”鬼隐卫连忙乖巧应声，道，“肜驷去了正东面的据点，宦牧去了狼狭道出口的据点，鬼佑沉在正南面的据点，其他方向都没有据点。属下没有骗您。”
    轻雅想了想，的确。北面是崶夏城隐居点，西面沙漠没有人烟，剩下有路的就这三个方向，据点肯定也在沿路的地方设置。但是，如果这人骗了自己，那要跑三个据点就太费时间了，尤其是狼狭道出口那个，离得好远呢。
    “少谷主。”鬼隐卫忽然开口，用恳求地语气道，“属下真的没有骗您，求您快些去帮帮鬼佑沉，他是我哥，我亲哥。”
    轻雅眨眨眼，看了看鬼隐卫，道：“还没问过，你叫什么？”
    鬼隐卫应道：“属下鬼佑渊。”
    “听上去的确像亲戚。”轻雅说着，眼珠一转，道，“那，我去救他，打到的小金砖都是我的，没有他的份儿。”
    “当然，都是您的。”鬼佑渊快急死了，怎么就知道小金砖，人命才是第一位的！
    轻雅眼睛一亮，道：“你确定？他要是不给我，我可说你答应了哦。”
    “当然，他不会在乎这点的。”鬼佑渊真是服了，鬼家不差这点金子，但是不能差命呀！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轻雅抬脚往回城方向走去。
    鬼佑渊连忙喊道：“您走反了，那边是回城的，这边才是去据点的。”
    轻雅尴尬地顿了顿，闷头往正确方向跑去了。
    同一时间，崶夏城内。
    中心了望台下，单玑坐在圆背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两旁，崶夏城四户的管事及相关人士一排站好，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在他们面前的南城空地上，整齐摆放着二十三具新鲜尸体。所有尸体都被盖了白布，但是，这并不影响血腥味缓缓散开。
    “所以说，你们真当本尊的命令是废话吗？”
    单玑冷声说着，左右看了看默然站立的众人。
    众人皆默，不敢出声。
    “那行。”
    单玑气势一收，懒洋洋地往靠背上一靠，道：“反正死的又不是我家人，你们都不当回事，我何必多管闲事。”
    “别呀。”
    离得最近的肜可美连忙说道：“乖丫头，我知道他们不服气，但是，我服气呀。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单玑呵了一声，道：“对我好的人，我自会守护。不听话的人，死了活该。”
    此言一出，一片静默，四户管事各自为难。
    真正有实力的家主，都在外面忙碌防御，而他们几个，不过是副手管事。眼前这些尸体，都是防御过程中的牺牲者，虽说，他们只是家族中不太有实力的旁系，但是，他们依旧是崶夏城的血脉。
    防御的命令，是田津魁与贺悬山拟定的，他们俩与简薇薇一起，率领城中好手，各自守着一个城门，不让外来人入侵。然，实际效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看着陆续搬进来的尸体，所有人都不好受。
    思虑间，有重伤者被搬了进来。
    “娘！”
    看到人，肜可美慌了，连忙跑过去，看着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简薇薇，整个人都不好了，道：“娘，娘没事？娘，别吓我啊，娘！”
    适时，鬼家管事站了出来，仔细给简薇薇做检查。
    单玑看了一眼肜可美，眼珠一转，给童小樱使了个眼色。
    童小樱点头，走到肜可美身后，默默看了简薇薇几眼，而后回到单玑身侧，道：“伤口似是超薄匕首所伤，无毒，且不致命。所有刀口都准确地切在了血管上，估计，对方也是忌惮这位夫人的实力，是以，只能讨巧取胜。”
    “嗬，废物。”
    单玑冷笑一声，偏头看向苏子叶。
    苏子叶拱手，应声道：“回夫人，这造成伤口的利器，应当是皇家御用之物。不过，这套刀具由于打造不易的缘故，并未广泛应用，只有极少部分人有。是以，此番攻城之人，应当是皇族之人，且地位颇高。”
    “颇高？”单玑皱眉，道，“有多高？”
    苏子叶沉吟片刻，道：“高于皇子，低于圣上。”
    “那就是太子喽。”单玑转头，看向殁未阡，道，“去，请殷四公子，以及钟夫人过来。”
    殁未阡应命，迅速执行。
    “单姐姐。”赵芾媛适时开口，道，“我哥绝对不会攻打崶夏城的。”
    “是呀。”白粉衣帮腔，道，“自己打自己，也没个内应什么的，太奇怪了。”
    单玑微微皱了一下眉，转头看向苏子叶。
    苏子叶泰然一笑，道：“有些人，处在那个位置上，却未必，有人知道。”
    单玑一怔，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而后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不管如何，敢对我崶夏城下手，那就是对巫族宣战。到时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说话间，简薇薇已经止了血，虽然昏迷，却已没有大碍。
    肜可美终于放心了下来，咬咬牙，下定决心道：“外面的人，我去把他们叫回来。如果不回来，乖丫头，你也不必管他们的死活了！”
    单玑微笑，道：“请便。”说罢，看了一眼童小樱，道，“跟着她，别让她死了。”
    童小樱应令，随着肜可美出去了。
    很快，赵芾殷和钟婉婷都来了，二人大致看了一下简薇薇露在外面的伤口，面色都是不悦。但是，却没有主动说些什么。
    “不说？那好。”单玑气势一扬，直接压了过去，道，“我问，你们答。”
    赵芾殷一凛，迅速用气场与之对抗，然，尽力而为，却也只能勉强应付。
    钟婉婷无所谓地任由气场包围自己，贵气浅笑，道：“不知单姑娘想知道何事？”
    “很简单，我就想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你们的人。”单玑说着，冷笑一声，道，“当然，是不是你们的人，也不重要。不过，若是不问上一句，就如数斩杀的话，好像不太礼貌。所以，才有此一问。”
    钟婉婷看了眼赵芾殷。
    赵芾殷眉头微皱，冷声道：“兵刃，是皇家之物，但人，必定不是我的人。我既然已经决定与尔等交好，便不会如此冲突，最多，会放几个眼线，稍微盯梢而已。”
    “嗯，明白了。”说着，单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衣裙，朝小橙子一伸手，道，“来，不等了，该收尾了。”
    小橙子机灵地飞过来，显字道：“这么快就收尾了，不等外面都死光了再去？”
    “不等了。”单玑看着天色，道，“算算时辰，君上应该往回赶了。再拖下去，就会被他发现血腥味了。别看他有时候傻乎乎的，但该机灵的时候，他一直很机灵。”
    小橙子也不多劝，乖乖跟着单玑前行。
    单玑大步往南，直接出了城门。
    同时，肜可美将所有人都带了回来。有些不愿意回来的，都打晕搬了回来，而愿意回来的，也都大多带伤。
    一时间，忙忙碌碌，救治伤员，倒也没有人坚持非要出城应敌了。
    崶夏城的人本来就少，经不起亡故更多了。
    “乖丫头呢？”
    肜可美看着鬼家子弟安置好伤员之后，左右看看，十分意外道：“她不会真不管了？”说着，肜可美把目光投向四家管事，道，“真是的，连个小孩子都欺负，你们好意思嘛。”
    四家管事好无辜，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好嘛。
    “贺小夫人不必着急。”钟婉婷适时开口，道，“单姑娘出城去了。”
    “什么？她出城去了？”
    肜可美吓了一跳，道：“外面攻城可厉害了，她出去做什么？不行，我得去找她回来。”
    “不必。”
    贺悬山立刻拦住了肜可美，道：“她虽然狂妄，但实力的确不低。你去了只有添乱的份，还是乖乖在这里等就好。”
    肜可美也是急昏了头了，稍微冷静下来，便知道自己不该跟出去捣乱。可是……肜可美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么多人都无法抵挡，她一个小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未完待续)

 第七九二章 霸道示威

    说话间，南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噼啪哨音。
    闻声，在城内待命的毕绮丽纵身一跃，当着所有人的面化身为毕方鸟，朝着城北扑去。
    轰！
    一圈火焰骤然出现，包围了整个崶夏城。
    嘭！
    一种无法形容的紫黑色烟雾，瞬间爆炸开来，弥漫在火圈以外。
    啊！
    刹那间，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然，在刹那之后，惨叫声便已经小了几分。
    十息过后，烟消雾散，火焰消失，而惨叫声也听不见了。
    随后，便是一片死寂。
    “怎么样……了？”
    肜可美忍不住开口，扯着贺悬山的袖子，哀求道：“有没有看到乖丫头，她不会受伤？”
    贺悬山嘴角一抽，道：“你到相信她不会死。”
    “她就算杀不了对方，也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小橙子可厉害呢。”肜可美理所当然道，“所以，她最多会受伤。当然，如果连伤都没有的话，那就更好啦。”
    贺悬山抬手，宠溺地点了一下肜可美的鼻子，道：“放心，她……瞧，她回来了。”
    肜可美闻言，立刻往南门处看去。
    单玑从城南门回来，小橙子就悬浮在她身侧。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地走了回来，而后，重新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
    “乖丫头。”肜可美快速甩开一脸无奈的贺悬山，凑到单玑面前，仔细瞧着她道，“你没事？有没有受伤？闻上去没有血腥味，但是有点烧焦的味道。你是不是被烧到了？”
    “不是我。”单玑瞧着一直关心自己的肜可美，乖巧应道，“是小丽羽毛上的味道，不小心沾了点而已。”
    肜可美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她受伤就好。
    “对了，姐姐稍微往后站一点。”说着，单玑直接上手，把肜可美拉到自己后面，道，“等下会有东西掉下来，别砸到姐姐。”
    什么东西？
    肜可美微怔，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见一道黑影从空中砸了下来。
    呯！
    一声巨响，惊得周围众人迅速让开位置。
    呯，呯……呯！
    连续共九声巨响后，再无黑影落下。
    而后，一声毕方鸟鸣，毕绮丽自空中落下，化为人形，冷然站在那一堆下落物的旁边。
    此时，众人才看清，原来从天上落下来的东西，是九个，呃，大约算是活人。不过看上去，离死也不远了。
    “就是他们！”
    肜可美指着地上的濒死人，说道：“刚刚在外面攻城的，就是他们几个。”
    单玑眨眨眼，看着地上暗绿色衣袍的九人，抬头对毕绮丽道：“就这么几个？杀了崶夏城二十多个人？”
    毕绮丽冷然道：“每个城门三个人，只有九个人。”
    “嗬，这还真够废物的。”单玑嫌弃地看了看两旁的伤者，道，“打了这么久，连九个人都没打过，也不知道是怎么打的。”
    闻言，崶夏城众人都有些尴尬。
    对方虽然只有九个人，但他们三人一组，精通结阵，配合默契，攻守兼备，近乎滴水不漏。相较而言，崶夏城众虽有实力，却很少遇到这样的实战打斗，经验不足，反应迟钝，如此，就真真要了命了。
    单玑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一挥手，让苏子叶和殁未阡去检查尸体，顺便把一应有用的物什都拣出来。
    旁边，众人一阵唏嘘后，齐齐把目光投向面前的濒死人。
    此刻，这九个人，就这么随意地丢在这里，还被非常随意地翻弄着，很明显，是单玑动的手。
    没有人看到单玑是怎么动手的，只是远远看到了火光和紫黑之气。不过不要紧，从地上的濒死人处，也可以看出单玑的武功路数。
    然，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那九个人，青筋暴起，面色紫黑，整个人抽搐不止，瞳孔收缩，还有些口吐白沫。看上去，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特别的倒胃口。
    “中毒？”
    贺悬山犹豫地开口，而后迅速改口，道：“不对，这是真气逆行引发的走火入魔。”说着，贺悬山看向单玑，不敢相信道，“他们的内息功法，是最简单的吐纳，与平常呼吸基本相同，怎么可能走火入魔？”
    单玑微微一笑，道：“正常来讲，自然不会走火入魔。但不否认，会有不自然的情况发生。”
    不用问，这个不自然的状况，自然是单玑引发的。
    众人心里明白，是以，看着地上的濒死人，目光中满是惊骇。没想到，单玑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轻易废掉这九个人，还用得是这种让人惊悚的办法，简直是在示威！
    旁边，毕绮丽有些可惜地看着这九个濒死人，还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别担心。”单玑接过肜可美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走火入魔只会导致真气淤积凝滞，不会影响肉质。”
    影响肉质？
    众人猛然闻言，怔然看了看单玑，又看了看毕绮丽，最后看了看濒死人。
    呃……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
    毕绮丽眸光一亮，兴奋道：“不影响就太好了。这九个人，够吃好一阵了。”
    诶？
    众人顿时一惊，管事连忙给自己人使眼色，大家急急忙忙把自家子弟的尸体都搬走了。
    毕绮丽看他们忙碌，轻笑一声，道：“已经死掉的不要，现杀的才新鲜。”
    众人没法应声，只能继续把尸体都搬走，这样才能彻底放心。
    适时，苏子叶和殁未阡将九人检查了一遍。二人神色不定，同时回到单玑旁边，却又没有及时开口，似乎正在想着要怎么汇报。
    单玑看了眼他们，没有催，直接起身，带着自己的人手，准备回屋。
    至于外面的事情，交给大人们善后去，足够了。
    崶夏城南门外，一路往南。
    轻雅以轻功奔行了近一个时辰，这才看到了所谓路边的驿站联据点。
    这里的据点，和驿站联其他的据点一样，都是一片大空地，方便往来的江湖商队，自己搭帐篷。当然，补给站和马棚也是有的，只不过，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的缘故，放眼望过去，一个人都没有。
    “咦？人呢？”
    轻雅犹豫了一瞬，小心地从大门走进去，探头瞧了瞧，道：“奇怪了，应该是这里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旁边，两小只也探出头来，学着轻雅的稚气模样，瞧着周围的状况。
    不过，两小只并没有像轻雅那样，用肉眼观瞧，而是张开了各自的气场，探寻着周边的状况。
    然，很稀奇的是，这个据点真的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轻雅默然瞧了瞧，确认没有感觉到附近有人气之后，直接走到了空荡的院子里，环视四周。
    “为什么没有人？”轻雅不高兴地皱起了眉，道，“难道他们想独吞小金砖，所以故意告诉我错误的信息？”
    两小只绝倒，是个人都相信，除了轻雅，没人会在乎什么小金砖！
    轻雅正奇怪着，忽然感觉脚下传来一股震动，心头顿时一亮，道：“难道说，他们藏在了地下？”
    两小只对视一眼，是哦，它们似乎没有探查地下。
    于是，两小只探查了一番，由小馄饨向轻雅显字汇报，道：“地下有人。”
    轻雅眼眸一亮，道：“果然在地下！我们赶快追下去！”
    小馄饨立刻显字道：“已经找到入口了，就在那边的枯井。”
    嘭！
    一声巨响过后，轻雅用力一跺，干脆利落地把正下方的土地跺了一个大坑，而后直接跳了下去。
    小馄饨直接僵住了，还可以这样？
    白雾团笑得发抖，一边笑，一边拖着小馄饨，跟着飞下去了。
    地下，灯火明亮，一片狼藉。
    鬼佑沉一边诧异这地下室的通风构造，一边强忍着伤口的痛楚。
    没想到，他竟然会落到这等境地。
    鬼佑沉看着围在自己四周的人，或许，已经来不及感叹他们的训练有素，他就要命丧于此了。
    忽地，头顶传来一声巨响。
    鬼佑沉无处躲避，只能挥袖将上面落下的沙土扫开，打向旁边的人。
    “哎呀！”
    轻雅猝不及防，也被甩中，直接丢到了围攻人群之中。
    鬼佑沉闻声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少谷主？”
    轻雅没注意鬼佑沉说话，只是不住地咳嗽。他落到旁边的时候，真气护体自然防御，把周围的人都挤到一旁，而他们的兵刃全都震成粉末。是以，在没留神之间，他被那些震碎的粉末呛得咳嗽，别说听声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跟下来的两小只见状，连忙飞过来，给轻雅驱了粉尘，擦了眼泪，这才让轻雅缓过来。
    是时，周围包围的兵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规律地挥舞着钢刀，驱散眼前的粉尘土沫。
    轻雅胡乱地挥着手，把眼前的土沫拨拉到一旁，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同款暗绿色衣物的人。
    “小金砖！”
    轻雅眼睛一亮，欢呼一声，抓过小馄饨，往那边丢了过去。
    小馄饨迅速应变，张开气场，化作光丝，猝然间，便将在场所有可能持有小金砖的人都杀掉了。
    一招割头！
    各处鲜血喷涌！
    见状，除了轻雅以外的所有人都傻了。什么情况这是，居然一言不发就杀人？
    (未完待续)

 第七九三章 清点金砖

    “干得漂亮！”
    轻雅赞了一句，迅速跑到尸体倒下的位置，开始翻找战利品。
    至于周围没有小金砖的的其他人——非常干脆彻底的被尽数忽略了。
    呃。
    一时间，除了轻雅摸摸索索地翻找战利品之外，竟然没有人做出其他动作。所有人都被惊到了，在没有摸清楚轻雅想要做什么之前，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然，轻雅根本没有理会闲杂人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些小金砖上。是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个一个的搜刮小金砖，而同时，根本没有人敢上前拦阻。
    趁此机会，鬼佑沉拿过自己的五行令，倒出药粉给自己疗伤。鬼家秘药，可以在短短半刻钟内，止血生肌。虽然不能恢复体力，但是，至少不会让自己流血而亡。是以，能逮到这个恢复时间，鬼佑沉自然不会错过。
    半刻钟后。
    轻雅已经收集了一半的小金砖，还在继续翻找中。
    周围旁观之人，似乎也反应过来，轻雅只是在找东西，根本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不过，这个孩子太过强大，能不留下，就不留下。
    很快，有几人交换了下眼色，朝着轻雅的背后，偷袭过去。
    小馄饨没有收到命令，一动不动地傻悬着。
    一旁，白雾团就没有这个顾虑。它可以凭借自身认知，来消除小主的性命之忧。是以，看到有人偷袭，白雾团毫不客气，直接将人斩杀，吸掉真气，丢弃尸体。
    好狠！
    滚烫的热血喷出，却仿佛带着地狱的阴寒。
    这一霎，周围的兵卒真的傻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强势碾压，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抹杀了。
    趁机，鬼佑沉迅速出手，将所有幸存人员抹杀。
    一阵尸体倒地的声音之后，地下室内，只有轻雅和鬼佑沉两个活人了。
    轻雅丝毫没有受外界影响，继续将所有的战利品都收集了起来，然后找了个干净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开始清点战利品。
    “一，二，三……二十七，二十八。咦？一，二，三……二十七，二十八。哎？这不对呀。”
    轻雅来回数着眼前的战利品，不高兴地皱了眉头，为什么是二十八个呢？
    “怎么了？”鬼佑沉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轻雅抬头，看着鬼佑沉，稚声道：“二十八！二十八！”
    鬼佑沉不解，道：“二十八，怎么了？”
    轻雅嫌弃道：“笨，二十八不是五的倍数！”
    “哈？”鬼佑沉微怔，而后瞬间反应过来，道，“还有两人，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解决掉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尸体在哪儿？”
    鬼佑沉抬手指了个位置。
    轻雅迅速跑过去，开始搜刮战利品。
    鬼佑沉瞬间僵住了。看来，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这个满眼只有小金砖的少谷主，根本不是为了救自己才特地赶来的！
    “二十九，三十，齐活了！”轻雅开心清点完小金砖们，满意地把他们都收到小馄饨里，一回头，看到鬼佑沉，目光瞬间变得警惕，道，“你看我干吗？小金砖都是我的。”
    鬼佑沉木然看着轻雅，真是够了，那是无字军的无字金牌，不是什么……唔，好，看上去，的确有点像小金砖，虽然它真的不是。但是看着轻雅完全不想听的模样，鬼佑沉识相闭嘴，不去争辩这种无意义的问题。
    轻雅说完，见鬼佑沉一直盯着自己的小馄饨，不高兴道：“都说好了，小金砖都是我的，你不许抢。”
    鬼佑沉一愣，道：“什么时候说好的？”
    “你弟弟说的啊。”轻雅一本正经道，“他说，只要我帮你杀掉坏人，那小金砖就都是我的，你不会抢的。”
    鬼佑沉闻言，心里忽然一暖。就知道，自家少主还是心疼属下的。
    “不过，只有这么点吗？”轻雅偏头想了想，道，“围攻你弟弟的都有六十个小金砖，为什么你这里只有三十个？”
    闻言，鬼佑沉心头一惊。却见轻雅一副已经拿到了小金砖的表情，鬼佑沉顿时明了真相，放下心来，如实应道：“原本这里只有十个，咳，我是说，原本这里只有十人。另外的二十人，是后来出现的。一共只有三十人。”
    “哦，原来如此，一个据点只有十人。”轻雅说着，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道，“不对，明明据点应该是最重要的，可是他们居然只放了这么少的人。难道说，还有比据点更重要的地方，需要更重要的对待？”
    鬼佑沉微怔，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已发生的事情，脸色骤然一变。
    “不好。”
    轻雅惊呼一声，一个激灵蹦了起来，道：“他们的重点不是据点，而是要围困崶夏城，占领崶夏城！”
    鬼佑沉惊讶地看着轻雅。他想到了这点，但没想到，轻雅居然也能够想到。
    “糟了，我媳妇儿还在城里呢！”
    轻雅连忙从头上的洞口出了地下室，急急忙忙往外跑。
    适时，轻雅听到有马匹的嘶鸣声。不及多想，轻雅赶忙解下一匹马来，朝着崶夏城飞奔而去。
    途中，轻雅路过路心环岛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那个杀不死的坏人。虽然他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是，看别人对他的态度，似乎也算是个坏人头目。稍微犹豫了一下，轻雅把那坏人连通封行闭锁一起，挂在马上，继续飞奔前行。
    至于鬼佑渊被留下后瞪出的错愕目光，轻雅根本没空理会。
    一骑扬尘，马蹄急促。
    崶夏城，南门外。
    一股血液的腥气扑面而来。
    轻雅一滞，瞬间停了马，小心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城门处，心头骇然。
    难道，自己回来晚了？
    单玑已经被杀掉了？
    轻雅慌得不行，抬头看了眼天色，愕然发现日头已经过了中天，往西而去了。
    天嘞，他在外面跑了那么久，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轻雅顿时急了，抬手一抓，把小馄饨往空城门那边丢去，让它先探探路。
    小馄饨顺力飞了出去，绕到城门之中转了一圈，很快出门汇报情况，道：“放眼望去，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
    轻雅吓坏了，道：“那，有血腥味吗？”
    小馄饨默了一瞬，显字道：“本石没有嗅觉，无法识别。不过，本石有看到，地上有土掩盖的血迹。”
    轻雅心里一紧，看了眼挂在马旁边，依旧昏迷未醒的坏人，歪头想了想，小心策马进城。
    放眼望去，果然，空无一人。
    而且，血腥味明显被处理过，嗅不真切，但是肯定有。
    “坏人？”
    轻雅小心叫了一声，左右看着空荡荡的空地，道：“坏人你在哪里？”
    无人应声。
    两小只好无语的看着轻雅，就算真有坏人，也不可能出来的好。
    轻雅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活人的气息，想了想，往北边的建筑区走了过去。一边走，轻雅还在一边小心着，周围或许可能偷袭的坏人。不过，根本没有坏人，也没有城里人，一点活人气都没有。
    咦？
    等会儿。
    轻雅猝然住步，发现周围不光是活人气没有，甚至连正常的气息波动全都没有。非要说的话，就好像自己误入了什么阵法一般，周围的气息都是人为的，是以，根本没有自然气息。
    怪异了，轻雅呆了呆，自己出城的时候，没发现这里有阵法呀，难道是有坏人在，布置了这个障眼的阵法？
    轻雅默然闭目，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状态。
    没有自然之气的感觉，只有一种凝滞的气息。这种气息，似乎有一点点熟悉，轻雅已经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但是，这种凝滞的感觉，足矣证明自己被困在阵法里了。
    哇塞，神奇了，他都没发现是怎么回事，居然就被困住了？
    轻雅脸色不太好，虽说他的确不太擅长阵法，但好歹学过一阵。没想到，他居然又这么毫无预兆的就中招了，简直太丢人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什么丢人的时候，早点想办法从阵法里面出去才是正经。
    思及此，轻雅招呼白雾团，道：“轻音，我们被困在阵法里面了，你有办法带我们出去吗？”
    白雾团为难地晃了晃。如果它在阵法外，自然是有办法的。可此刻它也被困在当中，无法从自然之气中借力，实在是没办法发挥。
    轻雅抿了抿嘴，转头看向小馄饨，道：“你呢，有办法吗？”
    小馄饨呆然显字道：“本石的能力都能用，但是本石不会破阵法。”
    轻雅尴尬了，难道又要让他暴力破阵吗？
    白雾团忽然撞了小馄饨一下。
    小馄饨一个激灵，显字道：“对了，还有那个呢。正好本石录下来了，这就试试威力。”
    白雾团趴在小馄饨顶上，随时关注动态。
    小馄饨默了默，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哨鸣声。
    “哎呀。”
    轻雅赶忙捂住耳朵，道：“你们干嘛制造噪音？耳朵好痛的。”
    小馄饨呆了呆，发现周围的阵法没有被破开，连忙显字给轻雅，道：“这个声音能干扰能量聚集，可以越级撕裂阵法结界。”
    (未完待续)

 第七九四章 赵瑄珷

    “啥？”轻雅一脸懵逼，道，“还有这种东西？”
    小馄饨立刻显字，把之前在路心环岛遇到的哨音讲了一遍，而后继续显字道：“所以，不管这是什么阵法结界，只要不是雅小主和玑小主布置的，就一定能破开。”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你刚刚没破开呀。”
    小馄饨尴尬了，犹豫着显字道：“说不定，这个结阵是玑小主布置的。”
    “肯定不是。”轻雅立刻反驳，道，“我媳妇儿的气息我熟悉，这里没有她的气息，肯定不是她布置的。”
    小馄饨也不知道了，按理说，这个哨音是有这个效果的。
    轻雅想了想，觉得单靠哨音破阵法这事，不靠谱。阵法结界，的确是一种包络的能量场，而音波是一种积压传递的能量，按理说，这两个之间其实没什么……
    咦？
    轻雅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其实，好像也可以哦。
    就好像用锤子砸墙一样，只要锤子的力气足够大，且墙体没办法化解力道的话，就肯定会被砸破的。
    哇塞，发明那个扰能哨子的人，真是聪明。
    轻雅稚气一笑，右手虚抓，在掌心凝出一枚鸣音气球。轻雅没像小馄饨那样，直接发出声音，而是尽力将自己的内力渗入其中，增加鸣音气球的能量状态。而后，轻雅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波动，选择了一个与之相同的音频波动。最后，在刹那间，轻雅让鸣音气球迅速爆开。
    迅速，刺耳的声音猛然炸响，声音的波动迅速涌向四面八方。
    咔嚓。
    一声细微的波动，是阵法破碎的声音。
    轻雅抓住这点破绽，暴力地弹了一枚气弹过去，将波动加大。
    瞬间，四周的景物如水波荡漾了起来，光晕一闪，消失无踪。
    轻雅闭眼遮光，而在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崶夏城南门处，刚进门的位置。
    眼前，城中的大人们聚在城中了望台下，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不过，光看这个气氛就能知道，崶夏城没事，而且一点事都没有。
    轻雅愣了愣，放下心来，也不管大人们在忙什么，直接回了贺兰马铺。
    “媳妇儿！”
    轻雅叫了一声，同时推门进了客房，看着坐在炕上闲聊的仨妹子，笑眯眯道：“媳妇儿，我回来啦。”
    单玑，白粉衣，赵芾媛闻言，齐齐往轻雅这边看了一眼。
    “还挺厉害。”白粉衣打量着轻雅，对单玑道，“居然把你设置的防御阵给破了，真是简单粗暴，和燚大叔一样。”
    单玑脸色不好看，那可是她和童小樱合力设下的防御阵，居然这么轻松就被破了，简直是恐怖。不过，知道破阵的是轻雅，单玑也没脾气了。能级没人家高，其他什么技巧都是虚的。
    “哇！”
    赵芾媛忽然尖叫一声，指着轻雅的方向，道：“就是他，这个人就是赵瑄珷！”
    哈？
    闻声，众孩子齐齐往轻雅那里看了过去。
    轻雅一愣，而后发现她们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拖着的人。
    赵瑄珷依旧被困在封行闭锁内，昏迷不醒。而轻雅就像拖气球一样拖着他，直接把他拖进屋来了。
    “他就是赵瑄珷？”白粉衣打量了几眼，吐了吐舌头，道，“都被打成猪头了，你也能认得出来？”
    “这算什么猪头，比宫里那些酷刑好多了，大致脸型都看得出来。”赵芾媛脆生生道，“再说，我上次见他也就最近的事，怎么可能认错人。我敢保证，绝对是他本人！”
    “最近？”单玑眼眸一闪，道，“这个最近，是有多近？”
    赵芾媛应声道：“去年腊月。”
    单玑默了一瞬，又道：“说起来，你今年遇袭的时候，似乎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对！”赵芾媛随口应着，一愣，而后脸色微变，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
    单玑看着赵芾媛，道：“难道当时你看到他的时候，相处十分愉快？”
    闻言，赵芾媛顿时咬牙，一点都不愉快！
    当时，她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可是，她去找父皇母后求助的时候，居然没人信！还说什么……
    “听说，这个珷王，似乎是为了救当今圣上而殒的命。”单玑轻笑一声，道，“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绝，对，是，赵，瑄，珷！”
    赵芾媛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当着本公主的面，亲口承认自己是赵瑄珷，而且，要不是本公主聪明，早就被他弄死了！现在让本公主遇见了，绝对饶不了他！对了，我还要告诉母后去，让她知道知道，我根本没有说谎！”
    说着，赵芾媛一跃下炕，就要往出跑。
    “哎，等下。”
    单玑唤了一声，递过去一封信笺，道：“顺便把这个带过去，上面写着，所谓救驾之功的真相。”
    赵芾媛一顿，伸手接过信笺，转头跑了出去。
    单玑嘴角一抽，道：“粉衣姐，劳烦把人证一起带过去。”
    白粉衣应声，拖着赵瑄珷随之离开了。
    轻雅没有拦，反正有单玑的封行闭锁在，也不怕他逃跑。不过，轻雅疑惑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单玑，似乎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但是，单玑不说，他也不追问。反正，单玑看上去没什么异样，这样就够了。
    “媳妇儿。”
    轻雅稚气地唤了一声，爬上炕去，坐到单玑身边，歪头看着她，道：“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单玑不悦地瞥了他一眼，道，“在林子里迷路了？”
    轻雅立刻反驳，道：“怎么会，我那么聪明，完全没有迷路。”
    单玑轻笑一声，她本来估算着他要回来的时间，结果却发现他还在林子里面转悠，这可是她亲眼所见之事。
    轻雅见单玑不信，连忙说道：“我给你讲哦，事情是这样的……”轻雅如实把自己捣乱的全部事宜说了一遍，然后兴冲冲地拿了包袱皮铺在炕上，抓着小馄饨把气泡空间里的小金砖都倒出来，献宝一般让单玑看，道，“瞧，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全部都给你。”
    单玑眨眨眼，怔怔看了看轻雅，又低头看了看战利品，无奈一笑，道：“本来想着让他们自己跑来送死就好，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跑来，就被你一锅端了。”
    轻雅一呆，道：“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只是猜测而已。”单玑稚气道，“你想呀，一股未知势力，忽然接近崶夏城，而且二话不说，占领了崶夏城周边的几个重要据点，不用问，其目的肯定是崶夏城本身。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都回城防守，只要把城守住了，回击的事情抽空完成就好。”
    轻雅呆了呆，道：“那样会不会被动？”
    单玑好笑道：“怎么会被动，大不了再圈几日血雾结阵，看谁先耗死谁。”
    “也对。”轻雅点点头，道，“不过那样的话，打到的小金砖就要大家一起分了。像现在这样，打到的小金砖都是我的，这样，我就可以全都送给你。”
    单玑看着笑容灿烂的轻雅，好嫌弃道：“我们很缺钱吗？”
    “不缺啊。”轻雅奇怪道，“我赚到的银子都给你了，你怎么会没钱呢。”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那你给我这么多小金砖做什么，好像我是守财奴一般。”
    “不是的。”轻雅赶紧解释，道，“这些不是钱，这些是小金砖，可以融掉了做头面的小金砖。”
    单玑一愣，道：“头面？”
    “对啊。”轻雅点点头，道，“我看你戴那个金发箍特别好看。可是，你都长大了，原来的金发箍就小了，所以，要再做新的金发箍，就用这些小金砖。”
    单玑一怔，心中一暖，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呀，我头又没那么大。”
    “可以多做几个呀，做成不同花式的，换着戴。”轻雅兴奋道，“而且，金子放着又不会坏，如果有多的，可以存起来，留着以后慢慢用，反正屋里还有地方放。”
    单玑眨眨眼，道：“你真的喜欢我戴发箍？”
    “真的喜欢，可好看了。”轻雅用力地点点头，说着，拿起其中一个小金砖，道，“你瞧，这上面的红玉珠也蛮好看的，可以取下来，缀在发箍上，肯定好看。啊对了，还有这个。”说着，轻雅拿出了材质不同的两枚玉牌，道，“瞧这个，绿翡翠和白玉石，块不算小，足够雕个小件，可以当挂坠耳坠什么的。虽然不是红色，嗯……你要不喜欢就卖掉，换成别的红色头面。”
    “等等。”单玑脸色一变，一伸手，道，“把玉牌给我。”
    轻雅一呆，把两个牌子都递过去了。
    单玑只接了白色的那个，拿到近前仔细观瞧，嘴角微抽，道：“真是服了，这奇葩的运气。”
    “嗯？”轻雅呆然看着单玑，道，“又怎么了吗？”
    单玑忽然笑了，而且是非常高兴地大笑了几声，道：“真不愧是我家君上，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东西弄到手了！哈哈哈，简直太厉害了！”
    (未完待续)

 第七九五章 无字军

    轻雅怔然看着单玑狂笑，心情莫名一松。之前，虽然单玑一直没有承认，但是，轻雅知道，她就是不高兴了。此刻，轻雅不知道单玑在笑什么，不过，他能看得出来，单玑是真的很开心。
    单玑笑了一阵，也就累了，拿着白玉牌爱不释手，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轻雅眨眨眼，一伸手，把单玑搂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好香。轻雅迷醉地眯了眯眼，悄悄张开嘴，就想要咬上一口。
    忽然，单玑欢喜地抬头，瞧着轻雅，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闭上嘴，尴尬地往后一躲，装无辜地看着单玑。
    却不料这次，单玑似乎是太高兴了，根本没有计较这个，只是目光灿烂地看着自己。
    轻雅被那兴奋的目光晃了下神儿，慢了半拍，才傻乎乎道：“这就是……白玉石呀。”
    “错了。”单玑笑得眯眯眼，道，“这是无字军的指挥令牌，而且是最高级的那种哦。”
    轻雅一脸懵逼，无字军是什么，没听说过。
    单玑也不在意轻雅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兴奋道：“你应该不知道。这无字军，是赵氏皇族的隐军，自朝代更替之时起，就已经存在了。按道理，这股力量，应该由历代天子继承，可真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轻雅呆然道：“这么说，攻打崶夏城的，是朝廷的人？”
    “当然不是。除非他们想让殷四在这里陨落，否则，他们是不会贸然进攻这里的。”单玑兴奋道，“不过这也同样证明了，这股势力居然没有掌握在当今圣上手里。这么说来，我还是有机会把他们弄到手的。”
    轻雅诧异道：“你要这股势力？可他们是坏人。”
    “那又如何？”单玑得意地把玩着白玉牌，道，“反正，他们的头目已经被你拿下了，剩下的那些无主之人，自然可以收为己用。”
    轻雅皱眉，道：“可他们是朝廷的人，被你收为己用，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单玑无所谓，道，“他们已经不是皇族的隐军，就算被我收为己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血洗一番，留下听话的，重新培养都好。对了！”
    说着，单玑拿起玉牌来，同时捏住玉牌挂绳和挂坠的两头，同时往里一挤。
    咔。
    玉牌应声裂成两半，露出中间的一块折成小块的帛书。
    “哎呀。”
    轻雅诧异地看着变成两半的玉牌，道：“我还以为是一整块玉，掏空了就不值钱了。”
    “行了，这不是重点。”
    单玑说着，把帛书拿了起来，嗅了嗅，确认无毒后，直接打开，一瞧，顿时笑了，道：“果然，这是无字军的训练方法。只要这个传承在，我就不怕他们不听话！”说着，单玑转身扑到轻雅怀里，道，“君，你真是太厉害了。”
    轻雅呆然，并不是很懂地看着单玑，只是享受地继续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单玑也没多解释，一边开心地赖在轻雅怀里，一边研究着帛书上的内容，心里转着接下来的收服计划，漂亮的小眼睛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轻雅默然，随着单玑一起看着帛书上记载的内容，忽然开口说道：“看这训练方法，无字军应该挺厉害的呀，可是，我怎么好像从没听说过。”
    单玑好笑道：“归暮关的西北大军，已经驻守在那里十好几年了，你不也是才知道。”
    轻雅一呆，道：“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人的训练方法和管理机制，好像枭锐。如果他们已经有这样的能力，那为什么还要再培养一个枭锐？多浪费资源呀。”
    单玑悄然一笑，道：“你打了那么多的小金砖，觉得他们与枭锐来比，实力如何？”
    轻雅想了想，道：“那些小金砖的实力太差，还不如中都的那几队禁军。”轻雅摇摇头，接着道，“不过，那个绿翡翠的实力不错，居然把鬼佑渊打得濒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绝对被他给杀了。还有，那个白玉石的实力也不错，除了样貌胖一些，实力和连碧殇差不多，就是没有那么浓血腥之气，感觉没杀过多少人。”
    单玑眨眨眼，道：“评价还挺中肯的。”
    轻雅稚气地看着单玑，道：“因为我都亲自交过手，所以比较了解。”忽地，轻雅一顿，又想了想，道，“等下，如果他们只有这个实力，那，他们真的是什么无字军吗？按照帛书上记载的训练方法，是不会只有这样的水准的。”
    单玑轻笑一声，道：“这个嘛，自然是有缘故的。”
    轻雅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下文了，不由得摇了一下单玑，道：“然后呢，你继续说呀。”
    单玑意外道：“你要听？”
    “嗯。”轻雅点头，道，“凡是和你有关的东西，我都要知道，免得你把自己给弄伤了。”
    单玑怔然，浅笑，道：“放心，我是不会把自己弄伤的。”
    “我相信你。”轻雅说道，“所以，你继续讲。”
    单玑一滞，抬头，对上轻雅执着的目光，乖巧一笑，道：“这个故事说来话长，我尽量简短着说。”
    轻雅点点头，道：“你慢慢说，不急。”
    单玑犹豫了一瞬，还是如实说道：“这件事，还要从先皇说起。当初，先皇的皇位，是用手段夺来的。而这无字军，是传给了当时的先太子。之后，先皇杀掉先太子，将无字军收入囊中，同时，还血洗了无字军中，所有先太子的亲信。然而，先皇并不会练兵，也不知道懂得练兵的人都被他给杀了，所以，无字军的水准迅速下降，没几年，就没剩下什么了。”
    轻雅疑惑道：“不是有帛书吗？”
    “当时，这玉牌被太子藏起来了，是以，先皇只是以皇上的名义直接指挥无字军，却并没有具体的练兵方法。”单玑说着，轻笑一声，道，“据说，先太子故去之后，这玉牌在宦琪铭手里，除了宦家之人，没人知道这个消息。是时，重文轻武，作为武将世家的宦家，自然被其他世家打压。而后，宦家为了自保，将宦牧推了出去，并创建枭锐禁军，作为皇上的利刃。经过各种大小动作之后，无字军就这么继续消隐下去了。”
    “宦琪铭？”轻雅疑惑地想了想，道，“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单玑笑眯眯道：“蝠网的创立者之一呀，就是他和灵偃太师父合力创立的蝠网。”
    “哦，好像的确是这么听说过。”轻雅点点头，又想了想，道，“不过，就算这样，也没必要放弃无字军？直接让大叔当无字军的将军不就好了吗？”
    单玑摇头，道：“无字军只认皇上命令，而宦家当时想自己掌握一支力量，所以，枭锐的创立还是有必要的。”见轻雅一脸不理解，单玑耐心解释道，“先皇在位的时候，比较偏重世家势力。所以，光掌权并没有什么用，必须手中握有强势的兵力，这样，别人才能听话。”
    轻雅似懂非懂地听了，道：“这么说，自先皇之后，无字军算是半废弃状态？”
    “不错。”
    单玑点头，道：“不过，无字军的本职，并不是要上战场，所以，他们的武功够看就行，不需要特别狠辣。”
    “本职？”轻雅呆然道，“军队不用来打仗，还能干吗？”
    单玑犹豫了一瞬，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地下集市。”
    轻雅摇头，道：“那是什么？”
    “地下集市，顾名思义，就是建在地下的集市。那里一般用来进行一些灰色交易，而无字军，就是地下集市的幕后大佬。”单玑解释道，“掌权者，不会容许意外的事情发生，所以，在无法避免灰色交易的时候，就干脆开出一个地方，专门供他们进行交易，顺便监视一下。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轻雅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盯上这个地下集市了？”
    单玑一愣，目光闪烁，没有立刻回答。
    轻雅低头瞧着单玑，就这么默默看着她。
    “哎呀，也没有啦。”单玑故作稚气地一嘟嘴，道，“你也知道，我准备创建自己的势力，但又不想依附熟悉的大势力，而从零起步又太费时。所以，我关注了一些快要衰亡的势力，打算吃掉他们，用来壮大自己的势力。这个地下集市还有无字军，只不过是我关注的衰亡势力的其中之一，如此罢了。”
    轻雅才不信呢。
    单玑的开心不是假的，这就证明，地下集市和无字军的势力，拥有足够的价值。而且，这个价值远高于其他势力，不然的话，单玑才不会这么高兴。毕竟，她那么精明。
    轻雅宠溺地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拦着你。但是，这个听上去好危险。你要是没把握的话，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未完待续)

 第七九六章 毕方蛋

    单玑不解，道：“哪里危险了？这个势力很好拿下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之中还有厉害的人。”轻雅稚气且认真地说道，“别的不说，我在路心环岛遇到了他们六十个小金砖。他们这些小喽啰的实力，就比我见过的一般小混混要强上不少。更别说，那个绿翡翠的水平，能与崶夏城最厉害的鬼隐卫相较。如果多来几个绿翡翠，说不定整个崶夏城都拦不住。”
    单玑眨眨眼，忽然站起了身，往别处走去。
    轻雅一呆，连忙追了过去，好声哄道：“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他们真的太危险。你若是非要吃掉他们，可以等……咦？”
    眼前，出现了九块绿油油的翡翠牌。
    轻雅眨眨眼，诧异地看着拿着这些翡翠牌的单玑，道：“你怎么有这么多？”
    单玑得意道：“当然是战利品啦。”
    “战利品？”轻雅眸光微敛，道，“这么说，他们果然对崶夏城动手了。”
    “那肯定的，都打到家门口了，不进来转转，肯定不合适。”单玑说着，乖巧地坐了回去，把翡翠牌往桌上一摊，道，“不过，他们再厉害，也只是肉体凡胎。想要弄死，也不是那么困难。所以，喏，这些战利品，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按照崶夏城的规矩，战利品是谁打着算谁的，所以，单玑手里的这些，肯定是她自己的来的。
    轻雅默了一瞬，重新挨着单玑坐下，伸手把单玑搂过来，抬手在她眉心一点，将真气透入进去，检查她是否受伤。
    单玑没有拒绝，只是乖巧地看着他，道：“我没事，你放心。”
    轻雅的真气在单玑体内游走一遍，确认她没有半分伤口，也没有半点内伤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他们真的很厉害，你不能轻敌。不然的话，很容易发生鬼佑渊的同款事件。”
    单玑噗嗤一笑，道：“怎么可能，我又没有直接动手，我只是布了阵法而已。”
    轻雅呆然，稚气道：“是我回来的时候撞到的那个吗？”
    单玑眼珠一转，道：“就是那个。”
    “那怎么可能困得住他们。”轻雅才不信，道，“我用了他们的破阵方法，很容易就跑出来了。以他们的实力，肯定不会被直接困死。”
    单玑一愣，意外道：“你是说，他们有破阵方法？”
    “对。”轻雅应声，把扰能哨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所以，他们只要吹哨子，就能打破结阵，就像我这样。”
    单玑轻笑一声，道：“若真是这样，为什么小馄饨没能打破结阵，非得你亲自出手，才能打破结阵？”
    轻雅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们没有哨子，只能拟声。小馄饨不懂音乐，但是我懂音乐，所以，打破结阵的当然是我。”
    单玑好笑道：“胡扯，明明是因为你的能级高，知道不？”
    轻雅一脸懵逼，这和他的能级有什么关系？
    单玑笑眯眯道：“这就像你说的，拿锤子砸墙。如果是三寸厚的墙，随便一砸就能砸开。如果是三尺厚的墙，恐怕要全力一击才能砸开。如果是三丈厚的墙，呵呵，正常情况下肯定砸不开。而且，结阵的能量是自然补充的动态能量，想要投机取巧的弄开，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以，这种攻防的事情，就是比能级高。技巧只是辅助，不能更改本质。”
    轻雅呆然点头，算是理解了。不过，那么一个小哨子，能干扰到轻音能量团，这里面的技巧，恐怕也不止辅助这么简单。
    单玑笑容不变，不过，心里倒是着实惊讶了几分。难怪，在大家都配备了五行令之后，居然还会有如此严重的伤亡状况。单玑一直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疏漏，但若是因为扰能哨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毕竟，这个扰能哨可以干扰能量聚集，那么，五行令的气壁护体自然就是无效的。
    扰能哨，居然有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意外。
    单玑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公开出去。
    轻雅发现单玑没声了，不由得低头瞧了瞧，一看，便不由得傻笑了起来。
    哎呀，自家媳妇儿真是可爱，小脸肉嘟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没在想好事。不过，这个冒坏水的模样好可爱呀，真的好想咬一口。
    嗅着飘入鼻子的甜香气息，轻雅朦胧地张开嘴，朝着单玑的脸蛋就咬了过去。
    快要咬到的时候，单玑快速一退，让开了位置。
    几乎同时，轻雅用力一咬，因为咬空的缘故，发出了清脆的牙齿碰撞之声。
    单玑眼皮一跳，抬头看着轻雅，一言不发。
    轻雅尴尬地眨眨眼，缩回脖子，咽了口唾沫，道：“那个，我没……咬到。”
    单玑眯了眯眼，道：“你是不是饿了？”
    轻雅一呆，还没来得及应声，便听肚子传来咕噜一声。
    “哼，就知道你饿了。”单玑说着，转身跳下炕去，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吃的过来。”说罢，单玑乐颠乐颠地跑了出去。
    轻雅呆然看着单玑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脸莫名地歪着头。
    真是怪了，为什么自己闻着单玑的香味，会有一种想要咬她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不是第一次，而是发生了好几次。要不是单玑敏捷躲得快，估计，自己这么一下，能把她的脸蛋咬下一块来。
    想着，轻雅一阵后怕，真要被自己咬到了，那得多疼呀。
    轻雅抿了抿嘴，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能再发生这种情况了。
    没一会儿，单玑就回来了。
    她双手拿着托盘，端着两个硕大的蛋。不过，这两个蛋都被去了顶，好像一个大杯子一般，放在木碗里面。每个蛋里面都插着一根竹管，看上去应该是什么饮品。
    轻雅眼睛一亮，感兴趣道：“这是什么？”
    “这是毕方蛋。”
    单玑一边说着，一边把蛋放在桌子上，道：“肜姐姐把蛋打散，加了奶和糖，做成了奶昔。这两份是我们的，其他人的都没有蛋壳装，就是普通的杯子。不过，我觉得蛋壳装的好看，所以，我拿的是这个。”
    “哇哦。”轻雅好奇地打量着毕方蛋，用手指敲了敲蛋壳，道，“你怎么弄到的，毕方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我用九个人换的。”单玑奇怪道，“九个大活人换它两个蛋，它们还赚了呢。”
    轻雅一愣，道：“我的意思是，这个蛋就是它们的宝宝。我们把它们的宝宝吃掉了，它们不会生气吗？”
    单玑好无语地看着轻雅，道：“毕方幼崽，的确是从蛋里面孵出来的，但是，不是所有的蛋都能孵出来幼崽。我们吃的，就是不能孵出幼崽的蛋，不然，它们怎么会给我们吃。”
    “哎？是这样吗？”轻雅一边用竹管搅着奶昔，一边好奇地瞧着毕方蛋壳，道，“我还以为，每一个蛋都是一个宝宝，吃了不太好呢。”
    单玑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轻雅的脑袋一下，道：“不要给你的挑食找借口！师父早就讲过，蛋是雌性鸟类的正常排卵，没受精的就可以吃，反正孵不出小鸟来。”
    轻雅眨眨眼，看看单玑，又看看奶昔，凑近嗅了嗅，道：“好香好甜，闻起来跟你似的。”
    “吃你的。”单玑哼了一声，道，“有奶昔吃，就不许咬我了。”
    轻雅乖乖点头，小口地喝起奶昔来。
    哇，好香好甜，好好吃！
    轻雅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双手捧着毕方蛋壳，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旁边，单玑一边吃着奶昔，一边思考着收服无字军的计划，心情好极。
    轻雅一口气喝了一半的奶昔，然后，就喝不下了。偏头，轻雅瞧着依旧乖乖吸着奶昔的单玑，眨眨眼，也继续安静的，呃，往奶昔里面吹泡泡。却不料，这奶昔比鲜奶要浓稠好多，吹进去泡泡好费力，而且浮上来的泡泡也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玩。见状，轻雅嫌弃地撇了撇嘴，把剩下的奶昔往桌子里一推，转头瞧着单玑喝。
    单玑一边喝，一边在纸上写着东西。
    轻雅眨眨眼，好奇地凑过去，看着单玑写。
    纸上，写着无字军的相关消息。单玑把这些消息都记录下来，准备从中选取几个方案，到时候跟无字军首领当面谈判。哦对了，不止是无字军，还有跟当今圣上的谈判。
    “为什么还要跟皇上谈判？”轻雅瞧着单玑写下的内容，疑惑道，“无字军不是受皇上直接指挥吗？”
    单玑毛笔一顿，解释道：“那种情况，是先皇时候的情况。如今，无字军早不受皇上控制了。”
    “哈？”轻雅吓了一跳，道，“这么说，无字军的状态，和枭锐的状态差不多？”
    “不一样。”单玑放下毛笔，转头瞧着轻雅，道，“枭锐是隐藏在禁军之中，皇上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他们依旧忠心于上位者，是隐形的纯臣。但无字军，已经另认了旁人为主，这块首领专属的白玉无字牌，就是最好的证明。”
    (未完待续)

 第七九七章 背后推手

    轻雅呆然道：“为什么呀，军队就应该是朝廷的军队呀，怎么能另认旁人为主呢？”
    单玑愕然地看着轻雅，道：“你这呆瓜，身为江湖人，居然还知道处处为朝廷着想，真是稀奇。”
    轻雅稚气道：“我不是为谁着想，而是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呀。”
    “那是你，旁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单玑一耸肩，道，“亲兄弟都能下得了杀手，何况是一支陌生的军队。”
    轻雅没听懂，一脸莫名地看着单玑。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噗嗤一笑，道：“你应该知道，当今圣上登上皇位，靠的是蝠网的势力。”
    “这我听说了。”轻雅点头，道，“据说，只是一部分的势力，就把皇上送上了皇位，跟玩儿似的。”
    “差不多。”单玑好笑道，“不过事实上，是因为皇上这辈的人，只剩下了他一个皇子，所以，只能轮到他当皇上。”
    轻雅愣了愣，道：“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师父曾经当笑话讲过。巧的是，这两位都姓赵，不同的是，那位沉迷于书画，而当今圣上，痴狂于武侠。”单玑稚声说着，看了看轻雅的反应，见他一脸兴趣，才继续讲道，“当时，先皇濒临陨落，除了当今圣上之外，其余十几位皇子全在中都，准备争夺皇位。而当今圣上，一直与钟皇后游走江湖，根本没理这茬。”
    稍顿，单玑喝了一口奶昔，继续说道：“却不料，各个皇子的母族，在争夺过程中迅速衰亡，同时，他们所支持的皇子，也陆续陨落。后来，艰难存活的太子，终于想起了这位八王爷。而为了确保斩草除根，他居然亲自动手，准备斩杀当今皇上。而后，太子在刺杀八王爷的时候，九王爷，就是你刚刚逮回来的那个，他忽然出现，用自身挡住了必杀一击。”
    “八王爷和九王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比较亲厚。是以，在八王爷以为九王爷身亡之后，怒然斩杀了当时的太子。之后，他才发现，与他同辈的皇子们都陨落了，只剩下了他自己。终究，他不愿意看到天朝陷入混乱，这才借着蝠网的势力，登上皇位。”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九王爷没死啊。我确定，我逮回来的，是个活人。”
    “不错，他没有死。”
    单玑声音一沉，认真道：“他不光没有死，还在宦家抄家的时候，找到了无字军首领的白玉无字令。甚至，他在世家大洗牌的时候，成功隐匿了身份，并将无字军掌握在手中，至今没有传出半分消息。如此心思缜密之人，着实可怕。”
    轻雅呆然道：“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我抓住呢？”
    单玑一个白眼丢过去，这个人擅长的是阴谋算计，不是面对面的打斗。单独较量武功实力的话，自然比较好抓住。但是论脑力和布局，看看人家，悄无声息的，就把暗桩都插进崶夏城周边了。谁优谁劣，还用得着明说嘛。
    “这个，大约是因为他是朝廷的人。”单玑摆出微笑，稚声道，“你也知道，所有朝廷的人，都看不起江湖人。他们都觉得江湖人是没本事，根本没必要太过重视。而这一份轻视，就给了你足够的机会，只要你出其不意，就肯定会把他捉住。”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这么说，我运气还真好。”
    “呵呵。”单玑强忍着没翻白眼，道，“我们都知道，你的运气一贯，呵呵，很好。”
    轻雅得意洋洋地扭了扭，又歪头想了想，道：“不过说到底，这无字军也是朝廷的军队。九王爷就算诈死，可他也算皇族血统。如果你拿了这个军队，名不正言不顺。要是皇上直接让你归还，你也没理由拒绝呀。”
    单玑一笑，道：“他不会。”
    轻雅诧异道：“你怎么那么肯定？”
    单玑保持微笑，她当然肯定了。别人或许不知，但作为蝠网的高层，大家都知道赵瑄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所有的决策，都是以连卿苒为中心，枭锐各部门暗线为辅，综合完成的。不然，让这个心里只有武林第一高手的皇上做决策，呵呵，那下场，估计不比故事里那位书画名家好上多少。
    “我知道，你去过皇宫。”单玑忽然开口，道，“你觉得，那里的守卫如何？”
    轻雅怔了怔，不明白单玑为什么扯开话题，还是顺着说道：“很严密，像我这样的水准，都没办法自由出入。不过，有枭锐的叔叔们特意放行的话，我还是不会迷路的。”
    单玑诧异的看着轻雅，皇宫那么方方正正的地方都能迷路？他的路痴水准居然还会提高么？
    轻雅讪然道：“反正我亲自走过，很难走的。”
    单玑咳嗽一声，收拾好表情，微笑道：“那你觉得，九皇子的实力如何？殁未阡的实力又如何？”
    轻雅想了想，道：“九皇子没见过，不过，殁未阡的实力没我好。”
    单玑稚声道：“九皇子你见过的，就是那个狗剩。”
    “哦，他呀。”轻雅恍然，道，“他根本不会武功，一点都不会。”
    单玑神秘一笑，道：“所以说，连你都没办法轻易出入的地方，这两位，怎么可能轻易做到呢。”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说起来，我之前也奇怪过，为什么殁未阡能成功见到皇上。要知道，皇上周围，有五个枭锐在附近巡逻，那种严密的守卫，我都没把握冲破，更别说殁未阡了。”
    单玑笑眯眯道：“那是你不知道方法，或许，他们知道方法。”
    “他们为什么……哦，我懂了，你是想说，这一切是无字军做的。”轻雅恍然，又疑惑，道，“可是，按你的说法，他们应该有十几年都没进过皇宫了，而枭锐一直藏在皇宫里面。无字军的人，怎么可能比枭锐更熟悉皇宫。”
    单玑好笑道：“因为，地下集市。”
    轻雅不解，呆然看着单玑。
    单玑又吸了几口奶昔，才继续说道：“地下集市，建在各个城池的地下，并且，中都的地下集市，与皇宫内的地下暗道相连。而皇位的传承，经过连续两代的争斗夺位后，关于皇宫内暗道的分布的记载，已经不清晰了。所以，无字军仗着详细的皇宫的暗道地图，可以随意进出皇城。而与他们合作的人，自然也可以轻松躲过枭锐的守卫，顺利进出皇宫。”
    轻雅惊呆了，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多恐怖呀。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被人暗杀了，而且，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人。”
    “不怕的。”单玑轻笑一声，道，“当今圣上，虽然对国事不在行，但对这些江湖小把戏，还是很了解的。他已经派人重新清点皇宫内的暗道路径，只不过，地下暗道错综复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尽数理清的。而且，无字军的人很小心，每次进出的人都不超过一伍之数，让人无法守株待兔。所以，哪怕已经清点了这么多年，依然还有漏网之鱼，只是威胁不大罢了。”
    轻雅眨眨眼，道：“都刺杀皇上了，还威胁不大？”
    单玑笑眯眯道：“皇上武功高强，这点还真算不上威胁，最多，会觉得这点小臭虫太烦人罢了。”
    轻雅还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了之前说的事，一顿，才继续说道：“难怪，你那么肯定，皇上不会重新要这无字军。要是我知道，有人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我会直接把他弄死，才不会让他得瑟。”
    单玑默然呵呵，那是因为，他已经有自己培养的亲翊明暗卫，所以，才不在乎其他不听话的隐患势力。只不过，这亲翊明暗卫的具体势力，只有皇上和殷四知道，旁人都是不清楚的。所以，她也不会说给轻雅听，左右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思及此，单玑敷衍地稚声道：“所以啊，我要找皇上谈判，让他不要弄死这些人，直接分给我就好。”
    轻雅顿时恍然，想了想，道：“可是，他们也打了我们，我也想把他们弄死，怎么办？”
    “忍着。”单玑稚声道，“如果谁敌对你，你就要把谁弄死的话，那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就没有人了。所以，在弄死他们之前，要好好压榨他们的利用价值，这样，才能弥补我们意外损失。”
    轻雅一呆，道：“还可以这样？”
    单玑眼眸一眯，道：“你有意见？”
    “没有。”轻雅立刻摇头，道，“这些我不懂，你决定就好。只要你不伤到自己，怎么都行。”
    单玑快速变脸，绽颜一笑，道：“放心，我会办好。”
    轻雅乖然闭嘴，默默看着单玑继续写着计划。
    单玑一边写，一边悄然瞄着轻雅无知稚气的面容，心里一阵无奈。
    真的很佩服，像轻雅这样的人，居然可以平安活到现在。
    (未完待续)

 第七九八章 铁矿准许

    要知道，很多看似巧合的事情，都有一个必然的幕后推手。甚至可以说，从轻雅离开北陵，直至现在，都有一个无形的推手，在推动着一切。
    先前，因为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仅凭听说，并不能推算出这推手所在。但是，在知道无字军的存在之后，似乎很多事情，都可以说得通了。
    比如，九皇子逃离皇宫，无字军是暗中帮手。而后，北陵的乞丐叛乱，乐雅的动态，以及真假九皇子的事，也应该是无字军告知二皇子的。但是，无字军藏得很深，明面上根本看不出来。若不是这次，他们突然攻打崶夏城，恐怕，自己还依旧被蒙在鼓里。
    想着，单玑忽然一愣。
    说起来，无字军干嘛平白无故的攻打崶夏城？
    难不成，他们缺这一个据点吗？
    怎么可能！
    想到此处，单玑自己都乐了。无字军的地下集市，遍布天朝各大城市，像崶夏这的小城，他们根本看不上眼。再说，就算无字军和皇上的关系疏远，但也并不会影响灰色买卖。毕竟，这东西的存在，和现在是什么朝代都没有关系，只要不偏向于白与黑的任何一方，就足够了。
    等下。
    九皇子，九王爷。二皇子合作，二皇子殁。刺杀皇上，栽赃荆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无字军的继承人，哪怕不是皇上，也必定是男子。
    单玑眯了眯眼，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这么说，还存在有未知的人。
    是谁？
    单玑想着，下意识地捧起毕方蛋壳，吸——咕噜噜，吸——咕噜噜。
    轻雅闻声，立刻把自己前面的那份奶昔递了过去，道：“我这里还有，给你喝。”
    单玑看了一眼，不客气地接过来，抱着就喝。
    轻雅宠溺地笑了一下，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呯地一声，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单玑吓了一跳，连忙接住轻雅，扶着他乖乖躺好，而后，在他额头上一探。
    好，只是睡着了。
    单玑松了一口气，看着轻雅，轻笑一声。
    算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大人纠结去。
    小孩子们要休息了，就是这么任性！
    翌日。
    轻雅醒来的时候，又嗅到了单玑的香甜味道。他无意识地一张嘴，就想咬一口。
    忽地，仿佛有一道七彩华光闪过，轻雅猛然清醒了过来，连忙闭上嘴，往后挪了挪。
    睁眼，轻雅看着眼前乖巧安睡的单玑，后怕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及时停了下来，否则这么一口咬下去，能把单玑的鼻子都咬掉了。
    适时，单玑朦朦胧胧地睁眼，看到正在看着自己的轻雅，诧异道：“你居然醒得比我早？”
    闻言，轻雅立刻闭上眼，道：“我没醒，还在睡。”
    单玑噗嗤就笑了，一翻身钻出被窝，起身准备早餐去了。
    轻雅本来打算装睡一会儿，却没料到，自己很快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轻雅意外地发现，天色居然也没怎么亮堂。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好，原来是阴天了。
    “过来，你的早餐。”单玑坐在炕桌旁，招呼轻雅道，“快点过来吃，等下还有事情要做。”
    轻雅默然清醒了一会儿，乖然走了过去，坐到单玑旁边，一边啃着豆包，一边说道：“还要捣乱吗？你说，我去做。”
    “不捣乱了。”单玑笑眯眯道，“我已经拿到了殷四写的许可令，等下，你要去矿山，把铁矿石运回来。”
    轻雅眨眨眼，惊讶道：“可以弄到铁矿石了？”
    “嗯。”单玑笑眯眯道：“而且，是拿他们主矿脉挖好的矿石，你只要把矿石运回来就好了。”
    “太好了。”轻雅开心道，“拿到铁矿石之后，你就可以养蚕了。”
    单玑保持微笑。其实，现在已经是夏末了，夏衫也没必要做了，只不过，这铁器的单子没办法拖，所以，铁矿石还是需要的。至于蚕的问题，随缘就好，反正练习用的蚕种还有很多，以后有机会随时可以练手。
    轻雅见单玑在笑，立刻保证，道：“媳妇儿放心，我保证把铁矿石运回来。”说完，轻雅想了想，道，“不过，我力气不够，可能拿不了太多，能不能多叫几个人，帮我一起运矿石？”
    “本来也没让你一个人去，因为不止有一辆车。”单玑稚声道：“至于具体要带谁去，你自己选人。”说着，单玑看到轻雅张嘴，接着补充道，“义父和骝驭都不在，你不要想着义父会帮你选人，你要自己选。”
    轻雅一呆，诧异道：“他们都不在？干嘛去了？”
    “去南疆战场了。”单玑稚声道，“昨天他们清理完据点，就直接南下了，只往这边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轻雅怔了怔，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大叔给虹姐姐攒人头去了。”
    “嗯，就是这样。”单玑稚气道，“所以，你要靠自己了。”
    轻雅点点头，一边咬着豆包，一边想着人选。
    呃……
    轻雅忽然发现，崶夏城有那么多的人，而自己认识的居然没有几个。
    这就尴尬了。
    轻雅闷闷地啃着豆包，他很确定他认识的人都很忙，实在是想不出来能找谁帮忙。
    “你也别着急想。”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稚声哄道，“最近崶夏城比较乱，谁有空都不好说。所以，你在这里干想没用，等你吃完早饭，自己出去问问，自然就知道了。”
    轻雅眼眸一亮，道：“你说的有理，那我赶快吃，吃完就去问。”
    单玑笑眯眯地点点头，一边看着轻雅吃，一边熟练地给他添饭。
    不多时，轻雅乖乖吃完自己份额的一小半，剩下的大半让单玑帮忙吃掉，自己则吃饱喝足地外出找人去了。
    然，一出院子，轻雅就发现不太对。
    昨日事故，崶夏城伤亡惨重，是以今日，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忙忙碌碌。
    轻雅看着眼前飞快路过的众人，想要询问的念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喝茶去了。不过同时，轻雅心中升起一阵疑惑。
    明明，城里的事务这么忙，为什么偏偏要让自己出城去运矿石？
    如果是因为单玑想要快点养蚕，那根本说不通，毕竟，真正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单玑是不会蛮横任性的。
    或许，现在的事，还算不上大事？
    轻雅呆然想着，自己心里也没准。不过，轻雅相信，单玑是不会骗自己的。所以，这个念头只是这么一过，就被轻雅放在一旁，没再多管。
    至于找人，轻雅大概在城里转了一圈，发现城里的人都非常的忙。零星几个不忙的，只有客栈的那几个外国贵宾。
    哦，对了，还有他们。
    轻雅恍然想起来了人选，转头就往肜简铁铺里面跑去。
    果然，杂物间的几个孩子，还在很悠闲的休息。
    苏子叶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书，一边喝着白水，一边耐心的看着。旁边，殁未阡和他的三名死忠，特别不爽地盯着苏子叶。然而，苏子叶就好像没看到一般，依旧很平静的看着书，直接把殁未阡几人当成不存在。
    轻雅看了一圈，直接往苏子叶那边了过去，默默看着他。
    苏子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轻雅的到来，见他没有直接打扰，微微一笑，放下书，起身向轻雅拱手行礼，道：“见过公子。”
    轻雅眨眨眼，道：“我找你有事。”
    苏子叶恭敬道：“请公子吩咐。”
    轻雅也不客气，直言道：“我记得你挺有脑子的，所以，你帮我想想，有谁比较闲，能帮我一起运铁矿石回来。”
    苏子叶稍顿，偏头看了眼一旁使眼色的殁未阡，对轻雅道：“不知这铁矿石有多少，是什么品质的？”
    轻雅一呆，道：“我不知道。”
    苏子叶轻笑一声，道：“我们是直接到铁矿山上运，还是他们会运到山脚，我们直接搬回来就可？”
    轻雅呆住，道：“我不知道。”
    苏子叶看了轻雅一眼，道：“可跟铁矿山的管事约了拿矿石的时辰？”
    轻雅依旧摇头，一问三不知，道：“我哪里知道。你脑子好使，你自己想嘛。”
    苏子叶忽然敛笑肃然，直视轻雅的眼睛，道：“这些事情，不是我想，就能解决的。应该说，我需要知道这些基础情况，才能给出相应的建议。如果公子不清楚这些，最好去确认清楚。这样，也方便我给你出主意。”
    轻雅不太懂，道：“一定要知道这些？”
    “是。”苏子叶点头，一字一句，清晰说道，“知道矿石总质量，以及矿石品质，可以推测出这批矿石大概需要装载几辆马车，而我们需要准备多少人手。且，如果矿石堆在山上，那么，把矿石运下山，还需要准备相应的工具。至于约定时辰，这是信誉问题。想来，这铁矿石的买卖，不会只有这么一回，是以，我们最好遵守事先约定，以免造成不好的事后影响。”
    轻雅直接听傻了。
    居然有这么麻烦吗？
    他还以为，只要找到人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单玑应该都准备好了才对。
    不过……
    轻雅不确定地皱了眉头。
    (未完待续)

 第七九九章 城主权限

    如果单玑准备好了一切，她应该已经把人都找齐了才对，或者说，她至少会告诉自己，应该找多少人。可是，她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让自己出来找了。
    是她故意没说，还是自己跑得太急所以没听到？
    “那个，我去确认一下。”轻雅转身要往外走，想了想，又对苏子叶道，“你先不要忙，等我问好了，还过来找你的。”
    苏子叶恭敬应道：“是，子叶随时待命。”
    轻雅点点头，转头跑走了。
    见状，苏子叶重新坐了下来，平静地拿起书卷，继续看了起来。
    “你！”殁未阡冷冷地瞪着苏子叶，道，“姑娘说了，你只要把我们推荐出去就可以了，没让你说这么多废话。”
    苏子叶哼笑一声，一边看书，一边应道：“姑娘是你家主子，公子才是我家主子。”
    “有区别吗？”殁未阡不悦道，“姑爷都是听姑娘的话，轮不到你一个书生胡言挑拨！”
    苏子叶不屑应道：“我既然认了公子做主子，就不会让他成为任何人的傀儡。”
    殁未阡恼了，道：“他不是傀儡，他们是一家人！”
    “那也是两个人。”苏子叶冷眼一睇，道，“平时他们怎么恩爱，我都不会去管。但是，牵扯到正事，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忽悠我的主子。否则，那就是侮辱我的脑子。”
    “你！”殁未阡杀意一盛，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苏子叶指间一动，机簧微响，道：“武功我不及你，但若弄死你，我也不是没办法，你要确定要试试？”
    殁未阡一滞，迅速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和苏子叶的机关速度，只能咬牙忍了。
    另一边。
    轻雅飞快地跑回了房间，正要开口叫单玑，却发现肜可美也在。心中稍微犹豫了一下，轻雅咽下了要说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默默跑到单玑身旁坐下。
    炕上，单玑偏头看着轻雅，目光中满是意外。
    炕旁，肜可美跪在地上，趴在炕沿，哭得伤心。
    轻雅眨眨眼，朝着单玑笑了一下，什么都没问，一伸手，把单玑捞到怀里，摸头抚着。
    单玑一呆，却也没有反抗，就这么乖顺地靠在轻雅怀里，默然休息。
    嗯……
    轻雅欢喜地眯了眯眼，用力嗅了嗅单玑发间的香味，悄然趁着单玑没有看到自己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在她发间一吻，然后赶快用手抚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单玑怎么可能没发现，只是知道轻雅想藏，所以自己也不提罢了。
    肜可美哭了好一阵，都没得到回应，只好再次抬头，一呆，道：“小雅？”
    闻声，轻雅稚气地看过去，道：“肜姐姐？”
    肜可美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连忙扑了过去，着急道：“小雅，求求你，帮我劝劝乖丫头，让她救救我娘好不好？”
    “简姨吗？”轻雅奇怪道，“她怎么了？”
    肜可美快速把简薇薇受伤的事说了一遍，道：“我娘她的确做得不对，可是，她毕竟是我娘呀，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轻雅皱眉，道：“这种人，干脆死掉算了。”
    肜可美一滞，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哎，你别这样。”单玑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哄道，“可美姐说得有理，就算她一时糊涂，但她的初衷是没错的。最多，算是她一时失误，罪不至死。”
    “但是，她总是找你麻烦，我看不惯。”轻雅不高兴，道，“我已经跟她说过好几次了，叫她不要为难你，可是，每次她都不答应，还反过来教育我要小心你。她真的是太过分了，像你这么乖巧可爱，聪明懂事的好孩子，有什么可小心的。我倒觉得，总是挑拨离间的简姨很有问题。”
    乖巧可爱，聪明懂事？
    单玑和肜可美都僵住了，这词确定是用来形容单玑的？
    轻雅说着，自己觉得很有道理，便继续说道：“再说，简姨不是还活着嘛。只是重伤难受一阵，总会救回来的。不过，要是她下次还是这么恶意找茬，不用坏人出手，我都想捏死她了。”
    “还会救回来？”肜可美意外地看着轻雅，道，“你说得是真的吗？鬼大夫们都说，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死不了。”轻雅理所当然地说道，“她做过不少好事，寿命挺长的。要不是她故意违背我媳妇儿的意愿，这次都不应该受伤。”
    肜可美惊讶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
    轻雅正要解释，忽然被单玑拽了下胳膊。
    同时，听单玑冷然道：“此事乃天机，不可外漏。”
    肜可美怔然看着眼前的俩孩子，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的话。
    轻雅话头被堵，脑海中忽地一片空白。等回过神儿来，轻雅忽然发现已经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他就是不想救简薇薇。
    单玑仰头，瞧着轻雅护短的生气表情，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不过，她也受到教训了。所以，先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我们还是先把她治好，再说其他，好不好？”
    轻雅怔了怔，诧异道：“什么？你要救她？”
    “她毕竟是崶夏城的城主呀。”单玑好笑道，“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崶夏城的城主重伤濒死，那，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准备夺城呢。”
    “换个城主不就好了。”轻雅脱口而出，道：“你来当城主，这样，她就不会再欺负你了。”
    单玑看着轻雅，认真道：“你想我当城主？”
    “当然。”轻雅点头，道，“不过你还小，可能没她厉害，但这不重要。你可以先把城主权限拿到手，等她伤愈之后，再把权限分给她一部分，让她帮你管。这样，就相当于她是你的属下，她就没办法再欺负你了。”
    单玑笑眯眯道：“这么说，在薇薇姨重伤未愈的期间，我就要自己当城主了？”
    轻雅偏头，脑海中迅速将崶夏城中，有实力的几位管理过了一遍，又不满意地摇摇头，道：“等师父回来了，他会帮你管的。”
    “他？呵呵。”单玑冷笑一声，道，“等他来管，黄花菜都凉了。”
    轻雅努力想了想，最后无奈道：“那就只能你来管了。”
    单玑眨眨眼，稚气道：“如果我赶快把薇薇姨救好的话，就能让直接她帮我管了呀。”
    “不行。”轻雅依旧不乐意，道，“让她自己好，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哎呀。”单玑撒娇道，“其实也不差这几天嘛，反正她肯定知错了。”
    轻雅瞧着肉嘟嘟软乎乎的单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心里顿时柔软了几分，道：“你觉得可以就可以。”说罢，轻雅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她要先把城主权限交出来，不然，你不可以让她好起来。”
    “知道啦。”单玑笑眯眯地应声，又转头看向肜可美，道，“你都听到了。”
    “是。”肜可美喜出望外，道，“我会让娘把城主信物交出来的。”
    单玑笑眯眯地看着肜可美离开，眨眨眼，摆出一副可爱的表情，抬头看向轻雅，道：“说起来，你怎么跑回来了？是没找到人吗？”
    “不是没找到，是没办法开始找。”轻雅稚气应声，把苏子叶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你知道吗？”
    单玑眨眨眼，道：“你去找过殷四了吗？”
    轻雅一呆，道：“找殷四做什么？”
    “当然是拿许可令了。”单玑稚声道，“所有需要的内容都在上面写着，你看过自然就会知道。”
    轻雅怔了怔，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直接找人就可以了，苏子叶说得果然是对的。”
    单玑在轻雅胸口蹭了蹭，轻叹一声。
    轻雅不解，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单玑无声地笑了笑，软声应道：“君，你是领导者。”
    轻雅呆然道：“领导者？”
    “对，领导者。”单玑稚声认真道，“所以，在做事之前，你要仔细分析自己手里的已知信息，弄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之后，再开始做。”
    轻雅点点头，道：“我之前是不清楚，你这么讲过，我就清楚了。以后我会照办的。”
    单玑笑了笑，道：“还有，苏子叶，是你的属下。他没义务教你做事，只能给你建议，而不是左右你的想法。这次，我帮你。但是下次，你要自己立威，我没办法每一次都帮你的。”
    轻雅怔了怔，道：“他本来就是建议呀，别的也没做什么。”
    单玑一噎，好无语的看着轻雅。
    真是呆娃子，人家都那么明显的鄙视你一问三不知，你居然还不自知，真是够了。
    不过，单玑有趣一笑，就算明知如此，苏子叶还是那么执着，坚持人轻雅为主，根本不听旁人的话。虽然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但是，能有这么一个死忠，也算是轻雅的运气。只不过，单玑心里清楚，就算轻雅没有天赋压制的时候，他也懒得管理，只会把所有事物都交给她代管。如今，这个死忠一门心思打算辅佐轻雅。
    呵呵。
    希望这小子不会后悔。
    (未完待续)

 第八〇〇章 许可令

    想罢，单玑保持微笑，道：“总之，他是你的属下，你要学着自己去管理。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伤到你自己，或是伤到自己人。”
    轻雅认真地点点头，道：“放心，我会盯着他。但凡他有异心，我直接把他弄死。”
    单玑暗自偷笑，呵呵，她才不信，轻雅能分清什么是异心。
    正事说罢，轻雅搂着单玑，心里很是欢愉。低头，瞧着单玑没什么反应，轻雅犹豫了一下，试探地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单玑的脸颊。稍停，轻雅小心地瞧着单玑，见她完全乖顺没有反抗的意思，便立刻放下心来，继续蹭起了脸颊。
    好香，好软。
    轻雅舒服地呵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自家媳妇儿好，怎么亲昵都不会生气。
    忽地，单玑转头过来，直直看向轻雅。
    轻雅一呆，眨眨眼，小心地看着单玑，不知道她这是要生气，还是要如何。
    “你怎么还在这里？”单玑稚声道，“赶快去找许可令，晚了时辰就不好了。”
    闻言，轻雅诧异地看着单玑。因为，轻雅忽然感觉到，单玑并不是在乎快点拿到铁矿石，而是着急想要把自己赶走。
    真是怪了，这是为什么？
    轻雅不理解，心里还有点小委屈。
    单玑也看着轻雅，只是一眼，她就清楚，轻雅发现了自己的隐瞒。可是，这些事情就算让他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徒增烦恼，不如一早就不让他知道。
    轻雅等了一会儿，见单玑确实没有要让自己知道的意思，只能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捏了捏她的小耳朵，道：“那，我去找铁矿石了，你乖乖等我回来哦。”
    “嗯。”单玑笑眯眯应道，“早去早回哦。”
    轻雅点点头，看了眼留在单玑耳后的气团，起身走了出去。
    单玑松了一口气，等轻雅离开一阵后，才拿起胸前的哨子，缓缓吹出声来。
    宿宾客栈，大堂。
    外来的人都在这里住宿，所以，要找殷四，轻雅自然是找到了这里。
    然后……轻雅看着空荡荡的客栈，有点转向。
    无奈的是，此时，本该呆在客栈里打杂的人，都去外面帮忙了，是以，客栈里没有人看管，轻雅想找个人问路都没人可问。而轻雅也不知道，客栈大堂都是用来用膳的，而住宿的客房都在楼上，是以，轻雅无脑地在一楼乱转了好久，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小哥哥。”
    赵芾媛从楼上走了下来，脆生生地唤道：“你在这里转什么呢，为什么不上来？”
    咦？
    轻雅转头，瞧着赵芾媛，道：“你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我一直在楼上呀。”赵芾媛脆生生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轻雅真不知道，不由得尴尬地笑了一下。
    赵芾媛心里很是意外，却也记得单玑的嘱咐，连忙跑到轻雅近前，挽着他的胳膊，道：“你是来拿许可令的，我已经拿到了，给你。”
    说着，赵芾媛拿出赵芾殷亲手写的许可令，递给轻雅。
    轻雅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不明含义的七个字，落款是赵芾殷的签字与私章。
    “词花莹香挽云台？”轻雅一脸懵逼的念道，“这是什么意思？”
    “是密令。”赵芾媛如实应道，“前四个字，代表年月日时，第五个字，代表铁矿的品质，最后两个字，代表铁矿的数量。”
    啥？
    轻雅完全看不懂，道：“所以，把这话翻译成明令，是什么意思？”
    赵芾媛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个密令的规则，但不知道用的是哪个密码本，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密令的明令是什么。”
    轻雅窘了，拿着这个完全看不懂的密令，要怎么安排任务？
    赵芾媛瞧着轻雅的反应，眼珠一转，道：“小哥哥，你别急。我陪你一起去，保证不会让他们坑你的。”
    轻雅看了赵芾媛一眼，道：“看你这么面善，不被坑才怪呢。”
    赵芾媛无语的看着轻雅，果然是到家了安心了，说话都开始放肆了。
    “而且，外面太危险，你还是不要出去了。”轻雅推开赵芾媛，转身往外走，道，“你乖乖在城里呆着，千万不要出去，外面不安全。”
    “我不怕。”赵芾媛再次凑了过来，重新挽住轻雅的手臂，道，“有你保护我，还有如锦保护我，足够了。”
    轻雅皱眉，道：“我不是出去玩的，带不了这么多人。”
    “只是两个孩子而已，又占不了多少地方。”赵芾媛脆生生道，“而且，我是公主。如果他们不乖乖给你铁矿石，故意找茬的话，我可以用身份来压他们，不让他们为难你。这样不好吗？”
    轻雅想了想，又瞧了瞧赵芾媛，道：“那好，你要跟着就跟着。”
    “嗯！”赵芾媛笑眯眯地搂紧轻雅的手臂，在她身后，墨泽寸步不离，默然保护。
    轻雅看了眼墨泽，再看了看赵芾媛，没再多言，带着他们往苏子叶那边走去。
    肜简铁铺，杂物间中。
    苏子叶看到轻雅回来，立刻放下书，起身行礼，道：“见过公子。”
    轻雅点头还礼，道：“你问的问题，我全都没找到答案，现在怎么办？”
    苏子叶看了眼赵芾媛，对轻雅道：“公子应当拿到了许可令，不知可否让我一阅？”
    轻雅应声，把许可令递了过去。
    “听从九公主指挥？”苏子叶照着密令读完，冷笑一声，道，“公子，他们还真拿你当傻子耍了。”
    此言一出，赵芾媛的脸色骤然一变，这人居然看得懂他们自家人的专属密令？
    轻雅看着苏子叶，稚气道：“难怪童小樱不理你。”
    苏子叶一呆，不解道：“和这有什么关系？”
    轻雅一摊手，稚气道：“明姐姐说了，女孩子的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除非生死攸关，最好不要过问。不然的话，会遭女孩子嫌弃的。”说着，轻雅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道，“我可不像你，没事就揭人家女孩子的短。”
    苏子叶一噎，心中大为意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主子，居然一点都不傻。这么看来，自己认的这个主子似乎也不错。想着，苏子叶默默松了一口气，萦绕在心里的阴云终于散掉了大半。
    旁边，赵芾媛和殁未阡都僵住了，他们同样是第一次意识到，轻雅并不好耍。
    轻雅根本没注意旁人的反应，只是等了等，便继续说道：“总之，我这边什么都没问到，而且看情况，我应该是问不到了。所以，你帮我想想，现在要怎么办。”
    苏子叶一笑，道：“无碍，我已经问到了。”
    “什么？你问到了？”轻雅意外道，“我还以为，我媳妇儿会为难你，故意不给你消息，等着你去向她示弱呢。”
    苏子叶笑容一僵，自家主子果然聪明，连这个下马威都发现了。不过，这点小算计，又怎么能难得倒他暗夜小邪童。苏子叶很快恢复了状态，拿出一张纸来，递给轻雅。
    轻雅看着纸上的内容，用手指捻了捻墨迹，道：“你居然在我第一次过来之前就写好了，那你还问我干吗？欺负小孩子嘛？”
    苏子叶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难道，他以前真的太过低估了自家主子？
    轻雅并不觉得分辨墨迹有多麻烦，他只是不高兴地看着苏子叶，非常不满意自己被耍。有个倒霉师父已经够烦的了，再多来几个，他真的会生气的，真的！
    苏子叶确认轻雅真的要发怒，连忙应声道：“是子叶怠慢了公子，还请公子恕罪。子叶保证，仅此一次，绝无下次。”
    闻言，轻雅这才心情好了起来，道：“你知道就好。”
    苏子叶有些哭笑不得，他的确没想到会把轻雅试探出火气来，不过，确认自家主子并不是傻子，这还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好啦，不说废话了。”轻雅看过内容，把纸张还给苏子叶，道，“所以，一共两辆马车的良品铁矿石，我们要过去多少人合适？”
    “什么？”殁未阡惊诧地看向苏子叶，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根本没怎么出过杂物间！”
    苏子叶看了一眼殁未阡，道：“我有必要告诉你么？”
    殁未阡一滞，看来，他也低估了苏子叶的能力。
    苏子叶轻哼一声，转头对轻雅恭敬道：“公子不必着急，马车和人手我已经想好了。其中大部分事宜，我都可以安排妥当，只不过有个人，需要公子出面，才能命令。”
    轻雅稚气道：“谁？我认识吗？”
    苏子叶点头，道：“鬼隐卫其一，鬼佑渊。”
    轻雅呆然道：“为什么找他？”
    苏子叶耐心道：“公子应当看到了，崶夏城中，有空闲的，大多是孩子。但是，如果出门的全是孩子，也不安全，而大人们中，有闲还有实力的不多。恰好，鬼佑渊就是合适之人，只不过，他是鬼隐卫，在城中地位较高，我没办法请来。是以，还请公子出面，请鬼佑渊随队出行。”
    (未完待续)

 第八〇一章 探查矿处

    轻雅想了想，道：“他有点笨，连绿翡翠都打不过，你确定他能保护我们？”
    苏子叶微笑，道：“若论杀气，他的确比不过无字军的翡翠牌，但是，若论贵气，他可比翡翠牌好上百倍。而我们此行是去官家地界，自然，需要这份贵气来撑场面。是以，还请公子放心。”
    轻雅嫌弃地一撇嘴，道：“除了他就没旁人了吗？”
    苏子叶应道：“鬼隐卫三人，都有空闲。”
    轻雅想了想，郁闷道：“那还是选鬼佑渊，剩下那俩更不好。”
    苏子叶微笑道：“如此，便劳烦公子了。”
    轻雅点头，出去找人。
    鬼佑渊很好找，因为鬼隐卫三人，都在肜简铁铺里复命。
    虽说，单玑半夜才想起来把他们从闭锁里放出来，但是，他们的精神头看起来都不错。
    轻雅等他们复命完毕，就直接去找鬼佑渊说事。鬼佑渊也蛮好说话的，没有什么冷脸，就答应跟着轻雅走了。
    嗯……轻雅不会自恋自己的交涉水平增长了，只是隐约地觉得，是单玑提前跟鬼佑渊打过招呼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在自己叫人的时候受到拒绝，那样更尴尬。
    轻雅这么想着，也不计较什么，愉快地带着鬼佑渊去找苏子叶。
    苏子叶见到鬼佑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之后，苏子叶也没多计较，反而更加用心地发挥自己的实力，安排了人手马车，一切准备就绪。
    轻雅默默看着苏子叶忙碌，直到看到马车和一群陌生的孩子之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诚然，苏子叶准备的并无错误，但是……马车就是普通的马车，孩子就是在城北玩耍的孩子，而单玑安排的殁未阡几人，以及赵芾媛主仆，全都被排除在外了。
    这不明显跟单玑对着干吗？
    可是……轻雅听了苏子叶的介绍，也仔细看过这几个陌生的孩子，发现，苏子叶组建的队伍，要比单玑安排的队伍更加合适这次任务。
    然而相较而言，单玑安排的队伍，比较在乎轻雅自身的感受。毕竟都是熟人，就算行动力稍差也没关系，至少，不会有那种陌生的不适感。当然，若是没有熟人也就罢了，此刻明明有熟人，还组陌生人的队伍……
    唔。
    轻雅心里不太爽，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跟苏子叶说。毕竟，人家也没做错什么。
    苏子叶并不知道轻雅心里所想，但是就表情来看，也能看出轻雅不太满意。苏子叶莫名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的安排哪里出了疏漏。至于安排太过完美而遭到忌惮的可能，苏子叶根本不会去想，因为他心里清楚，轻雅不会忌惮，只会直接弄死。
    “公子？”苏子叶犹豫了片刻，直接开口，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轻雅默然不语，只是眼巴巴地看着苏子叶。
    苏子叶瞧着轻雅的反应，微微一笑，道：“可是不合心意？”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你准备的很好。这样的话，只要让他们自己去就好，我就没必要跟去了。”
    苏子叶一怔，转头看了看自己安排的人员，道：“公子打算随行？”
    闻言，轻雅怔了一下。
    对哦，只要能把铁矿石运回来，其实自己是不是随行不重要。这么想着，轻雅忽然很满意苏子叶的安排。有一个牢靠的队伍去运铁矿石，那么，自己就可以留下来，瞧瞧单玑打算做什么。这样看来，似乎也不错。
    见到轻雅犹豫，赵芾媛立刻说道：“小哥哥还没见过铁矿石？一起过去看看呗，肯定很好玩的。”
    轻雅眼睛一亮，是没见过哦，蛮好奇的。
    “见铁矿石有什么难的。”苏子叶说着，拿出一小块铁矿石，递给轻雅，道，“公子，这就是铁矿石。”
    轻雅接了过来，捏了捏，瞧了瞧。唔，感觉好像和普通石头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赵芾媛瞧着铁矿石，有点意外，道：“你这是假的把，铁矿石怎么可能让你随便拿来玩。”
    苏子叶随意应道：“城里备下的标本，专供小孩子认知用的，自然可以随意拿来把玩，只要记得还回去就好。”
    赵芾媛一噎，道：“那也只是铁矿石而已，如果去了矿山那边，还可以见识一下他们是怎么挖矿的。”
    “别逗了。”苏子叶嘲讽一笑，道，“那可是军工重地，挖矿方法也是保密事宜，怎么可能让外人随意参观。”
    赵芾媛小脑袋一晃，脆生生道：“本公主怎么可能是外人。”
    “恐怕，九公主有所不知。”苏子叶傲然看着赵芾媛，道，“旁边这座铁矿山，可是一座难得的富矿，而且，其中还有几条稀有金属的矿脉，属于朝中机密。除非是四皇子亲自到访，否则，就算是九公主你，也难得进山。”
    赵芾媛一怔，诧异道：“这不可能，崶夏城的人都能获准上山的。我是公主，他们不可能拦我的。”
    苏子叶哼笑一声，道：“那是因为，发现这矿山的人，是荆燚大师。而他将这矿山告知你父王的交换条件，就是准许崶夏城上山采矿。但是此刻，荆燚大师并不在城中，是以，除非公子能证明他的确是少谷主，否则，任何人都不可能获准上山。”
    赵芾媛转头看向轻雅，道：“小哥哥，你说呢？”
    轻雅一脸懵逼，他哪儿知道怎么证明自己是少谷主，荆燚根本没有什么信物证明，总不能让他刷脸。
    见轻雅没有回应，赵芾媛服了，道：“小哥哥，你师父真是个坑货。”
    轻雅点点头，道：“除了这点，我师父挺好的。”
    赵芾媛无语了，就这一点，就足够坑了好。
    “不过，挖铁矿石，听起来挺好玩的。”轻雅来了兴趣，道，“这样，既然运铁矿石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那就劳烦渊叔叔带队，把铁矿石运回来就好。哦对了。”说着，轻雅转向赵芾媛，道，“妹妹，你要是不跟着去的话，就写个凭证，这样，方便他们办事。”
    赵芾媛默了一瞬，只好写了手令，盖上私章，连同赵芾殷的许可令一起，交给鬼佑渊。
    得令后，鬼佑渊迅速带着队伍离开，向东而去。
    赵芾媛看着车队离开，不懂地看着轻雅，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去挖矿呀。”说着，轻雅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稚气道，“我听说，那个铁矿山很大的，也就是说，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人手疏漏的地方。所以，我们只要找到疏漏的地方，就可以挖点铁矿石回来玩。反正，渊叔叔他们会把足够的铁矿石运回来，我们只要找个小矿脉，挖着玩就好了。”
    闻言，赵芾媛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只要他愿意出城，这就够了。
    苏子叶微微皱眉，道：“公子，那铁矿山的确很大，而且，范围很广。我们之中，没有熟悉铁矿脉络的人，如此贸然去找，恐怕会很困难。”
    墨泽正欲开口，却被赵芾媛抢先道：“没找过就去转转呗，小哥哥的运气一直很好，说不定随便转转就能找到呢。”
    轻雅没应，而是转头看了眼墨泽。
    “回阿雅。”墨泽应声，道，“属下可以勘探铁矿，只是准确度不高，大约有七八成把握。”
    轻雅抿着嘴，摇了摇头，不光找矿还得防着人，这么一算，能有五六成把我就算高了。一半一半的几率，那得什么时候才能挖上，一点都不好玩。
    墨泽看了眼轻雅，道：“听闻阿雅会御气，或许找起来，会更加方便。”
    “对哦，我会御气。”轻雅眼睛一亮，又看了看手里的铁矿石，道，“我知道怎么找了，你们稍等一会儿，等我找到了，我们就去挖。”
    周围众人一脸不解，都不知道轻雅打算如何做。
    轻雅闭上双眼，双手十指相扣，将铁矿石标本握在手中，默然记下了属于铁矿石的专属气息。而后，轻雅御气操控，让自己的气场透入地下，向四周蔓延张开，在地表之下，寻找与手中铁矿石相似的气息。
    “嘶——好强的气场。”苏子叶倒吸了一口冷气，感受着脚下坚实有力的气息波动，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这样的御气实力，恐怕当今圣上，也无法比拟。”
    “那当然了。”赵芾媛与有荣焉地脆生生道，“小哥哥可厉害了，只是一般不显露罢了。”
    旁边，殁未阡微微敛目，掩下眼中的惊骇。随在他身后的三人，齐齐骇然失色，根本来不及遮掩。
    周围这些微动，轻雅根本没有关注。在轻雅眼里，只有脚下气场探路的动态。
    虽说，气场是圆面张开，四面八方全都囊括，但因为知道铁矿山在东边，是以，轻雅最初关注的就是东边的动态。却不料，最先反馈过来的地方，是北面的山壁。
    轻雅的气场，在北面的山壁处遭到阻拦，无论怎么加大力道，都没办法渗透进去半分。轻雅试图查看山壁的气息，却意外的发现，这股气息，似乎和毕方谷内的斗转星移阵有些相似。
    (未完待续)

 第八〇二章 发现目标

    但是，这股气息更为流畅，似乎无需外力，便自成一个气息循环。
    见此，轻雅心中忽然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隐居点里面同样有一个斗转星移阵，而且，这个阵法是完整的，而他们在毕方谷里修复的阵法，是没有修复完成的。
    不过，就算是真的，轻雅也不能现在立刻就去查看。谁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少人盯上了崶夏城，如果他贸然要进隐居点，不止周围这些人会跟着，那些看不到的坏人也会跟着。所以，这个念头只能暂时搁下，等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结束，再看不迟。
    轻雅缓了口气，默然传信，让小馄饨帮忙记得此事，而后，他继续专注于气场，寻找可以挖着玩的铁矿脉。
    气场自地下蔓延摊开，除了临近轻雅的位置，旁人都无法察觉到这股气息的存在。是以，轻雅的气场轻松超过了鬼佑渊一行人，毫无阻拦地直达铁矿山下，触及到了山谷周围的警戒阵法。
    咦，这阵法里面的人类气息，居然是大司祭的气息。
    轻雅愣了愣，巫族和皇族通常是守望相助的，也就是说，这个矿山果然有非同一般之处。如果强行闯入，肯定会同时得罪皇族和巫族，那样麻烦就大了。轻雅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气息同化成大司祭的气息，悄然往矿山里面探了进去。反正，他只是想挖着玩，如果有目标，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如果没有，那就继续相安无事。
    如此，气息越过大司祭布置的警戒，试图浸入整个矿山。
    唔……轻雅忽然有点力竭。这矿山实在是太大了，轻雅气场放开太远，越过警戒已经是极限了，想要探查整个矿山，实在是无力做到。
    轻雅竭尽全力，将自己能够到的矿山边缘地带探测一遍，而后，他发现，所有带着铁矿石气息的地方，都有守卫巡逻。铁矿石气息越强的地方，守卫越多，不过，就算铁矿石气息最薄弱的地方，也会有至少两人守卫。还有部分不知道是什么矿的地方，同样，都有守卫巡逻。
    嗯，想想也是。大司祭也会御气，她肯定把山上所有的矿脉位置都探查了出来，不管挖不挖，都让人先守上，省的便宜了宵小之徒。同样，自己要是想偷偷挖点什么，估计也是不能了。
    轻雅撇了撇嘴，将气场收到警戒之外，稍微松了口气。
    果然，直接去铁矿山上面挖，是不现实的。所以，还是除此之外，找找其他有没有什么地方有铁矿石好了。比如说不定，会有人在运输的时候犯了马虎，落下几块滚到土里。虽说，这个挖起来和挖矿完全不同，但是玩嘛，只要有的挖就好，别的不重要。
    这么想着，轻雅把注意力从铁矿山处转移出来，重点关注着铁矿山附近的运输通路。
    适时，一阵浓郁的铁矿石气息，出现在了轻雅的气场当中。
    咦？
    轻雅下意识地朝着那边转过身来，仔细探查着那些气息。
    那边，已经出了毕方谷地界，进入了沙漠地带。而就在沙漠之中，星星点点，有着不少铁矿石的气息。那些气息虽然是无规则分布，却也根据气息的差别，分属了几个不同的区域。越往沙漠深处，那铁矿石的气息越是浓郁。轻雅不喜欢走太远，是以，只是确认了距离毕方谷最近的一处，仔细探查了一下。
    嗯！
    一块巨大的铁矿石，周围还有不少散碎的小矿石，气息也很是浓郁，感觉上，品质应该不错。
    就它了。
    轻雅收拢气场，睁眼，抬手往探测到铁矿石的位置一指，转头对苏子叶道：“那边有铁矿石，我们往那边走。”
    哈？
    看着轻雅所指之处，所有人都愣住了。
    铁矿山在东边，轻雅却让他们往西边走？
    轻雅见他们不信，稚气满满地说道：“那边，有好多铁矿石。比我拳头大的就有一百多块，小碎的石头更多，我都数不过来。而且，在地下，有两个我那么深的地方，有两个我还大的一大块铁矿石，我们去把它弄回来。”
    “您确定，是铁矿石？”苏子叶有些不敢相信，道，“就算是从矿脉上面挖，也少有那么大的铁矿石，您真的探测到了？”
    “你怎么不信呢。”轻雅不高兴道，“真的有，和这个标本的气息一样。呃，不对，是比这个标本上面的气息还要浓。”说着，轻雅见苏子叶还是不信，道，“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己去挖。等我挖到了，一块都不分给你们。”
    “哎，别呀。”赵芾媛赶忙拉了轻雅一把，乖巧笑道，“我信你，我帮你挖。”
    轻雅点点头，哄道：“妹妹乖，等挖出来了，我把小的分给你几块。”
    “我也参加。”苏子叶连忙表态，道，“还请公子将那边的状态叙述一下，我好准备出行用具。”
    轻雅看了一眼苏子叶，道：“不用那么麻烦，你按我说的准备就好。”
    苏子叶恭敬道：“是，请公子吩咐。”
    轻雅稚气数道：“要准备轩骊和我的马车，挖沙子的用具，还有糕点和白水。”
    苏子叶应下，道：“不知公子打算带几个人去？”
    “我要去。”赵芾媛抢先应声，道，“我是一定要跟去的。”
    轻雅安抚地摸了摸赵芾媛的脑袋，道：“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不会落下你的。”
    赵芾媛摆出一个笑脸，抓着轻雅的胳膊不撒手。
    殁未阡适时上前半步，道：“我等也要随行。”
    轻雅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道：“也好，多带点人，就能多一份力，挖起来也会轻松点。”
    苏子叶一圈人，对轻雅道：“这么多人，一辆马车大约会坐满。等下回来的时候，还会带着铁矿石。到时候，马车上应该坐人，还是放铁矿石？”
    呃，轻雅一呆，道：“我怎么知道，你脑子好使，你去想。”
    苏子叶嘴角一抽，他的主子忽然正常了。
    “小哥哥说的对。”赵芾媛脆生生地对苏子叶道，“你既然认了小哥哥为主，就要帮他考量，而不是明知道他脑子转不过来，就故意说话刺他。”
    苏子叶皱了下眉头，看向赵芾媛，道：“九公主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不熟悉公子的风格，是以稍微询问了一句，并没有其他意思。”
    赵芾媛嫌弃地一撇嘴，道：“之前还自作主张，弄了那些个多余的事，现在又装无辜，好像有多乖巧似的，真当别人都是傻帽了不成？”
    苏子叶默了一瞬，转头看向轻雅。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赵芾媛，不太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意思。
    赵芾媛无语地看着轻雅的反应，悄悄扯了扯轻雅的袖子，小声道：“小哥哥，你收了下人就要管，不能这么放养。不然的话，谁把你当主子看？”
    轻雅呆然，不解道：“为什么要我管？难道不是我媳妇儿管完了，我直接用就好的吗？”
    赵芾媛一愣，道：“难道不是谁的人谁自己管吗？”
    “可是我不会呀。”轻雅稚气道，“所以，他爱听话就听话，不听话就弄死他。”
    赵芾媛一僵，果然是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苏子叶轻笑一声，对赵芾媛道：“我既然认主，便不会随意舍弃，除非，有事无辜牵连了我的性命。”说罢，苏子叶又转向轻雅，道，“公子尚且年少，有不会之事，可慢慢研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公子尽管吩咐。”
    “嗯，你很乖。”轻雅点点头，道，“总之，在场这些人，包括你，都会一起去挖铁矿石。我刚刚说的那些必须要准备，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还需要什么，你看着准备。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去挖铁矿石。”
    “是。”苏子叶应声，看了一圈在场的小孩子们，道，“可否需要联系一位大人，与我们同行？”
    “不用。”轻雅稚气道，“沙漠里什么人都没有，不需要大人帮忙交涉。”
    苏子叶古怪地看着轻雅，他不是这个意思好嘛。不过，既然轻雅都这么说了，那他就去准备好了。毕竟，真要找个大人来随行，城中也没有这个闲人了。
    想罢，苏子叶告退，准备物什去了。
    赵芾媛眼珠一转，哎呀一声，嘴上说着要去拿点心，转头往单玑那边跑去了。
    墨泽随赵芾媛离去。
    殁未阡犹豫了一下，自己往赵芾媛那边跟了过去，并让其余三人去找苏子叶帮忙准备物什。
    各自有主呵。
    轻雅看破不说破，低头在附近寻了个小马扎，坐着等他们回来。
    真稀奇，拖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轻雅微微皱眉。他心里总觉得，单玑要把自己哄走，是准备做什么有危险的事。当然，他相信，单玑是很娇气的，是以，无论她打算做什么，都不会伤到自己。
    但是，连续的敌袭，偷渡，围攻……轻雅对崶夏城的安全很是不放心，就怕万一发生点什么，害得单玑受伤，那就不好了。
    (未完待续)

 第八〇三章 抵达沙漠

    唉，真是讨厌。
    本以为回到崶夏城，就能安稳了，没想到，这里一样麻烦重重。
    轻雅托着腮，听着外面忙忙碌碌的疾走声，心里更加烦闷。要是有个办法，可以把这些坏人都打跑就好了。就算不能一劳永逸，至少，也要圈出一块安静的地方，不会被这些坏人打扰。要知道，回来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好好和单玑一起玩过呢，好怀念之前和单玑在一起的悠闲时光啊。
    约么一刻钟后，苏子叶回来了。
    轻雅依旧听着外面的往来声音，慢慢推测着崶夏城中的人员动态，没有留意到有人回来。
    苏子叶见状，立刻打了个手势，示意旁人安静。殁未阡的仨死忠也很识相，默然候在一旁，没有打扰。
    却不料，在一旁的骆驼动了。它猛地往前一扑，就要用脑袋去顶轻雅。
    旁边的孩子顿时吓了一跳，想要阻拦，而那骆驼已经扑到轻雅近前。
    轻雅慢半拍地发现了骆驼的袭击，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傻呆呆地看着骆驼自己撞上来。
    “不要动！”
    随声，一个人猛地奔了过来，一把扯住了骆驼的缰绳，将骆驼扯住，往旁边带了半步，险险地避过了轻雅。而后，那人继续扯着骆驼，远离了几个孩子，这才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几个孩子。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那人皱眉，用怪味的天朝话道，“骆驼的力气可大得很，不是你们几个孩子能拽得住的，就不知道找个大人来帮忙吗？”
    轻雅朝那人看了过去，稀奇道：“瓦尔斯，你居然还在啊。”
    “这不是重点好嘛。”瓦尔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拜托你们几个小娃子，崶夏城已经够乱的了，你们就不要没事添乱了，成不？”也不待他们回答，瓦尔斯便继续说道，“行了，你们老老实实在城里呆着，我有事要用骆驼，就先借走了。”
    “不行。”苏子叶最先反应过来，抬手一拦，道，“我们也要用骆驼，不能借给你。”
    瓦尔斯轻松地挪开苏子叶的小胳膊，道：“你们不是去矿山嘛，那边有一半是官道，用马车就行了。我要往沙漠去，没骆驼走不了。”
    苏子叶依旧拦阻，道：“我们也要往沙漠去，把骆驼留下。”
    “哈？你们去沙漠？”瓦尔斯稀奇道，“别添乱好不，那边可不像这边，还有路啊城啊的。那边全是沙子，没人带的话，很容易迷路的。就你们这几个小孩子，肯定会迷路的。”
    “那你带我们去呗。”轻雅忽然开口，道，“你肯定知道路。”
    瓦尔斯看了轻雅一眼，道：“我是知道路，但我可没打算带你们走。”
    轻雅不高兴地瞪他，道：“居然不带我们走，还想抢我们的骆驼，你是坏人！”
    瓦尔斯扶额了，道：“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我刚刚救了你们诶！要不是我，你们已经被骆驼踩扁了。”
    轻雅转头看向骆驼，呆萌道：“你想踩我？”
    骆驼凶巴巴地龇着牙，打着响鼻威胁轻雅。
    轻雅默了默，悄然放出气场，目不转睛地看着骆驼。
    骆驼吓了一跳，顿时不安分地挣扎乱跳了起来，但是，无论它怎么闹腾，都没敢靠近轻雅半分。
    轻雅转头看向瓦尔斯，道：“你觉得它想踩我？”
    瓦尔斯嘴角一抽，瞧这骆驼给吓得，好像看到了什么凶兽似的，道：“总之，你们老实在城里呆着。城外的状况很危险，你们几个小娃子，还是不要掺和了。”
    轻雅稚气道：“你是大人啊，你来带着我们就好了啊。”
    瓦尔斯不乐意地皱眉，小娃子好麻烦啊，怎么讲道理都讲不明白呢？
    “五王子，你果然在这里啊。”说着，赵芾媛跑了过来，拿出半块令牌，递给瓦尔斯，道，“单姐姐要我拿这个令牌给你，拿好啊。”
    瓦尔斯眸光一闪，接过令牌，仔细瞧了几遍，语气骤然认真道：“只有这令牌？没有其他的话？”
    “没有。”赵芾媛脆生生道，“她说，你看过这个令牌之后，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瓦尔斯默了一瞬，转头看了眼轻雅，恍然一笑，道：“既然少谷主希望我带你们出城，那好，待你们准备就绪，我来给你们引路。”
    轻雅看了眼令牌，又看了眼瓦尔斯，没有多言，只道：“那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瓦尔斯意有所指地应了一句，转手，把半块令牌贴身放好。
    很快，物什收拾完毕。
    瓦尔斯赶着骆驼车，在头前引路，车上，坐着殁未阡四人。苏子叶赶着马车，紧随其后，旁侧，是默然戒备的墨泽，车内，坐着轻雅和赵芾媛。
    如此，一行人往西面沙漠处奔去。
    一路上，大约是持续阴天的缘故，沉闷的气氛萦绕在两辆车周围，除了轱辘声外，没有半分说话之声。
    如此，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后，两辆车进入沙漠，而后，开始有点转向。
    轻雅见状，快速放出气场，指出一个方向，让车队过去。
    瓦尔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赶着骆驼车随轻雅所指而去。
    行不多时，两辆车一前一后，抵达轻雅所说的地点。
    停了车，轻雅直接跳下车来，拿了苏子叶准备的小锄头，寻得一处，快速刨了几下。很快，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石头被刨了出来，用小锄头敲掉外面的黑色壳子，露出里面银光闪闪的部分。
    “瞧！”轻雅拿着石头，往后一举，道，“铁矿石，我找到了。”
    后面，其他孩子也陆续下了车，见轻雅手中的石头，同时无语了一瞬。
    铁矿石？
    这明明是铁陨石好不好！
    “厉害呀。”瓦尔斯有趣地瞧着轻雅，道，“久闻沙漠之中，埋了不少天外陨铁，只可惜踪迹难觅，罕有人真的挖出来。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少谷主你给挖出来了，当真厉害。”
    “天外陨铁？”轻雅怔了怔，道，“不是铁矿石吗？”
    “不是。”瓦尔斯指了指天上，道，“这是天外陨铁，从天上掉下来的。”
    “哦。”轻雅呆然眨眨眼，道，“那，能当铁矿石用吗？”
    “不行。”瓦尔斯瞧着轻雅手中的铁陨石，眸光微闪，道，“不过，这东西是天然合金，如果用得好的话，能让兵刃更加锋利，是个好东西。”
    轻雅稚气道：“就是说，这东西比铁矿石要好喽？”
    “这个不好说，要看铁陨石的具体品质，无法一概而论。”瓦尔斯解释道，“就你手上这块来看，如果淬成刀刃的话，吹毛断发不是问题，你可以留着玩。”
    轻雅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他能感受到，这片沙子下面的铁陨石品质，都和自己手上的差不多。也就是说，这片铁陨石的品质都算不错的，可以挖起来留着玩。
    忽地，轻雅心头一跳，猝然扭头，往崶夏城方向看了过去。
    无奈，他们的位置离崶夏城较远，直接看过去，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不过，轻雅很清晰的感觉到，单玑在崶夏城周围，再次开启了血雾结阵。而且，这个血雾结阵，还是之前轻雅做的那个。也就是说，当时单玑没有把结阵打散，而是收起来了。
    唔……不过，那个结阵的能量已经不多了，就算留起来再用，估计也就还能维持三四个时辰。
    不知道单玑知不知道。
    轻雅眉头微皱，迅速联系轻音，让它和雷音务必保证单玑的安全。
    白雾团在轻雅肩头晃了一下，示意自己收到命令。
    轻雅知道轻音的厉害，也就不再担心单玑那边的状况，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公子？”
    苏子叶见轻雅似乎在发呆，只好试探着出声打扰。
    轻雅闻声微惊，回过神儿来，看向苏子叶，道：“怎么了？”
    苏子叶打量着轻雅的表情，见他目光清澈，不像是沾染了脏东西，这才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公子，我们已经把所需物什安置好了。不知公子打算从何处挖起，还请公子示下。”
    轻雅愣了愣，转头看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道：“这一片到处都是铁矿，呃，铁陨，呃，我是说，铁石头。你们随便挖挖，很容易就能挖出来，从哪儿开始都可以。”
    苏子叶嘴角一抽，道：“散碎的铁陨石，公子和九公主挖着玩就好。不过，公子之前说的，那块巨型铁陨石，需要计划一下，才能挖掘。是以，还请公子告知具体位置，方便我来安排人手。”
    “哦，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轻雅说着，往旁边闪了半步，用小锄头指着刚刚自己挖出来的沙坑，道，“这里，正下方。有两个我那么深的地方，有两个我那么大的铁石头。而且，那块铁石头是这样，东西向稍微倾斜着的，头东脚西。所以，你们不用挖三个我那么深，应该就能挖出来了。”
    苏子叶眸光微闪，居然连铁陨石在地下的具体状态都能探测出来，看来，轻雅的御气水平，当真不容小觑。
    (未完待续)

 第八〇四章 按劳分配

    轻雅见苏子叶没反应，以为他没听懂，便拿着小锄头在沙地上划了一个圈，道，“就是这里，的正下方。因为是斜着的，所以看上去面积有点大，实际上没这么大，你们挖的时候就知道了。”
    正说着，一股柔风拂过，沙粒翻滚，把轻雅刚划出来的圈给掩去了半分。本来就不太明显的痕迹，顿时变得更加模糊了。
    轻雅窘了，这沙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他刚划出来的圈……算了，轻雅重新拿锄头继续划了一遍，但是效果依然很可怜。
    苏子叶回过神儿来，发现轻雅的窘状，赶忙拿来了已经备好的红色麻绳，按照轻雅划出来的痕迹做好标记。
    “咦？这个好玩。”轻雅有趣地戳了戳红绳，道，“这东西在沙地上很显眼，你怎么早不拿出来？”
    苏子叶咳嗽一声，假装自己刚刚没有走神儿，道：“公子早也没说。只要公子说了，我自然会准备。”
    轻雅看着显眼的红绳，想了想，道：“这绳子还有多少？”
    “我拿了不少。”苏子叶应声道：“如果不够，再回城里取也来得及。”
    轻雅默然想了想，拿着小锄头，在沙地上划了一个大范围，对苏子叶道：“这个范围里，铁石头的分布比较密集，挖起来会比较好玩，你帮我标记一下。”
    “是。”苏子叶应声，快速拿了红绳做标记。
    轻雅看了一会儿，转头招呼赵芾媛，道：“妹妹，来。”
    赵芾媛颠颠地跑了过来，挽住轻雅的胳膊，扬着笑脸，道：“叫我做什么？”
    轻雅瞧着赵芾媛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才道：“等下，让他们去挖大的铁石头，你和我在这里挖小的铁石头，知道了吗？”
    “嗯。”赵芾媛笑着应声，低头瞧着满地的沙子，脆生生道，“不过，我不知道哪里有铁陨石哎。这里看上去都差不多，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你不需要知道区别。”轻雅说着，随便找了个圈内的地方蹲下来，随便刨了几下，拿起一块鸡蛋大小的铁陨石，道，“瞧，随便挖挖就有了，很简单的。”
    赵芾媛诧异地看着轻雅，又不安地看了看沙地，道：“你挖起来是简单，可是，我又不是你。”
    轻雅呆然看着赵芾媛，不明所以。
    赵芾媛被她看得有点窘，目光闪躲了片刻，道：“我不知道哪里有铁陨石，心里没底。”
    轻雅怔了怔，道：“你想知道也很简单呀，还记得我之前教你，辨识毒药的方法吗？”
    赵芾媛乖巧点头，道：“当然记得。”
    “那就用呀。”轻雅指了指地下，道，“方法是一样的，只是你要感觉的气，是铁石头的气。”说着，轻雅把手里的铁陨石递给赵芾媛，道，“就是这种气息，你照着这种气息来感觉。”
    赵芾媛眨眨眼，道：“我想要小的那块。”
    “都行，大小的气息都是一样的。”轻雅说着，把第一次挖出来的那块也递给了赵芾媛，道，“总之，你就照着这个气息去找，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赵芾媛乖巧一笑，趁轻雅转头挖着另一处的时候，悄悄把小的那块装到荷包里，然后握着大的那块感受气息。
    很快，赵芾媛便隐约感觉到了所谓铁陨石的气息。可惜，她的真气太过浅薄，只能大概感觉到这里有铁陨石，而具体的位置和大小，便不得而知了。不过，能感觉到这些，已经足够了。赵芾媛寻到比较明显的一处气息，拿起小锄头，埋头挖了起来。
    挖了一尺余深后，赵芾媛见到了第一块铁陨石，足有毕方蛋那么大。赵芾媛兴奋地把铁陨石挖出来，想找轻雅献宝，却发现，轻雅已经走到稍远的地方，挖出来好几块小的铁陨石。赵芾媛刚要往轻雅那边跑，忽地，被瓦尔斯拦住了。
    “你要干嘛？”
    赵芾媛戒备地看着瓦尔斯，双手死死护着自己挖出来的铁陨石，目光中满是警惕。
    瓦尔斯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道：“你这块铁陨石不错，卖我可好？”
    “不好！”赵芾媛脆生生道，“这是我挖出来的，不卖给你！”
    瓦尔斯一噎，没想到赵芾媛拒绝得这么干脆，一时间居然没了词。
    “你做什么？！”
    闻声，轻雅叫了一声，快速跑了过来，用力推了一把瓦尔斯，而后抬手一拦，将赵芾媛护在身后，不高兴地对瓦尔斯道：“不许你欺负我妹妹！”
    瓦尔斯冷不丁被推得倒退了几步，才站稳，便道：“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想买她手里那块铁陨石。”
    “是吗？”轻雅怀疑地看着瓦尔斯，想了想，又转头看了看赵芾媛。
    赵芾媛委屈地抱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道：“这是我挖出来的，我不卖。”
    “嗯，你不想卖，就不卖。”轻雅安抚地摸了摸赵芾媛的头，转头对瓦尔斯道，“你走开，我妹妹不卖给你。”
    瓦尔斯无语地看着俩孩子，自己有那么恐怖嘛，居然这么防备自己。
    轻雅见瓦尔斯不动，不乐意地推他，道：“你要铁石头，就自己去挖，你挖到的都是你的。”
    瓦尔斯一愣，意外地看着轻雅，道：“你让我挖？不怕我把铁陨石都挖光了？”
    “只要你有本事，随便你。”轻雅稚气道，“不过，最大的那块是我的，你要是敢抢，我就打死你！”
    瓦尔斯嘴角一抽，满不相信道：“放心，我不会抢的。”
    “哼。”轻雅做了个鬼脸，拉着赵芾媛远离瓦尔斯，道，“妹妹我们去那边挖，只要在红绳以内，随便挖挖就能挖到。”
    赵芾媛乖乖点头，跟着轻雅一同换了个位置，继续挖了起来。
    瓦尔斯默默合计了一下，也找了个位置挖了起来。
    很快，所有人都找到了挖掘的目标，各自忙碌。
    同一时刻，崶夏城外。
    有不少不明势力的精锐飞蛾扑火，葬送在血雾结阵之中。
    同一时间，归暮关外城。
    一处平凡民居之中，有人正在谈论此事。
    “你说的可是真的？”童小栗的目光中透着狠辣的兴奋，热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道，“崶夏城当真开了护城阵法，却没有一人正面应战？”
    “是。”下首的男子应声，稍微顿了一瞬，道，“为何不见大少主和二少主？”
    “小孩子嘛，贪睡，还没醒呢。”童小栗敷衍地摆摆手，目光炯炯有神，道，“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把崶夏城占了，那就相当于握住了毕方谷的要害，如此一来，就不怕弄不到琴神乐雅了！”
    男子眉头微蹙，道：“乐雅之事，与你无关。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大少主和二少主，保证她们平安长大。”
    “行了，知道了。”童小栗不乐意地皱了眉，道，“老娘又不是第一次养孩子，用不着你在这一遍遍的浪费口水。”
    男子冷漠地看了童小栗一眼，道：“这两个孩子，是门主的毕生心血，不容有失。”
    童小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素闻，崶夏城有一处天然要塞。如果我们能把崶夏城给占了，把这俩丫头放在崶夏城里养，那才叫绝对安全。”
    男子哼笑一声，道：“既然他们有天然要塞，那就不要想着那帮乌合之众能有所作为。记住，照顾好两位少主才是你的首要任务，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干涉。”
    童小栗仍想反驳，却在对上男子饱含杀意的目光后，闭上了嘴。
    没再多言，男子甩袖离去。
    童小栗迅速走到内间，无视房间中孤零零的童小桃，径自翻找出两枚令牌，而后再次出了房间。
    屋内，童小桃抱膝坐在屋子的西北角，冷漠地看着童小栗的身影，一言未发。
    神栖之所，天道庇佑。
    区区蝼蚁，无法撼之。
    童小桃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寻找着逃逸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中，依旧是阴云密布。
    轻雅终于挖累了，放下小锄头，转头看向身旁。
    他挖到的铁陨石，都让小馄饨存进气泡空间了，此时，只能从小馄饨的显字处看到计数。不过，这个计数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这些铁陨石的大小和材质都不尽相同，拿回去之后还要细筛一遍，然后才能确定要怎么用。
    呼，好累。
    轻雅确认没有遗漏劳动成果后，独自跑回马车旁，拿了糕点，背靠车轮坐在地上，一边吃着休息，一边看着红绳圈里的动态。
    苏子叶带着殁未阡四人，按照轻雅所指的位置，认真地挖掘着沙子。由于沙子太过松散的缘故，他们挖了一个好大的坑，但是，这坑只有三尺深。好在，坑底已经能看到湿润的沙子了，接下来的挖掘可能会费点力气，不过，就不怕挖起来的沙子又滑落回去了。
    大沙坑之外，赵芾媛和瓦尔斯各自埋头挖掘着铁陨石。赵芾媛把每一块挖出来的铁陨石都收起来了，装在包袱皮系成的袋子里，由一直随行的墨泽拎着。瓦尔斯则是边挖边筛，只留下了几块他自己满意的揣着，其他的就丢在一旁，好像是不要了。
    (未完待续)

 第八〇五章 月家姐妹

    轻雅眨眨眼，抓过小馄饨来，道：“你去问问瓦尔斯，如果那些被他丢掉的是不要的，你就拿回来收着，说不定会被我媳妇儿看上呢。”
    小馄饨应令，飞到瓦尔斯那边显字询问，确认他的确不要之后，便快速将那些铁陨石收集了起来。没多一会儿，小馄饨上面的计数便翻了一倍，高高兴兴地飞回轻雅这边交差了。
    “咦？你怎么能这样呢？”赵芾媛随着小馄饨跑了回来，指着小馄饨对轻雅道，“我看到它把铁陨石都吃掉了，这么可以这样呢！”
    轻雅稚气道：“不是吃掉了，是存在气泡空间里了，这样比较方便。”
    “气泡空间？”赵芾媛一脸不解，道，“那是什么？”
    轻雅拿着小馄饨，把气泡空间的用法解释了一遍，道：“所以，只要是没有新陈代谢的死物，就可以存在气泡空间里。而且，小馄饨会自然悬浮，拿起来没有分量，存多少都没关系，不用担心拿不动。”
    “哦。”赵芾媛恍然地点点头，拿了自己的五行令出来，道，“我来试试。”
    说罢，赵芾媛复制了轻雅的气泡空间，放到自己的五行令中，然后往里面放铁陨石。却不料，那一大兜子的铁陨石只放进去了大半，还余下了那么几个，居然放不进去。赵芾媛不高兴，想再复制一个气泡空间过来，结果发现自己的真气不足，头晕得差点跌倒。
    “小心。”轻雅连忙扶住赵芾媛，让她挨着自己坐下，道，“你试得太猛了，稍微歇一歇再试。”
    赵芾媛点点头，挨着轻雅缓了缓呼吸，待气息平稳后，再次试了下气泡空间。这次，没有新开一个气泡空间，就把所有的铁陨石放了进去。赵芾媛顿时开心了，原来这气泡空间的大小，和自己的真气储量有关，看来，每日吐纳积攒真气的事，不能马虎糊弄了。
    想着，赵芾媛又看了一眼轻雅，他大概不知道气泡空间的大小与真气有关。也对，他的真气与自然之气交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根本没有真气不足这个概念。难怪，他会说存多少都没关系了。
    “嗯？”轻雅看着赵芾媛，又看看快要塞到自己嘴里的点心，想了想，手腕一转，把点心往赵芾媛面前一递，道，“不用看了，给你吃。”
    赵芾媛一窘，也没解释轻雅的误会，张嘴吞了糕点，还讨了果茶来喝。
    轻雅见状，一边自己吃着，一边投喂着赵芾媛，很是细致用心。
    赵芾媛享受地眯着眼，她努力争取来的独处时光，果然是很明智的。稍顿，赵芾媛看了一眼旁边伫立的墨泽，让他去给还在挖的几人送点心茶水。
    墨泽知道自己被嫌弃了，没有半句废话，直接依言照做。
    赵芾媛满意地看了眼识相的墨泽，转头继续看向轻雅，笑得开怀。
    轻雅完全没注意赵芾媛的小心思，只是拿她当妹妹一般照顾，默默地给她投喂点心茶水。
    遥遥，似有人声传来。
    轻雅顿时警觉，迅速张开气场，循声探了过去。
    “……好像不是往这边走，你瞧，山壁在那边。”
    “可是，我听到这边有人声，说不定可以问问路呢。”
    “你晕头了。就算哪边有人，说不定人家还盼着你过去指路呢。”
    “呃……姐姐，我们不会真的迷路了。”
    “傻妹妹，听我的，往山壁那边走。只要走到山壁那边，很快就到崶夏城了。”
    “可是，万一是海市蜃楼怎么办？”
    “这……应该……不是……？”
    “……姐，你承认，咱们迷路了。”
    “……好，你说得对。”
    听着那边的对话，轻雅眼眸一亮。
    有小姐姐的声音哎，而且是两个小姐姐。她们的声音很是好听，说不定是两个漂亮小姐姐。
    思及此，轻雅忽然把糕点水囊往赵芾媛怀里一丢，站起身来，转头就往声来处跑去。
    赵芾媛一呆，看着忽然离开的轻雅，不明所以地皱了下眉。而后，她迅速丢下手里的累赘，快速追了过去。
    轻雅跑得飞快，很快就看到了刚刚听到声音的两个小姐姐。
    那两个小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很明显是双生子。她们身着西域服饰，戴着头巾，却没戴面纱，露出精致漂亮的小脸。她俩一前一后，坐在骆驼的背椅上，驱赶着骆驼前行。
    哇塞！
    轻雅兴奋地跑了过去，猛地拦在骆驼前面，瞧着骆驼背上的双生姐妹，道：“好漂亮的小姐姐啊，而且还有两个，都漂亮。”
    骆驼被吓了一跳，猝地倒退了半步后，又猛然向前，用脑袋顶了轻雅一下。
    轻雅猝不及防，被骆驼顶得倒退了几步，傻乎乎地摔坐在了地上，拍起一阵沙子。
    双生姐妹惊讶地看着轻雅，愣了一瞬，而后连忙下了骆驼。她们二人一人拉住骆驼，一人扶起轻雅，期间连眼神都不用交换一个，很是默契。
    轻雅尴尬地拍拍屁股，仰头看着双生姐妹其一，道：“小姐姐你真好看。”
    月西隐无语地嘴角一抽，这孩子莫不是摔傻了，怎么就知道夸别人好看。
    轻雅没得到回应，想了想，道：“我叫轻雅，你们叫我小雅就好。不知道两位姐姐怎么称呼？”
    啥？
    他就是轻雅？
    双生姐妹愣了一瞬，齐齐走到轻雅近前，躬身行礼，道：“刺梨苑月家，姐姐月西隐，妹妹月东篱，见过少谷主。”
    “咦？”轻雅诧异地眨了眨眼，道，“你们自己人。”
    “是。”月西隐应道，“我们是毕方谷的附属势力。”
    轻雅想了想，道：“东南西北？”
    “是。”月西隐应声，道，“南守是大哥，北望是二姐。”
    “哦，果然是自己人呀。”轻雅试探完毕，兴奋地扑了过去，直接抱住月西隐，道，“姐姐你们要去毕方谷对不对？如果不着急的话，跟我们一起走怎么样？反正你们也迷路了。”
    “哎？”月东篱稀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迷路了？”
    “我听到你们说的呀。”轻雅稚气道，“不过，我们还要忙一阵才会回去，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就等等跟我们一起走。”
    月东篱立刻看向月西隐，道：“姐，我们跟他一起走。”
    月西隐犹豫了一瞬，道：“我提前发了消息，他应该会来接我们的。如果我们现在远离商路，恐怕会走岔的。”
    “管他的。”月东篱撇撇嘴，道，“说不定他在崶夏城有了新欢，根本没来接咱们呢。”
    月西隐小脸一黑，抬手戳了月东篱脑门一下，道：“你是对他没信心，还是对我们没信心？”
    月东篱不高兴地嘟囔道：“我倒想对他有信心呢，可你看他做得那些糟心事，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月西隐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患得患失的傻妹妹，明明经常做糟心事的是她自己才对，可最终背锅的都是他好不。
    “小哥哥。”
    赵芾媛追了过来，惊讶地看着扑到陌生女子怀里的轻雅，迅速上前把他拉了回来，道：“你不要随便扑人家姑娘，会坏人家声誉的，知道不？”
    轻雅呆萌地看着赵芾媛，道：“她们是自己人。”
    赵芾媛一愣，转头看向双生姐妹，道：“天朝人？没在城里见过呀。”
    “是从刺梨苑过来的人。”轻雅稚气道，“她们要去崶夏城，但是迷路了。所以，我打算邀请她们和我们一起走。”
    赵芾媛一噎，就知道他是多管闲事的性子，而且看到漂亮小姐姐就走不动道！
    “行。”赵芾媛直接挽上轻雅的胳膊，道，“反正这俩也打不过你，万一有个意外，你自己就能处理了。”
    轻雅眨眨眼，道：“她们长得那么好看，肯定不是坏人的。”
    赵芾媛嘴角一抽，直接无语了。
    双生姐妹顿时被逗笑了，哎呀，看来这个少谷主，和谷主一样有趣，是个好相与的。
    “如此，便麻烦少谷主了。”月西隐客气地说道，“在少谷主忙完正事之前，我们会耐心等待的。”
    “嗯！”轻雅笑眯眯地应声，道，“你们跟我来。”
    说罢，轻雅带着月家姐妹，往挖铁陨石的地方走。
    月东篱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就算月西隐拽她，都没有收回目光。
    轻雅注意到月东篱的异样，道：“东姐姐在找什么呢？”
    月东篱脸上一红，没有应声。
    月西隐咳嗽一声，道：“一个本该来接我们的人，但是，他却没有如约而至。”
    轻雅嗯了一声，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道：“是崶夏城的人吗？”
    月西隐犹豫了一下，道：“算是，却也不是。”
    轻雅眨眨眼，道：“是西域人？”
    “嗯。”月西隐点头，道，“你们有看到吗？”
    “没有。”赵芾媛立刻应声，道，“我们过来之后，就忙着自己的事，你们是我们见到的第一波外人。”
    “怎么没见过，当然见过。”轻雅稚气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出来之前，有人特地过来借骆驼？”
    (未完待续)

 第八〇六章 又遇埋伏

    “有吗？”赵芾媛仔细想了想，道，“我没这个印象啊。”
    “哦，我混淆了。”轻雅仔细想了想，道，“他是在你来之前借的，你来之后我们光说带路的事了。”
    赵芾媛怔了怔，恍然道：“你说五王子啊。”
    “你们见过他？”月东篱立刻凑了过来，道，“他在哪里？我们要找的就是他！”
    轻雅稚气道：“他就在我们要去的地方。”
    “真的？”月东篱激动地往前跑了几步，道，“快带我们过去。”
    轻雅点头，稍微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几人站在一个沙丘上，轻雅看到了沙丘那边很明显的红绳围圈，回头道：“瞧，他就在那边。”
    话音未落，便见月东篱一个人冲了过去，直接扑到红绳圈里面，迅速地跑到瓦尔斯近前。
    适时，瓦尔斯正在挖沙子，恰好背对着月东篱这边，同时，他的注意力全被沙子里的铁陨石吸引了，完全没注意背后迅猛而至的月东篱。
    见自己被忽略，月东篱气得发抖，猛地往前一扑，死劲推了瓦尔斯一把。
    瓦尔斯猝不及防，直接向前栽倒。好在，他反应及时，让开了手上的小锄头，只是摔在了沙子上，并没有多疼。
    却不料，月东篱根本没想那么多，猛地推了一把之后，自己也失去了平衡。正巧，月东篱踩在了瓦尔斯采挖过的沙坑里，脚下无处着力，只能往前栽去。眼见着，就要摔倒那个小锄头上面。
    瓦尔斯吓了一跳，不及多想，连忙用手挡住了小锄头，让月东篱摔在自己的胳膊上。虽然会被硌一下，但总比被小锄头划伤的好。
    结果，两个人都栽到了沙子上，月东篱毫发无伤，但是，瓦尔斯的手指被出头的铁刃划伤了。
    “你！简直笨死了你！”月东篱气得吼了一句，赶忙爬了起来，拍掉手上的沙子，拿出荷包里的绷带和药粉给瓦尔斯包扎，道，“你怎么总干这种糟心事，就不能聪明一点，自己躲开吗？”
    瓦尔斯哭笑不得，道：“我要是躲开了，那划伤的不就是你了吗？”
    “说了多少次了，我和姐姐都学过铁布衫，刀枪不入懂不懂！就算是用火炮炸，那也是炸不死的！”月东篱很熟练地给瓦尔斯包扎好，收尾时顺手系了个蝴蝶结，还摆了个满意的角度，道，“你也是，明知道我会推你，为什么不提前抵消力道呢？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
    瓦尔斯好笑道：“你要担心摔坏我，不推我不就好了。”
    “那不行！”月东篱不干了，道，“我不推你，我顺不来这口气！”
    “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别生气。”瓦尔斯抬手在月东篱鼻头一刮，道，“怎么就你寻来了，你姐姐呢？”
    “姐姐在后面。”月东篱扬手一指，这才发现轻雅他们还在沙丘上面磨叽，顿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我是说，姐姐走得比较慢，还要有一会儿才到。”
    瓦尔斯被逗笑了，真是可爱的妹妹。
    这边，轻雅看着月东篱跑下去的身影，莫名感觉有哪里不对。可是，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仿佛没有任何不对之处。轻雅眉头一拧，看着月东篱的身影，感觉到处都不自在。
    旁边，月西隐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家妹一贯如此，让少谷主见笑了。”
    轻雅一怔，回头瞧了眼月西隐，道：“她很乖，没什么好笑的。”
    月西隐嘴角一抽，好，这少谷主也够逗趣的。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轻雅对月西隐说完，一拍头，道，“问错了，西姐姐是刚来的，估计看不出区别。”说着，轻雅转向赵芾媛，道，“妹妹，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些地方，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赵芾媛眨眨眼，转头往周围看了看，道：“其实，我也觉得怪怪的，但是似乎，好像还真没有哪里不对。”
    唔……
    轻雅低头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到缘由，便道：“算了，我们先过去。”说着，轻雅往前走了半步，而后猝然停步，脸色一变，道，“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哪里？”赵芾媛好奇地瞧着他。
    “这里。”轻雅说着，用力踩了踩脚下的沙子，道，“这里不对劲。”
    赵芾媛一脸懵逼，道：“没看出来。”
    月西隐同样摇头，她也是本能地觉得古怪，但还没找到具体要点。
    轻雅嫌弃地抿了抿嘴，要是单玑在的话，一下子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可是她们却不明白。轻雅想了想，伸手抓住小馄饨，用力丢向沙坡。
    小馄饨猝不及防，直接从沙坡上面滚了下去，整个石头都是懵的，直到停在平缓处，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雅看着小馄饨滚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你们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赵芾媛和月西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算了，我直接告诉你们。”轻雅指着刚刚小馄饨滚落的沙坡，道，“这里往下，大概在斜坡一半的位置，沙子踩上去是有声音的。而从那一半的位置开始，一直持续到小馄饨停下的那个平缓地带，这个范围内的沙子，踩上去是没有声音的。很明显，这一块无声的地带，是有问题的。”
    赵芾媛一惊，道：“咱们之前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事情呀。”
    “的确没有。”轻雅点头，道，“应该就是我跑出去找漂亮姐姐的时候，才刚出现的。”
    赵芾媛一阵无语，现在还想着漂亮姐姐，真是够了。
    闻言，月西隐微微蹙眉，道：“方才我们一路走来，花了不过一刻多钟。而少谷主先前奔来，恐怕连一刻钟都不到。而这个路程花费，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也就是说……”月西隐看了一眼轻雅，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而且应该盯了你们好久了。”
    轻雅一怔，猝然想起了之前他留在单玑那边的小气团。然而，从开始到现在，那个小气团没有半分消息传来，也就是说，那个小气团已经被单玑发现了。
    唔，这样也好，她那边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而自己这边的事情，自己也会搞定。
    轻雅想罢，稚气道：“虽然不知道坏人是谁，不过，我都希望他们能多来点人。”
    月西隐古怪地看着轻雅，道：“多来些人？少谷主不怕命丧于此？”
    “有轻音在，我怎么可能会死。”轻雅稚气地瞧着月西隐，道，“我只是想，让他们多来点人，方便轻音攒魂珠，以备他用。”
    月西隐听不懂，不过，她能感受到轻雅的底气，便没有多言。
    赵芾媛扯了扯轻雅的胳膊，道：“小哥哥，你还是先用御气探查一下，看看对方到底布置了什么地方，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轻雅点头，悄然张开气场，探查了一下周围的状态，而后皱眉道：“查看不出任何异样，感觉和之前没有区别。”
    赵芾媛诧异道：“御气都探查不出来？”
    “或许是什么阵法。”轻雅稚气道，“只有阵法能干扰探查，不过我的阵法很渣，学了和没学一样。要是我家媳妇儿在就好了，她擅长这个。”
    赵芾媛抿着嘴，她也有擅长的技能，可惜，她会的那些都不适合江湖。
    轻雅偏头看着赵芾媛，见她有些情绪低落，想了想，恍然道：“对了，妹妹你不擅长这些江湖争斗。所以，等下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身边，不然的话，我没办法保护你。”
    赵芾媛一愣，怔然看着轻雅，道：“你不嫌弃我没用吗？”
    “你怎么会没用，你很乖呀。”轻雅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在江湖，我罩着你。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呆在我身边，这样我才能罩到你。”
    赵芾媛笑了，乖顺地往轻雅身边靠了靠，道：“好，我听话，我不会离开你的。”
    轻雅回了一笑，转头看向月西隐，道：“西姐姐，你身手如何？”
    月西隐温婉浅笑，道：“少谷主放心，足有自保之力。”
    “那就好。”轻雅放心下来，转身往红绳圈里走，道，“那我们赶快过去，看看能收获多少人头。”
    月西隐应声，随之前行。
    之后，轻雅几人没再磨叽，以平常速度，不急不缓地前行。如此没多会儿，几人便走入了红绳圈的范围之内。
    瞬间，气氛变了。
    极其明显的杀气忽然出现在周围，环绕了整个红绳圈地带，将红绳圈团团包围。同时，有人突兀地凭空出现，举着兵刃，冲向红绳圈内的众人。
    见状，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同时往轻雅这边聚了过来，并且小心注意着周围的动态。
    轻雅恰好停在马车旁，见状，不禁怔了一瞬，不理解道：“为什么他们都往我这边走，坏人在反方向。”
    赵芾媛脆生生道：“因为你是主子，他们当然要护着你。太过分散的话，容易留下偷袭的空隙，所以，他们围在你周围，也是方便保护你。”
    (未完待续)

 第八〇七章 主动引斗

    “哦。”轻雅半懂不懂地眨眨眼，把围过来的每个人都看了一遍，想了想，扬声命令道，“瓦尔斯指挥战斗，尽量不要让自己人受伤。”
    啥？
    苏子叶和殁未阡同时皱眉，怀疑地看向瓦尔斯，有些不放心他来指挥。
    瓦尔斯也是一怔，而后坦然一笑，道：“尊少谷主令。”
    说罢，瓦尔斯飞身一跃，往马车顶上一站，抢占了视野最佳之地，道：“西隐，你负责西边。东篱，你负责东边。殁未阡，你们几个负责南边。苏子叶退到中间不要碍事。墨泽，你负责北边。”
    应声，墨泽第一个站了出来，站在马车北边，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月家姐妹自然听从瓦尔斯的命令，依言到位。
    见状，苏子叶和殁未阡也不好多言，只得应令照做，各自站好位置。
    瓦尔斯拿出长鞭，站在车顶，环视四周，确认视角之后，准备居中补刀。
    马车旁侧，轻雅席地而坐，到处找不到糕点果茶，转头叫着小馄饨，道：“有没有看到我刚刚放下的吃食？”
    小馄饨哀怨地飞了过来，整个石头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轻雅奇怪地看着小馄饨，道：“你怎么了？”
    小馄饨好难过啊，为什么自己摊上这么个主子，一点都不照顾石头的心情。
    “它大概是被你摔了一下，生气了。”旁边，赵芾媛从马车上，拿出刚才吃了一半的糕点果茶，挨着轻雅坐下，道，“小哥哥，它已经有灵性了，你不能总是欺负它，不然它会报复的。”
    “哦，你说得对。”轻雅伸手，把小馄饨抱了过来，找了个帕子擦着小馄饨光亮的表面，哄道，“你别生气，我刚刚没找到别的可以丢，顺手就抓了你。下次，你应该往气泡空间里存几个石头，这样方便我丢。”
    小馄饨好想哭。它怎么没有存小石头？它已经听了玑小主的话，单独弄了个气泡空间，存了好多可能会用到的零碎。可是，雅小主连问都没问，直接把自己给丢出去了，连显字的机会都没给。呜呜呜，雅小主怎么能这样呢，真是太欺负石头了。
    小馄饨越想越委屈，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
    哗啦啦——地上顿时多了一摊太玄石。
    轻雅默默看着它哭，等它哭得差不多，才稚气地提醒道：“吸回去，不然小橙子会戳你的。”
    小馄饨一呆，连忙把哭住来的石头都收回去了，不过，嗯，心情好多了。
    轻雅笑了，继续用帕子擦着小馄饨。他就知道，有灵性的东西很好哄，摸摸就好了。
    果然，小馄饨舒服地懒在轻雅手里，没有再闹腾了。
    旁边，赵芾媛直接看无语了，这俩，简直是太幼稚了。
    轻雅哄好小馄饨，却发现周围并没有交战的声音。疑惑地眨了眨眼后，轻雅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状况。
    只见，几人防御圈周围，站满了乌压压的人群。这些人身上穿着西域样式的服饰，手上拿着西域样式的武器，声势浩大，足有数百人众。
    然而，这些人彼此之间，其穿着和武器却都不太相同。看上去，大约是来自不同的势力组织。这些人彼此看着对方，面带疑惑，彼此说着轻雅听不懂的蛮语，好像还在争吵着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轻雅疑惑地眨眨眼，道，“他们是要打，还是不要打？”
    赵芾媛吃着糕点，道：“好像在内讧。”
    “内讧？”轻雅不理解，道，“杀了目标不就好了，有什么值得内讧的？”
    赵芾媛仔细听了一会儿，摇头，道：“他们说得太快了，我只能听个大概，具体的不清楚。”
    站在一旁的苏子叶认，真听了周围的言论，适时应道：“公子，听这些人的意思，他们本该是要围攻崶夏城的。但不知道为何，这个空间结界被设立在了这里。而他们发现目标不是说好的那个，故此起了分歧。”
    “居然是要围攻崶夏城的？”轻雅顿时不爽了，道，“难怪媳妇儿非要把我哄出城，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确是如此。”苏子叶应道，“他们都是被雇佣来的西域游民，在明面上没有什么名气，但在杀手界，还是有些名头的。您也看到了，没有命令，他们是不会贸然进攻的。能有这样的严明规矩，他们的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轻雅想了想，道：“可是，崶夏城还是被围攻了呀，难道这两边还是不同的人雇佣的？”
    苏子叶敬然道：“受雇佣的七个杀手组织，都在这里了。但是，这个围攻消息，却没有遮掩，早已在暗处的杀手界是公开。是以，据我推测，崶夏城那边的围攻者，应该是闻讯而来，准备当黄雀的人。”
    轻雅皱眉道：“那边来了多少人，可有确数？”
    “这个，我并不清楚。”苏子叶如实道，“不过，有数的强敌，都不在崶夏城周围。剩下的不过是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宵小之徒，夫人足以应付，公子大可放心。”
    轻雅当然放心，有轻音本身在那边守着，没有任何人能攻入崶夏城。只是，这么一来，他就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还是乖乖找好玩的哄她比较符合现实。
    不过，轻雅不爽地看着周围的西域人，他们光围着不打是什么意思？要么就打，要么就滚，非要围在这里，耽误自己给单玑准备礼物的时间，真是可恶至极。
    “少谷主。”瓦尔斯眉头微蹙，和声和气地对轻雅道，“他们大概还要讨论一阵，此刻，我们是否要主动进攻？”
    轻雅稚气抬头，道：“你本也没想主动进攻，不然直接下令就行，干嘛还要问我。”
    瓦尔斯嘴角一抽，道：“既然如此，不知少谷主有何高见？”
    “让他们先出招。”轻雅稚气道，“就说，嗯……别以为荆燚不在，崶夏城就没有能人了，我们是不会把琴神交出来的。”轻雅说完，又仔细想了想，道，“对，就是这句，你来说，用孜亚语说，让他们所有人都听清楚。”
    瓦尔斯一僵，道：“少谷主的意思，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轻雅诧异道：“他们都要杀我了，我凭什么还要留他们活口？当然是尽数诛杀，以绝后患呀。”
    瓦尔斯看了轻雅一会儿，满意一笑，道：“如此，便如少谷主所言。”
    说罢，瓦尔斯负手卓立，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将轻雅的意思用孜亚语说了一遍。
    随即，周围猝然静默一瞬，而后，所有人都疯狂地扑了过来，喊杀一片。
    为首七个犹豫之人也都不犹豫了，举起兵刃……然后，被后面涌过来的小卒子们给踩踏了。
    呃……这就尴尬了。
    轻雅好无语的看着被踩踏的七个首领，他们好歹也是首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还有，刚刚还说他们规矩严明，转眼间，就被乐雅的消息给打脸了。
    呵呵。
    再严明的规矩，也抵不过人性贪婪。
    轻雅像看戏一样，看着瓦尔斯指挥着自己人打斗。而对方的人因为失了首领，砍杀得完全没有章法。踩踏死掉的，就有十分之二，拥挤误伤的，又有十分之三，真正涌到近前的，只有十分之一，而其余之人，根本挤不进来，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兵刃争鸣，喊杀震天。
    猝地，俩骆驼被惊了，吓得跳脚。
    苏子叶连忙上前，拉住一头骆驼。
    轻雅怔了一下，迅速看了一眼轩骊，见它很平静地站在那里，便松了一口气。
    瓦尔斯眉头微蹙，看着没人拽住的惊骆驼，直接飞跃过去，在骆驼头上拍了一把蒙汗药，又重新回到马车顶上。只见，月家姐妹的骆驼顿时安静地倒地，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苏子叶看了一眼瓦尔斯的处理方法，默了一瞬，也迅速在自己拉住的骆驼头上拍了一把蒙汗药。很快，这头骆驼也安静了，很是无害地到在一旁。
    轻雅确认牲畜无恙之后，转头看向身边的赵芾媛，道：“妹妹，你怕不怕？”
    “我不……”赵芾媛说着，眼珠一转，想起单玑的两面态度，顿时小脸一皱，摆出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道，“我不敢说话，怕惊扰到他们对敌。”
    轻雅见赵芾媛泫然欲泣，连忙把她抱到怀里，安抚地捋着她的后背，道：“妹妹不怕，他们都很厉害的，肯定能把坏人打死，一个都不留。”
    “嗯。”赵芾媛应声，欣喜地倒在轻雅怀里，整个人憋笑憋得发抖。
    轻雅见状，却误会得以为赵芾媛是害怕，便更加轻柔地安抚。至于周围那些吵到赵芾媛的人，轻雅不悦地抿着嘴，看向一旁悬浮的小馄饨。
    小馄饨接到命令，腾空飞起，很快往周围射出光丝。
    光芒闪烁之后，周围进攻之人，尽数身首分离，血气冲天。
    “呀！”
    赵芾媛惊呼一声，真的吓到了，不高兴道：“之前不是说过了，不许杀得这么血腥，很恐怖的知道吗？！”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道：“你有说过吗？”
    赵芾媛气结，她忘了轻雅的选择性失忆。
    (未完待续)

 第八〇八章 攻城之局

    轻雅瞧着赵芾媛不愉，连忙摸头安抚，道：“你要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这么杀了。下次，我可以设一个隔音结界，这样就不会吵到你了。”
    赵芾媛嘟着嘴，好不满意地看着轻雅。
    “呃，我说的是真的。”轻雅有些慌乱，道，“我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吓到的。”
    赵芾媛轻哼一声，赖皮地靠在轻雅怀里，道：“下次你要再这么杀人，记得提前捂住我的眼睛，不要让我看到！”
    轻雅点头，道：“你放心，我记得了。”
    赵芾媛无声一笑，没再纠结。
    周围，杀气没有消失。
    所有人都没有松懈，依旧关注着四周的动态。
    “又来了。”
    瓦尔斯忽然开口，道：“所有人，应敌。”
    随声，从类结界处，再次凭空出现了一群西域装束的人。这些人，不似方才那些灵动，好似被什么操控一般，二话不说，就往轻雅这边袭来。
    轻雅皱眉，又想让小馄饨直接把人干掉，却不及防，被赵芾媛一拦。
    “你先别忙。”赵芾媛扬起脑袋，抬手指了指周围的人，道，“我看，他们好像打得蛮开心的。你还是不要贸然出手，耐心等着他们解决就好。”
    轻雅一呆，而后看向周围应敌的几人。
    墨泽是最开心的，就好像憋了好久，技痒难耐，终于得到发泄了一般。他手持一柄短刀，飞快地收割着人头，好似如鱼得水，很是轻松自在。
    月家姐妹看上去也很开心，月西隐还算含蓄，而月东篱完全没有遮掩兴奋的情绪。二人的长鞭挥舞，直接洞穿眉心，震碎大脑，顷刻间便取人性命。那动作，如同舞蹈一般，轻盈灵动行云流水，看上去好不惬意。
    至于殁未阡四人，好似没那么开心，只是闲烦了想要动弹动弹，是以，他们杀人杀得很随意，好像练手一般轻松。
    唔……
    轻雅看了一圈，莫名感觉，他们对敌的速度，似乎比刚刚快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赵芾媛见轻雅听进去了，便继续哄道：“你瞧，他们怕你抢了玩具，杀人都利落了几分。所以，你就别跟他们抢了，坏人让他们去打就好。”
    轻雅想了想，看着再次涌出来的人也不是很多，便应了下来，没有出手。
    然而，事情却意料之外得有些猝不及防。
    在第二波杀手杀光之后，第三波杀手便继续涌了过来。而之前杀掉的尸首，已经堆积了有些高度，导致圈内的几人有些行动不便。
    倘若，就此退却的话，包围圈会变小，行动也会更加不便。可不退的话，对方踩着尸首，居高临下的杀过来，也让人难以应对。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犹豫，不过，瓦尔斯最终下了退后的命令。
    然而，第三波杀手和第二波杀手还不一样，这些人就算被砍了头，还会继续往前冲，就好像已经是死人一般。同时，这第三波杀手的数目不少，也有数百人。且不说他们的武功路数如何，光这数百人蜂拥而至，压都能压死人。
    很快的，所有应敌之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连带着在中间躲闲的轻雅都感觉不舒服了。
    “好恶心啊。”
    轻雅嫌弃地皱着小脸，道：“弄这么脏，等下都没办法继续挖铁石头玩了。”
    众人闻言，一片无语。
    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个？
    赵芾媛谨记着单玑的叮嘱，心里虽有犹豫，但依然拽住轻雅的胳膊，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动态，道：“对方很强，恐怕，我们危险了。”
    轻雅不高兴地抿着嘴，有轻音在，危险什么的肯定不会有，但是，这片地方弄得血呼啦擦的，他肯定没心情继续挖铁石头玩了。
    好烦啊，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状态，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唔。”
    一声闷哼，殁未阡的死忠之一退后了半步，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吐出血来。
    轻雅皱眉，起身想站起来，却再次被赵芾媛拦阻。
    “你不要去。”赵芾媛脆生生道，“你说了要保护我的，不可以丢下我。”
    轻雅一滞，看了眼赵芾媛，随手把小馄饨丢了出去，道：“去帮忙。”
    小馄饨应令，往南边飞了过去。
    很快，殁未阡几人重新站稳。
    然而，在第三波杀手仍未解决的同时，第四波杀手又拥挤了过来。
    那第四波杀手，呃，应该说，是肉墙。上百个身宽体胖之人，似如不知痛的活死人一般，往中间奔涌而来。他们没有任何招式，就是拼命的用蛮力往里面挤。这么一来，不光是原先第三波的活死人杀手被挤到近前，连带着第一二波的尸体也都被挤了过来。
    片刻间，压力骤然增强。
    不说实力最弱的殁未阡几人，连实力最强的墨泽也有点顶不住了。
    “有点厉害。”马车上，瓦尔斯平静一笑，道，“看来他们最开始说得不假，这种大波进攻，还真是为了崶夏城准备的。这肉墙要是扑在崶夏城的夯土墙上，肯定被推到了。”
    轻雅抬头，看着瓦尔斯，道：“你有办法解决。”
    瓦尔斯微微惊讶，有趣道：“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轻雅稚气道，“但我相信我师父。”
    瓦尔斯轻笑一声，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怀里的半块令牌，道：“办法我的确有，不过，端看少谷主打算如何。倘若想要以少胜多，的确不易，但是，若要全身而退，我还是有办法的。”
    轻雅才不要走，现在走了，他要的大石头就挖不上来了。
    默了一瞬，轻雅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被控制的？”
    “傀儡术。”瓦尔斯肯定道，“只可惜，我们之中，没有高段位的傀儡师，不然，事情就简单多了。”
    轻雅想了想，转头看向苏子叶，道：“如果沙子里混了血，你们挖的时候会不会嫌恶心？”
    苏子叶一愣，而后瞬间反应过来轻雅的打算，顺着应道：“沙子潮湿些，反而好挖。就怕公子嫌恶心，挖出来了也不喜欢了。”
    “那不至于。”轻雅稚气道，“你们挖出来的时候，留着外面的壳子，等到了干净的地方再弄碎。然后丢掉壳子，里面的东西还是可以要的。”
    苏子叶忍笑，道：“公子不嫌弃便好。”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轻雅点点头，抬头，对瓦尔斯道，“你让他们退回来，我来把他们全清理掉。”
    瓦尔斯应声，让周围几人后撤，同时，往周围的活死人里面，丢了几包腐化药粉。
    呯！
    药粉炸开，以炸点为中心，活死人被腐化掉了一个小圆。虽然，这点缺口不能完全阻挡住活死人的脚步，但也面前让他们迟钝了几分。
    哇！
    轻雅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居然还有这种药粉？瓦尔斯身上也有不少好东西嘛。
    “这东西污染比较重，能不用的话，我一般是不用的。”瓦尔斯看了眼愣住的轻雅，随口解释道，“当然，我手里还有不少，打通一条道路供我们出去，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必了。”轻雅抬起赵芾媛没有抱着的手，聚气一凝，道，“鸣音掌。”
    说着，轻雅五指一张，鸣音气球宛如水波一般，澹开一个平面，往四周扩散开来。
    嗡！
    高速震动的气球掠过在场众人，引得众人一阵耳鸣。
    嘭！
    爆鸣声接连响起，活死人在这样的爆鸣声中，化为血水，被表皮囊住，跌落在地，变成一个个人皮血囊。
    而后，轻雅再次追加了一道鸣音，所有皮囊应声破裂，血水浸入沙地，污浊一片。
    见此，所有人都傻眼了。
    都听说过，毕方谷的少谷主天赋过人，然而跟着荆燚不过一年，应该还没有什么成果。但是，轻雅现在露出的这一手，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他的实力和底气。
    毕方谷少谷主，名副其实。
    旁边，赵芾媛僵住了。
    她一直小心着，不让轻雅动武，然而这情况……根本拦不住呀。
    单玑知道了，估计会生气。
    赵芾媛抱着轻雅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生怕他又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轻雅感受到手臂上的力度，一愣，而后反手遮住了赵芾媛的眼睛，道：“不要看，很可怕的。”
    赵芾媛嘴角一抽，这都完事了才想起来遮眼睛，服了这个反应速度了。
    怔愣之际，环绕的类结界再次动了，放出了第五波杀手。
    然而这次，出现的并不是人，而是木质的机关傀儡。
    看到它们，轻雅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道，“这东西……是尚学士的木傀儡。”
    “你确定？”瓦尔斯皱眉，道，“木傀儡的做法很相近，或有雷同也说不准。”
    “不，就是他的。”轻雅眯着眼，气场探查每一个傀儡，道，“炁芯都是熟悉的那些，这些，绝对就是我之前在尚学士那里，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赵芾媛脆生生道，“尚彦兮是不会支持攻打崶夏城的，或许，这些木傀儡是被谁偷了也说不准。”
    (未完待续)

 第八〇九章 持续不绝

    轻雅哼了一声，道：“不管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我要回收，然后找尚学士要赔偿费去。”
    瓦尔斯看着轻雅，道：“你有办法？”
    “当然。”轻雅稚气地点头，道，“我跟着东西打过，它的弱点我很清楚。”说着，轻雅一抓，把小馄饨丢了出去，道：“你去，把那些傀儡的炁芯都取出来。”
    小馄饨立刻照做，绕着木傀儡们转了一圈，把所有的炁芯完好无损的取了出来。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道：“把这些木傀儡也收起来。”
    小馄饨继续照做，九个木傀儡都被收了起来。
    刹那间，一片安静。
    然，所有人都不敢放松，因为，没有人知道接下来是否还有敌人，也不知道这个杀局要持续多久。
    轻雅抓着搞定木傀儡的小馄饨，默然想了想，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头。
    要说，这事和尚彦兮有关，轻雅不信。如果是尚彦兮攻城，他完全可以直接排兵布阵，用更加精妙的办法进攻，而不是用这么直接的尸体堆砌。也就是说，这整个布局不是尚彦兮的风格。
    但是，用尸体铺路，甚至巧用尸体来对敌的办法，很没人性，却意外得有效。而且，这些尸体不一定是活人现死，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早先就收集到的尸体，并不需要伤害多少人命。这样，准备上或许比较麻烦，但是，用起来也足够的有效。
    不过，就算是江湖人，也不会如此不尊重尸体。可要说是官家人，他们的规矩比江湖人还要严苛，更不可能了。
    怪了，设这杀局的是谁呢？
    轻雅想不通，或许是他不认识的陌生势力。
    停歇，大约持续了一刻钟。
    然，因为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莫名，便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期间，环绕的类结界没有再出现新的杀手。
    “这是……结束了吗？”赵芾媛小心翼翼地说道，“好像没有东西再出来了呢。”
    “不清楚。”轻雅看了看周围，道，“类结界还在，就是能量没消耗完的意思。或许，后面还有其他杀招。”
    车顶上，瓦尔斯依旧警惕巡视着周围的状态，淡声道：“或许，还有其他杀招。不过，若是能把这类结界破坏了，那么，一切就都解决了。”
    “搞破坏啊，我来！”
    月东篱兴奋地蹦了出来，朝着瓦尔斯一伸手，道：“符纸拿来，我去弄坏了它！”
    瓦尔斯看了眼月东篱，道：“不必忙了，这类结界的段位比我高，我的符纸没办法破解。”
    “啊？怎么这样啊。”月东篱失望地一噘嘴，转身跑到月西隐旁边，撒娇道，“姐姐你看，他也太不行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月西隐安抚地笑笑，道：“这可不是小事。方才若是差一点，那可就是生死之差。你不要闹过头。”
    “哦。”月东篱俏然一吐舌头，小声在月西隐耳边道，“这个少谷主还蛮靠谱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刺梨苑就可以重新扬名了。”
    月西隐只是笑笑，道：“首先，我们要活着破开杀局。”
    “哦。”月东篱瘪瘪嘴，转头看向轻雅和赵芾媛，道，“不过看少谷主的表情，这事应该很简单。咱们跟着组织走就好，准没错。”
    月西隐也看了眼轻雅，没有评价。
    默然间，又过了一刻钟。
    怪异的是，类结界仍没有半分动作。
    好像有哪里不对？
    轻雅默然思索，目光淡淡扫过环绕的类结界。他已经可以确定，类结界的进攻处于暂停状态。但是，为了什么而暂停，轻雅却看不透。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状况？
    轻雅不解地看着周围几人，没发现有谁有人发生特殊状态呀。
    “小媛儿！”
    猝地，身侧传来一声高喝。
    轻雅诧异地转头看去，意外地看着赵芾殷带着二伍兵卒奔马而至。然而，在他们靠近高喝之前，在场众人谁都没有察觉到他们的靠近，甚至一点声响都没有察觉。
    果然不对。
    轻雅警觉地眯起眼来，类结界将他们环绕之后，说不定产生了什么隔离。也就是说，眼前看到的赵芾殷，要么是类结界造成的幻象，要么是杀局打算斩杀的对象。
    “哥哥？”
    赵芾媛同样有这个疑虑，她说话的语气很是轻快，但是抓着轻雅的手却更加用力了。
    轻雅被她抓得生疼，连忙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腕，让她稍微小点力。
    赵芾媛手腕一麻，不由得尴尬地笑了一下，却依旧拽着轻雅的手臂不撒手。
    赵芾殷确认周围没有异样之后，直接策马来到赵芾媛近前，下马一捞，把赵芾媛抢到自己身边，仔细查看，道：“你没受伤？有没有被吓到？”
    “我没事。”赵芾媛说着，趁机朝着赵芾殷耳后看了一眼，确认那里又一处指甲的扣痕后，才摆出笑脸，道，“哥哥放心，有小哥哥护着我，不会有事的。”
    赵芾殷微微偏头，看了眼轻雅，对赵芾媛道：“这里太危险了，我先带你离开。”
    “不要！”赵芾媛顿时挣扎了起来，道，“我不要离开，我要和小哥哥在一起。”
    赵芾殷皱眉，道：“听话！”
    “对，妹妹听话。”
    轻雅猛地起身，揉了揉发晕的脑袋，道：“殷四，你带他离开，快点！”
    说罢，轻雅戒备地看着四周动态。
    类结界已经继续启动，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赵芾媛根本算不上战力，现在让赵芾殷带走是最好的。
    然而，还是迟了。
    赵芾殷强行抱着赵芾媛，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被类结界的环绕处给拦截了。而恰好，赵芾殷带来的十个护卫，全都被类结界拦在了环绕之外。也就是说，只有赵芾殷被困在杀局之内。
    看来，对方也想杀赵芾殷了。
    轻雅眉头拧紧。
    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方不是冲着乐雅来的么，怎么对赵芾殷也有特殊目的？
    猝地，类结界动了。
    这次，出现的是一大群人形傀儡。
    这些人形傀儡有大中小三种规格，中型傀儡和一般大人一样大小，大的是中型的一倍，小的则是中型的一半。每种规格都有十来只的模样，它们的分布及其规律，好像是什么阵法一样。而最恐怖的是，这些傀儡不是木质的，而是铁皮傀儡，看上去非常的坚硬！
    轻雅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然而细想之下……为什么总是想不起来？
    啊——真是要了命了。
    轻雅皱眉，看了一眼周围各自警惕，却都没有妄动的旁人，道：“瓦尔斯，你负责保护两位漂亮的小姐姐。叶子，你负责安排小千他们。殷四，你自己保护好妹妹。所有人都小心一点，这东西不好对付。”
    应声，众人分成三堆，把轻雅孤立在中间。
    月西隐见状，道：“少谷主可随我们一道。”
    “不必。”轻雅一摆手，道，“你们照顾好自己，我去瞧瞧这帮傀儡。”
    “阿雅。”墨泽忽然站了出来，道，“还是让我来。”
    轻雅微怔，道：“你认识？”
    “嗯。”墨泽点头，无声口型道，“无字军的铁皮傀儡。”
    轻雅一呆，而后恍然想起来，自己曾在那个白玉牌里的帛书上，见过这个铁皮傀儡的描述。
    “那好，我们一起去。”轻雅转头看向铁皮傀儡，道，“直接断其能源，剩下的还可以收起来玩。”
    墨泽微怔，点头，拿出匕首，往铁皮傀儡那边冲了过去。
    铁皮傀儡动作较慢，但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没有瑕疵。而且，他们彼此之间相辅相成，互相弥补漏洞，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点点收紧绞杀。
    墨泽轻巧地跃到其中一个铁皮傀儡面前，拿出惯用的长针，内力倾注，用力扎入铁皮傀儡的肚脐位置。
    噗——
    伴随着一阵泄气的声音响起，铁皮傀儡的动作逐渐缓慢，而后静止了下来。
    如此，重复动作，墨泽解决完一个又一个，很快逼停了一小片的铁皮傀儡。
    咦？
    小馄饨忽然悬停，自己转了转，好像感觉到了周围有富含灵能的真气。它犹豫地往感觉到的地方凑了凑，立刻发现了正在外泄的气体。小馄饨顿时高兴了起来，赶忙跑回轻雅身边，去叫白雾团过来收集。
    白雾团从轻雅耳后钻出来，趴在小馄饨顶上，跟着小馄饨去确认了外泄的气息，果然是富含灵能的真气。见状，白雾团也不客气，立刻用魂珠收集这些气体。
    如此，墨泽在前面解决，而小馄饨和白雾团就在后面收集真气。
    这边。
    轻雅默然看着墨泽游走在铁皮傀儡中间，确认他的确了解这铁皮傀儡的弱点之后，便往反方向转身，准备处理另一边的铁皮傀儡。
    却不料，轻雅刚要跃起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脚下产生异样波动。轻雅迅速警觉，足下凝聚气壁，与那异样的气息抗衡，同时，自己飞身跃起。
    只见，那地面上居然伸出一只拿着匕首的手来，而自己差一点，就被那匕首给打中了。
    “小心地下！”
    轻雅立刻出声提醒，而后凌空转向，跃上最近的一只铁皮傀儡，站在那铁皮傀儡的肩上。
    (未完待续)

 第八一〇章 混乱杀局

    闻言，众人顿时注意脚下。
    然，除了轻雅，只有赵芾殷那边受到了攻击，其余人处都没有地下攻击。
    看来，这攻击是冲着自己和赵芾殷来的。
    “殷四，把妹妹放到马车上。”轻雅立刻开口，道，“他们的目标是你，不要牵连妹妹。”
    赵芾殷皱眉，他也发现了，是以，他立刻照做，把赵芾媛放到了马车上。
    “妹妹，打开炁芯。”轻雅继续说道，“你躲在里面不要出来，等我们把坏人都解决了再说。”
    赵芾媛连忙应声，扭动悬在车顶的木匣子。很快，结界笼罩了轩骊和整个马车，形成一个球状物，地上地下全都被包裹在内，没有丝毫破绽。
    这个结界，能保证赵芾媛的绝对安全。
    见状，赵芾殷一个跃身，站到另一个铁皮傀儡肩上，看向轻雅，道：“多谢了。”
    “不必。”轻雅稚气道，“那也是我妹妹。”
    说罢，轻雅顺着铁皮滑了下来，手中凝气为刃，用力一刺，打碎铁皮傀儡肚脐内的中枢炁芯。
    旁边，赵芾殷有样学样，抽出长剑，刺破炁芯。
    呃……留下好大一道伤口。
    “喂，你小心一点！”轻雅不乐意了，道，“你弄那么大口子，回头修补的时候会很费事的。到时候拿去转卖，会少赚很多钱的。”
    赵芾殷一滞，无语地看了轻雅一眼，道：“你很缺钱吗？”
    “缺。”轻雅稚气道，“所以你小心一点。”
    赵芾殷无语地顿了一瞬，收起长剑，拿出刺杀专用的细刃匕首，继续袭击铁皮傀儡的弱点。
    很快，随着三人的清理，大型铁皮傀儡逐一停下了动作，阵法失效。
    小馄饨和白雾团探出数条光丝，每一处泄出的真气都没有浪费，尽数吸入魂珠之中。
    其他人则与中小型铁皮傀儡交手，同样袭击弱点，也算游刃有余。
    “啊！”
    月东篱惊呼一声，气得面红耳赤，道：“居然划破了我的裙子，简直太过分了！”
    说罢，月东篱一个鞭子甩过去，空抽在了沙地上，没有打到行凶之人。
    “没事？”
    瓦尔斯连忙奔了过去，一把将月东篱抱起，偏头查看她的腿脚，道：“好像没有划伤，有没有很痛？”
    “没事，那刀根本没碰到我，光划到了裙子。”月东篱气得跳脚，道，“你放我下来，我一定要弄死他！”
    “好。”瓦尔斯放下月东篱，看着她跺了跺脚，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道，“你小心一点，对方实力不弱，切莫轻敌。”
    “知道了。”月东篱不高兴地甩开瓦尔斯，往月西隐那边跑去，道，“姐姐帮我，我们合力弄死他。”
    月西隐笑然应声，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把裙子上的毒粉处理一下，不要沾到别处。”
    月东篱脸色一变，迅速处理了裙子上的毒粉，又把瓦尔斯拉过来，一边处理一边抱怨道：“你怎么就不知道小心点呢？有毒粉还敢随便抱，不怕死啊你？”
    瓦尔斯好笑道：“我百毒不侵，你忘了？”
    “啊？哦，好像也是。”月东篱想了想，道，“那也得清理你衣服上的毒粉，万一沾到别人身上就麻烦了。啊，你不要动！”
    瓦尔斯迅速抱着月东篱一闪，躲开了忽然的地下攻击。
    适时，月西隐默契地一甩鞭子，将地下伸出来的手腕扯住，一扭，硬生生将那手扯断了下来。
    “好！”
    月东篱立刻拍手叫好，甜甜笑道：“果然还是姐姐最厉害了。”
    月西隐淡然微笑，波澜不惊。
    俩姐妹都没看到，刚月西隐甩鞭的同时，瓦尔斯甩手一个飞刀过去，解决了靠近月西隐的暗手。
    另一边，殁未阡四人围在苏子叶四面，默契配合着，解决周围的铁皮傀儡。
    苏子叶站在中间，快速分析着对方的动态，道：“申末，子首。”
    应声，殁未阡和另一人同时甩出飞刀，很默契地扎在了两个方位。而飞刀所及之处，是两个断掉的手掌。
    苏子叶默了一会儿，道：“辛前，午后。”
    应声，两枚短镖掷出，拦住了铁皮傀儡射出的两枚暗针。
    殁未阡看了眼苏子叶，虽然不服这个没武功的人，却也十分服气他的脑子。难怪，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可以在杀戮纷争中存活下来。
    苏子叶对上殁未阡的目光，不屑地轻笑一声，对他的态度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边。
    轻雅一口气干掉十几只大型铁皮傀儡，然后感觉有点懵。
    怪了，感觉一共也就十几只铁皮傀儡，怎么感觉自己干掉了那么多，可是周围还有？
    轻雅皱眉，环视着周围的状况，而后忽然发现，先前被干掉中枢炁芯的铁皮傀儡，居然被恢复了炁芯，继续攻击了起来。
    呃……
    轻雅扶额了，这是自己的失误，忘了把不能行动的铁皮傀儡收起来，这样，就不怕它再次活动了。
    思及此，轻雅迅速给小馄饨下令，让它把已经打碎炁芯的傀儡收入气泡空间，不让它们再次活动。
    小馄饨得令，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头顶上的白雾团。
    其实，白雾团早就发现了这点，只不过，因为这里有太容易得到的大量真气，让它根本不想这么快提及这点。小馄饨还是很崇拜这个神尊的，所以，神尊不提醒，自己也就假装不知道。
    但是，现在轻雅提及了，嗯……小馄饨犹豫地看着白雾团。多存着几个魂珠，对主子也是有利的，这么早就把这东西弄没，似乎真的不划算。
    白雾团同样感知到了轻雅的意思，稍微默了一瞬，给小馄饨传递信息，道：“傀儡数众，难以应对。余者二三，多者存留。”
    小馄饨恍然，迅速照做。
    不多时，除了三个小型铁皮傀儡外，其他的都存到气泡空间里去了。
    同时，众人的危急解除……了大半。
    不管怎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各自带着警惕，稍微歇息。
    这边，轻雅也打算稍微休息一下，却不料，他才刚落地，便感觉到地下有一只手伸了出来。轻雅眉头一皱，也懒得凌空转向了，脚下聚气一凝，踩着一块气砖直接拍了过去。
    啪！
    地下伸出来的匕首和人手，直接被打成血沫和铁沫
    “烦不烦？”
    轻雅耐心告罄，没再等着地下的人一个个冒头，当即足下一踏，气场张开，透入地下，直接探查不同寻常之处。
    脚下这片沙地，不同于一般沙地。这里的陨石分布比较密集，沙地下的空间很不均匀。是以，对方用上类结界隐匿气息之后，是很不容易察觉的。但是，轻雅用不着非要确认具体哪里藏着人，只要感觉不对头，就直接用气场强压过去，直接用实力绞杀。反正，就算落空也无所谓，总有能打中的时候，除非，他们能一直呆在地下不出来。
    轻雅专心让气场探入地下，不多时，便绞中了五个人。
    很快，剩下的人见轻雅气场厉害，顾不得暴露行踪，迅速分散开来，想要在远离轻雅的地方钻上来。
    轻雅加速追击，却也没能全都追上，只是又绞中了五个人后，让其余十五人钻到了地面之上。
    呯！
    一声巨响伴随着沙子飞扬。
    十五人钻了出来，而恰好，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之前苏子叶几人挖掘巨型陨石的地方。待他们钻出之后，整个沙坑坍塌，原本挖出来的地方重新被沙子填满，好像和没挖过一样。
    “你们！太过分了！”
    轻雅顿时炸了，愤怒的气场轰然澹开，迅速笼罩了三十丈的径圆范围。
    十五人处，还未落下的沙子，顿时被强压得静止在了空中。而那十五人，则被这气场的威压震慑得无法动弹。
    不止刚出沙子的十五人，自己人这边，也被轻雅的气场给困住，无人能够动弹分毫。虽说，没有任何人受伤，但是，这样无端受困任人宰割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然而，轻雅满目通红，是真的气到了，根本没发现气场的无差别困锁，只是恨恨地瞪着弄平沙坑的十五人。
    要知道，那个沙坑可是苏子叶他们挖了好几个时辰，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可是呢，他们辛苦挖出来的沙坑，居然被这些坏人一下子就给弄平了，简直不可饶恕！
    轻雅越想越气愤，整个气场的威压再次加强！
    “呀！糟糕了！”
    赵芾媛听着外面安静，从马车上探出头来，一瞧，心头顿时一阵懊恼，连忙招呼道：“大家快退后，小哥哥发怒了，你们不要站在那里，会误伤的。”
    众人一阵无语，他们也不想站在这里啊，可是他们真的动不了。
    赵芾媛等了一会儿，也发现不对劲了。想了想，赵芾媛从自己的五行令里，拿出单玑预先准备好的闭锁，朝着自己人的方向，丢了过去。
    闭锁强硬地将轻雅的气场撕开一条通路，将所有的自己人都笼罩其中。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而后顺着通路回到马车周围。
    赵芾媛调整马车的炁芯，让结界将众人笼罩之中，如此，才当真松了一口气。
    嗯？
    轻雅察觉到了单玑的气息，不禁回头一瞧，正巧，看到了撕裂气场的闭锁。
    (未完待续)

 第八一一章 压榨价值

    那是单玑的作品。
    轻雅忽然有几分清醒，气场的威慑又稍微减弱了几分。
    不行，不能让这些人就那么死了。
    单玑说过，像这些坏人，弄死他们太容易了，还不如榨干他们的价值，来弥补自己的意外损失。
    所以，轻雅眸光闪烁，他们还不能死，至少，要让他们挖完沙坑再说。
    轻雅作出决定，脑海中迅速想到一个办法——摄心术！
    只要控制了他们，就能让他们去干活了！
    猝地，气场消尽。
    所有气场的威压，都渗入了那十五人的脑海。
    轻雅用绝对的实力，直接毁掉了那十五人的自主反应，只留下了听令行事的被动反应。
    只见，那十五人的眸光瞬间失去灵动，黯了下去，不得命令，便没有任何动作。
    “叶子。”轻雅转头看向苏子叶，道，“你去指挥这些人干活，必须把大石头挖出来。”
    苏子叶连忙应声，强忍着心头震撼，看向轻雅。
    轻雅皱眉，道：“怎么了？”
    “没。”苏子叶低头，没敢问关于摄心术的事，而心中再次提高了轻雅的评估，道，“我这就安排，请公子放心。”
    轻雅点头，道：“小千几个就负责捡石头，等下挖沙子出来的小陨石，你们都拣出来，等下我去收。”
    “是。”殁未阡几人应声，乖然执行任务。
    轻雅说完，默了默，嫌弃地看着周围的碎尸血污，仔细寻找着能落脚的地方。
    不过，嗯……本来就乌压压的天，再看满地乌压压的血，要不是还想要那块大石头，轻雅甚至想直接回城了。
    太恶心了！
    轻雅眉头紧蹙，因不知道如何下脚而犹豫不决。
    “小哥哥！”
    赵芾媛不惧污秽，直接朝着飞奔了过来，道：“你没事……啊！”
    猝地，从地下钻出一个人来，猛地锁住赵芾媛的脖颈，把她抓了起来。
    “不许动！”
    那人一边掉着沙子，一边看向轻雅，道：“交出乐雅，我就放了这孩子。”
    轻雅诧异地看着那人，居然在刚刚那样情况下，还有人沉住了气，躲在沙子里没有动作？也怪他大意，以为所有人都被逼出了沙子，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唔，想来也是。五的倍数，只适用于朝廷军队，不适用于江湖游民。
    轻雅眉头微皱，一边看着眼前那人，一边再次将气场探入地下，重新查找是否还有其他漏网之鱼。
    那人见轻雅没有反应，便要继续开口。然而，还没等他要说什么，就觉得精神一阵恍惚，整个人都失去了自主能力，仿佛置身幻境一般。
    轻雅闭了下眼，收了摄心术，再睁眼，看着已经被控制的那人，道：“放下她。”
    那人立刻照做，毫不迟疑地放下了赵芾媛。
    赵芾媛眨眨眼，缓了一口气，立刻往轻雅这边跑来，闷头扑到轻雅怀里。
    轻雅接住赵芾媛，安抚地捋着她的后背，道：“不怕不怕，小哥哥在呢，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赵芾媛默了默，放声大哭。她真的吓到了，那一瞬犀利的杀气，她还以为她要死掉了！
    轻雅一呆，赶忙将赵芾媛搂紧了些，一边哄着不怕，一边安抚地捋着她的背。
    一边，月东篱见状，也扑到瓦尔斯怀里，假装吓得哭了起来。
    月西隐和瓦尔斯都知道她是装的，却也乐得哄她玩。
    另一边，赵芾殷皱眉看着周围依然存在的类结界，看着类结界外无法进入的护卫们，试图寻找破解的办法，却未果。
    默然沉吟了片刻，赵芾殷拿出藏在胸前的魂珠。
    这是大司祭给皇族的护符，只有一枚。通常是在钟婉婷的手里，不过这次出行之前，钟婉婷把魂珠交给了他。果然，这就要用上了。
    赵芾殷不确定地犹豫了片刻，将魂珠触及了类结界。
    刹那，类结界的灵能，被魂珠吸收入珠。而失去了灵能的类结界，随之破裂消失。
    谁也没注意的角落里，在类结界消失的同时，铁皮傀儡的炁芯不再产生能量。
    见此，白雾团和小馄饨顿时都明白过来，这铁皮傀儡的炁芯是在消耗类结界的能量。不过，这的确是它们没早发现，也就没打算跟赵芾殷抢。于是，两小只没有闹腾，乖乖收了战利品，重新回归到轻雅身边待命。
    “四殿下。”
    护卫众人高喝一声，冲了进来，习惯性的将赵芾殷围护在中间。
    赵芾殷点头，一挥手，护卫众人顿时分散开来，间隔驻守在一处。
    “殷四。”
    轻雅忽然出声，把赵芾媛往外一递，道：“妹妹给你。”
    赵芾殷无声地看了一眼轻雅，什么都没说，快步走过来接下赵芾媛。
    “不要！”
    赵芾媛挣扎着，死命抓住轻雅的袖子，道：“我要跟小哥哥在一起，不要跟哥哥走。”
    “听话。”
    轻雅付赵芾媛说着，抬手一捏，按住麻筋，将赵芾媛的手拨开来，抬头对赵芾殷道：“这里危险，你带她回城。”
    赵芾殷点头，他本就是这意思，也很满意轻雅的识趣。转头，赵芾殷看向刚刚劫持了赵芾媛的那人，眉头一皱，抬手就是一刀。
    “且慢。”
    轻雅迅速一拦，道：“这人我还有用，先别杀。”
    赵芾殷一顿，收了短刀，强行抱住还在挣扎的赵芾媛，直接带队离开了。
    墨泽看了一眼轻雅，转身徒步随行。
    轻雅看了眼墨泽，想了想，转头看向月家姐妹，道：“他们要回崶夏城，你们要不要一起走？”
    月家姐妹对视一眼，月东篱道：“我跟他们回去，姐姐比我踏实，让她在这待命。”
    月西隐没有异议，只是看向瓦尔斯。
    “那就这样。”瓦尔斯点头，道，“东儿骑骆驼回去，把刚刚那徒步的孩子捎上。等下，我们蹭少谷主的马车回去。”
    月东篱应声，熟练地叫醒骆驼，洒然离去。
    轻雅呆然看着他们分配任务，一脸不解。
    其实，他只是想让她们回崶夏城休息罢了，怎么感觉，她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见轻雅一脸疑惑，月西隐好声解释道：“妹妹她的确有些顽皮，但那不过是仗着我们宠她。在周围没有人宠她的时候，她还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请少谷主放心。”
    轻雅尴尬了，他根本没有担心好。他只是觉得，有赵芾殷那一队人在，她们跟着应该不会有危险。
    唔，大人的思路跟不上。
    轻雅没再多想，而是继续关注着地表下的状态。
    真气已经深入地下三十余丈，没有再发现其他隐匿身影，应该算是确定，已经没有漏网之鱼了。不过，在探查过程中，轻雅忽然发现，地下深处，有个感觉不错的石头，可以挖出来送给单玑玩。
    这么想着，轻雅看向那个挟持过赵芾媛的单独钻地人。轻雅也不废话，直接用摄心术控制他，让他钻到地下去挖石头。
    “少谷主。”
    瓦尔斯忽然开口，遥遥道：“这边太过脏乱，也不好收拾。我们可否换个地方休息？”
    轻雅一怔，眨眨眼，转头看了看，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好在，他们刚刚都聚在马车这边，而这片地方，只是红绳圈内的边缘位置。对方的类结界虽是环绕着红绳圈布置的，但是，真正脏乱血污的地方，只有靠近马车这边的一块，而另一片的位置仅有踩踏过的痕迹，并不算污糟。
    恰好，挖巨型铁陨石的位置，就在另一片的干净区域内，不然的话，轻雅真的连那个大石头都不想要了。
    想着，轻雅往挖掘的地方看了一眼。
    哼，都怪那些坏人，弄平了他们好不容易挖出来的沙坑。现在，就让那些坏人去挖沙子，谁让他们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来着。
    “咳，少谷主？”
    瓦尔斯看着轻雅走神儿，忍不住提醒，道：“您不觉得这里难闻吗？”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轻雅顿时感觉一阵恶心，连忙捂住了鼻子，道：“赶快，把马车和骆驼车挪到那边干净的地方去，难闻死了。”
    瓦尔斯轻笑一声，带着月西隐去挪动车辆了。
    这边，轻雅御气一凝，凌空聚出气壁，借力一跃，出了血污之地，转头瞧着小馄饨，道：“我记得，你好像闻不到味道？”
    小馄饨上下颠了颠，它就是一块石头，当然闻不到味道。
    “那就好。”轻雅把小馄饨往血污之处一推，道，“你去找战利品，把所有金银珠宝和身份信物都翻出来。吃食就不要了，混着血的吃食也没法吃了，你就找我刚说的那两样就好。”
    小馄饨乖然应下，慢悠悠地在尸体堆里翻了起来。
    白雾团见状，念头一动，也跟着翻了起来。可爱的小主子喜欢战利品，它当然也要帮忙翻，可不能让其他生灵有单独争宠的机会。
    轻雅眨眨眼，确认白雾团不会沾染血污之后，这才跟着瓦尔斯的后尘，走到了红绳圈的另一边。
    阴天，风弱。
    轻雅用力嗅了嗅，确认干净的半边只有轻微的血腥味后，放心地舒了口气。不过，轻雅已经没了挖沙子的兴趣，只想坐在一旁，吃点心喝果茶，等着苏子叶他们把石头挖上来。
    猝地，沙子一涌。
    (未完待续)

 第八一二章 半字令牌

    钻地人钻出沙子，双手一托，将一块轻雅脑袋大的石头抱了起来，奉至轻雅面前。那东西明显是从很深的地方挖出来的，整个石头周围都粘着潮湿的沙子，完全看不出来石头的模样。
    就是这个。
    轻雅眼前一亮，伸手接过石头。然而，这块石头比想象中的要轻上许多，轻雅铆足了力道去拿，差点把石头给甩出去。
    “慢点。”
    月西隐巧妙一扶，稳住了轻雅的身形，而后惊讶地看着轻雅手中的陨石，道：“居然是方晶陨石！”
    “什么？”轻雅稚气地一歪头，道，“什么方晶陨石？”
    “你手里这块就是呀。”月西隐抓了把干沙子，在石头上抹了抹，道，“你瞧，这块陨石的铁床上面，镶嵌的一颗颗红色亮晶晶的东西，就是红宝石的方晶。像这样的陨石，就会被称作方晶陨石。”
    “哦。”轻雅点点头，稚气道，“这种陨石少见吗？”
    “方晶陨石并不少见，但是，通常都是石床陨石。而真正的铁陨石本就少见，像这样的铁床方晶陨石，还算比较稀有了。”月西隐耐心解释道，“我之前只见过一块橄榄石铁陨石，而且只有一小块。像你手里这样大的一块，估计能值千金。”
    轻雅想了想，转头往马车上一放，道：“既然如此，就留下来给媳妇儿，”
    月西隐一僵，她只是看看，没有要抢好嘛。
    “小西。”瓦尔斯唤道，“不必羡慕那个，这个给你。”
    月西隐微怔，下意识地接过瓦尔斯递过来的东西，一瞧，惊讶道：“秘磁陨？”
    “嗯。”瓦尔斯宠溺地轻点月西隐的鼻头，道，“还有一块，留给东儿的。”
    月西隐笑靥如花，很是开心。
    轻雅看到月西隐的表情，觉得，小姐姐喜欢的东西，或许单玑也会喜欢。是以，轻雅悄然探查了秘磁陨的气息，而后在沙地下寻找秘磁陨的踪迹。
    好巧，轻雅在地下深处，找到了一小撮的秘磁陨。虽说每一块都没有刚刚月西隐拿着的那块大，但是，至少胜在数量呀。轻雅满意地点点头，给旁边的钻地人一个信号。
    钻地人立刻钻下沙子，挖秘磁陨去了。
    旁边，瓦尔斯忽然挨着轻雅坐下，道：“你这摄心术，持续的时间够长的。”而且同时控制十几个人，简直超越人力极限。
    轻雅怔了怔，偏头看向瓦尔斯，道：“跟我说呢？”
    “当然。”瓦尔斯很客气地应声的，道，“不知这摄心术，还能维持几时？”
    轻雅奇怪道：“当然是想维持到几时维持到几时，我不主动取消的话，效果是不会自己消失的。”
    瓦尔斯一怔，不可思议道：“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轻雅说着，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反正，尚彦兮是这么教的，我也是这么用的，大概是真的。”
    瓦尔斯默了，如果这是真的，那轻雅的灵能等级果然很高。啧，也不知道荆燚那个成天寻么小丫头的家伙，是怎么淘到这个宝贝的。瓦尔斯想着，不禁轻笑一声，肯定是个有趣的相遇。
    轻雅奇怪地看看瓦尔斯，又看看已经兴致勃勃开始挖沙子的月西隐，道：“月家的两个小姐姐，到底哪个是你媳妇儿？”
    瓦尔斯一愣，回神儿道：“两个都是。”
    轻雅哦了一声，道：“难怪呢，我看你对她们俩一样好。”
    瓦尔斯等了一会儿，稀奇道：“你不奇怪么？”
    轻雅一呆，不解道：“我需要奇怪什么？”
    瓦尔斯一滞，而后恍然想起来，轻雅原先是乞丐。他没有从小培养起来的底蕴，自然，对这些本该奇怪的风俗差异，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大约，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本应该是如何的。
    好像，有点可怜呢。
    瓦尔斯伸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心中默然决定，只要不牵扯性命，日后万事都随他。
    轻雅茫然一惊，连忙往旁边一躲，警惕地盯着瓦尔斯，道：“你干嘛，要欺负小孩子嘛？”
    瓦尔斯的手僵在半空，道：“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轻雅点点头，他可没忘了，第一次见瓦尔斯的时候，两人大打出手的样子。
    瓦尔斯嘴角一抽，无语地看着轻雅毫不放松的警惕，轻叹一声，左手拿出单玑给的半块令牌，右手拿着自己的半块令牌，两块令牌一对，递到轻雅面前，道：“这样，能证明我的诚意了吗？”
    轻雅看了眼瓦尔斯，而后，才垂眼看向那两个半块令牌。每个半块令牌上写着一个炎字，合起来就是荆燚的燚字。这个字还是满少见的，也就是说，这个令牌应该是荆燚的令牌。然而具体是做什么用的，轻雅就不了解了。
    瓦尔斯看着轻雅眼中的戒备少了几分，才开始讲道：“这个，是毕方谷谷主的令牌，每个谷主都会做那么几个，而后一分为二，一半自己留着，而一半留给自己信任的人。”说着，瓦尔斯把两块令牌翻个面，道，“令牌上背面的名字，就是那个信任之人的名字。我现在拿得这块，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大约你看不懂，这是孜亚文，是我亲手写的，如此，旁人也难以伪造。”
    轻雅眨眨眼，怀疑道：“就你，还值得信任？”
    瓦尔斯一愣，噗嗤一笑，收起令牌，道：“难道你就没有奇怪，为什么我来崶夏城，一个侍从都没带。而天朝的皇族过来，可是带了一大堆的人马呢。”
    轻雅呆然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忘了，你不知道。”瓦尔斯讪然一笑，道，“若是皇族进入他国领地，而不带任何护卫侍从，通常，这个皇族是送到他国来的质子。呃，质子你知道，就是皇族的特殊人质。”
    轻雅点头，道：“所以，你是质子？”
    瓦尔斯一噎，恼然道：“我不是质子！这里是我们毕方谷主城，我在这里是有院子的，鬼卫护着保护我，用不着自带护卫。”
    “哦。”轻雅恍然，道，“难怪你敢带着眼线来崶夏城，到这里你反而安全了。”
    “嗯，就是这个理。”瓦尔斯点点头，道，“所以，你要清楚，我不会害你的。而且，我一直呆在崶夏城没走，就是为了代替燚叔叔在这里坐镇，免得周边小国趁机起兵进攻。”
    “就你？”轻雅有点嫌弃，道，“你的武功比师父差远了，怎么坐镇？”
    瓦尔斯笑了一下，道：“武功有你和单丫头在，足够了。我嘛，就稍微发点假消息，惹得周围小国人人自危，没空攻击崶夏城，就足够了。”
    轻雅不爽，道：“可是，攻击并没有消失，而且，还越来越厉害了。”
    瓦尔斯看向轻雅，道：“这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你惹来的，而崶夏城，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啥？
    轻雅一脸懵逼，卡吾力余孽和二皇子残党都被处理了，还有谁没事要针对自己？
    是时，钻地人从沙子里钻了出来。
    随之，一大堆秘磁陨从地底带上了地面，堆在轻雅近前，看上去琳琅满目参差不齐的。
    见状，瓦尔斯嘴角一抽。这孩子是宝物猎人，居然一下子翻出这么多稀有的秘磁陨，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轻雅嫌弃地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一滩，有些无从下手之感。
    论气息，这些石头和月西隐的那块秘磁陨类似，但是轻雅没想到，这些秘磁陨的外观，居然这么的，呃，个性。要送给单玑的东西，自然要好看实用，如果二者不可得兼，则好看为先。诚然，这些石头都是秘磁陨，选哪个都足够实用，而且，每一块都挺有特色，非要选出几个也不太好选。可是，若是这么一滩直接堆给单玑，看上去反而没了美感，显得乱糟糟的。
    嗯……
    轻雅为难地抿着嘴，有太多好东西也是件麻烦的事。
    瓦尔斯看着轻雅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无语地皱了下眉，抬头，给月西隐打了个信号。
    月西隐微怔，停下挖沙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轻雅这边，而后瞬间就被那一滩的秘磁陨给吸引了。
    “哇，好东西呀。”
    月西隐一下子扑了过来，蹲下身来，双手背后，低头仔细瞧着秘磁陨，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秘磁陨还有这么多种色彩，真是太好看……咦，不对，有几块不是秘磁陨。”
    “不是？”轻雅立刻抬起头来，看着月西隐，道，“这些都和你的秘磁陨气息相似。”
    “所有宝石的气息都相似，外行很难发现具体差距，这很正常。”月西隐安抚了一句，直接说，“那边，那块黑的，还有这边的两块黑的……啊，不是那块纯黑的，是旁边这个，带着透明小反光的。对对，就是这三块。它们不是秘磁陨，是钻石陨。”
    轻雅把月西隐说的小块都拣了出来，嫌弃地甩手要丢。
    “哎，别丢，这是好东西。”月西隐连忙拦阻，道，“钻石陨坚硬无比，你可以用它来切割其他陨石。只不过这东西有点脆，你不要太用力的摔它，容易碎的。”
    轻雅没听懂，道：“什么叫硬的还脆？”
    (未完待续)

 第八一三章 再言灭剑冢

    “硬的一般都脆，就像石头那样，一摔就碎。软的反而不脆，就像金银那样，摔一下只会变形，但是不会碎成一块一块的。具体的你自己试下就明白了。”月西隐大概讲了一下，目光紧盯着一滩小石头，道，“这些石头，你都要吗？能不能匀出来几块，我出钱买。”
    轻雅皱眉，他还纠结呢，怎么回答别人的问题。
    瓦尔斯见月西隐完全被秘磁陨所吸引，只能轻咳一声，对轻雅道：“小西是女孩子，对女孩子的喜好比较熟悉。若少谷主不知道挑那些送给少夫人好，不妨让小西帮忙挑选，您看如何？”
    轻雅一怔，抬头看了一眼月西隐，对上她那灼灼璀璨的目光，连忙俯身把所有秘磁陨都收了起来，丢到车上，才道：“先挖，挑选石头的事情，回去再说。”
    月西隐尴尬了，她好像表现得太明显了。
    轻雅小嘴一嘟，他挖到的石头都要单玑先挑，才不给别人选。
    瓦尔斯揉揉鼻子，看了眼有些失落的月西隐，犹豫了一下，对轻雅道：“少谷主还打算挖其他的陨石吗？”
    轻雅一愣，摇头，道：“我就等着他们把大石头挖出来了。”
    瓦尔斯微笑，道：“这样的话，能否把这个苦力借给小西用用？”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可以啊。不过不能弄死了，我还有其他用呢。”
    “不会。”瓦尔斯看了眼满目欣喜的月西隐，道，“小西只是让他帮忙挖点石头玩，绝对不会把人累死的。”
    轻雅看向月西隐，心里想着，这个姐姐看上去蛮温柔的，可是总有一种会跟自己抢石头的感觉。如果把人借给她，让她自己挖，应该就不会盯着自己的石头了。轻雅想明白了，立刻给钻地人下了令，让他帮忙给月西隐挖石头。
    不多时，月西隐高高兴兴地带着钻地人挖石头去了。
    而后，轻雅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月西隐是瓦尔斯故意叫过来，把转移他注意力的东西弄走的。
    “呃，刚我们在说什么来着？”轻雅偏头瞧向瓦尔斯，道，“你继续说。”
    瓦尔斯也偏头看着轻雅，瞧着他那纯粹无邪的目光，忍不住说道：“你是真单蠢，还是装的？”
    “我一点都不蠢！”轻雅不乐意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还不想听呢！”
    哎？
    瓦尔斯顿时哭笑不得，好，这孩子才是少谷主，他得哄着孩子！
    “那个，咳，我想说，近期你要是没有大事的话，尽量不要出城。”瓦尔斯想摆出严肃的表情，又怕吓到轻雅，只能摆出个比较平淡的表情，道，“你也看到了，对方的实力不俗，而且招数很是古怪偏僻，若是一不留神，很容易中招。所以，我们像这样分散在城外，着实危险。”
    轻雅怔了怔，稚气道：“没事，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瓦尔斯一噎，道：“这次只是侥幸。若不是单一势力布局，恐怕情况还会复杂几倍，到时候，就算是你，也难以应付。”
    轻雅惊讶地看着瓦尔斯，道：“你知道这是谁的布局？”
    瓦尔斯哼笑，道：“这么熟的布局，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你也见过的。”
    轻雅想了想，道：“钻地鼠，是仙宗剑冢的人，但是类结界和杀手，是西域的东西，完全不能确定是谁做的局，但有可能是他们两方合力做的局。”
    “嗯，你的推测有理。”瓦尔斯应声，道，“不过，这个局是仙宗剑冢做的，你猜错了。”
    “哎？”轻雅不解，道，“你怎么知道的？有消息传过来了？”
    “当然不。”瓦尔斯一抬下巴，指着血泊中的兵刃，道，“你瞧瞧，那些兵刃，都是仙宗剑冢的东西。所说不是剑冶双的精品，也是少有的利器。但是，别说西域，就算是当下势力范围最大的蝠网，都没办法拿到这么多的利刃。所以，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这是仙宗剑冢的局。”
    轻雅看了一眼，完全分辨不出兵刃好坏，只是说道：“那为什么不可能是他们合作，西域出人，剑冢出兵刃？”
    “嗬，因为，没必要。”瓦尔斯讽刺一笑，道，“作为江湖四大隐族之一，仙宗剑冢所拥有的人力物力，超乎你的想象。如果他们想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合作，除非，是别人请他们出山。”
    轻雅意外道：“这么厉害？”
    “那当然。”瓦尔斯继续说道，“再者，乐雅的名头，孜亚这边传闻不多。我们一般信圣石，乐雅这种东西，有无都可，并非必须。而这些人，明显都是奔着乐雅来的，也就是说，就算动手的是我们那边人，但是，出主意的绝对不是这些人。”
    轻雅默了一瞬，理解了，同时，又有些疑惑，道：“四大隐族，都是哪里？”
    瓦尔斯应道：“仙宗剑冢，药山毒谷，伍柳仙庄，天元丹墓。”
    轻雅点头听着，诧异道：“没有毕方谷？”
    “没有。”瓦尔斯说道，“毕方谷，原是神栖之所。但经过燚叔叔的多年摧残，早就被江湖人当成猛鬼谷，名气也变得很接地气了。而且，毕方谷的盛产高龄老参已经不是秘密，所以，没人会当这种地方是隐族秘地。”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那，以毕方谷的实力，能不能踏平仙宗剑冢？”
    闻言，瓦尔斯眼眸一亮，道：“少谷主终于打算解决仙宗剑冢了？太好了，我有仙宗剑冢的内部地图，里面标注了所有机关暗哨，保证你们绝对不会触雷。而且，我已经掌握了仙宗剑冢，在江湖上的分据点势力分布，只要少谷主下令，我亲自去处理这些恶心的蛀虫。”
    轻雅一呆，总觉得这话好像听过类似的，是什么时候听过来着？
    瓦尔斯见轻雅没有反驳，神情却是犹豫，便继续说道：“少谷主不必担心，仙宗剑冢虽然历史悠久，但是传承至今，恐怕只有余威仍在。否则，他们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多次对崶夏城出手，企图多去乐雅。当然，毕方谷的势力也大不如前，但是，对付这种隐族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少谷主只要将任务安排下去，我亲自带队，保证完成任务。”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仔细打量着瓦尔斯，道：“你和仙宗剑冢有仇？”
    “当然。”瓦尔斯点头，道，“姒蝉如此人，是仙宗剑冢的细作。虽然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但是，这个隐患已经危及到毕方谷的领地安全，是以，还是早日除掉的好。”
    轻雅再次眨眨眼，道：“也危及过你的安全？”
    “呃，那倒没有。”瓦尔斯迟疑了片刻，才道，“不过，她曾对东儿小西动手，差点让她们毁容。”
    对两个漂亮姐姐动手了？
    轻雅顿时非常气愤，道：“太过分了，那两个姐姐那么漂亮，居然有人欺负她们，真是太过分了。”
    瓦尔斯轻笑一声，道：“就是因为漂亮，所以才遭人嫉妒，被人迫害呀。”
    轻雅一愣，道：“还可以这样？”
    “什么叫还可以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的。”瓦尔斯笑然道，“所以，你乖乖在崶夏城坐镇，我去仙宗剑冢给她们报仇。”
    “不行。”轻雅立刻道，“你不能去仙宗剑冢，要去也是我去。”
    瓦尔斯皱眉，道：“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那也不行。”轻雅稚气道，“你是帮师父坐镇崶夏城的，肯定对崶夏城有所了解。但是，我还小呢，城里的事也都没有接触，我没办法坐镇的。所以，你留在这里，把仙宗剑冢的消息都交出来，我去灭了他们。”
    “仙宗剑冢的事，我会亲自去做。至于崶夏城这边。”瓦尔斯微微一笑，道，“你只要在，就足够了。”
    “嗯？”轻雅不解地看着瓦尔斯，这算什么解释？
    瓦尔斯看了眼轻雅，又看了眼周围没人注意此处后，才道：“在隐居点那边，还有一个拥有燚字半令。那个人，被称作巫婆婆，是前任大司祭。有她在，基本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你来操心。所以，你只要在城里，掩饰住巫婆婆的存在，就足够了。”
    “巫婆婆？”轻雅意外道，“是那个不能说名字的大司祭吗？”
    “确切的说，是前任大司祭，现任大司祭的姑奶奶。”瓦尔斯耐心道，“等你接触了崶夏城的事务，就会知道，巫家老一辈的大少司祭致仕后，会离开巫家祖宅，来到神隐之地养老。而所谓的神隐之地，就是隐居点。所以，你不用担心你没办法坐镇，有前任大少司祭帮你，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轻雅歪头想了想，不解道：“既然隐居点就有能够代替师父坐镇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总不会是我师父非要你来的。”
    瓦尔斯一顿，还真是荆燚叫他来的。至于为什么，荆燚没解释，但他只负责执行任务，也并没有多问。就好像，荆燚让他哄着轻雅，不要离开崶夏城太远，瓦尔斯也不清楚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执行而已。
    (未完待续)

 第八一四章 乱局结束

    当然，他也不是一无所知就执行任务，心中总会有一个大概猜测。但是这也只是猜测，不能拿出来当事实来讲，不然万一有个偏差，就把这呆娃子给带歪了。
    瓦尔斯默然不做声，轻雅却以为他是心虚了。
    “我还是觉得，你不能离开。”轻雅稚气道，“至少，在我师父回来之前，你不能离开崶夏城。”
    瓦尔斯眉头微蹙，眼眸微敛，道：“我不会放弃的。”
    “没让你放弃。”轻雅稚气道，“但是，要等师父回来之后再说。”
    瓦尔斯轻笑一声，道：“你也是，没事别再跑出来了。实力分散容易被别人逐一击破，还是聚在一处会比较稳妥。”
    轻雅想了想，点点头。
    反正，只要单玑没有非要忽悠他出来，他还乐意呆在屋子里和单玑玩呢。
    正事说完，闲聊无话。
    轻雅坐在马车旁，抱着自己的腿，倚靠着车轮，盯着地上沙子发呆。
    说起来，这次他出城，也是被单玑哄出来的。而单玑不想让他留在城里的目的，多半是因为她提早知道围攻的消息，但她却不想让自己参与。然而，这次本该围攻崶夏城的阵容，变成围攻自己的。若说他们不是故意的，轻雅绝对不信。
    但是，这次的阵容，好奇怪啊。
    别的不说，就尚彦兮的那几个傀儡人，就足够奇怪的了。
    要知道，西域杀手，是可以雇佣来的，再不济，也是可以威逼利诱来的。至于无字军的铁皮傀儡，那也是有图纸可循的，说不定碰巧见过，造出来也不稀奇。
    然而，尚彦兮的那几个木傀儡，真真切切，沾染着尚彦兮的气息。若不是知道尚彦兮与荆燚的关系，轻雅真的想直接杀到泷平城，直接弄死他算了。
    想着，轻雅下意识地往崶夏城方向看了一眼，然而眼前只有一片沙漠，根本看不到崶夏城。
    不知道单玑那边出现的攻城者是谁，而且，也不知道，这被攻城的状态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啊，好愁呀，真的是因为自己出去溜达了一圈，所以惹来了这么多的坏人吗？
    轻雅努力地想呀想的，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多敌对势力。他明明记得，所有想对自己不利的人，都直接被自己给弄死了呀。
    真是怪哉。
    轻雅正想着，忽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摇了摇，就往旁边栽倒了下去。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惊呼，然而，轻雅已经陷入昏睡，什么都听不到了。
    翌日。
    天空放晴，金乌朗照。
    轻雅朦胧醒来，愕然发现自己回到了贺兰马铺的客房里，躺在炕上愣神。
    咦？
    好像，自己应该在沙漠里面来着？
    轻雅一时间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总之感觉怪怪的。
    “君。”
    轻雅闻声，脑袋微偏，看向坐在身旁的人，顿时笑开了，道：“媳妇儿，你在呢。”
    “嗯。”
    单玑笑得乖巧，眸光中闪烁着歉疚，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忽然睡着，不然的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城的。”
    轻雅缓了缓神儿，慢悠悠地眨了眨眼，道：“我又睡着了？”
    “嗯。”单玑点头，看着轻雅一脸懵然的表情，稚声道，“你突然睡着之后，乖乖琴迅速将你保护起来，然后，亲自把你送了回来。还好，你这次睡得时间不长，只睡了八个时辰。不过，这次昏睡并不在预计之内，所以，我稍微给你检查了一下。可是，没发现任何异样，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睡着。”
    “哦。”轻雅呆然应声，人醒了，但脑子还没太清醒。
    单玑等了一会儿，发现轻雅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无语了一瞬后，只能明说道：“君，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轻雅怔了怔，自己感觉了一下，道：“肚子饿了不舒服。”
    单玑嘴角一抽，道：“好，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来。”
    轻雅点头，看着单玑离开，脑海中慢慢回忆着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唔……好像发生了不少事呢。
    轻雅眉头一皱，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那些孩子有没有认真做活。要是没有把大石头挖出来，那就把他们拖出去打屁股。
    “君。”单玑回来了，把糕点果茶往炕桌上一放，道，“不是餐点，没有红豆汤，也没有小米粥。你就先拿糕点垫垫，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轻雅拿起糕点咬了一口，含糊道：“中午不吃东西，等晚上再说。”
    单玑也不强求，乖乖给他添茶续水。
    差不多吃了个半饱，轻雅喝了一大口果茶，偏头看着单玑，道：“我睡着之后，其他人怎么样了？有把大石头挖出来吗？”
    单玑也看着轻雅，乖然如实应道：“他们的确拿回来一块巨型铁陨石，说是你让他们挖的。”
    “就是那个。”轻雅眼睛一亮，道，“你看到了吗？喜欢吗？”
    “我去看了，不过，那个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放。”单玑稚声说道，“所以，我把让人把它埋在崶夏城正中了，当做镇城之宝。”
    轻雅理解地点点头，她没有丢掉就是不讨厌，没惹的她反感就好。想了想，轻雅又道：“我还挖了不少小石头，一部分放到车里了，一部分让小馄饨存着，你有看到吗？”
    单玑眨眨眼，道：“车里的看到了。就是，里面有几块磁力太强的石头，对你身体不利，我分给西姐姐拿远了。其他的我都留着呢，挺漂亮的。我打算留几块自己玩，剩下的拿去送人。”
    轻雅点头，道：“给你的都是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单玑乖然一笑，道：“小馄饨存的我只选了几块看，都是不错的铸造材料。我打算存着慢慢用，所以，就把大部分都腾到小橙子的气泡空间里了。小馄饨那里，我留了几块个头太大的，暂时用不上，你帮我存着。”
    “好。”轻雅应着，伸手抓过单玑的辫子拿着玩，想了想，道，“呃，好像还差点什么，是什么来着？”
    单玑保持微笑，道：“还有那些被你用摄心术控制住的人。”
    “哦，对了，还有那些坏人。”轻雅恍然道，“我打算把他们带回来换毕方蛋的，那个蛋奶昔好好喝呢。”
    单玑一呆，自己居然估算错了？
    轻雅见单玑不说话，想了想，道：“如果你有其他的用处，那就拿去用好了。反正坏人有那么多，再抓几个过来跟毕方换，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呃，那个，我的确把他们安排作别的了。我还以为你是准备灭口的，所以就打发他们做苦力了。”单玑尴尬地抿了抿嘴，道，“不过，毕方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昨天在城里抓了几个坏人，已经拿去换毕方蛋了，晚餐的时候肯定能让你吃上。”
    “那就好。”轻雅很满足地眯着眼，道，“我就等着吃了。”
    “嗯。”单玑应声，乖然陪在轻雅身边。
    静默了一会儿，轻雅歪头想了想，感觉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忘了似的，然而具体是什么，呃，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轻雅忽然开口，道，“瓦尔斯说，他要去剿灭仙宗剑冢，你没让他去？”
    单玑应道：“没有。”
    “那就好。”轻雅松了口气，道，“他好像特别想去，但是，我总觉得他不应该去。可是，他的理由很充分，我说不过他。真是怪了，明明他不能去才是对的，我是怎么被他说晕来着？”
    单玑轻声笑笑，道：“你的直觉很对，他的确不应该去。”
    “真的？”轻雅眼睛一亮，道，“理由是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是孜亚人啊。”单玑看着轻雅不解的目光，稚声解释道，“仙宗剑冢的驻地，就在水仙苑附近。虽说，中泊五城，算是位于边境地带，但是细算起来，依旧算是天朝境内。而瓦尔斯，是番邦王子，仅为复仇就追杀到天朝境内，容易引起国际问题。所以，他的确不应该去。”
    轻雅大概听懂了，道：“不过，仙宗剑冢的人好坏呢，他们居然因为嫉妒月家两位小姐姐长得好看，就想让她们毁容，简直太过分了。要是有人敢这么对你，我也不会管是不是国际问题，直接杀掉那些坏人才是正理。”
    单玑理解一笑，道：“放心，仙宗剑冢这个地方，早晚要去清理的，只不过现在没空，要先把周边的小势力清理干净再说。当然，等到时机合适之后，我会让瓦尔斯和我们一道过去的。反正，有合适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轻雅点头，隐约感觉单玑的话里好似透露了什么，不过他没有深究。若真有事，单玑早晚会告诉自己的，若不需要帮忙，他装作不知道，也没什么问题。
    是时，有敲门声响起。
    单玑瞬间低头，理了理自己褶皱的衣裙，道：“进。”
    门开，轻雅转头看过去，看到苏子叶和童小樱走了进来。
    (未完待续)

 第八一五章 准备反击

    苏子叶行礼，稍显清冷道：“见过公子，夫人。”
    童小樱迟疑且忐忑地垂着头，闷声道：“见过姑娘，姑爷。”
    单玑没有说话，而是笔直地看向童小樱，目光冷冽。
    童小樱打了个哆嗦，忐忑垂着头，好像犯了错一般。
    轻雅看看单玑，又看看童小樱，再看看苏子叶，拿起一块糕点压压惊，感觉气氛好压抑哦。
    苏子叶看了眼童小樱，轻叹一声，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夫人不必为难于她。”
    “不知道？”单玑冷笑一声，道，“既然什么都不知道，留着又有何用？”
    童小樱骇然一惊，一下子跪倒在地，道：“姑娘饶命，小樱愿意戴罪立功，为姑娘引路。”
    “嗬，引路。”单玑不屑道，“若不是这次崶夏城被围攻，我还不知道，在归暮关内，居然有续生门的据点。而且，这个据点，还不是普通的分据点，而是拥有百人精锐的据点。你，是否该解释一下？”
    童小樱默了一瞬，道：“小樱……的确不知。”
    单玑哼笑一声，道：“若真不知，你也够无能的了。”
    童小樱脸上一白，道：“姑娘，请您相信小樱。小樱是真心投靠，续生门也是我的敌人……”
    “够了。”单玑不悦地摆摆手，道，“留你无用，喂狼算了。”
    童小樱顿时慌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不想死，也不能现在就死！
    “哎，等一下。”
    见状，轻雅连忙插嘴，对单玑道：“媳妇儿，这个小妹妹看上去好可怜，能不能不要拿她喂狼？”
    单玑看着轻雅，道：“也可以拿去换毕方蛋。”
    轻雅一呆，咂咂嘴，想了想，道：“还是算了，她这么一小点，连一个毕方蛋都换不到，总不能换半个。”
    单玑收回目光，道：“那废什么话，丢出去，喂狼。”
    “别这样。”轻雅稚气道，“你不喜欢的话，那就我来养好了，别拿她喂狼。”
    单玑蹙眉不解，再次看向轻雅，道：“你要保她？”
    轻雅看了看哭泣的童小樱，想了想，对单玑道：“其实她很乖的。她说不知道，就应该是真不知道。”
    神谕！
    单玑诧异地看着轻雅，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子，怎么会让轻雅无意识触发神谕？
    不管怎样，神谕是不会有错的，但是，单玑依然嫌弃童小樱。
    无论她是隐瞒还是无能都一样，都没有利用价值。不过，既然轻雅想留着，那她也不去做这个恶人。
    想罢，单玑沉默了下来，没再坚持，却也没有特地出言反口。
    轻雅见单玑没再搭茬，心里顿时有点慌。
    他只是直觉的想把这妹子留下来，不会把单玑惹生气了？
    轻雅犹豫着伸出手，试探地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单玑单玑的胳膊。见她依然没有反应，轻雅慌了，一探身，把单玑搂入怀里，摸头安抚。
    单玑默了片刻，小声哼了一声，把脸埋在轻雅怀里，只留了个后脑勺在外面，好委屈地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
    见状，轻雅不解地皱了下眉，抬头看向苏子叶，道：“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发了什么？”
    “是。”苏子叶应声，道，“昨日，仙宗剑冢召集西域杀手，准备围攻崶夏城。而同时，有不少江湖势力得知了这个消息，准备浑水摸鱼。然而昨日，仙宗剑冢的主力并没有攻打崶夏城，是以，在周边等待的十三个实力中，有十二个势力都决定按兵不动，唯有续生门一处发起了攻击。”
    “续生门吗？”轻雅看了一眼童小樱，对苏子叶道，“确认是续生门？”
    “是，已经确认，是续生门无误。”苏子叶应声，道，“不过，这次进攻，并非续生门门主的意思，而是续生门驻归暮关分据点的管事，私下发起的行动。可是，此人所动用的人手，乃是续生门大少主与二少主的护卫。而这些护卫，必须得到两位少主的手令，才会执行命令。”
    稍顿，苏子叶继续道：“童小樱的续生门少主身份，并未撤销，是以，如果没有她的命令，那些人是不会围攻崶夏城的。”
    轻雅眨眨眼，低头对单玑道：“媳妇儿，你查到了她往外传递消息？”
    “没有。”单玑闷声道，“但是，除了她，没人能下这个命令。”
    轻雅稚气道：“这也难说哦。”
    单玑扬起头，露出半拉脑袋瞧着轻雅，道：“那你说，还有什么其他可能？”
    “嗯，也不是其他可能，而是我觉得，只有那一种可能。”轻雅打量着童小樱，道，“你瞧，她和你差不多大，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小孩子。想来，她周围的那些大人，肯定也没把她当回事，只会觉得她是个小孩子。所以，那些大人肯定不会在乎她的想法，无论下什么命令，都觉得没必要让她知道。也就是说，下令的根本不是她，而她对这次进攻根本不知情。”
    单玑一呆，又是神谕！
    真是奇了怪了，这女孩是谁啊，凭什么一次次触发神谕？
    单玑不爽地气鼓了气鼓，道：“就算她不知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应该对此事一无所知。连一点基本的警觉性都没有，要她何用？”
    “可是，她还小呢。”轻雅稚气道，“没有人是天生什么都会的，只要耐心教上一阵，她肯定会变得有用的。”
    单玑不高兴地一嘟嘴，道：“九岁不小了。苏子叶九岁的时候，已经名扬江湖了。更别说殁未阡六岁就进皇宫溜了一圈，虽说刺杀皇上未遂，却也很厉害了。可她呢，明明被选为少主，就这点能力？太让人失望了。”
    轻雅眨眨眼，道：“我九岁的时候，还在外面乞食，才刚遇到轻音。但是，我十岁的时候，就拿下了天下第五乐师。所以，九岁还小呢。”
    单玑被噎住了，这能一样嘛？
    君上那是天赋卓绝，别人只能算是天赋捉急。
    而且，她绝不认为，童小樱能有什么培养价值，根基太松软，除非舍弃先前的功法，一切重头来过。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培养个新人呢。
    轻雅安抚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不过，童小樱知情不报，的确不对。所以，就让她去剿灭续生门分据点，作为投名状，如何？”
    童小樱闻言，默了一瞬，肯定道：“是，小樱愿意剿灭续生门分据点，还请公子借几个人手。”
    “不用借，我跟着你去。”轻雅稚气道，“我会看着你清剿，如果你不好好干，我也不会留你的。”
    童小樱点头，坚决道：“是，小樱一定完成任务！”
    “哈？”单玑直接从轻雅怀里钻了出来，道，“你要去归暮关？”
    轻雅一呆，道：“不能去吗？”
    “呃，倒也没说不能。”单玑微微瑟缩了一下，才道，“我本来想着我去，如果你去的话，我就不能去了。”
    轻雅奇怪道：“为什么不能去？”
    “日子不太平，总得有个人看家嘛。”单玑摆出笑脸，道，“不过，归暮关那边有不少事，你要去的话，就都要交给你来做了。你可以吗？”
    轻雅点头，道：“你说，我听着。”说着，轻雅转头看向小馄饨，道，“你也过来听，全部录下来。”
    小馄饨乖乖就位，在旁记录。
    单玑诧异地看着轻雅，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轻雅眨眨眼，道：“你说，我有在听。”
    单玑迟疑道：“你真要去呀？”
    轻雅想了想，道：“如果我不去的话，你能不去吗？”
    “不能。”单玑飞快地应道，“今天的事情可不少，总要有人做完才行。”
    “所以，还是我去做。”轻雅眼眸微偏，看向依旧跪着的童小樱，道，“敢对崶夏城动手的人，我要亲自除掉。至于其他事情，我会顺带着完成，只要我能做到。媳妇儿你就不要出城了，城里是最安全的，你在这里我才能放心。”
    单玑古怪地瞧着轻雅，道：“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轻雅一呆，回过头来瞧了单玑一眼，道：“瓦尔斯说的，城里最安全。所以，你留在城里最好，要出城的事情我来跑。”
    单玑眼皮一跳，道：“他应该说的是，你留在城里最安全。”
    “有区别嘛？”
    轻雅一脸不解，总觉得瓦尔斯不至于骗自己。再说，轻音就在城里守着，它是天下最厉害的灵体，只要有它在的地方，确实会很安全呀。
    “……算是……没区别…………”单玑说罢，无语地平复了下心情，才道，“归暮关那边的事情真不少，我先给你说一遍，你大概有个印象。如果有记不清的或者记不得的事情，问苏子叶。”说着，单玑转头，看向苏子叶，道，“等下，你跟君上一起去归暮关，一定帮衬着点，别让他把自己丢了。”
    “是。”苏子叶应声，淡然儒雅。
    单玑满意地点点头，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轻雅，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道：“西域那边过来了一批日常物资，因为崶夏城暂停通商的缘故，所以，他们把东西放在归暮关了。你拿着这张凭证，就可以把东西拿回来。你不用带人，那边有人负责送过来。你要嫌麻烦的话，可以直接塞在小馄饨里带回来，反正物资里面没有货物。”
    (未完待续)

 第八一六章 续生门据点

    说着，单玑拿出一张凭证递给轻雅，而后，又拿出两块石头，塞给小馄饨，道：“你们昨日挖的铁陨石，数量较大，我们自己应该消耗不完。所以，你拿着这俩样品，去归暮关找枭锐问问，看他们需要不需要。如果需要的话，价格再议。不需要的话，再说，你记得把样品拿回来就好。”
    单玑稍微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归暮关那边，盛产番薯和马铃薯。你去了之后买些回来，一定记得，要进城去买。因为，归暮关城内，所有物资的定价，都是官家统一定价，你直接看那个摊位卖的顺眼就好。至于买多少，我说了你也没概念。不过没事，我这里准备好了银子，这包是买番薯的，这包是买马铃薯的。把银子花完了，就够我要的数量了。”
    说着，单玑拿出两包银子，递给轻雅，又哗啦哗啦说着需要做的其他事情。
    轻雅一脸懵逼的听着，直到自己怀里被塞了一群凭证和银袋子后，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事啊。
    还好没让单玑去做，不然把她累到了，自己该多难过呀。
    单玑一口气说了一大通，不经意间看到了轻雅呆滞的表情，立刻止了话头，讪然一笑，道：“剩下的没必要非要今天做完，我就不说了。我刚刚说的那些，你记住了多少？”
    轻雅眨眨眼，尴尬地抿着嘴，不敢说自己根本没记下来几条。
    单玑也知道自己说的太多，只能摆出笑脸，道：“你不记得也没事，我分装东西的时候，把每样东西分别要做的事，都标注在纸条上面了，你自己看就好。”
    轻雅乖乖点头，把杂乱堆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整理下来，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崶夏城里有这么多的事。”
    单玑好笑道：“光吃喝拉撒睡，就有好多事情要忙，更别说其他阴谋阳谋明争暗斗了。所以，这些事并不算多，只是必须要崶夏城搞成出面的事情。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不需要特别做什么，需要交涉的事情，让苏子叶代劳即可。你只要在场，哪怕当个花瓶都行，毕竟你的存在，就已经代表了毕方谷了。”
    “哦。”轻雅点点头，默然想了想，道，“以后有这种事情都交给我来做，不然你太辛苦了，我不喜欢。”
    单玑愣了愣，好笑道：“你这次去也是顺路，不然的话，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真不能让你来管。不然的话，人家会当我们崶夏城连个管内务的女子都没有，那就闹笑话了。”
    轻雅看着单玑，见她并没有为难的表情，便道：“你若喜欢，就继续做好了。如果不喜欢的话……”
    “我当然喜欢啦。”单玑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有这么多东西都归我管，我最喜欢了！”
    轻雅一呆，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拦着你的。”
    单玑笑得开心，就知道轻雅最宠自己了。
    “你乖乖在城里呆着哦。”轻雅伸手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我忙完了就回来，记得我要吃毕方蛋的奶昔。”
    “知道啦。”单玑笑嘻嘻，歪头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小钱袋，递给轻雅，道，“这些，是你的零花钱。如果看到了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归暮关的物资比崶夏城的丰富，你有心情的话可以多逛几圈，记得在天黑之前回来就好。”
    “嗯。”轻雅应声，把该拿的东西都丢到小馄饨那里存着，转身下炕，对苏子叶道，“带着童小樱，我们走。”
    苏子叶应声，扶起童小樱，跟着轻雅离开了屋子。
    很快，三人在马棚里随便选了马，一路飞驰，以最快速度抵达了归暮关瓮城南门。
    三人进瓮城停马，轻雅看了看天上的日头，把小馄饨往苏子叶那边一推，道：“你去交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记得过来叫我。”
    “是。”苏子叶应声，独自离开了。
    轻雅转过头来，看着童小樱，道：“你在隐瞒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说了？”
    童小樱脸上一白，道：“公子，小樱……没有隐瞒的事情。”
    轻雅眉头一皱，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别以为你的阵法比我强，就能从我手上逃跑。弄死你，只在我想与不想之间。”
    童小樱咬唇，看向轻雅，犹豫道：“我，我是真心投诚的。”
    轻雅有点不耐烦这样说话费劲的状态，只道：“你要知道，叶子和小千，是因为他们原本的势力倾覆，而后被我俘虏的。但是，你是自己跑来的。你什么都不做，怎么让别人相信你？难道就凭你长得好看？”
    童小樱古怪地看着轻雅，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轻雅看着童小樱，道：“我是觉得你是把好刀，所以才会留下你。但是，有割伤自己隐患的刀，你觉得我会留下来吗？”
    童小樱默了，心中纠结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并不反对，清剿续生门驻归暮关据点，甚至说，我曾经想凭一己之力，颠覆这个据点。显而易见，我失败了，可庆幸的是，我逃出来了。然而，我妹妹，童小桃还被困在据点里，生死未知。我想救她。只要她被救，其他人，不劳公子动手，我自能剿灭他们。”
    轻雅眼睛一亮，道：“你妹妹？长得软不软？可爱不可爱？”
    童小樱嘴角一抽，道：“童小桃，不是我亲妹妹。她只是和我一样，是续生门从别的地方弄来的，专门当傀儡养着的。这件事，童小桃也知道，只可惜，她不信我，所以，先前我没能把她带出来。不过，我和她都是仇视续生门的人，还请公子相信我。”
    轻雅不解，道：“你不是续生门少主吗？怎么能算是傀儡？”
    童小樱顿时哼笑一声，道：“少主？不过是名头好听罢了。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也得不到精心的培养，算什么少主。”说着，童小樱闭了闭眼，道，“关于续生门的事，几句话说不清楚。不过，还请公子信我，只要放了童小桃，我绝对会杀了据点内的所有人，绝对！”
    轻雅默默看着童小樱，很明显，她这是动怒了。虽然她没有明说原因，但是，她这份悲伤的愤怒不是假的，而这感觉，就好像当初他自己气恼明馨被伤一样。
    罢了，就信她一次。
    反正，就算出了差错，他也一样能斩草除根。
    “嗯，我知道了。”轻雅点头，左右环视了一圈，发现眼前的景色和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便道，“内城门还是没有开，等下找个人问问，看怎么进去，然后再去端掉据点。”
    “不用开门。”童小樱肯定道，“城内除了续生门，还有其他江湖势力的分据点。他们不可能完全按照官府的规矩来做，是以，大家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可以穿越城墙。”
    轻雅一呆，诧异道：“有这个办法？那这个城还有什么意义？直接从那个秘密下手，不就很容易攻破归暮关了？”
    童小樱一滞，而后心头骤然一寒。
    是呀，所有人都想着怎么逃避规则，却没想过，这样罔顾规则所带来的后果。
    “阿雅不必担心。”
    应声，龙瑾缓步而至，向轻雅拱手一礼，道：“这条通路，是我枭锐专门弄出来的通路，以保在归暮关被围困的时候，可以打出一个缺口，向外求助，或者自救。”
    说着，龙瑾轻叹一声，道：“可惜的是，自这条通路建成之后，归暮关还从未受到过围困攻击，是以，这条通路就被闲置了好久。而后，阿堂决定，把这个通路租给江湖人使用，一方面可以赚点银子，另一方面还可以监控江湖人的出入状况，如此，何乐而不为？”
    轻雅一呆，道：“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阿雅良善，多虑正常。”龙瑾仰头，看着马背上的轻雅，道，“先前，续生门以大少主二少主的身份令牌，调动了百人精锐，攻打崶夏城。只是，他们的精锐都藏在城外，是以，他们当日的进出并没有异常，而，我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迟了。此事的确是我们的失误，还请阿雅责罚。”
    轻雅居高临下地看着龙瑾，感觉一阵别扭，便下了马，平视龙瑾，道：“坏人要做坏事，防不胜防，我没什么好罚你的，只能说下次多加小心就是。虽然，我觉得这样也不能改变什么，就好像我师父，耍人的招数层出不穷，别死就行了。”
    龙瑾一滞，这话比惩罚还恐怖。不过，老枭锐至今百人齐全，所以，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啊，对了。”轻雅稚气地对龙瑾道，“你有空没？”
    龙瑾敬声道：“属下已经接到大小姐的传信，是以今日，由属下负责接待阿雅，请阿雅放心。”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一回头，发现马匹居然乖巧地站在原地。轻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的坐骑不是熟悉的骝驭和轩骊，它们不知道自己去马棚里休息。
    嫌弃地撇了撇嘴，轻雅把缰绳往童小樱那边一丢，道：“你去停马，然后我们进城。”
    童小樱应下，乖乖照做。
    (未完待续)

 第八一七章 枭字黄铜坠

    稍等片刻，苏子叶做完了瓮城内的所有事情，回来复命。而同时，童小樱放好了马匹，习惯性地确认周围没有刻意盯梢后，也回来复命。
    轻雅看了看他俩，转头对龙瑾道：“我们三个人，进城要多少银子？”
    龙瑾微微一僵，道：“自己人，收不收银子都一样。”
    轻雅眨眨眼，道：“我是枭锐的人，他俩不是。”
    龙瑾一滞，看了眼那俩，如实道：“一两银子一人。”
    “一两银子。”轻雅重复地念着，打开自己的银袋子，无语地盯着里面的银小件，头疼地皱了下眉，转手将银袋子塞给苏子叶，道，“你帮我付。”
    苏子叶诧异地看了眼轻雅，帮他选了银子付了，什么都没说。
    龙瑾掂了下银子，收下，而后，便带着轻雅三人往密道之处走去。
    轻雅有趣地看着龙瑾掂银子，感觉很是羡慕。
    碎银子这种东西，是轻雅深恶痛绝的事物之一。因为，这东西就是随便切出来的，具体是多少分量，全凭手掂。很巧，手掂碎银子的事情，轻雅一点都不会。毕竟，在能够培养手感的年龄，他连铜板都很少见。不过，先前有宦牧在，所有银子都让宦牧来付，倒也没有弄错过。如今宦牧不在，苏子叶同样能做到这个事情，倒也不错。
    如此，轻雅对苏子叶更满意了。
    苏子叶不知道轻雅心中所想，不过，他能感觉到，轻雅更信任自己了。若说为什么会这么感觉，苏子叶无声一笑，这可是自己选的主子啊，这点变化要都感觉不到，那就别活了。
    有龙瑾带路，畅通无阻。
    很快，轻雅几人便进入了归暮关城内。
    放眼望去，好大一片荒凉。
    “这里，是归暮关外城。”龙瑾介绍道，“此处地域，大部分都是农田佃户，地广人稀。而此时，正是收割季节，是以，这片刚收割过的地方，自然显得有些荒凉。至于商户和大户，都在内城，阿雅是先去内城，还是先逛外城？”
    轻雅眨眨眼，道：“续生门据点在哪儿？”
    “所有江湖据点，都在外城。”龙瑾如实道，“当然，他们不和农户在一起，而是在另一边的外城集市，专门倒卖一些农副产品。其中，续生门的据点，也在那里。”
    “好，我们先去那个据点。”轻雅稚气道，“先清理掉据点，在说其他，不然我怕他们提前跑了。”
    龙瑾没有异议，直接带路。
    轻雅三人紧随其后，直奔外城集市。
    集市这边，明显比刚刚外围的地方热闹一些。许多人都聚在这里买卖货物，大车大车的农产品被拉入内城，同时，也有大车大车的吃食被兵卒拉走。
    哇哦，轻雅好奇地看着热闹的集市，目光随着拉走吃食的马车移动，道：“这么多东西，买回去吃的完嘛？”
    苏子叶浅笑应声，道：“这里有三十万大军，及其兵卒家属，粗算下来，有小一百万人。这点吃食，够不够吃还两说呢。”
    轻雅一呆，道：“那可糟了，我媳妇儿还让我过来买吃食呢，看来买不到了。”
    龙瑾咳嗽一声，道：“其实，归暮关内能够自给自足，除了不能自治外，与国中国并无分别。且，今年没有天灾，大家都比较富裕，是以，阿雅可以放心采购。”
    “哦，那就好。”轻雅顿时松了口气，道，“要是买不到的话，媳妇儿肯定会不高兴的。”
    龙瑾嘴角一抽，目光一扫，看到其中一个卖棉花棉布的铺子，道：“那边，就是续生门据点。”
    轻雅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童小樱。
    “不错，就是那里。”童小樱颔首，道，“不过，这只是面门的铺子，正主都在后面的院子里。那院子有不少暗道，如果从前门进去，必然会打草惊蛇。我们应该悄悄潜进去……”
    轻雅凉凉道：“然后先把小孩子放出来？”
    童小樱一滞，道：“我不想误伤她。”
    轻雅想了想，道：“那这样，你用幻阵结界，把那个铺子连同地下部分，全部包住。然后，我们进去瓮中捉鳖。”
    童小樱尴尬了一瞬，道：“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我内功不高，真气无法支持这样的大型结界，是以，无法实际操作。”
    “这简单。”轻雅稚气道，“你先把结界做出来，需要多少真气，我来出。”
    童小樱看着轻雅，道：“我做出来的结界，没办法接纳别人的真气。”
    “本来我也没想用自己的真气啊，我会把自然之气同化成你的真气的。”轻雅理所当然地说着，偏头瞧着童小樱，道，“不过，有些结界不认同化后的真气，所以，你先试一下。如果可以，就这么继续，如果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是。”童小樱应声，右手迅速在左手掌心空画。
    很快，一个迷幻效果的小结界，出现在童小樱掌中。
    轻雅瞧了一眼，很是嫌弃，道：“这是结界？怎么都不发光的，好像一团麻绳似的。”
    童小樱咬唇，这是她现在能做出来的，最好的围困结界了。
    轻雅看了一眼童小樱，又看了看两旁，转头对龙瑾道：“附近有没有稍微人少点的地方？我们站在路中间，感觉有点挡路。”
    龙瑾立刻应声，将轻雅三人带到附近的粮店铺子，道：“这里是枭锐麾下的产业，后院留有枭锐专用的小院，阿雅随时可以使用。”
    说着，龙瑾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镂空的黄铜枭字挂坠，递给轻雅，道：“这个产业并非枭锐百人直接管理，而是枭锐的下级店铺，是以，他们并不认枭锐白玉令，只认枭字黄铜坠。此吊坠在天朝内各处有效，认令不认人，还请阿雅小心使用。”
    “哦。”轻雅稀奇的看了看店内各自采购的众人，对龙瑾道，“居然还有这种店铺，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龙瑾放低了声音，对轻雅耐心解释道：“老一批的枭锐大多结婚生子，而这些下级店铺，多是老枭锐子女的店铺。这些店铺与枭锐守望相助，除非是犯了人命大错，一般只会惩罚，不会舍弃。是以，阿雅可以放心借用，他们足够可靠。”
    轻雅点点头，道：“没事，反正我也就认识那么几处，都是熟人带过去的，我很放心。”
    龙瑾微怔，看着轻雅一脸认真的表情，嘴角一抽，抬手指着店铺角落某处，道，“但凡是枭锐麾下的店铺内，都会有枭字工艺纹饰。而这枭字黄铜坠，也是这个造型。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知道这是个枭字，很容易被别人当做装饰。是以，阿雅只要拿着这个枭字坠，跟店家说枭锐二字，他们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轻雅点点头，直接把枭字黄铜坠往胸前的衣扣上一系，道：“我知道了，带我们去人少的地方。”
    龙瑾应声，引着轻雅三人往后院走。
    发现有人往后院走，看店的老板警惕地抬头，看了一眼龙瑾，又看了一眼轻雅胸前的挂坠，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忙手头的事宜。
    龙瑾带着轻雅三人来到小院里，目光一扫，见并无他人，便直接带着轻雅进了正屋，道：“阿雅可稍歇片刻，属下去拿些茶水。”
    “不用了。”轻雅稚气道，“我们就呆一会儿，很快就走。”
    龙瑾一噎，他只是客气一下，不打算听轻雅的私事，找个借口出去而已。
    苏子叶见状，连忙找补，道；“龙副将若是有事有事，可以先去忙，等会儿我们再去找你。”
    “好。”龙瑾顺着台阶，直接出了门。
    轻雅疑惑地瞧着龙瑾的表情，知道他关上门，才收回目光，转头对苏子叶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是。”苏子叶应声，看着轻雅，道，“如果公子不善应酬，子叶可以代劳，只要公子提前给个示意便好。”
    轻雅眨眨眼，尴尬道：“我不太能分辨这个时机，你能自己掌握吗？”
    苏子叶微怔，淡笑点头，道：“可以，只要公子不怪我冒犯便好。”
    “不冒犯的，反正我也不太擅长这个。”说着，轻雅转头看向童小樱，道，“如果，我给你一个别人做好的结界，你能模仿着做出来吗？”
    童小樱猝然被问到，怔了片刻，才回应道：“做出来是没问题，不过，如果结界等级太高的话，我只能做出一个没有效果的空架子。”
    “那就够了。”轻雅抬手一抓，把小馄饨抓了过来，道，“之前我媳妇儿做的那个封行闭锁，你给显一个影子出来。”
    小馄饨呆了呆，乖乖在空中投了个影子，而后暗暗腹诽。其实，不需要什么影子，它的气泡空间里面，还塞着一个单玑出品的封行闭锁。不过，那个是以防万一用的，所以，不是轻雅直接命令，小馄饨是不打算拿出来的。
    “这……”童小樱看着空中的投影，震撼道，“这是最顶级的九级封行闭锁，我用不了的。”
    轻雅不耐烦道：“没让你做出来能用的，你做出来一个空架子就行。”
    童小樱在脑海里默默过了一下制作过程，道：“我可以做出来。”
    (未完待续)

 第八一八章 结阵天才

    轻雅眼巴巴地看着她，道：“别光说，快做。”
    童小樱应声，抬起双手，当着轻雅的面画结界。这一次画得有点久，大约过了一刻钟，才画好一个封行闭锁。
    轻雅瞧着那完成的闭锁，差点不认识这个东西。要知道，单玑画好的那种封行闭锁，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环。想要抓到什么的时候，直接把环套过去，就能自然形成一个封闭的球形闭锁。
    但是童小樱这个闭锁，就像她自己说的，只有空架子，看上去就像一条束发带子一样，居然都不是一个环。
    哦，其实没错，轻雅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就是一个带子。只不过，单玑做好的封行闭锁有真气支撑，自然成环。而童小樱做的这个空架子，半分真气都没有，自然也就这样了。
    童小樱努力用真气维持着这个空架子，勉力看向轻雅，小声道：“这样可以吗？”
    “啊？哦。”轻雅回过神儿来，道，“应该可以。”
    童小樱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但是，就这么一个岔气，那空架子差点不能继续维持。童小樱下了一跳，连忙专心下来，努力维持着这个空架子。
    那一瞬，轻雅也察觉到了童小樱的不妥。他不明白，只是做个结界怎么会消耗成这样，不过，已经来不及惊讶了。
    轻雅迅速抬手一指，往回一拉，引着童小樱的气息触及到自己的气息。而后，轻雅很快开始同化周围的自然之气，将它们同化成童小樱的气息，并快速注入到结界空架子内。
    不多时，那空架子快速充盈了真气，首尾相连，变成闪闪发光的环状物。
    童小樱骇然看着手中闭锁的变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人会同化气息。
    这边，轻雅同样注视着空架子的变化，适时对童小樱道：“收回你自己的真气，只留一点用来控制就好，其他的全都收回去。”
    童小樱应声，迅速收拢了自己的真气。
    轻雅同时发力，将缺失的真气补足，继续维持着闭锁。
    很快，童小樱收拢了大部分真气，只留了一小部分还在闭锁之内。
    “再收回去一些。”轻雅皱眉，道，“控制真气只需要一丝就够了，你现在留得太多了，对你内功修行不好。”
    童小樱微怔，道：“一丝？”
    “嗯。”轻雅点头，认真道，“一丝真气，足以扩散到封行闭锁的每个角落。”
    “怎么可能？”童小樱惊呼出声，道，“这个结界这么高级，控制起来肯定非常麻烦，怎么可能用一丝就能控制住？”
    轻雅眨眨眼，奇怪地看着童小樱，道：“你怎么这么紧张？放松些，让一丝真气自然扩散。然后，用扩散开来的真气感受假气，你就可以直接把假气当真气控制。这样，你就可以控制这个封行闭锁了。”
    童小樱不敢相信地看着轻雅，这话说起来简单，实践起来真的能行吗？
    轻雅见童小樱不动作，心里顿时不爽，声音也是一沉，道：“不听话就杀掉你，宁缺毋滥。”
    童小樱一个激灵，不敢异议，连忙照做。
    果然，按照轻雅的说法，不消片刻，封行闭锁就被童小樱控制住了。
    童小樱大为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同时，也对轻雅更加得敬畏。或许之前，她的认主还有些将就的心思，但是此刻，童小樱是真的服气了。
    轻雅并不在意童小樱的想法，只是看到封行闭锁完成，便道：“你先在这里大概测试下这闭锁的功能，然后，你自己过去，把他们困住。该放人放人，该杀掉杀掉。记得留几个头目，我们还要询问下续生门的其他事。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说着，轻雅很认真地看着童小樱，道，“战利品一定要提前留着，尤其是吃食和财物，只要保存完好的，我都要。”
    童小樱乖顺应道：“分据点内物资充裕，小樱一定会给公子留下的。”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今天又有一大批收入了。
    适时，苏子叶轻咳一声，道：“最好把据店内的往来信件也留一下，这样，方便我来分析他们的动态。”
    童小樱没应，而是看向轻雅，寻求示下。
    轻雅想了想，对童小樱道：“其实，你利用封行闭锁，完全控制闭锁里面那些人的动态。然后，把他们禁锢住，该杀的杀了，该留的留下，然后里面什么都不要动，等着我们过去。这样，留下来的细节会更多。叶子，你说呢？”
    “是。”苏子叶应声，道，“如果能做到这样，自然最好。如果太麻烦，也不必强求。有往来信件，足矣。”
    轻雅点点头，又看向童小樱，道：“然后就交给你了。”
    “是。”童小樱利落地应声，道，“不知此番布局，公子能给小樱多少时辰？”
    轻雅一呆，道：“你需要多久？”
    童小樱手中快速测试着封行闭锁的功能，默然估算着自己的实力，道：“一个时辰内，小樱可以能完成任务。”
    “好，那就给你一个时辰。”轻雅点头，道，“一个时辰后，我们去找你。”
    童小樱得令，独自离开。
    苏子叶看着她远去，才道：“公子不怕她跑了？”
    轻雅看了苏子叶一眼，道：“把人弄死很容易，不过，她还是挺有用的，所以，能不抹杀，还是不要抹杀的好。”
    苏子叶微微有些不解，道：“枭锐单兵不错，但他们人手有限。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人，无异于海内寻针。公子还是莫要太过放心。”
    轻雅奇怪地看着苏子叶，道：“谁说我找人要用枭锐了？”
    苏子叶怔了怔，毕方谷的事务都被单玑把持，轻雅不用枭锐，还能用谁？
    轻雅张嘴想要解释，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乐之风雅颂的事情，很是玄乎。单一个乐雅，就已经闹出了这么多的事，若是再把乐风的事情公开，还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
    思及此，轻雅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既然敢说，就有十足的把握，你可以放心。”
    苏子叶瞬间明白，轻雅还有其他秘密。但是，他也没再多问，毕竟，那是主子的秘密，他不需要悉数尽知，他只要知道，主子有这个能力就好了。
    俩孩子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就再次出门了。
    因为，单玑给了他们不少采购任务。如果在这里空耗一个时辰，恐怕天黑之前，就完不成任务了。
    龙瑾依然贴身随行，毕竟，有轻雅这么一个大杀器在这里，放他一个人自由行动，谁都不会放心。虽然，龙瑾也清楚，轻雅的内功修为深不可测，真的想要阻拦，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连拦的动作都没有的话，龙瑾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是以，龙瑾就这么继续随行，默默当一个向导，顺便，期盼着轻雅不要忽然发飙，以免伤及无辜。
    好在，采购清单拿在苏子叶手里，轻雅只是跟着出来长见识的，并没有乱跑。见此，龙瑾也稍微放心了几分。
    “哇哦！”
    轻雅忽然拐弯，扑到旁边的一个摊位上，兴致勃勃地盯着摊位上的红果子，道：“好漂亮的果子，能吃吗？”
    摊主婆婆看了一眼轻雅，乐呵呵地应道：“是呀，这个叫做番茄，是一种吃食。”
    “好吃吗？”轻雅稚气地看着摊主婆婆，道，“女孩子会不会喜欢？”
    “这……婆婆也不清楚。”摊主婆婆依旧乐呵乐呵地应道，“这番茄是酸甜口，你可以拿一个尝尝，不买也没关系。”
    轻雅眼巴巴地盯着番茄，心里在想，这么红彤彤的果子，如果拿回去给单玑的话，她肯定会喜欢。只是，酸甜口诶，轻雅努力想了想，并不能确定单玑喜欢什么口味。似乎，她好像什么都吃，没有忌口，也不挑食。可若说喜欢……好像还真没有。
    唔……轻雅有些为难，如果买回去了她不喜欢，那多尴尬呀。
    “公子。”
    苏子叶无奈地走了过来，俯身道：“番茄也在采购清单内，您不用纠结了。”
    “哎？”
    轻雅诧异地抬头，道：“也在采购清单内吗？”
    “是的。”
    苏子叶应声，转头看向摊主婆婆，道：“婆婆您好，我是崶夏城的采买负责人。请问，我们要的番茄准备好了吗？”
    “啊，准备好了。”摊主婆婆立刻带着苏子叶进了铺子，指着地上一处围起来的十筐番茄，道，“这些都是，一共十两银子。”
    “多谢。”苏子叶付了账，让小馄饨把这些筐子都收进气泡空间。
    摊主婆婆见状，吃了一惊，道：“仙法，这是仙法！你是仙山上的小仙童？”
    “不。”苏子叶连忙澄清，指着依旧赖在摊子上的轻雅，道，“那位才是小仙童。”
    摊主婆婆一滞，怀疑地看着轻雅，总觉得不太像。
    苏子叶莞尔，道：“小仙童天真纯粹，不谙世事，让您见笑了。”
    摊主婆婆恍然，笑然摆手，并不在意。
    轻雅没有进去，却也看到了，苏子叶采购的十筐番茄，都是大个头的番茄。轻雅眼珠一瞄，发现旁边可小可萌的小番茄，动了要买的心思。
    苏子叶看了一眼轻雅，立刻问摊主婆婆买了小番茄。
    轻雅很满意苏子叶的机灵，转手把小番茄放到小馄饨里存着，然后开开心心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未完待续)

 第八一九章 果断报复

    一路上。
    苏子叶按照清单上的内容，逐一采买。
    轻雅看到所有红色的果实，逐一买了少许。
    龙瑾无语的缀在后方，默默地看着俩孩子采购，假装看不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还好，归暮关内的所有居民，都以为毕方谷是仙山，所以，哪怕知道轻雅行为古怪，也会以为是仙人不通俗事。
    但是……那人同时也是枭锐的少将军啊！
    龙瑾好是纠结，好想假装不认识他，真是丢死人了。
    “哇哦！”
    轻雅欢呼一声，又要往一个摊子上扑。
    龙瑾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迅速伸手去拦轻雅。
    轻雅一呆，猝不及防，直接撞在了龙瑾的胳膊上。
    咔。
    龙瑾闷哼一声，而后发现自己的手臂……骨裂了。
    是的，居然只是撞了一下，就骨裂了！
    龙瑾直接惊呆了。这护体真气也太厉害了？
    “哎呀！”
    轻雅叫了一声，不爽地皱眉看着龙瑾，道：“你忽然伸手干嘛？吓我一跳。”
    龙瑾忍痛，面色淡然道：“阿雅若是看上什么，还请不要直接扑上去，会吓到旁人的。”
    “是吗？”轻雅怔了怔，抬头看看两旁怪异的目光，缩了缩脖子，道，“好，我知道了。”
    龙瑾松了一口气，听劝就是好事。
    轻雅收回目光，低头看向龙瑾的胳膊，道：“我刚刚好像听到咔一声，是不是你胳膊被我撞伤了？”
    “无碍。”龙瑾稍稍退后，道，“阿雅不必担心。”
    轻雅无语的看着龙瑾，这完全不像是无碍的样子好。不过，轻雅也懒得扯什么文字游戏，干脆，指间弹出一股真气，直接往龙瑾的胳膊处探去。
    嗯，轻雅微微皱眉，好像真的探查不出什么问题。但是，听之前那个声音，似乎是骨头断裂发出的声音。轻雅这么想着，又专心往骨头处探去。然而，似乎那个裂缝不太明显，是以，无论轻雅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那个断裂之处。
    难道自己听错了？
    轻雅不太确定地收回真气，却不料，在这过程中，轻雅意外地发现，龙瑾的胳膊内，竟然有几处真气阻塞。
    咦？
    轻雅奇怪地顿了顿，确认那是不正常的阻塞后，顺手把阻塞冲开，之后，才撤去了真气。
    猝地，龙瑾体内的真气猛然加速流动。一时不察，龙瑾内火中烧，一下子涌出一口鲜血来。
    轻雅吓了一跳，无措地左右看看，一把将苏子叶抓过来，道：“他吐血了，怎么办？我不想让他出事。”
    苏子叶看了眼惊慌的轻雅，又看了看默然不动的龙瑾，道：“他无事，稍微歇一歇就好了。”
    “这样啊。”轻雅迅速左右一寻，找到一处空闲之地，拖着龙瑾走到路旁，道，“那就让他在这里歇歇。如果还不行，就叫堂将军过来，千万不能让他死掉。”
    苏子叶呵呵了，只不过是个骨裂而已，不致命的。
    然而，苏子叶不知道的是，龙瑾吐血并不是因为骨裂，而是因为轻雅冲开了他一直阻塞的经脉。
    先前，龙瑾的真气凝滞，但这并不影响他成为枭锐第一人。但此时，龙瑾的真气如常人一般顺畅，却让习惯了真气凝滞的身体不堪重负，是以，龙瑾才会吐血。然而，这种事情只能靠龙瑾自己撑过去，所以，除了歇歇，也就没有别的办法。
    轻雅紧张地盯着龙瑾，忍不住道：“他怎么这么脆弱呀？无意识防御都能打出血。要是别人主动进攻，是不是一下子就给打死了呀？”
    闻言，龙瑾差点又喷一口血。
    不是他脆弱，是轻雅太强了好不！
    天下能有这般真气防御的人，绝不会超过五指之数！
    龙瑾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了涌上咽喉的血液，迅速适应了体内的真气涌动，平复了异样的波动，而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骨裂的问题，等回去后上了药就能好，并不是大事。但是因此，却让轻雅碰巧冲开了自己天生阻塞的经脉，龙瑾很是感激。是以，龙瑾再次看向轻雅的时候，神情多了几分郑重和服气。
    “不劳阿雅费心。”龙瑾应声道，“属下已然无碍。”
    苏子叶最先发现龙瑾的态度变化，心里只是稍稍诧异了一下，没有多言。
    轻雅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打量着龙瑾的面容，道：“真的？可是你脸色好白，看上去就不舒服。”
    “当真无碍。”龙瑾恭敬应声，道，“不过，阿雅方才要去的铺子，卖的是红辣椒。一般孩子都不会喜欢那个，建议还是不要购买的好。”
    “哈……”轻雅怔了怔，道，“可是，那个果子看起来油亮油亮的，媳妇儿肯定会喜欢的。”
    龙瑾默了一瞬，道：“如果只是看的话，可以直接买一棵盆栽。只要养护得当，可以看上好几年。”
    “原来还可以这样。”轻雅顿时兴奋了起来，道，“好，我们去买一棵盆栽回去玩。”
    苏子叶咳嗽一声，道：“公子，盆栽属于活物。”
    “当然是活物。”轻雅说着，哎呀一声，道，“对哦，盆栽还得手拎着，嗯……算了，小馄饨，你先把这个记上，等我们要回去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再过来买。”
    小馄饨乖乖记下，很是认真。
    “嗯，那就这样。”轻雅转头看向苏子叶，道，“还有多少东西要买？我们继续逛。”
    苏子叶默了一瞬，道：“只剩下十匹棉布要买。”
    “哦。”轻雅做好要走的姿势，道，“那就走啊。”
    苏子叶咳嗽一声，道：“卖棉布的铺子，就是续生门的据点。”
    “哎？”轻雅一呆，道，“没有其他铺子吗？”
    苏子叶看向龙瑾。
    龙瑾应声，道：“外城的棉花铺子只有续生门据点一处，专供百姓采买。另一处在内城，是专供军需的铺子，一般不对外销售。”
    轻雅一歪头，道：“那我们要是把续生门的据点端了，不就没有人给百姓卖棉布了？”
    龙瑾一怔，重点是这个吗？
    苏子叶适时开口，道：“这个无妨，只要安排人手，将这个铺子整个换个主人便好。只不过，这里曾经是续生门的据点，有可能遭到续生门的报复。是以，这改换的人手，需要公子可以自行选人，或者，直接交由此地的枭锐安排也可。至于其他纷争之外的人，就不要考虑了。”
    轻雅目瞪口呆，道：“听上去好麻烦，你看着办。”
    苏子叶嘴角一抽，道：“公子不打算自己选人？”
    “我手头没人啊。”轻雅稚气道，“而且，你脑子好使，想办法的事情，当然是你来办就好。”说完，轻雅想了想，又道，“等你最终确定结果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苏子叶见轻雅并不是完全甩手，便放下心来，道：“是，公子。”
    “嗯，那我们走。”轻雅小手一挥，抬脚就走，道，“去续生门的据点。”
    “咳。”龙瑾连忙开口，指着另一边，道，“阿雅，请这边来。”
    轻雅转向地左右看看，乖乖跟着龙瑾走了。
    不多时，几人来到续生门据点。
    正是炎炎夏季，买棉布棉花的并不多，是以，店铺外并没有滞留的民众，也没有人发现店铺的异样。
    轻雅抬头，看着眼前淡淡发光的闭锁环，一抬手，撕开一个缺口，带着苏子叶和龙瑾进到里面。
    铺面大堂，空无一人。
    穿过大堂，来到后面的休息小院，这才看到人影。
    轻雅先看了眼起身相迎的童小樱，又看看一旁跪着不动的几名大人，再看看另一边放着的一排排带血的方形包袱，眨眨眼，什么都没说。
    “公子。”童小樱走到近前，乖顺道，“据点内，所有人员都在此处。这位，是据点的总负责人，童小栗。其他几位，是据点的各处管事。剩下的人，头都在这里，身子还在原地。”
    “童小栗？”轻雅想了想，看向童小樱，道，“你亲戚？”
    “不。”童小樱乖顺道，“只是名字相像罢了。”
    轻雅怔了怔，有些奇怪的看着童小樱，偏头对旁边的苏子叶道：“我怎么感觉，她好像不排斥我了？是不是我错觉了？”
    苏子叶忍笑，道：“公子感觉无误。”
    轻雅哦了一声，点点头，心里微微有些警惕。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忽然无缘无故的变乖了，肯定有哪里不对劲了。
    童小樱顿时尴尬了，面对这个御人无术，却运气超然的主子，真是考验属下的生存技巧。
    苏子叶见状，连忙打圆场道：“既然人已经捉到了，不妨先问上几句？”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苏子叶，道：“要问什么？”
    “或许用不着问什么。”苏子叶说着，抬手一指童小栗，道，“公子您瞧，她好像有话要说。”
    轻雅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童小栗憋得涨红了脸，嫌弃道：“那就听听，她打算说些什么。”
    苏子叶应声，给童小樱递了个眼神。
    童小樱颔首，控制封行闭锁内的幻术禁锢，给童小栗一个能够说话的余地。
    (未完待续)

 第八二〇章 有妖怪

    “咳咳咳！”
    童小栗猛地咳嗽了几声，也不看旁人，双目通红地看着童小樱，怒声吼道：“你这个失败品！居然敢谋逆犯上！谁给你的胆子！你不过就是个失败品！”
    童小樱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站在一旁，乖顺地默然不语。
    “失败品？”轻雅呆然道，“她不是你们少主吗？”
    “她算什么少主？不过是个失败品！”童小栗发泄一般地，朝着童小樱怒吼道，“当年，门主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就为了做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结果呢？你算什么东西！要男子不是男子，要脑子没有脑子，要谋略不通谋略，要统领之才也半分没有。不仅如此，你居然还是个跛子！简直一无是处！就你这个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少门主？简直让人恶心！”
    轻雅怔然听着她吼，然后古怪地偏头看了一眼苏子叶，道：“男子，有脑子，通谋略，还有统领之才。”
    苏子叶微怔，好笑地看着轻雅，道：“符合这个条件的，并非子叶一人。”
    轻雅随口道：“而且，你和她差不多大。”
    苏子叶嘴角一抽，道：“子叶今年十岁，樱姑娘今年九岁。”
    轻雅想了想，也没多纠结，只道：“回头你查查，说不定真的有别人存在。毕竟，这续生门看上去，也是有底蕴的门派，不应该会出这么大的，呃，错误。”
    苏子叶应下，的确准备细查一下。
    旁边，小馄饨没有显字表达什么，不过，它还是向苏子叶投去了鄙视的目光。如果是玑小主在此，早就能看出来，雅小主又激发了神谕。不过，就算玑小主在此，她也不会把话明说给旁人，只会告知它们这样的附属死忠。
    苏子叶察觉到了鄙视的感觉，不解地看了一眼小馄饨。
    小馄饨一抖，转向飞走了。
    苏子叶沉吟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眼前，童小栗还在嘶吼，不过，就只有一些谩骂的脏话，并没有更多重要信息了。
    轻雅听了一会儿，也就倦了，道：“差不多行了，其他的等带回去再问，别让她嚎了。”
    童小樱立刻应声，把人控制住了。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之后，也就忘了要警惕了，稚气地环视着小院的摆设，感叹道：“这里真富裕呀，肯定有不少好东西，我们去收缴战利品。”
    这话听着是商量，不过，其余三人都是属下，自然不会有异议，都随轻雅一同收缴战利品。
    大丰收！
    真真的大丰收！
    轻雅望着堆成比自己还高的一堆金银财宝，开心得不得了。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一个又两个巴掌大，一个巴掌深的匣子，里面装满了闪亮亮的红宝石。
    这东西，单玑肯定喜欢！
    轻雅乐呵乐呵地把匣子单独装在包袱皮里，背在身上。而这匣子旁边，同样大小且装满其他单色的宝石匣子，早就被轻雅忽略得彻底，和大批战利品堆放在一起，让小馄饨收了起来。
    至于收缴到一些日用物资和吃食，分给了龙瑾，算是他随行的报酬。
    苏子叶把整个据点都转了个遍，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描了墙上绘制的几个纹路，仔细地收了起来。
    童小樱利用结界便利，很轻松地找到了所有隐藏私库，一个不拉的全都翻了出来，统统上缴给轻雅。
    半个时辰后，据点内所有积蓄，尽数搬空！
    轻雅累得不行，乐颠颠地抱着一个银光灿灿的大元宝，坐在一旁，一边休息，一边欣赏。
    苏子叶趁机和龙瑾交涉了一些其他事宜，将单玑安排的任务如数完成。
    童小樱很尽职地守着那些活人，寸步不离。
    叮。
    猝然一声脆响，是有人触碰了封行闭锁。
    轻雅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却发现，外面一切正常，没有半分异样。
    很快，其他人也追了上来。
    童小樱迅速来到被触碰的地方，以真气控场，让闭锁上显现出刚刚触碰的身影，道：“是续生门的人。不过，他并不是据点内的人，而是上面派下来的联络人。”
    轻雅看着这个陌生的身影，有趣道：“原来结界还可以这么用，长见识了。”
    童小樱眉头微皱，道：“若是让那个人把消息传出去，他们就会知道这个据点废了。”
    “无所谓啊。”轻雅稚气道，“谁让他们先对崶夏城出手来着，活该。”
    童小樱微怔，道：“或许，续生门会派来更多的人，来围攻崶夏城。”
    “那就来啊。”轻雅小高兴地说道，“正好我缺人头换鸟蛋，他们多来几个，我还可以多换几只鸟蛋，慢慢吃。”
    童小樱尴尬了，重点是这个吗？
    “不过，既然赶来招惹了，那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跑他。”轻雅仔细想了想，心里有点不爽，道，“叶子，樱子，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把那人弄死。小瑾你自便。”
    苏童二人应令。
    龙瑾看了一眼轻雅，道：“属下随行。”
    “走。”
    轻雅说完，伸手在刚刚那人触碰的位置捻了一下，将那人的气息抓在手中。而后，轻雅从周围空气中的残留气息中，寻找的与那人相同的气息，循着气息更强的那一处，直接追了过去。
    论轻功，轻雅还是很有自信的。是以，不过三四个起落后，轻雅便看到了要追寻之人的身影。
    虽然，轻雅几人都在房上追行，但毕竟还在集市之中，不好打斗。如此，轻雅也没太着急得追上去，只是远远跟着，等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
    忽地，前面的人往后看了一眼，顿时发现了轻雅。那人脚下立刻转向，往人多之处钻了过去。
    “啊，讨厌！”
    轻雅不爽地啧舌，道：“他怎么能往人群里面钻，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非得牵连无辜吗？”
    龙瑾也是皱眉，道：“若早知续生门是如此丧心病狂之徒，我们绝对不会默许他们在城内安置据点。”
    “现在知道也不晚。”轻雅火大道，“这个人，我一定弄死他！”
    说罢，轻雅猝地落地，同样隐匿在了人群之中。
    龙瑾犹豫了一瞬，也落了地。然而，龙瑾的样子在城内还算出名，旁人一见，就知道他的身份，早就恭敬地躲远了半步。
    轻雅见状，也不往前凑，直接用手指戳了小馄饨一下，道：“照着这上面的气息找人，然后，不管他在什么地方，直接弄死！”
    小馄饨一呆，犹豫了一瞬，显字道：“确定在这里弄死？玑小主说，杀人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会引起恐慌的。”
    “没事。”轻雅异常平静道，“他们需要知道，城内混入了坏人。这样，我们剿灭续生门据点的事，也会有个不错的说法。”
    小馄饨整个石头懵逼了，这还是自家小主么，居然能想出一举多得的办法，真是稀奇。只是一个慌神儿，小馄饨没再多问，借助轻雅的能级便利，迅速张开气场寻人。
    其实，小馄饨高估轻雅了。轻雅并没有特地要想到这个办法，只是，他被对方的做法激怒了。
    江湖之道，强则为尊，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牵连城中这些一般民众。因为，城里的民众，并不是江湖人，而是受官家保护的普通人。也就是说，那个人的做法，已经明显违反了江湖规矩。往严重了说，可以算是对官府的挑衅。
    这样会引发官府与江湖之间的冲突！
    会死很多人的！
    轻雅不喜欢死那么多的人，所以，这个人必须弄死。而且，他要让那些一般民众都看到，闹事的江湖人，会有江湖规矩处决。同时，他也要让官家看到，这是他们管辖内的疏失。
    哼。
    轻雅很生气，就要搞事情！
    嗯？
    龙瑾在发现轻雅没有靠近过来的时候，就假装没有注意他的方向，只是目光偶尔扫视一下，表示关注。
    然而，猝不及防，一股血腥的味道轰然炸开。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是街上稍远的一处位置，出现了一处还在喷涌鲜血的无头尸体。
    龙瑾一愕，迅速奔了过去，维持秩序。
    轻雅见状，心里顿时松快了几分，泰然踱步，同样往那边走去。
    无头尸体倒下，鲜血流了一地。头颅滚在一旁，沾了血泥，看不出模样了。而同时，一股带着血色的旋风从尸体上钻了出来，径自腾空三尺后，猝然消失。。
    嗯？
    轻雅疑惑地盯着旋风消失的地方，感觉哪里有个气息缺口。可这缺口，既不像结界，也不想单纯的气壁，不知道算是个什么东西，就是感觉蛮瘆得慌的。
    “妖怪！是妖怪！”
    “天呐，真的是妖怪，还有血旋风，太可怕了！”
    “城里怎么会有妖怪？从哪里跑进来的？”
    见状，周围众人更加慌乱了，尖叫着，纷纷往远离尸体的地方跑。很快，尸体周围让出一大块地方来，连路两旁的铺子都关了门。
    诶？
    轻雅眨眨眼，这倒有些意外。
    本还以为，这些人会因为周围突然有人死掉，而愤怒气恼，甚至会不问缘由的责怪杀人者。
    (未完待续)

 第八二一章 命引魂灯

    没想到，这个旋风倒是帮了大忙，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就被别人当成妖怪了。
    嗯……轻雅很确定，这人不是妖，也不是怪。
    不过，轻雅不解地眨眨眼，转头对龙瑾道：“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龙瑾颔首，道：“这是命引魂灯。”
    “啥？”轻雅没听说过，道，“这明明是一阵风。”
    “确切的说，这叫命引。”龙瑾如实道，“有些江湖门派，存在一种秘术。这种秘术，可以用一盏灯，来确认一个人的死活。刚刚阿雅看到的那个旋风，就是和魂灯共存的存在。此刻，此人身上的命引散去，同时，安置在门派内的魂灯就会熄灭。这样，对方就会知道，此人已经遇害了。”
    “哇哦。”轻雅意外道，“还有这种东西？”
    “的确有，不过，并不常见。”龙瑾应道，“据说，这个命引魂灯，制作起来比较复杂，所以，一般身居高位的人，才会做这样一盏命引魂灯。看来，这个人在续生门的地位不低。”说着，龙瑾随手一翻，拿起那人腰上挂着的金腰牌，道，“果然地位不低。”
    轻雅看了一眼那金腰牌，除了写着续生门外，并没有写具体职位，也不知道龙瑾怎么看出来地位不低的。
    龙瑾见轻雅一脸茫然，无语地抿了下嘴，才道：“江湖门派，金玉为尊，银铜次之，竹木再次。所以，这个人能拿到金牌，必定在续生门中身居要职。”
    “嗯……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续生门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轻雅一撇嘴，脑子忽然清明一瞬，道，“哎呀，说不定留下的那几个里面，也有金牌子，我得回去看看。”
    说着，轻雅迅速往续生门据点奔了回去，二话不说，直接搜身。
    果然，童小栗身上有一块金牌，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也有命引魂灯。
    轻雅郁闷了，如果杀了她，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坏人，可是不杀的话，肯定也有坏人要来，只是数量上或许会少上一些。所以，是杀了干脆些呢，还是多留几日问问情报呢？
    嗯……或许留下来，研究下她身上的命引魂灯也不错。
    轻雅转着念头，认真地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拿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有收获呢。
    愉快地做了决定后，轻雅招呼一行人准备回城。
    童小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犹豫地看着轻雅那边，忐忑不语。
    旁边，苏子叶看了她一眼，道：“那孩子不蠢，只要她想逃，一般人抓不住她。当然，公子不是一般人。”
    童小樱一个激灵，恶狠狠地瞪了苏子叶一眼，道：“你要做什么？我不许你抓她！”
    “我没事抓她干嘛。”苏子叶哼了一声，道，“我只是告诉你，如果她还敢回归续生门，那么下次相见，绝对是她的忌日。”
    “不会的。”童小樱脱口而出，道，“续生门杀了她全家，她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
    苏子叶一怔，意外道：“真的假的？她可是续生门二少主，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世？”
    “续生门当然不会给他安排这样的身世，这是她自己说的。”童小樱恨然道，“不过，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她不会记错过任何事情。”
    苏子叶眉头微皱，道：“希望如此，否则，续生门有了那个人，可不好对付。”
    “绝对不会。”童小樱咬牙道，“我以性命担保！”
    “你们在说什么？”
    轻雅好奇地凑了过来，偏头瞧着二人。
    苏童二人瞬间噤声，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向轻雅行礼。
    轻雅眨眨眼，歪头瞧着猝然闭嘴的两个人，不赞同地撇了下嘴，道：“你们两个要乖乖的，不可以吵架，也不可以打架，知道了吗？”
    苏童二人乖巧应声，而后在轻雅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视着对方。
    收尾过后，轻雅一行人回到了崶夏城。
    轻雅第一时间跑回了房间，向单玑献宝。
    一进门，轻雅就看到炕上坐了三个女孩子，自然，还是单玑，赵芾媛，白粉衣这三位。
    不过奇怪的是，赵芾媛居然换了一身紫丁香色的新裙子，而白粉衣也换了一身水蓝色的新裙子，唯有单玑依旧穿着大红色的裙装，但样式也是新做的。
    好奇怪，又不是换季，怎么忽然换了新衣服，是有什么活动吗？
    轻雅抱着献宝用的辣椒盆景，非常奇怪地看着她们。
    然，炕上的三个女孩都在各自写画着沙盘，跟没空理会轻雅，甚至没有发现轻雅进来。
    “就是这里了。”
    单玑在仙宗剑冢的字样上画了个圈，正色道：“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适合建造防御堡垒。而且，这里物产不错，就算围困，也不会断水绝粮，甚至还可以安心打造兵器。当然，如果这里能够合法话，我不介意把它建成一个隐秘的兵工厂。如果朝廷看不上的话，我就直接布下护山大阵，到时候，保证朝廷也奈不了我如何。”
    白粉衣率先道：“我不懂，你们定，完了我帮你们守着就是。”
    赵芾媛沉吟片刻，道：“爹爹那边，我可以去说，不过他要不要，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不行，就按你说得来。只要实力足够，又安分守己，朝廷一般是不会管的。”
    “那就好。”单玑笑眯眯道，“其他势力会逐一收拢，咱们慢慢来，时间还算充裕。”
    俩妹子点头，都很激动。
    轻雅看着她们聊得差不多了，才出声道：“媳妇儿，我给你带好看的回来了。”
    单玑瞧了一眼，迅速给粉赵二位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收拢材料，转头笑眯眯对轻雅道：“什么好看的？不会是你手里的盆栽。”
    “是呀。”轻雅稚气地跑过去，把花盆往前面一送，道，“你瞧，这果子红彤彤油亮亮的，我还特意挑了个圆圆的款，是不是特别漂亮？”
    单玑看了眼花盆，有越过轻雅看了看他后面，道：“你这么一路走，真是掉了不少土。”
    哈？
    轻雅一呆，回头一瞧，惊讶地发现地上有一道泥印子，道：“他们给我的花盆居然是漏的！”
    “所有花盆都是漏的，这很正常。”单玑保持微笑，道，“所以，你要把花盆放在托盘里面，才可以带进屋子，不然的话，就会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啊，这样啊。”轻雅讪然一笑，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拿。”
    “算了，你还是把它放下，让小樱来拿。”单玑依旧保持微笑，道，“我看你拿着这个，就感觉好危险，好像你随时都会把它给摔了似的。到时候，收拾起来可麻烦了。”
    “哦，好的。”轻雅依言把花盆放下，让童小樱和苏子叶收拾了，自己则是爬上了炕，挨着单玑坐下，道，“续生门据点已经被我们剿灭了，收缴到了好多好东西，我给你讲哦……”
    说着，轻雅随手一搂，把单玑抱在怀里，兴奋地讲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没说一半，殁未阡请示进门，汇报道：“姑娘，昨日参与崶夏城围攻之人，已尽数剿灭。只不过，这些人所在的门派，位置都比较远，暂时无法清剿。不知是否要远行清剿，还请姑娘示下。”
    “不必了。”单玑应道，“你把门派名字记下，日后有心情的时候去杀一把，不必着急。”
    “是。”殁未阡应声，自然退下。
    轻雅怔了怔，看向单玑，道：“你弄这些，辛苦吗？”
    “不辛苦。”单玑笑得眯了眼，乖巧无害道，“很好玩呢。”
    轻雅看着单玑，感觉到她的确很开心，才道：“你要觉得不好玩了，就不要做，千万不要为难自己，知道吗？”
    单玑心头一暖，道：“放心，我有分寸呢。”
    “嗯，乖。”轻雅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转头，又看了看白粉衣和赵芾媛，道，“对了，我还买了红果子，分给你们吃。”
    说着，轻雅一动，背上的包裹一砸，这才想起来自己背着的东西，连忙拿给单玑，道：“这里面都是红色的宝石，你喜欢，给你玩。我去给你们洗果子。”
    “嗯。”
    单玑笑眯眯地接过，道：“让你买的吃食都买了吗？”
    “买了。”轻雅立刻应道：“叶子都是按照你给的清单买的，有……”
    轻雅逐一细数着买过的东西，但因为东西有些多，有些内容说了两遍都不自知。
    数着数着，轻雅感觉自己的眼皮好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睡了过去。
    唔……好像还有事情没做完？
    轻雅挣扎着想要清醒，却失败了。
    终究，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轻雅朦胧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好像饿了几天一样的空。
    呃……不光是肚子，大脑也一片空白。
    好像，忘了什么东西似的。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瞬间发现气味不对。这还是自单玑变香之后，第一次在自己周围，没有闻到半分香甜的味道。
    (未完待续)

 第八二二章 睡昏头

    “媳妇儿！”
    轻雅吓得猛地坐了起来，而后一阵头晕目眩地栽倒了回去，顿时摔得更加晕眩。
    好痛！
    轻雅缓了半天，没能从床上爬起来，简直气死小孩子了！
    好饿。
    轻雅没力气地趴在炕上，像个小可怜一般，很是狼狈。
    稍微清醒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轻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状态不对头。
    因为睡得太久，整个人都饿得不舒服，头晕脑胀且浑身无力的，想要坐起来都没办法。不仅如此，轻雅感觉自己的状态还在持续恶化中，只有意识还算清醒。轻雅用御气探查屋内的状况，并没有发现单玑的踪迹。而后，轻雅立刻探查了整个崶夏城的踪迹，却依旧没有发现单玑的踪迹。
    轻雅知道，应该找个人来帮帮自己，不然这么继续下去，自己很可能就这么被饿死了。可是，轻雅忽然发现，除了单玑以外，他不能完全信任其他任何人。
    唔……轻雅心头一个激灵。
    不会是因为自己在献宝的时候睡着，惹得单玑生气，所以把她气跑了？
    不，不对。
    单玑一贯很大度，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面计较。最有可能的是，还有其他事情发生，而自己却没有注意。
    会是什么？
    轻雅努力思索着近期发生的事情，却依旧没发现有任何事情能够引起单玑离开。可是，如果没有发生任何事，单玑离开前绝对会留下字条，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离开的。
    嗯……轻雅心虚地抿抿嘴。
    虽说自己曾经无缘无故的离开过，但是单玑不会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因为她不屑。
    所以说，单玑到底为什么不见了啊！
    轻雅急得不行。
    可是越心急，他的状况就越不好，甚至连意识都有些朦胧。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回来了之后，引来了大量麻烦，把她惹烦了？
    轻雅晕晕地想着，心里却越来越是肯定。
    如果没有那些坏人捣乱，毕方谷及其周边，就和世外桃源一样，安静祥和。可就是因为自己的胡闹，才给这里惹来了源源不断的麻烦。虽然单玑没有明说，但是，谁也不会喜欢这样麻烦连连的地方。或许，连制造麻烦的人，都会被讨厌。
    想到此处，轻雅悚然一惊。
    不行，不能让单玑讨厌。
    那些贪心的坏人，统统都该清理掉！
    轻雅猛然挣扎，试图起身。
    应激，一个漩涡忽然出现在轻雅肚脐处。
    只见，那漩涡快速将周围的自然之气吸聚过来，收入轻雅体内。而后，那自然之气转化为假气，辅助轻雅恢复体力，效果拔群。
    然而同时，轻雅的脑海中被杀戮的念头填满，整个眼球充满血色，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了。
    不过，轻雅暂时没空思考太多。
    努力了短短几息之后，轻雅聚积了起身的力量。而后，他迅速披上外衣，直接往门外冲去。
    适时，门开了。
    轻雅差点被门撞到，侧身一躲，便继续往外冲去。
    “呀，这是怎么了？”
    门外，明馨诧异地唤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接轻雅。
    荆燚眉头一扬，伸手一薅，在轻雅撞到明馨之前把他拉住，道：“干嘛呢，冒冒失失的。屋子里不能乱跑，会摔伤的，不知道吗？”
    “让开！”
    轻雅双眼充血，根本看不到拦着自己的是谁，只是本能地大声叫道：“我要去把坏人杀掉，你不要拦着我！”
    “坏人？哪里有坏人？”荆燚笑吟吟地把轻雅拎了起来，道，“你这呆娃子，不是没睡醒？”
    “放手，你个坏人！”轻雅挣扎着用手推荆燚，见无效之后，又本能地在手中凝聚气弹，往荆燚拎着自己的手打去，道，“放开我！不要拦着我打坏人！”
    “嗬。”荆燚随意化解掉轻雅的攻势，皱眉道，“怎么这是，发什么疯？”
    轻雅拼命地挣扎，居然有人拦着自己清理坏人，肯定是坏人！
    想着，轻雅缓缓抬手，欲指苍天。
    “宝宝，是姐姐。”明馨见状，猝然出手，拉住了轻雅抬起的手指，缓缓扯下，柔声道，“你清醒一点，周围没有坏人，真的。”
    轻雅一滞，缓缓转头，面向明馨。可是，他眼前一片通红，根本看不清明馨的模样，脑子里也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荆燚皱眉，赶忙抬手，拦在二人中间，道：“馨儿你退后，呆娃子不正常，别伤了你。”
    “相信我。”明馨笑然温柔，道，“我有十成的把握，把他哄好。”
    荆燚撇嘴，道：“你可不是一个人了，总要为别人想想。”
    “小宝宝是宝宝，大宝宝也是宝宝，不能偏心。”明馨笑然抬手，将荆燚阻拦拨开，伸手，按住轻雅头顶，温柔地揉了揉，道，“宝宝乖，有坏人也不怕的，你跟姐姐说，姐姐帮你把他们打死，好不好？”
    轻雅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一片血红，疑惑道：“姐姐？”
    “嗯，乖宝宝。”明馨安抚地柔声说道，“先冷静下来，不要慌。有事慢慢跟姐姐说，姐姐帮你。”
    轻雅停了停，忽然察觉到，这语气很是熟悉。轻雅停下了挣扎，御气探查一个触手，试探地碰了明馨一下，瞬间识别出来了这是明馨的气息。
    “明姐姐。”轻雅软软地唤了一声，道，“有坏人，你快躲起来。”
    明馨微怔，好笑道：“没事，姐姐不怕，姐姐帮你打坏人。”
    轻雅缓了缓气息，脑子也晴明了几分，眼睛里的血色也尽数褪去，只是看东西都是模糊的，还没有完全恢复。
    而后，轻雅脱力地垂了下来，安静地坠在荆燚的手上。
    “好啦，他不闹了，你放手。”明馨说着，一把将轻雅从荆燚手里抢了过来，宠溺地抱在怀里，往房间里走，道，“我就说嘛，他很好哄的，你不用急。”
    荆燚嘴角一抽，倒是小看了自家宝贝儿的手段了。
    轻雅脱力地被明馨抱着，弱弱地抬头，模糊地看了一眼明馨，蔫蔫道：“姐姐怎么来了？”
    “想你呀。”明馨俏皮地应道，随手捏了轻雅的小脸一把，道，“有点瘦了，还这么没精神，是没有好好吃饭？”
    轻雅抿抿嘴，他饿得动不了，现在头还是晕晕的，眼睛都花的。
    明馨见轻雅不答，也没多问。她温柔地把轻雅放到炕上，目光一扫，看到炕桌上有个被罩子盖住蛋壳装奶昔，伸手就要拿过来。却不料，那个罩子并不是玻璃的，而是御气凝结的气罩，自己根本打不开。
    “那是保鲜用的气罩。”荆燚随意地在一旁坐下，悠哉地摸了小零嘴咬着，瞧着明馨忙活，道，“估计是软丫头专门给呆娃子做的，你用呆娃子的手就能打开。”
    明馨点头，拉着轻雅的手触了下气罩，果然，气罩触指消失。
    随之，淡淡的奶香味和少许单玑的气息露了出来。
    轻雅顿时往奶昔的位置看了过去，然而，他已经半分力气都拿不出来，只能朦胧地面朝那个方向，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明馨轻叹一声，温柔地把轻雅搂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而后，把蛋奶昔拿过来，递到轻雅嘴前。
    轻雅本能地吸着奶昔，整个人都安静了。
    见状，明馨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奶昔塞给轻雅拿着，空出手来，给他梳理散乱的头发。
    荆燚有趣地盯着俩人互动，没捣乱，也没帮忙。
    明馨确认轻雅的确平复下来之后，转头看向荆燚，道：“你去忙，我来照顾他就好。”
    荆燚扬眉，道：“他功夫不弱，你压不住他。”
    “放心，我跟他打不起来。”明馨柔声道，“这宝宝这么乖，我怎么舍得打呢。”
    荆燚轻笑一声，道：“既然你这么说，行。你在这里呆着，没事尽量别出院子。”
    “知道了。”明馨应声后，收回目光，全心全意地照顾轻雅。
    荆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屋子。
    如此，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轻雅乖乖地吸着奶昔，感觉自己的状态渐渐好转了不少，立刻道：“姐姐，我媳妇儿不见了。”
    明馨微怔，道：“她离开之前没跟你说？”
    “没有。”轻雅稚气又委屈地说道，“我睡着了，她就不见了。”
    明馨看着轻雅，道：“你是不是……睡晕了？”
    “啊？”轻雅呆呆地看着明馨，道，“我是有点晕。”
    “难怪呢。”明馨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抬手一指炕桌，道，“你瞧，那是不是单丫头给你留的东西？”
    轻雅呆呆看过去，惊讶道：“轻雅亲启，是我媳妇儿写的，写给我的，刚我没看见！”
    “现在看见了也不晚呀。”明馨笑然道，“去看看写了什么。”
    轻雅点头，抬手空抓，便将那信封隔空拿了过来，打开来看。
    “君，我带他们去打仙宗剑冢了。本来想带你去，可是你一直在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只能让你在这里继续睡了。不过，就算你留在这里，也不要到处乱跑。毕竟，没有人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忽然睡着，而且一旦你睡在外面，也没有人能把你带回来的。因为，你熟悉的人，都被我带走打地盘去了。”
    (未完待续)

 第八二三章 梦中离魂

    “崶夏城的管理令牌，我放在信封里了。这令牌你谁都不要给，自己拿在手里，等我回来了再给我。至于崶夏城的日常管理，暂时交由月家姊妹管理。如果她们的决定不当，你直接用这令牌的权限修正，如果她们没有问题，你就不用多管闲事。”
    “还有，你醒来的时候，师父和师娘应该已经回去了。你的日常起居就交由他们来管，不许自己做饭，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看到一群碎盘子，或者整个厨房都被炸掉了。”
    “我大概十天后回来，逾期三日未归，那就是我出事了，记得去找我。”
    “如有其它疑问，直接问小馄饨就行。我们走的时候，它就在一旁看着。”
    “以上，单玑留。”
    末尾还画着一朵简笔的百合花。
    轻雅看完信笺，转头寻找，道：“小馄饨，你在哪儿呢？”
    小馄饨呆呆在一旁打了个滚，它一直都在主子身边啊，只是没有得到命令不敢自主行动而已。
    轻雅发现小馄饨，一把将它抓在手里，道：“我媳妇儿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生气？”
    小馄饨乖然显字道：“没有，玑小主离开前还担心主子，亲手给主子掖了被子才走的。”
    轻雅呆萌地眨眨眼，道：“她真没生气？”
    小馄饨显字道：“真没有。”
    轻雅有些犹豫，不由得抬头看向明馨，道：“姐姐，我媳妇儿真的没生气吗？”
    明馨温柔浅笑，道：“放心，她不会跟你生气的。”
    轻雅闻言，更是担心，道：“她不生气的话，是不是代表不在乎我了？”
    明馨好笑道：“你这傻孩子，怎么还盼着人家生气？”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轻雅怔了怔，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只能讷讷道，“我媳妇儿可好可好了，我不想和她生疏了。”
    明馨有趣道：“比夏泠芊和温媶都好？”
    轻雅怔了怔，一脸茫然，道：“这俩是谁？”
    明馨一噎，温柔一笑，道：“她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想和单丫头亲近，就要对她好。”
    “我有对她好，我还给她买了好吃的。对了。”轻雅转向小馄饨，道，“我给媳妇儿买的吃食，你有没有给她？”
    小馄饨显字道：“有，已经都转存到小橙子那里了，玑小主说她要路上吃。”
    “嗯，那就好。”轻雅立刻就笑了，抬头对明馨道，“姐姐说得对，我媳妇儿果然没生气。”
    明馨有些笑僵，这逻辑，实在是太直白了。不过，明馨转念一想，或许，这俩孩子就是这个风格，一个天真纯粹，一个毫不计较。
    “对了。”轻雅放下吃空的蛋壳，道，“坏人还在外面呢，我要把他们都弄死，这样，等我媳妇儿回来，就不会那么忙了。”
    明馨宠溺地点了一下轻雅的鼻头，道：“坏人的事情，让燚叔叔去忙，你还小呢，不用操心这种事情。”
    “啊？”轻雅立刻道，“他不靠谱的。”
    “噗。”明馨顿时就笑喷了，道，“他没这么夸张？”
    “真的。”轻雅告状道，“师父可懒了，能躺着的时候绝不坐着，能让别人做的事绝对不会自己插手。打坏人的事情可麻烦了，他才不会累着自己呢。”
    “那也不能累到宝宝你呀。”明馨小的开心，宠溺地哄道，“放心，我有把握说服他，你不用担心坏人的事。再说，比起这个，你应该考虑考虑，怎么哄你的单丫头。”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要哄她？我媳妇儿没有生气呀。”
    “这和生气没关系。”明馨好笑道，“女孩子都喜欢别人哄着。你若不时常哄着，万一有别人哄了，说不定就把她给哄走了。到时候，她就真的跑掉，不要你了。”
    “不行！”轻雅闻言急了，道，“她是我的，我们说好了的。”
    “那又如何？”明馨逗着轻雅，道，“这世上的东西，你不去争，就自然会有别人争。或许，她的确是你的，但是，这不代表别人就没办法哄走，你明白吗？”
    轻雅一脸茫然，心里慌得不行，道：“我媳妇儿不是那样的人。”
    “世事难料，你说了不算。”明馨瞧着轻雅的表情，乐得继续逗他，道，“所以，外面的烦心事你就不要管了，专心想想怎么哄单丫头开心，这才是正事。”
    轻雅默了，都有人会把单玑哄走了，谁还在乎什么乱七八糟的纷争，单玑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这次的哄没有具体目标，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轻雅想得整个小脸都皱了，脑袋又开始昏昏欲睡。
    明馨微怔，悄然转眸，瞧了一眼更漏的刻度，笑然道：“好啦，离单丫头回来还有十日，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的。”
    嗯？
    轻雅闻言，心里莫名有些诧异，道：“十日？那我睡了几天？”
    “你睡了，唔……今日是七月二十九，你睡了三日四夜。”明馨柔声应道，“听单丫头说，你这是解除封印的后遗症。多睡睡好，只有睡够了时日，后遗症才能消除。”
    轻雅只听了一半，蔫蔫道：“是不是我早起一会儿，就能和媳妇儿一起出门了？”
    明馨轻笑一声，道：“城里不能没有高手坐镇，就算你醒着，她也不会带你一起的。”
    轻雅不解道：“有师父在就好了呀。”
    “他辈分高，亲自动手不方便。”明馨耐心哄道，“你年纪小，没这个顾虑。”
    轻雅脑袋晕晕的，总觉得明馨的话里前后矛盾，可是，想要细想的时候，大脑已经彻底罢工了。
    “睡。”明馨见他眼睛都闭上了，便干脆柔下声音哄道，“多睡一会儿，对你自己有好处。”
    轻雅没有挣扎，沉溺在明馨的温柔中，又睡了过去。
    明馨笑笑，给他盖好薄被，转身开始收拾杂物。
    无声中，轻雅似乎意识到自己在睡觉。
    因为，他又看到了，一片白雾的地方。
    “轻音？”
    轻雅试探地呼唤了一声，心中有八分肯定，这东西又是轻音搞的鬼。
    然，并没有回应。
    轻雅微微皱眉，就算不是轻音，它也应该能发现自己的异常，然后过来帮助自己脱困才是。可是，为什么他盯着这片白雾这么久，轻音都没有出现呢？
    难道说，根本没有异常？
    轻雅疑惑地四下看着，这算是怎么回事？
    “都醒了没有？”
    是单玑的声音！
    轻雅惊喜地转身看过去，而同时，四周的白雾自然散去，露出了眼前的景色。
    这里，是水仙苑的东家小院。
    轻雅还记得这里，而单玑，就坐在他曾经坐过的那个小凳子上。
    “都醒了。”殁未阡应声，道，“用膳大约一刻钟，还请姑娘稍候。”
    单玑一脸傲气，冷然抬眼，看着面前的殁未阡。忽地，她目光微偏，往轻雅的方向看去。
    “媳妇儿！”
    轻雅惊喜地唤了一声，这是看到自己了。
    单玑却皱了皱眉，道：“周围可有什么异常？”
    “并无。”殁未阡如实应道，“一切如常。”
    “是么？”单玑皱眉，再次看向轻雅的方向，试探道，“谁在那里？”
    轻雅微怔，这才意识到，似乎单玑看不到自己，感觉就好像进到明馨的回忆里那样。
    旁边，殁未阡往单玑看的方向瞧了一眼，道：“姑娘可是发现异常？”
    单玑抿嘴皱眉，道：“或许是个鬼影，可惜青天白日，看不清晰。”
    殁未阡应道：“可否让鬼头过来一瞧？”
    “不必。我都看不到，它的能级更看不到。”单玑随意地摆摆手，道，“你让他们准备，如有疑问，让他们直接到我这里来问。”
    “是。”殁未阡应声退下。
    轻雅见单玑身旁再无他人，正想上前偷偷摸摸她，忽地，白雾凝聚，而后再次散开。
    眼前的景色顿时变了，变成一个以前没见过的地方，只是能看出来，这里是个山谷。有人迹，也有建筑，但是更多的是荒山野地，不够繁荣，只能算是勉强过活。
    什么破地方，居然打扰他偷摸单玑。
    轻雅不悦地皱了下眉，抬头，却看到单玑就站在面前不远处，同时，单玑也在看着自己。至于周围的殁未阡与三名死忠，童小樱，瓦尔斯，赵芾媛，白粉衣，以及墨泽，梁满，早就被轻雅忽略了。
    单玑盯了片刻，道：“为什么还在跟着，你要做什么？”
    轻雅尴尬地退了半步，而后，又想起了单玑其实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凭感觉怀疑这里有人。思及此，轻雅顿时胆大了起来，直接朝着单玑的方向走了过去，抬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
    然而，手掌穿体而过，什么都没有碰到。
    轻雅停了停，收回了手。罢了，能看看就好，摸不到也没关系。这么想着，轻雅又退开了几步，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欣赏他漂亮可爱的乖单玑。
    却不料，单玑被这么穿体一碰，立刻知道了轻雅的身份。她不知道轻雅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她很确定，那个看不见的人就是轻雅。
    (未完待续)

 第八二四章 灭仙宗剑冢

    “可是有什么不妥？”旁边，苏子叶开口，道，“还是应该叫几个鬼卫过来，不然就你们几个，很难把这里打下来。”
    单玑傲然一笑，道：“有我在，你以为我会需要你们出手？”
    苏子叶一愣，道：“夫人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单玑傲然负手，转眸瞧着轻雅所在的位置，冷声说道，“我叫你们来，只是想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希望你们能达到的水平。所以，你们几个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然后在一旁观战，懂了吗？”
    苏子叶一噎，转头看看旁边的众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众人眼中的震惊。
    “少夫人。”瓦尔斯不悦地开口，道，“这里的人，由我来清理便好，不劳少夫人动手。”
    “那不行。你来杀的话，我如何立威。”单玑轻笑一声，道，“当然，五王子若是非要动手的话，我自然不拦。不过，能抢到多少人头，那就全凭本事了。”
    “好。”瓦尔斯应道，“少夫人先请。”
    单玑一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单玑左右手同时甩袖，手腕一翻，左右手各拿上了一把匕首。而后，单玑猝然一个飞跃，半分掩饰没有，直接往前面的山谷内扑了过去。
    其余几人愕然片刻，也纷纷追了上去。
    轻雅犹豫了一瞬，也跟了上去。
    似乎记得，单玑她们打算占领仙宗剑冢，或许，就是这里。轻雅这么想着，果然，看到一个写着仙宗剑冢的牌坊出现在前面。然而，只是一个空牌坊而已，连个守门的都没有，让人很容易就能闯进去。
    这也太简单了，不会有诈？
    轻雅犹豫着停了下来，往两旁看了看。
    嗯……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个山谷内部。而从此处往四周看，并没有看到任何明显可以进出的路口。而且，周围的树林排布，并不像普通的自然林地那样柔和，也不像一般的人工树林那样规整，反而感觉，像是一个人为阵法。不过，这个布阵的人并没有多机灵，他这个阵法的漏洞很明显，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
    唔，如果要是占领这里的话，这些东西全得重建，不然太容易被别人入侵，也太浪费这易守难攻的天然地势了。
    轻雅这么想着，转身，继续往单玑那边追了过去。
    等轻雅赶到的时候，单玑依旧诛杀了大半活人。
    单玑没有隐藏，没有投机取巧，就是硬碰硬的对打。然而，她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碰到一个人，就干掉一个人，而后进攻下一个人。是以，虽说所有人都看到了单玑的进攻，但是，他们都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单玑给干掉了。
    都是些喽啰。
    轻雅目光一扫，就看到谷内之人大多四散奔逃，根本不敢上前应敌。不过，敢弄坏他的二伏，这些人都该杀。
    对了，似乎还有个逃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这里。
    这么想着，轻雅迅速在周围寻找了起来，打算要找到之前逃跑的公羊晖。
    一边，单玑杀得飞快，刀光斑驳中，血点纷飞。
    另一边，瓦尔斯努力抢着人头，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当然，若不是谷内之人四散开来，以单玑的实力，瓦尔斯根本抢不到人头。
    这边，轻雅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找到了！
    之前，那个被他们围攻过的人，此时，正藏在一旁围观局势。
    他藏的很好，而且不慌不乱，没有强烈的气息波动，是以，周围很多奔逃之人都没发现他的存在，更别说正在打斗的二人。
    不能再让他跑了。
    轻雅迅速扑了上去，想要弄死这人，可惜，他并没有实体，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巴掌穿过人体，并无作用。
    见状，轻雅顿时急了，因为这人所在的位置离打斗的位置很远，稍有不慎，他就能再次逃走。然而，轻雅的念头还没想完，下一瞬，就见一道刀光绕过自己，直逼公羊晖的脖颈。
    猝地，公羊晖身首分离，轰然倒地。
    轻雅呆住了，而后，便看到眼前出现上一瞬还远在另一侧的单玑。
    哇塞，好快的身法。
    轻雅羡慕地看着单玑。他因为体弱，还没有正式开始学习拳脚功夫，但是，看到单玑学得这么漂亮，他忽然也想去学学，感觉好厉害。
    “君。”单玑直视轻雅的方向，笑然开口道，“我知道你在这里。”
    轻雅心头一跳，被发现了？他心虚地左右瞧瞧，然而这里除了单玑和自己，再无旁人。
    单玑得不到回应，依旧笑得很甜，道：“我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你，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轻雅微怔，看着单玑，也是傻笑。
    单玑等了等，继续说道：“你乖乖在崶夏城里，等我回去。”
    说罢，单玑猝然跃走，继续收割人头。
    轻雅呆了呆，心里一阵欢愉。没再多想，轻雅乐颠乐颠地追了过去，跟在单玑身旁，看着她炫技杀人。
    似乎是知道轻雅在身边的缘故，单玑动作比之前又快了几分。先前还能看到人影，而此时，只能看到残影。
    这是残影杀，她的速杀绝技。
    轻雅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然而他想要细想的时候，却发现他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唔……轻雅默了片刻，决定不想了。不管单玑会成长到什么样，都只能是他的，所以，纠结这种不知来源的东西没有意义，直接认同结果就好了。
    不过，轻雅看着单玑手里的两把匕首，总觉得，单玑拿着的，不应该是匕首。
    的确，单玑杀人的速度很快，下刀也很利落，但是，那匕首划过的位置，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不一样的。这是不对的。以单玑的实力，让每一刀都刺在相同的位置，并不是难事，而且，以她对整齐的苛求态度，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刺歪的。然而，若是她手中是另一种兵刃，效果就不一样了。
    想着，轻雅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半月刀式的拳刃，再结合单玑的残影杀技巧，嗯，确认了。这种半月刀拳刃，才是最适合单玑的兵刃。
    咔！
    单玑一个疏忽，被对方的搏命反击打中了手指。清脆的响声，就是对方的利剑打碎了单玑的指骨。
    太过分了！
    轻雅顿时怒了，他都不舍得伤害的女孩，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一瞬间，轻雅怒气蓬发，纵是他没有实体，但他的气息，足矣让周围所有人都感受到。
    好恐怖的气息！
    周围众人全都吓呆了，而距离最近，打碎单玑指骨的那个，更是直接活活冻死！
    没错，在这还算闷热的秋日，被活活冻死！
    单玑也吓呆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的方向，只是一个执念而已，居然就有如此大的实力？不应该呀，他的实力是被压制过的，就算是离魂来此，都不会有这般实力。难道是气急了，引发了奇迹？
    轻雅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冻死的坏人，身形一动，来到单玑身边，心疼地去摸单玑的手。
    碰不到。
    轻雅急了，如果能碰到的话，用那个什么双修，就可以消除单玑身上的所有外力损伤。可是，他现在碰不到，双修什么的必然无效。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单玑受伤心疼？轻雅急得团团转，尝试了多次依然碰不到，整个人都暴躁了。
    “不急。”
    单玑软声开口，道：“君，你稍微让一让，我很快就能恢复了。”
    “是吗？”
    轻雅呆然看着单玑，对上她乖巧甜软的面容，心头一软，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半步。
    单玑对着轻雅方向的空气一笑，同时，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方便轻雅看得清楚。
    只见，从单玑的伤口出，溢出一种紫黑色的雾状气息。而随着紫黑色气息的流动，单玑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没多会儿，紫黑色的气息散去，而单玑手上的伤口也消失不见。单玑举起手来，对着轻雅的方向握了握手指，证明自己不止是表面无伤，内里同样恢复如初。
    轻雅怔了怔，松了一口气。不管单玑用了什么办法，只要她没事就好。
    单玑甜甜一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开始收割人头。
    这一次，轻雅没再追过去。因为，他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所以才让单玑伤了手指。所以，轻雅乖乖在原地瞧着单玑，顺便，打量着周围其他人的状态。
    刚刚，单玑故意炫耀自己的伤口愈合速度，不止被轻雅看在眼里，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此时，所有人看着单玑的眼光都变了，变得更加敬畏和恐惧。
    杀人快，还可以说是天赋所在，毕竟是人力可及之事。但愈合快，这是什么鬼，总不会真是小仙女？
    单玑似乎也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她回眸一笑，冷冽骇人。
    顿时，众人都默了。
    这不是小仙女，这是小魔女！
    轻雅到不在意别人的态度，他只是看着别人没有趁单玑受伤偷袭，这就够了。转头，再看单玑，只见她轻松杀掉了谷内大半活人，而剩下的也跑不太远，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全灭了。这时，轻雅才放下心来，不再担心单玑会有危险。
    (未完待续)

 第八二五章 准备礼物

    随着轻雅念头一动，白雾忽然涌起，将眼前的一切掩去。
    猝地，轻雅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睡觉的炕上。
    “醒了？”
    明馨松了一口气，有趣地戳着轻雅的脸颊，道：“魂游什么地方去了？居然游了这么久，差点醒不过来，知道不？”
    轻雅呆了呆，没明白明馨在说什么，一张嘴，就被塞了一口温水。这水又甜又咸的，难喝得不行。轻雅无意识地便要往外吐，根本无法下咽。
    “不许吐，咽下去。”明馨逗着轻雅道，“实在咽不下去，含着也没事。”
    轻雅抬头看着明馨，犹豫了一瞬，还是咽了下去，道：“姐姐为什么给我喝这个？好难喝。”
    “因为你睡了太久呀。”明馨见他咽了，又塞上一勺，道，“空腹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要稍微缓冲一下，才可以吃别的。”
    轻雅一呆，再次咽下甜咸水，一伸手，道：“给我个吸管，我自己喝。”
    明馨笑了，不再逗他，把水插上吸管，递了过去。
    轻雅大口喝掉，或许是因为水太难喝的缘故，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明馨没有多言，却在默默关注着轻雅的状态。见他确实有精神之后，才把他拉过来，梳洗打扮，换上了新衣服，系上了小揪揪。
    嗯？
    轻雅被抓着打扮完毕，低头看看身上的蓝布衣衫，又抬头看看发髻上的银丝发带，道：“衣服是姐姐做的，这发带不是姐姐做的。”
    明馨好笑道：“发带是单丫头做的。”
    “哎？”轻雅意外道，“什么时候做的？”
    “听说，是你上次睡着的时候，她做的。”明馨温柔笑道，“好像是说，你挺在乎她做的第一件丝织品，所以，她用她新养出来的蚕丝，给你织了这发带。”
    轻雅怔了怔，诧异道：“三天就能做出来？不是说要养好久嘛。”
    “大概蚕种不一样，有些特别的蚕就是这样的。”明馨宠溺地说着，顺手把轻雅抱在怀里摸头，道，“我对这些也不了解，你若想知道的话，可以问问肜妹妹。你睡着的时候，一直是她在负责照顾单丫头。”
    轻雅点头，脑子一抽，忽然想起了之前梦里的事情，道：“姐姐知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知道。”明馨抬手一指窗下的箱子，道，“你没醒的时候，我已经把纸页都整理好了。”
    轻雅转头，看了一眼堆积了近半寸的纸页，缩了缩脖子，抬头看向明馨，道：“姐姐有看过吗？”
    明馨好笑地瞧着轻雅，道：“我都看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轻雅眼睛一亮，稚气道：“有没有仙宗剑冢的消息？”
    “有。”明馨应声，随手一抽，从那一摞纸页中，拿出在中间位置的一张纸页，递给轻雅，道，“仙宗剑冢，不久前，被单丫头占领，并更名为君玥剑冢，此时，应该已经公告天下了。”
    轻雅伸手接过纸页，看着上面写着和自己看到的差不多的状况，心中顿时一松，笑眯眯道：“我就知道媳妇儿最厉害了。”
    “的确。”明馨宠溺道，“所以，你乖乖在这里休息，不要乱跑。如果太闲的话，可以想想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轻雅怔了怔，迅速挣开明馨跳下了炕，往外跑去，道：“我差点忘了，最好在媳妇儿回来前做出来。”
    什么和什么？
    明馨怔然看着轻雅离开，却也没有阻止，只是平常速度地稍作整理后，才悠哉地跟了出去。
    “你呀，别总是逗他哄妹子。”荆燚忽然从门后出现，笑吟吟道，“他可不是为了哄妹子才留在这里的，你总该让他做点正事。”
    明馨脚下一顿，好笑道：“就算我让他练琴，你觉得他会听吗？”
    荆燚一翻白眼，道：“我的话他可以当做是放屁，但是你的话她还是会听的。”
    明馨噗嗤一笑，道：“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吗？”
    荆燚啧了一声，道：“我徒弟可不是那么没品的人。”
    明馨媚眼一抛，道：“那为什么上战场的马匹都是阉马？嗯，燚叔叔？”
    荆燚尴尬地撇开目光，咳嗽一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按照你的想法做，别把他养残了就好。”
    “不会的。”明馨很是开心，道，“我的宝宝，就算是宠着，也不会养残的。”
    荆燚教说无力，只能任他们闹去了。
    这边，肜简铁铺。
    轻雅一进门，就看到了依旧站在柜台后面的简薇薇，脚下不由得一顿。
    经过上次的教训，简薇薇的容貌显得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不是很有精神。不过，她看到轻雅进门，态度倒是客气了很多。没有再像看孩子那样轻视，反而是多了一些郑重。
    “少谷主。”简薇薇平和着语气道，“可是有事？”
    “嗯。”轻雅点头，道，“驷叔叔在吗？”
    “在的。”简薇薇应声，道，“不过，他在忙着做单子，暂时没空招待你。若事情不急的话，你可以先告诉我，等他闲了，我会转达。”
    轻雅点头，直接说道：“我要做一对儿拳刃，半月形的，给我媳妇儿。”
    简薇薇等了等，道：“就这样？规格呢？样式呢？”
    “呃？”轻雅一呆，道，“这个也分规格样式？”
    简薇薇笑笑，道：“当然。”说罢，见轻雅一脸茫然的模样，简薇薇继续说道，“兵刃这种东西，没有定数，全看个人喜好。所以，如果你不拿出规格样式来，谁都没办法给你做。”
    轻雅想了想，也对，道：“知道了，这个等我画好了给你。然后，我还要找肜姐姐。”
    简薇薇好笑道：“可美在马铺那边，你到这边找不到人。”
    “啊？哦。”轻雅一脸懵逼，道，“她没有在这里养蚕宝宝吗？”
    “蚕宝宝已经养上了，她没必要守着这里，只要等够时间来拿就好。”简薇薇见轻雅不懂，继续耐下心来解释道，“蛊术不同于寻常养蚕。蛊术需要的人力很少，大多时间还是靠自然放养为主。而且，蛊术养蚕的总量有限制，产出的东西少而精，就算没人随时盯着，一样能够高产。所以，可美无需守在这里，这时间，她大约该在房里做绣活。”
    “哦。”轻雅挥手往外跑，道，“谢谢，我知道了。”
    简薇薇见状，嘴角一抽。看来，不正常的只有单玑，轻雅还是一如既往的呆萌。
    轻雅往回跑的时候，差点撞到明馨。
    明馨巧劲一让，就把轻雅带到怀里，拉着他往他要走的方向走。
    轻雅怔了怔，诧异地看向明馨，道：“姐姐的武功好厉害，我以前都没见过。”
    明馨温柔笑道：“不过是小技巧罢了，算不上什么武功。”说着，明馨对上轻雅羡慕的目光，微微有些意外，道，“怎么，你还没有学武功吗？不应该呀，我看你的真气挺充裕的，比我都强呢。”
    轻雅瘪了瘪嘴，稚气道：“我只是真气足，内劲大，但是身子弱，拳脚功夫都没学。”
    明馨怔了怔，忽然想起来，轻雅曾经的乞讨经历，顿时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更不能着急，还是等养好了再学。反正，拳脚功夫容易速成，只要找好合适自身的功法，很快就能上手。而且，你这么小就会御气，已经足有自保之力，日后要多积累丹田真气才是真的。”
    以后可以多熟练熟练，多学几种招式，也方便你自保或是对敌。”
    轻雅乖乖点头。他原本也觉得御气够用，只是看到单玑的残影杀好厉害，有些羡慕想学罢了。如果实在不能学，倒也无所谓，御气的确够用，而且，比看得见的拳脚功夫要方便，他很知足。
    这么想着，轻雅心情很是愉快，拉着明馨乐颠乐颠地往贺兰马铺走去。
    明馨有趣地跟着轻雅，任他拉着自己走。
    很快，轻雅找到了肜可美，说了自己要给单玑做发带的事情。
    肜可美一听是给单玑做的，立刻来了精神，道：“要什么样子的发带？乖丫头最喜欢百合花，我可以钩编一条百合花样式的，她肯定喜欢。”
    轻雅呆了呆，道：“钩编？”
    “嗯，就是这种。”肜可美拿起手头正在忙活的织物，道，“瞧，就像这样，可以做出镂空花的效果。而且，这是用棉线做的，很有弹性，虽说会有些缩水，但是多洗几次就稳定了，挺不错的。”
    轻雅看着肜可美手里的半成品，道：“肜姐姐，你不是刚学？”
    “就是刚学啊。”肜可美应声道，“不过没关系，我学得快。手头这个很快就能织好，下一个就织你说的那个。”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可是，我想给媳妇儿准备和我发带一样的发带，不过要金色的。蓝色搭银色，红色搭金色。”
    肜可美一顿，抬头看了轻雅一眼，道：“你要用食金蚕？那需要金子，你有吗？”
    “有。”轻雅拿出了单玑不喜欢的金小件，往外一递，道，“你看这个够不够？”
    (未完待续)

 第八二六章 以小见大

    “嗯，这得看你要多长的。”肜可美应道，“这点金子，算上损耗，成品大概有三尺长。三尺有概念吗？就和乖丫头的辫子一样长。”
    轻雅想了想，又拿出两块金小件，递给肜可美道：“这样应该够了。”
    肜可美怔了怔，有趣地笑了一声，道：“好，你三日后来取。”
    “不急。”轻雅稚气道，“你慢慢做，做细致一点，等十天后，媳妇儿回来之前做好就行。”
    肜可美更笑了，道：“知道了，放心。”
    轻雅点点头，转身离开，回了客宿的屋子。
    明馨自然随行回来，寸步不离地盯着轻雅。
    轻雅爬上炕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人，这才发现，原来明馨一直跟着自己。
    啊不，是自己一直拉着人家，害得人家一直跟着自己。
    轻雅尴尬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瞧着明馨，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忘了我还拉着你，是不是耽误你的事了？都是我的错。”
    明馨笑然摇头，随意地坐在炕上，看着轻雅，道：“我对这里不熟悉，跟着你，还比较安心一点。”
    轻雅怔了怔，道：“师父没带你到处转转？”
    明馨轻笑一声，道：“你醒了之后，有看到他出现过吗？”
    轻雅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还真没有，师父那个不负责任的，居然把姐姐一个人丢在这里，真是太过分了！”轻雅越想越愤慨，道，“我就说嘛，师父一点都不好，姐姐你还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太可怜了。”
    明馨一怔，噗嗤笑了，道：“逗你的，不要当真。”
    “嗯？”轻雅呆萌地眨眨眼，道，“什么逗我的？”
    “哎，你这傻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呆。”明馨宠溺地伸手将轻雅搂了过来，摸头玩着，道，“我会跟着你，是因为我得到的任务就是负责照顾你呀。所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过不能出城，我会盯着你哦。”
    “嗯？”轻雅呆呆道，“任务？”
    “好像是崶夏城的规矩，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明馨瞧着轻雅的呆样，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头，道，“听他们说，在城里生活的孩子，必须有大人负责照顾。而负责照顾你的，就是我。懂了吗？”
    轻雅诧异地看着明馨。还有这回事？他第一次听说。
    明馨笑颜以对，没有对轻雅解释更多。
    但是，明馨清楚，当下的崶夏城，危如累卵。
    城内护卫，伤亡惨重，而隐居点那边还要顾及自身安危，不能分出人手来补充。是以此刻，能够暗中保护城内安全的，就靠鬼隐卫。但是，鬼隐卫只有三人，如果突然爆发太多麻烦，他们就会应接不暇。好在，崶夏城有一个陨石阵眼的护城大阵，能够抵挡一二，不然的话，明馨还真不放心轻雅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生活。
    至于内务方面，是由月家姊妹代管。明馨看过她们的处事风格，并无过错，但是，并不完全符合崶夏城的现状。当然，明馨自己是有把握做出完美处理，但她毕竟是新来的，不好贸然插手。只等，那些违和的地方爆发之后，她再亡羊补牢，也是来得及的。
    然而，这些事情一旦爆发，不稳定的因素就会增多。
    所以，她就安心保护轻雅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明馨更加宠溺地在轻雅额头亲了亲，享受地叹了一口气。
    轻雅不解地看着明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她在担心什么。轻雅见明馨没有说，也就没有追问。不过，如果发生什么事，他肯定也先护着明馨，至于荆燚，让他自己护着自己去，哼！
    静默一忽儿，轻雅肚子咕噜叫了。
    明馨轻笑一声，把轻雅暂时独自留在这里，自己起身去拿吃食了。
    轻雅尴尬地揉了揉肚子，而后继续刚刚被打断的爬行，来到三伏旁边。
    呃，轻雅看着盖着罩布三伏，想了想，试探地撩开罩布一个角，瞧瞧里面的三伏。
    适时，一张纸笺随着罩布撩起，落了下来，恰好落在轻雅面前。
    只见那纸笺上写道：“君，三伏和尤克里里都可以借给你玩，但是，在我回来之前，不可以弄坏哦。以上，单玑留。”
    轻雅一呆，拿起纸笺来，翻面瞅瞅，是白纸，再翻过来，的确写着字。
    哇塞，单玑好厉害，居然料到我会撩罩布，而且还让纸笺正好字面朝上。
    旁边，小馄饨无语地打了个滚。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因为，无论是不是字面朝上，轻雅依旧会两面都看。只要看到字，单玑的目的就达到了。所以，小馄饨默默看着轻雅犯傻，乖乖决定保持沉默。它没有小橙子那么机灵，就干脆傻透了算了。
    轻雅拿着纸笺，用指肚捻着上面的字，确认上面沾着单玑气息后，这才动手把三伏抱了出来，调音弄弦。
    小馄饨滚到三伏下面，按照轻音的指示，开启录音模式。
    轻雅发现了小馄饨的小动作，却没看明白它要做什么，也就没有多管。反正，会弄坏琴的坏人已经死了，他终于可以放心的玩琴了。
    啊哈哈，太开心了！
    轻雅心情愉快，弄弦的声音也轻快许多。
    等明馨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很开心？”明馨把吃食放在炕桌上，习惯性地摸了摸轻雅的头，道，“先吃饭，再玩琴。”
    “哦。”轻雅应了一声，却并没有仔细听明馨说什么，依旧低头玩着他的琴。
    明馨无语地看着没有反应的轻雅，拿起一只小豆包，放在他嘴前面逗他。
    轻雅一口咬掉，一边嚼着，一边继续弄弦。
    明馨呆了一瞬，发现实在是没办法打扰他的专注，想了想，便把吃食分成小块，一点一点投喂给他。
    轻雅也不挑，明馨喂什么就吃什么，甚至吃了几样平时不喜欢的吃食都没注意。
    明馨见状，倒是有些意外。她拿这些，本就想治治轻雅挑食的毛病，却没想到，轻雅根本不挑，全都吃了。看来，轻雅并不是不吃这些，多半是因为看上去不好吃，所以不吃了。
    嗯……明馨仔细瞧了瞧早膳的食材，思考着怎么把它们换个讨轻雅喜欢的外形。
    轻雅吃到一半没有了，没吃饱的孩子顿时转移了注意力，看向早餐的盘子，张嘴就去咬。
    “手呢。”明馨迅速按住轻雅的小脑袋，道，“好好吃东西，不许闹。”
    轻雅一嘟嘴，企图用卖萌蒙混过关。
    却不料，明馨居然不吃这一套，还把勺子塞到轻雅手里，让他自己舀着吃。
    哎？
    轻雅惊呆了，卖萌居然无效？这不对啊，明馨是最宠他的，只要卖萌的话，她从来都会顺着自己的。再说，周围又没有其他人，不需要装乖巧给别人看呀。真是奇了怪了。
    明馨瞧着轻雅的呆样，噗嗤一笑，道：“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平时这些小事也要开始养起好习惯，再迟的话，怕是来不及了。”
    轻雅眨眨眼，道：“拿了吃食还要再洗手，太麻烦了。”
    “那你就不要玩琴了。”明馨笑然道，“不吃饭会饿死，不玩琴可不会死。”
    诶？
    轻雅瞪大了眼睛，自己居然被管了，被本来一直宠着自己顺着自己的人给管了。天呐，轻雅感觉不能接受，还以为明馨来了，自己又能舒服地发懒了，结果全是自己的错觉吗？
    明馨瞧着轻雅的反应，温柔地捧起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亲了亲，道：“乖，姐姐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听说单丫头一贯乖巧懂礼，你若是太过邋遢，说不定她会嫌弃你。所以，你总该收敛一下，养成好习惯，这样，才能更好的和单丫头相处，你说对不对？”
    轻雅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不过，如果单玑做什么夸张的事，他是不会在意的。但是，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单玑应该不喜欢变得不美的，所以，只能他变得乖巧一点。
    想罢，轻雅乖乖坐好，自己拿起小勺，乖乖吃起了早餐。
    见状，明馨笑然揉了揉轻雅的脑袋，没再要求更多。毕竟，这孩子浑身透着一股奇特的贵气，只要他有一分乖巧，这贵气就会自然萦绕，震慑人心。
    然，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馨宠溺的笑着，没再多言，继续刚刚的投喂动作。
    结果，轻雅尴尬地拿着勺子，嘴里吃着明馨的投喂，一脸懵逼。这到底是要自己吃，还是不要自己吃啊，大人的思路当真跟不上。
    早膳的闹剧很快过去，轻雅仔细洗过手，确认手上没有食物残渣后，又开始玩弄三伏。
    明馨拿来红豆汤来，放在一旁备着，而后，她就坐在轻雅旁边，看着他玩琴。
    红豆汤的味道一出来，轻雅就闻到了。而且，轻雅发现，这个红豆汤不是煮出来的，而是单玑给自己准备的红豆粉冲剂，里面还带着微弱的单玑气息。
    轻雅一愣，不由得抬头看了明馨一眼。
    能拿出这个东西，就证明她已经探查过周围的环境，不然的话，这个被单玑藏得连自己都不知道位置的东西，不可能随意就被找见。
    (未完待续)

 第八二七章 寻找灵感

    是他又小看明馨了，轻雅有些无语。
    怎么以前没发现明馨这么厉害呢。唔，或许是她一直很厉害，只是自己刚发现罢了。
    轻雅稳了稳心神，继续专注三伏。
    简单的练习曲，轻雅随便弹着玩的，主要是想知道自己的琴技有没有生疏。一曲终了，轻雅确定，自己的琴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一旦想要作别的，手指还是不听使唤。比如，轻雅想拿红豆汤喝一口，却差点打翻了汤碗，还是明馨及时反应，才免于打湿被褥的尴尬。
    轻雅小可怜地垂下头，一副认错的表情看着明馨。
    “没事，别怕。”明馨安抚地把轻雅搂到身边，笑然哄道，“听单丫头说了，这是封印解除的后遗症。所以，你不要介意我一直在你身边喽，至少，我还能帮你不是。”
    轻雅蔫蔫点头，心情还是不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不能控制的打翻东西，太丢人了。
    明馨瞧着打蔫的轻雅，心情很好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道：“刚看你试音，是打算练什么曲子吗？我也会一些，可以陪你玩。”
    轻雅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他低头看着三伏，道：“我没有要练曲子，我是打算写个曲子，送给我媳妇儿。”
    “哦，不错的办法。”明馨有趣道，“写个单丫头喜欢的风格，她会更高兴的。”
    “这肯定。”轻雅点头，道，“而且，我要写一首只有她能演奏的曲子。”
    明馨好笑道：“这个不太容易。毕竟，她的技巧还很稚嫩，以后还有提高的可能。如果你现在用这首曲子把她给定死，之后就很难提高了。”
    轻雅一呆，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符合她的气息的曲子。不论她长成多大，气息是不会变的。”
    明馨好奇道：“还有这样的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这不是很正常嘛。”轻雅奇怪地看着明馨，道，“琴曲本就柔和，大多用来抒怀自省。而我想写的曲子，就是这样寻常的曲目。”说着，轻雅两眼放光，道，“但是，越是这样寻常的曲目，反而没有多少人能演奏出来，这感觉，很不错。”
    明馨更是好笑，这果然是轻雅的风格，道：“你心里有方向就好。”
    “嗯。”轻雅开心地应道，“我会写出好曲子的。”
    匆匆，一连几日，悄然划过。
    金色发带已经在织了，半月拳刃也已经在打了，可偏偏这个最早开始准备的曲子，还毫无进展。
    轻雅没有半点灵感，愁得小脸都皱成一团，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旁边，明馨悠哉地逗弄着轻雅，并不打扰他思考，只是戳戳脸蛋捏捏耳朵，自娱自乐。
    几日间，荆燚一次都没有来过，明馨虽然有所疑惑，却没有开口明问。轻雅很不满这点，但是，他早就知道荆燚是这德行，也懒得说什么，只能更加对明馨好。
    不过，两人都没有明说的是，崶夏城肯定又出事了，不然，荆燚不可能那么忙。
    “啊——还是不满意！”轻雅再次废了试弹了一半的曲子，猛地站了起来，对明馨道，“老呆在这里不行，我要出去找灵感。”
    明馨温柔笑道：“出去可以，但是不能出城。”
    “我不出城。”轻雅稚气道，“我要去城中的那个了望台。”
    “好。”明馨应声，道，“我带你去。”
    轻雅顿时笑了，迅速把三伏打包，往身后一背，道：“我准备好了。”
    明馨笑着，拿出刚分到的五行令，把桌上的糕点果茶存入气泡空间内，而后领着轻雅往外走。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望台下。
    明馨猝然一跃，领着轻雅凌空踏步，笔直跃上了了望台，很轻巧地落在顶上的平台内。这一套动作，明馨做得行云流水，直接把轻雅看呆了。
    “姐姐，你太厉害了！”轻雅呆呆道，“你居然会御气，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之前我还不会。”明馨笑然应道，“这是最近刚学的。”
    “哦，姐姐厉害就好。”轻雅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道，“我还担心，师父的武功太高，会单方面欺压姐姐。不过，姐姐会御气的话，就好多了。虽然姐姐的御气术还比不上师父，但是足以自保，这就够了。”
    明馨怔然一笑，道：“放心，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
    轻雅朝着明馨笑了一下，从小馄饨里面拿出两个蒲团，一人一个，坐下休息。
    此处此时，天清日朗，微风和煦。
    轻雅忽然感觉到了灵感，立刻静下心来，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流动。同时，轻雅从那流动的微响声中，寻找到了一股沉稳律动。
    就是这个了。
    轻雅的思绪跟着这股律动而动，悄然闭目，一时间，陷入了沉思状态。
    周围气息的流动，时缓时急，时动时歇。忽然一个加速，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却仿佛只是个错觉般，猝然消失无踪，难以捉摸。
    都说，气息无形无迹，也很容易让人忽略，是以，当气息一旦有什么变故的时候，中招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像这样关注了气息的流动，便会发现，想要抓住气息流动的规律，并不是很难。只是，气息的规律繁杂众多，而每个人需要的规律并不相同，因此，想要从这些混杂的规律中，寻找的自己需要的那个，并不容易。
    但这些，对轻雅来说，并不困难。
    轻雅调整呼吸，凭照记忆，将自己体表的气息，同化成单玑的气息。
    周围的自然之气受到轻雅气息改变的影响，很快改变了原本的律动，变化成了另外的模样。
    轻雅一顿，眉头微皱。
    刚刚选好的律动，明显已经不见了。再选倒也不难，只是感觉好不容易选到的东西忽然不见，心情莫名有点不好。
    想着，轻雅重新调整气息，恢复了自己本来的状态。果然，之前找到的律动又回来了。
    忽地，轻雅的脑海中一片清明。
    周围气息的律动，一直在变化不断，而自己的气息，也是变量之一。当自己的气息变化之后，周围的气息自然会跟着改变。这并不是说明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强，而是周围的气息对内部变化产生的自然反应。这就好比，邪气入体会生病，是非常自然的一种变化。但是，每个人的变化是唯一的，就算是生病，表现形式也未必相同。是以，最终得到的曲目，必然是唯一专属的。
    轻雅想明白了，也就不再强求什么灵感，而是直接同化自己的体表气息，用单玑的气息直接感悟周围的律动。
    猝不及防，一阵白雾涌现。
    轻雅下意识地皱眉，想要强行破开白雾结界，毕竟，他是所谓的最高能级，破开结界这点还是可以任性的。但是，还没等轻雅反应过来要做什么，白雾一涌即散，而轻雅眼前的场景，变成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
    咦？
    轻雅懵然眨眼，这里好像是赵芾媛家里的风格，但是这个屋子他应该没来过，因为这里的摆设他全不眼熟。轻雅环视了一下四周状况，忽地，发现其中一个柱子动了一下。轻雅注目看过去，便见，那个柱子忽然外凸出来一块，侧滑开了个洞。悄然，一个人影从那开洞中走了出来。
    是单玑。
    轻雅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滑开的柱子重新关闭了洞口，仿佛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若不是单玑依旧站在柱子外面，轻雅都要以为，是他看花了眼，而不是真的有人从柱子里钻出来。
    “皇上，歇歇，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可不能坏了龙目。”
    闻声，轻雅转头看了过去，而后诧异地发现，在那高案之后，居然是坐着人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小孩子本就个矮，而那人黄色龙袍，和周围的环境差不多颜色，再加上高案的视觉死角，自然被轻雅给忽略了。
    至于刚刚递茶的太监，直接被旁边的花瓶挡了个严实，若不是他主动走出来，轻雅根本发现不了这人。
    毕竟，眼神再好，也没有透视呀。
    轻雅发现有人之后，下意识地往单玑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单玑傲然浅笑，根本没把这俩人放在眼里一般。
    不过，似乎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轻雅试探地走到单玑面前，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果然，单玑是看不到自己的。而后，轻雅忽然发现，自己此刻的气息，是同化后和单玑相同的气息，是以，大约对单玑来说，这个气息并不明显。
    嗯，这可不行。
    轻雅皱了眉，如果这么轻易就能降低单玑的警惕性，是很危险的一件事，等她回来，一定要跟她说说，免得她因此受伤。
    正想着，轻雅发现单玑动了。
    不止是动了，还往有人的地方走了过去。
    哎？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想要上前阻拦。自然，他是拦不住的，不过，当轻雅站到单玑所在的位置之后，他忽然明白了，单玑为什么能如此大胆。
    这个位置，或说这一路的位置，都是视觉死角。
    (未完待续)

 第八二八章 正面刚

    虽然轻雅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用御气的方式判断周围到底藏了多少人手，但是，从他所站的位置往四周看，并不能看到任何一个人。
    不仅如此，轻雅还看到，单玑周围的气息流动，在发生着非自然的变化。平时并不能看到这点，或许这次是同化了单玑的气息缘故，所以，这点细微的变化，都显得格外显眼。只是，因为不是亲临现场，轻雅无法判断这个气息的改变有什么作用，但看单玑的轻松态度，应该是对她有利的事情。
    “嗯，茶不错，这个话本子也不错。”
    闻声，轻雅朝着声来处看去。
    那一边，皇上一点都没有察觉，依旧很闲适地说道：“这个剧情挺古板的，适合推广一下，给那些心思活泼的人来点警醒，免得他们不把朕当回事。”
    旁边，总管太监乐呵呵道：“确是如此，皇上早该管管了。”
    “嗯，那就这么定了。”皇上抬手捻着下巴，道，“稍后你把师珏叫来，朕亲自跟他说。等他写好了曲子，就放到御用的戏园子里演，让那些不安分的都过去看。谁不看就，嗯，找个罪名弄死。”
    总管太监犹豫一瞬，道：“大司乐那边，或许不好说，用不用把上领舞一起叫上？”
    “哎，不用。男人的事情，让女人瞎掺和什么。”皇上不愉道，“再说了，这本子古板得很，是他喜欢的风格，朕相信，只要他看到了这个本子，就肯定会答应的。”
    “是。”总管太监赔笑道，“皇上圣明。”
    “朕自然圣明。”皇上轻笑一声，忽然一顿，猛然抬眼，意外地看到了单玑的身影，道，“你从哪儿蹦出来的？”
    轻雅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愕然发现单玑已经走到距离皇上一丈之遥的地方。要知道，在这个距离，只要单玑想，她就能直接击杀皇上，不留活口。
    单玑自下往上，傲然昂首，甜甜一笑，道：“你猜。”
    见状，总管太监迅速一甩拂尘，悄然扯了下袖口。
    皇上咳嗽一声，伸手摸了下镇纸，又轻拍一下。
    “三伍包围。按兵不动。”单玑准确地说出了二人的小动作暗令，轻笑一声，一抬下巴，道，“放心，我不杀人。不然的话，在你们发现之前，我早把他们清干净了。”
    总管太监一愕，询问地看向皇上。
    皇上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巫族少夫人，毕方谷的小仙女，果然有两下子。”
    “错。”单玑俏皮地眨眨眼，道，“在毕方谷我也是少夫人，小仙女什么的不好听，我更乐意傀儡皇上称呼我为小魔女。”
    “行，小魔女。”皇上安抚地朝总管太监摆了摆手，有趣地打量着单玑，道，“不知这位小魔女，来此有何贵干？哦，对了，燚前辈已经离开了。你若是向朕讨人，朕可没人给你。”
    “皇上想多了。”单玑毫无畏惧道，“我不过是好奇，一个傀儡皇上，居然可以做得有滋有味的，想过来见识一下罢了。”
    皇上一默，气氛一滞。
    单玑面色不动，好像完全不在意气氛如何。
    轻雅悄然守在单玑身前，虽然他没办法干预什么，但是，他还是不能眼看着单玑有危险。
    皇上摆摆手，让总管太监和旁人退下，待殿内只剩下他和单玑后，才道：“有什么交易，小魔女可以直说。毕竟你我都是忙人，没空在麻烦上面多费时辰，对否？”
    “不错。”单玑正色，道，“既然皇上通透，我也便直言了。赵瑄珷在我手里，同时，他手上的无字军也在我手里。”
    “什么？”皇上大吃一惊，道，“无字军在赵瑄珷手里？”
    单玑扬眉，道：“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么隐秘的一支军队，怎么会突然消失？”
    “还真没……咳，朕是说，当然想过。”皇上无所谓地一耸肩，道，“不过，无字军没有枭锐厉害，若没有暗道相助，他们在枭锐手里过不了十个回合。当然，若是在朕手里，他们连三个回合都过不了。如此鸡肋，受控便要，不受控便灭，两可。”
    单玑轻笑一声，道：“鸡肋我要了，鸡肋的一成收入，以及赵瑄珷的人头归你，如何？”
    皇上一愣，道：“你要？还是轻雅要？”
    “当然是我要。”单玑说着，抬手一招，让小橙子拿出一把椅子，对着皇上坐下，才继续说道，“皇上都说了，不过是个鸡肋罢了。既然如此，我家君上怎么可能看得上眼。我呢，也不过是想要皇上出个许可令，允许我地下集市开业，一成收入就算保护费了。若是皇上不愿，我们依旧可以开业，但是，这密道的买卖，可就不会过问皇上了。”
    皇上嘴角一抽，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朕会交给你？”
    “交给我和交给轻雅没区别。”单玑认真道，“当然，皇上若是觉得有区别，可以封九公主为副将。我不可信，自家女儿总是可信的？”
    皇上看着单玑，半晌后才道：“朕怎么觉得，你早想让媛媛当这个副将。”
    单玑笑不露齿，道：“哎呀，还以为傀儡皇上没脑子，原来还是有点的。”
    皇上脸一黑，道：“朕就算开始不懂，十几年了也学出来了好。”
    “是吗？”单玑有趣道，“那为什么奏折全在连卿苒和翼自由那里批阅，而皇上这里只有一些娱乐用的话本子呢？”
    皇上噎住了，这话太扎心了。
    “总之，不管皇上是不是傀儡皇上，都依旧是皇上。”单玑正色道，“而且，无字军的事，已经不止是朝廷的事，还惹上了不少江湖纷乱。又黑又白可不是灰，那是芦花鸡。若是禁不住考验，被别人杀鸡取卵了，那还不如让饲养者杀了，至少不亏本。”
    皇上默然思索了片刻，道：“朕可以答应你，不过，具体条目，还需要商量一下。”
    “没问题。”单玑点头，道，“只不过，还请皇上尽快确定条目内容。我赶着回家，君上还在等我。”
    “自然。”皇上说完，有趣地打量着单玑，道，“听说你身手不错，单挑了整个仙宗剑冢，有没有兴趣比划一二？”
    单玑一挑眉，道：“皇上，今日宜忌余事勿取。”
    “这怎么能算余事呢，对朕来说，比武一向是正事。”皇上兴致勃勃地瞧着单玑，道，“倒是你没什么比武欲望，怎么，怕输？放心，朕不会伤了你的。”
    “不。”单玑笑眯眯道，“皇上若是与我比武，怕是会有血光之灾，而且，是我造成的。”
    皇上一愣，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敢说，那就，请小魔女手下留情了。”
    这下轮到单玑一愣，而后很快轻笑一声，道：“既然皇上坚持，请。”
    皇上挑眉，快速且熟练地将龙袍的衣袖裤脚绑住，走下高案，摆了个姿势，示意单玑自己准备好了。
    单玑嘴角一抽，让小橙子收了椅子，拿出手套来给自己戴上后，站好，看向皇上。
    见对方准备就绪，猝地，皇上动了。一拳夹着劲风，直奔单玑面门而来。
    单玑轻巧一闪，手中指尖一动，拂向皇上的胳膊，快速轻点了几个连续的穴道。
    皇上挑眉，手臂一紧，内力凝聚一震，轻松化解掉了外气的侵袭。而后，皇上脚下一转，步踏九宫，身体奇异地一个转向，眨眼间绕到了单玑的后方。
    单玑似早有预料一般，俯身一低，借着身高的便利，躲过来自上方的横击。同时，她自下而上，直接趁空点在皇上腰际，打出一道微弱的暗劲。
    皇上躲避不及，直接吃了暗劲，而后不待暗劲发作，便将其用自身内劲消耗掉，转手继续朝着单玑硬攻。
    单玑汗颜了，莫名有一种皇上就喜欢正面刚，不怕别人施暗招的感觉。
    然，皇上就是这个意思，无论单玑用了多少技巧，都被他巧妙化解。
    且，单玑躲避很是灵巧，一招不沾，也是毫发无伤。
    旁边，轻雅看得心惊肉跳。
    他原先不知道单玑有多厉害，所以，他十分担心，单玑会在赵瑄玟手上吃亏。然而，慢慢看下来之后，轻雅发现，单玑的外家功夫比想象的要好得多。并且，出招时还不时混杂着内家功夫，整体效果很是惊人。
    可更让轻雅意外的是，赵瑄玟居然只用外家功夫，抵挡了内家功夫的暗劲不说，还能靠着增强体魄阻挡外气入体。在轻雅原本的认知里，外家功夫是不如内家功夫的，而赵瑄玟用实力证明了，哪怕是外家功夫，也可以与内家功夫相比。
    嗯，果然功夫学到最后，都会归于太极。只有怎么归的方法，全看个人喜好了。
    轻雅瞧着单玑没有危险的模样，旁观的心情也松快了许多。
    如此，二人来往一刻钟有余。
    皇上气息平稳，完全没有累的意思。
    单玑同样气息稳定，轻盈得好像只是玩闹一般。
    猝地，单玑加速了。眼前只留下一个残影，而单玑的实体已经扑到皇上近前。
    一击锁喉！
    单玑翻手挥出匕首，用背面划向皇上的喉咙。
    (未完待续)

 第八二九章 风思绪

    皇上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诧异单玑的速度，只能快速将内力聚集在咽喉部位，以力硬刚。
    刹那间，光华流转。
    皇上胸前的一枚魂珠发出柔和的浅蓝色光辉。
    那光辉凝聚成一个屏障，阻挡住了单玑的攻势，同时，那光辉凝结出一股劲力，打算将单玑攻过来的力道，双倍反弹回去。
    却不料，单玑刹那间便判断出了光凝屏障的原理，手上劲力迅速收回，后撤落地，以传力导入地下。
    咔嚓一声，殿内的金砖直接被震成碎末，凹下去一个大坑。
    皇上悚然一惊，他没想到单玑的力道居然这么大，难怪会引发保命魂珠的护体效应。
    单玑轻巧出坑，扬手用匕首一指皇上，道：“难怪皇上不怕，居然有作弊神器，真是老不修。”
    皇上一噎，咳嗽一声，道：“那个，意外，是意外！这还是第一次激发，朕都已经忘了还有这东西了。”
    “切。”单玑才不信呢，道，“我不管，你耍赖，这次的条目必须偏向我，不然我就让巫姨收回你的作弊神器。”
    皇上挑挑眉，道：“成，是朕不对，朕给你补偿。”
    单玑笑眯眯道：“这才对嘛。”
    皇上无奈地摇摇头，抬手打了个手势，让人去叫连卿苒过来陪谈了。
    此时，只有轻雅还在看着单玑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轻雅看着单玑的笑脸，心里却感觉她并不开心。刚刚的比武，应该算是单玑赢了，可实际上，又是赵瑄玟赢了。如此，她应该很不甘心。轻雅心疼地看着单玑，好想把她抱过来哄，告诉她不要伤心难过。
    但是，没等轻雅心疼多久，单玑释然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想开了，而后，她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更加强盛了一些。
    轻雅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忽然间，脑海中鸣响起一支曲子。
    很强，很烈，不服输，甚至可以随着气势增强，从而发挥更强的共鸣效果。
    好像单玑一样。
    轻雅专心想着，丝毫没注意场景变化，而此时的他已经置身于白雾之中。
    只听，那曲子响过一遍之后，再次鸣响了起来。而这次，不只是一支曲子，而是两支曲子同时鸣响。更稀奇的是，另一首曲子，明明感觉平平淡淡的，却居然没有被第一首曲子压制，反而被第一首曲子衬托得孤傲高冷。
    最后，第二首曲子单独响起，听上去果然很是平淡。然而，轻雅却发现，这首曲子跟自己产生了共鸣，而其效果，就是加速了自己体内的真气生成。就这么一首曲子，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轻雅感觉到自己的中丹田真气已经汇聚满溢，而上丹田的位置，已经开始凝结出一个小气珠了。
    嗯……好神奇。
    功效倒还算次要的，轻雅最神奇的是，这两首曲子可以分别自成曲目，又可以同时合奏成第三首曲目，这样的曲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正好，一首适合单玑，一首适合自己，有空的时候还可以两人一起合奏玩，简直太棒了。
    轻雅确定了想法，着手将两首曲子各自演奏了一遍。
    而后，轻雅才意识到，自己处于白雾结界之中。
    呃……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想象？
    轻雅不确定地眨了眨眼，伸手一拨眼前的琴弦。猝地，整个琴都化作白雾，消散在白雾结界之中。
    呀。
    轻雅心头一惊，而后猛然清醒了过来。
    嗯？
    轻雅朦胧地睁眼，猝不及防，直接被灼热的日光刺痛了眼睛。
    好痛！
    轻雅下意识地要揉眼睛，却有一双手比自己更快地捂住了眼睛。
    “怎么突然醒了？”明馨好是心疼地捂住轻雅的眼睛，道，“我还以为你要再睡一会儿，是不是眼睛疼？都是我没注意。你先别睁眼，缓一缓再说。”
    轻雅闭着眼，感受着身后搂着自己的人，呆然道：“姐姐？”
    “嗯，是我。”明馨低头蹭了蹭他额头，道，“放心，我在呢，不怕，乖。”
    轻雅一脸不解，他没有怕啊，为什么要怕？不过，当轻雅稍微动了动身子之后，他懂了。
    据这个身体的虚弱程度来看，自己应该又昏睡过去几日。所以，这几日，明馨一直在照顾自己？这可不行，姐姐有了小宝宝，她不能劳累的。
    轻雅顿时急了，真气一聚，便往明馨体内探去。还好，明馨的状况很不错，似乎没有因为自己而亏待身子。轻雅顿时放下心来，乖乖靠在明馨怀里，一动不动。
    明馨被探查之后，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缘由，不禁噗嗤一笑，道：“放心，姐姐没事。在照顾好你之前，姐姐不会有事的。”
    “嗯。”轻雅也没掩饰，道，“我也会努力照顾好自己，不让姐姐担心的。”
    “这个，恐怕你近期都不会实现了。”明馨好笑道，“据说，你这个后遗症要持续一年，你知道吗？”
    “嗯？”轻雅怔然道，“反正我会乖，没事的。”
    明馨轻笑一声，宠溺地揉着他的脑袋。希望他会乖，不乖的话，有自己在教，也歪不到哪儿去。
    缓和了一会儿，轻雅恢复了。
    然后，轻雅发现自己居然还在了望台上，而明馨就在旁边陪着自己。
    “姐姐为什么不把我带下去？”轻雅不解，道，“总是上下台子，很不方便？”
    明馨微怔，道：“你离魂了，不能乱动，不然魂归的时候，会找不到路。”
    “哈？”轻雅吓了一跳，道，“我我我，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只是离魂。”明馨安抚地捋着轻雅的背，让他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听说，这是巫族的特质。还记得之前大司祭在梦里跟你联系吗？就是那种方式。”
    “哦。”轻雅瞬间安静了下来，想了想，道，“所以，我看到的我媳妇儿做的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应该是。”明馨笑然道，“怎么，你看到她去找别的小帅哥了？”
    轻雅诧异道：“她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她是去打地盘去了。”说着，轻雅兴奋道，“媳妇儿她可厉害了，连赵瑄玟都可以打成平手。不过，那不是媳妇儿不厉害，是赵瑄玟有作弊神器，不然的话，他早被我媳妇儿杀掉了。”
    明馨微怔，道：“你说谁？”
    “呃？赵瑄玟啊。”轻雅呆萌道，“就是皇上。”
    明馨一噎，道：“你不能直呼皇上名讳，这是犯忌讳的事情。”
    “我知道啊。”轻雅稚气道，“可是，这里又不是天朝，不犯忌讳呀。”
    明馨呆了片刻，道：“好像是哦。”
    “所以嘛，直接说名字没关系的。”轻雅理所当然地说着，忽然肚子一响，道，“饿了。”
    明馨噗嗤一笑，立刻从五行令里拿了吃食给他。
    轻雅也不客气，抱着杯子大口喝了起来，嗯，果然还是单玑做的红豆粉冲剂，味道刚刚好。
    明馨见轻雅吃得开心，顺手给他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衣衫，至少外观上看起来，不像是在了望台上呆了三天的。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又要胡思乱想了。
    “咦？”
    轻雅一边吃着，一边顺便看向台下的景色，道：“崶夏城这是恢复通商了吗？来了好多外人哦。”
    “嗯，恢复了。”明馨应声道，“燚叔叔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恢复通商。现在抵达城内的，大多是暂时停在归暮关的那些。等过段日子，就能完全恢复了。”
    “哦。”轻雅点点头，有趣地瞧着下面的人来人往，道，“不知道有没有流浪散人，可以多收集一些，补充崶夏城的劳动力。”
    明馨轻笑一声，道：“崶夏城这里，也不是随便就能来的地方。所以，要等流浪散人的话，估计还得过段日子。”
    “哦，这样啊。”轻雅目光一扫，看到了靠近东城门的城墙根下，坐在的一个小女孩，道，“那个人是不是流浪散人？我看她没有和任何一个商队在一起，应该是。”
    明馨顺着轻雅的目光看过去，一顿，道：“那是个魔宗，燚叔叔正在监视，你不要管。”
    “魔宗？”轻雅一呆，道，“魔宗是什么？”
    “是一类内功心法。”明馨耐心解释道，“你学的是仙宗和密宗，那个孩子学的是魔宗。”
    “哦，懂了。”轻雅稚气道，“不过，为什么魔宗要监视，那种功法不好吗？”
    “嗯，不是不好，是比较少见。”明馨宠溺地揉着他的脑袋，解释道，“魔宗的修炼办法，是让经脉内所有的真气逆行，就和走火入魔一样。只不过，走火入魔的话，人通常会死，只有极少的可能性转为魔宗。但是，魔宗从一开始就修的真气逆行，能这样修炼还不死的人，都是比较特别的人。”
    “特别？”轻雅不懂，道，“怎么个特别法？”
    “嗯，怎么说呢。”明馨想了想，没想到太好的形容词，只能说道，“魔宗的人，不怕死，极具攻击性。而且，魔宗比较少见，交流圈子小，行为古怪是常态。总之，那种人有些危险，不过崶夏城还是比较包容的。如果她不捣乱的话，城里是不会把她赶出去的。如果她要闹事，那就容不下她了。”
    (未完待续)

 第八三〇章 魔宗小童

    轻雅立刻说道：“她不会闹事的，她很乖。”
    明馨笑然道：“你又不了解她，你怎么知道她很乖？”
    “因为她是女孩子啊。”轻雅稚气道，“女孩子都很乖。”
    明馨眼皮一跳，他怎么还是这个认知，简直要命了好嘛。
    轻雅却没发现明馨的异常，他整个注意力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道：“她看上去真的好乖好可爱啊，要不我去问问她有没有人要。如果没人要的话，我把她抱回去养。”
    “不行！”明馨立刻道，“她很危险，还是多观察几日的好。”
    “没事的，她打不过我。”轻雅说着，直接让小馄饨收了了望台上的物什，而后拉着明馨下了了望台，往女孩子那里跑过去，道，“我们先去看看，万一她真的没人要呢？”
    明馨拉不住轻雅，只能任着他往魔宗女孩那边去了。不过，那可是魔宗女孩，危险性未知，明馨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那女孩伤到轻雅。
    轻雅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魔宗女孩面前，而后，瞬间就被她的那一双大眼睛吸引了。
    “好漂亮哦。”轻雅指着女孩的眼睛，转头对明馨道，“姐姐你瞧，她长得好漂亮哦。”
    明馨蹲下身来，不着痕迹地把轻雅往后拉了半步，搂到怀里护住，才道：“所有人小的时候都这样，因为，眼球是不会长大的，而她现在年岁小，所以显得眼睛大很漂亮。等她再长大一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漂亮了。”
    轻雅一呆，道：“我为什么要等她长大？只要她这几天很漂亮就可以了呀。”
    “哈？”明馨不解道，“你不是打算把她养大吗？”
    “谁说我要把她养大了？”轻雅奇怪道，“我只是要把她抱回去养，等到我媳妇儿回来，给她玩。这孩子长得这么漂亮，我媳妇儿肯定喜欢的。”
    明馨一脸懵逼的看着轻雅，这是个什么逻辑？不过，不管是什么逻辑，结果就是，轻雅打算抱这孩子回去，就养几天来玩？
    “这不太好。”明馨劝道，“好歹是条性命，你不能这么随便养养就不打算要的。”
    轻雅眨眨眼，稚气道：“我没有不打算要。如果我媳妇儿喜欢，那就继续养着。如果不喜欢，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把她丢回来了。”
    明馨一噎，道：“你总得问问这孩子的想法？”
    “我正准备问呀。”轻雅说着，转头看向女孩，道，“刚我说的你听到了，你觉得怎么样？”
    女孩一脸无语，根本不想搭理轻雅。
    轻雅见女孩不应，也不催，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轻雅眼前忽然一花。不知怎的，轻雅看到了眼前的女孩穿着新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随侍在单玑旁侧，很是乖巧的模样。而眼前的单玑，露出一副很满意的笑容，可爱地看向自己。
    咦？
    这是什么？
    轻雅眨眨眼，还没想明白，那画面便消失不见。而眼前，依旧是城墙根下可怜的小女孩。
    或许，是一种预感。
    轻雅不确定地想着，又仔细打量了几遍眼前的小女孩，确定想法，道：“我决定了，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都要把你抱回家去养。”
    哈？
    女孩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明馨也是无奈了，只能好言劝道：“你不要看见漂亮女孩就抱回家养，单丫头会不高兴的。”
    “不，她会喜欢的。”轻雅稚气道，“姐姐帮我，把她抱回去养，我确定，我媳妇儿肯定会喜欢的。”
    明馨轻笑一声，道：“女孩子都是自私的，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夫君。”
    “嗯？”轻雅不解道，“姐姐你弄错了，我是要把她抱回去养，等我媳妇儿回来了送给她玩，就像粉衣妹妹一样。”
    明馨顿时有些无语，看轻雅两眼放光的模样，明显和之前遇到温媶相似，很容易让人误会好。不过，明馨仔细瞧了瞧眼前的女孩，嗯，如果把脏污洗掉之后，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果然，看到漂亮的女孩就想抱回家养，是轻雅的作风。
    轻雅看着明馨，道：“姐姐帮我。”
    女孩看着眼前俩人，心思一动，准备逃走。
    轻雅敏感地发现女孩的动作，抢先一步，占了女孩逃跑的路线，道：“不许逃跑，你是我要抱回家去养的，你得乖乖的。”
    女孩鄙视地看着轻雅，没人会在要被抓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好，肯定要逃跑啊。
    轻雅犹豫了只有一瞬，手中立刻画了一道九宫闭锁，干脆利落地把女孩困住了，而后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看向明馨，道：“姐姐我把她困住了，我们现在回去拿绳子，把她捆住了，然后抱回家去养。”
    明馨看了一眼骇然失色的女孩，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别吓唬人家小女孩，快把人家放出来。”
    “不行，她会跑掉。”轻雅稚气道，“她可是我哄媳妇儿的重要关键，绝对不可以放跑。”
    明馨看看女孩，又看看轻雅，轻叹一声，对女孩道：“小妹妹，别怕，这位小哥哥他没有恶意。”
    女孩才不信呢，没有恶意，平白无故抓她做什么。
    明馨瞧着女孩不信的表情，自己也有些无语。偏头，看着轻雅一脸期待的模样，明馨不忍让他失望，转头迅速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道：“如果你跟我们走，每日可以给你桃子吃，不过，一日内不能超过三个。”
    女孩眼睛一亮，却依旧没有吭声，还是警惕地看着轻雅二人。
    “咦，她有反应了。”轻雅惊喜道，“姐姐怎么知道她喜欢吃桃子？”
    “很简单，她身上有一股桃子味。而且，她旁边还有几枚桃核，看样子应该是前两天吃的，估计，她已经没有钱来买桃子了。”明馨耐心解释道，“还有，魔宗因修习个人不同，讲究的内容也不同。这女孩气息是很纯粹的桃子气息，也就是说，她讲究的就是吃食的桃子。所以，想要说动她，从桃子入手是最快的。”
    女孩一脸无语，当着她的面说这么多实话，真当她是傻的嘛。
    轻雅稚气道：“要是她还不答应怎么办？”
    “她没办法不答应的。”明馨看着女孩，道，“除非她想让魔气反转，功力消尽，否则，她就必须在一日内吃到桃子。在崶夏城偷窃罚得很重，她敢在这里停留，就不会贸然挑衅崶夏城的权威的。”
    女孩心头一凛，被掐住命脉了。她很不服，但是，她深知自己的弱小，不敢贸然反抗。
    轻雅看着女孩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里顿时一软，道：“你别生气，我真的想养你。或者，你家在哪里，我跟你家里人说，等他们允许了，我再把你抱回来养，这样总行了。”
    女孩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她只有一个人了，但是，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如果屈服，再想离开就不容易了。可是不屈服的话，恐怕也很难逃脱。女孩很是犹豫，却没有放弃挣扎，心里快速估算着利弊。
    轻雅见她还是没反应，想了想，解开闭锁，把女孩放了出来。
    女孩诧异地看着轻雅，居然不要自己了？
    明馨也是诧异，道：“怎么，又不想养了？”
    “不是。”轻雅看着女孩，对明馨道，“先放一放，放熟了再抱回去。不然强行抱回去的话，我怕她会伤到别人，那就不好了。”
    明馨一笑，道：“嗯，随你。”
    轻雅乖乖地摆了个笑脸，道：“姐姐有没有桃子？”
    “呃，我这里没有。”明馨稍稍有些尴尬，道，“我是客人，你的分例应该有。”
    “我的分例？”轻雅呆然道，“不是姐姐收着呢吗？”
    明馨好笑道：“为了方便，都用五行令分发了。你的份自然在你的小馄饨里。”
    “哦。”轻雅恍然，伸手问小馄饨拿了个桃子，递给女孩，道，“给你吃。”
    “哎。”明馨拦得慢了些，不过还是拦住了，道，“你好歹把桃子洗了再给她呀，都是毛，怎么吃呀。”
    轻雅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收手，就见女孩一把将桃子抢了过去，一拍弄掉桃毛，抱着桃子啃了起来。
    “哇哦。”轻雅意外道，“她居然会御气，不，那不是我用的那种气，好神奇哦。”
    明馨耐心道：“这是魔气，不过具体状态未知，你还是不要随便碰得好。”
    “哦。”轻雅乖乖点头，看着女孩很乖巧地啃着桃子，心里很是满意，道，“你要想吃桃子，就到贺兰马铺来找我。如果你不来，我就每天给你送桃子，直到你答应为止。”
    女孩的动作微微一顿，看了一眼轻雅后，才继续啃着桃子。
    轻雅见女孩还是没什么动静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转头拉着明馨往回走。
    没走一会儿，就听见后面有了动静。
    轻雅回头，见那女孩跟了过来，心里顿时一喜，也不管那人乐意不乐意，快速隔着她的衣袖抓住她的胳膊，拖着就往回走。
    (未完待续)

 第八三一章 桃子

    女孩吓了一跳，而后发现挣扎不得，只能跟着轻雅往前走。
    明馨见状，有点无语。是了，轻雅的内力有缺陷，往外发力无所顾忌，但是他的身子支撑不住那么大的力道。所以，只要把那女孩骗起来，他就能有力道拖着走。
    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了。
    明馨轻笑一声，自家宝宝真是可爱。
    就这样，爱吃桃子的女孩被轻雅拖回了客宿里。经过了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换了一身粉嫩绣桃的新衣裙，整个人就变得漂漂亮亮的了。
    “桃子。”轻雅笑眯眯地看着梳洗干净的女孩，道，“决定了，你就叫桃子了。”
    桃子诧异地看了眼轻雅，抿着嘴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
    轻雅瞧着依旧不说话的桃子，奇怪地小声嘟囔道：“怪哉，为什么不说话呢，明明是会说话的呀。”
    桃子微微一抖，仍不开口。
    “或许是魔修需要。”明馨笑然说着，伸手把轻雅搂到怀里，不着痕迹地让他远离桃子，道，“你不要碰她，万一害得她岔气了，你连救都没办法救。”
    轻雅一怔，乖乖点头，坐在稍远的地方看着桃子。
    桃子见他们没有特别的亲近自己，顿时松了口气。而后，她特别地看了眼明馨，又同情地看了眼轻雅，默默地扮乖巧。
    秋时渐凉，昼夜一转。
    轻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睡过去整整一日。
    真是纠结的后遗症。
    轻雅不太满意地揉了揉眼睛，本来自己睡得就多，结果现在睡得更多，好浪费娱乐的时间呀。
    稍微缓了缓神儿，轻雅木木地睁着眼，呆然看着前方。
    不过，单玑没在，醒了也没什么好玩的，多睡一会儿也没差。
    正想着，轻雅忽然发现，桃子女孩居然是在屋里的。她一言不发地坐在炕上的角落里，抱着膝盖缩成团，小脑袋搭在膝盖上，蔫巴巴的没精神。轻雅眨眨眼，而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是的，他居然没发现桃子女孩的气息。
    哇塞，她的气息隐匿好厉害，真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孩。
    轻雅喜滋滋地眯起眼，看着桃子女孩发呆。
    此时，女孩也发现轻雅醒了，但是，她实在是没兴趣跟他打招呼。
    都怪他，把自己带过来之后，一睡不醒，害得那个叫明馨的姐姐必须要照顾她。结果，那老神仙怕自己伤到他的心肝宝贝儿，给自己封了穴道，这才勉强没有把自己赶出去。
    现在，自己能够正常动作，也能正常练功，但是，不能主动出击，也不能外放魔气。简单的说，就是只给自己留了自保之力，而封住了自己伤人之能。
    女孩叹了一口气，更蔫地缩了缩脑袋，转眼，看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小馄饨。
    要不是自己临时发现，那个东西里面有那个人的气息，自己才不会跑到这里来受罪呢。
    哼，等她等到那个人的，她一定可以扬眉吐气的。
    女孩嘟起腮帮子，不高兴。
    忽地，一根手指伸过来，一下子戳中鼓起的腮帮子。
    女孩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地喷了。
    “哈哈，好玩。”轻雅乐呵着，伸着手指等在半空，道，“你再嘟一个，戳着好玩。”
    女孩鄙视地看着轻雅，没看到她在伤心难过嘛，居然还笑得那么开心。要不是她的实力被封了，真想呼他一巴掌，表达一下自己的不爽。
    轻雅对上女孩的目光，一呆，犹豫道：“你生气了？我只是想戳着玩，没有要欺负你的意思。你别生气。”
    女孩转开目光，才不理他。
    这下糟了，轻雅愣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反应过来，跑到外面拿了个洗好的桃子，递给女孩，道：“对不起，别生气了，给你吃。”
    女孩看了眼轻雅，没有接。
    轻雅眨眨眼，道：“拿着，我已经跟她们说了，不让她们限制你吃桃子的个数了。只要你不浪费，就随便你吃。”
    女孩盯着轻雅，再看看桃子，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埋头就啃。
    轻雅见她接了，便知道她是同意原谅自己了，顿时又乐呵了起来，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我还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那样才可爱，才能讨我媳妇儿喜欢。所以你……呀！你怎么吐血了？”
    女孩一顿，一手拿着桃子，一手捂着嘴，但是，鲜血依旧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轻雅吓坏了，连忙凑到近前查看，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这桃子不对？可是我看过了呀，这桃子没毒的。你怎么会吐血了呢？”
    女孩面上羞得通红，偏头躲开轻雅的碰触，还挥着拿桃子的手拦阻他。
    轻雅顿时慌了，转头想找人求助，而后才发现，屋里没有旁人，只有自己和桃子女孩。轻雅不敢怠慢，迅速张开气场，直接在城内寻找明馨的气息。很快，轻雅在客栈二层发现了明馨的气息，不及多想，轻雅立刻冲了出去，找明馨求助。
    “姐姐！救命呀！”
    轻雅猛然冲进房间，无视屋内其他人，直扑明馨的方向，道：“桃子妹妹吐血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桃子明明是没毒的。姐姐救她！”
    明馨一滞，看了眼轻雅，又看了看会议桌上的纸页，轻叹一声，把其余的纸页都拿了出来，递给旁边的荆燚，道：“这些是全部内容，我就不逐一细说了，你们先看着，我稍后回来。”
    “好。”荆燚笑吟吟地应声，道，“你小心点，人小脑子未必小。”
    “放心。”明馨安抚一笑，一边捋着轻雅的背，一边对轻雅道，“不怕，姐姐在。我跟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我们快走。”轻雅着急地扯着明馨，迅速往客宿里赶去。
    却不料，二人回去之后，就看到女孩悠哉地啃着桃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咦？”
    轻雅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孩，转头对明馨道：“这不可能，我真的看到她吐血了，所以才去找姐姐的，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明馨笑然温柔，道，“这屋子里有血腥味，还很新鲜的。若不是你的血，那就是这孩子的血。”
    女孩微微一抖，继续埋头吃桃子，一言不发。
    轻雅眨眨眼，拖着明馨上了炕，大步走到女孩面前，道：“你刚刚是不是吐血了？”
    女孩一滞，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不说话也给个反应，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轻雅急了，道，“你知不知道，小孩子很容易养死的，尤其是你这种没事吐血的，说不定有什么暗伤。所以，你要是不舒服了，得告诉我们，不然你吐血死掉了，怎么办？我还要养你给我媳妇儿玩呢，你不能死。”
    女孩眼皮一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想说。
    轻雅见她没反应，急得团团转，转头对明馨道：“姐姐你看她，快死了都不说话。”
    “噗。”明馨轻笑出声，道，“放心，她没事，你别急。”
    “怎么会没事，她吐血了。”轻雅着急道，“虽然她现在没有吐血，但是她之前真的吐血了，你要相信我。”
    “知道知道，我没有不相信你。”明馨安抚地揉着轻雅的脑袋，偏头看向吃桃女孩，道，“好啦，你瞧，我家宝宝是真的担心你。所以，你可不可以把缘由告知一下，也好让他安心？”
    女孩默然啃了口桃，咀嚼，咽下，抬头，看着轻雅依旧着急的表情，心里微微动摇了一下，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明馨。
    明馨接过来一看，好笑道：“果然如此。”
    “什么？”轻雅偏头去看，那是一个白乎乎的东西，道，“这是什么？”
    “是换牙啦。”明馨忍笑道，“她不是吐血，只是换牙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不过。”明馨说着，仔细看了眼女孩在啃的桃，道，“你怎么给她拿的脆桃，这吃起来能不硌掉牙嘛。你应该给她拿软桃，分不清的话，就用小馄饨里的。单丫头给你选的都是软桃。”
    “哦。”轻雅呆然道，“换牙是什么？”
    “小时候都会换牙啊。”明馨解释道，“怎么，你不记得了？”
    轻雅一脸懵逼，他没记得自己曾经换过牙，道：“所以这个是正常的，不是要死了？”
    “当然，换牙又不会死。”明馨安抚道，“不过，换牙的时候还是不要硌掉，要让它自然脱落比较好。所以，你不要给她准备脆桃，不然以后长出来的牙会歪，那样就不好看了。”
    “哦。”轻雅点头，道，“我记得了。”
    女孩听着他们说完，一伸手，要拿回自己的换牙。
    明馨把换牙还回去后，便离开去忙了。
    轻雅自然被留下，继续照看他非要抱回来养的女孩。
    桃子女孩乖乖吃桃，没有在发生任何异常。待她吃完桃后，也没有太大的动作，依旧那么抱团缩在角落，默默发呆。
    从外表来看，的确是在发呆，不过用观气的办法来看，女孩是在修习功法。
    轻雅仔细打量着女孩，见她确实乖巧，且没有任何异常之后，便放松了下来，转头拿过三伏来，弄弦玩。
    (未完待续)

 第八三二章 辅助之曲

    之前在白雾结界中想到的曲子，只在想象中演奏过。但是，那毕竟是虚幻之处，轻雅还得实际确认一下，看看是否和预想效果相符。
    第一遍，轻雅试奏的是平淡那首，取名风思，淡淡清思，悠悠绵长。
    第二遍，轻雅试奏的是激昂的那首，取名风绪，乱乱杂续，灼灼斗志。
    嗯……
    轻雅感觉，应和自己的风思，听起来还蛮舒服的。可是应和单玑的风绪，好像有点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之感。轻雅一边思索着，一边再次试奏了一遍，从音律上来讲，没有任何违和，但是就直观感觉而言，仍旧有点怪怪的。
    纠结。
    最讨厌这种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的感觉，因为这样的话，连改动的目标都没有。可真要放弃这首曲子，轻雅又觉得可惜，至少他下意识地觉得，单玑会喜欢这首曲子的。
    忽地，轻雅感觉身边凑过来一个人。轻雅下意识地护住琴然后回头，发现凑过来的是桃子女孩。
    桃子女孩见轻雅发现了自己，微微停了一下，看看琴，再看看轻雅，好像在等着他继续演奏一样。
    轻雅眨眨眼，下意识地演奏了风思，不想把不确定的曲目演奏给别人听。
    女孩听了，顿时皱了眉头，不感兴趣地往远处缩了回去。
    轻雅手头不禁一停，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怀疑，而后，便演奏起了风绪。
    果然，琴音一出，女孩立刻又凑了过来，很乖很乖地听着。
    难道是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喜欢的曲子不一样？
    轻雅猜测地想着，如此，也就没再改动，就这么定下了。
    随后几日，轻雅很是悠闲。
    除了那个只吃桃子的女孩需要照顾外，没有其他事情要做。是以，轻雅每日就是弹弹琴，逗逗妹子，一天很快就晃过去了。
    同样，桃子女孩也很悠闲，每天只要安静的扮乖巧，默默修炼内功，没有闹出半分波澜。
    而外面，则不然。
    恢复通商后，崶夏城恢复了热闹。
    但此时，鬼家护卫损失了不少人手，而同时，隐居点处于秋收农忙中，需要大量人手。是以，崶夏城内的安全护卫，全靠巨型铁陨石的护城大阵完成，而其余人手，全部投入秋收之中。
    然而，城内不仅需要安全护卫，同样需要人手来维持交涉应变。很显然，能做到这些的人手，寥寥无几。
    如今，商队恢复了原本的正常状态，而巡逻护卫却跟不上，这就有些麻烦了。
    为此，明馨不只要出主意，还要确认众人执行命令，一直在外面忙碌。
    轻雅一时没发现明馨忙碌，然而多来这么几日，轻雅就觉得不舒服了。哎，虽然他也不是想耽误明馨做正事，但是，自己这么闲，好想找明馨玩。轻雅有些坐不住了，可是出门又怕自己会给他们添麻烦。苦恼地思索了半天，轻雅还是决定不去添乱了，乖乖做一个听话的小孩子就好。
    想的挺好，但是手上试奏的曲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旁边，女孩无语地看着有点打蔫的轻雅，想了想，寻了纸笔坐到炕桌前，认真地写了起来。
    这边，轻雅烦躁地停下了手，不想让自己毁了这首曲子，抬头，就看到女孩认真写字的模样。
    女孩写的很认真，足足写了十页纸后，才停下了手。
    轻雅看女孩已经在收拾笔墨了，才出声说道：“你在写什么？”
    女孩看了眼轻雅，把十页纸按顺序整理好，递过去，然后继续收拾笔墨。
    轻雅接过来一瞧，道：“你的字真漂亮，果然女孩子写的字都很秀气。”
    女孩收拾好笔墨，无语地看了轻雅一眼，重点不是字体，而是内容好嘛。
    轻雅大致看了一下内容，感觉她写得足够条理清楚，可是自己就是跟不上节奏，道：“这些我看不懂，也不知道你写得好不好。等姐姐来了，我让她看一下，她肯定知道。”
    女孩依旧没说话，耐心地等在旁边。
    适时，明馨回来了。
    她只是回来小歇片刻，等下还有事情要忙。
    看到轻雅有些打蔫的模样，明馨微微皱眉，伸手把轻雅搂了过来，抱到怀里摸头，道：“宝宝乖，单丫头不在，没人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忽然睡过去，所以，若非必要，你不要自己跑出门去。否则的话，你忽然睡在外面，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知道吗？”
    轻雅乖乖点头，把女孩写的纸页递给明馨，道：“姐姐看看这个，桃子写的。我看不懂，你来评价一下。”
    明馨应声接过来，大略一瞧，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认真。明馨一页一页看过去，心头惊讶万分，却没在轻雅面前表露出来，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桃子女孩。
    女孩同样藏的很深，情绪没有丝毫的外露，就好像纸页上的字不是她写的一般。
    但明馨知道，无论是这个字体还是内容，都不是轻雅的风格。所以，这么细致的补充方案，居然是这个女孩写出来的。若不是知道她一直呆在这里，明馨都要以为，她是看过自己的计划册了。
    至于这女孩为什么突然显露实力，明馨偏头看了一眼三伏，心里好笑，道：“说起来，单丫头离开，已经有十多日了。”
    “嗯？”轻雅诧异地睁大了眼，道，“十多天了？多了几天？”
    “两日。”明馨有趣地看着轻雅，道，“不出意外的话，单丫头明日就能回来。如果回不来，我带你出去寻她，好不好？”
    “不好！”轻雅顿时急了，道，“她不会有事的，她肯定会按时回来的，我相信她！”
    “哦。”明馨轻笑一声，道，“那你就乖乖等，我先去忙喽。”
    轻雅心里发急，没注意明馨说完离去的身影，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慌张情绪之中。
    因为睡了太多时日，轻雅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几天。但是他知道，明馨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也就是说，单玑居然真的离开十多天，超日子了都还没有回来？
    不，她不会有事的，轻雅绝不相信单玑会出事。
    她很机灵的，只要她想，无论在哪里都能逃出来的。至于随行的其他人以及那只兔子，他们都没有单玑重要。不过，单玑很善良，说不定会为了救他们，而放弃自己独自离开的机会。
    轻雅脑补了好多，却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他想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或许，他没必要想那么多，只要耐心等着单玑回来就好。
    对，她一定会按时回来的。
    轻雅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呆坐在琴前，伸手弄弦。
    琴音起，风绪声。
    少了平时的漫不经心，以及纷乱的念头，这一首曲子营造出的意境，比先前几次试奏的效果都好。
    旁边，女孩惊喜万分，迅速稳坐调息，在琴声中练功。
    果然，明馨知道，这首曲子可以辅助她练功。不过，她之前的话语并不是要打乱她的计划，而是帮她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
    女孩很确定地想着，明馨一定是非常了解轻雅的心思，所以，才会故意挑起他的烦躁，让他不得不用音乐来压制。好在，自己没有太过冲动，否则，就白瞎了明馨的一番回报。
    想着，女孩又仔细看了轻雅一眼。
    这孩子，表面上看，是所谓的少谷主，可实际上，他的所有动作，都被别人干扰着。
    好在，他反应比较迟钝，而他周围的人也没有害他的心思，所以，就算他这么被动的过活，也可以平淡安乐。
    无知是福呀。
    女孩无声一笑，默然沉浸在乐曲之中。
    轻雅无意识地弄乐安心，而眼前，再次飘起了一阵白雾。
    不过这次，轻雅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想看单玑是否安好，所以，这次白雾所显露的画面，必定和单玑有关。
    果然，白雾散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单玑的身影。
    而单玑所在的位置，是君玥剑冢。
    她坐在空场北侧正中，举杯饮茶，态度平静冷傲。而在她身侧，赵芾媛和白粉衣坐在右手边，殁未阡和苏子叶坐在左手边，似乎正在等着什么。
    轻雅目不转睛，仔细打量着单玑，确认她没有任何明显伤口，且面色红润后，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看样子，这里已经在重建了，所有的建筑物都翻新重改，只留了几个简易建筑，用作临时休息处。
    此时，苏子叶往单玑那里递了个册子，道：“夫人，这是原仙宗剑冢的所有产业名册。已经接手了三分之一，其余部分若要接收，怕是会人手不足。若是借人打理，还请夫人安排可信之人。”
    “嗯。”单玑点头，转手把册子递给赵白二位，道，“剩下的你们接手，具体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若有不好办的地方，直接跟我说。”
    “知道了。”白粉衣接过册子，转头和赵芾媛小声谈论了起来。
    俩女孩的态度都十分认真，仿佛知道，这里是她们势力起步的大本营，是以，每一步都不能踏错，否则根基不稳，影响的是整体发展。
    (未完待续)

 第八三三章 恩威并施

    适时，殁未阡开口，道：“君玥剑冢内，所有产业都已掌控完毕。不听话者，均做成活体傀儡，可充当劳动力使用。姑娘可随时检验。”
    “嗯，你做得很好。”单玑应声，偏头对身后的童小樱，道，“那些人都来了吗？”
    “是。”童小樱应声，道，“不过，那些人都比较有个性，具体如何，还需要夫人亲自挑选。”
    “无碍。”单玑傲然道，“都带上来便是。”
    童小樱应声退下，很快，带来了百余人众。
    这些人，果然是很个性。
    轻雅看着那些高矮胖瘦，老少妇孺都有的人众，心中莫名很是高兴。因为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比自己找到的女孩更好看，这样的话，自己把人送给单玑，才能让她更高兴。
    刚想着，人众最前排，有个面容带疤的凶恶男子，忽然开口道：“新主子就是个黄毛丫头？呸，一口吐沫就能淹死的货色，居然好意思当爷的主子？”
    嘶！
    随着话音刚落，一声轻响很是明显。
    噗！
    只见那凶恶男子顿时身首分离，喷血而亡。
    啊！
    人众顿时骚动了起来，惊呼声不绝于耳，各种退后散开，很快把尸体处让了出来。
    这时，单玑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响起，道：“不服，很正常。没有人会突然臣服一个陌生人。但是，不知深浅还贸然挑衅，那就是找死。”说着，单玑气场大开，震慑在场的每一个人，道，“谁还想挑衅，尽管来。本尊不会说服你们，毕竟，杀人比说服要简单的多。”
    此言一出，全场都静了。
    轻雅也吓了一跳，不过想想，要是自己在场的话，估计根本容不得那男子把话说完，就会直接动手了。嗯，毕竟是江湖，实力为尊。他们自己玩死自己，纯属活该。
    待震惊的情绪稍过片刻，一名少年站了出来，道：“这位姑娘，您如此行事，就不怕我等心含怨恨吗？”
    “怨恨？”单玑冷笑一声，道，“你们应该庆幸，本尊做事干脆。或者，你们可以试试辱骂其他强者，看看他们的手段，是否比本尊更加温和，比如，虐杀且不死。”
    少年闻言，笑叹一声，道：“在下司济安，愿为姑娘做事。或许，太大的事，在下尚且无法去做。但是，若姑娘愿意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可以为姑娘打理出一个崭新的君玥剑冢。”
    单玑看着司济安，道：“你很不错。”
    司济安恭谨道：“愿为姑娘效劳。”
    “可以。”单玑满意地点点头，道，“识时务，沉稳不惊。即时起，你来做君玥剑冢的五当家，”
    司济安微愣，道：“不知前四位是。”
    “君上不在，但本尊奉他为主，自然不能越过他去，是以，他是大当家。”单玑如实说道，“本尊，自然是二当家，媛妹妹为三当家，粉衣姐为四当家。不过，我们几个不会常驻于此，是以，五当家说着或许不好听，但负责日常决策的，就你一个。”
    “明白了。”司济安微微一笑，道，“承蒙姑娘抬爱，不知姑娘选人之事，在下可否参与其中？”
    “当然。”单玑挥手，让人在旁边加了椅子，道，“正好，本尊也想看看你的实力。”
    司济安保持微笑，毫不客气地上前落座，转头，看向面前众人。很快，司济安点出了十几个人，并给他们各自安排了任务，而后转向单玑汇报。
    单玑看了一眼，点头赞同，示意他可以继续选。
    司济安明白自己是通过考验了，是以也不再留手，很快把自己看中的人都选了出来。
    轻雅看着司济安选人，莫名有一种好神奇的感觉。
    先前，轻雅偷看了童小樱手里的名册，发现这些人并不是随便招来的散人。他们里面，有娃娃楼淘汰的男女孩子，有二皇子还没来得及培养的暗卫苗子，有原仙宗剑冢内的铁匠和农户，还有周边山地之中准备喝汤的土匪。
    按理说，这些人互不相识，想让他们组到一起，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但是，也不知道司济安做了什么，他居然让所有被挑选出来的人都乖乖听了话，甚至臣服于他。包括，先前作死的那个莽汉死了，而其他人并没有真的怨恨，反而对司济安很是感激。
    试探吗？
    或许，在单玑试探众人的时候，那些想要寻找主子的人也在试探单玑。
    在江湖，要么自己强大，要么依附强大者，这是很聪明的选择。只是，有不少人自视甚高，却又崇尚自由，结果把自己给玩死了。而像司济安这样，臣服于一人，而实际掌控整了个君玥剑冢，当真是很聪明的。
    轻雅稀奇地看着司济安，有这么个懂事的人帮忙管理君玥剑冢，是足够可以放心的。
    不过，轻雅目光一偏，看向人群中，特别安静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没有一点特色，好像空气一般，存在，却不被注意。而且，在司济安选人的过程中，他们不急不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平静无波。但是，轻雅发现，这五个人，他们的关注点都不在前面的选人上，而是关注着周围的动态。就好像，想要逃走一般。
    有意思。
    轻雅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五个人，而后意外地发现，他们彼此之间是不认识的。然而，或许是他们有同样的想法，是以，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干涉对方的念头，反而遥遥地用目光结盟，各往一方，准备逃离。
    他们在赌，此处的人手不足，这样分散逃跑，反而不容易被抓住。至于倒霉被追逐的那个人，他们也不会去帮。因为，这就是各凭本事的时候，而他们的傲骨，也不接受别人的帮助。
    厉害了。
    轻雅找了个方便的位置，遥遥看着那五人分别逃离。不得不说，他们的动作很是敏捷，就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一般，一不留神，就躲到了队伍末尾。而同时，前面的司济安还在挑选安置着人手，所有的注意力也都在那边。不多时，便见那五人迅速对望了一眼，瞅准机会，悄然往外移动。
    “咳。”
    单玑适时咳嗽一声，打断了司济安的能力展示，抬手一指，道：“后面那五个，去，给我弄过来。”
    “是。”
    应令，殁未阡带着人冲了过去。
    很快，仨死忠各抓住了一个人，殁未阡捉了两个，把他们带到了单玑面前。
    哇哦。
    轻雅惊喜地睁大了眼，原来单玑也注意到了他们，真不愧是自己的媳妇儿，好厉害。
    那五个差点逃跑的人被捉住，依旧不急不躁，默默寻找着下一个机会。
    单玑冷傲抬眼，有趣地看着眼前这五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他们年纪还小，没有受过特别训练，却能凭本能做到这点，非常优秀。是以，单玑动了心思，打算把他们培养成自己人。
    “姑娘。”司济安忽然开口，道，“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有些不太合群。若是姑娘想用他们，我给他们安排个简单的工作。”
    “不必。”单玑嘴角一勾，道，“他们的天赋，可不是用在打杂上的。只可惜，他们看上去，不太服气，大约不会听本尊的话。这样，你们五个，要不要跟本尊比几局？但凡你们谁胜了其中一局，就放谁自由。”
    五人没有交换目光，却不约而同，应下了比试。
    “很好。”单玑起身离开，只留下声音道，“你们继续，粉衣姐和媛妹妹盯着，我玩儿几局。”
    话音一落，白雾一盛，画面一转。
    轻雅眨眨眼，忽然发现，周围的场景又变了。
    一个临时搭建的屋子里，摆满了一地的机巧零件。单玑平稳地站在其中一个机巧零件上，神态平静，就好像站在平地上一般。
    周围，那五名少年全都累得瘫在了地上。他们的目光里依旧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但是对单玑的态度，早没了先前的轻视，反而有些敬佩。
    单玑轻笑一声，抬手一招，拿住几个零件，手中快速摆弄了一下，做成一支小弩，道：“你们几个，天赋不错，只是，先前没有受到针对性的训练，所以每种技巧，你们只是能上手，却不能熟练。所以，如果你们愿意为本尊做事，本尊会培养你们成才。但若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养成活体傀儡。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天赋太好，放出去只会给自己招灾。”
    五名少年各自沉默，其中有一人道：“如果我愿意，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单玑看着那人，道：“分情况。本尊自然不会让自己人无端丧命，但你们若要自己作死，本尊没那么多闲工夫盯着你们。”
    “好。”那人立刻挣扎着起身，向单玑行礼，道，“见过主子。”
    其余几人见状，各自犹豫了不同时间后，也向单玑行礼，表示臣服。
    “嗯，很好。”单玑点头，道，“你们几个可以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随本尊去毕方谷。到时候，本尊会安排你们学习。”
    五人应声，很是期待。
    (未完待续)

 第八三四章 煞神信徒

    是时，白雾再转，恢复如常。
    轻雅回过神儿来，发现天都黑了，而自己竟然无意识地弹着琴，一直没停。
    “燚叔叔！”
    明馨气恼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快点制止他啊，再这么弹下去，他的手指头都要磨破了！”
    “啊哈哈，哪儿有那么夸张。”荆燚无所谓地说道，“那是丝线而已。就算是弦断了，他的手指也不会有事的。”
    “荆燚！”明馨真的恼了，道，“有你这么养孩子的吗？你再这样，我不跟你好了。”
    “没事啊，我跟你好。”荆燚赖皮地凑过来，一刮明馨的鼻头，道，“放心，他没事的。等他反应过来，自然会停了。”
    正说着，轻雅回过神儿来，手上一停。
    旁边，女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适时停了练功，默然清点真气的增加状况。
    “宝宝！”
    明馨惊喜地抱住轻雅，亲昵地蹭着脸颊，道：“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中邪了呢。”
    轻雅呆然不解，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荆燚抢先道，“也就是连续不断，弹了五个多时辰的琴，一首曲子循环演奏，听都听腻了。”
    轻雅诧异道：“五个多时辰？难怪天都黑了。”
    明馨没有耍嘴皮子，她很快把轻雅的手指抓过来，仔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伤口。不过，这次的时间的确太长了些，他的手指上触弦的位置，明显红了几分。估计若不是他及时停下来，恐怕还真会磨破手指。
    “痛不痛？”明馨温柔地吹着轻雅的手指，又轻轻揉了揉，道，“肯定很痛，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弹琴了，知道吗？”
    轻雅一呆，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手指有些痛，顿时哎呀地叫了一声。
    明馨连忙放轻了动作，更加轻柔地吹了吹，道：“吹吹就不痛了。”
    轻雅默了默，是不痛了，可是很痒好，还是不舒服的说。
    明馨仔细瞧着轻雅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再次改了一下，更加细致地揉着他指尖的淤血。
    轻雅可乖可乖地任由明馨摆弄，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的白雾见闻中，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一旁，荆燚眉头一挑，道：“馨儿宝贝儿，你这么照顾我家小徒弟，冷落我，好像不太对？”
    “有什么不对的。”明馨理所当然道，“宝宝比你可爱多了，也比你听话多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宠他，反而要讨好你这个冷脸？”
    荆燚一噎，啧了一声，道：“你这傻宝贝儿，别忘了你还有个小宝贝儿，累不得。”
    “知道。”明馨懒得理他，随意应道，“你不就心疼你的小宝贝儿嘛，等生下来，你自己养着，我养我的大宝宝，不跟你抢。”
    荆燚顿时无语了，他不是这意思好嘛。
    好在，轻雅也反应过来了，他抬头瞧着明馨，道：“姐姐，你那个小册子上写了，有小宝宝的女子不可以劳累。我没关系的，姐姐不要累到自己。”
    明馨一愣，好笑道：“放心，姐姐没事。”说着，明馨亲了轻雅的脸蛋一口，道，“果然还是我家宝宝最好，都知道心疼姐姐了。”
    轻雅怔了怔，无语地看向荆燚。不是他不帮忙，是明馨姐姐太偏心。
    荆燚也是无语了，不想继续争辩这种无意义的东西，干脆起身出去忙了。
    明馨没有追，而是继续照顾轻雅。她把每个细节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而后哄着轻雅吃晚膳。
    轻雅享受地眯起眼，果然有明姐姐的日子最舒心。
    旁边，女孩捧着桃子慢慢吃着，假装自己不存在般，收敛气息，默然无声。
    悠哉的时光悄然而逝，转眼，翌日。
    一大早，轻雅就出了门，爬到了望台上，等着单玑的出现。
    等明馨醒来，发现轻雅不见了，还差点大闹了一通。好在，荆燚及时赶到，并用气场探到了轻雅的踪迹，这才把明馨安抚了下来。
    当然，少不了轻雅的一通骂。
    轻雅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在单玑面前，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延。所以，就算被荆燚骂了一通，轻雅也不认错，依旧执着地在了望台上等待单玑归来。
    见此，明馨有些委屈，却也赞赏轻雅重情，没有出言埋怨。
    反倒是荆燚忍不了明馨受委屈，陪着她一起，在了望台上逗轻雅，哄她开心。
    城内，熙熙攘攘，热闹却不喧哗，忙碌却不混乱。
    轻雅无视荆燚的逗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城门的进出动态上，期待着单玑的回归。
    忽地，护城结界一阵波动。
    悄然间，一队马车借助结界的隐匿效果，毫无声息地来到城内，直接驶入了贺兰马铺中，停在了不起眼的院落里。
    “回来了！”
    轻雅眼睛一亮，迅速跳下了望台，往贺兰马铺跑去。
    明馨正要随着追过去，却被荆燚更快地抬手一揽，搂着她追了过去。
    另一边。
    单玑下了马车，让殁未阡留在原地，安排余下事宜，同时，把苏子叶和童小樱带在身边，去找轻雅。
    殁未阡应令，带着他的仨死忠执行命令。
    苏子叶和童小樱相视一眼，没有反驳单玑的指令，却也没有多恭敬，只是表面顺从而已。
    见此，单玑也没说什么。
    毕竟，殁未阡才是她的属下，而苏子叶和童小樱只是带出去教育一下，最后还是要还给轻雅的。
    “媳妇儿！”
    轻雅从外面跑了进来，循着气息就往单玑的方向跑了过去，道：“你终于回来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快跟我去看。”
    单玑一顿，绽颜一笑，道：“好，我跟你去。”
    轻雅一把拉住单玑，拖着她就往屋里走。
    后面，苏子叶和童小樱见状，默然跟了过去，并不打扰主子们的互动。
    一进屋，轻雅快速寻找到蜷在土炕角落的女孩，抬手一指，对单玑道：“瞧，那就是我准备的礼物。”
    单玑看了过去，眼皮一跳，道：“又是女孩子？”
    “嗯，很可爱的女孩子。”轻雅稚气道，“就是有点不喜欢动，不过看上去的确很可爱。”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这次可是个真正的人类女孩，他这么把女孩当礼物，问过她父母吗？
    轻雅眨眨眼，道：“你不喜欢吗？”
    单玑轻叹一声，道：“君，你这是从哪里拍到的女孩子？”
    “不是拍到的，是捡到的。”轻雅认真道，“你放心，她没人要的。只要给她桃子吃，她就跟过来了。我真的没有拍她。”
    单玑顿时有点无语，用桃子骗过来的女孩，这脑子是有多蠢。
    炕上，女孩从睡梦中醒来，朦胧地眨眨眼，抬头往单玑这边看了过来。只一眼，女孩顿时惊喜地笑了。她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猛地起身，往单玑这边跑来。却不料，她起得太猛，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往炕下栽去。
    “小心！”
    轻雅连忙上前扶了一把。然而，他太小看女孩栽下来的力道，卸力的时候没有将力道完全卸掉。余下的力道往轻雅身上一冲，差点把他砸了个仰倒。
    好在，单玑迅速反应，及时扶住了轻雅的后背，将多余的力道再次卸去，这才让轻雅站稳了脚。
    女孩见状，也及时反应，一步后撤，拉开了自己和轻雅的距离，而后特别惊喜地望着单玑。
    “小桃？！”
    童小樱诧异地惊呼一声，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咦？”
    轻雅回头瞧了一眼童小樱，道：“你怎么知道她叫桃子？”
    童小樱顿时哭笑不得。
    她怎么知道，这女孩就是她之前她放走的童小桃，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而且，不是说好放走她吗？怎么又把她抓回来了。不要啊，童小桃真的可乖可乖了，她不是坏人啊！
    童小樱有些着急，脑子飞快思索着，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放走她。
    苏子叶上前半步，悄然拦住童小樱，小声道：“镇定，她应该不是故意被抓来的。你瞧，公子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你不要好心办坏事。”
    童小樱微怔，稍微安静了几分，可是心里还是着急，道：“她真的不是坏人，她……”
    没等童小樱说完，就见童小桃走到单玑身侧，朝着单玑跪了下去，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哈？
    一瞬间，屋内猝然安静了。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童小桃，道：“为什么要磕头？要是磕破了额头，就不好看了。”
    闻言，众人一阵无语，重点是样貌吗？
    童小桃充耳不闻，她磕完头后，双手合十，虔诚地望着单玑，道：“信徒童小樱，拜见煞神大人。”
    单玑眉头一挑，道：“信徒？”
    “是。”童小桃应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递到单玑面前，道，“请大人检验。”
    轻雅见到匕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一拦，将单玑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童小桃。
    童小桃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单玑身上，至于旁人如何反应，她一点都不关心。
    单玑感觉到轻雅的维护，甜甜一笑，伸手，接过童小桃的匕首，道：“你的实力被封锁了大半，你确定，还能够承受本尊的检验？”
    (未完待续)

 第八三五章 损伤自愈

    “是。”童小桃坚定地说道，“请大人检验。”
    “不行！”轻雅立刻出言制止，转头对单玑道，“我不知道她有匕首，她来的时候可乖了，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单玑一愣，轻笑一声，道：“君，这匕首，是我的。”
    轻雅闻言一呆，顿时大怒地看向童小樱，道：“你居然偷东西！太过分了！”
    “我没有，我只是借用一下！”童小樱漏风地说着，微微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望着单玑，道，“我是被赶出来的，准备好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拿。大人，请您接受我的诚意，拜托您了。”
    单玑见状，眉头一扬，道：“好，那就如你所愿。”
    说罢，单玑忽然出手，握着匕首向下一刺，笔直地刺入童小樱的脑袋。
    “啊！”
    童小樱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救助已经来不及，心中猛然剧痛，恶狠狠地看向单玑。
    “别闹。”
    苏子叶一个巧劲拦住童小樱，皱眉地拦住她的目光，道：“你清醒点，那孩子没事。”
    童小樱一滞，忐忑地转头看向童小桃。
    只见，单玑向上抬手，抽出匕首。而童小桃的头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完好无损，一个发丝都没有断。
    “她这是魔修。”
    苏子叶见童小樱安静下来，便出言解释道：“魔宗修习出来的真气运转，与一般常人的真气运转相逆。而这种相逆的运转，恰巧是仙宗修习到天人合一之后，出现在体外的真气运转。”
    稍顿，苏子叶看了眼单玑，见她没有制止，便继续道：“也就是说，此刻，你看到的这孩子，只是一个表象。但是对天地自然来讲，她与周围的自然之气无二。所以，任何攻击对她来说，就好比你去攻击周围的空气。除非你是御气高手，否则，是不会对她产生分毫伤害的。”
    童小樱不可思议地看着童小桃，居然还有这回事？
    轻雅也是稀奇，道：“魔宗的功法还有这个效果？听上去好好玩。”
    “听上去好玩就行了，你自己不要玩。”单玑说着，指间转动着匕首，道，“魔修很看体质的，除非是天生适合魔修，否则一旦修习，便是爆体而亡的下场。你可不要心存侥幸。”
    轻雅一呆，立刻摇头，道：“我才不要爆体而亡。”
    “这才对。”单玑一笑，转头看向童小桃，道，“你很不错。”
    童小桃大喜过望，虔诚地看着单玑，道：“还请大人收留，小桃一定会努力成为大人的好帮手的。”
    “可以。”单玑说着，抬手又是一挥，出其不意，用匕首割断了童小桃的束发带子。
    童小桃微怔，呆然昂首，看着单玑，不明所以。
    单玑傲然俯视着童小桃，道：“衣裙饰品，虽不如身体发肤，但也是你的一部分。否则，你纵是毫发无伤，却衣不蔽体貌不整洁，依旧会被人笑话。作为本尊的信徒，只有傲然于天下的份，而没有被天下笑话的可能，懂否？”
    童小桃默然思索了片刻，双眼一亮，道：“多谢大人指点，小桃懂了。”
    “嗯，乖。”单玑点头，道，“小樱你是认识的，你收拾好东西，先跟着她。等我们回了谷里，我再安置你的去处。”
    “是。”童小桃乖巧应声，回到炕上，用帕子包起吃了一半的桃子，乖乖走到童小樱旁边等候。
    童小樱被她吓坏了，连忙抓她过来，仔细检查没有伤口之后，又给她重新梳了头发，这才松了一口气。
    轻雅护着单玑，眼看着危险远离，才松了口气，懊恼地对单玑道：“我不知道她这么厉害，我只是看她好看，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才抱回来养的。要是伤到你了，那就糟糕了。”
    “你没错。”单玑灿烂一笑，道，“这孩子不错，你抱对了。”
    轻雅看着单玑没有虚假的笑容，心里顿时一松，道：“你放心，我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绝对不会这样抱孩子回来了。”
    单玑一愣，噗嗤一笑，道：“也就是说，你还是会抱孩子回来养的，对吗？”
    轻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在外流浪太可惜了，不如抱回来养。”
    单玑好笑道：“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轻雅眨眨眼，不知道这算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不过，咱们马上要回毕方谷里了，就算你还想抱人回来，也要悠着点。毕竟，毕方谷是咱们最后的防线，绝对不容有失。”单玑正色且认真地对轻雅道，“还有，你需要了解一下毕方谷及崶夏城的物资状况。再抱孩子之前，先掂量一下有多少余粮，不然你就算抱回来了，也没粮食养。”
    轻雅一呆，心里猛然一惊。
    是哦，隐居点内种植的粮食有限，而外来的粮食又不稳定，如果随便就把孩子抱回来养，果然是养不起的。更别说衣物点心和其他杂项，那都是不小的消耗，容不得他挥霍。
    想明白了，轻雅顿时蔫了，道：“桃子很乖，能养就养。至于以后，我不会再随便抱回来孩子了。”
    单玑满意地掩面偷笑，果然一牵扯到吃食，轻雅就会服软，这是他曾经作为乞丐的惜食后遗症。
    “啊，对了。”轻雅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兴奋地对单玑道，“你说我们要回毕方谷里了，对？”
    “对。”单玑应声，道，“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哦，那得跟师父说一声，还有姐姐。”轻雅搂着单玑，道，“对了，你还没见过姐姐呢，我介绍给你认识。”
    说着，轻雅一回头，便看到了荆燚和明馨。他们在一旁默然不语，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姐姐！”
    轻雅开心地带着单玑走过去，搂着单玑往前一送，炫耀道：“姐姐看，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怎么样，长得好看！”
    “嗯，好看。”
    明馨笑然应着，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单玑脸上，而是落在单玑腰间的小手上面。
    这是，防着自己呢？
    明馨微微有些诧异，同时也有些委屈。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居然被最疼的宝宝给防备了。
    轻雅看懂了明馨的表情，却没有松手。这样，但凡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就能立刻把人搂到身边护着。毕竟，周围的人是对他好，而这并不代表，他们同样会对单玑好。只要存在着威胁，就不能让单玑独自面对。不然的话，若是又因为轻信，发生了单殊或是简薇薇那样的事，轻雅会心疼的。
    当然，轻雅这么做，也是防止万一单玑不喜欢明馨，对她出手。轻雅不太清楚，单玑的交友条件是什么。但是，防止他喜欢的两个人打起来，嗯，还是他自己先做好防护比较安心。
    单玑垂眸，看了一眼腰侧的小手，无声一笑，抬头看了眼明馨，乖然行礼，道：“见过师娘。”说着，单玑礼毕，直视明馨，道，“想来这几日，应该来了不少麻烦，真是辛苦师娘了。不过，既然我们回来了，自然出一份力的。苏子叶，过来帮师娘分忧。”
    “是，夫人。”苏子叶应声上前，对明馨行礼，同时递上几张纸页，道，“还请老夫人赏脸一观。”
    明馨微微扬眉，伸手接过纸页，快速阅览。
    旁边，不待明馨开口，轻雅先不高兴道：“为什么叫老夫人，姐姐她一点都不老。”
    苏子叶平静应道：“这是辈分所在，和年龄无关。”
    单玑点头，道：“他说得对。”
    轻雅不喜欢有人把明馨叫老了，正要反驳回去，就听明馨开口，道：“礼数严明，单丫头果然御下有方。”
    说罢，明馨伸手，宠溺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宝宝学着点，不要让别人说你不同礼数，很丢人的。”
    轻雅怔了怔，讷讷闭嘴。礼数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
    明馨也不强求轻雅一下子乖然守礼，是以见他不喜，也没有多言，只是看向单玑，拿出另外几张纸页，递了过去，道：“单丫头不妨瞧瞧这个。”
    单玑微怔，礼貌地接过纸页，快速一扫，诧异道：“原来师娘早有打算，倒是晚辈多事了。”
    “不是我。”明馨好笑道，“是桃子写的。”
    单玑怔了怔，转眸瞧了眼童小桃。
    童小桃期待地看着单玑，一脸求评价的表情。
    单玑安抚一笑，道：“态度有些软，不过力道足够，也不错。”
    童小桃顿时笑了，被夸奖了很开心。
    在她身后，童小樱悄然护着童小桃，微微有些警惕地看着单玑，生怕对方一个恼怒，伤害到这个无辜的孩子。
    轻雅淡淡瞥了童小樱一眼，下意识地搂了单玑一下。自家媳妇儿才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出手，除非是对方先找事。
    明馨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暗流涌动，微微有些担心。可是想要制止，又觉得不合适。小孩子总要经历磨练才能成长，或许这样摆在明面上的磨砺，比看不见的暗潮汹涌，要容易接受一些。如此想着，明馨没有出言提醒，只是默默地守护。
    (未完待续)

 第八三六章 回谷逍遥

    适时，荆燚忽然开口，对轻雅道：“所以说，你们打算回谷里去了？”
    “是。”轻雅点头，又犹豫了一下，道，“外面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这倒没有。”荆燚一抬下巴，道，“不过，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安置？都带进去，还是让他们在外面发展？”
    轻雅一怔，偏头对单玑道：“都带回去？”
    “带。”单玑稚声道，“留在外面，隐居点肯定是不能进的，崶夏城这边没有训练条件，归暮关又太远了，还是都放到毕方谷里养着，比较方便。”
    轻雅眉头一皱，道：“住不下的。”
    “噗嗤。”单玑被逗笑了，道，“树屋自然没他们的份，他们住的地方要另外盖新房。所有的东西都要重建，就像咱们刚到谷里那样。”
    “正好，我也不乐意他们住我们的树屋。”轻雅点头，对荆燚道，“师父，他们要一起去，可以吗？”
    荆燚眼珠一转，目光扫过每个人的面孔，笑吟吟道：“当然可以。”
    轻雅一呆，居然同意了？这不符合荆燚的性子。
    “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荆燚果然继续说道，“通天石阶要自己走，出了意外要自己承担，你和软丫头都不能帮忙，这是进谷的规矩。”
    轻雅点头，道：“我就说嘛，师父怎么可能不趁机耍人。”
    “我就耍了怎么滴。”荆燚眼皮一跳，道，“总之，他们不自己走一遍，日后进进出出的就得要别人带，那样更麻烦。所以，谁不能自己走进去，或者中途摔死了，直接淘汰，收了没用。”
    轻雅想了想，道：“师父说得有理。”
    “本来就有理。”荆燚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道，“我和馨儿宝贝儿暂时不进去呢，你们进去之后，安全自负。还有，中河不能过，北边不能动，南边随便你们造。”
    轻雅眨眨眼，道：“姐姐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荆燚挑眉，道：“我家娘子当然要跟我在一起，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
    明馨闻言偷笑，其实是她身子缘故，需要别人带进去，不想让孩子们看到罢了。
    轻雅也没多问，转头带着单玑准备回毕方谷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轻雅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单玑那边也是，除了两件乐器塞给轻雅拿着了，自己就抱了个兔子，其他没了。轻雅本来有些奇怪，自己给她的东西被她放哪儿了。而后，在轻雅嫌乐器碍事让小馄饨收起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单玑应该也是这样收拾了物什。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
    轻雅和单玑带着一行人，避开进出的商队，来到毕方谷的通天石阶处。
    这时，轻雅才发现，队伍里居然还有五个陌生人。啊，不对，也不算是陌生人，是被单玑称作金木水火土的明隐暗卒。之前就见识过，这五人是多么的没有存在感，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居然仍旧没什么存在感，这也是一种本事了。
    单玑察觉到轻雅的目光，道：“君，你放心，他们的背景很干净，出身和你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运气没你好，到处颠沛流离不说，还差点被人抓去祭剑。而他们现在的气质，也是在多次逃跑中历练出来的。所以你放心，他们没有危险。”
    轻雅看了眼单玑，道：“这种人太适合暗杀，和我们也不熟，养这么近，难说有没有危险。”
    “放心，不难说的。”单玑笑眯眯道，“我已经他们都种下了心理暗示，让他们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至于其他的，就各凭本事了。”
    轻雅一呆，道：“心理暗示？”
    “摄心术的范畴，你应该也会的。只是，暗示和你平常做的实时控制不同，属于条件触发型。所以，只要他们乖巧，就不会触发暗示结果。”单玑说着，神秘一笑，道，“而且，我相信，他们也不会想看到暗示结果。”
    闻言，众人皆是凛然，没有反驳。
    轻雅不解地眨眨眼，道：“你觉得没事就好。”
    “肯定没事的。”单玑笑眯眯道，“不止这五个，他们全部，都有我的心理暗示。所以……”
    “我没有。”童小桃漏风道，“大人，您忘了我了！”
    单玑一顿，偏头看向童小桃，道：“你已经很乖了，不需要更多暗示了。”
    童小桃抿嘴一笑，很是欣喜。
    “还有。”单玑轻咳一声，道，“你说话漏风，在你牙长全之前，还是不要说话了。”
    童小桃一滞，小脸刷地通红，乖乖地捂嘴沉默了。
    单玑满意地看着童小桃的听话，仰头对轻雅道：“这样，你放心了？”
    轻雅看着一众乖巧的男孩女孩，脑海中忽然划过似曾相识的念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准备上去。”说罢，轻雅想了想，又补充道，“爬石阶的时候，可以中间休息，也不限时间，但是，绝对不可以踩空。一旦从上面滑下来，就会摔死的。而且，师父不在，没人能救得了你们。所以，你们要自己小心。”
    众人应声，纷纷打量着石阶，没有贸然上前。
    轻雅和单玑都没有开口，这是一场测试，那些孩子要自行完成。
    一刻钟后，苏子叶成功说服了众人，并带着他们往石阶上走。
    这一路，还算比较顺畅。
    虽说停留休息了好几次，但总算在午后不久，爬到了石阶顶上的平台处。
    而另一面，是背阴的石阶，青苔一直都有，走下去自然慢了很多。
    还好，众人齐心协力，尽数安全着陆。
    轻雅走得快睡着了。
    就是他第一次进毕方谷，都没有走得这么慢过。
    好不容易进来之后，轻雅没有继续留下，而是用轻功飞快地往树屋奔去。
    困倦来得很快，轻雅抵达树屋之后，还没来得及扑到床上，就栽倒在地。
    恍惚间，轻雅似乎看到了满屋杂乱，又感觉自己没太看清。
    然而，还没来得及细想什么，轻雅就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停止了思考，一切都坠入白雾空间。
    悠悠，转瞬月余。
    轻雅睁眼的时候，感觉一阵茫然。
    头好晕好难受，我是谁？
    满眼都是石头，我在哪儿？
    胳膊腿都好沉，我在做什么？
    呃——
    轻雅木然发呆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抹清明。
    “媳妇儿！”
    轻雅慌张地叫了一声，声音却不是很有力道，整个人都软塌塌的，没有力气。
    “在呢。”
    单玑闻声而入，放轻声音应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你终于醒了。”
    轻雅一呆，看着单玑头上，自己让肜可美做的金色发带，傻乎乎地眨了眨眼。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好笑地坐在床畔，道：“你是不是都忘了，还给我做了这个？”
    轻雅眨眨眼，道：“我本来记得，后来有点忘了。”
    “难怪呢。”单玑好笑道，“肜姐姐把发带和拳刃拿给我的时候，还奇怪你怎么不去要。原来是你忘了。”
    轻雅怔了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写了首给你的曲子，结果就光注意曲子了。不过我觉得挺好听的，你要不要听？”
    单玑抿了抿嘴，果然，比她还重要的，只有他的曲子了。
    轻雅见单玑不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单玑迅速在他肩头一按，道：“你睡了一个多月了，先不要乱动，等恢复体力了再说。”
    轻雅一怔，诧异道：“我睡了一个多月？你确定我是睡过去了，不是晕过去了？”
    “噗，嗯，大约是晕过去了。”单玑好笑道，“不过你本来就缺觉。这次你睡了这么久，等养好了体力，身子骨会比之前结实些，也算是有好处的。”
    轻雅无言地喘息，他感觉自己耗费了太多力气，整个人都要蔫掉了。
    忽地，单玑伸手，十指相扣，握住了轻雅的手。
    轻雅一呆，忽地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正在迅速恢复。
    “双修，你不会忘了。”单玑轻笑一声，可爱地一偏头，道，“双修补足的是真气，体力也算是真气转化而来的，所以用双修一样可以恢复。至于你的精神头，就得你自己清醒了，这个补充不了。”
    轻雅眨眨眼，努力用观气看向单玑。
    只见，单玑的真气没有因为双修而有任何流失，相反，她体内的真气团充盈了两个丹田，而上丹田的出现了一枚小气珠，和自己相同。
    轻雅松了一口气，没有抵制单玑的真气换入，默默恢复力气。
    单玑一边给轻雅恢复力气，一边给轻雅讲了讲，这外面这一个多月来的变化。
    首先，是轻雅昏睡之后，单玑立刻封锁消息，谁都没说。是以，外面人都习惯性地认为是轻雅发懒，不乐意出去。所以，周围有些小动作的人都碍于小仙童的名声，没敢太过造次。至于一些小打小闹，随便就摆平了，并无大事发生。
    其次，在毕方谷内，单玑圈了一块地盘，用来给孩子们建造生活区。如今，在几个孩子的努力下，一间间平房已经盖了起来，足够他们每人一间，还余下几间备用。同时，那片区域还有小厨房，蓄水池，几亩田地，以及牲口圈，等到日后运转起来，足够内部自给自足的生活。那些孩子都很满意这样的生活，虽然忙碌，也很充实。
    (未完待续)

 第八三七章 蝠网赔偿

    至于其他一些小事，也都比较顺利。
    花婍虹成功塑形，而后，宦牧也清除了毒素，恢复了容貌。此刻，他俩已经回到毕方谷内多时。宦牧负责给孩子们安排课程，被尊称为宦先生，而花婍虹则负责照顾孩子们，成为所有孩子的虹姐姐。
    雷音突发奇想，打算用棉线制作琴弦。轻音陪着它去了归暮关的棉品铺子，就是之前被当做续生门据点的那个。结果，琴弦的制作进度不大，反倒是弄死了不少续生门前来探路的小卒，还顺便帮龙瑾他们端了一个不安分的窝点。如此，俩琴灵玩得正高兴，直接宿在了棉品铺子那边，暂时不打算回来了。
    荆燚和明馨还在外面主持城内事务，不过，被单玑抢到手的崶夏城的城主权限，并没有被收回。是以，崶夏城的城主权限，算是默认交给了单玑，而实际管理的人，是简薇薇和明馨。
    瓦尔斯带着月家姐妹离开了，走的时候，单玑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块五行令，算是报酬。
    骝驭和轩骊也离开了，不过没隔多久，它们就会带着野马群回来一趟，混个脸熟。一个月闹了两次后，野马群就出名了。其他眼红野马群的商队见它们和崶夏城关系密切，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主意了。如此，野马群的绿洲那边，也安定了不少。
    “对了，你起来得也真是时候。”
    单玑一边说着，一边给轻雅梳洗打扮，细致地扎了两个小揪揪，道：“尚小鸟那边的赔偿快到了，据说，送来了个不错的先生，还有个帮你掌管蝠网的苗子。我本来还说，先帮你收着，等你醒了再看。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正好去看看。如果不合适的话，就让他们重新换人过来。”
    轻雅缓了缓力气，呆然道：“什么事的赔偿？”
    “就是那个木傀儡的赔偿啊。”单玑稚声道，“据那边说，木傀儡是被盗了。不过谁让他们看管不严，害得你差点死掉，这个赔偿他们必须给。”
    轻雅诧异道：“我还以为是他们丢掉了，被别人捡走的。”
    “怎么可能。”单玑冷笑一声，道，“那可是秉勤草堂的护院傀儡，一只傀儡就能和义父打成平手。如果没有外援的话，就算是义父也会被困死其中，威力不容小觑。再说，这么厉害的傀儡，真的要丢，也不会完整的丢。不然，要是真的伤到别人，谁信那是被丢掉的。所以，这事就是他们的错，他们必须得赔。”
    “哦。”轻雅点头，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快了，说的是今天。”单玑给轻雅打扮完毕，满意地看着眼前一身华服的小公子，道，“好了，咱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出谷玩。”
    轻雅默默点头。
    虽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是在他的概念里，他是刚爬进来，就要再爬出去。想想通天石阶那个高度，哎，真不适合常走。
    想着，轻雅叹了口气。
    算了，睡了那么久，也该出去活动一下了。
    轻雅再叹了一声，慢悠悠地跟着单玑出了门。
    崶夏城外，一辆马车缓缓而来，自东门驶入。
    这辆马车平凡无奇，也看不出有什么货物，但是，它一出现，便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反而惹来了不少目光。
    然而，在看到马车一角挂着的蝙蝠趴蛛网的挂饰……
    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假装没看到那辆属于蝠网的马车。
    无论是在朝在野，都没人敢惹蝠网，除非，是活腻歪了。
    “来了。”
    贺兰马铺的客宿中，单玑察觉到了结界的动态，出言提示。
    “在哪儿？”
    轻雅摆弄着镜花水月的铜盘，看着城内的人来人往，一脸懵逼。
    “这里。”
    单玑伸手一划，让马车投影在铜盘内，道：“看上去挺轻便的，大约除了那俩人，车内什么都没有。”
    “你说得对。”轻雅点头，道，“这车都不吃劲，要不是上面挂了蝠网标志，我都不知道尚学士还有这样的马车。”
    单玑一愣，噗嗤一笑，道：“好啦，那不是重点。走，看赔偿去。”
    轻雅点头，跟着单玑出了门。
    院中，依旧是僻静的位置，马车停下。
    轻雅看着马车，偏头对单玑道：“如果所有人都觉得这里偏僻无人，都往这里停马车的话，那这里肯定就不是偏僻无人了。”
    单玑抿嘴一笑，道：“这里是特地空出来的位置，平时并不会偏僻无人，不必担忧。”
    “那就好。”轻雅点点头，转头，看向马车上的人。
    一眼，轻雅就看到了那个赶车人。
    这个人，轻雅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可这个人的动作，实在太过吸引目光，并且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这个人的动作，好像木偶一般，所有的关节位置，竟然可以随意转向。但是，轻雅很确定，这个人的确是个人，而正常人的关节转向，是不可能达到那种位置的，除非是脱臼了。
    可是显然，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脱臼，而且，从他非常自然流畅的动作来看，他这个模样是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平常就是这样。
    天呐，居然有这种人。
    轻雅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肘，看着那人的关节转向，感觉好疼！
    旁边，单玑也看到了那个赶车人，眸光微闪，她迅速收敛了气息，后撤半步，垂首站在轻雅斜后方。
    轻雅察觉到单玑的气息变化，猛然一惊，连忙伸手拉住单玑，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来应付就好。”
    单玑一呆，不解地看向轻雅，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轻雅见单玑没回应，一把将人拉到近前，仔细嗅了嗅她发间的气息，皱眉道：“香味淡了好多，果然是不舒服了。你怎么不提前说呢，不舒服的话就要休息，不可以劳累的，知道吗？”
    单玑一滞，无语地看向轻雅，不知该如何解释。在赶车人的存在和轻雅的担忧之间，左右权衡了一下，单玑决定恢复气息，乖乖站在轻雅旁侧。
    “好了？”轻雅奇怪地嗅着已经恢复浓度的香气，依然不放心地看着单玑，道，“不要强撑着，我不想你出事。”
    “我没事。”单玑甜甜一笑，道，“我只是被那个人吓了一跳，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轻雅接受这个理由，道，“那个人是挺恐怖的，看得我关节都疼。”
    单玑忍不住轻笑出声。
    适时，车门开了。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轻雅顿时恼了。
    “承宇哥，你为什么在这里？”轻雅生气道，“不是说了，让你专心留在中都陪卉姐姐，你怎么能私自接活跑出来？简直太过分了！”
    尚承宇一愣，好笑地看着轻雅，道：“少主请看，这是何人？”
    “嗯？”轻雅眨眨眼，诧异地看到巫芷卉也从车上走了下来，顿时更加恼怒，道，“尚学士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你们当做赔偿送过来？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谁能给尚学士发消息，告诉他，承宇哥和卉姐姐本来就是我的人，不能算是赔偿！”
    巫芷卉本就胆小，忽然听到轻雅大声说话，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足下一动身形一闪，立刻躲到尚承宇身后，不出来了。
    轻雅见状，更是生气，道：“尚学士太坏了，居然欺负这么漂亮的姐姐，真是太过分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咳。”
    尚承宇咳嗽一声，温和着声音道：“少主怕是误会了，属下与卉儿，并非是尚大人的赔偿。”
    “是吗？”
    轻雅怀疑地看着尚承宇，道：“你俩不会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噗。
    单玑顿时笑喷了，哎呀，自家君上真是太可爱了。
    尚承宇也是无奈，道：“属下看上去有这么无能吗？”
    轻雅嫌弃地看着尚承宇，那目光明晃晃地表达了，轻雅就是这么觉得的。
    尚承宇噎住了，只是搭个顺风车，真的不是无能好不。
    是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车上下来。他看了一眼尚承宇后，乖乖往赶车人那边走了过去，无言站在赶车人旁边。
    “好丑。”
    轻雅嫌弃地看着那个小男孩，道：“居然还有一个小男孩，难道不知道我喜欢的是小女孩吗？”
    这话没法接，从车上下来的人很默契地无言以对。
    旁边，单玑打破沉默，扯了一下轻雅的衣袖，道：“你除了喜欢我，不能喜欢别的小女孩。”
    轻雅一呆，疑惑地看着单玑，道：“你不是小女孩，你是我媳妇儿。小女孩是用来养着玩的，媳妇儿是我的。”
    单玑一噎，真是，不能跟他讲逻辑，不然只会气死自己。
    “这位公子。”
    赶车人适时开口，道：“老拙神天信，应彦兮之邀，特来此处寻主。老拙精通各类偏门杂项，无论公子想学什么，老拙都可教授，绝不藏私。”
    接着，小男孩开口，道：“小生尚承凉，应祖父之命，来此处辅佐少主行事。小生并无擅长之处，但小生愿意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忠于少主，绝无二心。如有违背，天打雷劈，身死魂消。”
    (未完待续)

 第八三八章 天罚真显

    应声，周围气场微微变化了一下，而后归于寻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单玑扶额了。
    发誓这种东西，一般当不得真的，因为老天根本没空理会蝼蚁的誓言。但是，如有蝼蚁作死，非要当着天的面发誓，那就必定会被当真了。比如，现在这种状况。
    天呐，希望这孩子是真心的，不然再闹出一个神迹，毕方谷的威名都保不住轻雅。
    没人注意到，在气场变化的时候，神天信的脸上划过一抹不敢置信的表情。
    轻雅的目光从那一老一少处扫过，转而看向尚承宇，道：“他俩是赔偿，你俩呢？”
    尚承宇努力保持温和地声线，道：“属下只是搭个顺风车。”
    “胡扯。”轻雅稚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巫家的孩子都不能出中都的。可这里已经是崶夏城了，你肯定要把卉姐姐拐走做坏事！”
    闻言，巫芷卉眼睛一亮，一脸期待地看着尚承宇。
    尚承宇咳嗽一声，伸手捂住巫芷卉明亮的双眼，道：“属下真的只是搭个顺风车，有事的是卉儿。她要给荆夫人复诊，而我是陪她来的。”
    闻言，巫芷卉失望地拨拉开尚承宇的手，摆出一副好委屈的表情，整个人都变得蔫巴巴的。
    尚承宇纠结了，连忙哄道：“不生气，乖。等你办完正事，我带你出去玩，就你我两个人。”
    闻言，巫芷卉瞬间恢复了活力，很满意地躲在尚承宇身后，垂首偷笑。
    轻雅没关注两人的暧昧交流，转头看向单玑，道：“荆夫人是谁？我们这里有这个人吗？”
    “当然有。”单玑忍不住犯了个白眼，道，“荆夫人，就是你师父的媳妇儿，咱们的师娘，你的明姐姐。”
    “啊，是姐姐啊。”轻雅吓了一跳，道，“姐姐需要复诊？是她之前的毒素没有清理干净吗？”
    “那都是哪辈子的黄历了，早翻篇了。”单玑好笑，道，“是她肚子里的小宝宝要复诊，师父对他们娘俩很宝贝的。”
    “这样啊。”轻雅表示理解，道，“只要不是拿卉姐姐当赔偿就好，不然我肯定把尚学士大卸八块。”
    单玑笑眯眯道：“若真有那时，我帮你打。”
    “不用。”轻雅稚气道，“你用结阵把他困住，我来打，这样你不会手疼。”
    单玑好笑地瞧着轻雅，就喜欢这么被他宠着。
    “那个。”尚承宇作为辅佐少公子，见气氛有些歪，连忙带正，道，“少主，大小姐，有些事，在这里说不太方便。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比较好。当然，若是二位对他俩不满意，随时可以要求换人。这是尚大人的承诺。”
    “好。”轻雅拉着单玑，转头往回走，“跟我进来。”
    转眼，几人来到了客宿的房间。
    恰好，明馨回来休息。她见几人进屋，便摆出主人的架子，端上茶水糕点招待。
    巫芷卉看到明馨，就好像看到什么猎物一般，嗖地一下，以非人的速度奔了过去，把她按在炕上，开始检查身体。
    旁边，尚承宇无语地快速搭好帘子，并守在一旁，不让其他人看到两个女子的动作。
    这边，轻雅无事那边的闹剧，很自然地坐下吃着糕点，然后看着作为赔偿的两人，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小男孩瘦了唧的也就算了，那个长得跟雕塑一样的男子，看上去也就中年的样子，居然好意自称老拙，真以为别人眼拙吗？轻雅连问一句的兴趣都没有，看着就耽误心情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心情交流。
    单玑自然知道轻雅的脾气，见他又开始以貌取人了，眼珠一转，传音道：“君，你要实在不想要他们，就直接出题考死他们。不然的话，光是因为不好看就把人赶走，太没有说服力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故意为难尚小鸟那边。到时候，咱们就不占理了，那样就糟糕了。”
    轻雅想了想，传音回道：“出什么题能把他们考死？”
    “偏门左道呗。”单玑传声道，“世上有那么多的事，我就不信他们全都知道。”
    轻雅皱眉，传音道：“如果他们都知道呢？”
    “那长成这样也能留下来了，毕竟他们不是用来撑场面的，而是用来传授本事的。”单玑耐心劝道，“反正，若留他们，也只是为了教那些孩子，跟咱们不常见的。”
    轻雅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看着神天信，开口问道：“知道魔修吗？”
    神天信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左右扫过轻雅和单玑，没有及时应声。方才，他已经注意到了，这俩孩子在暗中传音，但奇特的是，他居然没办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相信，自己是拦截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是，那种不明意义的波动，让他无法破解他们在说什么。
    这么说，他们的传音，不是入耳，而是直接入脑的吗？
    呵，真不愧是荆燚教出来的孩子，居然连这种高端的传音都能做到。
    “不知道？”轻雅见神天信久不应声，便道，“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精通杂项，真是丢人。”
    “老拙知道。”神天信忽然开口，微微正色道，“魔修，是指修炼魔宗内功的人。能修习魔宗心法的人，体制必定异于常人。这种人没办法特意寻找，因为在特地修习内功之前，人体内的真气运转表现微弱，不足以被观气看到。是以，若是公子想要找这样的人，恐怕只能随缘，否则只能妄造杀孽。”
    “不用找了。”轻雅稚气道，“我们已经有一个了。”
    神天信一怔，诧异道：“有一个魔修？”
    “是。”轻雅说着，一顿，警惕道，“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神天信眉头微皱，道：“魔修和常人不同，吃穿用度方面都有特殊要求。公子确定，那个魔修还正常活着？”
    轻雅一顿，偏头看了眼单玑。
    单玑一笑，道：“他说的不错。不过，我的人，自然被照顾得好好的，不会有半点问题。”
    轻雅相信单玑说到做到，又转头看向神天信，道：“这个问题算你过关，还有个问题，如果你能答出来，我就同意你留下。”
    神天信颔首，道：“公子请讲。”
    轻雅想了想，道：“知道斗转星移阵吗？”
    神天信平静，道：“知道，毕方谷的防护大阵，是毕方谷的专属阵法，其他地方没有。”
    轻雅看着神天信，道：“就这点？”
    神天信微微抬眉，道：“斗转星移阵的布局，老拙这里的确有。不过，若是不懂斗转星移的原理，就算有这个布局，也没办法让大阵运行起来。而其原理，说起来就复杂了。日后若有空闲，老拙可以慢慢给公子讲。”
    轻雅看着神天信样貌，心里还是有点嫌弃，不由得转头对单玑道：“怎么办，他不说。”
    单玑笑眯眯道：“这阵我也会啊，我给你讲。”
    “哦，你厉害。”轻雅顺手捏着单玑的辫梢，道，“如果你不这么厉害，日后我就要面对那个难看的人了，还是你好。”
    单玑轻笑一声，道：“我说了，就算留着他们，也不会时常和你见面的，所以，你尽管放心。”
    “就算日后不常见，也不该如此得罪人。”神天信忽然开口，看向单玑，道，“这位姑娘，你可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在纵容这位公子失去应有的人际关系。”
    单玑一滞，眉头微皱，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关你何事？”轻雅不乐意道，“我不需要和你们好，得罪你们又如何？”
    神天信直视轻雅，道：“人在江湖，诸事繁多。能是帮手，就不要增加敌人。如此，难道不好？”
    轻雅一抬下巴，道：“我和蝠网从来都不是帮手关系，是尚学士非要我当这个少主，而我并不想同意。既然他非要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那就别怪我没心情应付他的人。或者说，我应该把你们两个永远的留在这里，让他们少两个助力，也算减少了敌人了。”
    神天信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道：“这位公子，口气不小。”
    “灭了你绰绰有余。”轻雅目光一厉，道，“要不要试试？”
    没等神天信应声，轻雅猝然抬手，食指一竖，猛地往下一挥。
    “别……”
    单玑阻拦不及，却见轻雅已经挥下了手指，心头猛然一跳。不及再多考虑，她猛然出手，将一脸懵逼的尚承凉抓了过来，甩手往尚承宇的方向丢去。
    神天信看着轻雅的手势，整个人都惊呆了。而后不及更多反应，就见一个霹雳直接劈了下来，瞬间笼罩了神天信，让他整个人都包裹在蓝白色的电光之中。
    轰隆！
    一声巨响，蓝白色的电光猛然炸开！
    光芒夺目！
    轻雅微微皱眉，抬手捂住了单玑的眼睛。
    单玑无奈地叹息一声，借着轻雅分神的机会，猛地用自己的脑门撞了一下他的额头。
    “哎呀！”
    轻雅惊呼一声，睁眼，看到的是单玑的小手。等单玑的手放下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未完待续)

 第八三九章 本能怜弱

    眼前，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干干净净。
    但是，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蓝白闪电在神天信的经脉中往复乱窜，制造着让人难以接受的疼痛。神天信的表情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只是眼神有点呆滞，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十息之后，电力消失。
    神天信猛然抬眼，看向轻雅，目光变得复杂莫测，而其本人却一言不发。
    轻雅奇怪地对上神天信的目光，侧头对单玑道：“他为什么这么看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单玑拿了一块糕点，塞到轻雅嘴里，道：“被雷劈了，没缓过来罢了。”
    “哦。”轻雅点头，道，“居然这么禁不起嫌弃，早晚会被师父玩坏的。”
    单玑轻笑一声，不做评价。
    “这神罚……唔……”
    神天信刚要说些什么，忽然又感觉到了被霹雳击打过的疼痛。神天信诧异地抬头，却意外地迎上了单玑的目光。
    单玑诡秘一笑，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相信活了这么久的你，应该能够分辨。”
    神天信一滞，雕塑般的面容顿时皲裂开来，整张脸都在抽搐。
    天呐，居然不止是神君在此，伴神竟然也在此处！
    神天信惊骇了半晌之后，沉默了下来，不敢再有半分违抗之心。
    旁边，轻雅不高兴地捂住单玑的脸，不让神天信看，道：“你干嘛跟他说话？我不喜欢他，装模作样不说，还长得那么难看。”
    “好，我不说了。”单玑笑然应声，反正她该说的都说完了。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一扫，道：“奇怪了，那个丑男孩呢，怎么不见了？”
    “公子，小生在此。”
    尚承凉从后面走了过来，小心地给轻雅行了个礼。
    轻雅转头看了过去，正想说嫌弃的话语，却不及防地对上了尚承凉眸光中的恐惧，还有一丝可怜的委屈。
    呃……
    轻雅向来吃软不吃硬，看到人家小男孩这么可怜，要出口的话也变了。
    “你可以留下。”轻雅打量着尚承凉，道，“但是，你要在一个月之内，把自己吃漂亮一点。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就把你丢掉。”
    尚承凉一僵，容貌是父母生的，怎么可能吃漂亮。
    单玑轻咳一声，解释道：“君上的意思是，你太瘦了，吃胖点就好看了。”
    尚承凉怔了怔，抬头看看偏瘦的神天信，又转头看看稍显圆润的其他几人，再摸了摸自己很有骨感的小脸，懂了，道：“请公子放心，一个月之内，保证完成任务。”
    “嗯，乖。”轻雅瞧着尚承凉眼中依旧没有散去的恐惧，伸手想要揉他的头，道，“不怕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乖的，我就当你是我的小弟。”
    尚承凉下意识地往后躲了半步，那可是挥手一道霹雳，他怎么可能不怕。
    轻雅尴尬地看着落空的手，自己这么萌，居然还会有人怕？
    然而，所有人都不会说他刚刚招手霹雳的事情，当然，除了单玑，也没有人知道轻雅不记得这件事的事。
    稍后，几人再次磨合了一阵，相处还算和睦。
    轻雅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和单玑一起，带着新认养的小弟和赖着不走的神天信，回了毕方谷里。
    一回来，轻雅就直奔树屋而去。
    而后，轻雅站在树屋门口，诧异地看着自己和单玑的树屋内，堆满了一大摊的杂物，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
    “啊，抱歉，我忘记了。”
    单玑连忙冲了过去，把门帘放了下来，只留了声音在外面，道：“我现在就去收拾，你稍微等我一刻钟。”
    见状，轻雅没有进去掺和，而是带着二人到了露天的桌椅处休息。
    别人或许不知，但轻雅知道，单玑最喜欢收拾东西，而且，她可以记得住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所以，既然单玑已经开启整理模式，轻雅是绝对不会贸然去打扰的，他可不想惹她生气。
    “小雅公子？”
    闻言，轻雅转头看了过去，惊喜道：“虹姐姐！”
    “还真是你呀。”花婍虹轻盈地走了过来，俯身摸了摸轻雅的脑袋，笑然道，“姐姐的事，谢谢你了。日后若有需要，我花婍虹万死不辞。”
    “说什么呢。”宦牧也走了过来，皱眉地看了眼花婍虹，对轻雅道，“小雅，若有事情，我来出手，不要让虹儿知道。”
    “嗯。”轻雅立刻应声，抬头对花婍虹道，“虹姐姐要好好的，不能再死掉了。”
    花婍虹笑得洒脱，她能重见天日，已然死而无憾了。是以，无论轻雅怎么想，这个恩她认了。
    轻雅见花婍虹笑得开心，自己也很开心。
    “飒尔。”
    一旁，神天信忽然开口，道：“好久不见。”
    宦牧一愣，转头看向神天信，吃了一惊，道：“神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神天信起身，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宦牧受宠若惊，愣了片刻，才道：“可以，您请。”
    “不行！”
    轻雅猛然跳了起来，道：“你个丑男人，不许憋坏水，欺骗我家大叔！”
    神天信一噎，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坏人好不。
    “小雅，不可无礼。”宦牧甩袖，将轻雅护在身后，才道，“这位神先生，是蝠网资历最老的先生。据说，灵偃大师也曾受过神先生的教导。他的实力，不容小觑。”
    轻雅一愣，蔫巴巴道：“那又怎样，还没我厉害，更不会比师父厉害。”
    宦牧皱眉，严肃道：“总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掺和。”
    “哦。”轻雅蔫了下来，扒着花婍虹，不让她过去。
    宦牧见状，只是笑笑，便跟神天信走了。
    轻雅不爽地看着神天信离去的方向，抬头对花婍虹道：“虹姐姐，你可别信那个老神棍说的话。他可坏了，刚见面就说我媳妇儿的坏话，可讨厌了。如果他对大叔说你的坏话，你不要信，因为他就是那样讨厌的人。”
    花婍虹微微一愣，好笑道：“那可是千年神侍，不是老神棍。”
    “总之他看上去不像好东西，姐姐离他远点。”说着，轻雅转头，这才发现尚承凉的存在，道，“对了，虹姐姐，你能不能帮忙养个孩子？”
    花婍虹看了眼尚承凉，道：“他吗？”
    尚承凉也抬头，整个人有点怯怯的，本能地对轻雅有些畏惧。
    “对，就是他。”轻雅点头，道，“他叫尚承凉，是新来的。虹姐姐要是有闲的话，可以抱回去养，如果没空的话，我再找其他人。”
    花婍虹打量着尚承凉的面容，感觉还算讨喜，道：“这孩子就一个人？没有其他家人吗？”
    闻言，尚承凉微微一抖。
    他的父母，早在家族纷争中，失败身亡。而他自己，则是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到秉勤草堂求助。尚彦兮看在他是尚家旁支嫡系血脉的份上，给了他一条活路，让他到这里辅佐轻雅。如果没能得到轻雅的接纳，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不能失败。
    尚承凉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悲伤。只要能得到轻雅的承认，他就可以成功的活下来，如此就够了。
    轻雅看着尚承凉，道：“谁知道他有没有其他家人，不过按尚学士癖性，就算是亲孙子也能当苦力，何况是远方亲戚的孩子。”
    花婍虹和尚承凉同时无语，天朝着名的大学士，在轻雅眼里居然是这般模样，真是让人意外。
    “但是，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轻雅伸手捏了捏尚承凉的脸蛋，对花婍虹道，“只要他乖乖的，就把他养大。我还没有养过弟弟，养一个也可以。”
    花婍虹轻笑一声，道：“好，那这个孩子就由我来养了，请小雅公子放心。”
    尚承凉抬头看向花婍虹，乖乖行礼，道：“见过虹姐姐。”
    “嗯，乖。”花婍虹面上带笑，母性大发，道，“来，姐姐带你去熟悉下环境，等下再找小雅公子玩。”
    尚承凉乖乖应声，跟着走了。
    轻雅看着两人离开，转头，也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边，是御气寻人找到的，苏子叶的方向。
    “见过公子。”
    苏子叶恭敬行礼。他察觉到轻雅的到来后，就主动来到了人少的地方候着。周围没有旁人，自然也没必要特地压小音量。
    “嗯。”
    轻雅摆摆手，道：“我来，是想问你。我睡着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主要是我媳妇儿那边，她的事情。”
    苏子叶轻笑一声，道：“看来，公子已经从夫人处，听说了断章取义的故事。”
    “估计是。”轻雅一偏头，道，“所以我才过来问你，难道你打算不听我的话？”
    “当然不会。”苏子叶面带微笑，应道，“公子那日忽然昏倒，夫人便把我们丢在一旁，独自带着公子，到了瀑上石屋休息。之后，夫人给我们圈画了地盘，让我们自由生存后，便一直守在石屋那边，未曾出现。”
    “她一直守着我？”轻雅诧异道，“那你们怎么没饿死啊。”
    (未完待续)

 第八四〇章 曲如神助

    苏子叶一滞，咳嗽一声，道：“当日，燚前辈和荆夫人不放心谷内状况，便入谷查看，并给我等带了吃食。之后，荆夫人还帮忙制定了区域规划，让我们按照图纸建设生活区。是以，我们才没有饿死。”
    “哦，原来如此。”轻雅点头，道，“还有吗？”
    苏子叶想了想，道：“夫人在瀑上的时候，每日都由小桃负责送饭。因为，只有她有实力，爬上瀑布。说起来，这孩子除了实力好点，其他生活技能几乎没有，所以，这孩子一直让小樱带着，没有让她单独生活。”
    “嗯，这个随意，你们自己看着办就好。”轻雅想了想，道，“不过，她的生活技能必须要学起来。以桃子的脑子，日后肯定会被我媳妇儿重用。如果她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往外派的时候肯定会很麻烦的。”
    苏子叶微怔，道：“重用？那可是个魔修。”
    “那又如何，只要听话就行。”轻雅稚气道，“你也是，你脑子这么好使，日后肯定要帮我管毕方谷的麾下产业。还有刚来的那个小弟，日后应该会让他负责蝠网的相关产业。所以，日后学习的时候，你顺便带下他。早些熟悉彼此的习惯，也方便日后一起做事。”
    “是，公子。”苏子叶应声，道，“不过，如今谷内之人，大多是夫人的人手，我们可需要找些自己的人手？”
    轻雅稚气道：“我们不需要从零开始，所以人手的问题，并不着急。如果你想培养，就找人，如果不想，用原来的人也足够了。都行。”
    “是，公子。”苏子叶应声，道，“若是添减人手，我会提前给公子过目的。”
    轻雅立刻摇头，道：“那就不用了。我不懂这些，你自己看着顺眼就行，我只要结果。”
    苏子叶一愣，眉头微皱，道：“公子会不会太相信我了？”
    轻雅诧异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苏子叶嘴角一抽，道：“太过放权，会导致忠心不稳。”
    轻雅睁大眼睛看着他，道：“你会背叛我吗？”
    苏子叶对上那一双幼稚的眼眸，无奈一叹，道：“我说不会，你也未必会信。”
    “那当然。”轻雅理所当然道，“我又不傻。”
    苏子叶一噎，所以自家小主子到底会不会御下，没这么干的好不。
    轻雅瞧着苏子叶，想了想，道：“你知道，二皇子为什么会失败吗？”
    苏子叶讽刺一笑，道：“因为他蠢。急功近利还不知收敛，早就被皇上盯上了却仍不自知，活该被灭。”
    轻雅偏头，道：“不是他蠢，是你们这些手下人蠢。”
    苏子叶不悦道：“当初苏家虽有灭门之灾，却有不少人死里逃生，是以，在二皇子麾下，能人异士并不算少。但若不是二皇子刚愎自用，我们不会输得这么惨，至少，也能拿个闲王的封号。如果二皇子能妥善指挥，说不定储君一位，二皇子还有争锋的可能。”
    “可是，那些人中，只有你活着逃出来了。”轻雅稚气道，“这是你的本事，不是因为二皇子聪明。”
    苏子叶微怔，道：“这个自然。”
    “所以，最开始二皇子不听劝话的时候，你们就应该直接架空他，然后借着他的高位，把所有事情做好。”
    轻雅说着，看着苏子叶欲言又止的表情，继续稚气道：“你不用说什么他在高位，你也很无奈。要知道，当今皇上的位置是最高的，可他也就是个傀儡皇帝。朝堂上所有的决策，都是左右丞相做的。而皇上，就是个高级靶子，负责抵挡所有暗杀的。如果当初你们没那么蠢，那么，二皇子同样可以当个傀儡皇上，这没什么问题。”
    苏子叶僵住了。话是这么说，但当今皇上的脾气很好，而二皇子简直暴虐成性……
    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不过，苏子叶不解地看着轻雅，道：“公子这意思，难不成，是希望我把公子架空了？”
    “行啊，只要你能做到。”轻雅无所谓地耸肩，道，“反正我也不会管，不如让你这个会管的来管。我给你合理的名头，你交收益上来，很合适。”
    苏子叶怔然看着轻雅，为什么他总觉得，轻雅眼中的世界，和自己眼中的不太一样。明明事情就是东家和店家的事情，可是被轻雅一说，好像是自愿苦力一般，而东家本该有的敬畏和高度，完全体现不出来。
    散养啊。
    苏子叶扶额，真是个心大的小主子。
    “是，我知道了。”
    苏子叶犹豫半晌，还是应声道：“不过，公子作为主子，必须要有一定的过人之处，这样，才能让下面的人信服。”
    轻雅眨眨眼，道：“放心，比乐器，我是绝对不会输的。”
    苏子叶无语了，这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好嘛。
    不过，苏子叶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禁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向轻雅开口。
    轻雅瞧着苏子叶，道：“有事就说，如果是关于我媳妇儿的，就更好了。”
    “不是关于夫人的，是……”苏子叶的脑海中划过轻雅曾经说过的话，不禁一顿，才继续说道，“我想请五日的假，去归暮关的棉品铺子。”
    轻雅一呆，道：“去那儿干嘛？”
    苏子叶应道：“续生门对那边还没有放弃。他们曾多次派人过去探路，不过，都被二位琴灵处理了。但是，若毫无作为地这么继续这么下去，对方可能会拍更强劲的人手来探路，是以，我想过去，帮二位琴灵省点力气。”
    轻雅瞧着苏子叶，道：“你跟续生门有仇？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刚知道的。”苏子叶暗中握拳，道，“还请公子相信我的，待日后有闲的时候，再做坦白。”
    轻雅想了想，道：“可以，不过，你能自己爬过通天石阶吗？要不要找人带你？”
    “不必，我可以。”苏子叶躬身一揖，道，“多谢公子。”
    轻雅随意地摆摆手，也没什么要谈的了，便转头离去。
    少顷后，树屋门口。
    轻雅听着里面叮铃咣啷的响动，犹豫了半晌，才撩帘走了进去。
    一眼，轻雅便看到，单玑坐在地上收拾零碎。
    单玑把东西被摔得啪啪响，但特别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一样东西被摔坏。单玑的手速很快，可惜，被乱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没办法投机取巧，只能一个一个慢慢分类收拾，是以，过了近半个时辰，还是没有收拾完。
    “哎呀，你先别过来！”
    单玑都顾不上回头看轻雅一眼，埋头叫道：“我这里还得有一会儿，你先到空闲的地方呆着，别挡着我收拾的道。”
    轻雅眨眨眼，环视了一下屋内状况，找到已经收拾好的一块地方，努力绕到了床上，一趴，托腮看着单玑，道：“不急，你慢慢收拾，我等你。”
    单玑嗯了一声，手上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
    轻雅就这么看着单玑，整个人都舒畅了起来。
    先前，一直忙忙碌碌的，防这个防那个，连休息都不是熟悉的地方，总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但是现在，已经回到了毕方谷里，不会再有那么多的纷争，也不用担心什么尔虞我诈。随随便便，就会觉得轻松惬意，感觉真好。
    哎，他当初到底是有多脑抽，居然会因为莫须有的小事，被气得离家出走，真是太无脑了。
    轻雅已经忽略了外出一路所积累的经验，只觉得还是呆在安逸窝里舒服。
    “媳妇儿……”
    “嗯？”
    “……”
    “说，不会打扰我的。”
    “呃，我给你写了首曲子，你要不要听？”轻雅两眼亮闪闪的，说道，“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单玑头也没抬，道：“你弹，我听着。”
    “嗯！”
    轻雅欢快地应了一声，连忙拿出琴来，弄弦试音，起手挑弦。
    琴声起，曲声扬。
    激荡的琴曲，瞬间激活了单玑身上的魔气。
    不及防间，单玑被一团黑气笼罩。
    轻雅沉浸在琴曲中，没有发现单玑的异常。
    而就在这一瞬，单玑猝地收敛魔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真气萦绕，一如往常。
    稍歇，单玑自然借着琴曲之便，一边修习魔宗，一边收拾东西，动作比先前还快了几分。
    不多时，琴弹罢，曲音收。
    轻雅抬头看向单玑，兴奋道：“怎么样，可还好听？”
    “嗯，好听。”单玑把最后一样东西，放到架子上的匣子里，转头笑眯眯地看向轻雅，道，“新写的曲子吗？我以前都没有听过呢。”
    “新写的，特地给你写的，叫风绪。”轻雅得意地炫耀，道，“还有我自己的一首风思，能和这个曲子合上，也能自成一首曲子，可棒了。”
    单玑噗嗤一笑，道：“你写的曲子，都棒。”
    轻雅眼睛亮亮地看着单玑，道：“过来，我教你这首，然后我们俩可以合奏。肯定更棒。”
    “好，稍等片刻。”单玑说着，快速梳洗了一下，也爬上了床，挨着轻雅坐下，道，“你再弹一遍，我看着学。”
    (未完待续)

 第八四一章 没事找事

    轻雅欢喜地应声，埋头再次演奏了起来。
    单玑也没闲着，立刻跟着琴曲练起功来，事半功倍。
    然后没多会儿，单玑就睡着了。
    轻雅一呆，感受到单玑的重量全都压在自己身上，心思一岔，不由得停了手，偏头看向单玑。
    是听困了？还是累睡了？
    轻雅想了想，估计是后者。
    呼，轻雅松了口气，很熟练地把单玑放在薄被里，裹好，抱紧，躺下睡觉。
    嗯。
    安逸的生活回归了。
    轻雅满足地无声笑着，也跟着睡着了。
    转眼，几日飞逝。
    由俭入奢易。
    轻雅很快便养成了睡懒觉错过早膳的习惯，每次都是留一份单独吃。
    对此，单玑已经放弃了叫醒任务。
    反正，轻雅也算缺觉，在安逸的地方多睡一会儿，对他是有好处的。
    是日，晨曦明媚，日光烂漫。
    轻雅醒来，用过早膳，还在发蒙。
    “师父他们怎么还不进来？”轻雅呆呆地对单玑道，“是不是他们不喜欢我了，不打算教我弹琴了？”
    单玑一边低头弄弦，一边应道：“他们在忙，大约还得过几日才回来。正好，你多歇几日，免得在师父讲课的时候忽然睡着，你说是不？”
    “是吗？”轻雅蒙然眨眨眼，道，“可是感觉好闲，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有琴可以玩，一点都不好玩。”
    单玑一滞，把三伏往轻雅那边一递，道：“借你玩。”
    “不要。”轻雅把琴推回去，道，“还是你弹，那首曲子适合你自己弹着听，比我弹的效果好。”
    单玑没犹豫地接了回来，继续弄弦。的确，自己弹自己听的加成效果，是单纯听的翻倍，当然还是要自己弹的好。
    “哎。”轻雅哀叹一声，倒在床上，道，“好闲啊，不好玩，想找事做。”
    单玑看了眼轻雅，轻笑一声，转手把三伏一收，跳下了床，道：“既然如此，咱们出去玩。”
    “不要。”轻雅立刻拒绝，道，“我不要爬石阶。”
    “不是出谷，只是出屋子好。”单玑挑了下眼皮，道，“本来看你精力不济，打算让你多休息几日再说。不过，既然你闲不住了，咱们现在就去干活。”
    轻雅一呆，蹦了起来，道：“好呀，做什么？”
    单玑笑眯眯道：“修复斗转星移阵。”
    “呃？”轻雅怔然道，“那个不是修好了嘛，是要保养吗？”
    “不是保养，就是修复。”单玑说着，把轻雅拖下了床，道，“咱们边走边说，先去外面透透气，免得你烦得聊不下去。”
    闻言，轻雅觉得非常有理，不用单玑拖，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不多时，二人走在杂乱的树林里。
    轻雅享受地舒了一口气，道：“好了，你继续说。”
    单玑微微一顿，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后面跟随的黑影，这才笑眯眯地对轻雅道：“先前，咱们曾经修复过一次斗转星移阵，但那次，并没有把阵法完全修复。”
    “哎？这样的？”轻雅稀奇道，“我记得斗转星移阵是能运转的呀，难道没有修复也能运转吗？”
    “当然可以，有乖乖琴在，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单玑应道，“不过，你可还记得师父曾说，这斗转星移阵，每时每刻都会自己变化的。可是你瞧，周围的布置的机关消息，与几个月前你看到的，可有区别？”
    轻雅环视一圈，很快找到了几个曾经眼熟的机关，道：“好像没区别，不过，如果变化太细微，我是看不出来的。”
    “我看得出来呀。”单玑笑眯眯道，“我很确定，这些机关消息没有丝毫变化，而这不符合斗转星移阵的基本动态规则。所以，我猜测，这斗转星移阵并未修复，我们还有重新把它修复起来。”
    轻雅眨眨眼，歪头想了想，道：“媳妇儿，你说，先前师父说，因为这里只有他在所以没有修理阵法的事，会不会是他耍我们的。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阵法要怎么修复，他也在尝试着修复，只是还没有完全修复成功？”
    单玑惊讶地看着轻雅，道：“你居然发现了，真是不容易。”
    轻雅一噎，道：“好歹被耍了那么多次，我也学聪明了好不。”说着，轻雅歪头想了想，又道，“说起来，隐居点里用的，好像也是斗转星移阵。师父只要照着那个修这里，不是应该很快就能修好的吗？怎么还会拖这么久都没修好。”
    “仔细来说，这俩并不是同一个阵法。”单玑稚声道，“隐居点的阵法比较小，用到的星点也不多，只有二十八星宿的数目。但是毕方谷里的这个，用到了周天全部的星点，其复杂程度，完全不能与隐居点那个相提并论。所以，光照着外面那个修，只能修出一个小循环来。但是，这个小循环的阵法，并不能算是完整的斗转星移阵，二者没有可比性。”
    轻雅呆然思索了片刻，道：“说起来，我记得那个神棍先生，知道斗转星移阵的全套布局。要不，我们去找他问问？”
    “不用。”单玑目光一斜，直接将差点露面的人影重新逼退，仰头笑眯眯地对轻雅道，“我知道，你直接问我就好了。”
    “你知道？”轻雅诧异道，“你知道，怎么先前不说。”
    单玑面不改色，道：“先前我也不知道，我是后来从尚小鸟那里知道的。只是那时候，你和师父都不在，我想告诉你们也没人说，只能自己憋着，等你们回来再说。”
    “哦。”轻雅心疼地揉揉单玑的脑袋，道，“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所以，若再有事，你可以随时告诉我，知道吗？”
    单玑乖然点头，笑得很甜。
    轻雅瞧着单玑并没有生气的模样，放心地扯住她的辫梢，道：“那我们现在要从哪里开始？你说，我来做。”
    单玑一偏头，道：“还差一点，再往这边走几步。”
    轻雅依言照做，跟着单玑来到一块气场迥异的地方，道：“咦？这里有点特别。”
    “嗯，这里是一个小节点。”单玑应声道，“你把手按在地上，同化这里的特别气息。然后将同化的真气透入地下，如此，可以查看已经修复好的阵法脉络。”
    轻雅应声，依言照做。
    以手扶地，真气透入。
    同时，轻雅开启观气模式，用双眼，直接观瞧到了这个气息组成的脉络。
    嗬！
    好庞大的脉络。
    数不清的气息流动轨迹，纵横交错，连绵往复，遍布整个毕方谷的地下。
    轻雅十分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似乎记得，先前启动毕方谷的斗转星移阵的时候，那气息脉络只是遍布整个中河以南的地域。但是，自己此刻探查的脉络，居然遍布整个毕方谷地下，包括北谷那边都有，这就很神奇了。
    不是说，北谷那边是不能动的吗？
    而且，轻雅没有任何印象，他们在修复斗转星移阵的时候，曾将气场透入北谷。并且，轻雅印象很深，北谷那边，一直是禁行地带。除了摘人参的时候穿行过，其他时候都没往那边走过。
    可这气息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
    轻雅想不明白，莫名觉得好复杂。
    适时，单玑开口道：“这个气息，并非是斗转星移阵法的气息，而是毕方谷的循环气息”
    轻雅呆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单玑稍顿，应道：“简单的说，如果你打断里面的任意一条气息，整个毕方谷内的生态环境，都会紊乱起来。当然，这个气息也不是那么好打断的，它自身带着一定的修复机制。所以，只要破坏的不是很厉害，整个毕方谷就能持续内循环状态。”
    轻雅听完，恍然道：“也就是说，只要不弄坏北谷，毕方谷就不会紊乱。”
    单玑一愣，歪头想了想，道：“是这意思。”
    “然后呢？”轻雅收回了手，道，“这和斗转星移阵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单玑稚声道，“斗转星移阵的脉络，是依附毕方谷脉络而运转的。如果没有依附的话，就必须有外力维持，比如乖乖琴。但是，正常的斗转星移阵，是能够自行运转的，而中枢石台那个位置，只应该起到调控作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把中枢石台当能量源用，是错的。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斗转星移阵的脉络，依附到毕方谷的脉络上。”
    轻雅呆然眨眼，道：“共用吗？不行。”
    “不是共用，是依附。”单玑环视了一圈周围，抬手指着一棵树上的藤蔓，道，“瞧，就像那样，依附就可以。”
    轻雅转头看了一眼，恍然点头，道：“斗转星移阵的气息是什么，我没记着。”
    单玑看着轻雅，道：“这里的气息记得了吗？”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道：“记得了。”
    “嗯，记得就好。”单玑点头，道，“咱们去中枢石台，那边有斗转星移的气息。”
    轻雅应声，转头往中河那边走去。
    忽地，周围气场一变，眼前出现一道人影。
    (未完待续)

 第八四二章 气脉依附

    轻雅吓了一跳，道：“神棍先生，你干嘛在这里吓唬小孩，学我师父啊！”
    神天信倾身一礼，道：“惊扰到大人，着实抱歉。老拙只是担心，大人会有召唤，是以在此候命，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大人明察。”
    轻雅怔了怔，奇怪地看着神天信，转头对单玑道：“他吃错东西了，怎么说话的感觉怪怪的。”
    单玑哼笑一声，道：“不管他，咱们办正事去。”
    “哦。”轻雅继续走了几步，一顿，转头看向神天信，道，“你要是打算跟着，那就痛快的跟着。别像这样，突然一下蹦出来，想吓死谁啊。”
    “是，老拙会注意的。”神天信应声，道，“大人先请。”
    轻雅不解地看着神天信，却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轻雅伸手，把单玑拉得靠近自己，并且凝聚一道气壁，阻隔了神天信和单玑之间的气息，之后，这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单玑无声一笑，连个眼光都没给神天信，只是跟着轻雅往前走。
    神天信默默看着眼前两个小孩子，也没多言，随之前行。
    不多时，轻雅三人越过吊桥，来到中枢石台前。
    轻音在石台上，单音在石台旁。
    两把琴的琴灵都不在，只有琴体本身的功能还在。
    轻雅随手弄弦，嗯……轻音的音色还好，但是单音的音色好像闷柔了几分，感觉像是换了弦了。
    “咦，这不是冰弦。”单玑稀奇地瞧着自己的单音，道，“这好像是棉线，不是，真的弄了个棉线琴弦啊。”
    轻雅仔细瞧了瞧，道：“好像还真是，我之前有件棉线的衣服，摸起来就是这个感觉。”
    单玑扶额了，道：“这音色，真是不习惯。”
    “没事，反正也不常用。”轻雅安慰道，“它们自己喜欢就好，你有三伏也够玩了。”
    “倒也是。”单玑说着，拿着轻雅的手，按在石台上，道，“来，像刚刚那样，同化气息，查看脉络。然后，让这些脉络，就近依附到毕方谷的脉络上。”
    轻雅应声，转头，看向神天信，道：“这里是北谷，你不许乱闹，不然饶不了你。”
    神天信应声，默然候在一旁。
    轻雅收回目光，掌心气息一动，同化了石台上的气息，往地下探去。
    很快，轻雅找到了斗转星移阵的脉络。然而这些脉络，和毕方谷的脉络完全不搭界。
    它们虚浮于地表之下，毕方谷脉络之上，没有根基，如同浮萍一般摇摆不定。当然，如果不是轻雅用气去查，那些脉络会更加飘渺无形。就像单玑之前说的，不主动激发，根本无法运行。
    查探完毕，轻雅催动阵法脉络的气息伸出触角，卷向毕方谷的脉络，让整个阵法脉络，依附到毕方谷脉络上。
    而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毕方谷的脉络没有任何变化，而依附在毕方谷脉络上的触角，开始聚集能量，往斗转星移阵法的脉络上输送。虽然，这个输送过程并不算快，而输送过去的能量也只有原脉络的万分之一，但是，这点能量足够让斗转星移阵法运转，是以此时，阵法被开启了。
    “哇哦，成功了。”轻雅收回手，一呆，偏头看向单玑，道，“我说的对吗？”
    单玑可爱地一歪头，道：“成功了一半。”
    轻雅呆然道：“还有一半呢？”
    “还有一半，当然是星辰运转啦。”单玑笑眯眯道，“不过，大白天的，看不到什么星辰运转，所以，现在就到这里了，咱们该回去吃午饭了。”
    轻雅诧异地眨眨眼，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他才出来没玩一会儿呢。
    单玑意外地看着没回应的轻雅，道：“你不回去，那我自己回去喽？”
    “不行。”轻雅立刻拉住单玑，道，“我陪你回去，但是，吃完饭还要出来玩。”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晚上再出来，那会儿有星星。”
    轻雅不高兴道：“不要，呆在屋里好无聊，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行。”单玑不予争辩，道，“下午去看看那帮小崽子，也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
    轻雅无所谓地应声，做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呆在屋里发霉就行。
    然而，当轻雅几人回到树屋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机簧作响之声。
    “糟了，有人闯阵。”轻雅眉头微皱，道，“会是坏人吗？”
    单玑轻笑一声，道：“我猜是咱们的师父。”
    “不是。”轻雅稚气道，“师父知道过阵的路径，就算他没注意阵法开启，也不会傻到触阵的。”
    单玑瞧着轻雅，道：“师父是知道，可这不代表师娘知道呀。”
    闻言，轻雅一愣，而后脸色大变，道：“那可糟糕了，姐姐还怀着小宝宝，不能动武的。我要出去找她。”
    说罢，轻雅闷头往声来处跑去。
    然而，不过是几息的时间，轻雅抬头，诧异地发现单玑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奔跑的方向，居然转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咦？”
    轻雅不信邪，又跑了一次，结果还是如此，道：“怎么回事，开了阵法，居然还出不去了？”
    “这个自然。”单玑稚声应道，“斗转星移阵，是防御大阵，自然不会让阵内的人受伤。所以，呆在阵内的人，只能呆在阵内，不能轻易出去。如果非要出去的话，就要按照阵法规则来走。”
    轻雅看着单玑，道：“你知道具体的规则吗？”
    “如果是完整的斗转星移阵，我知道。”单玑如实应道，“但是，现在的这个阵，只是个半成品，算法不通用。除非你把它关掉，否则谁都没办法出去。”
    “关掉？”轻雅呆然道，“能关吗？”
    单玑默了片刻，道：“最好一口气把阵法完全修复，不要中途关掉，不然对布阵的你有损害。”
    “那无所谓。”轻雅转头往中河那边跑，道，“我这就去关掉……”
    “不行！”单玑一把拽住轻雅，道，“你已经有解除封印的后遗症了，不能再有中断阵法的后遗症，不然你可能又要昏睡好久，甚至一觉不醒。我宁愿师父师娘困在阵中，也绝对不同意你去冒这个险。”
    轻雅一顿，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道：“我记得，樱子似乎有阵法免疫，可以无视所有阵法，还可以带着别人过阵。”
    单玑一愣，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去叫她。”轻雅转身就跑，道，“让她带我们进去。”
    单玑应声，跟着轻雅一起跑走。
    同一时间，斗转星移阵法之中。
    明馨脸色苍白地靠在一棵树上休息，而一支锋利的弩箭，没入了她身后的树干之中，只留下一个尾翎，紧挨着明馨的脖颈，提醒她差点命丧于此的事实。
    旁边，荆燚笑容收敛，伸手将单玑纳入怀中，搂紧安抚。同时，他皱眉看着那根尾翎，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这帮熊孩子。”荆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没什么玩的，也不能拿防御阵玩呀。这东西的杀伤力可大得很，简直就是拿命在玩，不值当呀。”
    明馨惊魂未定地把头埋入荆燚怀里，闷声道：“你确定这是毕方谷的防御阵，不是有人入侵？”
    “当然确定。”荆燚干笑道，“这支弩箭，是我让小牧做的，那把弩是我放的。若非如此，咱们早就被射穿了，哪儿还有躲避的份儿。”
    明馨眉头一皱，道：“东西还在吗？”
    “在呢。”荆燚一转身，方便明馨看到地上的几个笼子，道，“瞧，都在呢。不会少了你的呆娃子的。”
    “那就好。”明馨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出去？”
    “呃……”荆燚咳嗽一声，眼珠乱转，道，“关掉阵法之前，估计我们都出不去了。”
    “什么？”明馨诧异道，“这不是你毕方谷的阵法吗？你不会走吗？”
    “当然会。”荆燚立刻应声，一顿，又道，“可惜，我的阵法计算能力没那么好，有算那个的功夫，还不如等他们关掉阵法。”
    明馨无语地看着荆燚，自家阵法都不熟悉，他这个谷主当的真是呵呵了。
    荆燚干笑一声，道：“放心，这阵法消耗很大，那几个小娃子都维持不了多久。就算他们不想关，等力气不济，也就自然关掉了，不着急哈。”
    明馨是不着急，但是，她不太相信荆燚的靠谱程度。
    果然，一刻钟后，阵法依旧运转，丝毫没有关掉的意思。
    明馨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此时正一脸鄙视地看着荆燚，道：“这就是你说我的很快会关掉？”
    “呃，是有点奇怪。”荆燚难得呆萌地冒着傻气，一脸迷糊地左右看看，道，“不可能呀，就算我亲自维持，最多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就算那两个孩子加在一块儿，也不可能超过我呀，怎么这阵法还没关掉呢？”
    “你笨呗。”明馨忍不住吐槽，道，“宝宝那么聪明，说不定已经想到了其他办法维持阵法，不用担心力气不济的状况。也就你还原地踏步，小心没几年就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未完待续)

 第八四三章 借巧脱困

    “咳咳咳，我没那么不济好。”荆燚呛咳道，“不过，那呆娃子的运气是有点古怪，找到长期维持阵法的诀窍，也不是不可能。啊呸，现在不是夸他的时候，如果阵法不关掉，我们是出不去的。要想办法通知他关掉阵法才行。”
    明馨娇哼一声，道：“你想，我歇会儿。”
    “诶，好哒。”
    荆燚应声，重新摆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一手护着明馨，一手在地上写写画画，推算出阵路径。
    然，又一刻钟后，没有丝毫进展。
    荆燚暴躁了，被自家的阵法困住，这感觉真憋屈。
    “需要帮忙吗？”
    适时，一个清泠的少年声响起。
    荆燚和明馨转头看去，意外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苏子叶，心中大为惊讶。
    “你怎么进来的？”荆燚稀奇地打量着苏子叶，道，“难不成，你躲过了外面所有的机关消息？”
    “是。”苏子叶应声，道，“不过，这还多亏燚前辈留下的足迹，否则，小子也不能如此轻易地走到此处。”
    荆燚一怔，对哦，他按照进阵的路径走习惯了，哪怕不开阵，他下意识走的也是进阵的路径。但是，刚刚他们拎着的笼子，不小心扫到了机关，而此时，周围的阵发布局已经变了，没办法继续按照原先的路径走，所以，只能继续呆在原地等救援。
    “等等。”荆燚眼眸一眯，道，“此刻阵法已经变了，就算按照我的步子走，也是进不到这里的，不然的话，我早就原路返回的了，何必在这里白耗功夫。”
    “哎呀，被发现了。”苏子叶也不掩饰，反而傲然一笑，道，“我的确是推算进来的，花了不少时辰，刚刚走到此处。若是燚前辈需要帮忙的话，小子可以帮忙推算阵法路径。不过，还请燚前辈将路径算法提前告知，毕竟越往前，阵法的变数越大，小子可不想被困死在里面。”
    荆燚一挑眉，有趣地打量着苏子叶，道：“看来，我那个乖徒弟，居然还带回来了有本事的小弟。倒是有些意外。”
    苏子叶傲然以对，道：“公子无意施救，但我有恩必报。不过，这些与燚前辈没什么关系。是以，如果想要小子帮忙推算阵法，还请告知具体算法。”
    荆燚啧舌，道：“我就不说，你能如何？”
    “不如何。”苏子叶说着，无所谓地席地而坐，道，“反正，燚前辈应该也不知道就是了。”
    荆燚一噎，羞恼道：“谁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是，燚前辈自己闷着，小子也不想知道了。”苏子叶轻松应道，“想必公子已经发现异常，往这边过来了。只不过，公子路痴，多久能找到这里尚未可知。按以往状态估计，恐怕得等好一阵子。”
    荆燚微怔，道：“不可能的，除非关闭阵法，否则我们出不去的。”
    苏子叶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荆燚，道：“燚前辈，您太小看公子了。他是有些幼稚，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荆燚皱眉，却未应声。
    明馨微微一笑，道：“的确，若是宝宝，说不定会有办法找来，在耐心等一阵便是。”
    如此，又一刻钟后。
    “找到了。”
    轻雅拖着童小樱，一路奔到此处。
    看着眼前的荆燚，明馨，苏子叶，轻雅松开童小樱，直接扑向明馨，焦急道：“姐姐你没事？有没有伤到哪里？师父有没有给你处理？要不要去外面请大夫回来？啊，对了，卉姐姐应该还在呢，要不要把她找来？”
    明馨怔了一会儿，才笑然应道：“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是啊。”荆燚点头附和，道，“差点被一支弩箭射穿脖子，可不是吓了一跳。”
    “什么？！”轻雅吓坏了，连忙跳着要看明馨的脖子，道，“有划伤吗？是不是很痛？姐姐你说话呀。”
    “真没事。”明馨安抚地摸了摸轻雅的脑袋，笑然道，“宝宝别怕，姐姐没有受伤。”
    轻雅盯着明馨敲了一会儿，见她确实没有异样，才道：“那好，我们快出去。樱子。”
    “在。”童小樱应声，拿出三条丝带来，一端绑在自己手腕上，一端递给轻雅，道，“帮在她手腕上，就行了。”
    轻雅依言照做，而后，同样给荆燚和苏子叶绑了丝带。
    绑好之后，没有多留，轻雅拖着童小樱的另一只手腕，带着他们往回走。
    此时，斗转星移阵就好像没开启过一样，没有任何的触动。
    荆燚眉头一扬，道：“神奇啊，怎么做到的。”
    轻雅懒得理荆燚，居然没有保护好明馨，都怪他。
    还是苏子叶适时解释道：“童小樱可以让阵法无效，是她的天生本能。而其他人只要跟着她，就能够享受这个本能。”
    荆燚一呆，不禁看了眼轻雅，道：“这呆娃子，运气真是逆天。”
    明馨宠溺地看着轻雅，道：“他的运气一贯很好。”
    默了许久的童小樱看着头前带路的轻雅，轻咳一声，转头对苏子叶道：“废话少说，过来引路。”
    “好。”苏子叶应声，悄然走到轻雅身侧，道，“公子，往这边走。”
    “啊？”轻雅一脸茫然，道，“我又走错路了吗？”
    苏子叶稍顿，道：“走这边更快一些。”
    “哦，好。”轻雅点头，道，“你带路。”
    苏子叶应声，头前带路。
    果然，在苏子叶的引路下，只消半刻钟，几人便走出了林地，来到树屋附近的空地上。
    此事，一阵饭菜甜香。
    “怎么才回来呀。”单玑坐在桌旁，托腮看着忽然出现的几人，面上有些委屈，道，“我饭都做好了，还以为你们在林子里迷路了呢。”
    几人无语的看着轻雅，可不是迷路了。
    轻雅知道自己有些转向，但是林地里到处都是无规则的树木，他并不认为自己迷了路，只道：“我没有迷路，是姐姐和师父被困的地方比较远，所以走了好久。”
    “走了好久？”单玑故作天真地眨巴眼，道，“找人用了三刻钟，返回用了一刻钟，走了好久？”
    “咦？”轻雅一呆，道，“是这样吗？可是我感觉，我一直在往前走呀。”
    单玑保持微笑，路痴的感觉要能作数，就不可能迷路了好。
    没再多言，单玑招呼了荆燚和明馨用膳。至于荆燚他们带回来的笼子和种子，都交给了苏子叶和童小樱。轻雅自然是不吃午饭的，所以，他就和苏子叶和童小樱一起，去孩子们的生活区逛逛。
    路上，苏子叶和童小樱互怼玩闹，看上去好像不算和睦，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过火的情绪。
    轻雅跟在后面，奇怪地看着他们这样说话，感觉好像是欢喜冤家一般。
    “你们，关系好了？”轻雅忍不住开口，道，“居然可以正常对话了。”
    “谁跟他关系好！”童小樱怒吼一声，一呆，赶忙换成乖巧模样，对轻雅道，“公子，他这个人就是这么阴险狡诈，明明关系不好，却能让别人错觉得认为关系好。您可别被他给骗了。”
    轻雅一歪头，道：“是吗？”
    苏子叶轻笑一声，故作温文尔雅，道：“樱子别闹，莫让公子看了笑话。”
    “谁闹了，你这个死叶子，臭叶子！装模作样的伪君子！”童小樱气得跳脚，道，“早知道你也被困在里面，我才不会去救你，让你困死在里面算了！”
    苏子叶儒雅一笑，道：“让你失望了。”
    “哼！”童小樱一甩头，抱着种子包袱，怒气冲冲地往前走。
    苏子叶泰然自若，拎着小鸡小鸭的笼子，悠哉随行。
    轻雅什么都没拿，轻快地在两人周围绕来绕去，奇怪地看看苏子叶，又看看童小樱，想了想，走到苏子叶身边，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说说呗，我好奇。”
    “没什么。”苏子叶应声，笑然看着闷头往前走的童小樱，道，“就是觉得，公子先前的提议不错。”
    轻雅一呆，什么提议，他怎么不记得。
    苏子叶没有解释，依旧恭敬地为轻雅引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多时，三人到达生活区这里。
    轻雅是第一次来到养孩子的生活区这边，看什么都稀奇。
    一排排的平房，新开垦的田地，一条小水渠和蓄水池，还有几处空荡荡的棚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地方。不过，轻雅打量着这里的布局，莫名有一种微缩秉勤草堂的即视感。轻雅不是很喜欢这种有些正式感的地方，他比较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像树屋那样。
    轻雅参观完大致环境，又去看孩子们学习的地方。
    课表是宦牧安排的，在神天信加入之后，又做了一些补充。总之，孩子们的学习时间比较紧凑，学习内容也五花八门。不仅有六艺的基础课程，还有术数，机关术，阵法，兵法，策论……以及窃术，隐匿术，摄心术，观砂水……
    呃……
    总之轻雅看着就不想学，还是乖乖学琴比较能够接受。
    (未完待续)

 第八四四章 夜半观星

    不过，轻雅看到正在学习的孩子们，都是兴趣十足的模样，如此，也就没有打击他们的积极性。自己不喜欢，总不能不让别人喜欢不是。
    轻雅很满意地点点头，转头，不经意间看到苏子叶和童小樱单独相处的状态，无声一笑，悄然离开。
    树屋外，凉棚下。
    荆燚悠哉地在摇椅上发懒，旁边，明馨和单玑大眼瞪小眼，互相打量着对方。
    “哎，不愧是宝宝，找个媳妇儿都这么好看。”明馨摆出一副吾儿初长成的表情，温柔地对单玑道，“听说你是天生聋哑？严不严重，会不会影响到宝宝？”
    “不会。”单玑很干巴巴地说道，“我这是药毒，不遗传。”
    明馨一滞，尴尬地呛咳了一声，转头白了荆燚一眼，道：“你怎么不知道接话，多尴尬呀。”
    “我倒想呢，嘴没她快。”荆燚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道，“再说，这娃子邪乎得很，你不用当她是小孩子看待，这样，就没什么好尴尬的了。”
    明馨呵呵了，道：“难怪你家小徒弟和徒弟媳妇儿不喜欢你，就你这态度，搁我也不喜欢你。”
    “没事。”荆燚笑吟吟道，“你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行了。”
    明馨一笑，嗔然看了荆燚一眼。
    荆燚挑眉，温柔回了一眼。
    对面，单玑捂眼，不想看他们秀恩爱。
    “我回来啦。”
    轻雅从外面跑了过来，直接扑向单玑，猝地停下，挨着单玑坐下，道：“媳妇儿，你吃饱了吗？”
    “嗯。”单玑应声，拿了一碗红豆汤给他，道，“现煮的，给你。”
    轻雅眼睛一亮，立刻抱起汤碗喝了起来。
    “咳咳。”荆燚忽然出声，道，“过分了啊，我们可都在这儿呢，怎么都不知道叫人，没礼貌。”
    轻雅一呆，从汤碗里抬头，道：“姐姐，师父，我回来了。”
    “嗯，乖。”明馨笑然应声，挪了下位置，坐到轻雅的另一边，随手揉揉轻雅的脑袋，道，“你师父他就是嫉妒，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轻雅随口应道，“已经习惯了。”
    明馨噗嗤一笑，目光很是宠溺。
    荆燚懒然抬眉，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对了。”
    轻雅大口喝完红豆汤，眼睛亮亮地看着荆燚，道：“师父，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荆燚笑吟吟地应道，“暂时打不起来。”
    轻雅稚气道：“那你有没有空继续教我学琴？”
    荆燚微怔，偏头瞧了轻雅一眼，道：“怎么，还想继续学琴？”
    “想的。”轻雅认真道，“师父，先前是我不对，但是我当时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就不会再到处乱跑了。所以，师父，你要是有空的话，继续教我学琴好不好？”
    荆燚没说话，确切的说，是刚忙完了犯懒中。
    轻雅没得到回应，心里有些忐忑，道：“反正，师父知道，我很好教的。只要师父腾出一点时间教我，就够了，不会太费心思的。”
    荆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知道了，容我歇歇，等歇够了再教你。”
    轻雅眼睛一亮，道：“嗯，谢谢师父！”
    旁边，明馨噗嗤一笑，道：“宝宝，你还真是喜欢学琴呢。”
    “嗯。”轻雅点头，道，“只有学好琴，才能走江湖卖艺，养活自己。”说着，轻雅看了眼单玑，道，“还要养活媳妇儿。”
    “呃……”明馨一呆，道，“走江湖卖艺？”
    轻雅不解地看着明馨，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明馨好笑道，“曾经我也跟着燚叔叔走江湖卖艺过，可好玩了。”
    “嗯，我看到了。”轻雅两眼发光，道，“姐姐和香姐姐都可乖了，以后我也让师父带我这么玩。”
    明馨微微一怔，好笑道：“不用他带，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轻雅看着明馨，道：“不要。姐姐现在太好看了，随便抛头露面的话，很容易被坏人盯上。师父就没这个顾虑了。”
    “噗……咳咳。”荆燚顿时跳了起来，道，“我有这么差吗？你个呆娃子，会不会说话！”
    轻雅认真地打量着荆燚，道：“师父，你比白头发的时候，丑了好多，你知道吗？”
    “你……”荆燚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道，“我那是苗条好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苗条！什么叫丑！真是不会说话。难不成非要胖成球了才叫漂亮吗？你这呆娃子，什么奇葩审美。”
    轻雅呆然道：“胖成球不至于，至少不像师父这么丑就行了。”
    荆燚大恼，道：“你才丑！”
    轻雅稚气道：“没你丑。”
    荆燚气大了，躺回到摇椅上，不想说话。
    轻雅一脸无辜，不明白为什么荆燚被气成这样。
    旁边，明馨和单玑各自偷笑，热闹看得正欢。
    “对了。”单玑忽然开口，对轻雅道，“学琴的事还不能急，因为，这个斗转星移阵太过复杂，还不知道多久能修好。至少在修好之前，你不要想学琴的事了，没那么多精力。”
    轻雅一呆，道：“要修好久？”
    “看情况，或许十天八天能完成，或许更久。”单玑稚声道，“再说，斗转星移阵，是毕方谷的唯一防御阵。如果把它修好了，对大家都好，而且这样，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忽然闯谷，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个防御阵，能完美解决一切问题。”
    十天八天！
    轻雅整个人都不好了。
    阵法是他不擅长的项目，别说十天八天，就算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有什么成效。可是若是学曲子，一天学上十首八首都不成问题，十天八天就是近百首曲子。
    啊，好烦，不想修阵法，只想学曲子。
    轻雅不高兴地嘟着嘴，他宁愿中断阵法修复，也不想修复阵法。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无声一叹，摆出笑脸，道：“你不乐意？难道你希望一边打坏人一边学琴？”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不希望，可是，我的阵法真的不好，还不如你去修。”
    单玑无奈道：“我也想啊，可是我的没办法同化那么庞大的气息脉络，只有你能做到。”
    轻雅不解道：“我可以支持你的真气同化，剩下的你来做。”
    单玑一嘟嘴，佯装生气道：“不行，这件事必须你来做！”
    轻雅眉头微蹙，道：“为什么啊，我做不到的。”
    “因为你是少谷主。”
    荆燚忽然插话，道：“作为毕方谷未来的谷主，不了解自家的防御阵法，甚至于会在里面迷路，或者被困住，那可真是让人笑话了。”
    轻雅一呆，道：“那不是你吗？”
    荆燚一滞，气结道：“嘿，你个呆娃子，又说你师父我的坏话！”
    “我说的是事实。”轻雅稚气道，“师父刚刚就是被困住了呀。”
    “你……”荆燚恼怒道，“我只是一时走岔了，不是被困住！”
    轻雅稚气道：“可是我听叶子说，你们在那里呆了小半个时辰，都没动窝。”
    荆燚抓狂了，这个小徒弟怎么这么不给面子，真是太过分了。
    旁边，明馨轻笑一声，安抚地揉着轻雅的脑袋，道：“宝宝说得没错，你师父是被困住了。所以，如果你不想被困住，就不要学你师父，乖乖修复阵法，知道吗？”
    轻雅被明馨安抚到了，顿时乖觉道：“我知道了，我会修复的。”
    虽说不情不愿，但总算是答应了。
    单玑看了明馨一眼，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心里默默打着盘算。
    瞬间，轻雅便发现了单玑不对劲，他立刻转头看了过去，道：“不过媳妇儿你得陪我，阵法我真的不在行。你要是不在的话，我被困在里面，都没人救我。”
    单玑眼珠一溜，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被困的。”
    “嗯！”轻雅笑眯眯地应声，顺手把单玑的辫子搂过来捏，道，“我相信你。”
    旁边，明馨来回看着两个孩子，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多言。
    转眼，是夜。
    天朗气清。
    月半明，星半荧。
    轻雅与荆燚明馨，还有单玑一起，爬到了瀑布上的石滩处。
    是时，夜色静好，只有瀑布的声音轰然作响。
    轻雅抬头，看着月色星空，道：“好像星星有点少？可这月亮也不算亮呀。”
    荆燚笑吟吟道：“这个正常，因为毕方谷本就是一处能量汇聚之所，是以，能够在这里看到的星光，都是有足够能量的点。如果在谷内没办法看到的话，就证明能量不够。那种低等星对阵法影响不大，不需要采样。”
    轻雅默默看着荆燚，等他说完，转头，看向单玑。
    荆燚挑眉，伸手揪了一下轻雅的发髻，道：“怎么，不信？”
    “嗯。”轻雅很自然地应声，道，“如果师父说的是对的，那这么多年，阵法早该修复好了。”
    荆燚一噎，明明是这阵太复杂了好，他已经很努力的修复了。
    “行了，废话少说。”单玑淡定开口，对轻雅道，“天上所有可见不可见的星光，都是斗转星移阵法的能量源。所以，你不用想太多，直接全部记录下来就好了。”
    (未完待续)

 第八四五章 迷眼星幕

    轻雅仰头看着星空，道：“说起来很简单，可是，怎么可能全记下来，我的脑子没那么好使。”
    “不急，慢慢来。”单玑应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能一天记下来，再说，就算你真的记下来，也不可能马上把星点对应到阵法里面。所以，你尽量记就好了。”
    “哦。”
    轻雅应声，寻了个地方，铺上垫子，往上面一躺，仰头看着星空，默然记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默契地不打扰轻雅，各自寻了个地方，仰望星空。
    是时，下弦月明，星斗缓行。
    偶尔又几道飞火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消失了踪迹。
    看着看着，轻雅忽然感觉，月光似乎黯淡了些许，同时，那些毫无规律的星芒闪亮了些许。
    轻雅怔了怔，以为自己眼花了。
    抬手揉眼之后，定睛再看，那星芒果然恢复正常，然而没多久，眼前的光辉再次变化。
    月色淡漠，星芒璀璨。
    嗯……似乎还有种星空在往下坠的错觉。
    轻雅微微皱眉，大约是自己眼睛累了，都出现奇怪的感觉了。
    这么想着，轻雅闭上了眼，想要舒缓一下眼睛的疲劳。然而，轻雅诧异地发现，就算自己闭上眼，居然也能看到星空？
    啥？
    这绝对不正常了好！
    轻雅吓得连忙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星空没有变化，还是闭眼时候看到的那个。不仅如此，这片星空没有月亮，没有石滩和瀑布，只有空荡荡的繁星，和黑暗。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瞬间，就发现不问题所在了。
    这是梦中的结界。
    轻雅感觉到了向白雾结界相似的感觉，但是这股气息的感觉，却和毕方谷的地下气息脉络相同。轻雅稍微等了一会儿，发现轻音没有出现救助，也就是说，这个结界是无害的。
    至少，是被轻音判定过无害的。
    轻雅试探地放松了下来，小心地环顾四周。
    星光，点缀在穹幕的黑暗中，但是，只有四周和顶上才有，而脚下的位置，是没有的。这里的星空和外面一样，缓慢的移动着。或许是因为结界的时间和外界不同，此处的斗转星移，比正常情况下要快的很多，移动的感觉非常明显。
    轻雅欣赏了一会儿星空，转眸，把目光落在了星幕和黑暗交界的位置。
    好像一刀切过似的，交界处平整的非常规则。
    可是，轻雅总觉得，脚下的黑暗处，也应该有星光才对。
    唔。
    轻雅不解地皱了眉，地上是不可能有星星的，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错觉？
    看来，自己是太累了。
    轻雅深吸一口气，重新躺了下来，闭目休息。就算，眼前依旧是满眼星光，轻雅也不想去关注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默然间，轻雅着实睡了过去，恬然安静。
    却不知，石滩上，明馨急得快要哭出来。
    “宝宝怎么还不醒啊？这都多少天了，他怎么还在睡啊？”明馨焦急地看着依旧昏睡的轻雅，对荆燚道，“燚叔叔，你快点想想办法呀，他不能这么一直睡着，会睡出毛病的。”
    “哎呀，没事。”荆燚随意地挠挠耳朵，道，“让他睡，睡够了自然会醒。”
    “怎么可能，都这么久了，他都没醒过，肯定出问题了。”明馨说着，又慌张地看向单玑，道，“单丫头，你说呢？他很快会醒的，对不对？”
    单玑乖然跪坐在轻雅身侧，呆呆握住轻雅的一只手，道：“嗯，他快醒了。”
    “真的？”明馨眼眸一亮，而后很快黯淡下去，道，“算了，我知道你在哄我的。这都快十日了，宝宝都没醒，又怎么会很快就醒。”
    荆燚有趣一笑，道：“明知故问。”
    “可我担心嘛。”明馨担忧道，“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不啊。”荆燚打了个哈欠，道，“呆娃子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你……”明馨真是气死了，道，“宝宝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荆燚一耸肩，男娃子皮实，用不着像妹子那样宠，这么待他一点都没错。
    正说着，轻雅微微一动，醒了。
    “君！”
    单玑赶忙凑到轻雅面前，仔细看着轻雅的眼珠子，道：“你能看到我吗？”
    “媳妇儿？”
    闻声，轻雅朦朦胧胧地眨眨眼，偏头瞧了瞧单玑，道：“我怎么感觉自己睡了好几天，居然还没天亮吗？”
    啥？
    旁边三人同时看了看天上耀眼的太阳，这都日上中天了，怎么可能天没亮。
    轻雅奇怪地看着三个人的反应，道：“不要看了，星星那么多，看得头晕，要注意休息。”
    三人无语地收回目光，看向轻雅，不明所以。
    “你……眼睛？”
    单玑眼眸一眯，盯着轻雅眼珠上覆盖的一层，好似碎光黑纱装的东西，道：“你闭眼之后，还能不能看到星星？”
    “闭眼？”轻雅闭了瞎眼，又睁开，道，“不能，睁开才有，正常了。”
    单玑汗颜，这哪里正常了，一层莫名的黑纱笼罩在眼皮之外，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了，这些先不说了。”明馨适时开口，柔声道，“宝宝，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轻雅呆了呆，道：“不好，天都黑了，烧火容易打扰别人的。”
    “……没事，姐姐有办法。”明馨温柔道，“你想吃什么就说，姐姐给你做。”
    轻雅想了想，道：“想吃红豆汤。”
    “好，姐姐知道了。”明馨应声，对单玑道，“丫头，走，我们去煮汤，这里让燚叔叔盯着就行了。”
    单玑看了眼荆燚，没有反驳，稚声对轻雅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们煮好了就回来。”
    “嗯。”轻雅看着单玑，道，“你小心点，别烧到自己。”
    “不会的。”单玑摆出一个笑脸，起身跟着明馨离开了。
    轻雅依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没有完全缓过神儿来。待一会儿后，轻雅的脑子清醒了过来，很快，就感觉不对了。
    “师父？”
    “嗯呢。”
    “是不是……天亮了？”
    荆燚明知道轻雅看不清，依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才知道，还以为你不仅眼睛出问题了，感觉也出问题了。”
    轻雅抬手，感觉着阳光的温度，道：“之前没清醒，现在清醒了。”
    荆燚一偏头，道：“所以呢，你眼睛上弄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轻雅默然，看着眼前的星空，感觉着周围的热度，满脸都是稚气的茫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他唯一能够确认的是，眼前这个东西的气息，和毕方谷的地脉气息一模一样。
    “或许，这个斗转星移阵，和毕方谷本身有什么关系。”轻雅猜测道，“师父，你有听太师父说过吗？”
    荆燚微愣，道：“这不可能，这阵法是我师父设置的，是人为阵法，不是天然阵法。”
    “不，我不是这意思。”轻雅想了想，道，“我是说，这个阵法，会不会因为在毕方谷太久了，和毕方谷本身的气息融合了。”
    “哦，这个啊，肯定呀。”荆燚随意应道，“如果我师父真的活了一千多年，那这个阵法，多半也存在了一千多年。这么久的时间，会沾染毕方谷的气息，没什么奇怪的。”
    轻雅纠结了，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觉得这个阵法，好像是毕方谷的地脉增生出来的似的，也算是毕方谷的一部分。
    荆燚瞅着轻雅不爽的表情，顿时乐了，道：“说起来，这个阵法初建的时候，应该就是雷音刚做出来的时候。你要想知道的话，可以把它们叫回来问问。”
    “它们不知道。”轻雅立刻道，“它们只对乐曲有反应，对其他技能没反应。”
    荆燚扬眉，道：“你确定？我看雷音还会绣花呢。”
    “呃？这样吗？”轻雅一愣，道，“不过我确定，他俩对阵法不熟，只对结界熟。”
    荆燚好笑道：“那就别说人家除了乐律什么都不会，琴灵会的东西也不少。”
    轻雅呆然点头，道：“是我误会了，没想到琴灵也可以那么厉害。”
    荆燚无声一笑，又长叹一声，道：“哎……它们厉害不厉害无所谓，倒是你，眼睛上层东西，打算怎么处理？”
    轻雅看着眼前的星光，心有所悟，道：“阵法修好，自然会消失。”
    “要是修不好呢？”荆燚扬眉道，“一直这样了？”
    “不会的。”轻雅稚气道，“我还要学琴呢，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阵法上面。”
    荆燚一阵无语，道：“好，你赢了。”
    轻雅沉默，心里有些慌张。
    想追溯源头，估计已经不可考。但要从现象推及本质，他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所以，这件事糟糕了。
    轻雅默然看着眼前的星光，隐约间，感觉它在诉说着什么。可是，轻雅听不见，只是有一种它在说话的感觉。轻雅莫名在想，如果是单玑在，肯定能听懂眼前的星幕在说些什么，但是现在，这东西赖上自己了，如果自己不想办法解开的话，谁也帮不了自己。
    啊——怎么会这样！
    轻雅抓狂了，他只是想找点事做，不是想被事给困住！
    (未完待续)

 第八四六章 周天星幕

    无声纠结了一会儿，轻雅重新安静了下来。算了，抓狂也没什么用，还想上办法把眼前的星幕修复。
    这星幕正好罩在眼皮外面，闭眼就什么都看不到，睁眼，才看到的是蒙着星幕的景色。
    轻雅默然看着眼前的状况，忽然发现，那消失的星星切口地方，恰好与石滩边缘的地方相吻合。然而，此刻这个星幕的切口，却不是梦中所见的下方正圆，而是倾斜了一个角度的的圆。就好像一个圆球，被切了一块，然后又斜着放一样。
    星幕上的星光在缓缓旋转，就好像真的夜晚星空一般。而天上唯一一颗不动的星光，便是那耀眼的紫微星。
    梦中，紫微星在头顶正上方，星光切口在正下方。
    此刻，紫微星在斜北方，星光切口似乎随之倾斜。
    轻雅往倾斜处看去，果然，本该是地面的地方，映照着星幕的星光。而这些星光，自然时应该被遮挡住了，只因为有这个不正常的遮眼星幕在，所以才被看见了。
    会不会，星幕突兀切口的区域，也该是有星光在的，只是，自然时看不到，而此刻的星幕上也看不到。
    如果把这块补全，是不是就可以了？
    轻雅感觉自己找的突破口了，心里顿时又开心了起来。
    旁边，荆燚装作慵懒休息，实际上，他默然关注着轻雅的全部动态。
    这小娃子，居然喜怒无常的，不是这东西真有什么问题？可惜，荆燚对这阵只是大概了解，日常检修没问题，毁灭重建就高估自己了。
    “师父。”轻雅偏头对上荆燚的偷窥，道，“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说。”荆燚迅速收回目光，慵懒道，“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轻雅一呆，不可思议地看着荆燚，一时没回过味儿来。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怎么这个眼神儿，不想问就歇着，我还懒得回答呢。”
    轻雅稚气道：“就是惊讶师父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还以为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荆燚默然一瞬，轻笑一声，道：“这个就要靠你自己判断了，嗷。”
    轻雅无语了片刻，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道：“师父，天上的星星，只有半拉吗？”
    “嗯？半拉？”荆燚微怔，道，“怎么半拉了？”
    “就是，只能看到半拉的星星啊。”轻雅指着星幕和地面的切线，道，“从那个位置开始，一圈，都被切掉了。”
    荆燚看了一眼，立刻明白轻雅的意思了，道：“这个是正常的。我们能看到的星星，只有恒显星和出没星，恒隐星是看不到的。”
    轻雅不解地看着荆燚，道：“那些都是什么？”
    荆燚瞧着轻雅的反应，眉头一挑，道：“这个说来话长，要不等吃完饭再慢慢讲？”
    轻雅一呆，道：“媳妇儿和姐姐才去做饭，要好一会儿才会好。这么久的时间，还讲不完吗？”
    “……行，你不嫌饿，我没意见。”
    荆燚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在摇椅上，认真讲道：“首先，你要知道，天上能看到的日月星辰，以及我们脚下所踩的大地，其本质，都是一个球状物。其中，白日发光是自身发光，月亮发光是反射日光，而这漫天星辰，并不能确定是自然发光还是反光，只能说，你看到的是能够看到的能量光点。”
    稍顿，荆燚抬手一招，在空中凝聚出一个实心亮蓝色球体的影像，同时，又凝聚出一层轻薄半透明的浅黄色球形罩子，包裹在实心球体之外。
    “这个，是地球和大气层的简化状态。”荆燚瞅了眼轻雅，道，“能看清吗？”
    轻雅隔着星幕薄纱，看着荆燚凝气聚成的发光物，点头道：“能看清，好亮啊。”
    “那就好。”荆燚应声，继续讲道，“无论是日月星光，都是穿过大气层之后，才会被我们看到。所以，我们看到的星光位置，可以当做是大气层的位置。”说着，荆燚抬手在蓝色球体上一点，道，“而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大概就在这个地方。”
    轻雅呆然看着，说实话，有点懵。
    不过，看荆燚的态度，好像不像是在开玩笑，表情还算认真。
    轻雅犹豫着眨了眨眼，没有打断荆燚的讲述，继续乖乖听着。
    荆燚感觉到轻雅发呆，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一划，在蓝色球体被点中的位置上，划出一道红色的切线。同时，这条切线在外层的黄色球罩上，划出一个圆形切面，道：“你现在能看到的天空，就是这切面上面的弧面，而这个切线的位置，就是你刚刚说的，切掉星幕的位置。”
    “不对啊。”轻雅稚气道，“我眼前的星幕，是大半球的位置，不是小半球的位置。”
    “那是因为，地球会自转。”
    荆燚说着，抬手在蓝色球体上定了一个倾斜的中轴，而后，控制着蓝色球体一转。随着球体转动，红色切线的光芒悄然晕染了大片面积，覆盖了黄色球罩的大半球面。
    “你瞧。”荆燚指着光球，道，“现在转出来的红色部分，是不是和你看到的星幕范围一样？”
    轻雅两方瞧瞧，仔细对比了一下，惊讶道：“还真是，而且，看不到的地方，就是没有红光没有覆盖的位置。”
    “对。”荆燚点头，道，“那部分是恒隐星的范围，用人话来讲，就是你在这里一定看不到的地方。当然，如果你去南半球逛一圈，还是可以看到的。”
    轻雅怔然道：“所以，如果我要补齐所有星光位置，就要去南半球？”说完，轻雅想了想，好像自己没听过这个地名，道，“远吗？”
    “相当远，就算是单家的船队，也未必去得了那么远的地方。”荆燚随意道，“不过，据我所知，我师父是没离开过这块大陆的。所以，应该会有别的办法，来感知到恒隐星的所在。”
    轻雅稚气道：“怎么感知？”
    “我怎么知道。”荆燚嫌麻烦地撇嘴，抬眼，对上轻雅稚气不满的表情，笑吟吟道，“说起来也简单啦，你完全可以自己尝试一下，很快就能知道了。”
    轻雅眨眨眼，完全不相信地看着荆燚。
    荆燚一挑眉，迅速收了光影，继续慵懒地躺着。
    轻雅见状，眼睛一亮。
    按照荆燚一贯的癖性，越是被遮掩的东西，越是有用的。也就是说，刚刚荆燚光影做出来的东西，就是突破口。
    轻雅略略思索了片刻，很快便找到了诀窍。
    按照荆燚所说，天上的满天星点，都是穿过大气层的能量点。也就是说，只要同化到大气层的气息，就可以感知到穿过大气层的能量点位置。而且，只要同化了气息，不管是否看得见，都可以通过能量变化而感知到。所以，只要能同化到大气层的气息，那么，就自然能知道天上所有星星的能量点位置，根本不需要看到。
    但是，轻雅抬头看着天空，这理论说起来容易，执行起来并不容易。
    想要同化大气层的气息，首先，要知道大气层的气息是什么样的。很明显，大气层的所在位置，远远超过轻雅所能维持的一百丈距离，是以，这个首先就是做不到的。当然，只要同化了气息，能量点的位置感知不是问题。但是，这个首先都做不到，后面的再简单也没法执行。
    啊，悲剧了。
    轻雅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又悄悄看了荆燚一眼。
    看师父一派淡然的模样，轻雅知道，荆燚是能做到的。只是，估计做到此事的消耗不低，不然，荆燚也不会露出一副很麻烦的表情。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轻雅忍不住抬手，戳了一下遮住双眼的星幕薄纱。
    这东西感觉好碍事啊，可是如果不能修复斗转星移阵的话，这东西就去不掉。
    雅闷闷不乐地安静了下来，满眼都是星星，感觉心好累。
    如果这东西能暂时消失一会儿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这么烦躁得没办法安心做事了。
    正想着，眼前的星幕薄纱忽然变了。
    只见，两眼前的两块星幕薄纱，猝地往中间聚拢，变成针眼大的小黑点，依旧悬浮在两眼前面。但是，这两个小黑点就和没有一样，已经拦不住日光射入轻雅的眼睛。
    “哎呀！”
    轻雅猝不及防，眼睛被日光刺了一下，痛得捂眼，道：“要消失也提前给个预兆好不，突然一下，痛死了。”
    星幕薄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思考了片刻，再次张开遮眼的屏障。而后，星幕薄纱缓缓淡化，慢慢变成透明状态，做到了轻雅说的提前预兆。
    轻雅呆了呆，诧异道：“你能听懂我的话？”
    星幕薄纱没有反应，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悄然无息。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转头看向荆燚，道：“师父，你能看到我眼睛前面还有不妥的地方吗？”
    荆燚看着轻雅，道：“你眼前有两个无色气罩。”
    “哎？是这样？”轻雅怔了怔，抬手一摸，道，“真的有哎，我还以为是消失了。”
    说着，轻雅想了想，试探道：“还能再变出来不？”
    (未完待续)

 第八四七章 寻音通天

    应声，星幕薄纱缓缓恢复夜空状态，一如最开始的样子。
    “嗯，果然可以。”轻雅见状，顿时高兴了起来，道，“这东西蛮有趣的，还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不错，真好玩。”
    荆燚眸光微闪，笑吟吟道：“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影响你的正常视野。”
    “嗯呢。”轻雅应声，又让星幕薄纱重新变透明，道，“我要告诉媳妇儿去，这东西真好玩。”
    “去。”荆燚笑吟吟道，“跑慢点，别摔着。”
    “我……哎呀！”轻雅转身就摔了一跤，而后迅速爬起来，道，“我才没那么笨呢！”说罢，轻雅做了个鬼脸，往瀑布下跑走了。
    荆燚看着他走远，趁没有人看见，悄然溜到瀑布后面去了。
    轻雅跑没多远，便发现自己的身子没什么力气。脑子一动，轻雅直接用轻功奔行，不耗费本身体力，速度也比腿儿着快上很多。
    不多时，轻雅奔到树屋这边，还没来得及找到单玑，就被明馨给截住了。
    本来，明馨是被轻雅吓了一跳，毕竟刚昏睡了那么久，忽然就活蹦乱跳的，总觉得不太真实。不过，等明馨给轻雅仔细检查了一通之后，发现他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心里也就安稳了下来。但是，就让他这么见喜欢的女孩子，感觉不太礼貌。所以，轻雅被明馨仔细梳洗打扮了一通后，才被放去找单玑。
    呃……
    轻雅一脸懵逼，感觉没必要特地梳洗打扮。但既然已经被打扮了，也没啥可纠结的，还是赶快做正事要紧。
    想罢，轻雅迅速开始寻找单玑的踪迹。
    “媳妇儿！”
    轻雅找到了坐在灶旁的单玑，稚气地凑过去，对上她发呆的视线，道：“看什么呢？”
    “你小心点！”
    单玑吓了一跳，一把扯住轻雅，把他往后拉了一步，道：“你疯了，火苗都要烧到你了！”
    “哈？”轻雅一呆，转头看了看烧的正旺的炉火，道，“刚没注意，不过我没有被烧到。”
    “等被烧到了再注意，那就晚了！”单玑瞪了轻雅一眼，又打量着他的衣衫发髻，道，“你又换了新衣服？师娘给你做的？”
    “嗯。”轻雅拿了个小凳，挨着单玑坐下，道，“明姐姐说，见你之前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这样不容易被嫌弃。”
    单玑微怔，无声一笑，道：“吃食还在做，得再等一会儿。你要等不及的话，还有些水果，你可以拿去吃。”
    轻雅眼珠一溜，看了眼冒着蒸汽的蒸笼，又看了眼一小碗洗干净的小红番茄，道：“水果吃了更饿，我还是等吃食做好。”
    “嗯。”单玑应声，仔细瞧着轻雅，道，“你眼睛没事了？”
    “啊，对，我正要跟你说这个。”轻雅兴奋地把星幕薄纱的动态讲了一遍，又把荆燚说的话复述给单玑，道，“总之，这东西还挺麻烦的。还好这东西不会一直在我眼前晃悠，不然的话，我就算知道怎么办，也不想修了。”
    单玑耐心听着，乖巧一笑，道：“其实，想要触及大气层的气息，也不是很难。”
    轻雅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道：“你有办法？”
    “有啊。”单玑点头，稚声道，“不过，按照老规矩，你要自己先动脑子想想，实在想不出来了，我再告诉你。”说着，单玑看了眼轻雅有些着急的面容，道，“你不用想太复杂，这办法是你最擅长的东西。你稍微静下心来，很容易就能想到的。”
    轻雅眨眨眼，自己最擅长的东西，是抚琴。可是，这东西能让自己触及大气层？轻雅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好像也有点道理。
    星星的能量点是光，光和声音其实很像。光能抵达的地方，声音没理由抵达不了。
    轻雅托腮发呆，若有所思。
    单玑默默看着轻雅，无声笑然。
    咕噜噜——轻雅的肚子叫了。
    单玑看了眼仍在发呆的轻雅，强行把他拖到桌旁坐好，自己去拿刚蒸好的小豆包。
    轻雅一直思索着乐声的事情，没注意单玑的小动作，只是下意识地被单玑摆弄，整个人还是呆呆的。
    明馨看到轻雅，很自觉地走了过来，很宠地照顾着轻雅。
    单玑拿着小豆包回来，看了明馨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坐在了轻雅旁侧。
    轻雅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好像差点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头疼了好一会儿后，轻雅决定先不想了。与其在这里空想，不如等吃饱肚子之后，直接拿琴去试。这么想着，轻雅放松了心情，同时，也回过神儿来，看了眼面前的状况。
    一边，明馨很自然地照顾着自己和单玑，非常细致用心。
    另一边，单玑兴致不高地默默喝着白水，很没食欲的样子。
    呃……
    轻雅眨眨眼。
    好像，单玑不太喜欢明馨？
    但是，明馨也没做什么呀。
    轻雅疑惑地看着两个人，难道是自己发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君。”单玑偏头一笑，道，“吃好了吗？”
    “还没。”轻雅下意识地俯身，叼起一只小豆包，吃掉，道，“我再吃一会儿。”说着，轻雅看着单玑忽然一僵的模样，又道，“要不你先去玩，等下我去找你。”
    “不用。”单玑稚声应道，“我陪你。”
    “……哦。”轻雅应声，同时不解地看着单玑，无声传音道，“如果你不想和明姐姐待在一起，不用勉强，直接离开就好。”
    单玑微怔，传音回道：“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轻雅看着单玑，确认她的确没有勉强后，这才继续吃着小豆包。
    旁边，明馨宠溺地看着俩孩子交流，微笑打趣道：“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让姐姐听？”
    “没什么。”轻雅吞掉最后一个小豆包，稚气应道，“姐姐我吃好了，我带媳妇儿去睡午觉了。”
    “嗯，去。”明馨笑得更是宠溺，道，“女孩子娇弱，小心点，别弄伤人家。”
    闻言，单玑的小脸瞬间爆红。
    轻雅没听明白明馨的打趣，疑惑地看了眼单玑的反应，敷衍地应了一句，便迅速带她远离明馨。
    “以后离明姐姐远点。”刚回树屋，轻雅就摆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教育单玑道，“我感觉你们俩气场不和，没事不要往一块凑，我怕她会伤到你。”
    单玑乖巧地点头，两手捂住烧烫的脸颊，努力让脸颊温度降下去。
    轻雅看着单玑的模样，皱眉，伸手捂住单玑捂着脸颊的手，惊讶道：“哎呀，怎么这么烫？别是生病了。”
    “没生病，只是烧火热到了而已。”单玑别过头，躲开轻雅的手，又怕他再捂过来，便将三伏塞到他手里，道，“琴给你，自己拿去试。我要去看看生活区的小孩子们，就不陪你了。”
    轻雅抱着琴，一呆，道：“睡了午觉再去呗。”
    “……行。”单玑敷衍地应声，又奇怪地看着轻雅，道，“不过，你才醒不久，还要睡？”
    “困呀。”说着，轻雅打了个哈欠，道，“想事情太消耗精力，要睡觉才能恢复。”
    单玑微微皱了下眉，又绽颜一笑，道：“嗯，你睡，我陪你。”
    轻雅点头，抱过单玑，安然入睡。
    唔，果然要抱着香喷喷的单玑，才睡得安稳。
    轻雅渐渐放松了下来，而后，真睡着了。
    像这样毫无杂念的深度睡眠，才能让脑子真正的休息。而先前那种半昏半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叫做休息。
    如此，轻雅一觉睡到翌日天明，总算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头。
    不过，轻雅盯着怀里的小君子，道：“我媳妇儿呢，她跑哪儿去了？”
    小兔子一动不动地愣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轻雅，似乎它也很疑惑，为什么原本睡在窝里的它，会被轻雅抱在怀里。
    轻雅瞪了小君子一会儿，才道：“哦我忘了，兔子没声带，说不了话。算了，我自己去找媳妇儿。”
    小兔子满眼鄙视地看着轻雅，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轻雅随手捋了捋兔子耳朵，起床梳洗，兴冲冲地出门去找单玑。
    外面，天光大亮。
    轻雅循着单玑的气息找过去，很快便在生活区里，看到了单玑的身影。
    稍远处，单玑正带着童小桃和尚承凉做杂务。而其他孩子，都在旁边的空地上，跟着宦牧和神天信学习课程。
    轻雅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单玑肆意张狂的笑容，和以前一样，没有走过去打扰。不过，看到单玑很开心，自己也就放心了。
    稍顿，轻雅转身回了树屋，爬到床上，随手摸了下还在发呆的兔子，而后拿过三伏来，开始研究能够通天的乐声。
    随意弄弦几声后，轻雅凝重地皱了下眉。
    树屋的吸音效果不错，是以，琴音传出树屋之后，便弱小了很多。不仅如此，屋内的每个东西，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些回音，从而影响整个琴音的效果。看来，本来想偷懒在屋里研究，怕是研究不出什么东西了。
    无奈地抿了抿嘴，轻雅起身，带着三伏去了瀑上石滩。
    (未完待续)

 第八四八章 雷暴骤雨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旁人，但是，轻雅依旧不放心地在石滩上，布下一个九宫闭锁，来隔绝周围的其他干扰。而后，轻雅再次弄弦出声，嗯，这次的感觉对了。
    琴音轻响，没有回声的冲撞，也没有吸音的弱化，只有干净纯粹的声音，往四面八方，漫漫澹开。
    诚然，这声音没往上多远，波动就缓了下来，渐渐消失不见。
    唔。
    轻雅眯了眯眼，仔细观察着琴声带来的波动状况，而后，他发现，情况好像不是很乐观。
    首先，琴声的响度本就不大，没传多远，就会衰减得失了波动。其次，越往上的空气越是稀薄，传声的效果也越来越小。
    当然，轻雅可以想办法增加响度，同时，用自己的真气填充稀薄的位置。但是，轻雅并不清楚，所谓的大气层到底在多高多远的地方，也就是说，他需要多次测试，才能得到最终结果。
    至于多次是几次……无法估量。
    轻雅也有点嫌麻烦了，但是抬手摸了摸那俩讨厌的眼罩……
    算了，好歹有个方向，能不能实现，等试过再说。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专注于琴弦，再次弄弦出声，开始测试自己预想的效果。
    如此，匆匆几日。
    轻雅一直呆在瀑上石滩处，研究着琴音，很是入迷。
    期间，明馨和单玑按时给轻雅送饭，督促他每日休息，把轻雅照顾得很是烦躁。
    没人会喜欢自己专注做事的时候被打扰，轻雅就极度讨厌这点。尤其是明馨无意间打扰了他好几次灵感，闹得轻雅特别厌恶。好在，轻雅也知道明馨是为自己好，所以，也就没有没有闹腾，只是自己独自闷闷不乐。
    若是只有单玑在，她肯定会等自己研究完了才打断，不会在自己研究一半的时候打断。轻雅这么想着，就越发不希望单玑和明馨凑在一起。明馨适合日常照顾，像这种麻烦的事情，还是让单玑来比较省心。
    然而，明馨根本不放心，单玑这么小的女孩照顾轻雅，所以，每次单玑来的时候，明馨必然会跟来，谁劝都没用。
    几日下来，轻雅也懒得纠结了，只是，好好研究的心思被废了大半，总觉得研究会被打断，根本没办耐心研究。如此，轻雅干脆放弃了原先的思路，全凭感觉，想怎么试怎么试，说不定哪次就撞了大运呢。
    忽地，天空中乌云翻滚，霹雳轰鸣。
    猝地，瓢泼大雨，倾天而降。
    然而，由于毕方谷环境特殊的缘故，谷内没有丝毫变化，连日光的角度都一如往常。经受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的地方，只有瀑上石滩。
    直白的说，被暴雨包围的，只有轻雅一人。
    轻雅这个无语啊。
    他好不容易试到了一个超声频率，刚发现那个声音可以通达天际，结果，那声波一触及所谓的大气层，就惹来一阵暴雨。
    而在轻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被暴雨给包围了。
    好在有九宫闭锁在，他身上没有半分水迹。但是，听着头顶上噼啪的雨点声，感觉还是有点糟糕。
    更糟糕的是，肚子发出的咕噜声。
    轻雅嘴角一抽，他到底试出了个什么东西，简直可怕。
    不过，雨声这么大，干扰完全无法估。如此，想要再次尝试触及一次大气层，大约是做不到了。
    所以，只能等着雨自己停。
    轻雅想着，看了看头顶并不算大的一块乌云，无聊地拨弄琴弦，耐心地等雨停。
    然而轻雅没想到的是，这一阵异样的雷暴雨，早就惊动了谷内其他人。
    单玑看到暴雨，第一时间奔向瀑上石滩，半刻犹豫都没有。
    旁边，明馨也要跟过去，却被荆燚一把拉住。
    “别去。”荆燚眉头微蹙，道，“你有身子，不能淋雨，知道吗？”
    “那你去。”明馨转手一推荆燚，娇怒道，“要是宝宝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揍得你不能自理！”
    荆燚一呆，扬眉道：“不就是局部地区有雨嘛，过会儿就好了，用不着这么担心。”
    “我乐意担心！”明馨瞪着荆燚，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嘛。”
    荆燚随意应着，安抚了明馨后，转身往瀑上石滩奔去。
    同时，荆燚眸光微沉，一边奔着，一边思索着什么。
    看着荆燚离开，明馨快速把刚蒸好的糕点装盒，悄悄往同样的方向赶去。
    此刻，瀑上石滩处。
    轻雅默默看着疯狂暴雨，听着电闪雷鸣，莫名有一种作曲的灵感。
    自然，轻雅没有放过这丝灵感，他一边倾听，一边弄弦，整个人再次沉浸到乐曲之中，不闻外事。
    不多时，三伏上，奏响了雷鸣之音。
    轻雅发现，当天上雷鸣作响的时候，心脏会被震得跳动剧烈。他觉得这点很好玩，是以，他把这个要素添加到曲子里面，当做特色。不过，或许是太过用心的缘故，这个特色添加进去之后，感觉心脏震得生疼。轻雅犹豫了片刻，依旧坚持了这个特色，不过，他又往曲子里面添加了雨声点缀，弱化了震撼的效果。
    如此，一首震撼心魄的雷鸣，自然成曲。
    轻雅定曲之后，再次试弹一便，感觉非常完美，随即，曲罢音收。
    忽地，轻雅似感觉到什么一般，抬头，便对上单玑好可怜的小脸。
    此时的单玑，浑身都被暴雨打湿，整个人都显得蔫蔫的。而且，她的额头上还有一块红印，好像是撞出来的，痛得她眼泪汪汪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天呐！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奔了过去，拉住单玑就往闭锁里拖。
    “不要。”
    单玑的声音在暴雨中很是朦胧，道：“我进不去你的闭锁，你不要拖我，我不想再撞一次。”
    轻雅一呆，连忙撤了闭锁，却又来不及做新的闭锁。想了想，轻雅拖着单玑去了轻音的石屋，让她在里面避雨。
    单玑无语地看着慌张无措的轻雅，叹了口气，道：“你把三伏落在外面了。”
    轻雅怔了一下，赶忙跑出去，把三伏抱了回来，尴尬道：“等下擦琴，我先把你弄干。”
    说着，轻雅挥手御气，将单玑周身的雨水都甩离了她，而后，又把自己身上的雨水甩掉。很快，雨水落了一地，而石屋内也有些发潮，好在，石屋内的温度还算适宜，感觉比较暖和。不过，轻雅还是比较担心，所以，他亲自抱着单玑给她取暖，生怕她会着凉生病。
    单玑乖乖被抱着，道：“放心，我身子很好，不会生病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随便淋雨。”轻雅皱眉地打量着单玑，道，“明姐姐说了，女孩子不能着凉，不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说不定会生不出宝宝。”
    单玑一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被他这个纯洁的小孩子教育了，总觉得很诡异。
    “你来了多久了？寒气都到你四肢里面了。”轻雅把单玑抱暖后，才稚气道，“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把你抱到这里来，你肯定会冻伤的。”
    单玑满不在乎地一撇嘴，道：“我是担心你。忽然弄了这么一场雨，闪电都劈到山头上了，吓死人了好不。”
    “那也不是你不爱惜自己的理由。”轻雅认真地教育道，“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然我没事，反倒是你把自己弄得有事了，那多尴尬。”
    单玑眼珠一转，没有争辩，乖乖垂眸闭嘴，做认错状。不过，单玑才不承认，自己是听轻雅作曲入迷，结果忘了自保。不然的话，打击了轻雅作曲的积极性，损失的可是自己。
    “嗯，乖。”轻雅满意地摸摸单玑的脑袋，又看着石屋外的暴雨，道，“等雨停了我们再出去，现在就躲在这里休息会儿。”
    单玑乖乖点头，主动走到靠里的石头床旁，给湿透的三伏擦干净。
    见状，轻雅微微尴尬了一下。毕竟是自己弄湿的东西，没道理让单玑去擦。想着，轻雅便准备自己去擦三伏。脚下刚迈出半步，忽然一顿，感觉，外面好像来了个熟悉的气息。
    单玑察觉到轻雅的状态，道：“怎么？”
    “好像有人来了。”轻雅应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出门。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单玑应声，继续擦着三伏。
    轻雅迅速出了门，顶着暴雨，循着气息跑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道：“明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暴雨中，声音听不太清，视野同样模糊。
    明馨没听见轻雅的呼唤，而四处找寻的目光，也没有发现轻雅的靠近。
    轻雅见明馨听不见，心里一急，连忙跑到明馨近前，拖着明馨就往石屋那边走。
    明馨忽然被抓住了手，吓了一跳，转头，见是轻雅，便没有抗拒，轻易就被拖走了。
    风雨中不好说话，等到了石屋中，明馨立刻开口，目光上下检查着轻雅道：“宝宝，你没事？”
    “我没事。”轻雅说着，甩掉了二人身上的雨水，道，“姐姐你怎么来了，师父居然没拦着你？”
    (未完待续)

 第八四九章 被迫中止

    明馨微怔，道：“燚叔叔没来找你？”
    轻雅诧异道：“师父找我干嘛？”
    明馨脸色骤变，生气道：“好呀，让他过来看你，居然来都没来过，真是太过分了！”
    “别这么说，师父是来过的。”屋内，单玑适时开口，道，“他看到君上没事之后，就溜走了，没在这里淋雨。不过，我可以证明，他的确来过的。”
    “啊，那就好，至少他这个师父还是负责的。”明馨不满意地说着，把手上的食盒放到桌上，收起防护气罩，道，“宝宝饿了，我给你拿了点心，你先吃点。锅里已经煮着午饭，等雨停了，应该就能开饭了。”
    轻雅打开食盒，拿出两块点心来，一块自己吃掉，一块拿给单玑。
    唔，好像有什么不对。
    想了想，轻雅恍然大悟，转头对明馨道：“姐姐，你居然用御气保护一个食盒？！你应该把食盒放在五行令里，然后用御气保护自己！”
    明馨微微一愣，好笑道：“抱歉，一时心急，忘了五行令这回事了。不过，我身子好得很，淋点雨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你怀了宝宝！”轻雅着急道，“会不会受凉？会不会肚子痛？会不会掉宝宝？！天呐，要是宝宝掉了怎么办？不行，得想办法把卉姐姐叫回来，让她给姐姐调理一下。”
    “别激动。”明馨拉住要跑的轻雅，安抚地揉揉他的脑袋，微笑道，“放心，姐姐真没事。姐姐没那么傻，不会为难自己的。”
    轻雅还是不相信，如果养胎真那么容易，荆燚绝对不会费尽心思，非要把明馨接到毕方谷来养。万一出了什么故障，那就糟糕了。
    单玑擦干三伏，用小橙子收了，走到轻雅身边，道：“说起来，若是卉姐姐无事，可以请她来毕方谷小住一阵。这样的话，万一师娘这里有什么事，还可以方便照顾。不然，这毕方谷周边最近的大夫，也要往归暮关那边去寻，来往最快也得半个时辰。万一有个急事，根本来不及。”
    轻雅微怔，道：“隐居点里面，不是有巫家的人吗？”
    “巫家人也不是都善医术的。”单玑稚声道，“相较而言，卉姐姐的医术比他们都好。有更好的选择，就不要将就，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了危险，就会造成遗憾的。”
    轻雅没太懂，眨了眨眼，道：“有什么可遗憾的？”
    单玑看着轻雅，道：“医术不精，那就是生死之差。所以，能选医术好的，就不要选医术差的。”
    “哦。”轻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等下问问神棍，他应该有办法联系到卉姐姐他们。”
    单玑点头，看了眼明馨，又看了眼轻雅，想了想，乖乖躲到轻雅身后去了。
    轻雅随手护着单玑，这才抬头对明馨道：“姐姐辛苦了，随便坐，等雨停了再下山。”
    “好。”明馨应声，挑了俩孩子对面的位置坐了，笑眯眯地看着俩孩子互动。
    轻雅看了眼明馨的位置，转头带着单玑走到远离明馨的石床那边，不让她俩亲近。
    见状，单玑和明馨都没说什么，表面上淡然平静。
    外面，暴雨如注，电闪雷鸣，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新做的糕点都吃完了，没有饱也不算饿，还能耐心地等雨停……
    才怪呢！
    轻雅耐心告罄，无聊地在屋里转圈圈，很是闲不住。
    明馨见状，趁着轻雅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将他抱到怀里，亲昵地蹭着玩。
    轻雅一愣，呆然被明馨摸头亲脸，很自然地安静了下来，没再闹腾。
    稍远处，单玑默默看着二人相处，眸光黯淡了几分，却没有多言。
    等雨停的时候，天都黑了。
    轻雅睡得迷瞪，整个人都不太清醒。好在，等下了瀑布，进了毕方谷的天然气场内，听着瀑布炸响，轻雅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然后，轻雅尴尬地发现，自己被明馨抱着，特别的傻。
    明馨发现轻雅醒了，便第一时间便将他放到地上，温柔道：“试试，能自己走吗？不能的话，我可以继续抱着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轻雅连忙多开明馨，跑到单玑身边，道，“姐姐你不要抱着我，被师父看到了，要打我的。”
    明馨好笑道：“你又不沉，费不了多少力气的。”
    “那也不行，师父会生气的。”轻雅立刻拒绝，想了想，又看看脚下的石滩，道，“姐姐你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我扶着你？”
    明馨更笑，道：“不必了，你和单丫头一起走就好，我能自己走。”
    “哦。”轻雅应声，拉着单玑一起走。
    单玑蔫蔫的一言未发，默然沉寂。
    轻雅发现了单玑的异常，但是明馨就在前面不远处，他说什么都没用。等赶快回了树屋那边，让单玑呆在远离明馨的地方，应该很快就会好了。这么想着，轻雅也不再说话，牵着单玑默默往前走。
    不多时，几人回到树屋这边。
    猝地，轻雅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前方。
    旁边，单玑同时停下，同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前面，明馨也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俩孩子，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轻雅点头，道：“师父在那里。”
    明馨闻言，抬头看了眼坐在凉棚下方桌旁的荆燚，疑惑地眨眨眼，道：“然后呢？具体哪里不对了？”
    “师父这么出现就不对。”轻雅稚气道，“没事的时候，师父都会懒在躺椅上，不管在哪儿都会带着他的躺椅。但是，他居然这么正经地坐在餐桌旁边，肯定是要准备出招耍我们了。”
    明馨一噎，有这么夸张？
    “噗……咳咳咳！”不远处，荆燚闻言，直接喷茶了，遥遥跳脚道，“你个呆娃子，谁要耍你们了，我是有正事要说，快点给我过来！”
    “正事？”轻雅拒绝过去，道，“师父你直接说，我听得见。”
    单玑默默守在轻雅旁侧，随时提防荆燚耍诈出招。
    “你……行，那你听着。”荆燚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计较，干脆，重新坐了回去，直接道，“你现在研究的东西，破坏力太大，暂时停止你的独立研究。当然，我已经联系了小囡囡，准备让小童儿在毕方谷留宿一阵。等小童儿到了，能帮忙看着你了，你再继续研究。”
    轻雅呆了片刻，道：“为什么让卉姐姐看着我，师父不能看着吗？”
    “我没空看着你，我要负责机动。”荆燚抿了口茶，道，“总之就这么定了，软丫头帮忙盯一下，别让他乱来。”
    “知道了。”单玑乖巧应声，没有半分犹豫。
    轻雅本要张嘴反驳，见单玑应了，便闭了嘴，偏头看向她，道：“你也同意我暂停研究？”
    “嗯。”单玑点头，如实道，“说实话，以乐通天，不是随便能试出来的东西。所以，先前师父放任你尝试，就是想让你多失败几次。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试出来了，而且，在不可控的状态下，效果惊人。这样太危险了，我绝对不赞同你做这样危险的尝试。”
    轻雅一呆，转头看向荆燚。
    荆燚没有否认，笑吟吟道：“以乐通天，属于祭祀礼乐的范畴。这方面，巫家和圣乐坊都比较在行。我知道，你对圣乐坊印象不好，所以，只能请小童儿过来镇场子。到时候，这方面的内容，我会从头给你讲。你不必着急，该带你入门的内容，我都会讲的。”
    “哦。”轻雅呆然应声，偏头想了想，道，“那我又没事做了。”
    “怎么会没事呢。”荆燚笑吟吟地继续道，“新建的生活区那边，还有很多需要建设的地方，没事就去那边转悠一圈，蛮长见识的。”
    轻雅乖乖点头，兴致不高。
    “好了，就这样。你们玩，我溜了。”荆燚说着，带着明馨离开了。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道：“你有没有感觉好些？”
    单玑愣愣看着轻雅，不解其意。
    “姐姐离开了。”轻雅指着荆燚他们离去的方向，道，“我看你就是和姐姐气场不和，以后见到她，直接躲远点。毕竟，姐姐她怀了小宝宝，惹不起，还是能躲得起的。”
    单玑皱眉，她并没有和明馨关系不好，只是她不喜欢……算了，单玑收敛情绪，乖乖点头，没有争辩。
    轻雅稚气一笑，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这样才乖。”
    转眼，翌日。
    轻雅一如往常地起床，被明馨盯着洗漱穿衣吃完早饭，急急忙忙赶到生活区那边。
    果然，已经很晚了。
    家禽们都喂完了，田地也都忙利索了，杂务的急活也都做好了。
    此时，所有孩子都回到了大课堂里，排排坐好，正在听课。
    轻雅着急忙慌赶到的时候，已经开讲一刻钟了。
    看着眼前颇为熟悉的微缩版课堂，轻雅很熟练地摸到角落里坐好，然后四下寻找着单玑的位置。
    不过，轻雅到底是低估了单玑的水平。
    单玑在轻雅进门的时候，便发现了他。
    而后，单玑运用残影杀的迅疾走步，悄然摸到轻雅身边。
    (未完待续)

 第八五〇章 人体构造

    单玑的速度很快，一路上只能看到的隐约的残影，直到他确实坐到轻雅身边的时候，才完全显露了身形。
    “哇塞。”
    轻雅看到单玑猝然出现，忍不住小声惊呼一声，传声道：“你好厉害，这么窄的地方，也敢这么快速的走步。”
    单玑乖巧笑着，传音回道：“像这种人为的格局，我都熟悉，不会出事的。”
    “那就好。”轻雅应声，看了看眼前的状况，道，“这是在讲什么呢？好玩吗？”
    单玑如实应道：“还好，在讲人体构造。”
    “人体构造？”轻雅不解道，“这个还用学吗？直接看自己不就行了。”
    单玑一偏头，道：“先听会儿再说，反正没别的事可做。”
    也是。
    轻雅想了想，乖乖安静地听着讲，顺手，扯过单玑的辫子来捏着玩。
    单玑默默垂下眼帘，不打算告诉轻雅，这是为了他，才特地改到这几天的课程。
    讲台上，神天信一板一眼地讲着人体构造。旁边，宦牧顺着神天信的讲解，依次将准备好的骨头拿起来，给台下的孩子们展示。
    轻雅离得远，看不真切，正想站起来瞧一瞧。忽地，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递过来一根白色发黄骨头。轻雅吓了一跳，转头一瞧，果然，是单玑递过来的。
    “我这里还有一套人骨。”单玑笑眯眯道，“你看这个就好。”
    轻雅眨眨眼，看了眼单玑，看了眼面前桌案上突然出现的一套人骨，稍顿，又看了眼单玑身旁的小橙子，道：“哪里弄来的人骨？不会有人找。”
    “不会。”单玑稚气道，“这是啰嗦送过来的，它们吃剩下的骨头。你瞧，那骨头上还有他们啄食的痕迹。”
    轻雅一看，还真有，道：“原来是那些坏人，活该被当成教材。”
    单玑轻笑一声，道：“不仅如此，这些骨头都是烤熟过的，比生骨头要硬，不太容易摔坏。当然，这是为了认识结构用的，等到力度测试的时候，会有活人当教材。”
    轻雅眨眨眼，道：“都是坏人吗？”
    “嗯，都是欺负过自己人，而后被我们打败的坏人。”单玑稚声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人找。就算找了，那也是我们在理。”
    闻言，轻雅放下心来，道：“那就好，我可不希望有人打扰这里的安宁。”
    单玑无声一笑，就算有，她也不会让那人得逞的。
    讲台上，神天信耐心讲着人体的二百零六块骨头。他主要讲述了骨头的基本通性，也顺带属于三十岁成年男性的个别特性。
    轻雅一边听着，一边摆弄手头的骨头，忽然觉得，这些骨头很好玩。
    就这么几个硬邦邦还挺轻的东西，稍微组合一下，居然可以支撑一个人体，简直太奇妙了。他一直以为，骨头应该是那种更加坚固一点的东西，没想到只是稍微奇形怪状一点就可以，真是意外得很。
    轻雅愉快地摆弄着人骨，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课堂上的其他小孩子。
    殁未阡四人态度很淡，似乎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心情没有半分波澜。旁边，明隐暗卒五人专心致志，没有喜欢与不喜欢的心情，只有但凡实用必须学的态度。
    另一边，童小桃蛮有兴趣地看着人骨，左捏捏右摸摸，一言未发，但那一双眸子很是闪亮明媚。童小桃身后，童小樱默默看着她，不时给她讲解着疑惑。旁边，苏子叶微笑看着二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念头，眸光闪烁不定。
    稍偏的地方，尚承凉面色惨白，看着那一具人骨，整个人都不太好。他旁边，花婍虹含笑看着宦牧，并没有去管尚承凉的神态变化。
    轻雅看了一圈，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眼单玑。却见，单玑拿着一根人骨，放在鼻子前面嗅着，还露出一副很馋的表情。
    呃……
    单玑察觉到轻雅的目光，尴尬地顿了顿，快速放下人骨，换上一副乖巧的表情，甜甜笑着。
    轻雅眨眨眼，学着单玑闻了下人骨，感受到那骨头上散发的肉香之后，心中顿时了然，道：“中午要不要吃糖醋排骨？”
    单玑僵着小脸，保持微笑，道：“不是人肋排就行，我不吃人肉的。”
    “哦。”轻雅想了想，又嗅了一下，道，“肉煮熟了味道都差不多，能尝出区别来吗？”
    “必须能。”单玑稚声道，“有些肉吃起来差不多，但是很可能是有毒的。为了避免你中招，你最好把常吃的几种肉的感觉都记下来，不然被毒死了都不知道。”
    轻雅默默看着单玑找补，反正他本来就不怎么吃肉。
    单玑被他看得心虚，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忽地肚子咕噜了一声。
    “你没吃早饭吗？”轻雅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点心，打开来拿出一块，直接喂给单玑，道，“快吃点，别饿晕了。”
    单玑乖乖吞了，含糊道：“我有吃东西，只是我参与了农活，运动量比较大，消耗没了。”
    “那就不知道拿点心来吃？”轻雅说这，再给单玑喂了一块，道，“我是让你离明姐姐远点，但是没让你离吃的远点。该吃什么还是要吃的，没事的时候离远点就行。”
    单玑点头，再次一口吞掉糕点，没敢说自己份的点心都被吃光了，可还是饿。
    轻雅看她吃得急，想了想，干脆把点心全都塞给她，道：“你先吃，不够我再去姐姐那里拿，她每次都会做富裕一些的。”
    单玑接了过来，也不在乎轻雅会不会发现，闷头吃了起来。
    轻雅看着单玑的吃相，有点后悔自己嫌麻烦，打发小馄饨跟着轻音玩去了。如果小馄饨在的话，可以多装一些糕点，不怕单玑吃不够。但是现在，轻雅皱了皱眉，当下已经十月份了，附近都没什么成熟的果子，要不要煮几个鸡蛋给她备着？
    单玑吃完糕点，摸了摸肚子，抬头看着轻雅，笑眯眯道：“就知道君上最好了。”
    轻雅还在想着鸡蛋的事，不觉出言道：“要不直接烤只鸡，应该比鸡蛋管饱。”
    单玑一滞，咳嗽一声，道：“不用，等着吃午饭就好了，我没那么饿了。”
    轻雅看着单玑，道：“饿了要说话，不然会饿死的。”
    单玑乖巧应声，要是这时候给轻雅说，至少饿三天才会死，那才是找死。
    轻雅松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好不容易抱到身边养的媳妇儿，可绝对不能养死了。轻雅仔细看了单玑好一会儿，确认她的确没再饿了，这才挪开目光。
    咣啷！
    一声巨响。
    课堂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往造声处看了过去。
    只见，尚承凉撞翻了桌子，狼狈地踉跄了一下，飞快地跑出了课堂。
    花婍虹见状，也不敢继续散养了，连忙追了出去。
    见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神天信身上。
    此时，神天信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他手中拿着一个头骨，而头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恰好对着刚才尚承凉所在的位置。
    见此，所有人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这个反应，似乎有些大？
    “太夸张了。”童小桃忍不住皱眉，嫌弃道，“就算怕死人，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好像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闻言，殁未阡很快开口，道：“他不一样，他还没杀过人。”
    童小桃一顿，默了。
    其余众人听了，也都懂了。
    人在江湖，就算是半大的孩子，为了生存，也是杀过人的。但是，那个尚承凉是高门大户出身，就算过得不好，也很难遇到被迫杀人的境地。是以，没杀过人的人会恐惧死人，这很正常。
    很快，孩子们不再管旁人，专心继续听着神天信讲课。
    轻雅也选择了继续听课，不过，他并没有不管尚承凉，而是打算等听完课再去。
    听着听着，轻雅忽然抬眼，扫视了一圈孩子们，果然，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血腥之气。轻雅眉头微皱，转头，看了眼单玑，意外地发现，单玑身上半点血腥之气都没。
    “你……”
    轻雅正要开口，而后便发现自己傻了。他想起来了，当时，单玑抓得是活人。至少，在交给毕伦索它们之前，人是活的，所以，算不上是单玑杀人，自然，也就没有血腥之气。
    “怎么？”
    单玑抬头看着轻雅，等着他继续说完。
    “没怎么。”轻雅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道，“怪了，我是杀过人的，为什么我身上居然没有血腥之气？”
    单玑顿时呵了一声。
    那种低级气场，怎么可能缠上自家君上。就算真缠上，也会被轻雅的气给吞掉，直接魂飞魄散的。
    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呵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概你那东西免疫？”单玑装作一副乖巧懵懂的模样，稚声说道，“反正，我和你绑定双修之后，我也对那东西免疫了。所以，我身上也没有血腥之气。”
    轻雅怔了怔，疑惑地看着单玑，道：“你有杀过人？”
    (未完待续)

 第八五一章 弱者无能

    单玑呆然片刻，而后悚然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还没亲手杀过人。之前的十万人是轻音代劳的，而后的几波小菜都是用魔气打得濒死的，至于轻雅在的时候自己必然不用出手的……这么仔细算来，居然真的是真的！
    哦，天呐！
    单玑扶额了，自己这个煞神当的真不称职，应该多做几件逆天的事情浪起来，不然太丢脸了。
    “嗯？”
    轻雅看着又不在状态的单玑，道：“你没事？还是又饿了？饿了就要说，谷里还是有不少吃食的，不管你多能吃，都能养得起。”
    单玑一愣，瞬间回归状态，乖巧道：“没，我没饿。我就是忽然发现，我好像真没杀过人。怪了，那我为什么不怕死人骨头呢？”
    轻雅理所当然道：“熟的，有什么可怕的，还能吃呢。”
    单玑一噎，无语地看着轻雅，这话听上去更可怕了好不。
    轻雅看着沉默下来的单玑，不由自主地摆出一个笑脸，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还是媳妇儿最厉害，没杀过人都不怕，不愧是我媳妇儿。”
    单玑勉强笑了一下，转开目光，快速计划着其他的事情。
    轻雅见单玑着实不在状态，也没有强行把她扭过来聊天。他顺手拿过单玑的辫子继续捏着，抬头，继续听着神天信讲头骨的缝隙处和薄弱点。
    很快，时至将午。
    课程结束，准备午休用膳。
    轻雅看了眼直接奔去做饭的单玑，想了想，没有追过去，而是转头出门去找尚承凉。
    此时，尚承凉回到了他分到的住宿小屋之中，整个人十分安静，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旁边，花婍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想要做什么，却也无能为力。毕竟，心里的事情，旁人帮不了，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轻雅寻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屋中一片沉默。
    然而在轻雅开口之前，尚承凉虚弱地开口道：“公子，求您别赶我走，我会努力适应的。”说着，尚承凉一咬牙，下狠心道，“三日，如果三日之内，我不能适应，我会自己走。”
    轻雅呆然眨眨眼，奇怪道：“我没要赶你走啊，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缓过来没有。”
    尚承凉勉强一笑，道：“多谢公子关心，小生无碍。”
    “那就好。”轻雅说着，转头看向花婍虹，道，“虹姐姐，你要准备做午饭了吗？”
    花婍虹微怔，笑然应道：“嗯，我这就去。”
    “那你帮我给明姐姐传个话。”轻雅稚气道，“就说，我媳妇儿想吃糖醋排骨，稍微多做一些，不然媳妇儿很快又饿了。哦对，点心也要多做一些，不然她饿了没东西吃。”
    花婍虹记下，起身离去。
    尚承凉待花婍虹关上门后，抬眼看向轻雅，道：“公子有事请讲，小生必尽力而为。”
    轻雅眨眨眼，奇怪道：“我没事要你做啊。”
    尚承凉一顿，道：“公子特地支走虹姐姐，难道不是有事要让我做？”
    “话让虹姐姐传就好了，不需要两个人去。”轻雅说着，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偏头瞧着尚承凉，道，“虽然我没事要你做，但是，我比较好奇你的为什么怕死人骨头，可以说说吗？”
    尚承凉沉默了片刻，道：“公子可以不问吗？”
    “不可以。”轻雅稚气道，“你是我弟弟，所以，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要过来关心一下。”稍顿，轻雅想了想，又道，“你和那些江湖孩子不一样，你比较像我妹妹那样，适合城里的生活。可是，你必须生活在这里，所以，我就要想办法让你适应，不然的话，你只能被淘汰掉。明白吗？”
    尚承凉点头，道：“我知道。”说着，尚承凉苦笑一下，道，“公子不必担忧，我可以自己调整状态，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可我现在就很失望啊。”轻雅稚气道，“我想听故事，可是你不讲。”
    尚承凉沉默，脑海中却忽然想起单玑的话。
    那是刚来第一夜，单玑单独找到自己，非常认真地说道：“毕方谷生存守则，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要与轻雅争辩任何事情，只能顺从。否则，后果自负。”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状态。尚承凉看着轻雅很坚持的稚气表情，内心好一阵挣扎后，缓缓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尚承凉说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很轻，道，“当初，我父母就是这么死在我的面前，被……被那些人，活生生地削下皮肉，只剩下白骨。”说着，尚承凉微微发抖，无奈一笑，道，“可惜我太小，救不了他们，只能自己跑出来，寻找活路。但是，我依然忘不了，他们的目光，很……呵，很空洞。”
    轻雅稚气道：“这么说来，你父母被杀，完全是他们无能。”
    “才不是他们无能！”尚承凉瞬间爆炸了，道，“我父母只是人太好了，不愿意手足相残！但是二叔他们不一样，他们眼里只有家业和利益，为了这点钱财，可以杀人放火，不择手段！所以，他们杀了我父母，夺走了一切，这是他们不对，而我父母没有错！”
    轻雅平静地看着暴怒的尚承凉，道：“可你活下来了，而他们没活下来，这就是他们无能。”
    “你说得不对！”尚承凉大怒，道，“如果不是二叔太过分，我父母不会死的！”
    轻雅疑惑地眨巴眼，道：“可是，如果你父母比你二叔厉害，他们就不会被杀掉了呀。所以，本就是你父母无能，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说的不对！”尚承凉狠狠瞪着轻雅，眼眸通红，道，“坏人杀了人，当然是坏人的不对，怎么可能是被杀的人无能！”
    轻雅不解地看着尚承凉，默然眨眼。
    尚承凉愤怒地看着轻雅，却在对上轻雅清澈的目光后，变得有些迟疑。
    轻雅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被当做教材那具人骨，是怎么来的吗？”
    尚承凉点头，道：“神先生说了，那是你们杀掉坏人。”
    轻雅稚气道：“他们当然是坏人。而且，他们本来是想杀掉我媳妇儿的，结果被我媳妇儿反杀了。你说，我媳妇儿厉害不厉害？”
    尚承凉微怔，默然思索了片刻，道：“夫人的确厉害。”说着，尚承凉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承认，我父母的确不会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可是，他们是真的有本事，并非无能。”
    轻雅不屑，道：“连命都没了，别的会再多又能如何？所以说，保命是第一位的，连命都保不住，就是无能。”
    尚承凉再次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轻雅，道：“公子说了这么多，似乎没说报官？”
    “报官？”轻雅冷笑一声，心里不爽道，“他们靠不住。”
    尚承凉微怔片刻，轻笑一声，道：“是，他们靠不住。”
    说着，尚承凉叹了口气，冷笑说道：“二叔有官府的路子，一旦我报官，二叔就会立刻推出一个替死鬼，承担下所有罪名。而后，官府会顺理成章的结案，在履历上记一笔功绩，同时，二叔还有举报之功。到最后，父母白死不说，还成了他们成名的垫脚石。”
    闻言，轻雅惊讶地看着尚承凉，莫名觉得他的脑洞好大。
    “嗬。”尚承凉沉浸在自己的悲哀中，嗤笑一声，道“好在，民不举官不究，二叔想要隐瞒，就没把这事捅到官府那里，只是封锁消息不让外传。不然的话，我连报仇的理由都没有了。”
    轻雅默默看着尚承凉，见他没有继续说话，才开口道：“官府……至于这么可恶吗？”
    “当然至于，这是最单纯的互惠互利。我都能想到，他们没道理想不到。”尚承凉讽刺地说着，又苦笑道，“可是，我父母只想本分地做一个富贵商贾，这难道错了吗？他们一直遵纪守法，税也没少交，甚至还被朝廷嘉奖过，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他们，真的是活该吗？”
    轻雅稚气道：“若我说他们是错了，是活该，你信吗？”
    “……我信。”
    说着，尚承凉忽然抬眼，认真看着轻雅，道：“所以，我会努力变强，然后为我父母报仇。到时候，还请公子谅解，容我离开片刻。待我复仇归来，终此一生，皆为公子效力！”
    “可以。”轻雅点头，道，“不过，我有条件。”
    尚承凉郑重应道：“公子请说。”
    “首先，一年之内，不能复仇，也不能引来任何外来的麻烦。”轻雅认真道，“我跟樱子和桃子也是这么说的，一年之内，我要保证毕方谷内的绝对安静，所以，任何复仇行为，都在一年之后进行，没有例外。”
    尚承凉微怔，道：“可是因为荆夫人的身子，需要安静休养？”
    “不是。”轻雅稚气道，“是被麻烦闹够了，想歇一阵。”
    尚承凉一噎，对上轻雅认真的目光，忽然有些想笑。
    (未完待续)

 第八五二章 明珠三户

    轻雅瞧了一眼尚承凉古怪的笑容，没说什么，继续道：“其次，你们报仇，我们不会插手。所谓的我们，是指我和我媳妇儿。至于其他人，你能说动谁帮忙，那是你的本事，我们不会管。不过到时候，我们会负责被你说动的人的安危，你自己的安危，自己负责。”
    尚承凉怔了怔，道：“按照公子的意思，如果我能说动燚前辈帮忙，也是可以的？”
    “当然。”轻雅点头，道，“这是你的本事。”
    “我明白了。”尚承凉闭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睁眼，目光复杂地看着轻雅，道，“多谢公子指点，小生受教了。”
    “嗯。”轻雅稚气道，“还有，在你强大之前，可以找人保护一下，这不丢人。但是，你要是在强大之前，就被别人给弄死了，这很丢人。”
    尚承凉一僵，道：“是，我会和虹姐姐好好相处的。”
    轻雅笑眼一眯，道：“嗯，这才对。”
    尚承凉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轻雅。
    轻雅也没躲，就这么笑眯眯地任他盯着。
    适时，有敲门声。
    苏子叶的声音在门外道：“公子，夫人让我过来，叫你们吃饭。”
    “来了。”轻雅瞬间丢下尚承凉，出门对苏子叶道，“正好我找你有事，边走边说。”
    苏子叶应声，恭敬道：“公子请随我走，这样走得快些。”
    轻雅点头，也没想太多，稚气地跟着走了。
    屋里，尚承凉看着他们离开，勉强地扯了下嘴角。
    似乎，遇到了个好主人呢。
    尚承凉放下了浑身大半的尖刺，心里的郁结消散了大半。
    忽地，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尚承凉抬头，看到花婍虹试探着偷瞧的面孔，微怔片刻，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这边，林间小路上。
    轻雅跟着苏子叶一路慢行，绕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步子更加缓慢。
    苏子叶看着轻雅没有开口，稍微默了片刻，往更偏僻的地方引去。
    “够了，这里就行。”轻雅忽然开口阻拦，道，“那边我过不去，你不用带我过去了。”
    苏子叶眉头微蹙，道：“过不去？”
    “嗯。”轻雅也没瞒着，指了指双眼，道，“斗转星移阵的星幕薄纱，对那边有排斥。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估计我在完全修复这个阵法之前，是没办法离开这个阵法的。”
    苏子叶恍然，没有试探地再往阵法中走，而是转了个安全的方向，远离了阵法范围。
    轻雅感觉这里的气场不错，便停了下来，道：“你和外面还有联系吗？”
    苏子叶随之停下，应道：“算有。”
    “那就好。”轻雅眸光闪亮，道，“我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和我媳妇儿有关的。无关的就不用说了。”
    苏子叶微笑，道：“因为夫人消耗过度的事？”
    “嗯。”轻雅点头，看着苏子叶，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我猜你知道的。”
    苏子叶对上轻雅信任的目光，平和浅笑，道：“公子可还记得，那盒有毒的海珍珠？”
    “记得。”轻雅稚气道，“这么说，是海霸王那边的事。”
    “不错。”苏子叶应声，道，“那盒有毒的海珍珠，是单殊平妻的长子，单玙，所布的局。此人生性霸道，喜好杀戮，在舰队之中威望很高。但是，此人对单殊颇为忌惮，所以，当时那盒毒珍珠里，并没有下致命的毒药，以防单殊有借口大义灭亲。”
    稍顿，苏子叶继续讲道：“然而，单玙并未料到，单殊没有什么动作，反倒是夫人出手回击。之后，驻生散在舰队内悄然蔓延，不为人知。直到最近，舰队内发生了一点内乱。有不少人死于外伤后的流血不止，也有不少人在逃亡的过程中，发现自己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不会死。”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以为，他们得了海神的庇佑，使他们在不受伤的状态下长生不死。然而，也有个别头脑清醒的人，猜到了他们是中了毒。而这头脑清醒的人中，起领头作用的，是单殊平妻的次子，单璠。”
    “单璠此人，有胆识有算谋，但却不同于其兄单玙那般光明正大，喜欢背后耍阴招。是以，当他在神医孙焨处确认中毒之后，便往崶夏城这边下了帖子，说要登门致歉。算算时日，再有三日，他应该就会到了。等他到来之后，还不知道要耍什么阴谋诡计。是以近期，夫人正在忙着准备应对此事，以防被小人算计。”
    轻雅呆然道：“有什么好准备的，直接弄死，让他有来无回，多简单。”
    苏子叶微笑，道：“这的确简单，不过，据我所知，夫人准备在中都开一个舶来品的铺子，需要让海霸王舰队供货。因此，这些人还杀不得。”
    “开铺子？”轻雅呆呆道，“和她自己要建的势力有关？”
    “不错。”苏子叶应道，“按照夫人的意思，她打算以君玥剑冢为根基，顺而继续发展其他附属势力。其中，无字军，娃娃楼，是收缴的现成的实力。除此之外，夫人还打算建立明珠三户，作为势力的主要经济来源。”
    稍顿，苏子叶见轻雅没发表意见，便继续说道：“这明珠三户，是夫人打算在中都开的铺子。一户，为明珠楼，负责经营莺花兔爷的生意，由白粉衣打理。二户，为明珠坊，经营千门八将的生意，由九公主打理。三户，为明珠阁，经营西域酒水及海外舶来品的生意，由夫人亲自打理。虽说，这三户还都在选址当中，但是，她们已经做好整体规划，若无意外，应该就是这样的配置。”
    轻雅闻言，默然消化了一会儿，才道：“媳妇儿好厉害，听上去蛮不错的。”
    “的确。”苏子叶应道，“她们的计划周密详细，只要能做到适时的应急变通，就不会有太大问题。这点，我还是很佩服的。”
    “那是，我媳妇儿可聪明了。”轻雅得意地说着，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么说来，我媳妇儿是肯定要和那个单璠打交道了。耍阴招，我媳妇儿肯定不怕，就怕，那人耍得太过分，万一耍到别人头上，那就不太好了。”说着，轻雅看向苏子叶，灵光一闪，道，“对了，叶子你也会耍阴招，比那人厉害不？”
    苏子叶一笑，道：“当然。”
    “那就好。”轻雅稚气道，“等单璠来的那天，你随我媳妇儿出谷，别让单璠殃及无辜，知道吗？”
    “是，知道了。”苏子叶应声，道，“但万一夫人被耍到，可需要我来出手？”
    “不用。”轻雅理所当然道，“你若插手，你就会变成那个无辜。”
    苏子叶微愣，他没有这么差。
    轻雅看着苏子叶，道：“你要知道，我媳妇儿是女孩子。跟女孩子讲理，她就会不讲理。跟女孩子不讲理，那就是班门弄斧。你觉得，你会有胜算？”
    苏子叶嘴角一抽，的确，女孩子若要胡搅蛮缠，就算是他，也没辙。
    轻雅见苏子叶识趣，满意地点点头，同时，他已经打听完消息，便不再多留，转身准备去找单玑。
    “且慢。”
    苏子叶叫住了轻雅，道：“还有件大事，和夫人有关。虽然暂时影响不到什么，但我还是觉得，公子需要知晓一下。”
    轻雅站住，回头，道：“你说。”
    苏子叶立刻道：“公子可还记得，钟皇后打算认夫人为义女，并封为公主的事？”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之前，这件事只是提议。而在大约半月前，朝廷正式发了邸报，公开了此事。”苏子叶如实说道，“据邸报所述，夫人被钟皇后认作义女，上了皇家玉蝶，封号百合公主，赐泊中五城为封地。”
    轻雅眨眨眼，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公子你并不清楚。”苏子叶看着轻雅，认真道，“当时的邸报上，不止是夫人被册封，同时，九公主也被册封为丁香公主。但是，九公主只有封号，没有封地，而这无形之中，表达了丁香公主的受重视程度，远远不及百合公主。”
    轻雅眨巴眼，说实话，他感觉不到。就他亲眼所见，皇上和皇后对赵芾媛疼爱有加，不可能因为任何一个人，就抹去这份宠爱。
    苏子叶见轻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思，无奈一叹，直言道：“先前，皇家独宠九公主，而后，便有人要谋害九公主。如今，有百合公主比九公主更加受宠，接下来，公子以为会如何？”
    轻雅微怔片刻，顿时有几分欣喜，道：“又有送上门的人头？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坏人换鸟蛋吃呢！他们什么时候来？我去抓活的。死的它们不要。”
    苏子叶一噎，重点是这个吗？
    “公子难道不介意，皇家利用了夫人？”苏子叶眉头微蹙，道，“按理说，夫人击退外敌，理应有所封赏。可是，如今这封赏成了累赘，公子难道不想讨个公道吗？”
    “累赘？哪里累赘了？”轻雅不解道，“我媳妇儿那么厉害，当然应该得到最好的封赏。但是，我媳妇儿毕竟不是媛妹妹，不可能得到皇家真正的宠爱，所以，让他们多出点物件，这没有任何问题呀。”
    (未完待续)

 第八五三章 模糊心意

    说着，轻雅见苏子叶要开口，赶忙抢先说道：“再说，高位和麻烦本来就是并存的。无法承担麻烦的高位，那就是名不副实的证明。真正能在高位的人，就好像那个傀儡皇帝似的。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能稳坐皇位，因为，根本没有人能杀掉他，这是他的实力。同样，我媳妇儿有这个实力，不惧怕任何人来挑衅，所以，这不是累赘，而是理所应当。”
    苏子叶一滞，无语地看了轻雅一会儿，道：“公子，皇家明显就是拿夫人挡箭牌的意思。就算实力所在，也不能平白被利用。”
    轻雅想了想，打量着苏子叶，道：“说起来，叶子你也是皇家血统，是不是也可以讨个封号。”
    苏子叶微微一僵，道：“我不行。男子讨封号，有争皇位的嫌疑。我没那个心，也没那个实力，如果真讨下封号，反倒不好。”说着，苏子叶微顿一下，才道，“不过，女子的封号很好要，和亲联姻的公主，大多都是当时现封的，不值钱，却很风光。公子若是有心，可以多讨几个女子封号。反正，挡箭牌多一个，九公主的安全就会多一分。而我们拿到封号，也可以狐假虎威。如此，也算是双赢。”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道：“你这话说得有理，回头我和媳妇儿合计一下，如果可行，就多敲诈他们几个封号，谁让他们阴我媳妇儿来着。”
    苏子叶嘴角一抽，他还以为轻雅真不在乎被阴呢，原来只是不担心后果而已。
    轻雅看着苏子叶，心里也很满意。他的确不擅长这种腻歪的算计，好在，苏子叶擅长，也不藏私，有什么事都提醒着他，好像一匹乖巧讨好地孤狼。
    不过……轻雅打量着苏子叶，道：“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会不会答。”
    苏子叶微笑，道：“公子可是想问，为何我足不出户，就能知天下事？”
    “嗯。”轻雅点头，道，“我主要是担心，毕方谷的防御有什么未知的漏洞。当然，我不会阻拦你的通信，我只是想确保除了你，没人能用你的方法通信。”
    苏子叶轻笑出声，道：“公子请放心。谷内能用这种方式通信的，只有我和荆夫人二人。荆夫人那个，是少司祭所制，内有巫族本家的绝对保密手段，公子无需担忧其消息外泄。”
    稍顿，苏子叶继续说道：“至于我手里这个，是我母亲传给我的。据说，这是灵偃大师所制，但没人能够证明。不过，我这个需要血脉激活，简单的说，就是除了我以外，没有旁人能用这个通信。所以，只要公子信我，便可以放心。若公子不信，我也没办法解释更多。”
    轻雅怔了怔，一脸诧异地看着苏子叶，道：“你说明姐姐她也有办法和外面通信？我怎么不知道！”
    “荆夫人比较低调，平时什么都不说，但是，只要有事，她都知道。”苏子叶应道，“而且，她是个天生的统筹高手，只要掌握了外面的动态，就能及时推算出最优的应对。不过，谷内的事务她并没有插手，是以，她没表露出这个本事。”
    “公子若想了解，可以亲自去问下荆夫人。我相信，她也知道我手里有这个东西，只是我们互相之间都没说出去。当然，若非公子直言问询，恐怕我也会继续隐匿下来。毕竟这种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旦公告天下，我是守不住的。”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说了半天，我都忘了问，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苏子叶没有犹豫，双手合十了一息的时间，随之，在苏子叶的手心里，出现一个物件。而后，苏子叶张开手，双手捧着那东西，递给轻雅。
    “傀儡纸人？！”
    轻雅看到那东西，恍然道：“哦，我记得了，明姐姐的确有一个这个，而且的确是硩叔叔给她的，我见过。不过，我还以为那个东西只能变全息影像出来，没想到还能传递消息。”
    苏子叶应道：“傀儡纸人，是一个能够做到远距离共振感应的道具。而共振感应，可以用在很多方面。是以，具体的用傀儡纸人做什么，全看用的那个人想做什么，并不代表，它只能做这个。”
    轻雅闻言，眼睛一亮，道：“听上去蛮好玩的，或许我应该研究下怎么做，然后给我媳妇儿做一个。”
    苏子叶顿时皱眉，道：“不可。”
    “为什么不可？”轻雅不解道，“我不碰你的东西，你就这么拿着，让我再看一会儿，我就应该能复制出来了。”
    苏子叶一惊，只是看看就能复制出来傀儡纸人，他是什么天才？啊，不对，重点不是复制，而是轻雅要做一个给单玑！
    “公子，这样不行。”苏子叶说着，一合手，将傀儡纸人隐去，道，“夫人拥有的东西已然太多，若是给她更多，公子就不怕她带着那些东西，离开公子？”
    轻雅莫名其妙，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媳妇儿是不会离开我的。”
    苏子叶无奈地看着一派天真的轻雅，道：“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公子还是不要太过放心，万事都要留个心眼为好。”
    轻雅闻言，脸色骤沉，道：“你说的不对，我媳妇儿是不会离开我的。一旦她离开我，她就会死的！”
    “或许现在不会，但是将来会。”苏子叶不屑地嗤了一声，道，“一旦她有了自己的势力做底气，衣食富足，不需要你养。那时候，她随时都可以离开你。”
    轻雅一呆，而后悚然一惊。
    是哦，他当初把单玑抱回来养，就是因为看不惯她被单殊溺爱着限制。而把她抱到身边养，他就可以尽可能的让她过得开心一点，同时，也可以留她在自己身边，陪自己玩。
    但是，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势力，可以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的确，就不再需要自己养她。到时候，她就有可能会离开，或许，真的会离开也说不准。
    思及此，轻雅顿时慌了。
    好不容易，才遇到这么一个顺心的女孩子，轻雅绝对不允许她走掉。
    可如果自己也限制了她，那就和最初的本意相悖，说不定都不需要选择，她就一定会离开了。
    可若是不限制的话，轻雅没有底气保证单玑一定会留下。
    他一直以为，女孩子是需要照顾的，还从没想过，如果女孩子不需要照顾的话，那该怎办才好。
    越想越夸张，轻雅感觉自己整个人不好了。
    苏子叶见轻雅动摇，适时道：“公子若不想夫人离开，就要比她更强大。或许，公子的确不喜欢蝠网和毕方谷的势力，不过，借助他们的力量，公子才能压制住夫人。这样，就算夫人想走，也不会走的。”
    轻雅摇头，道：“如果她真的要走，哪怕鱼死网破，她也会走的。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的试图压制她，那么只可能把她给逼死。”
    呃……苏子叶微愣，他本想趁机引导轻雅过问蝠网和毕方谷的事，可是，他低估了单玑对轻雅的影响力。
    此刻，轻雅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子叶的意图，只是想着有没有办法不让单玑离开自己。然而，闷头想了一会儿，轻雅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办法。就算单玑真的要走，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把她强行留下，否则，真的会逼死她的。
    猛地，心头一痛。
    轻雅眉头拧紧。
    怪了，为什么想到单玑会被逼死的状态，就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轻雅很确定，单玑没有经历过这个事情，但是，那种仿佛铭刻在灵魂上的痛楚，却让轻雅觉得非常熟悉。
    不行！
    就算是死掉，也不让她离开！
    轻雅咬牙，无意识地捂着发痛的胸口，难受得两眼通红，整个人都失控了。
    苏子叶见状，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然而还没来得及过问，苏子叶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戾气，自轻雅周身蓬然散开，刹那间，充盈了整个毕方谷。
    嗡！
    一声巨响，震得谷内所有生灵都开始心痛！
    “糟了。”
    单玑低呼一声，捂着胸口，立刻意识到这是轻雅失控了。不及多想，单玑放下手中活计，迅速往轻雅那边奔去。也顾不得这小身子能不能承受，单玑用了十成的残影杀步伐，极速前行。
    中途，单玑遇到了同样奔来的荆燚，立刻减了速度，并肩荆燚，道：“师父去照顾其他人，我去劝服君上。”
    荆燚扬眉，道：“你确定你能劝服？”
    单玑轻笑一声，道：“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劝服，但我确定，你去了肯定没有半点效果。毕竟，师父的信誉度太低。”
    荆燚一噎，认真地看了单玑一眼，转步，往回而去。
    单玑看了眼荆燚离去的方向，重新加速，往轻雅那边奔去。
    轻雅还在失控中，一股股戾气外放，震得整个山谷都在痛。
    苏子叶离得最近，自然，痛得也最厉害。
    诚然，痛倒无所谓，又不是没经历过。只是，轻雅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压迫得他动弹不得，想要劝一下都没有办法。
    是以，苏子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轻雅失控，当真没有任何办法。
    (未完待续)

 第八五四章 残影瞬步

    好在是时，单玑到了。
    单玑猝地停下，在轻雅面前显露了身形。
    轻雅朦胧间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影，呆然愣住，随之，停止了戾气的外放。
    单玑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前倒去。
    果然，还是勉强了些。
    单玑迅速运转着体内的真气，打算用真气弥补身体的不足，强行稳住自己的身子。然而，她高估了这个身子的承受力，力不从心，便是如此。
    真是麻烦。
    单玑皱眉，若非必要，她不想动用魔气。毕竟，一旦用了魔气，距离这么近，肯定会伤到轻雅。而如果不用的话，大约只是摔倒，狼狈着痛一下，没有大碍。
    如此想着，单玑便没有动用魔气，然而在快要倒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摔倒的位置，有一块锋利的石头。而那个位置，恰好对上自己的眼睛。见状，单玑脸色骤变，努力微调了位置，让眼睛错开了石头，然而，自己的脸蛋，依旧在石头戳伤的范围内。
    单玑默了一瞬，明知道轻雅在发呆，不可能救自己，而自己只能自救。可是，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了轻雅。想着，单玑害怕地闭眼，任由自己摔了下去。
    倏地，轻雅动了。
    在他还没有恢复清明的时候，轻雅本能地俯身，接住了单玑，并把她扶了起来。
    单玑惊讶地睁眼，抬头，对上轻雅充血的双眸，心里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泪意上涌，单玑努力用最后的力气，扑到轻雅怀里，环住轻雅的脖子，伏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
    哭声中，轻雅渐渐回过神儿来。
    怀里搂着香香软软的女孩，轻雅低头，不解地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单玑，道：“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在哭？”
    “哇啊啊——我差点摔破相，你都不管我——哇啊啊——”单玑真的被吓到了，连哭的声音都比平时弱上许多，道，“明明我就在你眼前，可你居然在发呆——哇啊啊——你怎么能不管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哇啊啊——”
    轻雅呆呆看着单玑，偏头，又看看地上的尖锐石头，道：“我没有不管你，我这不是抱住你了嘛。”
    “可是，差一点，我就破相了！”单玑泪眼汪汪地看着轻雅，道，“你怎么都没点反应呢，我说我差点破相了！”
    轻雅不解道：“可你不还没破相吗？不怕的，乖。”
    单玑委屈地瞪着轻雅，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盼着我真破相不成！”
    “真破相也没事啊。”轻雅稚气道，“焨叔叔对外伤很在行的，有他在，你肯定不会留疤的。”
    “哼！”单玑不高兴道，“我就知道，要是我破相了，你肯定会嫌弃我！”
    “我倒不会嫌弃你，但你自己肯定会嫌弃自己。”轻雅稚气道，“可我不想你嫌弃自己，所以，就算你真的破相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恢复的。”
    单玑闻言呆住了，连哭都忘了。
    轻雅看着单玑的呆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乖，不怕。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受伤的。”
    单玑默默看着轻雅，眨眨眼，破涕为笑，乖巧道：“嗯，我就知道，你最护着我了。”
    见她笑了，轻雅松了一口气，道：“说起来，你不是让叶子去叫我了吗？怎么还自己过来了。”
    “还不是你这么慢，我以为你迷路了，所以亲自过来找你。”单玑稚声道，“你的迷路水平也够高的，有小叶在，居然都能迷路，真是服了你了。”
    轻雅默然，偏头看了一眼发愣的苏子叶，没有反驳单玑的话，顺着说道：“那你带我走，应该就不会迷路了。”
    “哼。”单玑娇哼一声，看了苏子叶一眼，道，“我没那么笨，没事就把你往偏路上面领，闲的蛋疼。”
    轻雅眨眨眼，听着单玑若有所指的话语，保持沉默。
    单玑也没再计较，拖着轻雅离开了。
    原地，苏子叶松了一口气。
    而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冷风一吹，瑟瑟寒凉。
    林间小路上，轻雅被单玑拖着离开，但是，他的手也回握着单玑的手，就算单玑不用力，他也不会被甩下。
    轻雅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单玑的背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不问的话，一切都只是他的无端猜测，如果真的问了，那就是事实了。轻雅不敢明着问，就像他不敢明着亲她似的，生怕她知道之后，会造成他不能接受的后果。
    好在，单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带轻雅回了生活区的食堂，让他和其他孩子一起准备开饭。
    轻雅坐在长凳上，按着单玑转身要离开，忽地一伸手，把她拉到身旁坐下，道：“你不要去，让别人去忙，你在这里陪我。”
    单玑闭目凝眉，努力稳住自己脱力的身形。若不是刚刚轻雅那么一拉，她差点栽倒在地。但是，让她以现在的状态开口，有些强人所难了。
    轻雅感觉着单玑的气息平稳无恙，便没发现她身子不舒服。稍微等了一会儿，轻雅依旧没听到单玑的回应，不高兴地把她搂到怀里抱着，道：“我不许你去，你就不能去，必须留下来陪我！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单玑弱弱地靠在轻雅怀里，吸收着他自然外溢的真气，补足自己的力气，声音乖巧道，“你把小樱借我，让她和小桃去帮厨。”
    “好。”轻雅点头，道，“我的人你都可以用，不用说借。”
    单玑无声一笑，给小橙子下令，让它去传话了。
    轻雅听着单玑有气无力的声音，心中莫名一慌，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单玑弱弱道，“我就是累了，歇一会儿就好。”
    轻雅默了，稚气地将单玑抱暖，让她在自己身边休息。不过，沉默了没多一会儿，轻雅实在忍不住，就把刚刚和苏子叶说的话，颠三倒四地复述了一遍，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单玑的反应。
    单玑实在是累惨了，勉强用了残影杀的十成功力，让这具小身子满满都是抗拒。此刻，别说是开口了，哪怕是稍微想要动一下，这个身子都不太配合。不过，单玑也知道，不能让轻雅多等，不然他会胡思乱想。所以，单玑加快了气息摄入，明目张胆地吸食着轻雅身上的真气。
    巧的是，轻雅先前以风思乐曲辅佐真气汇聚，却因为身体年龄太小，很多真气没能入体，全都萦绕在体表周围。而此刻，单玑吸食的真气，就是那些缠绕在体外的真气。是以，在单玑快速恢复的时候，轻雅根本没察觉到自己有半点异常，也没发现单玑在努力恢复，只觉得她是故意没有回话。
    唔……有这么累吗？
    轻雅低头看着单玑虚弱的小脸，心里顿时一松。
    嗯，不管她听没听见，反正自己已经都说了，就当她知道了好了。
    轻雅这么想着，心情很快好了许多。随手捏着单玑的辫梢，自己也沉默地休息着，放松心情。
    俩孩子休息了好一阵，才看到童小樱带着童小桃一起，分发饭菜。
    一荤两素一碗汤，米饭馒头自己选。
    轻雅看着樱桃二人分好所有人的饭食，而后，又费劲啦地搬来了一盆米饭一盆馒头还有一盆汤。看着俩孩子辛辛苦苦地忙碌着，忽地，轻雅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明姐姐和虹姐姐呢？怎么能让俩孩子做这么重的活。”轻雅皱眉，道，“不对，这么重的活，都不该给姐姐做，大叔和神棍呢，他们跑哪儿去了？”
    单玑开口，道：“刚你失控的戾气外放，波及了整个毕方谷，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你说，他们去做什么了？”
    轻雅一呆，道：“有那么严重？”
    “当然严重。”单玑稚声道，“除了师父毫发无伤，其他人都多少有些不舒服。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吃饭都不积极。”
    “那她们呢？”轻雅看着童小樱和童小桃，道，“她们怎么没事，还能做活？”
    单玑乖巧应道；“同等条件下，魔修比一般人恢复得快。至于小樱，她感觉不到疼痛，就算受伤，也可以暂时当做没事。”
    轻雅一呆，道：“魔修我知道，感觉不到疼痛，是什么意思？”
    “唔，就是字面意思。”单玑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听师父说，这叫先天性无痛症，是一种病症，治不好的。好在，小樱一贯比较小心，不会轻易受伤得病，所以，她只是表现出忍耐性比别人好些以外，没有任何异样。”
    轻雅呆然道：“所以她只是感觉不到受伤，不是没有受伤？”
    “就是这样。”单玑笑眯眯道，“不过没事，你的戾气没有杀意，只是疼一下而已，缓过来就好了，不会留下损伤的，你大可放心。”
    轻雅点头，默默看着单玑，没好意思说自己的失控是因为她。
    饭菜已经备好了，然而，该用膳的孩子们还是没有到。
    轻雅看着空落落的桌子，微微有些尴尬。
    (未完待续)

 第八五五章 幼稚小心眼

    所谓的伤得不重……才怪呢！
    不过，轻雅低头，看着从怀里探出一股小脑袋，嘟着嘴已经开吃的单玑，莫名，又想起了苏子叶的话。
    先前，轻雅并没有想太多，然而此时，轻雅却发现，单玑其实蛮独立的，根本不需要自己养。不仅如此，单玑的成长速度，都比自己快得多。轻雅本以为，自己出去一趟，学了不少本领，应该能够照顾单玑了。然而，轻雅悲催的发现，单玑已经厉害的可以自己组建势力了，就好像自己出去一趟，完全是浪费时间一样。
    轻雅苦恼地想着，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单玑组建势力的缘由是为了自己。
    而且，轻雅一直以为，女孩子要宠着养，所以，给了她的就是她的，她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但是，如果单玑真的用这个势力来离开自己……轻雅的戾气又冒起来了。
    他不允许！
    他绝对不允许！
    “唔，咳咳，咳咳！”
    单玑冷不丁被轻雅的戾气吓到了，正在吃饭的她很自然地被噎住了。
    闻声，轻雅一个激灵。他迅速看向单玑，快速用观气寻找到被噎住的位置，抬手一拍，用巧劲把噎到的米饭拍出来。而后，轻雅迅速倒了一杯温的白糖水，让单玑润润喉，把那难受的劲儿压下去。
    单玑一口气喝掉白糖水，气恼地瞪了轻雅一眼，道；“你干什么吓唬我？差点噎死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轻雅连忙安抚地捋着她的背，道，“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单玑稚气地一嘟嘴，道：“可是你之前差点害得我破相，现在又差点害得我噎死。你自己觉得，你的话可信吗？”
    呃……
    轻雅抿抿嘴，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到底怎么回事。”单玑放下吃了一半的午膳，抬头看着轻雅，道，“你说完了我再吃饭，免得又被你噎到。”
    轻雅忐忑地闭嘴，没好意思说出口。
    单玑微微挑眉，闭目，再睁眼，摆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期待表情。
    轻雅眨眨眼，没抗住单玑的卖萌，不由自主地又把苏子叶的话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单玑听完，顿时换上一副看白痴的表情，道：“你知不知道，君玥剑冢的大当家是你？”
    “哈？”轻雅一呆，道，“大当家是我？那你呢？”
    “我当然是二当家。”单玑稚声道，“媛妹妹是三当家，因为她有公主的名头，可以与朝廷抗衡。粉衣姐是四当家，因为她不是人族，不能排在前面被人关注。五当家是那边驻守的管理，叫司济安。那人我已经教育过了，绝对忠心。你有事也可以直接命令他，你的命令，优先于我们所有人的。”
    轻雅呆然道：“所以，你的势力我也可以用？”
    “什么叫我的势力，那是我给你建的势力。”单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知不知道，就算师父继承了毕方谷，他也有他自己的小势力，并不完全依赖毕方谷。我建这个也是同样的意思。毕方谷你要继承，但是你不能一门心思栽在毕方谷里，不然的话，灵偃太师父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你给我建的势力，那就是我的势力喽。”
    “对呀。”单玑重重地点头，道，“你总算听明白了。”
    轻雅努力地消化了着单玑的话，道：“可那是你建的，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你要养我呀。”单玑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是男孩子，总不能让我养你。”
    轻雅被绕晕了，总觉得这个逻辑哪里不对。
    不过，最终结果是，单玑还是需要自己养的，这就够了。
    轻雅身上的戾气消尽，随手摸着单玑的脑袋，软软绒绒的，很是舒服。
    单玑小心地看着轻雅的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
    殊不知，在轻雅担心她不需要他养的时候，单玑也担心轻雅一怒之下就真的不养了。
    还好，轻雅是重视自己的。
    单玑放心一笑，埋头继续消灭食物。
    是时，其他的小孩子也到了。
    大家各自坐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沉默用膳，半点说话声都没有。
    轻雅还是第一次跟着其他孩子一起用膳，见他们都不说话，莫名一阵别扭，不由得小声对单玑道：“他们吃饭不说话吗？”
    单玑咽下一块糖醋排骨，道：“平时说的，但是刚才他们被吓到了，估计现在没心情说话。”
    “哦。”轻雅看着那些孩子，又看到了其中特别突兀的一个空位，道，“苏子叶还没来。”
    “正常。”单玑应道，“他离你最近，肯定伤得最重，多缓一会儿就好了。”
    轻雅没有继续哦，他有感觉，这话只是单玑的托词，但事实如何，估计她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了。
    也罢，反正刚才苏子叶的话，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不来正好，不然他还嫌碍眼呢。
    单玑看了一眼轻雅的表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道：“其实，你没必要生小叶子的气。他也是好心，想劝你关注下毕方谷的事务动态，并没有做错什么。”
    轻雅皱眉，不高兴道：“他骗我说你要离开我，这也叫没有做错什么？”
    “嗯，说实话，并没有。”单玑说着，瞥了眼轻雅不爽的表情，继续说道，“小叶子和你不一样，他生活的地方，充满了阴谋算计。一着不慎，就会命丧当场。而感情这种东西，太容易被利用，所以，他会把感情当做计谋中的一部分，同时，他不会相信有违背利益存在的感情。”
    轻雅一呆，莫名想到初见苏子叶的时候。当时，那个人对救他的人都兵刃相向，显然，是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的救他。就好像，单玑叙述的这般。
    单玑稍顿，待轻雅消化片刻，才继续说道：“小叶子会这样认为，完全是因为他幼年时的生活环境所致。而这个认知养成之后，就很难更改。所以，你不要强求他认同你我之间的情谊，只要他在否认的时候，你无视就好。反正，你我的情谊也不是别人说出来的，只要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轻雅默了默，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并不是在意人言，而是在意那种可能性。
    人言或是虚的，但是可能性是真的。
    离开……轻雅下意识地攥紧单玑的辫梢，想都别想！
    “嘶——”
    单玑被拽痛得抽气，心里顿时对苏子叶十分的不满。
    那小子胡言乱语，惹得轻雅失控，结果却要自己承担后果，简直太不地道了。单玑这么想着，眼珠一转，想到了好主意，打算回整一下苏子叶。
    正好，苏子叶来到了食堂，落座用膳。
    单玑看了眼苏子叶，眼珠一转，坏坏地对着轻雅咬耳朵。
    轻雅听了单玑的整人计划，眼睛一亮，立刻点头照做。二话不说，轻雅跑到苏子叶桌前，趁着筷子未落之时，一把抱起苏子叶的那份糖醋排骨，迅速跑回单玑这边。
    还未离去的孩子们见了，同时一愣，不解地看向轻雅。
    苏子叶也是一愣，而后莫名一笑。
    “这是惩罚。”轻雅也不藏着，直言说道，“乱说不该说的话，罚你没有糖醋排骨吃。”
    苏子叶应罚，默默吃饭，没有反驳。
    刹那间，食堂默了一瞬，而后满堂哗然。所有人都意外地看着苏子叶，却没人敢上前过问缘由，毕竟，苏子叶的厉害之处，他们早已见识过了。
    这边，轻雅把糖醋排骨的碗往单玑面前一推，道：“给你吃。”
    单玑看了一眼，继续喝饭后汤，道：“你先尝一下。”
    轻雅点头，夹起一块来，咬了一小口，而后递给单玑，道：“甜的，你吃。”
    “不要。”单玑应道，“骨头那么大，会硌着牙的。”
    轻雅闻言，顿时收回了筷子。本着不浪费粮食的习惯，轻雅把被单玑嫌弃的那块排骨吃了，又夹了另一块，尝了一口，再次递给单玑。
    单玑看了一眼，道：“骨头那么细，会塞到牙的。”
    轻雅闻言，觉得有理，便再次吃掉排骨，又换了另外一块给她。
    单玑嫌弃道：“你把脆骨都咬掉了，还好意思让我吃？”
    轻雅眨眨眼，再换了一块。
    单玑依旧有理由，道：“怎么只有脆骨了，要肉和脆骨一起才好吃，懂不懂。”
    轻雅又换了一块。
    单玑依旧嫌弃。
    一人份的糖醋排骨本来就没有几块，被这么嫌弃了几次之后，全都进了轻雅的肚子。
    咦？
    轻雅这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
    单玑看着轻雅懵逼的表情，被逗得哈哈大笑。
    轻雅愣了愣，呆然看了看单玑，纵容地笑了笑。
    忽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雅转头，看了眼苏子叶那边。轻雅发现，苏子叶碗里多了三块排骨，而此时，苏子叶正在对着童小樱微笑。童小樱没理苏子叶，不过她的态度十分温和，好像还有点害羞。
    嗯……轻雅收回目光，只要能和平相处就好，他不强求更多。
    午饭后，众人稍歇。
    下午，课程继续。
    (未完待续)

 第八五六章 排斥在外

    对应上午的人骨认知，下午的课程，讲得是针对人骨的一些实践内容。
    神天信手持一根煮熟过的人骨，对着堂下的孩子们讲道：“人骨的第一次实践课，很简单。你们需要攻击老拙手上这根人骨，不限制任何办法，只要求你们将这根手骨损坏。至于损坏程度，必须要见到骨髓。谁先完成，就可以下课休息了。”
    说着，神天信看了下人数，递了一根人骨给宦牧，道：“你们分成两组。五行暗卒，你们五个一组，和飒尔一起实践。殁影卫和尚承凉，你们五个一组，和老拙一起实践。其他人一旁观摩，不必动手。”
    哎？
    轻雅一脸懵逼，转头看了看苏子叶和童家小樱桃，道：“为什么不让我们实践，我们四个加上我媳妇儿，也可以是一组啊。”说着，轻雅一呆，左右瞧了瞧，道，“奇怪了，媳妇儿跑哪儿去了，居然没在的。”
    “你们暂时不能参与。”神天信古板道，“个中缘由，想必你们自己应该清楚。不清楚的话，稍后，单姑娘会做解释。是以，你们现在都坐到一旁去，仔细看着他们的实践，这同样对你们有帮助。”
    轻雅不理解地皱了眉，好讨厌自家上课却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感觉。
    “公子，这边请。”苏子叶适时开口，道，“还请公子稍安勿躁，相信夫人不会无故做出此番安排的。”
    轻雅一怔，诧异地看了苏子叶一眼，道：“我当然相信，可这么说，我反倒不敢相信了。”
    苏子叶无奈一笑，道：“曾经是我不知事，错怪了夫人。此刻我已知错，便不会再犯。还请公子宽恕我先前无知，莫要气坏了自己。”
    轻雅看着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苏子叶，保持怀疑态度。
    适时，童小桃忽然走到轻雅面前，举起一张纸来，给轻雅看。
    只见那纸上，是单玑的字迹写道：“君，我已经把小叶子训乖啦。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他来护着你。所以，有任何疑问的话，都可以直接问他。我保证，他不会再骗你了。单玑字。”
    轻雅眨眨眼，伸手要拿纸页。
    却见，童小桃迅速把纸页折起来收好，摸都没让轻雅摸到。
    轻雅瞧着童小桃一副虔诚的模样，没有强行去要那张纸。好在，纸页上面的气息已经代表了真伪，轻雅便没再闹腾，乖乖跟着苏子叶，走到一旁休息。
    “我媳妇儿去哪儿了？”
    一落座，轻雅就忍不住开口，对苏子叶道：“我刚还看到她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苏子叶如实应道：“夫人代替燚前辈的位置，照看整个毕方谷。”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让她去，师父呢？”
    “燚前辈在照顾荆夫人。”苏子叶继续如实应道，“方才的戾气波动，对荆夫人有所影响。燚前辈担忧荆夫人的状况，是以，和夫人换了位置，专心照顾荆夫人。”
    轻雅眨眨眼，惊讶道：“明姐姐受伤了？我得去看她。”
    “公子且慢。”苏子叶阻拦轻雅，道，“荆夫人那边，有燚前辈在就够了。公子不必惊慌，待课程结束后，再去不迟。”
    轻雅犹豫了一下，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已经开始了实践两组孩子们，不高兴道：“可是坐在这里也不好玩啊，都不能动手，只能傻坐着，简直莫名其妙！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他们就能动手，我们只能傻坐着？”
    苏子叶看着情绪外露的轻雅，自嘲地笑了一下，才道：“公子年幼之时，生活状况不好，导致体虚严重。是以，这样的剧烈运动，不适合公子参与。”
    轻雅一滞，不高兴地嘟着嘴，道：“可是，我不需要剧烈运动，就能打断骨头啊。”
    “公子的确可以。”苏子叶顺着说道，“但是，这个实践课程，就是要让他们习惯力道的直接作用。如果公子用实力碾压的话，那这个实践就失去了意义，会影响接下来的学习。”
    轻雅完全不理解什么意义不意义的，他只知道自己被排斥了，心情不好。
    “技巧是公平的，是所有人都能学的。但是，技巧必须通过实践的经验积累，才能有所提高。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过程。可如果，君上用绝对实力，做到了他们努力了半天也达不到的效果，这，会给他们带来心理阴影，从而影响接下来的训练效率。所以，还请君上忍耐片刻，暂时不要出手为好。”
    听到单玑的声音，轻雅惊喜地转头看去，道：“媳妇儿，你回来啦？”
    “嗯。”单玑自然地坐在轻雅身侧，乖巧道，“师娘已经无碍了，君上不必担心。”
    轻雅闻言，确实松了一口气，道：“明姐姐没事就好了。”说着，轻雅又继续看着其他孩子的实践练习，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去试着玩？我不用鸣音掌的，我也用蛮力。”
    单玑看白痴一样看着轻雅，道：“我用那根骨头能敲断你的手，你信不信？还蛮力，你的身子根本禁不住蛮力，你知道不？”
    轻雅抿嘴，说得好像他没挨过打似的，他也没有那么弱好。想着，轻雅抬头，看了看五行暗卒的实践状态，嗯，这种击打力度，自己绝对可以承受。转眼，轻雅又看了看殁未阡那边的状况，嗯，只有尚承凉在打，那个力度自己也能接受。
    所以，为什么不让自己玩嘛。
    轻雅不开心，整个人都蔫蔫的。
    不过，轻雅偏头，瞧了瞧同样被排斥的苏子叶和童家小樱桃，感觉被安慰了一些。
    “说起来。”轻雅奇怪道，“你们仨为什么也被排斥了？”
    “不是排斥好嘛。”单玑应道，“是你们四个都不适合这个实践，但是，你们还必须了解这个过程，所以，只能让你们在一旁看着，懂吗？”
    “不懂。”轻雅直接道，“我体弱也就算了，他们仨可是很健康的，捏起来软乎乎的，怎么会不适合呢。”
    旁边四人无语地看着轻雅，捏起来软乎乎的，是什么鬼，这和健康没半点关系好。
    轻雅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说完，还又想伸手去捏他们的脸。童小桃是魔修，轻雅只敢看上去，不敢真捏。童小樱被他捏过一次，感觉肉不多，一般软。轻雅目光一扫，逮到处于顺手位置的苏子叶，忽地出手，一把捏在他脸上。嗯，好软。
    苏子叶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见轻雅已经收回了手，有趣一笑，道：“捏脸不是好习惯，公子日后还是不要乱捏的好。”
    轻雅嫌弃地一撇嘴，转头，换了只手捏了捏单玑的脸，享受道：“果然还是我媳妇儿的脸最好捏。”
    单玑嘴角一抽，道：“小叶子说得对，你都是大孩子了，没事别乱捏别人的脸，这样不好。”
    轻雅一呆，看着单玑道：“不能捏你的脸？”
    单玑一扬眉，道：“我又不是别人。”
    那就是可以了，轻雅笑眯眯地看着单玑，不能捏别人的脸，能捏单玑的脸也就够了。想着，轻雅又捏了捏单玑的小脸，还顺便摸了一把，嗯，手感不错。
    “好啦，不捏了，我们去玩。”轻雅猝地站了起来，往孩子们那边走了一步，道，“看你们都没事的样子，一起去玩呗。”
    单玑任着轻雅动作，认真道：“脸软不软，和能不能参加实践没有关系。他们三个，都有不能参加的原因。理由和你的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哦。”轻雅应声，瞄了眼旁边的三人。
    苏子叶悄然摆弄傀儡纸人，眼睛望着那边孩子们的打斗实践，默然不语。
    童小樱根本不在乎什么实践，专心给童小桃喂着桃子，还小心地检查着她新长的嫩牙。
    童小桃闷头吃着桃子，一边乖巧地被童小樱摆弄，一边不时用余光瞄着单玑的动作。至于那些孩子的实践，她同样漠不关心。
    轻雅看过他们的反应，心中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其实，静下心来，稍微一想，就大概能知道他们不合适的缘由。童小桃是魔修，自然不适合这些常规功法，只需要熟悉人体构造就够了。而童小樱是脚腕畸形，她要学的功法同样需要针对定制。可是，轻雅仔细看了一眼苏子叶，表面上看，他并没有什么异常，观气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那他为什么也不参与实践呢？
    轻雅好奇地打量着苏子叶，忽然感觉这个小男孩好神秘哦。
    旁边，单玑掐了一下轻雅的手腕，道：“仔细看着他们打斗的方法，和每次进攻后的调整改变，不要走神儿。”
    轻雅吃痛地收回目光，不解地看向单玑，道：“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他们都还没有成功。”
    “会成功才怪，你当煮熟的骨头真那么好弄坏嘛。”单玑稚声道，“我让你看的是他们的招式变化。他们此刻的改进反应，是熟练技巧的过程。有不少人在学习了功法图谱上的武功之后，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来完善自己的招数。这种过程不可复制，但是，你可以在熟悉之后，打败他们所有人。”
    (未完待续)

 第八五七章 碎骨钉

    轻雅一呆，道：“我没事打败他们干吗？”
    “因为，你是他们的主子。”单玑认真道，“你必须要比他们厉害，才能镇压住他们。”
    轻雅不屑，道：“鸣音掌很厉害的，我随便就能弄死他们，很简单的。”
    “那东西不能明着用，会引起恐慌的。”单玑稚气道，“而且，用他们的方式来打败他们，这样，才比较容易引发共鸣和崇拜。所以，你不许偷懒，该学的东西一定要学。就算你不能上手练习，也必须要熟悉这些基础内容。”
    轻雅默了默，忽然觉得养太多孩子好麻烦啊，条框太多，不如以前随心所欲了。不过，轻雅看了眼单玑认真的表情，乖乖转头看向正在实践的孩子们。
    算了，有单玑陪着自己，呆哪儿不是呆。
    这么想着，轻雅把玩着单玑的辫梢，认真看起了孩子们的实践。
    不出预先所料，整整三个时辰，没有任何进展。
    两根人骨上都有一些小划痕，但也只是近看才能看到的小划痕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进展。
    不过，轻雅注意到，五行暗卒累得气喘吁吁，尚承凉也累得脱力，而殁未阡四人只是旁观着那六人的动态，根本没有动手参与。
    怪了，他们没被排斥，怎么也没有参与？
    轻雅不解地看了眼单玑，总觉得大好机会都被浪费了，还不如让自己去玩。
    单玑回以一笑，忽地朗声道：“好了，新人尝试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谁来展现下最终效果？”
    “我来。”
    苏子叶和殁未阡同时开口。
    稍顿，苏子叶谦让，道：“你先。”
    殁未阡看了一眼苏子叶，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猝地，三枚石子凌空而出。
    是殁未阡身后的三名死忠，同时弹出了三枚石子，击向神天信拿着的那根人骨。
    噗！噗！噗！
    三枚石子先后打中人骨的不同位置，并嵌入了人骨内，露出了里面的骨髓。
    而后，殁未阡从神天信手中讨过人骨，握住一头，将另一头往地上轻轻一按。只听，那骨头发出一阵碎裂之声，而后，整根人骨化为细碎的渣滓，落了一地。
    “这种暗器手法，被称作碎骨钉。其作用，就是穿透人骨，并使骨头产生裂纹。而后，骨头会因为无法负荷人体之重，顺纹路裂成碎片。”殁未阡毫不藏私地讲道，“当然，这个碎骨钉，通常只需要一处，就可以碎掉整根骨头。刚才只是为了证明他们三个都会这种手法，才让他们同时出手，还请不要误会。”
    “这个不算数？”五行暗卒中，为首的单小金道，“他借助了石子，并非格斗技巧。”
    殁未阡应道：“先前，神先生已经说了，不限任何办法，自然，是可以借用工具的。”说着，殁未阡看向单小金，道，“而且，你尝试了这么多次，难道都没有发现，如果不借助其他物什的话，是根本没办法损坏这根人骨的？如果是这样，那你也太无能了。”
    单小金眸光一亮，没有应声。
    神天信泰然微笑，道：“就算借助物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没有内力支持，打不出碎骨钉的手法。”说着，神天信看向殁未阡，道，“你做得很好。”
    殁未阡微微颔首，眸光注视的是单玑。
    单玑满意地笑了一下，没有多言。
    忽地，一声弓弦鸣响。
    嗖地一声，一枚冷箭飞射而出，直奔宦牧手中的人骨。
    噗！
    那枚冷箭刺中人骨，箭头完全没入其中，却没有刺穿。
    同时，苏子叶清凉地声音响起，道：“这就是一枚碎骨钉的效果，只要稍微给骨头一个力道，就会自然碎裂。”
    众人同时一惊，目光齐齐看向宦牧。
    宦牧双手握住人骨，左右往里一挤，只听，人骨响起碎裂之声，碎成棱角尖锐的细块。同时，那弩箭也碎成数块，化作一枚枚坚硬的针状物，看上去与碎骨十分相似。
    苏子叶继续说道：“这弩箭会随人骨一起，化作碎片。当然，只有一根骨头，并不能看出效果。若是这根骨头长在肉里，那么，这些骨头碎块的尖刺，以及弩箭碎片的尖刺，足矣让那人失去战斗力，而同时，伤不致死。如此，这人便能有更多的用处。当然，具体用途与实践内容无关，此番便不详述了。”
    此言一出，仿佛一阵寒风吹过。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这么折磨人的方法，还真是暗夜小邪童的风格。
    神天信意外地看了苏子叶一眼，淡笑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敌人的残忍，就是对自己的救赎。做得很好。”
    苏子叶无声一笑，邪魅的眸光微闪一下，便重新藏在无害的表象里了。
    殁未阡转头，看向苏子叶。
    苏子叶察觉到目光，抬头回视了一眼。
    轻雅看着他们的对视，奇怪地眨眨眼，对单玑道：“怎么感觉他们的气氛不太对？好歹是一起学习的小伙伴，可千万别打起来呀。”
    单玑看着一脸单纯的轻雅，犹豫了一息，便决定实话实说，道：“他们这是正常的竞争关系，有竞争才有成长，这没什么不对。”
    轻雅一呆，道：“竞争？”
    “嗯。”单玑点头，道，“这些孩子们，表面上看没什么区别，不过私下里，他们还是因为主子不同，分为了两个派系。我麾下的派系，以殁未阡为首。你麾下的派系，以苏子叶为首。这两个派系，平时就互相竞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应该是第一次被你看到。”
    轻雅恍然，道：“所以，他们只是竞争着玩，并不会弄死对方了？”
    单玑嘴角一抽，道：“你想多了。”
    轻雅看看单玑，又看看眼前的两个针锋相对的孩子，并不觉得自己有想多。而且，在场的孩子们，都是人精，那么明晃晃的杀意都看不出来，才叫奇怪呢。不过，轻雅看了他们一会儿，见他们很快收敛了情绪，各自安静，如此，便放下心来。
    他最讨厌麻烦了，如果人多会带来麻烦，他不介意他们都赶出去。
    毕方谷，是最后的净土。
    轻雅微微垂眸，没让旁人看到，自己眼眸中流转的阴沉。
    然而，就算轻雅什么都不表露，单玑一看轻雅的状态，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唔，单玑快速掂量着利弊，觉得竞争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减少的。或许，应该想办法让轻雅也参与进去，如果他喜欢，就保留。如果不喜欢，嗯，化明为暗也未尝不可。
    是时，众人各有心思，却都没有直言。
    如此，课程结束。
    次日，课程继续。
    轻雅不需要单玑督促，便主动颠去上课，当然，主动的，只是上午的理论课。下午不能参与的实践课，对轻雅来说简直是不能忍。
    第一天打骨头也就算了，反正一枚气弹的事，要不要尝试都无所谓。但是，第二天是拼骨头，眼看着他们拼错了好多位置还不能说，只能旁观他们慢慢找到正确位置，简直糟心。
    第三天讲的是卸骨缩骨，正是殁未阡的专长。苏子叶在竞争之前就认了输，憋得殁未阡有气都没地方撒。
    第四天，终于见到了带肉的人，不过是尸体。轻雅一眼便认出来，这些人是续生门据点里的俘虏，而当日的课程内容，是解剖。所有孩子，眼看着整个尸体被一刀一刀，削成白骨，而让人意外的是，尚承凉居然没有半分害怕，反而学得十分认真。当日的最佳刀手，便是尚承凉。
    诚然，最让人感觉恐怖的，是院子里，毕伦索和毕绮丽搭的烤肉架。至于是做什么用的，所有人心照不宣，却没人敢开口让它们挪地方。
    轻雅看了眼烤肉架，又看了眼不远处偷笑的荆燚……
    呵，呵。
    轻雅就知道，除了师父，没人这么无聊！
    第五天，被放在桌案上的，是真正的活人。这些续生门的俘虏，被洗刷干净，用迷药迷晕，安静地被做成为课程道具。而此堂课程，讲得是击打技巧，如暗劲伤人，留痛不留伤的阴损招数。当然，这个课程，不光是教孩子们击打别人，也防止别人击打自己。这些是苏子叶的擅长范畴，同样，殁未阡也不输于苏子叶。
    五日后，课程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五日，是自由时间。
    谷里准备了五名活人，五具人骨，供孩子们自由练习。同时，神天信和宦牧在一旁待命，随时负责解答疑惑，很是尽责。
    孩子们都各自梳理了前几日学习到的内容，并总结了自己的擅长及缺漏部分，每个人都准备了不少方案，准备在自由练习的时候，进行试验。
    唯独轻雅，对此兴趣缺缺。
    一方面，轻雅是自己试验惯了，不习惯和别人一起做事，总觉得会被他们干扰思路。另一方面，轻雅已经看够了他们犯傻，想要找单玑一起玩会儿琴，放松下心情。
    然而，轻雅意外地发现，单玑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一直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忙活准备物什的，居然是明馨。
    (未完待续)

 第八五八章 又是暴乱

    “姐姐？”
    轻雅诧异地盯着一声没吭的明馨，害得他错觉的以为是单玑，道：“怎么是你，我媳妇儿呢？”
    “她出谷了。”明馨笑然应道，“有点事。”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哦，我知道，那个叫单璠到了，媳妇儿要去见他。”
    “不是他，单璠还没有到。”明馨把轻雅搂到身边，一下一下抚着他呆萌的小脑袋，道，“外面出了点事，单丫头去处理了。你若想见她的话，我可以叫她回来。”
    轻雅摇头，道：“不用了，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说着，轻雅眉头一皱，道，“等下，媳妇儿和师父都出谷了，那毕方谷内是谁在守着？”
    “是毕伦索和毕绮丽。”明馨笑然宠溺，顺手捏了捏轻雅的小脸，如实说道，“反正，它俩还要等着处理那些用完的教学道具，这几日都不回巢穴，正好有空。”
    轻雅莫名想到那个烤肉架，撇了撇嘴，仰头看着明馨，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非要师父亲自解决。”
    明馨也不隐瞒，笑然直言道：“说起来，这事还和你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轻雅皱眉道，“我不能出谷，阵法限制。”
    “不用你出谷，只是和你有关而已。”明馨耐心道，“确切的说，是蝠网麾下的武林盟，出了点麻烦。你作为蝠网的少主，理应知晓。不过，单丫头说，你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她去处理了。至于我的乖宝宝，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不想知道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反正，不是什么大麻烦，他俩肯定能摆平。”
    轻雅听到蝠网二字，就感觉有些抵触。毕竟是强塞给自己的东西，他一点都不喜欢。不过，看单玑的态度，她好像喜欢这个，若非如此，轻雅才不想要这种劳什子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玩。
    “出了点——麻烦，就需要师父出面？”轻雅稚气地看着明馨，道，“我不小了，姐姐可别骗我。”
    “噗嗤。”明馨被逗笑了，道，“哎呀，我家宝宝真可爱。明明是心疼媳妇儿，却非要用燚叔叔来说事，真是，好可爱哦。”
    轻雅被道破了心思，眨眨眼，道：“媳妇儿没什么名气，就算她很有实力，真正有事，也轮不到她来插手。可师父名声在外，江湖上的辈分也高，能让他插手的事情不多。所以，所谓的有点小麻烦，其实很麻烦，对不对？”
    “嗯，对的，宝宝很聪明。”明馨宠溺地亲了亲轻雅的脸颊，道，“你猜的不错，武林盟那边的确出了大事。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两年前，连碧殇对武林盟出手之后，武林盟的根基就被动摇了。只不过当时，连碧殇趁机掌控了武林盟，将他自己变成了根基，所以，武林盟还是勉强维持了下来，并无异样。”
    “但如今，单殊和连碧殇先后被武林盟排斥，所以，武林盟的整个根基都垮塌了。武林盟乱成一滩散沙，而后，引发了一系列武林人士的暴动，连朝廷那边都惊动了。随之，段钦平和蝠网那边联合起来，镇压暴动。然，城池之内效果拔群，城池之外效果甚微。最近，还有不少江湖中人，往边境地带游走。崶夏城这边，就是被游走的地带之一。”
    “崶夏城这边，仍然属于三不管地带。朝廷不好插手，只能让蝠网自行解决。当然，燚叔叔作为蝠网管事，自然要处理相关事务。而单丫头作为蝠网大小姐，也可以参与其中。他们俩的实力，还算可以放心的。所以，宝宝不用急，耐心在谷里等消息便好。”
    轻雅皱眉，道：“所以，武林盟打算怎么办，推翻重建？”
    “应该是。”明馨笑然道，“只可惜，偌大的江湖之中，有实力的且又侠义心的人不多，想选个管理不容易，多半，还是得让连碧殇暂时代管。等枭锐新丁的年纪再大些，管理的事就比较好选了。”
    枭锐……轻雅疑惑道：“我似乎记得，枭锐的创立初衷，是要剿灭天下以武犯禁之人。虽说他们已经不干了，但是，让他们当武林盟的管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馨好笑，道：“那都是老一辈的黑历史了，现在还在江湖上蹦跶的小新人们，根本不知道枭锐的存在。所以，用他们没事的。”稍顿，明馨继续说道，“再说，枭锐对江湖武功套路，乃至秘术绝学，都有研究。算起来，他们应该是最了解武林江湖的人。所以，没有比他们更合适管理武林盟的人了。”
    轻雅随意应声，其实并没有仔细听。蝠网如何，武林盟如何，都有别人去忙，只要不影响自己，他才懒得过问。但是现在，武林盟的状态严重影响到自己，尤其是影响到自己给单玑弹琴听，简直不能忍！
    “姐姐，外面来了多少暴乱的人？”轻雅稚气道，“如果人太多的话，我把轻音叫回来，这样杀起来快点。”
    明馨笑然道：“暴乱的人，没在崶夏城周边，都拦在崶夏城周边的三个驿站联据点了。至于人数，大约有数百人。高手不多，但是不怕死的很多。杀人也是个力气活，所以清理起来不难，只是麻烦了些，不用叫琴神过来。”
    轻雅皱眉，道：“都堵在驿站联据点里了？难怪单璠没办法过来。”
    “的确如此。”明馨应道，“不过，不止单璠没办法过来，小毒王他们也被困在路上了，恐怕也得耽搁几日。”
    轻雅一呆，顿时恼了，道：“真耽误事。没事暴乱什么，简直闲的蛋疼。不行，我要让叶子帮忙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可别。”明馨柔声劝道，“宝宝乖，不要贸然泄露毕方谷的实力，能留一分是一分。免得不经意间，被某些眼红的势力盯上了，摸清了毕方谷的底细，那就不好了。”
    “可是好慢啊。”轻雅不乐意，道，“快点打死坏人，就可以快点见到卉姐姐，然后就可以快点修复阵法。我可不想被这个阵法困一辈子，我还想跟媳妇儿出去玩呢。”
    明馨无语地看着轻雅，说了半天，就知道和漂亮媳妇儿出去玩，真是暴殄天物。
    但是，必须要盯紧了轻雅，不能让他出去乱帮忙，这是荆燚给她的任务。
    明馨非常果断地执行了，她也舍不得宝宝出去冒险，自然不会给他任何出去的机会。
    轻雅看着明馨的态度，便知道自己只能等了。
    闷闷不乐地看着眼前的三伏，轻雅随手弄弦，一边玩琴，一边等单玑回来。
    明馨不喜欢轻雅蔫蔫的模样，脑筋一动，拿出几首曲子来，逗轻雅学。
    轻雅听着陌生的曲子，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过去，而后，兴致勃勃地学了起来。
    见状，明馨无声一笑，逗着轻雅玩。
    转眼，过了几日。
    轻雅被明馨养得像个废人一样，真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弹琴玩，有事也找不到他，要多悠闲有多有闲。
    这日一早，明馨如往常一般，亲手给轻雅洗漱穿衣。忽然，明馨的动作顿了一下，偏头，往通天石阶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动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轻雅敏锐地发现了这点，稚气道：“姐姐在看什么？”
    明馨默了一瞬，笑然应道：“苏子叶出谷了。”
    “哦。”轻雅点头，道，“那应该是单璠到了，我让他帮忙来着。”
    明馨微微皱眉，道：“就算如此，在他离开之前，也应该跟你说一声。”
    轻雅不解地眨眨眼，道：“他记得执行就行，我记不记得意义不大。”
    明馨一噎，僵硬一笑。行，他是主子，他说了算。
    果然，几个时辰后，单玑回来了。
    轻雅正躺在明馨的腿上午睡，没有出门迎接。是以，单玑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唔。
    单玑眉头微蹙，这画面好刺眼。
    “回来了。”明馨看到了单玑，笑然温声道，“辛苦了，过来歇歇。”
    单玑看了一眼明馨，挤出一丝微笑，什么都没说，也没进屋，就这么转身离去。
    明馨莫名其妙地看着单玑离去，却也没太放在心上，低头继续欣赏着轻雅的睡颜。
    晚饭时分，轻雅准时醒了。
    明馨早把饭食点心准备妥当，就等轻雅醒了，可以直接开喂。
    轻雅朦胧地揉了揉眼睛，道：“媳妇儿，我饿了。”
    明馨好笑道：“早给你准备好了，来，张嘴。”
    轻雅一呆，抬头，看了眼明馨，眨眨眼，确认真的是明馨，而后诧异道：“怎么是姐姐在，我媳妇儿呢？”
    明馨温柔地往轻雅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如实应道：“她回来过一次，没进门，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这样？”轻雅含糊地应着，囫囵吞了晚餐，道，“我要出去找她。”
    “哎！”明馨没能抓住轻雅，连忙唤了一声，道，“别跑这么急，小心撞到人！”
    轻雅随口应声，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呯，直接撞上了迎面进来的单玑。
    (未完待续)

 第八五九章 小君子殁

    “哎呀！”轻雅惊呼一声，迅速退后半步，扶住单玑，道，“媳妇儿，你痛不痛？”
    单玑下意识地捂住撞痛的额头，摇摇头，着急道：“君上大人，您有没有看到我的小君子？”
    轻雅一愣，感觉单玑话里的敬语有点奇怪，但很粗条的没有多想，一如往常地道：“兔子在外面的窝里，没在屋里。”
    “窝里没有，到处都没有。”单玑慌张道，“我把附近都找遍了，连根兔毛都没见到。您还记不记得，最近一次见到小君子的时候，它在什么地方？”
    轻雅听着单玑恭谨的敬语，感觉浑身都不舒服，道：“我最后一次见到它的时候，它就在窝里啊。”
    单玑惊慌道：“可是，看窝里的状况，它至少有两三天没在窝里了。”
    轻雅一呆，顿时有些心虚，道：“我这几天没怎么出屋，小君子是姐姐负责喂的，我不太清楚。”
    单玑立刻看向屋里收拾碗筷的明馨，道：“师娘，你看到我的小君子了吗？”
    明馨看向单玑，温声道：“其实，从你出谷那天，我就没看到小君子了。我以为你把它带出去了，所以就没问。这几日，它都没在的。”
    单玑顿时怒了，冲着轻雅吼道：“君未名！小君子不见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太过分了！”
    轻雅懵逼了，道：“君未名是谁？”
    单玑猝地一滞，脸色骤白，默然咬牙了一阵，道：“不跟你说了，我找小君子去了。”
    说罢，单玑快速跑走了。
    轻雅愣了愣，跟着追了过去。
    虽说，那小兔子被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单玑对它的感情还是满浓郁的。毕竟，是从小一点点养大的小宠物，轻雅不在的时候，全靠这个小兔子陪着她，才没有那么难过。忽然不见了，单玑着实着急。
    这么一急，步子就快了。
    单玑运用残影杀的步法，快速在林间穿梭，只留下一个残影。
    轻雅的轻功步法没有残影杀的步法快，只能尽力跟在单玑身后，远远看着她的残影。
    这么漫无目标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轻雅很想提醒单玑一句，然而单玑跑得太快太远，根本听不到自己说话。可惜，轻雅的水平不够，不然的话，就可以像荆燚那样，让真气遍布整个毕方谷。到时候，无论小君子在哪儿，都能找得出来。
    对了，找荆燚帮忙。
    轻雅看了会儿单玑，确认她只是焦急，但还没失了理智，便转头回到了树屋这边。四处一望，轻雅诧异地发现，荆燚居然没回来！
    “找燚叔叔吗？”明馨笑然迎了过来，很自然地把轻雅往身边一搂，道，“他还在外面忙，暂时回不来。”
    轻雅眨眨眼，道：“大概要多久？”
    “唔，不清楚。”明馨享受地摸着轻雅的脑袋，眯着眼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单璠此人，是个笑面虎。燚叔叔和他谈判，估计还得有个两三天。不过放心，燚叔叔肯定不会吃亏的，就看他能占多少便宜了。”
    “单璠？”轻雅呆然道，“那不是我媳妇儿的谈判对象嘛，为什么要师父跟他谈判？是我媳妇儿吃了亏吗？”
    明馨好笑道：“单丫头怎么可能吃亏，她已经让单璠吃了个大亏。不过就算如此，燚叔叔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毕竟，是毕方谷的徒弟受了委屈，作为毕方谷谷主，自然要出面撑腰的。”
    “哦。”轻雅点头，知道不能求师父帮忙了，便乖乖地看着明馨，道，“姐姐，我记得你有一个傀儡纸人，能帮忙用它查探一下小君子的位置吗？”
    明馨微怔，如实道：“这个，姐姐帮不了你。因为，姐姐的傀儡纸人，只能拦截所有人为信息，比如信件消息，人言人祸之类的。小君子是兔子，所以，我没办法探查它的消息。”
    “哦。”轻雅郁闷了，那个小兔子乱跑什么，找起来真麻烦。
    明馨看着轻雅的反应，道：“我的傀儡纸人不行，你可以找苏子叶的帮忙。他的傀儡纸人和我的用法不同，他的傀儡纸人可以与附近的阴气灵识沟通，只要是已经发生的动态，他都能知道。你去找他。”
    轻雅一呆，道：“还有这区别？他怎么没告诉我。”
    “他应该说了，傀儡纸人的效用，而且因人而异用法不同。”明馨一边说，一边看着轻雅的反应，道，“不过，他还年少，无法探知我的用法，但是，我可以探查到他的用法。所以，你不要怪他没告诉你，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轻雅眨眨眼，看着明馨。他似乎有一种感觉，自己又被明馨给哄了。
    明馨捏了捏轻雅的小脸，笑然道：“好啦，快去，别让单丫头等久了。”
    “啊，对。”轻雅回过神儿来，转头跑了几步，想了想，住步，回头看向明馨，道，“姐姐是不是猜到小君子大概去哪儿了？”
    明馨但笑不语，就这么看着轻雅。
    轻雅眨眨眼，扭头跑远了。
    生活区这边，在没有直接冲突的时候，两个派系的孩子们，还是比较和平相处的。比如此时，苏子叶和童小樱一起，在教童小桃一些基础的生活技能。童小桃乖乖拿童小樱煮好的温水洗衣服，有模有样的，很是认真。
    “呼——”童小樱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这衣服结实，不然又让你给洗坏了。”
    童小樱努力控制着手头的力道，闻言，抬头朝童小樱笑了一下，而后继续埋头洗着衣服。
    旁边，苏子叶悠哉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微微眯了眯眼，无声一笑。
    “叶子！”轻雅忽地跑了过来，直接冲着苏子叶道，“我要知道小君子的位置，你快点告诉我。”
    苏子叶正要作答，就见单玑跑了过来。
    “小桃！”单玑递了一个小锦囊过去，焦急道，“这是小君子背上的毛，给我找到它的位置。”
    童小桃应声，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乖乖洗手。
    轻雅看着单玑，见她连余光都没给自己一个，不悦地皱了下眉，偏头，看向苏子叶。
    苏子叶对上轻雅的目光，回以一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小桃妹妹的占卜之术，若是公子有闲，不妨也等等看？”
    闻言，轻雅微微皱眉。明馨和苏子叶都知道小君子的去向，但是他们都不说。看来，小君子是凶多吉少了。
    一时间，在场几人都没有多言。
    所有人都看着童小桃，等待她的占卜结果。
    童小桃净手之后，乖乖跪在单玑斜前方，双手合拢掌心朝上，恭敬地看着单玑。
    见状，单玑把锦囊放在童小桃掌心，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锦囊的位置。
    童小桃闭目，运起体内魔气，包裹住掌心的锦囊，缓缓盘旋。少顷，那些魔气自掌心腾起，悬浮大约一尺的高度，形成一个紫黑色的影像。
    只见，那影像显现的是一片密林，而密林中，有一只兔子在随意乱跑。兔子一只处于影像中心，是以看上去在动的，反而是周围的树影。忽地，不知道兔子看到了什么，居然停了下来，左嗅嗅右闻闻，还用爪子扒拉了一下。可惜，在影像中，只有单一的紫黑色，轮廓太过模糊，根本看不出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兔子玩了一会儿，没走不说，还直接趴在了那里，顺便用头拱了拱。猝地，那被兔子拱的影子动了，一口咬住了兔子，然后慢慢地吞了下去。
    “有蟒蛇！”
    轻雅惊讶道：“小君子被蟒蛇吃掉了？”
    “的确如此。”苏子叶适时应声，道，“这是昨晚发生的事实。”
    “那，这蟒蛇在哪里？”轻雅着急道，“它会不会跑到树屋咬人，跑到生活区咬小朋友也不好呀。”
    “它们在西南阴凉之处。”苏子叶如实应道，“不过，公子不必担心。树屋那片，以及生活区这片，都有足够的自保手段，不惧这些林间猛兽。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就不会袭击我们的。”
    “那就好。”
    轻雅相信苏子叶的判断，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单玑。
    只见，单玑泪眼朦胧地站在原地，咬唇不语。好像，是在为小君子伤心，又好像，是因为什么其他事情，悲伤的情绪同时爆发了。
    轻雅慌了，连忙把单玑搂到身边，摸头安抚，道：“别伤心，这是小君子自己作死，怪不得那个蟒蛇的。”
    闻言，旁观三人无语地看向轻雅，有这么哄妹子的嘛。
    单玑的眼泪滚滚落下，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让它和粉衣姐姐一起玩，如果我没有把它一只兔子留在谷里，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都是我的错。”
    “怎么是你的错呢。”轻雅稚气道，“是粉衣妹妹喜欢小君子，才把它抱走玩的。而且，你也是担心外面的暗斗会伤到小君子，才没把它带出去的。是我疏忽了，没照顾好你的宠物。”
    单玑伤心道：“不怪你的，怎么怪你呢，我明明教过它，不要到处乱跑，是它自己乱跑的……呵，真不怪你的。”
    (未完待续)

 第八六〇章 幼稚忽悠

    轻雅怔了怔，疑惑地看着单玑，总觉得她不止是在说小君子的事，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单玑说完，没再看轻雅，埋头在他胸口，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揉揉头，捋捋背，安抚着单玑。然而，单玑哭得很凶，完全没有被安抚到。轻雅呆了一会儿，笨拙地把她半搂半抱，带回了树屋，放到床上，而后傻乎乎地看着她。
    适时，明馨走了进来，道：“宝宝，要帮忙吗？”
    轻雅摇头，对明馨道：“姐姐不要进来，媳妇儿不喜欢你。”
    明馨一顿，微微皱了下眉，又笑然道：“那好。我就在隔壁，有事的话，记得叫我。”
    轻雅点点头，爬到床上，坐在单玑旁边，搂着她努力安抚。
    虽然没有半点效果，不过单玑也没有哭得更凶，只是哭的时间有些长。
    结果，单玑哭晕了过去。
    轻雅低头看着晕倒的单玑，更是茫然。不过是只兔子死了，至于哭得那么难受么。要不，等明天再仔细问问苏子叶，把小君子的阴气寻回来，再给单玑重塑个兔子好了。
    嗯，这个主意不错。
    轻雅兀自想着，像往常一样把单玑用被子卷了，抱着睡了。
    翌日，天明。
    轻雅朦胧醒来，发现单玑还在昏睡。茫然愣了一息，轻雅搂紧单玑，闭目，默然开始日常吐纳。
    一刻钟后，轻雅再睁眼，发现单玑还在昏睡。想了想，轻雅觉得单玑大概是昨天哭累了，也就没有吵她，让小橙子在一旁，守着她多睡一会儿。而后，轻雅去找了苏子叶，询问了兔子死掉之后，存留阴气的问题。
    “小君子太小了，连一岁有，留不下阴气。”苏子叶知道轻雅喜欢直言，也就没绕弯子，道，“公子若要斩杀了凶手，或许可以。但是这阴气，的确找不回来了。”
    轻雅皱眉，道：“我杀了蟒蛇做什么？弱肉强食，又是小君子挑衅在先，蟒蛇没有做错，我不能杀它。”
    苏子叶一愣，奇怪道：“公子也说了，弱肉强食，理所当然。蟒蛇能吃兔子，为何公子不能吃蟒蛇？”
    轻雅理所当然道：“因为我不想吃啊。”
    “……”苏子叶无语了一阵，眸光微闪，道，“不过，这样的凶猛野兽，难道不该教训一下？毕竟，那兔子身上蹭了人的味道。万一让那些凶猛野兽觉得，人养的宠物是能吃的，那就不好了。毕竟谁也说不定，夫人会不会继续养其他是宠物不是。”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照着苏子叶说的位置，颠颠跑去教训蟒蛇了。
    不过到了地方，轻雅就傻眼了。
    那个蟒蛇，是一条花斑大蟒，正在睡觉。它的体型倒是没有白粉衣的原身大，可是，这条蟒蛇圈着一窝的蟒蛇蛋，一看就是在孵小蟒蛇。难怪，这蟒蛇被兔子挑衅那么久都没动弹，原来是在孵蛋。不过，似乎记得荆燚讲过，蟒蛇孵蛋的时候不吃东西呀，怎么还会吞了兔子呢。唔，估计是被惹恼了，意外吞掉的。
    轻雅看着这一窝的蛋，也就没再想教训它了，毕竟孵蛋也不容易。不过，轻雅看着一窝十几个蟒蛇蛋，悄悄摸了一个看上去气息微弱的。反正它有这么多蛋，吃一个应该没关系的。轻雅这么想着，便拿着蟒蛇蛋走掉了。
    却不知，轻雅才刚走远，蟒蛇妈妈就睁了眼。
    它疑惑地往周围看了看，没发现有任何异常，而后，它吐了吐舌头，发现有陌生人的气味。
    蟒蛇妈妈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数了下宝宝蛋的数目。
    嗯？居然是对的？
    蟒蛇妈妈有些茫然，不过既然蛋数没错，也没什么好纠结了。想罢，便继续闭目睡觉去了。
    这边。
    轻雅兴冲冲地抱着蟒蛇蛋回到树屋，正巧，单玑也醒了。轻雅高兴地把蟒蛇蛋捧到单玑面前，让她帮忙煮了吃了。
    单玑随意看了一眼蟒蛇蛋，没有多想，蔫蔫道：“最近不想杀生，还是放回去。”
    轻雅一呆，道：“不能放回去，这蛋沾了人味，蟒蛇妈妈会不认的。”
    单玑无奈地看着轻雅，道：“你把气息同化了就行，多简单的事。”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我更想吃了它。”
    单玑一噎，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挑食的孩子，居然变得贪吃了。
    这么想着，单玑这才正眼瞧了一下蟒蛇蛋，而后嘴角一抽，一把将蛋抢了过去，道：“蟒蛇蛋不好吃，我给你煮毕方蛋去。这蛋我打算把它孵出来，以后就拿它当宠物了。”
    轻雅没意见，不过这蛋怎么孵是个问题。
    单玑自然不担心这个，直接把灵风叫来，让它把蛋送到白粉衣那里孵化去了。
    白粉衣听说是蟒蛇蛋，自然高高兴兴地准备孵化。先确认了蛋的活性，接着，白粉衣悄悄把蛋塞到白青衣修炼的石碓里。嗯。用白青衣的气息更容易孵化，才不是它在偷懒。
    单玑收到回复消息之后，松了一口气，而后，开始发呆。
    轻雅见状，瘪了嘴。本来想着，闹点什么事出来，能让单玑暂时忘了小君子的事，可是现在看上去，好像没那么容易忘掉。这下怎么办，还想找她和自己一起玩呢。轻雅茫然了，哄女孩子这种事，他果然不是很在行。
    “我饿了。”单玑忽然开口，道，“你去拿吃的来。”
    “哦。”轻雅立刻照办，去拿了早餐给单玑。
    单玑咬了一口糕点，皱了下眉，转手，把糕点塞到轻雅嘴里，道：“不好吃，你帮我解决了。”
    轻雅猝不及防，一口吞下糕点，咂么咂么滋味，奇怪道：“挺好吃的呀，你不喜欢？”
    单玑干巴巴道：“不喜欢。”
    轻雅一呆，又咂么咂么嘴，而后忽然反应过来，这糕点是明馨做的。轻雅顿时恍然，单玑不喜欢明馨，自然也不喜欢她做的糕点。可是，除了明馨，就是花婍虹负责生活区的膳食。虽然花婍虹做得也不差，但是没有明馨做得甜，不舍得放糖，单玑肯定不喜欢。如果现做，轻雅倒是会些简单的汤粥，但那些也要等，不能马上吃。
    唔……轻雅纠结了，怎么能快速弄到点吃食呢？
    单玑默默看着轻雅纠结，然后随手从小橙子里面，拿出之前轻雅煮的水煮蛋，一边啃，一边继续看着轻雅。
    等轻雅反应过来的时候，单玑一个鸡蛋都啃完了。
    “那个。”轻雅讪然傻笑，瞧着单玑的表情，道，“要不我再给你煮点鸡蛋？反正放在小橙子里也不会坏掉，你可以放着慢慢吃。”
    “不用了。我一天才吃一个，还有几个。”单玑收拾着蛋壳，跳下床，抬手去拉轻雅，道，“反正都起来了，我们去他们那边蹭课。”
    轻雅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单玑拖走了。
    一直到了生活区范围，轻雅才恍然回神儿，正要说话，就听单玑稚声道：“巫童路上耽搁了，三天后才能到。她不来，你也没办法研究通天乐曲，不如过来听课。”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乖乖跟着单玑，继续蹭课。
    此时的课程，依旧与人体构造有关，讲的是零碎的小内容。
    轻雅眨眨眼，奇了怪了。
    他明明记得，昨天的讲课内容还不是这个系列，怎么今天开始，又换课程了？
    想着，轻雅看了眼单玑，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没有开口多言。
    他大概理解了单玑的苦心，只是，他对这些真的不感兴趣。反正，遇到坏人，可以直接用鸣音掌弄死。毕竟，能抗音杀的罕有存在，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玩死的。
    而且，鸣音掌并不是通用技能，就算别人知道，也大多学不来。至于被别人惧怕排挤的问题，轻雅觉得，这并不是问题。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子，闹不出多大风波来。真要被人惧怕，那才奇怪呢。
    这么想着，轻雅听课的态度很是随意，听懂了就学点，听不懂也就这么着了。
    单玑见状，也不理会，自己专心听讲，她还蛮喜欢这些内容的。
    转眼，三日过。
    轻雅兴奋地早早睁眼，而后低头一瞧还在昏睡的单玑，兴奋的劲头顿时一滞。
    这几日，单玑一直情绪不高，相对的，她的睡眠时间就比平时长。
    轻雅倒是喜欢这样，毕竟单玑多了香味之后，抱起来睡觉更舒服了。不过，看着她这么蔫蔫的样子，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好在，巫芷卉就要到了，让单玑和自己一起学曲子，她肯定会高兴起来的。
    轻雅这么想着，稍微整理了下被子，抱着单玑睡了个回笼。
    “哇啊啊——”
    忽地，外面传来了响亮的哭声。
    轻雅吓得一个激灵，朦胧地从床上跌了下去，朦胧地坐了起来，傻乎乎地揉了揉眼睛。
    “噗哈哈——”
    床上，单玑也被惊醒。她看到轻雅栽到床下，顿时笑了起来。
    轻雅呆呆看着单玑的笑脸，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嗯，果然还是这么笑起来最好看。轻雅傻乎乎地笑了一下，乖乖从地上爬起来。
    (未完待续)

 第八六一章 粉衣投靠

    俩孩子快速收拾了一下自己，手拉手跑出树屋，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
    外面，天光大亮。
    轻雅和单玑出来的时候，便看到明馨温柔地抱着白粉衣在哄，而她们旁边，灵风一脸无语地看着大哭的白粉衣。
    见到轻雅出现，灵风自行消失不见，只留下白粉衣和它的哭声，干脆响亮。
    “怎么了这是？怎么哭这么大声？”轻雅朦胧地眨眨眼，道，“咦，为什么粉衣妹妹在这里？你不是该在水仙苑的湖心岛吗？”
    “单妹妹！”白粉衣忽略了轻雅，直接扑到单玑怀里，道，“哇啊啊，我对不起你——”
    单玑低头看了眼白粉衣，见她是真哭，便把她带回屋里，准备细问。
    轻雅怔了怔，看了眼明馨，又看了眼单玑，犹豫了一瞬，跟着单玑回到屋里。
    明馨微笑看着，什么也没说，只是眸光划过一抹忧色。
    进屋刚坐下白粉衣就忍不住哭诉道：“单妹妹，青衣姐发现了那枚蟒蛇蛋，还把蛋给扣下了，并且藏到了我都找不到的地方。我真的已经小心了，可还是被它发现了。哇啊啊——怎么办，你有没有懂占卜的人才，帮忙算下那枚蟒蛇蛋的位置。我保证，等找到之后，绝对不会再让青衣姐发现的，我自己孵！”
    单玑轻笑一声，先给白粉衣倒了杯果茶，又给轻雅倒了一杯，最后自己捧起一杯来，啜了一口，道：“居然三天才发现，我以为当天就会发现。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
    哭声嘎然而止，白粉衣诧异地看着单玑，道：“你早知道蟒蛇蛋会被发现？不对，你是本来就打算把蛋给青衣姐，只是借了我的手！”
    单玑放下茶杯，道：“还不算笨。”
    白粉衣惊呆了，道：“所以这是个测试？”
    “也不算，只是碰巧而为。”单玑笑眯眯道，“毕竟，那东西不能放在这里养，想来想去，只有放在白蟒族最安全了。”
    “那东西？”轻雅忽然开口，不解道，“不就是个蟒蛇蛋吗？怎么听上去好危险的感觉。”
    单玑好笑地看着轻雅，道：“如果真是蟒蛇蛋，那母蟒是不可能让你把蛋偷走的。”
    轻雅诧异道：“不是蟒蛇蛋，那是什么蛋？”
    “不清楚。”单玑神秘一笑，道，“等孵出来就知道了。”
    轻雅看着单玑，这表情，明显就是她知道里面是什么，道：“不过，我真的是在蟒蛇窝里面，随便摸了一颗蛋，它怎么可能不是蟒蛇蛋呢？”
    单玑稚声道：“真的是随便摸的？”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因为是打算用来吃的，所以，我挑了个看上去气息比较弱的。”
    “气息较弱？”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不会孵不出来？”
    “不必担心。”单玑应道，“气息微弱，只是因为它刚凝聚成实体，消耗了大量力气，所以会显得气息微弱。孵化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能孵化出多强的东西，要看孵化期间怎么照顾了。当然，这点我完全相信白青衣的实力，千年的修行不是白耗的。”
    轻雅一呆，什么叫刚凝聚成实体，难不成是小君子凝成的蛋，会孵出一只兔子来？
    “原来如此。”白粉衣点头，道，“不愧是毕方谷，居然有天生地养之物，看来只有等孵出来，才知道生养了什么东西。”
    轻雅默默喝茶。他倒是挺期待孵出小君子的，不过听她俩的意思，多半不会是小君子了。
    单玑微微一笑，对白粉衣道：“说起来，不过是蟒蛇蛋被抢了，你不至于哭成这样。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粉衣默了一会儿，眼泪顿时就下来了，道：“青衣姐说，它要专心孵蛋，没空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哇啊啊——我才是青衣姐的小可爱，可她居然不要我了，哇啊啊——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只能投靠你了。”说着，白粉衣泪眼汪汪地看着单玑，道，“我可是冒着被毕方吃掉的危险来投靠你，你不会不管我？”
    单玑看着白粉衣，道：“你太娇气了，一百岁都活哪儿去了。”
    白粉衣应道：“吃饭，修炼，找燚叔叔玩。”
    单玑眉头一簇，道：“不是让你盯着君玥剑冢那边吗？你没去。”
    “我去了。”白粉衣应道，“可是我不太懂，只是听司济安说得很有道理，就随他去了。我看他挺乖的，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人心难测，小心为妙。”单玑说着，见白粉衣很是不屑的表情，道，“罢了，现在说这些你也不懂。等明天我带你去蹭课，你跟着他们多学一阵，应该就能明白了。”
    “哦。”白粉衣点头，忽地想起了什么，从袖袋里拿出两块灰扑扑的石头，递给单玑，道，“对了，这两块蟒养玉，是那颗蛋的报酬，以及安抚费。青衣姐知道你们百毒不侵，但是我们那边只有这个拿得出手，只能给你们这个。不过，蟒养玉的行情不错，你拿它们换点需要的也行，反正给你们了。”
    单玑接过，而后，拿出另一块灰扑扑的石头，递给白粉衣，道：“这是报酬。”
    白粉衣看了一眼，心虚地没有接。
    单玑挑眉，就这么看着它。
    轻雅左看看右看看，不搭茬，有趣地欣赏着俩妹子的漂亮小脸。
    白粉衣被轻雅看毛了，快速收起灰石头，告辞跑出屋了。
    轻雅眨眨眼，看向单玑，道：“她有事瞒着你。”
    “不错，居然看出来了。”单玑乖巧一笑，道，“灵风，我有事问你。”
    猝地，灵风出现在刚刚白粉衣坐过的位置上，对单玑道：“大人请讲。”
    单玑说道：“你带白粉衣来毕方谷之前，可曾去过其他地方？”
    灵风立刻应道：“去了狼狭道，白粉衣和狼狭道的狼王换了石头，并且换到了一头小狼崽。”
    “听到了嘛。”单玑好笑地看着轻雅，道，“真是有趣的小蟒蛇。”
    轻雅呆然，道：“哪里有趣了？没听出来。”
    单玑挥退了灵风，正色道：“狼狭道两侧的山峰上，有零星几处玉矿。作为观赏玉没什么价值，但是，里面的絮状矿物，是白蟒族需要的东西。所以，我给它们准备的报酬，就是那些玉矿石子。不过显然，它们手里的玉石太多，在估算价值方面有些不妥，是以，白粉衣才准备了好多其实用不上的补偿。并且，它以为我不会给报酬，还特地去和狼王交涉。呵，多可爱的小蟒蛇。”
    轻雅反应了片刻，才道：“她为什么那么怕你？”
    单玑一笑，看向轻雅，道：“你怕我吗？”
    “当然不怕。”轻雅立刻说道，“我怎么可能怕你呢。”
    单玑点头，道：“这就够了。”
    轻雅蒙了，好像他问的不是这个。
    然而没等轻雅想明白，就听苏子叶在屋外说道：“公子，夫人，巫姑娘和尚公子已经抵达崶夏城。是否需要排人手，接他们入谷？”
    “不用。”轻雅顿时兴奋地站了起来，兴冲冲地往外跑，道，“我去把他们接回来，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
    “你别去。”单玑一把拽住轻雅，道，“且不说你出不去，就算你真的去了，还不定多久才能把人带回来。”
    轻雅一滞，兴奋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道：“叶子，你和樱子过去，把人接回来。”
    “是。”苏子叶应声，照做而去。
    轻雅继续兴奋，不由自主地在屋里打转转，道：“太好了，卉姐姐终于来了。等我研究出来了曲子，就能把眼睛上这个奇怪的东西拿掉了。”
    单玑见轻雅开心，跟着笑了一下，默默看着轻雅兴奋。
    等不多时，苏子叶归来复命。
    轻雅第一时间，冲出了树屋，看到了巫芷卉和尚承宇二人，而后，脚下一滞。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尚承宇一改往日的温润，居然摆出一副冰冷的面容，眉头微蹙，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在他身侧，巫芷卉小心地瞧着他的面容，而后故意凑到尚承宇面前，摆出一副很乖巧的讨好模样，讨好地朝他笑笑。尚承宇眉头更皱，偏头不看巫芷卉的笑脸。巫芷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失落地垂下头，瘪嘴不语。
    好奇怪哦。
    轻雅眨眨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不经意间头一低，恰巧，看到尚承宇和巫芷卉牵手的位置。
    尚承宇用一只手，握住了巫芷卉的两只手，好像牵着犯人那样，把巫芷卉牢牢抓在手里。
    瞬间，轻雅就怒了，直冲着尚承宇道：“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卉姐姐呢！简直太过分了！”
    尚承宇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手头顿时松了几分。
    巫芷卉趁机抽回了一只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握住尚承宇的手，得意地看着他。
    尚承宇回过神儿来，无奈地看着巫芷卉，小声警告道：“这里是毕方谷，你别给我胡来。”
    巫芷卉乖巧点头，所谓的警告穿耳而过，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未完待续)

 第八六二章 全部昏睡

    尚承宇太熟悉巫芷卉阳奉阴违的表情了，但是当着轻雅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握紧巫芷卉的手，不让她乱跑，希望能够减少危害。
    “见过少主。”尚承宇恭敬行礼，道，“劳少主久等了。”
    轻雅眨眨眼，看了眼依旧有些小心的巫芷卉，道：“你为什么欺负卉姐姐？你一个大男人，不能欺负女孩子，你不知道吗？”
    尚承宇哭笑不得，被欺负的是他好不好，他只是盯着巫芷卉，不让她使坏罢了。
    巫芷卉被轻雅的语气吓到了，一缩，躲到尚承宇身后，小心地探出半个脑袋，看着轻雅。
    尚承宇连忙安抚地捏了捏巫芷卉的手，对轻雅道：“少主教训的是。”
    轻雅微微皱眉，虽然尚承宇的话说得好听，但是感觉上，这事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过，轻雅才不管有什么一面两面的，只要不当着他的面欺负漂亮的巫芷卉，他就不会多言。
    “哼，算你识相。”轻雅说着，颠颠走到巫芷卉面前，笑眯眯道，“漂亮的卉姐姐，你们能在这里呆几天呀？”
    巫芷卉缩在尚承宇身后，一言不发。
    尚承宇替她应道：“看具体情况而定。若是有事，可以多呆几日。若是无事，我们随时可以启程离去。”
    “有事，当然有事。”轻雅笑眯眯地说道，“卉姐姐长这么好看，就算没事也要多留几日，看着就蛮养眼的。”
    尚承宇眼皮一跳，好想抽这个少主怎么办，可惜打不过。
    巫芷卉依旧缩着不应，这边死死拽住尚承宇的手，那边目光不由得飘向一旁歇息的明馨。
    “行了，废话少说。”单玑适时开口，道，“没看他二人舟车劳顿吗？先带他们去休息，有事也等他们休息好了再说。”
    “哦。”轻雅点头，道，“那我，啊，我不行，叶子。”说着，轻雅招呼苏子叶，道，“你带他们到生活区，选个安静的房子让他们休息。需要什么物什，给他们添置，不要怠慢了。”
    “是。”苏子叶应声，招呼巫尚二人，道，“二位这边请。”
    尚承宇应声，牵着巫芷卉，随苏子叶前行。
    轻雅等他们先走，然后自己跟在后面，乐颠乐颠地随行。
    单玑看着他们的背影，偏头，看向明馨身旁的白粉衣，道：“你也跟上来，给你在生活区分个房子休息。”
    “啊？”白粉衣莫名其妙，道，“我不要房子，给我找个碎石滩就好。”
    “不行。”单玑正色道，“你要以人形出现的，如果没有房子，会吓到别人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外族异类的存在。”
    白粉衣想了想，点头，走到单玑这边。
    单玑拖着她的手，拉着她跟着一起走。
    最后，一只小狼崽，深一步浅一步地，跟在白粉衣身后，呆然随行。
    路上，轻雅不时往回看一眼，确认单玑在自己后面跟着，也就放下心来，继续乐颠乐颠地跟着巫芷卉走。至于单玑平静无波的模样，轻雅不喜欢，但若是因此让她强颜欢笑，轻雅更不喜欢。所以，在没有办法解决之前，就先这样，至少单玑的心情没有更加恶化，也算是好事。
    轻雅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巫芷卉。却不料，轻雅意外地看到，巫芷卉悄悄用衣袖遮掩，揪着路过的树木草叶。
    巫芷卉揪得不是很频繁，而且很没有规律，有时候隔着几步十几步揪一片草叶，有时候又丢掉了其中几片草叶，仿佛是在筛选着什么。不过，在她揪草叶的同时，还不时地偷偷看向尚承宇，而且，每当她揪下或是丢弃的时候，都会小心地看尚承宇一眼，规律很明显。
    轻雅无语地叹了口气，又偏头看向尚承宇侧颜。果然，尚承宇早就料到了这件事，甚至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无奈。隐约间，轻雅忽然明白了，尚承宇在防着什么。
    不过那又如何。毕方谷里的树木草叶，其生命力比外面的旺盛许多。别说揪掉叶子了，就算把树砍了，也能很快长回来。所以，轻雅并没有制止巫芷卉的偷摘，反正不是北谷的东西，南谷随便造。
    忽地，轻雅好像感觉到什么，回头，却见单玑同样摘着草叶，而且巫芷卉摘了什么，单玑就同样摘了什么，当然，被丢弃的草叶亦然。
    呃……
    其实，轻雅并不记得巫芷卉摘了什么，又丢了什么。他只是看到草叶上的两个缺口，以及被丢弃的位置有两个草叶，才如此联想的。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深意？
    轻雅不知道，不过，想照着摘已经来不及了。轻雅稍顿了一息，转头便忘了这回事。不管有什么深意，巫芷卉都不会对毕方谷不利的，因为，她根本不在意，而且不屑。
    这么想着，轻雅又欢乐了起来，乐颠乐颠地继续走着。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生活区。
    苏子叶已经预料到了这点，所以预先准备好了几间屋子，供他们选择。当然，白粉衣的到来有些意外，但苏子叶依然沉稳有序地安排了可选择的屋子，供白粉衣选择。
    巫芷卉选了个偏僻的屋子，和尚承宇一起入住。
    白粉衣选了童小桃隔壁的屋子，并把小狼崽养在了屋里。
    轻雅本还想说什么，却见尚承宇一副疲倦的表情，也没好意思缠着他。反正，巫芷卉已经到了，学曲子随时都可以，不着急。轻雅这么想着，转头找单玑去玩了。
    等轻雅找到单玑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在埋头研究刚摘的草叶子。
    “君，你帮我叫下小樱。”单玑头都没抬，就直接说道，“我打算研究一下，这些草叶能搭配出什么效果。”
    “哦。”轻雅应声，快速跑去叫人。
    童小樱和童小桃在一起，而且，童小桃除了粘单玑，就是粘童小樱。是以，轻雅叫了一个，另一个也就粘着跟了过来。
    “啊！”
    童小桃惊呼一声，道：“蛇，有蛇！”
    “哪里有蛇？”
    童小樱迅速护住童小桃，而后左右瞧瞧，道：“我没看到，你指给我看。”
    “那就是蛇。”童小桃指着旁边逗狼崽的白粉衣，惊慌道，“好大一坨，好可怕！姐姐救我！”
    白粉衣闻声抬头，道：“在说我吗？”
    童小桃吓得尖叫一声，躲到童小樱身后去了。
    “那不是蛇。”童小樱安抚道，“那是新来的小伙伴，白粉衣姐姐。”
    “她就是蛇！”童小桃害怕道，“姐姐快瞧，它要吃狼崽子了！”
    白粉衣无语地吐了吐舌头，它只是想亲一下狼崽子好嘛，不是要吃！
    旁边，轻雅看看白粉衣，又看看童小桃，认真道：“粉衣妹妹不是蛇，它是白蟒族。”
    童小桃一呆，道：“白蟒族啊。”说着，童小桃松了一口气，指着白粉衣，大声道，“你是白蟒族，没有毒的，我不怕你！”
    白粉衣目瞪口呆，它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人吼，真是奇了怪了。
    童小桃吼完，扯了扯童小樱，道：“可以走了。”
    “……哦。”童小樱怔怔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白粉衣，偏头小声对轻雅道，“她真的是白蟒族？不是人类？”
    “真的。”轻雅认真道，“放心，粉衣妹妹很乖，不吃人的。”
    童小樱皱了下眉，之前她到没注意，白粉衣居然是蟒族。不过，既然主子们觉得它没问题，应该就是没问题。这么想着，童小樱没再多想，应令去找单玑了。
    轻雅也没多想，跟着女孩子们一起研究草叶子。
    嗯，确切的说，是女孩子们研究草叶子，他在欣赏女孩子们。
    悠哉，闲闲散散。
    转眼，翌日晴天。
    轻雅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吃过早饭，兴冲冲地往生活区跑去。
    然而，到了生活区之后，轻雅发现此处一片安静，只有自然的细碎声音，却没有人为的响动。
    呃？
    轻雅呆了呆，这是怎么了吗？
    “公子。”
    轻雅闻声回头，看到是苏子叶，顿时松了口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没人在呢。”
    苏子叶温和一笑，道：“人都在，只不过是没醒罢了。”
    “没醒？”轻雅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我都醒了，他们居然没醒？这怎么可能！”
    “因为，出了点意外。”苏子叶如实道，“昨夜，有一股旋风卷着药粉，充斥了整个生活区，导致大多数人陷入沉睡。这药粉，乃是巫童所制，药力霸道无比。是以此时，陷入沉睡之人都未曾醒来。如此，便是公子看到的模样了。”
    轻雅怔了怔，道：“那你怎么没睡着？”
    苏子叶应道：“昨日，我看到巫童随手摘了一些草叶，就觉得事情不太对。所以，我提前离开了生活区，在斗转星移阵法范围内，歇息了一晚。如此，方躲过此事。”
    “哦。”轻雅点头，道，“那除了你，还有别人醒着吗？”
    苏子叶应道：“童小樱天生百毒不侵，她醒着。白粉衣是白蟒族，身上有很多蟒养玉，自然也醒着。花婍虹乃是灵体塑形，并不具有中毒的功能，故而她也醒着。除此之外，包括巫童本人，都在沉睡之中，没有醒着。”
    (未完待续)

 第八六三章 中毒隐患

    “啥？”轻雅呆住了，道，“卉姐姐自己把自己给药睡着了？那问谁去要解药啊！”
    苏子叶咳嗽一声，道：“这药没有副作用，只是把疲劳放大，让人困倦。待他们休息好了，自然就醒了。而且，今日也无急事，让他们睡到自然醒就好。”
    轻雅刚想说自己学琴很着急，可是转念一想，这是激活疲劳导致的睡眠，也就是说他们本身就睡眠不足。
    嗯……那就让他们继续睡。
    轻雅没再多管，颠颠跑回去，找单玑玩了。
    然后，轻雅发现，单玑居然也睡着了。而在她的面前，就是那些被摆弄的草叶子。看样子，应该是单玑研究出来了同样的药粉。
    轻雅气鼓气鼓地瞪着睡着的单玑，一边生气，一边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暖，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忙完这些，轻雅不想无聊地盯着单玑睡觉。想了想，轻雅转头出屋，找明馨玩去了。
    当日下午，沉睡的众人陆陆续续醒来。
    单玑醒来得最早，而后听闻生活区的事情，整个脸都是阴的。
    轻雅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奔回树屋，一边咬着糕点，一边不解地看着单玑，完全没把这个事情当回事。
    单玑看到轻雅的态度，顿时炸了，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真是服了你了！你就不怕他们在你的点心里面下毒？吃死你算了！”
    轻雅一呆，咽下糕点，道：“下毒了我会知道，所以我很确定，这糕点里没毒。”
    “这不是重点！”单玑怒吼道，“重点是生活区被人下毒了，居然还晕倒了那么多，你就没点危机感吗？好在这次只是昏睡类的药粉，如果下次是一击毙命的毒药，那些人就直接死掉了！你明白吗？明白吗！”
    轻雅眨眨眼，道：“又不是全睡过去了，不是还有四个醒着的嘛。”
    “那四个人里面，三个人是侥幸，只有苏子叶一人是凭脑子躲过去的。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其他人都没脑子，包括宦牧和神天信！”单玑简直气炸了，道，“小孩子没点警惕性也就罢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苏子叶那么有脑子。但是，宦牧和神天信，简直就是废物！那么多年的经验都喂了狗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迷药都没躲过去，简直弱爆了！”
    轻雅想了想，道：“你说得有理哎，大叔和神棍那么厉害的人都被迷晕过去了，果然还是卉姐姐最厉害。”
    “不是巫童厉害，是那俩太笨了！”单玑怒吼道，“让那俩废物继续教下去，只会教废那些孩子！不行，我得……”
    “让卉姐姐教呗。”轻雅稚气插嘴，道，“卉姐姐那么厉害，让她帮忙教课最好了。而且，这样能让她多留一阵，多好看呀。”
    单玑差点一口气噎死，努力缓了一口气，转眸瞪着轻雅，道：“就知道你的漂亮姐姐，就不能想点正常的有用的东西！”
    “我说的就是正常的有用的呀。”轻雅稚气道，“卉姐姐是巫童，肯定会不少东西。如果她愿意教课的话，肯定有好处的。”
    单玑丢了个白眼过去，道：“你说得简单。且不说巫家本领能否外传，就她个人而言，她连正常交流都不行，怎么可能教课。还是我自己去教的好，不然我不放心。”
    “不要。”轻雅立刻否决，道，“你要陪我玩，不能去教课。”
    单玑皱眉，她不能直接反驳轻雅的意思，只能不高兴地看着轻雅。
    轻雅看着单玑不太高兴的模样，莫名有些心虚，想了想，道：“师父不是教过嘛，那个叫什么来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对，就是这个。所以，其实谁教都没关系，必要的是，必须让他们养成危机意识。简单的说，你只要想办法折腾折腾他们就够了，没必要给他们讲课。不然，就算你讲得再好，他们一样会中招的。”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他居然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捉弄孩子的办法，这东西荆燚最在行。可惜荆燚还在忙活谷外的事情，不然的话，有他一人，就够把所有人闹翻天的。
    至于现在，单玑只能头疼得毫无办法。她熟悉的招数都太狠，不能给这些嫩乎乎的小孩子用，会把他们折腾死的。所以，单玑只能看着轻雅干瞪眼。
    轻雅见单玑还是不高兴，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说真的，折腾他们，比你教他们省力。比如，嗯，你让卉姐姐制毒，弄类似迷药这种不致命的毒，然后给每个孩子发上几份，让他们互相给对方下毒。之后，谁下毒成功了，就可以奖励一件东西，谁被下毒且毒发了，就负责弄到这件奖励。这样的话，你只需要监督他们就可以了，连折腾都不需要你自己动手，多简单。”
    单玑怔了怔，这办法简单粗暴，倒的确是个好办法。
    轻雅说着，又仔细想了想，道：“我记得你之前说，那些孩子分成两个派系，这样不好。派系之内也要竞争，不然他们只会强的越强，弱的越弱。所以，互相下毒这种事，一定要以个人为单位。这样，能刺激他们自己努力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多好。”
    单玑看着轻雅道：“你想得太好了，拉帮结派的事情，你制止不了的。”
    “那没关系啊。”轻雅稚气道，“能拉帮结派，那也是个人实力的一部分。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拉帮结派的内部一定团结，总有冒坏水的。”
    单玑扶额了，道：“那样会削弱团队团结度的。”
    “哎？”轻雅意外道，“我以为你会派他们独立完成任务，毕竟他们的实力都有明显的个人特色，团队配合本来就不现实。”
    单玑汗颜，道：“我也是希望他们在谷内不要产生太多冲突，大家一起和和乐乐的不好嘛。”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单玑，道：“媳妇儿，你是在培养势力，不是在经营慈幼局。”
    单玑闻言，瞬间呆了片刻，而后扶额了，道：“你说得对，是我走偏了。我不应该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在课堂上课，而应该一边教育，一边告诉他们江湖险恶。”
    轻雅点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单玑再说什么，只要她不去教课陪自己玩，就够了。
    单玑确定想法之后，拿来纸笔，刷刷写着接下来的教学规划。
    轻雅见单玑写得认真，眼珠一转，左右看看没有人在，悄悄搬了凳子坐在她旁边，伸手揉了把单玑的脑袋，然后扯着她的辫梢玩。
    单玑就好像没发现一般，专心写着计划，笔墨均匀如常。
    见状，轻雅更大胆地哼起了歌。都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过，如果日子能继续这么安乐下去，死也认了。
    忽地，外面传来尚承宇的求见声。
    单玑淡定如常。
    轻雅吓得直接滑摔了一跤。
    单玑无奈地抬头，看着轻雅的窘样，随手，将他拉了起来。
    轻雅尴尬地笑了笑，拍拍屁股，出门一瞧，道：“叫什么，没看人家在忙嘛。咦？卉姐姐也在呀。”轻雅看到巫芷卉，直接忽略了尚承宇，摆出一副灿烂的笑脸，凑上去道，“卉姐姐好漂亮呢，就像小仙女一样。”
    巫芷卉不高兴地噘着嘴，气恼地看着尚承宇，都没看轻雅。
    尚承宇严肃地看了巫芷卉一眼，而后朝轻雅跪了下去，道：“属下有罪，请少主责罚。”
    巫芷卉抿着嘴，不情不愿地跟着跪了下来，脑袋好委屈地垂着，小嘴嘟着，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你这是做什么？”轻雅不满地瞪了尚承宇一眼，转头对巫芷卉道，“卉姐姐你快起来，先听听承宇哥说什么，然后再说。”
    巫芷卉立刻站了起来，不满意地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
    尚承宇皱眉，道：“跪下！”
    巫芷卉别开了头，没听话。
    尚承宇怒了，当即伸手，拽了巫芷卉一把，直接把她拉倒跪下。
    巫芷卉对尚承宇不设防，是以被轻易拉倒，狠狠地摔了一下。虽说树屋前都是泥土，可摔上一下也挺痛的。巫芷卉又痛又委屈，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嗒嗒地往下掉。
    尚承宇见状，微微僵了一瞬，便狠心没有再管，只是低头对着轻雅，做认错状。
    轻雅顿时恼了，大吼尚承宇：“你这个坏人，凭什么把卉姐姐拉摔倒！”说着，轻雅赶忙去扶巫芷卉，道，“卉姐姐快起来，离尚承宇远点，他会弄伤你的。”
    无奈，轻雅的力道太小，根本没办法把她扶起来，而同时，巫芷卉的膝盖被摔得很痛，一时间根本站不起来。是以，巫芷卉只能勉强坐在原地，抱着膝盖，低头垂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轻雅看着巫芷卉的惨状，火冒三丈，直接冲着尚承宇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卉姐姐？你真是太过分了！”
    尚承宇冷硬道：“她犯了错，理当接受惩罚。”
    (未完待续)

 第八六四章 无错可认

    “不可能。”
    轻雅立刻说道：“卉姐姐很乖的，她不可能做错事的。”
    巫芷卉一怔，泪眼朦胧地看了眼轻雅。而后，巫芷卉见轻雅是真心护着自己，心里更是委屈，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轻雅看了眼巫芷卉，也更加生气，直指尚承宇，道：“今天，你要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就算你是蝠网的人，我一样灭了你！”
    尚承宇深吸一口气，道：“少主明鉴，这次，的确是卉儿做错事了。”
    轻雅怒道：“说具体！我不听这些毫无根据的指责！”
    尚承宇被轻雅的怒意吓得停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昨夜，迷晕众人的药粉，是卉儿做的。而利用旋风闭锁下药，也是卉儿做的。不过，卉儿做这些事情是为了我，是以，属下愿意接受责罚，还请少主莫要为难卉儿。”
    轻雅嫌弃地看着尚承宇，道：“说得好听，不为难卉姐姐，那刚刚是谁，故意把她拉得摔倒！是你这个坏人！”
    尚承宇皱眉严肃道：“她平日任性，我可以容忍。但是，这次她伤了旁人，理应得到一点教训。不然的话，恐怕她会习以为常，日后还会再犯的。”
    轻雅偏头想了想，奇怪道：“等下，你说的这个逻辑有点怪，让我捋捋。”轻雅努力思索了一会儿，道，“卉姐姐迷晕的人里面，不包括你？”
    尚承宇如实道：“不包括。”
    “可是我听说，除了四个人，所有人都睡着了。”轻雅稚气道，“你不是四个人当当中的一个，那你为什么睡着了？”
    尚承宇稍顿，如实应道：“前几日舟车劳顿，属下没有按时休息，有些劳累困倦。是以昨日，属下稍歇片刻之时，就那么睡过去了。卉儿为了让我安心休息，调配了药粉，并用旋风闭锁，将药粉投放至整个生活区。所以，我的确没有中药，只是单纯的睡着罢了。”
    轻雅待尚承宇说完，看向巫芷卉，道：“卉姐姐，他说得可有遗漏？”
    巫芷卉抽泣着想了想，点头，蚊声道：“今日清晨，我见他没醒，遂又加了一次药粉。除此之外，皆如承宇哥所言。”
    “啥？”轻雅一脸懵逼，道，“卉姐姐，就算你说不出声，好歹把口型摆得明显一点。你这么嘟囔嘟囔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巫芷卉深吸了一口气，把刚刚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
    轻雅顿时了然，巫芷卉果然很喜欢尚承宇，这已经是非常用心了。
    “你怎么敢……”尚承宇吃了一惊，严肃道，“这里不是巫家，你怎么能如此胡来妄为！”
    巫芷卉嘟嘴别头，她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任何事。
    “住嘴，不许你吼卉姐姐！”轻雅怒道，“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应该吼她。而且，就算她真的做错事，你也没资格吼她！”
    尚承宇愣了。
    巫芷卉呆了。
    轻雅缓了口气，稚气慢慢，一字一句地认真道：“卉姐姐迷倒别人，是为了你。所以，就算别的所有人都在指责卉姐姐，你也没资格指责她，因为她是为你好，她不欠你任何事情。至于她迷倒了别人这件事，别人都没说什么，你没资格在这里多管闲事。明白嘛！”
    尚承宇冷硬道：“就算别人没说什么，卉儿都是做错事了。”
    “事情从来没有对错，只有人才会分对错。”轻雅冷然道，“如果是我媳妇儿做了同样的事，我一定会护她到底，才不会管她做了什么事。可是你居然带着卉姐姐认错，简直太让我失望了。要我说，卉姐姐就不该和你这个都不护着她的人在一起，她值得更好的人。”
    尚承宇急了，道：“我怎么没有护着她？我只是想让她知道，做了事要承担责任，惩罚我来受。”
    “冥顽不灵！”轻雅气坏了，大声发泄道，“你一口一句卉姐姐做错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别告诉我是因为她下药迷晕了别人，因为在毕方谷的规则里，从来都没有说过不能这么做！所以，你倒是说说看，卉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
    尚承宇一愣，要是这么说的话，巫芷卉的确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是，怎么可能呢？”尚承宇不相信，道，“如果谷内可以随便下药的话，岂不是很容易引起恐慌？这样不便于管理。”
    “中药那是他们无能，要是为了这点小事就恐慌，那也太没用了，直接丢掉喂狼算了。”轻雅嫌弃道，“你也是，就为这么点小事，居然弄伤卉姐姐。你要是我谷里的人，我也把你丢出去喂狼。”
    尚承宇苦笑，在轻雅眼里，这种事居然是小事。
    轻雅哼了一声，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巫芷卉，道：“卉姐姐你好些了吗？能站起来了吗？我有好吃的点心，你要不要一起吃？”
    巫芷卉看看尚承宇，又看看轻雅，点了头，小声道：“多谢少主。”
    轻雅一呆，惊喜道：“姐姐你跟我说话了？”
    巫芷卉小脸一红，努力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勉强没有摔倒。
    轻雅刚忙扶住巫芷卉，带着她往树屋里走，道：“卉姐姐快进来，我们不理那个对你不好的坏人了。”
    巫芷卉看了眼尚承宇，点头，跟着轻雅进了树屋。
    外面，尚承宇依旧跪在那里，没有起来。
    树屋里，轻雅给巫芷卉搭上帘子，让她梳洗一下，而后，自己颠颠跑到单玑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骂完了？”单玑头都没抬，继续写着东西，道，“别打扰我，一边玩去。”
    轻雅眨眨眼，从食盒里拿出一盘糕点，放到单玑手边，道：“你吃。”
    单玑看了一眼，道：“你做的？”
    “嗯！”轻雅得意道，“蛮简单的，我一学就会了。”
    单玑看着简单的圆团状糕点，心里一暖，立刻拿起一个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道：“你怎么早没拿出来，我午饭都没吃，都快饿死了。”
    轻雅尴尬地看着单玑，他早有拿出来，但是当时，他被她的怒气给震晕了，结果自己把糕点都吃掉了。这种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提起的好。想着，轻雅赶忙又拿出了一碟糕点，递给单玑，努力堵住她的嘴。
    单玑见状，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一边偷笑一边咬着糕点，心里美极。
    不多时，巫芷卉过来了，朝着二人行礼，小声怯怯道：“巫族小童，见过神君大人，伴神大人。”
    “瞧，卉姐姐跟我说话了。”轻雅先朝单玑炫耀了一番，而后笑眯眯地看向巫芷卉，道，“卉姐姐叫我小雅就好，不要叫我那么一长串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东西。”
    巫芷卉没应，怯生生看向单玑。
    单玑抬眼瞧了她一眼，道：“神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巫芷卉这才应声，乖乖站在一旁。
    “卉姐姐快坐。”轻雅喜滋滋地招呼着巫芷卉，稚气道，“你刚刚摔到的地方还疼吗？要不要我去问师父，帮你找大夫回来？都怪尚承宇那个坏人，居然把你摔伤了，不喜欢他了。”
    巫芷卉小心地看着轻雅，怯怯道：“我没事，我已经敷了药，很快就会好的。”
    “真的？”轻雅不太信，道，“卉姐姐你不用怕，我比尚承宇厉害。他欺负了你，我一定会给他教训的。”
    巫芷卉羞得小脸通红，讷讷道：“我真没事，小雅不必担心。”
    轻雅还是不太信，刚刚当着自己的面，尚承宇都敢欺负巫芷卉，虽说现在看不见了，但保不准还有余威不是。哼，轻雅更不高兴了，还以为尚承宇是个温润公子，没想到是个装样子的坏人，讨厌死了。
    “她没事。”单玑适时开口，道，“她是巫医，身上必然带着药粉。再说，就算她没带着，随手摘叶折花，都能入药，难不倒她的。”
    “哦。”轻雅好奇地看着巫芷卉，道，“是这样吗？”
    巫芷卉小心点头，道：“伴神大人说得是。”
    “你也别叫我伴神大人了，叫我夫人就好。”单玑淡淡瞥了巫芷卉一眼，道，“毕竟，我的称呼，不能盖过君上大人，你明白吗？”
    巫芷卉接收到单玑的冰冷目光，立刻点点头，非常小声地唤道：“知道了，夫人。”
    轻雅看了眼单玑，没说什么，转头，继续好奇地看向巫芷卉。而后，轻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没给巫芷卉拿糕点。轻雅快速从食盒里，选了一碟子糕点和一壶果茶，递给巫芷卉，示意她自便。
    巫芷卉怔了怔，不挑，乖乖吃了起来。吃上甜食，巫芷卉的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委屈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单玑看了眼巫芷卉面前的糕点碟子，偏头，不悦地瞄了轻雅一眼。
    “这是明姐姐做的。”轻雅立刻道，“我知道你不吃她做的，但也不能浪费，所以，我做的糕点给你吃，明姐姐的糕点招待客人吃。”
    单玑微微挑眉，认同了这个办法，继续吃着自己的糕点。
    轻雅安抚了单玑，转头继续看向巫芷卉，道：“卉姐姐，你觉得你今天受的伤，要多久能休息好？”
    (未完待续)

 第八六五章 所谓奖赏

    巫芷卉微怔，道：“晚上睡一觉，明早就能好。”
    “哦。”轻雅稚气道，“那你明天能不能开始教我弹琴呢？”
    巫芷卉想了想，道：“可以。”
    “嗯，那就这么定了。”轻雅兴冲冲道，“明天，我们去瀑布上面的石滩那里，你教我学琴。瀑上石滩比较清静，在那里不容易被打扰，也不怕打扰到毕方谷，是个好地方呢。”
    巫芷卉点头，她没意见。不过，巫芷卉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尚承宇还跪在外面呢。
    “他活该。”轻雅看到巫芷卉的目光，立刻说道，“他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才会欺负你。所以，让他在那里多跪一会儿，长长记性。”
    巫芷卉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疑惑地眨眨眼，小声道：“其实，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听承宇哥说了那么多，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错了。小雅，我真的错了吗？”
    “你没错。”轻雅斩钉截铁道，“毕方谷内只有一条规则，那就是没有许可，绝对不可以去北谷，除此之外，随便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巫芷卉呆然一歪头，道：“任何事情都可以？杀人放火也可以？”
    “当然可以。”轻雅理所当然道，“灵偃太师父不就是那么被杀掉的。”
    巫芷卉一噎，这是两码事好嘛。
    单玑也是扶额了，道：“杀人放火有点过了，如果发生这种事情，肯定会镇压的。至于，这种并无恶意的下药事件，要分两方面说。一方面，巫童罔顾其他人的意志，迫使他人沉睡，的确有所不妥，但并无大碍。而另一方面，不过是个毫无技术含量的下药事件，居然只有一个人警惕的躲开，其余众人全数中招，简直无可救药。综上，巫童下药一事，揭露了谷内众人警惕性不足的事情，功大于过，可以不必责罚。”
    轻雅听得一头雾水，转头对巫芷卉道：“卉姐姐听懂了吗？”
    巫芷卉呆然点头，道：“简单的说，就是我有错，但不至于受到责罚……对？”
    “就是这样。”单玑定论，道，“所以，下跪请罪什么的，的确是尚承宇做的不妥，他理应在外面罚跪。”
    巫芷卉理解了，乖乖沉默，不打算替尚承宇说话了。
    “说起来，还有一点。”单玑特地对巫芷卉说道，“这次下药事件，苏子叶机敏过人，躲开了被下药的危机，理当受到嘉奖。正好，他的身子似乎有些问题，这是你擅长的部分，所以，劳烦你去给他检查一下，如果能根治，那最好了，如果不能，也稍微改善一下。”
    巫芷卉立刻应道：“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
    轻雅皱眉，道：“苏子叶是男孩子，卉姐姐不喜欢男孩子。”
    闻言，巫芷卉脸色一白，不知所措地捻着手指，不安地左顾右盼。
    “所以，你陪着巫童去。”单玑看着轻雅，道，“原本我是想让尚承宇跟着，不过那个榆木脑袋需要敲打一下。所以，你带巫童过去，我来敲打一下尚承宇，就这么定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好，我陪卉姐姐去玩。”
    巫芷卉看着轻雅的兴奋目光，恐惧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赞同地点了点头。
    单玑无语的看着状况外，却意外合拍的二人，懒得嘱咐废话，直接让他们离开了。
    无视了门口罚跪的尚承宇，轻雅和巫芷卉快速来到了生活区这边。
    苏子叶一如往常地迎了出来，以免轻雅不自知地走岔了路。
    “叶子！”
    轻雅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直接蹦了过去，道：“正好找你呢，过来，让卉姐姐给你看身子。”
    苏子叶嘴角一抽，无视轻雅的言辞歧义，道：“有劳公子了。”
    “不是我的主意，是你躲开下药的奖赏。”轻雅一边说着，一边拖着苏子叶往人少的地方走，道，“找个草叶子多的地方，让卉姐姐给你看。这样，如果有什么需要，方便卉姐姐摘叶子入药。”
    苏子叶应声，头前引路，带着轻雅和巫芷卉来到山脚下的荒地处。
    轻雅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很是满意，转头，对巫芷卉道：“卉姐姐，你觉得这里怎么……咦？卉姐姐，你为什么这么走路，不累吗？”
    巫芷卉缩了缩脖子，依旧弓着身子，躲在轻雅身后，小心地打量着苏子叶，而后小声道：“你让他找地方坐着，最好把自己打晕了。”
    轻雅眨眨眼，如实给苏子叶重复了一遍。
    苏子叶闻言，平静一笑，道：“素闻巫童大人不善言辞，且恐惧与男子交流，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说着，苏子叶寻了个平坦的石板处，正襟危坐，闭眼，道，“公子放心，我不会与巫童大人直接交流的。如若有事，还请公子代为转达。”
    “哦，好的。”轻雅点头，转向巫芷卉，道，“这样可以了吗？”
    巫芷卉仔细瞧了苏子叶一会儿，点头，悄然上前，小心翼翼地捻了捻他的衣袖，在轻雅耳畔小声道：“他身上有毒，是一种活体毒素。这种毒素不具传染性，但是，必须寄生在活人体内才能生存。而且，他身上的毒素，并不是初代毒素。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他体内的毒素，至少传承了近三十年，应该是从母体上带下来的。不过，这些毒素的活性已经处于衰亡状态，就算我不作任何处理，最多五年，这些毒素便会尽数灭亡，失去效力。”
    轻雅目瞪口呆地听完，道：“什么毒这么厉害，居然能活近三十年。”
    巫芷卉依旧凑在轻雅耳畔，小声道：“这种毒素，是续生门的独门秘术，名为续生。这种毒素的作用，是改变母体中胎儿的血脉，使其拥有特定的过人能力。当然，这种毒素的副作用，就是会导致人体亏空，除非是不间断地用药物供养，否则，用这种毒素培养出来的孩子，活不过十岁。”
    续生门，独门秘术，母体胎儿。
    轻雅惊讶地看着苏子叶，难不成自己曾经随口瞎猜的话，竟然是真的？
    巫芷卉说起自己在行的东西，十分多言，不等轻雅反应，便继续说道：“当然，像这孩子这样，不做剧烈运动，尽量减少自身消耗，也是一个办法。但是，这也多亏了他母亲在怀他的时候，做了一些措施，使得他体内的毒素既有效果，又不致命。所以，只要他能平安度过十五岁，那么，他就可以安心地拥有毒素带来的天赋了。”
    轻雅听得一脸懵逼，道：“所以，他身上的毒素，有解吗？”
    “当然有。”巫芷卉眸光灼灼，道，“我能激活毒素，加速毒素的衰亡。不过。”说着，巫芷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旁，再次压低声音，道，“我想留一点这个毒素，拿去研究玩。你可不可以帮我跟这孩子说声，让我放他点血。不要很多，一粥碗就够。”
    一粥碗，轻雅想想，就一个哆嗦，道：“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他能撑住。”巫芷卉眸光更亮，道，“而且，这样还能刺激毒素的活性，说不定还能激发出随机效果。不过这个效果有用没用，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轻雅想了想，还是征求苏子叶的意见，道：“你以为如何？”
    苏子叶平静一笑，道：“只要公子同意，我自愿一搏。”
    “好，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我就同意了。”轻雅点头，对巫芷卉道，“他同意了，随时可以开始。”
    巫芷卉闻言，立刻兴致勃勃地揪起了草叶子，不消片刻，便摘好了所需的草叶子。接着，巫芷卉从袖子里拿出小碗和小刀，熟练地把苏子叶的上衣完全扒掉，拽住他的一只胳膊，擦烈酒，割血管，放血。同时，巫芷卉将药粉揉成三个小球，分别放在苏子叶的头顶百会穴上，胸前膻中穴上，以及肚脐上。
    随着苏子叶胳膊上的血液流出，三个药粉球被发挥作用，迅速驱赶着毒素。很快，那流出来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而且，那发黑的地方还聚成一个球状物，好像在逃避着什么。
    不多时，流出的血液便不再带着黑色。巫芷卉见状，迅速用牛筋在苏子叶胳膊上一扎，切断了血流，接着，她迅速将血碗用油纸打包封装，塞回袖子里。而后，巫芷卉快速拿出绷带和药粉，把苏子叶的伤口认真包扎起来，满意地系了个蝴蝶结。
    呃……
    在一旁围观的轻雅，看得那叫目瞪口呆。
    若不是预先知道，巫芷卉实在给苏子叶驱毒，轻雅都要以为，巫芷卉打算把苏子叶洗涮干净，炖肉吃。
    苏子叶被这一番折腾之后，困倦地靠在山壁上，睡着了。
    巫芷卉随意把他的衣衫盖在苏子叶身上，转头兴致勃勃地看着轻雅，道：“要不，我再去看看其他人，说不定他们在中药之后，产生了什么后遗症。”
    轻雅的脑子还在震惊中没出来，闻言，下意识地同意了巫芷卉的建议。
    (未完待续)

 第八六六章 再次暴怒

    而后，等轻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巫芷卉，给生活区里的所有活物都检查了一遍身体，并且给每个人都留下了一份调理药剂。
    至于对方吃不吃，那不在巫芷卉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她就是技痒难耐，到处找理由做药粉而已。
    轻雅默然跟在巫芷卉身后，看着她难得大胆地跟别人说话，莫名感觉十分无语。
    原来，巫芷卉不是不能跟别人交流，而是没有话题之前，不知道说什么而已。这不，谈起擅长的方面，巫芷卉简直和话痨一般，叽叽喳喳在轻雅耳畔叨念个不停。
    嗯……轻雅不好打击巫芷卉的积极性，只能任着她到处溜达。
    巫芷卉把所有人都看了一个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休息去了。
    轻雅跟着巫芷卉走了一圈，虽然没动脑子只是看，但走这么远的路，也累得够呛。轻雅也没再外面多呆，径直回了树屋，准备休息。
    此时，天都黑透了。
    屋里，单玑已经睡了。
    轻雅习惯性地爬上床，用被子把单玑裹暖，随之，轻雅看到了单玑抱着一只兔子。
    小君子？
    轻雅怔了怔，揉揉眼睛，仔细看了过去。而后，轻雅发现，那不过是个毛绒玩具罢了，只是做得挺像小君子的。
    看来，单玑真的喜欢小君子。
    轻雅看着兔子毛绒，心里很是佩服单玑的头脑清明。明知道小君子回不来了，单玑没有发火，没有沮丧，也没有找个替代品养着，只是悄悄缝了个毛绒，以此怀念而已。轻雅默默看着单玑，有些心疼。嗯，以后她要是任性的话，还是多让着点她好了，毕竟她还小呢。
    这么想着，轻雅搂紧单玑，悄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抱暖睡了。
    翌日，天明。
    轻雅被外面的吵闹声吵起来了……才怪。
    事实上，轻雅一如既往的晚起，而后，轻雅睡眼朦胧地发现，屋外的吵闹声居然有那么的大。
    “再吵什么？”轻雅呆然听着，道，“我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
    “不是好像，就是他的声音。”单玑一如往常地拿来早点给轻雅，稚声道，“而且，外面不是在吵架，是师父单方面地指责巫童。”
    “什么？！”轻雅吓了一跳，道，“为什么欺负卉姐姐？难道就她看上去好欺负吗？”
    单玑看着轻雅，道：“并没有欺负，只是讲道理。”
    “真的？”轻雅不相信，道，“卉姐姐很乖的，她不会做没道理的事。”
    单玑默了一瞬，认真道：“君，这里是毕方谷。毕方谷有毕方谷自己的规则，所以，并不是你觉得有道理，就真的有道理的。”
    轻雅懵然道：“不就是不能去北谷嘛，卉姐姐肯定不会去北谷的。”
    “这只是最严重的的一条，但还有其他的小条目。”单玑淡定道，“你比较懒，平时不容易触犯，所以师父也没强调过。但是，这次的确是巫童先触犯规则了，师父会生气，也是当然的事情。”
    轻雅依然懵逼，道：“卉姐姐触犯了什么规则？”
    单玑干巴巴道：“她摘了太多的草叶子给人吃。”
    “什么？”轻雅揉揉耳朵，道，“摘了太多草叶子给人吃？这也算是规则？”
    “是的，这就是规则。”单玑说着，自己也有些懵逼，道，“据说，毕方谷内的东西都是有灵气的，一旦沾染了灵气，就算是毕方谷的一份子。如果想对毕方谷做什么，直接对这些有灵气的人做，之后，做在人身上的那些事情，就会报应到毕方谷里面。”
    轻雅完全不信，道：“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莫不是师父又在耍人了？”
    “这还真不是耍人。”单玑认真道，“这就好比，有人喝了你的血，就会沾染上你的真气。如果对方对方没有融合或是排出你的真气，那么，他受伤的话，你也会有感觉的。当然，这个感觉的多少，完全看真气的共振状况。如果施加巫术的话，这个感觉很可能很明显。也就是说，如果对方用巫术来害毕方谷的话，只要抓到一个沾染毕方谷灵气的人就可以。而昨日，巫童让每个人都变成了沾染了灵气的人，极速增加了毕方谷的危险性。所以，师父怒了。”
    轻雅呆了呆，道：“还能有这种事，真的假的？”
    “真的是真的。”单玑撇嘴，道，“还好，他们吃得不算太多，只要一年之内不出谷，灵气就能消耗完。不然的话，估计师父会直接把他们弄死，也不会留下可能危害毕方谷的存在。”
    轻雅无所谓地一耸肩，道：“师父是好人，才不会滥杀无辜。”
    单玑呵呵了，道：“是啊，他杀的都不是无辜。”
    轻雅感觉单玑有些阴阳怪气的，但他也不在意，因为荆燚本来那德行。要是轻雅自己吐槽，估计还不抵这语气好呢。想着，轻雅不再多言，埋头吃完早饭，找巫芷卉学琴去了。
    瀑上石滩。
    轻雅抱着借来的三伏到的时候，巫芷卉已经到了。
    不过，让轻雅意外的是，巫芷卉居然完全没有被骂过的低落，反而表现出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愉悦表情。
    “卉姐姐，你没事？”轻雅呆然道，“不会是被骂傻了？”
    巫芷卉看到轻雅，眼睛一亮，拉着他到一旁的蒲团上坐下，兴致勃勃道：“我才没傻呢。我给你讲，刚刚我办成了一件大事，可漂亮了。”
    轻雅好奇道：“什么事呀？”
    巫芷卉得意道：“我刚刚吃掉了好大一坨草叶子，必须在毕方谷里呆上一年半，才可以出谷。怎么样，厉害？”
    诶？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巫芷卉，道：“这么久？巫姨那边能同意吗？”
    “必须能。”巫芷卉开心地朝着轻雅倾诉，道，“其实，我这次出来，可以溜达个两三年，之后，就要有十多年不能出门了。可是，承宇哥怕我不谙世事，在外面上当受骗，所以，根本不让我再外面久呆，隔不了几日就催我回家，烦都烦死了。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被允许出来，怎么能不玩够就回去。所以，我就吞掉了好大一坨草叶子提取的精华，这么一来，他们肯定不敢放我出谷。啊哈哈，我真是太机智了。”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可是，这样的话，你不就相当于被困在毕方谷了吗？”
    “无所谓啊。”巫芷卉扬手一扫周围，道，“你瞧，这里有好多可以玩的地方，足够呆上一年都玩不腻的，比空房子好玩多了。而且，我看你们新建的生活区，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也足够我悄摸摸地搞点动作了。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没有人会管我和承宇哥的事。到时候我可以把他扑到嘿嘿嘿了，哼，由不得他不要我。”
    轻雅点头，稚气道：“卉姐姐是得给尚承宇点教训，不然他总是欺负你，简直气死人了。”
    巫芷卉怔然眨眨眼，而后噗嗤笑了，道：“小雅还是小孩子，听不懂很正常。”
    轻雅一脸懵逼，他怎么没听懂了？
    巫芷卉眼珠一溜，打量着轻雅的外貌，而后猝不及防地一把搂住轻雅，按着他的脑袋蹭脸颊，道：“哎呀，果然好软乎。要是我儿子能长得这么软乎，我就满足了。”
    哎？
    轻雅被蹭蒙了，果然，姐姐们都喜欢对可爱的男孩子动手动脚的。
    “咦，不对。”轻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生活区那边，我们种了蔬菜，还养了小鸡小鸭。如果吃了毕方谷里长的东西，就不能出谷的话，那岂不是不能吃谷里种的蔬菜了？而且，小鸡小鸭吃了毕方谷里的草叶，它们就沾染了谷里的灵气。那我们吃了它们，岂不是也会沾染灵气？那样的话，这些东西就白养了。”
    巫芷卉一顿，低头看着轻雅，道：“你这话说的不对，你们种的蔬菜，包括杨的小家禽，都不算毕方谷内的东西，它们本身并不含有毕方谷的灵气。而且，也不是说毕方谷里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吃，只是说不能吃太多。比方说，你平常随便吃，哪怕吃撑了，都不会达到超标的状态。但是，如果把这些动物植物的精华提纯，做成药粉来吃，那就效果拔群了。所以，只要不再吃用毕方谷的物什做出来的药，他们体内的灵气就会慢慢消散，渐渐恢复为正常水准。”
    轻雅听完，更懵了，道：“可是，按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们之前卖掉的人参，不都是毕方谷的灵气嘛。”
    “当然不是。”巫芷卉诧异道，“难道你没听燚叔叔说，你能摘的人参，都是被万年老参吸掉灵气的空壳子吗？那些人参已经是死参了，只有药物效果，没有灵气效果。”
    轻雅怔了怔，而后恍然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当时轻雅一直以为，被吸掉的是人参的真气，没想到还有毕方谷的灵气。
    巫芷卉瞧着轻雅的模样，越瞧越喜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轻雅的小脸，道：“哎呀，真软乎。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我肯定每天都捏你的脸玩。”
    (未完待续)

 第八六七章 祭祀礼乐

    轻雅被捏呆了，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捏脸也没那么好玩。嗯，下次少捏单玑几次好了，不然会把她惹怒的。比如现在，轻雅被捏了几次，就感觉有点不爽。嗯，还是揉起来舒服，捏起来会痛。
    正玩着，有人来了。
    巫芷卉瞬间闭嘴，乖巧沉默地跪坐在蒲团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轻雅呆了呆，也跟着坐正，理了理被巫芷卉揉乱的衣衫，看着人来的方向。
    尚承宇是第一个上来的，他一上来，就直奔巫芷卉，担心地打量着巫芷卉的状态，道：“卉儿，你没事？”
    巫芷卉沉默地别开了头，根本不理他。
    尚承宇急了，好话一箩筐地丢出来，但是仍然没让巫芷卉看他一眼。
    “啊哈，尚小孙砸被嫌弃了。”随声，荆燚幸灾乐祸地出现在瀑布端头，悠哉地踱步过来，道，“让你嘚瑟让你拽，瞧，把人家小卉儿惹恼了，不理你了。”
    尚承宇苦笑，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游走江湖习惯了审时度势，才委屈了她。现在，他也是想弥补的，只是，还需要点时间。
    轻雅看着他们闹腾，忽地，他感受到了单玑的接近，顿时目光炯炯地望了过去。
    很快，单玑也登上了瀑布，径直走到轻雅身边，抱起他放在蒲团上的三伏，自己坐上去，然后偏头看着他。
    轻雅挪了下身子，给单玑留出位置，道：“怎么过来了？”
    “课不好听。”单玑乖巧稚声道，“来找你玩。”
    “嗯。”轻雅随口应声，心里才不信她这个借口属实。不过谁在乎呢，反正她在自己身边就好。想着，轻雅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笑得眯了眼。嗯，果然还是自家媳妇儿最可爱。
    这边，俩孩子乖然坐在一个蒲团上，相亲相爱。
    那边，尚承宇竭力哄着巫芷卉，差点声嘶力竭。
    不仅如此，荆燚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给尚承宇增加哄说难度。
    嗯……
    俩孩子愣愣看着大人们闹腾，不发表任何意见。所以，俩孩子就这么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大人们才结束了言语哄说，总算勉强哄好了巫芷卉。
    “媳妇儿。”轻雅看着尚承宇哄巫芷卉，忽然深有感悟，道，“以后你要是生气的话，直接跟我说。如果觉得吼起来不过瘾的话，你打我几下也好。我很软乎的，打起来手不疼。”
    单玑一愣，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轻雅，道：“你就不会不惹我生气吗？”
    “我也不想，可是，我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会惹你生气。”
    单玑轻哼一声，软软道：“放心，我要生气了，肯定会报复回去的，才不会忍气吞声呢。”
    轻雅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那就好。”
    单玑回以一笑，很是安静乖顺。
    “好啦。”
    荆燚忽然笑吟吟地开口，随意理了理衣衫，转向俩孩子，道：“闲事忙完，我们开始正式课程了。”
    “哎？师父讲吗？”轻雅顿时很失望道，“我还以为是卉姐姐给我讲呢。”
    荆燚差点气绝，道：“你个呆娃子，就这么嫌弃你师父我吗？”
    轻雅奇怪道：“明明是师父你说，要卉姐姐教我的，怎么反倒说是我嫌弃师父了？”
    “我明明说的是，让她过来盯着你！”荆燚戳着轻雅的脑门，道，“要不是你自己乱试的时候，惹来了雷暴雨，我能这么费劲啦的找人盯着你吗？真是的。”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那只是意外。”
    “就因为是不可控的意外，所以才危险。”荆燚捏着轻雅的小发髻，道，“不过现在好了，有三个人可以盯着你，就算有意外，也会在可控范围之内，这样比较安全。”
    “三人？”轻雅仰头看着三个大人，单独一指尚承宇，道，“师父，你确定他能拦得住我？”
    “没他。”荆燚伸手拍掉了轻雅的手指，道，“我说的三个人，是指我，小卉儿，和软丫头。”
    轻雅眨眨眼，看向单玑，道：“你……”
    单玑一个眼刀甩了过来，道：“怎么，觉得我也拦不住你？”
    轻雅抿着嘴，没好意思说，他的确是这个意思。
    “哼。”单玑一甩头，道，“没有我在，他俩才是真的拦不住你，呆子。”
    轻雅看着单玑的后脑勺，小心地凑上去亲了一下。
    单玑立刻甩头回来，看向轻雅。
    轻雅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很无辜地看着单玑。
    单玑瞬间就被逗笑了。
    荆燚在旁边欣赏完他们玩闹，才说道：“行了，别打情骂俏了，来说正事。大家拿出蒲团，乖乖坐好不要乱。”
    应声，轻雅，单玑，巫芷卉，都乖乖坐好。尚承宇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挨着巫芷卉坐下了。
    “很好，那我们现在开讲。”荆燚笑吟吟地点点头，道，“今天，我们讲的内容，是能够通天的乐曲，祭祀礼乐。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什么是祭祀礼乐。这一部分概念，请小卉儿来说明一下。”
    巫芷卉应声，规矩应道：“祭，是一种供奉行为。简单的说，就是向上天展示，我们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最早的时候，用的是肉，所以，祭字上面表现的，就是用手拿着肉，展示给上天看。不过，后来直至现在，祭典上更常用的是玉器，肉已经不是最珍贵的东西，不过，依旧作为传统保留了下来。”
    说着，巫芷卉凑到轻雅耳边，道：“说起来，现在祭典用的那种大白肉，难吃得要死。上次我吃过一次，差点没腻死我。要是你参加什么祭典的话，千万记得别吃那个大白肉，真的。你假装咬了一口，然后悄悄藏起来，回去用酱汁重新加工一下，会比较好吃。毕竟，那是祭祀用的大白肉，鲜嫩得很。”
    轻雅呆然听着，乖然点头，算是记下来了。
    旁边其他人都有听到这个悄悄话，虽然觉得有点啰嗦，但是毕竟内容属实，也就没有打断干扰。
    巫芷卉痛快地说了一通，见轻雅听进去了，便更加认真地讲道：“祀，是一种虔诚的态度。从最早的文字就可以看出来，祀，表现的是一个人跪在那里。因为，在行跪礼的时候，人肯定会矮上一截，而所谓的上天，是在很高的位置。所以，降低自己的位置，来仰望上天很高的位置，这就是虔诚的态度。”
    说着，巫芷卉再次凑到轻雅耳边，道：“不过，有这种高矮的差异，是因为当时的人的能力都差不多，个体差异太小，所以，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增加彼此之间的差异。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世界纷乱繁华，每个人的个体能力有显着差异。而其中，大家同有且能造成明显差异的，就是真气营造出来的气场。只要气场威压够强大，不管对方多高大，都得给你跪下。所以，你要抓紧修习内功，至少要把三个丹田的气球都填满，这样走到哪里都不怕。”
    轻雅继续傻乎乎地点头。
    不得不说，巫芷卉讲起课来，比荆燚还啰嗦，难怪荆燚把解释的内容交给巫芷卉来讲。
    轻雅耐心听着，感觉好像有些明悟了什么。
    巫芷卉说得兴起，便乐得继续讲道：“礼，是一种谦卑的风俗。最早的时候，礼，表现的是一个人在躬身抱拳的状态，也叫行礼。当然，这个礼节，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简单的说，就是一种人为文化。如果，没有人教你，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礼，而且，礼仪在不同地方都有不同的风俗习惯，这个东西比较麻烦，但是都学一遍的话，也蛮好玩的。”
    说着，巫芷卉继续咬耳朵，道：“礼仪这种东西，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反正，这是这是给别人看的东西，没人的时候，怎么舒坦怎么来，最好。”
    轻雅听着，偏头看了一眼单玑。
    只见，单玑乖巧地正襟危坐，要多淑女有多淑女。
    轻雅愣了愣，忽然想起她睡觉的时候乱蹬被子……
    嗯……轻雅不由自主地调整了下姿势，乖乖端正姿态，稳稳坐好。
    巫芷卉见轻雅骤然乖巧，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下一瞬，啪地一下，单玑直接上手，把巫芷卉的手给拍掉了。
    巫芷卉痛得轻呼一声，好委屈地看了单玑一眼，乖乖收回了手。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想要跟单玑说，不要这么粗鲁。然而，轻雅看到单玑很不爽地目光后，把话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别太放肆。”单玑护着轻雅，冷声道，“神君大人不是你能碰的。”
    巫芷卉瘪瘪嘴，暗搓搓地打算，等单玑不在的时候再揉。
    单玑回过头来，在轻雅头上揉了揉，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偏头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道：“有话直接说，不然我猜不到。”
    单玑一笑，道：“私下说。”
    轻雅一呆，看了眼旁边的几个大人，乖然闭嘴。
    (未完待续)

 第八六八章 持续律动

    “咳咳。”
    等俩孩子已经安静了下来，荆燚才笑吟吟地咳嗽了几声，道：“好啦，不要说悄悄话啦，我们继续正课。来，小卉儿继续讲。”
    巫芷卉张着嘴，却害怕地发不出声来，只能抿着嘴，蔫蔫地垂下了头。
    “呃，好，那下面的我来讲。”荆燚也不能强迫人家不害怕，便接着开口道，“乐，嗯，我先前已经讲过，就不再赘述了。总之，祭祀礼乐，是指一系列可以通达天际的乐曲。这种乐曲，没有流派之分，因为本身传承下来的就不多。而现在还会这些曲子的，只有圣乐坊和巫家两个地方。”
    “圣乐坊的祭祀礼乐，属于技巧类，也就是说那种乐曲谁都可以学，而且谁演奏都会有效果。巫家的祭祀礼乐，属于实力类，这种乐曲同样谁都可以学，但是，只有体悟到个中深意的，才能让曲子发挥出应有的效果。所以，哎——”
    荆燚说着，夸张地哀叹一声，才继续说道：“我本来想先让你们大致了解一下，然后直接去圣乐坊和巫家见识见识，没想到，呆娃子太心急了。现在，你们只能暂时学个大概，日后有机会，再带你们见识一下他们各自的效果。”
    轻雅撇嘴，双目鄙视地看着荆燚。他不想听废话，只想听具体怎么能让乐曲通达天际，而且还能不失控。
    忽地，冷场了。
    荆燚尴尬地眨巴眼，他忘词了。
    可惜，这次荆燚备课的时候，没有旁人在，也就没人给他题词，是以，气氛瞬间就尴尬了。
    “那个，什么。”荆燚努力找回场子，道，“小卉儿，你先给呆娃子展示一下，简单的祭祀礼乐是什么样的。”
    巫芷卉眨眨眼，再眨眨眼，没应声。
    轻雅看了眼巫芷卉，道：“卉姐姐不怕，我媳妇儿只是太护着我了，她不是有意的。”
    巫芷卉笑了一下，道：“我只是不清楚，你们想听什么乐器的，我好去准备。”
    “当然是琴。”轻雅看到巫芷卉没乐器，又看了眼三伏，而后偏头看向单玑。
    单玑哼了一声，道：“想都别想。”
    轻雅郁闷了，哎，可怜自己的二伏，要不是它坏掉了，就可以把它借给巫芷卉了。
    巫芷卉没管俩孩子说什么，忽然起身，环视一圈，一指石滩上突兀的石房子，道：“那里可以借用一下吗？”
    “可以。”轻雅点头，道，“轻音最近都没在的。”
    巫芷卉应声，走到石屋里，待了一会儿。而后，巫芷卉走出石屋，同时，她还拿着一把琴。
    “咦？”轻雅稀奇了，道，“我怎么不知道，石屋里有琴？”
    “不是石屋里有琴，这是她从别处拿的琴。”单玑立刻解释道，“她手里有能够跨越空间的傀儡纸人，需要在无人的密闭空间才能使用，刚好，那石屋符合条件。而这把琴，就是空间那端的东西。”
    “哦，这样啊。”轻雅说着，看了眼那琴，道，“这是卉姐姐的琴，之前我在巫家别院见过。”
    巫芷卉笑眯眯道：“小雅好眼力。”
    “那是。”轻雅得意道，“我对音乐有关的东西，记忆力一向很好。”
    巫芷卉笑了笑，正坐，摆琴，抬眼看了眼荆燚，没说话。
    荆燚立刻意会，道：“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
    巫芷卉点点头，弄弦起音。
    嗡——嗡——
    琴音很有规律的一下下响起，没有什么变化节奏律动，只有很单纯的音节。不过，这里的每一个嗡音，都是一个固定跨度的双音，听上去有一种很广阔的感觉，和平常的单音乐曲很不一样。
    轻雅听着听着，便发现巫芷卉弹弄的是一个循环的律动，每个律动都是同样的十二个音，而巫芷卉就这么重复的演奏着，一直没停。听了四五个循环，轻雅就听腻了，不太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想问，又怕打扰了巫芷卉的状态。
    是的，巫芷卉的状态，和平常不太一样。很庄严很肃穆的感觉，一看就知道是在做什么大事。
    但是，还是有点无聊。
    轻雅不安分地转着眼珠，见其他人都安静的听着，连一贯喜欢胡闹的荆燚都非常专注，心里更是不解。他实在是听不出来，这曲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最单纯的音节嘛，也不知道要重复到什么时候去。
    “你想说什么？”单玑忽然开口，道，“小点声说就行，太大声会打扰她的。”
    轻雅一个激灵，转头，对单玑道：“我就是觉得，这个旋律重复得太糟心了。”
    单玑不解道：“重复为什么糟心？这不是偷懒的办法吗？”
    “你不懂。”轻雅说着，有些抓狂。
    想当初，他卖艺的时候，只会一首曲目，然后就不停地重复那首曲目，重复到自己都想吐了。所以，现在重新在听这种重复的曲子，总有些心里别扭。
    单玑默默看着轻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我领着你在周围转转。不过，你不可以打扰到她的演奏，不然她会被反噬的。”
    “哦。”轻雅应声，立刻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子，道，“一直没起来，都坐麻了。”
    单玑无声一笑，迅速带着轻雅往后退了几步。
    下一瞬，荆燚挥出的柔风扑了个空，不由得对着俩孩子挑了下眉。
    “师父放心。”单玑很乖巧地说道，“虽然君上没听过课，但是我已经听您讲过了。而且，我不是他，只要您讲过一遍，我就会记得。所以，我会看好君上，不让他乱来的。”
    荆燚翻了个大白眼过去，他什么时候教过了，明明是她把解封后得到的知识，全都记到他头上了。特么的，很多东西他都不会呢好，也不怕哪天圆不回来。
    轻雅听了，很羡慕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师父也给你教课了呀？”
    “那当然了。”单玑得意道，“等开春暖和了，我复述给你听。”
    荆燚继续翻白眼，特么的，轻雅不在，单玑除了找肜可美学刺绣以外，什么都没学，真能胡扯。
    轻雅听了，乖乖点头，道：“我以后绝对不落课了。”
    单玑乖巧一笑，呵呵，她才不信嘞。
    轻雅顺手又捏过了单玑的辫梢，一边捏着，一边小声道：“这还得有多久呀？我们就一直这么看着？感觉好傻哦。”
    单玑看着轻雅不耐烦的表情，奇怪道：“虽说曲子单调了些，你也不至于这么嫌弃？”
    轻雅皱眉，道：“我不是嫌弃曲子，我是嫌弃这样的重复。”
    “可是，没办法不重复呀。”单玑稚声道，“有效果的，只有这么一段旋律。但是，要等它起作用，至少要保证持续不断地演奏一刻钟。期间，如果打断了这个律动，就要从头来过。所以，只能不停地重复这一段有效的旋律。”
    轻雅还是不高兴，道：“那为什么不能弄成刹那枯荣那样的效果？这样听起来，真的好难受。”
    “因为，任何附加音，都会造成干扰。所以，按理说，我们都不应该说话。”单玑小声应道，“好在，巫童的功力比较高，这点小干扰可以无视，等会儿你试的时候，估计得先开启防扰阵法，就跟你之前试的时候那样。不然的话，真的很容易失败反噬。”
    轻雅听进去了，眼珠四处瞄瞄，想瞧瞧到底产生了什么效果。
    适时，荆燚用手指点了一下轻雅的肩膀，待他看过来后，指了指天上。
    轻雅仰头，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眨眨眼，轻雅疑惑地看向荆燚，难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有云朵聚集。”单玑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只是范围有些小，可能看不真切。毕竟，那是发生在三千丈以外的高空，你看不见也很正常。”
    轻雅无语了，看不见还让他看。
    荆燚偷笑了一阵，随手，从他的五行令里，拿出了一个望远镜，递给轻雅。
    轻雅顺手接过来，一愣，什么玩意这是？耍人新花招？
    “笨，看我的。”单玑说着，拿过望远镜，快速鼓捣了一下，之后，一拉三节，递给轻雅，道，“对着小孔看大孔。”
    “哦。”轻雅接了过来，稚气道，“你试的好快。”
    单玑得意地笑了一下，这些小玩意的用法，哪怕是第一次见，也难不倒她。
    轻雅举着望远镜看了看天，然而，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变化才是这首乐曲造成的，所以仰头看了好久，也没发现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旁边，单玑看不下去了，夺过望远镜来，对好目标，而后招呼轻雅过来看。
    轻雅低头往上一瞧，一眼，便看到一个聚集云丝变大的云团。那云团变大得很慢，一直看着，根本感觉不到它有变大。不过，稍微闭一会儿眼，再睁眼瞧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云团的确变大了一点点。
    “就是那东西？”轻雅一边看，一边对单玑道，“这是曲子的效果？”
    “对。”单玑点头，道，“这首祭祀礼乐，名为祈雨，其效用，便是让天降甘霖。”
    (未完待续)

 第八六九章 巫乐祈雨

    轻雅看着云团，道：“就那么一丁点云，真能下雨？”
    “当然能。”单玑稚声道，“云团能否降雨，看的不是云团的大小，而是云团的厚度。嗯，你在这个位置，看不到云团的确切厚度。不过，云团越厚，颜色就会越发深灰。所以，你继续看着，等那云团聚集到一定范围之后，就会增加厚度。等那云团变成深灰色之后，它就会开始降雨了。”
    “哦。”轻雅感兴趣地点头，自己拿过望远镜，举着望天。
    比起听着重复的旋律，看着这样缓慢的云团聚集，其实也没多好玩。但是，这云团的聚集，至少是个动态的变化，就算慢了些，看着也蛮有趣的。
    轻雅默默看了一会儿，而后，恍然地哦了一声。原来，这个重复的旋律，就是云丝聚集的过程。每演奏一遍这段旋律，就会有一批云丝聚集成团，而重复演奏旋律，便会让那云丝一批一批地聚集成团。此时，巫芷卉的演奏一直未停，是以，空中云丝的聚集也从未间断，云团很匀速地在聚集状态中。
    一刻钟后，云团不再扩大，而云团颜色逐渐加深。
    轻雅透过望远镜看着云团，又拿开望远镜，看了眼几乎不怎么可见的小灰点，对单玑道，“好像颜色加深的速度，比范围扩大的速度要快。”
    “没错。”单玑点头，道，“最初的云团，就好像是在打地基，等地基打好之后，再往上建房子就快了。所以，云团的厚度会增加得比较快，再有半刻钟，应该就能开始降雨了。”
    轻雅恍然，原来如此。
    忽地，那团乌云闪过一抹光泽。
    稍待片刻之后，天空中传来了雷声的轰鸣。
    轻雅诧异地看着天上的那一团小乌云，道：“这么小的东西，居然还能打雷！”
    单玑笑眯眯道：“毕竟是乌云嘛，只要乌云能做到的东西，它都能做到。”
    “可我总觉得，它不是平常的乌云。”轻雅莫名有些心慌，道，“不会还有其他惊人效果？要是吓到谷外的那些人，就不好了。”
    单玑眨眨眼，看向荆燚。
    荆燚扬眉，道：“无碍，已经提早通知他们，老神仙会给小仙童授课，所以，这几日如有任何异常，都是课程所致，不必惊慌。”
    轻雅转头瞧着荆燚，道：“师父，你为什么总是欺骗别人？这样不好。”
    荆燚一耸肩，无所谓道：“他们不需要知道真相，他们只需要一个能够心安的理由。”
    轻雅一怔，道：“别人不是笨蛋，骗不了多久的。”
    “不然要怎么说，公告天下，巫族和毕方谷联手了？”荆燚忽地讽刺一笑，道，“只要这个消息发出去，不出半个月，中都就能派兵把毕方谷围剿了，而后，便是不死不休。”
    轻雅默了。
    说实话，他被荆燚的态度给骇到了。他从没想过，这么点小事，就能引起生死大战。不过，他下意识地觉得，赵瑄玟是明事理的，不会是非不分的围剿毕方谷。哪怕，巫族和毕方谷真的联手，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君，师父说得对。”单玑稚声开口，道，“你要知道，明事理的人毕竟是少数，而大多数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是本能。所以，一旦毕方谷表现出突兀的强大，就必定会受到整个朝廷的围攻。不仅如此，江湖人也不会放过毕方谷的。所以，适当保持神秘，是毕方谷的生存之道。”
    轻雅不太懂，道：“这样就算强大了？毕方谷才几个人，巫家那边更没几个人，能强到哪儿去？”
    “强不到哪儿去，也就是动动手指就能颠覆天下而已。”单玑素眉一挑，道，“不过这不是重点。巫家是依附皇族的，这样，就算毕方谷很强大，至少还有巫族可以制衡，不足为惧。但是，一旦两个强者联手了，那其他杂鱼就活不了了，到那时，他们必定会拼死反击。之后，便是不死不休了。”
    轻雅默了默，眨眨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单玑。
    单玑心头一跳，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得有道理。”轻雅稚气道，“不过，媳妇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好像大人一样。”
    单玑呼吸一滞，莫名有些心虚。
    轻雅不明所以地看着单玑，他只是单纯的奇怪而已。
    猝地，琴声哑。
    是巫芷卉手覆弦上，止了余音。
    轻雅心头那种重复的压抑感顿时消失，整个人都松弛了几分。
    下一瞬，雨滴纷落，伴随着一阵潮湿的寒意，洋洋洒洒，没入石滩。
    好冷。
    轻雅冻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便要伸手去抱身旁的单玑。
    却不料，抱了个空。
    “媳妇儿！”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却恰好对上她扬起的笑脸。
    “我去拿三伏了，不然，把它留在蒲团上，会被淋湿的。”单玑乖巧解释道，“你瞧，我这样抱着它，就不会了。”
    轻雅眨眨眼，低头看看单玑怀里的三伏，又抬头看了看头上拦住雨滴的气罩，道：“你什么时候弄的气罩。”
    “不是我弄的气罩，这是你的真气护体。”单玑稚声解释道，“因为，这场雨不是天然雨，所以，这个雨滴里面，含有大量的人气。而从空中落下的雨滴，速度很快，虽然达不到砸死人的力道，但是也足以被真气护体识别为危险物品。因此，你的真气护体会自动开启，阻止这些雨滴落在你的身上。”
    “哦。”
    轻雅点头，仰头看着满天细雨，和滚滚雷云，道：“不过，这个祈雨，好像和我随便乱试出来的效果差不多。应该说，还没有我乱试出来的雨势大，看上去有点蔫蔫的。”
    “这个嘛，当然是为了说话方便。”单玑一边说，一边悄然蹭到轻雅身边，眼睛瞄着着轻雅的护体真气同样保护住自己，笑眼一眯，喜滋滋道，“不然雨势太大，只听到雨声了，其他的都听不到了。”
    轻雅看着凑近的单玑，顺手一把搂住，道：“说话，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单玑笑眯眯地说着，把碍事的三伏放到小橙子里，自己一歪头，靠在轻雅肩头，讨好地蹭蹭道，“你听师父讲就好。”
    轻雅宠溺地看了眼单玑，转头，稚气地看向荆燚。
    “呃，咳咳。”荆燚的眼珠转了转，笑吟吟地看向单玑，道，“我好像记得，这些内容我已经讲过了，不如软丫头复述一遍可好？”
    单玑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荆燚，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把话头直接甩过来了！
    荆燚瞧着单玑，得意地挑挑眉。谁让她说自己讲过了，那自己就假装真讲过了，怎么滴！
    单玑撇了撇嘴，道；“师父，你不会又忘记要讲什么了。”
    “怎么会，这不是让你复述呢嘛。”荆燚故意搞怪，道，“快点讲哦，这次的祈雨大概能持续半个时辰，耗太久的话，雨滴都落光了。”
    单玑垂眸，躲在轻雅的视觉死角处，狠狠盯着荆燚，传音道：“师父你别过分。”
    荆燚扬眉，传音回道：“难道你讲不出来？”
    单玑一滞，她讲可以，但是，这雷雨就不是雷雨了，是天雷雨了好！
    轻雅低头，看着单玑浑身都不高兴的模样，转头，对荆燚道：“师父讲，我想听师父讲。”
    单玑闻言，瞬间笑开了花。
    荆燚翻了个大白眼过去，道：“行，你这个宠媳妇儿的呆娃子，连师父都不顾了是，你真行！”
    “嗯。”轻雅直接干脆地认了，道，“所以，师父快讲，不然时辰都过了。”
    荆燚无语地看着一脸无知的轻雅，认命地开口讲道：“小童儿演奏的这首祈雨，是一首技巧类曲目。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可以通过这首曲目来祈雨。当然，这个祈雨也是有条件的。其一，需要这样一个比较安静的高海拔平台，可以远离喧嚣的气息。其二，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一点干扰都不能有。其三，需要演奏者心绪平稳，应和天地韵律。符合这三点要求，便可以演奏出现在所见的效果。”
    轻雅忍不住插嘴道：“所以，这也叫简单？”
    “啊？是啊，这是最简单的一种了。”荆燚瞧着轻雅，道，“技巧曲目不要求个人实力，也就是说，只要有耐心，就算没有特别练过内功的都可以演奏出效果来，这还不够简单吗？”
    轻雅稚气道：“可是，要准备的东西好多，感觉好麻烦。”
    “这个嘛，当然啦。”荆燚笑吟吟道，“这就好比，坐马车出行便捷，而制造个马车会比较费劲。相较而言，猛鬼小径的存在，就比较特别了，制造的话，反正我是造不出来，我只能用。所以，这首祈雨就像马车一样，很简单了。至于复杂的，等下让小童儿给你展示过，再细讲。”
    轻雅呆呆点头，好像大概懂了。
    其实这就是先天天赋和后天学习的差距，后天学习的东西谁都能学，但天赋是无可替代的。
    (未完待续)

 第八七〇章 绚烂虹彩

    “废话不多说，毕竟时间有限，还是先看看效果为好。”荆燚没给轻雅留消化的时间，快速对巫芷卉道，“小童儿，你先随便改变一个状态，让我们看看效果。”
    巫芷卉应声，随手弄弦几声，庄重道：“细雨。”
    然，话音散去，周围的雨势却没有任何变化。
    轻雅下意识地搂紧单玑，将她好好护在自己身边，转头左右望望。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希望不要伤到单玑才好。
    正想着，轻雅的肩头被碰了一下。轻雅迅速甩头看过去，正对上荆燚递过来一样东西。
    “这是计时用的沙漏。”荆燚说着，把沙漏塞给轻雅，道，“你把它转一下，在沙子漏完之前，这雨势会应令而变。”
    轻雅接过沙漏，如言照做，而后，皱眉看着下落很快但数量很少的沙子，道：“大概需要多久？”
    “半刻钟左右。”荆燚瞧着轻雅的表情，笑吟吟道，“这时间不算长了，毕竟乐声要先传到天上，然后给云层反应的时间，之后，雨滴下落也要有时间。总得加起来，半刻钟不算长了。”
    轻雅才不信地看着荆燚，道：“真的吗？”
    荆燚笑吟吟道：“当然是真的，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轻雅看着他，骗不骗这回事，呵呵，谁知道呢。
    荆燚被他看得发毛，但是心里莫名很是满意，道：“你这呆娃子，总算知道怀疑别人的说辞了。这是个好习惯，要保持。”
    轻雅不解地眨眨眼，道：“明明是你耍人次数太多，怀疑你，难道还赖我吗？”
    荆燚笑眉一挑，道：“这个世界的时辰刻度还比较模糊，能够实际测量的东西也有限制，所以算起来比较不好说明。当然，你要想听，我可以算给你听。”
    轻雅立刻应道：“我要听。”
    荆燚微怔，轻笑一声，直接道：“在我原先的世界，时辰用分秒计算，一刻钟等于十五分钟，一分钟有六十秒。同时，在我们那儿，三丈为十米。你先记下这个，然后我来给你算。”
    稍顿，也不待轻雅反应过来，荆燚就继续说道：“声音传播速度，与传声介质和温度有关，这里没法具体测量，只能粗略估算是三百多米每秒。一般，积雨云位置都不高，离地一千米左右就有，效果也不大。但很显然，咱们所在的位置，早已高于了所谓的一千米，并不适用。而随意调用空气中的水汽，也会影响正常的自然平衡。所以，我们今天演示的这个拥有各种效果的雨层云，处于万米高空之上，也就是三千丈的位置。也就是说，光乐声传播上去，就需要花费三十秒。”
    “当然，这个祈雨产生的雨层云，也和平日的雨层云不同。为了不影响平日的气候变化，这个云朵整体，都处于极高的位置。有任何不良反应，都会在高空化解，不会降到地面来。非常的方便。不过，无论是雨层云还是积雨云，都需要反应时间。毕竟，在地面上看到的雨，却是在空中分分合合，游移不定的水汽。而从水汽凝聚成确切水滴的过程，大概需要两三分钟。
    “之后，雨点自高空坠落。它会经过重力加速度与空气阻力的磨合，变成一个匀速下落的小水珠。这时，雨滴下落的时间，会和雨滴的大小有关系，雨滴越大，速度越快。不过不管怎么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所以，在这个七分半的沙漏倒光之前，雨势一定会改变的。”
    正说着，周围的雨声忽然小了不少。
    纷纷细雨，随风飘落。
    柔和烂漫，应日光成虹。
    是的，因为这雨只有头顶的一片，所以，周围的日光依旧会洒入雨内，形成漂亮的虹彩。
    “哇，好漂亮。”
    单玑抬头看着虹彩，笑颜明媚。
    “嗯，正好七分半。”
    轻雅看着手中的沙漏，落下最后一撮沙子。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道：“什么就七分半，那是你师父忽悠你的。这种东西变化特别快，根本不是能通过计算精准推算的东西。要是凭感觉我还信，算，呵呵，绝不可能。”
    轻雅不解地眨眨眼，别的时候是不是他不清楚，但是，刚刚按照师父的方法来算，的确是七分半。
    然而，还没待轻雅继续想清楚，单玑忽地伸手过来，摸着轻雅衣服的口袋。轻雅被摸得莫名其妙，却也没有躲，任着单玑到处乱摸，也不知道她在找什么。而后，单玑忽然一推，把轻雅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君，你把真气护体撤了。”单玑稚气道，“你需要直接感触下落的雨滴，才好感觉你要找的大气层的气息。所以，真气护体没用，暂时撤掉比较好。”
    轻雅点头，撤掉护体真气，让自己沐浴在雨中。
    冰凉的雨滴落在身上，轻雅的脑子清明了几分。
    呃……
    轻雅大概明白单玑刚刚在摸什么了，应该是在摸自己身上有没有会被打湿的东西，如果有，就要收起来才能淋雨。不过，轻雅习惯了把东西放在树屋里，随时都能拿，所以，他身上没有怕湿的东西。
    雨，很凉。
    其实，周围也很凉。
    但是，轻雅还是第一次清晰地认知到，雨的温度，居然比周围原本的温度要凉得多。
    好神奇。
    轻雅呆呆地伸手接着雨，完全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后面，单玑看到轻雅的状态，转头对荆燚道，“师父，再让巫童试试别的效果，我盯着君上。”
    荆燚耸肩，道：“现在试别的效果，他根本听不到。”
    “他不需要听到，只需要感觉到。”单玑稚气道，“师父不用特别给他量化什么规则，他自己会寻找到他需要的规则。”
    荆燚默了片刻，转头示意巫芷卉，算是赞同了单玑的说法。
    巫芷卉得令，手中音阶变化，断续换了好几种方式。
    因为祈雨效果的时辰有限，巫芷卉没有等上一种雨势变化完毕，就继续弹了下一种雨势。
    当然，这并会造成云朵中水汽的聚集混乱，反而可以节省时间，让每一种雨势变化的间隔缩短，从而展现更多种的变化效果。
    很快，在巫芷卉的琴音指令下，雨势忽大忽小，间有雷鸣，很是有趣。
    轻雅沉浸在雨势的气息温度中，并没有听到琴声指令，但是，他却忽然感觉到了琴声的指令。
    那些琴声指令，混杂在雨滴之中，随着改变雨势的第一批雨点，回落了下来。
    莫名的，轻雅想笑。
    就好像，听上去很高大上的祈雨，对云朵来说，只是一种杂质。因为杂质进入了云朵，所以要被云朵借用雨滴排出，如同用眼泪哭出沙子一样。
    不过，同样夹杂着寒气的乐声，让轻雅恍有所悟。
    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
    轻雅默默感受着雨滴的寒意，直到云销雨霁，才恍然回神儿。
    “我好像摸到一点门道了。”轻雅看着手心绽开的雨滴，道，“只是，我还是不太明白，怎么能让自己的真气到达那样的高度。感觉还是做不到呀。”
    “你湿透了。”单玑拿来毛巾，往轻雅脑袋上一蒙，可劲儿的揉，道，“擦干净再说话。”
    轻雅怔了怔，摇头扯下毛巾，道，“我看你不是想擦干我，就是想揉我。”
    单玑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否认，却也不当面承认。
    轻雅真气一运，拂过衣衫，抖去水渍，道：“你不要打断我的问题，不然我等下就忘了。”
    单玑一嘟嘴，被嫌弃了很委屈。
    轻雅看着单玑的小表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转头对荆燚道：“师父，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知道。”荆燚笑吟吟地应声道，“其实很简单，顺其自然就好了。”
    轻雅一脸懵逼，道：“顺其自然？这不可能的，我外放气场，一百丈就很勉强了。顺其自然的话，连一丈都没有。”
    荆燚笑吟吟道：“你试过吗？”
    轻雅一噎，道：“没试过，可这不是能想象到的吗？”
    “那不一样。”荆燚耐心讲道，“我们所在的地面，无论看上去有多么的平，都改变不了它是个球状物的事实。所以，你往周围外放气场，其实是强制让真气走了一个弧面。这，的确需要你主动的压制。”
    稍顿，荆燚继续讲道：“但是，往上是不一样的。从这里到天际，这是一个直线距离。一般在没有外力的状态下，物体沿直线运动是必然的。所以，你只要外放真气，让乐声把它送上天际就好。”
    轻雅一脸蒙逼地看着荆燚，说得很简单，可他没听懂！
    荆燚忍笑看着轻雅的表情，咳嗽一声，转向巫芷卉，道：“小童儿呀，你休息好了吗？”
    巫芷卉抬头，脸色有些苍白。
    尚承宇给巫芷卉喂了些红糖水，道：“卉儿冷了，还请稍待片刻，让她暖暖的。”
    荆燚点头，转头看向轻雅，道：“瞧见没，这就是技巧类祭祀礼乐的后遗症。因为当你用技巧的时候，就相当于承认你在这个过程中，老天爷才是主导。所以，在这期间引发的所有问题，都是不可控的。比如最简单的，雨滴很冷。”
    (未完待续)

 第八七一章 气厚如石

    “但是稍后，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祭祀雨。”荆燚笑吟吟地说道，“等你看过之后，你应该就能理解，我刚刚说的真气外放，是个什么情况了。”
    巫芷卉需要调养，一时半会儿歇不过来。
    荆燚也没料到这波雨这么冷，所以，课程暂歇。所有人都回树屋取暖，明馨和单玑勤快地做了热汤面。
    待吃饱喝足之后，几人才再次来到了瀑上石滩，继续课程。
    “难得啊。”荆燚叹息一声，道，“馨儿宝贝儿居然没有闹着要来，好乖啊。”
    轻雅看着荆燚，道：“那是因为姐姐很喜欢小宝宝，不想让他受伤。”
    “也对。”荆燚扬眉，道，“我就是感叹一下，她难得想起来小宝宝，通常她眼里只有你。”
    轻雅呆然眨眨眼，道：“姐姐喜欢小宝宝的，她只是，呃，没精神儿。师父，你应该多陪陪姐姐，姐姐可喜欢你了。”
    荆燚嘴角一抽，老脸一红，道：“行了，那啥，准备上课，不要说闲话了。”
    轻雅鄙视地看着荆燚，明明是他先起头说闲话的。
    巫芷卉已经乖乖坐好，抱琴试音。
    尚承宇坐在稍远处，默然看着巫芷卉。
    单玑也寻了个地方坐了，稚气地看着巫芷卉。
    轻雅看着单玑，想和她一起坐，结果被她推起来了。
    “你站到那边去。”单玑指着一处，道，“那边的感官体验比较好，我这边已经是外围了，什么都感觉不到。所以，你去那边。”
    轻雅愣然，道：“你不学吗？”
    “我已经会了的呀。”单玑一板正经道，“所以你学，我看着你就好。”
    “哦，对，我都混淆了。”轻雅乖乖站好位置，转头，对荆燚道，“师父开始讲。”
    荆燚笑吟吟道：“该讲的都讲完了，你瞧小童儿示范。”
    轻雅点头，看向巫芷卉。
    巫芷卉深吸了一口气，拨弦弄音。
    专注。
    十分的专注，融入一声的琴音。
    轻雅默默看着巫芷卉弄弦，心里感觉到很是震撼。
    然而，真正震撼的还在后面。
    随着一支悠扬轻快的旋律响起，巫芷卉正上方大约三丈的地方，聚起了一朵乌云。而后，在这朵云正上方三丈的地方，又聚起了一朵乌云。
    以此类推，不多时，巫芷卉的正上方，出现了一连串的乌云。下面的乌云小一点，越往上越大。但是，太高太远的地方看不真切，貌似云朵很大，但肉眼看上去很小。
    “哇哦。”轻雅睁大了眼睛看着，道，“乌云葫芦串。”
    “噗。”正在旁边悠闲吃糕点看戏的单玑顿时喷了，道，“你怎么看什么都不忘了吃。”
    “可是真的像嘛。”轻雅仰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瞧了瞧，又走回原地，“这气息是怎么上去的？我怎么就上不去呢。”
    单玑咽下糕点，道：“你把真气融到乌云里面，不要动，感受它的变化。”
    轻雅立刻点头照做，放出真气，绕在巫芷卉的真气周围。
    他不敢贸然将自己的真气同化，或是碰触巫芷卉的真气，以免造成体外真气岔气。一旦发生那样的状况，外放的真气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然而，轻雅却不知道，除了荆燚他们师徒三人，一般被外放的真气，是很少会回收回来的。至少，巫芷卉和尚承宇都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此刻，巫芷卉外放的真气很少，用最少的损耗达到最大的效果，这是巫术的通理。
    相较之下，轻雅放出的真气就有些多了，凝重得悬浮在了空中，没有任何运动。
    荆燚笑喷了，道：“呆娃子，你真气放的太多了，一丝丝就可以了。不理解的话，你看看那个云丝，越少越容易飘，越大越容易沉底。你想让真气飘上去，就必须控制真气量的多少。”
    轻雅呆了呆，傻乎乎地看了看乌云，重新调控自己的真气量。
    然而，还是不对劲。
    轻雅努力试了好几次，都没试出来巫芷卉的效果。而此时，巫芷卉的琴声依旧，头顶的乌云葫芦串也是依旧。轻雅犹豫着，也想弹琴来试，但不知为什么，他心头有一种感觉，一旦他现在打扰了琴声，那么巫芷卉就会被乌云反噬。最终，轻雅只是犹豫，却没有贸然打扰巫芷卉的演奏。
    嗒。
    身旁传来一声轻响。
    轻雅回头，正好，看到单玑笑眯眯的小脸。
    “君，一般举行祭祀之前，都要沐浴焚香。而做这些，是为了让身心平静。”单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轻雅坐到蒲团上，道，“你可以不需要沐浴焚香，但是你必须静下心来，才能更好的控制真气。要知道，你在紧张的时候，真气会自然积聚。所以，坐下来，静下心，慢慢来，不着急。”
    轻雅呆呆坐好，抬头看向单玑，道：“你能坐在我旁边吗？不然我静不下心来。”
    单玑眨眨眼，道：“你要让我陪你淋雨吗？”
    “没有雨的。”轻雅稚气道，“只有乌云。”
    单玑忍笑，挤着蒲团，坐在轻雅身边，道：“好，我陪你。”
    轻雅看着身边的单玑，心情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周围不好控的外放真气，也迅速的松散开来。
    然而就算如此，轻雅的真气依然是浓郁厚重的，所谓自然的丝状，还是没有做出来。
    轻雅疑惑得不行，为什么自己都这么放松了，真气还是不对劲？
    单玑默默看着，心里不由得腹诽。不愧是神尊君上，最稀薄的真气，也是浓郁得超乎寻常。
    轻叹一声，单玑弹出一枚气弹，打入轻雅的外放真气内。而后，单玑操纵气弹炸裂，猝地，将轻雅的真气再次撕裂分散。
    “哇哦。”轻雅好奇地看着空中的气息流动，“居然还能这样打散，证明它是可塑。那它会不会像面条那样，越抻越细？”
    咦？
    单玑一呆，像抻面那样对待真气，难道不会断掉吗？
    “我试试。”轻雅见单玑不应，便自己试了起来。
    轻雅的真气，当真和别人的不同。他的真气在体内就很强劲，到了体外，也一样的有韧性。轻雅将自己的真气抓出一股来，捏住两头，用力一拉。很神奇的，那真气居然被拉成了细丝。
    居，然，真，的，可，以？
    单玑直接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
    轻雅很满意这个效果，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把真气控制在他们所谓的云丝状了。
    是时，琴声稍停。
    轻雅立刻看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巫芷卉被轻雅的目光吓了一跳，缩了下脖子，才颤抖着解释道：“祭祀乐不能演奏太久，否则会引起附近气候变化，甚至引发其他不可预知的天灾。不过，这云暂时不会散，你可以慢慢研究，不用着急。”
    “哦。”轻雅点头，瞧着巫芷卉，道，“卉姐姐你没事？你好像又在发抖了。”
    巫芷卉摇摇头，偏头，看向尚承宇。
    尚承宇立刻拿了斗篷，往她身上一披，给她取暖。
    轻雅看着巫芷卉无事之后，这才又转回注意力，看向被自己抻成细丝的真气。
    没反应。
    真，没反应。
    轻雅大失所望，感觉整个人都被抛弃了一般。
    毕竟，他要是学不会这个，就不能探查星空的能量点状态，也就不能甩掉眼睛上暂时没有故障的星幕薄纱。最重要的是，他没办法离开毕方谷，万一单玑心血来潮出去玩，他都没办法陪！
    啊——好烦躁，好纠结！
    轻雅控制不住地坐不住了。
    他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做不到呢？
    “小雅，你的真气，能级太高了。”巫芷卉忽然开口，道，“这个能级，超过了这个世界本该有的能级峰值，所以，你的真气，无法像其他人的真气那样，可以悬浮在自然之气中，随自然之气的律动而动。”
    轻雅一脸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巫芷卉想了想，道：“嗯，这就好比，你往水里丢石头，石头会沉底，但是水面上的小船还是能随水波律动而动的。你的真气就像石头，别人的真气就像小船，大概就是这意思。”
    轻雅稚气道：“那我把石头放在船里，是不是就能浮在水面上了？”
    “呃……呃？”巫芷卉愣了愣，道，“我也不清楚耶，要不你试试？”
    轻雅点头，正要试，又被单玑按住了手。
    “你要试的话，打算用谁的真气当船？”单玑皱眉道，“我先说好，无论你用谁的真气，都会影响到对方的状态。毕竟，用石头砸船，石头不一定有事，但是船有很大几率会破，你明白吗？”
    轻雅一怔，偏头想了想，道：“用你的真气呗，我们有双修联系，可以随时恢复，坏了也不怕。”
    单玑一撇嘴，道：“不好意思，我的真气也属石头类，当不了船。”
    轻雅默了，心里却委屈得不得了。
    这简直太欺负小孩子了！
    如果这星幕薄纱赖在单玑身上，他相信，以单玑的聪慧，肯定早就搞定这个斗转星移阵了。可偏偏，这个破东西落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偏偏不懂的阵法，甚至是个阵法白痴。
    (未完待续)

 第八七二章 磊石高处

    真是气死小孩子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轻雅又气又恼，整个人都不爽了。
    却不知，在心思动荡间，整个石滩都猝然震颤了起来！
    “不好！”
    单玑迅速出手，一道气刃打出，挥散了头顶的所有乌云。接着，单玑猛地冲上前去，抓住巫芷卉和尚承宇，丢向瀑布那边。而后，单玑迅速后撤，推了荆燚一把，让他快速撤离。
    被丢出去的三人之中，荆燚反应最快。
    借着单玑的力道，荆燚瞬间加速，护住巫芷卉和尚承宇，退到瀑布下面，几跃奔远。
    单玑留在石滩上，默默看着轻雅发怒，悄悄消去超出瀑上石滩范围的力道。
    这一切，轻雅都没有感知。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大怒特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而等轻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星幕的结界之中。
    或许因为来过的缘故，轻雅已经熟练的知道，这里是个结界。他也相信，在结界外的单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死。轻雅现在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没办法修复斗转星移阵，而自己会被一直困住。
    他宁愿被单玑困住，也不要被这莫名其妙的东西困住！
    呃，好像有些不对。
    是他要把单玑困在身边，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讨厌的东西上面！
    “喂！你能听懂我说话对不对！”
    轻雅抬头看着星幕，对着星幕大喊，道：“我真的已经想不到办法了，你非要一直困着我，是没有用的！”
    星幕没有回应。
    轻雅到处看着，继续喊道：“你要是能听到的话，就给个反应！如果你不打算放过我的话，我就要暴力毁阵了！我对阵法不在行，但是搞破坏，我可是很厉害的！”
    星幕的星芒似乎闪烁得有些异样，又似乎没有，看不真切。
    轻雅等了一会儿，发现当真没有回应，真恼了。
    闭目，睁眼。
    冷冽的气息自眼眸中漫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顿时掌控了整个星幕结界。只要轻雅稍微一个用力，就可以撕裂这个星幕结界。而对于有灵识的斗转星移阵来说，这样的损伤，就好比人的断手断脚一般，是永久性的损伤。
    阵灵吓傻了，它不会说话，只能大力地晃动着星光，努力让轻雅看到。
    轻雅在震怒中，根本注意不到这点小动静。他手上稍微使力，就要扯裂这个束缚他的星幕。
    阵灵疯狂地摇动着星光，可是轻雅根本看不到。
    轻雅完全没有威胁或是手下留情的意思，他用上了全力，当真打算撕裂星幕。
    这下，阵灵彻底吓傻了。
    一旦星幕破损，阵灵也会随之消散。没了阵灵，就更没有人能阻止轻雅了。
    眼看着，轻雅就要撕裂结界，忽地，传来一声琴响。
    轻雅闻声，动作稍顿。
    而后，轻雅感觉到额头被大力冲撞了一下。随之，轻雅感觉到，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剥离出去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咦？
    轻雅安静地左右看看，刚刚说到哪儿了？他有点不记得了。
    此刻，死里逃生的阵灵已经不敢托大，它连忙闪烁着星点，让轻雅注意。
    然而，轻雅还在疑惑他又忘记了什么，跟没注意星幕上非常明显的光芒闪烁。
    阵灵见轻雅没发现，整个阵灵都不好了。
    它只是个灵啊，只有意识不会动的那种，想让它给个反应，除非是像乐雅那样能够脱离本体。但是，它只是一千年的小阵灵，也没人指点，根本不会呀。
    阵灵忽然发现，强灵所难，真的好委屈。
    但是，它不能坐以待毙！
    阵灵拼命努力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丝丝的灵气，脱离了阵法。阵灵大为开心，赶忙驱使这一丝丝的灵气，飘到轻雅眼前，扭曲晃动。
    “咦？”
    轻雅很快发现了这丝灵气，道：“你是什么东西？”
    灵气扭动，却看不出来要表达什么。
    轻雅已经见多了这种东西，所以见怪不怪，很淡定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能听懂的话就停下来，不要扭了，看得我眼晕。”
    灵气立刻停了下来，飘忽悠，悬停在轻雅眼前。
    轻雅看着它，道：“你就是斗转星移阵的阵灵？这么点点，比轻音的气团都小。”说着，轻雅想了想，道，“你要是阵灵，就弯一弯，你要不是，就扭一扭。”
    那灵气呆了呆，弯了弯，又扭了扭。
    轻雅眨眨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灵气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费劲思索了半天，又努力从星幕中挤出一丝来，融到先去的灵气中去。
    轻雅看着，一愣，恍然理解了，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阵灵分出来的气团，就和轻音分出来的气团一样。”
    灵气赶忙弯了弯，它就是这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轻雅伸手，拨弄了一下那一小丝灵气，忽然就不高兴了，道，“为什么你都能弄出一丝的灵气，我却不行，太讨厌了。”
    灵气呆住，它也不知道呀。
    轻雅收回手，盯着灵气的悬浮状态，道：“我看，你的气息好像没有周围气息的能级高。这样，你用你的气息做一个托盘，把我的气息装进去，然后送到天上。这样，我就能感受到星空动态，告诉你了。或者你有灵识，你可以自己感知，不用我再告诉你了。”
    灵气怔了怔，扭了扭。它只能分出这么点灵气，做不到轻雅说的事情呀。
    轻雅见状，脑子转得飞快，道：“不用你的气，那就用毕方谷的气好了。反正毕方谷也不是人，伤了气息也不会怎么样的。”
    灵气大吃一惊，连忙狂扭。要是毕方谷气息乱了，谷里所有生灵全废了！
    “不行吗？”轻雅看着狂扭的灵气，道，“可师父说过，只要保持北谷不动，南谷怎么闹腾都没关系的。所以，我想用南谷的灵气帮忙，这样就算损伤了，也是可以恢复的，对？”
    灵气一滞，小心地弯了弯。
    “那就这么定了。”轻雅席地而坐，平心静气，道，“你到一边玩去，我再试试。如果还不行，那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灵气默然飘到一旁，它也很心急。如果轻雅都做不到，那就真没人能做到了。
    轻雅静下心来，一抬手，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琴。还没来得及多想，轻雅发现自己腿上，忽然出现一把琴。
    唔……
    轻雅弄弦出声，发现是三伏的声，看来，应该是单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弄进来的。
    想着单玑就在自己看不到的附近，轻雅心情愉悦了起来。随手弄弦，轻雅模仿刚刚巫芷卉演奏的感觉，演奏着一曲听着相似实则不同的祭祀雨。
    所谓靠实力演奏的祭祀礼乐，和刹那芳华差不多，都是循着一种动态韵律所演奏的曲目。不同的是，刹那芳华只要掌握种子的呼吸状态，而祭祀礼乐，要从周围混乱无序的自然之气中，寻找一个可以通达天地的气息路径。
    因为刚才巫芷卉示范过了，所以轻雅很容易就找到了韵律。而后，轻雅聚出自己的气息，又强行从南谷地脉中抽出抽出一丝灵气，让灵气包裹着自己的气息，随着乐声往上飘。
    这次，总算顺利了。
    轻雅看着慢悠悠向上飘的气团，算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果然还是有办法的。
    然而，这个松快劲儿没超过一刻钟，就又发生故障了。
    刚飘出星幕结界，气丝就不再往上飘了。很明显，这个气丝还不够飘，周围的气息根本托不动。
    轻雅尝试着多抽南谷一点灵气，而后发现，添再多南谷灵气，也只是稍微增加一点点的上飘速度。而这个速度，就比静止快那么一丢丢。
    放弃了，这方法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轻雅气恼地随意一踹，恰好踹到一块石头。
    这石头滚了几圈，落到另一块石头上，停住，明显比别处高出一块来。
    见此，轻雅瞬间发现，自己陷入误区了。
    别人的真气都按丝论，但是自己的真气得按石头论。与其费尽想办法让石头飘在水面上，不如干脆用石头磊一个高台出来，一点点的堆上去。
    当然，天有多高，在没试过之前，轻雅不知道。所以，轻雅准备不停地在下面凝聚真气，同时，把之前凝聚的部分往上顶，这样一点一点慢慢来，总能顶到天上的。
    轻雅确定了目标，当即照做。
    很快，轻雅用真气凝聚了一根细柱，然后，又聚集另一根细柱，顶上之前的细柱。此时，轻雅才意外的发现，自己的真气居然很有韧性。要是旁人的真气这么外放，随便一打就散了。可是自己的真气居然还能保持状态不散，当真让自己意外。
    顶了几根细柱，轻雅确定这个方法可行，而后，便想着偷懒的办法。轻雅需要的这种办法，即能让真气快速凝聚细柱，又能自动顶上之前细柱，最好能反复多次，直到自己的真气，达到所谓的大气层里。
    (未完待续)

 第八七三章 山灵之气

    至于轻雅体内真气的量，这个不需要担心。在结界里，轻雅体内的真气恢复很快，至少能保证出入持平。但是，轻雅的耐心不是很好，反复多次的事情最好能偷懒，不然他肯定会很暴躁的。
    轻雅稍微想了一下，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用重复的琴声，来操纵真气重复凝聚成细柱。
    但是……轻雅扶额了，用最讨厌的东西才能达到最省事的效果，感觉好难受。
    算了，轻雅拨弄琴弦。他最擅长的就是乐曲，如果连这个都无法随行掌控的话，那他也太丢人了。
    如此，琴声杨，真气凝聚。
    悠悠恍惚，不知过了多少日。
    轻雅一直维持着琴声，直到一束坚韧的真气，直达天际。
    天上，温度很冰，且层次分明。
    轻雅用自己的真气，感知着那种温度。接着，他迅速将真气细柱，同化成了大气层的气息，从而探查了整个大气层的球面。
    星光透入大气层，而后，显现出星光。
    轻雅探查的就是这些通过的能量，并将它们标记在星幕上面。星芒的数量虽然很多，但是，那个阵灵赖上轻雅之后，只要轻雅一个念头，就可以把星芒标记在星幕上，倒也不麻烦。
    没过多久，轻雅就把星芒标记完成，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没什么反应？”轻雅奇怪地对阵灵道，“我把星芒都标记好了呀，显星隐星都标记了呀。”
    灵气飘到轻雅眼前，扭了扭。
    轻雅一呆，道：“就应该没反应？”
    灵气继续扭了扭。
    轻雅嘴角一抽，继续猜道：“我没标记全星芒？”
    灵气一顿，弯了弯。
    轻雅一愣，道：“我真没标记全？”
    灵气继续弯了弯。
    “怪了，我都标记了呀。”轻雅瞧着星幕，又感受着大气层穿越的能量点，道，“我真的都标记了，没差的。”
    灵气没办法明说，不过，这么多天，它已经能大概凝出一个具体的形状。所以，灵气凝成一个箭头，先指了指地下，又指了指真气细柱，然后停在轻雅面前。
    “嗯？”轻雅不知道阵灵想表达什么，只能猜测道，“你说隐星部分还有缺的？”
    灵气扭了扭，再指了一遍。
    轻雅还是没猜出来。
    反复几次，轻雅终于猜得接近了，道：“你是说，让我把你的气息放进去，让你自己探查星芒的能量点？”
    灵气扭了扭，强调式的指了指地下。
    轻雅恍然了，道：“哦，你是指南谷的灵气，对不对？”
    灵气弯了弯，就是这个！
    轻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阵灵的意思照办。毕竟，困住他的是阵灵，要怎么做，它肯定比自己清楚。
    悄然间，细柱的气息，被轻雅同化成南谷的气息，同时，与真正的南谷气息对接。
    轰！
    猝地，整个毕方谷都震动了一下。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想要切断这个联系。然而没等轻雅动手，变故已至。
    毕方谷的寒意，顺着真气细柱通往天际。
    与此同时，天际上的暖意顺着真气细柱落入毕方谷，
    刹那间，毕方谷的温度骤然升高，好像炎炎夏日一般。
    与此同时，天际的寒意也渐渐凝聚，让整个大气层都变得好像凝固住了一般。
    呃……
    轻雅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感觉要出大事啦！
    旁边，阵灵惊喜得灵气乱扭。
    山灵出手了，这下，阵法肯定会被修复了！
    毕方谷的巨变，不只是惊呆了轻雅，同样惊呆了谷内谷外的其他人。
    第一时间，荆燚让所有人到空旷之处原地待命，而后，他和巫芷卉及尚承宇一起，奔向瀑上石滩。
    呯！
    荆燚三人，还没接触到瀑布的山壁，就被一道不可见的屏障拦住了。
    旁边，巫芷卉忽地丢出一把占卜用的细沙。
    只见，那细沙融入屏障之中，随着屏障的气息流动而流动，很快，让不可见的屏障显出形体。
    那是一个巨大的中空圆柱，它包裹了瀑布及瀑上石滩的整个毕方谷西南山峰，下至地面之内，上至天际云端。
    “这是结界。”巫芷卉肯定道，“不是人为的结界，没有人能达到这个能量等级。”
    荆燚微微眯眼，镇定道：“俩娃子全在里面，看不到动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巫芷卉目光一扫，迅速指向一点，道：“那里有缺口。”
    “打。”荆燚甩袖一挥，一束真气凝箭打了过去，道，“破一个口子出来，确认那俩娃子无恙。”
    巫芷卉犹豫地没动，眼巴巴地看着荆燚动手的结果。
    然而，就算是最薄弱的地方，荆燚的真气凝箭也没有造成任何破坏。整个真气凝箭在撞上结界屏障的刹那，就被震成粉末，化归于无形。而结界屏障就好像滴水入海般，没有任何波澜。
    一招无效，荆燚立刻收手，没有再打。
    巫芷卉看了一眼荆燚，小心开口道：“这波动，好像是毕方谷的山灵。”
    “嗯，我也看出来了。”荆燚眸光中闪过一抹担忧，道，“或许是那俩娃子做了什么，把山灵给引出来了。所以，我们暂时不要动，且看具体动态，再决定是否要动。”
    巫芷卉躲在尚承宇身后，探头打量着结界，道：“可据我所知，当年灵偃陨落之后，毕方谷再也没有山灵显灵过。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山灵，是之前的山灵，还是新生的山灵？”
    “是之前的。”荆燚肯定道，“它的气息我记得，就是它没错的。”
    巫芷卉眨眨眼，松了一口气，道：“是之前的就好，陈年的山灵比较好说话，新生的山灵不好说话。”
    荆燚被逗笑了，道：“它一直不怎么好说话。至少在我的记忆里，它从来都回应过除了我师父以外的任何人。”
    “你会看到，君上是它回应的第二个人。”
    随声，单玑从结界里走了出来，负手卓立，仰头看着荆燚，道：“师父，君上那边，正在与山灵和阵灵交流。但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没准，无论做什么，总会闹出点动静来。所以，你带着他们躲远一些，以免误伤。”
    荆燚微怔，心头划过一抹不可思议，顿时大喜过望，道：“我会带他们躲远些，不过，呆娃子那边，确定不用别人帮忙吗？”
    “不必。”单玑昂首，道，“有我在，定然保他无恙。”
    荆燚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去把谷里的人安置了，顺便把谷外的人安抚了，你们不用担心。”
    单玑乖然微笑，道：“师父专注谷里的事物就好。谷外的散人我去安抚。君上这边任何生灵都不要靠近，但有误伤概不负责。”
    荆燚古怪地看着单玑，道：“也就是说，你把那呆娃子一个人丢在这里？”
    单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我已经布置了足够的保护好嘛，君上不会有事。但是，阵法已经启动，如果我还在这里呆着，那么我就会有事，懂？”
    “不懂。”荆燚摇头，笑吟吟道，“代沟太深，难以理解。”
    “那就当我白说了。”单玑笑而不恼，纵身一跃，远离了瀑布这边，道，“此地不可就留，先走也。”
    荆燚扬眉一笑，护着巫芷卉二人远离了瀑布结界。
    轰！
    猝地，整个毕方谷又震动了一下。
    谷内，生活区这边，众人都聚在空旷的广场上，惊疑不定地看着远处震动的瀑布那边。
    唯有苏子叶一人，悠哉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一本书，缓缓地翻阅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平静得一如往常。
    “又震了。”
    尚承凉说着，担忧地心中慌乱，道：“公子不会有事？”
    旁边，苏子叶非常平静地说道：“就算有事，你也不能改变什么。”
    尚承凉不高兴地瞪了苏子叶一眼，道：“那是我们的公子！”
    “知道，你不用叫那么大声。”苏子叶稍稍皱了下眉头，眼眸微抬，眸光一扫，道，“去，把毒粉下了。”
    尚承凉一愕，道：“现在？”
    “嗯。”苏子叶道，“现在立刻马上。”
    尚承凉犹豫了一息，依言照办。
    周围，神天信护着众孩子们，宦牧护着女眷，将苏子叶二人护在中间。如此，临时在谷内的鬼隐卫的三人多余了出来，没有需要他们护的人。
    鬼佑渊见状，开口道：“既然这里不需要我们，那我们就先出谷了。”
    “你们不能出谷。”苏子叶立刻回道，“原地待命，不可乱跑。”
    鬼佑渊看向苏子叶，道：“有神先生和宦先生在，他二人足矣保证尔等安危，不需要我们留下。而我们待在这里，毫无作为，不如去谷外帮忙。”
    苏子叶再次抢声道：“看在你们忠于毕方谷的份上，我再说一次，原地待命。”
    鬼佑渊眼眸一偏，让过苏子叶，看向宦牧和神天信。
    宦牧思忖了片刻，道：“随意。”
    神天信皱眉沉思，没有应声。
    鬼佑渊默然，带着两名同伴，转头往谷外走。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鬼佑渊和两名同伴忽然无力倒地，无法再往前多走一步。
    (未完待续)

 第八七四章 安抚各方

    “你！”
    鬼佑渊不可思议地惊呼一声，奋力转头，看向苏子叶，道：“你在做什么？快点给我们解药！”
    苏子叶一边看书，一边应道：“不错，挺聪明的，居然知道下毒的是我。”
    “除了你没有旁人！”鬼佑渊怒了，道，“你真是疯了，居然用这种手段留住我们，谁给你的胆子！”
    “当然是燚前辈给的。”苏子叶合上书，抬眼，看向鬼佑渊，道：“毕竟，燚前辈安排，统领诸位避难的人，是我。”
    鬼佑渊怒然道：“燚前辈的安排也有出错的时候，我们有便宜行事的权限！”
    苏子叶轻笑一声，道：“我的安排，从未出错。”
    鬼佑渊一愣，道：“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想不到我出过错的地方？”苏子叶漠然看着地上无力扭动的三人，道，“从前，我自五岁以来，为二皇子，出谋划策过无数的明争暗斗，未曾出过一次错。如今，我跟随小雅公子之后，所有过我之手的项目，同样未曾出过一次错。而你，在之前的小金砖布局中，差点被对方弄死。就你这实力，还好意思质疑我？”
    鬼佑渊不甘地沉默，就冲苏子叶能毫无预兆地给自己下毒，这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不差。
    只是，苏子叶毕竟还是个十岁孩子，想让所有人都完全相信，实在是太难了。
    苏子叶心知这一点，继续说道：“或许，我不能保住在场所有人的性命，但是，我会尽量将伤亡减少到最低，只要你们听我的话。当然，就算你们不听话，我也会有办法强制你们执行。所以，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权威，不听话的下场，只会让你们自己难过罢了。”
    “大言不惭。”
    殁未阡冷笑一声，道：“这可是天灾，难道你还有本事，跟老天爷抢人命吗？”
    苏子叶眼眸一转，看向殁未阡，道：“若真是天灾，我自然无能为力。但很显然，眼前的状况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确切的说，这不过是小雅公子造成的一点小动乱，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耐心等着完事就好。”
    殁未阡心里不服气，但是他也清楚苏子叶的实力，所以，只是口头叫嚣了一下，也就不再争执。
    苏子叶默默环视一圈，见没人再有异议，便重新打开书，慢慢翻看了起来。
    “呦，这是怎么了？”
    荆燚赶了回来，一眼就看到地上的仨人，道：“一共就这么点人，居然还能内讧？真够本事的。”
    “并非内讧。”苏子叶淡然出声，道，“只是不听话，稍微教育了一下罢了。”
    荆燚微怔，眸光闪过一抹赞许。
    “燚前辈。”鬼佑渊开口道，“请允许我们出谷。”
    荆燚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我就不允许，你想怎么滴？”
    鬼佑渊一噎，不可思议地看着荆燚。
    “行了，把解药给他们，我保证他们不会到处乱跑。”荆燚对苏子叶说了一句，又笑吟吟对众人道，“毕方谷正在进行系统升级，所以，大家远离瀑布，不要出谷，尽量在生活区范围内自由活动，行了，可以散了。”
    哈？
    众人无语地看着荆燚，要不要这么不靠谱？
    唯有苏子叶应了一声，起身该干嘛干嘛去了，不再理会这些紧张惊恐的旁人。
    “叶哥。”
    尚承凉追了过去，跟在苏子叶身后，亦步亦趋，道：“你真的不怕吗？”
    苏子叶寻了个向光的好位置，放下椅子，坐下，继续看书，随口应道：“你看我很像像装的？”
    尚承凉摇头，心里还是不解。
    苏子叶默了片刻，见尚承凉呆着不走，便开口道：“你该知道，公子并不是莽撞之人。如果是他自己，肯定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动静是公子所为，那么，肯定是有人教他这么做的。”
    尚承凉想了想，道：“是夫人教的？”
    苏子叶一顿，道：“如果是她教的，动静不会这么小。”
    尚承凉不解，道：“可是谷里没有别人了呀，其他人聚在一起，总不会有外人进来了。”
    “不是外人，是阵灵和山灵。”苏子叶说着，瞥了尚承凉一眼，道，“简单的说，它们是斗转星移阵和毕方谷仙山的本体。而它们让公子做的事，是必定不会伤及毕方谷本身的。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动静，只是个动静而已，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
    尚承凉怔了怔，道：“可是细算起来，我们都是外来者。如果被当成异物清理，也不意外。”
    苏子叶轻笑一声，道：“你忘了我们体内的灵气了么，山灵不可能除掉我们的。”
    尚承凉恍然，又一惊，道：“可是，鬼隐卫那仨并没有灵气，你为什么不让他们出谷？”
    “不是我不让，是他们根本就出不去。”苏子叶翻了一页书，淡然道，“毕方谷最大的防御屏障，就是环山萦绕的灵气。而我们感受到的两次震动，就是灵气的震动。也就是说，现在毕方谷周围的灵气，处于异常且危险状态。这样的状态下，连燚前辈都无法出谷，更别说那三个弱渣了。”
    尚承凉稀奇道：“你怎么知道燚前辈没办法出谷？他又没试过。”
    “他试了，感觉和蚍蜉撼树差不多。”苏子叶说道，“不然的话，按燚前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夫人出谷，做安抚谷外人众的事。毕竟，夫人她只对公子用心，对毕方谷并无责任或是义务。”
    尚承凉怔然想了想，崇拜地看着苏子叶，道：“叶哥你好厉害哦，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我完全都不知道呢。”
    苏子叶无声一笑，道：“个人秘技，概不外传。”
    尚承凉恍然，没有追问。
    轰！
    猝地，整个毕方谷再次震动了一下。
    单玑奔至谷外，差点被这震动的余波给绊摔了跟头。
    “仙山显灵啦！”
    “神仙保佑啦！”
    “旅途安顺啦！”
    “财源广进啦！”
    “……”
    单玑无语地听着外面的喊声，这都是什么鬼？
    还以为，外面的这些愚民见到这样的变故之后，会比谷内的人更加紧张害怕。没想到，这些人没有半点的紧张害怕不说，还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一般，所有人都原地跪下，朝着毕方谷的方向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唔……
    单玑大概听了听，果然是商旅的心声，不是求财就是求平安，喊得特别的诚心。但可惜，能实现他们心愿的神尊，被困在阵灵和山灵的双重结界里，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而作为伴神的她能听到，却无能为力。
    嗯……
    果然祈求保佑这种东西，也是看缘分的。
    单玑无视跪了满地的迷信之徒，直接凌空跃起，奔向崶夏城中的凝砂了望台。
    却不料，在那了望台上，居然有一个人在虔诚的跪拜，而且，他喊得比所有人都大声。
    呃……
    单玑嘴角一抽，她好像明白，为什么下面跪了一地的人了，感情都是这位忽悠的。
    那人忽然抬头，看到单玑，大喜欢呼道；“小仙女出来啦！小仙女出来啦！小仙女出来啦！”
    闻声，地上跪拜的人顿时看向单玑，兴奋地欢呼道：“小仙女！小仙女！小仙女！”
    单玑眼皮一跳，深吸了一口气，保持微笑。
    好气哦。
    她又不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就算用这么虔诚的目光望着她，也没有任何用处呀。但是，愚民们都已经被这个陌生人洗脑了，人心是被安抚了，可是伴随的捧杀感觉好恶心哦。
    忽地，在了望台上的那人，趁着所有人都跪倒的时候，身形一溜，混入城中的跪拜队伍之中，眨眼间，消失了踪迹。
    单玑见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那人在下面喊道：“快看，小仙女让那人飞升了！神迹！神迹！神迹！”
    城中众人跟着喊道：“神迹！神迹！神迹！”
    单玑真无语了，特么的，哪里来的毕方谷信徒，居然这么能闹，简直了。
    悄然间，那个带头的信徒忽然消失了。
    单玑玩闹的心情顿时一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信徒消失的地方。
    那个信徒，居然不是人族！
    单玑吃了一惊，赶忙放出气场，确认崶夏城中，己方之人是否安好。
    还好，崶夏城中，所有的自己人，都躲在各自屋里，没有参与外面的愚民跪拜。
    单玑逐一清点了人数，确认所有人在之后，这才再次看向依旧在跪拜的商旅人众及江湖散客。
    不得不说，世上的愚民真多呀。
    与其费尽让他们变得聪明独立，不如给他们一个榜样，让他们追逐崇拜。
    毕竟，人都是抱团过活的。
    单玑感叹完，深吸了一口气，气场全开，散发着一种安抚的温暖。
    不多时，跪拜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呆呆看着了望台上的小身影，默然崇拜。
    “诸位。”
    单玑脆甜稚气的声音，朗朗响起，道：“今日，毕方谷突发异变，让诸位受惊了。本仙在此，向诸位致歉。”
    (未完待续)

 第八七五章 黑色灵气

    众人愣了愣，心中顿时惊疑不定起来，难道这不是显灵的状态，而是异变吗？
    单玑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才继续说道：“今日异变，的确是意料之外，因为，谁也没有预料到，毕方谷的山灵，要苏醒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有人忽然朗声问道：“山灵真的苏醒了吗？”
    单玑闻声，目光一聚，看着那个再次出现的非人族信徒，肯定道：“是。”
    那信徒继续说道：“可据世人说，自三十余年前，毕方谷大火焚山之后，山灵就陷入了沉睡，而毕方谷也失了原有的灵气。今日，小仙女说山灵苏醒，可是当真的吗？”
    单玑扬眉，嗬，居然在这里普及旧事，真是闲的蛋疼。
    那信徒却没有多言，混在人群中，好像多乖巧似的。
    单玑轻笑一声，依旧用脆甜稚气的声音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乐意山灵苏醒呀。”
    闻言，众人顿时不爽地看向发声之人。
    那信徒见状一怔，道：“在下只是意外，并无冒犯之意。”
    “谁知道呢。”单玑的语气骤然严厉，道，“你可是在本仙出面之前，就妄言说，这是仙山显灵。这样故意引导人心所向的言论，难道是本仙强迫你说的不成。”
    那信徒尴尬地默了，它是真好心好不，毕竟以它的立场，是绝对不会害毕方谷的。
    其余众人有些茫然，大约是先前的崇拜对象被否认，失了目标之后有些无措。
    轰！
    毕方谷第四次震动。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还要震多少次？
    一下子，所有人的慌了，低声议论纷纷。
    适时，单玑朗声开口，道：“诸位，请放心。这震动，是山灵苏醒的预兆。当毕方谷震动第九次的时候，会光芒大作，同时，山灵会彻底苏醒！”
    众人闻言，大多安静了下来，还有少数人保持怀疑，没人不信。
    稍顿，单玑继续说道：“这一过程，大约会持续几日。但具体几日，本仙也不太清楚。本仙只能保证，十日之内，山灵会彻底苏醒。至于苏醒期间，毕方谷的震动，不会造成任何危害，诸位大可放心！”
    众人一片呆然，对毕方谷自震一事，莫名还是有着几分敬畏。
    忽地，单玑笑了。
    稚气干净的笑声，很快充满了整个崶夏城。
    “相信我！”
    单玑清澈霸道的声音猝然响起，道：“只要你们相信我，就绝对不会有事的！”
    随着单玑的话音入耳，众人的眼眸涌起一片迷茫。不多时，迷茫散去，众人呆然看了看周围，起身该干嘛干嘛去了。
    单玑看着恢复如常的人群往来，松了一口气。而后，她迅速从了望台上跃下，宛如一道流光，直扑到那个非人类的信徒跟前，一把拽住它的衣领。
    “厉害呀你，居然还用上了摄心术。”单玑冷然看着它，道，“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信徒吃了一惊，猝地化作一抹青烟，嗖地一下，往隐居点那边窜了出去。
    单玑眯眼，瞧着那青烟十分熟练地躲避了所有障碍，缩到隐居点石壁内后，微微皱眉。
    片刻后，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毕方谷内。
    同一时间，瀑上石滩处。
    轻雅安静地盯着眼前的真气细柱，静默无言。
    先前，他引山灵之气与天际之气交汇，产生了好大一次震动。而同时，轻雅想要阻止的时候，却发现那真气细柱坚韧至极，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打断。
    轻雅吓坏了，无措地瞪着那真气细柱，愣愣发呆。
    好在，那震动并没有持续很久，便很快归于平静。
    此时，真气细柱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次发生震动。
    轻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愣愣看着真气细柱，默然无言。
    眼前，真气细柱内，旋着白色烟丝般的丝状灵气。那丝状灵气闪烁着白色的微光，煞是好看。
    轻雅脑袋一低，看着真气细柱与石滩的交汇处，有灵气丝悄然飘出，自然而然。轻雅脑袋一抬，看着那灵气丝飘然上浮，好像被什么托着一样。
    唔……
    轻雅不太懂地看了一会儿，目光一转，看向头顶的星幕。
    然而，让轻雅意外的是，星幕上的星芒能量点并没有任何变化。轻雅揉了揉眼睛，再次仔细确认了一遍，发现真的没有任何变化。
    “是不是没用？”
    轻雅说着，不解地看着旁边的阵灵气丝，道：“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呀。”
    阵灵气丝激动地疯狂扭动，好像是在表达什么。
    然而，轻雅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阵灵气丝在表达什么。
    没等再问，轻雅忽然看到，一根白烟状的山灵气丝，从那真气细柱里钻了出来。
    很快，山灵气丝凑到阵灵气丝附近，两根气丝纠缠道一起，眼看着就和打了结了差不多。
    轻雅嘴角一抽，他就不该问这一遭。有空研究灵气丝们扭动的意思，还不如自己去看周围的变化。反正，看山灵气丝很欢快的感觉，大约是没出什么错，不然的话，它早就闹着自己干活了，不会这么悠闲得玩耍。
    唔，这么想来，那就是真的有效果了？
    轻雅呆呆看着星幕，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怪异了，应该是有变化的呀。
    轻雅呆然伸手，想要触碰星幕，近距离感受能量变化。然而，不知道阵灵做了什么，无论他怎么伸手，都无法触及星幕的位置。轻雅见状，立刻收手，看了眼缠绕在一起的阵灵气丝和山灵气丝，然后，试探着往真气细柱的位置伸手。
    这次，没有阻拦，轻雅直接握住了真气细柱。
    刹那间，轻雅感觉到，手心中有两股能量，汹涌奔腾。
    清气上升，浊气下沉。
    碰撞交汇，又复离分。
    轻雅一愣，微微张开手掌，看着衬于手掌上方的真气细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在那真气细柱里，不止有白色灵气丝的存在，还有黑色灵气丝。只是周围的星幕都是黑色的，所以之前，轻雅一直都没注意到，那黑色的灵气丝。
    天际的灵气是黑色的？
    不，不是这样。
    应该说，天际的灵气，有一部分是黑色的。同样，白色的灵气丝，也只是山灵之气的一部分。
    说起来，这样的灵气交互，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轻雅偏头想了想，而后恍然抽气。
    对了，是双修，是他和单玑玩过的双修。
    这么说，山灵和天际也在双修了？
    轻雅不太确定，毕竟，单玑之前也没说过，双修对死物也是有效的。
    不过，轻雅确定了，星幕应该是有变化的，只是，黑色的灵气在黑色的星幕中，并不显眼，无法被肉眼看到罢了。
    嗯……
    轻雅又继续看了一会儿，真气细柱内的能量交互，而后，感觉有些倦了。他没有继续傻站在原地，转头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托腮等着最终的结果。
    这个过程不知道需要多久，但轻雅依旧没办法从星幕结界中出去。轻雅无奈地看了眼完全把自己遗忘的阵灵气息，他只能保证，尽量会耐心等着，一旦耐心告罄，嗯……他可不保证，自己能不能控制住，让自己保持冷静。
    匆匆，半日过。
    预计的九次山震，已经震了五次。
    然，轻雅处于结界之内，除了第一次震动，他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一次震动。
    如此，在几乎静止的环境中，轻雅茫然不知，到底过了多久。
    好在，结界外的他应该在睡眠状态，所以，结界里的他是不会饿的，不然的话，他肯定早就烦躁爆炸了！
    呃？
    轻雅呆然眨眨眼，疑惑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咦！
    他居然没有任何的烦躁，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按理说，他绝对不是这么有耐性的一个人，但是这么久了，他居然真的这么安静地呆了这么久，简直不正常！
    轻雅呆然片刻，而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半梦之间，本来就不会感觉到不适。
    但是，就算身体不舒服，心情还是会烦躁的，可他现在连半点烦躁都没有，真是奇了！
    轻雅呆呆坐好，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忽地，轻雅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感觉到，原本不能感觉到的，黑色灵气的流动！
    轻雅立刻来了精神，而后，又发现自己感觉不到了。
    好，看来只有放松才能感觉到。
    轻雅又松了一口气，果然，他清晰感觉到了，黑色灵气的流动。
    或者说，是所有灵气的流动。
    轻雅眨眨眼，闭目，正坐盘膝，双臂放松下垂，放在腿上，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让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很快，轻雅便再次感受到了，周围所有灵气的流动状态。
    周围看不见的自然之气，都是由各种各样的灵气混杂而成的。原先，轻雅并不能分辨每种混合的具体灵气，只能把自然之气当做一个整体来感知。但是现在，借助这个星幕结界，轻雅居然能分辨出来，每一种灵气所散发的不同光彩。
    呃……
    轻雅悄然睁开一只眼，滴溜着眼珠瞧着周围的状况。
    (未完待续)

 第八七六章 返本归元

    说起来，星幕结界内，应该只有阵灵的气息才对。就算他感知大气层的星芒能量点，标注在星幕之上，那也是用的阵灵的能量标注的。所以，不管怎么说，在结界之内，都不应该有这样与外界同样的气息的，除非结界破掉了。
    然，轻雅并没有发现结界存在破损之处，好奇怪哦。
    轻雅四处瞧着，想要寻找一个让自己安心的解释。然而，他却忘记了，在他强行引入山灵之气的时候，原本的星幕结界早就被打乱了。所以，现在的结界存在这样混乱而复杂的气息，才是正常的状态。
    此时，以山灵之气为主导，黑色的灵气自真气细柱的底端溢出，而后，融入已经标记好星芒的星幕之中。
    随之，星幕的颜色逐渐浓郁，渐渐，成为星幕该有的模样。
    轻雅在黑色的灵气填充过半之后，才发现星幕的明显变化。他收回了目光，仔细看向星幕。直到现在，轻雅才大概明白，自己到底差了什么。
    原先的星幕结界，只是一个屏障。而这个屏障并不包含能量，只能隔绝光源，以及阵灵苏醒后标记的星芒位置。但是，真正的星幕，是充满能量的一个球型罩子，就和荆燚之前演示过的那种感觉一样。也就是说，无论看到的星芒点，还是星芒以外的黑色区域，都是能量，而他先前只标记了星芒。
    这，就是被遗漏的地方。
    遮蔽了光的黑暗，和充满能量的黑色，并不相同呢。
    轻雅忽然了解了这一点，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原先有些不理解的地方，感觉自己一下子就理解了。但是非要说的话，却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或许还差点什么，所以无法描述。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终于要摆脱星幕结界的束缚了！
    哈，哈，哈！
    轻雅大笑三声，心情非常美丽！
    接下来，不需要轻雅再做什么，阵灵的星幕，就在山灵之气的作用下，快速修复着。
    不知过了多久，星幕终于复原完毕。
    轻雅只感觉眼前恍惚了一下，再眨眼，便已经看不到星幕的踪影了。
    呃……
    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还在结界里？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虽然看上去，周围的景色和瀑上石滩无二。但是，他所在的位置，没有那个熟悉的蒲团，这就证明，他依然处在非正常的空间内。
    特么的！
    知道他不擅长结阵，故意玩他的是不是？
    轻雅怒了。
    结阵他不懂，搞破坏他在行！
    好似感知到了轻雅的怒气，山灵迅速的怂了。它以最快速度，把轻雅从结界中放了出来，并把他推到石屋那边。
    轻雅受力倒退几步，撞上石门，呆然缓神儿。
    呃……
    脑袋忽然好晕，发生了什么事？
    轻雅用力摇摇头，努力睁眼看向周围。
    嗯，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他从结界里出来了。
    轻雅松了一口气，而后脱力地倒在石屋门口，靠着石门喘息。
    还没来得及再多反应什么，轻雅疲倦地闭了眼，一动不动。
    不过，疲倦的只是身体，轻雅的精神好得很。所以，就算身体不能动，他还是能感知到外面的状况。
    猝地，指尖连续传来两股刺痛。
    轻雅无力睁眼，但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刺痛他的，是山灵之气，和阵灵之气。
    那俩灵气，趁着自己无法动弹的时候，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像轻音和灵风那样，吃掉了自己的血。
    咦——好恶心。
    轻雅无力动作，只能在心里嫌弃地鄙视它们，好好的灵气学什么蚊子，居然还带咬人吸血的。
    等他休息过来的，哼，绝对不会再被咬到了！
    轰！
    忽地，整个毕方谷震动了一下。
    这，是第九下。
    但是，轻雅不知道。
    轻雅冷不丁被震了一下，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可惜，他的眼睛只能朦胧地睁着，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状况。
    猝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冻得轻雅打了个喷嚏。
    阿嚏之后，轻雅的眼睛清明了，而后，整个人也舒畅了。
    呵呵……
    感情他不是身体疲倦，是因为天气太暖和，所以自然困乏而已。
    轻雅原地蹦跶了两下，又活动了下四肢。
    嗯，他非常确定，自己先前的身体异常，全是因为周围温度过高导致的。瞧，现在温度恢复如常，他的状态也恢复如常了。
    呃，等下。
    好像有什么不对。
    轻雅抬头，往四周看看，猝地，倒吸了一口了冷气。
    怎，怎么会这样？
    轻雅不敢相信地跑到瀑布的悬崖边缘，俯视着整个毕方谷的样貌，心里惊慌得不行。
    此时，毕方谷中河上空萦绕的白色蜃气，变得凝重浓郁。好似一堵白色的城墙，将毕方谷清晰地划分成南北两个区域。
    北谷处，植被如往日般茂盛，绿意不减。
    然不仅如此，南谷处，居然同北谷相当，森林幽密，生机盎然。
    轻雅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
    树屋呢？
    生活区呢？
    为什么半点人迹都看不到！
    最重要的是——单玑呢？！
    单玑哪里去了！
    轻雅心慌地一脚踩空，直接从瀑布上跌了下去。
    好在，轻雅在落地之前，及时回过神儿来。他迅速凌空凝气，同时借力转向，化解了失控下坠的危机。
    而后，不及多想，轻雅迅速在林间奔跑了起来，寻找单玑的踪迹。
    心慌时，轻雅似乎感觉到了单玑的位置，而且是呆在一处不动的。
    轻雅有些害怕，不知道单玑是受伤了，还是有更糟糕的情况。是以，在感知到单玑的位置之后，轻雅根本没有细想确认，就直接朝着单玑的方向奔了过去。
    “媳妇儿！”
    轻雅猛地冲进帐篷，一眼看到单玑的背影，惊呼一声，冲过去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她。
    单玑一顿，偏头，无语地看了轻雅一眼，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道：“如有任何意外情况，直接联系小叶协调。当然，如任何不服指挥的情况发生，小叶可以直接用手段镇压。如果情节严重，可以先斩后奏，毕竟，我不喜欢用那些会刺伤自己的刀。都明白了吗？”
    “是。”
    众人应声，很是齐整。
    “很好。”
    单玑挥手，道：“去办。”
    众人应声，陆续退出帐篷。
    轻雅呆呆看着眼前的情景，有点搞不清状况。眼珠子一溜，轻雅一边抱着单玑，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刚进来的太急，轻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闯入了一个帐篷。当然，他更没有意识到，帐篷里除了单玑，还有除了荆燚明馨之外的，毕方谷内所有人众。
    此刻，轻雅的心情依旧没有完全平复，但是抱着单玑，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扰了什么。
    “媳妇儿。”
    轻雅稚气地唤了一声，小心地低头瞧瞧单玑，道：“那个，我刚刚太急了，没注意你在忙，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做事的。”
    单玑毫不在意地轻笑一声，仰头，看着一脸小心忐忑轻雅，道：“君，你好像长高了。”
    轻雅怔了怔，按住单玑的头发，和自己比了比，而后惊讶道：“好像还真是，原先你和我差不多高，可是现在，你只到我胸口了。”
    单玑眼皮跳了跳，用坐着的她和站着的他比身高，果然是君上能做出来的事。
    “嗯，不说这个了。”
    单玑很明智地越过话题，拉着轻雅坐在身边，道：“你研究得怎么样？完成多少？”
    “全都完成了！”
    轻雅兴奋地说着，很快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给单玑说了一遍，道：“那个黑色的灵气太神奇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还有黑色的灵气。我一直以为，没有光的地方就是黑的。但那个不一样，你能明白吗，那是黑色的灵气，不是不存在的灵气。”
    “嗯，我明白。”单玑很平静地微笑，道，“这么说，斗转星移阵，已经完全修复了？”
    轻雅一呆，偏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哎。它在星幕标注完成之后，就自己跑掉了。哦，对了。那个山灵和阵灵好讨厌，居然还特地跑回来一次，学蚊子吸我的血。再之后，我就没见过它们了。”
    “明白了。”单玑笑眯眯道，“它们肯定都恢复了，不然也不会吸你的血。”
    轻雅稚气地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它们恢复了舒坦了，是不会闲的蛋疼恶作剧的。”
    单玑眼皮跳了跳，不要以为谁都像荆燚那样无聊好嘛，那明显是俩灵主动结契认主。
    这运气，这脑子，绝对是君上专属。
    轻雅看着单玑，悄悄捏了捏她的小嫩手，道，“媳妇儿，谷里怎么变成这样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都不知道。”
    单玑看了眼被轻雅捏住的手，没有收回，浅笑应道：“因为你在修复斗转星移阵的时候，顺便把毕方谷山灵也修复了。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毕方谷内一切生灵归元，变成了最初始的模样。而恰好，师父选的树屋的位置，是人类灵气的聚集处。是以，谷内所有人都平安存活了下来。只可惜，以前建造的人迹都要重新建造了。”
    (未完待续)

 第八七七章 山灵显灵

    轻雅松了一口气，道：“那些不重要，你平安才重要。”
    单玑干巴巴地看着他，道：“是，那些不重要，所以我们没有吃的没有穿的也没有住的地方，完全不重要是……你到底有没有想养我？我看你是想养死我！”
    轻雅一呆，低头打量着单玑干净整洁的大红色的棉袍衣裙，道：“你现在还有的穿，帐篷看上去也挺结实的，所以穿的和住的不着急。吃的嘛，谷里肯定有好吃的，我去给你弄点回来。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把你给养死的。”
    单玑无语地拽住转头要跑的轻雅，道：“刚逗你的。南谷的人迹，只有三个树屋完好无损，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除此之外，都报废了。所以，光我自己的话，活着肯定没问题。但是谷里还有其他人，你作为少谷主，需要负责安置他们。”
    轻雅呆然眨眼，道：“之前的生活区就是他们自己建的，现在也让他们自己重新建一个，不就行了。”
    单玑扶额了，道：“行，我就不该问你。不过，还是得跟你说声。重建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你可以不插手，但是不要捣乱。”
    轻雅歪头想了想，忽地眼睛一亮，道：“说起来，毕方谷建了这么多次人迹，我还从来没有参与过呢。”
    单玑一呆，诧异地看着他，道：“你想参与？”
    “对呀。”
    轻雅兴奋地点点头，道：“树屋刚建那会儿，我生病了。后来建生活区，我又睡着了。难得我现在没生病也没睡着，当然要参与生活区的重建啦。肯定很好玩！”
    单玑抿了下嘴，道：“这可不是玩的，如果建不好，会死人的。”
    轻雅闻言，顿时退缩了。
    他知道自己只在乐律上面有天赋，而其他方面……莫名的没有天赋不说，甚至还有些低于常人水平。
    难道自己只能默默地不捣乱，看着人家忙吗？
    轻雅好难过，不过，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打算去捣乱了。
    单玑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心疼，道：“好啦，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比如，呃，你去找点吃的。毕方谷内部归元，一切事物都要大洗牌。简单的说，就是所有的地盘都要重新划分。如果你现在不去占些地盘，就有可能被其他动物给抢先了。所以，你要是有精神儿的话，就去找点吃的，然后顺便把长食物的地方给占了，能做到吗？”
    轻雅眼睛一亮，稚气一笑，道：“能！”
    单玑跟着笑了，道：“嗯，给你拿个筐子，出去找。其他人也出去找了。所以，你找你喜欢的地方占了就行，不用把所有的地方都占了。”
    轻雅点头，接过筐子，又看向单玑，道：“那你不要乱跑，乖乖在这里等我。”
    “嗯。”单玑点头，微笑道，“我要在这里统计，所以，我是不会出去找的。”
    轻雅放心了，摸摸单玑的脑袋，背着筐子出了帐篷。
    外面。
    凉风轻拂，草叶飘香。
    轻雅闷头向前，没走几步，便一下子撞到了树上。
    呃。
    确切的说，是撞到了自家的树屋上。
    轻雅揉着额头，抬头，瞧了瞧眼前和之前一样的树屋，又回头，看了看被几顶帐篷占满的空地，转身，往林子里走了。
    归元后的南谷，林幽草深。
    轻雅望着完全陌生的林子，有些不太敢往里走。
    哎，还是以前稀疏的林子好走。那样的林子，至少还能看到太阳的光缕。现在的林子，只能感觉到亮，但是根本没办法确定太阳的方位。
    轻雅犹豫着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闷头走了太久，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悲剧了。
    轻雅无语地呆在原地，没有继续乱走。
    但是，想要脱离困境的话，光这么傻站着是没用的。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之前兴奋的心情，然后，对自己有些无语。
    哎，自己真是想起一招是一招。脑子还没太清醒呢，就到处乱跑，会迷路简直是必然事件。
    冷静下来想想，其实自己根本没必要非要跑一趟。有那么多人找吃的，划地盘，已经足够了，而自己只要呆在帐篷里等现成的就好。可惜，自己脑子一抽，非要跑出来玩，结果迷路了，还得等他们来救，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嘛。
    好郁闷。
    轻雅不高兴地蹲下身，抱着自己，觉得自己真的干了一件蠢事。
    然而更蠢的是，他身边只有一个空掉的筐子，想求救都不知道怎么发信号。
    看来，只能干等着耗时间，等到单玑发现自己离开太久，应该就会意识到自己迷路了，然后自己就能得救了。
    轻雅叹气着垂头，自己真是蠢到极致了。
    地上，爬过一只蚂蚁。
    轻雅无聊地看着蚂蚁，努力让等待的时间不无聊。
    只见，那蚂蚁从轻雅面前经过，歪歪扭扭地前行，然后，钻到了蚂蚁洞里，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处巢穴内……
    哎，等等，为什么他能看到蚂蚁的巢穴内？
    轻雅愣愣地眨眨眼，然后再次看向蚂蚁洞的位置。嗯，只是一个蚂蚁洞，看不到里面的样子。正想着，轻雅忽然发现，自己又能看到蚂蚁洞里面了。眼前出现的，还是刚才那只蚂蚁，正在它的巢穴内来回爬动。
    呃……呃？
    这是真的能看到，还是自己想象的东西？
    轻雅有些手贱地想把蚂蚁洞挖开瞧瞧，可是，那毕竟是蚂蚁的家，随便挖开好像不太好。轻雅歪头想了想，伸手，放出一股真气探了出去，查看蚂蚁洞的状况。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轻雅没用假气，全用的自己的真气去探查。
    不多时，真气顺着轻雅看到的蚂蚁洞路径，伸到了蚂蚁在的小巢穴内，戳了那只小蚂蚁一下。
    小蚂蚁迅速躲开了碰触，傻乎乎地用触角探了探，然后躲得更远。
    咦，居然是真的！
    轻雅惊喜地抽了一口气，抬头，立刻看向周围的森林。然而，轻雅呆然看了好久，却发现自己没办法看透森林。
    诶，这是为什么？
    难道只能看透洞穴，不能看透森林吗？
    轻雅低头，再次看向蚂蚁洞。然而这次，轻雅连蚂蚁洞都看不透了。
    怪了。
    轻雅不理解地眨了眨眼，难道刚刚只是一个意外的巧合？
    不，不是这样。
    肯定还有什么关窍，是自己还没有发现的。
    轻雅想到这里，忽然愣了愣。若是以往，他对这点小事肯定是不在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没办法不在意。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轻雅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了。回过头来，他继续研究起了这个忽然出现的透视眼。
    “公子。”
    轻雅闻声抬头，惊喜道：“叶子，你来啦。”
    苏子叶点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精力十足的轻雅，道：“公子……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啊。”轻雅站起来，拍了拍衣衫，道，“就是迷路了，有点懵。”
    苏子叶轻笑一声，道：“请随我来。”
    “等等。”轻雅不高兴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不问我要去哪儿，就让我跟你走？你就那么确定，你带我去的地方，是我要去的地方？”
    苏子叶默然看着轻雅，好笑地叹了口气，道：“公子刚修复完斗转星移阵，理应在树屋休息，而不是到处乱跑。如果一不留神晕在外面，难受得可是公子你。”
    轻雅一愣，道：“是吗？可是我完全不累，反而感觉自己精神头十足呢。”
    苏子叶看着轻雅，嗯，看上去的确如此。
    “啊，不说这个了。”轻雅摆摆手，抓住苏子叶的衣袖，扯了扯，道，“我给你讲哦，我刚刚好像发现自己有透视眼。但是，那个透视眼很是不稳定，一会儿能使出来，一会儿又使不出来的。你帮我想想办法，看我怎么能稳定使出来的。”
    苏子叶微微诧异了一下，道：“还请公子细说，我好分析一二。”
    轻雅立刻把之前的事情说了，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苏子叶。
    苏子叶快速思索了片刻，道：“如公子所言，或许，公子需要想着一样东西，然后，公子的视野可以自动追寻那个目标。如果没有目标，那么，就不会产生透视眼。”
    “哎，是这样？”
    轻雅一呆，立刻想着自己要找的木耳种植地，然后环视四周。
    果然，轻雅在某个方向的位置，发现了木耳种植地的影子。同时，轻雅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将要走的所有路径，及其是时路况。不仅如此，轻雅发现，自己还可以控制视野范围，可以选择一处具体的路段查看，也可以像是俯视图一样纵观所有路径。
    嗯……有趣。
    轻雅收回目光，又尝试着想了一个并不确定的石头的轮廓。而后，轻雅再往四周看的时候，能看到的路径，就变成了五个。而每个路径的尽头，都有和那个想象的石头轮廓相近的石头。
    “这个，好像不是透视眼。”轻雅说着，又试了几次，道，“应该说，是在找东西。”
    苏子叶微笑，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夫人应当知晓。不过，看公子的状况，大概可以猜测出来，这应该和恢复后的山灵有关。”
    (未完待续)

 第八七八章 小心试探

    轻雅收回试探的目光，看向苏子叶，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子叶保持微笑，如实道：“山灵恢复后，自然可以掌控毕方谷内的所有动态。而公子作为山灵的结契者，自然也就共享了这个能力。不过，公子的这个能力，只能在毕方谷内有效，一旦出了毕方谷，就没有用了。”
    “听上去蛮不错的。”轻雅满意地点点头，道，“反正我也不出谷，能在谷里用最好啦。至于外面怎么样，等想出去了再说。”
    苏子叶看了眼轻雅，道：“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具体如何，还要过问夫人才能确定。”
    轻雅眨眨眼，奇怪地对苏子叶，道：“你好奇怪，居然向着我媳妇儿说话。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看她不顺眼。”
    苏子叶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道：“我没有看她不顺眼，我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是吗？”轻雅怀疑地看着苏子叶，道，“那你现在不担忧了？”
    “嗯。”苏子叶释然一笑，道，“先前是我想差了，以为夫人会窃用公子的势力，将公子架空……”
    “怎么可能！”轻雅完全不信，道，“我媳妇儿不会架空我的，是我把尚学士那边的势力都分给她管了。她喜欢管事，而我喜欢什么都不管，所以，这些东西让她管着，正合适。你也一样，你要负责管着毕方谷这边的事情，谁让你那么聪明，能者多劳。”
    苏子叶停了片刻，笑然道：“不错，夫人也是这么说的。所以，除非必要事件，我会向公子请示外，其余小事。我都自行处理了。”
    轻雅点头，道：“如果非要请示，优先找我媳妇儿。因为我之在乐律方面有天赋，其他的东西我都半懂不懂，你问我和没问差不多。”
    苏子叶无语了片刻，只能应下。
    “嗯，乖。”轻雅说着，扯着苏子叶的袖子，带着他往林子里面走，道，“走，我们摘木耳去。我看到了，木耳在这边。”
    苏子叶应声随行，看着轻雅熟练地穿过林地，道：“说来倒是巧了，木耳这边，夫人还真没派人过来。如果公子不来，恐怕要被别的动物给占去了。”
    “她不是没派人过来，而是没办法派人过来。”轻雅边走边道，“你也知道，谷内人手有限，而谷内的资源点非常丰富。所以，她优先选取了几处必要占领的地方，让大家去占领。而像木耳这样，可有可无的资源点，自然不在第一批占领范围。毕竟，这种东西只是满足口腹之欲，但并不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
    苏子叶听了轻雅的解释，雷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轻雅回头，奇怪地看着苏子叶，道：“怎么没反应，好歹应一声。”
    苏子叶反应过来，轻笑一声，道：“难得听公子这么清楚地解释一件事，着实有些意外。”
    “嗯，我一般不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轻雅说着，自己也蛮稀奇的，道，“不过，我脑子里忽然发现能解释了，就给你说了。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及时告诉我，这样我能记得改。”
    苏子叶微笑，道：“公子说得全对。其他人的确被排去占领重要位置了。至于其他位置，如果公子觉得喜欢，可以提前占领。我这里会登记上已经占领的位置，日后，就不会再安排其他人重复占领了。”
    轻雅点头，道：“以后这些统筹的事情，你继续和我媳妇儿商量。如果有异议，最好按我媳妇儿说的做。你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很少会做错误的决定。如果你真的遇到她出错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协调。若非如此，你听她的就好。”
    苏子叶应声，没好意思说，他已经见过单玑的明智指挥，并且真心臣服了。
    不多时，二人到了木耳种植地。
    轻雅看着肥嫩的大木耳，兴奋地冲了上去，捡着大个往下摘。
    苏子叶默默看着轻雅玩闹，自己则是围着这个种植地走了几圈，留下人味，来告诉其他动物这里已经有人占了。
    轻雅摘完一大筐的木耳，用盖布罩好，转头，看到地上有几个红亮亮蘑菇。想着单玑肯定喜欢红亮亮的东西，轻雅就顺手把大个的都给摘了。不过，据说漂亮的蘑菇都有毒。轻雅就单独拿布包好，单独放着，以免污染了木耳。
    忙完，轻雅找到苏子叶，道：“准备回去了，你带我走。”
    苏子叶应声，头前引路，带着轻雅往回走。
    路上，轻雅有些无聊，随手揪了旁边的草叶子，在手里拿着玩。
    苏子叶看了一眼，道：“听说，下毒游戏，是公子的主意？”
    “什么？”轻雅呆然一瞬，反应过来道，“哦对，是我的主意。”
    苏子叶笑了一声，道：“是个好主意。”
    轻雅好奇地看着他，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算是。”
    苏子叶想了想，感觉过程有点难以形容，便直接说道：“游戏统计，下毒榜第一位，是我。而中毒榜第一位，是鬼隐卫三人。”
    轻雅闻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你说谁？鬼隐卫三人？他们怎么进谷了？”
    “夫人请他们过来，是为了增加游戏难度的。可惜，事与愿违。”苏子叶笑然道，“原本，夫人想着，有神先生和宦先生在，其他小孩可能会无法抵挡，所以让鬼隐卫中和一下实力，也让孩子们多点学习素材。却不料，鬼隐卫他们也安逸了一段日子，警觉性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所以，最终游戏结果，是我赢了。”
    轻雅并不意外地耸肩，道：“早就听说，你会玩阴谋算计，你要是不赢，那才稀奇呢。”
    苏子叶微怔，连忙道：“公子误会了。我一个人，的确赢不了。但是，带上凉子和小樱桃，我们四个人组合，灭了他们全场。可见，公子选来的人，个个实力非凡。”
    轻雅摆手，道：“其实，谷里的每个人实力都很强，只是很少有人脑子利落。所以，你赢了就是你赢了，不用给输家找借口。毕竟，如果他们够厉害的话，怎么还能被你指挥呢。所以还是你厉害。”
    苏子叶怔然一笑，道：“我再厉害，也愿意臣服公子。”
    轻雅看了他一眼，道：“你也可以选别人。不过走之前，最好提前说一声。不然，我媳妇儿突然接手毕方谷，会很累的。我可以任着她管理别人，但我不喜欢让她累到。你明白吗？”
    苏子叶摇头，道：“外面没有公子这么好的主子，而且我也不喜欢找死。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不会。”轻雅稚气道，“反正你留下，媳妇儿就能腾出时间和我玩。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交给你了。”
    苏子叶应声，想了想，道：“说起来，毕方谷异动一事，引发了朝野议论。是以，荆前辈已经亲自告知皇上事实，并留在中都交涉相关事宜。据现有消息表明，朝廷那边，会派大司祭亲自前来祭山，祈求福祉。具体细则还在详谈，是以，荆前辈近期都在中都，暂不回来。”
    轻雅呆然眨眼，惊讶道：“你说什么？师父居然没在毕方谷？那明姐姐呢，她在哪儿呢？我刚刚居然没有注意，明姐姐不会出危险了？”
    “没有。”苏子叶连忙应道，“老夫人在树屋歇息，毫发无伤，请公子放心。”
    “哦。”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明姐姐没事就好啦。至于师父，他想干嘛干嘛，不是我能管的。我只要保证明姐姐和媳妇儿的安全就好。”
    苏子叶叹了一声，道：“那大司祭的祭山活动，公子打算如何？”
    “嗯？”轻雅一脸茫然，道，“和我有关系吗？”
    苏子叶看着他，认真道：“仙山是天朝的信仰。”
    轻雅依旧茫然，道：“然后呢？”
    苏子叶无奈了，道：“难道荆前辈没有讲过吗？仙山是天朝的信仰，是所有人心中的活神话，其地位与巫族相当。如果仙山没有好好接待大司祭的话，就会被人以为仙山与巫族交恶。到时候，信仰崩塌，估计还会会像仙山焚毁之后那样，闹出大乱子的。”
    轻雅傻乎乎地看着苏子叶，道：“不，师父说的是，如果被朝廷知道，仙山和巫族交好，就会有人来烧山。所以，我们不能被外面知道，仙山和巫族交好。”
    闻言，苏子叶默了。
    的确，当年的烧山事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权世家的忌惮。而那时，皇权过剩却不集中，巫族交替力有不逮。结果，就造成了仙山毁灭，乐雅遗失的状态。
    如今，仙山复苏，巫族祭山，这是恢复信仰的大好时机。但同样，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控制流言蜚语，毕方谷很可能遭遇第二次惨剧。
    可这些，估计和轻雅说不通。
    那孩子，被保护得太好了。
    苏子叶深呼吸，长舒了一口气，道：“公子，此番巫族祭山一事，我想求便宜行事之权。”
    (未完待续)

 第八七九章 三个月后

    轻雅看着苏子叶，想了想，道：“可以。有拿不准的事情，去问我媳妇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子叶应声，如此应下。
    不过，苏子叶本来要说的其他事，都被他重新吞回了肚子里，没再多言。
    轻雅也没有多想，背着筐子回了帐篷，去找单玑玩。
    先去被派出去的人，都陆续回来了。
    而因为苏子叶去找了轻雅，所以负责登记的人，自然就是单玑。
    轻雅乖乖坐在了一旁，等所有人都登记完了区域，这才拿着自己的筐子，送到单玑面前。
    单玑看了一眼，就服了。
    一筐子肥木耳，还有三支品相不错的野生木灵芝。
    “你摘的？”
    单玑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一句。
    “嗯，我摘的。”
    轻雅兴奋地献宝，道：“你瞧，这蘑菇红亮红亮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吃，但是它好看呀。你瞅瞅，多漂亮呀。”
    单玑古怪地看着轻雅，道：“你说这是蘑菇？”
    轻雅一呆，道：“难道不是吗？”
    “……非要说的话，倒也能算是蘑菇。”
    单玑抿了下嘴，忍不住打击一下轻雅的兴奋劲儿，道：“说起来，三伏呢。”
    “呃？”
    轻雅一愣，而后脸色一变，道：“糟了，我把它忘在瀑布上面了，我现在就去拿。”
    单玑满意地看着轻雅的变脸，把木耳和灵芝都收到自己的收藏里去了。
    轻雅着急忙慌地把三伏带回来，仔细地擦干净。因为三伏被忘在石滩上的时间有些久，沾染了很多瀑布的水汽，整个琴都有些发潮。轻雅吓坏了，一门心思给三伏处理水汽的问题。至于之前摘东西的事情，轻雅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单玑满意地看着老实呆在树屋里的轻雅，转头出去忙重建的事情了。
    一旁，小橙子潮乎乎地跟在单玑身边，假装三伏上的水汽不是它故意弄上去的。
    是时，轻雅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抬眼。恰好，轻雅看到，单玑和小橙子的一抹背影。
    嗯……
    轻雅一如往常般，没有多想。
    可不知为什么，在轻雅心里，忽然浮现出了小橙子应单玑的指令，故意往三伏上喷水雾的事实。
    唔……
    轻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事实。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办法把三伏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轻雅把麻烦的事情都忘掉了。专心处理三伏的水汽。
    费了好大的功夫，轻雅才把三伏的水汽完全清理干净，整个琴完好无损地，还到了床头放琴的箱子里。
    忙完这一切，轻雅松了一口气。
    却不料，随之，轻雅脑袋一晕，整个人就晕在了床上，陷入沉睡。
    悠悠，斗转星移，昼夜更替。
    慢慢，冬去春来，辞旧迎新。
    这日。
    轻雅睁眼，清醒过来。
    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找单玑，然而，在他坐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眼窗子。
    就这一眼，让轻雅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窗子上，挂着一只红蘑菇。
    而看那红蘑菇干透的模样，应该放了有几个月了。
    轻雅被惊到了。
    他居然睡了有几个月？
    可是，就他自己的感觉，应该才睡了一晚上而已。
    “醒了？”
    旁边，传来明馨温柔的声音。
    轻雅转头一瞧，看了眼明馨的面容，低头，又看了看明馨已经显怀的肚子，道：“小弟弟居然长这么大了。”
    明馨一愣，好笑道：“借你吉言。”
    轻雅一脸懵逼，道：“什么吉言？”
    明馨看着轻雅的反应，有些意外，道：“我怀的真是男孩？”
    “是啊。”轻雅不理解道，“姐姐不喜欢男孩吗？”
    “当然喜欢。”明馨温柔地笑笑，道，“好啦，先不说旁的了。你稍微醒醒神儿，准备起床吃饭罢。软丫头给你煮了你最喜欢的红豆汤，就等你醒了。”
    “哦。”
    轻雅点头，又瞄了一眼红蘑菇，道：“姐姐，我睡了多久？”
    明馨如实道：“三个月。”
    轻雅哀叹一声，道：“我又成功错过了忙碌的建设时光。”
    明馨好笑，道：“偷懒不好吗？”
    “不知道。”轻雅呆呆看着眼前的薄被，道，“我就是觉得，忙起来比较舒服，不然总觉得自己好没用。”
    明馨收敛笑容，看着轻雅，没有说话。
    轻雅毫无察觉，依旧在发呆。
    “宝宝，你的心乱了。”明馨忽然开口，用好温柔地声音说道，“而且，感觉你不快乐了。”
    轻雅闻言，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委屈。
    忽地，他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是，他的心乱了。
    原本，他只想一门心思研究乐律，可是，周围的江湖却非要迫使他卷入恩怨情仇，搞得他很是纠结。
    而且，他真的不是玩纷争的料子。看上去，好像每一次的事件，他都赢了。可是，每一次的事件，他都是被动在承受。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抓着他，迫使他必须如何如何。
    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可是，他要是不争的话，就会被对方玩死。
    他只想简简单单的玩音乐，为什么，非要承受这些复杂？
    轻雅不惧任何挑衅，但同时，他不喜欢。
    他不介意把所有闹事者都抹杀，但同时，他真的不喜欢。
    轻雅能做到，不代表，他想去做。
    可惜，身不由己的感觉，让他很无力。
    明馨轻叹一声，把轻雅搂到怀里，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道：“好啦，不舒服就哭出来，哭过之后就舒服了。”
    轻雅默默哭了一会儿，心情果然恢复了。
    但是，想着之后还会这么继续下去，轻雅就有些抵触。可就算再抵触，轻雅心里也清楚，纷争是永远不会停息的。
    或许，他可以让苏子叶分析一下，哪些是可能为敌或者准备为敌的人。之后，自己就可以主动出击，防患于未然。这样，应该感觉好些。
    察觉到轻雅的心情变化，明馨微微一笑，道：“宝宝，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心累吗？”
    轻雅想了想，道：“因为师父不靠谱，所以，我只能靠自己，来保护我和我媳妇儿。”
    “噗……”
    闻言，明馨被逗得哈哈大笑。
    轻雅看着明馨大笑，很认真地说道：“姐姐，你可别觉得我在说笑话，我说的是真的。师父真的很不靠谱。他大多时候都是在捣乱，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会雷厉风行。当然，我承认，他雷厉风行的时候很恐怖，但是，他捣乱的时候太闹心了，可以完全忽略他的雷厉风行。所以，我必须自己保护我媳妇儿，不然我不放心。”
    明馨笑过之后，有些心疼地揉揉轻雅的头发，道：“其实，燚叔叔他……唔，算了，我们先不说他的事了。我们还是说说，你家的软丫头。”
    “我媳妇儿怎么了？”轻雅立刻忘了荆燚的话题，炸毛地看着明馨，道，“是不是我睡着的时候，她被欺负了？你告诉我是谁，我去弄死他！”
    明馨愣了一瞬，摇头，道：“没有人欺负软丫头，不过，她倒是欺负了下别人。”
    “哦。”轻雅顺了毛，稚气道，“只要她没被欺负就好啦。”
    明馨笑了笑，柔声道：“你呀，太小看软丫头了。她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软弱，而且，她绝对比你想象的能闹腾。”
    “是吗？”
    轻雅不太信，道：“我媳妇儿可乖可乖了，她一点都不淘气。”
    明馨无语地叹了口气，捏了捏轻雅的小鼻头，道：“宝宝呀，你先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好不好？不要总是打断我。”
    “哦，对不起。”轻雅立刻乖巧，道，“姐姐你先说。”
    明馨笑了笑，道：“我刚刚一直想说，你会觉得心乱，不开心，是因为你太强求自己了。就好像之前，你并不熟悉阵法，却不得不修复斗转星移阵一样。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非得你来做。每个人擅长的技能本就不同，而你作为谷主，妥善地把他们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才是你该做的事情。事必躬亲，不是好领导，事必过问，才是领导的样子。你明白吗？”
    轻雅听得云里雾里，道：“所以……姐姐具体要说什么？”
    “具体，是指你家软丫头。”
    明馨说着，一边关注着轻雅的反应，一边继续说道：“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软弱，相反，她，嗯……该怎么说好呢。”
    轻雅看着明馨纠结，适时开口道：“姐姐你直接说，我相信我媳妇儿。”
    “呃？好。”
    明馨稍顿，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她和燚叔叔差不多，有那么一点点嗜杀。在你睡着的这三个月，她以强硬的态度，整顿了毕方谷麾下的所有产业。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直接暗中杀掉。同时，她以同样的态度，整顿了无字军。而后，她用无字军，围剿了所有曾经围攻过毕方谷的势力。现在，江湖上谈起毕方谷，都说她嗜杀喋血，是猛鬼谷的小魔女。”
    说完，明馨仔细瞧着轻雅的表情，怕他有抵触情绪。
    然而，轻雅听完之后，眉头紧锁，道：“这么说，她一个人平定了毕方谷的所有隐患，那得多累呀。”
    (未完待续)

 第八八〇章 引导术

    明馨扶额了，好嘛，和她想象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宝宝，你不怕吗？”明馨奇怪地看着轻雅，道，“我说，软丫头有点嗜杀喋血。”
    “哦，这我知道的呀。”轻雅稚气道，“她之前的确很怕这些，还曾经被驷叔叔给吓哭过。但是，后来她变得喜欢这些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喜欢了就喜欢了呗，没什么可怕的。”
    明馨听了，有些意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
    “有一阵了。”轻雅回想了一下，道，“大概是之前，她用人换毕方蛋吃的时候。”
    明馨有点懵，没明白是什么时候。
    “哦对了，那时候姐姐不在。”轻雅简单解释道，“那时候，我媳妇儿用魔气守城，斩杀了所有攻城之人，可帅气了。但是，我总觉得她那样好辛苦，所以我想帮帮她。”说着，轻雅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能帮到的不多，好多事情还是她在忙。如果没有那么多事就好了，当然，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明馨恍然，道：“这么说，你是为了软丫头，才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
    “算是。”轻雅稚气地点头，道，“不过，我不是烦帮她。我是烦那些没事找事的人。就好像河边的小飞虫一样，嗡嗡的闹心，可是一巴掌还不一定拍死，飞来飞去的可烦人了。”
    明馨立刻接话，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人能一巴掌拍死飞虫，可是你乱挥巴掌，反而打扰了那个打虫子的人呢？”
    轻雅一呆，道：“会吗？”
    “会呢。”明馨温柔地亲亲轻雅的脸颊，道，“其实，你做的那些事，多少都有点打乱软丫头的计划。可她脸皮薄，明知道你在好心做坏事，却不好意思直接给你说。不过，我还是觉得，跟你说一声会比较好。毕竟，这些事情，你做得也不开心。而你添乱之后，软丫头也会不开心。所以，宝宝就不要继续做这种事情了，好吗？”
    轻雅呆然眨眨眼，歪头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道：“我真的在添乱吗？”
    “嗯，是真的。”
    明馨很确定地说道：“原本，我也觉得你做得挺好。不过，这三个月来，我见识到了软丫头的真正水平。再回头对比来看，你做的那些事，就真有点添乱了。”
    轻雅闻言，顿时默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帮忙，没想到，居然是在添乱吗？
    唔……轻雅有些自我怀疑了。
    “宝宝！”
    明馨察觉到轻雅陷入思维困境，连忙大声唤他，试图打断他的思绪。
    “君！”
    原本躲在门外偷听的单玑，此刻也察觉到不对，连忙跑了进来，紧张地看着轻雅。
    轻雅回过神儿来，偏头，看向单玑，顿时笑了，道：“媳妇儿，你在呀。”
    “嗯，我在呢。”
    单玑赶忙爬上床，跑到轻雅身边，挨着他坐下，道：“你没事？”
    轻雅摇头，认真道：“我以后不给你添乱了，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你得提前告诉我。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给你添乱。你得跟我说，知道吗？”
    单玑乖乖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移，明显还是不好意思当面说。
    明馨适时当和事佬，道：“宝宝，你别这样逼软丫头。女孩子脸皮薄，你得让着人家。”
    轻雅抿嘴不语，好麻烦，他还是喜欢之前那个直言不讳的样子。
    单玑一看轻雅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她现在没办法随便说话，毕竟她不是天道，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会触发天机，总之，还是小心为妙。至于轻雅的不悦，哄哄就好啦。
    “君，饿了吗？”
    单玑摆出一副乖巧的笑脸，道：“我煮了红豆汤给你吃，你现在要吃吗？”
    “红豆汤。”
    轻雅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道：“我要吃，两大碗。”
    “好，我给你盛。”
    单玑说着，颠颠跑去拿红豆汤了。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了眼明馨，道：“姐姐，你们关系变好了？”
    “嗯。”明馨不知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道，“之前她对我不熟悉，所以有些小误会。不过现在，误会已经说开了，人也熟悉了，关系自然就好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
    轻雅恍然，道：“我还以为，我媳妇儿会一直讨厌姐姐，可把我给愁坏了。”
    “这是女孩子的秘密，你不懂。”
    明馨好笑地捏捏轻雅的脸蛋，道：“好啦。从现在开始，你就可以不用乱忙了。那么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清醒下脑子。毕竟躺了三个月，需要恢复下身体状态。等你恢复好了，燚叔叔也应该回来了。到时候，你就有新课程要学了。”
    轻雅稀奇地瞪大了眼，道：“师父又没在谷里？”
    “嗯，他去临海城等乐器了。”明馨笑的神秘，道，“据说是海外的乐器，天朝第一次引进，很稀奇呢。等乐器来了，你就有的学了。”
    轻雅很感兴趣地咧嘴一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师父总算又靠谱了一次。”
    明馨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安心地松了口气。
    随后几日。
    轻雅都听话地在树屋内，进行身体的恢复性练习。
    毕竟，这次不同以往。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身体机能多少有些衰退。而刚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轻雅差点以为，自己要变成师父说的那种人形植物了。
    还好，经过了几天时间的恢复训练，轻雅的身体很快恢复如常。
    而这几天，轻雅也从明馨那里，大概了解了一下外面的状况。
    首先，谷内重建早已完成。
    新建的生活区，直接被重建成了第二个秉勤草堂。
    内部的所有设施，都与秉勤草堂相同，只是因为人不太多，所以总体的占地面积小了一些。
    孩子们的课程，由神天信，宦牧，巫芷卉，单玑，四人共同教授，而教学内容，基本都是为了毕方谷服务。
    至于其他琐碎事宜，没有明令禁止的，就是可以做的。
    规则很是宽松。气氛也很和谐。
    其次，外面的江湖，静如死水。
    或是敬畏于毕方谷山灵复苏，亦或是恐惧于单玑的雷霆手段，总之，那些喜欢趁着毕方谷没落而趁火打劫的人，统统都老实了。
    当然，方圆十里内，曾对毕方谷出过手的人，无论是间接还是直接，都已经变成死人。所以，就算有人想闹事，也得先得有人才行。
    最后，崶夏城，恢复了鼎盛时期。
    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在崶夏城内都住不下了。有不少商贩就围着崶夏城歇脚，只留出了进出的路径。但就算这样，选择在崶夏城歇脚的商贩依旧很多。除非是法定不得不去归暮关通关的货品，其他所有的商贩都选择在崶夏城补给歇脚。
    不仅如此，自大司祭来祭山之后，江湖上有不少人慕名而来，甚至还有一般民众跑来沾沾仙气。然而，江湖太乱，一般民众来了之后，鲜少有能平安回去的。却不料，那些一般民众并不觉得这是江湖太乱的缘故，而是因为那些人沾了仙气飞升了。
    结果，来送死的就更多了。
    与此同时，那些亡命的江湖人杀人夺财后，也有了活下去的资本。所以，他们也同样很感谢毕方谷，对仙山的信仰更加虔诚。
    呃……
    轻雅听完，表示服了，道：“他们这样的信仰，真是让人无语。”
    “所以说，不要盲目的迷信，那样真的不好。”
    明馨一边说着，宠溺地给轻雅梳洗打扮，道：“说起来，宝宝要不要出去走走？一直闷在屋里，感觉你都要长蘑菇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我可以出去了吗？”
    “嗯……应该可以了。”
    明馨也有点不确定，道：“你有没有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如果有的话，一定要说。”
    轻雅一板正经地稚气道：“我就是宅得不舒服，想出去晒晒太阳。不过，我也不想活动量太大，那样会累。”
    明馨被逗笑了，道：“晒太阳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只是，软丫头让我今天带你过去上课，那边的活动量会不会大，我就不清楚了。”
    “呃？”轻雅呆然道，“他们最近在学什么内容？”
    “嗯……好像是熟悉经络，还有基础的导引术。”
    明馨回想了一下，如实应道：“总之，看这个进度，他们应该是要准备学武了。所以，活动量如何，我还真没法保证。”
    “导引术？”轻雅懵逼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像没学过。”
    “哦，就是一种导气引体的方法，和吐纳差不多。”明馨耐心解释道，“不过，导引术是通过肢体活动，来带动体内气息流动的。而吐纳，是靠你的心念精神，来带动体内气息流动的。相较而言，导引术没有门槛，只要你能动弹，就能学。吐纳就稍微麻烦一点，必须要熟悉经络才能控制气息，不然的话，很容易和听天书一样。所以，他们学的就是导引术，而非吐纳。”
    轻雅惊呆了，道：“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是直接学的吐纳？”
    (未完待续)

 第八八一章 去浊留清

    “我也是啊。”明馨好笑道，“因为，有燚叔叔直接指点气息走向，所以，我们就算直接学吐纳也没关系。但是，他们人数较多，逐一指点是不可能的。自然，他们就没办法直接学吐纳，不过学了导引术也是一样的。殊途同归嘛。”
    “哦，是这样。”
    轻雅表示理解了。
    他一直知道，当初荆燚为了教自己，耗费了不少心血。如果不是荆燚，那么，他自己的学习之路，恐怕要绕不少弯子。
    嗯，师父果然是最好的。
    可惜他不耍小孩玩会死，所以这个最字还是省了。
    明馨有趣地瞧着轻雅的表情，道：“好啦，别愣着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了。瞧你，笑得像个呆子。”
    轻雅乖然应声，换上明馨给自己做的新衣服，乐颠乐颠地出了门。
    生活区处。
    所有孩子都在外面的空场上，有模有样地学着五禽戏。
    “哇，这个好玩！”
    轻雅兴冲冲地打算跑过去，但是跑到一半，他又停下了脚步，犹豫着，没有继续往前。
    “嗯？”
    明馨挺着大肚子，有些意外地看着轻雅的反应，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嗯……我不知道。”
    轻雅说着，眉头微蹙。
    他的确不太明白，是否有什么不对。但是他本能的觉得，那边的感觉不太好。
    所以，哪怕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轻雅也没有贸然凑过去，而是选择停下观望。
    明馨看着轻雅没动，也跟着停了下来，默默看着那边的孩子们打五禽戏。
    “姐姐你离远点！”
    轻雅惊呼一声，拉着明馨倒退了好几步，道：“你不要凑那么近，那边有不好的东西，你要沾染上就麻烦了。”
    明馨微愣，看看那边的孩子们，又看看轻雅，道：“抱歉，我没有看到任何不好的东西。”
    “真的有。”
    轻雅很确定地说道：“虽然我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是真的有！”
    明馨不明所以，却相信轻雅所言，没有妄动。
    “君上所说的，应该是病气。”
    适时，单玑走了过来，解释道：“所谓病气，是一种非正常的病态气场。如果抵抗力较差的话，就会被病气传染，从而生病。像君上和师娘这样，身子稍弱的人，的确不适合过去。还好你们停了下来，不然的话，可能真的要糟糕了。”
    “原来那东西叫病气。”
    轻雅恍然，道：“可是，我看他们都活蹦乱跳的，为什么会有病气呢？”
    单玑耐心解释，道，：“因为，他们要用导引术，把体内的病气排出体外，然后把干净的自然之气导入体内。这样的话，可以增强体质，可以预防生病。”
    “哦。”轻雅还是奇怪，道，“可是，那边有那么多的病气，无论排出的导入的，应该都是病气。”
    “当然不是。”
    单玑一笑，道：“病气往下走，清气自上进，不会混淆的。”
    “哦，这样啊。”
    轻雅排斥地瘪了下嘴，收回观望的目光，转头，仔细地看了眼单玑，道：“媳妇儿，你的衣服也是明姐姐做的。”
    “嗯。”
    单玑点头，轻巧地转了一圈，可爱地一偏头，道：“好看吗？”
    “好看呢！”
    轻雅眼睛一亮，颠颠跑过去，一把抱住单玑，埋头在她发间嗅了嗅，道：“还香香的，不愧是我媳妇儿！”
    单玑欣然一笑，道：“喜欢吗？”
    “嗯！”轻雅用力地点点头，道，“媳妇儿你越来越漂亮了，还戴了好看的红石头，真好看。”
    单玑眼皮一跳，那是红玉头面好嘛，不是红石头。
    “噗嗤。”
    明馨被逗笑了，道：“好啦，腻歪的话，就留着你俩回屋说。软丫头，你让我带宝宝过来，我已经带过来喽，你们去玩。”
    单玑抬头，看着明馨道：“师娘，等下我们要讲很重要的课，你也来听。”
    “我也能听吗？”明馨有些意外，道，“这边的事，好像一直不带我玩呢。”
    “那是因为，师父让师娘多休息，不让他们带你玩。”单玑稚声道，“但是，这次的课程真的很重要哦，师娘要是不嫌弃的话，最好来听一下。”
    明馨有些犹豫，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
    “不会伤到小宝宝的，我保证。”单玑看着明馨的动作，立刻说道，“而且，这次的课程，我原本也希望讲给师父听。可惜他跑出去没在，所以，希望师娘听完后，能给师父再讲一遍。”
    明馨想了想，道：“好，那我就去听听。”
    轻雅立刻说道：“那我来保护明姐姐！”
    “明姐姐会有特殊专位，不需要你保护。”单玑干脆地对轻雅道，“再说，这堂课是我要讲的，所以，你得给我当助教，不能乱跑。”
    “助教？我？”轻雅一呆，连忙摆手，道，“我不行的。”
    “不行也得行。”单玑说着，拖着轻雅就往教室走去，道，“趁着他们还没练完，咱们先把教室布置一下。这堂课真的很重要，你不要发懒。”
    “……哦。”
    轻雅还没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拖走了。
    明馨有趣地看着俩孩子打情骂俏，莫名也有些想捉弄他们的心思。
    咳咳，果然是被荆燚给传染了。
    明馨很快打消了捉弄的念头，踱步跟了上去。
    一进教室，轻雅就发现，其实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准备的东西。
    白板和炭笔是现成的。每个桌位都由孩子们自己打理干净。教室被打扫过了。连给明馨和他自己的位置都已经添加好了，
    所以，进了教室后，单玑拉着轻雅在位置上坐好，自己则挨着他坐在旁边，偏头靠在他怀里小歇。
    轻雅偏头看着她，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是不是累了？”
    “有点。”单玑也不隐瞒，直言道，“不过，我很开心。师父不在，你也不管，我就是毕方谷的实际掌权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有趣了。”
    轻雅尴尬地顿了下，道：“对不起，这个我真的不擅长。”
    “没关系啦。师父也不擅长这个，但他不也靠着简姨，把毕方谷维持下来了嘛。”单玑语气欢快地说道，“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相信我能帮你，把毕方谷维持起来。”
    轻雅郑重道：“我相信你。”
    “嗯，这就对了。”单玑笑眯眯道，“不过，我也只是负责毕方谷的庶务部分，如果有重大决策，还得你来决定。我只负责执行，不负责决策。”
    “好。”轻雅稚气道，“但是太辛苦就不要做了，你可以让叶子来做。他脑子好使得很，有他在，你就轻松了。”
    “嗯，我知道。”单玑敷衍地应声，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就因为他脑子好使，才有胆量跟我抢管理权。哼，我才不会把管理权让出去呢。”
    “你说什么？”
    轻雅瞧着单玑，好奇地眨眨眼。
    “没什么。”
    单玑乖巧地笑了一下，偏头往轻雅怀里一靠，闭目养神。
    轻雅见状，瞬间安静了下来，悄摸摸地捏着她的头发玩。
    旁边，明馨坐在软椅子上，有趣地看着俩孩子的互动，感觉可甜可甜了。
    难怪，荆燚总是说，养这一对儿徒弟好玩。现在看上去，当真很好玩。
    不过，明馨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当初轻雅杀戮的一面，同时，还有单玑铁血冷酷的一面。
    唔……就算只是短暂的平静，有总比没有好。
    明馨托腮欣赏着俩孩子的互动，笑得很静。
    不多时，外面的练习结束了。
    孩子们陆陆续续来到教室，同时，谷内所有大人们也都来到了教室。
    大人们进了教室，先跟早在教室的三人打了招呼，而后各自落座。
    孩子们，则是分为两批。其中，苏子叶，尚承凉，童小樱三人，跟轻雅打了招呼。剩下的所有孩子，则是跟单玑打了招呼。而后，孩子们也各自循着自己的位置坐下，很是乖巧。
    最后，白粉衣和童小桃手牵着手，和轻雅单玑都打了招呼，然后找地方落座了。
    轻雅看着那些孩子，忽然发现一件事，道：“在我麾下的只有三个人？”
    “是呀。”单玑闭着眼应道，“嫌少？”
    “不少。”轻雅自信道，“有叶子一人，抵得过他们所有人。”
    单玑笑得睁眼，瞧了轻雅一眼，道：“你真敢说。”
    “他真的很厉害。”轻雅认真道，“要不是他年纪比我小，我都想认他当我哥，让他罩着我了。”
    单玑笑容更甚，道：“你说得对，他的确很厉害了。所以，你只要管理好你的三个人就够了。其他事宜，有我处理。”
    轻雅点头，道：“我相信你。”
    单玑笑然，漂亮得好想让人咬一口。
    轻雅一瞬间被那笑容迷惑，真真张嘴过去打算咬上一口。
    猝地，一只大手拦在中间，接住了轻雅那一口。
    “嗷！”
    轻雅牙好痛地捂着嘴，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那大手的主人，道：“大叔，你的手是钢铁做的呀，好痛呢！”
    宦牧淡定地收回手，道：“你怎么不说，你这一口真咬上去，单丫头就会破相。”
    (未完待续)

 第八八二章 天道神修

    “唔。”
    轻雅尴尬地闭紧嘴，心虚地瞄了一眼单玑，眨眨眼，没好意思说话。
    单玑偏头一笑，可爱道：“义父误会了，他舍不得咬我的。”
    “我不觉得这是误会。”宦牧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红色齿印，皱眉道，“丫头，你不能这样惯着他。”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让他咬到。”单玑甜甜一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义父了，没有弄伤君上。”
    宦牧无奈地叹了一声，俩孩子都是他的保护对象，他必然不会伤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的。
    “咦？”
    轻雅缓过劲儿来，眨眼打量着宦牧，道：“我怎么感觉，现在的大叔，好像比以前少了点什么？是我的错觉吗？”
    宦牧微怔，道：“应该是错觉。”
    “当然不是错觉。”单玑立刻接话，还瞥了宦牧一眼，道，“你自己少了什么，你自己没感觉吗？”
    宦牧闻言，立刻调动内息，转了个大周天，道：“抱歉，我没发现有任何不同。”
    单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轻雅，道：“你说呢？”
    轻雅努力回想着上一次遇到宦牧的情况。然而，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段日子没跟宦牧直接交流过了。宦牧以前的模样他不太记得，但是，那种缺了一块的感觉，确实实际存在的。
    单玑看着轻雅，提醒道：“给你个提示，杀戮。”
    “啊！”
    轻雅顿时叫了起来，道：“对，就是这个！原来，大叔身上有暗红色的血腥之气，但是，现在一点都没有了！”
    说着，轻雅围着宦牧转了一圈，确认道：“真的，居然真的没有了！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有办法消掉血腥之气的话，大叔应该早就消掉了，怎么会到现在才忽然消掉！”
    宦牧闻言微怔，专门查探了一下身上的血腥之气，而后发现，还真的是没有了。
    “是导引术。”
    宦牧立刻判断出来关键所在，道：“我的血腥之气，是因为导引术才没有的。”
    “不错，就是导引术。”
    单玑适时开口，道：“所谓血腥之气，是自身直接杀人之后，被对方体内的真气入侵，形成的一种杂质气场。这种气场，少量的时候，对自身无害。但是一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自身的内息运转，造成一些异样症状。比如最常见的发疯，和最罕见的入魔。”
    “而引导术，可以有效的排出体内杂质，导入清气，从而消除血腥之气的影响。所以现在，义父体内已经没有血腥之气了，这很正常。”
    “哦。”
    轻雅恍然，又奇怪道：“难道大叔之前不知道这个办法吗？不应该呀。枭锐不是号称精通天下武功的嘛。”
    宦牧默了一瞬，道：“我以前试过，但是没有效果。”
    轻雅依旧奇怪道：“那为什么现在又有效果了呢？”
    “因为这里是毕方谷，而且是山灵复苏的毕方谷。”
    单玑耐心解释道：“或许直观来看，毕方谷和曾经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你用观气来看，就能发现，整个山谷的气息，比以前纯粹了好多。杂质的气息已经全被驱赶入地下，而周围存在的气息非常干净。所以，在这种环境下练习引导术，会比在其他地方有效果的多。”
    “哦，原来如此。”
    轻雅稚气地点点头，道：“看来山灵复苏还是有好处的，那我就不生气它抹掉之前的生活区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这总东西也值得生气？真是小孩子脾气。
    旁边，明馨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有些恍悟。
    难怪，无论荆燚和轻雅杀过多少人，他们身上都没有血腥之气。因为，他们的内功不同，他们本就可以让体内的真气，与体外的自然之气交互，所以，血腥之气那点杂质，自然也就被排除在外了。
    而且，从这件事也可以明白，吐纳和导引术看上去相似，但实际上，差别还是挺明显的。吐纳的气息交换比较主动，可以无视外界环境，达到气息交互的目的。而导引术的气息交换比较被动，对外界环境要求较高。所以，宦牧才会直到现在，才消去了体内的血腥之气。
    好厉害呀。
    明馨看向单玑。
    难怪，之前他们忙碌了那么久，都没提过要学武，只是学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而等山灵复苏之后，单玑立刻带领大家入门习武。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单玑察觉到明馨的目光，抬头，询问地对视过去。
    明馨回了一个暖暖的笑容，什么都没说，目光中满是赞许。
    单玑见状，心里一惊。同时，她也顿时明白了，明馨已经发现自己从未说出口的意图。
    不愧是荆燚看上的女孩，果然非同寻常。
    俩人对视，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种默契，莫名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媳妇儿？”
    轻雅伸手，轻轻戳了戳单玑的胳膊，道：“你不是说要讲课吗？人都齐了，你怎么还在发呆呢？”
    “啊，都齐了？”
    单玑立刻起身，环视了一圈来人，点头，道：“好，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讲课。”
    说着，单玑走到台前，背对着白板，看着台下众人，道：“这些天，神先生和义父，已经教了你们关于武学的入门课程。这个课程，就是五禽戏。教学之时，神先生已经给你们讲过，五禽戏的重点不在于招式，而在于内息的控制。所以，你们现在，应该都对内息有一定的初步了解……了是。有人不了解吗？可以举手示意一下。”
    没人举手。
    单玑转头，看了一眼神天信。
    神天信淡然点头，道：“了解肯定有，精通算不上。”
    “这就够了。”
    单玑满意地点头，道：“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毕方谷的内功修习方法。首先，我会介绍每种功法，最终会达到的效果。然后，各位可以自行选择想学功法。当然，选择是一方面，最终，我们会根据大家的身体素质，推荐相应的功法，供各位学习。”
    “哦对了。”单玑稍顿，继续说道，“有一点，必须要提前说明。那就是，功法一旦选定，就最好从一而终，否则的话，代价会比较大。当然，我可以保证，给每个人一次更改的机会，保证诸位复出的代价，不会高于生命。但是，我也建议，最好不要更改功法，因为每个功法在从头练的时候，都很恶心。这种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说完，单玑转头，用炭笔在白板上写字。
    台下，众人悄然用手语交谈，没有闹出响动，却也算是议论纷纷。
    只见，单玑在白板上写了八个大字。
    神，仙，妖，魔，鬼，怪，精，灵。
    然后，单玑重新面向众人，稚声道：“有人知道，这八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吗？”
    众人之中，只有神天信表示知晓。
    单玑看着众人茫然的眼神，正色道：“我知道，你们认知中，吐纳、导引，已经算是内功的范畴了。包括易筋经，伍柳仙宗，藏传密宗，这都是比较，嗯，深奥的心法。但是，这只是比较常见的一部分，并不代表全部分类。因为，这些心法的根基，是人，而我要说的根基，是炁。”
    孩子们听了这些，眼神更加迷茫了。
    倒是几位大人听了，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单玑转身，把炁这个字写在八个字下面，然后继续讲道：“所谓的炁，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让人难以量化描述的一种东西。但是，因为这个东西的存在，才构成了现在这个多样的世界。”
    稍顿，单玑继续说道：“当然，在此，我无法具体给你们描述炁的状态，因为这种东西，真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毕竟，去描述一个别人无法感知的东西，那是永远都不可能被了解的。所以，现在，我借用古人的智慧，直接用他们分辨出来的这八个类别，给你们大致描述一下，炁可以达到的效果。而这些，就是内功所能达到的几个基本层次。你们认真听。”
    众人闻言，默契静然，等着单玑继续讲。
    轻雅仰头看着单玑，莫名觉得这个内容自己好像听到过。当时，好像也是单玑在讲，嗯，好像也不是单玑在讲。
    唔……轻雅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晃掉，还是先听单玑讲，感觉蛮有趣的。
    单玑环视了一圈众人，又看了一眼注意力专注过来的轻雅，开始讲道：“首先，我们来讲神。”
    “神，是炁所能达到顶点，它是一切的，以及一切的终止。在神的认知里，炁分为九等能级。最厉害的神，自然是九等能级，而最低级的神，也必须要达到一等能级。所以，神的世界，是充满炁的世界。如果你打算修神的话，那么，肉身最终是要被放弃的。当然，如果真能修成神的话，肉身其实真的不重要了。因为一个神，足以毁灭一个世界，肉身根本不算什么。”
    忽地，苏子叶插嘴，道：“比如琴神乐雅。”
    (未完待续)

 第八八三章 之气

    “不错。”
    单玑点头，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在这里，琴神乐雅的威名，可以说是响彻天下。不光是乐雅，包括乐风和乐颂，也是江湖闻名。但是，细说起来，他们的能级其实并不高。”
    “乐风可以穿梭世界，能级为四，算是中神。乐颂主归魂，能级为三，算是小神。乐雅喜好毁灭，能级为三级半。不过，它最近努力修炼，大概年末能到四，然后，就可以契约雷音为伴神。神族有规定，中神以上的神族才可以契约伴神。所以，嗯，乐雅其实不是很厉害。”
    忽地，童小桃好奇道：“那，煞神大人的能级，是不是九？”
    单玑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苏子叶看着单玑的反应，再次开口，道：“可否问一下，这个能级九等的标准，是怎么来的？”
    “问得好。”
    单玑眉头一挑，道：“所谓能级九等，是指在自然状态下，记君未名的能量级别为九，本元的能量级别为零，其间平均分为九份，每一等份为一能级，如此定义的。”
    “所谓本元，是指最根本的不含任何能量的一个状态。至于君未名，他是神族唯一的天生神。所谓天生神，就是不需要经过任何修炼，天生就是的神。而你们经常说的天道，其实就是他。因为他的存在，让世间的一切规则被定义。当然，这个规则定义的过程，和他的主观意识无关，基本是都别人用他当尺度来定义的。比如这个能级九等，就是我用他的炁能量来定义的。”
    苏子叶微怔，看了一眼轻雅，继续道：“这么说来，那个天生神的炁能应该是动态的，也就是说，这个能级九等，也是个动态尺度？”
    “聪明。”
    单玑点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乐雅在万年之前，天生就是能级为三，而到万年之后，能级依然为三的缘故。毕竟，它在修炼，君上也没有闲着。”
    苏子叶面上不显，却颇为心惊地看了一眼轻雅。
    他是天道？
    怎么可能。
    不光苏子叶不敢相信，周围听懂了单玑潜意思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边。
    轻雅也听懂了单玑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感觉有任何的不对。当然，这不是因为轻雅自以为，他真的是天道，而是因为，他自小就没有这个信仰的观念。
    毕竟，天道再厉害，它和自己吃喝拉撒睡，也没有任何关系呀。
    单玑看着轻雅的反应，轻笑一声，道：“诸位不必因为天然神的事情，而动摇自己的修炼选择。毕竟，修神的人还是挺多的。比如，神天信先生，以及我们的巫家小姐姐。”
    “哎？”
    轻雅诧异地开口，道：“卉姐姐是神修？她们不是巫修嘛。”
    单玑解释道：“巫修，是神修的入门。因为他们自身传承的血脉，本身就适合神修。所以，他们修神的方法也比较特别，被外人称作巫修。但是最终呈现效果，就是神修。”
    说着，单玑再次强调，道：“我这里介绍的八种类别，是内功练炁所能达到的层次，并不是固定功法。而我在这里先介绍类别，也是为了防止日后大家会混淆结果，造成修炼上的迷失。所以，请诸位务必记住这八种分类。而具体怎么进行内功修炼，等选择修炼目标之后，我会逐一安排最优方法。还诸位请不要心急。”
    轻雅乖然闭嘴，不是他没疑问，而是他不敢问。
    其他人见状，也都沉默下来，专心等着单玑的继续说明。
    单玑缓了口气，继续讲道：“神的事情，就先说这么多。那么，下一个，我来讲一下魔。”
    “魔，是与神完全相反的存在。也就是说，神能做到的所有事，魔，都能做到完全相反的效果。比如，神，是炁所能达到顶点，所以，魔，是炁所能达到逆顶点。再比如，神是一切炁的顺行，而魔，是一切炁的逆行。嗯……”
    说着，单玑看了眼茫然的孩子们，道：“这么讲着好像太过虚幻。毕竟，大家都活在天道规则的世界里，平日很难见到逆天规则的世界。那么正好，我们有一位魔修的小伙伴，让她直接给我们演示一遍，这样会比较直观一些。来，小桃上来。”
    童小桃应声，起身走到讲台后面，乖乖对单玑行礼，道：“见过煞神大人。”
    “乖。”单玑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来，放出点魔气团，让大家见识一下。”
    童小桃点头，双手在面前一托，捧起一个紫黑色的小气团。
    “呐，这就是魔气。”单玑说着，抬起左手，捧起一个白金色的小气团，道，“这个，就是神气。然后……”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轻雅立刻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教室之外，然后，才留下声音道：“可以开始了。”
    单玑顿时被气笑了，道：“有那么夸张嘛，你给我回来！”
    “我不。”
    轻雅立刻摇头，道：“虽然我不记得它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只靠本能就躲了这么远。这就证明，这东西绝对有危险。所以，我绝对不要过去。”
    “……行，随便你。”
    单玑娇哼了一声，然后，猝不及防地，把手中的神气团，丢向童小桃手中的魔气团。
    啪！
    一声轻微的响动，连刺耳都算不上，就好像随便拍手的声音。
    不过，随着声音响起的同时，魔气和神气都都消失了。
    唔。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眼轻雅，这么小的动静，躲到门外真的太夸张了。
    轻雅不知道别人的想法，他捂着胸口，一下一下地数着心跳。
    “一，二……九，十……”
    数到十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轻雅脸色变了，如果超过十还没有第二响的话，就证明那威力当真不小。不然的话，不会这么久还没反应完。
    想着，轻雅看了一眼明馨的肚子，连忙跑进屋来，用自己的小身子拦在明馨面前。
    就在轻雅站稳的刹那。
    嘭！
    一声巨响，自童小桃的手捧处传来。
    紧接着，仿佛是一股飓风迎面而来，吹得纸页纷飞，桌子都翻了，同时，人也倒退了好几步。
    童小桃站在原地，看着被吹倒的物什和众人目瞪口呆。
    单玑悠闲站在一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样，连发丝都是完好齐整的。
    轻雅惊呆地看着眼前出现的金白色屏障，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不过，他回头，看到明馨被护得完好无损，顿时松了一口气。
    “姐姐你没事？”轻雅还是担心地打量着明馨，道，“有没有被风伤到？”
    明馨摇头，吓得惨白的脸上，依旧露出温柔的笑容，道：“多谢宝宝，我一点都没有被伤到。不过，其他人，应该都被伤到了。”
    “他们磕碰一下没关系，姐姐不能磕碰的。”轻雅一脸严肃认真地稚气道，“所以，姐姐你要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就赶快说出来。毕竟，风是能阻拦的，但是刚刚那个炸鸣音我没来得及阻拦。如果姐姐真的不舒服，一定要说哦！”
    “放心，我没事，谢谢你担心我。”明馨好笑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抬头，对单玑道，“也谢谢软丫头。”
    “应该的。”
    单玑一笑，收回了神气屏障。
    轻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屏障不是自己弄出来的，是单玑弄出来的。
    “媳妇儿你好厉害。”
    轻雅羡慕地眨着眼睛，道：“刚刚那个屏障看上去好好玩，能不能教我？”
    “当然可以。”单玑笑得很甜，道，“稍后再告诉你。我们先整理一下，继续课程。”
    众人回过神儿来，纷纷开始整理身边的桌案物什。
    一刻钟后，整理完毕，课堂恢复正常。
    殁未阡忍不住开口，道：“刚刚那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神气和魔气放到一起，就会出现那么大的动静？”
    单玑微笑，解释道：“因为神气和魔气，是完全相反的两种能量。就好像，术数上的正数和负数。刚刚，小桃聚出的魔气能级三，确切的说，是负三。而我配合小桃，聚出的神气能级同样是三，而且是正三。所谓，同名相斥异名相吸。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两种气体碰在一块，会发出啪的声音。这，是纯粹的碰撞声音。”
    “但是，碰撞的两团气体，并不是普通的自然之气，而是神气和魔气。所以，在两种气团碰撞之后，就会相互抵消，成为归元成为普通的自然之气。而显然，神气和魔气，都是在小体积范围内，聚集了大量能量的气体。根据物质不灭定律，这些能量在归元成为自然之气的时候，同样会存在。也就是说，之气相互抵消后得到的自然气团，包含着巨大的能量。”
    “根据自然之气的扩散性，能级高的气团，会往能级低的地方扩散能量。这个过程的剧烈程度，和气团的能级差有关。而气混合之后，气团能级按绝对值和算。也就是说，这个抵消归元形成的气团，和周围拥有六个能级的级差。所以，这个空气爆炸的效果才有如此强烈，足以让你们记忆犹新。”
    (未完待续)

 第八八四章 逆天魔修

    童小桃突发奇想，道：“这样的话，要是煞神大人用九能级的魔气，而神君大人用九能级的神气碰撞，最后产生能级的能量十八的能量，得有多恐怖呀。”
    “嗯……其实还好。”
    单玑想了想，如实应道：“首先，这个东西是瞬时的，而且能级越高抵消时间越慢，只适合娱乐，不适合实时对敌。所以，平时的时候还是乖乖学其他的招数比较合适，这个就适合娱乐和教学的时候偶尔来一下子。”
    说着，单玑轻笑一声，道：“不过，这个非要说的话，也可以是蛮恐怖的。因为，新生的天生神，每一千年就会出现一个。在君上出生之后，我们就是用这个招数，灭了先前的天生神，成为了新的天道。而之后，我们同样是用这个招数，灭了之后的新生神。所以，你说恐怖不恐怖？”
    童小桃打了个激灵，这已经足够恐怖了。
    “还有个疑问。”苏子叶适时开口，道，“我很好奇，夫人能用魔气，也能用神气。这种情况，到底算是神修，还是魔修？”
    “问得好。”
    单玑笑得灿烂，道：“我不妨告诉你们。我，是彻彻底底的魔修，而我刚才动用的神气，自然是神君的神气。一般来讲，在自身玩这两种气，很容易让自身变成刚刚那个空气爆炸的效果。但可巧，我有这个运气，能够在自身中，同时存在这两种气。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做冒险的尝试，我只是个例。”
    说完，单玑忽然怀念地恍惚了一下，道：“当然，如果你们能像我当初那样，抱着必死的决心和一丝的侥幸，我不介意你们用命去试试。”
    诶……众人一阵无语。
    本来就不想试，听了就更不想试了。
    轻雅也是摇头，乖乖缩到明馨身边，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吓得有点疼。
    明馨宠溺地看着轻雅，一下一下，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轻雅在身边的时候，自己很舒服。可是离开轻雅的话，就会感觉肚子的地方有些别扭。
    嗯……明馨仔细瞧过轻雅，确认他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不适。所以，他乐意凑过来的时候，明馨自然不会把他推开。谁也不喜欢自己不舒服不是。
    单玑等了一会儿，见没有疑问的声音发出，便继续讲道：“刚刚演示的那个，只是魔气和神气的关系。接下来，我来让小桃演示一下，魔气的正确用法。这个过程，可能有点长，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完。因为，这个世界上，能修习魔气的，只有小桃一人。所以，我打算一口气把魔气都讲完，日后，就不再赘述了。”
    说着，单玑目光一扫，道：“小千，你上来。”
    殁未阡应声，来到讲台上，站在童小桃旁边。
    单玑看了他一眼，道：“把假肢卸了。”
    殁未阡立刻照办，然后，他把拆卸下来的假肢小心地放在桌上。
    单玑挑眉，看了眼殁未阡，又看了眼童小桃。
    殁未阡尴尬地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没有躲开目光。
    单玑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道：“行了，把你的断臂露出来。让大家看到缺损的地方。”
    殁未阡应声照做，露出半截手臂。
    “来，大家看这里。”
    单玑指着断臂的圆包，道：“他这个手臂，会在这里封闭长好，是因为在他服食老参红果之前，就已经对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造成了真气断层。因此，老参红果的药效发作后，就把这里认定为他躯体的边界，直接将其愈合。”
    稍顿，单玑继续说道：“当然，如果先前，小千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小叶没有给他紧急处理的话，他可能已经发炎烧死了。所以，他这个手臂会成为这个样子，是符合天道法则，无法避免的。用人话来讲，就是他这个样子，没办法恢复了。”
    “有办法的！”童小桃连忙说道，“燚前辈说，细胞有全能性，可以独立培育出个体。所以，让他重新分裂出一个手臂，应该是可以的。”
    单玑噎了一下，道：“首先，师父说的那什么全能性，是指离体细胞培育独立个体。但凡细胞没有离体，就会跟着整体的信息来算。而现在，他整个身体的细胞，都已经判定，这里就是他躯体的边界。所以，按天道法则来讲，他不会再有新的肢体长出来。”
    童小桃沮丧地垂下脑袋，研究了好几个月的东西被告知没有结果，实在是太受打击了。
    单玑笑了一下，继续讲道：“那么，如果我们打算让这只断臂恢复，就要用非天道的法则来做。大致来讲，会有两种办法。第一个办法，让另外一个神修，在断臂之外，凝聚出本该有的手臂真气状态，然后，破开断口，让断口重新再生，长出新的手臂。不过，这个办法，执行的那个神修肯定会被雷劈的，这是违逆天道的必然惩罚，没有为什么。”
    “至于第二个办法，是找一个魔修，使用逆行天道的办法，让时间逆转回断臂之前，从而恢复手臂。这样的办法，同样是违逆天道。但是，魔修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演示的，就是魔气恢复手臂。小桃。”
    童小桃呆愣地看着单玑，道：“大人，魔气真的能恢复手臂吗？”
    “当然能。”单玑理所当然道，“这是魔气的特色。”
    童小桃撒娇地一嘟嘴，道：“那大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研究了那么久，只能装假肢。”
    单玑笑然道：“因为，你这三个月修炼得比较刻苦，能级到三了，魔气的控制也比较精准，可以做这种高精度的事情了。而在此之前，你没有这个水准，我就是告诉你了。你也没办法完成。毕竟，魔气入体很容易死人，除非精准控制，否则那就是在杀人。”
    童小桃恍然点头，一脸崇拜地望着单玑。
    单玑神秘一笑，悄么么地在她耳畔说了方法，然后，示意她自己去尝试。
    童小桃郑重地点头，很自然地把殁未阡拽到身边，让他坐在椅子上，把断臂露出来，对着空气。接着，童小桃双手一拢，指尖相对，比出一个圆环状，同时，凝聚魔气，让魔气充满这个圆环，形成一个圆饼状物。然后，童小桃把这个魔气饼，非常小心地，靠近殁未阡的断臂，堪堪，贴在殁未阡断臂的肉包上。
    嗡！
    那断臂正对着的那片自然之气，顿时产生了一阵不正常的波动。
    而后很快，那自然之气中，显现出一个虚影。而这个虚影显现的，正是刚刚被拆下的那个假肢。
    殁未阡眼眸一眯，下意识地瞟向放假肢的地方。
    “不许动！”
    童小桃凶巴巴地吼他，道：“在我弄好之前，你不许动。不然的话，你要染上魔气了，我可不知道怎么救。”
    殁未阡立刻乖了，很听话地笔直坐好，一动不动。
    童小桃满意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专注魔气的运转。
    不多时，那个虚影变了。虽然显现的同样是一个假肢，但是，那个假肢的模样，明显和之前的那款不同。之后，没过一会儿，那个虚影又变了，变成另外一个模样的假肢。
    单玑忍不住吐槽，道：“你给他做了多少假肢？”
    “呃，其实就一个。”童小桃讪然缩了下脖子，道，“只是来来回回的调试修改，所以模样不太一样。但是一共只有这一个。”
    “明白了。”单玑点头，道，“不过这样也好。有了对比，方便你掌控逆行天道的时间。毕竟，他这手臂断了半年多了，要耐心，不能急。”
    童小桃乖乖点头，专心操控魔气。
    单玑转向课堂众人，道：“各位可以看到，现在，小桃做的事情，就是逆行天道。所谓逆行天道，就是将正常的天道逆转，直白来讲，就是逆转时间。而诸位现在看到的虚影，就是在过去的时间中，小千的断臂曾经发生过的变化。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这个变化回到他断臂之前，然后，停止逆行天道。这样，他的手臂就自然会恢复到之前，没断臂过的时候了。”
    “抱歉，打断一下。”
    宦牧忽然开口，道：“时间应该只是一个度量，不可逆的？”
    “同感。”
    苏子叶随之说道：“往古来今谓之宙，有长而无本剽者。夫人说的这个时间，和我们常说的那个时间，是一个东西吗？”
    单玑笑眯眯地看了看两个人，道：“首先，我说的这个时间，就是大家常说的那个时间。而且，时间既然是一种度量，那么，就会有正负分。”
    这话说得，众人一脸懵逼。
    轻雅却莫名感觉自己听懂了，就好像自己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事，他想不起来了。
    唔……轻雅有些头疼。
    下一瞬，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轻雅的小脑袋。
    “别多想。”
    明馨好温柔地，亲亲轻雅的额头，道：“太复杂的事情，想不清楚就不想了，左右也不影响你活着不是。所以，乖乖的，不要多想，乖。”
    (未完待续)

 第八八五章 长生仙修

    轻雅眨眨眼，对着明馨笑了一下，稚气地缩在明馨地保护里，抬眼看着单玑。
    单玑对上轻雅的目光，甜甜一笑，道：“看来，诸位对时间的概念，也只停留在书本上。那么，我就来说大致说明一下，什么是时间的确切涵义，以及时间为什么可逆。”
    “首先，时间是一个度量。而时间所度量的周期，通常是指日月星辰的周期。在世上的所有物什，都会受到日月星辰的影响，而产生一些列的周期性变化。比如最常见的，长大了一岁。而这些所有的本质，都是物质在天道规则下，发生的自然能量交换。也就是说，时间真正在度量的，是物质在自然状态下，能量持续交换所造成的物质持续变化。”
    “当然，在不含能量的时候，物质必然是静止的。所以，物质存在自然的能量交换，其推动力，就是空气中存在的神气。这个神气，不参与任何能量交换物质变化，它只是作为催化剂的存在，用来保证能量流动的自然次序。而这个自然次序，就是自然时间的正量。相对的，魔气，就是逆自然次序，所以，用魔气作为催化剂，就可以让时间逆行。”
    正说着，殁未阡嘶了一声，忍痛咬牙。
    童小桃吓了一跳，手不由得一颤，差点让魔气进入殁未阡体内。
    “稳住。”
    单玑及时提醒，道：“因为是逆行天道，所以，当初他的断臂之痛，也会重新显现。这就证明，快到时间点了。”
    童小桃点头应声，稳定心神，继续维持魔气运转。
    果然，不多时，空中虚影显示出了殁未阡手臂的样子。
    适时，童小桃迅速收了魔气。
    而后，那虚影慢慢凝实，殁未阡的手臂真正恢复了。
    众人见状，全场哗然。
    殁未阡也愣住了。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却发现手臂不太灵活，有些不听使唤。
    单玑看了一眼，道：“因为，这个手臂上的气，还是那时候的气，和你现在的气没有通融起来。所以，你闲的时候，多打几趟五禽戏，让新的真气更替进去，就好使唤了。”
    殁未阡信服地朝单玑行礼，道：“多谢姑娘。”
    “嗯，乖。”
    单玑摆摆手，道：“好啦，魔气演示就到这里，你们可以下去了。想必，其他人，也都对魔气有一定的了解了。还有疑问，可以及时提出。日后不会再谈魔气，所以，有话快问，过时不候。”
    “这里有问题。”
    单小金举手，道：“姑娘说，魔气可以逆天行道，逆转时间。那么，如果魔气代替神气充满世界，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逆转，回到未发生之前？”
    “这个当然不会。”单玑笑然应道，“主导永远是神气，而魔气只是微调，这是之气的正确用法，没有为什么。”
    “可是不对呀。”
    轻雅忽然插嘴，道：“我就记得，好像有一次魔气大爆发，然后导致整个世界都回退了十年。而且当时，只有我没有回退，还是十岁的时候。可是周围全都大变样了，吓得我呦，这辈子都忘不了。”
    单玑嘴角一抽，忍不住吐槽道：“哪里是这辈子，明明从是第一世一直记到这辈子。”
    “媳妇儿你说呢？”
    轻雅一副求赞同的表情看着单玑，道：“我记得你也在，你肯定也记得。”
    单玑无语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是她自杀导致的魔气大爆炸，居然指望她能记得？
    不过，想起当初的惊悚过往，单玑打了个激灵，好庆幸当初，自己这个爱捣乱的天生魔，被他这个善良的天生神给救赎了。
    但是，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自杀过的愚蠢，那太丢人了。
    “嗯？”
    轻雅看到单玑好像有些害怕的样子，脑子一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宝宝，你记错了。”
    明馨察觉气氛不对，适时开口打断，道：“你十岁的时候，应该刚参加过乐师大会，然后在徵羽楼和姐姐一起玩的呀。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并没有什么魔气大爆发。”
    “诶？”
    轻雅蒙然想了想，道：“好像是哦。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好像经历过似的。难道是我把梦境和现实搞混了？”
    “有可能哦。”明馨宠溺地捏了捏轻雅的脸颊，道，“当初你可是病了好几次，谁知道你是不是梦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轻雅呆然眨眨眼，自己也不确定了。
    “咳。”
    单玑咳嗽一声，圆过话题，道：“总之，正常使用的魔气，是不会造成全世界时间逆流的状况，请诸位放心。”
    “那个，我插个问题。”明馨忽然开口，微微讪笑，道，“我听燚叔叔说，魔修通常会很恐怖，所以，他还要我监视过来着。但是，听你一讲，好像魔修并没什么恐怖的。我就是有些奇怪，说魔修恐怖的说法，是怎么来的？难道是以讹传讹？”
    “魔修的确很恐怖。”单玑理所当然道，“要知道，整个世间所含的炁能，是自然之气。其所含的神气和魔气，是均衡的。而当今世上，只有小桃一个魔修，其他人，大部分都算神修范畴。也就是说，世间所有的魔气，只供小桃使用。而世间所有的神气，要分摊给其他所有的神修使用。这么算下来，小桃拥有的魔气能级，是其他所有人真气能级的总和。你说，恐怖吗？”
    明馨一愣，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童小桃，道：“你不也是魔修吗？”
    单玑一摊手，道：“我和他的气都是自带的，不属于这个世间，使用起来是有限制的。大多数情况，我们还是要用在这个世界修炼的成果。而显然，我和君上的修炼，也是跟别人抢自然之气为自身真气。所以，魔修真的强大到让人害怕，这个一点都不假。”
    言罢，众人闻之，都纷纷看向童小桃，表示惊讶。
    童小桃怔然眨眨眼，伸手从殁未阡的袖袋里掏出一枚桃子，抱着啃来压压惊。
    旁边，殁未阡一副守护的姿态，不容许任何人碰她。
    “好啦，魔修就说到这里。”
    单玑拍拍手，转移注意力，道：“接下来，我们来讲一下仙。”
    “仙，是指长生不老的人。所谓长生不老，就是在寿命终止之前，停止自身生长，从而达到寿命不止的情况。这种情况听上去很复杂，简单用人话说，就是将时间从自己身上剥离，让天道规则无法作用，这样，就可以达到相对静止的生命。”
    “很显然，这个做法，相当于违逆天道。而每一个仙宗的人都知道，仙修，就是逆天而为。所以，每一个达到成仙状态的人，都会遭雷劈。这，也是他们早就已知的一个过程。”
    “这怎么违逆天道了？”轻雅不理解，道，“这不就是你弄的那个驻生散的效果嘛，我也没听说他们被雷劈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古怪地看着轻雅。
    轻雅一呆，不解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说错。只是，有些事，你不知道。”明馨连忙哄道，“被驻生散毒害的那些人，的确在海上遭了雷劈，翻了三艘船，死了上百人。在那之后，所有染上驻生散的人，都死光了。”
    “啊，还有这种事？”轻雅意外地睁大了眼，道，“难不成，他们是正好攒了三船人，专门被雷劈？”
    “这个……”
    明馨也不清楚。
    “差不多是这意思。”
    单玑接话，道：“驻生散，的确能达到长生不老的状态，但是，他毕竟没有经过仙修，所以，单个人体内的能量，不会引起雷劈。而三百个人的能量积聚在一起，自然会惹得雷劈。”
    “至于成仙怎么逆天了，这需要打个比方。”单玑想了想，道，“天道，就好比我们身上一直流动的血液。因为血液流动，所以才有了我们的生命。但是，成仙的长生不老，停止了自身的能量流动，好比血栓。也就是说，看上去，只是一个人停止了能量流动，但是，他已经在不经意间，干扰了周围正常的能量流动。”
    “这个时候，天道需要清除掉，这个干扰天道的成仙。天雷，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但凡有仙修在成仙的那一刹那，都会有雷来劈这个人。这不是言传中的雷劫淬炼，而是真的要把成仙之人弄死。因为，成仙之人当真影响了天道法则。”
    轻雅又插嘴，道：“这么说的话，有人在雷劫中活下来吗？”
    “没有。”
    单玑说得肯定：“如果有的话，天道早乱了。而且，成仙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无论是身躯还是真气，都会被天雷劈毁。所以，真正的成仙之人，世间是没有的。”
    白粉衣忽然开口，道：“单姐姐的意思是，仙修不好喽？”
    “我说的是成仙不好，没说你的仙修不好。”
    单玑立刻正经解释，道，“真正的仙修，就是像你这样的。不追求成仙，而是追求这种延缓衰老的状态，同时修神。”
    (未完待续)

 第八八六章 鸿蒙精灵

    “哦。”
    白粉衣松了一口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修错了呢。”
    “蟒仙蟒仙，蟒当然是修仙的。”单玑好笑道，“而且，历来被称作蟒仙的蟒，都是会缓慢生长的。所以，只要你不成仙，就不会被天道抹杀。”
    白粉衣彻底松了口气，同时坚定了修炼的决心。
    单玑稍顿，继续讲道：“毕方谷内，曾有个仙修，这个人，就是灵偃。他用了一千年，修成一个小神，抵达神界。这是非常，嗯，没慧根的一件事。因为，人本来就属于高级生物，修神有自身优势。一般来讲，修个一百来年，肯定能踏入神界。但是一千年……我就不多评价了。”
    “总之。”单玑直接总结道，“仙修是一种辅助修法。真成仙了，就输了。要把握好延缓的度，是修仙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个人推荐的延缓比例，是十年活一年。比如粉衣妹妹和灵偃太师父，都是这样的。至于其他比例，也不是不行，只是最常见的是这个比例，具体用什么比例，还是得你们自己修得顺手才行。毕竟，仙修是最适合大众的，只要不成仙，一切都好说。”
    忽地，巫芷卉弱弱举手，却没好意思说话。转头，她捅了捅尚承宇，嘟着嘴看着他。
    尚承宇宠溺一笑，道：“要问什么，我帮你说。”
    巫芷卉展颜一笑，攀着他的脖子咬耳朵。
    尚承宇点头，对单玑道：“可否问一下，为什么白粉衣算仙修，她不是妖吗？”
    单玑笑眯眯道：“她当然不算妖，她修的是仙。对她来说，拟化人型，只是顺便而为，不是必须为之。所以，她不算妖。”
    巫芷卉听得一头雾水，动物变成人不就是妖吗？
    单玑看着巫芷卉的表情，道：“正好，仙已经说完了，我们讲一下妖。”
    “妖，指的是比较美艳的女子。不过，最初美艳动人的，不是人，而是真正的妖。所谓的妖，是指低于人的生灵，在通过修炼之后，达到高等生灵，人，的状态的生灵。”
    “在这里，我说人是高级生灵，不是说人的存在凌驾于其他生灵之上。我是说，人的躯体状态，以及灵活的思维悟性，是非常适合往继续上修炼的。所以，除非是像粉衣妹妹这种，有族传修炼方法可以直接修神外，一般非人生灵，都会选择先修妖再修其他。”
    单玑想了想，又道：“典型的妖修，大家应该也都见过，是毕伦索和毕绮丽那样的。不过我没准备烤鸡，就不特别叫它们过来了，你们知道就行。至于其他人形修炼者，像轻音和雷音，它们属于神族。而花婍虹姐姐，算鬼修。所以，不是所有成人形的都是妖。重点还是要看具体修炼过程和状态。”
    巫芷卉恍然，悄悄记笔记。
    另一边，尚承凉开口道：“按夫人的意思，妖修不需要人来修的，对？还是人也可以修的？”
    单玑应道：“一般来讲，人的先天天赋很好，符合高级生灵的水准，自然不用妖修。但不可否认，有些丹田破碎以及走火入魔的，他们状态会低于常人。这时候，妖修是可以救命，并且让他们重新达到高级生灵水准的办法。”
    “当然，我给你们讲妖修，不是为了让你们在倒霉之后自救。有我在，必定，不会让你们遇到那行情况。所以，我讲妖修，是想万一你们养猫养狗之后，突发奇想，打算带着他们一起修炼。这时候，妖修，是比较好的选择。”
    众人一阵无语，没人打算这么养，好吗？！
    “妖修或许比较难养，但是精灵你们肯定会养的。”单玑笑眯眯地说道，“成精成精，精是指低等生灵变得聪慧。显灵显灵，灵是指原本不会动的东西变得会动。所以，所谓的精灵，小橙子，出来溜达一圈。让诸位看看，精灵该有的模样。”
    小橙子应令，当真在屋子里飞了一圈。
    亮晶晶的小橙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可漂亮了。尤其是这么慢悠悠地飞了一圈，晶莹剔透的，美丽耀眼。
    “哇，好好看。”轻雅赞叹道，“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好看。”
    小橙子得意地转圈圈，展现着自己的美丽。
    “这就是精灵？”
    明馨有趣地打量着小橙子，道：“我听燚叔叔说，精灵是那种能捧在掌心的小人，耳朵尖尖的，样子萌萌的，背后还有蜻蜓翅膀的那种。”
    “咳。”
    单玑扶额了，道：“首先，师父说的那个，不是本土的生物，而是西方世界的生物。还有，长翅膀的叫费尔瑞，是仙子。精灵是奥夫，没有翅膀的那种。”
    “哦。”
    明馨有趣地眨眨眼，道：“是我先入为主了，只是没想到，本土也有精灵的说法。”
    单玑应道：“其实，这说法早有了。比如，山灵啊，阵灵啊，这些就是灵。像其他的，石头精啊，狐狸精啊，那就是精。只不过，这时候说的精和灵，是分开的。像是山灵和阵灵，它们能够自主活动，但是，它们不存在脑子这种东西，只会那么傻乎乎的弄出一丝灵气飞着玩。但是，像狐狸精妲己，石头精石矶那种，一个精就能颠覆天下的，那是真的有脑子。”
    “当然，颠覆天下那种事，不过是话本子夸张的说法。如果精真的去颠覆天下了，肯定会被天道给规则掉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精这种东西，那是真的聪明。很多从低级生灵修到高级生灵的，大多数都是成了精的。当然，如果没脑子，像山灵这种，一千多年还能把自己烧死，然后还得借助君上之力才复苏。呵呵，估计它这辈子都修不成山神，除非它先修成精。”
    话音刚落，一条长约一尺宽约一指的，白色丝带状态的物体，噌地窜到单玑面前，死劲地扭动着。
    紧接着，又是一条同款丝带，死劲地拉住先前的那条丝带。
    然后，两条丝带就这么缠到了一起，还特别巧妙地把自己打了个死结。
    “看见没，这就是山灵和阵灵。”
    单玑指着把自己打成死结的俩丝带状灵气，毫不掩饰地嘲笑道：“就这脑子，还想修神，没把自己给玩死就不错了。”
    山灵不服。
    阵灵也不服。
    但是，两个灵把自己给结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做什么。
    最终，两条灵气落在桌案上，装死不动了。
    “噗哈哈——”
    轻雅也笑喷了，那两个灵气的表现真的太丢脸了。
    其余众人也都忍俊不禁，只是不好意思笑出声来。
    “咳，总之，这就是纯粹的灵。”
    单玑一边说着，一边给两条灵气解开死扣，道：“因为毕方谷的环境优越，所以，这里经常会有灵的出现。你们以后若是见了，别太惊讶就好。”
    山灵和阵灵被解开后，瞬间就跑走了，太丢人了。
    而后，教室内一阵大笑，简直太逗了。
    单玑等着大家笑完，才继续说道：“还剩下鬼怪两个分类，怪比较简单，所以我先来说怪。”
    “所谓怪，是指那种无法形容的东西。它不具备其他几类的任何一种特征，拥有独一无二的特色，和完全超越认知的形态。最常见的怪，就是人死之后，形成的那一团不规则的阴气。还有就是，因为走火入魔，扭曲了整个躯体，成为了那个无法形容的状态。这，就是怪。”
    “怪这种东西，能级比精灵还要低一些。相当于渣废。不过，如果努力的话，怪也可以通过鬼修和妖修的办法，提升自己。如果成功，那就会成为鬼和妖，如果不成功……那就没办法了。”
    单玑说着，想了想，道：“这个暂时没有什么例子可举，总之非正常形态的，就是怪。再说太多，也说不出来了。”
    “然后，我们继续来说下鬼。”单玑说着，看向花婍虹，道，“鬼，就是生灵的躯体老朽之后，依然凝聚不散的一团真气。当然，凡是在世上存在的生灵，都可以做到死后真气不散。然而，不是所有的生灵死后，都能变成鬼。”
    “像虹姐姐这种，她虽然没有刻意修炼过，但是，她故去时候的执念很重，造成了一种磁场束缚，使得这么多年，她的真气一直未散。直到，轻音同她共鸣，将她凝聚成鬼，如此，她才成为了鬼。而在此之前，她只是依附在相思小筑上的一股阴气罢了。”
    花婍虹微微恍然，道：“这么说，我会成为鬼，纯粹是因为运气？”
    “可以这么说。”
    单玑点头，道：“很多阴气，因为执念太重，被束缚在原地，而后导致千百年来不曾散去。但是，真的到了千百年后，物是人非。执念什么的完全是笑话，而被束缚的真气也基本都没了生前的形态。而后，魂飞魄散，是必然事件。所以，像虹姐姐成鬼的这种运气，是不可复制的，大家不要学。而最好的鬼修办法，就是生前鬼修。”
    (未完待续)

 第八八七章 轮回鬼修

    “最常见的鬼修，就是密宗。只是，很多人把密宗传得很复杂，而实际上，它修的，就是体内非躯体的那一股炁。躯体可以毁灭，但精神，就是我们说的炁能，是永存的。而且，密宗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可以直接将周围的自然之气汇入体内，作为假气来使用。简单的来说就是，密宗的修炼方法，可以完全跳过躯体，直接用体外的气和体内的气进行能量交换，以及能量汇聚。”
    单玑稍顿，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轻雅，道：“先前，师父介绍的密宗的时候，主要是专注于它的聚气迅速，更多的，还是让仙宗将快速聚集的假气，转化为自身的真气。但事实上，假气和真气等同。只不过，真气，在体内运转的时候，会和体内进行能量交换，而假气不会。假气可以等同与真气同样使用，只是它并不能供养自己的身体，只能作为炁能来使用。这个时候，如果注重真气修炼，那么，就是仙修。相应的，如果注重假气修炼，那么就是鬼修。”
    “当然，如同仙修一样，鬼修在成鬼的时候，也有一点小坑爹。虽然，鬼修是不存在逆天的行为，不会惹来天雷。但是，它很有可能，在你的躯体依旧有寿命的情况下，就让假气脱离了身躯，成为鬼。而这个过程，被他们称作圆寂。之后，鬼就是鬼，转世投胎或是继续修神，都很容易。但是，这个圆寂后的躯体，就变成相当尴尬的存在。”
    单玑稍顿，轻笑一声，继续讲道：“失了鬼修的躯体，因为寿命没有终止，所以，还会按照生前的习惯，进行一些吐纳。当然，这时候的吐纳，完全不能和鬼修离体前的效果比，但是，这点吐纳，足矣保证躯体自身的供养和能量交换。所以，这样的躯体，总会惹出好多神话传说，搞得好像多神秘似的。但是说白了，就是无意识的活体而已。”
    轻雅天真道：“是咱们师父说得那种植物人吗？”
    “不是。”
    单玑很干脆地说道：“植物人，全靠体外供养，他自身已经没法供给了。但是圆寂后的躯体不同，他的所有新陈代谢，都是他依靠肌体的记忆，而产生的的自主反应。所以，这两个不是一回事。主动成鬼和被动失去意识，这两个差远了。”
    “哦。”
    轻雅恍然地点头，道：“所以，密宗还是很厉害的。”
    “当然很厉害了。”
    单玑应声，转头，对众人道：“以上，就是所有神仙妖魔鬼怪精灵的内容。如有疑问，可以及时提出。如果没有，就开始选目标。除了小桃的魔修改不了以外，其他人都可以选择喜欢的修炼目标。嗯……其实可选的好像也不多，神，仙，鬼，三选一。”
    众人互相看了眼其他人，苏子叶开口道：“可否缓几日，容我等想清楚了再选？”
    “当然可以。”
    单玑笑眯眯道：“哦对了，还有发给你们每个人一个的太玄石，也要让它们修炼起来，这可是毕方谷的特色。如果你们都修炼成功了，而它们还只是块装饰石头，那也太丢人了。”
    众人各自应了，而后就近和关系好的人开始讨论。
    轻雅眨眨眼，抬头看着明馨，道：“姐姐的太玄石呢？”
    “在这里。”
    明馨手指一勾，一块小石头就飞了出来，无意识地绕着明馨的手指转圈圈。
    轻雅仔细瞧了瞧，道：“还没有灵识，只是单纯的能动而已。”
    “嗯。”明馨点头，笑然道，“先前不知道这石头能修炼，所以就那么散养了。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修炼办法，我会把它修炼起来的。”
    轻雅稚气道：“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帮姐姐的。”
    “不必了。”明馨笑然说着，宠溺地揉着他的头，道，“我可以自己给小天真修炼，感觉也挺好玩的。”
    轻雅一呆，道：“小天真？”
    “就是小石头的名字啦。”明馨笑然道，“我和燚叔叔一块起的，叫天真无邪。我的是天真，他的是无邪。”
    轻雅诡异地看着明馨，道：“师父干脆叫无耻算了，还无邪……就他？！”
    明馨噗嗤笑了，道：“不是他，是他的小石头。说起来，燚叔叔的小无邪，已经有些显灵的苗头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灵识了。而我的小天真稍微差点，但也没关系，我很快就能追上他的。”
    “那不重要。”轻雅稚气道，“修炼不能攀比，一旦攀比了，就很容易出事。只要姐姐踏踏实实，按部就班的修炼就好了，别人的进度都不重要。”
    明馨微微一怔，温柔一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修炼的。”
    “嗯！”
    轻雅点点头，安心地舒了口气。
    另一边。
    殁未阡看着童小桃意犹未尽地啃着桃核，又拿了一枚桃子，递了过去。
    童小桃笑了一下，丢下桃核接过桃子，继续啃了起来。
    殁未阡轻叹了一声，抬头，对单玑道：“夫人，如果想和魔修在一起，是不是必须要修神？”
    单玑正有趣地看着童小桃啃桃子，闻言微顿，笑眯眯道：“你大概没有仔细听我先前讲的内容。”
    殁未阡一愣，道：“是吗？”
    “是的。”
    童小桃咽下桃子，抢先接话道：“大人明明说过了，你们没有选择，只能修神。唯一的区别。就是你们打算直接修神，还是修仙再修神，又或是修鬼再修神。”
    “啊？是，是吗？”
    殁未阡有点懵，道：“我还以为这三个分类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童小桃稚声道，“如果仙修鬼修之后，不再修神的话，那就不会进入神族。或是做个一世仙人，亦或是进入轮回在来生投个好胎，总之，结局和神族无关罢了。如果之后修神的话，就会进入神族，成为世间近似永恒的存在。除非你自己作死打破平衡，否则是不会消亡的。”
    说完，童小桃期待地看向单玑，道：“大人，我说得对吗？”
    “……全对。”
    单玑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你脱力之后，就没听的，还准备过后给你开小课呢。没想到，你都记得了。”
    “嗯！”
    童小桃得意地摇摇脑袋，俏皮地一吐舌头，道：“其实我的确没仔细听啦，但是，最初煞神大人给我的魔宗传承里面，包含了这些内容。所以，就算我没听，也会知道啦。”
    “哦，还真是。”单玑回想了一下，确认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初选你的时候，我还没来这里呢，太早了。”
    “嘿嘿。”
    童小桃很得意，道：“大人离开的时候，可别忘了我。”
    “当然不会忘。”单玑承诺道，“你乖乖修到六级，这样我带你回去才稳。”
    “明白。”
    童小桃郑重点头，专心想着怎么快速提高能级。
    旁边，殁未阡早被忽略了，很是萧索。
    单玑见状一笑，对殁未阡道：“你若是打算跟着我们离开，我建议你修神。如果你无所谓的话，修什么都一样。”
    殁未阡没说话，但是他心里已经决定，自己要修神。
    童小桃的声音不小，所以，她的总结自然被其他孩子听到了。
    孩子们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所有人都准备选神修。
    既然殊途同归，何不干脆就走在神道上。
    单玑看了一眼孩子们，没有多言，只是让他们多思考几日，再做结论。然后，她就和轻雅，明馨一道，回了树屋。
    “君”单玑忽然开口，道，“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嗯？”轻雅一脸懵逼，道，“什么放心了？”
    “就是我来管理毕方谷呀。”单玑笑眯眯道，“只要那些人中，有一个人修得成神，就足以威慑其他势力。这样，日后就再也没有纷争了。你也该放心了。”
    “哦。”轻雅点点头，又觉得不对，道，“你就那么确定，他们能修出神来？”
    “这不是有你呢嘛。”
    单玑一脸坏笑，道：“三日后，谁想修神，我就让你给他朱砂开智。只要被你点化过的人，就必定能成神。所以，我很确定。”
    轻雅一呆，道：“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单玑笑眯眯道，“你要相信我。”
    轻雅点头，下意识地，相信单玑。
    忽地，明馨伸手，搂过轻雅，看着单玑，道：“那么，你特地赶在燚叔叔回来之前，普及这个课程，为了什么？”
    “哎？”
    轻雅意外道：“师父快回来了？”
    “嗯。”
    明馨应声，道：“今晚，或者最迟明早，他就会回来。”
    轻雅一怔，这么快？
    “我乐意啊。”单玑忽地应答，又正色道，“有些事情，师父不需要知道得太多。他的修炼方向是没错的，只是时间问题。”
    明馨不解，道：“到底为什么？”
    单玑默了一息，叹了一口气，道：“师父有着他自己的世界观，我不想打破那个。如果打破，就好像信念崩塌一样，比较影响修炼的心情，甚至导致走火入魔。所以，这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未完待续)

 第八八八章 海外来物

    明馨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会打破他的世界观，而不是拯救。”
    “因为，我不想用师父冒险。”单玑摊手，道，“他终究是个好师父，我不能用不确定的侥幸，来挑战他的安危几率。这是我的原则。”
    明馨一愣，默了。
    “侥幸什么？”
    荆燚从外面蹦了进来，一步跃到三人面前，道：“你们在说很重要的话题吗？”
    “没有。”
    明馨立刻否认，道：“我们只是闲聊而已。”
    “那就好。”荆燚笑吟吟道，“既然你们很闲，过来帮忙搬乐器，数目太多我搬不过来。啊对了。”
    说着，荆燚看向轻雅，道：“最好把那老家伙叫回来帮忙，不然的话，估计我们得搬到下个月去。”
    乐器！
    轻雅瞬间来了精神，道：“乐器在哪里？我去搬！”
    荆燚挑眉，道：“我说，你叫一下老东西，让它回来帮忙。”
    轻雅直接无视了荆燚的话，兴奋地上蹿下跳，道：“师父师父，乐器在哪里？快点带我去看！”
    荆燚这个气结，真是呆娃子，居然不好好听人家讲话。
    旁边，明馨被逗乐了，道：“好啦，既然宝宝急着看乐器，你就先带他去嘛。至于搬运问题，总要解决的，迟些也没关系。”
    荆燚闻言，这才缓了口气，笑吟吟道：“好，那就劳烦馨儿宝贝儿在谷里盯一下，我带着她俩出去搬乐器了。”
    “嗯。”
    明馨应声，忽地凑近荆燚，亲了他脸颊一下，撒娇道：“燚叔叔也是，别光顾着乐器，偶尔也顾一下我嘛。”
    荆燚笑了，回亲了明馨一下，哄道：“好啦，不会忘了你的。乖，在这里等着，不要冒险乱跑，我们去去就回。”
    明馨乖然点头，很听话地留在了谷里。
    荆燚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带着轻雅和单玑出了毕方谷。
    “哇哦！”
    轻雅刚出树林，就看到了崶夏城里，摞得比夯土城墙还高木箱子，不禁兴奋地惊呼一声。
    “好多啊。”
    单玑大致数了一下数目，道：“这都能组一个乐团了。”
    “很可惜，组不了。”
    荆燚笑吟吟道：“我每样乐器只定了一样，只是准备先拿回来试试。如果喜欢，就再定几件回来玩。如果不喜欢，留一件放在仓库里存着就好。至于乐团，咱们人数不够，最多弄个小乐队出来玩，乐团就别想了。”
    单玑汗颜，道：“弄不弄乐团，我倒无所谓，就怕君上他喜欢。”
    “那……就到时候再说呗。”荆燚耸肩，道，“反正有那老东西在，一切皆有可能。”
    单玑一愣，顿时也想到了之前的光影演奏，如此，也就放下心来。
    这边。
    轻雅没留意荆燚和单玑的对话，他一看到乐器箱子，就扑了过去，开心地绕着箱子转圈圈，有些选择困难地不知道先看哪个好。
    番邦的乐器，永远都是奇形怪状的。不过，装乐器的箱子都四四方方的，只有大小的区别，根本体现出奇形怪状来。
    难道说，海外的乐器，都是方形的？
    轻雅越看越好奇，随机摸到一个箱子，就要打开。
    “且慢动手。”
    荆燚及时赶到，制止了轻雅，道：“我好不容易装进去的，你要是弄出来了，我又得费劲装进去，太麻烦了。所以，我们先把乐器运回谷，然后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轻雅一听麻烦费劲，立马收回手，乖然道：“听师父的。”
    嘴上这么说，但他的眼睛依旧瞄着那些木箱。
    荆燚好笑地点了他的脑门一下，道：“好啦，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箱子很多。光靠咱们三个，是肯定搬不回去的。所以，赶快把老东西叫回来，让他帮忙搬，这样能省力一些。”
    轻雅一呆，奇怪地看着荆燚，道：“师父，为什么不用气泡空间？”
    荆燚应道：“不够大呀，装不下这么多。”
    “是吗？”
    轻雅转头想要叫小馄饨，然后想起来，那家伙和轻音在一起，没在身边。轻雅呆了一息，转头，看向单玑，用目光寻找她身边的小橙子。
    “我带了。”
    单玑乖巧一笑，挥手把小橙子招过来，让它用气泡空间暂存了这所有乐器。
    “哎？”荆燚稀奇了，道，“为什么小橙子的气泡空间那么大？我的小无邪只能开辟很小的一块地方，只够存点吃食的。”
    “因为等级不一样，君石自然比使石的能力强。”单玑随意解释道，“师父有空的话，把您的小无邪修炼一下，让它升个级，空间自然就大了。”
    荆燚微怔，道：“这东西还能后期升级？我还以为它的等级是天生固定的呢。”
    “先前的确是固定的。”单玑依旧随意道，“只不过，在山灵苏醒之后，谷里已经有足够的灵能供它们修炼。所以现在没这个限制，能升级多少，全看修炼程度。”
    荆燚古怪地看着单玑，道：“看来，我离开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呢。”
    “嗯，回去师娘会细说给师父听。”单玑笑眯眯道，“师父，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再不回去的话，我怀疑君上会把我的小橙子给掰了。”
    说着，两个人齐齐转头，看向轻雅。
    这边，轻雅双手抓着小橙子，正试图偷看气泡空间里的乐器。然而小橙子并不听他的命令，所以轻雅一直没得逞。
    至于旁边俩人说了什么，轻雅充耳不闻，一门心思好奇着那海外的乐器。
    荆燚无语了片刻，眼珠一转，从小无邪里面拿出一物，悄摸摸地往轻雅后衣领里一塞。
    “哎呀！”
    轻雅感觉到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滑入衣服里，不由得惊呼一声，吓得把小橙子都丢了出去。结果，轻雅跳着脚把衣服里的异物拿出来，发现是一个粉白色的好像木耳状的东西，又滑又软又冰，捏上去可奇怪了。
    “师父！”
    轻雅气得跳脚，道：“你为什么要往我衣服里面塞奇怪的东西！感觉好别扭！”
    “咳咳。”
    荆燚淡定地接住被轻雅丢掉的小橙子，笑吟吟道，“哎呀，逗你玩嘛。免得你眼睛里只有小橙子，都不管你家软丫头了。”
    说着，荆燚又拿出一物，递给单玑，道：“软丫头，这是烤章鱼脚，一根脚就有一尺长。尝尝，可好吃了。”
    “不要吃！”轻雅连忙跑过去，拦在中间，道，“媳妇儿你可别上当，这肯定是他在耍你。”
    单玑看了眼那烤章鱼脚，接过竹签就咬了一口，道：“师父没有耍我，这个就是我的份，上面有番椒，很好吃。”
    “真的？”轻雅怀疑地看着那竹签上串着的东西，嫌弃地撇嘴，道，“看上去怪怪的，闻上去好刺激，你确定真的能吃？”
    单玑干脆地伸手，把自己咬过一口的章鱼脚送到轻雅面前。
    轻雅看了看，试探地咬了一小口，瞬间大叫道：“水！水！好痛，好痛！”
    单玑立刻送上一杯水。
    轻雅接过来一口闷掉，大口喘气，道：“这叫能吃？天呐，媳妇儿你的味觉出问题了！”
    “这是番椒的辣味，你不喜欢吃番椒，当然觉得不好吃。”单玑说着，转头对荆燚道，“师父，你应该还有不加番椒的烤章鱼脚？”
    “聪明。”说着，荆燚笑嘻嘻地拿出一根不加辣的烤串，递给轻雅，道，“呆娃子，你吃这个，不会辣的。”
    轻雅看着那黑黄色的一团，嫌弃地退后，道：“这个看上去比刚刚那串还恐怖。刚刚那个好歹是红色的，这个看上去和屎一样。”
    “这叫酱汁，烧烤专用的酱汁，你懂不懂？”荆燚无语地戳了轻雅脑门一下，把烤串硬塞给轻雅，道，“真是的，不吃也不要形容得那么恶心，让别人怎么吃？”
    轻雅抿嘴看着烤串，试探地嗅了嗅，又小心地咬了一口，道：“好咸。”
    “真是服了。”荆燚无语地看着轻雅，道，“拜托，刚刚软丫头那串你就只咬了辣椒，这串你又只咬了烧烤酱，你就不能咬到章鱼脚一次？”
    轻雅一呆，道：“我有咬到。”
    “开玩笑。”荆燚一指单玑，道，“你瞧软丫头吃的，那里好歹有个牙印口。你这个呢，只掉了一块酱。”
    轻雅一瞧，还真是。
    嘿，这个吃食居然也欺负小孩！
    轻雅不服气地又咬了一口，没想到，章鱼脚咬起来太劲道，还不是那么好咬断的。一时间，轻雅也忘了跟荆燚辩论，开始专心对付起了章鱼脚。
    “哎，真是小孩子，忘性大。”荆燚有趣地瞧着轻雅的反应，朝着单玑挑眉，道，“行了，你看看有什么要买的没，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直接回去了。”
    单玑摇头，道：“需要的东西，可以用烤鸡让小丽和啰嗦他们带，不用特地往外跑了。”
    荆燚嘴角一抽，道：“看来，我离开的这几个月，你们过得还挺欢乐的。”
    “那是。”单玑笑眯眯道，“好歹是君上未来的地盘，总要好好打理才对。”
    “行，随你折腾。反正以后都是你们的，给我留个落脚地就好。”荆燚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不过，树大招风。说到底，毕方谷也只是个江湖组织，太过耀眼，只会让它加速覆灭。”
    (未完待续)

 第八八九章 转移注意

    单玑神秘一笑，道：“如果，毕方谷不止是个江湖组织呢？”
    荆燚耸肩，道：“你可别想让世俗条框束缚毕方谷，江湖人都讨厌那个。”
    “没那么麻烦。”单玑瞧着依旧和章鱼脚奋斗的轻雅，眼中划过一抹算计，道，“我打算，让仙山和小仙童，作为天朝吉祥物的存在。这样，只要我们不犯众怒，就不会有人来攻打我们。这样，毕方谷就能安全得多。”
    “恕我直言。”荆燚好笑道，“你说的这个吉祥物，那是巫家。而且，天朝也不需要两个吉祥物。”
    单玑看向荆燚，道：“其实，是一个。”
    荆燚一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单玑微微诧异，道：“难道师父不知道，中都的巫家，和隐居点的巫家，同属一支？”
    “这我知道。”荆燚点头，道，“不过，他们只是挑中隐居点来做致仕后的休养之所。就算他们和中都巫家是一家人，也不能说明什么。”
    单玑服了，道：“师父，你对毕方谷的了解太少了，你可是谷主！”
    荆燚一摊手，道：“我师父是突然亡故的，哪儿有时间交代后事。再说，我本来没以为自己是谷主，关于毕方谷的这些事，都是我小时候听过的。如今我都这个年岁了，能记得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单玑一噎，无可反驳。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荆燚有些奇怪，道，“就算你有几世轮回的记忆，那也都是其他世界的经验，不适用于这个世界。再者，我很清楚，师父是打算把毕方谷交给我，所以，毕方谷的机密事务他都没跟别人说过。所以，如果，隐居点的巫家和中都的巫家真有特殊关系，你又是从谁那儿知道的？”
    单玑应道：“是阵灵说的。”
    “哈？”荆燚不信，道，“那个连人形都聚不出来的傻气，能说出这些？”
    单玑应道：“不是谷里的阵灵，是隔壁隐居点里，简易斗转星移阵的阵灵，它说的。”
    荆燚微怔，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隐居点那边还有阵灵。
    单玑看了眼荆燚的反应，道：“是这样的……”
    咦？
    轻雅好不容易咬断一块章鱼脚，慢慢放在嘴里咬着，转头，看到单玑和荆燚谈话。
    不知道为什么，轻雅觉得，他们在谈论比较大人的话题，而且，偏偏避着自己。但是，他比单玑年龄大，那么，既然单玑已经算大人了，自己也应该算大人了。
    唔……轻雅有些排斥长大，不过，他也不会否认既定的实事。
    “你们在说什么？”
    轻雅含糊地说道：“我也要听。”
    “没什么。”单玑立刻道，“回去了。”
    轻雅一愣，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们就真的回去了。
    呃……
    轻雅感觉一阵无语。
    拜托，以前他们瞒着自己说什么，至少还会找些借口。如今倒好，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一句话就给翻篇了。
    做得这么明显，真的不怕自己生气吗？
    轻雅怔了怔，而后有些沮丧。
    好，貌似，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对待自己了。
    可以前，自己从来都没生过气，还假装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因为，曾经的自己，非常抗拒长大，而且，还有同龄的小朋友能够一起玩耍，根本不着急长大。然而现在，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在议论着比较大人的话题，唯独自己一人格格不入，还在抗拒长大。
    这样不好。
    虽然，以前宦牧，荆燚，明馨，都说过这样不好，可这还是第一次，轻雅真切地意识到，这样不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轻雅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这句话。
    忽然间，整个人豁然开朗。
    轻雅吃掉章鱼脚，丢掉竹签，颠颠跑去找单玑，道：“媳妇儿，我有事找你。”
    “嗯？”
    单玑一手按着一个滑溜溜的庞然大物，一手拿着尖刀寻找下刀的地方，随口应道：“什么事？你直说就好。”
    轻雅被那庞然大物吓了一跳，瞬间就忘了自己刚要说的话了，道：“你弄什么东西呢？恶心死了。”
    “这就是你刚吃的那个，不过这是生的。”单玑说着，一刀割掉巨型章鱼的脑袋，道，“据说，这东西生着吃也挺好吃的，所以，我问师父拿了一条，打算切来尝尝。”
    “咦——”
    轻雅嫌弃地退后了半步，道：“媳妇儿，我们都是文明人，吃熟食不好吗？”
    单玑转头，看了轻雅一眼，道：“难道你就不好奇，这东西生吃什么味？”
    轻雅用力摇头，道：“我只感觉，这东西生着不能吃。”
    “怎么不能吃……哇塞。”单玑一边说着，一边肢解着章鱼，兴奋地大叫一声，道，“居然有章鱼蛋哎，真是赚到了。”
    说着，单玑立刻找了个木头碗，把章鱼蛋放在里面，割开表皮，让里面的章鱼米流出来。然后，打散黏连，分出一小碟，加入生抽和青柑汁，搅拌均匀，递给轻雅。
    轻雅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嫌弃地撇嘴。
    “尝尝。”说着，单玑也给自己拌了一小碟，和轻雅的小碟碰了一下，道，“干杯，喝掉。”
    轻雅眨眨眼，捏着鼻子，小心地抿了一小口。
    咦，居然还挺好吃的。
    轻雅顿时吸溜一下，把剩下的章鱼米都喝掉了，道：“比想象的好吃。”
    “是。”单玑说着，自己也吃掉了自己的份，道，“不愧是现宰的章鱼，好吃。”
    轻雅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盯着木碗里剩下的章鱼米。
    “不要吃独食哦。”单玑拿出一叠小碟子给他，道，“你拿着这些，去分给生活区的那些人。想尝尝的就分他们一碟，不想尝的份，就归你了。”
    “好！”
    轻雅完全没有抵抗住美食诱惑，借了小橙子，把所有东西往气泡空间里一丢，乐颠乐颠地分吃的去了。
    看着轻雅远去的背影，单玑默默垂下了眼帘，无声一笑。
    轻雅昏睡了三个月。从表面上看，轻雅好像和以前一样，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然而，单玑已经敏感地发现，轻雅的脑子睡清醒了。
    表现的迷糊，只是假象，而藏在灵魂深处的精明，是掩盖不住的。
    或许，轻雅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是，一切真的已经不同了。
    思及此，单玑忽地轻笑了一声。
    罢了，变化是拦不住的，她也不做无用功了。
    单玑收回思绪，继续处理着海鲜食材。
    不管是乱七八糟的大事，还是吃食的小事，都不能含糊。
    另一边。
    轻雅来到了生活区，然后发现，这里到处都飘着烤串的调料味道。
    所有小朋友们在宦牧和神天信的带领下，在空场上面搭了烧烤架和凉棚，烤着荆燚带回来的海鲜吃。当然，光吃海鲜也不行，宦牧和神天信还准备了不少配菜和调料，保证营养均衡。
    不止是小朋友，大人们也过来凑个热闹。大致一瞧，好像除了单玑，人都在这里了。
    呃，等下，还有荆燚没在。
    轻雅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没发现荆燚的身影。
    若是以前，轻雅不会多想。但是现在，轻雅隐约觉得，荆燚是为了让他们不要耽误他做事，才特别把他们聚集在这里吃海鲜的。
    那么，师父跑哪儿去了？
    轻雅一边给每个人分着章鱼米，一边四处张望。
    不经意地，他听到遥遥传来一阵乐音。
    咦？
    轻雅下意识地往那边看去，和以前一样，只看到了一片建筑物，完全没看到人。轻雅对自己无语了一瞬，而后，他收起分剩下的大半碗章鱼米，循着乐声走了过去。
    生活区，完全是按秉勤草堂的规制建的。
    不过就算如此，轻雅该不识路还是不识路。
    好在，轻雅已经与山灵契约，只要在毕方谷内，山灵都可以给他指路。
    所以，轻雅循着乐声，一路走到了乐舞堂外。
    站在门口，轻雅已经能清晰地听到，从乐舞堂里面传出的乐声。至于是什么乐器的乐声，轻雅不知道，不过，应该就是海外来的那些古怪乐器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轻雅稍顿，没有打断乐声，而是选择悄悄推门，从门缝里偷偷观瞧。
    嗯……乐舞堂，完全是荆燚的地盘。
    摆成扇子状的椅子，还有放在每把椅子上的乐器，看上去，应该是在摆一个乐团。
    轻雅有些无语。
    就算谷里所有人都加起来，也凑不够乐团的人数，可荆燚居然还想弄乐团，简直是异想天开。至于光影演奏的办法，轻雅根本不认为那是乐团。偶尔拿来和单玑一起娱乐一下还行，但是乐器嘛，还是要实际演奏来会比较好玩。
    轻雅大致扫视了一圈奇形怪状的乐器，第一印象，就是这些乐器有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因为，这些乐器大部分看上去都是闪亮亮的，看上去好像银锭子一样。不像天朝本土的乐器，虽然画着好看的图案纹饰，但很少有看上去这么刺眼的。
    嗯，果然是海外的番邦乐器，真是古怪。
    轻雅撇嘴，目光扫过这些乐器，而后，定在一个木头柜子状的，呃……乐器上？
    这是乐器……？
    (未完待续)

 第八九〇章 皮埃诺

    轻雅看了眼“大木柜子”后面，正在演奏的荆燚，听着“大木柜子”发出的声音，总觉得很是古怪。很明显，这东西是木质的，但是它发出的声音，完全不是木头的声音，而是金属的声音。还是说，这东西是放乐器的箱子，而真正的乐器在这箱子里面？
    嗯……好古怪。
    荆燚的演奏还在继续，听着旋律和节奏的变化，应该是换了一首曲子。
    轻雅也没闹出噪音，就这么乖乖地在门缝边上坐下，一边听着荆燚的演奏，一边用勺子挖着章鱼米吃。
    忽地，乐声止。
    轻雅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荆燚的目光。
    荆燚微微扬眉，居然这么快就寻来了，真是意外。
    “那个……”轻雅偷听被抓了个正着，心虚地眨眨眼，道，“师父，媳妇儿让我分章鱼米，你吃不吃？”
    话是这么说是，可轻雅抱紧了大木碗，根本不想给荆燚分。
    荆燚被他无意识的举动给逗笑了，道：“行了，你自己吃，这东西我在海边吃够了。”说着，荆燚拍了下面前大木箱子，道，“吃完，把这东西搬你们屋去，熟悉熟悉。等过几天，我整理好课程资料，要开始给你们上课了。”
    “哦。”
    轻雅应声，快速吞掉余下不多的章鱼米，起身走到荆燚近前，指着那木柜状物，道：“师父，这东西是乐器？”
    “是呀。”荆燚笑吟吟道，“这是西洋乐器的琴，进货的那边直接音译作皮埃诺，我们那边叫钢琴。”说着，荆燚把钢琴上面的盖子打开，道，“瞧，这钢琴发声的部分，是这个钢丝。演奏的时候，按动键盘，它带动里面的杠杆运作，让这个弦槌，敲击这个钢丝弦发声。所以，在我们那边，把这个琴称作钢琴。”
    “哦，原来如此。”轻雅惊叹道，“我还说呢，怎么一个木头的东西，居然会发出金属声音。”
    “嗯，你耳朵不错。”荆燚把盖子盖上，继续说道，“不过，这里面的杠杆比较复杂，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尽量不要拆这个，尤其是盯着软丫头不要拆这个。这东西装起来不难，但是我手头没有正好的零件。如果你们在拆卸过程中弄坏了零件，我可没有能替代的。”
    “知道了。”
    轻雅应声，心里却在想着，这东西果然华而不实，居然这么娇气。
    “好啦，让小橙子过来，把这东西收了，放你们屋里玩去。”荆燚盖上了键盘盖子，道，“这里的盖子也要盖上，玩的时候再打开，这样不容易落灰。至于其他的，你们先慢慢玩，我也不细说了。等过几天我把这边收拾好了，会连着给你们上课。到时候，没有休息时间，不要怪我。”
    轻雅立刻摇头，兴奋道：“师父好好备课，不要又讲一半，然后忘记下面的内容了。”
    “嘿，你这呆娃子，就知道揭短！”荆燚轻敲了轻雅的脑门一下，道，“行了，去玩，不要打扰我收拾着这些。也顺便跟其他人说一声，乐舞堂这几日禁止入内。”
    轻雅急着搬钢琴回去玩，随意地应了一声，让小橙子装了钢琴，就跑走了。
    回到树屋。
    轻雅看了一圈，把钢琴放在了原本放小琴桌的地方，然后，觉得不太合适。
    钢琴比七弦琴要大得多，如果放在这里的话，会挡住单玑的视线，同时，也不方便单玑来玩。但是放在别处的话，轻雅还真不知道能放在哪儿。
    屋子是单玑收拾的，但凡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她堆上了东西。其中，有必要的家具和小件，还有一些装饰用的花式。轻雅不太喜欢在屋子里堆太多没用的东西，但不得不说，单玑堆了这些东西，人在屋子里就会感觉很实在，而不会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可是，再往里面加东西，就感觉拥挤了。
    轻雅原地转了三圈，也没想到解决办法，只能去找单玑帮忙了。
    “来得正好。”
    单玑看到轻雅，笑眯眯地递上一物，道：“给你这个，咱们去找师父，报复回去。”
    轻雅一呆，捏了捏手里的东西，道：“这是之前，师父塞到我衣领后面的那个东西。”
    “嗯。”单玑笑眯眯道，“这是章鱼脚上吸盘，也叫海灵菇，滑滑软软的，可唬人了。”
    轻雅眨眨眼，道：“这东西能吃吗？”
    “可以啊。”单玑点头，道，“你可以尝尝，没什么味儿。”
    轻雅往嘴里一丢，咬了咬，眼睛一亮，道：“哇塞，这个咬起来嘎嘣脆，和脆骨似的，好好吃！还有吗？”
    “有。”单玑拿出一大木碗的海灵菇，递给他，道，“那章鱼好大，我揪下来不少。”
    “哇哦。”轻雅把碗抱过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用来报复师父太奢侈了。这些我们还是吃掉，报复师父什么的，太麻烦了。”
    单玑笑眯眯道：“行，反正东西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啊，这个不着急。”轻雅把大木碗放在一旁，道，“媳妇儿，师父让我把乐器搬回来熟悉。我已经把它搬回来了，你帮我地方摆着，我找不到地方。”
    “好。”
    单玑应声，跟着轻雅回屋一瞧，道：“好奇怪的乐器，叫什么名字？”
    “叫皮，皮什么来着？”轻雅呆然想了想，道，“哦，叫皮钢！”
    “皮钢，还屁股呢。”单玑撇嘴，看向小橙子，道，“你知道不？”
    小橙子立刻显字道：“音译皮埃诺，称作钢琴。”
    “哦，钢琴。”
    单玑说着，在屋中环视一圈，寻了个阴凉的位置，把钢琴挪了过去，道：“就放着。这东西怎么玩，你玩个我听听。”
    轻雅点头，搬了个椅子过来，打开键盘的盖子，小心地随便戳了一个键，道：“哎，怎么不响的？”
    “力气太小了。”单玑说着，大力拍了一组键盘。
    嗡！
    好大的一声响动，下了轻雅一跳。
    “你慢点！”
    轻雅连忙制止单玑，道：“师父说了，这东西娇气，弄坏了没办法马上修，所以我们要小心一点。”
    “不好修？”单玑感兴趣地盯着钢琴，道，“咱们把它拆了，看看构造，应该就能修了。”
    “不行！”轻雅摇头，道，“师父说，不可以拆。”
    “可以。”单玑敲着钢琴的外壳，道，“你听这声，它是用零件拼接上的，不是像三伏那种整体黏连的，肯定可以拆的。你让我悄悄把它拆开，然后我再悄悄把它装起来，不会让师父发现的。”
    “那也不行。”轻雅坚持，道，“拆开再装太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先玩一会儿，等玩腻了再拆。”
    “好。”单玑见轻雅坚持，改口得很快，往旁边一坐，托腮，道，“你先玩首曲子我听听。”
    轻雅一呆，尴尬地对着钢琴，大眼瞪小眼。
    “嗯？”单玑意外地看着轻雅的表现，道，“怎么，刚刚师父没给你弹几首曲子，让你见识见识？”
    “他弹了。”轻雅尴尬道，“可是，我刚刚听他演奏的时候，是在门外偷听的，没注意他是怎么演奏的。”
    “就算是那样，也无所谓。”单玑歪头，道，“以你的乐感，听过一遍的曲子，就该能演奏下来的。”
    “嗯……”
    轻雅为难地皱眉，道：“说实话，我不太清楚。”
    “啊？”
    单玑惊呆了，道：“这怎么可能？还有你不能演奏下来的曲子？”
    轻雅一根手指戳着琴键，道：“唔，怎么说呢。这个乐器演奏的曲子很有趣。它可以同时演奏主旋律，还有和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乐器，居然可以同时演奏两种旋律。”
    单玑无语地盯着轻雅，道：“然后呢？你不能一心二用，每个手演奏不同旋律？”
    “哎？”轻雅一呆，道，“你说每个手演奏不同旋律？”
    “是啊。”单玑应道，“不然你要怎么演奏，一只手演奏两个旋律？”
    轻雅眨眨眼，恍然大悟。
    是哦，一只手演奏两种旋律，那是不可能的，用两只手分别演奏不同的旋律，不就行了。
    想着，轻雅左手一根手指，右手一根手指，同时按下，顿时，发出一个八度的和弦音。
    “哇哦，还真的可以。”轻雅有些兴奋，道，“之前我还真以为，师父是用一只手演奏出来的两种旋律，我还想，他是怎么办到的呢。”
    单玑扶额，道：“你就没玩过，一个人演奏两把琴吗？就是那种感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轻雅尴尬地眨眨眼，他一贯都是专心演奏一个乐器，而他用过的乐器都是那种，每次只能演奏一种旋律的。像钢琴这样，同时可以演奏两种旋律的乐器用法，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好啦。”单玑笑眯眯道，“废话先不说了，麻烦事也不要想了。君，你弹曲子我听听呗。”
    轻雅点头，尝试着复原刚刚荆燚演奏过的两首曲目。
    然，那种同时演奏两种旋律的感觉，轻雅一时没办法习惯，反复试了有半个时辰，他还是没办法复原荆燚演奏过的曲目。
    (未完待续)

 第八九一章 试玩钢琴

    嗯……小孩不高兴了。
    轻雅转头，看着一碟瓜子皮旁的单玑，道：“媳妇儿来，你帮我弹。”
    “哎。”单玑拍拍手，搬了椅子坐到旁边，道，“你说，我怎么帮你。”
    “你帮我弹一只手的份，我两只手顾不过来。”轻雅说着，把左手份的演奏了一遍，同时，哼着右手的主旋律，道，“记住了吗？”
    单玑点头，试了试钢琴键的力道，稍微按了按那几个音，道：“我好了，开始。”
    “准备。”轻雅脚踩着节拍，道，“一，二，三，四。”
    单玑和轻雅同时按动琴键，合力演奏了一首钢琴曲。
    这首曲子速度满轻快的，节奏也有点急。轻雅本来就没反应过来，所以，教给单玑的时候，就特地把速度放慢了些。然而，这样演奏下来之后，整个的感觉就变了。原本的轻快消失不见，反而感觉有一种别样的柔情。
    “嗯……好古怪。”
    轻雅对这乐器无语了，道：“虽然我知道，改变节奏会影响曲子的感觉，但是这个……怎么说呢。好像改变了，也好像没改变，好奇怪哦。”
    “大概这种曲子的特色就是这样？”单玑猜测道，“说起来，师父好像从来没有说过，他原来呆的地方，曲子的风格是怎样的。不过，他好像悄悄引入了不少曲子，尤其是师娘的徵羽楼那边，那些曲子，都是这种风格的。像我盛乐轩那边，就算引入了番邦的曲子，也从来没有这样风格的。我敢打赌，这曲子，肯定是咱师父家乡特有的曲子。”
    轻雅摇头，道：“你还是别打赌了，必输。”
    单玑意外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刚刚那首曲子，非常适合这个乐器。”轻雅稚气道，“所以我认为，师父家乡的曲风，类似海外这些乐器所在地的曲风。嗯……确切的说，不应该是曲风，而是一种创作的风格。那种风格，和咱们这边的风格，完全不同。”
    单玑点头，道：“我也有这个感觉。他们的音乐，好像是在堆方块，而我们的音乐，偏向随性自然。”
    “对对对，就是这个。”轻雅赞同，道，“他们的音乐，就好像种在田里的植物，规规整整的，一个音是一个音的。不说别的，我想用这东西演奏个滑音，都演奏不出来。”
    “但是我发现，这个可以模仿筝的声音。”单玑说着，伸手在黑键上一捋，道，“你听，是不是很像。”
    “诶，还真的像哎。”轻雅也来了兴趣，道，“不过，感觉还是有些规整，好像扬琴那样。但是，它又不像扬琴那样，能够敲轮竹音。真是鸡肋的乐器。”
    “话是这么说，但是，钢琴可以同时演奏好几个音，只要你手指能够得到。”单玑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道，“刚刚曲子里有一段，是隔着六个白键，按两端的键。其实这个音，用一只手就可以做到，你没必要用两根手指戳。”
    “是吗？”轻雅尝试了一下，道，“你瞧，不行的，这样会按到旁边的键，会有杂音的。”
    “你就不能把手指立起来吗？”单玑无奈了，道，“像我这样，手指从这个关节这里，立起来，这样就不会碰到了。”
    轻雅努力地学着，但是无奈，他的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努力了好几遍，都没办法达到单玑说的效果。
    “哎，算了。”单玑一挤，把轻雅挤到一旁，道，“你看着，我来弹。我大概明白，师父是怎么演奏的了。”
    轻雅乖乖让到一旁，耐心听着。
    单玑稍微试了下音，很快，把刚刚两个人合奏才演奏出来的曲子，一个人就演奏完成了。不仅如此，单玑还调整了演奏速度，所以，整个演奏下来，那曲子的感觉听着，特别像之前荆燚演奏过的那样。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单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道：“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厉害，我们才弹了一遍，你就已经会了！”
    单玑汗颜，道：“什么叫弹了一遍，明明是你弹了半个时辰都没弹出来，我都能记得了好。”
    轻雅不高兴地气鼓着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为什么自己的双手会不协调呢，明明弹琴的时候就没问题，可是弹钢琴的时候就别扭的要死。
    轻雅不明白，小孩子很生气。
    单玑看了眼别扭的轻雅，兴致勃勃地又把曲子演奏了一遍，意犹未尽道：“师父就让你听了这首曲子？还是还有其他曲子？”
    “还有一首。”轻雅立刻说道，“那首我也记得，但是我也只能分开弹。”
    “你来。”单玑说着，主动让开了位置。
    轻雅默了片刻，在心里把整首曲子分成高音旋律和低音旋律两个部分，然后，他逐一演奏了一遍两个旋律。
    单玑听了，道：“再弹几遍，一遍我哪儿能知道哪个是哪个。”
    “哦。”
    轻雅应声，刚要再弹一遍，忽然觉得不对。
    他有这空在这里多弹基本，不如干脆，带着单玑，把两只手的旋律直接学一下，多快。
    轻雅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半个时辰后，单玑轻松地把第二首钢琴曲也演奏完毕，而轻雅……依旧再和他不协调的手指奋斗。
    “啊——怎么可以这样！”
    轻雅抓狂了，他把单玑都给教会了，可是偏偏，他还不会弹。
    这叫什么事！
    轻雅不信邪，再次尝试着弹奏荆燚弹过的两首钢琴曲，然而，和先前尝试得并无二致，依旧弹得乱七八糟，连曲子都算不上。
    郁闷。
    轻雅蔫巴巴地爬到床上，抱着木碗吃海灵菇，独自一个人生闷气。
    单玑看着轻雅的反应，好笑道：“君，你别生气嘛。你弹不来那两首曲子，估计，是因为你不熟悉那种风格。如果，你写一个自己风格的曲子，那肯定能演奏出来的，对。”
    轻雅一愣，心中豁然开朗。
    是哦，演奏不出来别人的曲子，他自己写一首，总能弹了。
    轻雅兴致勃勃地跑回钢琴旁，又开始了愉快的玩耍。
    三日后。
    荆燚回到树屋，一眼，就看到明馨挺着大肚子，往中间的树屋去送吃食。
    “哎呀，你真是太惯着他们了。”荆燚说着，连忙拿过明馨手上的食盒，道，“他们想吃什么，不能自己出来拿吗？你给他们做就不错了，真是惯的他们。”
    明馨好笑道：“我乐意惯，谁让宝宝和软丫头都那么可爱乖巧呢。”
    “他们可爱？还乖巧？呵呵！”荆燚翻了个大白眼，道，“那两个活宝，不闹腾就谢天谢地了，我可不指望他们能乖巧。”
    明馨笑然地在荆燚脸上亲了一口，撒娇道，“我偏要宠着他们，惯着他们，我乐意。”
    “行，你乐意就乐意，我没意见。”荆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别被他们给欺负了。那俩活宝，可都不是善茬。”
    明馨得意地挑眉，道：“不怕，宝宝恋旧，软丫头都听宝宝的。所以，我只要稳住宝宝，他俩都会让我捏着玩。”
    荆燚笑喷了，道：“行，你厉害，你聪明。不过，小心点总没坏处。”
    “知道啦。”
    明馨并不当回事地耸肩，如果说单玑危险她信，但若说轻雅危险，她死都不信。
    树屋内。
    轻雅郁闷地坐在钢琴面前，练着他的二指禅。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写了一首曲子，自己还是弹不了！
    是的，每次都会碰到其他的键！
    就是弹不顺畅！
    而且，轻雅发现，他的手指已经能够控制力道了，所以，没道理他弹不了钢琴。但事实上，他还真就弹不了。
    没天理啊！
    轻雅默默地玩着二指禅，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哈喽啊，你们玩的怎么样啊。”
    荆燚意思意思地敲敲门，笑吟吟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轻雅应道：“不好玩。”
    单玑应道：“很好玩。”
    说完，两个孩子相视一眼，轻雅依旧郁闷，单玑则是笑个不停。
    “怎么了这是，怎么会不好玩？”
    荆燚奇怪地瞧着俩孩子，道：“软丫头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啦。”单玑笑眯眯道，“君上学了师父演奏的曲子，把我教会了，结果他自己没办法弹。后来，我给他出主意，让他自己写首曲子来弹。结果，哈哈，他还是弹不了。”
    轻雅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继续玩着二指禅。
    荆燚稀奇地眨了眨眼，瞧着轻雅的动作，道：“你别这么弹，你要用十个手指一起弹。”
    轻雅看了荆燚一眼，努力用十个手指弹了一个自己写的小调，然后……完全听不出来弹得什么东西，全是碰到旁边键的杂音。
    荆燚默默看着轻雅弹完，无奈地盯着轻雅的手指，道：“话说，呆娃子啊，你最近不挑食了？”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要挑食？姐姐做的所有吃的，都很好吃。”
    旁边，单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居然嫌弃她做的吃食。
    “难怪了。”
    荆燚一摊手，道：“你弹琴的动作没错，但是，你吃得太多，手上长了不少肉肉，所以，你肥硕的手指才会不停地碰到其他的键。”
    (未完待续)

 第八九二章 五线谱

    “诶？”
    轻雅惊呆了，道：“我不挑食还有错了？”
    “你不挑食当然没错，但是，你是不是吃完东西就不运动了？”荆燚好笑道，“你吃得多还不运动，不长肉肉才怪呢。”
    轻雅石化了。
    天呐，怎么还有这种说法？！
    轻雅看了眼明馨带来的食盒，生无可恋地哀嚎道：“我的红豆汤啊，我的蛋奶羹啊，我的小番薯们啊！我不能继续吃你们了啊！”
    荆燚挑眉，古怪地看着明馨，道：“你每天都给他做这么多点心？”
    “呃，宝宝喜欢嘛。”明馨俏然一吐舌头，道，“你也知道，先前宝宝挑食，用总是想办法做些他能接受的吃食。所以，一不留神，就让他吃多了。”
    “不光是他，你吃得也不少。”荆燚说着，仔细打量了一下明馨的身姿，道，“一个月没见过，你也圆润了不少。这样下去可不行，你把那小子养的太肥，到时候可不好出来。”
    明馨一愣，而后羞恼道：“那是你儿子！”
    “明明就是个麻烦。”荆燚嫌弃地撇嘴，道，“要不是小囡囡非要这样，我都不想让你受这个罪。咱们毕方谷可是仙山，根本不需要什么儿子，咱们自己就能活个几百年。说不定孙子都挂了，咱们还蹦哒呢。”
    “燚叔叔，还有孩子在呢！”明馨悄悄掐了荆燚一下，笑然对轻雅道，“宝宝乖，别听你师父胡说八道。咱们是好孩子，不能嫌弃血脉传承的小弟弟，知道吗？”
    轻雅乖乖点头，应道：“我没嫌弃他，反正他又不需要我养，我没必要嫌弃他。”
    呃……明馨尴尬了。
    荆燚直接笑喷了，道：“不愧是我徒弟，深得我真传呀。”说着，荆燚安抚地搂了搂明馨的肩头，道，“放心，也不会麻烦你养的，丢给小囡囡就好。有空你可以养几天玩儿，没空就当他不存在也行。”
    明馨顿时怒了，道：“这是你儿子，你怎么就这个态度？难道你就不期待吗？”
    “期待呀，怎么可能不期待。”荆燚立刻认怂，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样真的不行。正好，你和呆娃子都不能剧烈运动。那么，以后你们每天都去外面溜达半个时辰，看看风景消消食，就当运动了。”
    明馨敷衍点头，她自己的确懒得走，和轻雅一起，倒是可以。
    轻雅眨眨眼，道：“那，我要是运动了，这些点心还可以吃吗？”
    “先没收，看你减肥情况再说。”荆燚没商量道，“你也不看看你那手指，快比钢琴键都粗了，必须瘦下去。不然，不光钢琴弹不了，七弦琴也够呛。”
    轻雅抿了抿嘴，没说话。
    不过他确定，这个手指一样能弹七弦琴。他刚才试过，手感很好呢。
    说着，荆燚转向单玑，道：“软丫头，来，把你学会的曲子弹一下，我看看你指法对不对。”
    单玑应声，做到钢琴前面，抬手轻弹。
    琴音起，曲声扬。
    如同之前练习时候，演奏得一样完美。
    轻雅听着，忽地察觉到什么，不由得转头一瞧。
    只见门口外，花婍虹现在那边，忐忑地往屋里偷瞄。
    “虹姐姐！”
    轻雅立刻跑了出去，扬头看她，道：“姐姐怎么现在外面，有事进来说呀。不要现在门口吹风，很凉的。”
    花绮虹嫣然一笑，道：“我……怕打扰你们的学习。”
    轻雅看着花婍虹，忽然灵光一闪，道：“虹姐姐也想来学钢琴吗？”
    花婍虹被说中心事，小脸骤红。
    轻雅了然，道：“虹姐姐，没事的。你可以过来旁听，只要不捣乱就好。”
    “会不会不好？”花婍虹有些羞涩，道，“我现在远处听就行了，你们别怪我偷师就好。”
    “哎呀，没事的，姐姐进来。”轻雅拖着花婍虹，直接进了树屋，小声道，“你就坐在旁边这里，听着就好。”
    花婍虹点头，拘束地坐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荆燚淡淡看了花婍虹一眼，又看了轻雅一眼，耸肩，没说什么。
    花婍虹见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没那么拘束了。
    那边，单玑已经演奏完荆燚弹过的曲子，然后，以轻雅写的小曲子结尾。
    “噗……”
    荆燚直接喷茶了，道：“咳咳，最后这小曲子是呆娃子写的？”
    “是啊。”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道：“这曲子叫小欢脱，怎么样，好听。”
    “是够欢脱的。”荆燚扶额，道，“虽然他的手指限制了他弹琴的技术，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作曲的技术。”
    单玑用力地点头，她一直很相信，轻雅在音乐方面的才华。
    轻雅眨眨眼，道：“师父，之前那两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咦？啊，我忘记说。”荆燚笑吟吟道，“第一首曲子，叫梦中的婚礼，第二首曲子，叫致爱丽丝。这两首曲子，是我们那边，比较经典的钢琴曲。而且，这边也有，我拿了谱子，放在椅子里了，你们没看到？”
    嗯？
    轻雅呆然道：“哪里有谱子，我怎么没看到？”
    荆燚汗颜了，道：“你没把琴凳子搬过来，光搬了琴……真是服了你了……”
    轻雅也很无语，道：“师父没说，我怎么知道！”
    单玑在旁边听着，立刻给小橙子一个眼色。
    小橙子应令，啪地一声微响，消失在了原地。很快，又是啪地一声微响，小橙子重新出现，把钢琴配的琴凳子拿了过来。
    “你们真行，没谱子都能玩上三天，真是低估你们的好奇程度了。”荆燚说着，熟练地掀开琴凳子的盖子，把谱子拿出来，递给俩孩子，道，“曲子只有一份，你们自己抄自己的那份，懂，谱子还是要还回来保存的。”
    “明白。”
    轻雅立刻应声，接过谱子一瞧，懵了。
    这玩意画得什么鬼画符？条条点点的，比减字谱还坑娃，根本看不懂。
    “师父！”
    轻雅恼了，道：“你还是给我们讲一下，这些都是什么意思？看着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懂。”
    “啊哈哈——好是我的错。”荆燚打了个哈哈，对自己也是无语了，道，“这叫五线谱，是表示音高的一种谱子，和咱们这边的工尺谱差不多。不过，这个记谱方式，可以上下继续加线，比工尺谱加小字要清晰的多，是我们那儿比较常见的一种记谱方式。”
    “一点都不简单。”轻雅看着谱子就烦，道，“每次都得数线，看着就眼花。”
    “那是你不熟。”荆燚挑眉，道，“等你看熟悉了，不用数就知道。而且，这个不用识字就能用，将来会很普及的。你早些习惯，日后用起来也会方便。”
    谱盲的轻雅表示敬谢不敏。任何记谱方式他都很头疼，他只喜欢能简化所有谱子的万能数字谱。
    荆燚无视轻雅的排斥，认真地介绍五线谱，道：“所谓五线谱，顾名思义，就是用五条线表示的谱子。这个谱子和减字谱一样，也是逐渐进化而形成的谱子。”
    “最初的五线谱，并没有线，只是用一种纽曼符号来记录音高和音长。当时的谱子非常简单，比咱们最早的文字谱要简单的多。它根本没有演奏技巧，也没有具体音高，只有标注相对音高的一堆点点。那种谱子识别起来，难度不比文字谱小。文字谱最多考点文学水平，可纽曼符号完全考的是眼神儿。”
    “后来，西洋那些人，也觉得这谱子识别起来费劲，所以，给这些小点点上面加了基准线。当然，这基准线也是一根根的往上加的，最开始只有一根，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五根。但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钢琴谱，分为高音谱和低音谱，也就是左手五根右手五根，加起来十根。不过呢，经常说的，也就是五线谱，所以，我们依然也称它为五线谱。”
    “至于这谱子怎么看，我这里有详细的标注说明，你们自己拿下去看，我就不细讲了。当然，你们也别跟我说什么，这谱子和咱们本土的乐器不搭。因为，这谱子本来就西洋的谱子，记录的也是他们那边的乐曲，当然和我们的乐器不搭。但是，我们现在要学的，就是西洋的乐器，所以，谱子必须要会，不会就打屁屁。”
    轻雅迅速捂住屁屁，道：“师父刚刚还说，这乐谱和工尺谱很像，转头又说不搭，真是善变。”
    荆燚笑吟吟道：“像肯定是像的，但不搭也是必然的。要知道，我们本土的谱子，比较注重描述乐曲本身的感觉。所以，本土谱子上的标注，都偏向技巧和感情。但是，西洋的谱子，注重的是音程和规矩。所以，西洋谱子上的标注，都比较规矩刻板。这两种谱子，本来就是不同风格的东西，自然不能同样看待。不过，这两种谱子所包含的音乐理念，你们都要记得，这才是重点。”
    轻雅敷衍地点头，抬眼看了眼单玑。
    不知道为什么，轻雅忽然觉得，单玑好像比较喜欢这种谱子。也是，他和单玑都是嫌麻烦的人，这种点线的记谱模式，比文字记谱简单的多。
    当然，再简单，也简单不过万能数字谱。
    (未完待续)

 第八九三章 入门小测

    “唔，那今天就先讲这么多。”荆燚无语地瞥了眼轻雅的小胖手，道，“剩下的，我讲也没什么意义，那个小猪蹄也弹不了。”
    “师父！”
    轻雅羞恼地瞪荆燚！
    “我又没说错。”
    荆燚一摊手，道：“所以，为了能够好好的学习接下来的课程，呆娃子，你先去减肥。在手指确定不会卡在钢琴键上的时候，我再来带你们正式学习钢琴和其他西洋乐器。”
    轻雅嘟着腮帮子，生气地瞪着荆燚，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师父你在找借口拖延时间？就算我的手指没那么胖，师父也没有打算继续往下讲。”
    “咦，呆娃子聪明了一回。”荆燚有趣地扬眉，干脆承认道，“不错，如果没这个变故，我会直接甩你们一堆谱子，让你们先熟悉熟悉那边的乐曲风格。不过，既然有这个变故，你最好还是乖乖减肥，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哼！”
    轻雅独自生闷气，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胖手，轻雅莫名恍惚了一下。居然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吃成了胖子。
    转头，轻雅看看不胖不瘦，刚刚好的单玑，心情更加不好了，道：“为什么你吃的比我还多，可是你都没我胖。”
    单玑笑眯眯道：“我消化快呀。”
    轻雅一想，是了。
    单玑为了毕方谷的事务忙前忙后，竭力算计，消耗肯定大。相较而言，自己什么都不做，吃吃喝喝傻乐呵的，自然就胖了。
    轻雅顿时警觉，感觉自己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所以，他决定跟着生活区那帮刚学武的孩子们一起，锻炼习武。
    至于本来想和轻雅散步的明馨，早被荆燚给拐走了。
    转眼，半月有余。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轻雅每天乖乖跟着生活区的孩子们习武，然而，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肉，根本没那么快就能清减下去。
    但是，轻雅也不气馁。
    为了能学习更多的乐器，他不在乎这点辛苦，每天依旧坚持着习武锻炼。只是，轻雅没发现，随着他的运动量增大，食量同样在增大。所以……呵呵！
    不过，这都不重要。
    无论轻雅有没有减肥成功，这都不耽误他玩钢琴。
    毕竟原先，轻雅总想着要弹奏出好听的乐曲，所以，他很嫌弃自己的手指会碰到其他音，打乱自己原本设想的旋律。但是现在，轻雅已经知道，自己的手指根本没办法单独按到一个键，所以，他干脆自暴自弃，开始不计旋律地瞎弹了起来。
    从减肥第一天起，每天，轻雅都会玩半个时辰的钢琴。
    然而神奇的是，这么坚持了几天下来，轻雅发现，自己的手指居然瘦了下来，而且，居然可以准确地按中自己想要的音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轻雅这么想着，玩得更起劲了。
    每天的半个时辰玩琴时间，也被延长成了一个时辰。
    至于玩耍内容，当然是琴凳里藏着的谱子。
    还是单玑聪明，发现了琴凳里，被荆燚做了暗夹层。打开夹层，里面放了十好几首钢琴曲的谱子。从点线的密集程度来看，这些谱子应该有简单的，也有困难的。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反正轻雅有自己的万能数字谱！
    轻雅以最快速度，把这些谱子全都誊抄了一遍，然后，把谱子标上万能数字谱。
    然而，简单的那些还好，很容易就标完了。复杂的那些看着就头疼，更别说耐心地数间线了。
    轻雅默了一息，干脆利落地决定从简单的曲目开始，一首一首往难的学。至于那些满是黑点的谱子，大不了，边弹边数。他还就不信了，自己的手指已经好使了，再难的谱子，还能真的难得住自己不成？
    果然，轻雅的音乐天赋不是吹的。
    短短五日，轻雅把所有曲目都顺了一遍，不计曲速。
    因为，虽然谱子上有标着曲速，但是，荆燚并没有教他们，那些数字到底代表着啥速度。
    不管怎么说，成果很满意。
    轻雅兀自点点头，打算找荆燚问接下来的学习任务。
    正当轻雅起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忽地，轻雅的发现，屋子里居然多了不少人。
    轻音和雷音回来了，小馄饨也回来了。童小桃和殁未阡也凑了个热闹。最神奇的是，巫芷卉居然一个人来了。
    呃……呃？
    轻雅眨眨眼，呆然看向单玑，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单玑眼珠一转，装委屈道：“在你的注意力全在钢琴上的时候。”
    诶？
    轻雅眨眨眼，对上单玑的表情，心都碎了，道：“我，我，我不是故意忽略你的，我只是一时忘记了……”
    “哼！”
    单玑一偏头，小肩膀一耸一耸地，装哭。
    哎？这就哭了？
    轻雅懵了一瞬，连忙把她搂过来，安抚地摸头。
    哇，好软乎的头发，滑顺好捏。
    轻雅安抚了一会儿，就忘了原先的目的，低头玩起了单玑的头发。
    单玑直接被气笑了。
    这几天顺着他玩钢琴，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忽视自己，真是惯的他！
    轻雅完全没意识到单玑的怨气，依旧自娱自乐，玩得开心。
    “哦呀，早呀各位。”
    荆燚笑吟吟地踱步进来，道：“呆娃子，学得怎么样呀。”
    “我都会了。”轻雅应声道，“师父留下来的所有谱子，我都会了。”
    “那好，我抽查一下。”荆燚说着，随手从简中难三种难度中，各抽出一首曲子，道，“就这三首，不需要全部弹，把我指定的小节弹出来就行。”
    说着，荆燚从小无邪里，拿出一个新做的木制节拍器，放在钢琴上面，按照标刻速度，调整节拍。
    滴哒哒哒，滴哒哒哒……
    哎，这个好玩。
    轻雅好奇地看着节拍器，伸手戳了戳，然后，按照节拍器给的速度，开始弹奏三个曲目的片段。
    琴声扬。
    琴声止。
    好像只是完成任务一般，规规矩矩。
    “嗯，还可以。”
    荆燚点点头，道：“钢琴是西洋乐的基础，熟练到这个程度，应该就算是入门了。正好，我那边也准备好了，大家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见识下其他乐器。”
    说完，荆燚转头就走，特别的潇洒。
    哎？
    轻雅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还没有检查我媳妇儿呢。”
    荆燚轻笑一声，回头道：“不用检查，她肯定不会。”
    “可是……”
    轻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单玑拽住了。
    “不用说了。”单玑看着轻雅，道，“按师父说的做就好，不要问太多没意义的事情。”
    “这怎么是没意义的事情？”轻雅不理解道，“你也是他的徒弟啊，为什么光检查我不检查你，这样不公平。而且，如果你不会的话，我可以等你啊。不然你前面不会就要学后面的，那怎么能学的会呢。”
    单玑有趣地看着轻雅，道：“你还不明白吗？师父承认的徒弟，从来都只有你一个。至于其他人学得多少，和师父无关，只有你学了多少，才是他关注的事情，懂了吗？”
    轻雅一呆，而后恍然大悟。
    是哦！
    现在回想一下，师父果然是单玑说的模样。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之前他并没有这样的认知呢？
    对了，因为先前的课程，自己都让单玑先学，所以，单玑每次课程都是能跟上的，而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这次，因为他自己玩疯了，完全忘了要让着单玑这回事，所以，师父等他学会了，也就不管单玑会不会，就直接要进行下一个课程了。
    这么看来，反倒是他自己错了。
    自己想宠的人没有宠，难道还要指望别人帮自己宠吗？
    轻雅讪然看着单玑，道：“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我道歉。不过，下次，我一定记得让你先学，这样，你就不会落下课程了。”
    单玑听着，嘴角一抽，道：“行了行了，废话少说，赶快追找师父。反正，等你学会了，我想学什么都可以找你教。但是，错过了师父的好心情教学，我们就谁都没办法会了。”
    轻雅点头，不再多想，连忙朝着荆燚的方向追过去了。
    生活区，乐舞堂。
    原本聚在树屋里，想学西洋乐的所有人，都重新聚集在了这里。
    轻雅环视一圈，见没人落座，自然，就走到了最好的中间位置，拉着单玑一起坐了。
    荆燚看了眼轻雅，坐在指挥的位置上，大手一挥，道：“行了，自己找地方坐，别碰翻乐器就行。”
    闻言，其余众人才陆续落座，很是乖巧。
    见状，轻雅后知后觉地眨眨眼，转头对单玑道：“我是不是不应该随便落座？”
    单玑还没开口，就听荆燚接话道：“外面或许不行，但这里是毕方谷，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
    轻雅明白了，少谷主的特权。
    单玑看了眼荆燚，附和道：“外面也是可以的，反正也没见你收敛过。”
    轻雅尴尬地抓抓头，他的确是闲散惯了没规矩，不过，如果稍微提醒他一下的话，他也是会注意的。当然啦，谷里的其他人都能让着自己，好像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未完待续)

 第八九四章 管弦乐团

    唔……那就先这样，等有人说了再说。
    轻雅这么想着，乖乖把注意力转向荆燚，乖乖听课。
    荆燚不慌不忙，等着轻雅回神儿之后，才开始讲道：“好啦，各位注意。我接下来要将的内容，是西洋乐团。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首先，大家可以看一眼周围的乐器。西洋乐团的乐器，分为四大类。木管乐，铜管乐，弦乐，以及打击乐。以簧片吹奏的，是木管乐。以号嘴吹奏的，是铜管乐。用弦的乐器，就是弦乐，除了竖琴。敲击乐器，以及点声的竖琴，都是打击乐组的。”
    轻雅稀奇地插话道：“钢琴呢？没有键盘乐组吗？”
    “没这个组别。”荆燚耐心解释道，“钢琴，按本质来讲，它属于击弦乐器，所以，它应该算是打击乐组的。但是，钢琴不同于一般打击乐，它有音高，还有自己的特色，在常规的西洋管线乐团中，并不需要这样一个太过出彩的乐器。不过，因为某些歌曲需要，有时候也少不了这种特色乐器。所以，这种乐器，单独拎出来，算作色彩乐器组。”
    “所谓色彩乐器，就是超出常规四组管弦乐之外的，特色乐器组。也就是说，这个组别里面，都是一些加花用的乐器，而且可以是任何有特色的乐器。最常见的自然是钢琴，但是像软丫头那把尤克里里也算，甚至包括我的半大瓢也算。总之，这个组别属于边角组，这里不做细说，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讲一下基本的管弦乐组。”
    轻雅得到答案，乖乖点头，认真听着。
    “那个，我说到哪儿来着？”荆燚懵逼地抓了抓头发，无奈地朝着轻雅翻了个大白眼，道，“你个呆娃子，又打断我的话头，害得我又忘记要讲什么了。”
    轻雅稚气道：“师父你刚讲到管弦乐团的四大类。”
    “哦，对，那个，四大类。”荆燚说着，扫视了一圈那些乐器，有些头疼，道，“那个，乐团这四大类乐器，对应着乐团内的四大乐组。具体的分布，我已经标注在椅子上了。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乐器，也没有那么多人，所以，现在你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大概的状态。具体乐器名称，我只讲几种常见的，剩下的演奏技巧类似，你们看着玩就行。啊，对了，簧片不能共用，谁要用谁自己削，我备了不少竹子。”
    听着，轻雅随手拿了身边最近的一把乐器，看了眼名牌，然后用手拨了拨，道：“这个叫小提琴？长得和尤克里里好像，就是这个看上去，比较，嗯，干净漂亮。”
    “确切的说，这个通常不是用来弹的，而是用来拉的。”荆燚说着，从轻雅手里拿过小提琴，又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琴弓，随便拉了一段。
    “哇哦。”
    轻雅眼睛一亮，道：“这音色好特别，听上去，蛮精神的。”
    荆燚好笑道：“你是想说音色饱满。”
    轻雅呆了呆，他也不知道，反正听着蛮好听的。
    荆燚见轻雅有兴趣，便顺着讲道：“小提琴，是乐团里的引领。它的音色明亮饱满，适合独奏，所以，偶尔也会被当做色彩乐器来用。而且，小提琴难度很高，通常都是自小开始学习，不然很难学好。不过，你早就超过年纪了，随便玩玩就好。”
    轻雅不解地眨眨眼，从荆燚手里拿过小提琴来，随便拉着试音，然后不解道：“为什么这个非要从小学？我觉得这个很容易啊。”
    荆燚扬眉，道：“容易？你拉一个试试。”
    轻雅应声，拿起小提琴，像二胡那样放在腿上，按弦，拉弓。
    一个音平稳拉出，然后，轻雅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小提琴有什么曲目。不过，既然都是西洋乐器，演奏钢琴曲，应该是没问题的……？
    轻雅也不确定，所以，他打算拉一首最简单的小步舞曲，测试一下。
    琴声起，曲声扬。
    荆燚听了轻雅试奏的曲子，整个人都无语了。
    “话说，呆娃子啊。”荆燚看着轻雅的演奏方式，道，“你不觉得，你这样演奏，很别扭吗？”
    轻雅呆然摇头，道：“为什么会别扭？所有的胡琴不都是这么玩的吗？”
    “但这个不是胡琴，是小提琴。”荆燚忍不住纠正轻雅的姿势，道，“要像这样，把这个黑垫子，放在脖子这里，夹着。然后胳膊这样端起来，弓要拿平，嗯，这样看着就顺眼多了。”
    可这么一折腾，轻雅倒是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为什么非要这么拉？”轻雅不习惯道，“这样拿着好别扭，不如放在腿上拉得舒服。”
    荆燚耐心讲道：“首先，放在腿上，它的声音会有一半都被你身体挡住了。你自己拉的时候听不出区别，离远了就觉得压着声了。再有，放在腿上，不方便站立演奏，视觉效果也不美观。刚说过了，小提琴是有独奏的，也就是站在所有人面前演奏。如果是坐着的，就很难看了。”
    “哦，原来如此。”
    轻雅明白了，便端着小提琴试奏。
    但是，这个动作实在是不熟悉，轻雅再想拉小步舞曲，居然拉不出来了。
    这就尴尬了。
    轻雅一急，不小心挥了一下琴弓，恰好打到了单玑的脑袋。
    结果，单玑的头发，恰好和琴弓上的白色线绳缠在一起，乱糟糟的纠结成团。
    轻雅又怕弄坏琴弓，又怕扯痛单玑，不知所措地看向荆燚，道：“师父，我媳妇儿被缠住了，我能把这个白色的东西弄断吗？”
    “哦，可以啊。”荆燚应得很干脆，道，“那个只是标记用的白色线绳，我用面糊粘的，不结实很正常。你把线绳弄断，我重新弄标记就好了。”
    哎？
    轻雅稀奇地一边弄断，一边好奇道：“这东西不是小提琴上的东西？”
    “当然不是。”荆燚说得理所当然道，“这是小孩学琴的辅助标志，包括你按琴弦的那四个白绳，也是这个目的。等你玩熟悉了，这东西就要拆掉的。到时候，不用标记也能按准音，那就是你的技术了。”
    轻雅耐心听完，恍然道：“难怪小提琴需要童子功，这东西居然没标记。如果不是从小就熟悉的，还真的很难用这种完全没标记的乐器，就和二胡似的。”
    荆燚哈哈一笑，道：“一般来讲，的确如此。但你是绝对音感啊，根本不会有这个限制。所以，你还是可以学的，就是，得把姿势休息一下。演奏也要美美哒才好。”
    轻雅无语地看着荆燚，什么叫美美哒，他是男性，不是妹子！
    不过，绝对音感啊……轻雅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单玑。
    他很清楚，单玑是沙水辨音，不是绝对音感。毕竟，单玑喉耳有残缺，而且她又不叫贝多芬。
    单玑对上轻雅看过来的目光，眼珠一转，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你打我。”
    哎？
    轻雅一呆，连忙道：“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不太熟练，所以有点懵逼。”
    单玑忍笑，依旧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捂着脑袋道：“痛。”
    轻雅吓坏了，迅速把小提琴放到一旁，赶忙把单玑拉过来，摸摸头，道：“不痛不痛，给你揉揉。”
    单玑趴在轻雅怀里，撒娇地哼了一声，道：“揉揉没有用，要给我小提琴玩才不痛。”
    轻雅闻言，立刻把小提琴递了过去，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不过，轻雅看着拿了小提琴，立刻就笑出来的单玑，自己也宠溺一笑。
    罢了，既然她想试，就给她试试，正好也来验证一下，没有绝对音感的人，能不能学这个。
    单玑有些别扭地拿着小提琴，不过，正好因为有个辫子垫着，感觉还没那么硌得慌。然后，单玑脑袋微偏，正好把下巴放在小提琴的垫子上。
    嗯……单玑微微皱眉，道：“有些不合手，尺寸有些大。”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标准尺寸的小提琴，用起来是稍微有些大，不过也应该可以用了。”
    单玑耸肩，学着刚刚轻雅的模样，慢慢地拉着小提琴。
    嘶——嘶——嘶——
    小提琴发出一阵好像锯木头一样的声音。
    “哇塞。”轻雅有趣地睁大了眼睛，道，“这个感觉还挺像的，我还以为，这东西只能拉音阶呢。”
    单玑满头黑线，这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荆燚直接被逗笑了，道：“这是松香不多了，弓拿来，我重新上点。”
    单玑乖乖递了琴弓过去，然后荆燚给琴弓上松香。
    之后，单玑就能够像轻雅一样拉音阶了，只是拉得比较生疏。
    轻雅看了一会儿，确定单玑已经上手，转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
    先前，荆燚说大家可以随意尝试附近的乐器，然而，除了轻雅和单玑，其他人都只是近距离观瞧着乐器，并没有真正的尝试。
    “你们怎么不试？”
    轻雅好奇地看着旁听的那些人，道：“光这么看乐器，能知道是怎么演奏的吗？”
    (未完待续)

 第八九五章 分组试音

    “当然不能。”明馨笑应道，“不过，这些乐器都很珍贵，我们不会用，万一弄坏了就不好了。所以，在燚叔叔具体讲解之前，我们还是大致看看就好了，不敢动手。”
    轻雅微怔，顿时明白了明馨的意思。
    因为这些乐器都是师父弄来给他练手的，而别人也清楚这点，所以，在他试过之前，没人敢弄坏乐器。
    当然至于，其他人不能对陌生乐器上手就会的事，轻雅根本没有想到。因为一般人总有一个错觉，那就是自己能做到的事，别人也应该能做到。
    轻雅顿时感觉一阵愧疚，连忙跑到明馨这边，拿着周围的乐器，试给明馨看。
    “咦？”轻雅看了眼乐器上的名牌，道，“这个长笛真好吹，没用什么力气就能吹响，比竹笛子好吹多了。就是上面这些按键花里胡哨的，看着好眼花。”
    “但是也好看呀。”明馨宠溺道，“银光闪闪的，特别养眼。”
    轻雅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好看和繁琐，好像是西洋乐器的特色。这种特色，让人一看就觉得特别高大上，感觉不好接近一样。
    但是，这些对于轻雅来说，都只是乐器而已。只要稍微熟悉一下，就能掌握演奏技巧。
    只是，轻雅觉得，这些音色不适合自己以前学过的曲目，所以，他只是大概熟悉了一下音阶，没有演奏曲目。
    “咳咳，这东西可不止是为了好看。”
    荆燚适时插嘴，伸手从轻雅那里拿过长笛来，从最低音到最高音吹了一遍音阶，道：“听明白了吗？”
    “哇哦。”轻雅惊讶道，“真不愧是长笛，居然有三轮半的音域，竹笛只有两轮。”
    “那叫八度，不叫轮。”荆燚无奈地纠正，然他也知道纠正了轻雅也不会听，道，“总之，长笛上这些穿插交错的杠杆，是为了让人能在一手范围内，按出更大的音域来。所以，这东西不光是好看和花哨，而是真正有用的东西，知道了吗？”
    “嗯嗯。”轻雅愉快地点头，道，“师父你顺便吹首曲子呗，让我见识见识。”
    “好嘞。”荆燚炫耀地挑眉，长笛一举，随便吹奏了一曲。
    活泼跳跃的曲音，好想让人跟着转圈圈。
    轻雅听了，眼睛一亮。
    或许是这笛子的音色比较柔亮的缘故，轻雅觉得，西洋曲风也不是全都那么死板。至少，这首曲子就很活泼，让人听了感觉很舒服。
    不多时，曲音收。
    “这是戈赛克的加沃特舞曲。”荆燚一边解释，一边把长笛还给轻雅，道，“我比较喜欢长笛版的和黑管版的，你也可以试试。”
    轻雅点头，拿过长笛来，活动着手指试了试按键，然后，很快模仿出了这首曲子。
    旁边，所有人看着轻雅的演奏，没有一个人表示惊讶。
    因为，大家都知道轻雅的天赋，能做到这个，一点都不值得惊讶。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黑管递了过去，道：“来，再试试这个。”
    轻雅乖乖点头，随手把长笛塞给明馨，然后接过黑管，快速地熟悉了一下按键，道：“师父，这个高音和低音是哪个？”
    “这里。”荆燚给轻雅指了一下，道，“像这种乐器找按键，主要看你的眼力。因为，这东西都是杠杆联动的，所以，你只要找到高音的气孔，然后顺着杠杆看，就能找到按键了。”
    “哦。”轻雅有点无语，道，“好复杂，不如光杆的方便识别，但是这个音域广。”
    “嘛，如果是光杆的话，两只手根本按不过来孔。”荆燚好笑道，“你现在只是不习惯，等你习惯之后，就会觉得，西洋乐器按起来比较简单了。”
    轻雅撇嘴，他只担心他的小手指会卡在那些金属圈杆里。以前被养胖的手指，他到不会担心，但是练过钢琴变细的手指，他还真有点担心。
    正想着，轻雅的小手指就卡在小圆圈里了。好在，稍微转了个方向，轻雅的手指就拿了出来，虚惊一场。
    荆燚简直服了，道：“呆娃子，你也太呆了，这都能卡到手指。你平着按不行吗？非要往洞里面按做什么。”
    轻雅无语地看着荆燚，他得试过才知道好，不试的时候他怎么知道！
    荆燚看懂了轻雅的眼神，无所谓的耸肩，道：“行，你继续试，别在弄坏乐器之前，把自己弄伤就行。”
    轻雅气得好想摔了乐器，他看上去有这么笨吗？
    正气着，他的手指被气孔的按键给夹了一下，痛得嗷了一声。
    轻雅被自己整无语了，吹着自己被夹痛的手指，好嫌弃地看着黑管，好想摔了它怎么办？
    “真是个呆娃子。”
    荆燚翻了个白眼过去，道：“西洋乐器可不比本土乐器，好多零件都是金属做的，硬的很。你呀，还是小心点好。不然，真应了我刚刚说的话，在你摔了乐器之前，你自己先被弄伤了。”
    轻雅抿了下嘴，道：“这东西不是木管乐器吗？为什么还有金属，简直骗小孩呢。”
    荆燚好笑道：“木管乐器，是指乐器的发声方式为气柱震动。铜管乐器，则是扩大嘴唇震动的声音。所以，长笛和黑管都是木管乐器，而那些带号嘴的，都是铜管乐器。”
    轻雅嫌弃地撇嘴，道：“所以，用木头制作不就好了吗？何必非要用金属。”
    荆燚笑吟吟道：“乐器的制作与改善，都是从实际需求出发的。比如，木质乐器的声音，不如金属乐器的声音响亮。也比如，木质杠杆不如金属杠杆来得耐用。所以，你现在拿到的乐器，就是已经改善之后的成品。你多试几次，应该就好用了。”
    轻雅闷闷点头，拿起黑管来，吹了一下。
    嗯，这个也蛮好吹的，音色也蛮好听的。
    轻雅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很快就玩了起来。
    不过，黑管这东西没什么难度，随便试了音，就能吹奏出加沃特舞曲。轻雅很快就把黑管丢在一旁，然后，奔向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乐器。
    “哇，这个好漂亮。”
    轻雅捧着一个小号，财迷状地眯着眼睛，伸手敲了敲，有些失望道：“原来是铜的，我还以为是金的。”
    “噗……”
    荆燚直接笑喷了，道：“我短了你的零花钱了吗？居然还打乐器的主意。早知道你这么丢人，我应该就多花点银子，弄个镀镍的了，”
    轻雅眨眨眼，道：“镀镍是什么？”
    “就是银色的，声音会稍微闷一点，但是也会更贵一点。”荆燚笑眯眯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种音色比较脆的纯铜小号，所以，我最终买回来的，还是这款。”
    轻雅点头，表示明白。
    乐器镀层涂漆会影响音色，是必然事件。但是，因为这个音色影响其实不大，一般外行根本听不出区别。只是，在内行人耳朵里，音色稍有差异，都算有差异。所以，在挑选乐器的时候，这点小差距，也会被算在挑选喜好里面。
    不过，现在也没有对比，轻雅只能先玩这个纯铜款了。
    呼——呼——
    轻雅努力了半天，没能吹出声音来，奇怪道：“这东西坏掉了？怎么不出声？”
    荆燚无语了，道：“我才刚说过，铜管乐的发声原理是嘴唇震动，你光这么吹气，怎么可能出声。”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荆燚，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荆燚也不废话，直接拿过轻雅手上的小号，做了个示范。
    嘟——
    浑厚响亮的声音，瞬间冲击了轻雅的内心。
    “哇塞，这个好好听！”
    轻雅的眼睛睁得亮晶晶的，道：“其他乐器都好肉麻，就这个乐器，很利索！”
    荆燚被轻雅的形容给逗笑了，道：“你应该看明白了，自己试试。”
    “嗯！”
    轻雅欢喜地点头，接过小号，学着荆燚的样子，用力一吹。
    噗——
    一串放屁的声音，被轻雅吹了出来。
    “噗哈哈！”
    荆燚直接笑喷了，道：“不要用那么大的力气，适当就可以。具体适当是什么效果，你慢慢试就知道了，这个不好形容。”
    轻雅窘然点头，又吹了一次，依旧不是很理想。
    嗯……
    好，轻雅不得不承认，这个乐器的吹奏方法，和他以前见过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忽然之间，有些抓瞎了。但是，只要是乐器，轻雅都喜欢，所以，就算稍微有些难度，轻雅也不会放弃的。
    不过，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吹，轻雅吹了好几次都是放屁声，感觉好尴尬。
    “君，你这样不行的。”
    单玑看着轻雅的窘样，忍不住开口，道：“这个乐器的重点不是气流，而是颤唇的音。你光改变气流没用，要改变颤唇的音。”
    轻雅一呆，道：“有区别？”
    “当然有。”单玑干脆道，“小号只是扩音器，你再死劲的吹，小号本身是不会发声的。”
    轻雅怔了怔，又对着小号试了试，而后恍然大悟。
    吹这个真的和气息没关系，是自己搞错了。
    很快，轻雅照着荆燚的模样，把小号给吹响了。
    顿时，清澈的号音响彻山谷，惊得谷内所有生灵都好奇地往声来处看。
    (未完待续)

 第八九六章 西洋乐曲

    然而，轻雅用力过猛，很快就没声了。
    不过，经过了这一次的成功尝试，轻雅算是掌握了小号的吹奏诀窍。不多时，轻雅已经能顺利地吹出音阶，声音适当，气息稳得很。
    “真天才啊。”
    明馨宠溺地看着轻雅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
    “那是，我徒弟当然天才。”荆燚瞬间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道，“而且你放心，我徒弟也是你宝宝，不会亏待你的。”
    “瞧你，又欺负我家宝宝。”明馨俏然翻了个白眼，道，“我警告你哦，宝宝只是反应慢，心里可精得很。你自己别闹得被他记恨了。”
    “不会。”荆燚满不在乎地挨着明馨坐下，霸道地把她搂在怀里，道，“那娃子气性大，忘性也大，让他撒了气就没事了。我有分寸，你放心。”
    明馨瘪嘴，就荆燚的一贯做法来看，她才不放心。
    好在，轻雅是个心大的，一些鸡毛蒜皮的算计试探，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尤其是，在面对这么多的新奇乐器的时候，轻雅满心都在玩乐器的好心情上面，其他的事情，早被他抛之脑后了。
    要说，西洋乐器，可比本土乐器简单多了。
    小提琴的技法，基本代表了弦乐的技法。同样，长笛黑管，小号，也分别代表了木管乐和铜管乐的技法。
    也就是说，虽然荆燚让轻雅随便试，但是，他把代表性的四样乐器，放在了距离轻雅最近的位置。熟悉了这四样，其他的所有乐器也就都能熟悉了。
    至于打击乐，那东西没什么难度，和本土乐器没有区别。
    所以，轻雅在玩熟了最开始的乐器之后，开始欢脱地在乐舞堂里面，快速试起了其他乐器。
    其余众人没有轻雅的天赋，所以，只能尝试轻雅试过的乐器，模仿轻雅试出来的技巧。
    很快，乐舞堂内，响起了各种乐器的声音，喧然热闹。
    轻雅动作最快，不过一个时辰，就把乐舞堂内的乐器试了个遍。因为不了解西洋曲目的关系，轻雅并没有演奏什么乐曲，但是，每个乐器的音阶，都被他试出来了。
    “好了，暂停一下。”
    适时，荆燚忽然拍手，打断了乐舞堂内杂乱的试乐声。
    闻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荆燚。
    荆燚满意地看着听话的众人，道：“乐器已经试过了，那么，我现在来讲一下，西洋乐曲，是什么样的。”
    试过了？
    轻雅微怔，抬眼看了一圈乐舞堂的乐器，而后发现，真正把所有乐器都试过一遍的，只有自己。而其他人，都只试了几样，根本没来得及试完。
    糟了，他又只顾着自己，忘了别人了。
    轻雅心里一慌，转头看向单玑，怕她又会因为自己的忽视而生气。
    单玑对上轻雅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笑，并无怨言。
    轻雅见状，心里更慌了。
    “不要东张西望。”荆燚恰好开口，笑吟吟地看着轻雅，道，“这些乐器，我暂时不会收回。所以，还没来得及试乐器的，可以稍后再试。不过，有关西洋乐曲的事情，我要提前教了你们。不然的话，你们试了半天，也就是玩音阶，没有任何意义。”
    轻雅闻言，知道荆燚说着大家，其实只是对自己说的。
    若是以前，轻雅肯定会和荆燚顶撞，要求他顺便把其他人都教了。可是，轻雅忽然发现，荆燚只是自己的师父，他根本没那个义务去教别人，甚至于，他能允许别人来旁听，已经够不错的了。
    所以，轻雅闻言，乖然回神儿，看向荆燚。
    至于其他人，等他自己学会了，再教他们不迟。
    嗯？
    荆燚瞧着轻雅的反应，有些意外，道：“呆娃子，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轻雅一脸懵逼，道：“师父你又忘记讲到哪儿了？”
    荆燚微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轻雅并未作伪的表情，轻笑一声，道：“没什么，你想明白了就好。”
    闻言，轻雅瞬间恍然，然后乖乖点头，道：“师父讲给我听，等我会了，我再教给他们听。”
    “嗯，很乖。”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那我就开始讲了。”
    轻雅乖顺应道：“师父请讲。”
    说完，轻雅拉着单玑，坐到了中间最好的位置上。
    其他人也很快坐到合适的位置上，安静地看着荆燚。
    荆燚稍微等了一会儿，待所有人都坐定，才开始讲道：“西洋乐，跟咱们本土的音乐有相似的地方，不过更多的，是不同。咱们天朝的音乐，大多是独奏乐曲，只有大型礼乐祭乐，才会有乐团乐曲。而西洋乐曲，大多是多声部合奏乐曲。至于独奏乐曲，比较少见。”
    轻雅疑惑道：“那这些乐器，不能够独奏吗？”
    “可以独奏，但是，西洋乐曲的音色频段比较拘束，独奏起来并不好听，会很空洞。”
    荆燚耐心道：“所以，他们通常会用一种主调音乐的方式，来演绎乐曲，这样的话，听起来会比较好听。”
    “哦。”轻雅半懂不懂地点头，因为没见过，所以不太明白。
    明馨见状，适时解释道：“其实，这种曲子的构造，宝宝你以前见过的。”
    轻雅一呆，道：“我见过？”
    “是呀。”明馨笑然道，“所谓主调音乐，就是由一个主声部，以及其他和弦声部，组成的音乐。在徵羽楼的时候，那种带伴奏的人声歌曲，用的就是这种方式。只不过，那些歌曲里，人声是主旋律，伴奏是和弦。如果你把人声看作是乐器，那么，就是燚叔叔说的那种状况了。”
    轻雅歪头想了想，恍然了悟，而后又疑惑道：“人声单调，加了伴奏当然会好听。可是，独奏的曲目，本来就华丽，没必要再增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伴奏了呀。”
    “那是因为，西洋人的作曲，和咱们天朝的作曲完全不一样。”
    荆燚接过话头，讲道：“天朝的作曲，嗯……太远了，我们就说呆娃子你的作曲。呆娃子的作曲，大部分都是模仿周围的环境音效。这种类型的作曲，没有什么调性可言，因为它所要表达的内容，就是模仿和美化。”
    “当然，每个人的作曲，有每个人作曲的风格。比如我师父的作曲，非常空灵梦幻，听上去，就好像自己踩在云端一样。还有师珏的作品，那小子完全就是沉迷爱情，曲子里透着一股子酸味，以及他个人的高贵气息。但是，不管是什么作品，天朝的作曲，都比较随性，也就是非常自然的作曲。而西洋乐曲不是，西洋乐曲，更多注重的是规矩。”
    “什么样的音符和谐，什么样的节奏舒坦，说起来，比较像咱们的格律诗和词牌。不过，他们那儿，叫做五度圈原理。具体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就是讲了，你们应该也没性子听。所以，具体内容，我会留下书面讲解，你们有空自己翻阅。现在呢，我来大概展示一下，西洋乐曲，应该是什么样的。”
    荆燚说着，默默点了下人头，道：“小雷儿，小虹儿，还有小卉儿，你们过来帮个忙。”
    “好的。”
    应声，三位漂亮的大美女起身，走到了众人之前。
    荆燚乐颠乐颠地给三人拿了椅子，然后，给她们每个人递上一把乐器，竖好谱架子，翻好谱子，一个人忙的团团转。
    一旦有人想要帮忙，荆燚连忙制止，道：“你们都不懂，不要乱弄，会弄坏了我的乐器们。”
    闻言，别人也不敢插手了，只能看着荆燚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好在，不多时，准备就绪。
    “嗯，很好。”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应该都识谱了，现在把谱子都顺一下，然后，我来教你们，要怎么演奏。”
    啥？
    仨美女惊呆了，然后不由自主地看向轻雅。
    轻雅也是懵逼了，道：“师父，你要她们来演奏？为什么不让我来？”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就你那识谱速度，等你标完数字，都得明天早上了。这三位美人儿，识谱速度比你快，让她们来试奏，比你合适。”
    轻雅郁闷了。
    他不识谱又怎么样？天下乐器没他不会的！
    哼！
    “还有啊，如果你来演奏的话，肯定一门心思在演奏，根本没办法听我讲课。”荆燚继续说道，“我打算，用这首典型的曲目，一边演奏，一边给你讲。所以，你不能上来试奏，只能下面听着。”
    轻雅一呆，那演奏的那三位姐姐怎么办？
    不过，看着荆燚手里的小提琴，轻雅好奇道：“师父，你能一边演奏，一边讲课？”
    “那是做梦好。”荆燚无奈地看着轻雅，道，“第一小提琴要给老东西试奏，我只是暂时拿着而已。”
    “哦。”轻雅乖然闭嘴，既然荆燚有打算，他就不打扰了。
    荆燚见轻雅乖巧，也松了口气，转头，开始逐一教仨美人这个陌生的新曲目。
    “首先，是小虹儿。”荆燚说着，走到花婍虹侧身，一边说着，一边让所有人看，道，“这是首曲子里，大提琴的演奏部分比较简单，只有八个音的循环。指法是这样的，然后弓拉满。”
    (未完待续)

 第八九七章 卡农盘旋

    花婍虹闻言，乖乖照做，很快拉响了大提琴。
    “嗯，对，就是这样的，你可以先停下来了。”荆燚说着，又走到巫芷卉的旁边，道，“中提琴的旋律，跟着第二小提琴走，她拉过什么，你就跟着拉什么，中间延迟八拍。”说着，荆燚指了下雷音，对巫芷卉道，“我知道你很聪明，所以，具体的我就不教你了，你看她怎么拉的，你怎么拉。”
    巫芷卉点头，比划着试了下音，表示没问题。
    荆燚点头，然后走到雷音身边，道：“小雷儿，你等下跟着那老东西来拉。和小卉儿一样，你也是延迟八拍。相信你能理解的。”
    雷音表示没问题，她可是琴灵，搞定乐器这点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
    荆燚转头一瞧，一脸坏笑地凑到轻音旁边，道：“怎么样啊，老东西，过来陪我们一起玩呗。”
    轻音傲娇地没有理，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切，还闹情绪。”荆燚孩子气地瘪了下嘴，眼珠一转，瞧向轻雅，道，“呆娃子呀，过来，劝一下这个老家伙。”
    轻雅眨眨眼，道：“轻音，拜托了，帮帮忙。”
    轻音立刻点头，从人群最后走到最前，伸手摸了摸轻雅的脑袋，而后才转身，接过荆燚手中的小提琴。
    荆燚笑眯眯地凑过来，道：“老东西啊，我给你讲，这个小提琴……”
    话没说完，就见轻音端起小提琴，很熟练地拉了一段加花。
    荆燚瞬间就尴尬了，这熟练程度，比他都不差了？
    轻音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不过就算如此，所有人都察觉到，轻音突然来这么一手，是故意的。因为，它的笑意太明显了，就好像它拉奏的加花一样，轻松愉快。
    “咳咳，好，我知道你会了，我就不赘述了。”荆燚迅速改口，继续笑吟吟道，“那么，谱子在那里，等下大提琴八拍之后，就是你了。你要带着她们几个的旋律，所以，你可不能出错。”
    轻音颔首，这点小事，它不会弄错的。
    “那就这样。”
    荆燚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道：“那么，几位准备了，听我的拍子，准备开始。”
    说着，荆燚拿出一个节拍器来，伸手一拨。
    滴哒哒哒，节拍器匀速响了起来。
    随之，大提琴的铺底旋律，盘旋响起。
    接着，第一小提琴的领奏，悄然点亮了整个乐曲。
    然后，第二小提琴和中提琴，重复小提琴的旋律，萦绕出一种层次分明的盘旋感觉。
    好，好奇怪的感觉。
    轻雅听在耳中，莫名有种晕晕的感觉。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这首曲子想表达什么，反而有一种纯粹炫技的感觉。
    曲声中，荆燚笑吟吟地开口，道：“这首曲子，叫做帕赫贝尔的卡农。帕赫贝尔，是作曲的人名，卡农，是一种谱曲方式。所谓谱曲方式，就好像咱们的词格一样，是有一定规则的作曲。而卡农，就是其中比较经典的作曲方式。当然，我最先讲这种谱曲方式，也是因为这种谱曲方式产生的乐曲，会比较好听。所以，趁你们都感兴趣的时候，把这个讲了，你们能印象深刻些。”
    荆燚嘴里说着你们，不过是面上好听罢了。实际上，只是特指轻雅一人而已。
    轻雅听明白了荆燚的意思，然而，不知道怎的，他不是很喜欢卡农。
    好听归好听，感觉不舒服。
    不过，轻雅转头，看了眼兴趣很浓的单玑，嗯……大概是他自己的审美问题，不是这首曲子的问题。
    荆燚稍顿片刻，待轻雅重新注意过来，才继续讲道：“你们现在听到的这首曲子，是卡农里面，最经典的一首卡农。这首卡农曾被多种乐器演奏过，不过，我认为最能提现这首卡农效果的，还是弦乐四重奏版。大提琴负责铺底，两把小提琴和中提琴负责旋律轮奏。而且，你们应该发现了。这首曲子轮奏的内容，是同样一个旋律。而这样的搭配，并没有让人觉得反感，反而听上去很和谐。而这，也是卡农的特色。”
    “有特色吗？”轻雅皱眉，道，“师父，我没感觉到有任何特色。”
    荆燚笑吟吟道：“我说的特色，是指谱曲方式的特色，至于这个旋律……其实真没有什么特色。因为，卡农就是一种五度圈的产物。作曲者，用特定的音符，改变旋律走向，改变节奏型，来组成一首可以轮唱的和谐曲目。这种曲目，个人以为，好听就行，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哦。”轻雅兴趣缺缺，他不喜欢这种乐曲。
    不过，轻雅发现单玑喜欢，也就强忍着没闹脾气，等着单玑听完消化，省得他再重复一次。
    他最讨厌重复了！
    无论那种形式的。
    都不能忍！
    荆燚看了眼轻雅，道：“西洋乐曲，基本都是这样类似的曲目。每首曲子用上了什么作曲方法，基本都会在标题部分标注。所以，嗯……西洋乐曲都大同小异，算是比较好学。就算没接触过音乐的人，也能很快上手，这是它的优势。”
    轻雅瘪嘴，他怎么不觉得这种乐曲好上手？
    他还是更喜欢像广陵散那种，比较有气势的曲子。
    但是，轻雅无法否认，对别人来说，这种曲子的确比较受欢迎。比如，在乐舞堂内，其他人都挺喜欢这首曲子的，唯独轻雅无法接受。
    嗯……轻雅好愁。
    他很喜欢这些西洋乐器啊，金光闪闪的可漂亮了。但是西洋乐曲……嗯，再议。
    稍久，变换了二十多种旋律的卡农，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众人惊叹这种乐曲的和谐，同样，也有些质疑这种曲子的死板。
    对此，荆燚没有解释。毕竟，他也觉得格律诗死板，所以，他没办法解释。
    随后，荆燚拿出了其他一些谱子，给大家练习玩。其中，必会曲目只有一首，叫做拉德斯基进行曲。
    “师父。”轻雅不懂，道，“这首必会曲目，有什么特别的吗？”
    荆燚扬眉，道：“以后一定会用得到的曲目，必须要会。对了，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录一遍整首的，带光影的那种，相信你做得到。”
    “哦。”轻雅应声，虽然不明白荆燚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一如既往的乖乖照做了。
    尝试忙碌，练习匆匆。
    转眼，天色已晚。
    乐舞堂闭门，众人也都各自休息。
    轻雅恋恋不舍地看着禁闭的大门，好想偷一个乐器回去玩。可惜，西洋乐器个数紧张，不能让他们自己拿回去玩，万一弄丢弄坏，就没有了。
    当然，轻雅是少谷主，可以有特权的。但是，自从出了二伏事件之后，他就不敢这么夸口了。
    一晚上没的玩，总比以后都没的玩要好。
    “呦，呆娃子。”
    荆燚忽然蹦了过来，伸手捞过轻雅，拉到身边，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轻雅回神儿，抬头看着荆燚，道：“没什么，师父我回去了。”
    说着，轻雅一边找着单玑的身影，一边往外走。
    “哎，别急嘛。”
    荆燚一把将轻雅捞回来，笑嘻嘻地按住他的脑袋，道：“我有事找你，听我说几句呗。”
    轻雅疑惑地看着荆燚，道：“我不会偷拿乐器的，虽然我很想。”
    “谁管你那个。”荆燚翻了个白眼，道，“我是有正事找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
    “哦。”轻雅看到单玑和明馨准备饭食了，便点点头，跟着荆燚走过去了。
    僻静的空屋，两把空椅子。
    荆燚骑在一把椅子上，朝着轻雅下巴一抬，指着另一把椅子。
    轻雅疑惑地落座，抱着膝盖，歪头看着荆燚，道：“什么事，非要这么说？”
    “当然是悄悄话啦，不能被别人听到的那种。”荆燚随意地说着，骑着椅子挪到轻雅近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真是呆娃子，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问。”
    “不要揉我的头。”轻雅不高兴地躲开，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荆燚笑然挑眉，道：“可是，馨儿宝贝儿揉你的头，我怎么没见你说这个。”
    轻雅理所当然道：“因为她是漂亮姐姐，可以任性。”
    “噗……”荆燚笑喷了，道，“就因为这个幼稚的理由？”
    “当然了。”轻雅点头，道，“不过这个理由不幼稚，谁让师父长得没有明姐姐好看。”
    荆燚瘪嘴，就算他回转容颜，也不可能比一个妹子漂亮好不，虽然他自认为自己也挺帅气的。
    “说起来。”轻雅稚气道，“明姐姐说，我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订婚了。所以，明姐姐说，等她坐完月子，就给我和媳妇儿主持订婚典礼。”
    “啥？”荆燚一脸懵逼地看着轻雅，道，“就你这小屁孩儿，还订婚？毛都没长齐呢，订什么婚。”
    轻雅恼了，道：“我十三岁了，不小了。”
    “才十三岁怎么能……哦对了，这里十五岁就成年，十三岁是不小了。”荆燚说着，自己纠结了，道，“这么小就订婚，也太不讲究了，到时候肯定会生下畸形娃娃的。”
    轻雅生气地瞪着荆燚，有这么诅咒自己徒弟的嘛？
    (未完待续)

 第八九八章 梦回初始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生理年龄有十三岁，但是你心理年龄应该很小。”荆燚眼珠一转，笑吟吟道，“我记得，你是七岁接触世界，到现在也就寥寥六年。所以，你的心理年龄还小呢，不算长大。”
    轻雅一怔，歪头想了想，咦，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所以，自己只有六岁……啊呸，又被荆燚给忽悠了。
    “你偷换概念！”
    轻雅气得直接用手指冲着荆燚，道：“就算我心理年龄小，可实际年龄是按骨龄算的。所以，我就是长大了，才不是小孩子呢。”
    “呦，变聪明了。”荆燚笑吟吟地拨拉来轻雅的手指，重新把他拉过来揉脑袋，道，“不过，就算你骨龄再大，你也是我徒弟。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娃子。”
    轻雅一呆，乖乖被摸头，没再挣扎。
    他知道，无论如何，荆燚都是宠他的。所以，他喜欢被荆燚当成小孩子，有人宠总比没人爱要好。
    然而，荆燚就这么揉着他的脑袋，没有下文了。
    “师父？”
    轻雅忍不住开口，道：“你叫我过来，是要说什么事？”
    “唔，你还小呢，告诉你好像不太好。”荆燚有些后悔，道，“要不还是不告诉你了，就这样，反应也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是吗？”
    轻雅才不信呢，怀疑地看着荆燚，道：“如果真的和我无关，师父应该提都不会提。”
    “切。”荆燚撇嘴，道，“呆娃子变聪明了，不好骗了。”
    轻雅满头黑线，道：“所以，我又被师父耍了？”
    “你猜。”
    荆燚摆出一副欠抽的面孔，挑衅地朝着轻雅扬眉。
    轻雅默然对着荆燚的目光，轻叹一声，道：“师父，你有话直说就好，不用一直绕弯子。我还想快点找我媳妇儿玩呢。”
    “唔，好。”荆燚耸肩，道，“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不想说了。”
    轻雅无语片刻，道：“那我可以走了？”
    “这怎么行。”荆燚按住轻雅，赖皮道，“你就这么走了，我不是白叫你过来了。”
    轻雅眼皮直跳，咬牙道：“师父你到底想怎样？有话就抓紧时间说，我不喜欢毫无所谓的浪费时间。”
    荆燚默了一息，微微一笑，道：“好，真是没耐性的小娃子，那我就直说了。”
    轻雅无奈，真是老顽童一个。
    忽地，荆燚变脸，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道：“我要说的，有三件事。其一，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要交给别人做，不要留在自己手里，没人喜欢吃力不讨好。其二，帮你做事的人，你要给予足够的信任，如果你无法信任他，那就直接换掉，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其三，水至清则无鱼，但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出现在管理层，否则，容易自毁根基。”
    轻雅呆然听着，一头雾水，道：“师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荆燚古怪地看着轻雅，道：“我自认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啊，我不是质疑字面意思，我是有些不懂，师父说这些的理由。”轻雅稚气地偏头，道，“单玑她是喜欢开玩笑耍人，这点和师父一样。但是，单玑从来不会在正事上面马虎半分，这点和师父也一样。所以，我没必要小心我媳妇儿啊，她肯定能把毕方谷打理得很好的。”
    荆燚轻笑一声，意有所指道：“谷里新人不少，人才辈出，软丫头不过是其中之一。”
    轻雅微愣，而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有人要夺单玑的权？
    哇塞，谁这么厉害？
    “行了，去玩。”荆燚话一说完，立马赶人，道，“我最近比较忙，常在外面跑。谷里的事情，你就自己操心。”
    轻雅刚被推出空房，回头，已经看不到荆燚的人影了。
    嗯……
    轻雅早已习惯了荆燚的跳脱，也不多想，转头找单玑玩去了。
    入夜。
    各自安歇。
    轻雅心大无事，睡得最快。
    “哎呦！”
    轻雅忽然感觉一阵自由落体，不多时，背后猛地一痛，疼得全身都发抖。
    “好痛！”
    轻雅朦胧地睁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傻掉了。
    咦？
    自己为什么在一个废墟里面，而且，还摔在了废墟建筑的里面。
    轻雅茫然眨眨眼，揉了揉脑袋，又摸了摸后背。
    嗯，脑袋没有摔到，只是后背摔到了比较疼。
    尤其是地面上还有几颗小石子，硌得自己那个疼。
    轻雅试探地又动了动四肢，发现没有其他问题。只是背后的疼痛，需要缓上一会儿，才能等它自己疼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
    轻雅脑子里一团浆糊，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对。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这里做什么？
    轻雅全都不知道。
    “哎？哪里来的小乞丐，出去出去！”忽地，有个人拿着笤帚，抽打轻雅，道，“居然敢睡在这里，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轻雅护住脑袋，挨了几下打，然而，整个人还是懵逼状态，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原地发呆。“快走快走，这里不能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轻雅从地上拎了起来，直接丢出院外，道，“滚！再敢进来，老子打死你！”
    呯！
    那人把院门关上了。
    轻雅呆然坐在地上，依旧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忽地，他脑子里涌起一个念头——去找凌朝阳。
    凌朝阳是谁？
    轻雅不知道。
    在他想明白之前，自己的身子已经动了，不由自主地在街上行走。
    周围的街道，华丽而繁忙，好像是中都那样。
    但是，轻雅清楚地意识到，这里不是中都，甚至，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原先的那个世界。
    所以……是梦？
    嗯对，应该是梦。
    但是，梦里能觉得疼？
    轻雅似乎记得荆燚说过，梦里只有黑白图像，可是，眼前的彩色世界和喧闹的声音，并不想假的。
    那么，是结界？
    谁的结界？
    也可能，自己误入了谁的回忆？
    轻雅一边猜测，一边继续往前走着，去找那个能解答自己的人。
    正走着，忽然，轻雅感觉心里一揪。
    同时，脚下的步子一转，原本走向城里的路径，瞬间转向城外。
    唉？
    轻雅不明所以，只能继续跟着往前走。或许，只有找到刚刚要找的那个人，才能得到一切的答案。
    转眼，轻雅出了城，来到了郊外的农庄。
    此时，时将正午，天气正热。
    “……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就行！你们……”
    “滚，都快死的臭丫头，一文钱都不值！赶快把人抬走，不要死在我家门口！”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已经说好的价格，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呯！
    那人直接把门甩上了，根本不理会外面的叫闹。
    卖女孩的村婆子见了，狠狠地踹了地上的那个女孩一脚，骂得难听。
    倒在地上的女孩，脸色通红，应该是发烧所致。但是，她抬头看向村婆子的目光，透着嗜血的寒芒，那不是一个农村女孩应该有的目光。
    轻雅走到近前，看着地上的女孩，忽然开口道：“朝阳姐？”
    女孩一愣，转目看了一眼轻雅，弱弱惊讶道：“君……未……名？”
    “什么臭乞丐，不许碰我孙女！”
    那村婆子忽然出手，一把推向轻雅。
    轻雅迅速撤步，右手一挥，抓住那村婆子伸过来的手，往外一扭，直接干脆地扭断那村婆子的手。然后，轻雅用力一丢，把那村婆子直接推到在地，一脸冷艳地看着她。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尊出手？”
    轻雅自己说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好霸气！
    那村婆子被吓住了，捂着胳膊嗷嗷直叫，很快招来了村里好事的人来围观。
    轻雅才不管这个，上前扶起小女孩，搂在怀中，然后，伸手在她眉心一点，注入灵气，给她疗伤。
    很快，小女孩的状态恢复，整个人都重新活过来了。
    而周围，村婆子还在哭闹，村民指指点点，一时间喧闹得不停。
    “吵死了！”
    轻雅怒了，冷然扫视一圈，道：“再吵一句，我让天雷劈死你们，信不信？”
    瞬间，迷信的村民们安静了。
    然而，总有那么个别人，侥幸地嘟囔了两局。
    轰隆！
    天降惊雷，非常准确无误地，把那侥幸嚼舌的两人给劈死了。
    刹那，整个村子都安静了。
    而后，所有人都傻乎乎地跪在了地上，一边朝着轻雅磕头，一边高呼神仙饶命。
    轻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霹雳给吓到了，他不过是随便一说，只是个威胁而已，怎么就成真了呢？
    “不怕。”
    小女孩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腿脚，道：“你是天道候选人，有神谕的能力，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没必要大惊小怪。”
    “哦。”
    轻雅应声，心里忽然就不怕了。
    看着小女孩陌生的面容，轻雅忽然觉得，她应该是单玑。所以，自己是进入到了单玑的回忆里？
    有可能哦，这个小女孩叫自己君未名，单玑也曾叫过自己君未名。
    轻雅打量着这个小女孩，越来越肯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未完待续)

 第八九九章 天生

    不过，自己怎么跑到单玑的回忆里了？
    轻雅不明白，难道是巧合？
    “走。”
    小女孩确认过身体无恙，抬手，拉着轻雅的手，就往村外走。
    “哎。”
    轻雅一把拉住小女孩，道：“那边走是城外，回城要往另一边走。”
    小女孩一顿，回头看向轻雅，道：“谁告诉你，我要回城了？”
    “呃？”轻雅一愣，道，“可是，你的产业不都在城里吗？不回城要往哪里走？”
    “不回城，路才多。”小女孩忽然轻呵了一声，道，“曾经，我就是顾忌太多，所以束手束脚，导致最终进了死路。现在，我要重新走我自己的路，你，要跟我一起吗？”
    轻雅对上小女孩认真的眼神，点头道：“我肯定跟着你啊。而且，你说过，你知道怎么让我打败现任天道，我还等着你告诉我呢。”
    小女孩微怔，无奈一叹，道：“我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知道那种事情。我只是……太自私了罢了。”
    “不对，你肯定知道。”轻雅非常确定道，“你是天生魔，就算天道换了规则，你依然会依附新生的规则存在。所以，你是比天道更久远的存在，你肯定知道打败现任天道的办法。”
    “我……”小女孩愣住了，道，“你说什么？我是天生魔？”
    “嗯。”轻雅点头，道，“我就是因为听说你是天生魔，所以才来找你的。”
    小女孩愣愣半晌，奇怪地看着轻雅，道：“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轻雅理所当然道：“现任天道啊。”
    “……”
    小女孩满头黑线，道：“他说你就信？你就不怕，他是故意忽悠你，想要害死你的？毕竟，你们俩只能活一个，活下的继任天道，死掉的就死掉了。”
    轻雅看着小女孩，道：“如果你有害死我的方法，那么，肯定也有弄死他的方法。因为，虽然我是天生神，但是我的所有实力，都是他已有神力分出来的一半。所以，只要你能弄死我，就能弄死他。只要他死了，我就赢了。”
    小女孩一噎，意外地看着轻雅，道：“你还能想到这个，也不算太笨嘛。”
    “因为，我想活下来。”轻雅认真道，“你帮我，我们一起成神。”
    小女孩笑了，道：“我是魔。”
    “……”
    轻雅呆了，是哦，她是魔，不需要成神，就已经达到那个高度。
    所以，只有自己是要被抛弃的那个？
    轻雅憋屈地闭嘴，他不甘心，他还没怎么活呢，他不要死。
    小女孩看着轻雅的表情，噗嗤一笑，坏坏地戳了戳他，道：“放心，跟着姐混，姐不会让你死的。”
    “嗯，我信朝阳姐。”轻雅说着，又看了眼小女孩，道，“说起来，这副身体，貌似没有十岁？”
    “岁数不是问题，脑子才是重点。”小女孩挑眉，道，“不过，毕竟换了副身体，之前的称呼也就丢了。我叫玥暮生，你叫我玥玥姐就好。”
    “哦。”轻雅点头，道，“可是你比我小，叫姐好奇怪，我还是叫你小月亮。”
    “随你。”小女孩耸肩，道，“只是个称呼而已。”
    轻雅乖乖一笑，伸手，捏了小女孩的小脸一把。
    小女孩没有拒绝，只是垂眸，掩住了眸中的情愫，以及难以置信的喜悦。
    捏着捏着，轻雅醒了。
    然后，轻雅发现，自己真的在捏单玑的脸。
    而同时，单玑已经醒了，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早……早！”
    轻雅吓得连忙收回手，装乖巧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单玑无语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脸，道：“你再这么欺负我，我就不让你抱着我睡了。”
    轻雅一呆，道：“可是，我不抱着你的话，你会冷的。”
    单玑娇然哼了一声，道：“我可以找别人抱我呀。”
    “不行！”轻雅不干了，道，“你不让我抱着你，我会失眠的。”
    单玑呵呵了，道：“之前你还偷跑出去，又没抱着我，怎么没见你失眠。”
    轻雅想了想，道：“有明姐姐在，我没有失眠那么夸张，只是有点睡不踏实而已。所以，还是抱着你睡，比较舒服。”
    “那你就对我好一点！”单玑伸手戳他的额头，道，“我也是有脾气的，知道吗？！”
    “哦。”轻雅呆然点头，看着单玑脸上的红印，也是有点心疼。
    然后，轻雅直接凑上去，啵地，亲在了红印上。
    “疼！”
    单玑猛地推了轻雅一把，痛得揉脸，道：“你疯了，刚被你捏痛了，你还咬我，痛上加痛，知不知道！”
    轻雅猝不及防，直接被推下了床。
    他眨眨眼，看看地板，又看看离床沿只有一拳距离的褶皱，不解地皱眉，道：“奇怪了，我明明记得，我每次睡着的时候，应该抱着你睡在靠里面的位置。怎么每次醒来的时候，都离床沿这么近？”
    单玑一愣，尴尬地揉着脸，扯开话题道：“那个，我去做早饭了，你自便。”
    说完，单玑颠颠跑走了。
    轻雅呆然看着单玑跑走，忽然发现，她好像没生气对？
    如果没生气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以后可以多亲几下？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然后，轻雅重新爬上床，收拾里衣，穿上外衣，捯饬了半天，随便拢了下头发，这才出门去找单玑。
    啪！
    轻雅躲闪及时，眼看着一只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顺着瓷碗飞来的路径，轻雅看到了怒气冲天的单玑，然后，眼看着她拿出另一个有缺口的瓷碗，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啪！
    旁边，明馨什么也没说，一边看着炉火，一边小心着单玑别砸到自己。
    “怎么了这是？”
    轻雅悄然凑到明馨耳畔，小声道：“是我偷亲她，让她生气了吗？”
    明馨一愣，好笑道：“你呀你呀，这么久了才亲一口，就你这进度，得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娶回家呀。”
    轻雅眨眨眼，道：“她一直在我家，娶不娶都在。”
    明馨噗嗤就笑了，道：“好，你赢了。”
    轻雅看着明馨，又担忧地看了眼还在生气的单玑，道：“所以，她到底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吗？”
    “这个嘛……”
    明馨眼眨眨眼，目光一扫单玑，道：“软丫头应该差不多发泄完了，你等她自己说。”
    “哦。”轻雅乖乖点头，转头，看向单玑。
    果然，在摔完了准备的十个残缺餐具之后，单玑气鼓鼓地走了过来。抬头，对上轻雅担心的眼眸，单玑忽然鼻子一酸，猛地扑到轻雅怀里，委屈地放声大哭。
    “哦哦，没事没事。”轻雅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哭出来就好了，没事了，哈。”
    “他们欺负我！”单玑一边哭，一边告状道，“他们坏！”
    “他们？”
    轻雅皱眉，道：“他们是谁？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他们，是苏子叶，和他的死忠。”单玑哭得委屈，道，“他们趁我学乐器的时候，居然夺了我的权，抢占了崶夏城的指挥权。他们简直是太过分了！”
    轻雅一愣，惊讶道：“苏子叶哪里有死忠，他只有一个人。”
    “所以说，他坏啊。”单玑不高兴道，“他之前没在毕方谷站稳脚，也就没叫他的死忠过来。现在，他已经确定了认你为主，所以，他就把他的死忠都叫来了。一共有十几人呢，简直太欺负人了！”
    “那么多？”轻雅皱眉，道，“他有那么多死忠，怎么当初还被挟持，差点被绑到番邦去？”
    “因为，实力不够啊。”单玑不高兴道，“小叶的死忠也是一窝小孩子，和小千的情况差不多。不过，小叶这边大多是玩文的，武力值不高，所以，让他们去实打实的跟别人硬拼，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论管理，没人比他们更在行。所以，他就趁我疏忽，夺了我的权。哇啊啊——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轻雅明白了。
    简单的说，苏子叶手下是一帮文士，专精管理文务的那种。而轻雅也清楚，比起文务，单玑更擅长杀戮，所以，会被那帮专精的坑了一把，也是正常。
    轻雅默了片刻，安抚道：“既然他们能从你手里夺了权，就证明他们有那个实力。正好，你和我要一起研究西洋乐器，外面管理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好，还省了咱们的事呢。”
    单玑一脸委屈，不满意地瞪着轻雅。
    “呃？”轻雅被瞪蒙了，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单玑大声抱怨道：“你刚刚还说帮我出气，这么会儿就变卦了。哼，男人，说话就是这么不靠谱。”
    诶？
    轻雅懵逼了，道：“我之前不知道你说的是叶子。”
    “所以呢？”单玑生气道，“因为是小叶，你就不帮我出气了？”
    “呃……可他是自己人呀。”轻雅呆然不懂，道，“而且，你本来就比不过人家，你应该承认的呀。我们没理由找他出气呀。”
    单玑气鼓鼓地瞪了轻雅一眼，道：“哼！谁跟他是自己人，他是你的人！你的人，悄么声地夺了我的权，还不许我生气了吗？你太过分了！”
    (未完待续)

 第九〇〇章 幼稚示威

    轻雅眨眨眼，默认了单玑的无理取闹，道：“好，那你打算怎么办，把权夺回来？”
    单玑想了想，道：“正面对战我肯定玩不过他，所以，我们要玩阴的。比如……对了，下毒游戏还在继续，我们去阴他一把，打破他的零中毒记录！”
    “呃？不好。”轻雅有些发怵，道，“你比他们厉害太多，玩毒他们肯定玩不过你。”
    “谁说我要去了，是你去。”单玑抹干眼泪，气呼呼道，“你的人惹了我，当然是你去处理，难道还要我自己报复回去？你也太不讲究了。”
    轻雅微怔，仔细看着单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要我去立威呢？”
    单玑一顿，恼然大声道：“立威又怎么样？是他先挑衅我的，你就应该帮我报复回来。不然，下次他还欺负我怎么办！”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轻雅安抚地揉揉单玑的脑袋，道，“我去教训他，你乖乖在一边看着，不生气了，乖。”
    “哼。”单玑一偏头，满意地靠在轻雅怀里，不争辩了。
    轻雅哄好单玑，顿时松了一口气。至于找苏子叶麻烦的事，轻雅不太会主动找茬，所以不太清楚到底要怎么做。
    但是，单玑一直盯着自己，轻雅也就不得不在早饭之后，寻了个空闲时间，去找苏子叶。
    “公子。”
    苏子叶一如既往，在轻雅抵达生活区之前，就出来迎接，然后，带着轻雅直径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轻雅就把手中捧着的小酒坛子，直接地塞给苏子叶。
    苏子叶坦然接过，好笑道：“苦瓜汁？”
    “嗯。”轻雅承认，道，“我家乖宠儿生气了，这个是给你的惩罚。”
    苏子叶一笑，道：“看来，我是不得不喝了。”
    轻雅耸肩，道：“反正我送过来了，你随意就好。”
    苏子叶看着轻雅，当面打开酒坛子，往早先准备好的杯子里倒了一杯，一口闷掉，道：“用的苦瓜还蛮新鲜的，我以为她会用快烂掉的整我。”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子叶喝掉苦瓜汁，感觉自己嘴里都苦了，道：“新鲜的才苦，烂掉的都臭了，看着就恶心，不好玩。”
    苏子叶微笑，道：“那么，还多谢公子体谅了。”
    轻雅看着苏子叶，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不想这样，就是你们事太多，非要斗来斗去的，还非得把我卷进来。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练几首曲目，好无聊呢。”
    苏子叶一噎，道：“人心隔肚皮。公子就是再相信我，也要留一分警惕，不然的话，谁知道未来将要发生什么。就算亡羊补牢，如果人已经死了，再补也没什么意义了。”
    轻雅不喜欢听，道：“行了，大道理不要教育我了。你要做坏事，天都拦不住，但是我一定能拦住。因为，就像你说的，人死了，就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苏子叶摇头，道：“公子想的太简单了，有时候，想杀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天下之大，地域辽阔，如果真心想逃，公子未必找得到。”
    “这好办啊。”轻雅稚气道，“灵风负责找人，轻音负责杀人。除非，那个人已经不在世界上，那么，我就一定有办法找到，弄死。”
    苏子叶微怔，看向轻雅：“公子很有魄力。”
    轻雅一笑，道；“我嘛，不找事，也不怕事。所以，你放心做你的事，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苏子叶颔首，道：“公子放心，我有分寸。”
    “哦对了。”轻雅继续道，“你忙的时候，顺便带带凉子。我似乎记得，他的速算能力不错，让他配合你管理，应该比较有用。毕竟，你也是小孩子，不要太辛苦，会短寿的。”
    苏子叶笑了，道：“我明白，公子放心。”
    轻雅说着，眨眨眼，道：“你们说话绕弯子，我比较直。所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太多。”
    “不会。”苏子叶微笑，道，“不过，万一有事，我等无法解决，是否可以求助公子？”
    “嗯……尽量求助我家乖宠儿，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轻雅耸肩，道，“当然，如果她不得闲，也可以问我。我会让她闲下来的。”
    “好。”苏子叶忍笑道，“那么，毕方谷的日常管理方面，就正式由我来接手了。公子可以安心学琴，不必再为那些糟心事烦恼了。”
    “嗯！”轻雅用力地点头，道，“相信你。”
    苏子叶笑然和煦，并无他意。
    此事后，单玑乖然安静，没再闹腾。
    同时，轻雅也专心研究起了西洋乐器，不问外事。
    荆燚留下了不少谱子，钢琴曲百余首，管弦乐总谱百余首。但是，因为乐团人数不够，而单声部乐器又不成调，所以，轻雅只是大致过了遍总谱，然后专心研究钢琴谱。
    嗯……虽然钢琴曲好单调，但至少一台乐器能成曲。
    而且，荆燚这次留下来的谱子，和之前练手的那十几首曲子完全不一样。之前的曲子虽然有难易分，但整体曲目都比较短小，没一会儿就演奏完了。但是，之后的这百余首曲子，很少有短曲，大多是好几个乐章组成，从头到尾顺一遍都得一刻钟的那种曲子。
    演奏难度暂且不提，光是标万能谱子就得好一阵子。
    但是，轻雅依旧坚持标谱子。每次标到最后，整首曲谱也就基本背下来了。之后，轻雅上手试弹，也总比别人的进程要快。
    而在轻雅花大量时间标谱子的时候，钢琴则被单玑霸占。
    单玑没有轻雅学的快，但她记忆力极好，死记硬背很快，所以，她直接识谱直接试奏，从来不会在识谱上面耽误时间。然而，就算如此，每次单玑完成曲目，都是在轻雅过手整曲之后。因为，她不是很熟练手指的安排，总会因为投机取巧而绊到手指。所以，每当轻雅非常顺畅的将整首曲子演奏出来之后，单玑快速地记下指法，然后再演奏。
    好在，单玑也是有点天赋的，跟着轻雅顺了几次曲子，她也找到了手指顺序的诀窍，而后，她学起来，也稍微快了那么一点点。
    如此，玩乐忙碌，又过月余。
    轻雅早已学完了荆燚给的谱子，开始即兴乱弹琴。
    至于单玑，则在一旁悄悄记下来所有旋律段落，按照喜欢和不喜欢分成两摞，然后串编成曲。
    这日，云销雨霁，天光正好。
    轻雅一早便爬起来，继续开始宅在树屋里面乱弹琴。
    或许是昨日落雨激发了灵感，轻雅创作了一首即兴雨中曲。虽然没有细雨绵绵的实景，却有那种淫雨霏霏的感觉。
    “这个棒！”
    轻雅很满意这个创作，道：“宠儿，你有没有记下来？”
    旁边，没有应声。
    轻雅悚然一惊，连忙回头找寻，却不见单玑的踪影。
    “宠儿？媳妇儿？单玑！”
    轻雅急得大叫，怎么一不留神，单玑就不见了呢？
    然而，谷里只有轻雅的喊声回荡，却没有其他回应之声。
    哎？
    轻雅吓坏了，连忙跑出屋子，满山谷找单玑。
    却不料，毕方谷内，不仅找不到单玑，连其他人都不见了。不光是人，甚至连白粉衣养的那条叫二哈的大狼都不见了。
    天呐，他们去哪儿了？
    怎么没人跟他说一声？
    轻雅着急忙慌地找了一圈，然后傻呆呆地回到树屋，坐在门口，看着前方发呆。
    难道是自己被困在无人的结界里面了，所以才看不到周围的人？
    还是说，自己还没有睡醒，仍然在梦里，所以才会看不到周围的人？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轻雅要疯了，怎么一不留神就出故障，说好的安静学琴玩乐呢，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安生！
    “君，你坐在这里干嘛呢？”
    单玑拿着糕点回来，奇怪地看着轻雅，道：“没睡醒的话可以继续睡，没人催你的。真的。他们都去归暮关参加城防演习了，全都不在。所以，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完全没关系的。”
    轻雅一呆，猛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单玑，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见了，或者是我又被困住了。”
    单玑眨眨眼，道：“难道你醒来有一阵子了？”
    轻雅点点头，心有余悸地抱紧单玑，道：“我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们，吓死我了！”
    “哈……没想到你醒着么早。”单玑笑眯眯地抬头，把手里的糕点塞给轻雅一块，道，“我掐着你以往醒来的时间回来的，还以为你在睡，就没告诉你他们出去的事。吓到你了是我不对，以后我会记得告诉你的。”
    轻雅平复了心情，吞下糕点，认真道：“别人去哪儿我不管，你必须告诉我，你去了哪儿。”
    单玑乖乖点头，端起笑脸哄轻雅。
    轻雅松了口气，忽然脱力地摔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单玑知道，这是轻雅吓狠了，便道：“你瞧你，一直宅在树屋不出去，连腿都站不住了。这可不行，今天你不能继续宅树屋了，必须跟我出去活动活动。”
    (未完待续)

 第九〇一章 仙山信仰

    轻雅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道：“我没有一直宅树屋，我在玩钢琴。”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单玑一点轻雅的脑门，道，“你除了吃饭如厕，就没见你出过树屋，离开过钢琴，你觉得你还不够宅吗？”
    咦？
    轻雅呆然想了想，而后恍然发现，自己是有点玩入迷了。
    怪哉，本来他不是很喜欢这种风格的乐曲，但是玩着玩着，似乎也有些兴趣了。大约，这就叫习惯成自然？
    至于一直宅树屋……唔，好像他还真的宅了不少时间。不过这样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之前刚学乐器的时候，那样疯狂的练习。莫名，有些小兴奋呢。
    轻雅刚笑了一下，抬头，对上单玑不赞同的目光，立刻改口道：“正好，今天没事，我们出去溜达溜达，顺便看看外面来了什么好玩的没有。只要你喜欢，我就给你买回来。”
    单玑扬眉，道：“买不买东西无所谓，不过，你得陪我把每个摊位都转一遍。”
    “没问题。”
    轻雅点头应声，崶夏城还没生活区大，转一圈小意思。
    然而，出了毕方谷，来到崶夏城，看到眼前真实的状况后，轻雅瞬间傻眼了。
    哇嘞个塞的。
    崶夏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繁华了？
    人来人往不说，还到处都是堆积了半丈高的货物，留出来走路的位置又那么窄，也不怕货物掉下来砸到人。
    轻雅仰头看着面前的货物山，拉着单玑，往后退了三步，直接撞到了一软乎物体。
    “抱歉抱歉。”
    轻雅连忙道歉，然后抬头一瞧，发现自己撞到的居然是骝驭。
    骝驭嘶鸣一声，有好地用头拱了拱轻雅，看上去很是开心。
    “哎呀，好久不见呢。”
    轻雅伸手摸了摸骝驭的脑袋，心里也很高兴，道：“你怎么在这里玩？没有和野马群的小伙伴在一起吗？”
    骝驭又嘶鸣了一声，用牙咬着轻雅的衣领，拉着他让开了路口。
    轻雅呆然随着让了一步，然后，他眼看着身前身后的人，继续在路上行走。而那些人面上，微微不悦的表情，正在缓缓消散。
    “呃，我堵路了？”
    轻雅后知后觉地挠头，道：“真神奇，以前人少的时候，我站路中间都没人管我，现在居然有人嫌我堵路了。”
    旁边，单玑轻笑一声，道：“谁让你很久没出来了。崶夏城的变化可大了，你都不知道。”
    “哎？”
    轻雅茫然道：“东西多我发现了，变化大倒没觉得。”
    “嘛，进城就知道了。”单玑拖着轻雅一拽，道，“快来，我们一起进城。”
    轻雅一边随着走，一边回头，看向骝驭。
    骝驭嘶鸣一声，慢半步地跟着轻雅前行。
    此刻，夏日晴好，微风清凉。
    崶夏城人流拥挤，却秩序井然。
    轻雅好不容易沿着小路走到城中，而后他发现，城里当真是大变样。
    原来，崶夏城北城是土着民居住地，南城是商旅休息地，中间是商贸一条街。而如今，北城倒是没怎么动，不过，中街以南，全都变成了商贸地带。
    好多商旅都在南城区域摆了临时摊位，售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同时，也有不少商旅穿梭其中，寻找着商机和异宝。
    轻雅看看南城的摊位，又看看城外隔着城墙都能看到的货物堆，奇怪道：“他们这是把货物都堆在城外了？就不怕被坏人拿走吗？”
    单玑笑眯眯道：“在毕方谷势力范围内，没人敢做这种事情。”
    “啊？”轻雅不懂，道，“敢不敢这种事，能保证吗？”
    “能啊。”单玑说着，一指天上，道，“瞧，这里有山灵的护城结界。无论谁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都会被山灵制止。所以，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轻雅眨眨眼，道：“山灵能分出来好赖？”
    “它当然不能，但我们能啊。”单玑说着，一指城墙上插着的十面旗，道，“现在，笼罩在崶夏城上空的结界，是山灵的护城结界，和我的十面旗结界，二者的融合体。所以，我们可以通过镜花水月的铜盘，来监测整个结界动态，同时，我们可以借助山灵之力，来强行镇压不当行为。”
    轻雅表示了解了，道：“你们，是你和苏子叶？还是苏子叶和他的死忠？”
    单玑一呆，哼了一声，道：“大部分时间，当然是小叶他们在监控，反正他们很有闲。不过我会不定期抽查，以免他们徇私舞弊。当然，他们没空的时候，会让简姨和鬼叔来盯着。总之，铜盘监控会一直有人盯着，大家轮换着来，不会有任何遗漏的。”
    轻雅懵然点头，听起来就好复杂的东西，他还是不要细问了。
    单玑知道轻雅不耐烦，也不给他细讲，只是大致把情况告诉他就好。至于具体细节，她会处理，不会让轻雅去烦恼那些的。
    悄然间，一片安静。
    轻雅忽然发现，骝驭居然没有跟着自己。
    转头寻找了一圈，轻雅瞧见，骝驭居然背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褡裢，在南城的摊位那边转悠起来。
    而且南城那边，不止有骝驭在，轩骊也在，还有之前在狼狭道见过的那匹狼王也在，不仅如此，毕伦索和毕绮丽居然也在那边溜达。
    最神奇的是，这么多动物在道路上晃悠，周围的商旅居然没有任何恐惧嫌弃或是不耐烦，反而特别的欢迎它们。
    “哎呀，马王大人，这是刚出土的胡萝卜，给您放两根，请您保佑我们旅途平安呀。”
    “狼王大人，这是猪肉脯，不加番椒的，您可以放心食用。嘿嘿，能不能赏小的一块玉石籽呀？哎呦，多谢狼王大人。”
    “毕公子，毕姑娘，这是小老儿用中药喂养出来的土鸡。不喜欢？小老儿这还有用苞米养出来的土鸡。还不喜欢？呃……小老儿这还有一只番邦来的火鸡，您二位要不要尝个鲜？”
    “马王大人……”
    “狼王大人……”
    “毕方大人……”
    呃……
    轻雅稀奇地看着它们，道：“它们好受欢迎。”
    旁边，单玑轻笑出声，道：“这有什么，要是你亮出身份，会比它们更受欢迎。”
    “不要。”轻雅连连摆手，道，“我是陪你出来转转的，我可不要被当做观赏品给他们围住。”
    “那不叫观赏品，那叫信仰。”单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轻雅踱步慢行，道，“信仰这种东西，不能吃不能喝，但是不能不存在。所以，他们这样，挺好的。”
    轻雅点头，道：“这话有理。之前我就有点迷失了，不过还好，我又把我的信仰找回来了。”
    “嗯？”单玑好奇道，“你的信仰不是我吗？”
    轻雅摇头，道：“我的信仰，就是学会天下所有乐器，写出自己喜欢的曲子！”
    单玑嘴角一抽，道：“天下乐器多了去了，够你学一辈子的。”
    “嗯！”轻雅点头应道，“所以，在学会天下所有乐器之前，谁敢打扰我，直接弄死没商量，我可没空陪他们玩阴谋算计。”
    单玑笑眯眯道：“我会尽量不让这些糟心事打扰你的。”
    轻雅一呆，道：“不用你操心，让叶子他们忙去。他们比较在行，你就别费力不讨好了。”
    单玑一滞，眯眼看着轻雅，道：“这话谁教你的，师父？”
    “嗯。”轻雅点头，道，“师父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单玑不太爽地看着轻雅，道：“好，你不希望我忙的话，我就尽量腾出时间来多陪着你玩，也省得你犯迷糊。”
    轻雅闻言皱眉，他有那么难照顾吗？
    单玑看着轻雅的反应，哈哈大笑。
    算了，谁让他是自己的信仰呢，既然是他说的，那就听他的。
    轻雅看到单玑笑了，顿时明白她在开玩笑，不由得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道：“你跟师父别的没学，净学那些耍人的东西了。”
    单玑笑眯眯道：“因为你笨，所以才会被我耍呀。”
    轻雅宠溺一笑，他只是不想在单玑面前费脑子，所以才容易被她耍。如果是其他人，除了那个耍人比什么都利索的荆燚，他还真没被谁耍到过呢。
    “给你。”
    轻雅说着，把钱袋子递到单玑手里。
    单玑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转摊子吗？”轻雅顺手扯过单玑的辫子，捏着玩，道，“既然打算转了，就不能光转不买。钱给你拿着，看到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养你不差钱。”
    单玑垂眸一笑，抬眼又是淘气，道：“好呀，颠着你这钱袋子里还有几两银子，我保证给你花光了，到时候你可别生气。”
    轻雅无所谓地一笑，他才不会生气，反正又没多少钱。
    只不过，她拿着银袋子这个表情，真的好像那次梦里看到的那个小乖宠儿。
    软萌好捏啊。
    轻雅伸手，又捏了单玑的脸蛋一下。
    单玑猝地转头，一脸不爽地看着轻雅。
    呃……轻雅默默缩回手，露出无害的笑容。
    单玑轻哼一声，拖着轻雅的手，愉快的往南城的摊子堆里钻了进去。
    轻雅任由她拉着，关于之前那个梦境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算啦，不管是真瞎想还是假回忆，他都认定这女孩是自己的了。
    自己的宠儿，自己宠。
    (未完待续)

 第九〇二章 乐器行来事

    女孩子逛起街来，那体力，是很可怕的。
    而且，单玑的挑剔，轻雅也算是见识到了。
    为了买一个漂亮的放糕点用的花碟子，单玑可以货比三家，选择困难，最后还是把喜欢的全都买下了。然而，就这么临近的几个摊位，单玑拖着轻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累得轻雅直头晕。
    天呐。
    轻雅本来以为，走这么一圈的摊位，并不会花多少时间。但是，照着单玑这种走法，恐怕太阳落山了，也未必能走下来一圈。
    好累哦。
    轻雅下意识地打了个口哨，把骝驭招到了身边，想要骑马歇一会儿。
    然而，还没等轻雅坐上马去，就被单玑拦了下来。
    “话说，你骑马，是你运动，还是马运动？”单玑非常不赞同道，“再说了，以前你走个几公里都不带喘的，瞧你现在，走个几步路就受不了了。这可不行。”
    轻雅争辩道：“师父说，骑马也可以减肥的。”
    单玑翻了个白眼过去，道：“是马减肥还是你减肥？”
    轻雅呆然想了想，貌似……是马减肥。
    “好。”轻雅放弃了投机取巧，道，“但是我真的走累了，我们能去找点水喝吗？太阳都升得老高了，我要渴死了。”
    单玑一呆，抬头看了看日头，道：“呀，一不留神都这么会儿了，你是该渴了。走，我们回去喝水。”
    “回，回去？”
    轻雅吓呆了，为了喝水，还要爬一遍通天石阶？他想去死。
    “你想哪儿去了，当然是回肜简铁铺找水吃。”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的反应，道，“你忘了，谷里没人，都没人煮水，没得吃。”
    “哦，幸好。”
    轻雅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已经爬习惯了通天石阶，但这不代表他喜欢经常爬。
    单玑被轻雅的单蠢逗笑了，伸手拉住轻雅，拖着他往回走。
    轻雅亦步亦趋，他累得只能借单玑的力道往前走。
    后面，骝驭感觉轻雅不对劲，稍稍犹豫了一瞬，骝驭转头跟着轻雅往外走。后面，轩骊也跟了过来，亲昵地蹭蹭骝驭的脖子，和它一起并排往外走。
    果然，养尊处优得有些过头的轻雅，在抵达肜简铁铺之前，成功被晒晕了过去。
    好在，骝驭和单玑及时扶住了轻雅，这才没让他摔个跟头。当然，最后几步路，还是骝驭驮着轻雅走完的。
    好尴尬……
    轻雅被井水冰醒之后，感觉自己整个脸都臊得滚烫。
    天呐，他这个在外面散养的野孩子，居然因为走太多路而晕倒了？
    真是服了自己了，他之前的努力锻炼都见鬼了吗？
    呃，等下，他好像又宅了一个多月，没出去锻炼来着。
    唔……轻雅扶额了。
    好，宅是个坏习惯，得改。
    “小雅。”
    简薇薇唤了一声，看了眼一旁照顾轻雅的单玑，勉强道：“还有单姑娘，你们来得正好，我这边正有事要找你们。”
    单玑看了眼简薇薇，默然垂头，隐在轻雅的气场之下。
    轻雅揉揉自己发红的脸，让热度降下去之后，才应道：“简姨，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在听。”
    “是这样的。”简薇薇认真道，“中原那边，来了几个乐器行的老板，要找燚师叔。可是他没在，也暂时联系不上他。所以，要怎么回复这几个人，还需要少谷主您来拿主意。”
    “我？”轻雅茫然道，“不是有叶子在吗？让他们想办法回复就好了。”
    简薇薇摇头，道：“不一样，他们是来找毕方谷主的，不过，谷主不在，少谷主应该也是可以的。”
    “什么叫应该也是可以的？”单玑不乐意了，道，“既然他们是找师父的，就给师父发消息。师娘快临盆了，师父在中都巫家老宅陪着她呢。想要通知他，你该有办法的。”
    简薇薇不愉地看着单玑，道：“我在问少谷主。”
    “但你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单玑分毫不让，道，“这事本来就不关君上的事，而你明明能直接找师父，却要在这里为难君上。不安好心！”
    简薇薇无语地看着单玑，她才没有不安好心。
    单玑眯着眼看着简薇薇，半个字都不信她的。
    哎？
    轻雅看着忽然敌对起来的二人，简直莫名其妙。
    这才说了几句，怎么就吵起来了？
    “那个，乖宠儿你先别生气，听简姨把话说完。”轻雅率先安抚单玑，道，“不管怎么说，简姨都不会无故为难我的。”
    单玑哼了一声，道：“她是不会故意为难你，但难保不是听了别人的话来为难你的。”
    轻雅一愣，瞬间理解，道：“你是说，这根本就是我们师父安排的？”
    “九成是。”单玑点头，道，“毕竟这些人，可是专门来找谷主的人。”
    轻雅怀疑地眨眨眼，看向简薇薇。
    简薇薇不置可否，道：“小雅打算去看看吗？”
    轻雅想了想，道：“看看。”
    “君！”单玑皱眉，道，“江湖险恶，你还迷糊，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轻雅微怔，道：“那我缓缓再去？”
    单玑瞬间展眉，道：“嗯。我晾的井水应该温了，我去给你拿，你歇够了再忙。”
    轻雅应声同意，呆然缓神儿。
    休息罢。
    简薇薇带着轻雅，来到客栈二楼的单间。
    单玑强行跟了过来，守在轻雅身旁，以免他被耍发怒。
    简薇薇见状，也没制止，抬手，敲了敲单间的房门。
    单间里，原本的谈话声忽然一静，而后，有一脚步声由远及近，开门，道：“是少谷主到了？快请进。”
    简薇薇闻言一滞，随即往后退让，将轻雅露于人前。
    轻雅见状，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半步，一顿，才觉得不妥，回头看向单玑道：“我能先进？”
    “你是少谷主，当然要你先进。”单玑说着，直接把轻雅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带上门，道，“好了，你跟他们谈。”
    哎？
    轻雅蒙然呆住，要谈什么？
    单玑也不干预，径自走到一旁落座，拿起零嘴，慢悠吃着。
    哎！
    轻雅懵逼了，所以他果然是被骗来的？
    罢了，骗来就骗来。
    师父不在，理当由他这个少谷主管事。
    轻雅茫然了片刻，下意识地找了最近的位置坐下，然后环视了一圈环境。
    呃……这个房间，居然是之前接待过瓦尔斯的那个单间。虽然周围的摆件都被换了，但是地板上那个被他摔倒椅子蹭出来的痕迹还在。大约是因为不怎么碍事，所以就没有换掉。嗯，城里一般还是比较节约的。
    咳，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轻雅抬眼，把目光投向正前方。
    在自己面前，摆着两张拼着摆的长横桌，横桌的那边，坐着所谓中原乐器行的老板。其中，有一名老板坐在桌前，和自己正对，而其他五个人，在那人之后，离横桌稍远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次的谈话，应该以桌边的这人为主，后面的其他人只是撑场子的。
    目光一扫，轻雅看向自己正对的面的那人，越看越眼熟，道：“我好像见过你。”
    对面的佟程旭闻言，一愣，而后微微一笑，道：“若无意外，我等这是第一次见到少谷主。”
    “不对，我肯定见过你。”轻雅认真思索了片刻，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徵羽楼附近的那个乐器行的老板。”
    佟程旭依然微笑，道：“少谷主怕是弄错了，我们乐器行离徵羽楼不近。”
    “不对，就是你。”轻雅非常确认道，“之前，师父曾经带着明姐姐和香姐姐，去你的乐器行里买过乐器，是你亲自接待的。不过，你看上去没有现在这么老，但肯定是你没错。”
    佟程旭蒙了，发生这事的时候，轻雅应该还没出生？
    轻雅见他不应，心里有些不解。
    他明明记得就是这个人，可这个人为什么不承认呢？
    “咳咳，抱歉，我来解释一下。”
    单玑忍不住开口，道：“君上的意思是，只要佟老板的乐器行和徵羽楼同在郢中，就是附近。至于师父带着两位小姐姐买乐器的事，应该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这个事情比较久远，佟老板或许印象不深。不过，这事君上最近才知晓，所以，印象会比较深刻。如果佟老板不记得，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佟程旭理解了，默然想了片刻，恍然道，“十余年前，的确是小人接待了燚大师等人，少谷主说的不错。”
    轻雅满意了，道：“我就说嘛，我见过你。但是其他人我就没见过了。”
    众人都知道，毕方谷有旁人所不能的神通，所以，少谷主或许真的从其他渠道见过佟程旭，也是正常。若是在别处，有人说这个瞎话，早就被旁人耻笑了，但是毕方谷这里，有的只有敬畏。
    气氛，莫名一变。
    轻雅察觉到变化，奇怪地左右看看，却没有任何不适。
    佟程旭稍稍回头，看了眼身后。
    后面，竹青郁微微颔首，默然不语。
    佟程旭得到指令，看向轻雅，正要开口。
    然而，轻雅也看到了这个小动作，好奇地往后面仔细瞧了一眼，道：“哎，我好像也见过你。”
    (未完待续)

 第九〇三章 求斫琴

    竹青郁拱手一礼，道：“竹林苑掌事，竹青郁，见过少谷主。”
    轻雅闻言一呆，道：“你是竹林苑的人？那不是毕方谷的产业吗？”说着，轻雅还瞧了瞧其他几人。他还以为，这些人，都是荆燚私产的管事呢。
    竹青郁瞧着轻雅的表情，有趣一笑，道：“其余几位，的确是燚大师私产的管事，但是，竹林苑的乐器供应，也是燚大师的私产。只是恰好，本人既责竹林苑的事务，同时，也负责燚大师在竹林苑的私产罢了。”
    轻雅闻言，了然了。
    也就是说，这些人果然都是荆燚私产的老板……所以，和他有毛线关系啊！
    轻雅还记得荆燚说过，他的私产都要留给明馨和他亲儿子，为什么忽然让他们来问自己？这完全不合规矩。而且，轻雅敢打赌，如果不是荆燚亲言许可，这些人是不会越过荆燚，直接来找自己的。
    不过，看在这群人里面，还有两个眼熟的，轻雅没有直接出言对上，却也没有太过热心。
    他不贪图荆燚的私产，甚至也不太想要毕方谷的产业。他只想一个人流浪江湖，走到哪儿算哪儿。至于吃饭的问题，卖艺打猎总能解决，根本不算问题。
    也就是说，如果这些人是想让他做主管理产业的话，那算是打错算盘了。他可不是那种喜欢收敛富贵的大户公子，作为一个野孩子，怎么舒坦怎么来才是最重要的。
    轻雅想罢，默默看着眼前的大人们，不再主动出言。
    默然尴尬了片刻，佟程旭主动开口道：“少谷主，我等此番前来，是想请少谷主帮个忙。”
    轻雅皱眉，道：“师父的私产，和毕方谷无关，你们没必要叫我少谷主，叫我小雅就行。至于帮忙的事，那些是我师父的私事，我不能插手，也不该插手。”
    “少谷主怕是误会了什么。”竹青郁顺然接话，道，“乐器行，的确是燚大师的私产，与乐师会无关。但是，乐器行与乐师会，历来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只是在最终收益方面，乐器行属于燚大师，而乐师会属于毕方谷。而在其他方面，乐师会和乐器行，都是并存的。”
    “哈？”轻雅有点听糊涂了，道，“你慢点说，我没跟上。什么谁是谁的，听着乱七八糟的。”
    竹青郁稍顿，耐心解释道：“毕方谷，是琴神乐雅的神栖之所。而琴神所选中的主子，必定是天下第一乐师。所以，乐师会，由此而生。而乐师会产生的所有收益，都用来供养毕方谷。自然，乐师会，成为了毕方谷的共有产业。”
    “然而，如今的乐师，却不比古时的乐师。如今的乐师，只看演奏技艺，并不能像古时那样，自己斫琴制器。所以，乐器行，由此而生。按通常惯例，乐器行中的乐器，有大部分，来自皇家乐坊的典同作品，有小部分，来自江湖斫及乐器匠人的手艺，还有极少部分，来自顶级大师的经典作品。而其中，燚大师的作品，就是顶级中的顶级。所以，乐器行的收益，归荆燚所有。”
    轻雅听了，明白了。
    就好像自己，只会弹琴不会做琴，结果琴坏掉之后就没得玩，纠结得要死。偏生唯一会斫琴的荆燚还不着急做，所以自己只能借单玑的琴来玩。
    至于轻音……那个弹琴说爱的家伙，整天凑着雷音腻乎，根本不会让自己弹，轻雅直接把他忽略掉了。
    不过，听了这么多，轻雅有些猜测了，道：“所以，你们想让我去找师父，让他斫琴给你们卖？”
    佟程旭立刻抢话道：“燚大师的琴都是镇店之宝，怎么可能外卖！”
    轻雅一呆，恍然想起来，好像之前也是听佟程旭这么说的。
    不过，斫了琴不卖，那不就赚不到钱了吗？
    看出轻雅的疑惑，竹青郁耐心解释道：“任何店铺都有绝顶精品，而这绝顶精品通常是一家店铺的信仰，只能看，不能外卖。当然，想要卖乐器的乐者，也不会真的要买那镇店之宝。但是，通常会因为有这个镇店之宝的存在，而吸引来更多客户，从而增加购买量。”
    轻雅呆了呆，恍然道：“哦，我知道了，师父说过，这个叫名牌效应。”
    “就是如此。”竹青郁点头，道，“所以，乐器行售卖的，通常是皇家乐坊的典同练手作品，以及江湖手艺匠人的良心作品。”
    轻雅明白了，可心里更疑惑了。
    目测他们既不是给荆燚报账，也不是请荆燚来斫琴，那他们找来是做什么的呢？
    竹青郁也不绕圈子，直言道：“所以，我等来找少谷主，是希望能请少谷主帮忙斫琴，来作为乐器行的另一个镇店之宝。”
    “啥？”轻雅直接被吓了一跳，道，“我斫琴？我根本都不会，怎么斫琴？”
    竹青郁慈祥微笑：“不会没关系，可以学嘛。”
    轻雅一愣，古怪地看着竹青郁。他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们要忽悠自己学斫琴。
    当然，这事肯定不是这些人的本意。轻雅看得出来，他们对毕方谷的信仰十分虔诚，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试图为难自己，哪怕自己什么都不会。也就是说，真正让他学斫琴的，是荆燚。
    呃……
    荆燚为啥不亲自教？
    唔……
    也对，他在照顾明馨，肯定没空管自己。
    轻雅的心思转了几转，没有应，也没有不应。
    见状，单玑起身，走上前来，笑然道：“竹管事，佟老板，赵老板，林老板，陈老板，齐老板。几位想让少谷主斫琴的事，少谷主已经知晓了。不过，这事少谷主还需要思量一下，还请几位稍等几日。容少谷主想清楚之后，再做回答。”
    竹青郁意外地看了眼单玑，道：“少谷主倒是找了个贤内助。”
    单玑微笑，道：“君上专心乐律，旁的自然会有所忽略。若我还不帮衬些，那岂不是任你们耍弄蒙蔽了吗？”
    竹青郁哈哈一笑，道：“就算是耍弄蒙蔽，那也不是我们的招数。”
    “这个自然。”单玑笑容微冷，道，“若是你本意，或许我只能请您去某处做客了。”
    竹青郁惊讶地看着单玑，这孩子好犀利，让她当少谷主的贤内助，也不知是福是祸。
    轻雅听着他们的对话，趁机说道：“对，我还需要想一想，才能做决定。”
    闻言，竹青郁也不好强逼，只能顺着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在此等候几日。若是少谷主有了主意，还请及时告知。”
    轻雅点点头，起身离开。
    单玑微微一笑，随之离开。
    轻雅闷头往回走，直到差点要爬通天石阶的时候，被单玑拽了一把，没让他上去。轻雅脚步一顿，惊然回神儿，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想要回家。
    不是，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贾老板，他为什么要害怕他们？简直没道理的。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难道好几个月没遇到事，胆子都变小了？
    “君，你怎么了？”
    单玑也是奇怪地看着他，道：“他们不过是因为师父，才会说那些话的，你这样和他们置气，完全没必要呀。”
    轻雅当然知道，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回走。难道是宅习惯了，一时间不习惯不宅？
    不过，已经走到这里了，现在回城似乎不太好，直接回谷好像也不太好。轻雅犹豫了片刻，干脆，原地找了个石头一坐，托腮，招呼单玑坐到身旁。
    单玑没有挨着轻雅坐，而是坐到了他对面的石头上，不解地看着轻雅，道：“君，你到底怎么了？”
    轻雅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道：“我没事，大概是宅久了，不太习惯外面，多待会儿就好了。”
    “哦。”单玑放下心来，无语地笑了一下，这倒是轻雅的风格。
    轻雅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眉头紧锁。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乐器行老板，明知道荆燚不在还来找自己，就是帮荆燚耍自己的。但是，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荆燚既然做了这件事，那么，这件事就肯定有他的特别涵义。
    可是，他为什么想不到，荆燚想表达的特别涵义是什么？
    是自己想的太浅，还是自己没抓住个中要领？
    如果说，荆燚无缘无故做这件事，那是肯定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冲这些老板来自天南地北，甚至跨越了整个天朝过来找他，这就绝对不是闲的蛋疼能做出来的事。
    如果是，那就不是荆燚的风格了。
    啊，好烦呐。
    轻雅不爽地抓头发，他为什么想不到荆燚做这件事的意义呢？
    “君？”
    单玑被轻雅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道：“可是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或许我也能帮你想想。”
    轻雅看着单玑，立刻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道：“宠儿，你说，师父特地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单玑一愕，好笑道：“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轻雅不懂，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我。”
    (未完待续)

 第九〇四章 弯弯绕绕

    “不，你不知道。”
    单玑摇头，道：“如果你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轻雅懵逼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单玑微笑，解释道：“其实，师父的意思很简单。他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想学斫琴。如果你想学，答应了就好。如果你不想学，直接拒绝也没关系。”
    “哈？”
    轻雅稀奇道：“他这么兴师动众，只为了这么点小事，怎么可能！”
    单玑耐心地认真讲道：“首先，这不是小事。如果没有乐器匠人做乐器，那你就没有乐器可以用。这就好比，如果没有人做饭，你就没饭吃一样。所以，你是否要学斫琴，这关系着师父的下一步打算。如果你学了斫琴，那么，以后你可以自己做乐器，就不怕没有乐器用。但如果你不学，那么，师父就必须想办法，弄一个乐器匠人进谷，来保证以后你不会没有乐器用。”
    轻雅呆然道：“那你呢？你手工那么好，做个乐器应该难不到你？”
    “如果你不学斫琴，那么，之后在选乐器匠人的时候，师父才会考虑我。”单玑耸肩，道，“你也应该习惯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师父最先想到的就是你。至于我，那都是你不能做的事情，他才会考虑我能不能学。如果我也不能学，那师父就必须找到其他好苗子。但你也知道，好苗子不好找，所以，我个人建议，斫琴这种事，你如果能学，最好还是自己学会比较好。”
    “你说得对。”
    轻雅点点头，道，“其实，我也认真想了一下，斫琴这种手艺，还是应该要学的。要知道，我就是因为弄坏二伏，结果就没有琴用了。其他琴的感觉都没二伏好，而比二伏好的琴我又弄不到，这很尴尬。如果我能自己斫琴，就不怕再发生这种尴尬了。”
    单玑满意微笑，道：“就知道你会同意学的。”
    “学我肯定要学的，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轻雅不解道，“这么简单的一个事，他直接来问我就好了啊，我肯定不会拒绝的。”
    单玑好笑道：“就因为你不会拒绝，所以他不能亲自来问你。”
    “哈？”轻雅简直莫名其妙了，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单玑看了眼轻雅的手，道：“你忘了，你的手除了在弹琴的时候好用，其他做什么都不太好用。也就是说，就算你答应了师父学斫琴，可真到上手斫琴的时候，未必能像你现在想的这么轻松。而且，一旦你控制不住力道，很容易伤到自己。要知道，刻木头的刀子是很硬的，说不定划上一下，你的手就废了，以后连琴都弹不了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这很简单啊，用你的魔气帮我恢复就好了啊。”轻雅理所当然道，“而且，只要我答应了学斫琴，这种事情就必然会发生的，这和师父是不是亲自来问，没有必然联系啊。”
    “有的。”单玑认真道，“如果你答应了师父，就算你明知道自己做不到，还是会勉强自己去尝试。但是，如果你答应的是别人，做不到就会直接说做不到，并不会多次伤到自己。这就是区别。”
    轻雅正要反驳，可他转头想想，好像是这样哦。
    虽然他一直嘴上嫌弃荆燚，就跟荆燚嘴上嫌弃自己一般，可是，他们的关系，是非常亲近的。轻雅从来没有真的嫌弃过荆燚，就好像荆燚也很喜欢轻雅一样，答应了彼此的事情，总会比较重视，同时，也不希望自己会让对方失望。
    嗯……真是让人讨厌的师父。
    轻雅想着，欢喜一笑。
    原来荆燚安排这么多，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这是亏得他费尽心思，让其他人费这么大劲，跑这么一趟。
    单玑听了轻雅的感叹，也是一笑，道：“他们会跑这么一趟，当然还有第三点原因。”
    轻雅诧异道：“还有其他原因。”
    “对啊。”单玑稚气道，“我听说，斫琴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要准备的材料和工具都比较繁琐。而这些人过来，把斫琴材料和工具都带来了。这里面，应该涵盖了所有主流用料，以及其他各种可能用料。而我们具体要用什么，这就是按惯例，需要自己来尝试了。所以，与其让我们满天下的收集材料，不如让他们直接送过来，会比较方便。这，也就是他们过来的第三点原因。”
    轻雅服了。
    就这么一点小事，居然有这么多深远含义，荆燚的脑子真是好使。
    哎，他还是经验太浅了，不然，怎么会连这点涵义都看不出来。
    不过，单玑居然能看得出来，脑子真是好使。
    “宠儿。”
    轻雅忽然出手，一把将单玑拉到近前，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傻笑道：“我家的宠儿真聪明，脑筋灵活得很，真乖。”
    单玑猝不及防，被轻雅得逞，整个人都懵逼了。
    轻雅有趣地看着她的表情，伸手把她揽到身边，放在身侧的石头上，搂着，捏发梢玩。
    单玑呆了片刻，无语地看着轻雅，道：“既然你决定同意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们说？”
    轻雅想了想，道：“等你吃完午饭再说。吃饱喝足了，才有心情折腾。”
    单玑赞同，全听轻雅安排。
    转眼，午饭罢。
    轻雅带着单玑，去找乐器行的那帮人。
    果然，对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轻雅同意，就把所有材料用具拿给他。
    至于斫琴的具体步骤，他们提供了几个简单的模板。按照步骤，轻雅可以做出琴来。但是想要做好琴，就需要轻雅自己琢磨研究了。
    交代完正事，几人各自忙碌起了私事，不再管轻雅。留下轻雅和单玑两个人，面对着六马车的材料用品，目瞪口呆。
    “这个……”
    轻雅头疼地看着这六马车的物什，道：“怎么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只有一两车就差不多了。他们不会在里面藏了什么财物？我不缺钱的。”
    单玑也有些晕，道：“你用真气探探，看看有没有夹带。”
    “哦对，还可以这么做，我家宠儿果然聪明。”轻雅赞了一句，跑到马车旁，用真气探入马车，搜寻是否有异样之处。
    单玑看了眼忙碌的轻雅，默默翻着每辆马车门口，放着的清单册子，大概了解下马车里都装了什么。
    轻雅把六辆马车挨个搜寻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夹带，全是材料工具，没有金银器皿。不过，这六辆马车，应该是那六个人分别带来的。因为，里面的东西，都带着不同地域的气息，十分明显。
    想了想，轻雅借来小橙子，把马车里的所有材料，都收归到气泡空间里。至于这六辆马车，还是还给了那六个人，他也不需要这么多的马车。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轻雅似有所感，回头看了单玑一眼，道：“宠儿，你还要逛吗？你还要逛的话，我们就继续逛，不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了。”
    单玑眨眨眼，试探道：“我还想逛，银子还没有花光呢。”
    “哦。”轻雅点头，牵着单玑往城里走，道，“那就逛，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呢。”
    单玑一愣，诧异地对轻雅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连出谷都不想出了？可不能这么懒。”
    “才不是呢。”轻雅反驳道，“我准备回去了就开始研究斫琴，还不知道要研究多久呢。所以，你要逛就抓紧逛，之后就要开始忙了。”
    单玑想了想，乖然点头，道：“嗯，那你再陪我逛一圈，我们就回去。”
    轻雅点头，想着逛一圈应该没多久。
    然而……
    嗯，女孩子所谓的逛一圈，就直接逛到天黑了。
    轻雅有些无语。
    好，他真是看轻了女孩子逛街的热情了。
    回到树屋后，轻雅一头倒在床上，不想动了。
    虽然他的腿现在还没有疼，但是轻雅很清楚，明天肯定会疼的！
    他还打算明天开始试斫琴来着呢！
    轻雅不高兴地嘟着嘴，却不好朝着单玑发脾气。毕竟，这次的逛街，是他许诺的。如果他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做不到，那也太没用了。
    不过，轻雅偏头，看着单玑兴致勃勃地，逐一擦拭着自己刚买回来的花哨碗碟，嗯……天呐，女孩子的体力真恐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
    轻雅怀疑地捏捏自己的腿，难道自己真的太过养尊处优了？
    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轻雅打定主意，挣扎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出屋。
    “哎！”
    单玑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拦了下来，道：“你干什么啊？没力气了就歇着，别到处乱跑。不然的话，晕在外面都没人知道。”
    轻雅瞧着她，道：“我记得他们练功，好像做了不少沙袋，我的份呢？”
    单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轻雅说的是那些习武的孩子，便道：“你的份给你准备了，你不是不嫌沉不要吗？”
    “我现在要了。”轻雅一伸手，道，“拿来给我，我现在就要。”
    单玑有些头疼地看着轻雅任性，转头还是给他拿来了绑腿的沙袋。
    (未完待续)

 第九〇五章 斫琴材料

    沙袋不重，也就十来斤。
    轻雅笨拙地把沙袋绑在腿上，然后重新倒在床上。
    单玑嘴角一抽，道：“反正你都要睡觉了，还绑个沙袋干嘛，不觉得硌得慌吗？”
    “不觉得。”轻雅蔫蔫应声道，“不过，有点重量，我又能感觉到我的腿了，这样心里就踏实了。”
    单玑无语地盯了他片刻，不再理他，转头继续擦自己的新宠去了。
    轻雅累得够呛，闷头睡了。
    翌日。
    轻雅的腿肿了。
    单玑毫不掩饰地大声嘲笑。
    轻雅懵逼了半晌，而后才从单玑那里知道，原来腿累了之后本就容易痛，可他还非要绑上沙袋，结果肯定会肿的。
    呃……没人告诉他，他怎么能知道！
    轻雅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肿腿，无奈地叹息一声，只能暂时放弃斫琴计划了。
    好在，轻雅虽然动弹不灵活，但好歹能动。而后，轻雅也没再任性，乖乖缩在床上，对照着那些人拿来的图谱册子，逐一比对斫琴工具，木料，以及其他材料。
    斫琴的木料，一般选择杉木和桐木为面板，梓木为底板。当然，这只是通常，实际上，任何木料都可以作为斫琴材料，只要保证是阴阳琴，也就是面板比底版密度轻就行。不过，这种随意选材的斫琴，比较考验斫的眼光手艺，也不可大量复制，一般人不会选择学这个。正好，轻雅学这个也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真正斫一把好琴。也就是说，这种大众的规矩，只能当做参考，不能当做最后的结果。
    嗯，有意思。
    轻雅随手翻看着乐器行老板们准备的材料，发现就算是最基层的桐木杉木，也是有不同年份的。比如，这个色深的老杉木板，敲起来，就比色浅的新杉木板声音要厚。而且，据说桐木汁水甜，容易有虫眼，但是他们准备的桐木，居然没有虫眼。
    啊，也不尽然，这里有一块专门带虫眼的木头，看上去真可怜。
    轻雅翻看着木材，嫌弃地丢回小橙子里，可千万别把虫子弄在床上。
    然，轻雅忘了，这些木板，早就被静置了许久，就算有虫子，也早就掉光了。
    还有好多木料，轻雅也都不太认识。不过，他决定最初的时候，用一些量大的廉价木头来试手，等熟练了，在用贵的木头来试。
    当然，有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轻雅分清贵贱了，而是贵的木头稀少，廉价的多。少的东西弄坏了就没有了，多的还有。所以，轻雅选了几块数目最多的木头，作为初期练手，而其他的木头，等做完了练手再选下一个目标。
    看完了木料，接下来，看的是斫琴的工具。
    刨木面的刨子，切割的锯子，打磨用的锉刀，挖木槽的凿子，度量的尺子……这只是大分类，每个分类里面都有十几样小件。
    大大小小，弯弯扭扭的，看得轻雅眼花缭乱。
    最坑爹的是，在册子单目的最后，还有一个大字的注明。
    所有工具以合手为准，提供的只是参考。
    用人话说，就是所有的工具都要按自己的个人习惯重新打造。
    这个条目轻雅很喜欢，但是看过了那么多款工具，都要自己打造……轻雅决定，用到哪个再去打造哪个，绝对不要一次性打这么多，头晕。
    剩下的，就都是些边角了。
    配件啊，裹布啊，灰胎啊……虽然零碎，但是也很重要。
    不过相较于琴的整体，就不值一提了。
    轻雅大致看了下做琴流程。
    呃……居然需要至少一年？
    阴干需要那么长时间吗？灰胎要推那么多次吗？不好听还要敲开重合，要这么麻烦吗？
    轻雅不知道，但是他把这些问题都记在了纸上，打算在制作的时候专门留意这几处。
    当然，斫琴除了琴体本身，还有琴弦和琴穗。
    琴弦的话，轻音那边在研究，不过那个棉线琴弦声音小还闷，轻雅不喜欢。但是自己养蚕缫丝，轻雅也不会。
    对了，单玑好像会。
    轻雅在纸上记录，把出丝的环节交给单玑，至于琴弦，还是自己来做的好。
    哦，还有琴穗，他比较喜欢单玑的头发。或许从现在开始，攒单玑掉落的头发，一年后，应该能攒出一套琴穗来。
    这么想着，轻雅在床上摸了摸，呃……落发早就被单玑清理走了，一根没留。
    真是速度。
    轻雅不爽地哼了一声，决定还是从蚕丝里面选一种来做琴穗。他似乎记得，肜可美手里有好几种蚕种，肯定能选出一个满意的来。
    这么想着，轻雅又笑了。
    旁边，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自娱自乐，看了好一会而，才道：“说起来，那堆材料里面，还混着一个好玩的，你瞧见没。”
    “什么好玩的？”轻雅瞬间转过头来，瞧着单玑，道，“我看到的都是材料和工具，各种各样的，没有特别好玩的。”
    “等着，我拿给你看。”
    单玑说着，拿过小橙子来，正要拿，却发现里面被轻雅拿来堆去的，弄得好乱。单玑无法，只好用力摇了摇，把自己要拿的东西，从里面倒来。
    啪嗒，一把黑色的小琴落了下来，正好落在轻雅面前。
    轻雅一愣，定睛一瞧，心里顿时一喜。
    “哇塞，居然是一把小琴，还是混沌式的，摸起来好舒服。”轻雅一把抱住了那小琴，兴奋地摸了又摸，还小心地弄弦试音，道，“整体声音都比正常的琴要高些，可是听起来更加的清脆活泼，感觉好好玩！”
    “是。”单玑笑嘻嘻地把小橙子放在一旁，凑到轻雅身边坐下，邀宠道，“这可是我发现的，你怎么奖励我？”
    轻雅看了她一眼，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乖宠儿说，想要什么奖励？”
    单玑眯眼一笑，往轻雅身侧一靠，道：“也不要什么特别的，就是你斫琴的时候，带我一起玩就好。”
    轻雅一呆，回转目光，看了一眼手上的单目册子，了然了。
    他们给准备的材料，只够一个人用的，根本没有准备单玑那份。不过，这也是荆燚的风格，毕竟，自己才是主要的，单玑只是搭配的。
    但是，既然这些东西已经拿在自己手里，那么，自己怎么用，就是自己的事了。
    轻雅看着册子，正琢磨着要怎么分这些材料比较合适，忽地，他想起来了，单玑似乎比较擅长做手工。比如房间里这些家具，就是单玑参与制作完成的。相较而言，他自己，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擅长。
    猝地，轻雅大笔一挥，把自己挑选出来的尝试材料全都分给单玑，道：“你先拿这些去试，然后我看着你试。等你弄好了，我再来试。”
    “嗯？”单玑蒙了一瞬，道，“你先让我试？那你要说没材料了怎么办？”
    “材料还有，肯定够的。”轻雅解释道，“但是，我对这些手工的东西不熟悉，所以，我打算先看你怎么用，然后我再试。”
    单玑愣了愣，轻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轻雅理所当然道：“我本来就手工不好啊，这还需要自知之明？”
    单玑更笑了，伸手把分到的材料抱过来，道：“既然你那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啦。”
    “嗯。”轻雅点头，左右看看，道，“说起来，师父以前斫琴是在哪里弄的？是不是应该有个固定的屋子什么的？”
    “谁知道。”单玑耸肩，道，“再说，就算有，也在上次归元的时候给弄没了，现在肯定找不到。”
    轻雅一呆，恍然道：“也对，那我们在哪里比较合适？”
    单玑想了想，道：“随便找个空地搭帐篷，这样落了木屑也好收拾。”
    “行，就这么办。”轻雅立刻赞同，想了想，又道，“等会儿，等我腿好了，我们一起弄。”
    单玑瘪嘴，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可是我现在就想玩，怎么办？”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把我的腿弄好，我们现在就去。”
    单玑立刻投降，道：“那还是等几天。”
    轻雅无所谓，继续躺着休息。
    单玑小心地瞧了眼轻雅，见他没有坚持，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自己的魔气，对他是不起效的。
    就像初见当年，她能让整个世界倒转十年，却不能将他倒转分毫。
    还好，他没有坚持，不然自己就要露馅了。
    单玑侥幸地松了口气，转头去挑帐篷去了。
    三日后，轻雅大好。
    俩孩子合力在树屋附近的空地上打了个帐篷，把斫琴用具全都放在里面了。
    至于其他仍在归暮关演习的人，轻雅只在没人帮忙的时候问了一句，也就抛之脑后了。
    忙忙碌碌大半天，俩孩子才把所有东西搞定，午饭休息。
    下午，单玑率先拿出一个浅色的杉木板，把木板刨平。不多时，漂亮的木纹被清楚地刨了出来。单玑特地用尺子量了量，又用手摸了摸，确定木板平整后，开始画样式。
    因为是第一次做，单玑没有自己量样式，而是选了已有的伏羲式模板，放在刨好的木板上，按着轮廓描样。
    (未完待续)

 第九〇六章 初试斫琴

    描好样，单玑选了个线锯，戴上防护手套，开始锯木板。
    线锯锋利且好控，比条锯更好切割弧度，所以，单玑选了这个锯子，慢慢锯着。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单玑把面板锯好。然后，她对着木板的弧度，大弧度朝上内心朝下，摆放好，用刨子，将琴面的弧度，顺着木纹本来的年轮弧度，刨出来。刨完之后，单玑摘下手套，用手直接摸了一遍木板，确认木板平整漂亮。
    “哇哦。”轻雅看着刨出来的木纹，赞叹道，“好漂亮哦，那么难看的木板，居然能有这么好看的纹路。”
    单玑一笑，道：“木头都挺漂亮的，就看你会不会弄。”
    轻雅乖乖点头，托腮继续看着单玑。
    单玑看了眼轻雅，道：“今天不弄了，休息吃饭睡觉，明天继续。”
    “哎？不弄了？”轻雅看看勉强算是个弧度的木板，道，“上弦拿来玩啊。”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是乖乖琴啊，一整块木头就能弹出音来，天下只此一家好嘛。其他木头都得按照规矩，挖槽腹合琴，校音也很麻烦。今天时间不早了，肯定弄不完。所以，今天就这样了，明天继续。”
    轻雅一呆，看看材料，又看看册子上写的流程，又看了看单玑，道：“宠儿，你怎么这么熟悉流程，难道你以前做过？”
    单玑好笑道：“我当然没做过，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盛乐轩的人。”
    “啊？”轻雅懵逼了，道，“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有了。”
    单玑被逗笑了，道，“盛乐轩，是以乐器制作而闻名的江湖乐坊。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在盛乐轩的藏琴塔上，见到的那些乐器？那都是盛乐轩的乐器匠人做的。我之前见过他们弄这个，但是没有自己上过手。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动手斫琴。”
    “哦。”轻雅恍然，道，“难怪看上去好熟练，我还以为你以前做过呢。”
    “真没有。”单玑眨眨眼，道，“不过，一般斫琴手艺，都是不传之谜，真正能外传的，只有一些基本的工序。想要做出自己的琴，全靠自己琢磨尝试。所以，我们先按基础工序来一遍，其他的，过后再说。”
    轻雅点头同意，道：“那你现在不能继续做了？”
    “不能。”单玑指了指外面，道，“马上天黑了，挖槽腹看不到，容易挖坏。”
    轻雅不解道：“可以点灯啊。”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道：“这里到处都是木头，你想把它们都烧了吗？”
    “哦。”轻雅反应过来了，讪然道，“走，我们去吃饭。”
    单玑娇哼一声，任由轻雅拖着自己的手，带着自己去觅食。
    一夜无话，又是天明。
    吃过早饭，轻雅就兴冲冲地跑到了斫琴帐篷里，托腮看着单玑斫琴。
    单玑正在木板上重新划线。
    因为最开始没太注意，所以，描线的位置划在了年轮外侧，被刨弧度的时候给刨没了，现在，得重新划线。好在，模板是正好的，单玑只要按照模板划线就行，没什么难度。
    等重新描好线，单玑开始挖槽腹。这东西没个标准模板，全看斫个人手感，是以，单玑小心翼翼，慢慢凿了薄薄一层，试了试手感，然后慢慢再凿下去一些。
    轻雅看着单玑折腾了一个时辰，才凿下去一点点，忍不住开口道：“凿起来很费劲吗？不如我来试试？”
    “不是费劲的问题，是找不准的问题。”单玑皱眉，看着自己挖出来的槽腹，道，“虽然还没有校音，不过，我有种预感，那就是这样的槽腹是不行的。但具体什么样的可以，我也想不出来，感觉很不爽。”
    轻雅明白那种失控的不爽感觉，歪头想了想，道：“虽然师父很喜欢耍人，但是正事上面，他从来不会弄虚作假。或许，这些东西里面，应该有挖槽腹的模板，只是咱们没有看见罢了。”
    单玑抬头，看向轻雅，道：“所有东西你都翻过一遍了，有看到你说的那样东西吗？”
    轻雅一噎，歪头想了想，道：“我不记得了，要不我再翻一遍？”
    单玑无语了，坐在一旁看着他。
    轻雅尴尬地笑了一下，拿过小橙子来，翻看气泡空间。
    小橙子还没清醒，任由轻雅翻看。反正，里面的东西都已经看过了，没有新的，再看一遍也一样。
    轻雅瘪嘴，放下小橙子，无意识地转头一瞧，恰好看到一个直角尺子，和一个册子。轻雅想了想，好像之前没见过这个，于是拿过来一瞧。
    啊，就是这个。
    轻雅立刻把册子拿给单玑看，道：“这里有挖槽腹的诀窍，你瞧瞧。”
    单玑拿过来翻了翻，道：“龙池和凤沼，纳音，天地柱，舌穴，项实……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具体的还是要自己试。因为，每块木头都不一样，具体会做成什么样子，只有自己试了才知道。”
    轻雅一呆，道：“所以这个册子没有用？”
    “算是先人的经验参考。”单玑说着，走到刚刚放册子直角尺的地方，抬手一指，道，“这是什么东西？之前有吗？”
    轻雅看了一眼，道：“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单玑说着，戳了戳那木头框，又拨了拨上面空挂的琴弦，道，“啊，我知道了，这东西是校音用的。”
    轻雅瞧着单玑，道：“是吗？可我看你好像没打算用这个校音。”
    “嗯，我的确没这个打算。”单玑点头，道，“因为，我以前看盛乐轩那些匠人斫琴，都是直接做好了，然后再上弦校音。如果音不好，就敲开木板重新斫。如果已经毁的没办法重新斫，那就劈碎了当柴烧。不过，有了这个校音的话，咱们就可以在合琴之前，大概校一下音。虽然，可能做不出什么绝世名琴，但至少能保证，做出来的琴应该不会废了。”
    轻雅诧异地看着她，道：“你看一眼，就知道这东西是校音用的？”
    “嗯，大概能知道。”
    说着，单玑把试音绷子拿起来，放在刚刚自己弄好的面板上，扫弦弄音。却不料，七根琴弦都滚在面板上，根本出不了音。
    好在，这套琴弦是钢弦，大概专门是用来做这个的，比较耐用，倒是没断。不过，他们的操作肯定有问题，不然不会出不来音的。
    轻雅看着单玑的动作，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大概按照琴的样子，把琴搭起来，然后再试音？”
    “哦，你说得有理。”单玑说着，左右瞧瞧，道，“可是，我们没那么多东西，怎么搭？”
    轻雅一指刚刚试音绷子的位置，道：“瞧，那里还有东西。”
    单玑一看，果然，那里还有一块底板，一个龙吟，一个岳山……
    “师父。”
    单玑扶额道：“肯定是他准备的。”
    轻雅诧异地眨眨眼，用真气一探，果然，这些新东西上面，都沾染着荆燚的气息。
    “他到还没忘了你。”单玑干巴巴地嫌弃道，“我还以为，他光顾着他的馨儿宝贝儿，完全不管你的学业进度了。”
    轻雅一愣，道：“对哦，也不知道明姐姐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生出小宝宝来。”
    “肯定没有。”单玑确定道，“如果明姐姐已经生产，师父肯定不会这么心急，回来也会跟你说上几句，而不会是放下东西就走。所以，明姐姐那边应该还在待产期，师父不敢大意，如此而已。”
    轻雅看着单玑，信了。
    其实，荆燚会花大把时间照顾明馨，这是肯定的。虽然荆燚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很喜欢明馨的。所以，荆燚会把明馨放在优先状态，这个轻雅可以理解。
    不过，荆燚在这种时候，还能抽空回来顾及他轻雅，这就比较意外了。毕竟，荆燚可是做过为了明馨不顾一切的事，就算他不顾及自己，轻雅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
    嗯，果然是可爱的师父。
    轻雅想着，稚气地笑了一下，道：“既然师父已经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咱们赶快试一试，说不定能试出来什么。”
    单玑点头，拿来零件，把面板摆成琴状，弄弦试音。
    结果，干巴巴的弦震，没有半点木体共鸣。
    呃……这个结果倒是意料之中，毕竟面板还没有挖好，慢慢再改就好了。
    然而，无论是轻雅还是单玑，都不太懂具体的规则，只能一点一点的瞎试。一边试挖一边试音，折腾了大半天都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转眼天黑。
    被折腾的面板虽然没有废掉，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能说，比木头多了个坑。
    嗯……
    俩孩子对这结果都不太满意，然而，他们都没有摸到挖槽腹的门道，也就只能如此了。
    出师不利。
    轻雅有些沮丧，却没有失望。
    睡梦中，轻雅恍惚梦到，自己拿着刻刀斫琴，敲面板，再刻，再敲面板……直到整个面板敲起来的感觉舒服了，才满意地停手。
    咦，满意吗？
    (未完待续)

 第九〇七章 木胚合琴

    轻雅愣了愣神儿，抱着刻好的面板，转头想找那个试音绷子来试一下音。然而，轻雅怎么找都找不到，心里一急，就醒了。
    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轻雅无语地看着窗外透入的日光，抬手遮眼。
    不过，说不定是真的呢。
    轻雅这么想着，连早饭都没吃，囫囵起床，直奔斫琴帐篷。
    单玑试做的那个，轻雅不敢乱动。而帐篷里的其他材料，轻雅逐一敲打木板，挑选了起来。
    因为，练手用的木板，本就不是太好的木板。是以，轻雅敲了一圈，连勉强入耳的都没有。轻雅稍微犹豫了片刻，把目光转向那些数目比较少的木料，继续逐一敲打，想要挑选一块能入耳的木料。
    敲打了一圈，轻雅挑出了一块松木板，和一块桃木板。相应的，轻雅选出了两块底板，一块紫檀，一块黄檀。
    选出木料后，轻雅有仔细敲了一遍四块木头，按照当下的木料状态，把桃木和黄檀分一组，松木和紫檀分一组。两把琴的料子就这么挑好了。
    但是，轻雅心里没底。
    所以，他把挑好的料子放到一处，特别的收起来，没有立刻上手做。但是很明显，这两套材料，将来会被做成很好很满意的那种琴的。
    轻雅仔细把材料收好，转头，再从不入耳的材料里面，选出尽量能够入耳的材料，按照模板划线，锯出轮廓来。
    另一边，单玑做好早饭，满屋子找不到轻雅，就来斫琴帐篷寻人。
    等她找到轻雅的时候，轻雅已经刨好弧面，准备挖槽腹了。
    单玑瞧着杉木板上的好几个木疖疤，道：“这是你挑的木头？”
    “嗯。”轻雅点头，拿着刻刀在上面比划，道，“这块木头听上去还不错，我已经选好底板了，成琴了应该还算能听。”
    单玑扶额了，能不能听还要另说，就冲着那么多的疖疤，别在刻的时候裂了就不错了。
    但是，单玑知道，轻雅这个犟脾气，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该做还是要做的。干脆，单玑也不废话，强行拉着轻雅吃了早饭，然后就任由他去折腾木头，自己也继续着昨天没弄好的那块面板。
    如此，俩孩子相处无言，只有刻木头的刮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三日后。
    轻雅那块面板，敲敲打打的刻好了。
    而单玑那块板子，并无意外的被她给刻废了，只能劈柴烧了。
    “咦？”
    单玑诧异地看着轻雅那块面板，好稀奇地上去摸了摸，道：“你居然刻出来了，怎么做到的？”
    “呃……”轻雅一边揉着酸软的手腕，一边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你挖出来的槽腹，敲起来顺耳就对了，不顺耳就是不对的。”
    “哈？”单玑不敢相信地看着轻雅，道，“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轻雅理所当然，道，“哦对了，还有个稍微麻烦点的地方，就是这个东西挖掉了就是挖掉了，不能补。所以，挖的时候必须小心点。不然有可能这处是对的，其他处都是不对的，搞得为了留这一处，其他地方都得重新挖。尤其是，有那个木疖疤的地方，密度不一样，需要特别注意。不过把这些都顺溜下来之后，面板就完成了。”
    单玑目瞪口呆，道：“可是，你刻的时候，都没用过试音绷子啊。你怎么知道这个是完成的？”
    “你试啊。”轻雅顺手把面板递给她，道，“我能保证，这个音绝对是没错的，但是音色没什么特色就是了。”
    单玑不信，拿着面板搭了个临时琴，用试音绷子试音。
    然，如轻雅所说，这个面板很完美，该有的全都有，只是音色没有特色。
    单玑服了，羡慕地摸着那块面板。真不愧是乐律天才，连斫琴都这么厉害。
    轻雅见单玑喜欢，道：“宠儿，你要喜欢的话，这面板就给你继续斫琴。”
    单玑一愣，道：“你不做吗？”
    “我没见过斫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轻雅耸肩，道，“而且，我手好酸，没力气做了，还是你做一遍我看着，然后我再做。”
    单玑嘴角一抽，也不客气，拿了轻雅的那块面板过来，又选了一块底板合琴。
    “这块不行，要那块。”轻雅立刻指着一块木板，道，“那块和这块面板合，这块和面板差距不大，合不来。”
    单玑默了片刻，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可能是看出来的。”轻雅诧异道，“我是把每一块木板都敲了一遍，敲出来的。”
    单玑服了，真不愧是轻雅，是他的作风。
    最终，单玑拿了轻雅选中的木料，按照面板锯了底板，用大漆和着面粉做了黏胶，准备合琴。
    “啊，差点忘了。”
    单玑刚弄好黏胶，忽然想起来一事，道：“君，你要在面板里面上签名，证明这是你斫的琴。”
    轻雅一呆，道：“签名？”
    “对啊，这是规矩。”单玑说着，连忙拿来笔墨，递给轻雅，道，“左边写，某某地方的某某，右边写，斫琴于某某年某某月。”
    轻雅点头，乖乖在面板上写，斫琴人毕方谷小仙童轻雅，于时景旺十七年五月下旬。
    单玑看了眼轻雅写的，依样写，斫琴人毕方谷小魔女单玑，于时景旺十七年五月下旬。
    外面的文字，都是左起向右的，像这样右起向左的，是毕方谷独有风格。
    写好签名，单玑把黏胶涂在面板上，与底板相和。
    然后，单玑用绳子把合好的琴，用绳子捆起来，支了三角木楔撑着，放在一旁阴干。
    “好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是不是可以弹了？”
    “还早呢。”
    单玑清理木屑，道：“这刚合琴，要先晾干。后面还要裹布上灰胎，涂漆抛光，装零碎上弦，之后才能弹。”
    轻雅着急道：“那你快弄啊。”
    “弄不了。”单玑一摊手，道，“合琴的胶，阴干就要一个月。现在只能等着胶干，什么都做不了。”
    呃……轻雅眨眨眼，道：“怎么这么慢，没有快点的黏胶吗？”
    “有。”单玑说着，从材料里，翻出了好几样物什，道，“大漆，黄明胶，鱼鳔胶……还有不认识的黏黏的，大概就是这些，你打算都试试？”
    轻雅略略看了一眼，点头道：“都试。”
    单玑眉头微皱，都试倒是不麻烦，但是刻面板好麻烦。毕竟，单用两个木板粘也试不出效果，必须上面板试。想想之前那个面板的下场，单玑好愁，她估摸着等试完这些黏胶，估计第一把琴都干了。
    轻雅揉着手腕，也觉得做大琴好累。正巧，他想起了那把小琴，便提议用小琴来试。
    “不合适。”单玑摇头，道，“他们运来的木材，都是大琴的木材，做小琴之后，剩下的料由不能做第二把小琴，太浪费了。而且，这种小琴叫膝琴，简单的说，是一种放在腿上演奏，且方便旅行携带的琴。但是，真正有钱能出行的人，根本不在乎多带一把大琴。就像你，没钱出行，也带着一把大琴到处跑。做小琴根本没销路，只能留着玩，或者做纯摆件，一点都不好玩。”
    轻雅听着单玑说完，心里也有些动摇，道：“不过，就算做成大琴，也未必能成功几件，和做小了没区别。”
    “那不一样。”单玑不赞同，道，“小琴毕竟是小琴，做起来和大琴的手感不一样。你做熟悉了小琴，同样还得熟悉大琴，不如干脆就做大琴，然后再试其他。”
    轻雅想了想，抱过材料里混着的那把小琴，弄弦拨了拨，道；“如果，我把这个琴，再减小一点，做成大琴的一半大。这样，一块木料就能做两次，是不是会比较省材料？”
    “你怎么非要执着小型琴？” 单玑无奈地看着他，道，“你自己试试，这个膝琴弹起来，就很束手束脚的了。如果再小一点，就更加束手束脚了，弹起来非常不舒服。你就算做出来，有什么用？再说了，大琴和小琴工序一样，有空两个小琴，不如耐心做一个大琴。等你做好了大琴，无论自己弹还是卖掉，都比较方便。可是等你做好了小琴，怎么都不方便。”
    轻雅张了张嘴，有些不甘心，道：“师父就有一个半大瓢，明明那么点，弹起来还是很方便。那为什么，我不能弄一个半大琴？”
    单玑咧嘴，他居然还记得这茬！
    默然无语了片刻，单玑挥手，道：“罢了，我不管你做什么了，反正咱们分开做，自己做自己的。我可以不干扰你，但是，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得过来帮我。”
    “没问题。”轻雅用力地点头，道，“我来帮你挑木板，我已经把木板全都敲过了，”
    单玑笑眯眯地看着轻雅，他挑的木板，她放心。
    轻雅立刻上手，把一些声音好的木板分给单玑。声音好的木板，挖槽腹的时候声音比较明显。就算听不出声音，轻雅相信，用沙水辩音，单玑一样能分清木板状况。
    至于一些杂音大的，不好分辨的木板，轻雅留给了自己。
    (未完待续)

 第九〇八章 圆满成琴

    轻雅会选择将木板会这么分配，是因为，单玑手工很好，欠缺的就是木料辩音。而相对的，轻雅自己的手艺很生疏，辩音根本不需要再练。所以，单玑需要好木头来听声，自己则是需要渣木头来练手。
    当然，就算渣，轻雅也不在乎。因为，他有一双好耳朵。差不多的就留下，实在不能留的就放弃，他不挑。
    轻雅兴冲冲地拿了木板，一分为二后，才忽然发现，小琴没有模板，全要自己设计手绘。
    嗯……没关系，这点问题难不倒他轻雅。
    大不了全做正合式，简单方便！
    木工凿凿，斫琴几许。
    日复一日，寒暑更替。
    不经意间，轻雅练习斫琴，已经一年了。
    最初的那把琴，涂上朱髤，也就是朱砂大漆后，上了普通丝弦，留在生活区乐舞堂，当了个摆设。
    而后，俩孩子林林总总做的其他大琴，都被单玑联络了那些老板，拿去卖掉了。
    至于轻雅做的几把半大琴，因为用料不咋地，音色也一般，原本是没有卖出去的希望的。可偏偏，轻雅在堆灰的时候，忽然迷上了八宝灰，而在上漆的时候，又迷上了花漆。结果，做出来的半大琴，其视觉效果，要比演奏效果好上许多。
    又偏偏正巧，有不少富家大户，就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充当门面。而轻雅所制的半大琴，小巧精致，符合要求。最后，谁都没想到，那些半大琴。居然卖出了比大琴还高的价格，而且供不应求。
    不过，这些都是练手的小件，轻雅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轻雅心里，最重要的，是自己最开始挑出来的那两套琴胚木板。
    原本，轻雅是想，把这两套琴胚，做成自己喜欢的半大琴。但是，这木板好歹是大琴的规制，非要裁小，有些浪费。而且，在所有的木板里面，这四块是最好最合适的，如果做成只能赏玩的半大琴，实在是太浪费了。
    轻雅舍不得裁木板，也舍不得不做小琴，一时间，很是纠结。
    后来，卖琴归来的单玑，发现纠结的轻雅，问过缘由，出主意道：“师父的乐器行，存的那些木板，都是存了好几十年的，而送过来的木板，切口都是新的。也就是说，他们存的木板，不一定非要斫琴，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切割。我瞧，那四块木板，都是新切割下来的，说不定还有剩余的材料。我去帮你问问看，如果剩余材料合适就直接用，实在不行，再找新的。”
    轻雅闻言，立刻赞同，让单玑去问。
    单玑问了一圈，找到了四块木板原先的四位主人，然后讨来了同块木板的剩余材料，拿给轻雅。
    轻雅一瞧，乐了。
    剩下的四块木板，正好够斫两把半大琴的，多一点都没有。
    这运气也太好了！
    轻雅喜出望外，当即决定，用四块小木板做半大琴，四块大木板做大琴。
    如今，两把大琴都已经堆上灰，放在专门的房间里静置了。而且，由于木材优选做工精心，轻雅决定把两把大琴沉淀精品，先放它一年再说。
    而眼下，两把半大琴已经推光完成，就等着单玑把定制的丝弦和琴穗拿回来，就可以组装完成了。
    轻雅托腮，乐呵乐呵地瞧着桌上的两把半大琴，心里别提多美了。
    要知道，这两把半大琴能做出来，还真是经历了不少波折。
    最初设计的时候，还算顺利。桃木黄檀半琴，上普通琴弦，作高音半琴。松木紫檀半琴，上加重琴弦，作准音半琴。根据天圆地方的理念，高音半琴，为混沌式天半琴，而低音半琴，为正合式地半琴。如此，设计定下。
    却不料，在选鱼胶合琴之前，都还算平顺。等合琴完成之后，很快就出问题了。
    裹布，堆灰，是配套的。
    裹布，裹的是苎麻夏布。而裹布的用途，就是让灰胎更加的紧密，就跟夯土墙里面一定要混草一样。所以，夏布的织造方法，是要配合灰胎的材料来做的，然而，轻雅原本选中了八宝灰，到用的时候，又反悔了。
    怎么说呢，倒不是说这些常见灰胎不好用，只是在这两把非常见的木材上，用这个灰胎不太合适。
    然后，轻雅花了整整一个月，重新选灰胎，最终，他选到的是毕方谷中河瀑布里面的一种石灰凝块。简单的说，就是瀑布击打山石，冲刷下来的石灰，在中河里面，沉降出来的一块块石灰块。轻雅也说不清那具体是什么材质的，反正那东西感觉对，这就够了。
    单玑知道之后，直接无语了。
    带天然迷幻粉的东西做灰胎，他也不怕弹着弹着琴，把自己给迷晕了。
    不过，轻雅根本不管那些的，兀自做得很开心。
    见状，单玑也不好多言，只能把需要的夏布仔细织好给他，由他去了。
    一布三胎，轻雅没遵守，具体堆了几层，轻雅也没数。总之，耗费了三个季度的堆灰沉淀完成后，轻雅又开始愁起了漆色。
    原本，轻雅打算用特别漂亮的那种花色漆。可是真的要上漆的时候，轻雅又不乐意了。因为，他从中河里面，捡到了一小块可白可水亮的石头，打算用这个做琴徽。而花色漆太扎眼了，根本不能凸显这个白石头的透亮。如此，轻雅又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黑漆，来上漆。
    完美。
    如今，轻雅喜滋滋地看着两把完成的半大琴，心中要多美有多美。
    “我回来了。”
    单玑进门，随手把两包琴弦丢给轻雅，道：“呐，你要的琴弦，还有琴穗。”
    “辛苦了。”
    轻雅说着，连忙拿了一杯果茶，递给单玑。
    单玑一愣，受宠若惊地接过杯子，道：“厉害啊你，居然没有弄洒。”
    轻雅呆然眨眼，道：“我没那么笨，怎么会弄洒呢。”
    单玑微微扬眉，捧着杯子喝果茶休息，悄然撇了撇嘴。
    轻雅也没计较单玑的小动作，转头拿来琴弦和琴穗，往琴上面装。
    “咦？”
    轻雅看着手里的红蓝琴穗，道：“我好像订制的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来着？反正肯定不是彩色的。”
    “黑白的多难看，不如彩色的好看。”单玑应得理所当然，道，“再说，你不打算分我一把琴吗？”
    “哎？有两把琴，肯定要分你一把呀。”轻雅皱眉地看着红蓝琴穗，道，“可是这东西配上去真的不好看，不如黑白的好看。”
    单玑不爽地瘪了下嘴，又拿出一个小包，丢过去，道：“呐，你要的黑白配，不好看了就换成彩色的，我不喜欢黑白配。”
    “哦。”轻雅随便应声，系好琴穗，道，“可是我觉得，还是这样好看。”
    单玑眼珠一溜，遥遥看了一眼，瘪嘴。
    不得不说，黑白琴穗的确漂亮，而且看上去特别的高雅，好像什么高端的工艺品一样。可是，单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总想把这种庄严肃穆的感觉破坏掉，换成轻松愉快的感觉，那样才是自己的风格。
    唔……算了，等拿到琴自己换琴穗，也是一样的。
    轻雅也很干脆，把桃木黄檀半琴，往单玑那里一递，道：“这个分给你，声音脆脆的，很好听。”
    单玑接过琴来，弄弦一拨。
    琴弦鸣响，共鸣入心。
    “的确好听。”
    单玑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音色，非常活泼干脆，是她的风格。
    稍顿，轻雅也弄弦试音，松木紫檀半琴鸣响。
    那浑厚如常的音调，和沉稳厚实的音色，不亚于大琴。
    好棒！
    轻雅得意地摇头晃脑，这把琴真的太满意了，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为了这个，忙碌一年，也算值得。
    轻雅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然后栽倒在了床上。
    单玑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查看，结果发现，他只是力竭晕倒罢了。
    好像他每次专注于什么之后，都会来这么一出。还好，他似乎也无意识的知道这点，所以，他早有准备的在床上折腾这些，晕倒也是栽在床上，很方便。
    单玑习惯地给轻雅盖了被子，转头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夜。
    月牙皎洁，繁星满天。
    轻雅无意识地抱着半大琴睡熟，连单玑都忘了。
    单玑盯着轻雅怀里的半大琴，满脸不爽。
    床畔，听到消息赶回来的轻音，同样满脸不爽。
    轻音旁边，雷音一脸尴尬地看着自家小主，和自家神主，完全不知道他们对着一个半大琴生气，是几个意思。
    单玑默然不语。
    轻音握了握手，暗戳戳地伸手，想要把半大琴从轻雅怀里拽出来。无奈，轻雅抱得紧，无论轻音怎么试探，都没办法把琴拽出来。轻音怒了，它忽然运转灵气，想要直接把半大琴震碎。
    猝地，单玑伸手，捏住了它的手腕，不赞同地看着它。
    轻音面上有面具，看不到表情。但是，在单玑的强烈威逼下，它松了手，满身散发着不甘地怨气。
    “有空抱怨，不如想想为什么会这样。”单玑冷然道，“毕竟，在你眼里，妹妹琴比我家君上重要。所以，你也别指望君上对你有多重视。”
    (未完待续)

 第九〇九章 炫耀半琴

    轻音自然明白，它有些忽略了自家小主。可是，它总觉得，他们已经这么熟了，就算稍微远离一阵，也不会有什么其他东西能占据它的位置。
    但实际上，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东西，趁着它不在，夺得小主的欢心，这很不好。更可恶的是，眼前的这把半大琴，是自家小主亲手做的。
    为了做这个破玩意，他已经很久没来给自己擦琴保养了！
    虽然乐雅不需要保养，但是以前轻雅都会努力保养的，现在居然被忽略了！
    不能忍！
    轻音依旧很生气，满身都散发着怨气。
    单玑见轻音只是生气却没再动作，她就收回了手，同样怨怼地看着轻雅。
    她陪着轻雅斫琴，忙前忙后的给他打下手弄配件，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而那时候，轻雅还会抱着她睡，很是照顾她。可没想到，成琴之后，他居然抱着琴，都不管自己了。
    生气。
    不过，他就是那德行。
    小自私，却不害人。
    单玑无奈一叹，挨着轻雅躺下，看着天花板，无法入睡。
    旁边，轻音和雷音默默守在床畔，一夜无话。
    翌日天明。
    轻雅一夜无梦，醒来神清气爽。
    啊——那个什么来着？
    轻雅伸了个懒腰，抓抓头发，总觉得自己睡觉前好像没做完什么。
    啊不对，是自己晕倒前，还没来得及炫耀自己新做好的半大琴。
    轻雅低头一瞧，发现地半琴就在自己怀里抱着。轻雅顿时高兴了，抱起地半琴，就想找单玑炫耀。
    然而，奇怪的是，树屋这边并没有单玑的身影。
    哎？
    轻雅呆了呆，连忙想着要找单玑，然后慢慢地看向周围。
    很快，周围的景色就像是水波纹一样，荡漾澹开，而轻雅也很轻松地看到了，正在灶旁忙碌的单玑。
    轻雅立刻起身，打算去找单玑。忽地当啷一声，轻雅发现自己撞到了炕桌。
    腿上一疼，轻雅瞬间冷静了几分。
    看着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早餐，轻雅呆了呆，又仔细往单玑那边看了过去。果然，单玑并不是一个人，轻音和雷音都在她的旁边。不过，雷音怕火，并没有凑得太近。轻音是不怕的，所以很随意地在一旁帮厨。
    呃……好像有点怪怪的。
    轻雅犹豫了片刻，没有再想去找单玑炫耀。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敢抱着地半琴去找单玑，那么，地半琴肯定会被单玑拿去烧火，撒气。
    撒气？
    单玑生气了？
    轻雅看着笑意满满的单玑，没觉得她在生气，可是潜意识里，他总觉得那个笑容越明媚，证明她越是生气。
    呃……还是不要惹她的好。
    轻雅想了想，抱着地半琴出了屋，直奔生活区那边去了。
    “公子。”
    苏子叶依旧出来迎接，很是恰好。
    轻雅眨眨眼，有趣地瞧着他，道：“为什么每次我来你都这么及时？你很闲吗？”
    “还好。”苏子叶微微一笑，道，“而且，就算有事，我也会以公子为先。”
    轻雅嘴角一抽，道：“你不用这么表忠心，我相信你的。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别耽误了正事。”
    苏子叶没有回答，只是带着轻雅，来到小课堂。
    然后，轻雅意外地发现，居然所有小孩都在。
    “怎么都在的？”轻雅望着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有些莫名其妙，对苏子叶道，“我没惹他们？”
    苏子叶轻笑一声，道：“其实，我们正在谈事情，正好公子来了，便直接带公子进来了。想来，公子是想让我们见识一下，公子新斫的半大琴。正好人都在，也不用重新召集一次了。”
    轻雅尴尬地眨眨眼，道：“我是不是耽误正事了？”
    “没有。”苏子叶说得干脆，道，“很多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中途休息一阵，碍不了什么事。”
    轻雅想了想，也对。
    所以，轻雅也没客气，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悲愤的气氛，得意地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地半琴。
    然后——冷场了。
    也是，除了荆燚一脉是真正做乐律的，其他人都是专攻武功神修，根本不会关注乐律。当然，六艺课程是必须学的，但那也仅限于了解，没什么深层研究。所以，轻雅这么炫耀了一圈，根本没人知道这东西有多厉害，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主子有意炫耀，下面的人总得捧场，这叫礼貌。
    苏子叶看了眼沉浸炫耀没注意冷场的轻雅，转头，给尚承凉使了个眼色。
    尚承凉会意，快速思考了一瞬，立刻捧场道：“说起来，先前在市面上，备受欢迎的工艺半琴，就是公子的作品？”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我家宠儿把我不满意的练手作品给卖掉了。”
    尚承凉捧场道：“对于公子来说，那些不过是练手作品，但对于旁人而言，就是精致的工艺品。据我所知，这种工艺半琴，已经供不应求。有不少富商花重金求琴，已经炒出了天价。想来，如果公子还有作品，一定也会卖出高价。”
    轻雅呆然眨眼，他完全不知道什么价格，那都是单玑在忙的，他都不管的。
    见话头聊岔了，苏子叶咳嗽一声，适时开口，道：“听说，大司乐那里，也购买了一把工艺半琴，公子可曾听说？”
    轻雅瞬间看向苏子叶，道：“师珏买了我的半大琴？”
    “是的。”苏子叶笑然应道，“据圣乐坊传言说，大司乐很满意公子的半琴作品，已经列为了收藏品。”
    “啊？”轻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不过是练手的作品，怎么能当做收藏品？师珏的审美太差了？”
    苏子叶应道：“虽说只是公子的练手作品，但没有瑕疵，也算是完整作品。据大司乐本人所言，古法斫琴，工序繁复，且，小琴比大琴更难得。是以，就算只是工艺半琴，能有如此成品，也是难得。”
    轻雅怔了怔，嘴角一抽，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话，所以我的琴才卖的贵？”
    “并不。”苏子叶应道，“最初，是因为半琴价高，才被大司乐注意。而当时，大司乐是想打击乐器价格虚高，所以才拿公子的半琴做例子。却不料，公子的半琴，超出了大司乐的预期，反而被大司乐正名。是以，公子的半琴卖出高价，也是应当。”
    轻雅了解了，道：“不过，那些半琴，音色真的不咋地，一点特色都没有，不算好琴，你们不要弄错了。”
    苏子叶轻笑出声，除了那些真正懂乐律的人，谁会在意乐器特色，能用就是好的。也就轻雅要求太高，还讲究什么特色。
    轻雅被苏子叶这么一笑，也忽然清醒了一些，顿时有些讪然。
    是哦，懂乐器的自然惜乐器，不懂的买个热闹也是正常。
    忽地，坐在下面的童小桃举手，道：“姑爷，可以弹一下半大琴，让我们见识一下吗？”
    “呃？”轻雅看着软萌的女孩子，道，“你喜欢？”
    “没有喜欢。”童小桃很认真地说道，“我还没有见识过，所谓好的乐器应该是什么声音。所以，我想听一下半大琴的声音，以它的声音为度量。这样，以后我遇到其他乐器，就能分清什么是好的，什么是次的了。”
    童小桃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上了心了。
    毕竟，全江湖都知道，毕方谷是以乐律着称的。如果毕方谷的人连乐器好赖都听不出来，那真的可以去撞豆腐了。
    轻雅闻言，反而有些尴尬。明知道他们不喜欢，还对他们弹琴，感觉很是古怪。
    苏子叶理解轻雅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公子无需弹什么曲子，只要弄几个音听，让他们大概了解一下，就好了。”
    这简单。
    轻雅点头，把地半琴放在讲台桌上，抬手弄弦。
    嗡——
    浑厚的声音荡漾开来，没有任何技巧，却神奇的让人心头一震。
    好厉害。
    众人心中惊讶万分，敬畏得不敢多言半句。
    “咦？”
    轻雅听了这个声音，同样惊讶万分，道：“怎么会是这种声音？不对啊，我昨天试的时候，还不是这种声音呢。”
    旁边没有知道这个的，自然也没人应声。
    轻雅皱眉，又拨了几下琴弦，同样，听到的是很震撼的声音。
    怪了，他明明设计的只是沉重浑厚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震得心脏不太舒服呢？
    “公子，快停下。”
    旁边，苏子叶忽然按住了轻雅的手，让他不要继续试音。
    “怎么——”
    轻雅奇怪地正要问怎么回事，而一抬头，轻雅就看到了，周围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那是好像浮萍一样的小绿植物，悬浮在周围的空气中，浮浮沉沉，宛若在水中一样。但是，它们跟浮萍也不太一样，就是它们的白色须根上，明显沾者土迹，而且，它们落在一个地方，就会用根须抓住那个东西，好像精灵一样。
    轻雅吓了一跳，偏头对苏子叶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苏子叶哭笑不得，道：“这些，是公子的琴音惹来的。至于它们是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未完待续)

 第九一〇章 年岁复仇

    诶？
    轻雅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道：“你那个通灵的那个什么，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应该知道，但是它没告诉我。”苏子叶如实应道，“它说这些不是坏东西，但是它很敬畏这些东西，不敢直呼名字。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比它的能级要高，所以无法告知我罢了。”
    轻雅眨眨眼，看看周围无序漂浮的小东西，抬手，又弄了一下琴弦。
    嗡——
    随着琴弦鸣响，凭空，又出现了几个小东西，在周围悬浮。
    屋里的其他孩子见了，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都没有轻举妄动。好在，这些东西也没有害人的意思，所以，大家只是围观，没有半分惧意。
    “哎呀，痛！”
    轻雅叫了一声，抬手拨弄着落在自己头发上的一朵小浮萍，道：“快下去，我好不容易弄好的头发，你别给我弄乱了。”
    那小浮萍闻言，居然真的离开了轻雅的头发，转了个方向，落在了轻雅肩头上。
    然而，那小浮萍的力气，比轻雅想象得要大。就这么一抓一跳，轻雅的头发就被弄得乱了，而且本来就随便乱系的束发带子也松了。在小浮萍落在轻雅肩头的同时，轻雅的头发也落下来了，乱得一窝。
    轻雅顿时怒了，居然一个小草叶子都敢欺负他，简直没天理！
    猝地，轻雅伸手一抓，把那个小浮萍抓在手里。
    然上一瞬，他刚感觉到自己抓到了东西，可下一瞬，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结果，他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抓到，连点土沫星子都没有。
    “什么怪东西。”
    轻雅抱怨了一句，却没有继续下狠手。只是看着周围零星的小浮萍们，满脸不悦。
    “这些，是毕方谷的植物精灵。”单玑适时从门外走了进来，挥袖在空中一拂，顿时消掉好几朵浮萍，道，“它们一直存在，只是很少显形。因为刚刚君上的琴声，与它们产生了共鸣，所以，才会让它们显露身形。如果想让它们消去，稍微碰一下就好了。光影变化，自然就看不见了。当然，只是看不见，它们一样会继续存在。”
    轻雅刚松了口气，瞬间又紧张了，道：“它们还存在？还会继续抓我头发吗？”
    单玑无奈地看着轻雅，把他拉到一旁，一边给他重新束发，一边说道：“正常来讲，它们是无法凝聚形态的，没有形态，就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当然，如果你要继续玩这把琴，肯定还会看到这些东西。到时候，它们还会抓你头发的。”
    “啊？”轻雅不乐意了，道，“真奇怪，我昨天试音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这种东西，怎么今天就有了呢。”
    是啊，怎么今天就有了呢，单玑俏然坏笑。
    当然是因为轻音和她都不爽轻雅宠这把琴，所以，故意把植物精灵赶过来，打扰轻雅的炫耀。单玑很了解轻雅怕麻烦的习惯，只要搞这么一出，轻雅就算再喜欢那把琴，也不会很常用了。毕竟，让这些麻烦的东西显形，会很麻烦的。
    嘿嘿嘿。
    单玑想着，悄然看了眼窗外还在往屋里赶植物精灵的轻音，无声欢笑。
    轻雅垂眸，借着山灵的力量，看了眼单玑的坏笑，又看了眼轻音在外面的胡闹，无奈一叹。这一老一小的，别的不干，争宠倒是一套一套的，也不嫌累。
    不过，轻雅原本也没想带着这个琴到处晃，要是把它给弄坏了，自己肯定心疼死。所以，这把琴，他打算专门放在树屋里面玩，包括新做的二伏，他都不打算拿出来了。
    嗯，等等，好像这么一算，自己出门还是没有乐器带呀。
    看来还是得像师父学习，选个好带的乐器专门出门用，比膝琴还好带的那种。
    轻雅正在思考的时候，单玑已经把植物精灵都弄走了，轻音也功成跑路。地半琴，则被轻雅寄存在小馄饨的气泡空间里，以免磕碰坏了。
    周围，其他众人也稍稍议论了会儿刚刚的奇景，而后，又各自安静。
    察觉到气氛变化，轻雅抬头，看着主事的苏子叶，道：“说起来，你们本来打算要说什么？我能听吗？”
    “当然可以。”苏子叶应道，“说来也巧，原本这事，也该公子知道。既然公子已经来了，就请旁听片刻，事后我就不赘述了。”
    “哦。”轻雅点头，乖乖坐在一旁，道，“你们继续。”
    单玑给轻雅打理好头发，顺势坐在轻雅旁边，默然陪同。
    苏子叶等轻雅和单玑坐好，才继续开口，给孩子们讲话。
    因为苏子叶是接着之前的话讲的，轻雅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眨了眨眼，他转头，看了眼单玑，无言询问。
    单玑回视一眼，悄然传音道：“他们已经来毕方谷一年了，该学的都学了，现在，准备开始外出实践了。而实践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报私仇。”
    “啥？”轻雅诧异地传音回道，“还有报私仇这种任务？”
    单玑嘴角一抽，传音道：“你忘啦，当初把他们带回来的时候，给他们说过，一年后许他们报仇。现在已经是一年后了，让他们报仇，这不是当然的嘛。”
    轻雅想了想，恍然传音回道：“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他们看上去怎么这么生气？用这个心态去报仇，真的没问题吗？”
    单玑无奈传音道：“你指望所有人都用平常心去报仇？那怎么可能。”
    轻雅不懂了，回道：“可是，他们这么焦虑，报仇的时候很容易出破绽的，容易被对方反杀。”
    “放心，小叶有办法，不会出事的。”单玑安抚道，“毕竟，我们花力气培养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送死的。而且，等他们放下了曾经的执念，才有可能完全被我们所用。所以，你放心，我和小叶会盯着的。”
    “哦。”轻雅点点头，继续看着他们说话。
    苏子叶正在做的事，就是统计所有人的报仇目标，然后带领大家规划最合理的复仇办法。当然，报仇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所以，大家齐心协力，以谁的目标谁为主，其他人都辅助的方式，制定复仇计划。
    轻雅听着他们仇恨，感觉，不幸的生活真是千篇一律。
    简单的说，就是人祸。
    所以，他们的报复目标，就是那些造成祸患的人。
    而苏子叶，是同龄人中，号称阴谋诡计第一的暗夜小邪童。有他制定计划，轻雅很放心。
    默然听了半天，轻雅觉得没什么特别的，转身，悄然离去。
    单玑立刻跟着轻雅离开，完全不管那些孩子是怎么计划的。
    苏子叶稍稍看了眼离开的二人，微微一笑，继续给大家讲复仇计划。
    而其他人，完全专注于复仇的兴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轻雅他们的离开。
    回到树屋，轻雅把地半琴放好，然后盘膝坐在床上，思考着他该选什么乐器，方便日后旅行携带。
    单玑瞧着他，难得没跟他想到一起去，道：“你也想报仇？”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我报什么仇？”
    单玑搬了椅子，坐在床畔，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住的地方，被人家给灭城了。你不打算报复回去吗？”
    轻雅茫然眨眨眼，摇头道：“有什么好报复回去的。连碧殇不能弄死，他娶了乔姐姐。幕后黑手二皇子，已经被媛妹妹给弄死了。我就算现在报仇，还能弄谁？”
    呃……单玑想了想，好像也没谁可弄了。
    不过，单玑有些奇怪，道：“你说二皇子要烧北陵寻乐雅？不是九皇子吗？”
    “那小屁孩知道个屁，而且他根本没去过北陵。”轻雅清明道，“我很确定，寻我家轻音的，就是连碧殇本人。而且我猜，让他去寻乐雅的，不是尚彦兮，就是当今圣上，绝对不是他本人的意思。也就是说，当时的情况，不是单纯的报仇能说清楚的事。而我能活下来，也是连碧殇默许守卫放我离开的。所以，我虽然不太喜欢连碧殇的做法，但他毕竟放了我一条生路，我也不会赶尽杀绝。至于其他的，那是朝廷要考虑的问题，不是我能干涉的，与我无关。”
    单玑闻言，目瞪口呆，道：“有这么复杂？那不过是一个边境小城。”
    轻雅抬头，看着单玑，认真道：“你见过乞丐吗？”
    单玑想了想，一愣，又仔细想了想，道：“我有听说过乞丐，但是，我好像还真的没有见到过。”
    “嗯，这就对了。”轻雅点头，道，“虽说皇帝不太给力，但是整个天朝，还是比较富足的。别的不说，就乞丐流民的管理方面，做的还是比较不错的。比方说，崶夏城。如果有流民进入崶夏城，他们可以自己找简姨或者鬼叔做中间人，然后在城里做零工赚钱。所以，崶夏城里，并没有乞丐。”
    单玑也负责过管理，自然知道这个，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未完待续)

 第九一一章 以仇报仇

    轻雅认真道：“你不明白，是因为你不知道。当初我在的那个北陵，遍地是乞丐，到处是乞丐窝，而且，管理得特别严谨。”
    单玑微愣，道：“遍地是乞丐，还管理严谨？”
    “我是说，乞丐的管理，特别严谨。”轻雅难得认真道，“我记得，当初的北陵，一共分八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一个乞丐头头，管着一窝乞丐。而中间的区域，是府衙区域。那府衙和摆设没什么区别，除了欺善怕恶意外，没干什么实事。后来，北陵焚城，据说死了好多人。具体有多少我不记得了，但是，如果把北陵所有乞丐聚集起来，我觉得，一点都不必我见过的御射禁军要少。”
    听着，单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那么多人？这是要反天了吗？”
    “谁知道，但我估摸着差不多。”轻雅耸肩，道，“而且，在那之后，一直有人用九皇子的事情做流言搞事情，没多会儿，就把北陵的事情给压下去了。最神奇的是，皇帝那边居然默认了。如果只是一个傀儡皇帝，或许不会说什么。但是，那个人并不是真傀儡，却也没有说什么。这就证明，他们是知道这回事，并且希望这么发展下去的。所以，不管北陵乞丐是不是真的要反，有这个趋势，就该被扼杀。”
    呃！
    单玑瞪大了眼睛看着轻雅，他脑子真的好使了，居然连这个都发现了！
    轻雅瞧着单玑不敢置信的表情，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是我猜的。”
    单玑眨眨眼，道：“你怎么忽然想明白了，之前你还没想明白呢。”
    “这不是刚听他们说的嘛。”轻雅应道，“天灾千奇百怪，人祸千篇一律。所有的阴谋背后，都有一个得利者，那就是设计阴谋的人。所以，稍微过下脑子就会发现，北陵事件的最大受益者，是二皇子。所以，这一切肯定是他搞的鬼。”
    单玑服了，道：“真难得你带了脑子，往日就算让你听这些，你也不当回事的。”
    “嗯，我嫌麻烦嘛。”轻雅倒在床上，从下面往上，看着单玑的小脸，道，“不过，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报仇的，我嫌麻烦，真的。”
    单玑有趣地戳了戳他的小脸，道：“如果不麻烦，你会报仇吗？”
    “都说了，没人可以让我报仇，我也没什么值得报仇的。”轻雅无所谓地说道，“而且，就算不麻烦，我也不会报仇。强者生存弱者淘汰，这是正常现象。他们比我厉害，当然可以欺负我。同样，等我长大了，一样可以欺负他们。不过，我不会自找麻烦。谁找我麻烦，我就弄死那个麻烦。”
    单玑笑了，道：“你说得对，我支持你。”
    轻雅看着单玑，以为她问自己是她自己有事，便道：“那你呢，你有要报仇的人吗？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
    单玑更乐了，道：“你忘啦，你已经帮我报过仇了，所以我才跟你来这里学琴呀。”
    “哎？是这样？”轻雅努力想了想，道，“我们不是逃命出来的嘛？”
    单玑笑然不语，她根本没仇，有仇的都是长辈，和她无关。
    她不像轻雅，还会自私。她就喜欢怎么任性怎么来，只要不伤及轻雅，怎么都行！
    咦？
    轻雅诧异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煞气，自家宠儿居然心事重重的，可他居然不知道？
    没等轻雅多想，便听单玑道：“既然我们都没仇可报，那我来讲个别人报仇的故事，君上可听？”
    轻雅下意识地点头，生怕她想隐喻什么，被自己错过。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便知道他想岔了，道：“和我无关的故事，不过，算是和你有关的。”
    “和我有关？”轻雅呆了呆，道，“我自己的事，难道我自己不知道？”
    “只是和你有关，不是你自己的事。”单玑服了这个咬文嚼字，道，“确切的说，是你枭锐新丁，也在执行复仇计划。而我要讲的这个，就是翼自由的复仇过程。怎么样，你要不要听？”
    轻雅懵逼了，道：“那是谁？我不认识他啊。”
    “你现在该认识了。”单玑一板正经道，“翼自由的复仇完成度，是最完美的，而且，也是最轰动的。所以，他应该会成为枭锐新丁里面，仅次于大将军和少将军的隐藏指挥。你只要认识了他，用枭锐也会顺手点。”
    轻雅皱眉了，他和枭锐真不熟，嗯，除了眼熟过的几位。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也没再问他要不要听，就直接讲了起来。
    “翼自由，他父亲，是草莽出身的大将军，负责南疆一带的日常护卫。他生母，是他父亲的草根原配，一个并不出彩但是踏实能干的农村妇人。在翼某人战功凯旋，封赏镇南将军的宴会上，一位上辈的公主看上了翼某人。而后，那公主耍手段弄死了翼自由生母，做了翼某人的填房。而其嫡长子翼自由，差点被公主给弄死。好在他自己聪明，和两名忠仆一起，诈死逃了出来，这才保住性命。”
    “但是，这还没完。当公主坐稳将军府填房主母的位置之后，南疆祸乱。翼某人远赴南疆镇守，而他的家人，都在京城为质。当时，那名公主以大将军的名头，在中都作威作福。却不料，远在南疆的翼某人，已经娶了一个平妻，早忘了中都个填房公主了。之后，公主知情，却无可奈何，只能继续作威作福。至于翼某人，依旧镇守南疆，不曾回京。”
    说着，单玑看着轻雅，道：“你觉得，这里面，翼自由会仇恨谁？”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没谁啊，这不是很常见的。我记得，尚家也是这样。”
    单玑凉凉道：“那你记不记得，尚家被灭了。”
    轻雅眨眨眼，道：“难道翼家也被灭了？”
    单玑挑眉，道：“还真被你猜着了。”
    轻雅一呆，诧异地睁大了眼，道：“疯了吗？那是将军！武将比文官难得，弄死一个少一个，居然不心疼！”
    单玑好笑道：“你忘了，枭锐有的是备用人才，不怕少人的。”
    轻雅怔了怔，的确，枭锐是有这样的实力。
    但是，枭锐自宣告解散之后，就转为暗中后备军，一般不明面出世的。如果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占了一个明面位置，机动性就受限制了。
    有些亏。
    单玑瞧着轻雅的神色变换，更笑道：“瞧你，还说不熟悉枭锐，心里不也在为枭锐做打算吗？”
    轻雅撇嘴，辩解道：“那是因为，枭锐是大叔创建的，我不希望它在继承人手上浪费了。”
    单玑若有所指道：“如果你不浪费，那就没人能浪费。”
    轻雅更瘪嘴，他才不要和官家沾关系，他是纯种江湖人。
    单玑也不逼他，没人比她更清楚，轻雅不是不会，就是简单纯粹的懒！
    眨眼，单玑咳嗽一声，继续讲翼自由的故事，道：“翼自由灭了翼某人，也是有缘由的。他通敌叛国，意图谋反，按律当斩九族。所以，翼家的情况和尚家不太一样，你不要把他们混为一谈。”
    轻雅目瞪口呆，道：“真的假的，不会是翼自由故意给他找补的罪名？”
    “嗬，你还真猜着了。”
    单玑乐呵一笑，讲道：“因为，当初那个公主害死翼自由生母的时候，就给那生母按了一个私通的罪名。具体是后宅阴私，我也就不详述了。总之就是强行按了个罪名，把翼自由生母给弄死了。当时，年仅五岁的翼自由不服，曾质问翼某人彻查此事，要求给亲娘正名。你猜，那时翼某人是怎么答复的？”
    轻雅摇头，道：“不管怎么答的，他肯定没查。”
    “对，他没查。但是，他特别恶心地回了一句。”单玑说着，缓了口气，才道，“人都死了，正名又何妨。”
    轻雅顿时恶心地皱眉，道：“他怎么不死了，我给他追封太上皇！”
    “噗哈哈——”
    单玑瞬间爆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缓和道：“你这话说得，和翼自由做得一样。”
    “真的？”轻雅有些好奇，道，“他是怎么做的？”
    “别急，听我给你说。”
    单玑拍了拍胸口，缓了缓气息，才继续讲道：“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这种罪名，水分很大。因为，真正通敌叛国，甚至意图谋反的人，未必会以这个罪名抓捕。毕竟有些事情，还是暗地处理比较合算。同理，真正弄成这个罪名的，反而是一些上位者希望他们身败名裂的人，而他们的实际罪名，大多无法言说。所以，想要弄这个罪名，也很简单，只要几封与外族往来的书信，就足以定罪。”
    “这么简单？”轻雅简直不敢相信，道，“几封书信就能定罪？还有比这更敷衍的罪名吗？”
    单玑好笑道：“这可不是敷衍。上位者的猜忌，就是最大的罪名。至于事实如何，都不重要了。但是，刚才也说了，翼某人在中都的名声很好，几封书信就想定罪，也有些难度。不过，翼某人自作孽，干了件绝对无法辩解的事，你猜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九一二章 身世曝光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都说了是栽赃，难道还能是真的？那也太作死了。”
    单玑坏笑道：“你猜对了，他还真作死了。”
    “啊。”
    轻雅诧异道：“真作死了？那就不是栽赃了。”
    “栽赃肯定是真的，但他的确不无辜。”单玑解释道，“因为，翼某人在南疆遇到的平妻，是南疆诸多小国之一的一位南蛮小公主。那个小国虽然不大，但是对方与天朝接壤，而边境经常敌对的也是他们。所以，就这么一条，就足以算他通敌叛国了。”
    轻雅微愣，道：“这就算？难道他们就不能是真心相爱的夫妻。”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你做梦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是一个会说天朝话的南疆人，绝对没安好心。”
    轻雅呆了呆，道：“她肯定长得不好看。”
    “行了，别为人家找借口了。”单玑不爽道，“那南蛮小公主可漂亮着呢，很有异域风情，不然也不能以色侍人。你也是，别盯着漂亮姐姐都往上凑。碰到不想理你的，算你运气，要是碰到坏心眼的，绝对能玩死你。”
    轻雅一滞，讪然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漂亮姐姐。看到漂亮姐姐，就觉得很安全。”
    单玑瞬间默了。
    这话，让她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不过，不是这一世见面，而是第一世的见面。
    “嗯？”
    轻雅瞧着单玑的表情，尴尬笑笑，道：“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找漂亮姐姐了。不过，明姐姐和香姐姐都是好的，肜姐姐也是好的，月家两位姐姐都是好的。其实，漂亮的姐姐，好人很多呢。”
    单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道：“那是你运气好，遇到的都是好人。”
    运气。
    轻雅莫名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这两个字。
    单玑不解地怔了一瞬，然后立刻扯开话题，道：“总之，翼某人是因为好色，才娶了假装受战火苦楚的南蛮公主。之后，那个南蛮小公主，借着自身便利，往南疆那边，输送了大量物资，还美其名曰，家里穷苦，想要给他们改善生活。翼某人也是穷苦出身，当然明白穷人的苦楚，大笔一挥，就同意给了。结果，可以想象。一群军用物资，被填补了南蛮生活不说，还给了他们攻打南疆的粮草。所以，南蛮那边，一直战事不断，随时都能打上一仗，很是嚣张。”
    轻雅想了想，道：“南蛮的做法好奇怪，这样不是给那个翼某人送军功吗？”
    “对，就是要送军功。”单玑点头，道，“将军的收入，只有军需和奖赏。所以，南蛮给他送军功，朝廷会额外给他奖赏。然后，这奖赏中的一部分，会被南蛮小公主送到南蛮。这样，南蛮那边只是动动手，就能拿到奖赏，如此罢了。”
    轻雅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边疆不都该是你死我活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耍手段？
    轻雅想着南疆的时候，却忘了自己这边也是西北边疆，同样闲情逸致得很。
    单玑伸手，捏了捏轻雅茫然的小脸，道：“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朝堂之事，我也不给你细讲了。反正，翼自由弄得这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虽然不是翼某人亲自做的，却也是他平妻做的。所以，他被株连九族，也是正常。”
    轻雅拍拍头，太复杂的就不想了，他只好奇，道：“结果呢，株连九族之后，平反了吗？”
    “当然平反了。”单玑轻笑一声，讲道，“九族被砍头，而主犯被腰斩。翼自由亲自监斩，并在主犯腰斩后，立刻平反，把所有人气了个半死。但是，就算按南蛮小公主那边算起，翼某人，以及一直在中都守活寡的天朝公主，都是九族之列。所以，把他们弄死，依旧符合本朝律法。翼自由只是任性，却还没有草菅人命。”
    轻雅不以为然，道：“他生母是无缘无故被陷害，而他亲爹只是正常被牵连，这种手段，还真是软得很。”
    单玑微愣，道：“你自己也不喜欢胡乱杀人，没道理说别人的。”
    “那是纯粹的平白无故，我不乐意。”轻雅正色道，“如果有人敢陷害你，或者企图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我绝对会分毫不差的礼尚往来过去，”
    单玑笑然道：“人心易变，你就不怕，将来欺负我的人，是我们的师父，或者明姐姐？”
    轻雅一呆，道：“就算他们欺负你，我也帮你。因为，只有你是我的，他们都不是我的。”
    单玑乐了，乐得哈哈大笑。
    轻雅看着她笑，忽然有些奇怪道：“你就不怕，将来欺负你的人，会是我？”
    “你不会。”单玑笑然道，“因为我是你的人啊。”
    轻雅点点头，道：“算你聪明。”
    然而轻雅却不懂，单玑说的意思，是指她第一世自爆，导致魂飞魄散之后，用了他的真气，修补了她的魂魄。自那时开始，单玑的本元魂魄，就带了轻雅的气息。
    一荣皆荣，一损旁补。
    像轻雅那么小自私的人，是绝对不会舍得多用自己的真气来填补她的，所以，他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单玑笑得开心，无视缘由，只看结果。
    当然，单玑也知道，修补魂魄这种事，并非易事。所以，于情于理，轻雅都不会伤害自己，这种信任，已是习惯。
    轻雅看着单玑，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已经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屁孩了，看着单玑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来。”轻雅抢先开口，道，“复仇计划有叶子在，没什么好担心的。而枭锐的人，无论是老人还是新丁，都有复出的大叔盯着，也不会有问题的。那么，你忽然给我说翼自由的事，到底想表达什么？”
    单玑一愣，哎呀一声，道：“哦对了，我是想问，君上有没有兴趣，关心你生母生父的事情。”
    “啊？”轻雅不解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
    单玑耐心道：“那也是有人生了你，才会有你，只是你被抛弃了，才会无父无母。”
    轻雅想了想，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梦境中，看到的妇人弃婴，不禁皱眉道：“他们怎样，和我无关。我已经自己过了这么久了，也不差他们两人。”
    单玑一噎，道：“我也没指望有关，毕竟，你的状况，和翼自由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轻雅想了想，道，“那个叫什么，宠妾灭妻？”
    单玑微怔，想了想，道：“也算宠妾灭妻，不过，当时那个家族也出了点状况，所以，他们用你，和尚小鸟做了交易。舍弃你，保全家无恙。”
    “啥？”轻雅惊得睁大了眼，道，“你说明白点，怎么又和尚彦兮有关系了？”
    单玑眨眨眼，道：“你不是不想知道嘛。”
    “可现在我想了。”轻雅任性道，“你快点说。”
    单玑瞧着轻雅，道：“十多年前，北陵有个富商大户，姓翼。”
    轻雅忽然插嘴，道：“翼自由的翼？”
    “嗯。”单玑点头，道，“你们大概算是堂亲，你们的父辈，都是草莽出身。不过，翼家长房，也就是翼自由他父亲，擅长狩猎，所以，他考了武状元，成为武将。翼家二房，也就是你这边，那个翼商人擅长做生意，所以，他成为了一方富商，入驻北陵城。”
    轻雅目瞪口呆，道：“我去，那我也在那个九族之列。”
    单玑耸肩，道：“九族是按族谱算的，你都没在族谱上，不算九族之列。同样，被族谱除籍翼自由，也不在九族之列。所以，他们杀他们的，和你们无关。”
    “哦。”轻雅点头，道，“你继续说，和尚彦兮有什么关系。”
    “别急，你听耐心我讲。”单玑说着，找了杯果茶润润喉，才继续说道，“据尚小鸟自己说，他是因为发现了斐家并没有善待乐雅，还非常苛责地把它关了起来，所以，他就想找办法，既不惊动斐家，也能救乐雅。这时候，送上门来的，就是翼家。”
    “当时，翼家是北陵的富商大户，但是，他们只是商贾，没有一点官家根基。所以，当他们成为北陵首富之后，就想要巴结官家，作为保护。最简单的巴结，就是联姻，恰好，当时在任的知府，有一个受宠的庶女待嫁。所以，翼二房休掉糟糠之妻，另娶了这名庶女为妻，以保翼家生意兴隆。”
    “然而不巧，这婚事刚成不久，知府就因为朝廷改革，抹了官职，还掉了脑袋。新来的知府大肆改革，把所有和旧知府有关的人都弄了连坐。自然，翼家就在其中。翼二房本来就不懂官府之事，见状自然乱了阵脚。这时，尚小鸟就派人跟他交涉，说让他付出一个孩子，也就是你，来换取全家无恙，是否愿意。嗬，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
    “所以，交易的结果就是，你被丢弃在了乐雅能够到的街道上，用来供养乐雅。而同时，翼二房休了原知府的庶女找回原配，永远离开了北陵。”
    (未完待续)

 第九一三章 翼家稍叙

    故事很无聊，同时很诡异。
    轻雅默了半晌，奇怪道：“当时，尚彦兮只找了翼二房一家，还是他们还找了其他人，但是我不知道？”
    单玑看着轻雅，道：“他们找到你，是大司祭算到的。其他人，当时没有，但过后说不准。因为，在尚小鸟的认知里，乐雅捕食一次，能维持几年。所以，就算有其他人，那也是之后要用了再找，没必要提前就找。”
    轻雅一愣，脑海中忽然联系起了不少事，道：“说起来，当初，乐雅被卖到北陵，就有尚彦兮的参与。再当初，乐雅从毕方谷里被找到，也是尚彦兮做的。而且当初，我被弄到乐雅那里当饵料，也是尚彦兮做的。这人是不是跟乐雅干上了，怎么什么事都有他？”
    单玑微怔了片刻，轻笑一声，道：“他不过是个执行者，而下令的另有其人。”
    “是谁？”轻雅问出口，忽地灵光一闪，道，“是巫姨？”
    “不错。”单玑点头，认真道，“巫姨的责任，就是维系世界稳定。而乐雅和毕方谷，就是其中关键。所以，她牺牲局部，来保证乐雅无恙，并无过错，且，不会承担天道惩罚。”
    轻雅呵呵了。
    说得大气凛然，冠冕堂皇，要按世俗规矩来算，那就是谋杀。
    当然，天道和律法并不吻合，但就因为不吻合，所以，他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没让任何人知道。毕竟，活人祭祀，不管为了什么，被拿来祭祀的那些人，心里肯定不舒服。
    嗯，或许有那些死忠信徒不在乎，反正轻雅自己心里不舒服。
    单玑见了，有些无奈，道：“这是正常的事，你别不高兴了。”
    轻雅嘟着嘴，自己差点被害死，还不能生个气的？
    哦不对，原本的那位已经挂掉了，他是夺舍后来的，因为自己命硬才没被害死。
    见轻雅半死不活的模样，单玑也没办法，只道：“总之，我想提醒你的，就是你和翼自由是亲戚关系，而且亲戚的比较近。所以，等你看到他的时候，千万别惊讶，那样太丢分了。”
    轻雅懒懒地点头，一顿，道：“等我看到他？是他要过来，还是我们要去找他？”
    “都不是。”单玑应道，“不过，年末的时候，我们应该会去圣乐坊学习。翼自由就在中都任职，难免会碰上。所以，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到时候露怯。”
    轻雅呆了片刻，惊悚道：“啊？为什么又要去圣乐坊？我不要！”
    单玑扬眉，道：“又去的是你，我可还没去过呢。说起来，之前你把我甩了，一个人跑到圣乐坊去玩，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轻雅尴尬一笑，道：“你没去也没什么，圣乐坊也没什么好玩的。”
    “多新鲜。”单玑撇嘴，道，“你一进去，就引发了一连串的阴谋诡计，根本没有好好学琴，你还好意思说。”
    轻雅瘪嘴，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所以，这次我们去圣乐坊，是踏踏实实学乐律去的。”单玑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到时候，你和我两个人，全要用假名，免得又引发什么阴谋诡计，搞得想学东西都学不到。”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上次，要不是讨厌的师珏认出了我，我本来可以用假名混进去的。”
    单玑嫌弃道：“你跟着明姐姐，身份还用认吗？别当别人都是瞎子。”
    轻雅同意，道：“所以，这次我们自己去，不跟任何人一起。这样，就没人能认得出来了。”
    单玑轻笑一声，道：“我还打算带俩仆从，以防万一。”
    轻雅好奇道：“你要带谁啊？”
    “现在不知道，等到时候再说。”单玑应道，“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要去圣乐坊隐姓埋名，谁先露怯谁就输了，到时候就罚，嗯……不能参加明年的乐师大会！”
    轻雅一愣，骇然道：“这么严重？”
    单玑郑重点头，道：“如果后果不严重，你总会觉得被认出来也无所谓。到时候，又惹出事来，破坏了我们的学习计划。那就太浪费时间了。乐师大会就是明年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浪费，所以，你必须重视起来，好好把我在圣乐坊学习的机会，明白了吗？”
    轻雅乖然点头，他巴不得没有烦心事，专心研究乐律呢。
    单玑说完了要说的，也就放任轻雅犯困，自己继续忙碌做午饭去了。
    轻雅躺在床上默了片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可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单玑刚刚说的那些，是听尚彦兮说的。
    那家伙的话，轻雅不敢尽信。毕竟，那家伙的信誉度太低，不如师父。荆燚就算耍人，也不会弄假话哄他，最多是盲人摸象的误导，但大体总是对的。可尚彦兮那位，轻雅至今摸不清他的套路，所以，他的话，肯定要验证过才能听。
    默然躺了半晌，轻雅忽然坐了起来，悄摸摸地去找苏子叶。
    正巧，苏子叶那边，已经把任务分发下去了。其余的孩子各自忙碌，没有继续聚着。轻雅得了个巧，被苏子叶迎回小屋，悠哉小坐。
    “我有事问你。”轻雅也不含糊，直言说道，“听说，翼自由让他本家满门抄斩，有这事吗？”
    苏子叶微怔，笑然道：“的确有这事。不过，可不止翼将军家满门抄斩。翼将军本家，长公主母族，南蛮那个小公主的全家，乃至南蛮小国的国君，都在斩首之列。林林总总算下来，被抄斩的，是翼将军的九族，以及南蛮小公主的九族。”
    轻雅微愣，道：“斩了两个九族？”
    “对。”苏子叶应道，“公子应该先听夫人讲过，翼小将在行刑当天，给翼将军翻案。不过，就算翻案，那也是多杀几个南蛮异族，而翼将军的连坐是跑不掉的。所以，在翻案之后，翼小将把枭锐新丁捉来的南蛮小国王族，当场斩首，轰动整个中都。”
    轻雅不懂，道：“这说法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苏子叶幸灾乐祸道，“还从来没有人，为了报复后宅阴私的手段，敢拿前朝的江山社稷来玩。所以，经过翼小将这么一闹，中都遗留下来的那些世家，都开始善待那些被忽略的孩子，以免他们长成之后，玩这种一锅端的报复。”
    轻雅眨眨眼，道：“你很高兴？”
    苏子叶承认道：“当然，本人也是后宅阴私的受害者之一。”
    轻雅茫然地眨眼，道：“后宅阴私是什么？”
    苏子叶咳嗽一声，道：“那是无聊妇人玩弄的手段，公子不知道也罢，只要尊夫人知晓就可。”
    轻雅更茫然了，道：“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怎么办？”
    “公子放心，夫人定然比公子要清楚得多。”苏子叶好笑道，“再说，就算夫人真的被什么阴私之事难住了，有公子在，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轻雅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听上去应该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轻雅也没细问，只是回转话题，道：“你知不知道，翼某人还有个二房弟弟？”
    听到这个，苏子叶又笑了。
    轻雅诧异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苏子叶笑过之后，道：“翼家二房，说来可真是自己作死。原本，翼家几个兄弟，在各自脱贫之后，就已经分家。其中，二房经商，混得最为富裕。可逗的是，翼家二房实力不足，眼界却高，搭上驿站联不算，还非要搭上个官家。正巧，翼家二房找到中都的时候，翼家大房只有长公主在，而长公主并不知道翼家老辈纠纷。结果，翼家二房，就重新并入了翼家大房。这不，九族一诛，他们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轻雅闻言，顿时皱眉。
    按照尚彦兮的交易，他们交出了孩子之后，就应该保他们一世平安。如果做不到的话，按照天道规则，尚彦兮会被反噬的。当然，尚彦兮被反噬，轻雅倒是无所谓。但是，被这样作死的导致的反噬，轻雅不喜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拦不住人家作死，又不是尚彦兮的错。
    苏子叶看着轻雅的表情变换，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道：“冒昧问一句，当初翼家二房，与巫家交易的那个孩子，可是公子？”
    轻雅眼睛一亮，道：“你知道？”
    苏子叶笑然摇头，道：“若是知道，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哦。”轻雅瘪嘴，道，“听说我是那个孩子，但我不确定，所以想来问问你。如果连你都不知道的话，估计就没人能知道了。”
    苏子叶微愣，笑道：“公子若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大司祭。巫家虽然厉害，却也压不过毕方谷。若是公子亲自去问，他们肯定能回答的。”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其实我并不关心我是不是那个孩子，我只是烦，这个未知的身份会不会引来麻烦。之前我明明不是九皇子，还被九皇子这个名头给阴了一把。这次，要是又给我加上一个诛九族的名头，之后还不定要怎么闹腾呢。”
    (未完待续)

 第九一四章 荆燚行踪

    “公子多虑了。”
    苏子叶应道：“律法有规矩，不会因为血缘关系，就判定为九族之列。像公子这般，从来没有在翼家族谱上出现的人，以及外室私生子嗣，都不会在诛九族的范围之内。所以，无论如何，这个罪名都不会落在公子头上，公子大可放心。”
    轻雅摊手，道：“当年，我和九皇子没有半文钱的关系，结果不还是被当做九皇子诛杀。这东西没准的，全看旁人怎么传的。至于事实如何，真的没人在乎。”
    “我明白了。”苏子叶应声，道，“请公子放心，若发现此等舆论，我会处理，不会让流言烦到公子。”
    轻雅满意地点头，道：“果然还是叶子能干，这样我就不担心啦。”
    苏子叶微笑，有这样喜欢放权的主子，他也很舒心。
    烦心事说完，轻雅也就不占苏子叶的时间了。虽然每次苏子叶都不会当面说，但轻雅也清楚，每天处理毕方谷的日常庶务非常繁琐。是以，轻雅乖然溜走，不让自己成为麻烦。
    “公子稍等。”
    苏子叶忽然叫住了轻雅，道：“有件事，夫人应该没跟你提过，大约觉得不太重要。不过，我个人以为，这件事还是告诉你的好。所以，劳烦公子稍等片刻，容我说明一下。”
    轻雅停步，奇怪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苏子叶快速道，“燚大师最近在周游天朝，并没有在中都呆着。如果公子有急事想要联络燚大师，我建议公子最好直接让灵风联络，否则，很容易扑了空。”
    “哈？”轻雅瞬间惊呆了，道，“师父没在中都？他不是应该陪着明姐姐的吗？这个渣男！”
    苏子叶咳嗽一声，道：“公子有所不知，燚大师周游天朝，并非玩乐，而是寻找各地有才华的乐师。无论是后起新秀，还是往年熟稔，燚大师都会关注。所以，公子这句渣男，说的有些……过了。”
    轻雅呆了呆，道：“师父找乐师干嘛？要重建毕方谷的乐坊吗？”
    “公子想岔了。”苏子叶奇怪地看着轻雅，道，“难道公子不知，明年要举办新一届的乐师大会吗？”
    “这我当然知道，这是我要参加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轻雅说着，还是不懂，道，“你这么说，是指明年的乐师大会，和师父找乐师，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苏子叶无语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乐师大会，是乐师会举办的，简而言之，就是燚大师在维持。所以，燚大师周游天朝，就是为了确定参加者名单，顺便宣传下乐师大会的存在。公子不知道吗？”
    轻雅茫然摇头，荆燚又没告诉他，知道才怪呢。
    苏子叶见轻雅的确不知，无奈地叹了一声，让轻雅坐下，讲道：“乐师大会，是乐师会举办的，但乐师大会与蝠网无关，反而与毕方谷有关。”
    “这我知道。”轻雅忽然插嘴，道，“乐师大会选的天下第一乐师，就是给轻音选主人的。”
    “不错。”苏子叶点头，道，“但话虽如此，乐雅已经认主，就算有旁人得了天下第一乐师，也没什么用了。”
    “谁说没用。”轻雅立刻否认，道，“得了天下第一乐师，就能听到轻音说话，这是一种默认法则。”
    苏子叶一愣，道：“还有这种说法？”
    “有的。”轻雅点头，道，“师珏就是这样的，师父也是这样的。至于我家宠儿，她大概是能级比轻音高，所以能听到轻音说话。不过，等我争得天下第一乐师的名头，我也能听到轻音说话了。”
    苏子叶一脸无语，道：“公子现在听不到乐雅说话？”
    “听不到呀。”轻雅说的理所当然，道，“我刚不是说了，等我得到天下第一乐师的名头，才能听到。而且，这个天下第一乐师的评选，只有乐师大会评选出来的结果才有效，别的比赛都没效。”
    苏子叶心里呵呵了，却也没好意思打击轻雅，只道：“若是如此，我倒有些了解，为什么燚大师要亲自周游天朝，确认参赛人选了。”
    轻雅好奇道：“为什么呀？给我说说呗。”
    苏子叶无奈地看着轻雅，道：“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确认，万一有其他人夺冠，至少，燚大师要保证那个人，是真心喜欢乐器的人。不然的话，一旦让贪婪者知道乐雅的用途，说不定会闹出祸事的。”
    “哦，有道理。”轻雅恍然点头，道，“我还以为，师父去看那些人，是为了确保乐师会八个苑，都能有足够实力的参赛者。看来是我误会了。”
    苏子叶好笑道：“这也是一方面，公子没有误会。”
    轻雅呆了呆，懂了。
    也就是说，荆燚周游天朝，是为了找那些真心喜欢乐器，同时又有实力的人。这样，不仅能保证乐师大会的比赛质量，也能保证乐雅一旦暴露在外之后没有危险。
    不过，荆燚的交际能力真的很好哦，看他满天朝都有熟人就知道，他的人缘真的不错。
    轻雅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就算有，他也不愿意去做这件事。
    因为……好麻烦哦！
    去那么多地方，看那么多的人，最终只选出来八个人，还要保证他们能在八个苑参加初赛，并且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参加接下来的一系列比赛……轻雅想想就很麻烦，一点都不想做这种事。
    可是，如果自己不做的话，难道等自己得了天下第一称号之后，就取消乐师大会了？
    那也太可惜了。
    轻雅好苦恼，越想越烦躁。
    苏子叶奇怪地看着轻雅，道：“公子怎么了？”
    “我就是想我师父啊。”轻雅顺口把刚刚的苦恼说了一通，蔫蔫道，“叶子，你有没有办法，让事情不这么麻烦，也能办到？”
    苏子叶微愣，好笑道：“且不说，燚大师还能再忙多久。不过，就算燚大师不再忙这茬，也轮不到公子去管。毕竟，公子不是燚大师。他能做到的事，公子未必做的舒心。所以，公子不必强求自己，去做一模一样的事。而且，想来燚大师也不会强求公子，去做同样的事。不然的话，燚大师这次周游天朝，就该带着公子去长见识才对，而不是独自去忙。”
    轻雅呆然眨眼，道：“是吗？”
    苏子叶笑然道：“公子不必怀疑，燚大师交友广泛，这是在江湖出了名的。可以说，江湖上，或许有人不认识当今圣上，但是，没有人不认识天下第一乐师荆燚。如果有人不认识燚大师，那么，那个人肯定没混过江湖。所以，燚大师会选择周游天朝的方式，寻找才华乐师，那是他的乐趣。若是公子来做，可以换个方式，比如，举办乐师交流会，让其他乐师主动来找你。”
    轻雅想了想，依然排斥，道：“算了，还说不说这个了，听上去好麻烦。”
    苏子叶稍顿，道：“也罢，公子还小，言之尚早。等日后有需要了，再说不迟。”
    轻雅瘪嘴，他更希望荆燚长命百岁，自己还是专心乐律比较合适。
    “对了。”轻雅惊呼一声，道，“师父不在中都，也就是说，明姐姐一个人在中都？你知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
    苏子叶点头，道：“明馨人在圣乐坊，独自管理女子乐团，非常安全。”
    “啊？”轻雅更晕了，道，“她一个人，香姐姐没跟她一起？”
    苏子叶见轻雅着急，便快速说道：“去年，明馨诞下一子之后，原在巫家老宅休养。而当时，香檀与屈绫结亲，很快怀有身孕。所以，明馨出了月子之后，就回到圣乐坊，代替撑住了女子乐团。那时，有燚大师在一旁帮衬，让女子乐团小火了一把，而明馨的副团长地位，也日益稳固。”
    轻雅眨眼道：“等会儿，你说一年前？”
    “是的。”苏子叶点头，道，“就是因为一年前，香檀暂离岗位，所以，明馨才会独自揽责。燚大师只是帮衬，并没有插手管理事宜。当下，燚大师不在中都，明馨独自管理女子乐团。不过，再有一个月，香檀的女儿百日，她就会重回圣乐坊。所以，公子不必着急，明馨那边不会有事的。”
    轻雅听得点头，一愣，又歪头想了想，道：“我怎么记得，好像之前追求香姐姐的，不是叫屈绫。”
    苏子叶耸肩，道：“谁知道呢，大人的事情，小孩不好过问。”
    轻雅也就这么一说，他只觉得那人应该叫三个字不是两个字，至于具体是什么，早就忘了。
    “不过，想想好有趣啊。”轻雅神奇道，“发生这么多事的时候，我都没遇到。而等我年末去圣乐坊之后，肯定一切太平了。我又成功的避过一场麻烦。”
    苏子叶呵呵了，这也算不上麻烦，只是稍微有点不稳定。不过，年末去圣乐坊干嘛？报考时间不是明年此时吗？
    嗯，或许这次，单玑不打算让轻雅走报考的路子了。
    苏子叶看着一无所知的轻雅，忍着没再提醒。
    总该有些事情，需要轻雅自己去发现。
    (未完待续)

 第九一五章 无声抗议

    轻雅离开苏子叶那边之后，没有多想，直扑斫琴帐篷。
    他终于又想起来了，他之前忘记的，是打算选个乐器随身带。只不过，轻雅暂时还没有想到，应该带什么乐器好。所以，他还是跑到斫琴帐篷里，看看那些还在放置的琴胚。说不定，有哪个不太顺眼也不怕坏的琴胚，可以入眼。这样的话，他也就不用再选其他乐器，直接带把琴就好了。
    反正，坏了不心疼，带着玩总是可以的。
    轻雅这么想着，戳戳这个琴，看看哪个琴，心思转得飞快。
    嗯，合琴十天的，露出来的胶都是软的。哎呀，好像漏出来的比较多？还好没有黏在带子上，万幸万幸。
    唔，这个漆是什么时候上的来着？看着好像干了。戳戳，嗯，好像有点潮，继续晾着。
    这边的灰胎都得放，不用看就知道不行，看着就是湿的。咦，这里有一把晾得差不多的，嗯嗯，可以准备再一层灰胎了。
    轻雅逐一看着那些琴，心里很是满足。
    这些都是挺好的作品，都是费了心思做的，弄坏了肯定心疼。
    轻雅想着，每一个都舍不得，转头，又看起了材料的木板。
    这些木板规格都对，都能斫成琴。但是，轻雅没动它们，是因为这些材料互相不搭，做出来的音色肯定不好听，所以，轻雅就没动。当然，这些材料不用的话，也挺浪费的，是以，轻雅让单玑联系了其他商户，让他们再收集点木板过来，看看能不能再配上几对儿的。
    好像木材相亲哦。
    轻雅逐一敲着那些木头，心里很是得意。只要找到合适的配对木头，他绝对把他们做成好琴。
    不过，那些用来配对的木头，依然产生了无法配对的木头……那就继续收集材料配对呗，反正斫琴不麻烦，无非是沉淀的时间有些长，容易忘了到底沉淀了多长时间。
    至于每个琴上面，都有小夹子夹着注明放置日期的竹签……轻雅早就忘记，单玑还做过这件事了。
    他只凭感觉，不管单玑整理出来的条理。
    如此，轻雅选了一圈，都没选出来合适的琴，只是勉强拿了一把半琴备选，但也是心疼。
    仔细想想，现在才年中，离年末还早，不着急的。
    轻雅这么想着，看着外面的暮色，先休息去了。
    转眼天明。
    早饭后，轻雅又想奔向斫琴帐篷，结果，被单玑拦了下来。
    “不要跑。”单玑抓着轻雅的胳膊，道，“昨天就忘了跟你说，今天可不能再忘了。”
    轻雅看着单玑，疑惑道：“什么事？”
    单玑认真道：“该拔人参了，你跟我去。”
    “什么？”轻雅惊讶道，“你没开玩笑，还要拔人参？”
    单玑瘪嘴，道：“昨天小丽它们催了，说有两株五千年的，占了太大地盘，急需清理。还有十几株小千的，也占了地盘，需要清理。至于其他不过千年的，有上百株，不能不清理了。如果我们再拖下去的话，那个万年老参会生病的。”
    “哈……”轻雅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道，“你再说一遍，有多少人参要拔？”
    单玑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我现在说的数目，只是预估。过去了之后，要清理的人参只多不少。所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咱们一天肯定清不完。”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参要清！”轻雅哀嚎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只有去年忘记拔人参，一年而已，怎么可能要清这么多人参！我明明记得，师父懒了十年没清理，也没几颗人参要拔。”
    单玑无奈道：“但是你别忘了，毕方谷归元了，老参台也归元了。”
    “归元就更应该没人参了啊，怎么还会更多呢？”轻雅拒绝道，“肯定哪里出错了，绝对没有那么多人参要拔。”
    “很遗憾，没弄错。”单玑摊手，道，“就因为毕方谷归元了，谷内灵气大涨。而老参台上哪些人参，灵气越足长得越旺。所以，啧，人参泛滥了呗。”
    “那也只是一年生的，怎么会有上千年的！”轻雅依旧拒绝，道，“我才不信，肯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我不要过去。”
    “你没得选！”
    单玑看着轻雅，一脸严肃，道：“维护毕方谷是你的责任，老参台有问题你必须参与，这个没商量！”
    轻雅瘪嘴，委屈巴巴地吸鼻子。
    他也知道老参台要清理人参，但是听着那么多人参，他就怵。
    有些东西，重复做，是可以忍受的，比如练琴。
    有些东西，重复做，是不能忍受的，比如拔人参。
    啊——不想去。
    轻雅无声地抗议，虽然知道没多大用处，但还是要抗议。
    单玑也是服了，道：“拜托，你已经十四岁了，是大孩子了，不要跟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撒娇！看着很傻气，知道吗？！”
    轻雅瘪嘴，道：“就许你撒娇不许我撒娇？太不公平了。”
    单玑恼了，道：“你是男孩子！”
    轻雅不服，道：“我是小孩子！”
    单玑翻白眼，道：“你十四岁了，不小了！”
    轻雅气鼓了气鼓，一下子钻回被窝里了，道：“我还没睡醒，不要找我。”
    “你！”
    单玑气得跺脚，道：“偷懒也没这么显眼的？太过分了！”
    轻雅假装睡着，结果真睡着了。
    单玑叫了一会儿，发现轻雅没回音了，不由得凑近瞧了瞧。
    嗬，居然真睡着了。
    “你躲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单玑哼了一声，道，“要不是老参台上不能去外人，我才不会叫你这个懒蛋呢。”单玑说着，气得伸手捅了捅轻雅，见他还是没反应，便道，“算了，你睡，总有你睡醒的时候。”
    单玑气得转身出去了。
    屋中，轻雅睡得香甜。
    恍惚，好像有什么变动了一下，而后悄然恢复常态。
    “哎呀！”
    轻雅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直接撞翻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
    轻雅说到一半，怔了。
    自己手掌撑着的地方，是土地。对，是外面的那种土地。而在自己身边，或者说自己被打翻之前的身前，放着一个脏兮兮的陶碗。是的，就是那种只有土坯的陶碗，没有瓷釉的那种。
    呃……怎么回事？
    犹记得，曾经乞讨的时候，自己面前的小破碗，是陶瓷的。怪异了，这年头还有纯陶器的碗？也算稀有了。
    轻雅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忽地，就感觉身后一阵阴风划过。
    猝地，轻雅俯身一躲，让开阴风之处，转手，抓住那造成阴风的东西，一把钢刀。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对方都用刀砍自己了，肯定是要杀了自己的。所以，轻雅没有留手。掌中力道一凝，手腕用力，咔一声，轻雅直接把钢刀的刀尖扭了下来。然后，轻雅反手一甩，直接把断掉的刀尖，插到了拿着钢刀的人的脖子上。
    只见，那钢刀卡在对方的脖子上，后面见刀尖，前面见断口的，十分恰好。
    持刀人一愣，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卧槽！”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忽地，万籁俱寂。
    轻雅一呆，这才抬头，看向周围的状况。
    呃……好像又是单玑的回忆？
    轻雅看着对方熟悉的装束，有九分确定自己是在单玑的回忆里了。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个僻静小巷里，五个人围着一个漂亮姐姐，好像在刺杀？
    啊，错了，是六个人，自己刚刚弄死了一个，让他们的包围圈正好缺了一个角，没办法形成六芒星闭锁了。
    可是，被打掉了一个人，另外五个人还可以改成五角闭锁啊，为什么忽然停下来看着自己，难道他们只会一种闭锁？
    可那又如何？
    有人想站阵眼撞翻自己，本来就是他的不对。而且撞翻了自己，居然还要杀掉自己，那就不能忍。
    所以，就算自己杀人，那也占理！
    轻雅这么想着，傻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坐到陶碗后面。他对纷争没兴趣，他只在乎自己的讨饭碗里面有没有收入。
    没有，一文都没有。
    轻雅揉着肚子，不高兴，又冷又饿还无端被打了一下，太倒霉了。
    想着，轻雅转头，看到了刚被自己弄死的尸体。
    这个人看上去，穿的很有钱。
    一般刺杀的杀手，都穿得很素，这杀手居然穿得这么有钱，身上肯定还有钱。
    这么想着，轻雅伸手，去翻那个尸体。果然，在尸体上，轻雅翻到一个装钱的荷包。里面有碎银子若干，银票若干，以及六枚铜钱。
    嗯……
    轻雅把六枚铜钱收了起来，很顺手地塞到怀里。至于其他的，都没动。
    呃……
    那边的杀手们，顿时不干了。
    杀人还抢钱，反了这孩子了！
    五名杀手迅速交换了一下视线，暂时放过了那个漂亮姐姐，齐齐朝着轻雅围攻了过来。
    “小心！”
    那漂亮姐姐连忙出言提醒，然而，她被困在六芒星闭锁里面，没办法出来帮忙。
    轻雅茫然抬头，看着那冲过来的五名杀手，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么多人，同时打他一个，不嫌挤吗？不会误伤吗？
    (未完待续)

 第九一六章 最初遇见

    果然，那五个人同时攻过来，在刀尖触及轻雅之前，那五个人先头撞头的事故了。
    轻雅简直没眼看，谁家的杀手这么弱渣，简直要命。
    要的是杀手自己的命！
    轻雅想着，手中捏起刚刚捡到的铜钱，一枚一枚，连续甩出去五枚。
    噗、噗、噗、噗、噗！
    五枚铜钱，分别打入五名杀手之一的颈项处，恰好，打碎了最中间的那块颈骨。
    骨头碎了，脖子瞬间无法支撑脑袋的重量，是以，五个杀手同时脖子一歪，倒地身亡了。
    哦，战利品！
    轻雅眼睛一亮，开开心心地在尸体上翻找了起来。很快，他从尸体上面，翻到了一共二十枚铜钱，揣到怀里。
    嗯……有点少。
    轻雅犹豫了一下，拿起一个杀手的身上的暗器飞刀，挖向尸体的脖子，取出那一枚完好无损的铜钱。
    如此反复四次，尸体上的铜钱都被取出。
    轻雅用杀手的衣服擦干净铜钱，仔细地揣入怀里，脑子里不由得计算起来，这二十五枚铜钱，能买些什么吃食。
    咦，自己为什么要思考这个，这不是单玑的回忆吗？
    轻雅自己呆了呆，差一点点，自己就被这个熟悉的感觉，给带入进去了。
    “你好。”
    一声清澈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轻雅眨眨眼，抬头，入目，便惊呆了。
    好漂亮的姐姐！
    明明刚才经过了刺杀，衣衫发丝都有些脏污，可是，那干净温和的脸庞，让人感觉到十分的舒服。
    “姐姐你好漂亮哦。”
    轻雅一脸傻笑。
    看到漂亮姐姐就走不动道，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凌朝阳瞧着一脸呆萌的轻雅，也是笑了，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乞讨？你家里没别人了吗？”
    轻雅眨眨眼，道：“我是天生地养的，我家里没别人。”
    凌朝阳瞧着轻雅，伸手在轻雅额头一探，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我没有说胡话！”轻雅推开凌朝阳的手，哼了一声，道，“我真的是天生地养的，没有家人！”
    凌朝阳眼珠一转，道：“既然你是天生地养，应该不食五谷？为什么还要在这里乞讨？”
    轻雅理所当然道：“只有这样长大，才不会被注意到啊。”
    凌朝阳不懂，道：“这是什么意思？”
    轻雅默然，不说话了。
    他早就知道，他是新生的天道候选人，但也只候选人。想要真正成为天道，就要弄死现任天道。但是现任天道告诉他，要杀掉天生魔才有可能杀死现任天道。而他必须养到一百岁，才有可能杀掉天生魔。
    嗯……如果是别的天道候选人听了，或许就直接去找天生魔弄死了。但是轻雅，生来逻辑就比较奇葩。
    他想着，自己的实力是逐年递增的。一年可逃跑，三年可保命，五年可在世间横着走。而到现在，这个增长状态，还不曾停歇。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百年之后才能弄死天生魔，那么，天生魔一定非常的厉害。
    既然如此，他干嘛非要弄死天生魔。如果找到天生魔，说服他和自己一起弄死现任天道，这样的胜算不是更大些吗？
    不过，自己毕竟还太弱小，要等自己成长一阵，才能去找天生魔。不然，还等不到自己说服人家，就被人家给弄死了。
    所以，在僻静的小巷里乞讨，是最安全，也最不容易引起注意的长大方式了。
    不然，万一天生魔在自己强大之前找到自己，把自己弄死怎么办？
    他很惜命的！
    轻雅胡思乱想，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完全被带入进去了。
    旁边，凌朝阳见轻雅默然，自己稍稍打理了下衣衫，心里也在思索。
    结果，两人同时默了片刻，居然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凌朝阳先开口了，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嗯？”轻雅看着凌朝阳，道，“跟你走？”
    “嗯。”凌朝阳微笑，道，“你跟我走，我给你饭吃，把你养大。不过，看你身手蛮厉害的，以后你就当我的贴身护卫，怎么样？”
    轻雅本不想同意，但他目光一瞄，看到了凌朝阳脖子上，有一道伤口。
    那是一道如果偏了半分，就能割破气管的危险伤口。
    不过，轻雅注意的并不是伤口本身，而是伤口里流出来的血。
    红里，透着紫黑。
    血里，自带魔气。
    轻雅惊讶地眨了眨眼，伸手，想要够那道伤口。然而，凌朝阳已经双十年华，那身高不是一个五岁小蹦豆能摸到的。
    “嗯？”凌朝阳顺着他的目光，捂了一下脖子，道，“没事，不过是个小伤口，并无大碍。”
    轻雅眨眨眼，道：“你血里自带魔气，还是意外沾染的魔气？”
    凌朝阳不懂，道：“魔气？”
    轻雅点头，道：“就是那个紫黑色的东西。”
    “啊，那个呀，是天生的。”凌朝阳说得无所谓，道，“据说我天生自带诅咒，紫黑的红血就是诅咒的标志。”
    轻雅鄙视地看着凌朝阳，道：“别以为我小就可以骗我，那明明是魔气。诅咒是红黑的，不带紫的。魔气才是紫黑的，红色就是血。”
    凌朝阳眸光一动，笑眯眯道：“既然你这么懂，那就留在我身边，慢慢给我讲呗。你放心，我有自己的产业，有的是钱，绝对能把你养大的。”
    轻雅瞧着凌朝阳，觉得这个天生魔有点弱。
    要知道，新生天生魔，和新生天生神一样，都是千年才有一对儿的存在。不过，天生神要争抢天道身份，而天生魔是永存的。就算新生神挂了，如果新生魔还活着，那也会一直活下去。
    这是，天然规则。
    也就是说，这个天生魔，应该是和自己同届的新生天生魔。至于十几年的小误差，在千年里面完全可以忽略。
    嗯……总之，还是交好。
    轻雅想罢，点头，道：“你可以养我，同时，我也会保护你。但是，等我长大之后，你要帮我干掉现任天道？”
    凌朝阳完全不知道什么天道的，闻言只当是孩子耍赖，道：“好的，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平安长大。”
    轻雅应声，想着自己长大，应该不难？
    凌朝阳看着呆萌的孩子，心中一软，俯身，将轻雅抱了起来，安抚地摸头，道：“说起来，还未曾问过，你的姓名。”
    轻雅立刻应道：“我叫君。”
    说罢，轻雅愣了愣。
    明明，他想说自己是轻雅，可是到了口头，就变成君。
    果然是回忆啊，只能体验不能更改的那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带入进去。也是，自己又不是旁观的角度，被带入进去也正常。
    不过，既然单玑的回忆，那么，这个漂亮姐姐肯定是单玑。
    没有为什么，就是这么自信。
    轻雅想着，脑子清明了几分，看着凌朝阳也更喜欢了几分。
    “君？”凌朝阳怔了怔，道，“这是姓，还是名，又或是一个尊称？”
    轻雅哪里知道那么多，道：“别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
    凌朝阳默了默，如果是旁人称呼他，那么，这多半是个尊称。
    不过，如果想把他藏起来养的话，首先要改变的，就是称呼。而且，要让他习惯这个称呼。
    “君，应该是你的姓。”凌朝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道，“不过这里的人都有名字，你没有名字，就叫未名好了。以后，你就叫君未名。”
    轻雅想了想，道：“君未名吗？还挺顺口的。”
    凌朝阳好笑道：“乖，以后就跟着姐姐混，姐姐养你。”
    轻雅乖然点头，看着凌朝阳的笑颜，惊艳发呆。
    之后，轻雅被凌朝阳抱到了一座大房子里。
    轻雅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这里的房子看上去，好像赵芾媛家里的那种。可高可大，还有红色的柱子，看上去可威风了。而且，这大房子好坚固，遮风挡雨，连冰雹都不怕，可安全了。
    凌朝阳是这房子的主人，她有多少钱，轻雅不知道，但是，只要有好吃的，能没麻烦的长大，怎么都行。
    所以，轻雅大致把处境看了一遍之后，就乖乖吃着糕点加餐，不哭不闹的安分了。
    凌朝阳见他懂事，也不觉得是什么天道早慧，只觉得这孩子在外面受苦了，不然不会养成这样的温吞性子，以及那样犀利的自卫身手。
    既然决定了要养，那就好好养。
    如此，俩人相处，还算和睦。
    填饱肚子，换了暖衣，轻雅乖乖守在凌朝阳身旁，做她的贴身护卫。不过，凌朝阳通常就在大房子里忙，基本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轻雅吃了睡、睡了吃，没几个月就养胖了。
    凌朝阳每天都在忙，但是就算再忙，她也会留出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教君未名世俗规矩。而同时，她也会向君未名询问，一些天道规矩。
    轻雅一边讲着，一边惊讶地发现，这个君未名居然知道好多东西，他都不知道呢！
    不过，听着君未名的话，轻雅莫名感觉有几分熟悉。可是非要说熟悉在哪儿，轻雅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未完待续)

 第九一七章 梦转思绪

    眨眼，时光匆匆，寒暑往复。
    轻雅知道自己仍在梦中，可是因为视角的关系，他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君未名。
    转眼五年，轻雅不知道凌朝阳每天在忙什么，反正他有吃有喝有漂亮姐姐看，日子过得很潇洒。
    “朝阳姐！”
    这日，轻雅兴冲冲地跑回来，扯着凌朝阳的衣袖道：“我在花园里，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小妹妹，比之前看到的那个还小还萌。我朝她丢青果子，她还傻乎乎的看头上，以为是树上掉下来的，可好玩了。”
    “嗯。”
    凌朝阳敷衍地应着，声音里带了哭腔。
    轻雅一呆，犹豫地又拽了拽凌朝阳的衣袖，道：“朝阳姐？”
    凌朝阳随手摸了摸轻雅的脑袋，没有说话。
    轻雅眨眨眼，熟练地钻到凌朝阳怀里，在她腿上一坐，仰头看着她，道：“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去帮你弄死他！”
    凌朝阳低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轻雅，忽然忍不住，用力抱住轻雅，哇地大哭了起来。
    轻雅蒙了，想伸手拍拍凌朝阳的后背安抚，但是他被抱得很紧，能动的小前爪连凌朝阳的胳膊都碰不到。稍微挣扎了一下，露出鼻子喘息后，轻雅乖乖被凌朝阳抱着，不闹腾了。
    怪了，怎么哭了？
    轻雅不懂，只觉得被凌朝阳抱着好暖，如果没有眼泪滴答在脖子里的凉意，就完美了。
    然后，凌朝阳哭着，轻雅就暖和的睡着了。
    凌朝阳哭过劲，低头，看着睡熟的轻雅，瞬间笑了出来。
    “真乖。”
    凌朝阳抱着轻雅，心思百转，终于只是叹息一声。
    忽地，昏天黑地。
    轻雅惊然醒来，却发现自己周身笼罩着一层黄白色的光芒。
    应该是神气凝结的保护层，轻雅奇怪地戳了戳，这不是自己做出来的，而是因为探知到危险，自动触发的。
    自己有危险？那是不可能的。
    轻雅知道，毕方谷的山灵契约了自己，也就是说，只要在毕方谷之内，自己就是无敌的。
    所以，有危险的不是自己，而是单玑回忆里的君未名。
    等等，黄白色的……光？
    轻雅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只有自己的光圈之内是亮的，光圈之外，一片黑暗。
    更恐怖的是，这个黑暗还不是纯黑，而是紫黑色的。
    是魔气。
    魔气爆发了！
    轻雅见状，顿时慌了。
    早就知道，凌朝阳的身体是有问题的，因为，真正适合魔气附着的身体，是不会显露出魔气的。就好像他自己，身体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没有半点神气泄露。但是，凌朝阳的身体明明就不适合，而且身体越长大，魔气越厉害，不合适的状态也越严重。
    很明显，这个状态，就是超负荷了。
    轻雅慌得不行，完全没想过，这是凌朝阳绝望自杀，身体破损后，导致的魔气大爆发。
    平日里，世界充满神气，万物生长。
    如今，世界充满魔气，万物逆生。
    在轻雅的满心慌乱中，世界逆转了十年，而凌朝阳也逆转到当初未嫁的及笄之年。
    唯有轻雅丝毫未变，依旧是十岁模样。
    呃……
    轻雅下意识地去摸钱袋子，嗯，凌朝阳给的钱袋子还在，里面还有银子，自己不会饿死的。
    至少，能在找到凌朝阳之前，不会把自己饿死。
    不过，等轻雅找到凌朝阳的时候，她已经变成玥暮生。
    魔气，居然自己找到了合适的躯壳？
    一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女孩子。
    轻雅默默看着玥暮生，心里却在想，这样就对了。
    难怪，之前的凌朝阳一直发挥不出魔气的真正实力，因为躯壳不对，或者说……是魔尊太调皮，非要提前出世，所以没有恰好的躯壳。
    不管怎么说，现在对了。
    就是，这个新的躯壳有点难看。
    轻雅是个视觉动物，看着面黄肌瘦的玥暮生，实在是有些不喜。不过，看在她是天生魔的份上，还是耐心养着。
    日后肯定要有用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魔气的作用，还是这个身子本身出挑，才养了不过一个月，那女孩萌哒哒的姿态，就被养出来了。
    “好可爱！”
    轻雅看着玥暮生的小萌脸，伸手捧过来，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玥暮生一愣，羞然一笑，完全没有凌朝阳时候的张扬，只有乖巧可爱的慵懒。
    轻雅满意了，虽然他很喜欢漂亮的姐姐，但他更喜欢可爱的萌妹子。
    尤其是像玥暮生这种，至少当面乖巧听话撒娇讨喜的萌妹子。
    至于不当面……疯成什么样，轻雅都不会管，因为看不见。
    显然，玥暮生就是曾经的单玑，那小脸嫩的，总让人想要捏上一把。轻雅越看她，越想到单玑。嗯，萌妹子都适合娇养，这样才能养得娇嫩，不然的话，一旦操劳，就会坏掉。
    不能让她操劳。
    轻雅想着，忽然就醒了。
    外面天光熹微，又是一天。
    呃……
    轻雅尴尬了。
    他记得，他昨日是刚起不久，吃过早饭，就闹脾气睡了。所以……现在是过了几天？
    轻雅希望自己睡得不久，但有之前一下子睡了三个月的情况，他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状况。
    脑袋晕晕的，不过缓缓就能清醒了。
    恰好，单玑回来了，一瞧轻雅醒了，还有些意外，道：“你醒啦？”
    轻雅看着单玑，莫名就想到回忆里的软萌妹子玥暮生，不禁傻乎乎地笑了一下，道：“我睡了几天？”
    单玑撇嘴，道：“你睡了一整天，吃完就睡，比猪都厉害。”
    “哦。”轻雅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睡太久，不然又错过体力劳动了。
    单玑瞧着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嗯……好像哪里怪怪的？
    轻雅不知单玑的心思，脑子里还没从梦里回过味儿来。他顺手拉了单玑一把，啵地亲在她脸上，道：“小月亮乖，等我缓缓神儿就去拔人参。你不要忙了，有我呢。”
    单玑脸色一白，这是封印松动了？
    可不能解开，不然违反规则要付代价的。
    单玑当机立断，猛地用自己的额头，撞了轻雅的额头一下，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哎呦。”
    轻雅额头一痛，脑子顿时一片空白，道：“你干嘛撞我，好痛的。”
    单玑眨眨眼，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刚说……咦，我刚说什么来着？”轻雅呆了呆，又努力想了想，然后揉了揉肚子，道，“饿了，有没有吃的？”
    单玑松了口气，道：“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轻雅脑子还有点打结，稍微缓了缓，才应道，“我想吃小米粥，棒碴粥，蛋奶昔，小笼包，豆浆，糖饼……”
    单玑笑眯眯打断道：“可我只煮了红豆汤。”
    “红豆汤？也行。”轻雅点点头，一愣，抬头看着单玑，道，“煮的红豆汤？不是红豆粉冲的红豆汤？”
    单玑点头，道：“虽然冲的你不嫌弃，但还是煮的好喝。”
    “嗯！”轻雅非常赞同，道，“我要喝。”
    “等着。”说着，单玑出去给他从锅里盛。
    趁这个空档，轻雅缓了缓神儿，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似乎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可具体梦到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像有些变化，可是具体变化了什么，轻雅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休息够了，脑袋清明了？
    轻雅不知道。
    不过，说起来，之前痴迷斫琴的时候，自己的确有些休息不足。不至于废寝忘食，但也差得不多。如今休息好了，自然身心舒畅了，也说不准。
    轻雅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大概肚子空空，脑子也空空了。
    轻雅揉了揉独自，看着单玑端来的红豆汤，瞬间就笑了。
    吃饱喝足。
    轻雅主动说道：“还需要拔人参吗？”
    单玑一边收拾碗碟，一边应道：“当然需要，你不去，没人去。”
    轻雅点头，道：“好，我去，你跟着吗？”
    单玑一愣，稀奇地看着轻雅，道：“我当然也去，不过，你居然没闹脾气，真是意外。”
    “这有什么好闹脾气的，又不是什么难事。”轻雅说着，顺手捏了捏中衣，道，“外衣在哪儿？穿好我们就去。”
    单玑撇了下嘴，道：“你往里面找，肯定没被你滚掉地上，就是不知道被你拱成啥样了。”
    轻雅很轻松地，从翻卷的薄被里，找到了换季的夏装，欣喜道：“哇，这个花纹漂亮，银光闪闪的。”
    单玑已经不想研究他夸的是花纹还是绣线银丝，只是应道：“明姐姐新做的，我身上的也是。”
    轻雅闻言，这才看了眼单玑身上的薄纱红裙，道：“你的也漂亮，姐姐的绣活就是漂亮。”
    单玑淡笑一声，端起托盘，道：“行了，快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哦。”轻雅应声，莫名觉得单玑好像不高兴？
    吃饱喝足有什么不高兴的。
    轻雅不明白，也没想去明白。
    左右，自己打算宠着单玑养了，不管她为什么不高兴，哄就是了呗。
    想着，轻雅快速穿了外衣，颠颠去找单玑玩。
    (未完待续)

 第九一八章 老参台上

    单玑没理会轻雅的示好，着急忙慌地，拖着轻雅，越过中河，往北谷走去。
    轻雅一路思索着哄说言辞，却也没敢在单玑着急的时候开口。
    算了，忙完再哄，一样的。
    轻雅想着，也不纠结，跟着往北谷去了。
    老参台上，郁郁葱葱。
    毕伦索把两个孩子放在土地上，难得地没有溜走。
    无论是轻雅还是单玑，都只是听说毕伦索叙述老参台的情况，没有真实看到。此刻一看，真让人大惊失色。
    一片红果绿叶，密密麻麻，完全超乎了俩孩子的预估。
    “哇塞，怎么这么多？”
    轻雅直接懵逼了，道：“种萝卜都不能种这么密，老参是怎么播种的？居然搞成这样！”
    单玑也是皱眉，道：“归元之后，谷内灵气大增，老参会不习惯，也是正常。”
    “正什么常。”轻雅不信，道，“之前师父三十年没清理人参，那时候的密度，都没现在大。你瞧现在这样，简直是把人参当杂草种了。”
    稍顿，轻雅转头，看向毕伦索，道：“说起来，我们需要拔掉的人参，应该是你们吃掉红果的。但是我看，被你们吃掉红果的也没几株。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拔还是不要拔？”
    毕伦索无奈地看着轻雅，道：“吾族数量有限，红果众多，没办法尽数食之。是以，吾辈会告知二位需要清理的部分，红果也劳烦二位留下，待吾族稍候食用。”
    轻雅不耐烦道：“你好好说话！文绉绉的，听着累。”
    毕伦索微微扬眉，道：“要清理的人参多了。不过眼前这一片都是新的，不需要清理。要清理的，是里面那一片，在这里看不到。那里边，有两株超过五千年的，已经严重干扰了老参的生长，需要尽快去除。其余是千年份，上百株，估计能清理好几天。至于百年分的小株就更多了，好在它们都在外围，不着急。主要还是千年份的，清理了它们就好。”
    轻雅听了，点头，转头看向单玑，道：“你记住了吗？”
    单玑好笑，道：“都记下了，不过，这也是粗略统计。具体要清理的数目，还要现场看过才好。”
    “哦。”轻雅表示明白，道，“那还说什么，快点过去看看……哎呦！”
    轻雅往前一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碰得头疼。
    单玑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轻雅，道：“没事？”
    “没事，只是个硬的，好像没什么别的。”轻雅说着，一手护着单玑，把她放在身后，一手向前探去，摸到防护罩，道，“是个结界，不过只用了防护功能。东西虽然简单，倒是挺有效的。不过，上次我来，似乎没有结界？”
    “的确没有。”毕伦索应道，“这是归元之后，恢复的草药结界。原先是有的，但后来被燚小子弄坏了。”
    轻雅闻言，低头，这才看到地上矮小的草药们。
    这些具体是什么东西，轻雅不知道，直观看上去，就是一群规则有序的草本植物。不过，这些植物，组成一个约有三寸来宽三尺来高的草圈，将整个老参台长人参的地方围了起来，好像一个天然的草本围栏。
    嗯……这东西其实蛮显眼的，只是轻雅以为这是单纯的草圈，所以没太重视。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个结界，稀奇了。
    轻雅看着，莫名想到之前见到的植物精灵。真是万物有灵啊，万年老参果然聪慧。
    不过，轻雅眨眨眼，对毕伦索道：“你说，这个药草结界，被师父弄坏过？”
    “当然。”毕伦索嫌弃地耸肩，道，“燚小子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把这些草药拔了换钱了，也算没糟蹋。只不过，弄坏的草药结界就没办法恢复了。要不是这次归元，估计得花费上千年，才能重新养出这东西来。”
    轻雅不信地看了一眼毕伦索，伸手想要拔草药，却根本碰不到它们。
    毕伦索翻了个红眼，道：“现在本草精灵活跃得很，结界很牢固，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轻雅手一顿，奇怪道：“本草精灵？”
    “就是植物精灵。”单玑抢先解释道，“在毕方谷焚山之前，灵气已经变得很稀薄了。应该说，自千年之前，人神疏远之时，就猝然稀薄了不少。现在，老参台恢复了千年之前，灵气富足的状态。所以，无论是植物精灵，还是各类植物，都异常茂盛。如此，老参台会变成这般模样，也可以理解了。”
    轻雅微怔，偏头想了想，道：“我好像记得，师父似乎说过，曾经灵气富足的时候，没有武功真气之分，因为大家都能做到。”
    单玑点头，道：“的确有这个说法。不过，具体变化的时间点，很难说清。但整个过程发生的时候，大约在千年之前。”
    轻雅听着，眼睛一亮，道：“这么说，这个世界的灵气就要富足了，以后武功真气什么的，都能大众化了？”
    “你想多了。”单玑不在意道，“恢复灵气富足的地方，只有毕方谷一处而已。外面是怎样还是怎样。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变化，说不准。但是，再变化也要个几百年，那时候，你肯定已经老死多年了。”
    轻雅尴尬地笑笑，好，是他多虑了。
    闲话休。
    毕伦索带着俩孩子，绕着草药结界的外围，来到靠近老参的位置，叩了叩结界。
    里面，老参的一片叶子微动一下，在毕伦索面前的结界处，开了一个小门。
    毕伦索带着俩孩子穿门而过，那小门在穿过之后，迅速闭合了。
    嗯……轻雅不爽地皱了下眉，感觉自己被关起来似的，不舒服。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看向毕伦索，道：“结界是老参控制的？你无权控制？”
    毕伦索微微一抖，应道：“放心，老参不会困住二位的。毕竟，它也不想再次毁了结界。”
    “呵呵。”
    单玑冷笑一下，不置可否。
    轻雅有些奇怪地看着毕伦索的反应，对单玑道：“它怕你？”
    单玑笑眯眯道：“在我掌权毕方谷之后，它本就怕我。”
    “是吗？”轻雅并未留意这些，想了想，道，“说起来，它是不是也有些怕我？”
    轻雅犹记得，以前毕伦索说话非常高傲，而他今日也不过是顺口嫌弃了一句，对方居然改了！
    神奇了。
    单玑笑眯眯地看着毕伦索。
    毕伦索瑟缩一下，恭敬地垂头。没办法，能级不如人家，只能伏低做小。
    不仅如此，原本懒得理人的万年老参，也在摇着叶子打招呼。然而，这个动作并不明显，只有单玑注意到了，轻雅根本没看到。
    轻雅歪头想了想，想不明白过程，就不想了。反正结果如此，过程不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老参的周围，真的好挤啊。
    挤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有的小人参，都被挤的脱离了土地，顶在其他小人参上面了。但是这些小人参的须子，还死死缠着其他小人参的叶子，以及其他被挤出来的人参的须子，居然还顽强的活着。
    而且，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参被挤的变了型。无论是身处何处的人参，中间的主根都直顺得很，没有歪歪扭扭的。不过，就算是歪歪扭扭，地下也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安排它们，所以，还不如直着被挤出来，反正没区别。
    当然，轻雅非常喜欢这种品相好的人参，毕竟能卖出高价嘛。
    “这里的人参全要清理。”毕伦索指着老参周围的一圈拥挤处，道，“不过，这些人参，把这一片位置，都挤得没了土了。把它们弄出来之后，必须得填土进去，不然会空一大块的。”
    轻雅点头，道：“不过，他们都缠在一起，弄都不好弄出来。”
    单玑出主意道：“弄断几处，分段取出来。”
    轻雅微怔，道：“不是说，断了须根的价格低吗？”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不缺那点钱！现在重要的是，把压迫老参的东西弄走，不是以后就没老参了。”
    轻雅想了想，也是哦。斫琴收入不低，人参收入稍有损失也没事。
    可是，本来能赚的银子飞了，心情莫名不好怎么办？
    轻雅犹豫了犹豫，又仔细看了看小参圈，快速估算了一下自己能承受的真气外放量。
    好像……可以把整个小参圈都弄起来？
    至于弄起来之后的拆解，不着急，只要现在能弄起来，损耗就会小很多。
    打定主意，轻雅上前，伸手抓住一个没红果的秃头人参，将真气探入。
    瞬间，一阵强大的神气威压荡漾开来，压得毕伦索和单玑胸口气闷。
    单玑当机立断，转头就走，迅速出了草药结界，缓劲喘息。
    毕伦索落后几步，踉跄出了草药结界，噗地喷出一口血来。
    单玑一点都不同情他，淡淡看了一眼，就不理会了。
    毕伦索委屈，道：“伴神大人，您怎么不提醒一下？就不怕吾辈来不及逃跑，被威压弄死？”
    单玑冷然道：“还不是你自己蠢，我都来不及提醒。还有，我们这叫退让，不是逃跑，会不会说话。”
    (未完待续)

 第九一九章 老参灵识

    毕伦索一脸茫然，道：“还请伴神大人不吝赐教。”
    单玑无力吐槽，只是淡淡说道：“君上比较懒。”
    毕伦索更是茫然。
    什么叫君上比较懒？君上明明很勤快的。好几日的工作份额，他一会儿就能搞定，还不够勤快？
    然，毕伦索忘了，有个词叫一劳永逸。
    当然，永远安逸那是做梦，但是劳苦一日安逸许多天，还是不错的。
    轻雅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在探入真气之后，让真气把所有失去灵气只剩空壳的人参，都寻找出来。然后，如先前做过的那般，轻雅操控真气，顺着根系走向，将根系周围的土壤松动，方便把空壳参完整地从地里取出来。
    一株人参的参须，就够麻烦的，何况是好几百株混乱在了一起。
    轻雅专心探着全部根系，一时间，都没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了。而在轻雅没注意的状态下，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力竭颤抖，颇有不堪重负之势。
    结界外。
    单玑眼眸一眯，道：“小橙子，你去君上一旁候着。如果他要摔倒，扶住他，别压到花花草草。”
    小橙子闪烁了下光芒，立刻飞入结界待命。
    “小馄饨也去。”单玑看着蠢得不知所措的小馄饨，道，“等下弄出来的小参圈，你直接收起来，不要让君上提醒。尤其注意，收进去的东西单独存放，别砸坏根须，君上会心疼的。”
    小馄饨呆然晃了晃，也飞入结界内守着了。
    旁边，毕伦索看着单玑发号施令，一言不发。
    单玑也懒得里毕伦索，要不是他一次性把事情说完，也不会闹成这样。
    不了解领导脾气的属下，不是好属下，尤其是这种还没有自我认知的属下……吃亏一次就长记性了。
    老参旁。
    轻雅专注地探查小参根系，还没有开拔。
    小参圈中间，老参也被威压吓到，虽然参体没有损伤，但微弱的灵识有点难受。
    嗯……或许也是一种磨练？
    老参忽然开悟了，就着神气的威压，开始磨练意志力。
    小参圈外，所有小参都被吓得瑟瑟发抖。虽然它们还没有灵识，也不懂什么叫害怕恐惧，但是本能，让它们挺拔的茎叶向外扭长，远离神气爆发地方。
    旁人旁物的状态，轻雅一无所知。而在轻雅专注的探查下，用了近一个时辰，才将所有需要清理的小人参须子查探完全。
    土，都是在查探的过程中就抖松了的，所以，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轻雅试了试松散程度，然后用力一拔。
    应力，整个小参圈，连带着周围的几十株小参，都被拔了出来。
    老参下意识地收拢叶子，勉强让小参圈擦边过去了。
    然而，小参圈脱离老参之后，顺着力道，砸向了轻雅。
    呃……
    轻雅懵逼了，想要拦住往下砸的小参圈，却忽然发现，自己手脚发麻，脑袋里针扎一般的疼。
    这是劳累过度了。
    轻雅下意识地闭眼，觉得被砸一下，应该也没多疼。
    猝地，小参圈消失了。
    轻雅一愣，转头一寻，果然，看到了把小参圈收入气泡空间后，得意的炫耀的小馄饨。
    不自觉一笑，轻雅知道，又是单玑帮她善后了。
    但是，他已经累瘫了，摔倒在小参圈留下的坑里，爬不起来。
    呃……这就尴尬了。
    轻雅还想着给这个空坑填土呢，没想到，把自己给填进去了。
    “我可不是肥料。”轻雅挣扎不起来，只能给老参讲道理，道，“我是没力气了，等我爬起来，再给你填土。”
    老参摇了摇叶子，它怎么敢拿神君当肥料！
    不过，让他就这么留在坑里，似乎也不合适。
    老参想了想，用灵通让周围的小人参聚过来，硬生生把轻雅从空坑里托了出来。同时，那些小人参和涌过来的泥土，把空坑填满，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轻雅默默看着，脑海中灵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过，世事万物，不是他想怎样就是怎样的，还是问问比较妥当。
    想着，轻雅看向单玑，然后，他惊讶的发现，单玑居然和毕伦索一起，躲在结界外面。
    是不是生气了？
    哦，不对，似乎早起单玑就在生气，可自己还没哄好呢。
    轻雅呆然想了想，转头，看向老参道：“参爷爷，你应该有多余的红果？分我一点行不行？”
    老参摇了摇叶子，不太明显。在轻雅眼中，就是老参没理会他。
    “分我点呗。”轻雅装乖巧道，“我看过了，这里最低年份的，也是两年份的，也就是说，你去年并没有播新种。而毕方那边，是不会吃你的红果的。所以，你去年的红果肯定余下了。如果你不需要那么多红果的话，就分我点呗。我不白拿你的，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找。”
    老参摇了摇叶子，其中，有个叶子一卷，一张。随之，九团拳头大小的老参干红果，被丢了出来，正好砸在轻雅身上。
    “哎呦！”
    轻雅累得动不了，被砸个正着，
    然后，老参却没有停止。它继续把头顶的九团中的其中之六，都丢了下来，毫不例外地，都砸在了轻雅身上。
    “你干嘛砸我……呃。”
    轻雅说着，稍微起身，恰好，有一颗红果落在了土地上。
    或许是因为土地特别，那红果落地，就自然钻到土里，看不见了。
    轻雅瞬间明白了缘故，顿时不敢乱动，只能继续瘫躺着，一边休息，一边等待救援。
    倦然间，神气威压渐消，一切回归常态。
    单玑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着累成一瘫的轻雅，斜眼，瞪了小橙子一眼。
    小橙子好无辜的，它毕竟是魔修契约，一下子就被神气威压给困住了，根本来不及扶人。等它有能力扶人了，轻雅身上又一群红果，碰不得，这就尴尬了。
    “宠儿，帮个忙呗。”轻雅累得只能动嘴了，道，“这些红果你收起来，是老参爷爷给你的。”
    单玑也不客气，尽数收了红果，道：“怎么样，你还能站起来吗？”
    轻雅摇头，道：“让我躺会儿没力气了。”说着，轻雅努嘴，指了指老参，道，“还有我本来说，跟它换红果。可是，我搞不懂它想要什么。你能解决吗？”
    单玑看了眼摇晃叶子的老参，转头，看了眼小橙子。
    小橙子机灵地凑过去，努力和老参交流。
    轻雅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橙子绕着老参转圈圈，好久都没什么变化。
    “行了，别盯着了。老参毕竟是植物，灵识生得慢，反应也会慢。耐心等一会儿就好了。”单玑说着寻了空地，坐在轻雅身旁，伸手摸了摸轻雅的额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累到了，缓缓就好了。”
    轻雅眨眨眼，看着单玑道：“你还生气吗？”
    单玑莫名其妙，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没有吗？”轻雅怀疑道，“可是你说话干巴巴的，也不像没精神儿，多半是生气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干巴巴道：“你是以为我生气了，才哄我宠我对我好的？”
    “是呀。”轻雅顺口说着，一顿，连忙摇头道，“你不生气，我也哄你宠你对你好的。”
    单玑笑了，道：“我没生气，只是在想事情，没太留意自己的表情。让你担心了，抱歉。”
    轻雅伸手，勉强够到单玑伸过来的手，悄然捏了捏，道：“没生气就好，我还怕你生气了，就不理我了。”
    “你想多了。”单玑笑眯眯道，“就算我生气了，也不会不理你的，只会超你发脾气。”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你发脾气没关系，又不是没闹过。但你要不理我，那可不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理我的。”
    单玑微笑，乖然应声。
    轻雅看着单玑的反应，很满意，抬头，瞧着小橙子那边依旧在交涉的模样，转头，看向毕伦索。
    毕伦索有些发呆，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状况，不知道在想什么。
    轻雅撑着坐起来，靠在老参靠着的那个山壁上，缓了口气，道：“谷内的毕方数目很少？”
    毕伦索兀自想着事情，没注意轻雅说话。
    单玑见状，一枚气弹打中毕伦索的脑门，道：“君上在问你话呢！”
    毕伦索惊醒，茫然地看向单玑。
    待轻雅有重复了一遍问题之后，毕伦索默然片刻，应道：“吾族数目不算少，有十七之多。”
    “十七还不算少？”轻雅惊讶道，“我还以为能有几十只毕方鸟呢。”
    毕伦索看了眼单玑，才继续应声道：“毕方一族寿数千年，如果繁衍太多，又没有故去，容易饱和满溢，导致山谷平衡崩塌。是以，如此数目，已经足够。”
    轻雅歪头，眨眨眼，道：“你说的有理，但是，曾经数目或许够，可现在数目未必够。”
    毕伦索皱眉，道：“神君大人何出此言？”
    “因为，你们已经消耗不了老参台的参果了呀。”轻雅说着，自己先摇头，道，“不，应该说，你们早就数目不够了，不然的话，这些清理出来的小参，都是你们的食物。而其他人类，只能干看着而已。”
    (未完待续)

 第九二〇章 生死平衡

    毕伦索苦笑一声，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轻雅蒙了，道：“理所当然？这怎么理所当然了？”
    毕伦索轻叹一声，道：“吾辈现有的毕方一族，是在上次大飞升之后，遗留在此处的残次品，本来就不厉害。所以，就算毕方一族的数目差些，也是正常。”
    轻雅茫然了片刻，转头看向单玑，道：“大飞升？是什么？”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很是无语。
    轻雅瞬间反应过来，单玑比自己还小呢。自己都没见过的事情，单玑怎么可能会见过。
    真是怪了，为什么自己会有，单玑肯定知道，的错觉？
    简直太尴尬了。
    单玑瞧着轻雅表情变换，偷笑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所谓大飞升，是指万年之前，灵气充裕，万物通灵之时，有一大批神人神兽神器神兽，飞升到较高等的地方生存。至于具体有谁，嗯……冰夷，做乐雅的那位，就是那时候飞升的。其他的，我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就不赘述了。而在那次大飞升之后，留下来的神兽神物，就不多了。”
    “乐雅是这个世界的继承者，所以，它想走都走不了的。其他的，只有毕方白蟒万年参，除此之外，就是一些不起眼的鬼怪灵体。毕方谷这边，有毕方万年参。水仙苑湖心岛那边，有白蟒万年鬼。而这两处，也是仅存的两处灵气充足之地，所以，遗留下来的神物神兽们，也就基本聚集在这两处地方，无法离开。
    “毕方谷这边，算好的。神栖之所，神隐之处，两地互相照应，传承没有丢过。而且，毕方谷也算是整个世界的灵气源头，就算再差，也比外面要强得多。相比之下，湖心岛那边就比较糟糕了。整个湖心岛都暴露在俗世之间，只能靠自给自足，来维持灵气。可是，千年之前，礼乐传承的信仰被动摇，整个世界的灵气也受到影响。”
    “当时，毕方谷影响不大，老参依旧生长，而毕方族这边也能够平衡生态。可是湖心岛那边，只剩了最后一条新生的白蟒，和唯一的一位万年鬼将。如果不是灵偃恰好插手，白蟒族和鬼兵就要完蛋了。由此可见，大飞升之后，余下的神气之灵并不好过。在如此的大环境下，被打击得失了热忱，也是正常的。”
    轻雅目瞪口呆，道：“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呀？”
    “我问的。单玑耸肩，道，“乖乖琴告诉我的。”
    轻雅瘪嘴了，轻音那个坑货，明明是自己的琴，可是就自己听不到它说话，尴尬。
    旁边，毕伦索轻笑一声，道：“不愧是伴神大人。此事距今已有万年之遥，毕方传承早已含糊不清，多亏伴神大人说得清楚。”
    单玑扬眉，道：“上古洪荒之事，每个世界略有不同。就算不问，也能猜个大概，多问一句，自然也就知道得更清楚了。”
    毕伦索认真点头，道：“的确，吾辈从没想过多问一句。”
    “干嘛这么怂，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嘛。”轻雅忽然插嘴，道，“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都抱成一团了呢。”
    毕伦索笑笑，道：“若在人族面前，吾辈的确有狂傲的资本。可若在神族的面前，吾辈这样的，也不过是尔尔罢了。”
    轻雅眨眨眼，转头对单玑道：“神族，说我吗？”
    单玑同样眨眼，回道：“你觉得呢？”
    轻雅想了想，转头看向毕伦索，道：“不管我们是不是神族，毕方族都该注意下毕方数目了。尤其是，在毕方谷归元之后，灵气大涨，老参这边小参数目都涨了不少，你那边不跟着涨，才会打破平衡呢。”
    毕伦索微怔，默然苦笑。
    轻雅以为它没当回事，便继续说道：“我之前以为，拔人参都该是人族做的，但我今天过来一瞧，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些被吸掉灵气等待消耗的小参，都被后来的小参挤离了土地，可以说整颗人参都裸露在土地之外，你们毕方不需要去拔人参，就能直接吃到人参。至于会断须子什么的，你们应该也不讲究，只有那些注意外观的买家才会注意，真正要用人参的都只问年份。”
    “如果，我是说如果，等哪一年，人族灭亡了。而作为神气之灵的毕方族和老参，依然活着。那时候，你们要是不过来自己把多余的小参清理掉，老参会出问题，你们也会随之出问题的。所以，你们应该快些增长数目，我也不吃毕方蛋了，你们努力孵小崽子出来，保证毕方谷的正常稳态。至于人族这边，你们想留人参就留，不想留你们自己吃，不用先考虑我们。”
    毕伦索诧异道：“你们不拔人参，怎么换钱吃饭？”
    “我们可以自己种食物啊，南谷那边也是允许打猎的呀。”轻雅认真道，“再说，我也可以卖琴赚钱，不需要非得卖人参。而且，比起拔人参，我宁愿去斫琴，拔人参太累了。”
    毕伦索无语地看着轻雅，这孩子打翻了自己对神的认知，简直懒透了！
    轻雅见毕伦索还没反应，恼了，道：“人族怎么吃饭，总有人族的办法。你一个毕方族的，要先为自己本族考虑才对。只有保证了本族的发展，才能有心情去照顾外族的，明白吗？”
    毕伦索微怔，严肃点头，看着轻雅，却欲言又止。
    轻雅不耐烦了，道：“你有话就说，别我说这么多，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毕伦索默了片刻，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毕房一族想要繁衍，确很困难。旁的不说，自吾辈与毕绮丽出生之后，五百年来，未再有一只幼鸟出生。是以，就算吾辈想要繁衍，也不是说说就能完成的事。”
    轻雅眨眨眼，稀奇了，道：“毕方谷归元，灵气比往年都要充足，这对毕方孵化没有影响吗？”
    毕伦索苦笑，道：“按理说，的确该有影响，可事实上，依旧没有影响。毕方族依旧无可奈何，准备听天由命了。”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有没有正在孵化的毕方蛋？拿一个我看看。”
    毕伦索为难道：“因为繁衍困难，能被孵化的毕方蛋都有雌鸟严格管制，吾辈根本碰触不得，更别说拿出来了。”
    轻雅一摊手，道：“不给看，那就没办法找原因了。”
    毕伦索也是为难。如今的毕方栖息地那边，气氛经常紧张，不宜进外人。不然的话，带轻雅过去一趟都没关系。
    “这简单。”单玑适时出主意道，“被孵的蛋也是有失效的，过了时效就会被放弃，而且要在蛋变臭之前处理掉。小索，你找个被放弃还没变臭的蛋过来，就可以了。”
    毕伦索不懂，疑惑道：“这样能看得出来问题？”
    “谁知道呢。”单玑有趣道，“或许不止能看出问题，孵化出来都不是问题。”
    毕伦索微怔，点头，道：“知道了，吾辈尽快拿过来。”
    正说着，小橙子飞过来了，乖巧显字道：“老参说，要雅小主在老参台演奏一曲，帮助小参生长。”
    轻雅应道：“这简单啊，不知道它想听什么曲子？”
    小橙子继续显字道：“老参说，它也不知道，只是想听雅小主演奏。不过，它希望，雅小主用能招来本草精灵的琴来演奏。”
    轻雅一呆，道：“它怎么知道我有那把琴？”
    小橙子没问，倒是单玑咳嗽一声，道：“老参大概说的是乖乖琴，不是你想的那把琴。”
    “哦。”轻雅恍然了，对小橙子道，“那它着急吗？我现在去拿琴，还是过几天也可以？”
    小橙子顿了片刻，显字道：“老参说，过几天也可，不过最好尽快。”
    轻雅想了想，转头看向毕伦索，道：“你那边的毕方蛋，大概什么时候能弄到？”
    毕伦索想了想，道：“也就这几天。”
    “那好。”轻雅点头，道，“你拿到毕方蛋之后，再把我接到这里。这样，我既可以给老参爷爷弹琴听，也可以顺便看看毕方蛋。”
    毕伦索微笑，道：“吾辈可以多跑几趟，没关系的。”
    “有关系的。”轻雅严肃道，“北谷的事情北谷解决，不能拿到南谷去，这是规矩。你们不可以打破这个规矩。”
    “是。”毕伦索应声，不再反驳。
    回程路上。
    毕伦索把轻雅和单玑放下山崖，就快速离开了。
    轻雅见没人带路，顿时有些蒙，不由得看向单玑，道：“我不识路。”
    “我……”单玑本想说她识得，可不知为什么，最终话头一转，道，“我也不识路。”
    “嗯……你等我想想。”轻雅站在原地，歪头想了想，唤道，“山灵山灵，在不在？过来带路。”
    随声，身后的山壁处，涌出一团团的白雾。而后，那一团团的白雾凝结成一个白色飘带，飞到了轻雅面前。
    “哎？”
    轻雅盯着面前的飘带，道：“你是山灵还是阵灵？”
    山灵差点晕倒，这主子太不靠谱了！
    (未完待续)

 第九二一章 本草精灵

    单玑也看不下去了，道：“你叫的是山灵，自然是山灵过来，怎么会是阵灵。”
    “哦，也对。”轻雅为难道，“它们长得太像了，气息也很接近，我怕我认错了嘛。”
    单玑轻笑一声，道：“行了，快走，时间不早了。”
    轻雅点头，让山灵在前面带路，引着俩人离开北谷。
    路上，单玑看着轻雅，悄然偷笑。
    轻雅一开始没觉得，但单玑盯得久，没多会儿也就被轻雅发现了。
    “你看什么？”轻雅疑惑地摸摸脸蛋，道，“我脸上沾了土了？”
    单玑摇头，笑眯眯道：“我就是看，你好像变了。”
    “变了？”轻雅看看自己，不解道，“我没变啊，我还是这样的。”
    单玑笑然不语，悄然凑近轻雅，想要亲他一口。
    却不料，轻雅闻着单玑靠近的香气，砸了下嘴，猛地在她脸上啵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单玑的反应。
    单玑一呆，脸红了红，悄然一笑，没有继续偷亲。
    轻雅见她没有生气，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探头，又啵了一口。
    玩闹一路，回到树屋。
    单玑忙碌着做午饭。
    轻雅随便摸了两块糕点填肚子，然后擦干净手，去屋里找地半琴玩去了。
    指触琴弦，拨弄出声。
    嗡地一响，如同那日一般，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荡漾开来。
    嗯？
    轻雅一愣，下意识地四下看看。
    果然，在窗台稍偏的地方，落着一个浮萍状的本草精灵。
    好萌。
    轻雅非常手贱地伸手一戳，噗地，那本草精灵光影一动，看不见了。
    不过，这次轻雅追踪了本草精灵的气息，所以，轻雅发现，本草精灵真的只是看不见了，但是那团朦胧的气，依旧落在窗台上面。之后，轻雅再拨弄拨弄琴弦，让本草精灵显形，而后，再戳一下本草精灵，让它消失。
    嗯！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轻雅玩心上来了，顿时忘了什么试琴的事情，他抱着地半琴，坐在窗台旁，一手拨弄琴弦，一手戳着本草精灵。只见，那本草精灵一会儿显现一会儿消失，如此往复，无休无止。轻雅呵呵傻笑，玩得不亦乐乎。
    “哇塞，你在闹什么！”
    单玑做好午饭，过来叫轻雅的时候，被拥挤在树屋内的本草精灵给困住了。
    轻雅一呆，转头一瞧，顿时吓了一跳。
    嗬！
    怎么这么多本草精灵！
    从哪儿蹦出来的，不是只有这么一朵吗？
    轻雅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个状况，和自己玩本草精灵有什么关系。
    “还愣着干嘛？快点过来清理啊。”单玑一边抱怨，一边挥手打着本草精灵，道，“这东西必须要比它能级高的东西碰触，才能摧毁光影。所以，用别的东西打都没用，必须亲手打，麻烦死了。”
    轻雅尴尬地眨眨眼，连忙跑起来，手舞足蹈地，帮忙清理本草精灵。
    本草精灵也是聪明的，见人家不稀罕自己，便纷纷扬扬，跑到了屋子外面。不管这么样，对于气团精灵而言，能凝聚成型，是一种很高档的象征。有机会凝聚成形，才不要莫名就被弄没。
    结果，没打几下，本草精灵跑了大半，只有几个反应慢的，被轻雅和单玑打到，失了光影外形。
    “啊，我刚清洗过被褥！”单玑赶忙跑到床畔，仔细打量了一下被褥状态，确认干净干燥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弄脏，不然连换的都没有。”
    轻雅缩了缩脖子，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弄来的本草精灵，就算是，自己也是无心之失，不过……对上生气的单玑，谁管你是不是故意，总之都是他的错！
    单玑坐在床上，盯着轻雅，满脸不爽。
    轻雅呵呵傻笑，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真的，我刚刚在玩窗台上的一个本草精灵，没看屋子里。”
    单玑啧了一声，道：“我有说是你的错吗？”
    轻雅乖巧地眨眼，是没说，可态度在那儿摆着呢。
    单玑轻叹一声，道：“行，你刚刚是怎么弄的，再来一遍。我们来确认下，是几率性事件，还是必然事件。”
    轻雅呆呆的，不知道这个再来一遍，是要怎么个再来一遍。
    单玑无奈地看着他，道：“怎么，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还不能让我看了？”
    轻雅立刻摇头，然后照着刚才的样子，一边弹琴，一边戳窗台上那个，一直没动窝的本草精灵。
    没几声，屋里又飘过来一群本草精灵，很快占据了树屋的大部分空间。
    不过，或许是之前离开的那些本草精灵，告诉了这些新来的本草精灵之前的事情。这些新来的本草精灵，没有在树屋中多留，稍微听了几声琴音，保证聚形灵体稳固之后，就飘然出屋，藏到森林中去了。而且很神奇的是，居然连那些反应迟钝的本草精灵，都在显形之后，努力地往外飞。
    见状，单玑没有拦阻，任由它们显形飞了出去。
    轻雅眨眨眼，住了手，道：“我真不知道是我的缘故，我只是在玩而已。”
    “这次算了，下次长记性。”单玑也不能多说什么，让过了最后几个逃出树屋的本草精灵，来到窗台畔，看了一眼窗台上依旧停留的本草精灵，道，“这东西一直没动？”
    轻雅点头，道：“它一直在这里，从我弹第一声的时候开始，就在。一丢丢都没有移动，就在那里。”
    单玑仔细打量着本草精灵，道：“按理说，这东西都是活动的，这么一动不动的，反而少见。”
    “哎？”轻雅一呆，道，“那是不是快死掉了，不想动？”
    单玑一噎，道：“不知道，我对这些没研究。”
    “好可怜，居然快死掉了。”轻雅说着，默默看了那显形的本草精灵一会儿，转头，找了一个玻璃罐子，兜着空气，把本草精灵装了起来，道，“反正都快死了，那就陪我玩一会儿，说不定以后都玩不了了呢。”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道：“你还玩，不吃饭了？”
    轻雅摇头，道：“我吃了糕点，不饿。”
    单玑懒得理他，道：“行，你赢了，我要吃饭去。”
    轻雅呆呆看着单玑离开，转头，拿着琴，继续和玻璃罐子里的本草精灵玩了起来。
    六日后。
    毕伦索带着轻雅来到老参台，依旧在老地方着陆。
    轻雅两手抱着地半琴，腰上挂着本草精灵的玻璃罐子，很熟练地绕过草药结界，来到老参旁边。
    毕伦索依旧跟了过来，想了想，把毕方蛋拿了出来，递给轻雅。
    轻雅接了过来，奇怪地看着蛋壳上的泥土，道：“毕方不是生活在树上的吗？为什么这个蛋好像被埋过一样。”
    毕伦索尴尬地笑笑，道：“这是刚挖出来的，其他的弄不到。”
    轻雅了解了，道：“行，先放着。我先给老参弹了琴，再看你这蛋。”
    毕伦索点头，默然守在一旁，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那枚沾了泥的蛋。
    轻雅感受到目光，不由得看了眼毕伦索，道：“是丽嫂子的蛋？”
    毕伦索点头，又尴尬地笑笑，道：“吾辈并非要偏帮于谁，只是其他的蛋都不好接触，我只能拿到这枚蛋。”
    轻雅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毕竟在他看来，那个占满泥土的蛋，好丑，多一眼都不想看。
    “参爷爷，你想听什么？”
    轻雅一边说着，一边席地而坐，摆琴于腿上，偏头看着老参。
    老参摇晃叶子，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好在，今天没风，摇晃叶子挺明显的，轻雅一眼就看到了。
    但是……轻雅并不能看懂，老参在表达什么。
    而更惨的是，单玑听说崶夏城要举办刨猪汤，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小橙子也跟着单玑跑了。至于小馄饨，因为雷音也好奇刨猪汤，轻音带着一起去看，所以，小馄饨也跟着跑走了。
    结果，毕伦索来叫他的时候，连个能帮他的人都没有。
    然，当时轻雅和本草精灵玩疯了，没注意这个。可到了上面，轻雅就发现，自己白痴了。
    交流障碍啊！
    轻雅郁闷了，真是出师不利。
    忽地，腰间的玻璃瓶，微微颤动，引起了轻雅的注意。
    “怎么了？”轻雅把玻璃罐子捧了起来，耐心地对本草精灵道，“你都快死了，就不要折腾了，安心养老不行吗？”
    本草精灵那个气啊。
    它不过是睡过了头，结果就被这熊孩子给装到玻璃罐子里了。
    搞什么！
    它才没有要死呢！它要出去！
    见本草精灵挣扎得狠了，轻雅掀开盖子，把本草精灵放了出来。
    本草精灵立刻从玻璃罐子里飞了出来，一下跃到轻雅头上，抓住了他的头发，共情传讯道：“本草活得好好的，你丫才死了！你个熊孩子，差点闷死本草！”
    轻雅一呆，顿时乐了，道：“你会说话？”
    本草很想喷轻雅一脸，特么的，它这叫说话？这叫共情通感，一点文化都没有！
    轻雅不管那么多，只道：“既然你能说话，那能不能帮我翻译下，老参爷爷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
    (未完待续)

 第九二二章 解决忧患

    本草精灵闻言，顿时气炸了。
    关它屁事，它凭什么要帮忙！
    然而，老参摇了摇叶子，那本草精灵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板一眼地，给轻雅翻译道：“神君大人安好，老参也不知道演奏什么曲子才好，只希望神君大人能演奏一首子，让小参们都能愉快地生长。”
    轻雅不懂了，道：“现在不算愉快吗？”
    老参摇了摇叶子，继续借着本草精灵转述道：“神之谷归元本是好事，可灵气太多，过犹不及。小参们无法顺利消化这些灵气，多有郁结，还请神君大人演奏一曲，让它们恢复快乐。”
    轻雅听完，大概懂了。
    不就是灵气太多，吃多了嘛。
    轻雅想着，瞬间张开气场，探查小参们的状况。
    果然，所有小神都有灵气郁结的状况。看来毕方谷归元之后，大家都需要适应。
    至于老参称呼毕方谷为神之谷……轻雅觉得，反正是个称呼，不用太在意了。
    想罢，轻雅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抚琴，弄弦出声。
    没有流畅的旋律，只有无序无律的单音节，嘈杂响起。
    “唔。”
    毕伦索瞬间捂住了耳朵，好难听，完全无法欣赏。
    轻雅默默弹琴，偏头看了眼有些夸张的毕伦索，没有多言。
    在他看来，这些单音还没到难以入耳的状态，只是没有规律，也没什么情绪调动。但是，他却忽略了，毕伦索并非人族，毕方和植物的关系还是比较近的，所以，受到乐曲较大的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
    嗯……轻雅更加忘了，他原先不理解的时候，也觉得这种乐曲难听过。
    比如，当年轻音对着单音弹琴说爱，修复单音的时候。
    毕伦索见轻雅没说什么，只能咬牙撑着，听着轻雅制造的噪音。
    头顶，本草精灵听得舒服，也就忘了要和轻雅置气的事情。不过，抓着轻雅的头发，感觉不太舒服。本草精灵从轻雅头上跃下，落在了毕方蛋上，一边听着琴声，一边自己修炼了起来。
    毕方蛋……一动不动地，在地上呆着，没有任何反应。
    一刻钟后。
    琴声罢，曲音消。
    老参台上，气氛一片欢愉。
    轻雅这时才恍然明白，原来老参并没有夸张，而是灵气理顺之后，真的会有欢愉的感觉。
    好有趣。
    轻雅托腮，默默看着摇叶子的小参们，一脸傻笑。
    有人欣赏曲子的愉悦，在心间绽开。
    至于旁边无法欣赏曲子的毕伦索，直接被轻雅忽略了。
    咔。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什么东西？
    轻雅吓了一跳，一动不动地停住，小心地听着周围的动态。
    垮嚓！
    一声稍微大些的动静，瞬间吸引了轻雅的注意力。
    轻雅低头，忽然发现毕方蛋裂开了一个洞。
    毕方蛋里面，露出一个棕绒绒的小东西来。而那棕绒绒的小东西上面，站着那个浮萍一般的本草精灵。
    “呃……你太坏了！”轻雅指着本草精灵，抢先说道，“你居然踩坏了毕方蛋，你怎么那么重呢！”
    本草精灵也懵逼了，它听曲子的时候一动不动的，怎么毕方蛋就坏了呢！
    “哔咕。”
    一声轻微的鸣叫，有些弱，却很有精神。
    随着这声鸣叫，那棕绒绒的小东西动了动，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一个软嫩嫩的黄喙，还有一双红亮亮的小眼睛。
    “好，好漂亮！”
    轻雅盯着那一双红眼睛，觉得单玑肯定喜欢。
    “生，生出来了！”
    毕伦索也是激动得不行，一个判断无法孵化的蛋，居然孵出来了，这绝对是神迹！
    草本精灵正好抓在小毕方的脑袋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是蒙了。
    小毕方转着脑袋，看看老参，看看毕伦索，又看看轻雅，歪头想了想，努力一跃，跳上轻雅的——还没跃起来，就被蛋壳绊了一跤。
    毕伦索心疼坏了，连忙伸手过去，把小毕方托在手里。
    小毕方一愣，顿时尖叫着挣扎了起来，要往轻雅的方向跑。
    毕伦索没经验，也没想到小雏鸟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居然被它挣脱了出去。
    扑拉。
    小毕方摔在了琴弦上，打了几个滚，落在了轻雅怀里。
    好暖和。
    小毕方顿时就满意了，哔咕哔咕叫了几声，一埋头，窝在轻雅怀里，睡着了。
    呃……
    轻雅呆了呆，伸手摸了摸琴弦，确认没伤到琴弦后，又摸了摸怀里的小雏鸟。
    哇哦，摸起来手感真好。
    轻雅惊喜地又摸了几下，嗯，真软乎，就是有点潮，如果干了肯定摸起来更舒服。
    一时间，轻雅忘了旁边的人，捏着小毕方的绒毛，独自玩得不亦乐乎。
    小毕方窝在轻雅怀里，无意识地吸收着神气，舒服地咂咂嘴，没有半分不适。可旁边，毕伦索看着自家小雏鸟跑到旁人的怀里，简直气得不行。
    啊！
    那是它和毕绮丽的血脉！
    毕伦索不爽地看着小毕方，居然不识父母，也不怕被坏人给拐走了。
    然，小毕方和轻雅，一个睡得舒心，一个摸的舒心，完全无视了旁人。
    不一会儿，小毕方醒了，哔咕哔咕叫了好几声。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小毕方，转头对毕伦索道：“它在说什么？”
    毕伦索猜测道：“应该是饿了。”
    “哦。”轻雅点头，道，“那它吃什么？”
    说话间，本草精灵托着一颗小参红果，飞到小毕方面前，把红果递了出去。
    小毕方眨眨眼，一口，吞掉小参红果，咽了下去，还咂了咂嘴。
    “唉？”
    轻雅惊呆了，道：“这么吃没关系吗？不会噎到吗？”
    小毕方乖然眨眨眼，埋头一窝，继续睡了。
    呃……
    不用问了，应该是吃下去了。
    轻雅黑线地把小毕方从怀里拎出来，丢给毕伦索，道：“太难养活了，还给你。”
    毕伦索伸手接住，道：“多谢神君大人。”
    “哎，不客气。”轻雅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泥土，道，“行了，老参这边搞定了，毕方雏鸟也搞定了，可以回去了。”
    “是。”毕伦索很恭敬地退后一步，道，“神君大人请。”
    轻雅点头，正要往出走，忽地，感觉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轻雅一个激灵，连忙回头一瞧，却见，是老参用叶子打了他一下。
    “怎么了？”轻雅不解道，“还有什么事吗？”
    老参不停地摇摆着叶子，然轻雅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
    还是本草精灵跳了出来，给轻雅解释道：“老参说，让你把那个玻璃罐子拿出来，它有东西要给你。”
    “哦哦。”轻雅一手抱着琴，一手拿出拳头大小的玻璃罐子，递到老参面前，道，“不会还是红果？我感觉最近有太多红果了。”
    老参伸出一片卷着的叶子，正好插在玻璃罐子的口处，哗啦啦啦，倒出一堆像是种子的东西。但那些种子大小不一，明显都不是一种植物的，也不知道种出来是什么。
    似乎感觉到轻雅的疑问，老参让本草精灵传话，道：“这些种子，是那个漂亮的小丫头要的，各种草药的种子。老参也不知道她具体要那些种子，总之它这里有的，每样都给她一颗。至于能不能种出来，就随缘了。”
    轻雅微怔，道：“我家宠儿要的？我怎么不知道。”
    老参似乎心情很好，传话道：“那孩子没有要，但是能感觉到她一直在想。那么漂亮的小丫头，不应该愁眉苦脸的，所以，这些东西就当哄她了，愿她一直开心。”
    轻雅眨眨眼，心里莫名不爽。
    明明是自己的宠，却被别人给宠了，感觉好奇怪。
    不过，也是自己粗心。这事单玑早就说过，他还以为已经搞定了，就没多问。既然这是她需要的，那给她带回去就是了。
    轻雅想着，心情舒缓了几分，乖巧向老参道了谢，离开了老参台。
    回到树屋。
    轻雅想把种子给单玑，却发现她没在。为了避免自己忘记，轻雅写了个条，系在罐子口上，把罐子放到单玑的桌子上，然后继续研究着弹琴的感觉。
    嗯……其实还应该继续拆参须来着。
    但是那实在是太麻烦了，轻雅不喜欢就假装弹琴来玩。
    然后……轻雅发现，本草精灵居然不在了。
    哦，是了。
    那个本草精灵跟着小毕方跑了，玻璃罐子也装上了别的，早就变了。
    轻雅默了半晌，忽然就倦了。
    他把琴放到一旁，随手拿起单玑汇总的消息，默默看了起来。
    说起来，他有一年多，都没关注外面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不过，看着毕方谷及其周边的安稳，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的。
    至少，有大事，也影响不到毕方谷的。
    嗯，轻雅很自信，不过，他还是翻看了一下消息记录，因为，太无聊了。
    轻雅随手拿到的消息整理册，是几个月前的。从消息中可以看出，那时候，单玑的势力已经初见规模了。
    也是。
    单玑的封地，中泊五城，算是比较富饶的边境城了。
    所以，单玑以封地为中心，往天朝各处扩张势力，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决定。
    (未完待续)

 第九二三章 回顾消息

    不过，直到这时，轻雅才刚刚知道，一般有五城的地方，都是边疆城池。因为边疆多战乱，所以，中城周围的四座小城，就是为了抵御敌袭而建的。而且，但凡有战乱，周围的四座小城，基本都是用来当做弃城的，而中间的城池，才是最后的堡垒。
    虽然，轻雅感觉这样建有些骗小孩，不过，作为士气来讲，是需要这样善意的欺骗的。毕竟，损失四座城池，和战略放弃四座城池，是完全不一样的。
    作为一个边境之地，枭锐是会派人保护的。所以，在中泊城里，有枭锐的一个据点。据说，那是一家叫做水仙楼的餐馆。顾名思义，就是专门采购水仙苑的水产，然后加工贩卖的地方。当然，也有人买了水产专门放到那里去做，只要交点加工费就行。
    说起来，在中泊五城附近，好像是有不少熟悉的势力。
    比如说，水仙苑，就在中泊五城的西北方。比方说，更名为君玥剑冢的仙宗剑冢，就在中泊五城的东北方。比方说，武林盟，在北泊附近，有个比武场，偶尔也会召开一届武林大会。再比方说，驿站联，在中泊五城的五个城池内，都设有驿站马铺。哦对了，还有蝠网，也在北泊附近有据点，不用说，专门盯着武林人士不要闹事的。
    至于其他小势力，轻雅看得就头晕，不过那些势力闹不起水花来，也就无需注意。而需要注意的几个大势力，要么是眼熟的，要么是自己的，好像也不需要过多关心。
    这么想来，单玑的势力想要发展，还是可以润物细无声的。嗯……除了蝠网那边尚彦兮那个坑货，居然暗中支持单玑的势力，想要让它毁于萌芽吗？
    轻雅皱眉翻着消息记录，下一页，就看到单玑让整个势力潜藏起来，让蝠网的帮助来了都无处用力。不过，势力潜藏不代表不存在，潜藏的势力可以更加的隐秘，更加的稳固发展，谁人来惹就直接弄死谁。
    呵，她还是那么暴力。
    轻雅宠溺地笑了笑，继续看着下面的消息。
    嗯，总的来看，近几个月来，无论是江湖的闹腾还是朝廷的闹腾，都呈现一个低糜状态。或许是枭锐的新丁试炼太过嚣张，震得整个江湖以及朝廷，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不过，想想也是哦。因为一个小小的后宅谋杀，竟然被报复成了株连九族的灭门大事，简直不要太可怕。
    当然，这只是最大的一个报复，其他还有一些小报复。其他的小报复，虽然都没有翼自由的这个报复夸张，但是，其危害性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说，有个新丁混驿站联的，因为报仇，把尚家一个偏房给弄死了，而这个偏房，正好是之前谋害过尚承凉的那个。结果，尚承凉这边不干了，当场就跟那个新丁闹起来了。
    然而，尚承凉一人，当然抵不过负责指导的枭锐老兵，加上执行任务的枭锐新丁，以及负责随身护卫的五个暗卫，所以，尚承凉和他们的对战，输了个一塌糊涂。尚承凉受了欺负，转头找了苏子叶求助。再厉害的武力，也玩不过阴谋算计。结果，还没半个月，苏子叶就帮尚承凉翻了盘，赢了那个新丁。
    最终，尚家剩下的产业，都在苏子叶的掌控下，被尚承凉回收。而枭锐新丁以及驿站联那边的损失，也就损失了。
    呵呵。
    轻雅笑了。
    真不愧是叶子，那脑子就是好使。
    凉子也不差，明知道对方是枭锐新丁，居然还敢争，这气势就该表扬。而且，在自己弱势之后，可以立刻寻求保护，而不是傻不拉几的死撑着，这点和单玑很像，轻雅很喜欢！
    至于枭锐新丁那边……嘛，坎坷一次，没事的。枭锐不是完美教育，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他们也是喜欢的。
    轻雅继续翻着消息，就没什么太特别的消息了，只有一些日常消息。
    比如，一个月前，武林盟在北泊据点举办了一场武林大会，由郝络裔主持，而新一任的天下第一高手，是连碧殇。
    呃……连卿苒被罢相转为幕后枢密使之后，连碧殇就彻底游走江湖了。据说连碧殇打算重建北陵来着，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情参加武林大会。
    还有，前几天，最新的一次圣乐坊考核。因为灵风离开的缘故，师珏的蝶恋花，再也招不来那么多的蝴蝶。去年停演了一次，而今年，是让师儒君演奏轻雅作的那首星芒。
    呃……大白天演奏星芒，能演奏出星光的效果吗？轻雅表示很怀疑。不过，看消息的意思，应该是演奏出来了。看来，等自己去圣乐坊的时候，可以问问师儒君是怎么演奏的。
    其他的琐事，轻雅都懒得关注了，只是大概扫了一眼。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轻雅微微皱眉，把手中的册子翻回第一页，重新查看了起来。
    “哔咕，哔咕——”
    “别叫了。”
    “哔咕，哔咕！”
    “别叫了！”
    “哔咕！哔咕！”
    “哼，看你还叫。”
    “唔唔，唔唔——”
    嗯？
    轻雅循声，往窗外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毕伦索，还有他怀里的毕方幼崽。
    那毕方幼崽似乎气得不行，一边挣扎一边叫着，看着特别有精神。而毕伦索，一手抱着毕方幼崽，一手捂着毕方幼崽的嘴，不让它乱嚎。
    呃……
    “怎么了这是？”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它们，道，“别这么捂着它，会憋死的。”
    毕伦索一怔，下意识地松了手。
    幼崽顿时不满地大叫了起来，哔咕哔咕的，吵得要命。
    毕伦索也恼了，干脆把幼崽往轻雅的方向一丢，道：“跟你说了你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一个人族，怎么可能养你！”
    幼崽挣扎地腾空，直接撞在了轻雅胸口，然后顺着衣衫滑下，落在轻雅怀里。幼崽怔了怔，踩了踩温暖的地方，一窝头，不吵不闹不叫唤，直接睡了。
    “你！”毕伦索简直气得吐血，道，“吃了睡，睡了吃，你是毕方崽还是猪崽啊！”
    轻雅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毕伦索这么有活力的……生气。
    毕伦索吼完，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轻雅，咳嗽一声，收敛了表情，道：“打扰了。实在是这家伙不安分，非要找神君大人。不得已，吾辈这才带它过来，还请神君大人见谅。”
    轻雅眨眨眼，没说话，眼看着追过来的本草精灵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小毕方的头上，随之一窝。
    毕伦索尴尬地嘴角一抽，道：“那么，劳烦神君大人，帮忙养下毕方幼崽了？”
    “啊？我养？不行的！”轻雅顿时拒绝，道，“这东西吃小参红果，太难养活了，我才不要养。”
    毕伦索一指本草精灵，道：“它藏了几枚红果，足够这小家伙吃到自己觅食的。等它能自己觅食了，就不劳神君大人费心了，只要给它留个容身之所就好。”
    “是吗？”轻雅下意识地戳了一下本草精灵，道，“你藏着红果了？”
    轻雅戳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东西一戳就消失了，红果肯定也没有了。
    却不料，那本草精灵没有任何变化，而且在闻言之后，须根一卷，取出一枚小参红果，示意它确实有红果。不过，小毕方暂时不需要吃，所以，本草精灵只是炫耀了一下，就把红果收回去了。
    呃……这么说，不用自己费心喂，还可以捏毛玩？
    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好拒绝呢。
    轻雅想着，顿时开心地摸起了小毕方的绒毛，转头对毕伦索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放在我这里。等它想回去了，我自然会放它回去。”
    毕伦索拱手道：“那么，就劳烦神君大人了。”
    说罢，毕伦索无奈地看了眼小毕方，转身离开了。
    轻雅乐得一边摸小毕方的毛，一边戳本草精灵，真好玩，戳起来都软乎乎的，萌得很！
    忽地，脑海中划过一抹清明。
    轻雅一愣，迅速放下俩小东西，转头翻起了资料。
    果然，资料里面，显示着一个隐患。
    那是在靠近内地的东泊，有一个不名势力的水鲜饭馆，非要打压明珠三户的东泊分号。这个分号，是中都的明珠三户以外，唯一的分号，也算是一个退路。而这个莫名其妙的水鲜饭馆，非要跟这三户对这个。
    有病啊。
    一个饭馆，跟人家青楼赌坊百宝阁对着干，又不同行又没利益纷争，对上是要干嘛？
    轻雅看不懂，只觉得那饭馆非常无聊。
    然而，明珠三户分号，对这种打压并不在意，甚至没有一点防范或是反击的念头，直接把人家给无视了。可是，水鲜饭馆这边，却没有放弃打压，一个又一个资金链的截断，越来越过分。不仅如此，最近半个月，简直猖狂到不能忍。
    真是有病啊。
    轻雅又找到再往前一点时间的消息册子，发现这场莫名的打压，竟然是水鲜饭馆挑起的，而且持续了将近一年时间。
    这年头，没事找事还有理了不成？
    (未完待续)

 第九二四章 手下留情

    轻雅越看越生气，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找着软柿子，也不能死劲的捏啊，真不怕捏爆了。
    不过，单玑培养的人才，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按照师父的话来说，男孩子擅长肉盾和武士，女孩子擅长法师和医师。而单玑喜欢搜罗的江湖孤女，那就是法师中的法师，医师中的医师，绝对不是善茬。
    但就算如此，据轻雅粗略估计，如果依旧采取不反抗模式，明珠三户的分号，撑不过一个月。
    这样不行。
    轻雅想去告诉单玑，又觉得单玑应该能看得出来，而她没有去管，是因为一直在忙别的，对这种小苍蝇的骚扰根本不放在心上。可是，轻雅却判断，这个小苍蝇，有可能是溃堤的小蚂蚁，所以，要让单玑抽出人手来应对，不划算，不如问问苏子叶有没有多余的人手。
    这么想着，轻雅立刻起身，跳下床，准备去找苏子叶。
    被遗忘的小毕方和本草精灵，从轻雅身上跌下来，滚在被褥里，瞬间蒙了。
    “哔咕，哔咕！”
    小毕方嚎得可大声了，
    “稀里哗啦，稀里哗啦。”
    本草精灵也闹得零碎乱响，帮着小毕方引起轻雅的注意。
    轻雅成功注意到了它们，尴尬地眨了眨眼，假装当做自己没忘记它们，道：“我出去有点事，你们先在这里睡，我很快就回来，继续陪你们玩。”
    小毕方不干了，它就要呆在轻雅身边睡觉。轻雅不在，它睡不踏实！
    本草精灵没什么主意，只是跟着小毕方闹腾。反正它难得塑形还稳固了，不玩个痛快不够本。
    轻雅头疼地看着它们闹腾，一摊手，道：“我就算想带你们，也没处带啊。你们还是……”
    没等轻雅说完，本草精灵从角落里，翻出一个不知道干嘛用过的小背筐，递到小毕方面前。
    小毕方会意，往筐里一钻，探出头来，红眼亮亮地望着轻雅。
    “……行。”
    轻雅还能说什么，背着筐子带它们遛弯，多颠一会儿就老实了。
    这么想着，轻雅转头出门，往生活区走去。
    路上，轻雅像往常一样，轻快步行。
    他本人是没觉得什么，不过筐里的小毕方果然觉得颠的不行。
    本草精灵见了，转头飞到路旁，选了软嫩的草叶子摘下，放到筐里。
    小毕方聪明地把本草精灵丢进来的草叶子，踩在脚下，在筐里堆出一个窝状物。
    没一会儿，小毕方和本草精灵，就舒服地窝在筐子里的草垫子上，再次双双睡着了。
    轻雅没注意俩小东西的动作，他很着急地要找苏子叶，其他的都不重要。而难得，苏子叶居然没有亲自在生活区门外迎接，只是叫了尚承凉出来，迎轻雅进去。
    苏子叶的屋子里，苏子叶看着一份地图和一份报告，眉头紧锁。
    轻雅一进门就看到这个表情，不禁跟着皱眉，道：“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苏子叶闭眼，松了口气，睁眼，看向轻雅，道，“公子急忙赶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嗯，有的。”轻雅急声道，“我要你帮我对付一个地方，在东泊。”
    “没问题。”苏子叶点头，道，“对方怎么称呼？”
    轻雅一呆，抓头，道：“我不知道哎，我只知道，那个水鲜饭馆对付了我家宠儿的产业。”
    苏子叶微笑，耐心道：“公子是从如何得知这个情况的，可否让我过目一下？”
    “可以。”轻雅应声，将自己整理出来的信息条目，递给苏子叶看。
    苏子叶快速过目了一遍，然后越看越尴尬，道：“这家水鲜饭馆对付的，真是夫人的产业？”
    “对啊。”轻雅点头，道，“这是明珠三户的分号啊，很明显的。”
    苏子叶仔细一瞧，还真是。虽然名字没叫明珠，而是叫的百合，但是，中泊五城都是百合公主的封地。别处不说，至少在中泊五城之内，没人敢冒犯百合公主的名讳。
    怪了，他怎么之前没注意到。
    苏子叶想着，又翻看了一下之前的信息。而后，他发现，对方提供信息的时候，就故意掩饰了这一点。
    特么的，当他是炮灰吗？
    苏子叶脸色肃然，道：“公子，这件事，我一个人无法处理，还得再叫一个人。”
    轻雅眨眨眼，道：“凉子在呀。”
    “和他无关，问他没用。”苏子叶肃然道，“还请公子稍候片刻，我去叫人过来。”
    轻雅应声，找了地方坐下，默然等待。
    苏子叶给尚承凉递了个眼色，然后自己出去找人了。
    尚承凉微微颔首，摸了摸落在一旁的家雀，让它飞走了。
    等了一会儿，苏子叶带着宦牧回来了。
    轻雅看着宦牧，忽然想起了中泊城中，枭锐据点就是一个叫水仙楼的餐馆，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果然，宦牧看到轻雅，单膝跪地，道：“小雅，水仙楼分号的事，我会处理。还请你能安抚一下单丫头，别让她对那些人下死手。”
    轻雅一呆，满头黑线，道：“所以，真的是你的人，对上了我家宠儿？”
    宦牧尴尬不语，他也被下面人给蒙蔽了，以为他们只是反击，没想到会是自己找抽。
    惹上那个丫头啊——宦牧摇摇头，只能祈祷他们少作点死，还能留条活路。不然，等单丫头布局完成，反杀回来，恐怕都得死的尸骨无存。
    轻雅一摊手，道：“不过，我就是看着我家宠儿最近忙，没空理那边，才想找人对付他们。如果是你的人，那就让他们住手，不然的话，我会亲自反杀过去。”稍顿，轻雅继续道，“我没空搞什么阴谋算计，看不爽的，直接抹杀就是了，没有为什么。”
    宦牧闻言，微微怔忪了片刻。
    想当年，轻雅因为北陵焚城，被吓得不喜杀人。而如今，他放开了，又有实力，简直是个大杀器。
    宦牧顿时哭笑不得，还好尚鸣威聪慧，提前把他拉拢了一下。不管愿不愿意，至少混个脸熟，不会突然下杀招就好。若非如此，现在这个谈话根本不存在，而那边几个故意挑事的人，估计已经不存在了。
    舒了口气，宦牧正色道：“小雅放心，外面的事，我会解决。不过，有些消息，可能因为通路故障，导致信息无法正确传达。如果小雅还发现了这类事情，还请及时告知。”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怪你，大叔是最好的。”
    宦牧笑笑，道：“若无旁事，我先去忙了，你们聊。”
    “好。”轻雅乖乖应声，自己没动，挥手让宦牧先走了。
    宦牧起身，见轻雅确实没生气，自己松了口气，皱眉去处理问题了。
    苏子叶待宦牧离开，落座，招呼尚承凉一起落座，给在座三人倒上果茶。
    尚承凉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刚刚，叶子哥还在说，谁这么厉害，居然能在枭锐的眼皮子底下玩阴招。没想到，竟然是夫人。”
    轻雅脑子一转，道：“这么说，最近这几次强攻，是叶子你的主意？”
    “当然。”苏子叶坦然道，“只不过，对方比我棋高一着。无论我用什么阴招，都只有头没有尾。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还真考验背后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轻雅同情地看着苏子叶，道：“我想，宠儿应该知道是你，所以没有下狠手。如果按照她的以往习惯，很可能会等你成功之后，再让你发现自己在为对手做嫁衣。”
    “噗……”苏子叶直接喷了，咳嗽了几声，道，“这么说，我现在受到的对待，还真够温柔的。”
    轻雅认真地点头，因为，玩阴谋，单玑可以没有底线。就算单玑违逆天道，只要自己主观放行，就可以当没有违逆。有这一点，就能胜过其他。
    苏子叶快速过了几局单玑的布局，摇头笑道：“果然是公子好心，这才收留了在下。若非如此，其实公子并不需要在下帮助。”
    “你才知道。”轻雅承认道，“不过，我不想我家宠儿那么忙，有你受累，她就能轻松一些。”
    苏子叶苦笑，道：“我不及她，我居然没她狠。”
    “你可以有她狠。”轻雅认真道，“不过，狠之前提前跟我说一声，免得承担不妥的后果。”
    苏子叶眼眸微闪，笑然颔首。
    “哔咕，哔咕。”
    “嗯？”轻雅感觉肩膀一沉，是小毕方爬了上来，道，“怎么了？”
    小毕方偏头看着轻雅，道：“哔咕，哔咕哔咕。”
    轻雅听得一脸懵逼，道：“你说啥？”
    小毕方急了，道：“哔咕，哔咕哔咕！”
    “哈？”轻雅完全听不懂，道，“你饿了？”
    小毕方继续叫道：“哔咕！哔咕哔咕！”
    轻雅满脸懵逼，它这是叫唤啥呢？
    苏子叶适时咳嗽一声，道：“它应该是闻到果茶香气了，想喝果茶。”
    “哦哦。”轻雅立刻端起自己的杯子，递到小毕方面前，道，“你要喝？”
    小毕方顿时满意了，低头喝了口果茶，咂么咂么味儿，还不错，于是闷头喝了大半杯，直接喝饱了。
    (未完待续)

 第九二五章 自然风格

    轻雅看着小毕方的模样，一脸佩服地对苏子叶道：“叶子你真厉害，居然能听懂毕方语，我都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苏子叶一愣，咳嗽一声，道：“公子难道不知，任何生灵在年幼之时，都不会说话。语言都是后期教的，没有天生就会的。”
    “啊，是这样。”轻雅讪然道，“我还以为你们都能听懂，就我听不懂呢。”
    苏子叶微笑道：“无论什么生灵，幼崽的习性都很相近。不是饿了就是困了，公子稍微观察一下，就能了解了。”
    轻雅点头，心里有点郁闷。
    其实，他确定那个本草精灵是能听懂的，可惜它不帮忙翻译，这就尴尬了。不过，那东西在小毕方头上抓着，看上去真滑稽，看着好像头顶长了草似的。
    小毕方喝饱了，缩回了筐子里。
    本草精灵忽然跳了起来，把杯子里剩下的果茶喝了，也跟着回到了筐子里。
    最后，轻雅拿着一个空杯子，好无语。
    “说好的不用喂只要看着就行了呢，怎么还得喂！”轻雅烦躁了，道，“你们再这样，我把你们丢给毕伦索去，不留你们了！”
    小毕方和本草精灵非常默契地双双睡着了，根本没听到轻雅的怒吼。
    轻雅郁闷了，真是俩小克星！
    苏子叶和尚承凉对视一眼，双双笑了。
    轻雅不爽了，独自拎着破筐，回到了树屋。
    却不料，一直等到天黑，单玑都没回来。
    轻雅见状，更加不爽了，随便塞了两口糕点，转头就睡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了。
    轻雅一睁眼，就看到单玑在逗小毕方，而本草精灵就戳在小毕方的头顶，像长在上面一样。
    “哔咕哔咕来，这是水仙苑的小虾子哦，刚运来的，还嫩着呢。”单玑拿出小虾米逗着小毕方，又拿了一碗水逗本草精灵，道，“蜉蝣蜉蝣来，这个是水仙苑的蟒灵湖水哦，绝对不含任何迷幻物质，很鲜很甜的呦，要不要尝尝？”
    被叫做哔咕的小毕方，和被叫做蜉蝣的本草精灵，闻言之后，各自大吃特吃了起来。
    单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驯养结果，不错，给吃的就乖，很听话！
    轻雅看着他们玩闹，差点气晕过去。
    那是他的宠儿，只能宠他，不能宠别的，哪怕是动物植物！
    轻雅幽怨地看着单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气息，很像之前轻音争宠的模样。
    单玑瞬间察觉到轻雅的气息，抬头一瞧，噗嗤笑出声来，道：“君，你醒啦？你又睡了三天，你知道吗？”
    轻雅摇头，幽怨地看着单玑，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
    单玑眨眨眼，从小橙子里，拿出一碗红豆汤，道：“我心情好，煮了红豆汤哦，要不要吃，可好吃呢。”
    “要吃。”轻雅一把抢过汤碗，放在炕桌上，仔细吃了起来。
    嗯？等下。
    好像自己被当成那些宠物一样一样了。
    轻雅眯眼，看了眼大吃大喝的小哔咕和小蜉蝣，哼了一声，继续吃着红豆汤，无视它们。
    旁边，单玑偷笑，果然投喂了就乖了，真可爱。
    吃饱喝足，刚起床不久的三位，又躺了。
    单玑每位戳了一下，然后惊讶的发现，这小蜉蝣居然没消失？
    哦，是了。有老参的灵气，和轻雅的神气，要是这都不能塑个稳固的形，就可以去挂东南枝了。
    单玑点点头，收拾餐具离开了。
    屋里，轻雅歇够了，爬起来，准备找单玑玩。
    然，那俩继续缠着轻雅，非要跟着他走。
    没办法，轻雅只能抱着半大琴，背着筐里那俩，去找单玑玩。
    “乖宠儿。”
    轻雅看着一边煮水一边添柴一边查看最新消息的单玑，道：“为什么你这么忙，都没空听我说话。”
    单玑轻笑一声，抬头看向轻雅，道：“你说，我听着呢。”
    轻雅做了个小凳，挨着单玑坐下，道：“是这样的，我最近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每一把琴啊，都适合不同的琴曲。如果强行用不符合琴曲意境的琴，来演奏曲目，听上去会很别扭呢。”
    单玑笑眯眯道：“你确定是最近才发现的？”
    轻雅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跟单玑说。
    因为，他最开始，接触的琴，是轻音。而轻音有个神通，就是能够变换自身的声音以及音色，来迎合琴曲。所以，轻雅一直以为，所有的琴都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有琴做不到，那是因为琴本身不够好，毕竟轻音是能做到的。
    但是，除了轻雅以外，所有人都知道，每把琴只有一种风格，如果需要演奏不同曲目，需要换弦，或者换琴。如此，也就导致了轻雅一直有种错觉，那就是除了轻音以外，所有琴都是垃圾。
    既然不能用轻音，那随便用哪个垃圾都无所谓。结果，也就导致了轻雅只练技巧不挑琴。并且在那个时期，他整个创作的曲风都被束缚了，写出来的曲子感觉都很窄。
    这个误会，直到最近，轻雅自己会斫琴之后，才被解开。而此时，轻雅才确切分辨出来，琴有好坏分，也有风格分。
    一琴多风格，那是人精分，不是琴不好。不过，有空用技巧改变音色，不如干脆换一把风格匹配的琴，自己演奏起来，也能省事一些。
    轻雅喜欢地半琴，也喜欢天半琴。不过按琴本身的风格来讲，轻雅自己更喜欢地半琴一些。
    但是，地半琴，好像并不符合自己的风格。
    完美，但不够满意。
    轻雅眨眨眼，直接越过单玑的疑问，应道：“总之，我想做一把符合我自己风格的琴。”
    “哦。”单玑点头，道，“那，你的风格是什么？”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师父喜欢闹腾，师珏喜欢高贵，明姐姐喜欢温馨平淡，你喜欢玩。”
    单玑呵呵了，道：“我问的是，你的风格是什么？”
    轻雅歪头，努力想了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单玑笑喷了，道：“你看别人那么清楚，怎么看自己就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轻雅抓抓头发，道，“我好像每个风格都喜欢，也好像每个风格都不喜欢，我说不上来，我喜欢的到底算什么风格。”
    单玑随手加了几根柴火，转头，托腮看着轻雅，道：“那你过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瞧瞧，你喜欢的是什么风格？”
    轻雅点点头，道：“旁观者清嘛。”
    “噗……咳咳，你赢了。”单玑笑着，轻叹一声，恬然一笑，道，“不过，我还真知道你的风格是什么。”
    轻雅眼睛一亮，道：“是什么？”
    单玑也不藏私，道：“是自然。”
    “啊？”轻雅懵逼了，道，“自然是什么风格？”
    “别管是什么风格，是你的风格就对了。”单玑托腮道，“你想啊，你的所有作曲，都是从自然中聆听来的声音，组成的曲调。说你是自然风格，没什么问题？”
    轻雅歪头想了想，好像，是没什么问题哦。
    可是，自然风格，这个说法很模糊，根本不能对应成琴的风格。总不能让固定的琴，去演奏多变的自然之音？
    这么想着，轻雅又想到了轻音。如果说这世上还能有一把琴对应自然风格，那就是能够随行改变音色的轻音的。
    可是，自从轻音有了雷音，轻雅就不好意思弹轻音了。若要弹了，他总有一种自己破坏人家情侣感情的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轻雅想了想，还是放弃带轻音旅行的心思。毕竟轻音耐造，单音可不耐。
    不用轻音，还能怎么办呢？
    轻雅冥思苦想，忽地，灵光一闪。
    哎，有了！
    他可以研究一下轻音的结构，做一把相似的琴嘛。
    这么想着，轻雅把小哔咕小蜉蝣丢在单玑这里，转头去到轻音本体那里，研究下轻音的构造。
    嗯……轻雅看着眼前的一块木头，只觉得，这东西不能出声。虽然它有琴的外观，但是它就是一块实心的木头。
    好像，传说就是这样的，斩木为琴，不是斫木为琴。
    简单的说，做轻音那位，应该不懂什么斫琴，就是看着好玩，弄了一个。至于音色问题……反正它自己会解决？
    轻雅汗颜了，古代神人都这么随便的吗？
    不过也难说，人通过训练都能伪音，琴若有灵，能改变音色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需要找块木头，保证它是有灵的？
    轻雅的念头一出，就被他否决了。
    植物的灵气本身就少，成灵成精的就更少。比如人参，万年才有一点点灵识，连交流都勉强，那还是灵气多的。如果是其他木头，说不定长到死都还是块傻木头。
    嗯？
    这么说，轻音应该就是长出灵识，然后被斩了。并且在非自愿的状态下，被做成了琴。
    当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现在想想，莫名觉得好可怜啊。
    不过，天道法则，强者为王。作为一个弱者，至少轻音被善待了，还算比较幸运了。
    哎呀，扯远了。
    话说回来，他可没办法去找另外一块有灵识的木头，那现在该怎么办好呢？
    (未完待续)

 第九二六章 乐器选定

    等等，轻雅似乎记得，当初做单音的时候，那块松木是没有灵识的。而后，是轻音自己培养，愣是把一块没灵识的木头，给培养出了琴灵。
    也就是说，他可以去找轻音帮忙，让它给随便哪个琴开个智。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
    如果要轻音给自己做个争宠的敌人，它肯定会闹的。
    轻雅郁闷了，这可真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怎么办才好呢？
    默然的情绪持续了几天，轻雅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只能一边乱转试乐器，一边找灵感。
    还别说，在乐舞堂转了一圈，轻雅还真找到灵感了，那就是小提琴。
    小提琴不能吹，但是拉弹打都是可以的。虽说这把练习款的小提琴，音色没好到哪儿去，但是那种独特的风格，还是蛮让轻雅喜欢的。
    如果自己做一把，往自己喜欢的感觉改改，肯定很不错。而且，小提琴个头很萌，带出去也方便，是个很好的选择。
    轻雅决定了，就去找小提琴的制作图。
    然后……他很轻松地，在乐舞堂的指挥台上，找到了所有乐器的制作结构图。
    那图册上，还沾着新鲜的荆燚气息。
    呃……荆燚刚刚在的？
    轻雅转头找了找，没看到。
    不过，果然还是师父最好了。
    轻雅抱着图册，笑得开心。
    然，图册上的乐器，工艺都很复杂，成器时间也长，剩下的时间没几个月了，根本不够。
    要顾及最终效果，又要顾及制作周期，轻雅挑挑拣拣，选了半天，最后选中了——尤克里里。
    是的，不属于东土乐团，也不属于西洋乐团的，尤克里里。
    “你怎么……选到这个的？”
    单玑接受不能，十分无可奈何地劝说道：“你不是看中小提琴来着？我还帮你看了材料的呢，怎么忽然不要了？”
    “那个不方便。”轻雅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单玑的那把尤克里里比划，道，“这个洞可以伸进去，可以随放随取，比较方便。”
    单玑一呆，道：“随放随取？你要放什么取什么？”
    轻雅应道：“本草精灵。”
    单玑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本草精灵，就是小哔咕头上的那个。”轻雅认真道，“那东西能够和我们交流，也可以控制草木生长，所以，把它放到乐器里面，应该就能在一定范围内，改变乐器的音色了。”
    单玑眨眨眼，歪头想了想，道：“理论上，是没错的。但是，植物精灵不可控，未必会有植物精灵能在乐器里面呆得住。而且，就算你抓到了植物精灵，人家也只是个精灵而已，未必知道你需要的音色是什么。而且，能承受改变音色的乐器，选材肯定也普通不了。所以，你现在想着简单，做起来肯定不容易。”
    “那就试试呗。”轻雅无所谓道，“最不济还有轻音呢，我怕什么。”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这话要让乐雅听见，肯定又得闹呢。
    不过，轻雅已经决定的事，就是不能更改的。单玑很清楚，也就没有故意做任何指向性引导，只是乖然听令，虽然……结果有些意外。
    单玑看着兴致勃勃研究尤克里里的轻雅，道：“君，记得做的时候，做两把，我也要一把。”
    轻雅一顿，意外地看着单玑，道：“这个也要做一对儿？”
    单玑眼睛一眯，道：“怎么，你不乐意跟我做一对儿？”
    “不，我不是这意思。”轻雅应道，“只是我本来想，出门不要带那么多东西，所以，我们两个可以各自拿一把不同的乐器，如果玩腻了一样，还可以交换玩。”
    单玑嗬了一声，道：“出门不带那么多东西？我还记得，当初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背着那么多东西，还以为你要搬家呢。”
    轻雅一呆，讪然笑笑。可不就是搬家嘛，那是他当时的全部家当呢。
    单玑哼了一声，道：“再说，咱们现在已经不是原先那种情况了。咱们现在出门，肯定会有马车代步，还会有仆从随行，所以，就算拿再多的东西，也没有关系的。如果你想多玩几种乐器，那就多做几对儿，反正有地方暂放，不用考虑拿不了的问题。”
    其实，单玑很想说，有太玄石的气泡空间，装多少乐器都没关系。不过，既然轻雅希望亲手拎着乐器到处走，那就随便他了。反正累了还有气泡空间，总不会累到自己就是了。
    轻雅歪头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道：“那我去量量马车有多大，看看能装进去多少乐器……”
    “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做啊，做得过来吗？”单玑无语地拉住轻雅，道，“你先看看你能做出来多少乐器再说，至于马车，你不用管，我保证，不管你做多少，一定都能放下。”
    轻雅见单玑这么说，也就信了，转头研究乐器，不管携带问题了。
    回到斫琴帐篷里，轻雅开始清点已有材料。
    外面运来的木料还有，只不过，那些木料都是斫琴的规格，非要裁了做其他，不是不行，可轻雅不乐意。单玑还找来了一些做小提琴的木材，料子也不错，只是同样，做其他的也是浪费。除了浪费之外，轻雅还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些木料，做不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以，轻雅没有动用现有的任何一块木材，而是想要去找真正适合的木材。
    这就是个大工程了，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要找的木材是什么样的，只能自己去找。要是有现成的木材买回来还好，要是看中一棵树的话，光把树做成木板就得费好大的事，更别说其他了。
    轻雅想着，心里有些犹豫，却还是努力去找木材了。
    首先要找的地方，肯定是崶夏城那边的外来木材。其实，要找木材，最好到当地去找。不过崶夏城这边的也不差，毕竟是进出口的木材，肯定不会用很差的料子，不然卖不出价格，也不容易运输。所以，轻雅第一个目标就是崶夏城，其次还有归暮关那边的木材，如果都没有，就只能动用已有的好木料。总之不会没木材就是。
    轻雅想着，拎着小馄饨，就去找木材。
    同时，轻雅身后还背着一个筐子，是小哔咕和小蜉蝣非要赖着他的。轻雅本来不愿意，但是架不住这俩特能闹，一不顺心就闹得天翻地覆。而且，它们闹得非常有水准，没弄坏任何一样东西，但就是把所有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轻雅最烦收拾残局，只能带着它们一起走。
    好在，轻雅也就是背个筐子，有事没事也懒得看，反正它们在筐子里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然而，一到崶夏城，轻雅就被鬼家的护卫团团围住了。
    他们没有阻止轻雅的动作，却阻拦了所有想要接近轻雅的人。
    呃，确切的说，是阻拦所有想要碰轻雅筐子的人。
    轻雅默默看了领队的鬼佑渊一眼，没说什么，低头专心找起了自己需要的木头，根本不过问其他。然而，就是这么完全漫不经心的态度，反而让别人心生忌惮。
    原本嘈杂的崶夏城，莫名产生了一块静音区。
    不仅如此，还不停有人过来跪拜，不声不响，拜完就走。
    轻雅知道这是他们表达信仰的方式，也不干扰，随他们拜去。反正，他们也不干扰自己，这样就好。
    然而，他不理会，不代表后面筐里那俩不理会。
    小哔咕和小蜉蝣可是第一次出门，看到有人跪拜很有趣。每个过来跪拜的人，它们都会从筐子里探出头来，瞧了瞧。然后，因为它们不愿意离开筐子，就从筐子里伸出灵气丝，有趣地戳了戳那些个跪拜的人。
    当然，对于筐里那俩来说，这么做是很有趣的。但是，对于外面跪拜的人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
    有伤有病的，被灵气丝戳戳，就好了大半。而健康无恙的，虽然没什么显着效果，但也能消除疲劳。
    没多会儿，崶夏城的众人都知道了，来拜小仙童，能疗伤治病。
    很快，有不少身负暗疾的人就跑了过来，向轻雅跪拜。
    这些跪拜的人中，有人是很虔诚的，也有第一次来崶夏城，半信半疑的，当然，还有浑水摸鱼，心存侥幸不诚心。
    好在，小哔咕和小蜉蝣还小，并不能分辨太多，只是给予了每一个人平等的好奇。所以，这次跪拜的人，无论是否诚心，都很幸运地获得了灵气的好处。结果，信的人大肆宣扬拜小仙童的好处，弄得那些不信的也都有点相信了。
    轻雅没关注它们闹腾，而且，他也无所谓旁人信不信。轻雅只是偶尔有些感慨，还好今天他们跪拜的是自己，如果是单玑的话，遇到不诚心的，早就捏死了。
    毕竟嘛，男子粗条正常，女子耍脾气更正常。
    轻雅逛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木头，顿时有些沮丧。
    不过，在找木头的时候，轻雅忽然意识到，这样选木头，是不行的。
    这些木头都是死木，而轻音是个活木。也就是说，如果他要弄会按心意变化的乐器，至少要找一块活木才行。
    (未完待续)

 第九二七章 又见阴谋

    当然，活木做乐器，难度那是相当的大的。别的不说，潮湿的木头用胶粘，肯定很难粘上。而且，就算是潮湿的木头，也未必是活的。如果不是活的，那就算勉强做好，日后也会开裂的。
    哎，真麻烦，还是树屋那种舒服，活的，不用粘，也不会开裂。
    嗯？
    轻雅想到此处，眼睛一亮。
    他好像知道要怎么做了。
    想罢，轻雅立刻跑回了毕方谷内，在南谷范围内搜寻起来。
    可是，乐器是一种人为产物，想让植物天然长成，是比较困难的。轻雅找了好几种树苗，都感觉不对，而且潮乎乎的木头做音箱，吸音特别严重，敲起来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哎，失败了。
    轻雅郁闷地环视四周，难道想要再做一个像轻音那样的乐器，是不被允许的吗？
    唔……也有可能。
    毕竟，轻音的存在，是举世唯一的存在，如果有了第二个，它的地位就会被动摇，同时，整个世界都有几率被动摇。
    嗯……还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轻雅退而求其次，还是用毕方谷的木料做个尤克里里，然后找个本草精灵伴生好了。只要它们心不一，就不会危及轻音的地位，当然，就算它们心意相通，轻音也是有伴神的，二对二，轻音不会吃亏的。
    这么想着，轻雅继续找起了木料，不知不觉，来到了生活区这边的一个库房里。
    这里放着的，是当初重建生活区的时候，清理掉的树木。刚砍下来的树木需要阴干，才能做建材或是家具，所以，这些清理下来的树木，并没有用在重建生活区上面，而是放在一旁阴干。如今已经过了一年多，有一部分已经拿去做了家具，而剩下的数目依然很多。
    轻雅顺手敲了敲木头，发现声音不错，于是，他就把这里剩下的木材挨个敲了个遍。
    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根木头。声音非常的不错，感觉可以做那些音箱的乐器。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材料做底板，用来斫琴也是不错的。
    轻雅不知道这树木叫什么名字，不过就算知道，毕方谷内生长的东西，也和外面的是不一样的。所以，轻雅也没再计较名字，直接把看中的那块圆木，整根拖走了。
    是的，拖走。
    完全顾前不顾后的，拖着就走。
    随后赶来的苏子叶见了，哭笑不得，连忙找来了平板车，让轻雅把圆木拖走了。旁边的小馄饨呆呆的，因为轻雅没有命令，所以它没有贸然把圆木收到气泡空间里，只能跟着轻雅，帮他一起推平板车。筐里的两只见状，也是无语了。它们无力帮忙，只能乖乖地缩在筐里睡觉。
    轻雅满心都是圆木做乐器，根本没注意其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是怎么把圆木拖走的。总之，他把圆木拖回了自己的斫琴帐篷，然后立刻着手开始规划乐器。
    两把尤克里里，两把半大瓢，两把小提琴，这个是预计要做的。尤克里里简单，肯定很快就能晾干，半琵琶和小提琴比较复杂，能晾好就带，不能就半成品等回来继续做。
    至于其他的，孜亚那边有个铃鼓不错，哎呀，刚出门的时候怎么没记得买一对儿，算了，干脆做一对儿也不难。笛子也不错，不过用木头弄的总觉的音色不太地道。不过，好像在哪儿看到一种叫竖笛的东西来着？哦，对了，是荆燚给的乐器图谱上。那东西好像还没有实物呢，可以做一对儿玩玩。
    嗯，光一根圆木不够，配件也要特别配的，像是弦啊，铃铛啊，鼓皮啊……咦，图谱上还有一个叫卡林巴的东西也不错，结构也简单，这也来一个。看看啊，这几根是金属的？也得找外援做配件。
    轻雅一边设计，一边把要做的东西记在纸上，以免自己脑残忘记。
    涂涂改改，等轻雅整理好准备制作的乐器，都已经几天后了。
    轻雅怔了怔，连忙回树屋找单玑，道：“之前的事情解决了吗？”
    单玑微怔，放下茶杯，道：“什么之前的事？”
    “就是水仙楼分店欺负你明珠三户分店的事啊。”轻雅着急道，“他们怎么处理的？没有再欺负你了？你有没有报复回去？如果没有，我帮你报复回去！”
    单玑茫然了片刻，才恍然想起来，道：“那件事啊，早就解决了。而且，不用我报复回去，枭锐老人已经诈死，离开了水仙楼，另立据点了。没了枭锐保护的水仙楼，很快就会在商战里消亡，没必要多费心思了。”
    “哦。”轻雅点头，道，“你满意就好，我还怕你们又打起来了。”
    单玑眼珠一转，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如果我们真打起来了，你帮谁？”
    “我当然帮你啊。”轻雅理所当然道，“可是，如果能不打起来，还是不打起来的好。毕竟，大叔和叶子都可以帮你分担管理，如果没了他们，你就要辛苦，没时间陪我玩了。”
    单玑受用一笑，道：“就算我有时间陪你玩，但是你好像也没时间陪我玩？”
    “呃……”轻雅眨眨眼，道，“那我们一起玩做乐器好不好？我已经选了几样乐器，呃，我忘了具体都有什么了，等下你可以看看我的笔记。如果你还想做什么，就继续添上，圆木有一整根，绝对够用。”
    单玑眼珠一转，坏笑道：“乐器种类你看着选，我都行。不过，外观的漆色和图案，归我来玩。无论我把乐器画成什么样子，你都的接受。”
    “没问题。”轻雅点头，道，“还有装乐器的袋子，你也负责缝一下，上面想绣什么图案都行，我不挑。”
    单玑笑眼一眯，道：“嗯嗯，我来弄我来弄，这个我擅长。”
    轻雅看着单玑的笑脸，伸手，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再多绣几根发带，如果没空就让肜姐姐帮忙，你这发带都带了好久了，应该换换了。”
    单玑笑僵。她每天都有换发带，但就那么寸，每次换到这个样式的时候，被轻雅看到……好，她会尽量当着轻雅的面换，以免又闹笑话。
    不过，单玑眯了眯眼，以轻雅嫌麻烦的态度，如果不是特别需要关注的事，他是绝对不会重复两遍的。难道，水仙楼的事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存在？
    单玑想着，没再让人去查，而是直接叫了灵风去查。
    果然，那个枭锐的亲戚，不是因为钱财，而故意针对明珠三户分号的。那个人是因为与朝中的某位人士联合，企图掌握中泊五城的经济命脉，从而抢占中泊五城为自己的据点。
    简单的说，就是有人想玩北陵乞丐城的翻版。
    嗬，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封地上！
    随后，单玑数道指令齐发。
    不管对方背后有什么势力，先把人弄死，再说其他！
    旁边，轻雅默默看着单玑发号施令，想了想，他悄然给灵风也下了个指令，道：“去，把对方在朝中势力的那个顶头人给弄死。”
    灵风一愣，道：“现在吗？”
    轻雅点头，道：“可有困难？”
    灵风有些尴尬，道：“那人正在御书房，和其他人一起开会。如果现在杀的话，动静比较大。”
    轻雅眼睛一亮，道：“动静大好啊，就要动静大。敢欺负我家宠儿，我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灵风无语了片刻，转头执行任务去了。就算它不太认可这个命令，但它是个绝对乖乖执行命令的好孩子。
    同一时刻，中都皇宫，御书房内。
    坐在上位的皇上，头疼地下面几名朝廷肱骨之臣，道：“朕是皇上，给儿子封个亲王都不行吗？那是朕的亲儿子！”
    一位文官大臣立刻接话道：“皇上下旨亲王，并无问题。只是，皇上不该只封一位四皇子为殷亲王，其他成年皇子也该同样封王。”
    皇上无语地看着那位大臣，道：“比如？”
    文官大臣一愣，道：“比如……比如……”
    “比如不出来了。”皇上头疼道，“老大在外未归，老二已故，老三是太子，老四封为殷亲王，小五小六已经失踪，小七小八根本不够岁数，更别说小九之后了。你觉得，除了老四封个亲王之外，朕还能给谁封王？”
    文官大臣汗颜了，这么一数，好像还真没有谁能再封王。怪了，那他们过来是为什么来着？
    “陛下此言差矣。”另一位文臣走了出来，行礼，道，“无论如何，五皇子和六皇子都是皇家血脉。人若失踪，总应该去找一找。陛下可以先将他二人封王，登到寻人回来之后，再办封王大典不迟。”
    皇上闻言，微微眯了眯眼。
    小五小六的事，虽然没有公然传开，但私底下有人议论，皇上并没有严令禁止。也就是说，在场众人，都应该知道，小五小六是主动得罪了巫家少主，而后被巫家少主给惩罚了。
    不仅如此，小五小六被折磨身故的事情，皇上也没有特别封锁消息。只是看在这俩人还算皇家血脉的份上，让他们进了皇陵，其他的仪式全都省略了。
    现在，这些人居然说要找人，打算冒名顶替吗？
    (未完待续)

 第九二八章 防患未然

    皇上真是呵呵了。
    当初那个九皇子，的确是他的失误。本来该弄死的人没弄死，还让那人自己跑回来了。不过，就算跑回来了，他也不会承认九皇子的身份，只是默许冒充九皇子的身份存在，而其他的就没有了。
    但是，五皇子和六皇子，是他亲自过去，把人给解决了的。如果再能找到活的，那百分之百是假的。
    这帮老家伙，如果敢让狸猫当傀儡，他不介意把这些人都弄死，反正他还有枭锐和蝠网撑着，总不会让老四长大之后，没有皇位继承就是了。
    想起赵芾殷，皇上面色温柔了些许。
    在没发现赵瑄珷之前，他一直疑惑，为什么后宫多了那么多孕妇，还有那么多荒淫无度的传言。但在发现了赵瑄珷之后，皇上就十分确定，在这诸多皇子之中，只有老大，老二，老四，小九公主，是他的亲生孩子，而其他人，都是赵瑄珷的孩子。
    所以……呵呵。
    皇上心里非常明确，他只会封自己的亲儿子做亲王。至于其他人，没杀他们就算好的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太妃那边搞出来的，这些老臣并不知道。看在他们也是被人蒙蔽的份上，皇上不跟他们计较，但也不让他们如意便是了。
    “连枢密，翼丞相。”皇上懒得废话，直接叫人了。
    连卿苒和翼自由双双行礼，道：“臣在。”
    “你们看着处理。”皇上说着，打了个哈欠，道，“朕做傀儡做习惯了，懒得费脑子。”
    “臣遵旨。”连卿苒和翼自由双双应声，而后互相对视一眼。
    连卿苒微微退后半步，道：“翼丞相请。”
    翼自由也不客气，上前半步，看向那几个冒头的老臣。然，还没等他说话，忽然有个人从后面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皇上怀里，笑呵呵地打断了所有人的话头。
    “父皇父皇！可找着你了！”
    赵芾媛跑得小脸通红，从皇上怀里仰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皇上，脆生生道：“父皇是不是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出去玩的。约好的时间都过了，你是不是不要陪我出去玩了？”
    皇上头疼道：“朕怎么不要陪你玩了？还不是那帮老臣，非要留着朕说闲话，不然朕早就陪你玩去了。”
    赵芾媛眨眨眼，一嘟嘴，转头，看向御书房下面的一群臣子，脆生生道：“你们有没有搞错，我父皇只是傀儡皇上。傀儡知道吗？就是不管事的。你们有事找丞相去，不要找我父皇。”
    众臣子汗颜，当傀儡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有文臣大胆开口，道：“公主殿下，后宫不得干政，还请您慎言。”
    “本宫哪里干政了？”赵芾媛昂首，俯视诸位文臣，道，“本宫是说，你们这帮吃皇粮不做事的，没事闲的蛋疼找本宫的父皇干嘛？你见过哪个傀儡皇帝是要自己处理政事的？居然缠着本宫的父皇，不让本宫的父皇陪本宫玩，你们是不是有病？”
    众文臣真无语了。
    这都景旺十多年了，皇上早把权利回收了大半了，居然还装傀儡？
    真是要命。
    皇上被逗乐了，搂着赵芾媛哄道：“好啦好啊，媛媛别生气，朕这就陪媛媛玩好不好？”
    “好呀好呀。”赵芾媛瞬间收回目光，笑得像一朵花似的，道，“正好，明珠阁进了一批新货，父皇陪我去看。如果看到好玩的，就拿回来玩。如果没有好玩的，就去明珠坊玩，总归不会无聊的。”
    “公主殿下。”翼自由忽然开口，道，“拿是不好的。皇家并不缺钱，还是不要太过仗势欺人的好。”
    赵芾媛一愣，转头看向翼自由，眼眸微微眯了眯，道：“还真像，可惜不是一个人。”
    翼自由皱眉，不明白赵芾媛在说什么。
    “话说，你真的觉得本宫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赵芾媛说着，抬左手举袖，在面前一档，同时右手在袖沿，似随意轻捋，道，“就算本宫不用子民的税务，也还有驿站联这个钱袋子。还是说在你眼里，本宫就那么穷酸吗？”
    翼自由正要反驳，忽然，他看到了赵芾媛捋过的袖沿上，绣着一串五瓣丁香。
    明珠三户，老大，一叶百合，老二，潋滟芙蓉，老三，五瓣丁香。
    这时，翼自由才恍然明白，原来赵芾媛就是五瓣丁香。
    难怪可以说得这么嚣张，感情那是她自己的铺子。
    翼自由缓了口气，正要道歉，忽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啊！”
    文臣之中，有一老臣忽地身首分离，血溅当场。
    众老臣瞬间吓傻了，连皇上这边也有点懵。
    什么情况这是？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儿来之前，忽地，灵风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它第二次过来，就是放一张轻雅刚写的纸条。那上面的字真是惨不忍睹，灵风觉得丢人，所以飞快地把字条一丢，然后飞快地跑走了。
    翼自由眼疾手快，虽然没能拦下灵风，却及时接住了那张纸条。
    只见，那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道：“替我家宠儿行道！”
    什么鬼？
    翼自由简直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心里的居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无法解决这件事。因为心里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连卿苒，想寻求一点安心。
    连卿苒不惊不怒，平淡浅笑地看着事态变化，没有插手的意思。只不过，翼自由好歹也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对上翼自由慌张的目光，连卿苒回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翼自由会意，默然退后，没有插手。
    众老臣也是经历过改朝换代的血洗，是以，面对这样的血腥场景，虽然惊慌，却没有乱跑，而是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乱动。
    亲翊禁军很快赶到，控制了全场。
    然，在这有条不紊的环境中，赵芾媛尖叫一声，恼然对着空气道：“灵风灵风，你给我出来！为什么你把人给杀了？不是说好，这个人该是我弄死的吗？”
    猝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赵芾媛，而同时，刚刚杀人的灵风，悄然出现在赵芾媛面前。
    “这是小主的命令。”灵风依旧是小明馨的模样，而声音也是小明馨的小嗲声，道，“在伴神大人反应过来之前，小主已经下了这个命令。如有异议……也就这样了。”
    赵芾媛一噎，怀疑道：“你说小哥哥插手了？他不是从来不管这些事的吗？”
    灵风摊手，道：“小主的心思，无法忖度。连伴神大人都不知道缘由，旁人更不知晓。”
    “好，我懂了。”赵芾媛摆摆手，道，“你忙，我会和单姐姐联系的。”
    灵风点头，光影一动，消失了。
    赵芾媛微微眯了眯眼，回头，对皇上一笑，道：“父皇，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去忙，咱们出去玩！”
    “好。”皇上悄然打了个手势，然后带着赵芾媛离开了。
    毕方谷，书屋内。
    轻雅收到灵风的回复，松了口气，转头专心做起了乐器。
    同时，单玑收到了对方的狸猫谋反计划。差一点，自己的封地就被人家给算计了。单玑很生气，也很庆幸轻雅的预感很灵。如果没有轻雅的预警，这一战恐怕损伤不小。而现在，只要搞定一个简单的杀人事件就好。简直不要太轻松。
    没了最大的隐患，之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转眼几个月过去，没有任何大事件值得费心。
    轻雅一直努力制作乐器，而到了冬月里，最后的成品只有竖笛，尤克里里，卡林巴。而其他的乐器，都因为材料和干燥不及的缘故，没能做完，只能等回来之后继续做了。
    竖笛和卡林巴，都属于点固定音高的乐器，这东西没什么好改动的，轻雅做好之后，就交给单玑手绘，没再多管。至于尤克里里，轻雅特地抓了两个本草精灵，放到了尤克里里的音箱里面。
    要说，能抓到这俩本草精灵，也是凑巧。
    最开始，轻雅是去林子里面桌本草精灵的。然而，本草精灵飞的很快，而且一碰就没，特别不好捉。结果，轻雅就怒了，回到斫琴帐篷里，发泄地乱弹了一通琴，然后……从之前拖来的圆木上面，发现了两坨本草精灵。
    为什么说坨呢？是因为，这两坨本草精灵，还没有完全成为精灵，只是一团比较富含生命力的气体。而在琴音的帮助下，这两团气体，形成了两坨像是绿棉花一样的东西。嗯……轻雅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草精灵还可以这样子的，反正他把它们塞到了尤克里里里面，只要能用，他不挑形态。
    没想到，这样的绿絮状本草精灵，因为有些灵智却还不能自控，所以很容易就被轻雅给控制了。然后，借助绿絮团的媒介，稍微更改整个尤克里里琴体的状态，就可以大概发出不太一样的音色，非常好用。
    哇塞，这可是意外之喜。
    轻雅特别满意这两个绿团的效果，分别把它们起名为大绿团和小绿团，让它们专门在尤克里里中调音。
    俩绿团也没有自己的主意，就这么在琴里乖乖地呆着了。
    (未完待续)

 第九二九章 琉璃勾玉刃

    待一切忙完，已是冬月下旬。
    轻雅累得又昏睡了几天，再醒来，已是月末。
    “好香啊。”
    轻雅一睁眼，就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同时，还有荆燚的气息。
    “师父！”
    轻雅瞬间从床上奔了过去，衣冠不整地抱住荆燚的大腿，然后冻得一个哆嗦，道：“师父好冷，不许走。”
    荆燚猝不及防，被轻雅抱了个正着，心里暗惊，面色却依旧笑吟吟地，道：“知道冷还往出跑，还不回去，把衣服穿好。”
    “哦。”轻雅点点头，依旧抱着荆燚不撒手，道，“师父不许走，好久没看到师父了，要抱抱增加感情。”
    荆燚嘴角一抽，道：“你再这么继续抱着，增加的没有感情，只有寒气。你会感冒的。”
    轻雅一脸茫然，道：“可明姐姐说，抱抱能增加感情的。师父不许走，感冒也要多抱一会儿。”
    荆燚无奈地看着赖皮黏在自己身上的轻雅，抬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行行，我陪你待一会儿，然后再走。”
    “不要。”轻雅不依，道，“师父你今天别走了，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就不能陪我多待一会儿吗？反正你也不是赶去陪明姐姐，我不要你走。”
    呃……荆燚没辙了，道：“好，我今天不走了，回屋，别真冻感冒了。”
    “哦。”轻雅应声，呆呆的，被荆燚牵回树屋里，塞到被子里回暖去了。
    荆燚也不客气，坐在一旁的小桌畔，喝着单玑给轻雅准备的红豆汤，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等轻雅缓过冷气儿，重新活过来之后，果然，桌上的红豆汤已经全被荆燚喝掉了。不光红豆汤，连点心渣子都没剩，全被荆燚吃掉了。
    轻雅看看桌上的盘子空碗，又看看荆燚那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想了想，把小馄饨气泡空间里的糕点又拿出来了一些，递给荆燚，道：“师父，我这里还有糕点，你可别吃盘子。”
    荆燚心头一暖，毫不客气地接过糕点，继续吃了起来，道：“果然还是自家徒弟好，有吃的都能记得我。不想外面那些白眼狼，有吃的只顾自己不说，还盯着我又没有宝贝。真是逗了，难道我活得久，就该有宝贝吗？哼哼，我就算有也不给！”
    轻雅坐在荆燚对面，托腮看着他，道：“师父，你被人打劫啦？”
    “噗……咳咳，别说这么直白，我不要面子的啊。”荆燚尴尬地摆摆手，又继续吃着糕点道，“哎，不过也不怪他们，江湖本来就有自己的游戏规则，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可惜，他们打不过我，被我反杀了。嘿嘿，我可弄到了一个好宝贝。呆娃子，你要不要啊？”
    “不要。”轻雅立刻摇头，道，“如果宠儿看到我有的东西她没有，她会生气的。”
    荆燚呵呵一笑，道：“只有一样的宝贝，都给我家馨儿宝贝儿了。至于你嘛，我只给你留了一对儿好玩的。怎么样，要不要？”
    “要！”轻雅立刻伸手，道，“师父给我。”
    荆燚抬袖一扫，在轻雅手上留下一对儿物什。
    那是一对儿勾玉，一红一蓝，水润漂亮，勾玉的孔洞上面，还穿着一个铁环，银光闪闪的，也非常好看。
    “哇哦。”轻雅很喜欢地戳了戳那俩勾玉，道，“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好漂亮。”
    荆燚笑吟吟道：“这是一把小刀。从半圆这里可以打开，瞧，变成一个刀子。然后这样合上，又变成了勾玉。”
    “好好玩！”轻雅眼睛一亮，道，“居然是玉石做的小刀，难怪摸起来凉凉滑滑的，好像石头一样，好舒服的。”
    “这不是玉石做的，是琉璃做的，琉璃仿玉小刀，和玉石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荆燚一边托腮瞧着轻雅玩小刀，一边笑吟吟地说道，“你别看这东西是琉璃做的，但它还是很锋利的。知道砂水玄易剑吗？就是那种材质的。其威力，也和砂水玄易剑差不多。只不过，这东西毕竟有点小，如果和砂水玄易剑硬碰硬的话，估计碰不过。但是你拿它切普通石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哇哦，这么厉害？”
    轻雅呆然，不解道：“这么厉害的东西，师父也能抢到？真是运气。”
    “什么运气。这东西明明是特别定制的，绝对不是抢来的，你也真好骗。”说着，单玑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拿了新的一份早点，放到桌上，道，“你也是，自己还没吃，就把吃食给旁人，也不怕自己没得吃了。”
    轻雅立刻抓来一块红豆糕，塞到嘴里，才说道：“师父不是别人，我把吃食给他是应该的。再说，这不是有你在嘛，我不会没的吃的。”
    “慢点吃，别噎到。”单玑说着，给他倒了杯热牛奶，道，“锅里还有，不会饿到你的。”
    轻雅快速地把嘴里塞满糕点，又就着牛奶咽下去，满意地咂咂嘴，道：“我还要。”
    单玑又给他倒了一杯牛奶，顺手，拿来勾玉刀来，把玩摆弄。
    轻雅眨眨眼，喝了一口牛奶，道：“你刚说，这东西是定制的？可师父说，这是他抢来的。”
    单玑扬眉，道：“他那句话说了，这是他抢来的了？”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
    呃……好像真没有。只是荆燚故意在被抢的话头后面说了这个，这的确不代表这东西就是抢来的。
    轻雅转头，对上荆燚笑吟吟的表情，心中顿时恍然。
    又被耍了！
    他怎么这么蠢，居然又被耍了！
    轻雅恼了，闷头喝奶不说话，他在生气！
    荆燚见状，嘿嘿一笑，对单玑道：“软丫头听到啦？”
    “当然听到了，我又不是聋子。”单玑顺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去年，师父在剑冶双那里定制的琉璃勾玉刃。我还以为，师父要给我们做一对儿兵器，没想到只做了一对儿玩具。真是浪费。”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什么玩具，这东西可锋利着呢，除了砂水玄易剑本身，没有任何兵刃能硬过它们。”
    “这我信，但是，这东西脆得很，如果不是刀锋对刀锋，很容易就能掰断的。”单玑有些不满意道，“而且，师父你就算弄来这个，砂水玄易剑我也要定了。这东西只是玩玩，绝对不能代替那两把剑。”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单玑，道：“那对儿剑，你们拿去没关系，但那东西不能忘城里带。你们马上就要去中都了，带那个不方便，但这两个可以带。所以，你们也就别嫌弃了，有的带就不错了。”
    单玑好无语，道：“以君上的杀伤力，就算没这俩东西，也没人伤得了他。”
    “所以啊，我想让他只用这个。”荆燚笑得欠抽，道，“如果只用这个的话，杀伤力就能小很多了。”
    单玑彻底无语了，感情荆燚并不是怕他们遇到危险，而是把他们闹出更大的危险。
    轻雅玩着两把小刀，心情倒是蛮愉快的，道：“宠儿，这两把刀是折叠的。虽然用起来不太方便，但是比你那个没有刀鞘的半月拳刃要安全得多。你拿着这个，至少不会伤到自己了。”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你见我被拳刃伤过？”
    “没有，但万一呢。”轻雅一板正经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次出门就不带拳刃了。”
    轻雅见单玑同意，顿时满意了。他低头看看手中的勾玉小刀，觉得这种小东西，正适合做一个挂坠，缀在脖子上。走起路来的时候，还能看到漂亮的勾玉小刀一跳一跳的，肯定很好玩。这么想着，轻雅左瞧右看，在屋里寻摸着找一个合适的挂绳。
    然而，轻雅一贯喜欢简易的东西，所以，屋里富裕的东西，大多是比较简单的小玩意。轻雅找了半天没找到，顿时又有点不高兴了。
    “话说。”
    单玑忽然开口，道：“师父，你就这么看着他瞎寻摸，真的好吗？”
    荆燚一顿，收起一脸狡猾的笑容，故作一板正经道：“你一个小丫头，不要用这么老成的口气说话。要知道，人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很短。该撒娇的年纪就要撒娇，不然等你长大了，想撒娇都没机会了。”
    单玑一噎，缓了一口气，顺手放下奶壶，双手捧着自己的杯子，一脸稚气地看着荆燚，道：“师父，人家要喝奶奶。”
    旁边，轻雅听得单玑好嗲地说了这么一句，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简直太雷人了。
    荆燚倒是眼睛一亮，笑眯眯地端着奶壶，给她倒了半杯牛奶，道：“软丫头乖，这样才对。小丫头就该软萌可爱，老成什么的，太不可爱了。”
    单玑眼眸微眯，又迅速睁眼，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捕捉痕迹地打量着荆燚的衣衫口袋。忽地，单玑看到荆燚怀里露出一抹异样的光彩。单玑猝然出手，一把拿过荆燚怀里的挂绳，然后故作一脸天真地看着荆燚。
    “哇哦。”单玑故作稚声欢呼，道，“师父居然私藏好玩的，被我发现啦！”
    (未完待续)

 第九三〇章 竹林苑竹米

    荆燚顿时笑僵，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单玑。
    这丫头好快的身手。
    虽然他是没有防备，但也不至于让旁人如此轻易地近身，更别说拿东西了。
    这俩孩子，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一年，他们是怎么养活自己的，居然身手都这么俊了。
    当然，荆燚是绝对不承认自己贪玩偷懒不练功的，被徒弟反超什么的，绝对是错觉，绝对的。
    单玑见荆燚没答，也不再问一句，转头，直接对轻雅道：“君哥哥你瞧，这对儿挂绳好棒呢。金绳挂红勾玉，银绳挂蓝勾玉，颜色很搭。而且正好，粗细也很合适，简直就像是和琉璃勾玉刃配套订做的一样。你说呢？”
    轻雅无语了，这根本就是配套订做的好嘛，他也不眼瞎。
    但是，他果然又被荆燚给耍了。
    啊！他的脑子！
    全喂了荆燚了！
    轻雅有些抓狂，好无奈地看着故作幼稚的单玑，眸光忽然亮了亮，道：“宠儿，你这么萌萌的模样真可爱，好想捏一把。”
    “你喜欢？”单玑有些意外，道，“你要喜欢的话，我以后都这样，让你宠。”
    轻雅一呆，连忙摇头，道：“你还是正常些好，这个模样虽然可爱，但是感觉怪怪的。而且，你装样也很累的，我不喜欢你累。”
    单玑耸肩，恢复正常，道：“好啦，我也就是无聊玩玩。谁让人家耍我呢，我总得耍回去才公平。”
    轻雅被逗乐了，转头看向荆燚，道：“师父，我也要耍回去。”
    “就你？歇菜。”荆燚翻了个大白眼，道，“软丫头那是靠实力耍回来。你呢？脑子都跟不上节奏，还想耍回来，呵呵了。”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忽地，一把抱住荆燚，道：“我不管，反正师父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许走了，至少要陪我们呆一天才可以。师父你不许走，听到了没有？”
    “谁说我要走了。”荆燚戳了下轻雅的脑门，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我要有急事想走，能让你看到人影吗？真是，本来我就要留几天，不用你留都不走。”
    “真的？”
    轻雅眼眸发光，道：“师父真的不走了？”
    “真的。”
    荆燚点头，随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虽然也就呆几日，过阵子还有事情要忙，不过，在你们去中都之前，我是不会再走了。”
    “太好了！”
    轻雅欢呼一声，松开了荆燚，转头继续鼓捣琉璃勾玉刃。
    金银绳子和琉璃勾玉刃是配套的，在链接处有小磁石，离近了一放，自然吸附，严丝合缝。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小磁石怎么弄出来的，吸附磁力还挺大的，要挺用力的才能弄开，平时坠着颠颠玩，肯定是弄不下来的。
    轻雅拿着绳子，故意甩了甩，发现还真掉不下来，顿时满意了。他把金绳红刃给了单玑，把银绳蓝刃留给自己，然后故意颠来颠去甩着玩，果然好玩！
    “唉——”
    荆燚托腮叹了口气，故作忧伤道：“呆娃子啊，我说不走了，你还真不拦着了呀。你就不怕我在耍你玩，趁你不注意就溜走了？”
    轻雅一呆，抬头看向荆燚，道：“那是不可能的。”
    荆燚扬眉，道：“这么相信我？”
    “那就更不可能了。”轻雅做了个古怪的表情，道，“我只是忽然想起来，这里是毕方谷，而毕方谷的山灵很听我的话。所以，只要我跟山灵说一声，师父就算想走，也是走不了的。既然如此，我干嘛费劲拦着师父，直接让山灵帮忙就好了。”
    荆燚闻言，眉头直跳，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种，要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即视感。
    单玑听了，也是笑了，道：“你这话可是不对。如果师父非要离开，动用十分的力量，还是可以离开的。只不过，非要那样硬碰硬的话，会对山灵以及与山灵结契的你，造成相当严重的损伤。所以，师父是顾忌着不想伤到你，才不会这么做，并不是不能。明白吗？”
    “哎，是这样？”轻雅眨眨眼，小脸一垮，迅速扯住荆燚的衣角，撒娇道，“师父不要走，陪我们玩嘛。”
    荆燚看了眼轻雅，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先玩，我去睡会儿，累死我了。”
    说完，荆燚忽然跑掉了，不过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停留在了隔壁的树屋里。
    轻雅呆住了，道：“怎么忽然跑了？师父嫌弃我了？”
    “并不是。”单玑平静应道，“师父只是两天两夜没休息了，让他先休息。”
    “哦。”轻雅回过神儿来，嗅了嗅，道，“哎呀，我还问忘了问，刚刚和师父一起的，那个好闻的气味是什么？闻起来好香啊。”
    单玑应道：“那是竹米。”
    “竹米？”轻雅想了想，道，“是什么？”
    “就是竹子的米。”单玑耐心解释道，“竹子开花死掉之前，会结竹米。你闻到的，就是竹米的香味。”
    轻雅一愣，脑海中忽然想起自己见过的那一大片竹子，道：“难道是竹林苑出事了？”
    单玑看着他，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似乎记得，师父好像说过，竹林苑的竹子，过几年要开花了。”轻雅努力地回想着好几年前的事情，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那些竹子并没有开花。可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过几年之后了。所以，这些竹米，很可能就是竹林苑那些竹子结的米。”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君，这世上，不是只有竹林苑有竹米。”
    “但能让师父上心的，只有竹林苑的竹米了。”轻雅理所当然道，“而且，这香味里面，还混着异树芳菲的味道。异树芳菲是乐师会的特产，别的地方没有的。所以，这竹米肯定是竹林苑的竹米。”
    单玑听了轻雅条条在理的分析，微微一笑，道：“不错，这些的确是竹林苑来的竹米。不过，竹林苑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师父将信息外泄控制得很好，就算是我，也没能得到消息。或许，只有你这个少主亲自去问，才能得到消息。所以，有事你直接问师父，别问我。”
    轻雅一呆，心里莫名不爽。
    荆燚怎么能这样呢，明明说好收徒弟的，怎么把人防成这样，简直太过分了。
    轻雅闷头想了想，又觉得算了。反正自己相信自家宠儿就好了，别人他也管不着。
    这么想着，轻雅气顺了。至于竹林苑的问题，荆燚想告诉就告诉，不想告诉，他还不想知道了呢。
    “哔咕哔咕！”
    “蜉蝣蜉蝣！”
    “哔咕，哔咕哔咕！”
    “蜉蝣，蜉蝣蜉蝣！”
    咦？
    轻雅一呆，他似乎听到了蜉蝣蜉蝣？
    小哔咕会叫不奇怪，人家好歹是只毕方鸟。但是小蜉蝣会叫就有点意外了，毕竟那是一颗浮萍状的小植物。
    轻雅循声看去，迎面，被小哔咕和小蜉蝣扑了个正着。
    “哔咕，哔咕哔咕！”
    “蜉蝣，蜉蝣蜉蝣！”
    轻雅眨眨眼，一脸懵逼地看着两小只对着自己大叫，完全不知道它们想要表达什么。不过，听它们的语气，应该是生气了，也有些被吓到了。
    怪了，它们强占了一个筐子做窝，而且，单玑已经允许，筐子可以上床。它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总不能让他一直抱着它们的筐子睡？他不喜欢抱着筐子，他只喜欢抱着单玑睡。
    两小只见轻雅完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顿时叫得更欢实了，而且吵得要命。
    轻雅不耐烦了，伸手把两小只推到一旁，道：“吵死了，不许叫。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许乱叫！”
    两小只一呆，两厢瞧了瞧，都安静了。
    而后，小蜉蝣飞过去把筐子拎过来，放到轻雅近前。小哔咕很自觉地钻进筐子，闷头就睡。小蜉蝣往小哔咕头上一站，也窝着睡了。结果，两小只没在闹腾，就这么睡了。
    呃……
    轻雅简直莫名其妙了好。
    既然要睡觉，那它们之前嚎什么嚎？
    轻雅低头，看着筐里的一窝东西，无奈地瘪嘴。
    算了，反正现在安静了就行，差点被他们吵死。
    转头，轻雅看到正在偷笑的单玑，道：“你笑什么？”
    单玑好笑道：“笑你呀，软萌可欺。”
    轻雅嘟嘴了，道：“我才不可欺！”
    单玑敷衍地点头，道：“对，你不可欺，光软萌了。”
    轻雅一呆，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点头，道：“姐姐喜欢我很软萌。”
    单玑笑了，道：“行，你慢慢玩，我还有事要忙。如果饿了，没开火的灶上，锅里有点心。开火的灶在煮着粥，灶里还烤着番薯，你不能乱碰，知道吗？”
    轻雅点头，一脸乖巧。
    单玑看着他，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出屋忙去了。
    轻雅目送单玑离开，眯了眯眼，转头，翻阅起了积累下来的消息记录。
    竹林苑，内院外围，有个竹子做的八卦分形阵。而竹林苑内院，是乐师会总部所在。如果八卦分形阵出问题，那很可能影响整个乐师会的状态。
    轻雅虽然不太想管乐师会的事，但这牵扯到乐师大会能否顺利进行，他还是想要稍微关注一下的。
    (未完待续)

 第九三一章 耍人小叙

    然而，有些出乎轻雅意料的是，所有的消息里面，都没有关于竹林苑的只言片语，更别说竹米如何了。
    轻雅蒙了片刻，不敢相信地把现有的消息都翻了一遍。而后，他发现，不光是没有竹林苑的消息，关于乐师会八苑任何一苑的任何消息，都没有。
    哦，不对，犯蠢了。
    轻雅翻完消息记录，才恍然想起来，乐师会本身就是一个消息站。而且，乐师会存在的时间很长，底蕴必然很深。相较而言，单玑这个刚搭建不久的消息网络，没有乐师会的消息，也是正常情况。
    如果有，那才糟糕了。
    轻雅把消息记录重新放好，转头要找单玑玩。一抬脚，却踢到了一个筐子。
    嗯……轻雅盯着筐里依旧熟睡的小哔咕和小蜉蝣，一脸懵逼。
    他似乎记得，这筐刚刚放在小餐桌旁来着，怎么又上床了。难道它还能追着自己跑不成？
    轻雅疑惑地戳了戳筐子，想了想，干脆坐在一旁，打算好好观察一下，这筐子到底会不会自己动。
    然，是他多想了。
    一个筐子怎么会自己跑呢？真是晕了头了。
    见多了有自己灵识会动弹的小精灵们，连正常的筐子该是什么样的都给忘了。
    轻雅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低头，仔细看向筐里的两小只。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哔咕身上的小软毛。
    哎，毕方长得还真是慢。要是鸡崽鸭崽，一两个月就长大。可是这毕方崽已经养了小半年了，居然还没一个筐子大。还好他养小哔咕不是为了吃，不然的话，真能急死自己。
    不过，这家伙摸起来还真是软乎。
    轻雅摸着摸着，自己也犯懒了起来，什么都不想做。好在，该做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没什么必须要忙的事。所以，轻雅干脆躺在床上发懒，果断宅着了。
    等轻雅懒舒服了……锅里的糕点都被荆燚包圆了。
    轻雅发现的时候，别说预先煮好的那锅糕点，连之后烤的番薯都没有了。
    这也太过分了！
    连点渣子都不剩，怎么吃这么干净？
    轻雅怒了。
    他四下环顾，很快找到了坐在凉棚里，正在吃着最后半块烤番薯的荆燚。轻雅飞快地跑到荆燚面前，然而还是晚了一点。
    是时，荆燚悠哉吃掉了最后一口番薯，一边咀嚼着，一边瞧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轻雅，一脸莫名。
    轻雅怒气冲冲地瞪着荆燚，道：“师父，你怎么吃那么多？都不给我留点吗？”
    “你没吃吗？”荆燚悠哉说着，悠哉舔着手指，道，“我以为你拿过了，所以我把剩下的都吃掉了。”
    轻雅一呆，说的是哦。
    零食不是正餐，不是按人头准备的。谁想吃自己拿，没拿到的自然没得吃。
    轻雅眨眨眼，沮丧地垂下头，揉了揉有点饿的肚子，感觉自己好傻。居然忘了荆燚回来了，有人会和自己抢食吃。早知道就不犯懒了，或者说，应该先拿了糕点再犯懒。反正存在气泡空间里面的糕点时间是凝滞的，不用担心凉掉，更不用担心坏掉，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不管怎么样，总比现在没得吃要强。
    唉，悲剧。
    轻雅蔫蔫坐在一旁，好不容易发懒宅出来的好心情，全都败掉了。
    荆燚忍笑瞧着轻雅的沮丧表情，没有说什么。不过，等了一会儿，荆燚见他依旧沉迷沮丧不可自拔，顿时不能沉默下去了。
    “呐，给你。”
    荆燚说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烤番薯，递给轻雅，道：“刚逗你的，我怎么会不给你留呢，我不是吃独食的人。”
    轻雅看了一眼，嫌弃道：“我不要烤番薯，我要红豆糕。”
    荆燚呆了，道：“锅里就没有红豆糕。”
    “诶？”轻雅一愣，道，“不可能的，我家宠儿知道我的喜好，她不可能没做红豆糕的。”
    说完，轻雅看了眼荆燚面前的空碟子，心中忽然明白了几分，又道：“我知道了。这锅零食本来就是给师父准备的，没我的份。我的份应该在其他地方，只是没在这个锅里。”
    荆燚满头黑线，心里也是了然了。
    行，耍人耍到他头上来了，真是长本事了。
    果然，经过一番搜寻后，轻雅在蒸锅的暗格里面，找到了自己份的红豆糕，和单玑份的蛋奶糕。轻雅没动蛋奶糕，只把自己份的红豆糕拿走。吃着糕点喝着温牛奶，轻雅的心情很快好转了。
    “师父。”
    轻雅吃饱喝足，看向荆燚，道：“你拿回来的竹米，是竹林苑的竹米吗？”
    荆燚正悠哉地躺在摇椅上，闻言，懒然笑吟吟道：“这等品相的竹米，当然是竹林苑的竹米。而且，不止是竹米，我还带回来两只竹鼠，等晚饭的时候，让软丫头烧来吃。”
    轻雅一呆，眨眨眼，努力扯回话题，道：“那，竹林苑的竹子，都开花死掉了吗？”
    “并没有。”荆燚笑吟吟道，“竹林苑的竹子很多，开花时间各有延迟。截止昨天为止，竹林苑开花死掉的竹子，已经有五分之一。而从第一棵竹子开花到现在，已经过了小半个月。所以，按这个进度来看，等竹子全都死掉，估计还得几个月。”
    “这么久？”轻雅皱眉，道，“会不会耽误乐师大会的举办？”
    荆燚看了眼轻雅，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耽误乐师大会的。”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乐师大会不耽误，别的都无所谓。
    “不过，我在了那边，就不会在另一边了。”荆燚笑吟吟道，“所以，这次的圣乐坊学习，就只有你和软丫头自己努力了。”
    轻雅点点头，道：“我会的。”
    荆燚瞧着轻雅，认真道：“我的意思是，只有你们两个人，明白吗？”
    轻雅点头，不就两个人嘛，他明白呀。
    荆燚扶额了，道：“算了，这件事早晚都得说。我还是先给你讲了，你听完，记得告诉软丫头一声，我懒得重复第二遍了。”
    嗯？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荆燚，不就是明年要去圣乐坊偷学的事嘛，这有什么可多说的，他已经知道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是时，单玑端着糕点碟子走了过来，很自然地坐在轻雅身边，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
    “宠儿，你来得正好。”轻雅连忙说道，“师父要说有关明年去圣乐坊偷学的事，让我们两个头听听。”
    “哦。”单玑很敷衍地点头，拿起一块糕点咬上，道，“说，我听着呢。”
    荆燚汗颜了，道：“你这态度还真悠闲。”
    “我一个陪跑的，干嘛不悠闲。”单玑说着，还喝了口牛奶，才说道，“如果有新消息就说，如果没有的话就不用了。旧消息我都知道，也都告诉君上了，不用多言。”
    荆燚扬眉，笑吟吟道：“我要说的就是新消息。因为，接下来的圣乐坊偷学活动，需要你们两个自己去。我有事要忙别的，没空陪你们了。”
    单玑一呆，眉头微蹙，道：“师父要忙别的？是竹林苑的事？”
    “当然。”荆燚应道，“竹林苑是乐师会总部，我作为乐师会的所有者，自然不能看着那里出乱子。所以，之后在中都以及圣乐坊内的相关事宜，你们自行处理。若有问题，直接联系巫家的大司祭。不要找少司祭，找他没用。”
    单玑点头，道：“明白了，师父放心去忙，我会照顾好君上的。”
    荆燚舒了口气，道：“果然还是和聪明人说话方便。跟呆娃子说话，我都说完了，他都不知道我在说啥。”
    “哈？”轻雅依旧一脸懵逼，左右看着眼前俩人，道，“你们有说新东西吗？我完全没觉得。”
    荆燚和单玑顿时无语，真不知道轻雅的脑子在想什么，他们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居然还没转过弯来。
    轻雅确实没觉得这有什么好说的，道：“圣乐坊那边，有姐姐在的呀。明姐姐和香姐姐都在，还有其他徵羽楼的姐姐也在。如果想找人帮忙的话，找她们就可以了，没必要麻烦别人。再者说了，巫姨那个人……感觉怪怪的，没事还是别招惹的好。就算有事，我也不敢让她帮忙，她看上去可不好相处呢。”
    荆燚闻言，看向单玑，道：“你没跟他说？”
    “不着急。”单玑耸肩，道，“等到了再说一样的，说不定会更好玩。”
    荆燚服了，道：“你耍人的技术，能把我拍死在沙滩上。”
    单玑俏皮一笑，道：“那是，我跟他都混了好几辈子了。他有什么习惯，我比谁都清楚。”
    “行，你们玩。”荆燚笑吟吟道，“你们也别拖着，尽量在年前赶到中都。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新年祷告的时候，听小珏他们演奏的礼乐。顺便，帮我跟馨儿宝贝儿打声招呼，就说我过年没空去找她了。”
    “等会儿，你们在说什么？”轻雅不爽地插嘴道，“我总觉得我好像听懂了，可是被你们一说，我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谁来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未完待续)

 第九三二章 典乐无名

    单玑眨眨眼，拿起一块糕点塞在嘴里，假装自己不能说话。
    轻雅无语地看着单玑，他已经不那么幼稚了好嘛，不想回答也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好嘛，虽然这个动作还是蛮可爱的。轻雅默了一瞬，伸手覆上单玑咀嚼的小脸。
    哎呀，好软，好有趣。
    轻雅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连自己刚刚问了啥都给忘了。
    单玑咽下糕点，看向轻雅，道：“我们这次去圣乐坊，没有师父帮，也没有姐姐帮，全靠我们自己。从……从我们去中都开始，还是从我们进圣乐坊开始？”说着，单玑不确定地看向荆燚。
    “从你们去中都开始。”荆燚往嘴里丢了一颗烤花生，道，“确切的说，离了毕方谷，一切就靠你们自己了。我等你们收拾好东西，和你们一起走。等到水仙苑出口之后，我继续往南，直奔竹林苑。你们自己拐弯，往中都去。在此期间，所有事务，都由你们自己处理，我不过问，也没空管你们。所以，有什么事趁早问，过时不候。”
    单玑点头，转头看向轻雅，道：“就是这样。”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师父要忙我懂，我们可以自己去中都。但是，为什么姐姐也不能帮忙？她们应该有时间的呀。”
    单玑应道：“这是因为，年末的圣乐坊会比较忙，而我们如果和姐姐们接触，就会提前暴露身份。不是说好，要隐姓埋名的进圣乐坊嘛，所以，不能找姐姐们帮忙。”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呢，便道：“那去中都还是找硩叔叔，去巫家别院留宿。等我们进了圣乐坊，再找明姐姐玩不迟。”
    “进去了就更不能找了。”单玑应道，“且不说，只要你和姐姐们接触，就会暴露身份。就算不是身份的问题，也不能找他们。因为，她们所在的，和我们要去的，并不是一个地方。咱们要自己学自己的，找她们没用。”
    轻雅懵逼了，道：“不是一个地方？我们去的不是圣乐坊吗？”
    “圣乐坊内部，也有派别之分。明姐姐她们在的地方是一派，而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另一派。”单玑干脆直言道，“最简单的来讲，他们进入圣乐坊的方式，就是每年六月的大考。具体方式你经历过了，我也就不赘述了。而我们要进入圣乐坊的方式，并不是大考，而是三月里，圣乐坊的天才优选。”
    “天才优选？”轻雅不懂，道，“那是什么？”
    单玑应道：“就是每年，圣乐坊会派出一些乐正，亲自到天朝各处，找一些天才的苗子，送到圣乐坊中进修。这些苗子，在圣乐坊中，会学习特别的课程，并享有特别的待遇。当然，如果没撑下来的人，就会淘汰成普通人。而最后撑下来的人，会进入典乐部门。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进入典乐系统，成为一名典乐。”
    轻雅蒙然道：“典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分类，不是只有乐正，领舞，和歌伎吗？”
    “我也是查了才知道的。”单玑摊手，道：“而且，典乐在圣乐坊里，人数特别的少，具体情况更是鲜有人知，我也拿不到具体消息。不过，师父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对？”
    说着，单玑挑衅地看向荆燚，她肯定荆燚知道，就不确定他是不是要提前告诉轻雅了。
    轻雅闻言，也看向荆燚，一脸期待地等着答案。
    荆燚看着俩孩子的表情，有趣一笑，道：“这东西，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对于呆娃子来说，如果没被选中才叫稀奇。反倒是软丫头有点危险。实在不行，可以问呆娃子借一首曲子来用，先混进去再说。”
    轻雅皱眉，道：“师父，你好好说话，不要耍小孩。”
    “我没有耍小孩，我说的就是认真的。”荆燚故作委屈地吸了下鼻子，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被选中过。只是你当时不太喜欢圣乐坊，所以没能进去。这次不过是重新来过而已，对你没难度，真的，我敢打包票。”
    轻雅完全不记得，道：“我，第一次听说，典乐这个词。我敢保证，我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
    “嗯嗯，这个词你的确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这件事，你的确不是第一次遇到。”荆燚轻叹一声，道，“还记得中陵环街吗？当时你在环街卖艺，演奏了几首你自己创作的曲子，被路过的小珏听到，想招你进圣乐坊来着。虽然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但你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轻雅一呆，脑子里忽然闪过好久以前的回忆，道：“哦对，是有这么回事，他还给了我一个荷包。”
    “嗯，就是那个。”荆燚点头，道，“拿着那个荷包凭证，就可以加入圣乐坊的典乐培训班。然而可惜的是，当初你拒绝了加入圣乐坊，所以，小珏只能给你一个小乐正的身份，算是保了你这个人。至于典乐，除非你亲自去，否则，圣乐坊以外的人，是拿不到典乐的身份的。”
    轻雅想起那时的幼稚举动，莫名有些抵触，道：“所以呢？典乐和乐正有什么区别？还是没区别？”
    “怎么可能没区别。”荆燚翻了个白眼，道，“乐正，是管理者。他们的作用大多是管理，而在乐团里面也处于指挥的位置。他们有一定的演奏水准，但是也只是演奏而已。相较而言，典乐，是一种创作型的乐手。说得简单点，就是能够自己创作曲子的乐手。”
    “当然，也有不会演奏只会创作的作曲人。但那种圣乐坊不太喜欢。而你这种，既能演奏又能创作的乐手，是圣乐坊最喜欢的。”
    “典乐没有乐正那种大中小的分级，只有按照风格不同，有所分类。当然，圣乐坊的典乐分类，和咱们熟知的乐曲风格分类，也是不同。”
    “一般而言，典乐分为礼乐派，和非礼乐派。礼乐派很好理解，就是创作祭祀礼乐的。而只要不是这种风格，那就是非礼乐派。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分，是因为礼乐比较规矩，就好像格律诗词那样，在诸多条条框框里面作曲，比较繁琐，而成品也比较庄重宏伟。至于其他的，就是那种没有规矩的作曲，都属于非礼乐派。当然，非礼乐派内，细分各种小风格派别。但要我说，这些派别分不分没什么太大意义，反正都是放飞自我的作品，只是飞的高度不太一样而已。”
    “不过，不管哪一类的作曲人，相对于演奏者的数目来讲，都是比较少数的。自然，典乐的存在，是圣乐坊里，待遇最好的一类。但同时，典乐的存在，也是知名度最低的一类。就好比说，基本混乐圈的人，都知道广陵散这首曲子。然而，所有人只知道嵇康善于演奏这首曲子，而这首曲子的创作者，已然不可考。由此可见，典乐没有乐正有名，是理所当然的。”
    稍顿，荆燚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好在，你们过去，不是为了名气，只是为了偷学。而正好，典乐这个位置，足够隐姓埋名，也足够有权限，让你们学习任何课程。所以，呆娃子要好好加油哦，从典乐的身份混入圣乐坊之后，那就是你的天下啦。”
    轻雅蒙然听着荆燚讲完这些，道：“师父混过典乐吗？”
    “噗……咳咳。”荆燚直接被呛到了，道，“拜托，你问这话过了脑子吗？我根本不是一个创作型乐手，怎么可能混过典乐。我挂荣誉少司乐的名头，完全靠的是我的演奏技巧。”
    “是吗？”轻雅完全不信，道，“除了风格不同外，师珏和你的演奏技巧相差不多。就凭这个你能挂名少司乐？师珏不是个傻的。”
    “你也不是个傻的。”荆燚翻了个白眼，道，“我没混过典乐，不过我混过典同，就是做乐器的那个。我应该说过，我上辈子是手艺匠人，主业木工。所以，做乐器对我来说，那是小菜一碟。但是你要让我作曲，咳咳，掐死我也做不出来。”
    “不对。”轻雅疑惑道，“徵羽楼有好多师父创作的曲子，师父你不认吗？”
    “那本来就不是我写的，你让我怎么认？”荆燚摊手道，“那些都是我从电脑上下载的别人创作的曲子，一个音符都不是我写的，所以，我把曲子宣传出去的时候，都是带了原创者名字的。只是那些人在这个世界不存在，我就只能说，那些名字是我的笔名。但那些曲子真的不是我写的，我这么老气的人，怎么会写出那么萌的国风曲呢。”
    轻雅呆然眨了眨眼，其实在他心里，荆燚本身就很萌，写出那些曲子……嗯，好像是有点违和。
    不过，荆燚居然不会作曲？！
    轻雅莫名感觉有个信仰崩塌了。
    他一直以为，荆燚和师珏差不多，只是风格不一样。可荆燚完全是天才野路子，而师珏是标准学院派，非要细分的话，怎么感觉师珏好像更胜一筹？
    (未完待续)

 第九三三章 荆燚絮叨

    打住，不能细想了。
    轻雅头痛地扶额了，越想越觉得荆燚不如师珏。
    当然，因为荆燚有从别的地方弄来的曲子，所以只会演奏技巧的他，依旧不会出现演奏单调的情况。可是，因为有这么一种借力的状况存在……真的不要想了，越想越头疼。
    哎，等下。
    又会创作又有演奏技巧的，不就是他自己嘛。
    这么想来，原来自己还是蛮不错的。就算，自己的技巧比不过荆燚，但自己可以写一首曲子，专门凸显自己的演奏技巧，让别人以为，自己的技巧能和荆燚媲美。这点，轻雅还是能做到的。
    嗯……轻雅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找到了乐师大会上，能赢荆燚的窍门了。
    荆燚瞧着轻雅嘚瑟的笑容，忍不住打击道：“虽说轻雅这个名头，想进圣乐坊成为典乐不难，但是，如果不用这个名头，想成为候选典乐，就要费一番心思了。”
    “首先，中都城池繁荣，汇集天朝各处人才。你想从人海里面，被寻访的乐正注意，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其次，寻访的小乐正，都不会有小珏那样犀利的审美，以及对优质乐曲的敏锐感觉。也就是说，就算你被乐正注意，也未必能被选中。最麻烦的是，中都人际关系复杂，你无法判断谁光脚谁穿鞋。不过，你记得，有事就往巫家躲，他们会帮你解决一切的。”
    说完，荆燚缓了口气，看着一脸呆滞的轻雅，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
    轻雅点头，道：“不就是重新写一首足够吸引耳朵的曲子嘛，这个简单，我能搞定。”
    荆燚嘴角抽搐，他不担心这孩子的本事，他担心的是这孩子又被别人坑了。
    算了，荆燚叹了口气，看向单玑，道：“你有事你盯着点，别让他乱闹。”
    单玑应道：“没问题，我盯着。”
    荆燚顿时满意地点头，道：“行了，你们准备收拾东西。拿不了的东西，可以全都存在气泡空间里。不过，到了中都，要把五行令拿去大司祭那里，登个记，再用。不然的话，会被当做违规结界封闭的。”
    轻雅切了一声，道：“管得真宽。”
    “主要不是管你，是管那些野生修仙者的。”荆燚好笑道，“中都是都城，不能出乱子的。有巫家在，就不会有乱子。就算是修仙者，也得按普通人的规矩来。”
    轻雅诧异了，道：“除了毕方谷，还有其他修仙者？”
    “当然有了，四大隐宗都有修仙者，江湖上也有一些散修。”荆燚说道，“不过，这里的灵气浓度也就那么回事，就算是修仙者，也不会强到哪儿去，只是比普通人稍强罢了。”
    “哦。”轻雅了解了，道，“就是那四个只闻其名从没见过其人的，四大隐宗。哦，不对，是三大。我们已经占了一大，还给改名了。”
    “是四大。”单玑插话道，“我已经把仙修功法分给君玥剑冢的人了。修仙无岁月，等再有几年，他们就能起来了。”
    轻雅吃了一惊，原来君玥剑冢居然也是修仙的路子，还以为是毕方谷独有呢。
    忽地，轻雅咂么出点味来。
    难怪，他当初弄和假乐雅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最终，却没能让预期的圣乐坊拿走，而是被伍柳仙庄的人走了。不仅如此，被伍柳仙庄拿走假乐雅之后，江湖上居然没人敢抢不说，也没多少人说毕方谷应该抢回去。
    先前，轻雅还没绕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既然他们的武力值这么高，轻雅理解了为什么没事敢去抢了。
    不敢，也抢不过。
    好在，四大隐宗都不是闹事的主，不然，就算武力值强大，也躲不过朝廷的清剿。
    嗯……所以当年清剿毕方谷的事，果然不是树大招风，而是一个局。
    论武力值强大，没人能大得过当年的灵偃。而被烧死的那么多人，怎么想都不像是屠杀，反而像是一种祭典。
    轻雅扶额了，那当年的自己是有多弱智，居然还因此嫌弃过宦牧。
    算起来，除了灵偃，所有人都是受害者。而罪魁祸首已死，后世的乱子怎么闹都与他无关，真任性啊。
    哎……轻雅好愁。
    为什么要闹腾呢？好好活着不好吗？闹腾累着呢！
    忽地，一只大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行了，别想太多了。有空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去准备下路上吃的零食。中都规矩多，零食份额有限制。你自己不带够了零食，到时候没得吃，可怪不得旁人。”
    轻雅猝然回神儿，一脸茫然道：“这么早？就算是圣乐坊寻人，那也是明年三月份的事，现在还不到腊月呢。”
    “不刚说过，你们要去中都过年。”荆燚说着，又转向单玑，道，“谷内就不留人了，让神天信在这里镇场子，其他人都出去执行任务。”
    单玑点头，道：“知道了。”
    荆燚稍顿，继续说道：“老东西的本身不要带出去，单音最好也留在谷内。有老东西在，单音不会有事。但外面就不行了，焚琴煮鹤常有人做，别拿自己的爱好去碰旁人的残忍。”
    “知道了。”
    “还有哦，我知道你原本打算带小牧和小虹儿去中都。不过我那边要忙着种新竹子，需要他们帮忙。所以，你们的随行者重新选，他们我要用。”
    “知道了。”
    “衣服什么的就不用带了，馨儿宝贝儿那边备上了，而且，她还给你们一人缝了一个斗篷，下雪了都不怕。到时候你们可以踩雪玩，中都过年肯定有雪的。”
    “知道了。”
    “典乐的特权比乐正要多，但也不是非常多。你们各自带的乐器，最多带两件。圣乐坊管得严，你们不要侥幸多带乐器进去，万一被弄坏了，心疼的还是你们自己。”
    “知道了。”
    “我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来着……”
    “……”
    轻雅坐在旁边，目瞪口呆地看着荆燚絮叨，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师父，你不用说这么多。我又不是没去过中都，该怎么样我有预期，不用这么麻烦的。”
    “怎么不用。”荆燚继续叨念，道，“中都的格局变化很快，一不留神就会掉坑里，爬都爬不上来的那种。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以免把自己给坑里面去。”
    轻雅茫然眨眼，道：“我之前去过，没这么麻烦的。”
    “多新鲜，那是因为我和小囡囡，把所有的事情都屏蔽了。而且，小硩硩不是吃软饭的，他也帮你拦了不少算谋。”荆燚理所当然道，“不过，这次我不去的话，就没人给他们提前预警了。巫家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不会全天候的关注你。所以，你的事情只能你们自己掌握，去巫家求援可以，指望他们主动帮忙肯定没空。”
    轻雅依旧茫然，他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
    像他这样的运气体质，没乱子找他，才叫奇怪呢。
    单玑瞧着轻雅不情愿的模样，笑了笑，对荆燚道：“师父，每人运气不同，遇到的事情也不同。像君上的运气，遇到哪些事情都不奇怪。所以，师父还是尽量放心的好，不然真遇到什么，我们还没怎么样呢，师父先吓坏了。”
    荆燚眼皮直跳，道：“这叫什么话，别自己吓唬自己。”
    “这不叫吓唬，这叫有自知之明。”单玑一脸乖巧道，“总之，师父说的我都知道了，君上的事情我都会负责照顾，师父放心就好。”
    荆燚无语了，他完全放不下心好嘛。
    他现在可算明白，当初灵偃为什么会叮嘱自己那么多事了。师父看徒弟，永远都觉得徒弟需要保护，就跟你妈觉得你需要穿秋裤一样。
    哎——就算知道轻雅不会有事的，又能怎样？
    他这颗当师父的心，就是静不下来啊。
    荆燚不说话了，摆出一副你们不识好人心的表情，好委屈地坐在一旁。
    诶？
    轻雅眨眨眼，不解地看看荆燚，又转头看看单玑，道：“这是说完了吗？”
    单玑见轻雅完全没接收到荆燚的委屈，顿时笑出声来，道：“应该是说完了，不然，师父肯定还要叨叨的。”
    “哦——终于说完了。”轻雅长舒一口气，道，“我都听累了。”
    单玑笑然道：“听累了，那就做点别的。刚师父说了那么多要准备的东西，你现在去准备。”
    “现在准备？”轻雅打了个哈欠，道，“离过年还有好久呢，这么早准备没用。”
    单玑诧异道：“谁说离过年还早，没几天就到了。算上路上还要耽搁几天，你现在收拾都算晚的了。”
    “啊？”轻雅懵然道，“正月才过年，现在还不到腊月，还是我记错时间了？”
    单玑转头，瞪了眼荆燚，道：“师父，都怪你。”
    荆燚被瞪蒙了，道：“怎么怪我了？”
    单玑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你，都没在毕方谷好好过过年，害得君上都不知道过年是什么时候。居然说正月才过年，真是笑死人了。”
    “不是吗？”轻雅懵逼了，道，“那什么时候是过年？”
    (未完待续)

 第九三四章 路引假名

    荆燚呛咳几声，道：“说正月过年的，都是比较忙碌的人，没空过年，只能歇个正月初一到初七，就算是过年了。正常的过年，是从腊月初八，也就是腊八节开始的。然后，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也就是上元节为止。为期将近一个半月。”
    “不过，有空休息这么久的，实在是不多。远的不说，就说毕方谷内，这几个年头一直忙碌，根本没空过年。偶尔崶夏城过年打个铁花，包个饺子什么的，也就这样了，其他的没有更多了。”
    说着，荆燚稍顿，道：“对了，还忘了跟你们说，中都过年的时候是很热闹的。庙会活动非常拥挤，很容易遇到拍花子。你们两个要去逛的话，必须得有大人跟着，不然的话，丢了都没处找去。”
    “知道了知道了。”轻雅都想捂住耳朵了，道，“师父，你是今年没跟我说话，打算在今天把一年份的话都说了吗？”
    荆燚尴尬地笑笑，伸手弹了轻雅一个脑崩儿，道：“行了，杂事我不说了，省得你们听的烦。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必须说一下，这个是肯定有用的。”
    说着，荆燚拿出两个路引册子，道：“你们要用假身份去圣乐坊的话，最好从进中都之前，就准备好身份。这两份路引，是从盛乐轩往中都去的。里面写的去往理由，就是为了被圣乐坊选中，去碰运气的。每年这个时候，这个理由都非常好用。而且用这个理由的，绝对不止你们两个人。所以，你们拿着这个进去，就可以安心的隐姓埋名，不怕被别人发现了。”
    轻雅接过两个册子，打开瞧了瞧，道：“我上次去中都，没有这个路引，也进去了呢。而且我记得，好像没人问过我为什么要去中都呢。”
    “那是因为，当时你进城，是少司祭亲自去接的人。”荆燚耐心解释道，“在你看来，的确没有人过问你什么。但是，当你通过巫家特权进入中都之后，你的身份，来历，以及你当年从毕方谷出发，直到抵达中都之前的所有事情，都被写成记录册，递交给了朝廷。而朝廷在看过记录册之后，判断你的危险系数高出常人，勒令巫家将你驱逐出中都。当时，巫家认你做少主，以巫家之名，担保你是无害的。如此，你才能在中都留了下来。只是这些，你并不知晓罢了。”
    轻雅惊呆了，道：“还有这种事，我都不知道呢。”
    “你当然不知道了。”荆燚好笑道，“你进中都之后，满脑子都是乐律的事情，根本不关注这些。如果你稍微注意些许，就会发现，巫硩因为你的事情，一直忙碌，根本不在巫家别院。然而，你的脑子从来都没装过别的东西，不管是别人对你的算计，还是小媛儿和小珏对你的利用，你都没有发现，更别说那个被你一个坑不落全都踩中的连环坑。我也是服了，你居然一个坑都没躲开，全都踩进去了，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轻雅茫然眨眼，自己之前遇到过那么多事吗？自己怎么没觉得？
    “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你还是继续无知下去算了。”荆燚选择放弃了，道，“反正，你就算踩坑里，也能活着出来。既然如此，那会不会踩坑也就不重要了，说不定还能增长见识呢。”
    这话就呵呵了，单玑在一旁勾了下嘴角。她敢保证，轻雅就算踩坑里，也不知道自己踩到坑了。不仅如此，他除了他关注的那些东西，其他事情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关注，更别说长经验了。
    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让他这么继续误会下去算了。
    单玑轻叹一声，转眼看向一脸茫然的轻雅，道：“之后会遇到什么事，等遇到了再说。君，你手上这两份路引，都没有名字呢。这是要填假名的吗？”
    轻雅一愣，仔细瞧了眼两张路引，果然，上面没有名字，道：“师父，这个没名字呢！”
    “我又不知道你们假名要叫什么，我就没填。”荆燚笑吟吟道，“名字你们可以随便填，反正这路引就是进门用的。只要你们不闹事，就没人会细查，你们想叫什么都可以。”
    “哦，那不错。”轻雅说着，找来笔墨，正要往上写，忽然想起自己是狗爬字，转手，把毛笔递给单玑，道，“你来写。”
    单玑接过笔，道：“写什么？”
    “假名啊。”轻雅理所当然道，“你的字好看，你来写。”
    “好。”单玑点头，道，“要叫什么？”
    轻雅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我叫君未名，你叫玥暮生。”
    单玑一顿，差点把墨点滴到路引上，道：“你再说一遍？”
    “君未名，玥暮生。”轻雅重复道，“写得好看点，也别太好看。写得，嗯，和周围这些字看上去差不多就行。太突兀的话，很明显是自己乱填的，用差不多的字迹，就不会被怀疑了。”
    单玑无语了。
    这叫假名？没有比这更真的称呼了好。
    还有，这小聪明还挺聪明的，就没见他在大事上聪明过。
    轻雅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催她快写。
    单玑默了一瞬，提笔落字，把路引的名字填好了。
    轻雅满意地看着写好的路引，推给单玑道：“你装好，记得放在哪儿，我可能记不得这个。”
    单玑点头，收好路引，道：“那你去收拾东西？”
    轻雅应声，转头跑回树屋收拾去了。
    外面，荆燚挑眉偷瞧了路引上的字迹，道：“这名字你们很熟悉？都不用问是哪几个字的。”
    单玑微笑地看着荆燚，道：“想被雷劈吗？那就继续问。”
    荆燚瞬间闭嘴，打了个哈哈放弃话题，道：“行，你们玩。有疑问再找我，没事我就歇菜了。”
    “正好。”单玑笑眯眯道，“君上不在，我有事要麻烦师父。”
    荆燚顿时好奇道：“什么事啊？非得背着呆娃子说。”
    单玑笑容更盛，悄摸摸地跟荆燚咬耳朵。
    转眼三日。
    轻雅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一大堆东西，感觉十分的头痛。
    嗯……先前自己偷跑出去，什么都没带，依旧跑到了中都。可是这次，难得自己打算装备妥当再去，怎么会整理出这么多要带的东西？
    不用量，轻雅都知道，这些东西马车根本放不下。可是放在小馄饨里，要去巫家解封才能用，根本来不及。
    轻雅郁闷了，感觉不带哪个都不合适，完全没法整理了。
    “怎么了？居然不高兴的。”
    单玑察觉到轻雅心情不好，适时凑了过来，坐到轻雅身旁，脑袋趴在轻雅肩头，仰头看着他的侧脸，道：“还有什么差的缺的，都跟我说，我去给你找来。”
    轻雅转头，对上单玑的明眸，道：“我不差东西，也不缺东西。只是我整理出来的东西太多了，想要筛减一点。你帮忙看看，有什么不需要带的吗？”
    单玑微愣，道：“要带就带呗，气泡空间足够大的。”
    轻雅摇头，道：“中都用不了，马车放不下，必须筛减。”
    呃？
    单玑愣住了，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轻雅的意思是最好不用气泡空间。
    但……那是不可能的。
    “你这里放着一个半月的口粮，就算放在马车里，也存不了那么久。”单玑理智道，“要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冰窖里面保存的，就算不是冰窖，也不能温度太高。而我们要坐的马车，不可能那么冷，你我都受不了。所以，这些东西还是保存在气泡空间比较方便。那里面时间凝滞，可以保鲜。不然就算你带了这些东西，到了中都也会坏掉的。”
    轻雅不高兴了，他不想和巫家交涉。和巫硩交涉还好些，但是大司祭……轻雅还是有些怵。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道：“要不我们可以这样，你这些食物，先存在气泡空间里。然后在进城之前，从气泡空间里面拿出来，临时雇用几辆马车，按正常的方式运进城。这样，既能保证食物的新鲜度，也能保证不在中都用气泡空间。这样可好？”
    “不好。”轻雅立刻否决，道，“这路引是假的，如果进门太过招摇，很容易被人家核查。我宁愿不带这些东西，也不要被核查。”
    单玑忍不住吐槽道：“那你为什么不多带点银子，这样你想吃什么，去中都买就是了，何必这么老远的带过去？”
    轻雅一呆，道：“不行，银子是给你买吃食的，我要用了，你就没有了。”
    单玑一脸懵逼，道：“你准备了多少银子？”
    轻雅应道：“一千两白银，还有五十两黄金。”
    单玑扶额了，道：“你确定这些不够两个人用的？”以现在的通货水平，足够两个人好吃好喝好几年了好。
    “不够的。”轻雅一板正经道，“中都的消费水平很高，是我见过的消费最高的城市。像我们这里，一枚鸡蛋才一文钱，而在中都，一枚鸡蛋要五文钱。不仅如此，中都还有不少地方，是身份尊贵的人才能进去的，银子不管用，只能花金子。所以，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未完待续)

 第九三五章 整装待发

    单玑不解道：“既然钱不够，多拿点不就好了，我们又不是没钱。”
    轻雅眨眨眼，讪然道：“我不记得那些钱被我放在哪儿了，我能找到的，只有这些钱。”
    单玑服了，故意道：“那你的记忆力还真不好，钱箱子找不到，却能找到我藏在仓库里面的各种口粮，连我存在在酒坛子里，埋在地下的米糠鱼都被你翻出来了。”
    轻雅顿时乖巧，道：“我没有找，我只是，那个，不小心，刨出来的。对，不小心。”
    单玑真信了这个吃货，呵呵！
    把轻雅赶起来，单玑打开刚才被轻雅坐着的箱子，道：“你就是骑驴找驴的典型，钱箱子被你当凳子给坐了，居然还到处找，真是够了。”
    “咦？这个居然是钱箱子？”轻雅意外地看着那个木头箱子，道，“我明明记得，你的钱箱子，是个金箱子，这个是木头的。”
    单玑做了个鬼脸，道：“那个箱子是我的嫁妆，被我藏起来了，不给你看。这个箱子是你名下势力的收成，”
    轻雅点头，并不计较具体收成情况。
    因为，单玑用他的名头运作势力，其实都是她的劳动成果。他不懂这个，只是单纯的拿钱来用而已。反正……他也不太会花钱，他只是提出要买的东西，最终计算花钱的还是单玑。
    具体怎么计算的，轻雅依旧不会过问，反正他拿到他需要的东西就好了。
    现在，眼前这个箱子里面，装了半箱子的银票。面值都是一千两的，大约有个几十张。
    “难怪，我搬着都不沉，原来都是一堆纸。”轻雅有趣地翻着银票，道，“这东西不好带，很容易弄坏，我们拿几张合适？”
    “连箱子一起拿着呗。”单玑道，“这箱子是防水防火的，只要你别忘了每次拿银票之后锁箱子，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拿着也方便。”
    轻雅立刻点头，道：“决定了，就拿这个钱箱子，其他的都不带了。”
    单玑稍顿，劝说道：“吃食也带着，反正都拿出来了，沾了空气，不带着也放不住了。而且，这些吃食大多是西域特产，就算咱们吃不完，还可以卖给别人尝鲜。到时候，你就又有钱可以买其他的吃食，多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好，那就都带着。先放气泡空间里，需要了再拿。”
    单玑见轻雅要把金银也装进去，连忙开口道：“现金现银就别带了，师父那边有用的。咱们带银票过去，足够开销了。”
    “嗯？”轻雅不懂了，道，“师父能用现金现银，我们不能用？”
    单玑戳了轻雅一下，道：“咱们又不装电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电脑？”轻雅更不懂了，道，“那是什么东西？”
    “那个你不用知道，师父专属的东西，不是你能肖想的。”单玑说着，干脆利落地扯开了话题，道，“你只要知道，金子银子都是有其他用处的，不能拿出去。至于这些银票纸，都是一些纸而已。这些纸就能代替金银换东西，比较划算。所以，以后我们出去，金银都要往回拿，只有银票纸要花出去，明白了吗？”
    轻雅还是懵懵的，没太跟上单玑的思路。
    不过大概他明白了，金银要拿回来，银票要花出去。
    嗯……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荆燚总喜欢收集金银拿回来，原来是有其他用处。虽然不清楚电脑具体是什么玩意儿，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荆燚需要。
    轻雅懵了片刻，乖然点头，把本来准备好的金银拿出来，放到一边。然后，轻雅把银票箱子和翻出来的吃食，全都收到了气泡空间里。
    呼，终于收拾好了。
    轻雅伸了个懒腰，往床上一躺，道：“没几天就腊八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单玑默了片刻，道：“明天。”
    “明天？”轻雅吃惊道，“这么快？”
    单玑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我本来想下午就走，可看你太累了，就明天走，师父也不差这半天。不过，他那边已经不能拖了。等他把我们送到水仙苑，他就直接去竹林苑了。之后，我们会由鬼将护送，前往中都。路上大约花费个七八天，等到中都的时候，正好赶上腊八节，刚刚好。”
    轻雅半听半迷糊，敷衍地点头，道：“路上你看着办就行。反正有没有人护着，我都能去中都，无非是麻烦不麻烦的区别。你第一次去，小心点没错。”
    单玑呵呵了，要不是轻雅怕麻烦，她不介意直接光板去中都。无非是路上会多些宵小打扰，到时候打过去就好。作为江湖人，拼的就是拳头。单玑从来不怕拼拳头，她怕的是路途什么事都没有，那才叫无聊呢。
    轻雅不知道单玑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情，他只想睡觉。收拾东西真是个费体力的活儿，他好怀念当初什么都不管的离家出走。不过，他一个人的时候也就算了，单玑细皮嫩肉的，吃不得苦，所以，该备上的东西，还是要准备齐全的好。
    一觉醒来，轻雅被两小只吓了一跳。
    “什么？伍柳仙庄，有人在假乐雅的帮助下，即将成仙飞升？”
    轻雅看着小哔咕叼来的小竹片，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道：“你从哪儿的来的消息？真的假的？”
    “哔咕哔咕！”小哔咕叫了两声，从轻雅手上叼回竹片，抬头看了眼小蜉蝣，继续叫道，“呜呜，呜呜呜呜！”
    小蜉蝣一跳，从小哔咕的脑袋上跃下，落在竹片上。只见，小蜉蝣伸出根系触角，包裹住小竹片，刷刷写着什么。不多时，小蜉蝣写好竹片，小哔咕见状，再次把小竹片递给轻雅。
    轻雅低头，只见竹片上被削下去了薄薄一层，而新的一层上面，有字写道：“是毕方消息网传来的消息。”
    好神奇的交流方式。
    轻雅用手指捻了捻竹片上的字迹，是小蜉蝣须根上的泥土，道：“毕方消息网是什么？呃，我的意思是，这消息网是毕方族的，还是人族的？”
    小蜉蝣重新写字，道：“是毕方族的消息网，内容与人族共享。谷主那边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
    也就是说，荆燚比自己更早的收到了这个消息。
    轻雅默了片刻，把消息丢在一旁，道：“你们很乖，以后有这种消息，也记得告诉我。虽然现在可能没什么用，但说不准，以后会有用呢。”
    小哔咕和小蜉蝣听了，顿时开心地大声叫唤。然后，它们把筐子拿来，强硬地塞到轻雅怀里，自己则窝在筐里，乖巧地看着轻雅。
    轻雅一呆，瞬间懂了。
    感情它们给自己提供消息，是为了证明它们是有用的。这样，它们就可以用这个理由，要求自己带它们一起去中都。
    好聪明啊，这两小只。
    轻雅想了想，好像带着它们也没什么。至于进中都会有禽类检疫什么的，轻雅根本就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想当初，骝驭不就进去了嘛。骝驭都能带，这俩小的应该更能带。
    这么想着，轻雅干脆地背起了筐，去找单玑他们，准备出行。
    大部分东西都收在了气泡空间里，而要拿在手里的，只有乐器而已。因为每人只能带两样乐器，所以，单玑难得的没有闹腾，自己拿了自己份的卡林巴和尤克里里，又给轻雅准备了竖笛和尤克里里，分别用两人的包袱皮包好，放在两处。
    轻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人的乐器包袱。轻雅不挑，拿了乐器包裹，放到气泡空间里暂放，等爬完通天石阶再拿出来，放到马车上。
    单玑见轻雅拿了他那份乐器，也同样拿了自己的乐器，放在小橙子里，抬头看向荆燚，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荆燚闻言，从躺椅上蹦了起来，一瞧俩孩子，动作一顿，道：“就你们俩？不带点人？”
    “没人可带。”单玑应道，“所有人都被派出去了，中都那边有人在。我们直接过去就行，路上也不需要别人。”
    荆燚眨眨眼，叹了口气，道：“行，你们觉得可以就可以。我们走。”
    说着，荆燚带头往谷外走，轻雅和单玑跟在后面。
    悄然间，轻音带着雷音也跟在后面。
    轻雅回头，一下子发现了它们，道：“你们不能跟着，你们要留在谷里看家。”
    雷音闻言，顿时摆出一副好委屈的表情，缩在轻音身旁，怯生生地看着它。轻音见状，立马护犊子地护住雷音，不满意地看着轻雅。
    然，轻音面上覆着木质面具，根本看不见表情。所以，轻雅见了也并没有害怕，甚至有些不知道轻音是个什么意思。
    前面，荆燚赶时间，并没有管后面的小闹剧。
    随后，单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毕竟，只要琴体本身在毕方谷镇着，就足够威慑力。至于琴灵会不会出去溜达，那都是无所谓的事。
    结果，前面俩人都不管了，只看轻雅的态度。
    轻雅整个人都是蒙的，不是说好了它们要留下的，忽然跟着算什么事？
    (未完待续)

 第九三六章 猛鬼小径

    雷音见委屈攻势无效，弱弱地咳嗽一声，道：“小可还从来没有出去过呢。小主可否行行好，带小可出去，见见世面？”
    轻雅一见雷音这模样，顿时心软了，道：“我带你出去没关系，可是，你们必须留在谷里呀，不然的话，没人看着山谷，万一又被坏人烧了怎么办？那就糟糕了。”
    “小主放心。有琴身本体在，就足够看家了，不需要我等琴灵盯着。”雷音娇弱道，“若小主不放心，那就让山灵和阵灵帮忙盯着。它们这段日子也成长了不少，足够看家了。”
    “是吗？”轻雅想了下那两个飘带，嫌弃道，“它们连人形都拟化不出来，真的能看家吗？”
    “可以的可以的。”雷音立刻出卖了两个同类，道，“它们其实已经可以拟化人形了，只是它们的能量比较少，拟化不出大人，只能和灵风那样，拟化成小孩子。它们觉得丢人，所以平时不出现的。但是它们足够能看家的，真的。”
    轻雅怀疑地眨眨眼，抬头，看看前面两个不打算理会闹剧的两人，偏头，又看看筐里兴奋的两小只，道：“你们有知道山灵和阵灵的情况吗？”
    两小只眨眨眼，一个叼着竹片，一个在上面写字，完美配合道：“琴灵说的是真的，它们聚形过小孩子，吾等亲眼看见了。”
    “哦。”轻雅放心下来，道，“那你们就跟着，让山灵和阵灵看家。”
    此令一出，众灵执行。
    雷音顿时笑了出来，终于能出去玩了，它太高兴了。
    旁边，轻音见雷音高兴，自己也很高兴。
    轻雅见它们高兴，也就没好意思说，它们并没有路引证明的事。不过，它们只是琴灵，在进城之前，让它们变成小气团混进城就好了。等混进去之后，该怎样就怎样，反正中都人有那么多，没人会非要盯着它们俩的。
    想通了，轻雅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跟着荆燚出谷，开开心心地坐了原先从尚彦兮那里弄来的马车。
    当然，拉车的还是骝驭，驾车的是轻音和雷音。荆燚乐得省事，只负责指路，然后就懒在马车里不动了。
    轻雅看了眼荆燚，拉着单玑远离荆燚坐下，然后，他拿出自己的乐器包裹，打算看一眼乐器的花样。
    之前他做好了乐器，是由单玑上漆的，他并没有看到乐器最终的花样。现在想起来看一眼，嗯……果然是天蓝底色和蒲公英毛球的组合。真不知道单玑为什么给他选这个花样，大约是因为很少有人用？
    如果是他自己选的话，他还是习惯黑白或者木棕色，彩色太艳了。但是，这个花样能和其他人的乐器区分开来，这样也不错。
    轻雅这么想着，顿时满意多了。
    马车没有多远，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轻雅微怔，从窗帘缝处往外一瞧，发现他们还没进入崶夏城南的林子。
    “停在这里做什么？”轻雅说着，脑子里忽然清明了一下，道，“要进猛鬼小径了？”
    “不错。”荆燚笑吟吟道，“我现在，告诉你进入猛鬼小径的办法。等到了水仙苑出口，你就自己进中都那边的猛鬼小径，我就不带你了。”
    轻雅点头，又看了看旁边匆匆驶过的往来车辆，道：“不过，这里人好多，会不会被别人看到？”
    “不会。”荆燚难得耐心道，“来，跟我做。闭眼，放出气场，感受周围的气息。”
    轻雅眨眨眼，依言照做。不仅他自己做，他还扯了扯单玑，让她也照做。
    单玑不太乐意地皱眉，但也乖乖照做了，没让轻雅为难。
    轻雅一边扯着单玑的衣袖，一边放出气场，用观气的方法，寻找所谓猛鬼小径的气息。
    几乎没费什么心思，轻雅非常轻松地找到了树林间，一处气场异样的结点。而那个结点，应该就是猛鬼小径的入口。
    轻雅能这么确认，是因为他观气看到了，结点之后延伸的通路。那是一条泛着强烈黄白亮光的通路，灵气十足。轻雅顺着通路，用真气探路，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寻到了水仙苑结点。
    不止如此，轻雅外放的真气，还寻到了其他猛鬼小径的通路。这些通路，呈田字状，联通着乐师会的八方苑地，以及中都。哦，错了，除了刺梨苑。西北结点联通的是毕方谷，而毕方谷到刺梨苑，另有一个小通路。
    然而，这十三条通路，所含能量大不相同。
    能量最充足的，自然是毕方谷至水仙苑路段。其次，稍微弱点的通路，就是水仙苑到中都路段。而其他通路，就完全是和没有没什么区别，那能量淡的，几乎都快无法察觉了。
    嗯……难怪荆燚基本只走毕方谷至水仙苑至中都的通路，因为除了两个路段，别的路段走不走差别不大。
    轻雅犹记得，之前在中都水仙苑路段上，居然有人硬生生闯入猛鬼小径，这就足够证明猛鬼小径那段通路的能量有多弱了。
    如果有办法补充能量，或者让它们自己能汇聚能量就好了。毕竟，这段灵能高的路段，还没见过有人闯入的呢。走这种路，肯定又省心又安全。
    轻雅想着，不知不觉入了迷，连荆燚叫他都没听见。
    荆燚扬眉，伸手弹了轻雅一个脑嘣儿，道：“有找到猛鬼小径的入口吗？”
    轻雅猛然回神儿，抬手一指方向，道：“找到了，在哪里。”
    荆燚满意地点头，道：“真聪明，不愧是我家徒弟。”
    “可是，我一共看到了十三条路段，不是原先师父说过的，两条路段。”轻雅奇怪道，“最神奇的是，这些路段链接的位置，是乐师会八苑以及中都和毕方谷。这样有指向性的路段，真的只是天然形成的异次元通路，而不是人为创造的吗？”
    荆燚闻言，顿时愣住了。
    “有那么多条路段？我怎么不知道。”
    荆燚皱眉，道：“我师父给我讲的时候，就只有明路隐路，并没有其他。”
    轻雅坚持道：“我真看到了，十三条路段呢！”
    “好啦。”单玑适时安抚道，“别的路段暂时用不到，等闲了再研究也来得及。我们还是让师父先把要用的路段讲了，免得我们到时候迷路。”
    “哦。”轻雅点头，乖巧道，“师父请讲。”
    荆燚扬眉，看了眼单玑，道：“猛鬼小径的事，本应只有下一任谷主才知道的。”
    单玑笑眯眯道：“我保证，你现在告诉君上的话，他未必都能记得。但是，如果我记得了，随时都能复述给他。”
    “……你赢了。”荆燚也知道轻雅对于乐律之外的选择性失忆，也没多计较，便允许单玑旁听，对轻雅讲道，“每个路段的终结处，都有一个明显的气团。那个气团，就是猛鬼小径的出入口。你往气团里面注入真气，就能开启入口。”
    “值得注意的是，你往入口处注入真气的量不同，会导致路径里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同。如果注入的真气量达到最高的峰值，那么，你在路径中花费的时间，大约为一刻钟。如果，注入的真气量只是勉强够开启入口的，那么，你在路径中花费的时间，大约要十天。”
    “当然，如果你注入真气量，在最高值和最低值的中间，你所要花费的时间，也在一刻钟到十天之间。至于具体需要多久，这个没有确数，全凭感觉。反正我走了这么久，基本都用的是最大值，别的也没试过，你们有心情的话，可以试试。”
    待荆燚说完，轻雅才开口道：“可我好像记得，师父说过，时间花费越短，猛鬼小径中的磁场越强，我们越不容易承受。怎么师父这次不说了？”
    荆燚轻笑一声，道：“那时候你真气什么水平，现在你真气什么水平？还用我说？”
    轻雅闻言一愣。
    说起来，他好像是没太注意，自己的真气积累情况了。这么想着，轻雅快速在自己体内观气了一下。
    然后，吓傻了。
    轻雅明明记得，最近一次观气的时候，自己的上丹田已经有一个小小的气球了。而且，那个最近，也是几年前的事了，现在就算没什么长进，也应该不会太差。
    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原本的气球都消失了，只剩下在下丹田中，汇聚着一个黄豆大小的，黄白色的珠子。
    要哭了，自己怎么退化得这么厉害？
    轻雅想撞墙。
    “你这不是退步了，而且进步了。”忽地，单玑开口道，“你原先聚集的气球，是真气球。那个相对而言比较低级，就算你攒够很多，也没多少能量。但是，你现在聚集的，是神气球。这么一点点的气球，是真气满了三个丹田之后，凝聚出来的气球。所以，你别看它小，里面的能量可不少。”
    “是吗？”轻雅表示怀疑，道，“可我记得师父以前展示过，三个丹田汇聚满了之后，会继续充满全身，不会这样汇聚成新的珠子的。”
    (未完待续)

 第九三七章 中途分别

    单玑耐心解释道：“那是因为，师父修的是仙。修仙追求长生不老，也就是延缓身体生长。所以，师父的真气，汇聚到顶点之后，都作用在自己的全身上面。但我们修的是神，也就是说，我们的真气会在顶点之后，重新浓缩转化为神气。所以，我们的真气，又要重新积累一遍，不会充满身体。”
    “哦，原来如此。”轻雅大概理解了，道，“也就是说，我这个小珠子的真气量，和师父充满全身的真气量，是相等的，对？”
    “不是真气，是神气。”单玑纠正，道，“总量也是不一样的，神气是浓缩的真气转化的，占地小，能量大，比仙修的整体能量都高级。所以，猛鬼小径这点磁场，根本不会影响我们。”
    轻雅明白了，道：“可是，就算不会影响我们，但骝驭也受不了？不止是它，筐里那两小只也受不了。师父故意不说，会害死它们的。”
    荆燚气了个仰倒，不爽道：“拜托，你这马车有防御结界，开了结界全都解决了，绝对不会害死它们的好不？”
    轻雅不高兴道：“师父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说，结界保护不了它们。”
    “那是因为你当时的实力不够，不是结界不行。”荆燚气得戳轻雅的额头，道，“我拜托你搞清楚我说话的状况，我可没有要害死任何人的意思。”
    轻雅瘪瘪嘴，蔫了。
    是他弄混淆了？
    好，似乎是有些断章取义。
    轻雅乖然认错，不再乱说了。
    旁边，单玑瞧着还不太适应的轻雅，道：“你听明白了吗？如果不行的话，这次我来，等下个路口，你再来。”
    “不用你，我来。”
    轻雅说着，先把原本用的那个白玉炁芯重新充能，打开结界。然后，他凝聚出一个气球来，丢向猛鬼小径入口，打算用来打开入口。
    “等下……”
    呯！
    气球脱手而出，正正打中猛鬼小径的入口。猝地，气球被入口气团吞掉大半能量，只剩下一点点的能量，自然消散了。
    入口气团吞掉能量后，闪烁了一下，打开了一个缺口。
    轻雅眨眨眼，回头看向荆燚，道：“师父你刚刚要说什么？”
    荆燚无奈地笑了一下，道：“我是想说，你不能这么丢真气球过去，最好是放出一股真气来，持续给入口注入真气。”
    “哎？”轻雅茫然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这样完全不可控啊。”荆燚耐心解释道，“你都不知道加了多少真气，也就不能预估大概路程要花几天，全都听天由命，感觉不爽。”
    轻雅想了想，道：“那我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荆燚扶额道，“一旦注入的真气停顿，入口就会开启。而在能量耗完之前，是不可能重新再开一次的。所以……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你在那边的路段再试，我们现在先进去再说。”
    “哦，好。”轻雅应声，唤了骝驭一声。
    马车碌碌，进入猛鬼小径。
    一刻钟后，马车出了猛鬼小径。
    呃……
    轻雅茫然眨眼，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到头了，自然就出来了呗。”单玑早有预料道，“我都跟你说了，神气比真气的能量要多很多，你居然还丢了那么大的气球过去，能量早就满溢了。所以，你开启的是最短时间的通道，这很正常。”
    轻雅茫然点头，心里意外得很。
    他还以为又得走好几天呢，没想到一刻钟就出来了。而且，他浑身上下舒坦的很，没有师荆燚预先提醒的不适。
    嗯！自己果然有长进！
    轻雅很满意这段旅途，安静无扰还快速度，简直太棒了。
    旁边，荆燚同样懵逼了。
    猛鬼小径的最高能量花费，对他来讲是毛毛雨，但是对初学者来讲那可是过度消耗。然而，轻雅居然也很轻松地，就注入了那么多能量，甚至那团真气球的大小，简直跟玩一样。
    神气，听上去好像有点有趣。
    荆燚眯了眯眼，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决定。
    “师父！”
    轻雅欢快地扑到荆燚怀里，还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道：“我们到啦！”
    荆燚回神儿，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道：“你都长大了，不能这么随便抱人了，不雅观，知道吗？”
    “哦。”轻雅又抱了一会儿，不撒手，道，“可这有没有外人看到，没事的。”
    “是吗？”荆燚扬眉，视线瞄了个方向。
    轻雅转头一瞧，单玑和小哔咕，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二脸嫌弃。轻雅眨眨眼，不情愿地撒手，撅着小嘴坐到一旁，本该青涩的少年面孔上，满是天然呆萌的稚气。
    荆燚瞧着轻雅毫无违和的面容，嘴角一抽，道：“行了，别装嫩了。中都我不在，软丫头要靠你护着。如果你还摆出这么幼稚的表情，到时候被人当软柿子捏了，还不够你烦的。所以，乖啦，正常点，别这么幼稚了。”
    轻雅怔了怔，乖然点头。
    他也没有想要幼稚，只是有人宠着感觉好，没人宠着他自己也能过活。
    “好啦，乖。”荆燚又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你们继续往中都走，如果不认识路的话，就问那老家伙，它走过很多次，熟悉得很。千万不要嫌麻烦就乱走，这边地广人稀，很容易迷路的。”
    轻雅乖巧应声，道：“知道了，师父。”
    “乖。”荆燚满意地点头，道，“那你们玩，我先撤了，拜拜喽。”
    说完，荆燚飞快地跳下车，往水仙苑那边走了。
    “师父！”
    轻雅呆了片刻，忽然跑下去，抱住了荆燚，道：“师父你要记得，面子不能当饭吃，该吃饭就要好好吃饭，不要饿到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荆燚一顿，回头一笑，道：“放心，我有分寸。”
    轻雅愣了愣，还是担心。干脆，他把自己放在小馄饨里的点心，都放到荆燚的小无邪里面了，然后，才放荆燚离开。
    荆燚笑然远走，没再回头。
    轻雅等了会儿，见确实看不到荆燚了，才蔫蔫爬回马车上，有点不太高兴。
    单玑看着他，轻叹一声，道：“你把点心都给师父了，你吃什么？”
    “我们可以再做呀。”轻雅敷衍应道，“我带了食材，至少可以做一个月份的，足够吃的。”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脑门戳了一下，道：“做那个要好久，赶路哪儿有时间做。行了，你现在没有糕点吃了。等到了中都再准备。”
    轻雅无所谓地点头，他也不是非要吃糕点，只是喜欢甜食。他还有不少玉米糖块和麦芽糖块，足够吃了。
    单玑见轻雅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言，随手往窗外丢了个信号，然后就乖乖挨着轻雅休息。外面的雷音第一次见到湖泊，而且是已经冻冰的湖泊，就拖着轻音一起去看了。同时，两小只也缩筐蔫了，没有露头。
    一时间，车内很是安静。
    等轻雅发完呆，回过神儿来，看着周围的安静，奇怪道：“怎么没走，不是要去中都吗？”
    单玑眉头一挑，道：“等着你开猛鬼小径呢。”
    “哦，是了，我差点忘了。”轻雅说着，张开气场，探寻猛鬼小径的入口位置，道，“咦，我发现了三个猛鬼小径的入口，我们走的是那边？”
    “是东边。”单玑如实道，“我是说左边。”
    轻雅点头，让骝驭往左边的入口处靠近些，然后，探出一股真气，往入口处注了进去。不过，在注入过程中，入口并没有开启的意思，轻雅也拿不准到底注入成功了没有，就注一会儿停下来瞧瞧。见没反应之后，再注入一点点。
    旁边，单玑看得那个叫无语。
    之前说气球能量太多了，结果现在注入，弄成丝线状注入了。且不说，这么点真气注入，得注入到什么时候。就说，轻雅这寸劲儿，就够意思的。每次都是快到最低线的时候，他停下来了。而因为没到最低线，不能触发入口开启，那之前注入进去的真气也自动消散浪费了。
    服了，这运气也是醉了。
    轻雅没有单玑察觉得那么敏感，他连入口到底需要多少能量开启都没搞明白，只能一遍遍的试着玩。好在，他试的很快，半刻钟，就试了三十多次。而且，随着每次真气的释放，心里因为荆燚很快离开的不爽情绪，也被释放出来了。之后，心情好起来的轻雅，也不再浪费时间，猛地加大了真气的输出，打算一口气开启猛鬼小径入口。
    “哎——你们等等我……哎呀！”
    同时，呯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结界上了。
    轻雅吓了一跳，手一抖，猝地真气输出大了一些，然后就断了。
    随之，猛鬼小径入口开启了一道口子，很明显，不是能量峰值开启的。
    “怎么回事？”轻雅本来想一次性峰值来着，结果没达到目的，非常不爽，道，“忽然吓我一跳。”
    “没事。”单玑安抚道，“是粉衣姐来了。”
    “啊？”轻雅懵逼，道，“它来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九三八章 明珠阁

    “邀请它一起去中都玩啊。”单玑理所当然道，“她还没去过呢。”
    轻雅点头，道：“那一起走。”
    单玑笑笑，在轻雅动手之前，已经把结界打开一个缺口，给白粉衣放了行。
    白粉衣立刻钻到马车上来，急促道：“快走快走，等下青衣姐就要找来了，咱们快跑。”
    轻雅怔了怔，道：“怎么，青衣姐不让你出来吗？你都够年纪了呢。”
    “哎呀，来不及说了，快走快走。”白粉衣继续催促道，“先躲进猛鬼小径再说，这里不安全。”
    轻雅看它急成这样，也没多问，跟骝驭说了一声，就进了猛鬼小径。
    当然，轻雅没发现的是，在进入猛鬼小径前的一瞬，轻音和雷音才回到马车上，跟着马车进了猛鬼小径。
    进入猛鬼小径之后，入口自然闭合，无法入内。
    “呼……啊哈哈——”
    白粉衣松了一口气，而后哈哈大笑，道：“哎呀，我们终于跑出来啦，自由啦，啊哈哈——”
    轻雅诧异地看着它狂笑，道：“你们？”
    “对啊，我们。”说着，白粉衣举起右手，亮出手腕上环着的一个银环，道，“是。”
    只见，那银环忽然抬起一个头来，吐了吐舌头，又点了点头。
    “哇塞！”
    轻雅吓了一跳，道：“有有有，有条小蛇！”
    “当当，漂亮，银色的呢！”白粉衣炫耀地举着小银环给俩人看，道，“这就是当初从你们这里拿到的那枚蟒蛇蛋孵出来的，变异虬褫，白银衣宝宝。”
    白银衣乖巧地转头，对着单玑点了下头，又对着轻雅点了下头。然后，它盯着轻雅，露出一个很馋的表情，小嫩牙都看到了。
    轻雅更吓了，道：“它它它，它想咬我！”
    白银衣见轻雅害怕，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它昂头挺胸，张开小嘴，露出小牙，做了个可凶可凶的表情。
    轻雅吓得一边往后躲，一边护住了单玑，道：“宠儿别怕，我在你前面。它就算咬也是先咬我，不会咬到你的。”
    “蠢。”单玑翻了个白眼，道，“就那小不点，一下子就能捏死，不至于这么害怕。”
    “不能捏死。”轻雅立刻道，“那是粉衣妹妹的小蛇，捏死了就没有了。”
    单玑一噎，他倒是把宠物和吃食分得清楚。
    俩孩子正说着，小哔咕不干了。
    特么的，一直小蛇居然敢吓唬自家饲养员，简直反了天了。
    想着，小哔咕顶着小蜉蝣，从筐里探出头来，越过轻雅的肩膀，看向对面的白银衣。
    “……”
    白银衣瞬间吓傻，整个蛇都是僵的。
    “啊！！！”
    白粉衣瞬间吓到尖叫，道：“为，为什么有只毕方鸟！”
    “你也够了。”单玑淡定道，“这雏鸟比白银衣都小，只能吃点虫子，还吃不动蛇呢。”
    话虽如此，可对天敌气味本能的恐惧，让白粉衣瞬间怂了。
    白银衣也怂得垂下头，扮成银环装死了。
    “哔咕哔咕！”
    小哔咕得意地叫唤了两声，小心地吸了一口轻雅周围的神气，然后趁着单玑还没有发怒之前，迅速缩回筐里窝着了。
    但单玑是谁，一有生灵蹭轻雅的神气，她立刻就发现了。然后，在她瞪了一眼小哔咕的时候，白银衣也迅速蹭了一口神气。单玑恼了，冷冰冰地瞪了白银衣一眼，彻底把它给吓怂了。
    “出什么事了？”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道，“你眼睛怎么了？”
    单玑瞥了轻雅一眼，道：“没事。”
    “哦。”轻雅也没追问，一边护着单玑，一边乖了。
    九日后。
    腊月初八，上午。
    轻雅的马车，终于出了猛鬼小径，抵达中都西城门外。
    “哎呦我去。”
    轻雅坐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一出猛鬼小径，立刻下车到一旁蹦跶，道：“差点坐死我，还以为出不来了呢。”
    单玑笑眯眯地吃着糕点，道：“还不是你注入的真气不足，怪谁呢。”
    轻雅回头，看看车上其他完全没事的人，诧异道：“你们怎么不下来蹦蹦，老坐在车上不难受吗？”
    单玑呵呵了，别人下来拾柴煮饭，露宿破庙空屋的时候，他非要窝在马车里不动。结果自己把自己给坑了，怪谁嘞。
    轻雅蹦跶了一会儿，舒服了，重新上马车，准备排队进城。
    没想到，当下的时辰不早不晚，恰好不是高峰期，不需要排队。不仅如此，门卫还比较好说话，给了两个银豆子，大概查了下路引，就轻松放行了，都没查车内行李。
    真是不错啊……轻雅正这么想着，忽然看到一个门卫头领，抬头看了眼马车上的印记，非常的敬畏。
    呃，好，原来是蹭了蝠网的光。
    轻雅不太喜欢这样占便宜，不过，看在它比较省事的份上，嗯，他就勉强认了蝠网的身份。
    进城之后，轻雅看向单玑，道：“我们去巫家别院，还是去找个客栈住宿？”
    单玑眼皮一跳，道：“你不想住巫家别院？”
    轻雅摇头，道：“那里好冷清的，一点玩的都没有，只能自己傻玩，都玩腻了。我还没住过客栈呢，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要不我们住一次试试？”
    “你没住过客栈？”单玑稀奇了，道，“那你以前在外面流浪的时候，都住哪里了？”
    轻雅自然道：“当然是住别人家里，大叔认识好多人，巫家别院就是那么借住的。”
    单玑汗颜了，果然是江湖人的风格，这么节省。
    “那就住客栈。”白粉衣搭话道，“单妹妹，你那边不是有客栈嘛，去住来玩玩。不好玩的话，就去后院的独间，总有个地方会好玩的。”
    单玑看了眼兴致勃勃的白粉衣，点头，道：“行，先去我那儿。”
    轻雅眼睛一亮，听单玑的意思，是去她建的势力据点哎。不愧是他最喜欢的宠儿，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势力搞得有模有样的，真是厉害。
    最厉害的是，单玑明知道他喜欢做独行侠，所以并不强求他非要掺和她的势力，这点最好。
    轻雅顿时喜滋滋的，托腮看着单玑，一脸欢喜。
    单玑笑得乖暖，就好像别人家的乖宝宝似的。
    车行碌碌，不多时，抵达明珠阁外。
    “到了。”
    单玑率先下车，抬头看了眼明珠阁的招牌。
    轻雅随后下车，诧异地看了眼大门，道：“走正门啊？”
    “嗯？”白粉衣跟着下车，奇怪道，“不应该走正门吗？”
    轻雅一脸懵逼，道：“我以前借住的时候，基本是都是走后门进的，还有少部分走偏门进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走正门。”
    单玑和白粉衣瞬间无语，这是什么奇葩习惯。
    轻雅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左右看看附近的人流，道：“哎，不过这里走正门应该也没事，看着人流好少。我之前借住的地方，正门根本挤不进去，挤得要死。”
    “那是现在不到时辰。”白粉衣忍不住辩解道，“贵族早起都有什么晨昏定省的，各种礼节庶务。等他们搞定之后出门，就得快中午了。等到下午晚上，就更热闹了。现在时辰还早，没人是正常的。”
    “哦。”轻雅听得迷糊，转头丢单玑道，“这里就是客栈？”
    “这里是明珠阁，经营舶来品和客宿业务。”单玑随口介绍道，“走，咱们进去。乖乖琴和妹妹琴能自己停马车吗？不认路的话问下小二。”
    “不用担心。”轻雅放心道，“骝驭聪明的很，它会自己找地方停车的。”
    单玑和白粉衣双双点头，也不再管马车和俩琴灵，直接进了明珠阁。
    轻雅眨眨眼，正要跟着进明珠阁，忽地，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气息，不由得脚下一顿。转头，轻雅往异样气息的地方看过去，发现，是一块砖头。
    呃……而且是一块压着腊八节宣传牌的砖头。
    这就尴尬了。
    轻雅已经不像当初打碎玉石锦鲤那样莽撞了，自然也就没有在第一时间把砖头拿走。他左右看看，没发现可以替换的砖头，郁闷了一瞬后，抬头，看向单玑。
    “怎么了？”单玑已经发现轻雅的异样，道，“你在找什么？”
    “砖头。”轻雅如实应道，“我要那块砖头，但是我找不到其他转头替换。”
    单玑看了一眼，叫了个小二过来，立马把砖头替换了给他。
    轻雅开心地抱着砖头，还顺手给了小二一两银子的小费，然后，他就抱着砖头，研究起了里面的异样气息。
    嗯……这的确是块砖头，但是，里面肯定裹了不是纯砖土的东西。
    是什么呢？
    轻雅研究着想把它掰开，又怕自己拿捏不好力道，直接捏碎了里面的东西。想了想，轻雅试探着捏掉了一个砖头角，打算一点一点往里探，然后把里面可能有趣的东西取出来。
    “哎，别在这捏。”单玑连忙过来阻止，道，“你捏的一地灰，人家打扫好麻烦的。来，我们到后院去，你慢慢拆。”
    轻雅闻言，立刻御气一拦，将所有即将落地的灰尘都悬在了空中。然后，轻雅带着这些灰尘和大半块砖头，跟着单玑去了后院。
    (未完待续)

 第九三九章 无名砖

    后院，东家小院。
    姝丽三枝，各有一院。
    单玑自然带着轻雅来到了自己的小院，然后不解地看着轻雅，道：“这砖头有什么特别的吗？”
    “砖头不特别。”轻雅应道，“但是里面夹着好玩的。”
    单玑好奇道：“是什么？”
    轻雅寻了个小凳坐了，专心捏着砖头，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弄开就知道了。”
    说着，轻雅加快了速度，捏掉砖土，露出了砖头里面藏着的一坨东西。等轻雅把那一坨上面黏连的砖土都清理干净，而后才发现，居然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两块石头做的牌子。
    这两块牌子的石质，都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石头，只是普通的山岩。只是，这山岩的纹路感觉挺有特色的，大约属于当地比较着名的东西，反正轻雅是完全没有见过这种纹路。当然，这两块牌子上面，还有着特殊的纹饰，特殊到就跟小儿乱划的感觉差不多。
    “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上当了。”轻雅嫌弃地随便一丢，拍拍手上的砖土，道，“不好玩。”
    单玑没有专门等着轻雅拆砖头，闻言只是附和了一句，道：“什么东西不好玩？”
    “两块石头牌子。”轻雅很嫌弃地描述道，“不规则的牌子，倒是没有棱角，感觉就像是随便捡的，磨了棱角留着玩的。而且，一个上面刻着一个圆点，一个上面刻着一株韭菜，也不知道谁家孩子那么熊，居然还做这种无聊的牌子玩。”
    单玑嗯了一声，歪头想了想，眼眸一眯，道：“牌子呢？捡回来我看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丢了。”轻雅稀奇地应声，随手捡回来牌子，递给单玑，道，“呐，你瞧，就是这两个东西。我本来是看着转头里面有异样的气息，以为藏了什么好玩的。可是拆开之后，又感觉不到那种异样气息了，大约是我搞错了？反正不好玩了。”
    单玑接过俩牌子，大致翻看了一下，服了，道：“君，你运气真是……一言难尽。”
    轻雅十分无奈，道：“最近运气是不好，平淡透了。所以，果然想捡漏什么的，不适合我。像我这样的乖孩子，就适合那种乖一点的事情。”
    单玑就默默看着轻雅吐槽，默默地鄙视他。
    “哎呀，这不是药牌和丹牌吗？”白粉衣颠颠跑了过来，一瞧单玑手上的两块牌子，道，“你仿制这东西干嘛？这是他们的总令，仅此一个的那种，你一拿出来，人家就知道是假的。要仿制，就仿制他们的学徒牌，那东西有百十来个，多混进去一个，那才不显眼呢。”
    单玑看了眼白粉衣，道：“没遛二哈？”
    “本来想遛，可他们把二哈借走了，在明珠坊示威呢，没在这。”白粉衣说着，继续打量着那俩牌子，道，“单妹妹，你这是要对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出手了吗？我可提醒你，咱们现在人手不足，顾不过来那么多的地方。再说了，这两个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你可别乱来。”
    单玑眯眼道：“我像是乱来的人？”
    白粉衣一愣，顿时摇头。单玑疯起来，可比乱来还恐怖。
    单玑见白粉衣不说话了，才淡淡道：“这牌子是真的，不是假的。”
    “真的？”
    白粉衣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俩可都是总令！”
    “居然是真的！”
    轻雅瞬间反应过来，转头，迅速跑回了屋子，并且关上了门。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
    轻雅怔了一瞬，连忙打开屋门，跑出来，拉住单玑，把她手上的石头牌子拽走丢掉。然后，他拉着单玑跑回屋子，呯地关上了门。
    剩下的白粉衣愣了愣，跟着俩人后面也跑进了屋子。不过，房门被轻雅从里面拴住了，白粉衣没能开门，就干脆利落地钻窗子进了屋。
    屋里一暗，人也冷静了。
    轻雅后怕地松了口气，道：“真是麻烦的东西，还是丢掉的好。”
    单玑斜眼瞧他，没有表情。
    轻雅继续后怕，道：“哎，以后还是不要乱捡石头了，总能捡到麻烦。”
    白粉衣不解地看看轻雅，又看看单玑，询问地看着她。
    单玑回视一眼，道：“那俩东西是君上捡来的。”
    白粉衣瞪大了眼睛，道：“这种东西是随便能捡到的？那可是江湖上着名的隐秘之地，连我都有听说过的地方。而这两块令牌，是他们最高级别的总令。就算，他们的宗主，无意丢了自己的令牌，可这里是中都，官家聚集江湖退散之处，谁没事把令牌丢在这里。就算，他们真把令牌丢在这里，可药宗和丹宗没有半分交情，他们不可能同时把令牌丢在一处？真是怪了，这俩令牌到底怎么凑在一处的？”
    轻雅正寻了个角落，坐在桌旁喝果汁压惊，闻言，不禁插话道：“怎么，这两块令牌凑在一起，比较奇怪？”
    单玑轻笑一声，道：“难道不奇怪？”
    轻雅想了想，道：“好像是有点奇怪。别的不说，就说刚刚那个砖头，是青砖。但是我看了这一片，似乎流行的都是红砖。按照惯例，这附近多出来的边角料，也应该是红砖，偏偏那里有几块青砖。是你特意弄来的？”
    “我没事弄那东西干嘛。”单玑道，“说起来，那砖头有名字吗？”
    轻雅一呆，道：“砖头需要有名字吗？”
    “一般的砖头当然不用，但是你刚刚拿的那块，应该需要。”单玑应道，“中都这边，用青砖的地方很少，基本都是用来搭灶台或是建城墙。而刚刚那块砖头是夹心砖，不是灶台砖的做法，应该是城墙砖的做法。城墙砖的制作要求严格，每块砖都必须写有制作人的名字，以便后期核查负责。所以，你刚刚那块砖头上，有没有名字？”
    轻雅摇头，道：“看着就是普通的砖头，完全没有名字。再说了，你说的这种砖头这么特殊，要被发现了早就上缴了，没人会私藏官家的砖头。”
    单玑呵呵了，道：“你就是没注意。”
    轻雅一窘，他光顾着里面的好玩的了，谁没事注意砖头上面有没有字。
    不过，经过单玑和白粉衣这么一说，轻雅的脑子也转过弯来了，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让我发现这个的？”
    单玑眉头微蹙，道：“难说，你有怀疑对象？”
    轻雅点头，脱口而出道：“是巫家。”
    单玑立刻否决道：“不是他们。”
    轻雅奇怪道：“你确定？”
    “当然确定。”单玑应得干脆，道，“为了让你在中都平安，早在半年之前，巫家就在帮着朝廷，清理中都的各种隐患。现在，所有刺头都被拔除了，只留下无伤大雅的隐患，用来当做乐趣。这两块令牌，太过严肃。如果他们知道，肯定已经清理掉了。所以，就算有人害你，也绝对不会是巫家。”
    轻雅默了片刻，脑海中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道：“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这两个地方，还存在吗？”
    单玑一愣，心头一凛。
    白粉衣也是一惊，道：“难道已经不存在了？”
    “难说。”轻雅一边咬着糕点，一边说道，“存在总该有痕迹。像是毕方谷，虽然没让很多人见过毕方，但是总还是有人见过的。可是，所谓的江湖四大隐世之地，都快隐得不存在了。伍柳仙庄还好，虽然不知道位置，但是偶尔有消息传出，证明是个活的。仙宗剑冢，都没落成那样了，还有力气挑衅毕方谷，也能证明是个活的。可是除此之外，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两处，完全没有过任何消息，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我见过，大概四五十年前。”
    “你见过？”单玑诧异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道，“哦对了，你都一百多岁了，五十多年前的事情，自然是见过。”
    白粉衣点头，道：“我记得，那还是燚叔叔刚扬名那会儿。他曾经被药山毒谷的人阴了一把，身中剧毒。当时，他求过天元丹墓那边，想讨一颗解毒丹。不过那边要价太高，燚叔叔不想给，就被赶走了。然后，他跑到水仙苑这里，大吃大喝坐等毒发，结果，他不小心吞掉被我弄丢的一颗蟒养玉。最后，可想而知，他毒解了。不过因此，他再也没理过那两边。”
    “师父被人阴了？”轻雅简直不能相信，道，“是他先挑事的？”
    “咳咳。”白粉衣尴尬地咳嗽几声，道，“听他自己说，是对方小气。不过据我了解，他是偷吃了人家的草药，还没让人家拦到。结果人家生气，骗他吃了毒草……呵呵。”
    “这才是荆燚的风格。”轻雅也呵呵了，道，“不过，四五十年前，已经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三十多年前，枭锐奉命清剿武林乱党，之后，有不少江湖势力被拔除，连毕方谷都出了事，只剩下一些江湖散户还勉强蹦跶。在那之后，可有听过任何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的消息吗？”
    (未完待续)

 第九四〇章 前中街

    白粉衣摇头，道：“我的消息都是燚叔叔带回来的，他没再提过，我不清楚。”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
    “我也不清楚。”单玑看着轻雅，如实应道，“就像粉衣姐说的，我这边人手不足，而那些地方也没有主动挑衅我。所以，关于那两处的消息，我还真没问过。你放心，这件事我现在去查，不会影响到你的。”
    “是不能影响到我们。”轻雅认真道，“你也要去圣乐坊偷学的，不可以乱跑。”
    单玑敷衍地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了。”
    轻雅不满意单玑的态度，说好了一起玩的，她可不能临时撂挑子。
    单玑对上轻雅的眼眸，乖巧一笑，道：“外面的事，我会交给别人处理，不用我亲自处理。君上也是，不用担心旁的事，我都会让人处理好的。”
    轻雅一听是交给别人做，这才满意。
    “好了，这件事先不说了，我还有正事没说呢。”
    单玑拍了拍手，正色对轻雅道：“午时，明姐姐会过来，给我们讲解一下圣乐坊的最新动态。然后，咱们要根据最新动态，来设计被优选的计划。君，你一定要好好听，知道吗？”
    轻雅点头，态度认真道：“我知道。这次我就是来好好学习的，肯定会认真听的。”
    “嗯，那就好。”单玑笑眯眯，道，“你现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下外面的琐事，等明姐姐来了，我叫你。”
    轻雅应声，乖乖缩在角落，喝果茶吃点心。
    单玑确认轻雅乖巧，转身出门。她收起被轻雅丢掉的石牌，大步出了院子。白粉衣看了眼轻雅，追着单玑跑了出去。
    轻雅默默感觉着单玑的气息，带着石牌走远，无奈一叹。
    他是不喜欢麻烦，但拦不住她喜欢。
    算了，喜欢就喜欢，他虽然嫌麻烦，但并不怕事。
    轻雅这么想着，悠哉喝茶，很是惬意。
    “小哥哥！”
    赵芾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同时，还有几声敲门声，道：“你在不在？”
    “媛媛。”
    轻雅打开门，让赵芾媛进来，干脆道：“进来。”
    赵芾媛愣了愣，抬头，脆生生道：“我是来找你出去玩的，你有没有空？”
    轻雅一呆，道：“午时有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还半个时辰呢。”赵芾媛说着，直接扯住轻雅的袖子，道，“走，我们出去玩。”
    轻雅眨眨眼，既然还有时间，就陪她出去玩玩也无妨。
    赵芾媛拉着轻雅，直接从后门出去，然后顺着小路，绕到整条街头，才开始逛悠。
    “为什么绕这么大一圈？”轻雅不懂了，道，“直接从前门出去，不是省事得多吗？”
    “那样不好玩。”赵芾媛脆生生道，“这条前中街，可是有名的商业街，一定要从头逛到尾，再从尾逛到头，才好玩。从中间逛的话，不好玩。”
    “我没说从中间逛，只是说从前门出来。”轻雅依然不懂，道，“我们这么绕远路，多花了半刻钟呢。”
    赵芾媛眨眨眼，歪头一笑，道：“这样好玩嘛。”
    轻雅没觉得好玩，只觉得她瞒着自己什么。
    不过，轻雅也不想计较。
    自己认的妹妹，还那么乖，宠着就行了。有小秘密什么的，女孩子都这样，问了反而麻烦，还不如假装不知道。
    赵芾媛见轻雅没追问，胆子顿时大了些，直接挽着轻雅的胳膊，道：“小哥哥，你第一次来，应该还不认路。你跟我走，我带你认识认识路，然后，我们一起玩。”
    轻雅点头，任由她挽着自己往前走。
    这条路，叫前中街。
    也就是中都京城，中轴线上，皇城前正对着的第一条南北向的街道。同时，这也是中都京城最有名的一条富贵街。
    在这条街上，汇集了中都最着名的八家老字号商户，以及从天朝各地优选入住的皇商附属店铺。
    轻雅一边听着赵芾媛细数着店铺名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中很是震撼。
    嗯……作为一个穷小子，第一次见这么富贵的地方，自然会惊讶震撼。
    只不过，轻雅自己都不知道，周围人看到他的目光，同样充满了惊讶和震撼。
    “……居然和九姑娘走在一起，还被九姑娘挽着手。难道九驸马已经定了？我家怎么没得到消息？”
    “我家也没得到消息，不过，我看这人未必是九驸马。你瞧他那气质，丝毫不比九姑娘差，甚至比九姑娘都贵气，说不准，是哪个皇子。”
    “别扯淡，活着的皇子，没有和他同岁的。”
    “怎么没有，九皇子就是这个岁数啊。”
    “别扯了，九皇子在圣乐坊呢。而且那个人我见过，根本没这个贵气。除非圣乐坊那个是假的，这个是真的。但皇上又不傻，不会弄错自己的儿子的。”
    “就那个傀儡，还不傻……”
    “慎言！九姑娘看你呢！”
    之前说话那人闻言，猝地抬头往前看去，果然，对上了赵芾媛的目光。那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逃跑了，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见那人跑了，赵芾媛收回目光，啧了一声，道：“真是胡扯，小哥哥比九皇子厉害多了。”
    “恩？”
    轻雅茫然看着她，根本没注意周围有人在议论。
    “没什么。”赵芾媛说着，忽然感叹一句，道，“要是你真是九皇子也不错，等你弱冠，肯定也能封个亲王。到时候，不用我带着你，中都你都能横着走。”
    轻雅眨眨眼，道：“媛媛，你爹不傻，他不会封仇人的儿子做亲王的。”
    赵芾媛一愣，意外道：“连你都知道了？”
    “猜的。”轻雅如实道，“我只是觉得，你爹挺有实力，完全有能力摆脱傀儡的状态，可他没有这么做，总有其他原因。后来，我看到和你爹长得相似的那个人，大约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赵芾媛一笑，道：“我就知道，小哥哥最聪明了。不过，你怎么知道，九皇子不是我爹亲生的？”
    轻雅应道：“因为你啊。”
    赵芾媛不懂了，道：“我？”
    轻雅点头，道：“九皇子和伶妃的事情，闹得很大，就好像是故意转移注意力似的。而后，你，十皇子，十公主，出生的时间段很相似，又是一波转移注意力。所以，很明显，他们都都是为了保护你而造势的炮灰，你才是最受宠的公主。”
    赵芾媛微怔，偏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道：“不过，我爹是真的喜欢听曲子呀，你怎么那么确定，伶妃的事情是假的，传的可真了。”
    轻雅理所当然道：“听惯了师珏的曲子，我不信他还能听惯其他人的曲子。”
    赵芾媛诧异道：“小哥哥，你没事？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师珏来着？”
    “我是不喜欢他，但他的乐律造诣的确很高。”轻雅如实道，“就好像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吃一次糠咽一次菜，那是好奇。但说喜欢，那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沉迷。”
    稍顿，轻雅认真道：“而且我觉得，你爹给那个伶妃听曲，其实就是为了不经意间弄死他们两个。因为，聒噪的曲子会一直刺激脑袋，让人没办法好好休息。尤其是，所谓的听曲子就不哭，应该是指当时的曲子，完全盖过了孩子的哭声。那得是多大声的曲子，还昼夜无休，再精神的人听了，也被耗死了……咦？”
    赵芾媛正听得迷糊，闻声，连忙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轻雅看着赵芾媛，道：“我刚发现，这样奏曲子杀人，连大人都死了，孩子怎么可能那么顽强的活着，这没道理。”
    赵芾媛一脸茫然，她不太相信平时听着乐呵的曲子，居然能杀人。
    “这当然是因为，伶妃生下来的本就是个女儿，而她为了固宠，花手段从外面弄来一个男婴。所以，就算她们母女都死了，还自然有个活着的九皇子，如此罢了。”
    闻声，轻雅和赵芾媛同时一惊。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刚说话那人一身金丝夹袄，简直闪瞎人眼。至于那人的模样，全看衣服了，谁还注意脸。
    轻雅顿时捂住眼睛，然后想起荆燚提过的一个词，叫辣眼睛。
    “爹爹！”
    赵芾媛欢快地扑了过去，抱着那富态中年人撒欢道：“您怎么出来啦？我还没有叫您呢。”
    赵瑄玟慈爱地笑笑，轻点赵芾媛的鼻头，道：“你还说，没披斗篷就往外跑，也不怕着凉。”
    “咦？哎呀，我忘记了。”赵芾媛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棉袄，没披斗篷，道，“难怪我觉得冷呢，原来我真穿少了。”
    轻雅无语地看着她，内功可以防寒保暖，而她本身也是这么做的，根本一点都不冷。要他看，赵芾媛根本就是找着理由就撒娇，小孩子一个。
    嗯，轻雅没忘记自己也曾抱着荆燚非要撒娇，这是有人宠的孩子的特权。
    赵瑄玟也不在意，找来一个小披风给赵芾媛披上，抬头，看向轻雅，道：“这位小公子，可否移步小叙？”
    (未完待续)

 第九四一章 又试探

    轻雅警惕地看着赵瑄玟，道：“不必了。姐姐还在家等着，我要赶快回去了。”
    赵瑄玟微笑，道：“明姑娘那边，要等着腊八赐粥，会出来得晚些，应该还没到明珠阁。小公子不妨同本公子到茶楼小叙，等会儿，本公子会派人送你回去，免得你迷路，平白浪费时辰。”
    轻雅一噎，更警惕地看着赵瑄玟。
    这皇上，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厉害耶，乖乖，还是躲远些的好。
    赵芾媛看出轻雅的排斥，连忙帮腔道：“爹爹，要不算了。小哥哥急着回去，咱们别耽误人家了。”
    “那可不行。”赵瑄玟立刻道，“难得玩一次时间差，不能浪费了。”
    说罢，赵瑄玟扬眉一笑，看向轻雅。
    轻雅怒了，他居然故意设计明馨，争取了时间差？
    欺负自己人的坏人，不能忍！
    “好。”
    轻雅答应了，道：“我跟你走，带路。”
    哎？
    赵芾媛惊悚地看着轻雅，居然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虽然已经摆明了是微服私访，可他们都并没有隐姓埋名的意思。现在是没人敢说什么，可是说不准转头，就有御史要说闲话了。
    赵瑄玟看着轻雅的态度，也是一惊。这孩子的气势，居然比自己还要强上几分，真不愧是巫家认去的少主，果然是个有实力的。
    轻雅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他已经生气了。惹自己生气的人，就该承受自己的怒火！
    很快，赵瑄玟带路，领着俩孩子，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茶馆。
    店老板把三人带到包间里，恭敬地上了茶与茶点，默然退走。
    轻雅看了看花果茶，又看了看茶点，捏起一块茶点来，一口吞掉。
    赵瑄玟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旁边，赵芾媛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轻雅一口气吞掉大半碟子的糕点，剩下三块，抬眼，对上盯着自己的赵瑄玟，微微一笑，道：“你看我干嘛？也想吃？呐，这三块给你吃。”
    赵瑄玟一愣，脸顿时黑了。
    轻雅看着他的黑脸，很是满意。
    特么的，少点试探多点真诚不好吗？居然还藏了三块毒糕点，在整个点心碟子最里面，真当他会上当是？
    别逗了，乞丐出身的人，最能分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了。不然的话，要被自己给毒死了。
    旁边，赵芾媛也捂嘴偷笑，满是笑意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轻雅看了她一眼，把碟子一转，道：“笑什么，你要吃？”
    赵芾媛也不客气，随便拿起一块来，很干脆地就吃了。
    轻雅看了她一眼，自己拿了一块糕点吃了，把剩下一块的碟子递给赵瑄玟。
    赵瑄玟微微皱眉，看了眼赵芾媛，又看了看轻雅，没有伸手。
    轻雅见状，哼了一声，不爽地瞪了一眼赵芾媛。
    “不是我。”赵芾媛连忙咽下糕点，道，“我只是负责提供毒药，谁知道我爹把三级跳用在这里了，我事先真的不知道。如果我要试探你，根本不会对你用毒药。”
    轻雅想了想，也是。赵芾媛的辩毒技能都是自己教的，她没理由用毒药试探自己。
    那么，就是赵瑄玟了。
    轻雅嫌弃地看着赵瑄玟，再次推了推糕点碟子。
    赵瑄玟依然没吃，甚至都没有碰糕点碟子。
    轻雅忍不住嫌弃道：“用自己不了解的毒药来试探别人，也不怕自己被反杀了，真是够胆大的。”
    “噗嗤。”赵芾媛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瑄玟的脸色更差了，道：“知道有毒还吃，你的胆子也够大的。”
    轻雅稀奇道：“三级跳没听说过吗？小毒王的成名毒药，单吃一个没事，单吃两个也没事，非要吃三个才有事。不过，吃了两个，谁知道会不会倒霉碰到第三个，所以，还是只吃一个比较保险。第三个归你了。”
    赵瑄玟拒绝道：“我认怂行。”
    “行。”轻雅看着最后一块糕点，想了想，让小馄饨收起来了，道，“不吃也不能留着，不能泄露配方，免得被别人误食。”
    赵芾媛呵呵了，道：“小哥哥，你别误食，基本就没人会误食了。”
    轻雅一窘，喝了口花果茶，缓解尴尬，道：“好了，试探完了，可以说正事了吗？”
    闻言，赵芾媛也好奇地看向赵瑄玟，怀疑根本没有正事要说。
    赵瑄玟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说？”
    “大概是被我师父耍惯了。”轻雅淡定地放下花果茶，道，“他每次在说正事之前，都会耍我一把。你和他那么熟，我很怀疑，你试探我，也是为了后面要说的正事做铺垫。”
    赵瑄玟被逗笑了，道：“不错，算你猜对了。”
    轻雅扯了下嘴角，道：“那就说，我听着呢。”
    赵瑄玟默然一瞬，正色道：“我要说的正事，与九皇子有关。我想请你，做我的九皇子，真正的，九皇子。”
    “哈？”轻雅莫名其妙，道，“真正的九皇子不是在圣乐坊吗？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刚才说过，那个人不是真的，是外面换进来的。”赵瑄玟皱眉，道，“你是没有在听，还是以为我在开玩笑的？”
    轻雅尴尬一笑，道：“我没注意听，劳烦再说一遍？”
    赵瑄玟也不客气，当即说道：“原先挂着九皇子名的人，是伶妃借助赵瑄珷的无字军，从地下集市买来的孩子。所以，挂名九皇子的那位，根本没有皇家血统。既然如此，你来做九皇子也是一样的。只要本公子承认你是真的九皇子，那么，你就是真的九皇子。”
    轻雅一脸懵逼，道：“等会儿，赵瑄珷买来的孩子？为什么非要买孩子，用伶妃那个孩子不行吗？非要混淆血统做什么？”
    赵瑄玟应道：“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占位置。至于为什么非要买孩子，自然是因为九皇子的位置比九公主的位置要重要。所以，他们自然打算先占了九皇子的位置，再占九公主的位置。”
    轻雅听不懂了，道：“这有什么特殊涵义吗？”
    “因为好听啊。”赵瑄玟理所当然道，“媛媛是本公子最宠的女儿，自然要给她最好的排位。”
    轻雅满脸无语，这算什么理由？
    赵芾媛适时插话，道：“小哥哥，是这样的。在皇家，三，六，九之数，是有大运气的数。而在这三个数上排位的人，皇子通常容易挣得皇位，皇女通常容易找个好夫婿。所以，我爹爹希望我们占了这些数字的排位，算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当然，成不成真就另说了。毕竟咱们在位的皇上，行八。”
    赵瑄玟咳嗽一声，道：“那是其他人都死光了，九弟不敢露面，只剩下我了。”
    轻雅看了眼赵瑄玟，对赵芾媛道：“我记得，你哥行四。”
    赵芾媛看向赵瑄玟，道：“这是个很逗比的故事。”
    赵瑄玟皱眉，道：“你讲，本公子不想说。”
    “行，我来讲。”赵芾媛脆生生地应声，转头对轻雅道，“先前，我爹是皇子的时候，和教习宫女段氏有了大皇子，又和当时的八皇子妃苏氏有了二皇子。之后，我爹遇到了我娘，封了我娘为侧妃。再之后，苏氏为了二皇子成为长子，弄死了段氏，差点害死大皇子。而后，我娘就把大皇子抱走去养，同时，苏氏投奔了当时的太子一党。我爹见状，就抛弃了皇子身份，带着我娘行走江湖，成为了天下第一武林高手。”
    轻雅听得目瞪口呆，道：“皇上，你居然给媛媛讲这些？”
    赵瑄玟耸肩，道：“婉婷给她讲的，本公子没那闲工夫。”
    轻雅做了个古怪的表情，真是好神奇的教育方式，连黑历史都讲。
    赵芾媛很习惯道：“只有知道大因果，才会知道后面可能发生什么事。隐瞒就是祸端的开始，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轻雅赞同道：“你继续讲，然后呢。”
    赵芾媛见自家亲爹没制止，便继续说道：“后来，我爹和我娘感情好，生了我哥。正好，我哥行三，我爹也挺高兴的。可没想到的是，等我爹不得已被找回去之后，别说行三没占到，第五第六也都被人给占了，我哥只能排第四。当时气得我爹，差点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孩子给弄死。可我娘觉得，孩子多点靶子多，能减少我哥的危险。如此，那些孩子才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轻雅大概了解了，道，“不过，我印象中，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年龄还好，再往后就小很多了。要是对方想要占位的话，为什么不一口气占到九，直接气死你们完事？”
    赵芾媛一愣，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咦，还真是有断层，这是怎么回事呀？”
    “那是因为，九弟一开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占排行，而是为了留后。”赵瑄玟只能自己接话，道，“当初，九弟和太子争位，打得那是天翻地覆。世家一家一家的抄家灭族，整个内战的消耗，比整个边疆地带的消耗都多。所以，九弟留下孩子，是为了留后，以防万一他失败，没人摔盆摔碗。”
    (未完待续)

 第九四二章 王八公子

    轻雅不懂了，道：“你当时也是皇子，他就那么确定，你的孩子能被留下来？”
    赵瑄玟好笑道：“一般来讲，只要摆明了不争皇位无权无势，等尘埃落定之后，是肯定不会赶尽杀绝的。甚至于，皇上为了表示自己兄弟恭亲，还要花钱养着那些无所事事的皇族血脉。而本公子当时，就是那样的一个状态。所以，当时无论谁当皇上，本公子都能存活下来。只是没想到，最后我特么成了那个皇上！”
    “咳咳！”赵芾媛连忙提醒道，“注意形象，不要说脏话。”
    赵瑄玟一愣，哀叹一声，道：“啊——我不活了，我要退位，我要让贤，我要下诏书，让殷儿当皇帝。”
    赵芾媛鄙视地看着他，道：“有本事你下诏书，别干嚎！”
    赵瑄玟瞬间委屈地闭嘴，嫌弃地咂咂嘴。
    轻雅奇怪地看着赵瑄玟的反应，脑袋里忽然想起什么，道：“说起来，我好像听谁说过，等赵芾殷弱冠，就把皇位传给他来着。算算年龄，他应该到了。”
    “到了。”赵芾媛点头，道，“已经封了亲王，还没登基。”
    轻雅眨眨眼，道：“有意外？”
    赵芾媛眼珠一转，道：“路不太平，还要等等。”
    轻雅撇嘴，没再多问。皇家纷争和他无关，他只关心眼前事。
    赵瑄玟轻笑一声，道：“所以，九皇子，也是铺路的内容之一。本公子希望，九皇子也能站在殷儿身后。所以，小雅公子，以为如何？”
    轻雅摇头，道：“我怕成为下一个你。”
    赵瑄玟一愣，脸一黑，道：“殷儿没那么差，不会轻易死的。只要他活着，皇位就是他的。”
    轻雅还是嫌弃，他最讨厌官家，更别说官家的大佬皇家。
    还是江湖最自由，想咋滴咋滴，全凭拳头说话。
    赵瑄玟被轻雅拒绝，有些恼了。
    论官话，自己是皇上，论江湖，自己和荆燚交好，无论如何，轻雅都应该同意他的决定。再说了，这又不是什么阴谋陷阱，是天大的好事，不同意不合理。
    赵瑄玟还想再说，忽地，赵芾媛伸手，拦住了赵瑄玟的话头。
    “小哥哥。”赵芾媛笑眯眯道，“听说你又要进圣乐坊？”
    轻雅点头，道：“这次走关系也没用，我要进优选，学典乐。”
    赵芾媛微愣，道：“我相信小哥哥不用走关系也能进。不过，我好像听说，小哥哥你打算隐姓埋名的进？”
    轻雅再点头，道：“当然隐姓埋名，不然光轻雅这个名字就够惹乱子的了，那我还怎么偷学。”
    “可是，你的风格太独特了。”赵芾媛直言道，“就算你隐姓埋名，还是有可能被人给认出来的。”
    轻雅一呆，道：“我的风格有那么独特吗？”
    “有，真有。”赵芾媛认真道，“你的所有创作，都被师珏单独收录了起来，不用问，就知道是你。所以，但凡你在典乐作曲，就会被认出来，除非，你能绝对掩饰自己的风格。”
    轻雅顿时笑僵。
    他只会一种风格，掩饰了这个，他用什么？
    “但是，你要是当了九皇子，就没这个顾虑了呀。”赵芾媛一副小狐狸的模样，笑眯眯道，“你想，轻雅的名字，和九皇子绑定，入住了皇宫。那么，在外面炫技卖艺，想要被优选进入圣乐坊的，一定是另外的人了。”
    哎？
    轻雅歪头想想，好像有道理呢。
    不过，轻雅还是有些担心，道：“皇宫那么多人，如果有人发现我不在，那不还是会露馅吗？”
    “怎么会。”赵芾媛傲气道，“只要皇上说你在宫里，那你就会在宫里，没人会查的。就好像我爹，皇上一定是在皇宫里面的，外面的绝对不是皇上，只是和皇上有些相像的人。”
    轻雅眨眨眼，看向赵瑄玟道：“那他现在是谁呢？”
    赵芾媛脆生生道：“驿站联，驻中都分站，管事之一，王家八公子。”
    轻雅恍然道：“哦，王八公子。”
    “噗——咳咳。”赵芾媛直接笑喷了，道，“啊哈哈——王八公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我爹的面，叫他王八公子，啊哈哈——小哥哥你太坏了。”
    轻雅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东西。
    赵瑄玟也就任着她笑，见她笑累了，还给她倒了杯花果茶喝，宠得很。
    “哎呀，笑倒我了。”赵芾媛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道，“总之啊，小哥哥你把本名挂上九皇子的名号，就不会有人怀疑你的新身份是轻雅了。很有用的，相信我。”
    轻雅眨眨眼，仔细想了想，道：“好，那我同意当九皇子了。”
    “这就对了嘛。”赵芾媛对着赵瑄玟比了个成功的手势，开心地对轻雅道，“小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哦。”轻雅听着，道，“说起来，做九皇子，除了我要站队四皇子以外，还要做什么吗？”
    “我想想啊。”赵芾媛摆着手指头数道，“首先，每月去内务府领分例。这个随便哪天有空去一趟就行。如果懒得每月去，可以先把积攒的这两年分例取走，剩下的继续攒着。其次，有一个九皇子的金锁，在我娘那里，回头举办认你大典的时候，会给你。那个东西不能丢，你要一直拿着。”
    “那个不是必须的。”赵瑄玟忽然插话，道，“认回九皇子之后，会直接封王，善王。到时候直接有个身份金牌，不需要金锁作为身份证明。”
    “啊？哦。”赵芾媛呆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就金牌不能丢，金锁也留着。金牌有可能复制，金锁是最后的证明。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最重要的一点，除夕在宫内有宴会，你要穿皇子服，啊错了，是王爷礼服来参加。这个我到时候会提醒单姐姐，反正她也要参加，应该不会忘了你的份的。还有啊……”
    轻雅默默听着赵芾媛数了一堆要做的事，但那些事，不是玩的，就是无所谓的，没一个正事。这时，轻雅才终于理解了，他占了九皇子这个位置，就真的只是占了个位置，只要享受特权，不用做任何事，当然，也不能惹任何事。
    他本来就不喜欢闹腾，不惹事自然也是他希望的。只盼着没人来惹自己，别让自己不得不拿着王爷的权势压人就好。
    当然，如果真遇到事，只要不出人命，以权压人也没关系。
    嗯……感觉好好玩耶。
    轻雅忽然觉得，被自己嫌弃了好久的九皇子名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行了。”
    说了一阵，赵瑄玟忽然开口，道：“差不多就先说这些，爹爹要回去了。媛媛乖，跟着你小哥哥玩，别欺负人家，也别跟着他乱跑，他不识路。”
    “嗯嗯，我知道了。”赵芾媛咯咯笑着，凑在赵瑄玟脸上亲了一口，道，“爹爹快回去，不然那些臣子又该念叨您了。”
    赵瑄玟点头，起身离开了包间。
    稍等片刻，赵芾媛也拉着轻雅离开了包间，假装和赵瑄玟不是一路的。
    轻雅环视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后，继续跟着赵芾媛在街上溜达。
    “小哥哥，你太小心了。”赵芾媛笑眯眯道，“我的护卫都在周围跟着呢，不会有坏人的。”
    轻雅自然也发现了那些护卫，道：“我就是看一眼，这样才放心。”
    “嗯呢。”赵芾媛重新挽上轻雅的胳膊，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前中街回头再逛，以后有的是时间。”
    轻雅点头，然后，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赵芾媛哄骗出来的。
    嗯……算了，还是不要太较真了。
    轻雅想着，在过路的摊位上买了几张糖画，就和赵芾媛一起，回了明珠阁。
    正巧，出门的单玑和白粉衣也回来了，可明馨还没到。
    “宠儿！”
    轻雅乐呵呵地跑到单玑面前，把糖画一递，道：“路上买的，给你吃。”
    单玑接过糖画，看了眼上面写的名字，又看了眼剩下一个白粉衣的糖画，和已经被赵芾媛啃掉一个字的糖画，道：“他们的糖画都有三个字，我的只有两个字？”
    轻雅一呆，道：“你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啊。”
    “宦，珠，儿。”单玑一字一字道，“三个字。”
    轻雅懵逼了好，根本没记得单玑的字号什么的。
    不过，轻雅脑子转的很快，立刻把自己的糖画递过去，道：“两个字，给你，你比她们多一个字。”
    单玑满意了，不客气地拿走了轻雅名字的糖画，一口就咬了下去。
    轻雅看着单玑乖巧吃糖的模样，也满意了。
    他不是不知道，所有的糖画都用是用一勺糖画出来的，卖糖画的按个卖，用的糖自然是有数的。但是，既然单玑喜欢撒娇，那就由着她。反正是自家宠儿，理当自己宠。
    旁边，白粉衣有趣地看着俩人玩闹，自己嘬着自己份的糖画，感觉很甜。
    另一边，赵芾媛默默咬碎自己名字的糖画，莫名感觉有些发酸。
    (未完待续)

 第九四三章 腊八粥

    午时稍迟，明馨才赶到明珠阁。
    此时，四个孩子已经在东家小院等很久了，花果茶都喝掉一壶了。
    “抱歉，我来晚了。”
    明馨看着眼前乖乖等待的孩子们，歉然微笑，道：“还没用膳？我带了自己煮的腊八粥，你们先垫垫。其他想吃什么，你们说，我去给你们做。”
    “姐姐别忙了，快过来喝茶。”轻雅飞扑过去，想要抱住明馨，又想着自己已经大了，不能这样乱扑漂亮姐姐，只能讪讪停在中间，仰头看着明馨，道，“午饭已经叫人准备了，倒是姐姐没事，皇上有没有为难你？”
    明馨不解道：“皇上为什么要为难我？”
    轻雅拉着明馨围着圆桌坐下，快速把之前遇到赵芾媛和赵瑄玟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姐姐肯定被气到了？不生气，不跟他们计较，等找个机会，我帮你报复回去！”
    明馨愣了愣，噗嗤一笑，道：“宝宝呀，你误会了。皇上没有为难我，相反，他倒是给了我个不错的恩典。”
    “是吗？”轻雅不信，道，“听他们的语气，可不像是不错的恩典。”
    明馨好笑道：“难道我会骗你吗？那是御赐的腊八粥，只有我一个人有份，连香姐姐都没有，圣乐坊独一份。”
    轻雅意外道：“师珏没有吗？”
    明馨笑容一敛，道：“他没在。圣乐坊现在是由钟峑晟和成娢负责，大司祭和上领舞都没在，据说是出去了。”
    “出去了？”赵芾媛意外道，“他们这时候出去，还能赶回来参加除夕宴会吗？”
    明馨摇头，道：“他们已经确定不参加了，大约明年过了年才能回来。”
    轻雅听了，没再问，以为他们又去别的地方优选天才去了。
    反倒是单玑轻笑一声，道：“明知是个假乐雅，还非要去凑热闹，也不知道是故意借口外出溜达，还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明馨微笑道：“都有。”
    说着，单玑和明馨相视一笑，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
    轻雅眨眨眼，脑子没转过弯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算了，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轻雅很大条地没有多管，抬头看看身旁的明馨，乖乖凑上去求宠。
    嗯……荆燚没在，让明馨宠一样的。
    明馨也习惯了宠轻雅，见他凑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拿出一碗腊八粥给他。之后，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碗腊八粥，是明馨早起煮的。
    孩子们喝了粥，又吃了午饭，暖和舒坦。
    “好好吃。”
    轻雅恋恋不舍地看着空掉的粥碗，舔了舔嘴唇，抬头，眼巴巴地看着明馨。
    “没有喽，再看我也没有喽。”
    明馨忍笑地收起粥碗，道：“就算有也不能给你吃，万一又吃得肚子痛，那就不好了。”
    轻雅窘了，那都是哪辈子的黑历史了，居然还翻出来说。
    当初，他搞不清自己能吃多少，是因为很少吃那些好吃的，自己分不清自己的胃容量。可现在，他早就知道了。如果再来一碗，他肯定……嗯，好像是喝不了了。
    轻雅委屈地摸了摸肚子，中午吃不下东西，等晚上再来一碗好了。
    “哔咕。”
    忽地，一个脑袋从轻雅身后的筐子探出头来，看向空掉的粥碗。
    “蜉蝣。”
    那脑袋上的一坨绿色，应和地叫了一声。
    “你们也要吃？”轻雅顿时乐了，道，“姐姐，我还要一碗，给它们吃。”
    明馨看着小哔咕，微微一愣，拿出一小碗腊八粥来，道：“这么多够吗？”
    小哔咕眼睛一亮，探出头来，大口吃了半碗粥。另外小半碗粥，被小蜉蝣给吃掉了。
    两小只吃完之后，满意地回筐趴窝。
    它们用行动证明了，够！
    而且，一滴都没给轻雅剩下。
    轻雅郁闷了，小算盘落空，不开心。
    明馨见状，只能好笑哄道：“宝宝乖，等会儿我煮上新的，晚上再吃。”
    轻雅顿时满意了，很快笑了出来。
    明馨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然后看向其他三个女孩，道：“好啦，吃饱喝足，该说正事了。你们是想现在说，还是午休之后再说？”
    “现在说。”单玑应道，“就当就当午休了。”
    “好。”明馨温柔一笑，道，“那么，我先来确认一下，是只有你和宝宝参加优选，还是你们都打算参加。”
    白粉衣表态道：“我要玩。”
    赵芾媛应和道：“算我一个。”
    哎？
    轻雅一愣，道：“你们会作曲？”
    “不会啊。”白粉衣应道，“但是优选的应该不止是作曲，典乐只是其中之一，不是全部。”
    轻雅愣了愣，看向明馨。
    “它说的不错。”明馨温柔微笑道，“优选，只是圣乐坊主动选人。典乐，典同，以及各类特色乐手，都在优选范围之内。所以，如果白丫头想参与的话，只要有户籍，一切都好说。”
    “户籍我来搞定。”赵芾媛很干脆道，“想用芙蓉郡主的身份可以，不想用换一个也可以。只要用完了记得销户，就没事。”
    “芙蓉郡主？”轻雅第一次听说，道，“那是什么？”
    “一个身份而已。”单玑含糊应道，“有了这个身份，方便明珠三户在中都立足。”
    轻雅了然，道：“别用皇家身份去选，那样一点都不好玩。就算选中了，也多半是因为身份，而不是因为实力。若是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明白。”单玑点头，对赵芾媛道，“你处理。”
    赵芾媛点头，找了纸笔记下来，以免过后忘记。
    “非要这样吗？”白粉衣有点怂了，对单玑道，“咱们又不和小哥哥组团，没有身份的话，是很难被选中的。”
    单玑安抚道：“放心，有我呢。”
    白粉衣还是不安，她只想玩，可不想没得玩。
    “什么？你们不和我一起？”轻雅惊讶了，道，“宠儿，你怎么能不和我一起呢，我们是一对儿呀。”
    单玑一板正经道：“你一个人，随便写点曲子就能被选中，可我们不行。我们单人实力不足，只能组团才能面前有被选中的机会。所以，你一个人就够了，我们三个组团。”
    轻雅一呆，道：“可是，你们跟我一起组团的话，不就强强联合了吗？”
    “才不是。”单玑否定道，“我们会沦为你的背景板，成为突显你特别厉害的陪衬。”
    轻雅惊呆了，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厉害，能压过她们三个。
    但显然，单玑仨妹子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们仨都不想跟轻雅组团，想另外组团。
    好意外。
    轻雅委屈地皱了鼻子，他居然因为太厉害，所以被嫌弃了。
    “傻宝宝，软丫头逗你的。”明馨好笑地哄着轻雅道，“你去过圣乐坊了，应该知道，圣乐坊里面，男女是分开的。所以，就算她们和你组团，被选入圣乐坊之后，也不可能跟你同时学习。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进入之前，就按男女分别组团。这样的话，等进了圣乐坊之后，就不会因为忽然分开而不习惯。你明白吗？”
    轻雅一愣，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哦。
    不过，他也不认为单玑在逗他。毕竟，有他和单玑两个人在，赵芾媛和白粉衣的确容易沦为陪衬。如果是她们仨组团，各有特色的话，就不容易被注意到有所欠缺。这样的分配的确最好。
    知道缘由后，轻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所以，就算之前我和单玑同时考入圣乐坊，我们也不能同时在一起学习了？”
    明馨点头，道：“的确如此。”
    轻雅顿时郁闷了，特么的，又被荆燚给耍了。
    既然是规矩，就应该早些告诉自己，方便自己制定对策。可荆燚偏不，偏偏要让自己误会，结果差点闹得无法收场。
    哎——人不轻狂枉少年，还好他现在乖了。
    轻雅收敛了脾气，乖乖默认了这个结果，道：“好，那这次的优选，我一个人一组，你们三个一组。如果需要帮忙，记得跟我说。”
    “若有机会，我会的。”单玑笑眯眯道，“不过，先得听听明姐姐带来了什么消息，然后再做计划。”
    轻雅点头，看向明馨道：“姐姐，我们已经确定参选人数了，你继续说。”
    “好。”明馨微笑，道，“首先，我要说的是，圣乐坊的天才优选，和寻常考核不同。考核，是无论你演奏得有多差，考官都一定会听上一耳朵。但是，天才优选，必须要考你自己，来吸引寻访乐正的注意力。所以，我先问了你们参选人员。而你们的回答，非常合理。”
    轻雅闻言，忍不住插嘴道：“那如果，我和单玑一组的话，就不合理了吗？”
    “是的。”明馨笑然应道，“这么说，如果你是小乐正，看到一男一女两人合作非常好，但是进入圣乐坊之后，这个组合必须分开，而分开后的效果未知。那么，你会举荐这两个人进入圣乐坊吗？”
    轻雅想了想，恍然明白过来，摇头道：“绝对不会，我宁愿让这俩人在外面好好表演，也不会弄进圣乐坊追求那个未知。”
    (未完待续)

 第九四四章 分队组团

    “你这么想算是好的，但事实上，很多人未必会放弃。”明馨宠溺道，“要知道，如果在寻访过程中，找到非常好的苗子，是有可能提拔成中乐正。所以，按照正常思维，他们大约会弄死或弄残其中之一，然后观察另一个人是否能单独成事。如果可以，那就举荐入圣乐坊，如果不能，也没有损失。”
    轻雅吓了一跳，道：“这么凶残的吗？那可是一条人命。”
    明馨安抚地揉揉轻雅的脑袋，道：“天下无处不江湖，为了自身利益，去损伤旁人利益，这太常见了。所以，什么事后补偿都是虚的，只有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才是真的。”
    轻雅懵然眨眼，转头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别怕，我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单玑享受地眯了眯眼，乖巧点头，一副我很听话求保护的表情。
    旁边，白粉衣和赵芾媛都鄙视地看过去。
    装，就默默地看着她装！
    轻雅揉完单玑的脑袋，忽然觉得心情好些了。
    抬头，轻雅看着白粉衣和赵芾媛，道：“你们俩也不怕，我也会保护你们的，乖。”
    白粉衣和赵芾媛瞬间收敛了目光，乖乖点头，一副我很乖巧的表情。
    单玑背着轻雅，朝俩人挑了挑眉毛，鄙视回去。
    轻雅看着仨故作乖巧的女孩，满意地笑着。
    嗯，背着自己怎样，自己也管不着，只要当着自己的面很乖，轻雅就很满意了。
    至于那些有可能伤到她们的事情，轻雅想着，眼帘微垂，他不会让那些人得逞。不仅如此，他一定会报复回去。他不会让任何人觉得，她们是好欺负，且傻到不会还手的。
    “宝宝做得对。”明馨柔声道，“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不能让她们被欺负了。”
    轻雅乖然一笑，道：“姐姐，我们已经男女分开组团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难说。”明馨温柔道，“要知道，官家和江湖不一样，有讲规矩论道义的，也有无视一切胆大包天的。所以，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无论何时，都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若有闲心，再去保护其他人，知道了吗？”
    轻雅乖乖点头，他才不会舍己为人，他只会做力所能及的事。
    “嗯，乖。”明馨笑笑，对所有孩子道，“当然，我说这种情况，只是需要提防的可能性，不是必然，所以，你们也不要太过害怕。”
    众孩子们乖乖点头，都没半点害怕的意思。
    开玩笑，他们各自现有的实力，足以保全自己，完全用不着害怕。非要说害怕的，应该是那些不长眼，打算害他们的人。
    “好啦，分组的理由就是这样，那么，接下来，我来说明一下，关于今年优选的相关动态。”明馨说着，从小天真里拿出一本册子，翻开，讲道，“圣乐坊的天才优选，要明年才正式开始。寻访乐正的名单还没有下来，不过按照往年的轮换制度，明年负责中都这一片的，是中乐正师儒君。”
    轻雅想了想，道：“好熟悉的名字，是不是那个枭锐新丁，师珏的儿子？”
    “对。”明馨点头道，“如果你们暴露身份，被他优选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不暴露的话，他所负责的优选，是最困难的。”
    稍缓，明馨认真道：“师儒君，是模仿天才。他能适应各种风格的曲目，不需要转化为自己的风格，就可以演奏得很好。当然，他最初成为这个样子，是因为他之前不知道自己的风格是什么。但后来，他找到自己的风格之后，不仅可以模仿风格，也可以把任意风格的曲目，转化为自己风格的演奏。这，就更厉害了。”
    “与此同时，因为他能演奏多种风格曲目，所以，他对天才优选的要求，也及其苛刻。”
    “一般平淡无奇的简单曲目，是入不了他的眼的。而太过特立独行的胡乱曲目，也是不行的。中庸而不乏特色，是他喜欢的风格。比如宝宝给他作的那首繁星，就是那样的风格。”
    “不过，宝宝再写新曲，最好避开原先的风格，不然很容易被发现。师儒君那人有些固执，他认定了宝宝为主，就认定了。如果被他发现，就算不明说，也会暗中给你特权。如果他这么做了，羽姝嬛肯定会发现。到时候，你的隐姓埋名就没用了。”
    轻雅闻言，愁了，道：“可是，我只会一种风格的作曲，换风格的话，我不会呀。”
    明馨一愣，道：“不会，你以前的作曲，一直风格多变啊。”
    “有吗？”轻雅茫然道，“我觉得都差不多啊。”
    单玑笑眯眯道：“明姐姐觉得你风格多变，那是因为，你给不同人写的曲子，都是按别人的风格写的。别人的风格不一样，就显得你的作曲风格不同。所以，你只要换个师儒君没见过的人，给他作曲，风格自然就变了。”
    轻雅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你们仨的作曲，我包了。”
    “好啊。”单玑应道，“你的作曲，加上咱们师父的作曲，混入圣乐坊，绰绰有余了。”
    轻雅睁大了眼睛，道：“你还要了师父的作曲？”
    “嗯。”单玑承认道，“明珠楼一直用的师父的曲子，就好像徵羽楼一样。不过，我们两家的风格不一样，基本不会有选曲冲突。所以，师父一直两边供应不同的新曲，正好。”
    轻雅没去过明珠楼，但他去过徵羽楼，所以，他很容易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他心里暗搓搓的想着，自己写的曲子，一定要和两边的曲子都不同。
    “对了。”明馨看向单玑，道，“宝宝是奔着典乐去的，还没问过，你的打算是什么？”
    单玑笑眯眯道：“女子乐团呀。”
    明馨微怔，诧异道：“我们吗？”
    “嗯。”单玑道，“听说，你们引进了西洋乐器，却不太熟悉西洋乐团的表演模式？正好，我去帮你们设计一下，这个我在行。”
    明馨惊喜道：“那可太好了。我们正愁没人懂这个，而用西洋乐器演奏本土曲子，好像也不太对劲。如果你能帮我们设计，那就太好了。”
    单玑乖巧笑笑，道：“放心，不止是我，也需要君上写的曲子。到时候，女子乐团，会成为圣乐坊中，最具特色的一个乐团。”
    明馨欢喜地点头，忽地，又一滞，道：“不过，西洋乐团那边，有个问题。就是所有提琴类的弦乐，大家都不太熟悉，只能舍弃。所以，现在的西洋乐团，只有管乐，没有弦乐。”
    “这没事。”单玑笑眯眯道，“你相信我，等我被选入之后，我会重新安排配器比例的。所以，你们现在还是正常就好。其他的，等我到了再说。”
    明馨点头，很是期待。
    轻雅好奇道：“优选能给女子乐团选人？我记得，女子乐团不是独立经营，不和圣乐坊任何势力挂钩吗？”
    明馨耐心解释道：“你说的情况，是女子乐团刚入驻的情况。因为彼此不了解，只能独立经营。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明珠楼的出现，影响了中都人对女子乐手的认知。自那之后，女子乐手的存在，已经是能被接受的事情了。连带着，我们女子乐团的活计，也多了起来。自然，圣乐坊也就不会放任我们自生自灭，给了我们相应的照顾。优选人才什么的，也就有了我们一份。”
    “哎？”轻雅稀奇道，“我记得，徵羽楼的存在，已经影响了旁人对女子乐手的认知啊。为什么还要等明珠楼来影响，这没道理啊？”
    明馨好笑道：“徵羽楼在郢中，而明珠楼在中都。郢中那边虽然繁华，但也只是个普通城池罢了。可中都不一样。中都的喜好，会影响整个天朝的喜好。所以，徵羽楼没能做到的事情，明珠楼做到了。”
    轻雅不理解，道：“那为什么不把徵羽楼开到中都呢？”
    明馨被逗笑了，道：“你以为，在中都开店很简单吗？徵羽楼只有圣乐坊能够依靠，但圣乐坊无权无势，在中都没得看。而明珠楼，有一个受宠公主，一个有实权的公主，以及一个武力值很高的郡主。有这样的后台，明珠楼自然能在中都站稳脚跟。”
    轻雅眨眨眼，不太理解那些权贵的东西，总之就是明珠楼比徵羽楼要厉害就对了。
    明馨瞧着轻雅一脸懵逼的表情，笑然道：“可还有疑问？”
    轻雅连连摇头，道：“没有了。”
    “那好。”明馨微笑道，“那么，我现在来说一下，接下来你们需要参加的一些活动。首先，是腊八晚会。中都各大繁华街道，都会举办。你们有空的话，可以溜达一圈，见识一下中都现在的流行曲目，我就不逐一赘述了。当然，如果你们没空的话，也不着急。这样零碎的小活动，会一直持续到除夕之前，你们抽空去瞧瞧就行。”
    稍顿，明馨认真道：“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你们不能光看活动，也要注意和你们同样去围观的各地乐手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千万不要小看你们的对手。”
    (未完待续)

 第九四五章 假身份

    轻雅奇怪道：“不是明年三月才开始天才优选吗？怎么现在就有人来了，这才腊月。”
    明馨好笑道：“你不是也来了吗？”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是因为师父说，他不能陪你过年，要我来陪姐姐过年。”
    明馨扬眉，道：“哦——他是这么告诉你的。”
    轻雅一愣，瞬间懂了。
    特么的，他又被耍了！
    啊！！！
    这都多少次了，为什么又双叒叕，又被耍了！
    轻雅好想撞墙啊，荆燚这是什么癖好，特么的，好好说一次话能死吗？
    “那么，谁来解释一下？”轻雅已经被耍得无语了，只想知道理由，道，“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早来参加优选？”
    问完，轻雅忽然想起一件事，道：“说起来，我记得，每年的天才优选，是圣乐坊派人到各地去选？我们有必要来中都参选吗？应该随便找个城就能参选。”
    “宝宝别急，听我来说明。”明馨安抚地揉着轻雅的脑袋，道，“你说，圣乐坊的确会派人到天朝各地，优选人才，并没有错。但是，那个时间基本是卡死的，也就是每年的三月往后。而每年外出寻访的乐正名单，要二月份才能下来。如果你奔着那个优选的话，等到了圣乐坊，基本就要五月左右了。那样的话，和大选进入差不了多少时间，而且离乐师大会的时间太近，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
    “可若是到中都来，就不一样了。”
    “在中都这边，只要你出彩，全年都可以获得优选身份。当然，这个出彩，是指非常出彩，毕竟圣乐坊内部也是有名额限制的，不可能全年都像优选季那样，选太多的人。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都到中都来碰机会。因为，中都人才汇聚，就算不能被选中，也可以在交流中，获得新的知识以及经验。所以，来中都参加优选，会是各地乐手的最好选择。”
    轻雅听着，瘪了瘪嘴，道：“怎么这样，我还想陪着姐姐，好好过个年呢。”
    明馨温柔笑道：“宝宝放心，香姐姐已经回归了，女子乐团的事情，也不需要我来处理。所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上元节前，我都可以陪着宝宝，一起过节。怎么样，开心吗？”
    轻雅眼睛一亮，又黯了下去，道：“可是，我想和姐姐一起，放松，休息，玩，不想忙别的事情。”
    “呃……”明馨微怔，笑然道，“要不，姐姐陪着你逛街好不好？”
    轻雅吸鼻子，道：“不好，会掉马。”
    明馨懵然，道：“掉马？”
    轻雅解释道：“就是假身份被发现，披着的马甲会掉，师父说的。”
    明馨恍然，笑道：“不怕的，姐姐也有假身份，不会让你掉马的。”
    轻雅瞬间开心了，道：“好，姐姐陪我一起玩！”
    明馨宠溺地揉着轻雅的脑袋，心里也很开心。果然不枉她花了三天通宵，给香檀写了接下来两个月的日程规划。接下来的日子，就让她偷懒一会儿会儿。
    “对了。”轻雅好奇道，“姐姐你的假身份是什么呀？我都不知道呢。”
    明馨笑应道：“巫明。巫家的家仆。虽然不是什么太高的身份，但在中都无人敢惹。”
    “无名？”轻雅有趣道，“姐姐的假名和我的假名好像呢，我叫君未名。”
    明馨笑道：“好听的名字呢。”
    “那是，我家宠儿想出来的，当然好听。”轻雅得意地炫耀，又看向仨妹子，道，“对了，你们也把假身份说一下，然后我们就开始用假名字互相称呼。现在习惯了，之后就不会闹笑话了。”
    单玑报名道：“玥暮生，流浪艺人。”
    白粉衣随之道：“白依依，呃，流浪药师。”
    赵芾媛跟着道：“赵媛媛，流浪毒师。”
    轻雅记得了，道：“你们也都好好记得，等出去了别闹笑话。”
    呵呵，仨女鄙视地看着轻雅，最容易忘记的就是他，还好意思说别人。
    单玑轻咳一声，对轻雅，道：“好了，差不多得了。你总是扯开话题，害得明姐姐到现在还没说完近期活动呢。你就不能歇会儿，老实听着？”
    轻雅一呆，讪然闭嘴，乖巧地看着明馨，不说话了。
    明馨笑笑，依旧揉了揉轻雅的脑袋，才道：“腊月这段时间，没有特别值得参加的活动，你们只要熟悉中都风格就好。你们需要参加的，是正月初一到初七的庙会表演。初一人少，我不建议你们表演。从初二开始，到初七，每天出一首歌表演。曲目可以重复，也可以不重复，这个看你们手里有多少曲子。不过，曲目最好和春节过年有关，而且要热闹，这样才能让你们被人注意到。”
    轻雅立刻补充道：“如果曲子不够，我来给你们写。”
    “这就算了。”明馨笑然道，“庙会听曲子的，都是一些普通民众，你的曲子太高，不适合庙会。你的表演，我建议安排在上元节。那个时候，会有不少真正懂乐律的人逛街，到时候你再表演，会比较合适。”
    轻雅一呆，不高兴地噘嘴。
    明馨见状，柔声哄道：“乖，听话，这样安排是最合适的。如果你非要参与，就得写一个与春节相关的曲子，你确定你能写出来吗？”
    “我……”轻雅眨眨眼，不确定地垂下头，瘪嘴道，“那给我一个替补位置总行，凭什么她们能参与我不能参与，不开心。”
    “好好好，让你参加。”明馨好笑道，“好在，这次前中街的庙会舞台，是由明月阁管理的。不然的话，非要给你加一个替补位置，还得动用权限身份。”
    轻雅眉头微蹙，好烦啊，到处都论权限。
    赵芾媛闻言，扬眉道：“别处的场子也没关系，只要他敢在中都开，那我就有把握让他听话。”
    “别这么暴力。”明馨并不在意地笑然道，“女孩子要淑女，至少对外要表现的淑女。”
    赵芾媛一呆，下意识地看了眼一直故作乖巧的单玑，连忙也摆出乖巧姿态，假装刚刚很暴力的人不是自己。
    明馨笑笑，继续说道：“过节不需要跑太多场子，在一个场子站稳脚跟才是重要的。等过了上元节，为了迎合圣乐坊的天才优选，中都各个乐坊，都会举办乐手比赛。等那个时候，你们就需要多跑几个场子了。最好也多准备几首曲子，这样，你们被选中的几率就很高了。”
    轻雅懂了，道：“多准备几首曲子，去争第一，对？”
    “不，不是这意思。”明馨笑然道，“多准备几首曲子，就是为了不得第一。因为很明显，这些乐坊举办活动，就是为了推举自家乐手，所以，第一肯定是他们自家的乐手，你们不能砸场子。但除此之外，第二第三，你们可以分一下，轮流获得。然后，你们多跑几个场子，多得几个第二第三，这样，你们既能扬名，又不会太冒尖，而且不会因为曲子单调被说黔驴技穷。如此，就算被选入圣乐坊，也不会太被人注目，方便你们隐瞒身份在圣乐坊偷学。”
    轻雅点头，他喜欢这种不冒头的感觉，不麻烦。但是，轻雅看了眼单玑，他不觉得，非常喜欢热闹的单玑，也能接受这个安排。
    单玑对上轻雅的目光，笑眯眯道：“这个安排，就留给君上。我和衣姐媛妹，都不会创作，所以，我们大概会选用极端的方式，来引人注目。只不过，我手头没有准备太多曲子，到时候，还需要君上帮我们写曲。不多，一人一首就行。”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你们有把握就去做，需要曲子，我来写。”
    “嗯！”单玑撒娇道，“就知道我家君哥哥最好了。”
    轻雅一个激灵，鸡皮疙瘩一地，道：“你好好说话，别吓唬人。”
    单玑顿时气得戳他胳膊，道：“真是死心眼。”
    轻雅一脸懵逼，他怎么就死心眼了。
    单玑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了。
    轻雅呆了，连忙摸头喂糕点，把单玑哄得又理自己了，然后继续放任散养了。
    单玑没脾气地偷笑，甜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
    “嗯……”明馨瞧着俩孩子玩闹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说起来，咱们现在有五个人，一起去外面逛悠，目标太大了。要不，咱们商量一下，我带着宝宝去逛，软丫头和白丫头，跟着媛丫头去逛，如何？”
    “啊？”轻雅最先不乐意了，道，“我不能带着我家宠儿一起逛吗？”
    “嗯……最好不要。”明馨哄道，“你们要装作两拨人，如果在一起的话，很容易出问题。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轻雅想了想，悚然一个激灵，道：“那，明姐姐跟着我，不会有人伤害你吗？”
    “不会。”明馨好笑道，“我是陪你的，我又不参选，没人会为难我的。”
    轻雅恍然，道：“既然如此，那就我们一起去逛，她们一起去逛。”
    单玑没来得及插嘴，就已经被轻雅拍板，只能默认。
    其他人更不会跟轻雅叫板，自然，如此定了下来。
    (未完待续)

 第九四六章 轧马路

    晚间。
    轻雅喝过腊八粥，换上明馨准备的新棉袄，牵着明馨的手，背着小筐子，开开心心出了门。
    因为马车银子什么的，都在单玑那边，所以，轻雅手头只有一些零钱，雇不了马车，只能跟着明馨腿儿着溜达，走不太远。
    就算如此，轻雅也很开心。
    他知道，单玑出去，肯定是想找乐子，也就是找麻烦去的。如果她跟自己在一起，只能压抑她的心情，玩不开心。相反，明馨很沉稳，不争不抢，和自己的性子很像，能玩到一起。所以，轻雅宁愿让单玑她们自己找乐子闹腾，自己跟着明馨一起悄摸摸的溜达，虽然临时分开，但各自都能开心。
    反正，夜里回去，都还在明月阁休息，还能见面的。
    而且，他已经问到明月阁的隐藏后门所在了，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也不怕打扰到旁人。
    哎呀，好开心。
    轻雅蹦蹦跳跳的，脚步轻快。
    只是，他忘了自己已经快束发了，所以，他这么幼稚的蹦跳，反而惹来一群白眼。
    明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依旧当他是宝宝，只不过，她道：“好啦，别总是蹦跶，也稍微看下周围的路人。说不定，这些人当中，就有同样打算被优选的人呢。”
    轻雅脚步一顿，奇怪道：“优选好像不需要报名？”
    “不需要。”明馨微笑，道，“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被选中，包括，那些并不想被选中的人。”
    轻雅茫然眨眼，道：“那还有什么好注意的，所有人都有机会。”
    “你没仔细听我说话。”明馨好笑地点点轻雅的鼻尖，道，“的确所有人都有机会，但能抓住机会的人，通常是有准备的人。所以，在这些人中，有人主动展示自己才华，目的明确，就是奔着天才优选来的。而这些人，就是需要你去关注的人。至于那些兴趣不大，以及干等着别人注意自己才华的人，就没必要关注了。自己都不主动抓住机会，肯定不会被选中的。”
    轻雅皱了皱眉，嫌弃道：“我要学他们吗？”
    “没让你学。”明馨笑然道，“只是让你关注，不能不知道这回事。”
    轻雅明白了，转头，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人。
    干看，没看出有什么打算被选的人，观气，连学乐律的人都没发现。
    轻雅无语了，是不是今天大家都在家过节，没人出来逛的？
    明馨看了眼轻雅，目光随便一扫，道：“发现一个。”
    “哪里？”轻雅诧异道，“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那边茶楼。”明馨没有指，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道，“二楼靠窗户，正对前中街舞台的那个位置，里面坐的一个人，是准备参选的。”
    轻雅抬头，往明馨说明的方向一瞧，还真有个人，道：“哇，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都没发现。”
    “你不是没发现，你是太实诚了。”明馨好笑道，“让你看周围你还真就看周围，稍微抬下头都没有，那能看到什么？你要知道，这里是前中街，是中都最繁华最富贵的街道，能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富商贵族。所以，你要找人，偶尔看看楼上雅间，不能光看路人。”
    “哦。”轻雅抬头，看着那窗口，道，“富人也要去圣乐坊吗？”
    明馨微笑道：“人各有志，谁知道呢。”
    轻雅想了想，也对。
    连九皇子都能被放任去学音乐，更何况其他人呢。
    天朝的风气，对这些任性的娃儿们还是很宽容的。
    轻雅眯了眯眼，御气把周围，包括楼上包间，的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然后对明馨道：“只有那一个。”
    明馨轻笑一声，点了轻雅的鼻头一下，道：“你呀你呀，在中都，优选每个月只有一个名额，不累计。换句话说，如果那个人被选中了，你就直接落选了。”
    “哎？”轻雅诧异道，“每月只有一个名额吗？”
    “是呢。”明馨认真道，“外出寻访的名额，是每个大城一个名额，像有五城的那种城，一共只有一个名额。而中都，稍微宽松一点，每个月有一个名额。如果是大司乐在的话，偶尔会有破格录入的人才，但是当下，大司乐不在，没人敢越权做这个主。所以，你需要争那个唯一的名额，才能够被优选入圣乐坊。”
    轻雅目瞪口呆，道：“这么说的话，那宠儿她们三个人，岂不是要三个月才能被选进去。”
    “不啊。”明馨好笑道，“她们是一个团队，只占一个名额。也就是说，你们两个一共要两个月才能进去。男女组队无效。”
    轻雅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多人组队的名额，是不是比单人的更严苛？”
    “嗯……不清楚。”明馨笑然道，“反正要我选，我宁愿选一个人的，也不会选组合。因为，人心难测，组合随时会散。但是，一个人话，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轻雅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仨妹子肯定不会散。
    她们可是了无牵挂的闲人组队，这要都能散了，那可真是太闲了。
    不过，轻雅默了默，又抬头，看了眼那个窗口的位置，道：“姐姐，那个人，是不是很有可能被优选进入圣乐坊？”
    明馨稍顿，神秘一笑，道：“算是。”
    轻雅回头，看了看明馨，道：“姐姐我饿了。”
    “你不是才吃过。”明馨有些犹豫，道，“再吃的话会不会积食？要是肚子疼了，会影响过节的心情的。”
    轻雅瘪瘪嘴，话是这么说，可是他闻着周围飘出来的小吃香味，好想吃啊。
    虽然，这里的小吃，不像外面的小摊热闹，只是路两旁的大店铺开了个小窗卖的，但是，光闻着这个味道，轻雅就知道，这些小吃可比路边摊要精致得多，调料也更丰富，味道肯定也更好。
    好想吃……
    轻雅摸了摸自己并不饿的肚子，脑子灵光一闪，道：“我可以存在小馄饨里，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明馨忍不住打击他，道：“你小馄饨没解封，要去巫家办手续。”
    轻雅嘟着嘴，道：“那放姐姐的小天真里面。”
    明馨为难道：“小天真地方不够，而且，它里面的东西虽然不会腐坏，但是存不住热度。小吃就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轻雅不高兴了，道：“姐姐你就是想逼着我去巫家！”
    明馨好笑道：“这怎么叫逼着你，是你应该去那边溜达一圈。要不，趁现在有空，我们去溜达一圈？”
    轻雅嘟嘴，不乐意，道：“走不动，没钱雇马车。”
    明馨瞧他的模样，随手捏了捏他的小脸，道：“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小宝，要不要一起？”
    “小宝？”轻雅抬头，好奇道，“姐姐的小宝宝吗？”
    “嗯嗯，我和你师父的小宝宝。”明馨好笑地逗着他，道，“你应该还没见过呢，要不要去看看？肉嘟嘟的，可好玩了。”
    轻雅有些心动，道：“他乖吗？会欺负我吗？”
    明馨嘴角一抽，道：“你要是被那个一岁多的小崽子给欺负了，那也太丢脸了。”
    “嘿嘿。”轻雅傻笑一下，道，“我有姐姐在，不怕的。”
    明馨被逗笑了，道：“行，我护着你，不会让他欺负了你的。”
    说着，明馨招来一辆马车，带着轻雅，一路往巫家老宅去了。
    轻雅坐上马车，才被自己给蠢无语了。
    感情，说好了绝对不去巫家的他，居然因为几个小吃，和没见过的肉宝宝，就被明馨给哄去了。
    哎——轻雅扶额了，他对漂亮姐姐还真是没有抵抗力。
    最头疼的是，他明知道这样不好，却改不了。
    算了，轻雅放弃治疗了，反正明馨是绝对不会害他的，他只听明馨这个漂亮姐姐的话就好了。
    马车碌碌，不多时，到了巫家老宅。
    从后门进了老宅，明馨带着轻雅，非常熟悉地，来到了曾经来过的那个，荆燚的专属院子里。
    “娘亲！”
    一个肉嘟嘟的小孩子，穿着一个像是大口袋状的衣服，直接扑到了明馨身上，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明馨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往轻雅那边靠了几分。
    小孩子并没有发觉，依旧抱得紧。
    轻雅诧异地看了眼明馨，那是她亲儿子……？怎么有种明馨在嫌弃那孩子的感觉，是他的错觉吗？
    明馨眉头微蹙，不着痕迹地把小孩子拎远了一些，俯身，扶着那孩子的肩膀，微笑道：“怎么跑出来了？也不怕摔着。你巫姨和巫奶奶呢？”
    “不知道。”小孩子咬字清晰地应道，“只有我，不知道。”
    明馨笑笑，也不指望小孩子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侧身一让，将轻雅露了出来，道：“乖小宝，这是大宝，叫哥哥。”
    那孩子看到明馨侧身，下意识地想跑。不过，当他看到明馨身后的人是轻雅，立刻扑了上去，抱住轻雅的腿，道：“哥哥！”
    好软，轻雅盯着小小一团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道：“那个，你好。”
    “小宝！”小孩子说着，指了指自己，道，“小宝！”
    轻雅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了，道：“小宝好，小宝乖。”
    (未完待续)

 第九四七章 小宝

    小宝咧嘴一笑，抱着轻雅的腿不撒手，连明馨都不管了。
    轻雅奇怪地看着小宝，感觉他好像不是单纯地抱着自己，可是他具体在做什么，却没办法看出来。
    嗯……有古怪。
    轻雅伸手，想揉揉小宝的脑袋。可是小宝太小太嫩，轻雅不敢碰，生怕自己把他弄伤了。一时间，轻雅尴尬地站在原地被束着腿，感觉自己好奇怪。
    是时，背后筐子里面的小哔咕和小蜉蝣不干了。
    或许旁人不知道，这小孩子在做什么，但是，这两小只可是清楚得很。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小孩子，居然明目张胆地，吸食着轻雅周围的神气！
    是的，吸食轻雅周围的神气！
    而且，这小孩子吸食得很快，不止是轻雅腿边附着的神气被吸食，连带着周身其他地方补充过去的神气，都被吸食掉了！
    严重影响到了筐里两小只的日常吸食！
    简直太过分了！
    两小只特别的不高兴。
    要知道，它们吸食神气，都得趁着单玑没盯着的时候，悄悄吸食一点点。可是，这个小孩子，居然敢肆无忌惮地吸食神气不说，把轻雅周围附着的神气都吸食掉了，都还不知道节制！
    一旦吸食到轻雅本身的神气，会被发现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会伤及轻雅的本身！
    这可不行！
    小哔咕猝地从筐里钻了出来，用自己小嫩喙，用力啄了小宝的小嫩手一下。
    小宝吃痛地松手，捂着自己的小手慌张地后退。
    “哔咕！”
    “蜉蝣！”
    两小只示威地对小宝吼叫，将轻雅护在身后。
    小宝吓得往后倒退几步，一不留神坐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哭。
    “小宝！”
    明馨不明所以，连忙把小宝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一旁的摇椅上。然后，转头看向小哔咕和小蜉蝣。
    两小只凶巴巴地看着小宝，满身警惕。
    轻雅看看大哭的小宝，又看看两小只，有点懵，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两小只回头，看了眼轻雅，然后又对视一眼，似乎交流了什么。接着，小哔咕从筐子里拿出一群竹片，逐一摆在地上，随之，小蜉蝣按从右到左的顺序，在每个竹片上写了一句话，说明了有关神气的事情。
    轻雅费力识别着竹片上的字，了解整个过程后，有些懵逼。
    明馨也看到了缘由，吓得连忙搂过轻雅，仔细检查着他身上的气息，恼怒道：“还真是被吸掉了不少，怎么会这样？宝宝，你也是，怎么都不知道躲的，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轻雅活动了下手指腿脚，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道：“小宝没摔疼？”
    “他肉多，没事。”明馨皱眉道，“难怪每次我被他抱着的时候，总觉得不舒服，看来他也吸食了我的真气。”说着，明馨又想起一件事，顿时很愧疚，道，“说起来，当年我怀孕的时候，就一直觉得不舒服，只有在你身边才舒服。这么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吸食你的神气，可惜我不知道，还一直呆在你身边，真是害了你了。”
    轻雅莫名其妙，道：“姐姐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算了，估计是你不记得了。”明馨心疼地抱着轻雅，偏头看着小宝，道，“这孩子真是古怪，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带你来看他了。我本来还觉得，他这么软萌，你应该喜欢才是。但是，这样会伤害你的东西，你还是离远点好。”
    轻雅更莫名其妙了，道：“可小宝还小，他会这么做，应该是自己不知道。只要我们教会他不可以这么做，或者不可以过度的这么做，就应该没事了？”
    “不清楚。”明馨也很愁，可她也不敢冒险凑过去，怕小宝会伤到轻雅或是自己，道，“只能期待，大司祭能早些回来，她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小宝见俩大人都不理他，顿了顿，哭得更大声了。
    轻雅见状，道：“先把他抱回去，天气冷的，放任他这么哭鼻子，会伤寒的。”
    明馨犹豫着，没有动。
    相较于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的孩子，她还是更心疼轻雅。哪怕二选其一，也是如此。
    轻雅觉得自己没事，见明馨不动，便想自己去抱。但是，明馨把他抓得紧，根本不让他靠近小宝。轻雅没办法，手中凝聚一枚气弹，直接朝着老宅上空的结界打去。
    呯！
    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结界！
    周围众灵瞬间吓呆了，不止忘了动作，连哭都忘了。
    “怎么了？”
    闻声，大司祭瞬间赶了过来，一手拿着还在滴腊八粥的大勺子，一手拿着锅盖，疑惑地看着轻雅，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惹得少主发怒？”
    轻雅立刻说明了状况，道：“所以，巫姨能帮忙把小宝给抱回屋子里吗？”
    “哦，就这事啊，简单。”大司祭说着，一挥锅盖。
    随之，一阵柔风卷起小宝，送他回了屋子。
    做完，大司祭才发现自己的不雅观状态，连忙把大勺子和锅盖挥走，对轻雅道：“少主是来解封太玄石的？这个简单，等六个时辰，上面把文件批下来，就可以解封了。当然，如果少主急需，吾立刻将其解封也可。”
    “哦，好。”轻雅说着，目光打量了一下大司祭一如既往的一袭黑裙，悄悄往后欠了半步，道，“麻烦你了。”
    “小事。”大司祭说着，凌空画了个符咒，把轻雅一行人的太玄石都解封了。
    轻雅抬手，摸了下因为被封所以无法悬浮，临时暂存在腰间荷包里的小馄饨，确认它的确解封，顿时松了口气，道：“多谢。”
    “客气了。”大司祭说着，指了指身后，道，“你们先玩，吾有点事，稍后回来。”
    说完，大司祭也不等轻雅应声，就急忙跑远了。
    轻雅眨眨眼，下意识地想往屋里跑。不过，屋里有个奇怪的小宝，他也不太敢躲在屋里。脑子转了转，轻雅干脆躲到明馨身边，小心地看着周围的状况。
    明馨看轻雅的模样，有些意外，道：“你怕她？”
    轻雅想了想，道：“她穿一身黑，好像坏人一样。”
    明馨一愣，这叫什么逻辑？
    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了。
    这应该是轻雅不喜欢穿黑色的人，但有不知道怎么形容，才会有这样的答案。
    原来如此，难怪他拒绝来巫家老宅。
    明馨安抚地揉着他的脑袋，心疼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
    另一边……
    “坏鸟！”
    “哔咕！”
    “坏草！”
    “蜉蝣！”
    叮铃咣啷！
    扑哧哐敞！
    哎？
    怎么了这是？
    轻雅奇怪地循声看了过去，惊讶地发现，刚刚被送回屋子里的小宝，居然又跑了出来。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和小哔咕小蜉蝣打了起来。
    一不留神，就闹得尘土飞扬的。
    明馨也看到他们打闹，有些担心道：“别打了，有话好好说，住手！”
    然，打闹的三小只，根本没有听到明馨的话。
    小宝拼命扯着小哔咕的绒毛。小哔咕用死劲扑棱翅膀，不让小宝靠近。小蜉蝣扯着小宝的头发。如此，三小只打得不可开交。
    “算了，让他们打。”轻雅拒绝帮忙，道，“反应他们都还小，也算势均力敌，胜负全靠本事，谁都打不坏谁的。”
    明馨看了一会儿，觉得轻雅说得有理，也就没有再劝。
    然而，大人们刚决定不理了，三小只忽然不打了。而且，就好像不打不相识一般，三小只凑在一起，开始玩起了泥巴，气氛忽然变得非常和睦。
    呃……
    轻雅服了，这都能玩起来？
    最神奇的是，他们彼此之间，居然用“哔咕”，“蜉蝣”，“小宝”在聊天，而且完全没有交流障碍。
    呃……
    轻雅暗搓搓地伸出手，想要捏一把刚刚没捏到的孩子脸。
    然而，手还没伸过去，就被明馨给拦住了。
    “不可以。”明馨严肃地教育轻雅，道，“他有可能会吸食你的神气，我不能让你冒险。”
    轻雅蔫蔫收回手，在捏脸和小命之间游移了片刻，还是决定保住小命比较重要。
    明馨见状，安抚道：“放心，等巫姨确认他无害之后，我会让你捏的。”
    轻雅一缩脖子，他不要他害怕，他想溜走了。
    “咦，你们还在呀？”
    说话间，大司祭拎着食盒走了过来，轻快道：“正好，腊八粥煮好了，要不要来点？”
    有吃的！
    轻雅瞬间忘了害怕，眼神儿直往食盒上瞄。
    大司祭轻笑出声，熟悉地进了屋子，拿出准备好的粥罐，给三人各盛了一碗腊八粥。因为时辰晚了，大司祭估摸着那俩也不饿，所以，她拿来的，就是只够两三口的那种小碗，真的只是给每人来了点儿。
    明馨是真不饿，拿过自己的份来，慢慢吃着。
    轻雅真饿了，两三口吃空粥碗，又不敢再要，只能可怜巴巴地嘬着勺子，眼巴巴地盯着明馨的粥碗。
    这可真是……
    大司祭看着明馨应该能吃完的样子，就又给轻雅添了一碗粥。
    却不料，轻雅盯着粥碗，只是嘬勺子，没有再吃。
    (未完待续)

 第九四八章 爆米花

    “不吃了？”大司祭好奇地看着轻雅，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道，“少主放心，腊八粥有一大锅，足够少主吃的。”
    “真的？”轻雅目光炯炯，道，“我想带些回去，也可以吗？”
    “可以啊。”大司祭很大方道，“要多少？一罐子够吗？锅里那些，应该还能装五罐子。”
    轻雅吓了一跳，道：“不用那么多，我只要三碗，分给我家宠儿，粉妹妹，和媛妹妹。”
    话是这么说，大司祭还是给了十碗份的一个新粥罐，道：“没事，反正气泡空间可以存着，不会坏。少主多拿些，宁多勿少嘛。”
    轻雅听了，觉得有道理，于是就收下了一粥罐。同时，他忽然觉得大司祭不像是坏人，就没有先前那么排斥了。
    明馨眯了下眼，道：“早上的时候，不是还说可能不够吗？怎么现在，反而还能分出去了？”
    大司祭闻言，叹息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少主，忽然发现的两块石牌。杀手堂和中立站的人都去办事了，自然就没人来喝粥了。”
    轻雅一窘，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里面会是麻烦，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大司祭好笑道：“少主发现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只不过，好处与危机并存。处理了危机，才能享受那东西带来的好处。”
    轻雅撇嘴，他宁愿没这个麻烦，一点都不好玩。
    大司祭也没有多问，她算世外人，不多干涉世间因果。
    稍歇，明馨带着轻雅，回了明珠阁。
    轻雅很郁闷。
    据大司祭说，荆许睿，就是那个小宝，他天生需要大量灵气供养。所以，在他弱冠之前，都会无意识的吸食，在他周边的各种状态的灵气。
    简单的说，就是最好不要摸。
    不仅如此，小哔咕和小蜉蝣，居然抛弃了他这个饲主，跟着小宝一起玩耍去了，而且是叫都叫不回来的那种。轻雅就不明白了，这种完全没有娱乐感的泥巴，到底有什么可玩的，居然也能玩成一团。
    不过，去圣乐坊肯定是不能带着两小只的，提前给它们找个地方寄存，也是应该的。
    是以，轻雅没再闹腾。他把两小只留在巫家老宅，自己跟着明馨回了明珠阁。
    轻雅和明馨，暂住在单玑的小院里。而单玑三个妹子，住在了隔壁白粉衣的院子里。
    至于赵芾媛那个院子，因为东西多，基本被当做半仓库用。反正她家就在中都，不怕没地方住。
    所以，轻雅回来之后，很容易地在白粉衣的院子里，找到了刚回来不久的明珠三姝。
    “宠儿！”轻雅欢喜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坐在那儿的单玑，摸头，道，“怎么样有没有玩好？”
    单玑淡定地喝了口花果茶，道：“外面很安静，没什么好玩的。”
    旁边，赵芾媛和白粉衣也是有些不愉，只是累得没说什么。
    轻雅见状，连忙把腊八粥拿出来分了三碗，道：“出什么事了，边吃边说。”
    “也没什么。”单玑吃着腊八粥，道，“我们去了几个地方，结果只有明珠楼和一处清风馆有演出，除此之外，居然都没有演出。好无聊呢。”
    轻雅闻言，皱眉道：“难道是姐姐弄错了？可不应该呀。”
    “她没弄错，只是那些人太功利了。”单玑安抚道，“因为师珏不在，很多不知内情的人，都以为中都的圣乐坊优选没有了，所以，也就没有花心思筹备。尤其是，前中街这边的腊八晚会都没有办，其他街道自然跟风，也都没有办。说到底，反而是我们的疏忽了。”
    “这可不怪我。”赵芾媛也是无奈，道，“今日并非除夕，所以，前中街舞台，依旧是租赁模式。只要能保证最低演出时间半个时辰，以及担负得起租赁费一千两，就可以举办演出。然而，师珏不在，没人愿意白花钱。同时，那些想要表演的外来乐手，却因为没什么银子，租不起舞台。如此，舞台也就空下来了。”
    轻雅表示理解，道：“没人租的话，你们可以借用？”
    单玑理直气壮道：“我们只是流浪乐团，没有钱。”
    轻雅恍然，道：“那你们可以在街边卖艺呀，赚了钱再去舞台表演。”
    “啊，对了，忘了告诉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单玑连忙道，“中都的乞丐管制比较严苛，没有贱民户籍，不可能行乞的，卖艺也不行。咱们现在的户籍，都是良民户籍，可以打工，可以做些小买卖，但是不能乞讨。你可别想不开去卖艺。”
    轻雅就那么一说，他没想在中都卖艺。主要是，路上也没看到有人卖艺，他一个人很突兀，他不喜欢突兀。
    单玑见轻雅的确没这个意思，才继续说道：“不过说起来，我们是得想个办法赚钱。不然，流浪乐团的人设，很容易崩塌。到时候，不管是身份被揭穿，还是惹上什么其他嫌疑，都很麻烦。所以，我们的确得想个办法赚钱。”
    赚钱？
    轻雅听着，有些茫然。
    除了卖艺斫琴，他也可以打零工。可是，卖艺不行，斫琴周期太长，打零工基本和乐律无关，都不是很理想。
    嗯……感觉自己好废。
    轻雅皱了眉，就不能好好过个年吗？
    “啊，我想到了。”
    单玑忽然眼睛一亮，放下粥匙，道：“我想到赚钱的好办法了。”
    “是什么？”轻雅好奇地看着她。
    “不告诉你。”单玑做了个鬼脸，把轻雅推出院子，道，“你去找明姐姐玩，这个我们自己来做就好。”
    说完，单玑当着轻雅的面关上门，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商量去了。
    轻雅呆在院门口，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排斥在外了？
    理智上，他可以理解，单玑的选择。但是，感情上，他不喜欢单玑这样避着自己。
    果然，这样分开做事的感觉，好讨厌呢。
    轻雅不高兴地跑回了单玑的院子，找明馨求安慰去了。
    翌日，单玑的赚钱计划，开始实施。
    轻雅眼看着单玑在明珠阁前圈了个位置，和白粉衣及赵芾媛一起，忙碌了三天，建好了她们的赚钱工具。
    一个简易炉灶。一个靠机关锁链悬挂的三尺大锅，及配套的无色透明玻璃锅盖，特制的长柄锅铲。一大块黄油。一大袋小玉米粒。一小袋砂糖。还有一大摞装食品用的纸袋。
    嗯……轻雅好像知道单玑要做什么了。
    类似孛娄，和占卜没什么关系，不过听上去很热闹的，一种吃食。
    爆米花。
    辰时，众人已醒，而街道尚未苏醒。
    霹雳嗙啷！
    巨大的爆鸣声，瞬间惊起了整个街道。
    过年放炮，那是理所当然。但是在繁华街道放炮，那是点灯找屎！
    当所有人跑到声源处之后，却发现，此处只是个卖爆米花的。
    而且，爆米花好香啊！
    一两银子一大包，利润百倍，而购买者络绎不绝。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单玑的热闹摊位，心里很是佩服。
    真，能折腾！
    比不了！
    不过，看着单玑玩的蛮欢乐的，轻雅也就放心下来，准备办自己的事了。
    毕竟，不止是单玑要想办法被优选进圣乐坊，自己也要被优选进去呢！
    轻雅抱着一大袋爆米花，一边吃，一边在前中街散步。
    当然，同他一同散步的，还有明馨，以及因为背上太空，而临时背上的尤克里里。
    “姐姐，好好吃。”轻雅满足地吃着爆米花，道，“她们真会玩，居然还弄了爆米花，听着好热闹。”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你若想玩，也可以去玩。不用那么大的锅，小锅也能玩，我给你准备。”
    “算了，我可不想打翻东西，有的吃就行。”轻雅说着，有些奇怪，道，“说起来，她们哪儿找的那么大的玻璃锅盖？那东西不是官家管制的东西吗？她们就这么拿出来，不怕暴露身份？”
    明馨好笑道：“你弄错了，皇家管制的，是琉璃工艺，不是玻璃工艺。而且，天朝最好的玻璃工艺，在盛乐轩。你应该见过的，盛乐轩特制的玻璃展示柜，别处都是跟盛乐轩学的。”
    轻雅歪头想了想，想起来了，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盛乐轩离得有些远。三天单程都不够，更别说制作加往返了。”
    “谁说这是在盛乐轩做的了。”明馨哭笑不得，道，“这是明珠阁在京郊的专属玻璃工厂做的。”
    轻雅意外道：“玻璃工厂？”
    明馨好笑道：“你知道明珠三户，为什么叫明珠吗？”
    轻雅不懂，道：“难道这个还有说法？”
    “当然。”明馨好笑道，“明珠三户，最出名的物件，叫炫彩玻璃球。这东西，是中都的贵族中，非常流行的装饰品。只是你休息的屋子里面也摆着几个，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轻雅想了想，道：“哦，我记得了，是那个绘着君子兔的那个空心玻璃球？那个的确挺好看的，画得很像。”
    明馨摇头，道：“那个是另外一种装饰品，叫内绘玻璃球。那种需要烧制空心玻璃球，比彩绘的更少见。所以，那种只上贡不外卖，价值比彩绘玻璃球更贵。”
    (未完待续)

 第九四九章 黄金糕

    轻雅仔细想了想那个空心玻璃球，点头，道：“的确，有那个工艺，做一个巨大的玻璃锅盖，并不困难。”
    说着，轻雅有些感叹，道：“不过，能做出这样的玻璃制品，工艺应该比皇家作坊都厉害？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的方子，真是不可思议。”
    明馨随意道：“是燚叔叔给的方子。当时单殊在灵偃大师那里听过课，他们认识。”
    轻雅一顿，有些疑惑道：“师父的方子？不会是他原来世界的方子。这样乱用其他世界的东西，难道不会引起这个世界的混乱吗？”
    “当然不会。”明馨好笑道，“燚叔叔能够出现，就相当于这个世界，已经默认了燚叔叔的存在。也就是说，他和他的所有变量，都属于世间因果的一部分。既然如此，那么，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合理的，不存在混乱。”
    轻雅听晕了，有点懵，道：“我没说师父不该存在，我是说，师父做的事，不该牵扯到其他世界。”
    “你说的是一样的。”明馨温柔道，“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是旁观者，所有人都是一份子。就好像巫姨占卜，她的占卜永远都是最准的，是因为她很明白，自己占卜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变量。而少司祭看不懂这点，总把自己当成旁观者，所以他的占卜准确度，永远都不如巫姨。”
    稍顿，明馨正色道：“燚叔叔的存在，以及你的存在，都是这样。虽然你们来自另外的世界，但你们现在处于这个世界当中。自然，你们做的一切，就是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的。否则，不用你们自己注意，天道都会规避那些不能够存在的事情。”
    轻雅闻言，默然想了想，发现对哦。
    自己已经存在了，就自然是变量之一。引发矛盾了，也是必然因果。至于真的过分了，这世界会自然排斥，不会自己给自己添堵的。
    如此，荆燚拿了方子出来，也不会怎么样的。
    轻雅忽地舒了口气，为荆燚，也为自己。
    明馨微笑，温柔地揉揉轻雅的脑袋。
    小孩子乱想不可怕，耐心引导一下就好了。好在，轻雅是听得进去话的，省心得很。
    走着走着，轻雅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之前和赵瑄玟一起喝茶的地方。
    这里叫一盏茶楼，一看就是个斯文的地方。不过，让轻雅意外的是，这个茶楼，居然也是前中街舞台对面，发现那个参选人的地方。
    唔，之前夜色昏暗，灯火通明。他光记得看灯火了，没注意具体地方。现在一瞧，嗯，就是这里没错。
    轻雅想了想，拿着爆米花的手，往茶楼一指，道：“姐姐，我们去里面看看好不好？”
    明馨温柔道：“光看，不吃茶吗？”
    “嗯……先看看。”轻雅应道，“如果感觉不错，就在这里吃，如果不喜欢，那就换一家。”
    明馨微笑，随着轻雅定主意。
    轻雅进了一盏茶楼，还没怎么，就感觉到一抹彩色的光辉，闪了眼睛一下。轻雅微怔，定睛一看，却发现，眼前只有一个九岁左右的瘦弱女孩，正在低头扫着地板。
    嗯？看错了？
    轻雅不太懂，也没有多管，抬头，打量着茶楼的模样。
    文雅，幽静，舒服。
    一楼是简单的隔间，二楼是包间，没有散座，只有单间。
    茶童在轻雅进门之后，就默默跟在他们身后。或许是感觉到轻雅不是闲聊的主，就没有主动开口，只是跟着待命，没有多言。
    轻雅熟悉地上楼，在赵瑄玟的包间外面犹豫了一下，然后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包间们，有些晕头。
    见状，明馨对身后的茶童道：“请问，朝着前中街舞台的包间，在哪一侧？”
    “这边。”茶童说着，立刻往对面引路，道，“正中的包间，有客人订到除夕。其余的包间都是闲的，二位可随意。”
    明馨觉得都差不多，道：“宝宝你说呢？”
    轻雅看了看包间，又看了看楼梯的位置，选了个远离楼梯的包间，道：“这里不错，我们在这里好不好？”
    “你说了算。”明馨笑笑，完全没意见。
    “那就这里了。”轻雅说着，进了包间，往靠窗的位置一坐，道，“我还要上次吃的那种糕点和花果茶，那个好吃。”
    茶童一愣，小心道：“不知公子贵姓？”
    “我姓……呃，说了你也不知道，我是跟别人来的。”轻雅努力回忆着那天的事情，道，“好像，那天我进去的时候，茶点已经上了，我不知道点的那个叫什么，我只知道是黄色的。”
    明馨好笑道：“黄色的糕点多了，你还记得味道吗？”
    “记得，可甜可好吃了。”轻雅立刻说道，“那配料里面肯定有椰奶，黄油，鸡蛋，白糖，木薯粉，不过不是蒸的，是烤的。”
    明馨眼皮一跳，道：“黄金糕似乎每日限量，今日可还有余？”
    茶童愣了片刻，道：“请二位稍候，容小的去确认一下。”
    说着，茶童离开了，而后，换了一个茶侍来。
    “这位公子。”那茶侍恭敬道，“您是前几日，与王公子同间的贵客？您是点了一份与当日相同的茶水糕点，对吗？”
    “嗯！”轻雅点头，道，“是黄金糕和花果茶。黄金糕不要加毒药了，花果茶要加鲜枸杞的那种。”
    “是。”茶侍恭敬道，“请公子稍待片刻，小的立刻去准备。”
    说完，茶侍退下了，顺便带上了门。
    轻雅眨眨眼，奇怪道：“刚那个，是内侍？这里怎么会有内侍？”
    明馨温柔道：“还能因为什么，王公子呗。”
    轻雅恍然点头，一顿，道：“姐姐也知道王公子？”
    明馨笑道：“王家八公子，皇家八王爷，这不是什么新身份。老一辈的人，基本都知道他是皇上。只不过现在，老一辈的人，大多放权给小辈了，而小辈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事了。所以，这个身份还算能勉强存活。”
    轻雅明白了，难怪自己不知道呢。
    很快，茶点茶水上齐，茶侍恭敬守在门口，惊得一众茶童不敢靠近。
    轻雅立刻咬了一口黄金糕，眯眼，道：“就是这个味，好甜好好吃。”
    明馨也吃了口黄金糕，道：“这个，我也能做。只是，如果宝宝要吃的话，需要给我一个枭锐的权限。椰奶和木薯粉，都是番外的东西，需要枭锐的路子才能进，寻常是弄不到的。”
    轻雅一呆，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这个不能老吃，老吃太甜，偶尔吃一次就行了。我还是更喜欢红豆糕。”
    吃着，轻雅转头看了眼窗外。
    此时外面，行人悠闲，舞台萧索，偶有微声，实则安静。
    嗯……有什么好看的？
    轻雅不太懂，看了一眼就没再看，他还是更喜欢这里的糕点。
    明馨吃着糕点，偶尔也看了一眼，道：“这里的位置还真不错，能看到舞台全貌。”
    轻雅敷衍地点头，道：“可现在没有演出，看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明馨好笑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在看什么。”
    轻雅好奇道：“姐姐知道？”
    “算是。”明馨笑然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隔壁那位公子，应该在估算舞台的最佳效果。”
    轻雅没听懂，道：“什么舞台最佳效果？难道还有不佳的效果？”
    明馨揉揉轻雅的脑袋，耐心讲道：“中都这边，和别处不同。乐手不光要会演奏，还要知道怎么展示自己，扬长避短，引人注目。”
    轻雅奇怪道：“这很好解决啊，这一首突出自己风格的曲目就可以。”
    明馨捏捏轻雅的小脸，道：“我才说过，会写曲子的人不多。更多的乐手，都得翻奏别人的曲目来表演。因为曲目不够特色，所以，就需要改善舞台特色，来丰满自己的曲目。”
    轻雅表示理解，道：“不过，隔壁那个公子，应该是筹备优选的？他应该会自己作曲……？”
    明馨笑然道：“有特色风格的作曲，以及亮眼的舞台设计。如果你是圣乐坊的寻访乐正，你会不会选他？”
    轻雅一愣，明白了。
    强强联合，的确无人能敌。
    轻雅顿时头疼了。
    他擅长的是作曲，而他本来看中的是单玑的舞台设计。可没想到，单玑不能帮忙，他直接抓瞎了。
    当然，如果没有隔壁公子，他还能庆幸，自己的作曲绝对可以被优选进圣乐坊。可是，面对会作曲又会舞台设计的人……轻雅好烦躁，怎么会有这样的全才？
    轻雅郁闷地喝了一口花果茶，难道自己没机会了吗？
    明馨瞧着轻雅，奇怪道：“怎么了？”
    “时间不够。”轻雅郁闷道，“隔壁那位要争腊月名额，正月要力捧宠儿，我肯定不能抢。这么算的话，我岂不是要等到二月？那也太晚了。”
    明馨安抚道：“二月也不晚啊。一月圣乐坊不对外，拿了荷包也要等二月才能进。而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可以举办演出。如果你能顺利拿到荷包，最多也就差三四日，不会太晚的。”
    (未完待续)

 第九五〇章 意外发现

    轻雅听了，莫名一个激灵，道：“就是那个剪头发的节？”
    “那叫龙抬头，不是剪头发的节。”明馨好笑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不得损。也就是说，没事不要剪头发，没有这个规矩。”
    轻雅莫名了，道：“师父说的。”
    明馨好笑道：“他说你听着就是了，不一定非要照办。”
    也是哦。
    轻雅没再多想剪头发的事，而是仔细打算起了龙抬头演出的事。
    可别忘了，来中都的目的就是为了去圣乐坊偷学。要是进不去，那可丢人了。
    轻雅默默想着到时候演出的主题，可脑子里总是会闪过甜腻的黄金糕。
    嗯……算了，反应还有一个半月，先好好过年，再说其他。
    如此，轻雅不再多想，又要了一碟子黄金糕，享受地慢慢吃着。
    悠悠清闲，时辰至午。
    轻雅看看太阳的位置，对明馨道：“中午了，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明馨笑然道：“你又不吃，还挺积极。”
    “可姐姐要吃啊。”轻雅理所当然道，“点心吃得再多也比不上吃饭，姐姐不能饿到自己。”
    说得有理。
    明馨也反对，叫茶侍结账，准备回去。
    十两银子，轻雅直接就给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感觉有点小贵。
    明馨也没说什么，毕竟说了，轻雅也不会明白，这十两银子，都不够食材费的。
    付完账，轻雅刚开门，可巧，隔壁的包间门也开了。
    轻雅动作很快，打算在那人出来之前，抢路先走。
    然而，对方的速度也不慢，几步抢先占了路。
    轻雅走得太急，差点直接撞上对方。好在明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轻雅，这才免于相撞。
    不过，这么点动静，在一贯斯文守礼的一盏茶楼内，也是很奇怪的。所以，这动作成功惊动了前行的人，惹得前面的小公子回头看了一眼。
    察觉到目光，轻雅也看了回去。
    只一瞬，两人目光交错。
    而后，小公子转头离去，轻雅呆在原地。
    脑海中似乎划过什么念头，可轻雅并没有抓住。
    嗯，什么来着？
    轻雅眯眼，仔细回想了一下下，忽道：“姐姐，前中街的舞台，怎么租赁？”
    明馨惊讶道：“你要租？”
    “嗯。”轻雅点头，目光炯炯道，“姐姐知道怎么租吗？”
    明馨看着轻雅兴奋的表情，道：“我知道，我带你去。”
    随后，明馨带着轻雅，来到明珠阁办理租赁。
    恰好，负责租赁事务的，就是尚承凉。
    轻雅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尚承凉会在这里。反正，一切事宜都由单玑安排，轻雅相信单玑的决定，不必费心。轻雅目的明确，没有问任何经营相关的事宜，只是拿来了前中街舞台的时间表，研究着自己需要租赁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师珏离开的缘故，舞台的租赁登记留有大片空白，且一直持续到除夕当日。轻雅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空白会不会导致赚不到钱的问题，他只会觉得，自己能有更多的选择。
    “姐姐。”轻雅懵然抬头，道，“今天是初几来着？”
    明馨温柔应道：“腊月十二。”
    轻雅摆着手指头数了数，道：“那就从腊月十五开始，到腊月二十二，每天的申时初刻开始，到申时半，租赁半个时辰。八日，一共八千两白银。”
    说着，轻雅摇着小馄饨，让它拿银票出来。
    小馄饨慢吞吞地，拿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出来，给了尚承凉。尚承凉熟练地登记，办理手续还找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
    轻雅看着手续办好之后，急匆匆地就去筹备演出了。一时间，连明馨都忘了叫，人就跑远了。
    明馨无语了片刻，确认轻雅没有迷路地跑回单玑的小院，犹豫了一下，去隔壁小院找了单玑。
    爆米花的材料早就用完了，明珠三姝都回了白粉衣的小院，清点收入。
    “哇，这东西好赚，一天就回本了。”白粉衣兴奋地拨弄着三大箱子的银子，道，“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把银子留着，反而另拿银票付账？银子不好带，不如银票方便。”
    单玑含糊道：“银子我有用，银票没用。”
    白粉衣不理解，道：“银票也能换银子呀，而且到哪儿都能换，没必要带着银子到处跑呀。”
    单玑应道：“官银。”
    白粉衣懵然，道：“什么官银？”
    “官银，就是有数，不能私自熔掉，更不能做成其他东西的银子。”赵芾媛耐心解释道，“而这些碎银子，都是没数的，熔了做首饰做其他都是可以的。这就是区别。”
    白粉衣懂了，道：“那我拿几两行吗？我想做几条项链。”
    “要多少自己拿。”单玑道，“拿了记得把数记上，免得搞不清是丢了还是用了。”
    白粉衣乖乖记录，拿了十两碎银。
    “话说，衣姐说得对，这东西是够赚的。”赵芾媛也很感兴趣道，“要不明日，咱们多进几种米，多做几种米花，也防止客人吃腻了。”
    单玑皱眉，道：“吃食不比其他，很容易出事。如果多弄几种，也可以，但总量不要加，不然检查起来太费时间。”
    赵芾媛一怔，点头道：“玥姐说得对，我想想怎么弄合适。”
    单玑笑笑，忽地，她往门口瞧了一眼，道：“明姐姐怎么不进来？门没栓。”
    闻言，屋内一静。
    明馨一顿，小心地推开房门，瞧了瞧屋内的三名女孩，微笑道：“抱歉，我刚听你们好像在说正事，就没好意思打扰。”
    “小事，已经说完了。”单玑很友善地请明馨落座，道，“倒是明姐姐怎么来这边了，没跟君上在一起吗？”
    “他在忙，把我给忘了。”明馨有趣一笑，道，“说起来，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居然租了前中街的舞台，打算表演。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跑走了，顺便，还把我给忘了。”
    “哦？这么稀奇。”单玑感兴趣道，“难道你们刚出去溜达的时候，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也不算稀奇，只是偶遇了一位公子。”明馨说着，把轻雅见到那位小公子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道，“然后，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单玑闻言，默然思索。
    明馨等了片刻，犹豫道：“需要我去阻止吗？”
    “嗯？不用。”单玑随口应道，“君上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得了。再说，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不会无缘无故的。嗯……明姐姐，你能不能再仔细说说，当时君上看到那个小公子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或许，我能知道君上在想些什么。”
    明馨仔细想了想，道：“没什么特别的，宝宝就是看了一眼，然后就发呆了。我也有看那个小公子，可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特别之处。”
    单玑也搞不懂了，道：“可知道那位公子的名讳？”
    “方蕴荣。”明馨立刻应道，“字号没有。”
    单玑一愣，道：“方蕴荣？是那个传言里，已经被圣乐坊预定的腊月入选人？”
    明馨点头，有些尴尬道：“宝宝没有要去找茬的意思，他只是去吃黄金糕的，顺便，好奇一下那个人而已。”
    “我懂。”单玑扶额，道，“君上最怕麻烦。他就算好奇，也只是凑近看看，连搭话都不会，更别说其他了。”单玑说着，叹息一声，道，“看来，君上的古怪，都是因为这个方蕴荣了。”
    明馨皱眉，道：“如果只是宝宝想到了什么还好，就怕中都能人太多，这么一个接触，让宝宝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就糟糕了。”
    “这个不会，君上的气场很强，任何咒术的东西对他都无效。”单玑想不出缘故，偏头对小橙子道，“去，把小馄饨弄过来，我有事问它。”
    小橙子应令，迅速飞走。
    不多时，小橙子带着被强行禁锢的小馄饨，回到了屋里。
    小馄饨吓得直抽抽，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地悬在半空，茫然不知所措地原地转圈圈。
    “别转了。”单玑故意冷声道，“我有事问你。”
    小馄饨猝地僵住，呆呆显字道：“玑小主有何要事？”
    “当然是君上的事。”单玑盯着小馄饨，道，“你跟着君上出门，应该记录了周边影像？你把录像回放一下，我要看他差点撞到的那个小公子。”
    小馄饨听令，是有优先级的。最先是轻雅，其次是单玑。而当单玑下令后，小馄饨等了片刻，没等到轻雅反驳。是以，小馄饨乖乖听令，把之前发生在一盏茶楼的影像，投射出来。
    至于轻雅根本没在这里……嗯，小馄饨已经吓傻了，没办法想那么多了。
    很快，方蕴荣的等身影像，被小馄饨投影到了房间内。
    因为天色稍亮，投影出来的人影有些虚。小馄饨愣了愣，调整了一下光影浓度，把人影弄得清晰一些，然后乖巧地悬浮在一旁待命。
    单玑有些意外地看着方蕴荣的影像，偏头对明馨道：“这是方蕴荣？这么年轻？我还以为他至少弱冠了呢。”
    (未完待续)

 第九五一章 各有考验

    明馨微笑，道：“据说，方公子今年虚岁十五，和宝宝同龄。”
    “哦，我就是有点意外。”单玑仔细打量着方蕴荣的模样，道，“不过也对，若我做寻访乐正，也不会找年纪太大的。毕竟，有年纪的乐手，基本都已经有自己的小圈子了。就算是圣乐坊，也没理由去强行破坏。年纪小的，就好办多了。随便许个好处就能哄走，也没那么多麻烦，是个好选择。”
    明馨嘴角一抽，相比其他哄骗小孩的地方，圣乐坊算是很正经了。毕竟有皇族撑腰，也没人敢对圣乐坊玩诡计，自然，内部环境就要干净很多。
    当然，也只是很多，不是绝对。
    “看出来什么了吗？”
    稍等片刻，明馨忍不住开口询问。
    事关轻雅，她担心得不行。
    “嗯，大概猜到了。”
    单玑盯着方蕴荣的影像，微微一笑，道：“真不愧是君上，脑子转得真快。”
    “什么什么？”白粉衣凑了过来，好奇道，“发现了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白银衣也探了个头，吐了吐舌头，表示什么自己都没看出来。
    只有赵芾媛很平静，脆生生道：“是那个荷包。”
    “荷包？荷包怎么了。”白粉衣低头，瞧着方蕴荣腰上系着的荷包，道，“嗯……好像是有点奇怪，这布料的反光不像是丝绸的，好像是夏布？嗯，不是夏布，但肯定不是蚕丝，应该是植物纺丝的。”
    “那是竹疏布。”赵芾媛听不下去了，接话道，“这种仿丝绸的竹疏布，只有乐师会竹林苑那边能做，价格不菲。上面的金丝云纹绣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耒乐府的绣娘绣的，也是独门手艺。也就是说，这个荷包，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圣乐坊天才优选的入选者凭证。”
    “哦。”白粉衣恍然道，“这个人果然是腊月的入选人啊。”
    单玑轻笑一声，看向明馨，道：“姐姐以为呢？”
    明馨已经看明白了，便道：“宝宝还真是厉害。在那一瞬间，居然能想到那么多东西，真是让人意外。”
    “或许。”单玑不以为然，道，“他想事情，过程基本不管，只看结论。所以，他有没有想那么多我不清楚，但是他发现了结论，是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忽然想要冒头演出。”
    明馨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遇到什么阴私暗手，我也可以放心了。”说着，明馨起身，道，“宝宝那边可能还缺人手，我去帮他。”
    单玑点头，亲自将明馨送出院子，回屋，对上白粉衣和赵芾媛茫然的表情，一笑，道：“怎么？”
    白粉衣不解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呢。”
    赵芾媛也有点懵，不过还有些猜测，道：“难道这人不是腊月入选人？可这消息是圣乐坊传出来的，不应该有岔子才对。”
    单玑看着俩妹子，耐心解释道：“在圣乐坊，只有司乐和领舞才能使用金线。而素白面料，是大司乐师珏的标配。于此同时，入选人的荷包，是按照寻访人的身份定制的。也就是说，方蕴荣的荷包，是大司乐亲自给的。而大司乐在腊月之前，就离开了中都。综上可知，方蕴荣不是腊月的入选者。”
    “不是？”白粉衣惊讶道，“他不是，那谁是？”
    赵芾媛皱眉道：“估计，圣乐坊故意放出这个消息，就是没打算在腊月选人。也难怪，师珏不在，圣乐坊又要忙着年末祭典宴会，若是他们没空寻访选人，也是可能的。不过，若真的没人来寻访，小哥哥的演出，恐怕要浪费了。”
    “啊？不会。”白粉衣不高兴了，道，“大司乐归期未定，不会他不会来，圣乐坊就不进行优选了？那我们在这里准备了这么多事，岂不是白干了。”
    单玑看着俩妹子有些浮躁的模样，道：“师父既然安排我们这个时候过来，就证明，中都的确在进行天才优选。只不过，可能那位寻访乐正的资历不够，导致圣乐坊其他人不太相信他的实力，才会搞这么一出已经选了人的假象。”
    白粉衣不懂人情世故，一脸茫然，乖然旁听。
    赵芾媛倒是皱了眉，道：“玥姐怎么能确定，发出假消息的人，是圣乐坊的其他人，而不是那位寻访乐正？”
    “因为，负责中都的寻访乐正，是师儒君啊。”单玑笑得神秘，道，“正巧，师父不在，师珏也不在，留下师父的徒弟，和师珏的儿子在这里。这是多么明显的考验啊。除非师儒君认怂，否则，他肯定要寻访选人的。”
    赵芾媛不懂，道：“万一师儒君真的认怂，不选了怎么办？”
    “他不会。”单玑肯定道，“师儒君是枭锐放在圣乐坊的暗桩，如果他不能完成优选任务，那不止会影响他在圣乐坊的发展，还会影响他这枚暗桩的作用。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不能不优选，除非中都城里真的没有值得优选的乐手。当然，这种可能性，在君上决定表演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所以，他会出来选人的。”
    赵芾媛懂了，默然无语。
    白粉衣也懂了，抓头发道：“哎呀，一个天才优选还搞这么复杂，我真是服了。又不是什么掌权大事，搞这么复杂有什么用？”
    “有钱啊。”单玑淡然道，“乐手在圣乐坊混了名气之后，演出费很赚的。”
    白粉衣撇嘴，道：“租个舞台都那么贵，哪儿有演出费。”
    “这是预先投资，就跟做买卖的需要本钱一样。”单玑耐心解释道，“君上已经抢先租了舞台，那我们就不跟他争腊月的名额了，我们还是盯着正月的名额。不过，我们可以趁着他表演的时候，去赚点零花钱。”
    白粉衣好奇道：“赚什么零花钱？”
    “卖零食啊。”单玑得意笑道，“吃着零食听着曲子，貌似很不错呢。”
    赵芾媛无语道：“玥姐，你想多了。舞台正对着一盏茶楼，想听曲子的肯定都去茶楼里坐了，没人会在街上买零食的。”
    “那就卖给那个茶楼，让他们代销。”单玑理所当然道，哦对了，顺便，我们先把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那天的舞台租下来。到时候，咱们借着君上的热度，开始咱们的表演，争取一鸣惊人。”
    白粉衣不懂了，道：“不是刚才说过，不和君哥哥争腊月名额吗？”
    “这不是争，只是借着君上的势头，省点钱罢了。”单玑应道，“再说，如果八日之内，师儒君都没有选君上的话，那就是他耳聋。那么之后，我们的演出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不管结局如何，我们先努力玩一场，至于其他……再说。”
    白粉衣和赵芾媛双双赞同，先努力，结果再议！
    “哎，等等。”赵芾媛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我们在小年演出，往前数八日，那小哥哥就是从腊月十五开始演出？”
    “是呀。”单玑点头，道，“刚不是说过了。”
    “哎，我没注意听。啊不，这不是重点。”赵芾媛纠结道，“我忘了说，我爹让我转告小哥哥，腊月十五，宫里举办九皇子回归宴会，他要过去露个脸。”
    单玑微怔，道：“什么时辰？”
    “自然是上午。”赵芾媛应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拿九皇子金锁和善王身份令牌，其他的，都去内务府领就行。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撤了。九皇子不是什么受宠的皇子，没有大排场。”
    单玑皱眉，道：“君上租赁的是下午，不会影响演出。但是，君上比较喜欢睡懒觉，上午太早，他未必起得来。”
    赵芾媛懂得，道：“这我知道，没安排太早。反正去一趟就行，主要是个过场。”
    单玑点头，叫来愣在一边的小馄饨去传话了。
    转眼，腊月十五。
    未时将尽，申时将至。
    轻雅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样，阴沉得不行。
    要说，今天还真是倒霉的一天。
    原本，日头初升的时候，天气还是晴朗的。可轻雅睡过头，被人强行叫起来之后，天就阴了。
    之后，轻雅跟着赵芾媛入宫。原本说好，只见皇上皇后，走走过场就得。没想到，几名两朝老臣硬生生闯了进来，仗着资历和身份，非要强求轻雅滴血验亲，以证身份。
    特么的，说得好像他贪图这个九皇子位置似的！
    轻雅当场就暴怒了，随之，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拐着弯的打入殿内，硬生生把刚说话那老臣给劈死了。
    瞬间，万籁俱寂。
    别说找茬的老臣们被下破了胆，连坐在上首的皇上皇后以及赵芾媛，都吓得够呛。
    而后，没人再敢质疑轻雅的身份。
    有天作证，滴血认亲算个屁。
    轻雅懒得计较，反正就是个形式，挂个名而已，越简单越好。是以，他根本没心情参加什么宴会，拿了身份证明就撤了。
    却不料，他一时间忘了让人带路，结果自己迷路到了宴会门口。恰好，他被刚赶来参加宴会的百合公主单玑，以及芙蓉郡主白粉衣发现，给叫了进去。
    (未完待续)

 第九五二章 暴躁乱奏

    一场非常华丽的宴会，觥筹交错，结果杯子里只有白水。
    轻雅当时就恼了，在一盏茶楼，还能有花果茶吃，来了这里，居然只有白水？
    虽说，轻雅不知道，皇家争斗很容易用毒，除了白水，任何有色饮料都容易掩盖毒素。但是，轻雅就算知道，也会找果汁吃，毕竟，就算自己没判断出来毒素，也有白粉衣的蟒养玉在，根本不会有事。
    可事实，没人过来解释这点，也没人换掉白水，搞得轻雅特别的生气。
    自然，天也就更阴，白昼如夜。
    好不容易等到午时，宴会散场，轻雅谁都没等，以最快速度溜走，直接跑到明馨那里，卖萌撒娇求安慰。
    明馨自然是宠轻雅的，一听轻雅受了委屈，立刻答应给他做糕点果茶。而且，明馨先做好一份，让轻雅吃着，又埋头多做了几份，留着轻雅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能有的吃。
    这么一做不要紧，预备的食材就不够了。
    明馨嫌找人采购食材太慢，就跟轻雅打了招呼，亲自出去采购食材去了。
    而等轻雅吃饱糕点，看着时间差不多，准备去舞台演出。而当他面对空旷的舞台的时候，他发现——旁人都不在，只有自己一个人。
    呃……
    好在，自己只有一个人，摆一个椅子就好。至于拢音的屏风，大概摆摆应该也不难。
    轻雅本是这么想的，然而真弄起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前中街的舞台，是用来举办大型表演的舞台。所以，这上面的道具体积，以及分量，都远超轻雅的预料。更坑娃的是，舞台布置时间，也在租赁时间的范围内。如果他不能尽快想办法布置舞台，并在事后及时收拾舞台的话，就要付双倍的逾时费。
    因为自己太任性，把自己给孤立了，现在倒霉了。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不过，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最要紧的事情，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可是，抬头看着阴郁的天色，轻雅的心情更阴郁了。
    烦躁！
    轻雅深吸气，长吐气，反复三次，才勉强压下自己暴躁的心情。
    干脆，他拿着一个椅子，放到舞台正中。
    落座，他拿出尤克里里，扫弦试音。
    旁边，看管舞台的尚承凉见状，没有主动上前帮忙，反而赶走了身边围观的管事小厮们。轻雅暴躁的时候，还是不要惹的好，不然丢了性命，那可糟糕了。
    当然，坐在舞台上的轻雅，并没有关注这些。
    他烦躁地拨弄琴弦，直接，开始即兴演奏。
    毫无章法的乱奏，惹得路上行人纷纷避散，还以为哪里要打架了呢。
    要知道，中都这个地方，一个瓦片下去，都能砸死一个大官。无论孰是孰非，到最后，很可能大佬们握手言和了，而无法宣泄的怒气，都撒在无辜小民身上了。是以，没多会儿，整个喧闹的前中街，以舞台为中心，被众行人默契地留出了一大块空地，谁都不敢凑近半分。
    然，街上是空了，舞台对面的一盏茶楼的各包间内，依然有人。
    啪！
    方蕴荣合上折扇，震惊地看着台上的演出，对身旁的小厮道：“你之前说，租这个舞台的，是什么人来着？”
    小厮一愣，道：“流浪乐手，君未名。据说，是从盛乐轩那边来的。”
    方蕴荣眉头微蹙，道：“盛乐轩？那里应该是以斫琴制器出名的，怎么之前没听说过，他们还有这么厉害的乐手？而且，这曲子应该是即兴创作的？他心情不好？”
    小厮没法接话，只能赔笑。
    “罢了。”方蕴荣握着折扇，勾唇一笑，道，“这人，应该也是奔着圣乐坊优选去的。如果他的水平能如此保持下去，入选不难。只不过，这爆发情感的曲子，太过惊人。之后，无论他选什么曲子，都难以超越这种爆发的情感，容易被人判定为黔驴技穷。可惜了，空有一副好才华，却因为没什么经验而被拖累。等他今日的表演结束，去请他过来聊聊。”
    “是。”小厮应声，眼珠转了转，却没有什么动作。
    隔壁包厢。
    纪元恺同样震惊地看着台上的演出，转头，讪然对师儒君道：“老大，我不知道这个人的演出是这样的，浪费您的时间了，真是抱歉。”
    师儒君懒懒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纪元恺见状，连忙说道：“要说，也是那帮老人太过分。要不是他们故意散布出那种谣言，让前来中都的乐手们都不敢安排演出，也不会害得老大没人选。”说着，纪元恺自己就有些丧气，道，“老大，要不，等大司乐回来，咱们实话实说。选不到人不是老大的错，是他们欺人太甚。”
    师儒君皱眉，道：“小纪同学，你的耳朵和脑子，不在同一等级上吗？”
    纪元恺一缩脖，道：“老大，您有话直说，别绕弯子成不？”
    师儒君鄙视地看着他，道：“认真听曲。如果你再说这么没品位的话，我觉得我可以考虑换一个副手了。”
    “别啊老大，我最乖了。”纪元恺说着，立刻正襟危坐，用心听曲。
    可是，越听曲，纪元恺感觉自己越暴躁。
    然，纪元恺却没有再抱怨，而是捂着心口，不可思议地看着师儒君，道：“老大，这人的曲……好可怕……”
    师儒君闻言，终于赏他一个青眼，道：“算你聪明。”
    纪元恺一个哆嗦，没再多说什么，认真听起曲来。
    再隔壁包间。
    明馨看着轻雅的暴躁乱奏，好是心疼。
    她很想下去，安慰轻雅，可是，单玑冷淡地坐在门口位置，不让任何人出门。旁边，赵芾媛和白粉衣都默默地吃着糕点，假装自己不存在。明馨没有办法，只能耐心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担忧地望着演奏的轻雅。
    “姐姐。”
    单玑好脾气地开口，道：“君上暴躁的时候，连我都承受不住他的怒火。我建议，你还是等他发泄完了，再下去哄他。不然的话，你要是被他的暴躁伤到，我敢保证，他肯定会变得更暴躁的。”
    明馨担忧得已经失去了理智，道：“可是，他这个样子，不会伤到自己吗？”
    “他不傻。”单玑悠闲地喝着茶水，道，“他就算毁灭世界，也不会做出自残的事情的，姐姐大可放心。”
    明馨依旧有些坐不住，她悄然伸手，扶住了窗框。而下一瞬，一道犀利的音刃，直接割破了明馨的手指！
    嘶！
    明馨连忙收回了手，然后，她才注意到，整个一盏茶楼外，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金白色光晕。
    那是神气的保护层。
    难怪，她们在屋里，很是悠闲。而她不小心探出手去，却被轻雅暴躁的音刃给割伤。
    明馨看着自己手指的伤口，心里更加着急了。
    “这样放任下去真的没问题吗？”明馨忍不住说道，“宝宝他还小呢，虽说他自己不会自残，可万一他没控制好，伤到自己怎么办？不行，我得去帮他。”
    单玑懒然抬眼，冷然看着明馨。
    明馨对上单玑的目光，气势分毫不弱。
    单玑挑眉，收敛了气息，道：“没事的。最多一刻钟，君上就发泄好了。姐姐放心听着就是。”
    明馨挣扎了片刻，决定耐心等上一刻钟。
    如果一刻钟后还没有结束，谁都拦不住她！
    一刻钟后。
    轻雅安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对自己无语了。
    好，他忘了。
    自己打算演出，是为了积攒人气来着。
    不过看现状，刚刚那首曲子，已经把人都吓走了。
    嗯……轻雅看了眼计时的沙漏，现在开始演奏曲目，应该是来不及了。
    算了，反正今天心情不好，还是不毁歌了。
    轻雅缓了缓心情，抬头看着阴郁的天空，抬手，又是一首即兴的曲子。
    清凉的曲调，伴随着柔和的感觉，悄然在指间流淌。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曲子太过张狂，忽然换了个安静的曲子，落差太大，反而让人感觉没什么特别的。
    对面，一盏茶楼内。
    明馨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欣赏着轻雅的新曲。
    单玑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一边吃着黄金糕，一边盯着小橙子，把轻雅刚刚的曲目节段保存下来，并继续的录制现在的曲目。
    方蕴荣叹息一声，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而师儒君听了曲子，整个脸色都变了。
    纪元恺听着安静的曲子，松了一口气，道：“这曲子听着正常了。如果还是刚刚那种凶残的曲子，我都想打人了。”
    师儒君眉头紧锁，口哨吹出一段家雀鸣叫，没有理会纪元恺。
    “怎么了？”纪元恺自然知道，师儒君刚吹出来的，是枭锐特有的联络方式，不由得紧张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师儒君看了眼纪元恺，道：“难道你不觉得，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吗？”
    “啊？”纪元恺很懵逼，道，“没有啊，很安静的曲子，听着非常舒服。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嗯，那就是听上去特别的舒服，没有出律的地方？”
    (未完待续)

 第九五三章 云霁天晴

    师儒君看着纪元恺，一脸嫌弃道：“我真是不明白了，你学技巧的时候，那学得是非常快的。怎么让你欣赏个曲子，就总说这样特别外行的话？”
    纪元恺也有些崩溃，道：“老大，那是你的审美太特别了。正常人都是我这种评价，不信您随便敲开一个包间问问！”
    师儒君叹息一声，道：“罢了，你继续听着。”
    纪元恺乖巧点头，耐心地听着。
    “哦对了。”师儒君忽然提示道，“别光听着，也看着，尤其是天上。”
    纪元恺习惯性地点头，等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师儒君说了什么，一呆，道：“天上？”
    师儒君应声，没在多言。
    纪元恺也不好多问，只能默默听着曲子。
    或许是因为先前暴躁的余威，舞台周围，依然没人靠近。
    轻雅也不在乎，继续演奏着自己的曲目。
    渐渐的，有着急的人，不想绕远，就冒险走了之前被空出来的街道。
    那人在路过舞台的时候，转头瞧了轻雅一眼，觉得曲子不错，然后就匆匆路过。
    随后，其他人看到有人平安通过了路途，便也试探着走向空荡的路段。
    每一个路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注意到轻雅的表演。但是，路过的人，大多没见过那个奇怪的乐器，也听不懂轻雅在演奏什么，路过了也就路过了。只有少数觉得新奇的人，进了一盏茶楼，找了个对着舞台的包间，听曲喝茶。
    不多时，原本意外空出来的街道，恢复了正常。
    而真正有兴趣听曲的，都进了对面的一盏茶楼，悠哉听着轻雅的演奏。
    轻雅并没有注意这些，他的心思都在曲目上面。当然，就算他注意到了，也无所谓。毕竟，他已经放弃了，准备用表演吸引观众的打算。他现在只想着把这满天乌云弄走，看着堵心！
    忽地，在轻雅头顶的斜上方，有一块乌云，漏了一个缺口。
    而恰好，从那个缺口倾泻下来的日光，落在了轻雅身上，映得他整个人，好像天上的小仙童一般。
    “哇！”
    一盏茶楼上，顿时一片惊呼。
    纪元恺差点把眼珠子给瞪出来，道：“老大，这人太神了，居然连老天爷都帮他。这舞台效果，比预先设计的都漂亮！”
    师儒君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兀自担忧地握了握拳。
    中都对这种祭祀类曲管制很严，如果被巫家发现，很可能被制裁的。虽说枭锐里面有巫家的人，但那属于拉关系的接触，巫家不可能听枭锐的指挥。
    是以，师儒君担忧地看着轻雅的演出，生怕巫家忽然来人，把轻雅捉走。
    “啾啾！”
    忽地，一只家雀飞入包间内，放下一张纸条，又迅速飞了出去。
    师儒君迅速拿起纸条一瞧，脸色顿时古怪了。
    只见，那纸条上，清晰地印着四个字，道：“别管，勿惹。”
    四个字后面，印着大司祭的特有印章。
    师儒君见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纸条上的字迹，是用巫家特有的一套活字，逐一章印出来的。而这墨色，也带着巫家特供的气息。更别说，这大司祭的私章，以及大司祭亲手制作的藕丝印泥，都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之前他有些怀疑君未名的身份，那么，他此刻已经确认了，君未名就是轻雅。
    只有巫家少主，才会让巫家如此忌惮。
    如此，他也放心了。
    不过，自家少将军又玩隐姓埋名那一套啊。
    师儒君理解地不再多言，默然听着轻雅的演出，打算回去了把曲谱记下来。
    纪元恺没得到回应，揉了揉鼻子，不太懂师儒君的意思。好在，纪元恺的脑子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那光束慢慢变粗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什么老天爷的巧合，而是因为演奏者的曲音。
    不止是纪元恺，在一盏茶楼里，所有听曲的人，都发现了这一点。
    好厉害！
    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所有人都惋惜，腊月入选人已经有人了，而一月还早，不知道这人能不能留到一月。
    轻雅的演奏，持续未断。
    没什么出彩的旋律，却安静得让人感觉恐怖。
    同时，轻雅头顶上的云层，出现了更多的缺口。而寥寥一刻钟后，整个云层都飘然散去，露出了该有的晴天模样。
    云霁天晴。
    轻雅抬头看了看金光灿灿的日头，停手。
    琴声罢，曲音收。
    然而，曲声刚停，就有淡淡的白云聚了过来，看上去又有要阴天的架势。
    轻雅皱眉，瞥了眼角落的沙漏。
    嗯，还有点时间。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弹响尤克里里，驱散云层。
    这次，半刻钟不到，天空中，连一点白色云丝都看不到了。
    轻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演奏成果，收琴，下台，直接走人，非常利索。
    然，轻雅不知道，一盏茶楼里，还热闹得很。
    “快，去拦住他。”方蕴荣率先反应过来，吩咐小厮道，“恭敬些把人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跟他说。”
    小厮应声，却不料，刚出门，就被拦住了。
    方蕴荣顿时皱眉，但看清来者后，便行礼道：“儒君大人。”
    “嗯。”师儒君点头，看了眼小厮，道，“你要提醒君未名？”
    方蕴荣一愣，应道：“是。他是个好苗子，只是经验不足。稍微提点一下……”
    “不需要你多事。”师儒君冷然道，“他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处理。这，也是他应该经受的考验。”
    方蕴荣皱眉，道：“可是……”
    “没有可是。”师儒君冰冷道，“如果你打扰了他本该经历的考验，那么，我会收回你的入选名额。我没有开玩笑。”
    方蕴荣默了一瞬，道：“儒君大人，若非本公子带着荷包招摇，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演出。如此卸磨杀驴，不太地道。”
    师儒君扬眉，道：“既然你知道，他是看了你的荷包，才知道内情。那么，你就该相信他的脑子，不需要提醒，也能发现自己的弊端。”
    方蕴荣怔了怔，好像是这么个理。
    师儒君见方蕴荣反应过来，也就没再多言，转身打算离开。
    然，师儒君刚转身，就撞上单玑一行人恰好路过。
    嗯……有点尴尬。
    无论是蝠网大小姐的身份，还是皇家百合公主的身份，这都不是他师儒君能随便应对的。好在，师儒君迅速反应过来，后撤一步，稍稍躬身行礼，却没有唤出对方的身份。
    单玑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直接带着一行人越过师儒君，下了台阶。
    师儒君面无表情地看着单玑离开，叹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
    “有趣。”
    方蕴荣眯了眯眼，道：“看来，腊月的优选，和正月的优选，会很热闹啊。”
    小厮看了眼方蕴荣，眼珠转了转，没说什么。
    “我们也走。”方蕴荣没留意小厮的状态，悠哉地离开了一盏茶楼。
    翌日，腊月十六。
    天气晴好，心情正好。
    轻雅吃饱了明馨亲手做的糕点，乐颠乐颠地，来到舞台，准备当日的演出。
    今天预计演奏的曲目，是轻雅本来想昨天演奏的。只可惜，昨天心情不好，就没有演奏。好在，今天心情不错，轻雅就打算把昨天准备的曲目，拿出来演奏一下。
    至于效果如何，如果没经过昨日的演奏，轻雅会对自己的演奏有信心。然而，经历了昨天无人驻足的演奏，轻雅对中都的审美有些茫然。
    啊，是了，他忘记去问，中都的流行曲目了。
    嗯……轻雅都上了台，才想起这点。现在也来不及问了，只能等这次的演出完了，看情况再说。
    不过，轻雅对今天的曲目，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过年嘛，自然要听比较欢乐的曲目。轻雅准备的，就是这样的曲目。而且，不单单是曲目比较欢乐，在演奏方式上面，轻雅也加了花活。如果这都不能吸引人的话，那轻雅也没办法了。
    想着，轻雅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拨片，拨响琴弦。
    咳……当然，原本轻雅是不打算用拨片的，但是，昨日的疯狂，把自己的手指给弄破了。而尤克里里的琴弦，也不如七弦琴的丝线那样软乎。如果强行指弹，很可能伤上加伤。所以，轻雅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拨片来演奏。
    琴声起，曲声扬。
    不需要太多技巧的演奏，欢快的旋律，随之响起。
    因为是已经预先写好的曲子，轻雅一边演奏的同时，还分出了一分心思，注意着往来的人群。
    舞台附近，人来人往，却依旧没有驻足听曲的。
    然，轻雅并不知道的是，有那么几位路人，听了轻雅的曲子，直接进了一盏茶楼，选择了靠近舞台的包间，听曲喝茶。
    或许，有了昨日的铺垫，没有听众这种事情，并没有让轻雅放弃演出。不过，轻雅已经打算好了，就算今天的曲子没人听，但也算是公开演奏过的曲目，所以，之后不会再演奏了。至于没听过的，就没听过。反正是不受欢迎的曲子，不演奏应该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轻雅将曲子用弹奏的方式演奏过一遍之后，放下尤克里里，换成竖笛，再次吹响了这一首欢欣。
    咳。
    不炫技，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轻雅今天选择的炫技方式，就是用不同的演奏方式，来演奏同一首乐曲——欢欣。
    (未完待续)

 第九五四章 欢欣三奏

    弹奏，是点。
    吹奏，是线。
    同样一首曲子，因为演奏方式的不同，神奇地，营造出了两种不同的感觉。
    跳跃的欢乐，悠闲的欢乐。
    过年一定很欢乐，不管怎么演奏都欢乐。
    轻雅越演奏越开心，没多会儿，就忘了要盯着什么听众的事情，闷头地专心演奏乐曲了。
    同一时间，一盏茶楼。
    单玑愉快地把爆米花推销给了茶楼，而店家把爆米花换了高档的碟子，成为了一份份精致的小食。
    很快，原本一两银子一大包的小零嘴，成为了一两银子一小碟的茶点。
    嗯……
    爆米花都知道入乡随俗，可惜，轻雅好像不太清楚呢。
    单玑有些无语地抱着一大袋爆米花吃着，而同样有些无语的，还有第一次见识到贵族生活的白粉衣。
    “哇塞，这点东西居然要一两银子？”白粉衣瞧着换了盛放器皿的爆米花，不敢相信地随手拨了拨，道，“这里面能也就二三十颗？成本连十文钱都不到呢。”
    “习惯就好。”赵芾媛表示很淡定了，道，“贵族人总觉得贵的就是好东西，至于真实价格如何，很少有人知道。就像，大司乐表演一曲，也就一刻钟，就要白银万两。相较之下，爆米花这点价格，根本不算什么。”
    白粉衣嫌弃地一推盘子，同样抱过一大袋爆米花吃着，道：“这么说的话，大司乐还真是厉害。不像君哥哥，为了演出，还花了近一万两的白银。真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花钱演出，以他的水准，难道不值得别人请他演出吗？”
    赵芾媛也叹了一声，道：“没办法，小哥哥在中都并不知名，也没有仰慕者，自然也就没有人请他演出。至于他花钱演出，那是为了让圣乐坊的寻访乐正看到。虽然，他的确花费了不少，但是，前中街舞台的名气，在整个中都城都很有名。不出意外的话，要不了几天，就会有人请他演出了。”
    “哦，原来如此。”白粉衣半懂不懂地点头，道，“人类社会真复杂，还是白蟒族简单。”
    “那是你族人太少。”赵芾媛好笑道，“如果白蟒族也有人类这么多人的时候，那复杂情况，绝对不亚于你现在看到的状况。”
    白粉衣怔了怔，随即松了口气，道：“还好不复杂，不然我真的搞不清楚。”
    “不过，按照小哥哥的脾性，他应该不会受邀去别处演出。”赵芾媛有些愁，道，“能邀请乐手去自家演出的，基本都是权贵富户。如果和那些人闹了矛盾，恐怕会有些麻烦。”
    “不怕。”
    单玑淡然应道：“你用九公主的身份约人，谁敢抢你九公主看上的人？”
    赵芾媛一噎，是哦。
    只要她放话出去，说九公主约了轻雅。不管是不是真约，都没人敢抢。哪怕日后，有人发现九公主没约，她也不用解释分毫。
    在中都，九公主不需要解释任何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好亏哦。”赵芾媛自己赚钱后，直到赚钱不易，不由得替轻雅心疼，道，“八千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明珠阁的月盈利才三千两，这可是近三个月的盈利呢。”
    单玑扬眉，道：“没记错的话，你负责的是明珠坊。那才是明珠三户里，赚钱最多的地方。”
    赵芾媛赶忙捂紧小荷包，道：“那是我要养枭锐禁军和无字军的钱，不能拿出来挥霍的。”
    单玑瞥了她一眼，道：“你的银子你自己处理，我不会过问。同样，君上的银子他爱怎么花怎么花，你也没必要多管。”
    “行。”赵芾媛撇嘴，也抱着自己的爆米花大包吃着，道：“反正腊月是小哥哥的主场，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开心就好。”
    单玑笑了一下，道：“你先去把消息传出去，免得有人找茬。”
    “什么消息？”赵芾媛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道，“九公主的名头是，明白，我这就去。”
    说着，赵芾媛颠颠出去传消息，非常的积极。
    单玑见状，偏头，继续瞧着窗外演奏的轻雅。
    舞台上，轻雅已经用竖笛，将欢欣演奏了一遍。
    明明是同样的曲子，再听一遍的感觉，却意外地和新曲没什么区别。
    然，更神奇的是，当第二遍演奏结束之后，轻雅放下竖笛，重新拿起尤克里里。然后，他拿出一个胡琴的琴弓，把尤克里里夹在肩头，当成小提琴来拉奏。
    唔……虽说这弓不是弓，琴不是琴的，但轻雅实在是找不到小提琴，只能先这么凑合着用了。好在，对于其他人来说，小提琴是未见过的舶来品，尤克里里同样是未见过的舶来品，而胡琴的琴弓也算是番邦的外来之物。所以……除了单玑，根本没人发觉，轻雅用得乐器不对，只觉得非常的新奇有趣。
    拉奏的曲目，同样，还是欢欣。
    但是，演奏所用的炫技，依旧不同。
    尤其是，轻雅原本打算在拨弦时候就想用的双音，却因为手指有伤，而不得不临时改变演奏方式。现在，需要按双音的是左手，而不是受伤的右手。虽说操作起来，不如小提琴那么方便，但勉强也算能弄。所以，轻雅愉快地选择了双音演奏，以及小提琴才用的那些炫技，来第三次演奏，欢欣这首曲子。
    懂行的听了，觉得轻雅一首曲子演奏了三遍。
    外行的听了，觉得轻雅一天居然演奏了三首没听过的新曲子。
    然，听热闹的，永远比听门道的人要多。
    是以，当师儒君在一盏茶楼内，听到那些外行人传出来的惊叹声，只觉得无语到了极点。
    这么明显的一首曲子三次变奏，居然听不出来？
    真是一群人傻钱多的脑残仰慕者。
    还好，九公主已经率先扬言，这个乐手她预定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被这帮外行怎么祸害呢。
    师儒君轻叹一声，喝了口花果茶。
    明明轻雅总是一副不管不顾的天真模样，可总有那么些追随者，会帮他收拾残局清理障碍。
    比不了啊，真的，比不了。
    “老大，这个人简直绝了！”
    旁边，纪元恺兴奋地对师儒君道：“要不，腊月的入选名额就给他？他这个作曲和变奏的水准，绝对达到天才优选的标准了。只要有了他，老大您的任务就完成了！”
    师儒君无语地看着纪元恺。别说腊月名额，连正月名额都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这边根本不怕没人选，只要耐心熬过空档期就够了。可惜，这两位大佬，都默契地打算隐姓埋名，他这个小透明，可不能砸了两位大佬的场子。
    眨眨眼，师儒君忽道：“你还想不想，多听几首他写的新曲子？”
    纪元恺一愣，诧异道：“他还有其他新曲子？”
    “就算现在没有，到时候也一定会有的。”师儒君神秘一笑，道，“他租赁舞台的时日，还有六天。也就是说，他至少还会演奏六首新曲子。怎么样，想不想听？”
    纪元恺连连点头，道：“想！非常想，特别想！”
    “嗯，那就不要着急给他发名额。”师儒君淡笑道，“一旦你让他达到目的，他就不会继续演出了。所以，为了听曲，等最后一日再给他名额就行。在此之前，先好好听曲。”
    纪元恺恍然，同样，也很理解。
    租舞台很贵的，达到目的之后，不再演出也是正常的。
    看来，为了听曲，还真是不能先给名额了。
    纪元恺暗戳戳地想着，心里却对轻雅接下来的曲子，很是期待。
    旁人的思绪，轻雅一概不知。
    待到琴声罢，曲音收，轻雅抬头，看着依然人来人往，无人驻足的街道，抿了抿嘴。
    中都人的喜好真奇怪，居然不喜欢这样的曲子吗？
    轻雅有些茫然，但他也没有耽误时间，干脆利落的收拾东西走人。
    等一盏茶楼磨叽的仰慕者们反应过来，轻雅早就走没影了。
    轻雅回到明珠阁的小院的时候，明馨已经煮好了热乎乎的糕点，等着轻雅回来呢。
    “姐姐！”
    轻雅见到明馨，立刻好委屈地跑了过去，可怜巴巴地瞧着明馨，道：“中都人的审美好奇怪，他们都不喜欢的我曲子。我都演出两天了，都没人听的。”
    明馨微怔，道：“你确定没人听？”
    轻雅重重点头，道：“我当然确定了，我亲眼看见的。根本没人停下来听我演奏，连停下来的都没有，肯定是不喜欢听！”
    明馨无语地看着他，人家都是贵族富豪，怎么可能站在街上听曲，肯定都在一盏茶楼里面听曲呢。不用问，轻雅肯定是把舞台演出当成街边卖艺看了，根本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稍微犹豫了片刻，明馨却没有出言提醒。
    轻雅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力，不再需要事事提醒了。如果她现在提醒的话，反而会让轻雅产生依赖，而忘了自己还能思考。
    唔……明馨抬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既然如此，宝宝有什么想法吗？”
    (未完待续)

 第九五五章 秦楼楚馆

    “有！”
    轻雅点头，道：“我想知道，中都最近的流行曲是什么，姐姐知道吗？”
    明馨一愣，诧异道：“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让你关注中都的流行曲。怎么，你都表演了，还不知道这个呢？”
    轻雅一脸尴尬，讪然道：“那个，不是，一直没时间，是，啊哈哈……”
    明馨扶额了，道：“好，等晚饭后，我带你出去转转。”
    “就知道姐姐最好了。”轻雅开心地跟明馨撒娇，然后转头拿起一块糕点，笑眯眯地吃着。
    明馨宠溺地笑笑，又拿出刚热好的牛乳给他喝，然后不着痕迹地比了比他的身量。
    还是矮了些，明馨眉头微蹙，还以为这些年，怎么也该养回来了，结果还是欠了些吗？
    “嗯？”
    轻雅察觉到明馨忽然心情低落，不由得奇怪抬头，道：“姐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明馨摇头，笑得温柔，道：“没事。”
    “……哦。”轻雅可不觉得明馨没事，但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作罢。
    日暮，晚膳罢。
    明馨领着轻雅，在中都街巷散步。
    轻雅虽然来过中都，却对中都并不熟悉。未免迷路，他选择乖乖跟着明馨，不敢乱跑。
    明馨带着孩子，也没敢往太乱的地方走，而是带着轻雅来到自己人的地盘。
    “明珠楼？”
    轻雅抬头，看着挂在门口的招牌，奇怪道：“这地方和明珠阁有关系吗？”
    明馨笑然道：“明珠三户啊，这是第二户。”
    轻雅明白了，低头，正眼瞧了瞧那素净且安静的门口，道：“姐姐，这里真的能听到中都的流行曲吗？”
    “不是进去，是在那边。”明馨抬手，指着街道上的舞台，道，“花街的舞台也是对外的，只不过，花街的舞台一共有两个。明珠楼和清风馆，一家负责一个舞台。”
    “哦。”轻雅点头，道，“清风馆是什么？”
    明馨微微尴尬一下，道：“其实，那边是明珠楼的一个分号。只不过在花街，莺花与兔爷通常不和，是以，他们对外还是对立状态，只是私下里有些交情。”
    轻雅茫然眨眼，他问的是清风馆是什么地方，可明馨完全答非所问啊。
    明馨不知道轻雅不知道秦楼楚馆，就直接含糊过去了。不过，他们的目标，本来也不是进去玩乐，而是看他们在舞台上的演出。是以，明馨没多解释，直接带着轻雅，往繁华处去了。
    花街舞台，一共有两个。
    这两个舞台，隔街相望，像是对立，又像是伙伴。
    每次演出的时候，都只有一个舞台表演，而另一个舞台，则是在备场。等先前的舞台演出结束后，另一个舞台开始表演，而先前的舞台则开始备场。如此，两个舞台交替演出，既能保证间隔休息，又能保证演出质量，简直双赢。
    其中，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想观看两个舞台的演出，必须站在当街。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如果不是抱着暖炉穿着厚衣，还真不敢站在外面听曲。
    如果没兴趣站在外面听曲，花街到处都是可以休息寻乐之处，自行离开便可。当然，总有那么些个纨绔，被家中限制了钱财，可又想装得若无其事，正好站在外面听曲。
    只不过，倒是很少有见女子，这么光明正大的来花街听曲。
    是以，明馨一出现，就被所有人围观了。
    然，因为轻雅的气场很强，所有人只敢粗略看了一眼，就匆匆躲开目光。
    轻雅察觉到了旁人的目光，警惕地回视了那些人一眼，道：“姐姐太漂亮了，一出现就惹人围观，真是危险。我可得好好保护姐姐，不让姐姐被别人抢走。”
    明馨嘴角一抽，以她的水平，除非所有人一起围攻，否则没人能单独把她抢走。不过，轻雅保护的心思，倒是很暖心。明馨笑笑，顺势刻意收敛了气息，不与轻雅争锋。
    没了明馨的遮掩，轻雅的气势更加骇人。
    顿时，轻雅周围的人，默契地退开三尺，不敢接近轻雅二人。
    轻雅莫名被别人害怕，也不是第一次了。若是以前，他还会好奇一二，但是都这么久了，他已经习惯了。看着自动远避的人群，轻雅不再管那些觊觎的目光，只垫着脚，往正在演出的舞台看去。
    此刻，舞台上正在表演的，是明珠楼的女子们。
    几名女子组成的小乐团，配器非常和谐，演唱也很出彩，整个表演非常漂亮。
    可是，轻雅总觉得，这个旋律似乎听过。
    嗯……倒不是说她们抄袭，只是，这是教坊很流行的一种风格，叫做词牌曲牌。
    其实细说的话，词牌和曲牌，是两个概念。
    词牌，是先写词，再谱曲，也就是选词配乐。
    而曲牌，是先写曲，再填词，也就是倚声填词。
    但事实上，能够谱曲的人，和稀有物种差不多。所以，大多数人，会把词牌和曲牌混用。
    比如，现在听到的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是蝶恋花。而蝶恋花，是词牌名。按照词牌的规矩，应该先填词后谱曲。但是，这首蝶恋花，用了当时师珏的高飞作曲，而重新填了词，也就是说，又把这个词牌，当成了曲牌来用。
    嗯……说起来有点混乱。
    总之，就是正在演奏的这首曲，用的是当年师珏蝶恋花高飞的作曲，而词，应该是他们后填的词。
    这特么是流行曲？
    简直是旧曲翻新了好。
    再说，轻雅根本不理解那帮人的唱词写的什么意思，只觉得这首被听腻到吐的曲子，居然又出现在身旁，简直不能忍！
    轻雅好抓狂，不由得小声对明馨道：“这首曲子是流行曲？”
    明馨好笑道：“曾经的流行曲，也算流行曲。”
    轻雅撇嘴，道：“就换了个词，曲早过时了。”
    明馨也有些无奈道：“没办法，能写出好听的曲子的人，本来就少。而民间的好曲子难以流传，官家的乐户又不被重视，真正的官家乐手，创作的又是宴乐礼乐，不能这样在民间演出。如此下来，流行的曲子，基本都是翻红曲，少有新创作的曲子。”
    “少有是少有，但并不是没有。”轻雅好奇道，“我想听那样的曲子，他们表演吗？”
    “当然。”明馨应道，“流行曲目，每天都会演出，而且不止一次。咱们稍微耐心等一会儿，应该就能听到了。”
    轻雅眼睛一亮，好奇地继续听下去。
    然，半个时辰后。
    舞台上表演的，依旧是那些词牌曲牌，没有半点新意。
    轻雅打了个哈欠，见演出没结束，就溜达到一旁，买了一根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继续看表演。至于新曲子什么的，唔，他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
    如此，又半个时辰后。
    当日表演结束，各自散场。
    轻雅无语地站在路中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错，在后半个时辰的演出内，轻雅见识到所谓的新曲子。但是，那个新曲子，却不是明珠楼的作品，而是明显的徵羽楼风格。
    确切的说，是荆燚的另一个世界的风格。
    一首叫俗世呀，一首叫本色。
    嗯……说实话，轻雅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的曲子，因为这曲子的感觉好拖啊。摇摇晃晃，懒懒散散的感觉，轻雅一听就感觉很着急，总觉得怎么还没到下一句。大约，像他这么性子急的人，无法欣赏这种曲子。
    同时，这歌词唱的内容，轻雅是半点没听懂。可是看周围人兴奋的反应，似乎这词写得很合口味？而且，不止是周围人，连明馨都红了耳根。轻雅本来问了这歌词写的是什么，结果被明馨给敷衍过去了。
    嗯？
    轻雅有些懵逼，不过也没追问。
    反正，他自己是不写词的，所以，词是怎样，和他没关系，曲是怎样，才是重要的。
    然，这里的曲子，并没有半点参考价值。
    因为，这里的曲子，也讲究抑扬顿挫，也就是，非得欣赏整首曲子，才能感觉出曲子的好来。当然，这里的听众，都会驻足听曲，所以，这里演奏这样的曲子，是没问题。
    可是前中街的情况不一样。
    在前中街，不会有人驻足听曲，只会有人来回溜达。他们偶尔会听一耳朵，也偶尔会往舞台上看一眼，但是，不会有人，有耐心听完一首完整的曲子。
    不过，能在街上听完一首曲子，基本也是闲得可以。
    轻雅自己在街上站了一个时辰，不光觉得无聊，还觉得冷。要不是有明馨一直在身旁陪他，估计，最多两刻钟，轻雅就该站不住了。他自己都站不住，就更别说其他逛街的人了。
    嗯……看来，应该改一下曲子主题。
    叙事长曲，绝对不能有。没人有耐心听完整首曲子，而稍微听个局部，也很难记住这个曲子。所以，他需要写一种小短曲，很容易被记住的那种。
    但是，太多的小短曲，创作起来也比较有难度。最好是那种，围绕一种主题的小短曲，而且，这个主题，没什么太多复杂的逻辑，只要简单好听就行。
    好像，似乎……他在哪里听过这种感觉的曲子。
    (未完待续)

 第九五六章 无限作曲

    轻雅努力回忆自己听过的曲目，然后他发现，自己还真听过这种类型的曲子。
    卡农盘旋！
    在一个铺底的和弦进行上面，全都是零散的，好听的，小旋律！
    就是这个！
    轻雅感觉自己豁然开朗，灵感喷涌而出，拦都拦不住！
    腊月十七。
    轻雅再度坐在了舞台上。
    而此刻，他手中拿的，是从单玑那里借来的卡林巴。
    哎，本来轻雅还想用尤克里里，可无奈，手指受伤，一拨弦就疼，根本拨不动。竖笛也是，按孔也疼，根本按不住。相对，大拇哥的状况好些，外加他还临时做了指套，玩卡林巴是没问题的。
    至于卡林巴声音小的问题，摆些拢音屏风就解决了。再者，卡林巴的音色很亮，就算人流嘈杂，也一样能听得很清楚。是以，用卡林巴在街头演出，是最为简单方便的。
    轻雅做好一切准备，拨钢片出声。
    琴音起，曲声扬。
    悠然清澈的曲子，顿时，萦绕在前中街的上空。
    在轻雅不知道的，一盏茶楼内。
    靠着舞台的那一侧包间，有半数都被预定出去了。而预定这些包间的人，都是打听过演出时间，特地预定了位置，来听曲子的。
    要说，这演出的是个新人，曲子也没有太过出彩，不该这么受欢迎。但是，这个新人，是九公主亲自发过话，能看上眼的乐手。就算他演奏的是个垃圾，也有人捧。更何况，他的曲子也没那么差，还挺悦耳的。
    如此，不光是听曲的，还有不少来攀关系的。
    毕竟，三皇子只是下任太子，在他还没上台之前，九公主就会一直是最受宠的小公主。而且，如果三皇子上台之后，四皇子不倒，又或是，干脆四皇子上台，那么，九公主就会成为最受宠的长公主。不仅如此，四皇子那边，还有七皇子和九皇子，三皇子那边只有八皇子。
    嗯……不管皇家的关系怎么乱，总之，攀九公主的关系，肯定是稳的。
    恰好，赵芾媛也需要人脉，来稳定自家生意。
    如此一来，算是双赢。
    “玥姐。”赵芾媛又顺到一条人脉，不禁好奇地对单玑道，“你之前已经考虑到这点了吗？”
    “什么？”单玑茫然了一瞬，吃了一口爆米花，道，“我只考虑君上，其他的后果，与我无关。”
    赵芾媛一噎，道：“行，无论如何，我都该谢你。”
    “不必客气。”单玑微笑，道，“咱们仨是联手，一赢共赢，一损俱损，所以，你加油，我俩等着跟风了。”
    “没问题。”赵芾媛满口保证，继续等着人脉自己送上门来了。
    旁边，白粉衣等她们说完，才开口道：“玥妹，君哥哥这演奏的是什么东西啊？好听是好听，可是一点都不欢乐，没有过年的气氛。”
    单玑默了一瞬，道：“不喜欢？”
    “嗯……好听是好听啦，可我还是喜欢听上去更欢乐的曲子。”白粉衣已经吃腻了爆米花，另点了一份蛋黄钵仔糕，小口吃着，道，“不欢乐的曲子，听上去没有过年的感觉。”
    单玑轻笑一声，道：“要是从现在开始就一直欢乐，那等到除夕过年的时候，估计都已经累蔫了。我倒觉得，君上这样的安排正好。用轻快的乐曲，烘托气氛，同时，很温和地表达了愉快的心情，听上去一点不累。这样的演奏，应该会比欢乐的曲子，更受欢迎。”
    “会吗？”白粉衣有点不太相信，道，“我喜欢昨天的曲子。”
    单玑笑眯眯道：“中都人，更喜欢这样的悠闲曲子。”
    白粉衣不懂，它只是听个热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一如单玑预计。
    连续五日的卡农短调，成功地吸引了一大批的中都听众。
    当然，这些卡农短调的铺底和弦进行，用的就是帕赫贝尔的卡农的和弦进行。但是，每天的旋律，都是当天新作曲的。而且，不仅是作曲，用来演奏的乐器，也是那三样乐器轮番倒。
    要说，这个和弦进行还真好用，轻雅感觉自己都写了上百近千个小旋律了，居然都能搭上这个铺底和弦。而且，轻雅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写出这么多个小旋律。
    要知道，小旋律的谱写，可比那种叙事曲子要简单的多。不需要考虑什么抑扬顿挫，也不用考虑什么起承转合，随便心情好的时候写上一段，只要能和上这个铺底和弦，就能顺畅成曲。
    轻雅写着写着，有点上瘾，完全停不下来。
    要不是单玑盯着，让尚承凉过去叫停，轻雅就要超时间了。
    乖乖，一超就是一千两白银，超不起啊。
    轻雅赶忙停手止音，收拾东西结束演出，一溜烟……呃，没跑走。
    咦？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拦在自己眼前的人，一脸茫然。
    这谁？
    不认识啊！
    还没等轻雅想明白，忽地，周围有一群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君公子，明天是最后一场演出了吗？以后还有吗？”
    “君公子，这些曲子你写了多久？一年？两年？”
    “君公子，你这么演出，圣乐坊也不会选你的，他们没有名额了，不过我有！君公子要不要来我的乐坊看看？保证，给你首席作曲的待遇！”
    “君公子……”
    “君公子……”
    啊！
    好烦！
    轻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被一群陌生人给堵了。而等他想钻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密密麻麻，围了圈的人。
    这些人里面，有富户本人，也有大户小厮，还混杂着一些不太注重脸面的纨绔。他们都是奔着轻雅的曲子来的，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轻雅的作曲。
    若是早几日，轻雅或许还会高兴，自己有了不少倾慕者。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小旋律的作曲，根本没心思跟他们耗。可是，周围人多，一时之间，他还真没办法挤出去。
    嘿，我这暴脾气！
    轻雅瞬间恼了，气场威压顿时张开，笼罩全场。
    “……”
    瞬间，所有人都哑了，连动作都被吓得忘记。
    趁机，轻雅直接溜走，以最快速度跑回明月阁小院，研究小旋律去了。
    等街上的人反应过来，轻雅已经，真，一溜烟，没影了。
    轻雅埋头研究小旋律，然后他发现，这个小旋律，是写不完的。当然，如果加上变速和变奏，那里面的变化，不算已经写出来的曲子，都可以重复好几次不重样的演奏了。
    哇塞，好厉害。
    轻雅之前也接触过和弦进行，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万能的和弦进行。最重要的是，这个和弦进行上，能构建的旋律，都很好听！
    长知识了。
    长见识了。
    轻雅忽然觉得，那八千两白银，花得不冤。
    要知道，这次小旋律的创作，可不是一次简单的无限创作而已。这种在和弦进行上构建旋律的作曲，和他之前的作曲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也就是说，他现在掌握了一种，曾经的轻雅并不会的作曲方式。而这种作曲方式，可以让他完全摆脱轻雅原本的痕迹，构建出君未名这个全新的假身份。
    厉害了！
    轻雅忽然好佩服自己，居然为了假身份，强行学了一种新的作曲方式，好赞！
    “君。”
    单玑推门而入，道：“有空吗？找你有事。”
    “宠儿！”
    轻雅兴奋地看向单玑，把自己的新发现毫不保留地，全都告诉了她，道：“怎么样，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
    单玑与有荣焉地笑笑，道：“非常厉害。”
    “嘿嘿。”轻雅傻乎乎地笑了一下，道，“你刚刚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单玑笑眯眯道：“我是想说，你都演出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寻访乐正给你送荷包？”
    轻雅一僵，顿时沮丧地垂下头。
    是哦，虽然他掌握了一种新的作曲方式，可是，他居然没有被圣乐坊的乐正看上。
    开玩笑呢？
    那帮人都是聋子吗？
    居然不选他！
    但是，真的不选，他好像也不能怎样。
    轻雅不高兴地瘪嘴，道：“的确没人给我送。不过，他们肯定是嫉妒我的才华，才不给我送的。他们怕我进了圣乐坊，抢他们的风头。”
    单玑笑喷了，她怎么不知道，轻雅居然开始自恋了。
    轻雅嘟嘴道：“宝宝不高兴了，要甜糕点才能抚慰。”
    单玑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你姐姐，跟我撒娇没用。”
    轻雅一噎，委屈地瘪嘴，道：“宠儿你变心了，你不喜欢我了。你就知道跟你的小女朋友们出去玩，都不跟我玩了。我好伤心好委屈，好可怜巴巴的……”
    “够了哈，跟姐姐就没学点好，光学撒娇了。”单玑一边嫌弃地说着，一边拿出一份从一盏茶楼打包的红豆钵仔糕给他，道，“你先吃着，我有正事给你说，不许撒娇了，听到没有？”
    轻雅咬着钵仔糕，点头，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单玑缓了口气，正色道：“现在，我们不管圣乐坊为什么不给你发名额。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让圣乐坊，不得不给你发名额。”
    (未完待续)

 第九五七章 明日有雪

    “啥？让他们不得不发名额？”
    轻雅惊讶地重复道：“那怎么可能呢，他们又不是傻的。”
    “我有办法。”单玑肯定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他们就一定会给你发名额。只不过，一旦你这么做了，估计在你进圣乐坊之前，就不能公开演奏了。像除夕晚会以及春节上元演出，你都参加不了了。怎么样，打算试试我的主意吗？”
    轻雅偏头想了想，其实那些演出，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哦。争取正月名额的，是单玑她们，自己不参加，根本无所谓。
    “你说来听听。”轻雅好奇道，“如果好办的话，我就照办。如果麻烦的话，嗯，你懂得。”
    单玑神秘一笑，悄咪咪地，在轻雅耳畔说了主意。
    “真的？”轻雅有些怀疑，道，“之前的阴天，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意外形成的，驱散了也没有关系。可是，你要我凭空聚集云团过来，如果天上本就没有云团，我想聚也聚不过来呀。”
    单玑眨眨眼，道：“那你就再生气一次好喽。”
    “没用。”轻雅摊手，道，“只有无意识的时候管用，等我反应过来，就没用了。”
    单玑眨眨眼，笑了一下，道：“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加油哦。”
    说完，单玑点点走了。
    轻雅一呆，脑子转了转，起身，找明馨求助去了。
    转眼，翌日。
    腊月二十二，未时过半。
    因为这次的演出比较特别，所以，轻雅提早了半个时辰赶到舞台，打算检查一下，是否有缺漏的布置。
    然，当轻雅到了舞台附近的时候，却被一盏茶楼那边的火爆状况惊呆了。
    明天才小年，怎么今天就这么热闹？
    轻雅呆然，看了几眼一盏茶楼外，临时搭建的凉棚小桌，就没再多管。他今天可是有很严肃的正事要做，花里胡哨的东西，通通忽略。
    一盏茶楼内。
    单玑仨人，依旧在老包间内，喝茶吃点心。
    “玥妹，你为什么不告诉君哥哥，他只要表演完最后一场，就能拿到优选名额？”白粉衣实在是看不懂，道，“而且，就算他今天不演出，也能拿到优选名额的。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让他费力表演一场？”
    单玑笑眯眯道：“我乐意啊。”
    白粉衣噎了一下，道：“这么说，你不告诉他，听曲子的都在一盏茶楼里，也不告诉他，客人给的打赏都在你的手上，这都是你乐意？”
    “嗯……当然。”单玑笑眯眯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今天就不会表演我需要的曲子。如果他不表演的话，那我们的小年演出，就会少点看头。”
    “所以，你耍了他？”赵芾媛诧异地接话道，“你居然为了这点小事，耍了他？”
    单玑眸色一冷，道：“你有意见？”
    赵芾媛立刻摇头，道：“我是怕他生气。”
    单玑轻笑一声，道：“放心，至少在我演出完成之前，他是反应不过来的，更别说生气了。”
    赵芾媛服了，轻雅的脑子真，嗬，好使。
    白粉衣也是无语了，轻雅只是偶尔靠谱，正常情况，通常不靠谱。
    “阿嚏。”
    舞台这边，轻雅打了个喷嚏。
    怪了，自己吃饱穿暖还被塞了一块暖手炉，不应该会冷啊。
    轻雅揉揉鼻子，却没有再打第二个喷嚏。
    大约，刚刚是意外。
    轻雅这么想着，继续确认着已有摆设。
    悠悠，申时至。
    轻雅快速整理舞台，把屏风搬到合适位置。接着，他把琴案和琴凳搬到舞台正中。然后，他拿出一把七弦瑶琴，放到琴案上，理顺琴穗。最后，他拿出一块三角立板，摆在台子边沿。
    只见，那立板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道：“明日有雪。”
    噗！
    对面，一盏茶楼内。
    师儒君直接喷茶了。
    要是说，上次云霁天晴是意外，那这次，完全就是有备而来。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在民间舞台上，演奏巫家祈乐！
    报复？
    因为没拿到入选名额，红果果的报复！
    师儒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愧是散养的自家主子，简直没规矩得让人说都没法说！
    旁边，纪元恺也神色凝重。
    若是以前，按纪元恺的资历，根本无法接触这样的巫家祈乐。但很巧，因为轻雅胡来的缘故，纪元恺才有机会，接触，并恶补了一下巫家祈乐的相关内容。
    一般，巫家对外表演的，是祭祀礼乐。简单的说，就是配合气氛，应时应景演奏的曲目。而祈乐，是一种能够造成改变的乐曲，这种乐曲，也算祭祀礼乐的一种，但实际效果，比祭祀礼乐要惊人。最常见的，就是祭祀祈雨。还有，眼前的这种祭祀祈雪。
    当然，他恶补这些，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老大，这是……违规的？”纪元恺严肃道，“这样的演出必须叫停，没商量。”
    师儒君看了他一眼，道：“他还没演奏呢，说不定，是标题党。”
    纪元恺无语地看着自家老大，道：“老大，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师儒君咳嗽一声，道：“你仔细看看那个节目牌，真，标题党。”
    纪元恺仔细瞧了瞧节目牌，嗯，那一手毛笔字还真是难看得要命。哎，等等，那个宣纸上的纹样似乎有点眼熟。
    “似乎是……”纪元恺发现端倪，直接把自己吓了一跳，道，“那是巫家特供的宣纸！”
    师儒君点头，似随意道：“不止是宣纸，他用的这把七弦瑶琴，是大司祭的备用琴。据说，这把琴已经跟大司祭结过血契，只有大司祭允许的人才可以使用，否则，不止弹不响琴，还会被琴上的防御结界杀死。”
    纪元恺懵逼了，道：“这么说，这位公子，居然劝动了大司祭，批准这次演奏？”
    师儒君轻笑一声，道：“那为什么不是大司祭也无法制止，只能听之任之？”
    纪元恺彻底懵逼了，现在的新人都如此狷狂吗？
    “听着。”师儒君轻笑道，“既然无法阻止，不如好好欣赏一下，真正的祭祀祈乐是什么样的。也算长长见识。”
    纪元恺木然点头，的确，不听着，又能怎样呢？
    舞台上。
    轻雅没有立刻演奏，而是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瑶琴。
    明面上看，这把琴和其他琴并无区别，但仔细去瞧，就会知道，这个琴上面的琴弦顺序，和常见的琴弦顺序不同。不仅如此，这把琴的槽腹，也不是常规槽腹，里面堆满了充满灵气的无色水玉。
    所以，这把琴抱起来，比其他的琴要沉……啊不是，所以这把琴的演奏效果，和常规琴的效果，完全不同。就算记了乐谱演奏，也不可能达到祈雪的效果，最多是好听。
    不过，刚刚轻雅一时忘了这琴沉，如普通琴那般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天呐，这可是借来的琴，可不能弄坏！
    轻雅检查了一圈，最终发现，是琴案被砸裂了一个小口，目测，好像，还有裂大的趋势。轻雅不敢冒险用这个砸坏的琴案，连忙换了一个琴案，小心地放好琴，再次检查了一圈。
    “咳，公子。”
    尚承凉忽然来到轻雅身边，恭敬地躬身。
    轻雅抬头，不解地看着他，道：“有什么事，等我演出结束再说。”
    尚承凉依然低头，双手奉上一张纸笺，道：“夫人给您的传信，请您现在就看。”
    轻雅眨眨眼，接过纸笺，打开一瞧。
    只见那纸笺上写道：“祭祀祈雪，威力强大，普通桌案无法承其之重。若君坚持，导致曲中而断，当我没说。”
    轻雅默了一瞬，下意识地戳了一下眼前的琴案。
    只听哗啦一声，刚刚的琴案，忽然碎裂成了数块。
    轻雅下意识地抱住了琴，至于琴案，则变成碎片，散落在了舞台上。
    呃……
    轻雅不解地偏头，感觉自己应该是忽略了什么。毕竟，他听说，每次大司祭主持祭祀的时候，都会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坐在琴案旁，弹奏瑶琴。如果，这把瑶琴这么犀利的话，难道说，那张琴案，也是与众不同的？
    哎，这是理所当然的。
    轻雅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连同琴案一起借来。谁能想到，这琴比轻音都娇气，居然还挑琴案？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轻雅很快调整了心情，让尚承凉打扫了舞台，之后，他便席地而坐，将瑶琴放在腿上，弄弦试音。
    特么的，要是再闹，他敢把琴砸了，用轻音的流光琴，信不信！
    瑶琴似乎也感受到了轻雅的戾气，这回，它非常的老实，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可其实……瑶琴也很无奈啊。
    那是它的天然威压，弄坏了琴案也不是它能控制的，因为它灵识等级太低。也就轻雅的神气威压更大，不然的话，他恐怕还会被这瑶琴威压给弄伤。
    什么，防御结界？
    有瑶琴威压就够了，防御结界什么鬼？
    轻雅的想法很简单，他确认瑶琴老实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演奏最后的演出，最惊艳的曲目——
    明日有雪。
    (未完待续)

 第九五八章 换身份

    嗡——
    琴声起，曲声扬。
    一种和先前表演完全不同的厚重感，瞬间笼罩了全场。
    众人皆默。
    后惊。
    琴，对于乐师来讲，是不一样的。
    若说，先前的表演，轻雅用了乱七八糟的乐器，是江湖的野路子，那么，现在的表演，就是正统的学院派。
    别的不说，就这一手熟练的指法，就不是一般江湖人能练得出来的。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轻雅是一名乐师，至少，是一名。
    而和乐户之间，是有天堑之别的。
    或许在此之前，很多人都觉得，君未名此人的表演，虽然好听，却不够进入圣乐坊的资格。但现在，所有人都觉得，圣乐坊居然看不上这样的人，是假不懂，还是真怕了？
    旁人的心思，轻雅懒得关注。
    他全神贯注地演奏着自己推算出来的祈雪曲，一点一滴，专注非凡。
    之前，单玑给他出的主意，就是当众演奏一首祭祀礼乐。
    在天朝，祭祀礼乐的演奏，关系到皇家尊严，以及巫家脸面。如果，有路人演奏了这种曲目，那么，圣乐坊必定会出面招安。如果圣乐坊没有处理，而导致路人在其他地方再次演奏了这首曲目，其后果，绝对不会太好。所以，只要轻雅演奏了这首曲目，那么，圣乐坊就不得不给轻雅入选资格。而同时，圣乐坊会为了保密祭祀礼乐，要求轻雅不再对外表演。
    如此，轻雅就达到目的了。
    但是，如果只是演奏一首普通的祭祀礼乐，不能突显轻雅的特别。所以，单玑出主意，让轻雅自己写一首祭祀礼乐，其效用，就是能够在小年当日下雪。
    轻雅知道，单玑喜欢下雪，而她们的第一场表演，就在小年。所以，轻雅并没有觉得，单玑算计了自己什么，最多是想让自己宠着她，让她的初次表演，能有一个她喜欢的雪景。
    这么点小要求，轻雅当然不会拒绝。但，执行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尤其是，他演奏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二，而需要下雪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三。
    延迟发作啊！
    一般祈乐都是当时发作，哪儿有延迟发作的，想找个先例都找不到！
    好在，经过轻雅推算，他找到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一道盘旋音律，制止下雪的效果。而等第二天，音律效用消失，自然就会下雪了。
    不过，这个办法，一个音符都不能错，否则，很容易导致提前降雪，或是延后降雪。
    是以，轻雅专心致志地演奏，并在不经意间，让一圈神气结界笼罩了自己，以免自己被外事打扰。
    然，轻雅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被对面一盏茶楼内的客人们，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喧闹的一盏茶楼，在这一瞬间，都哑了。
    原先所有人都以为，能演奏祭祀礼乐，已经是壮举了。那或许是他在哪里听到，而后模仿着演奏罢了。
    但现在……这特么明显是一首原创的祭祀礼乐！
    不仅如此，这孩子周身散发出来金白色光晕，这特么是巫家施法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光晕！
    这人谁啊？
    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同时，他们也在想着——巫家怎么没来人制止？
    中都不允许私下玩弄巫术阵法，以免造成混乱，这是大家的共识。
    然，曲子已经进行一刻钟了，巫家居然没有来人？
    忽地，坐在茶楼外的客人们，惊呼地看向一盏茶楼的楼顶。
    闻声，所有人都往楼顶看去。
    只见，一身黑袍，面戴黑纱的大司祭，就这么默默地站在茶楼顶上，沉默地看着舞台上的演奏，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众人疯了。
    这已经不止是默许，而是红果果的明许了！
    要知道，巫家虽然不问世事，也不参与世事，但无论朝代更迭，都没有人敢小觑巫家。哪怕不重用，也会礼遇。
    可现在……有人比巫家还厉害？
    大司祭对凡俗人的惊呼，表示冷漠。
    她会过来，不过是想偷学一下，这首明日有雪。
    然，她已经听出来，轻雅的这首曲子，是为了此刻而定制的曲目，无法复制。
    可惜了。
    也很可怕。
    好在，她已经聪明地示弱了。只要她不挑事，轻雅就绝对不会对她下手。
    幸好，幸好。
    大司祭松了一口气，默默听着曲子，纯粹欣赏了。
    轻雅的演奏，仍在继续。
    厚重的琴音，不疾不徐，悠悠澹开。
    玄妙的感觉，盈盈绕绕，悠然升天。
    又一刻钟过。
    琴声罢，曲音收。
    轻雅松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僵。
    不出来不知道，原来毕方谷的灵气真是充足啊。如果是在毕方谷演奏这种曲目，不需要休养，就能恢复消耗。可这里是中都，灵气稀薄，演奏一曲之后，就无法及时恢复过来了。
    唔，有点麻烦。
    轻雅尝试着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没办法挪动自己，只能等着慢慢恢复。
    啊，失策了。
    轻雅僵硬地愣在舞台上，一时间没了动作。
    哎——大司祭叹了一声。
    就知道他会如此，毕竟，他就是典型的有实力没经验。
    叹罢，大司祭手中弹出一道纸笺，一道往一盏茶楼内飞去，一道往明珠阁处飞去。
    很快，明馨自明珠阁匆匆赶来，看到僵在舞台上的轻雅，简直心疼坏了。
    “宝宝！”
    明馨轻飘跃上舞台，伸手搭在轻雅肩头，用自己的真气给轻雅舒缓，紧张道：“你没事？”
    “我……”
    轻雅动了动手指，感觉自己缓和了些，便立刻断了明馨的真气注入，道：“我没事了，姐姐别担心。”
    明馨微愣，单纯地搂住轻雅的肩膀，道：“能走吗？要不要我扶你？”
    轻雅本想说自己能走，可是正好有人宠，他就顺势犯懒，抱住明馨一只胳膊，撒娇道：“姐姐最好了！”
    明馨宠溺地笑笑，直接扶着轻雅就走了。
    稍后，大司祭把七弦瑶琴带走了。
    至于剩下的杂事，就由尚承凉解决了。
    明珠阁，单玑小院内。
    轻雅哼着小曲吃着糕点，被宠得可开心了。
    明馨忙前忙后，给轻雅准备吃食，换新衣服，梳头发，擦嘴……都快把他宠成废人了。
    不过，轻雅也不是喜懒的人，等他恢复过来之后，就开始帮着明馨做活。
    忙忙叨叨，等把晚饭煮上，才稍微歇了片刻。
    轻雅乖巧地给明馨擦汗，道：“姐姐辛苦了。”
    “乖。”明馨笑笑，又严肃教育，道，“说起来，你今日太冒失了。如果之前在你不能动的时候，有人要对你不利，你早就被人家给弄死了。以后可不能这么高估自己了，知道吗？”
    轻雅乖乖点头，其实，他高估的不是自己，而是中都的灵气含量。
    忽地，院外有敲门声响起。
    一个似乎听过的声音，在门外说道：“君未名公子在吗？我乃圣乐坊寻访乐正，求见君未名公子。”
    轻雅一呆，看了眼微笑的明馨，颠颠跑过去，把院门开了一个缝，瞧着外面的人，道：“你是？”
    纪元恺看了眼轻雅，双手奉上一枚银丝绣竹的素白色荷包，道：“这是圣乐坊优选的入选凭证，请收好。”
    轻雅双手接过，一顿，奇怪道：“你不是乐正？”
    纪元恺一噎，没接话，只是说道：“今日之事，已有不少人盯上了公子。未免麻烦，还请公子隐姓埋名，莫要继续演出。最好，也不要外出。”
    闻言，轻雅眼眸一眯，道：“你们知道我怕麻烦？”居然故意点出了麻烦二字。
    纪元恺没再多言，拱了下手，直接离开了。
    嗯？
    轻雅奇怪地捏着荷包，重新坐在明馨身旁，然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哦，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是师儒君的小跟班。这么说，这个荷包是真的了？”说着，轻雅闻了一下那个荷包，嫌弃道，“一股异树芳菲的味，应该是真的。”
    明馨噗嗤笑了，道：“放心，肯定是真的。毕竟，他们也怕，如果再不给你入选证明，你再来几次祭祀礼乐，他们全都得完蛋。”
    轻雅不懂，道：“为什么？”
    “因为皇家会生气啊。”明馨笑然道，“圣乐坊的存在，就是负责监管天下乐律的。如果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负责人肯定要被降罪的。”
    “哦。”轻雅似懂非懂，道，“那他们就不怕，给了我名额，我还闹腾？”
    明馨应道：“不怕，因为你不会。如果有人会，那人肯定会意外身亡的。”
    轻雅皱眉，官家真是凶残，不拿人命当人命。
    明馨瞧着轻雅的模样，笑然哄道：“宝宝，你自己乖就好，不要指望别人也和你一样乖。”
    轻雅敷衍地点头，道：“行，我乖，我隐姓埋名不演出，而且连门都不能出……咦？”轻雅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我要隐姓埋名对？可是我不止一个身份耶。我完全可以换个身份，继续出去玩哎！据说过年好好玩呢！”
    明馨微怔，道：“换身份？打算用什么身份？”
    “九皇子啊！”轻雅脱口而出，道，“中都是皇族的天下，再没有身份，比九皇子更好玩了。”
    (未完待续)

 第九五九章 左灵筱

    明馨好笑地捏轻雅的脸，道：“你不是不喜欢九皇子的身份吗？”
    “可是好使啊。”轻雅呆萌道，“看在这名号这么好使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明馨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道：“这身份的确好用。虽说九皇子在宫里不受宠，但好歹是个皇子身份，又封了王，一般百姓贵族，都不敢当面惹你。不过，如果你没有九皇子的那身行头，没人会当你是九皇子的。”
    轻雅懵逼了，道：“九皇子的行头？”
    明馨耐心解释道：“皇族各个皇子的物什，都由内务府统一定做发放，其规格样式，都与寻常不同。只有你穿戴了那些东西，别人才会知道你是九皇子，否则的话，你只能被当做是普通人。”
    轻雅眨眨眼，道：“不对啊，媛妹妹她的穿戴，并没有特别的款式啊，而且，她也可以在外面买衣服穿啊。”
    “那是九公主在中都的名气大，没人不认识她，可你比不了。”明馨好笑道，“你是流落在外五年的九皇子，中都根本没人见过你。如果你不穿戴证明身份的东西，谁能知道你是谁。”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哎，道：“那我怎么办？去内务府领东西？他们会给吗？”
    明馨无语地看着他，而后耐心道：“放心，只要他们不想被雷劈，肯定会给的。”
    “嗯？”轻雅一脸茫然，道，“什么不想被雷劈？”
    明馨轻笑一声，道：“没什么，总之他们肯定会给的。”
    “哦。”轻雅点头，道，“今天能拿到吗？我明天还要去听我家宠儿的演出。”
    明馨点头，道：“你下个令，那边肯定会送来的。”
    话是这么说，他就一个光板九皇子，下令都不知道能命令谁。
    好在，轻雅也不是个傻的。
    他直接拿着善王令牌，找了一盏茶楼里，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个茶侍，让他帮忙带话。而后，等了不过半个时辰。内务府那边，送了一马车物的什过来，而且直接拉到了明珠阁的后门。
    真是非常尽职！
    轻雅很开心地给他们发了赏钱，然后，开始清点送来的这些东西。
    明馨就在旁边，看着颤颤巍巍，不得已接了赏钱的小内侍们，好笑道：“这可是九公子给的赏钱，可以保命的哦。怎么，不想要？”
    小内侍们一听，不敢不要，并且迅速驾车跑走了。
    “姐姐，你怎么骗他们呢？”轻雅不懂了，道，“赏钱只是赏钱而已，不能保命的。”
    “不保命的肯定不是你给的。”明馨敷衍地说了一句，笑然帮轻雅整理物什，道，“用具好齐全，恐怕软丫头的小院放不下。你选出一些常用的，然后把不常用的收到箱子里，这样可以省点地方。”
    轻雅一呆，道：“如果收到箱子里，我会忘记我放进去过什么。”
    “这好办。”明馨出主意道，“你把收了什么记在册子上，到时候一翻就知道了。”
    “册子会被我弄丢。”轻雅说着，强调道，“我试过，然后一不留神，就被我弄丢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明馨服了，道：“那等软丫头回来，让她帮你收拾罢。”
    “嗯！”轻雅应声点头，让他收拾东西，真，过后什么都找不到！
    正说着，刚送东西的马车又回来了。
    一个内侍小心翼翼地，将一封手令递给轻雅身旁的明馨，然后飞一般的跑走了。
    “什么东西？”轻雅迅速把手令从明馨手里拿出来，然后皱眉看着明馨的手，确认没问题后，松了一口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们下了毒呢，故意塞给姐姐。”
    明馨微笑，没有拿回手令，道：“应该是给你的。”
    “给我？那干嘛塞给姐姐。”轻雅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令，看了一遍，道，“这是什么，将九皇子安排在一盏茶楼的后院住宿？我不是在明珠阁呆得好好的嘛，干嘛要去一盏茶楼？”
    明馨看了他一眼，道：“明珠阁都是软丫头她们的人，明面上，和驿站联没有关系。所以，你要有事，就得联系驿站联的人，一盏茶楼是最好的选择。”
    轻雅瞬间闭嘴，他不想研究中都的复杂关系，他只要分清敌我就好。
    明馨自然知道轻雅的脾性，见状，也只是宠溺地摸头安抚，道：“放心，无论哪方的人，都不敢明面上惹你。毕竟，你是自带天罚的九皇子。”
    轻雅懵然眨眼，道：“听着不像好话。”
    “那不重要。”明馨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道，“重要的是，谁敢惹你，就直接报复回去。你已经不是当年需要隐忍的小孩子了，现在的你，有肆意嚣张的底气，明白吗？”
    轻雅乖然点头，道：“明白的。不惹事，不怕事。”
    “惹事也没关系，只要你有理。”明馨笑然道，“九皇子的人设，已经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隐忍反而心虚，明白吗？”
    轻雅茫然眨眼，没听懂，但是明馨肯定不会忽悠自己的。
    毕竟，明馨从来不像荆燚那么无聊，不会闲的没事就耍小孩取乐。
    不过，既然皇上安排九皇子可以在一盏茶楼住宿，那么，他也就不客气了。先挑了几样看着顺眼的外袍披上，又戴上摸起来软乎乎的毛边锦帽，然后，他把放不下的东西，用小馄饨装了，直接带到了一盏茶楼。
    茶侍见到轻雅，立刻非常恭敬地，将轻雅领到了后院，让轻雅自己选喜欢的院子来住。
    轻雅也不客气，直接选了一个靠近后门又不挨着后门的僻静小院，在院门口挂上九皇子的名牌，干脆利落地霸占了院子。至于平时进出什么的，自然走后门，也不影响一盏茶楼的正常营业。而一盏茶楼的小厮们也不多过问，非常的有眼力劲儿。
    当然，既然分了院子，自然也要分几个人手。
    茶侍将几个小厮婢女，送到轻雅面前，任他挑选。而轻雅一眼，就选中那个之前见过的女孩，其他人一概不要。茶侍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将女孩和卖身契一起交给了轻雅，然后很懂事地告退。而轻雅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个女孩身上，根本没注意茶侍的古怪。
    “见过九殿下。”
    女孩乖巧福身行礼，不卑不亢。
    轻雅摆摆手，道：“以后行礼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去外面也不用给别人行礼，你是九皇子的人，懂吗？”
    女孩乖巧应道：“是。”
    轻雅说完，仔细打量着女孩的眼睛，奇怪地皱了眉，却也没说什么。
    旁边，明馨有趣地瞧着轻雅装样，道：“怎么，又看上这个漂亮妹子了？”
    “漂亮妹子？”轻雅一愣，这才看了女孩的正脸一眼，道，“哦，还真的挺漂亮的，不过没我家宠儿好看。”
    明馨诧异道：“你不是看她好看才选了她的？”
    “当然不，我是在研究她的眼睛。”轻雅也不瞒着明馨，直言道，“我之前看她眼睛闪烁了七彩光，但是后来又没有了。可我不觉得我看错了，所以，我想把她留下来，研究研究。”
    女孩闻言，吓得一抖。
    明馨见状，眉头微蹙，道：“你研究可以，不要伤人，大小是条性命。”
    轻雅一愣，茫然道：“我的目光没有杀伤力，怎么会伤人呢？”
    明馨一顿，嘴角一抽，道：“你不会这么看着就是研究了？”
    “不然要怎么研究？”轻雅奇怪道，“眼球是很脆弱的，绝对不能碰的。而且我觉得，应该是看得角度的问题，只要研究一下观看方法就对了，别的不用费事。”
    明馨服了，这个脑回路，她还以为他要挖眼睛出来研究呢。
    女孩也稍稍松了口气，差点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嗯……大概天色太暗了，研究不出来。”轻雅看了一会儿，就看累了，道，“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应道：“请殿下赐名。”
    “太麻烦了。”轻雅说着，看了眼卖身契，道，“左灵筱？嗯，那我以后叫你筱筱好了。”
    左灵筱应道：“是，筱筱明白。”
    忽地，明馨开口道：“你多大了？”
    左灵筱犹豫了一下，看向轻雅。
    轻雅会意，道：“这是我姐姐，也是我师娘，你叫她老夫人就好。”
    “是。”左灵筱应道，“筱筱今年九岁，虚的。”
    “哎呀，好乖。”轻雅说着，就像伸手捏人家的脸。
    明馨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他，道：“你已经不小了，不能随便捏女孩脸蛋了，知道吗？”
    “啊？”轻雅不高兴地瘪嘴，道，“姐姐怎么也这么说，和师父似的。”
    明馨无奈道：“你想让软丫头哭你就捏，别说我没提醒你。”
    轻雅犹豫了一下，讪然收回手，瘪嘴道：“行行，我知道了。”
    说着，轻雅打了个哈欠，不高兴地缩回屋子，睡了。
    左灵筱没得到下一步命令，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行了，你也找个屋子歇。”明馨好声说道，“这小院没什么规矩，别闹心就行。当然，最重要的是，忠心，你明白吗？”
    (未完待续)

 第九六〇章 彩色眼眸

    “是！筱筱明白。”
    左灵筱非常乖顺地应声，道：“还请老夫人随时检验。”
    明馨笑笑，道：“行了，去，看好院子。”
    左灵筱应声退下，乖巧得很。
    明馨盯着左灵筱走远，若有所思。
    夜，清冷如雪。
    翌日天明，中都城银装素裹。
    “阿嚏！”
    轻雅是被冻醒的，然后，他整个人都缩成了球，不想出被子。
    “阿嚏，阿嚏！”
    轻雅不住地打喷嚏，不出意外的话，他成功地伤寒了。
    屋外，左灵筱听见声音，有些不敢进去。她迅速思索了一下，跑到小厨房，找到了正在做早餐的明馨，迅速告知了状况。
    等明馨赶到轻雅屋中的时候，轻雅已经喷嚏得小脸通红。
    “姐姐。”
    轻雅蔫蔫地出声，这个人都不好了。
    啊！好烦躁！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冷？明明前天还是好好的！
    明馨一眼就瞧出问题来了，不禁教育道：“你怎么就盖这么薄的被子？你也不怕冻得寒入心肺，小命不保？”
    轻雅冻得委屈，道：“可是我前天就是这么睡的，完全没有问题啊，阿——阿嚏！”
    “前天下雪了吗？不下雪能冷吗？”明馨简直服了，道，“你呀你呀，瞧瞧人家筱筱，都知道盖了厚被子，没伤寒。再瞧瞧你，真是笨死了。”
    轻雅窘，是哦，他忘记今天下雪了，明明还是他自己招来的雪呢。
    左灵筱也窘，她是好不容易换了个好差事，想着第一次盖厚被子享受一下，谁知道歪打正着了。
    “阿，阿，阿——嚏！”
    轻雅不满意地皱眉，难受地揉着鼻子，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明馨，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哇啊啊——姐姐不宠宝宝了。”轻雅忍不住撒娇道，“宝宝难受，姐姐都不哄宝宝的！”
    明馨无语地看了轻雅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轻雅听到关门声，迅速地，不哭了。
    旁边，左灵筱诧异地看着轻雅，原来九皇子是这样的？
    轻雅察觉到左灵筱的目光，一板正经地教育道：“我现在很累，哭不大声，姐姐听不到。等姐姐来了再哭，这样她能听到。”
    左灵筱古怪地看着轻雅，原来九皇子真是这样的。
    然，等明馨端着刚煮好的姜糖水回来，轻雅已经难受得连哭都倦了。他懒洋洋地喝了姜糖水，都没尝出味儿来，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左灵筱不敢碰轻雅的吃食，只能离远些打扫卫生，同时小心关注着主子们的动态。
    明馨自然也不会让新人接触轻雅，自己的宝宝要自己宠才放心。
    然而，轻雅完全没有好转，反而感觉自己更冷了。
    “琴。”轻雅忽然开口，道，“姐姐，我要琴，不要别的乐器，要琴。”
    明馨看着瘫得都没法起床的轻雅，道：“你先歇着，别玩琴了。”
    “不，我要琴。”轻雅坚持道，“有了琴，我就能好了。”
    明馨不太相信，没有动作，反而塞了他一枚蜜饯。
    轻雅一呆，默默嘬完蜜饯，退而求其次道：“姐姐，我要尤克里里。”
    明馨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旁边拿了他的尤克里里给他。
    轻雅就这么躺在床上，竖着把尤克里里抱在身上，然后，弄弦出声。
    琴声起，曲声扬。
    一曲柔和的风思，伴着有些风味的音色，悄然响起。
    曲声一响，明馨嘴角一抽，
    这是不给他琴，就拿尤克里里当琴用了吗？
    不过，听了一会儿，明馨忽然发现，这首曲子里面，似乎蕴含着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说不上来那是什么，但是，听着曲子，体内的内功心法就自然运转，汇集能量。然而，明馨很确定，这首曲子，不包含任何能量，也不属于祭祀礼乐。可这功效，丝毫不逊于祭祀礼乐。
    如果，用琴来演奏，效果应该更好。
    明馨忽然理解轻雅为什么要琴了，只可惜，她手边真的没有琴，不然就给他拿来了。
    曲过三遍。
    琴声罢，曲音收。
    轻雅放好尤克里里，像平常一样，起床穿衣，好像刚刚的生病都是在做梦。
    明馨亲眼目睹了轻雅所有变化，顿时有些歉然，道：“宝宝，对不起，姐姐没准备琴。”
    “不是姐姐的错。”轻雅稚声应道，“是我太任性了。”
    话是这么说，可明馨依旧有些愧疚。
    然，已经活过来的轻雅，才不管那么多。外面都下雪了，怎么也要出去玩才对，窝在屋里多没意思。更何况，今天是被意外冻醒的，距离单玑的演出还有好一段时间。这么久的空闲，足够他堆个雪人的了。
    “哇，好厚的雪！”轻雅跑到院子里，用手指戳了戳地上的积雪，惊讶道，“居然有一指厚呢！”
    “殿下小心。”左灵筱忍不住提醒道，“天寒雪冷，莫要着凉。”
    “没事。”轻雅满不在乎地敷衍，转头瞧了一眼左灵筱，一呆，而后惊喜道，“哇，筱筱，你的眼睛变成彩虹色了！”
    左灵筱一惊，垂头道：“殿下说笑了。”
    “我没有！”轻雅转头叫来明馨，道，“姐姐你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彩色的？”
    明馨瞧了一眼，同样惊讶道：“真的是彩色的，宝宝，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
    轻雅得意道：“我也以为我看错了，不过现在证明我没有。”
    左灵筱顿时慌了，道：“怎么可能，我明明……”
    “明明什么？”轻雅好奇地看着她。
    左灵筱一惊，迅速捂住眼睛，屏住呼吸，让自己的血液流速慢下来。然后，她睁开黑色的双眼，无辜地看向轻雅和明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轻雅很无语，当他眼瞎吗？
    明馨眉头微蹙，道：“你的私事，我可以不问。但是，如果你不忠心，任何事情都没商量。”
    左灵筱乖乖垂首，道：“筱筱绝不背叛。”
    “哎呀，姐姐你吓到她了。”轻雅确认了左灵筱的确有彩色眼眸，顿时护犊子道，“她还小呢，你得慢慢教。你光让她忠心，可她未必理解什么叫忠心呢。”说着，轻雅伸手揉了揉左灵筱的头发，道，“乖，如果你做了我们不喜欢的事情，我们会及时告诉你的。任何错只能犯一次，绝无二次，明白了吗？”
    左灵筱乖乖应声，好不容易过得舒服一些，她可不想失去。
    轻雅满意地看着左灵筱的乖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是，指间头发的感觉，好像不太对。轻雅顿了顿，又试探地捏了捏，忽地，几根头发居然硬生生被捏碎了。
    哎？
    轻雅顿时懵了，惊慌地对明馨道：“姐姐，我没用力，可是怎么，碎了？我真没用力。”说着，轻雅又用同样的力道，捏了捏自己的头发，确定道，“我真没用力。”
    左灵筱自己捏了捏断发，道：“殿下不必惊慌，筱筱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那不对！头发怎么可能是脆脆的呢，应该是软软柔柔的才对。”轻雅说着，对明馨道，“姐姐快帮我看看，她怎么会这个样子？她会不会被我养死掉？”
    明馨默然观察着左灵筱的状况，沉吟片刻，才道：“宝宝，她这个情况，我真没有见过。如果借用外力，或许能够查到。”
    轻雅道：“需要多久？”
    明馨估计了一下，道：“七日内，无论查到与否，都有答复。”
    “七日？那么久？”轻雅皱眉，道，“万一七天之内，我把她给养死了，那可怎么办？”
    明馨瞧着他，道：“她已经活了这么大，应该知道怎么养自己了。”
    “是吗？”轻雅很怀疑道，“她要知道，怎么会把自己的头发养成那样，感觉快要死掉了！”
    左灵筱无语地看着轻雅，她活得好好的好嘛，干嘛莫名其妙说自己快死掉了。
    明馨闻言，无奈地对轻雅道：“我先确定一下，你准备要养她？”
    轻雅点头，道：“她是我的人啊，我当然要养她。”说着，轻雅看向左灵筱，道，“你呢，要不要我养？”
    左灵筱懵然一瞬，应道：“任凭殿下吩咐。”
    “不是吩咐，我是问你自己的想法。”轻雅认真道，“按我的规矩，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属下，那就是我的人。你要帮我做事，同时，我会养活你。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属下，那你就乖乖守着小院，内务府会养活你。”
    左灵筱懂了，轻雅这是在问，自己要跟着他，还是跟着皇家。
    略略思索了片刻，左灵筱鼓起勇气，道：“如果筱筱选择了公子，那么，公子能够保我一世平安吗？”
    轻雅一呆，犹豫了一下，道：“如果我没养死你，应该可以。可我怕把你给养死了。”
    左灵筱眼皮直跳，重点是这个吗？
    轻雅见左灵筱没反应，便继续说道：“你放心，只要我找到了养活你的办法，我保证，一定能让你平安活到死。”
    左灵筱无语了，有这么说话的吗？
    明馨也忍不住咳嗽一声，帮忙重新说道：“宝宝的意思是，只要你一心跟他，你的一切他都会护着。宝宝说到做到，就看，你是什么意思了。”
    (未完待续)

 第九六一章 忽来示好

    左灵筱想了想，曾经太无知，而茶楼也不行，是以，她决定拼一把，道：“筱筱愿认公子为主，还请公子多多照拂。”
    说着，左灵筱觉得不够，便向轻雅行了跪拜礼，道：“筱筱所求不多，只要活着，怎么都好。只要公子满足筱筱这个愿望，公子要筱筱做什么都可以。”
    “嗯，乖，起来。”轻雅认真道，“我也觉得，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所以，你识字吗？”
    左灵筱一呆，应道：“识一些常用的。”
    轻雅点头，道：“那会写吗？”
    左灵筱迟疑，道：“……会，但是别人不知道我会。”
    “哦，你会就好。”轻雅非常严肃道，“你把你每日的吃食，用具什么的，都列个单子。我总觉得你的吃食或是洗头发的东西有问题，正常的头发真的不是那么脆的，真的。”
    左灵筱一僵，她那是天生的，不是后天的，真的。
    “愣着干嘛，快去写啊。”轻雅见她不动，不禁皱眉道，“放心，你写字丑也没关系，能认得就行。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要把你养活，其他的都是小事。”
    左灵筱眨眨眼，不知为何，她偏头看了一眼明馨。
    明馨以为左灵筱没懂轻雅的意思，便耐心解释道：“去写，越详细越好，以免有什么克制冲撞的情况发生。”
    左灵筱见他们是认真的，便告退，回屋写清单去了。
    外面，轻雅也没有闲着，他拢着雪团，堆起了雪人。
    旁边，明馨抱着暖手炉，瞧着轻雅玩闹，想了想，认真道：“你……真的要养那个丫头？”
    “嗯。”轻雅点头，道，“她眼睛很漂亮，长得也不差，可以养。”
    “……”明馨默了一瞬，才道，“你就不能……”
    “嗯？”轻雅奇怪地看着明馨，道，“不能什么？”
    明馨瞧着轻雅无辜的眼神，轻叹一声，道：“这丫头的事，不能瞒着软丫头。”
    轻雅茫然道：“为什么要瞒着她？我还想着，如果这孩子能养得乖些，就给我家宠儿当婢女呢。”
    明馨一愣，古怪道：“给软丫头当婢女？”
    “对啊。”轻雅点头道，“我记得，好多大户人家往圣乐坊送人的时候，都是自带婢女的。如果宠儿只有一个人，会被别人轻视的。临时找来婢女肯定不靠谱，不过，从现在开始养，应该来得及。”
    明馨恍然了，道：“原来你看上这小丫头，是为了你家软丫头。”
    “当然。”轻雅理直气壮道，“总不能别人都有婢女，就她没有，那太可怜了。而且，我看过了，筱筱很养眼的，宠儿肯定不会嫌弃的。虽然她不承认，但是我知道，她也是看脸的。”
    明馨扶额了，这俩看脸的孩子，没救了。
    等轻雅堆好雪人，左灵筱也把写好的清单拿出来了。
    那上面写的东西，相当寒酸。
    轻雅一直以为，自己当乞丐已经够寒酸的了，却没想到，还有寒酸成这样的。
    昨天吃剩的干馒头，居然直接啃，都不知道撕碎了用水煮，哪怕只加点咸菜就很好吃。还有隔日的剩菜，居然也是冷着吃，都不知道汇到一锅，直接炖汤，加上点干馒头，正好吃。其他的什么冷水羹汤，要在夏天吃着还可以，可现在是寒冬腊月，吃着能舒服嘛。更别说那看着光鲜亮丽的宫女服，根本都是不保暖的单衣，特别伤身。
    轻雅瞧得不爽，干脆，把九皇子两年份的分例，都给了左灵筱，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钱不够，就再去内务府支取。毕竟，还有三年份的分例，在内务府账面存着呢。
    左灵筱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钱，一时间有些吓傻了。
    不过，轻雅看着太阳出来了，应该快到单玑她们表演的时辰了，是以，他没再多管左灵筱，直接跑到前面，找地方看表演去了。
    至于左灵筱，就丢给明馨教育了。
    然，轻雅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昨日，大张旗鼓演奏的明日有雪，真的导致，今日有雪了。
    是以，今日闻讯而来的人数，远远超乎了想象。
    一盏茶楼，面向舞台的一面，不管预定还是没预定的位置，全都占满了。
    不仅如此，舞台前的那块路段，居然被临时封路，并由一盏茶楼摆上了桌案椅子，直接变成了观看演出的临时席位。而这些席位，也满了。
    并且，连能够站着的地方，都有皇家专用的黄色缎带，圈了地方，以免冲撞有座位的客人。而这些空地，也都站满了人。
    呃……这些还不算什么。
    轻雅从茶侍那里得知，这所有的楼外席位，都是人头收费的。且就这么一会儿，一盏茶楼的当月收入，翻了一番。
    但轻雅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来晚了，没有预定，没有位置了！
    好，尴，尬！
    轻雅一直知道，一盏茶楼茶点很贵，经常不满客，所以就没有预定，谁知道，偏偏今天就客满了！
    啊！
    烦躁！
    轻雅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从小馄饨里拿出一大袋爆米花，咔呲咔呲地啃着。
    “君公子。”
    轻雅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地循声看过去，然后一愣。
    咦？
    为什么自己对君公子这个称呼，比小雅这个称呼都敏感？
    还没等轻雅想明白，目光就对上了说话的那个人，道：“你是那个……谁来着？有荷包的人！”
    方蕴荣微怔，温和浅笑道：“忘了介绍，本公子姓方名蕴荣。君公子若不嫌弃，可以唤我一声蕴荣兄。”
    轻雅怔了怔，道：“蕴荣兄好，你叫我小，呃，我是说，你叫我未名就好。”
    方蕴荣被逗笑了，道：“小雅公子可知，你此刻的衣着服饰，都是九皇子的分例。”
    哈？
    轻雅一顿，而后惊呆了。
    是哦，他今天在装扮九皇子，怎么一下子就被看破了！
    而且，他居然还傻乎乎的应了！
    真是服了自己了。
    轻雅面容有些僵，不知道该怎么圆话才对。
    方蕴荣被轻雅的反应逗笑了，道：“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九殿下移步在下的雅座，再细说不迟。”
    轻雅懵然点头，蔫蔫跟着方蕴荣，来到了他的包间里。
    方蕴荣的包间，是观赏舞台最好的正中位置。而这个包间内，除了方蕴荣和他的随身小厮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哦，现在多了一个轻雅。
    只不过，轻雅已经被自己蠢哭了。
    要不是明馨不在身边，轻雅保证，他立马就能真哭出来。
    方蕴荣瞧着一脸委屈的轻雅，递了一杯红豆茶给他，道：“你不用这么担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轻雅瘪嘴。刚自己的傻样，不止方蕴荣看到了。他不说，难道别人也是瞎子吗？
    方蕴荣瞧着轻雅的表情，就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道：“听热闹的圈外人，只会关注表演者是谁，不会深究表演者具体是谁。但作为圈内人，九公子的作曲，大约比九公子想象得要知名。天下第五，轻雅大师，久仰大名，名不虚传。”
    轻雅怔然，有些恍惚，道：“好古老的称呼，我从没这么自称过。”
    方蕴荣轻笑一声，道：“大约是明年又要举办新的乐师大会了，所以，这样古老的排名，也被翻出来重提了。”
    “哦。”轻雅不太关注，端起茶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随即眉头一皱，道，“你很了解我？”
    方蕴荣微笑道：“九公子的喜好，不是秘密。”
    轻雅看了看茶杯，又看看抱着的爆米花，抬手，往方蕴荣那边一递，道：“你吃吗？”
    方蕴荣看着轻雅，用筷子夹了一枚爆米花出来，吃了，然后道：“有点甜，不过谢谢。”
    轻雅没太懂方蕴荣的示好，不过，既然一起吃了东西，没有试探也没毒，就是可以相信的。当然，轻雅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看出方蕴荣不喜欢甜食。
    “你喜欢什么？我请你。”轻雅忽然心情很好道，“这里没有的也可以说，我在这里有小院，想弄到什么都可以。”
    方蕴荣微微摇头，道：“该备上的茶点，我都已经备齐了，暂时不缺。倒是不知，九公子还要些什么？我去叫人送来。”
    “不用不用，我有点心，够当饭吃一年的。”轻雅说着，认真道，“我姐姐很会做糕点的，只要你说，她肯定能做。如果你有什么想吃又弄不到的，可以找我。”
    嗤。
    旁边的小厮不屑嗤笑，道：“我家公子，可是户部尚书方大人的嫡长子。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轻雅一呆，户部尚书，那是什么东西？
    “放肆！”方蕴荣皱眉，怒道，“这是九公子，户部尚书怎么能跟九公子比？”
    小厮毫不客气道：“小的又没说错！”
    “你……”方蕴荣懒得和下人争辩，连忙对轻雅道，“见笑了，是我没管好手下人，惊扰九公子了。”
    轻雅看了眼方蕴荣，又看向小厮，道：“我记得，之前看到你荷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小厮，是另一个人。难道贴身小厮能有好几个？我还以为只有一个呢。”
    (未完待续)

 第九六二章 演出开始

    方蕴荣有些头疼，却也知道轻雅不喜欢绕弯子的说话，便干脆直言道：“抱歉，我没有打算要借九公子的刀。我只是太过武断的以为，演奏会这么点的时辰，闹不起什么波澜，没想到，是我高估自己了。这背主的家伙，稍后我会自行处理，不劳九公子费心了。”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没有刀，我只有零食，管够。”
    方蕴荣差点被噎到。要不是早就关注过轻雅的喜好，他都要以为，轻雅是故意气人的了。
    缓了口气，方蕴荣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背主，我早就知道。如果是我故意让他惹恼你，然后你把他给杀了，那我就是借刀杀人。但是我并没有想这么做，我只是想把他带出来，让他发生点意外。人我都找好了。”
    “哦。”轻雅恍然，看了眼那小厮，道，“可是，他好像骂我来着，而我现在是九皇子的打扮。如果我不处理他的话，就会影响九皇子的人设，会让别人觉得我软弱可欺。”
    方蕴荣依旧耐心道：“若是九公子不处理，而我也不处理的话，那才是软弱可欺。但事实上，我已经要处理他了，也就不劳九公子多麻烦一次了。是以，这小厮交由我来处理，岂不更好？”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那你处理。”
    方蕴荣点头，道：“九公子大可放心。”
    轻雅想了想，又看了眼吓呆的小厮，拿出一个小瓷瓶给他，道：“这是化尸水哦，强腐蚀性的，别沾到自己。不过不多，就够一个活人的剂量。你别不舍得用。如果倒了一半，就只能化一半，真的，我试过。”
    方蕴荣接过，道：“多谢九公子。”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嘛。”轻雅说着，点头道，“对，一起吃过零食，就是好朋友。”
    方蕴荣笑了，真是个单纯的小孩子呀。
    旁边，那小厮被两个人的对话吓傻了。虽说他有背主的胆，却依旧只有仆人的心。听着别人明目张胆的算计一个小厮，作为那个被算计的小厮，是真真的给吓傻了。自然，也就安静了。
    不过，为了之后不被打扰，轻雅还是叫来了茶侍，把那小厮另外拎到一旁，暂时关起，等事后再说。
    方蕴荣也不反对，依旧好脾气地，请着轻雅一起，坐在窗畔的位置，看向街对面的舞台。
    “咦？这是开始了吗？”
    轻雅奇怪地看着舞台上往来走动的漂亮姐姐们，又抬头看了看日头，道：“好像还没到辰时呢？是我记错了吗？”
    “还没有开始。”方蕴荣接话道，“这是开演前的最后彩排。”
    轻雅一脸茫然，道：“要这么正式吗？还彩排？”
    方蕴荣嘴角一抽，道：“九公子，今日乃是小年，已经足够正式了。”
    “哦。”轻雅点头，又奇怪道，“可是，彩排不都应该是昨天吗？为什么要表演前夕彩排？这不是全被提前来的宾客看到了吗？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方蕴荣被轻雅问得，已经无法当他是大师对待了，只能如哄孩子般应道：“雪是昨夜下的，今早才有的积雪。就算她们在昨晚已经做好彩排，但舞台上都是雪，她们肯定要重新彩排才可以。不然，在舞台上被雪滑倒，可不是开玩笑的。”
    轻雅更不懂了，道：“不对啊，明明是宠儿说，她希望表演的时候能看到她最喜欢的雪，所以我才弄的下雪。所以，她应该早有应对方法了啊，不会等到最后才匆忙彩排的。啊，你瞧舞台上被她们搭了一大块玻璃板，根本不需要踩在雪上的。我们现在看到的雪，都是玻璃隔板里面的雪，不妨碍演出的。”
    “这个……”方蕴荣也有点晕，道，“我也不清楚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哦。”轻雅随意地点头，看向舞台上。
    方蕴荣也没有说话，同样看向舞台上。
    舞台上。
    正在彩排准备的，除了有单玑她们仨妹子，还有从明珠楼找来的一众帮手。
    可惜，因为经营时间较短，明珠楼的女子们，都没有徵羽楼的乐技好，玩不转太多的技巧。所以，为了弥补歌曲变化的劣势，在舞台设计方面，单玑安排了不少花活。
    而单玑临时安排彩排走位，是她发现自己犯了个蠢。
    前中街舞台，是露天的，而且是完全没有顶棚的那种。所以，昨夜的降雪，全都积攒在了舞台上。
    当然，这一幕，是单玑所希望的。
    然而她忘记了，这舞台上面，还留着轻雅演出时候，为了防摔疼，而垫了毛线织的毯子。被积雪覆盖后，这大块毛织毯子，早已变了样。
    单玑无法确定，自己的曲目之后，是否能完全将毛毯清理干净，毕竟，她专注的是曲目，不是毛毯。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单玑要求所有人，重新适应毛玻璃板的踩踏感觉。以免毛毯真的不能用之后，无法进行接下来的演出。
    如果耽误演出，那就太可惜了。
    单玑不想浪费轻雅积攒的人气，更不想浪费他特意为自己招来的雪。就算，这一切是她耍小手段弄来的，但她相信，轻雅是不会因为这个跟她生气的。应该说，若是她直言给轻雅，让他帮忙攒人气，那么，事情很可能变得更过分。
    那样，就变味了。
    单玑更喜欢这样，耍个机灵拿到的东西。
    差不多准备好了，时辰也近了。
    单玑清了场，并将舞台上临时搭建的玻璃板撤下去，露出舞台上无人踩过的积雪。然后，她拿出报幕的立牌，字朝观众，放在舞台角落。之后，她踩着点，从舞台后方，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心。
    忽地，单玑抬头，看向对面茶楼，二楼正中的窗口。
    恰好，对上了轻雅的视线，微微一笑。
    惊艳！
    好惊艳！
    轻雅直接看呆了。
    单玑依旧是一袭红裙，不过，这不是平日里穿的那种素面红色棉裙，而是专门为了演出缝制的，红缎面，绣白色百合纹样的，留仙裙。
    不止是裙式，她的面上也花了妆容，朱红小嘴，眉心胭脂，以及淡淡的腮红，在雪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鲜亮。
    简直美极！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发式，依旧是一根麻花辫，只有一条红缎绣百合纹的发带箍着，并在辫子根上系了个蝴蝶结。而辫梢处，另有一个小蝴蝶结。
    稍素，可是好看！
    轻雅越看越喜欢！
    而后，轻雅目光微偏，看向赵芾媛和白粉衣。
    她们的衣裙装束，和单玑是同款，只不过，颜色花样有些不同。赵芾媛的是浅紫色衣裙，绣着深紫五瓣丁香。白粉衣的是水蓝色的衣裙，绣着嫩粉色的芙蓉花。
    嗯，也很漂亮。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浅绿到深绿渐变色的裙子，好像绿叶一样，衬托着美丽的三朵娇花。不仅如此，那些绿叶们，居然很乖巧很听话地，坐在舞台后面候场，没有出现任何闹剧。
    唔，轻雅有些佩服，单玑真是好手段，居然能让她们乖巧听话不闹事。
    当然，轻雅并不知道，单玑是用他的名头，才吓唬得那些人如此老实。而那些人为了不被雷劈，自然，也就没有闹事的心思了。
    此刻，单玑站在舞台正中，抬手，空抓。
    只见，那舞台上的积雪，忽然绕着单玑，盘旋而起，却又在达到齐腰的位置后，飘然散落。而后，在单玑面前，出现了一张如白雪般的琴案，同时，在单玑身后，出现了一把白雪般的琴凳。
    哇哦！
    观众一片哗然。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什么戏法，只有少数几个看懂的人，知道琴案琴凳，都是用雪花凝结而成的。
    随后，单玑抬手，轻轻拂去琴案上的一层雪，露出了下面的瑶琴。
    然，其实这个瑶琴不是藏在雪里的，而是单玑借着拂雪的时候，用戏法的手段，从小橙子里面拿出来的琴。因为，琴弦沾上水汽，会对音色有影响，而这琴又是从明馨那里临时借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弄坏，所以，单玑只能舍弃比较惊艳的表演，换了个讨巧的方案。
    不过，就算如此，也引起了阵阵惊呼。
    单玑轻笑一声，抬头，俏然做了个嘘的手势。
    恍然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不敢打扰单玑的表演。
    单玑手覆琴弦，琴声起，曲声扬。
    清凉的旋律，自琴弦荡漾，慢慢，扩散到中都的每个角落。
    “居然是这首曲。”
    轻雅记得自己写过的所有曲子，是以听一耳朵，他就发现了，这首曲子，是自己初见单玑的时候，与她合作创作的雪作花。
    当时，轻雅觉得，那首曲子写得很棒，还可以控制积雪塑成百合花的样子，特别好玩。可是现在听起来，莫名觉得当时有些青涩，还有些幼稚。
    要知道，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一首单人演奏的曲子。可是他们当时控制不好，只能把曲子和控制分开，一人负责一部分，才勉强把这首曲子演奏完成。而此刻，单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当初他们两个人，费尽力气才搞定的曲目。
    啊——成长了。
    (未完待续)

 第九六三章 雪作花新编

    轻雅很是感叹，也有些怀念。
    难怪单玑非要演出的时候弄雪花，原来是为了这首曲子。
    只不过，轻雅已经公开演奏过这首曲子，所以，他不会再公开演奏这首曲子。当然，这是他自己的个人习惯，他并不会强制任何人按照他的习惯做事，自然，他也没有阻止单玑的演出。
    更何况，就算单玑现在立刻马上，要自己写首新曲子给她，自己都会去做，何况这么点重复演出的小事。
    轻雅听着曲子，表情不由自主地露出宠溺和纵容的神态。
    旁边，方蕴荣听了一段曲子，皱眉，看向报幕牌，忍不住说道：“九公子，这首曲子是你的早期作品？我怎么从没听过。”
    轻雅一愣，诧异道：“你没听过。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早期作品？”
    “真是？”方蕴荣皱眉道，“那个报幕牌上写的，但我真没听过你的这首曲子。”
    轻雅顺着方蕴荣所指，看向那个报幕牌上的小字，眯了眯眼，道：“这么小你都能看清，厉害啊。”
    方蕴荣应道：“我有一个在明珠阁买的望远镜，所以能看到。”
    闻言，轻雅想起来小馄饨里也有一个，就拿了出来，向报幕牌看去。
    只见，那报幕牌上，规规整整地写着——作曲：轻雅；改编：单玑；演奏：玥暮生；布景：君未名。
    呃……
    轻雅眼皮一跳。
    一共就俩人的事，至于写四个名字吗？
    炫呢！
    不过，看着单玑这好正式的报幕牌，以及非常隆重的演出装束，莫名有些心虚。就好像，之前他演出的八日，都只是一种只需要耳朵的表演，而看上去，简直没法看。若不是轻雅有着特色的曲目，以及精妙的演奏技巧，那些演出简直糟糕透顶，外行得要命。
    咳。
    轻雅默默喝了一口红豆茶，假装自己的表演还可以。
    旁边，方蕴荣见轻雅无缝绕过了话题，轻叹一声，却也有些庆幸。
    凡是轻雅写作的曲目，都有一种别样的轻松感，很洒脱，不规整，却又全都在一个固定律上，非常有特色。而同时，轻雅最糟糕的地方就是，他不识谱，也不会打谱，所以，这样的作曲很容易流失。比如，此刻这个没听过的雪作花。
    清新，凉爽，幼稚，欢乐。
    方蕴荣一边听着，一边默默记下旋律，准备时候把曲子打谱记录下来。
    忽地，曲声止了一瞬。
    单玑轻笑一声，而后，琴声继续，曲声继续。
    此刻的曲子，听上去，似乎和先前的律动一致，可感觉上，似乎多了些什么。
    “哇，来了！”
    轻雅敏感地察觉到曲子的变化，立刻探头看向窗外，看向舞台上积雪的地方。
    果然，那舞台上的积雪，被琴音重新打碎成颗粒，浮在了半空。而后，随着曲声继续，那些打碎的雪粒，随机分隔成了十几块小地方。每块地方的雪粒，都往分块中心积聚，而后旋起了一个个不过琴案高的雪旋风，接着，这些雪旋风自己往中心汇聚，凝结出一朵朵洁白的百合花。
    好，漂，亮！
    太，惊，艳，了！
    简，直，违，规！
    呃，等下，好像真的违规了。
    轻雅呆愣了一下，如果他没搞错的话，这种浮沙流影的技法，也算是巫术范畴？毕竟，一般演奏，是演奏不出这种效果的，只有用了特殊的手段，才能达成这个效果。
    咳……莫名有点想坏笑。
    想想寻访乐师，昨天刚解决完自己的事情，今天又遇到了单玑的事情，估计想要撞墙了。
    轻雅这么想着，感觉好舒爽啊！
    而如同轻雅所想，正在包厢里听曲的师儒君，简直无语得不想发表任何评论！
    不用问，就算增添名额，也得把这个人定下来了。不然，不管这个人会不会出事，他这个寻访负责的乐正就要出事了！
    然，这还不止。
    雪粒凝结成的雪百合，不止是舞台这里有，而是整个中都范围内，都有。虽然琴声传不到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如同轻雅昨日的祈雪一般，那种无法言喻的声波，可以笼罩整个中都城。
    大街上的雪，已经被扫到街旁，而屋顶的积雪，基本没动。所以，雪百合出现的位置，基本位于屋顶，以及街道两旁。像轻雅堆的那个雪人，同样，也凝结成了雪百合。只不过，堆雪凝结出的雪百合，是成堆的，只有自然积雪凝结的雪百合，才是独立单支的。
    或许是这些雪百合相当灵动可爱，是以，当中都有人发现雪百合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恐慌和害怕，而是觉得这东西好有意思。之后，随着雪百合的指引，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前中街这边，差点就出了乱子。
    好在，一盏茶楼的护卫们，以武力控制住了场面，这才拦下了源源不断涌入的人群。后来的人，被告知无法进入前中街后，并没有离去，而是直接欣赏起了附近的雪百合。如此同时，雪百合的事情越传越远，很快，中都内的大部分，都听说了雪百合的事情。
    真，一鸣惊人！
    轻雅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写的曲。
    然，这还没完。
    曲音继续，灵动摇曳的雪百合们，再次发生变化。
    要说，这个变化很简单，就是，用曲音给雪百合施压，把雪百合里面的空气都挤压出来。不过，这个变化造成的视觉效果，却很显眼。
    全中都的雪百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曲音压缩掉空气，由雪白色的雪百合，变成了那种透明冰亮的冰百合。
    同时，这些冰百合，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绚烂的七彩光晕。
    乍然一看，绚烂夺目。
    二次略看，晶莹剔透。
    再三细看，完美无瑕！
    轻雅伸手，戳着窗台上的积雪，凝结出的一朵冰百合，冻得一缩手，道：“啊，好冰！居然是真的冰，我还以为只是意思意思，不是真的。”
    旁边，方蕴荣也忍不住碰了一下冰百合，轻轻用手指捻了捻冰百合的花瓣和叶子，道：“这可真是精细。花瓣和叶子明明都是冰制，却各自拥有鲜花与鲜叶的触感，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简单啊。”轻雅随口道，“只要见过百合花就好了。”
    方蕴荣一噎，用脚脖丫子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好嘛？
    不过，天才的世界，也难说。
    方蕴荣有些羡慕地眯了下眼，心里却默默打起了轻雅的主意。
    轻雅自然不知道方蕴荣的想法，他满心关注的，只有单玑的表演。真不愧是自家的宠儿啊，轻雅非常自恋地想着，心里却有点害怕，单玑会闹出更大的动静来。
    然，正当轻雅这么想着，变化悄然而至。
    随着曲子旋律接近收尾，所有落雪凝结的冰百合，自根部开始，直指花梢，悄然碎成冰粒。同时，这些碎落下来的冰粒，会直接化成水汽，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是以，这冰百合碎裂的过程，也是它们消融的过程。
    不多时，琴声止，曲音收。
    所有的冰百合，整齐地碎掉最后一小花梢，完全消失不见。
    至此，中都城，恢复了正常风貌。
    而昨夜的降雪，就好像没出现过一般，悄然消失。
    呃……
    所有人都愣了，被冰百合惊到了。
    台上，单玑就好像没看见观众的惊讶一般，施施然起身，抱琴，行礼，转身，下台。
    同时，那雪花凝结而成的琴案琴凳，在单玑离开之后，嘭然碎裂，粉成无数冰粒，随后悄然融化消失。
    呃……
    所有人更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轻雅也惊呆了。
    嗯……果然，无论他怎么闹腾，都不如单玑会闹腾。
    真，会玩！
    在所有人都被惊吓到的时候，单玑带着演出人众，不慌不忙地，为下一首曲子布场。不多时，场景布好，演出人众都在规定位置各自站好。而后，单玑站在舞台正中，抬手一招，将报幕牌翻到下一页。
    “嗬，隔空摄物！”
    方蕴荣眯了眯眼，道：“最近江湖乐手都这么厉害了吗？不止演奏一流，这武功也一流呀。”
    轻雅自豪道：“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家宠儿，当然做什么都是最好的。”
    方蕴荣一愣，道：“九公子和她很熟？”
    “嗯嗯，很熟，非常熟。”轻雅快速应道，“她是我师妹，我媳妇儿，我家宠儿。”
    方蕴荣一噎，他只是感叹一句，没有要抢的意思，至于这么呛他吗？
    轻雅连表演都不看了，死死盯着方蕴荣，生怕他露出一分想抢人的意思。
    方蕴荣咳嗽一声，不想跟轻雅对着干，只能耐心解释道：“我有未婚妻了。”
    “哦。”轻雅顿时放心下来，笑眯眯道，“我也有我家宠儿了。”
    方蕴荣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江湖人不会想太多。要真是按城里人的习俗，抢强妻妾都是有的。好在，他有着九皇子的身份，而那女孩又有九公主做朋友，如此，应当是无恙的。
    忽地，窗外传来明亮地歌声。
    轻雅扭头，往外看去。
    (未完待续)

 第九六四章 欢欣新编

    似乎，单玑的演出，就是为了张扬。
    一首非常有节奏感的冠世一战，一开场，便惊醒全场。
    而这首曲子，或许旁人听不出来，但是，轻雅一下子就能发现，这是荆燚那个世界的曲子。
    果然，在报幕牌上写下的作词作曲，都是陌生的名字，而后，还有一个打谱记词人，写了荆燚的大名。
    咳咳。
    轻雅被单玑举动逗笑了。
    他知道，荆燚之前，并不明说自己不是原创者，默认了旁人以为是他有好几个笔名，不是因为他想霸占原创者的名头，而是因为他根本交不出原创者来，为了避免麻烦，只能默认。但是，单玑这么一闹，就相当于把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了，到时候，肯定有人追问荆燚原作者其人的。
    果然还是单玑厉害啊，连荆燚都敢耍。
    轻雅得意得不行，果然是自家宠儿，长脸！
    开场之后，全场叫好。
    而接下来的曲子，就柔和了很多，没有开场的力道了。
    轻雅听着，发现是以前听过的曲子，也没再耐心细听。一边大概听着，一边喝着红豆茶，目光瞄着单玑的身影。
    一直演出，是很累的。所以，单玑安排了仨个人轮流表演，包括陪衬的女子们也是轮流表演，谁都不会累到。而就因为如此，轻雅需要一直关注着单玑的位置，不然一下台就看不到了。
    比起听曲，他更喜欢看着漂亮哒美美哒自家宠儿。
    忽地，似乎是察觉到了轻雅的目光，单玑抬起头来，朝着轻雅的方向，乖巧一笑。
    轻雅见了，立刻回了一笑，气氛正好。
    很快，单玑收回目光，继续忙碌。
    同时，轻雅继续盯着单玑，美滋滋地欣赏。
    单玑筹备的演出，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而其中，只有三首新的曲目，其他的，都是已经流传过的老曲目。这三首新曲目，分别由三个妹子，各自表演了一首。单玑表演的是少司命的瑶琴，白粉衣表演的是乐正绫的繁华唱遍，赵芾媛表演的是洛天依的大氿歌。
    轻雅虽然有点介意单玑的这场表演，没选自己写歌给她，不过，不可否认，她从荆燚那里选来的歌，都是很好听的。
    当然，单玑的编曲和舞台设计也不错，每首曲子都设计的非常丰满，特别的扬长避短。若非如此，赵芾媛和白粉衣，根本撑不起这么正式的演出，会完全沦为单玑的陪衬。
    不过，这点讨巧，真正懂乐律的都能看出来。若是欣赏的，会觉得设计精妙，若是不喜欢的，会觉得欺骗。轻雅不知道寻访乐正会怎么想，他只觉得，单玑玩得开心就好。
    如果最后，那个寻访乐正没有给她优选名额……轻雅相信，单玑的耍人手段，绝对会把那寻访乐正耍到崩溃，而后还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愿做事。
    想到此处，轻雅不禁傻笑了起来，真是可爱的自家宠儿。
    是时，方蕴荣忽然开口，道：“最后一首了。”
    “什么？”轻雅回神儿，往舞台一望，道，“这就已经最后一首啦？我还没听够呢。”
    方蕴荣看了眼屋内的滴漏，道：“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再这么演出下去，人会受不了的。”
    “哦，也对。”轻雅说着，看向报幕牌，道，“也不知道最后一首是什么曲子……呃？”
    曲名：欢欣。
    作曲：君未名
    改编：玥暮生
    演奏：玥暮生，赵媛媛，白依依。
    轻雅看着这页的报幕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用相见的第一首曲子开头，用这个风格的最新一首曲子结尾……轻雅傻乎乎地笑了。
    虽然没有专门给她新写曲子，但是，她还是用了自己的作曲呀。
    轻雅很开心，只想把她抱着摸头，都不想让她继续表演了。
    嗯，这可不行，不能打乱她的游戏。
    轻雅努力平复心情，看着外面的演出。然而，他已经无法耐心地继续坐下去了。轻雅随意跟方蕴荣告了别，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跑到茶楼外面，站在进门外的过道处，倚着柱子，看向舞台。
    此时，单玑她们还在备场。
    赵芾媛坐在中间，面前摆着一把瑶琴。这把瑶琴不是明馨的那把，而是她自己的那把，琴头还绘着九公主的雀纹。她稍稍试了试音，感觉有些紧张。
    坐在赵芾媛右侧，是拿着卡林巴的白粉衣。相较于太过复杂的乐器来讲，卡林巴还是可以速成的。是以，白粉衣的第一场演奏，选用的就是卡林巴。而这个卡林巴，明显是单玑的那个。
    自然，坐在左侧的单玑，拿着的就是尤克里里。单玑怕疼，所以，就算她是指弹，也是像弹奏筝瑟琵琶那样，上了义甲。这样演奏的尤克里里，音色会偏脆。不过无所谓，反正有着小绿团，需要任何音色都可以调整。
    轻雅目不转睛地盯着单玑，笑得傻气。
    单玑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眼轻雅，微笑，然后弄弦出声。
    琴声起，曲声扬。
    是欢欣，但，比独奏的时候，更加充实，也更加清新快乐。
    轻雅一听，就有些窘了。
    他自己，不是这种风格的人，所以，他演奏这首曲子，完全是炫技。
    但是，此刻的演出，却完全不同。
    除了单玑以外，其他人的技巧，别说与轻雅相似，就算与寻常乐手相比，都逊色几分。但是，单玑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很简单的旋律，确保每个人都能演奏出来自己的份额。而最终，所有人的简单旋律叠加起来，形成了这首非常漂亮的曲子。
    轻雅忽然觉得自己弱爆了，明明是同样的旋律，可他炫技出来的曲子，完全没有单玑改编出来的曲子，听着舒服。
    嗯，就好像他自己演奏的时候，仿若阳春白雪，是曲高和寡。而单玑则是一巴掌把曲子拍到地上，让下里巴人都能听懂。
    天呐！
    轻雅不想说什么，只纠结自己为什么不能想到这么好的改编。
    然，下一瞬，轻雅就不纠结了。
    他没必要去无奈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直接让单玑帮忙不就好了嘛。作为交换，他可以写新曲子给单玑。
    扬长避短嘛，好像谁不会似的。
    轻雅这么想着，心情顿时愉快了起来。
    不多时，曲罢，音收。
    单玑带领一众表演女子谢幕，结束了这场演出。
    听众的掌声持续了有半刻钟，而后，才各自离场，彻底散了。
    嗯……居然没人闹事？
    轻雅深知乐手的地位低下，还一直担心着会有人找茬。然而他忘记了，有九公主在，没人敢作死闹事。
    越在高位，越有眼力见。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们分得清楚。
    自然，也就没人在演出结束后，为难任何一名参演女子。
    大约……只有轻雅没这眼力见儿。
    轻雅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人闹事后，就跑去找单玑去了。耽误了这么会儿时间，单玑已经回了明珠阁那边，换了常服。刚换好，轻雅就找到了单玑，然后一把抱住了她，啵地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单玑也不意外，随手抹了一把口水，道：“你吃红豆茶了？”
    “嗯嗯。”轻雅点头，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奶茶里面可以加红豆哦，吃起来可好吃了。”
    单玑嘴角一抽，道：“那么高档的茶楼，有奶茶就很稀奇了。”
    “嗯？”轻雅一呆，道，“稀奇吗？”
    “当然了，毕竟奶茶这种东西……总之比较偏就是了。”单玑随意解释了一句，就看着轻雅，笑眯眯道，“你怎么跑过来了？不是说好，在学习任务结束之前，假装不认识吗？”
    轻雅呆然眨眼，低头，猛地又亲了单玑一口，呷呷嘴，道：“你乖，想亲你。”
    单玑抬眼看着他，道：“只是想亲我？”
    轻雅点头，道：“对呀。”
    单玑俏然偏头，道：“没别的感觉？”
    “别的感觉？”轻雅懵然，不懂单玑指的是什么，他眨眨眼，嗅了嗅单玑的发梢，道，“你之前涂得胭脂好臭，没有你自己好闻。虽然你已经洗过了，但是还是有味儿。不然你只有软软，都不香香好闻了。”
    闻言，单玑气得眼皮直跳，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轻雅一脸无辜，道：“不是你问我有什么别的感觉吗？”
    “我是说……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单玑羞恼地推开他，摸了摸自己怦然心跳的小心脏，简直不想跟他好了！
    轻雅被推得一愣，他怎么莫名被嫌弃了？
    看着单玑转头就走，轻雅连忙追了过去，抓住她的胳膊，道：“哎，你别走，除了亲亲，我还有别的事找你呢。”
    单玑住步，回头，冷淡道：“什么事？”
    轻雅完全无视单玑的态度，兴高采烈道：“我给你找了个婢女，可漂亮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瞧瞧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再找其他人。”
    “婢女？”单玑懵了，道，“给我婢女做什么？我不需要那个。”
    “你需要的。”轻雅认真道，“其他进圣乐坊的女孩都有婢女，如果你没有的话，会被人家嘲笑不合群的。所以，就算你不喜欢，也得找个听话的，这样比较不特别。”
    (未完待续)

 第九六五章 又是麻烦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感觉自己真是没办法不生气。
    江湖艺人，还特么有婢女？人设都崩了好嘛！
    “都说了不需要……咦，等下。”单玑说着，忽然想起轻雅的奇葩运气，眼眸微眯，道，“人在哪里？”
    轻雅瞧着单玑不太乐意的模样，道：“没事，你不喜欢就算了，我没有要强求你非得要婢女。”
    “我说，人在哪儿？”单玑盯着轻雅，道，“既然是你给我的婢女，那就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也应该由我处理。说，人在哪儿？”
    轻雅一呆，道：“不行，筱筱她弱小无助又可怜，你不能弄死她。”
    “谁说我要弄死她了？我最多只是给她安排个别的工作。”单玑不耐烦道，“行了，废话少说。人呢？我要见见。”
    轻雅顿了顿，才慢吞吞地应道：“在一盏茶楼的小院里。”
    “知道了。”单玑道，“我这边收拾好了就过去，你先回去。”
    轻雅还想说什么，却见赵芾媛和白粉衣都过来了。轻雅只想单独和单玑说话，所以见到旁人进来，他就撤了。
    总还会找到机会和单玑单独相处的。
    轻雅想着，乐颠乐颠地回了一盏茶楼。
    二十三，糖瓜粘。
    明馨一早就开始准备做灶糖，醒饺子面。
    只不过，因为轻雅一直在打岔的缘故，真正开始做起来，是等轻雅去看演出之后的事。
    现在，轻雅回来，想要帮忙。
    然后，轻雅一不留神，就把饺子帘上面，刚铺好的干粉给弄翻了。而后，他又一不留神，把一个刚变硬的糖瓜碰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塘渣和芝麻。
    啊哈哈……他错了。
    他就是个手残党，不应该尝试去给别人帮倒忙。
    轻雅乖然老实了，不用明馨说，就自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默默捡了没沾土的糖瓜碎片吃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明馨忙来忙去。
    院里，左灵筱在的，但是明馨不让她碰吃食，只能打扫被轻雅弄糟糕的狼藉。好在不多时，单玑那仨妹子就来了。有了仨妹子的帮衬，明馨的做饭进度瞬间变快，没多会儿，饺子就煮上了。
    轻雅嘴馋，煮了没多会儿，就捞了一个浮起来的饺子吞了。
    嗯？
    好像，算，熟了？
    轻雅吞得太急，根本没尝出来。想了想，轻雅干脆又捞了一个，左右瞧瞧，逮到最闲的左灵筱，让她帮忙尝饺子。
    左灵筱看了眼轻雅，见他不是开玩笑，便用筷子把饺子夹成两半，瞧了瞧内馅儿，道：“还欠点火候，再多煮一会会儿。”
    “是吗？”轻雅没看出来，干脆夹起一半吃掉，然后点头，道，“还真有点生。麻烦，没熟浮起来干嘛，捅下去。”
    “哎，别捅。”左灵筱连忙拦住轻雅的筷子，道，“饺子皮嫩，一捅就会破的。殿下应该用勺子底，按着饺子转一转，这样，就不会弄破饺子了。”
    “哦。”轻雅放下碗筷，转头去找长柄勺子，然而还没找到，就把自己刚放下的碗筷给碰翻了。
    嗯……
    轻雅郁闷地盯着一地碎片，他觉着自己就应该坐等着吃，不然怎么呆着都是麻烦！
    转头，轻雅看到惊呆在旁边的左灵筱，又看看地上碎成一滩的碗筷，道：“那个，你来收拾一下行吗？”
    “是。”左灵筱回神儿应声，快速打扫了残局，仔细把混着碎瓷渣的土都扫走，又换了外面的新土覆在地面上，将一切恢复原样。
    哇。
    轻雅看呆了，扫个地都这么精细？
    要是在毕方谷，他会直接用真气把碎东西干脆震成粉末，和土混一起就得。反正瓷器也是从土里来的，混在一起也没事。不过，现在是在中都，他不敢那么敷衍，但也不会这么精细。最多，把大瓷片捡了丢掉，把小碎渣扫到角落，了不得了。
    轻雅忽然觉得，养个女孩帮忙做杂事，好像也蛮有意思的。
    是时，左灵筱做完，乖乖守在一旁待命。
    轻雅瞧了瞧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身后的饺子锅潽了。
    潽了？
    柴火不是应该越烧越少吗？
    轻雅低头，这才发现，原来在添柴的位置，是小天真在来来回回的跑着。
    难怪，他就说，怎么会没有人守着饺子锅，还让他钻着空子偷吃，原来是这么回事。
    “话说，你们俩在这傻站着干嘛？不要挡道！”
    单玑皱眉跑了过来，挥手推开了轻雅，跑到饺子锅旁，打开锅盖，让热气散掉，道：“君上也是，你自己做不来，为什么不让她过来帮忙？她不是婢女吗？”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姐姐怕她会弄脏吃食，不让她插手。”
    “弄脏？”单玑一边搅和着饺子锅，一边说道，“明姐姐是怕她下毒，把你弄死。”
    轻雅看了眼左灵筱，道：“我不觉得她会下毒，她身上都没有毒。”
    左灵筱乖乖地垂头，没有任何反应。
    “嗬。”单玑冷笑一声，道，“应该说，就算下毒了也没事。反正有她在，割她一碗血，什么毒都能解。”
    闻言，左灵筱惊然抬头，不敢相信地看向单玑。
    “怎么？”单玑冷淡瞥了眼左灵筱，道，“我有说错？”
    左灵筱骇然垂头，死死抓住自己的袖子，咬唇不语。
    轻雅见状一呆，奇怪地瞧着单玑，道：“姐姐说，如果要查她的消息，需要至少好几天才能查到呢。”
    单玑挤出一个微笑，道：“如果，她是个完全没有进过消息网的陌生人，那么，的确需要好几天才能查到。但是，非常的巧，这位左家庶女，是埋得很深的一颗雷，早已在我们的关注范围之内。只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动作，所以没有过多关注而已。谁想到，居然被你给选出来了。”
    “啊？”轻雅懵逼了，道，“什么意思？她很复杂吗？”
    单玑往饺子锅里加了一勺冷水，然后看着左灵筱，道：“你自己说呢？”
    左灵筱害怕得瑟瑟发抖，抬头看了眼单玑，又看了眼轻雅，然后重新垂下头去，根本说不出话来。
    “宠儿，你吓到她了。”轻雅连忙给单玑解释，道，“其实筱筱很乖的，你瞧，她刚刚把我打碎的碗筷，清理得很干净呢。”
    单玑嫌弃地看向轻雅，道：“这是内务府训练婢女的必修课程好吗？再说，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她都不足十岁，却可以进内务府当婢女？”
    轻雅一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咦，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疏漏，他都没发现？
    单玑也不指望轻雅回答，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有人想攀高枝，打算把她上贡给高枝。而她却机灵，自己跑了出来，然后，就留在了一盏茶楼内，不敢出去。毕竟，只要留在一盏茶楼内，她就是安全的。”
    轻雅听着，看向左灵筱，道：“是这样吗？”
    左灵筱抬头，对上轻雅纯粹的目光，心里莫名地就安定了下来，道：“公子，你说了会保护筱筱的，这话还作数吗？”
    轻雅点头，道：“只要你说实话，就作数。”
    左灵筱缓了缓心情，认真道：“这位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叫夫人。”轻雅忽然打断，指着单玑，道，“她是我夫人。”
    左灵筱一愣，连忙改口道：“是，这位夫人说的，都是真的。筱筱的确是为了躲避家人，所以来到了一盏茶楼。”说着，左灵筱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筱筱没有接触到他们的计划，不知道他们打算将筱筱上贡给谁。但是，筱筱知道，他们要上贡的那个人，是一盏茶楼的仇人。是以，筱筱来到一盏茶楼，以消息换得留下的机会，如此，直至如今。”
    轻雅想了想，觉得这逻辑是通的，于是看向单玑，道：“宠儿你瞧，我就说她是乖的。”
    单玑扬眉，道：“我有说她不乖吗？”
    轻雅不懂了，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说的话有针对她吗？我是在针对你好吗！”单玑觉得自己好心累，道，“人家这么一个乖巧可爱老实巴交的地雷，硬生生被你给挖到明面上了，就差拿出去到处炫耀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蝠网，巫族，皇族，甚至是我明珠三户，我们这么多人，花了至少半年的时间，清理中都隐患，就是为了让你能安心在圣乐坊学习。可你呢？才来几天？就翻出来了两个大麻烦！你是故意的，还是成心的！”
    “我……”
    轻雅呆然，说不出话来。
    是哦。
    人家老老实实呆着，不会引发任何麻烦，也就算不上麻烦。可是，现在被自己扯到了明面上，就算她不想成为麻烦，也很难不成为麻烦。
    郁闷了。
    轻雅不高兴地瘪嘴。
    之前不让捡石头也就算了，现在连漂亮妹子都不能找了吗？
    乐趣何在？
    天理何在！
    轻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这是什么倒霉运气，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左灵筱见轻雅懵了，自己也有些慌了。
    难道自己的运气这么差，才找的保护就要失去了？
    (未完待续)

 第九六六章 药人圣女

    “你们仨，在这里装什么门神呢，饺子要煮烂了。”
    是时，明馨寻了过来，无语地看着门口的仨人，好笑道：“有事情到旁边说去，别堵门好嘛？”
    轻雅迅速出了小厨房，让开了门口。
    旁边，单玑和左灵筱也随之让路，走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明馨也没空计较孩子们闹什么，连忙走到灶旁，将饺子捞出盛盘。
    屋外，雪已消，而周围的空气，因雪化而冷。
    冷风一吹，轻雅脑子也清明了几分。
    “那个，筱筱应该只是可能闹出麻烦，而不是已经闹出麻烦了嘛。”轻雅努力为左灵筱说话，道，“所以，我们可以提前预防麻烦，不用怕她会引发麻烦，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养她了？”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我几时说不养她了？”
    “哎？”轻雅一呆，道，“可你不是……”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到处找麻烦。”单玑认真地说着，而后又一哂，道，“不过，就算你颠覆了天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不过是几个小麻烦而已，很好解决。”
    说着，单玑看向左灵筱，道：“你血统不错，可惜生你那位不会养，把你养得有些营养不良，解毒效果也不是理想状态。如果你想跟着我们，首先需要的，就是把你这副身子养成正常状态。这个过程不会很舒服，一点开始就必须到结束为止，没有更改的可能。怎么样，你还想跟着我们吗？”
    左灵筱眼睛一亮，又有些犹豫，道：“跟着公子，和跟着两位，有什么区别吗？”
    “有。”单玑耐心解释道，“跟着他，就是以他的命令为准，别人的命令不需要听。这个，需要你自己有较强的主观意识，然，你暂时没有。所以，你需要听我们两人的命令，如果我们二人的命令相悖，以他的命令为优先，明白了吗？”
    左灵筱想了想，郑重点头，道：“筱筱愿意追随二位，只要二位保证筱筱能够活着。”
    “这简单。”单玑说着，偏头看了眼轻雅，道，“话说，这人不急用？我想好好过个年，等过完年再养新人。”
    轻雅呆然看着她们对话，闻言，慢吞吞地点头，道：“本来就是给你找的婢女，你看着办就好。就是别弄死了，她眼睛可漂亮了。”
    单玑差点被一口气噎死，道：“重点是眼睛吗？你知道你又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吗？”
    轻雅完全是懵的，道；“不就是漂亮女孩吗？我又不是第一次捡回来。”
    单玑忍不住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道：“是，你第一次捡到的是圣乐坊某领舞的遗孤。你第二次捡到的是某冤臣的遗孤。第三次捡到的是我。第四次捡到的是九公主。这是你第五次捡到的，药山毒谷的圣女，呃，应该是后人。”
    “哦。”轻雅完全没听过，道，“那是什么？”
    单玑说道：“药山毒谷圣女，自身百毒不侵，且血肉可解百毒，乃药山毒谷之宝。用人话说，就是不管你中了什么毒，咬她一口，全解。”
    轻雅明白了，道：“人形蟒养玉。”
    “她可比蟒养玉的效果更好。”单玑耐心说着，也顺便让左灵筱听见，道，“蟒养玉的解毒效果针对于蟒族，而蟒族也不是什么太聪明的种族，所以，蟒养玉能解的毒，都是自然界中天然形成的毒素。至于人族，说复杂了你也不知道，就说尚承宇那个小毒王。他手中的毒素，大多是合成毒素和提纯毒素，而这些毒素，蟒养玉的解毒效果就一般，只是能解，但速度很慢。她就不一样了，一滴血，吞了全好。”
    轻雅了解了，道：“比蟒养玉还厉害的人形解毒剂。”
    单玑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轻雅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可他一下子没抓住，便闷头想了起来。
    旁边，左灵筱试探地抬头，看了眼单玑，道：“夫人，您确定筱筱……是那个什么圣女的后人吗？”
    “十分确定。”单玑淡然应道，“不过，药山毒谷多半出事了，你现在回不去。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我可以让你回去看看。”
    “不，筱筱并没有这个意思。”左灵筱连忙说道，“筱筱只是奇怪，左家是官宦世家，而药山毒谷是江湖帮派。二者之间，应该并无太多关联。如此……筱筱真的是左家血脉吗？”
    单玑淡然微笑，道：“你在左家呆过，可知道左家位于六部哪部？”
    左灵筱立刻应道：“是工部。”
    单玑点头，道：“工部，掌管工程营造事项。其中，城墙砖，就是由工部负责制造的。而如今，天元丹墓的总令石牌，以及药山毒谷的总令石牌，都在无字城墙砖内发现。这，恐怕不是巧合。”
    左灵筱有些茫然，她没理解，这些和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单玑稍顿，又继续说道：“圣女，是药山毒谷，以及天元丹墓的创始人，共同发现的一种具有奇特血脉的女子。只不过，当时，这种人不少，所以，被两方当做药人来用，根本不会顾忌什么。而后，这么几代下来，药人越来越少。直至如今，药人仅剩下了一名女子。之后，这名女子，被奉为圣女，地位相当于皇家的公主一样。而这名女子，应该是你的祖母。”
    左灵筱怔了怔，把前后两段话综合一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想。
    单玑看了眼左灵筱，继续讲道：“因为圣女变成唯一，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曾经为了抢人差点打起来。不过，因为当时的圣女，爱上了药山毒谷的谷主，最终，选择了留在药山毒谷。同时因此，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决裂，两方再不交往。”
    “此后，当年的圣女，诞下如今的谷主，以及新任圣女你母亲，将血脉延续了下来。如今，男子不继承药人血脉，也不知道姓名，暂时没有消息。不过，当世间除你之外，已经没有第二个药人血脉存活。这，是我能确定的。”
    左灵筱脸白了，道：“所以，真的是……左家人，杀了筱筱的母亲，夺了筱筱？”
    “还真不是。”单玑说道，“左家只是一枚棋子，而下棋人不止有一枚棋子。左家只是负责收养你，和销毁证据。”
    左灵筱回忆往昔，顿时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双眼也冒了彩光。
    轻雅看到彩虹瞳出现，心里很是欢喜。然而很快，他发现了左灵筱状态不对，眼看着左灵筱摇晃着要摔倒，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同时，单玑上前，塞了一枚老参红果，到左灵筱嘴里，道：“不要咽，含在舌下，稳定呼吸。”
    左灵筱努力照做，足足花了半刻钟，才平复了呼吸，恢复常态。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站不稳，可是靠着轻雅，她心里不安稳。左灵筱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建筑，很快选了一根粗壮地柱子扶着，努力缓和气息。
    “她怎么了？”轻雅手上一空，眉头一皱，道，“会不会死掉？”
    单玑瞥他，道：“有老参红果，她死不了。”
    轻雅还是担心，却也不敢碰左灵筱，生怕把她碰伤了，只能担忧道：“可老参红果药力太大，她会承受不了。”
    “应该说，药力还不够大。”单玑耐心解释道，“药人之所以为药人，是因为她们需要消耗大量的药品，来当做营养。如果药力不足，就很容易把人养死。比如现在，她体内的药力几乎没有，所以，稍微有点刺激，就很容易崩溃。等她消化点药力，就会好很多。”
    “哦。”轻雅点头，看着左灵筱难受的模样，道，“我们不能帮她吗？”
    “不能。”单玑应道，“我刚就说过，这个过程会不太舒服，必须靠她自己撑过来。”
    轻雅也没坚持，而是想到其他事情，道：“说起来，我们还有富余的蟒养玉吗？”
    “有。”单玑看他，道，“你要几个？”
    轻雅眨眨眼，道：“不是给我，是给筱筱。有蟒养玉在，她会百毒不侵就理所当然了。这样，她出去玩的时候，才会比较安全。”
    “什么？”单玑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还敢放她出门？你知不知到，把她放在外面，就跟把金子丢在大街上一样，会被人捡走的！”
    轻雅应道：“可是，过年大家都要出去玩，她一个人在屋里多无聊呀。再说，我又不是让她一个人出去玩，她可以跟着我们一起玩啊。只要在安全距离内，她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单玑一噎，自家主子的关注点永远是舒适，而非利益！
    怎么不穷死他呢！
    让他知道知道柴米贵！
    然，单玑想了想轻雅曾经烤得很香的老鼠……算了，对一个完全分不清金银重量，只能数铜钱玩的君上，还是别要求太高的好。
    “行，我知道了。”单玑已经无力吐槽了，道，“不过，本来我还想等过年之后再养，没想到她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这样，这孩子就暂时交给我来养，等我稍微把她养得白胖一点，再让她跟你出去玩。如何？”
    (未完待续)

 第九六七章 药气熏人

    轻雅开心道：“就知道宠儿最好了，那就麻烦宠儿啦。”
    “嗯，是有点麻烦。”单玑一边应声，一边思索，道，“在我把她养好之前，你最好不要来找我。不然的话，有任何不适发生，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轻雅一听，不干了。
    他还想着晚上人少的时候，找单玑腻乎着玩呢，怎么能不找她呢。
    不过，轻雅还是敷衍地应了。他才不信大晚上的她还要忙，总会有她闲的时候。到时候，就和她腻乎着玩。
    忙碌稍歇，大家一起吃饺子。
    因为左灵筱是新加入的，所以，她被邀请入席，同时也方便介绍给大家知道。
    临时，轻雅找了尚承凉过来，给他介绍左灵筱。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觉得应该介绍。
    倒是单玑特地关注了一下，嗯，果不其然，俩人看对眼了，呵呵……
    轻雅则没管这些，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面前那一大盘饺子。
    他只是想吃着玩，并不饿，根本吃不了那么多。可明馨错以为他饿了，所以给他准备了旁人一样的份额。
    嗯，得想个办法，把饺子分出去，不能浪费粮食。
    想着，轻雅眼珠一转，夹起自己盘子里的一枚饺子，愉快地递到单玑面前，道：“宠儿乖，我喂你吃。”
    单玑抬头，看了眼轻雅，低头，一口咬掉饺子。
    正要吞，却听明馨连忙说道：“每个人的碗里都有一枚小金钱，可别误吞了。”
    单玑一愣，立刻乖乖咀嚼了起来，没敢吞。
    轻雅不以为然道：“我才夹了一个，哪儿有那么准。”
    正说着，就见单玑从嘴里拿出一枚订制的小金钱，瞥眼看着自己。
    轻雅一呆，顿时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我自己吃到，不然硌到牙多疼啊。”
    闻言，单玑危险地眯眼看他，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运气真好，这都能吃到。”轻雅连忙哄道，女孩子要哄的。
    单玑哼了一声，懒得计较道：“吃不了的，给大家都分些，你剩下你自己吃的就行。”
    轻雅眼睛一亮，立刻给每个人盘里都分了两枚饺子，然后慢慢吃起了自己盘子里剩下的几个饺子。
    嗯，猪肉白菜，他最喜欢的，好吃！
    “还你。”单玑忽然也夹了一枚饺子，放到轻雅的盘子里。
    轻雅一呆，开心地正要吞，而后一顿。
    他似乎记得，在七彩流光的那个什么封印解除之后，单玑的运气也变得不错。说不准这枚饺子……
    想到此处，轻雅没敢直接吞饺子，而是小心地用筷子把饺子夹成两半。果然，他找到了单玑的那枚小金钱。
    忽地，轻雅觉得很开心。而且，不知为何，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庆幸，以及理所当然。
    大概是因为……没硌到牙？
    轻雅想不明白，也就没有多想，继续吃完饺子，打了个饱嗝。
    午饭罢。
    纪元恺来了。
    他给单玑递了三枚资格荷包，一句话没说，就溜走了。
    单玑也没多言，给赵芾媛和白粉衣分了荷包，仨妹子都挺高兴的。
    最高兴的，还是轻雅。
    想他们准备这么久，计划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要圣乐坊的入选名额。现在，他们都已经有名额了，之后，就可以好好过年了！
    轻雅真的非常开心，放下就回屋睡了个午觉，养精蓄锐，准备出去玩。
    一觉醒来，天又黑了。
    轻雅对自己的贪睡状况非常无语，可又没有解决办法。好在，他没有一觉睡到半夜，刚好还够去找单玑玩的时辰。
    于是，轻雅也不将时间浪费在想不通的事情上，他兴冲冲地跑去明珠阁，找单玑玩。
    嗬！
    一股药味！
    轻雅顿时一阵反胃，要不是中午吃掉的饺子都克化完了，他都要浪费食物了。
    “少主。”
    身后，忽然传来尚承宇的声音，道：“大小姐在正屋。”
    轻雅一呆，转头看向尚承宇，道：“正屋？”说着，轻雅环顾四周，茫然地看着有些昏暗的院落，道，“正屋在哪边？”
    尚承宇扬手指路，温和道：“天寒夜长，小心看路。”
    轻雅点头，迅速离开难闻气味的屋子，跑到单玑的正房。
    一进屋，轻雅闻到单玑熟悉的香气，就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
    至于为什么不是看……还不是因为屋里没有点灯！
    说起这个，轻雅就很生气。
    刚刚他跑错屋子，就是因为看着那边有灯光，好像有人的样子，这才过去观瞧。谁知道，那边难闻得要命，反倒是单玑屋里安安静静的，没亮也没声。
    不过，好像安静过头了。
    轻雅打量着空荡的屋子，脚下不由得放轻了步子，悄然往单玑的方向过去。而后，轻雅发现了，已经在拔步床上睡熟的单玑。
    呃……
    居然已经睡了？天色还……咳，是有些昏暗。但是冬天本来就天黑得早，时辰并不晚呢。
    不过，既然单玑已经睡了，轻雅是不会做扰人清梦的事情。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什么叫做起床气，哼！
    想了想，轻雅小心地撩开帐子，探头瞧着单玑。
    此刻，单玑蜷成一团，抱着一个有半身大的兔子状绵枕，盖着被滚得歪七扭八的被子，明显睡得不太安稳。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接近，单玑立刻戒备地全身一僵，同时，外放了魔气护体，把她自己包裹在内。而后，那魔气碰到了轻雅的真气护体，立刻识别出来了轻雅的身份。猝地，所有魔气全都回入单玑体内，而她整个人也放松了几分。
    好……可怜。
    轻雅还是第一次知道，单玑一个人睡的时候，会这样不安稳。看着，就很是心疼。然后，就很想揍自己一顿。
    当初自己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居然以为单玑会嫌弃自己。她明明很依赖自己的，从刚刚魔气试探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可自己却抛弃了她，一个人离家出走。好过分呢！
    轻雅抿嘴，熟练地把睡熟的单玑用被子卷好，然后，就打算坐在床边，给她守夜。
    单玑察觉到了轻雅的气息，习惯性地往里面靠了靠，给轻雅留出位置来。
    轻雅也不客气，上床抱着单玑，合衣睡了。
    一觉天明。
    轻雅睁眼的时候，单玑还没醒。
    低头，轻雅瞧着单玑酣然睡颜，莫名好想咬一口。
    嗯，轻点咬，应该不痛。
    想着，轻雅小心地探头，咬了一下单玑的小鼻尖。
    软乎乎的，好好玩。
    轻雅开心地又咬了几下，真的好软乎，好好玩！
    玩了一会儿，轻雅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人盯着自己。轻雅一呆，抬头，正好对上单玑刚醒还没太清醒的眼眸。
    呃……
    轻雅赶忙用袖子擦掉单玑鼻尖上的口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痛！”
    单玑娇气地捂住鼻子，瞪了轻雅一眼，道：“你干嘛用袖子擦我鼻子？不知道你袖子很硬吗？要用帕子，帕子！”
    “哦对，我有帕子。”轻雅说着，连忙掏出帕子来，给单玑揉揉鼻头。
    要说，单玑的鼻头果然很嫩，就用袖子擦了一下，居然都泛红了，肯定弄痛她了。轻雅心疼得不行，女孩子要娇宠，不能这么暴力。想着，轻雅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然就算如此，也改变不了男孩子本来就糙的动作。
    “算了，我自己来。”单玑一把拿过轻雅手里的帕子，按住自己的鼻头，道，“说起来，你没事擦我的鼻子做什么？”
    轻雅应道：“有口水？”
    单玑怀疑地看着他，道：“口水？”
    “啊，不不不。”轻雅立刻否认，道，“我没咬你。”
    单玑眯眼，道：“我有说你咬我了吗？”
    轻雅一呆，诶，自己说漏啦。
    单玑翻了个白眼，真是懒得理他。要是换个兽性大发的，说不定直接把人都吃掉了，谁还这么小心翼翼地咬鼻头？也就是他自己幼稚，自己不懂就以为别人都不懂。
    轻雅眨眨眼，搂了搂单玑，道：“别生气好不？我给你道歉。”
    单玑无奈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轻雅乖巧地闭紧嘴，都说气话了，还不叫生气？
    单玑没管胡乱瞎想的轻雅，自己起床穿衣，梳头编辫子。
    轻雅就在旁边这么看着她，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他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梳妆罢，单玑转头瞧着轻雅，干巴巴道：“你还真是冷淡。”
    轻雅一脸莫名其妙，道：“我什么都没做。”
    “所以才说你冷淡啊。”单玑说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不是跟你说过，昨晚不要来找我吗？怎么还过来了。”
    “找你玩啊。”轻雅理所当然道，“谁知道你睡那么早，我都醒着呢。”
    单玑一偏头，道：“君，我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我昨天演奏了雪作花，而且里面新编了祭祀礼乐的技巧，难道我不应该早睡吗？”
    轻雅眨眨眼，而后恍然发现，是哦。
    他之前祈雪，都僵在舞台上，差点没下来。而单玑演奏完雪作花，还强撑着表演了整场演出。早睡一点，完全正常。
    倒是他忽略了这点，还想缠着她一起玩，感觉有点过分哦。
    (未完待续)

 第九六八章 讨曲子

    “那个，你歇好了吗？”
    轻雅乖巧地看着单玑，道：“要是你还没歇好，就继续睡。等你什么时候歇好了，我在找你玩。”
    “不睡了，我又不是你。”单玑利落地系好辫子，整理了下棉衣棉裙，道，“说起来，君上有想过之后要怎么过年吗？”
    轻雅不解道：“还能怎么过，当然是一直玩啦。”
    “玩吗？”单玑看着他，道，“不演出了？”
    轻雅摇头，道：“荷包都拿到了，还演出做什么。而且，我本来就是为了陪姐姐过年，才来这么早的。现在正好不用忙着什么优选的事情，当然要放心地玩啦。”
    单玑看他。
    轻雅被她看得发毛，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玩吗？如果你要继续表演，可别叫上我。我想陪着姐姐好好过年。”
    单玑嘟嘴，道：“我呢？”
    轻雅犹豫了一下，道：“我也想陪你，可是我不想你有危险，那样很麻烦。”
    “谁让你陪我过年。”单玑气得戳他，道，“我是说，你答应给我写的曲子呢？我们三个人，一人一首曲子，你答应过的，曲子呢？”
    哎？
    轻雅呆了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哦。
    “可是，你们也有荷包了呀。”轻雅奇怪道，“不是每个表演都需要新曲子？用已有的曲子凑合凑合就行了。”
    单玑不乐意了，道：“你是不想给我们写曲子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轻雅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表演应该不需要我写的曲子了？至于其他时候要用，等到时候再说。如果太早写出来，很可能到时候和需求不搭，那样就不好了。”
    单玑看他，道：“借口一大堆，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们写。”
    轻雅被说得有些尴尬，道：“那个，我是忘了这茬。可你提醒我一下，我不就想起来了嘛。你说，你想要什么样的曲子，我给你写。”
    单玑眼珠一转，道：“当然是给我们写，专门属于我们的曲子。”
    轻雅愣了愣，道：“雪作花不就是你的曲子吗？”
    “那是单玑的曲子，不是玥暮生的曲子。”单玑笑眯眯道，“虽然我只喜欢百合花，可是我更想要一种不一样的曲子。最好，是那种随时都能演奏，而且不会违规的曲子。”
    轻雅懂了，道：“就是简单点的曲子，对？”
    “嗯，最好也要有些个人特色。”单玑道，“我知道你最适合这种风格的作曲了，所以，加油写，在我们二月进入圣乐坊之前写好就行。”
    轻雅点头，心里也想着，这种曲子，的确不能随便写。只不过，这个比较普通的要求，不是那么好达到。尤其是，他学了太多的演奏技巧之后，总喜欢在曲子里面，加那么些个炫技在里面。忽然让他写简单的曲子，嗯，是得好好想想。
    单玑一脸坏笑，没等轻雅想明白，就悄悄溜走了。
    等轻雅反应过来的时候，单玑已经和白粉衣赵芾媛出去玩了，把他一个人剩在屋里了。
    呃……
    轻雅有些不高兴，转头想找左灵筱玩，却发现厢房处的药味依然很浓，而且尚承宇守在门口，谁都不让进。轻雅默了片刻，转头想找明馨玩，却见明馨正在给荆许睿缝小衣服。
    呃……
    轻雅想去找单玑，但是他不太识路，怕自己走串了，就没敢出去。呆然在一盏茶楼的小院里转了几圈，最终，轻雅还是呆在明馨不远处，拨弄着明馨的琴玩。
    大过年的，居然落单了，好悲剧。
    轻雅弄着琴弦，嗡嗡的，和心情一样糟糕。
    唔，怎么说呢。
    明明比预期快很多的，拿到了圣乐坊的入选资格，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就闲的蛋疼了。
    更蛋疼的是，除了他，好像其他人都有事在忙，就他闲。
    轻雅一手弄着琴，一手拿着昨天没吃完的碎糖瓜来吃，感觉自己要闲发毛了。
    旁边，明馨缝好一件小衣服，看向轻雅，柔声哄道：“宝宝乖，等姐姐忙完，带你出去玩。”
    “好。”轻雅乖巧应声，但兴致不高。
    闻声，明馨有些诧异地看向他，道：“怎么不高兴？”
    “没。”轻雅瘪嘴，道，“我只是刚发现，我居然没有朋友能一起玩的。”
    明馨好笑道：“我看你是被软丫头落下了，才心情不好。”
    轻雅哼了一声，故意道：“我才不关心她们去了哪里！”
    明馨被逗笑了，道：“行了，我知道了。稍微再等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她们玩。”
    轻雅眼睛一亮，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明馨笑然揉揉轻雅的脑袋，把小衣服让人带去了巫家老宅后，就带着轻雅出了门。
    二十四，扫房子。
    也有说，二十四，写对子。
    不过不管怎样，依旧有不少人在街上逛悠，为过年而扫货。
    轻雅看到别人门框上的对联，莫名有些窘。
    嗯……好，他承认，他练了这么多年的字，字帖也描过，可自己写着依旧很难看。所以，自己小院的楹联，是明馨写的。
    哎，自己的笨手，真是除了演奏乐器，别的做什么都不行。
    轻雅想着，忽然闻到街边的小吃飘香，注意力瞬间就被引走了。
    明馨就跟在轻雅身旁，见他盯上了小吃，便酌情给他买了一些。
    小吃这种东西，本就吃不饱，所以，轻雅吃完了手头的份额，很快就注意到了下一个小吃摊。明馨见状，也没太管着，他盯上什么就给他买了什么，只是每样都没买太多。
    然，就算如此，等明馨带着轻雅，来到了单玑她们在逛的那条街上的时候，轻雅吃小吃都吃饱了。
    “嗝，宠儿她们在这里？”轻雅盯着眼前绚烂花哨的街道，有点怀疑单玑的审美，道，“她们来这里做什么？连一个小吃摊都没有。”
    “还想着吃呐。”明馨好笑地戳了轻雅的脑门一下，道，“这里是女子街，是专门卖一些胭脂水粉，首饰华服的地方。”
    “哦。”轻雅嫌弃地皱眉，道，“看上去很不好玩。”
    明馨忍笑道：“不好玩就对了，本来就是女子街。而且，这里男子止步，只让女子入内，就算你觉得好玩，也是进不去的。”
    “哎？”轻雅惊呆了，道，“那我还过来干嘛？都不能跟她们一起玩。”
    明馨逗他道：“不带你来，你不闹腾吗？”
    轻雅窘了。
    好嘛，他承认，自己是想过来。可是，他不知道这里是这样的嘛。当然，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还真不相信，居然有女子街这种东西。
    都是女子的街，那不是拍花子的好地方吗？
    想着，轻雅迅速张开气场，扫视整条街道的状况。然后，轻雅发现，这条街上，隐藏着不少高手守卫。除了靠近街道进出口的位置，有几名男子守卫外，整个街道内部的十几名守卫，都是女子。
    嗯，看上去很安全。
    轻雅放心地收回气场，抬头看着明馨，道：“姐姐，这附近有什么能呆的地方吗？”
    明馨瞧他，道：“你想在这里等她们出来？估计还得有一阵呢。”
    “我知道啊。”轻雅非常熟悉单玑逛街的速度，道，“所以，我们不能傻站在这里等？如果有个地方能呆着，一边歇着一边等，那就好啦。”
    明馨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姐姐？”轻雅不解地眨眨眼，然后恍然想到了什么，便道，“如果没有地方能呆着，我们回去也行。就当溜达一圈锻炼身体了。”
    明馨绽颜一笑，道：“不用，附近有地方呆，你随我来。”
    轻雅奇怪地看了眼明馨，却没有多想，乖乖地跟着她往前走。
    然而，明馨却没有直接带轻雅去什么地方，而是弯弯绕绕，有了些冤枉路，才到了隔壁街上的一家铺子面前。
    “乐行？”
    轻雅抬头，看着铺子门口的匾额，道：“这字迹看上去有些眼熟，我应该看过他写的其他字，但我不记得是谁了。”
    明馨温和道：“这是大司乐的字迹。”
    “哦，对，是他的字。”轻雅也想起来了，然后有点奇怪，道，“这乐行是圣乐坊的地盘？”
    “不错。”明馨笑然道，“这里算是熟人的地盘，呆着比较放心。”
    轻雅恍然，道：“难怪姐姐绕了个大圈来这里。”
    明馨笑而不应，转而说着其他，道：“外面冷，先进去再说。”
    轻雅点头，跟着明馨往里走。
    乐行门口，有守门的小厮，检查通行凭证。
    明馨有乐正的铜牌，朝着小厮亮了一下，就可以进去了。
    轻雅的铜牌在单玑那里，没的可亮，不过，那小厮却也没有拦阻，连带着轻雅一起放进去了。
    “乐正铜牌，可以允许通过乐正本人，以及随行小厮一人。”明馨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如果是你自己来，带着你的优选荷包也能进，但是那个只能允许一人进入，不能带人。如果没有这些圣乐坊的身份凭证，就需要交钱入内。十两银子一个人，登记了姓名，就可以入内。”
    轻雅呆然点头，道：“好严格。”
    (未完待续)

 第九六九章 隔音小间

    “当然严格了，这里毕竟是圣乐坊的地盘。”明馨耐心解释道，“如果这里出了任何问题，圣乐坊要负全责的。所以，无论是进入还是离开，都会有比较严格的检查。当然，只要有身份证明，就不用管这个。给小厮看一眼，就直接能进来了。”
    轻雅呆然点头，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也没来得及多看什么，就被明馨带到一个单间里，还从里面锁上了门。
    呃……轻雅愣然看着单间里的一张方桌两把椅子，有点懵。
    他是说，找个附近的地方呆着，但这不代表，他想被关在小屋子里，呆着，好像被关禁闭了似的。嗯，虽说这屋子有个窗子，但那窗子只是用来透光的，根本能开，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色。而且，屋里也没有保暖的地热暖炉的东西，感觉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玩。
    有点，古怪。
    轻雅心里稍稍有些警惕。
    不过，轻雅心里感觉，明馨是不会害自己的，所以，他的警惕，只针对周围环境，却没有针对明馨。
    “没事的，坐。”
    明馨说着，一边揉着轻雅的脑袋，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屋子。然后，她熟练地坐在了背窗面门的位置上，抬起左手，敲了一下桌角的位置。
    随之，立刻有机簧转动声响起。
    只见，那四方桌，靠近明馨的那侧，凸起一块三寸见方的正方形区域。而后，那区域的木板自动侧旋打开，露出下面的一个无字的，十六宫按钮。
    “哇哦。”
    轻雅坐在明馨的左手边，好奇地探头，看着机关按钮，道：“这是什么东西？姐姐很熟悉？”
    “嗯，见过。”明馨蹙眉思索，随口应道，“这应该是圣乐坊特有的十六宫机关控制台，不过这上面没有注明用法，应该是内部特有的密码控制。如果随便按的话，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轻雅奇怪道：“姐姐不知道密码么？”
    “如果是圣乐坊内部的密码，我知道，这里我第一次来，还真不清楚。”明馨说着，有些疑惑，道，“怪了，这里不过是个公开的交流场所，怎么会用这么精密的东西来点单，不怕泄密吗？”
    “点单？”轻雅完全不懂，道，“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完全都听不懂呢。”
    “具体的等会儿在给你讲。”明馨仔细瞧着那十六宫按钮，道，“这里太冷了，我先想办法下单弄了茶水炉子的，不然不舒服。”
    轻雅怔了怔，有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也就是说，这个屋子里的点单，是通过机关点单的。而明馨找到了总控机关，却不知道怎么用。
    “那个。”轻雅忍不住插嘴，道，“姐姐，会不会是你想得太复杂了？或许还有个简单的机关，我们没发现也说不准。”
    明馨一愣，顿时恍然，道：“你说得对，是我想深了。”
    说着，明馨关上了总控机关，想了想，伸手，直接在桌面上轻拍了一下。
    随之，几声机簧咔，在桌子正中，重新打开了一个三寸见方的，十六宫的按钮控制台。在这个控制台上，每一个按钮上面，都写了两个字。暖炉，茶水，糕点，瑶琴，琵琶……嗯，看上去还真像是点单用的。
    “好神奇。”轻雅有趣地瞧着按钮，道，“这东西是戳一下，就有人送过来吗？”
    “当然不是。”明馨好笑道，“点一下，就是告诉乐行，你需要这个。等他们那边准备好了，就会有提示。然后，我们需要自己去柜台那边，把东西领回来。”
    “哦。”轻雅了然，伸手，直接戳了一下糕点按钮。
    那速度快的，明馨都没来得及制止。
    “你还吃得下？”明馨担忧地看着轻雅的肚子，道，“你可千万别吃多了，肚子疼了，难受得可是你自己。”
    轻雅不在意，道：“不怕的，吃不了，可以放在小馄饨里面带走，不会浪费的。”
    “那你可得放好了。”明馨好笑地点了一下暖炉按钮，道，“这里的东西，是按人头给的分例，按理是不让外带的。所以，你要真想带，就别让人家发现了，不然人家不好做。”
    轻雅呆然点头，道：“规矩好多。”
    明馨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习惯就好。”
    轻雅奇怪地看着明馨，他只是暂时在这里呆着等单玑，为什么要习惯这个？
    明馨正要讲，忽地，听到桌上的十六宫按钮处，传来叮铃叮铃，两声清脆的铃声。同时，之前被按下去的按钮，恢复了弹起状态。
    “已经准备好了。”明馨看着按钮状态，对轻雅道，“宝宝乖，姐姐去拿东西，你就在这里等。千万不要乱跑，这里挺大的，你会迷路。”
    轻雅乖然点头，他才没有想乱跑好嘛。
    明馨笑笑，起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刹那，周围一静。
    轻雅呆然坐在桌旁，莫名地，总有一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
    而同时，轻雅还有一种感觉，就是明馨虽然无奈，却也不愿眼看着自己被算计。所以，她领着自己，躲到了没人的地方，大约，就是为了躲避算计。
    怪了，谁没事算计自己？
    轻雅想不明白。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想算计九皇子，还是君未名，又或是单纯的算计自己。
    嗯……走着瞧。
    轻雅不想费心去想模糊不定的东西，他还是比较期待，等下拿过来的点心是什么样的。毕竟，刚刚的点单按钮上，只说了有糕点，并没有说明具体是什么糕点。
    安静坐了一会儿，轻雅忽然发现，真的好安静啊。
    要知道，现在可是过年，街上的热闹那可是人声鼎沸，然而，这里居然悄然无声？
    有点，恐怖。
    轻雅不由得压低了呼吸声，小心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然后，他发现，这里真的悄然无声。就算耳朵贴着桌子，也只能勉强感受到有一些细微的震动，但是这些震动，根本不能被听到。
    哎？
    这屋子居然是隔音设计？
    轻雅稀奇了，然后跑到窗子那边，好奇地戳着床上的贴纸。他在其他地方见过，有墙体能够隔音的，但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透光的东西，居然也是隔音的。
    不过，当轻雅戳到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却发现，那不只是一层窗户纸。在窗户纸的后面，似乎还有硬邦邦冰凉凉的东西，只是最外层糊了一层纸，假装还是普通的窗户纸。就好像周围的隔音墙一样，外表伪装成了普通的材料，但是内里的隔音夹层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的。
    哇哦，好神奇。
    轻雅小力敲了敲窗户，而窗户回应的响声，是敲击玻璃同样的响声。见状，轻雅顿时明白了，藏在纸后的隔音材料，是玻璃。
    难怪，他之前没见过这样透光隔音的东西，因为先前，玻璃制品并没有流行到中都这边，只在盛乐轩那边比较常见。而如今，明珠三户把玻璃工艺引入中都，自然，也就有了这种东西。
    玻璃，真是有趣的东西。
    轻雅想着，又抬手小心敲了两下。玻璃易碎，他可不想弄坏窗子，所以，他敲的时候，非常的小心。不过，这玻璃的声音好清脆啊。虽然连带着的木质窗框的声，有点嘈杂，但如果没有这个杂音，或许能被当做乐器用也可以。
    正在轻雅玩玻璃窗的时候，明馨回来了。
    明馨把暖炉放在角落，将糕点放在桌上，然后把暖暖的红茶，兑上牛乳，给轻雅倒了一杯，招呼他来喝。
    “姐姐！”轻雅坐到桌旁，开心地喝着奶茶，抬手一指玻璃窗，道，“那个玻璃窗好好玩，敲起来好好听。”
    明馨宠溺地捏捏轻雅的小手，道：“你轻点敲，玻璃硬，小心手疼。”
    轻雅点头，道：“我没有很用力，我只是听听响。”说着，轻雅抱着奶茶喝了一口，才道，“姐姐出去了好久呢，是不是柜台那边的人为难姐姐了？”
    明馨摇头，微笑道：“我拿的可是乐正铜牌，他们的级别都没我高，不敢为难我的。”
    轻雅不信道：“姐姐要是受了委屈，可别瞒着我。谁敢欺负姐姐，我就敢要他好看！”
    明馨捏捏轻雅的发髻，好笑道：“放心，真的没有人欺负我，他们不敢。”说着，明馨轻叹一声，道，“不过，原本我是想瞒着你的，但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在拿物什之前，先在乐行里转了转，如此，耽误了些时辰。所以，并没有人为难我，宝宝不用担心。”
    轻雅点头，又有些奇怪，道：“姐姐是第一次来这里？”
    “嗯，刚说了，第一次来。”明馨笑然说道，“当然，我会带你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让你等人。是软丫头说，如果你想在这附近休息，就带你来这里。在过来之前，她已经把这里的布局图都画给我了。而我刚刚在乐行转了一圈，就是为了验证布局图的内容。”
    轻雅呆然道：“是宠儿的主意？”
    “是的。”明馨应道，“软丫头还说，等她逛够了，就会来这边歇脚。所以，我们只要等会儿，她们就会直接过来了。”
    (未完待续)

 第九七〇章 冒名顶替

    轻雅奇怪道：“宠儿什么时候跟姐姐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出门前，刚说的。”明馨解释道，“那时候，你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她本来要直接跟你说的，可惜你没注意她，所以，她只好让我代为转述了。”
    轻雅懵然，他没呆多久啊，他怎么不知道单玑还跟他说话来着。
    等下，单玑连乐行布局图都弄到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并非心血来潮，而且早有准备。
    轻雅思索片刻，皱眉道：“是不是我昨天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明馨一顿，应道：“的确发生了点事。”
    轻雅奇怪道：“什么事？和宠儿有关？”
    “算是。”明馨点头，道，“她本来不让我告诉你，不过，是你先问到了，不告诉你也不好。”
    轻雅乖乖喝着奶茶，道：“姐姐说，宠儿要是怪你了，我会拦着。”
    “她不会怪我，因为我也不想告诉你来着。”明馨好笑地摇头，道，“你不知道，昨天你睡着之后，明珠阁来了个闹事的人。那个人，扬言要请明珠三户的三位姑娘，去他府上做客。软丫头他们当然不干，就把人给打出去了。不过，那人不肯罢休，扬言还会再来的。软丫头不想在自己的地方收拾小人，就看上了这里。她们已经公开消息，说她们这几日都会来这里，就看，对方敢不敢再来了。”
    “哇塞。”轻雅惊呆了，道，“谁这么嚣张，居然敢在明珠阁闹事，九公主的名头不管用吗？”
    明馨嗤笑一声，道：“对方自称是江湖人，最看不起官家霸道，自然也不怕九公主的名头。”
    轻雅听着，觉得不对劲，道：“民不与官斗，就算一般江湖人，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在明珠阁闹事？”
    明馨轻笑一声，道：“那人自称是蝠网少主，明宝。”
    “哦。”轻雅点头，想了想，道，“等下，蝠网少主明宝，那不是我吗？我什么时候去闹事了，我明明在睡觉！”
    明馨好笑地瞧着他，道：“是有人顶替了你的名，借用蝠网的名头做事。”
    轻雅顿时怒了，道：“有病啊这人，当我不存在吗？居然敢冒我的名做事。简直太过分了！”
    “你还好意思说。”明馨喝了口不加奶的红茶，才勉强忍下火气，道，“蝠网少主这个名头，你连一次都没用过。现在被人抢占仿冒了，一点都不奇怪。”
    轻雅闻言，奇怪道：“我怎么没用过。我把我在蝠网的权限，都交给我家宠儿代管了。就算不是我本人用的，宠儿肯定也用了我的少主名头啊。”
    明馨好笑地瞧他，道：“软丫头本来就是蝠网的大小姐，她想要蝠网权限的时候，根本不需要用你这个少主的名头。要知道，你这个少主，只是一个职位上的少主。而她那个大小姐，是拥有蝠网以及尚家地位的大小姐。如果非要细说的话，人家大小姐的权限，比你这个不称职的少主的权限要大得多。所以，软丫头在蝠网做事的时候，一次都没用过你这个少主的权限。”
    轻雅惊呆了，他之前对蝠网的事情都不关心，只是单玑喜欢，他就把权限都给她了，结果，人家根本不需要？
    不过，就算单玑不需要，那也是他给单玑的东西，不允许其他人占用。
    “姐姐。”轻雅认真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占用了我的名头？”
    “不清楚。”明馨蹙眉应道，“那人出现的时候，带着铁质面具。而且，那个面具的造型，是陨铁蝠网令的同款造型。若非蝠网少主，不能使用这个标记。所以，看到这个标记，大家都认为，这个人就是蝠网少主。至于这个人具体长什么模样，还真没有人知道。”
    轻雅意外道：“他还用了蝠网令的标记？难道就不怕蝠网的人看到吗？”
    “他为什么要怕。”明馨嗤笑一声，道，“就算是蝠网的人，也已经当他是自家少主，如此，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关系。”
    轻雅不懂了，道：“难道蝠网的人，分辨不出他是西贝货吗？”
    明馨瞥了眼轻雅，无奈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这个真货，从来没在蝠网之中露过面，谁知道你长什么样？没有对比，人家怎么可能分辨那个西贝货。”
    轻雅一噎，好像是这么个理。
    明馨稍顿，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有对比，也不得不承认，那个西贝货，比你这个真货都要真。”
    轻雅奇怪道：“什么叫有对比，他比我还真？难道他比我要厉害吗？”
    “这倒没有。”明馨很公正地评价道，“若是论武力，你比他要厉害。但是论招式，他比你要厉害。你属于一力降十会的那种，而那人属于四两拨千斤的那种。如果你用了气壁结界，那对方肯定打不过你。但是，如果你和他正面刚，那人的招式技巧，还真可能赢过你。所以，细说起来，他未必有你厉害，但也不会弱到哪儿去就是了。”
    轻雅咋舌，道：“听上去的确不弱。”
    “还行，不然也不敢冒充蝠网少主。”明馨喝了口茶润喉，才继续说道，“不过，我说他比你更像蝠网少主，和武力值无关。在其他方面，有三点，是他比你更为优势的地方。”
    轻雅诧异道：“三点？这么多？”
    “是的，真这么多。”明馨好笑道，“其一，他的身上，的的确确有一种江湖气息，而你，从开始到现在，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如果你们俩站在一起，他会像江湖浪子，而你更像天家皇子。”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有贵气？姐姐，我是乞丐出身，哪儿来的贵气。”
    明馨一顿，无奈道：“这个，姐姐也不清楚啊，想当初，我刚遇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走丢的九皇子，谁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当时，就是被你自带的贵族气质给唬到了，至于你的贵气是怎么来的，我还真不清楚。”
    “好。”轻雅不高兴道，“反正我现在真的挂名九皇子了，有贵气就有贵气。”
    明馨轻笑出声，安抚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才继续说道：“气质会影响旁人第一眼的感官，所以，那个人的气质更像江湖门户的少主，被人误会也算正常。”
    轻雅瘪嘴，道：“好我知道了，这点我认了。还有其他两点是什么？”
    “这其二嘛，是功夫招式。”明馨耐心说道，“宝宝你只学过内功和轻功，在与人对打的时候，你通常会用御气来应对。但是，御气那种东西，一般人是无法感知的，所以，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你，相当于不会武功。”
    “哈？”轻雅不干了，道，“我可是拿过武林大会天下第一的人，我怎么就不会武功了？”
    明馨笑然道：“是哈，也不知道是谁，御气把人打下擂台，然后被人家狡辩是风吹的，又爬上来了擂台，最后气得那谁把人家一脚踹了下去，才被判定胜利。”
    轻雅茫然，道：“是谁啊？”
    “当然是你啊，我的傻宝宝。”明馨被逗笑了，道，“御气不被人当做武功来说，所以，你相当于不会武功。这点不是我定义的，是大家公认的。你跟我急没用，我只是说明现状而已。”
    “哦。”轻雅瘪嘴，道，“那他呢，他武功很厉害？”
    明馨摇头，道：“他的武功不厉害，但他会公子扇。”
    “公子扇？”轻雅努力想了想，道，“我确定我没听过这个武功。”
    明馨笑然道：“这个武功不是很出名，你没听过很正常。不过，我很确定，你见过这个武功。”
    轻雅一呆，再次努力回想，道：“我确认，我没见过。”
    明馨好笑道：“你大叔，宦先生，最拿手的武功，就是公子扇。还有，连家三公子，也是公子扇的高手。你不要告诉我你没见过。”
    轻雅懵然，他好像……还真没见过。
    宦牧因为花婍虹的事，很少动那把扇子，更别说用扇子当武器了。至于连碧殇，轻雅只记得下雨了，根本没记得他动过手。
    不过，轻雅记得，他吐槽过那两个人大冬天拿着扇子，也不嫌冷的。说起来，方蕴荣也大冬天的拿着一把扇子，看着就冷。
    咳，想远了。
    轻雅收回思绪，无辜地看着明馨，道：“或许他们在我面前用过，但我没注意过，所以，我不记得。”
    明馨轻叹一声，道：“好，你不记得倒也是意料之中。”
    轻雅歪头，道：“怎么，这个公子扇，还有什么特别涵义吗？”
    “的确有。”明馨应道，“公子扇这个武功，是由尚学士自创的。因为，你也知道，兵刃不得入城，尤其是持有刀剑的江湖人不得入城。所以，为了能在城内防身，公子扇这套功夫，在城内十分流行。哪怕到了现在，还有不少人为了自保，而学了公子扇防身。同时，在蝠网内部，没有男子不会公子扇这门功夫。然，你并不会公子扇，而他会。”
    (未完待续)

 第九七一章 局初端倪

    轻雅直接懵逼了好，这东西还是蝠网必会的武功？
    他都没听说过！
    “就这么乱舞扇子还能被普及？他们是多没有安全感。”轻雅嫌弃地撇嘴，道，“要我说，还是那个，呃，叫什么来着，的那个叔叔，用茶叶当暗器，那个才叫厉害。一片干茶叶，和银针差不多，还能拐着弯的飞，比这个破扇子杀伤力要高很多，也隐秘很多。公子扇这个，什么玩意儿啊。”
    明馨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宝宝，我知道你对尚学士有意见，但是，你不能因为不喜欢他，就否认他的一切。公子扇能被流传下来，还是有它的优势的。比如说，便携，好学，简单有效，这都是它的优势。相较而言，没事在身上带几片茶叶？那才叫奇怪呢好。”
    轻雅瘪嘴，道：“大冬天带扇子更奇怪。”
    “那是你不会用。”明馨笑然道，“扇子不止能扇风，还能用来炫耀和攀比扇面上的字画。所以，就算大冬天拿扇子，也不算太过突兀。而且，你自己不会，也没见过的东西，你不该妄自评价。这样，很容易把自己骗到，知道吗？”
    轻雅默了默，点头，道：“姐姐说得有理。”
    明馨揉揉轻雅的脑袋，就喜欢这种能听得进去话的小孩子。
    轻雅想了想，道：“所以，那个人比我厉害的第二点，就是他会公子扇，而我不会？”
    “对。”明馨温柔道，“公子扇是蝠网的特色之一，所以，这条你不冤。”
    轻雅认了，道：“好，那第三点是什么？难道又是什么我不太关注的偏门左道？”
    “嗯，还真是。”明馨轻笑一声，道，“这第三点，就是那个人有蝠网少主的意识，而你没有。”
    “哈？”轻雅更懵逼了，道，“什么叫蝠网少主的意识？那是什么鬼。”
    明馨耐心道：“就是说，你并没有想要当这个蝠网少主，但是那个人想。”
    轻雅不懂，道：“那又如何？难道这也能有区别吗？”
    “当然有。”明馨解释道，“因为你不想当这个少主，所以你什么都不管，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软丫头。而这样，就给蝠网其他人，造成一种少主不管事，不堪继承人之位的感觉。相对，那个西贝少主，在露面之后，迅速拉拢了一大批蝠网之人，并获得了他们的拥护。自然，那个西贝少主，就显得比你更像蝠网少主。”
    轻雅瘪嘴，道：“这么说，就算我现在承认我才是蝠网少主，那些拥护西贝货的人，也不会承认我的。”
    明馨点头，道：“就是这个理。”
    轻雅有些烦躁了，道：“真麻烦，当初我不要这个身份就好了，让他们假冒都没得可冒，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明馨恨铁不成钢地点了轻雅的额头一下，道：“你呀你呀。尚学士年事已高，就算你不当蝠网少主，蝠网也还会有其他少主。到时候，那个少主要和软丫头争权，就会发生和现在同样的状况。除非，你站住了少主的位置，而你和软丫头共同掌权，那么，才不会有任何麻烦发生，明白吗？”
    轻雅恍然一惊，道：“原来那个西贝货，是要跟我家宠儿争权？难怪，我说他怎么会找宠儿的麻烦，他肯定知道宠儿是蝠网大小姐的身份了。”
    明馨微顿，含糊道：“这个未必，还在查证。”
    “哈？”轻雅瞬间茫然，道，“不是这个原因？”
    明馨微微一笑，道：“对方出现的太突然了，在此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蝠网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尚学士居然选择冷眼旁观，大概是把这件事当做一次考验了。所以，在确切的消息出来之前，无论有任何猜测，都只是猜测而已。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具体如何，尚未可知。”
    轻雅皱眉了，转头看向小馄饨，道：“从宠儿那边抄录下来的消息，挑出今年内，与蝠网相关的内容，拿来我看。”
    小馄饨应令，立刻将气泡空间内的消息，滤出所有蝠网字眼的消息页，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出一摞纸页，用竹板夹住固定，放在轻雅面前。
    轻雅拿过纸页，逐一翻找，打算看看自己忽略了什么。
    旁边，明馨悠哉地坐在一旁，拿出小天真里还未缝完的兔毫帽子，对比了一下轻雅的脑袋，然后慢慢缝着。
    轻雅翻着消息页，其实这些他已经看过一遍，所以，他翻得很快。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心思不同了，所以，他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总觉得，好像和第一遍看的时候，不太一样。
    嗯……尚彦兮，对单玑太照顾了。
    就好像，他打算让单玑成为蝠网继承人一样。
    其实先前，轻雅就觉得尚彦兮的反应不对，而如今看来，尚彦兮这么做，恐怕是别有目的。
    具体是什么目的，轻雅不知道。不过，根据尚彦兮的一贯作风，轻雅大概能猜到，尚彦兮是打算设局。也就是所谓的，为自己好，且，做大事不拘小节，的局。
    嗬。
    上次，利用的是明馨。
    这次，利用的是单玑吗？
    轻雅忍不住冷笑一声。
    真当自己不能将蝠网如何是吗？
    他不过是看在宦牧和荆燚的份上，没有去动蝠网而已。如果自己真的想动，灭杀蝠网也不是什么难事。
    别的不说，轻音这个大杀器，可是听自己的话的。虽然，他通常只把它当做乐器，但是，也没有人说，乐器不能当兵器用。
    轻雅心中盘算，这次，可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他不允许任何人动单玑，哪怕是单玑自己都不可以！
    不过，光看这些消息，只能猜到，尚彦兮要用单玑设局。而具体要设什么局，根本看不出来。
    轻雅想了想，对明馨道：“姐姐，你知不知道蝠网内部的详细情况？”
    明馨温柔道：“我只是蝠网的客卿，无法接触内部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等软丫头她们过来，你问她们。”
    轻雅瘪嘴，道：“她都不想我知道这件事，我问她也没用的。”
    明馨微怔，道：“可你已经知道了，她没办法改变这点。”
    轻雅点头，道：“但她可以装傻充愣，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明馨温柔笑笑，道：“若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她们三个，一个蝠网大小姐，一个蝠网少姑娘，一个蝠网吉祥物。关于蝠网之事，没人比她们更清楚了。”
    轻雅一愣，道：“大小姐和少姑娘我知道，吉祥物是什么？”
    “吉祥物就是，摆着看的招牌。”明馨解释道，“当世仅存的四个神族遗留后族，都是蝠网的吉祥物。”
    轻雅惊呆了，道：“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它们之间有交情。”
    “他们本来就没交情。”明馨好笑道，“只是，蝠网这么说，没人敢去当面确认。而同时，白蟒毕方它们，根本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澄清什么，是以，这件事就这么被默认了下来。”
    “我去，还可以这样？”轻雅服了，道，“果真尚彦兮的风格，好大一个局。”
    明馨笑笑道：“当初，蝠网初建，根基浅，底蕴不足。尚学士稍微投机取巧，为蝠网争取了一定成长的空间。如今，蝠网已经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大势力，不再需要这些吉祥物做什么。但是，为了报答借名之恩，尚学封锁了相关消息，也算是保护了它们了。”
    轻雅不想听，不就是自己惹事自己擦屁股嘛，白蟒它们才是无妄之灾。
    唯利是图的坏人，被他盯上了单玑，了真是麻烦。
    若是以前，或许他还有心情忍让，但是现在，他只想彻底了解蝠网，然后弄死他们！
    当然，乐师会和中立站，轻雅准备把他们整合后，拿给单玑玩，她最喜欢收集消息。至于杀手堂和武林盟，嗯，如果单玑喜欢，就给她，如果单玑不喜欢，就丢掉，也很好处理。
    轻雅心里已经给蝠网的结局做了规划，只等蝠网的具体消息拿到，就动手。
    旁边，明馨就这么看着轻雅，没有出言相助，也没有出言制止。
    小馄饨倒是凌空转了转，然后飞到轻雅面前，放下一个册子。
    轻雅随意看了一眼，顿时一怔。
    那册子的封皮上，没有半个字迹注明，但是，那个封皮上的图画，是蝠网的标记。
    他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本册子了？他都不知道。
    轻雅看向小馄饨，道：“这是什么？”
    小馄饨显字道：“蝠网全职位名册。”
    “啥？”轻雅惊讶道，“哪儿来的？”
    小馄饨显字道：“今年腊月十五，刚送到明珠阁的，最新名册。”
    轻雅意外道：“最新名册，以前也有这样的名册？”
    “有。”小馄饨显字道，“每年岁末，秉勤草堂都会送来这样的名册，这是第三次送来。”
    轻雅奇怪道：“为什么给我送名册，因为我是蝠网少主？”
    小馄饨不知道了，它只负责记录现状，并不知道个中缘由。
    (未完待续)

 第九七二章 恶心玩意儿

    轻雅得不到回应，转头看向明馨。
    “这个我也不清楚。”明馨温柔道，“不过，既然你是蝠网少主，这些东西送到你的手上，不是理所当然吗？如果没有，那才奇怪呢。”
    轻雅想了想，似乎也对。
    不过，他此刻才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对蝠网一点都不了解。
    未知就是隐患。
    轻雅不喜欢这样的隐患存在，所以，就算他再不喜欢蝠网，还是强忍着嫌弃，开始翻阅蝠网的这本名册。
    蝠网的四大部门分类，他知道。
    具体到每个负责人姓名，写了他也对不上号。
    轻雅大致翻了翻，除了顶级管理层的人员姓名之外，他不认识下面任何一个人是谁。
    说起来，本来他的少主之位下面，应该是尚承凉为辅佐管事。然而，尚承凉并没有这种事务管理的才华，而是更擅长财务管理。所以，尚承凉被轻雅安排，与苏子叶共同管理，毕方谷直属的事宜。蝠网这边，就暂时空缺了下来。
    嗯……其实毕方谷的事务不多，他们俩共同管理，其实有些富裕了。如果这次要整合蝠网，让他们顺便代管蝠网的事务，应该也是可以的。
    轻雅这么想着，开始更为认真地查看蝠网的具体事务。然后，他发现，蝠网的行动模式，还真让人恶心。
    为什么这么说呢。
    蝠网的这四大部门，杀手堂是巫家麾下的暗卫培养处，乐师会是毕方谷的直属乐律产业，武林盟是江湖自发形成的江湖组织，只有中立站是蝠网独立建设的。
    也就是说，蝠网除了中立站，对另外三个部门并没有决策权，只是单纯的友情合作，共享资源而已。
    然而，这就这中立站，也不完全是蝠网的人。
    蝠网的中立站，细说的话，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枭锐的消息站。而另一部分，才是蝠网本身的中立站。
    其中，枭锐的消息站，在中立站的网络分布中，占据了天朝乃至海外的所有据点。而其中，只有几个比较重要的中枢城市，才有蝠网自己的中立站。也就是说，这个明面上被称作是蝠网中立站的地方，其实就是枭锐的消息站。只不过，蝠网设立了几个重要的中转站，来汇总各处的消息罢了。
    当然，蝠网的中立站，不止是整合枭锐消息网的消息。无论是朝堂的消息还是江湖的消息，它都有收集汇总。这个，是蝠网中立站最特色的地方。同时，在消息的传递方面，他们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呵呵了，轻雅感觉蝠网不是个江湖势力，简直就特么是个江湖牙行！
    就这么点人，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江湖第一大势力，完全就是欺诈！
    然，这还没完。
    更恶心的还在后面。
    蝠网麾下的中立站，非常的，嗬，有特色。和枭锐的那种消息站，是完全不一样的。
    枭锐的消息站，是由枭锐自己开店，整个店都是作为消息站的存在。
    而蝠网的中立站，也是依附店铺而生，但是，整个店铺大概有且仅有一名蝠网，作为知情之人。而后，他们却好意思称这个店，叫做蝠网的中立站。
    轻雅也是醉了。
    要知道，蝠网的这种存在，本该是细作的感觉。简单的说，就是蝠网人暗中做事，就算事发，也应该是他一人负责。可蝠网的做法，是将整个不知情的店铺完全拖下水，如果有人发现，整个店铺都跟着倒霉。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让人恶心的是，无辜店铺被牵连之后，那个蝠网人会被其他双面细作接应，改头换面逃之夭夭。
    诚然，培养一个这样的消息人才不容易，但是，这样不负责任的故意牵连旁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轻雅非常不爽蝠网的做法，相较而言，还是单玑比较乖巧。
    单玑培养的单字金木水火土，也是这种细作的存在。但是，人家是真正安安稳稳玩细作。他们不随便牵连无辜，同时自己也装作无辜，是很好的乖孩子。像蝠网那种，趴在蜘蛛网上的蝙蝠，一边利用一边吸血，真是太恶心了。
    轻雅越看越嫌弃，简直都不想计较那个西贝货了。
    这个破少主，谁爱当谁当去，他才不要当！
    嗯……等下。
    轻雅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因为，自己不想当少主，所以，大小姐的权限被相对放大。
    尚彦兮的做法，轻雅可以理解。尚彦兮老了，想找接班人，而恰好，单玑与自己认识。所以，尚彦兮把权限都交给单玑，就相当于交给自己。
    但是，这个关系，蝠网内部的其他人并不知晓。
    在他们眼里，少主才是正统，而想要夺权的大小姐是邪门歪道。所以，在蝠网之中，很自然地分成了三个派系。其一，是维护少主的正统派，其二，是无所谓谁掌权只要饿不死就行的随缘派，其三，是想要趁机上位的毛遂派。
    呃……就是没有支持大小姐的派系。
    轻雅顿时恼了，这是看不起单玑吗？
    “简直过分！”
    轻雅气得一摔册子，比起那个糟心的假货，单玑简直接近完美好。
    “谁过分啦？”
    轻雅脱口而出道：“蝠网的那帮蠢货！”
    说完，轻雅一呆，抬头，看到单玑笑眯眯的可爱小脸，兴奋道：“宠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
    说着，轻雅环视一圈，发现暖炉换了新的，茶水糕点也上了新的，椅子也添了两把，而自己居然毫无察觉。
    呃……轻雅不满意地皱了下眉，他的警惕心居然这么差？
    单玑笑眯眯道：“看你发呆入神儿，就没打扰你。”
    白粉衣奇怪道：“你不是还戳他的脸来着，他都没反应。”
    单玑笑容不变，转眸看了眼白粉衣。
    白粉衣悚然一惊，瞬间闭嘴，闷头喝茶。
    单玑转回眼眸，笑眯眯地看着轻雅，一脸乖巧。
    轻雅眨眨眼，抬手摸了摸脸颊，道：“果然有点疼。”
    单玑笑得灿烂，道：“你不理我，还有理了？”
    轻雅一愣，连忙摇头，道：“宠儿乖，我不是故意的，乖。”
    单玑保持笑容，道：“蝠网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打算。”
    轻雅默了片刻，道：“他们欺负你，而且仿冒我，你居然不要我管？”
    “怕你下手太狠啊。”单玑笑眯眯道，“已经成型的势力，拿过来就可以直接用，多方便。打碎重组什么的，太费事了，我也会嫌麻烦的。”
    轻雅看着单玑的明眸，道：“好，我尽量不插手。”
    如果对方伤害单玑分毫，他绝对会插手的！
    “这就够了。”单玑一笑，随手拿了块糕点吃了，道，“说起来，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说来听听。”
    轻雅一呆，傻乎乎地重复，道：“什么好玩的？”
    “你不会没出去转？”单玑眉头一挑，道：“这都一个多时辰了，你也真能坐得住。”
    轻雅尴尬地笑笑，把桌上乱七八糟的册子都收到小馄饨里，才道：“我比较容易发呆，一呆就忘了时间，没办法。”
    单玑翻了个白眼，她信，真的，呵呵！
    轻雅心虚地抿了下嘴，瞧瞧单玑，又瞧瞧白粉衣，然后发现少了俩人，道：“姐姐和媛媛呢？”
    单玑应道：“她们去办理入住手续了。”
    “入住手续？”轻雅懵了，道，“我们要住在这里？”
    “是我们要住在这里，没有你。”单玑应声道，“明姐姐熟悉这里，媛妹是九公主，让她们俩去办理手续，会比较快捷。”
    轻雅诧异道：“这里还能住宿。”
    单玑好笑道：“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就是卖乐器的地方啊。”轻雅认真道，“从来没有听说过，卖乐器的地方还提供住宿。”
    单玑托腮，道：“难道明姐姐没告诉你，这里是圣乐坊的地盘？”
    “说了啊。”轻雅点头，道，“可这里叫乐行，肯定是卖乐器的地方啊。”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乐行，是圣乐坊的一个缩影。这里的所有设施，都是仿照圣乐坊的内部构造而建造的。这里的所有乐器，只能借用，不能买卖，和圣乐坊内的规则相同。所以，这里还真是不卖乐器的。”
    轻雅意外了，道：“这里不卖乐器？那靠什么赚钱？总不能指望门票。那才多点儿钱。”
    单玑笑眯眯道：“这里是圣乐坊的一个交流场所，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江湖天才才存在的。”
    轻雅完全不懂，乖然听着。
    单玑继续说道：“江湖乐手，和正统的教坊乐手不同。忽然进入圣乐坊，通常会非常不适应，导致天才夭折。而这里，就是为了让这些江湖天才，尽快适应圣乐坊的环境，而建设的地方。”
    轻雅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么，这里有住宿的地方也不稀奇了。”稍顿，轻雅忽然有些奇怪，道，“既然这里是为了适应而存在的地方，那我上次来中都，怎么没有来过？”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道：“上次，你躲到巫家别院，是为了避祸去的。而且事实证明，巫家别院确实挡灾。可一旦出了巫家别院，你的惹祸能力，那是怎么都拦不住的。所以，这次，你已经被放弃了。”
    (未完待续)

 第九七三章 不习惯

    轻雅一滞，不乐意地瘪嘴道：“我没避灾，这不是也没事，真是小题大做。”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
    呵，没事？那石牌和圣女是怎么回事，完全不当回事吗？
    也对，他发现了事情，是没什么事。反应忙着处理问题的，是她明珠三户以及巫家的人！
    轻雅看着单玑的目光，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他也很无辜啊，他这么只是随便捡的东西，女孩也是随便找的，他怎么知道会有问题。
    咳嗽一声，轻雅不自然地转开话题，道：“说起来，江湖上的天才很少，这里光为了他们存在，早就开不下去了？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业务？”
    “当然有。”单玑乖巧道，“不过说多了你也记不住，就不跟你说了。等下你自己溜达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轻雅点点头，和乐律相关的地方，他都有兴趣知道。而且他也很好奇，一个不卖乐器的地方，凭什么能称作乐行。如果感觉不对头，他不介意直接砸场子。
    嗯，谁让师珏还想砸自己的场子来着，礼尚往来准没错。
    轻雅暗戳戳地想着，道：“我们现在去溜达吗？”
    “不急。”单玑道，“等明姐姐回来的，不然容易走岔。”
    轻雅点头，安然等待。
    然后，他发现，桌上的糕点，都被白粉衣扫光了。
    难怪，它刚刚一直没说话，原来光顾着吃了。
    白粉衣对上轻雅不悦的目光，连忙把嘴里的糕点吞了下去，然后一脸无辜地喝着奶茶装乖巧。
    轻雅看着它乖巧的模样，就算生气也不好说它，只得作罢。
    安静等了一会儿，轻雅不耐烦了，道：“姐姐她们出去好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单玑默了片刻，道：“可能遇到麻烦了，我们去看看。”
    轻雅点头，直接开门跑了出去。然后，他发现单玑没有跟过来，又探头回来一瞧，道：“怎么不走？”
    “马上。”单玑说着，和白粉衣把屋子里的杂物收拾了，将一切归到原处，这才出屋，道，“走。”
    轻雅无辜地看着单玑，道：“往哪边走？”
    单玑已经习惯了，道：“跟着。”
    轻雅连忙跟上。
    由单玑领路，轻雅一行人很快来到前面接待柜台的地方。
    果然，明馨被人给困住了。
    轻雅想也不想，连忙冲了过去，护住被团团围住的明馨，不爽地看着周围困住明馨的人，道：“你们做什么？为什么要困住我姐姐？”
    周围人一滞，没有继续动作。
    为首那人看到轻雅，一脸哀怨地看着明馨，没有回答轻雅的问题。
    明馨尴尬地看着轻雅，悄咪咪地捏了捏轻雅的小揪揪，不想解释这种麻烦的事情。
    轻雅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坏人，虽然他们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但是为难了自家姐姐，肯定是坏人。
    “话说，君你帮错人了。”单玑溜达着走到近前，很寻常地开口道，“你不应该问那些人为什么困住明姐姐，你应该问，她这次偷偷溜出圣乐坊，是不是没请假。”
    哈？
    轻雅诧异地看着单玑，道：“姐姐那么聪明，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单玑噗嗤笑了，有趣地看向明馨。
    明馨尴尬地咳嗽一声，道：“我把新年策划都交给香姐姐了，暂时没有其他任务。”
    轻雅一愣，惊讶道：“所以，姐姐真的没请假？”
    “……我也不想这样啊。”明馨也很哀怨，道，“要不是大司乐和上领舞同时离开，我是可以请到假的。可是，他们都走了，圣乐坊不能没人管。香姐姐代管了上领舞的位置，所以，我只能负责女团的事宜了。”说着，明馨连忙说道，“但是，我在离开之前，把所有事情都交给苏悦妧了。可惜，殷亲王把人临时叫走了，这才导致管理层空缺下来。宝宝，姐姐不是故意的。”
    轻雅听完，消化了片刻，才道：“所以，姐姐要回圣乐坊吗？”
    明馨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人家好不容易才空出的时间，专门要陪宝宝的。”
    “那就是不想回去了。”轻雅了解了，道，“那，姐姐再找个管理代管不就好了？要不了多久的。”
    明馨不高兴地闭嘴，说起来是要不了多久，可是一旦她回去了，香檀肯定不会再放她出来的。
    哎……偷溜也是一门技术活。
    明馨眼眸一眯，危险地看了一圈周围阻拦的乐行护卫。其实，以她的身手，对付他们绰绰有余。只是，她一旦动手，就会暴露她会武的事实，容易造成其他麻烦。可是，比起这个……她更想和轻雅一起过年。不然，等小宝长大些粘人了，她就顾不上轻雅了。
    轻雅并不知道明馨的想法，只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
    明馨没有解释，只是想找个机会，带着轻雅悄悄溜走。
    “咳，别冲动。”单玑解围道，“明姐姐你先跟他们回去。等你忙完了，就说百合公主找你有事，请你出门。你这么说，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拦着你，不让你出来。”
    轻雅闻言，立刻附和道：“对，他们要是不让你出门，也可以说我的名号。”说着，轻雅翻出善王的身份令牌，递给明馨，道，“这是九皇子的令牌，如果有人拦着你，我就让雷劈他们。”
    明馨微怔，想了想，伸手接过令牌，温柔一笑，道：“好，那我先跟他们回去。宝宝要乖，等姐姐出来陪你过年。”
    轻雅乖乖点头，目送明馨离开。
    那些人只是要找明馨回去，不是要为难明馨，所以，他们的态度很是恭敬。
    轻雅见了，也比较放心，没有强行要跟过去。
    比起明馨，唔，他还是更想跟单玑一起玩。
    却不料，单玑看了眼轻雅，转头带着赵芾媛和白粉衣玩去了，并没有理会轻雅。
    轻雅眨眨眼，很厚脸皮地颠颠跟了上去。
    单玑没有阻止，她七拐八转地，带着一行人，来到了住宿区。
    白粉衣看了眼宿舍门，回头，看了眼轻雅，道：“这是女子宿舍区，君哥哥也要看吗？”
    轻雅一呆，看向单玑，道：“宿舍还分男子女子？”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你之前去圣乐坊是白去的吗？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轻雅想了想，呃，好像，的确是分男女宿舍来着。不过，他在的地方，是乐正宿舍区。那边的管制稍微松快一些，允许成家的乐正男女混住。所以，轻雅很傻乎乎的以为，别的地方也可以混住，只是管制松紧问题。
    “行了，你进来看看。”单玑真是习惯了，道，“这次我们进去，没有乐正的身份，只能住这种小屋子。如果不习惯，可以临时搬去师父那个鬼屋去住。但是，早起的时候，需要在别人睡醒之前，回到自己的屋子，不然就露馅了。”
    轻雅一听要早起，顿时什么都习惯了。他连大街都住过，难道还不习惯一个宿舍？
    然，进了那个小屋，轻雅就有些懵逼。
    这，也，太，小，了，！
    四个人挤进去，连转身的空挡都没有。
    轻雅最后进去，第一个就出来了。
    “哇塞，耳房都没这么小。”轻雅忍不住吐槽道，“这是宿舍还是仓库？能住人吗？”
    单玑正在检查屋里的箱子，闻言只是随便应道：“我都说了你会不习惯，到时候你住鬼屋就行了。我已经提前让明姐姐，把鬼屋的正屋和左右厢房都布置好了。只要你早上起得来，就可以去那里休息。”
    轻雅顿时闭嘴，他肯定不会早起的。
    不过，他宁愿睡在房顶，都不想缩在这么小的屋子里。
    单玑确认完第一间宿舍，转头，又去检查隔壁的两间宿舍。
    轻雅见最初进去的屋子空了，想了想，又探头瞧了瞧，然后，他发现，这个屋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
    屋里有两个空箱子，就是装嫁妆的那种大木箱。两个箱子头尾相接，正好可以拼成一个有点窄的床。乐器和物什都可以收纳到箱子里面，箱子上还有锁，非常方便。而其他的，就没有了。
    嗯，如果只是用来睡觉的话，倒是足够。不过若是做些别的，怕是不行了。
    不过，本来就是宿舍，不睡觉，难道大半夜嚎歌吗？
    想着，轻雅伸手，摸了下墙板。然后，轻雅惊讶的发现，这个墙板居然是隔音的。不仅如此，那个透光的窗子，也是隔音的玻璃，平时也可以打开通风，而关上了就是一个小隔音房。
    哇塞，这可真是，在宿舍里嚎歌也不怕打扰到其他人了。
    可是，轻雅有点担心。这种隔音板，似乎都比较蓬松易燃，万一烧着了，估计还会牵连到其他屋子。
    轻雅出了屋，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二层小楼。
    嗯，一层十户，两层二十户，一旦火灾，谁都跑不了。
    难怪，屋子里面只有就寝用具，别的做什么都很危险。
    轻雅想着，打算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单玑，然，等他想找人的时候，却发现那仨妹子都不见了。
    人呢？
    轻雅一惊，正要去找，就看到了小馄饨上，特地显字留下的话。
    (未完待续)

 第九七四章 偶遇熟人

    是单玑留下的话，道：“除夕节目排练中，勿扰。”
    呃？
    轻雅傻眼了，居然把自己留下了？
    算了，轻雅脾气也上来了。
    不带他玩，他自己也能玩。
    轻雅哼了一声，转头，开始正眼打量乐行的情况。
    呃，这乐行，还真大。
    轻雅出了宿舍区，迎面，就是一片排练场所。
    此事，正是过年。没什么事的，都在家过年，而还能在这里排练的，都是准备除夕以及新年演出的乐手们。
    虽说，所有排练房都是有隔音墙壁的，但是，这隔音也不是绝对隔音。至少，在周围很安静的状态下，还是能细微听到房间内的演奏的。
    轻雅停在一个排练房外，听着里面漏出来的细微乐声，觉得非常好听。
    嗯……大约，只要不是蝶恋花那首听腻的曲目，他现在都觉得好听。就是，轻雅觉得稍微有点不妥的地方，是里面正在演奏的乐器，是瑶琴。
    众所周知，瑶琴的声音很小。过年那么喧闹的状态下，演奏瑶琴，很容易被喧闹的声音给盖过去。就算，里面那人换了一副很难得的钢弦，那声音也小。
    当然啦，轻雅是不在乎这个，反正可以用御气辅佐，想要什么响度都不是问题。但是，排练房里面那位可不是这样。他那么演奏，也就在这样安静的地方还能听听。但凡随便说句话，就能把乐声盖过去。
    哎。
    轻雅很想说，这曲子，炫的是曲子，不是技巧，也就是说，根本不是非要用琴才能演奏。如果换成筝或是琵琶，那声音，嘹亮不说，还更显欢乐，比用琴演奏的效果，要好得多。
    同时，写这个曲子人，或许还想过要炫技来着，不过那样，却导致了整个旋律比较复杂，感觉不太好记。老百姓没那么多研究乐律的，他们只讲究简单好听。如果删掉繁复的旋律，只留下那段悦耳上口的旋律，整首曲子的感觉会好得多。
    嗯……轻雅看着紧闭的排练房门，一言不发。
    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一听到不对，就会出言指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没必要，非要让对方承认自己的想法对，那样，不太礼貌。
    不过，轻雅在排练房这边转了一圈，就这个屋子的曲子比较好听。如果最后的成品，会因为一些细节而变得不舒服，轻雅会感觉很可惜的。
    顿时，轻雅在说与不说之间，来回摇摆。最后，他决定稍微等等，如果里面出来的人好说话，就给那人提点意见，听不听随便。如果不好说话，轻雅也不是没事找抽型，能跑多远跑多远，他也不傻。
    排练房里面的人，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曲子不好，来来回回演练了几遍，也做了不少调整，然而，最终也没达到预期效果。轻雅能感觉到，里面的人有些烦躁。
    不多时，大约是演奏不下去了，琴音止，曲音收。而后，排练房的门开了，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你？”
    轻雅诧异地看着走出来的人，居然是方蕴荣。
    方蕴荣看到轻雅，也有些意外，道：“九公子，好巧。”
    “呃，呵呵，好巧。”
    轻雅尴尬地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自己一直在外面等着来着。
    方蕴荣看着轻雅的表情，好笑道：“九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没人领着，不怕迷路？”
    轻雅更窘了，如实道：“我刚和我家宠儿去了女子宿舍那边，然后我就在附近逛逛，然后我就走到这里来了。”
    方蕴荣直接笑了，道：“九公子可知，女子排练房，就在女子宿舍那边。而这边是男子排练房，临近男子宿舍。所以……九公子可是迷路了？”
    天呐，轻雅捂脸，他居然又迷路了！
    说真的，他还真以为，他是在女子宿舍附近转悠。没想到，自己已经转到另一边去了，而自己还不知道！
    他本来还想自己熟悉了乐行，然后去找单玑吓她一跳呢。而实际情况是，单玑没找到，还吓了自己一跳。
    悲剧了。
    轻雅茫然地看着四周，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才对。
    方蕴荣瞧着轻雅的表情，不禁轻笑出声，道：“九公子若不嫌弃，可否与我同行？”
    轻雅转头，看向方蕴荣，道：“你在排练，我很乖，不打扰你。”
    方蕴荣一顿，道：“那么，九公子是想继续迷路下去了？”
    轻雅摇头，左顾右看，寻找着眼熟的方向。
    然，很悲剧的是，他看哪里都很陌生。
    方蕴荣看着眼前的迷路小孩，心头一软，道：“跟我来，先找个地方暖暖，别站在外面吹冷风。”
    轻雅一呆，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鼻子，轻雅没再拒绝，乖乖地跟着方蕴荣离开了外面。忽地，轻雅脚步稍顿，转头，看了眼跟在方蕴荣身后，抱着琴的小厮。
    方蕴荣看着轻雅的目光，解释道：“这是我心腹，应钟。”
    小厮应钟乖巧出声，道：“见过九公子。”
    “嗯，乖。”轻雅放心了，道，“他是个好的。”
    方蕴荣笑笑，带着轻雅，来到前院的茶座稍歇。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方蕴荣得知了，轻雅是被人故意哄来了。同时，轻雅也知道了，方蕴荣在此，也是为了筹备除夕演出。
    嗯……当然，轻雅被禁止参加所有演出，这事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方蕴荣看到一脸茫然的轻雅，真是佩服这个小天才。
    “你是怎么安全活到这么大的？”
    方蕴荣真的不明白了，轻雅看上去就是一个傻白甜，可他居然在这种混乱的江湖之中，存活了这么久。要是换成自己，方蕴荣觉得自己可能都活不过三日。
    轻雅一呆，道：“大概是……我运气比较……特别？”
    方蕴荣看着轻雅，道：“何以见得？”
    “就是运气特别啊。”轻雅理所当然道，“比如，我迷路了，就遇到了你，然后我就找到路了。”
    方蕴荣闻言，意外道：“你的意思是，每次你遇到困难，都会碰到好心人帮你？”
    轻雅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不是绝对，不过，的确有很大几率会遇到好心人。”
    方蕴荣好奇道：“那其他小几率呢？”
    轻雅看了眼方蕴荣，干巴巴道：“遇到死人。”
    “……”
    方蕴荣心头一寒。
    好，他懂了。
    果然江湖上就没有乖宝宝，只有狠宝宝。
    这么想着，方蕴荣反而轻松了一些。
    大约，如果真是个运气爆棚的福娃，他也不好意思说那些血腥的故事。但既然大家都是同类人，不为敌，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稍微坐了一会儿，轻雅暖和了起来，看着方蕴荣，欲言又止。
    方蕴荣心里想着曲子，瞧见轻雅的表情，随口道：“九公子若有事情，不妨直说。”
    轻雅眨眨眼，道：“那个，我想说，你演出，就打算用琴吗？”
    方蕴荣一笑，道：“你听见了？”
    “那个，嗯，我听见了一点。”轻雅瞧着方蕴荣没有生气，便大胆直言道，“我就是觉得，你的曲子挺好听的，多听了一会儿。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不妥，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
    方蕴荣点头，道：“我也觉得了，可我暂时没想到要怎么调整。”
    轻雅看着方蕴荣，感觉自己不吐不快，又怕自己说了影响他的思路。啊，好烦躁。轻雅抓着自己的发髻，不知道自己该说还说不该说。
    方蕴荣看着轻雅的反应，沉吟片刻，道：“眼看着日子快要到了，可我一直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调整。不知，九公子可有什么建议？”
    轻雅眼睛一亮，道：“真可以说吗？”
    方蕴荣笑笑，道：“能得九公子指点，蕴荣求之不得。”
    轻雅立刻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换个乐器，然后删减一点旋律，就很好了。”
    方蕴荣一愣，道：“换个乐器？只有琴才是正统。至于删减旋律……我会考虑。”
    轻雅眨眨眼，道：“没事没事，你不用非要听我的，我只是，那个，不吐不快，嗯。如果打扰了你本来的思路，咳咳，别打我。”
    方蕴荣微笑，道：“没事，反正离除夕还有几日，足够我重新考虑曲子的。”
    轻雅眨眨眼，刚说没几日的是谁来着。而且，除夕演出，肯定要预先排演的，不可能耗到当天才定曲。这么算来，的确没几日了啊，今天都二十四了。
    “那个。”轻雅有些坐不住了，道，“你要是打算继续排练，就去忙。我可以自己转悠的，真的，不会迷路的。”
    方蕴荣笑然道：“九公子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轻雅好窘。不说实话能死吗？他也要面子的好不好。
    “罢了。”方蕴荣轻叹一声，道，“反正今日，应该也定不了曲。不如，由我带着九公子，熟悉下乐行的环境如何？”
    轻雅开心地眨眨眼，道：“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方蕴荣眸光清澈，道，“九公子运气很好，我也想沾沾光。”
    (未完待续)

 第九七五章 乐行逛悠

    轻雅犹豫着还想客气，却见方蕴荣非常坚持，也就没有拒绝。
    二人用过茶点，歇息舒坦之后，便一同在乐行逛悠起来。
    乐行，还挺大。
    一进门，就是歇息用的茶座雅间。过了茶座雅间，是接待柜台。绕过接待柜台，后面有一个跨门。穿过跨门，后面是用膳的地方。
    此刻不是用膳的时辰，包间没开，但是大堂的位置上，还有些散客，二三相聚，悠哉闲聊。据方蕴荣介绍，这里是专门用来搭讪的场所。如果不想被搭讪，就进雅间，如果不进雅间，就是默认可以搭讪。
    轻雅倒是没注意什么搭讪不搭讪的问题，他只是关注了一下用膳区域这边的墙体，似乎不是隔音材质，只是普通材质。当然，普通墙体也隔音，只是没有专门的隔音材质效果好而已。嗯，想想也是，有的餐点是带明火的锅子，如果沾上隔音材料，那就糟糕了。看来这里的设计师还是有脑子的，轻雅表示很佩服。
    过了膳厅，是前院和后院的跨门。来到后院，紧挨着跨门的几处院落，是放置各式乐器的地方。
    轻雅大概从院门口往里面看了看，并不能看到什么。所有的乐器都放在正房和厢房内，只能看到院中露天地方，没有放置任何乐器。
    据方蕴荣介绍，平日里，院子中也会放置一些乐器。只是因为那日忽然下雪，冻了几把乐器，就没再放。大约等乐器修好了，凉棚搭起来了，才会再往院里放。
    轻雅倒是没在意乐器数目，他比较在意的是乐器种类。而且，这里的乐器，都是可以随便试用的。只要不拿走，在现场可以随便试。当然，不能恶意损坏。如果恶意损坏，肯定要按照标价赔偿的。不过，如果是正常衰老损坏，倒是不用赔的。
    过了试用乐器院落，后面的院落，是名家乐器的展览。轻雅看了一眼就不想看了。因为展览的乐器是不让随便试的，只能申请了才能试。这个申请流程很麻烦不说，最后审批下来的试用时间，也就一两刻钟。那能试出个屁来！
    而且，轻雅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名家乐器，标价最贵的那个，是荆燚的作品。一个看上去还没二伏好的琴，居然都可以拿来展览了？心疼自己坏掉的二伏！
    越过展览区，紧接着是舞台区。
    两块露天的舞台上，空无一人。周围，倒是有几团人小声议论，似乎在讨论舞台的布局走位。
    舞台区的两侧，就是男女分别的排练区。排练区后面的宿舍区也转过了，轻雅不想再转。不过，两个排练区相隔这么远，中间的舞台区还有那么十来个人。轻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悠的，居然路过了这么多人的地方没发现，还把自己给转迷了路。
    轻雅真是服了自己了，他简直是靠实力迷路！
    只是，轻雅自己都不知道，他之前并没有乱转，而是下意识地循着好听的乐声跑的。在专注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注意周围的状态，结果，乱转到了方蕴荣的排练房外面，完全是必然的巧合。
    轻雅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便对方蕴荣道：“我想去乐器房玩。”
    方蕴荣点头，道：“我带九公子过去。”
    轻雅笑了，乐呵乐呵地跟着方蕴荣玩去了。
    不远处。
    单玑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远。
    “玥姐，你好厉害。”
    赵芾媛感叹道：“你怎么知道，君哥哥会遇到方蕴荣？要是错过了，他得迷路好一阵。”
    单玑微笑不语。
    倒是白粉衣解释道：“这不是知道，而是玥妹故意把人引过去的。毕竟，瑶琴的声音那么小，就算换了钢弦，也不可能把声音透出隔音墙去。当然，君哥哥不会考虑这么复杂的问题，所以，他只会以为是意外才走过去的。”
    赵芾媛恍然道：“原来如此。”
    “好了。”
    单玑装作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模样，掸了掸裙摆，道，“君上的事情搞定了，咱们也继续排练。除夕的演出，我还指望扬名一下呢。”
    白粉衣和赵芾媛齐齐点头，跟着单玑回了排练房。
    另一边。
    轻雅重新回到乐器院落这边，然后，选了打击乐器的院子进去玩。
    为什么选这个院子呢？因为，他似乎听到了，敲打玻璃的声音。
    居然已经有玻璃乐器了？
    轻雅表示很惊奇，好想知道那个玻璃乐器是什么样的。
    果然，一进门，轻雅就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玻璃排钟。旁边的架子上，还放置着用来敲击排钟的小木锤。
    呃……
    轻雅诧异地眨眨眼，又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哇嘞个塞的，真的是排钟，只不过这个排钟用的，是透明的玻璃管，而不是钢管子。
    在玻璃排钟的右边，还有一架玻璃制的钟琴。这玻璃钟琴也很漂亮，连放置玻璃片的架子都是玻璃制的，只有垫在玻璃片上下的棉垫是微黄的，但这不影响整个透明玻璃钟琴的视觉效果。
    同时，在玻璃排钟的左边，是一架比较可爱的玻璃音树。同样，玻璃音树的悬挂小玻璃管，以及整个音树的架子，都是玻璃制的，看上去也是非常的漂亮。
    虽说，屋内的光线不像外面那样明亮，没有照出玻璃闪亮闪亮的效果。但是，整个透明的三架玻璃乐器，依旧非常光彩夺目。
    说起来，这三种乐器，都不是本土乐器，而是从海外传入的乐器。加上这一套乐器都是玻璃制造的，运过来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
    想着，轻雅目光一扫，看向乐器旁边的标牌。只见，那上面标注了乐器来源，写的是——
    明珠阁。
    嗯，好。
    明珠阁有舶来品生意，同时又有玻璃生意，那么，做出这样的玻璃乐器，好像也不是那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难怪没有碎。
    轻雅恍然大悟，转头，看向正在出声的那件乐器。
    玻璃音树。
    用小木棒一拨拉，声音清脆悦耳，复杂多变，让人分不清具体音高。不过，那种清泠透亮的声音，好像是下雪，晶莹灵动，有着一种别样的美妙感觉。
    轻雅有趣地听了一会儿，抬头，看向正在拨弄玻璃音树的人。
    那是一个干净漂亮的女孩，看上去和单玑差不多大，长得文静秀气的，非常养眼。就是，她身上有一种非常胆小的感觉。明明她只是在拨弄音树，可是，感觉上，就是觉得她非常胆小。
    忽地，那女孩似乎察觉到有人盯着，猛然抬头，对上了轻雅的目光。
    轻雅眨眨眼，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微笑。
    那女孩见了，却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然后，她快速放下小木棒，飞快地跑远了。
    呃……
    轻雅呆了。
    他有这么可怕吗？
    唔，貌似有。
    轻雅抿了抿嘴，算了，不管她了。这里有这么多玻璃乐器，还是先玩乐器，再说其他。
    想着，轻雅拿起小木棒，试图敲了敲玻璃音树。然，那音树的玻璃小管，只有一端是固定的，随便敲打其中一个，就有很大几率会碰到旁边的玻璃小管。当然，偶尔也有几次，恰好只响了一个音。但是，单音的时候，真的没有一起拨拉的感觉好听，不如直接拨拉着玩。
    轻雅随便玩了几下，转头，看了眼玻璃排钟。
    嗯……太大了。
    轻雅有一种弄坏了赔不起的感觉，所以，他转头，走向了玻璃钟琴。
    玻璃钟琴，比较类似钢琴键盘，轻雅识别起来很是方便。同时，用来敲击钟琴的，是一个圆头的小木锤，看上去特别可爱。轻雅拿起小木锤，轻轻敲了敲玻璃钟琴，嗯，这个就是他刚才听到的声音！
    好好听！
    轻雅顿时兴奋了起来，左敲敲，右敲敲，然后敲了一首曲子。
    敲完，傻眼了。
    轻雅一时高兴，忘了这首曲子是方蕴荣的曲子了。而且，他没经过方蕴荣的同意，就更改了节奏，删减了旋律，完全变成了一首新的曲子。但是，他演奏的所有旋律，都是方蕴荣的曲子。
    虽然方蕴荣没有明说，但轻雅知道，这曲子多半是方蕴荣的作品，而他，居然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面打脸了。
    “那个……”
    轻雅小心地看向身后陪同的方蕴荣，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随便敲着玩，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方蕴荣目瞪口呆地看着轻雅，要不是这旋律还算熟悉，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创作的那首曲子。
    说实话，他实在不擅长这种曲目。只是过年要有欢乐氛围，所以他强行作曲，无奈成品并不理想。然而，刚刚轻雅改动后的曲目，活泼跳跃，朗朗上口，完全就是他预想中的曲目。而更神奇的是，这首曲子用玻璃钟琴敲打出来，有一种别样的欢乐和特色。
    方蕴荣顿时有些动摇，或许，他应该申请一下乐器外借，用玻璃钟琴来演奏这首曲子？
    轻雅见他不说话，傻眼了。
    怎么办，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他只是……好，他就是听到好曲子，忍不住想玩。
    “我错了。”轻雅立刻乖巧认错，道，“我不该乱改你的曲子，你可千万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这样了，真的。”
    (未完待续)

 第九七六章 围观尴尬

    方蕴荣回过神儿来，崇拜地看着轻雅，道：“九公子误会了，我没生气。倒是九公子很厉害，竟然能将我的迎春修改得如此悦耳。不知九公子修改后的曲目，我是否可以用来表演？”
    “啊？哦，可以啊。”轻雅点头，道，“不过，你有记得吗？我不会打谱，没办法给你谱子。如果你没记得的话，我可以再给你敲一遍。”
    “不必了。”方蕴荣微笑，道，“九公子修改后的旋律非常好记，我已经记得了。不过，我打算去熟悉一下。九公子一个人……可以吗？”
    轻雅眨眨眼，连连点头，道：“我可以的。这几个乐器院子都是挨着的，我再不济，也不会在这么小的范围内迷路。你去练习，我自己玩就可以。”
    方蕴荣点头，看着院落里还有其他人，不怕轻雅找不到人问路，如此，他就放心地练习去了。
    轻雅等他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吓他一跳，还以为方蕴荣生气了。
    没生气就好，找个没麻烦的朋友不容易，轻雅可不想丢了这个朋友。
    放下心来，轻雅转头又开始玩起了其他乐器。
    只不过，乐行有的乐器，毕方谷的瀑后洞天里都有。甚至于，瀑后洞天的乐器种类，比乐行的乐器种类都要多。
    当然，乐行的乐器，都是圣乐坊提供的。如果他是圣乐坊管事，他也不会将圣乐坊所有的乐器都共享出来。所以，轻雅判断，圣乐坊里，肯定还有其他更多样的乐器。
    嗯，果然值得一看。
    轻雅在乐器的几个院落里转了一圈，而后，忽然发现一阵嘈杂。轻雅好奇地看过去，发现，那嘈杂之声，来自名家展览的乐器院子。
    似乎，是有人借了里面的乐器，正要演奏试音。而嘈杂之声，就是其他人为了过去听响，着急奔走的声音。
    轻雅看着他们奔走，心里很是平静。
    若是在学斫琴之前，轻雅会好奇过去听响。在学斫琴之后，轻雅很确定，常见乐器能被称作好的音色，到底是什么样的。而名家展览里面的乐器，都是常见的乐器。所以，轻雅并不在意音色如何，只是单纯的去凑热闹。
    咳咳，不管理智的分析了什么，热闹还是要凑的。
    轻雅慢悠悠地往那边走的时候，忽地，他又看见了之前在玻璃音树那边见过的女孩。
    那女孩似乎也想往前凑，可是玩乐器的，大多是男子，她根本跑不过那些男子。而且，那些男子在看到好乐器的时候，根本顾不上旁人的往前跑，连撞到人和被冲撞都不在意，依旧一门心思地往里跑。好在，那女孩似乎是躲习惯了，避过了好几个差点撞到她的男子，都没有摔倒。只是，她这么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身影，着实让人心疼。
    轻雅看着，忍不住凑过去，道：“需要帮忙嘛？”
    女孩一愣，抬头看了轻雅一眼。然后，她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飞一般地逃走了。
    轻雅……尴尬地愣在原地，看着女孩以奇快地速度，越过往前跑的男子们，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他，有，这，么，恐，怖，吗？
    轻雅陷入自我怀疑，他明明是好心想要帮忙，对方却好像看到了鬼。轻雅一愣，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周围没有鬼。所以，她怕的就是单纯的自己喽。
    沮丧。
    轻雅瘪瘪嘴，慢悠悠地跟着人群往里走，目光却忍不住还想寻找那个胆小的妹子。
    而后，轻雅发现，那妹子缩在一处角落，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轻雅……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算了。
    轻雅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女孩子不喜欢他靠近，他就不理会了。想是这么想的，可是，轻雅还是忍不住又看了那女孩一眼。
    猝地，周围一静。
    所有人都默契地闭嘴，等着试琴的人拿乐器出来试音。
    轻雅也乖乖闭嘴，不过他个子矮，只能站在最后听着，根本看不到对方拿得什么乐器。不过，每种乐器的音色都略有不同，只要一演奏出声，轻雅自然就能知道对方拿得是什么乐器。
    嗡。
    一声琴音鸣响。
    轻雅傻了。
    这特么不是大司乐买走的他斫的那款半大琴吗？
    就这破东西，值得摆在名家展览里，还惹得这么多人过来听？
    轻雅觉得好丢脸，简直糗大了。
    “哇，不愧是大师作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膝琴的音色能与正统瑶琴媲美。”
    “傻啊你，这是半大琴，比膝琴还小上一些。有这个工艺的斫，肯定不一般。说起来，这琴是谁斫的呀？”
    “轻雅，这个名字似乎很耳熟，好像是上届乐师大会的天下第五。”
    “啊，那个会古老画卷的天才小啊，原来是他斫的琴。不过，斫琴这东西，很费功夫的，他这是改行斫琴，不再参加乐师大会了？”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这琴声真好听啊。”
    “是啊是啊……”
    外围，轻雅听着周围的一片赞美，心里虚得不行。
    一把练手的琴被夸成这样，真的是让人无力吐槽。
    轻雅无聊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一个非常符合心意的评价。
    “中规中矩，没有特色，不过尔尔。”
    轻雅循声看了过去，发现，说话那人，就是缩在角落，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孩子。而且，那女孩说完之后，还被她附近的两个男子给啐了，听不得她说实话。
    太坏了。
    轻雅连忙跑过去，拦住了其他人，把女孩子护在身后，道：“你们干什么不让人家说实话？欺负女孩子很了不起吗？”
    那些男子也就是嫌弃一句，懒得跟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所以，他们看到轻雅出面，也就继续听琴去了，根本不再理会俩孩子。
    轻雅见对方不计较了，连忙转头过来，对女孩道：“你没事？不怕，我不会让他们伤了你的。”
    女孩抬头，看了眼轻雅，然后，再次惊吓地跑远了。
    轻雅……嘿，他还不信邪了。
    一个女孩子而已，凭什么这么怕他？
    他明明是最可爱最讨人喜欢的乖宝宝！
    轻雅兀自生气了片刻，然后，决定找外援来帮忙。那女孩不是怕他嘛，他还就非要找那女孩一起玩，不玩还不行了。
    要说哄女孩最在行的，肯定是明馨。可是明馨临时不在，只能找单玑了。
    轻雅打定主意，就去找单玑。
    然后……果然又把自己玩迷路了。
    轻雅悲剧地站在寒风里，看着四周无人的小道，感觉哪条路都不那么眼熟。他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他自己的确还在排练房区域。至于这片是男子排练房还是女子排练房，他就分不出来了。
    尴尬。
    轻雅刚说自己不会迷路，就赤果果的打脸了，简直没脸见人。
    更无语的是，这附近没有路人，他连个能问路的都没有。
    正当轻雅茫然无措的时候，忽地，他看到了之前怕他的那个女孩子。果然，那女孩看到轻雅在这里，顿时转头，慌慌张张地就要逃跑。
    “等下，等一下！”
    轻雅叫着，连忙用轻功跑过去，拦住了那个女孩子，快速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回前面大堂那边，可是我找不到路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应该往哪边走才对？”
    那女孩子受了惊吓，敏捷地往旁边一闪，绕过轻雅，飞快地继续往前跑。
    轻雅也不知道方向，只觉得跟着她或许会遇到其他人。于是，也不再阻拦，就这么追着女孩子往前跑。
    不多时，女孩子跑到了前面的接待柜台那里，猛地打开一个暗门，闪身钻了进去。
    轻雅一呆，停下了脚步，然后发现，自己居然成功回来了。
    啊哈哈，自己的运气，果然不错。
    轻雅很满意地活动了下腿脚，然后，寻了个接待柜台附近的位置坐了，乖巧装花瓶。
    接待柜台后面的接待小胥，见轻雅这个模样，不由得过来询问，道：“公子可需要帮忙？”
    轻雅仰头，看着小胥道：“没，我歇会儿，等下会有人来找我。”
    小胥一顿，客气道：“若有需要，请直接开口。”
    轻雅点头，乖乖托腮坐着，没有闹事。
    小胥确定轻雅无害后，便没再理会，继续看着柜台去了。
    轻雅等在接待柜台，是因为，无论什么人要做什么，都要经过接待柜台才可以。所以，如果方蕴荣或是单玑要找他，肯定要来接待柜台。这样，不需要他再找人，就可以等到自己想找的人了。
    至于单玑住在后院不一定会往前走的事，嗯……方蕴荣总不会住在这里的，对。
    轻雅耐心地等着，并没有闹事。
    正巧，前面没人，接待小胥也没有赶走轻雅，反而还给了他一杯热水暖暖。
    没等一会儿，女孩子悄然打开暗门，探出一个脑袋来，左右瞅瞅。恰好，轻雅坐在柜台外面，有视线遮挡，女孩子没有看到。确认安全后，女孩子松了口气，从门里走了出来，然后，转头，她看到了坐在柜台外面的轻雅。
    女孩子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抄起旁边的一把扫帚，就往轻雅的方向打。
    (未完待续)

 第九七七章 吓哭了

    轻雅猝不及防，被打中了脑袋，激发了真气护体。
    结果，轻雅倒是没什么事，那个打人的扫帚前端，化为了飞灰。
    呃……场面顿时很尴尬。
    “对，对不起。”轻雅慌了，道，“我不是故意弄坏东西的，我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要是我反应过来了，是不会弄坏东西的。”
    那女孩也被吓傻了，呆呆握着扫帚柄，然后，哇地一声，吓得大哭了起来。
    远处，单玑的排练房。
    轻雅激发真气护体的同时，单玑立刻就察觉到了。
    乐音止，赵芾媛看向单玑，道：“怎么？”
    “君那边有事。”单玑透过小橙子，看了眼小馄饨那边的状况，道，“不是什么大事，小孩打架，把方蕴荣引过去就行。”
    赵芾媛瘪嘴，道：“不会又惹上什么妹子了。”
    单玑扶额了，道：“你还真了解他。”
    赵芾媛无奈一笑，继续练起了曲子，没说其他。
    单玑拿出一个傀儡纸人，把它从门缝塞了出去。
    另一处，方蕴荣的排练房。
    哗啦一声，是方蕴荣的谱架子倒了。
    方蕴荣惊醒，看了眼外面昏暗的天色，连忙问应钟道：“什么时辰了？”
    应钟如实道：“回公子，已经未时末刻了。”
    “糟了。”方蕴荣连忙起身，收拾东西，道，“快些走，恐怕九公子玩腻了，该要迷路了。”
    应钟不敢不从，伶俐地收拾了东西，和方蕴荣一起离开了排练房。
    果然，方蕴荣在后院没找到轻雅，无奈之下，只得求助接待柜台的人。怎料，轻雅还就在这里，看上去，还跟人家起了矛盾。
    “蕴荣兄。”轻雅看到熟人，连忙跑了过去，好慌张地说道，“我不是故意弄坏她的笤帚的，也不是故意把她吓哭的，我有道歉，真的。”
    方蕴荣有些无奈，道：“九公子可是做了什么？”
    轻雅一呆，一指柜台外角落里的小凳，茫然道：“我就坐在那里来着，等你们来找我。”
    方蕴荣哭笑不得，道：“所以，你是又迷路了，被好心人送过来的？”
    轻雅摇头，道：“我追着那女孩走出来的。”
    方蕴荣懂了，道：“所以，你把人家吓坏了，人家才打你的？”
    轻雅傻眼了。人的确是他吓得，可是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吓的，想想都好无辜。
    旁边，女孩子哭累了，悄悄躲到柜台里面，缩在柜台下面，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瞧着轻雅。
    轻雅很尴尬，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赔偿点什么，可是这女孩不开口，他不好意思先开口。
    方蕴荣也有些尴尬，若说轻雅吓唬妹子，他是完全不信的，多半是这孩子怕生，碰巧遇到的是轻雅。然，以妹子那梨花带雨的状态，他也无法说轻雅完全无辜。
    女孩子，真是麻烦。
    方蕴荣眉头微蹙，也就轻雅好说话，要是换个真皇子，早把人拖下去打板子了。
    适时，乐行的薄总管从暗门走了出来。
    那女孩看到中年男子的出现，顿时躲在了他的身后，一脸泪花地看着他。
    “行啦，爷爷在呢，别怕了。”薄总管宠溺地揉了揉女孩的脑袋，转头，朝着轻雅一拱手，道，“真是抱歉，吓到这位公子了？我家瑶瑶脸皮薄，不善与人交流。薄某知道，这位公子应该是好心，是我家瑶瑶误会了，还请公子莫要介怀。”
    轻雅懵了，道：“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很随便的那种，没有好心，当然也没有坏心。结果，她就怕得不行不行的。总之，是我吓到她了，如果需要赔偿，我可以出的。”
    薄总管连忙摇头，笑吟吟道：“公子真是折煞薄某了。薄某知晓，公子并无错处，若因此而要求赔偿，倒是薄某凉薄了。”
    轻雅一呆，担心地看着要要哭不哭的女孩，道：“可是，这么老哭不好的，容易脱水晕倒的。而且，这样对眼睛也不好，容易造成暂时眼盲的。”
    薄总管闻言，古怪地看了一眼轻雅。
    方蕴荣也是扶额了，道：“九公子，这是有家人的女孩，不是街边需要救助的女孩。”
    轻雅一愣，尴尬地抓抓头发，道：“抱歉，是我冒失了。”
    薄总管收回目光，安抚地揉揉薄乐瑶的脑袋，道：“瑶瑶乖，你要的乐器已经到了，咱们不哭了，去看新乐器好不好？若是让眼泪弄湿琴弦，就不好了。”
    薄乐瑶瞬间不哭了，拿出帕子抹干净眼泪，一脸期待地看着薄总管。
    轻雅和方蕴荣见了，目瞪口呆，女孩子变脸居然这么快？
    薄总管倒是意料之中，带着薄乐瑶离开了。
    轻雅松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无聊，打算离开了。他本来想蹭方蕴荣的马车，然而，方蕴荣为了排练曲目，也暂时住在了乐行里面，并不出行。轻雅只好和方蕴荣告辞，让灵风通知尚承凉，过来接他回去。
    转眼，三日后。
    轻雅乐颠乐颠地，再次回到了乐行。
    这次，他带了好不容易养好一些的左灵筱，以及专门护着左灵筱的尚承凉。有了他们俩在，他就不怕在乐行迷路了。
    至于单玑……轻雅本来想找她玩，结果人家排练很紧张，根本不理会他。轻雅也不敢贸然打扰人家练习，只好带着自己的人，交了十两门票钱，打算去玩玩乐器。
    当然，轻雅也不是无故过来的。
    听说，那个故意找茬的西贝货，已经盯上了乐行这边，踩了几日的点，大约很快就会有所行动。轻雅接到消息，就直接跑了过来。没人能保证西贝货的行动时间，所以，还是提前宅在这里守着，会比较安心。
    此刻，轻雅带着左尚二人，在用膳大堂找了个角落坐了，喝茶稍歇。
    “小心烫。”
    尚承凉很照顾地左灵筱到了茶，然后小心地放在杯垫上，挪到左灵筱顺手的位置上。
    左灵筱脸色绯红，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轻雅，不敢接茶杯。
    轻雅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属下，露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暧昧笑容。现在，轻雅终于明白，为什么荆燚非要养一对儿徒弟。这样一对儿一对儿的养，真是比养单只要好玩的多。瞧他们暧昧的小动作，真是养眼得很。
    左灵筱对上轻雅老妈子式的目光，脸上更红了。
    尚承凉倒是感激地看了眼轻雅。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只是他没想到，跟着轻雅的福利，会这么好。
    轻雅笑眯眯道：“凉子，你要喜欢筱筱，就保护好。就像叶子保护樱子，小千保护桃子那样。如果你自己都护不好你自己的女孩，那可没人帮得了你。”
    “是。”尚承凉应道，“属下明白。”
    左灵筱脸烧得通红，好像自己还在被药煮着似的。说起来，要不是巫芷卉出去采购药材了，自己还不能出来透口气呢。总是呼吸药汤味，也是不舒服得很，还是呼吸新鲜空气比较舒服。
    轻雅逗了俩人一会儿，忽然正色道：“那天来找茬的人，你们还记得？”
    尚左二人双双点头，道：“记得。”
    轻雅想了想，不放心道：“如果换了面具做了其他伪装，你们还能看出来吗？”
    左灵筱点头，道：“筱筱可以，筱筱的眼睛可以看破伪装。”
    “我也可以。”尚承凉稍微迟疑地说着，转头对左灵筱道，“彩虹瞳还有这个功效？”
    “当然没有。”左灵筱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是筱筱自己脑子好使。”
    尚承凉顿时松了口气，道：“不是其他特异功能就好。”
    左灵筱瘪嘴，她只是药人，不是特异功能人好嘛。
    轻雅等俩人说完，才道：“那你们就好好看看来者，一旦发现目标，立刻告诉我。这里很宽敞，别看漏了。”
    尚左二人点头，时刻关注往来行人。
    不过，毕竟是过年，乐行里面人员不多，两个人倒也看的过来。
    有他俩盯着，轻雅就懒得自己看了，主要是他看了也不认识。
    至于找到人怎么处理，轻雅本来想抓活的，找出幕后人。不过，轻雅不打算委屈单玑半分。最终，轻雅决定，只要找到人，直接弄死就行了。至于幕后人，他不在乎，来多少杀多少就是了，他有这个本事。
    所以，轻雅连凶器都准备好了——就是小馄饨。
    小馄饨的光丝杀，已经炉火纯青。而且，小馄饨行动便捷，就算他有不在场证明，它也可以杀人。最方便的是，没人觉得一块装饰玻璃，可以用来杀人。
    此刻，轻雅特别感谢单玑将玻璃工艺引入中都，给了所有人一个玻璃只是好看易碎的花架子认知，完美掩饰了太玄石的存在，简直太漂亮了。
    然……干坐了一个时辰，轻雅坐不住了。
    “不是说，大堂这里允许搭讪吗？”轻雅无聊地拨弄着空的糕点盘子，道，“怎么我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搭讪？难道我选的位置太偏僻了吗？”
    闻言，尚左二人无语地看向轻雅。
    乐行里面，大多是江湖人和圣乐坊末端的人，而这些人能在中都存活，全靠一双好眼睛。如果看到轻雅这里贵气逼人，还不怕死的往前凑，那绝对是脑子有问题的好嘛。
    这么一岔眼的功夫，忽地，接待柜台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呼，随之，便是女孩子大声哭泣的声音。
    (未完待续)

 第九七八章 碾压暴打

    “是那天的女孩。”
    轻雅顿时跳了起来，往哭声处跑去，道：“我去看看，你们也收拾一下也跟过来。”
    说完，轻雅快速地跑到了接待柜台这边，迎面，对上一个头戴蝠网面具的人。
    只见，那个蝠网面具的人，抓住了薄乐瑶的胳膊，想强行拖着她往里走。而柜台里的两名接待小胥都被打伤，不仅如此，连薄总管都吐血倒在了一旁。
    轻雅诧异地看着现场的状态。
    这里闹过这么大的动静？
    他就在一堵墙外面的地方，居然没有听到？
    啊，忘记了，这面墙是隔音的。而且，打斗的闷声不如哭声嘹亮，传不过来似乎也很正常。
    但是……轻雅看着被强行拖拽的薄乐瑶，心里一阵不爽。
    那是他看上的妹子，他还没有拉小手呢，居然敢有人抢先强拉，当他是死人吗？！
    轻雅猝地跃了过去，一把掐住面具人拉着薄乐瑶的手，四指张开，拇指用力，咔一声，干脆利落的，把那人的胳膊直接按掐断了。
    诶？
    面具人和薄乐瑶同时傻眼了。
    要知道，用骨头对骨头，那就是石头碰石头，伤人也伤己的。所以，正常情况下，都是卸掉关节，省力也有效。而这样二话不说，一下子断了人家胳膊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面具人愣了片刻，顿时放开薄乐瑶，痛呼出声，看向轻雅的目光里，有了些许畏惧。
    旁边，薄乐瑶也被轻雅的凶残吓到了。不过，稍微愣了一会儿，薄乐瑶迅速躲到了轻雅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轻雅，一副寻求保护的乖巧模样。
    轻雅看了眼薄乐瑶，认真道：“放心，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的。”
    薄乐瑶感激地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去扶倒在地上的薄总管。
    轻雅回头，再次看向面具人，道：“你是蝠网的人？”
    面具人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还敢伤了本少主？就不怕蝠网的报复吗！”
    轻雅扬眉，道：“巧了，我也是蝠网的人。”
    面具人一愣，道：“你是蝠网的人？不可能，本少主从没在蝠网见过你。”
    “那是因为——我是蝠网的仇人！”
    轻雅说着，一下子扑了上去，把面具人按倒在地上，一边拳打脚踢，一边说道：“尚彦兮那个混蛋，我是打不过他本人。但是，他麾下的其他人，我都不怕。我打你个坏人，打，打，打！”
    面具人被打蒙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连忙反抗。
    轻雅才不会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用御气束缚住了他的手脚，然后单方面的暴揍一通。
    “这不可能！”面具人被吓到了，道，“你怎么能用结界？这里可是中都！”
    “关你屁事！”轻雅一边揍一边生气道，“尚彦兮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特喵算老几？有本事你把尚彦兮叫来，我虽然杀不了他，但是偷袭还是能伤到他的。特喵的，知道我看蝠网不顺眼，还敢让蝠网的人在我面前转悠，真是不怕死得很！”
    面具人被揍蒙了，他连忙吹响了牙齿里暗藏的哨子，求救外援。
    轻雅也没制止，就这么继续暴揍面具人。除了脸，哪里痛，轻雅就打哪里。不要以为他不会下暗手，只是他平时不屑这么做而已！
    面具人哀嚎痛叫，简直丢脸死了。
    后面，尚承凉和左灵筱也赶了过来，把伤员都安置好了。
    薄总管稍微恢复了一些，就叫来了乐行护卫队，疏散了无关人群。
    尚承凉乖乖护着左灵筱，没有贸然往前冲。
    忽地，左灵筱大声道：“公子，他就是那个人！”
    轻雅一愣，瞬间明白，自己正在打的这个人，就是要找单玑麻烦的人。
    怪了，他不是要找单玑麻烦吗？怎么会在薄乐瑶这里发现他？
    想不明白，轻雅也就不去想了。不过，揍人的力道，却加重了几分。原本，轻雅只是要他长长记性，现在，轻雅要他的四肢腿脚，以及第三条腿！
    敢对单玑不利者，杀无赦！
    轻雅眸中闪过一抹疯狂，一脚踩住面具人的左膝盖骨，干脆利落地将那膝盖骨踩成粉末！
    西贝少主顿时痛呼一声，道：“小毒王怎么还不来！”
    小毒王？
    轻雅一滞，难道尚承宇也在帮这西贝货？
    然，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一股白烟迎面袭来。
    轻雅猝然挥袖，甩开毒粉，抬头，看着样貌有些像尚承宇的人……只是有些像，但不是尚承宇。
    “哪里来的小子，居然敢对蝠网少主动手？”假毒王冷冷看着轻雅，道，“放开他，本尊给你留个全尸。”
    轻雅奇怪地看着假毒王，道：“你就那么确定，你能杀了我？”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本尊杀不了你？”假毒王说着，看了眼薄总管的方向，道，“别以为通知了圣乐坊，就能得救。现在，圣乐坊当权人，可不是公正不二的大司乐，而是他儿子枭锐新丁师儒君。就凭枭锐和蝠网的关系，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可能插手。”
    轻雅皱了眉，虽说蝠网做事恶心，但他也不能保证，枭锐有没有二心。毕竟，尚彦兮是宦牧的师父，如果尚彦兮支持西贝货，那么，西贝货也是真货了。
    忽地，轻雅察觉到，房梁上传来的两抹气息。
    是师儒君的，和羽容逸的。
    也就是说，圣乐坊里的枭锐新丁都已经到齐了，而他们却没有帮助任何一个人。
    轻雅皱了下眉，然后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没帮任何一个人，而是不会帮助假毒王。只要他们不帮假毒王，那么，假毒王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他们也不需要贸然出现，打扰自己揍人。
    嗯，很聪明。
    轻雅顿时乐了，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竖了一个大拇哥。
    师儒君和羽容逸见了，双双掩饰了气息，继续装房梁。
    “公子。”薄总管强撑着走了过来，向轻雅拱手一礼，道，“这是乐行的麻烦，就不劳烦公子了。还请公子到雅间休息，茶水全免。”
    轻雅看了眼薄总管，道：“他们是蝠网的人，我是蝠网的仇人，所以，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今日给乐行添了麻烦，是我不对。凉子，统计他们的损失，隔日照价赔偿。”
    “是。”尚承凉应声。
    薄总管古怪地看着轻雅，这孩子每次都要跟自己对着干吗？
    “呦，当本尊不存在吗？”假毒王冷笑一声，道，“别说隔日，有本尊在，你未必能见到次日的太阳！”
    “巧了。”轻雅的火气也上来了，道，“我连今天晚上的月亮都不想让你见！”说着，轻雅又踩碎了西贝少主的右膝盖，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能伤我半分，我留你全尸！”
    “放肆！”
    假毒王怒了，一把毒粉撒出来，直奔轻雅面门而去。
    轻雅轻易躲避了开来，很是嫌弃道：“你真给小毒王这个名号丢人，哪儿有这么明目张胆给人下毒的，是生怕别人躲不开吗？”
    假毒王也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轻雅扶额了，尚承宇下毒靠的是御气和暗器，从没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过好吗？要装也不装得像一点，轻雅都无力吐槽了。
    然，轻雅避过了毒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西贝少主，可没有避过。
    “啊啊啊——”
    一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伴随着面具腐蚀的嘶嘶声，显得格外地恐怖骇人。
    “哇塞，什么鬼。”轻雅瞬间躲远，道，“这根本不是毒素，是有腐蚀性的粉末！”
    假毒王也慌了，连忙把人救了过去，拿掉外面被腐蚀的衣物面具，然后用自己的外罩将人罩上。
    至于被腐蚀的衣物面具，就那么在地上腐蚀干净了，只剩下一滩漆黑的难闻的灰烬。
    “你们竟然公然使用管制药品！”薄总管怒了，道，“你们肯定不是蝠网的人！”
    假毒王惊怒回道：“放肆！尔竟敢质疑蝠网少主的身份！就不怕遭到蝠网的报复吗？”
    薄总管冷笑一声，道：“提议不可公然使用违禁药品条例的，可是蝠网。如今，蝠网少主公然撕毁条例，是打算和皇家决裂了吗？”
    “放肆！”假毒王有些慌了，道，“这东西就是从皇家拿的，不是违禁药品！”
    “毒哥哥！”西贝少主虚弱惊呼，道，“蝠网做事，不需要给任何人解释！”
    假毒王惊出一身冷汗，是啊，蝠网那么傲气，他居然在解释，这不是此地无银嘛。
    “白痴。”西贝少主暗骂一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我走？”
    假毒王抬头，狠狠地瞪了薄总管一眼，然后，抱起西贝少主，转身离开。
    轻雅没有拦阻，他打算等这俩人自己走出乐行之后，然后再让小馄饨弄死他们。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断头身亡，谁也不能说是乐行的不是。
    然，还没等轻雅做什么，师儒君和羽容逸现身出来，朝着轻雅单膝跪地，齐声道：“请阿雅收手。”
    轻雅眯了眯眼，道：“既然你们知道我要做什么，就不要拦着我！”
    师儒君和羽容逸却没有让，重复说道：“请阿雅收手！”
    (未完待续)

 第九七九章 曲线报仇

    轻雅看着拦在面前的俩人，恼了，道：“你们是不是……”
    “他们当然是向着你的，否则也不会称呼你为阿雅了。”适时，单玑带着赵芾媛和白粉衣，从后面走了过来，道，“还有，是我吩咐他们拦着你的，怎么，你有意见？”
    轻雅一呆，顿时摇头，道：“没有。只是，他有伤你的意向，我不喜欢他。”
    “那就拿来当玩具呗。反正过年了，需要这些乐子来调剂生活。”单玑可爱一笑，道，“而且，现在杀了他，不太划算。”
    轻雅见单玑有自己的打算，便也没有坚持，道：“我可以允许你随便玩，但是，绝对不能伤到你自己，明白吗？”
    单玑乖巧点头，道：“放心，我不会一个人玩的，她们会跟我一起。”
    轻雅看了眼赵芾媛和白粉衣，道：“好，你们知道度就好。”
    单玑笑笑，转头对跪着的俩人道：“行了，你们起来。君上比较嫌麻烦，他懒得让你们起来，你们就得知道自己起来，明白吗？”
    “是，大小姐。”师儒君和羽容逸起身，拱手行礼，道，“属下告退。”
    单玑挥手，道：“去。”
    师儒君和羽容逸稍顿，抬眼看了眼轻雅，见他没有反对意见，便照做退下。
    轻雅待他们走了，才认真地对单玑道：“师父说过，要防患于未然。”
    “那是未然。”单玑笑眯眯道，“可如今的状况是，对方已经出招，我们咔嚓，断了对方所有的准备，岂不是不尊重对方的努力成果？”
    轻雅一呆，这是什么鬼逻辑？
    “所以，我们要等对方下了手，再和他们针锋相对。”单玑满不在乎道，“再说，蝠网虽有四个部门，枭锐选你做少将军，巫家也奉你做少主，乐师会你肯定要继承，武林盟那边我爹和连三公子也重新站稳脚跟。你觉得，蝠网是否存在，意义大吗？”
    轻雅更呆，好像，意义真的不大。
    晕了。
    轻雅扶额，甚至没有注意到，单玑说这些，是当着所有旁人的面，直接说的。
    单玑看着轻雅纠结，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薄总管，道：“薄叔，这次辛苦您了。”
    “大小姐客气了。”薄总管连忙应道，“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只是无辜牵连了我家瑶瑶，还请大小姐怜惜。”
    薄乐瑶怯生生地缩了缩脖子，害怕地缩在薄总管身后，悄然露出半个脑袋。
    单玑保持微笑，道：“若我没有记错，薄家姐姐，貌似长我一岁？”
    “这个……”薄总管尴尬道，“是薄某疏忽，还请大小姐怜惜。”
    单玑懒得理他，道：“她没直接得罪我，我不会如何的。”
    薄总管顿时松了口气，道：“多谢大小姐。”
    单玑说完，重新转向轻雅，道：“好啦，麻烦搞定了，我要继续回去排练曲子了。你在外面好好玩，不要打扰我哈。”
    轻雅看着单玑，心里莫名不爽。
    然后，轻雅忽然冲到单玑面前，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大口。
    单玑一呆，脸上顿时红了一块。
    轻雅也呆了，他好像，用力过大了。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立刻捂住脸颊，哼了一声，飞快地跑走了。
    赵芾媛和白粉衣都无语地瞥了轻雅一眼，而后跟着单玑跑走了。
    轻雅尴尬地眨眨眼，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招呼尚承凉和左灵筱，继续回去喝茶去了。
    一场闹剧，如此结束。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悄然换了两个接待小胥外，一切正常。
    轻雅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心里却想着单玑跑掉的模样。若无意外，她应该生气了。轻雅好愁，他只是想亲近一下单玑，谁知道会闹成这样，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可是，现在去找她道歉，又怕打扰了她的排练。单玑对这场演出很重视，轻雅完全不敢破坏什么。
    嗯……还是等晚上再说。
    轻雅看看时辰，给左灵筱和尚承凉安排了午膳，自己则喝茶吃糕点，不想吃什么午饭。
    膳毕。
    尚承凉看着轻雅，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公子方才，可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轻雅微怔，脑子还在想着单玑的事情，便随口应道：“乐行的地板好厉害，刚那腐蚀的东西把衣服和人肉都腐蚀了，地板却一点事都没有，好厉害。”
    尚承凉一噎，咳嗽一声，道：“公子可曾发现，那假毒王的面容，与承宇哥有些相似？”
    轻雅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说着，轻雅看了眼尚承凉，道，“怎么，这个人，你认识？”
    尚承凉点头，道：“这是我二叔的堂哥，就是杀我父母的那家。”
    轻雅恍然，道：“难怪他的样貌有几分承宇哥的影子，不过，看他的年岁，好像和承宇哥差不多。你二叔应该比你爹年轻？他们儿子怎么比你大这么多？”
    尚承凉一噎，含糊道：“后宅阴私而已，但这不是重点。”尚承凉强行拉回话题，道：“公子，我是想说，这个人，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轻雅摊手，道：“你也看到了，我家宠儿不让我杀，她有自己的局。”
    尚承凉一惊，垂首道：“抱歉，是我僭越了。”
    “没事，你心结如此，打开了就好。”轻雅随意道，“再说，我们不能杀了他，但是我们可以给他添点麻烦啊。比如，嗯，小毒王在江湖上，也不可能一个敌人都没有。那些人不敢动作，无非是惧怕蝠网背景以及他本身的实力。如果，那些人知道，假毒王的下毒本领弱了很多，你说，那些敌人会怎么做呢？”
    尚承凉喷了，特么的，借刀杀人，比直接杀人恶心多了。
    轻雅笑眯眯地看着尚承凉，道：“说起来，不止是他哦，尚彦兮的敌人肯定也不少。如果，尚彦兮选定的少主继承人没那么厉害，你说，会不会所有人都来踩一脚？”
    尚承凉微怔，道：“这个，恐怕还真没有。尚大人做事，向来是为活人做事。被他舍弃的人，都死了。所以，此刻还存活的人，并没有于尚大人为敌的人。”
    轻雅翻了个白眼，道：“人心易变，生死难料。我这种被坑的人都能活下来，说不定还有不知道的这种人活下来。总之，你把消息放出去。有能力报仇的总会来的，没能力的，也不用多管。当然，连带着放出去的，还有他们的具体位置消息。如果找不到，就直接叫灵风去查。对方那么恶心，不用给他们留手。”
    “明白。”尚承凉应声，感激道，“多谢公子理解。”
    轻雅笑笑，他不是不会使坏，只是他一般真的很懒。但是，有人想使坏的时候，他不会让他们无能为力就是了。
    说着，轻雅偏头，看了一眼左灵筱，认真道：“筱筱，你身子还弱，暂时不可以做什么报仇的事情。如果有仇要报，就找个小本子记下来，等你身子被养好了，就可以开始报仇。到时候，嗯，你就找凉子，他知道我们报仇的流程。细节太复杂了我没记得，总之你问他就知道了。”
    左灵筱乖乖点头，道：“多谢公子。”
    “嗯，乖。”轻雅伸手，想要揉左灵筱的脑袋，又不敢揉，只能讪讪收回手，道，“你只要乖乖听话，乖乖做事，不背叛，我就会护短的。对了还有，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请示备案。宠儿说了，有人会拿你设局，所以，但凡有任何异常，都要跟凉子说，免得被别人套上了还傻傻不自知。”
    左灵筱乖然点头，道：“我会小心的，多谢公子。”
    轻雅还想再说什么，忽地，有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
    哇塞，居然有人来搭讪。
    轻雅抬头，却看到了个意外的身影。
    “瑶瑶？”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怯生生的薄乐瑶，道，“你不怕我了？”
    薄乐瑶小脸一红，抱紧怀里的琴，小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公子。”
    轻雅连忙应道：“不客气的。”
    薄乐瑶顿了顿，道：“之前，看公子好像喜欢乐器。正好，我手里有一把好琴，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为公子演奏一曲。”
    “好啊好啊。”轻雅兴奋地点头，又看看周围寥寥几人的大堂，道，“这里太乱了，我们找个单间听曲？”
    薄乐瑶咬唇，道：“就在这里不行吗？”
    “啊？”轻雅茫然道，“我是没问题，只要你不怕人多。”
    “我不怕人多。”薄乐瑶很没底气地小声说道，“这首曲子我练了很久，我绝对有信心。”
    轻雅眨眨眼，道：“行，你要是不怕，我没意见。你要是害怕，那我们就到安静的地方去。不会让你为难的。”
    薄乐瑶怯然点头，让人把旁边的桌子挪开，腾出一块地方来，放上琴案琴凳，铺上琴垫，小心翼翼地放上瑶琴，捋顺琴穗，然后仔细地擦掉琴面上的一点点浮灰，然后，试音。
    呃……
    轻雅无语地看着薄乐瑶，想当初他那么喜欢轻音的时候，都没这么精细的伺候过它。这琴又不是妹子，至于这么小心么。
    (未完待续)

 第九八〇章 浪潮新编

    却见，薄乐瑶仔仔细细做完一切，然后看了眼轻雅，道：“久等了，我要开始演奏了。”
    轻雅点头，道：“好，我听着呢。”
    薄乐瑶深吸了一口气，专注，弄弦出声。
    嗡——悄然而起的琴音，细微却深远。好似在一个广阔的海边，看着远处的海面微澜。
    然，就这么一声，就暴露了薄乐瑶会内功的事实。
    轻雅瞬间专注了起来。
    用内功弹琴，可以控制琴音由弱渐强，但，很多人外放的真气无法收回，会导致每一次的练习和演奏，都是一次很大的消耗。所以，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轻雅都没见过几个敢这么玩琴的。毕竟，这个技巧，真的是消耗很大。
    而同时，需要这样弱起音的曲子，很少，大部分人还是习惯强音变弱。所以，这样的曲子，要么是改编的，要么是自己写的。像薄乐瑶这首曲子，轻雅一开始以为是她自己写的，等听了一半，他忽然想起来，这首曲子，貌似是改编他曾经写过的一首小调。而薄乐瑶，把那首小调，改变成了这首能够拿出去演奏的正式曲目。
    弱起的琴音，由微浪到大浪，而后到狂浪和怒涛。整首曲目的表达效果，比当年的小调要强好多。
    嗯……这是薄乐瑶改编的吗？
    轻雅不知道薄乐瑶的风格，不敢下定论。不过，这首曲子的风格，似乎有些熟悉，也有些混乱。
    比方说，这首曲子的整体风格，还是轻雅当年的风格，非常写实。因为，此刻的琴音，就如同自然的浪涛声一般。然而，整首曲子的大气，磅礴，又有点像是师珏的风格。
    不过，轻雅知道，师珏是不会武功的，所以，师珏改编后的曲目，大约会改掉很多细节的演奏方式。
    然，这首曲子最终效果，却依然是需要内力弱起音技巧的曲目，轻雅总觉得，这是被第二个人又改过了。
    至于这个又改的人是谁，轻雅听不出来。因为，他并没有透露自己的风格，而是强行把师珏改得失了风格的地方，又改回了本来的弱起音技巧里。
    所以，最终的曲子，成为了现在这样，既自然，又大气的曲子。
    嗯……要说二改的那个人，轻雅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的，只是因为这里面没有他的个人风格，所以，轻雅只觉得耳熟，没想起来是谁。
    不过，轻雅隐约觉得，这里面还有一个人的风格。然，这个人的风格，对轻雅来说完全陌生。轻雅很确定，他没有听过这个人演奏曲目，是以，就算这个人的风格比较柔弱突出，轻雅依旧不知道是谁。
    嗯，是谁呢？
    轻雅思索着，安静听曲。
    琴音萦，曲声扬。
    在乐行里的人，基本都是好乐之人。是以，在薄乐瑶的演奏开始后不久，就有不少人聚集到大堂这边，乖巧安静地各自落座，安静听曲。
    而后，当旁人听说，大堂有人正在演奏那首浪潮，顿时，乐行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除了排练房里依旧在排练的人，其余人众都涌入了大堂这边，各自围坐听曲。
    一时间，大堂之处，好像是一场薄乐瑶的个人演奏会。
    不多时，琴音止，曲音收。
    浪潮归于平静，似如安歇。
    稍顿，大堂内，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薄乐瑶起身，优雅地向鼓掌人群微笑示意。然后，她转向轻雅，一脸期待地等待评价。
    轻雅还在思索着哪里见过那个风格，没注意薄乐瑶的动作。
    薄乐瑶见轻雅没有回应，脸上的得意顿时变成小心翼翼。她以为轻雅觉得，自己演奏的效果不好听，不想让她当众丢脸，所以没有当面评价。
    “薄姑娘的演奏，自然非常绝妙。”方蕴荣忽然走到近前，微笑说道，“恭喜薄姑娘，成为第三个能够演奏这首曲目的人。”
    薄乐瑶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说话之人，却见对方是方蕴荣。薄乐瑶的脸色瞬间就垮了，怯生生地看着方蕴荣，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嗯？”轻雅被方蕴荣的声音惊醒，道，“嗯嗯，瑶瑶演奏得很好听，非常有舞台的感觉。”
    薄乐瑶瞬间笑了，优雅美丽，绚烂夺目。
    方蕴荣轻笑一声，道：“用雅大师的琴，演奏雅大师的曲子，确实好听。薄姑娘用心了。”
    薄乐瑶一呆，傻傻地看了一眼方蕴荣，默了三息，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诶？
    方蕴荣呆了，他貌似是夸了人家一句，怎么把人家给吓哭了？
    轻雅安抚地拍拍方蕴荣的手臂，道：“那天我也是这么把她吓哭的，你不懂女孩子，就不要乱说话。”
    方蕴荣忽然明白轻雅那天的尴尬了，他现在，就有着同种尴尬。
    “所以，师父说得对。女孩子心思敏感，如果不哄的话，很容易就哭了。”轻雅说着，看向薄乐瑶，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怕，蕴荣兄没有要拿你琴的意思。如果他真想拿，我也不会让他拿的，你相信我。”
    薄乐瑶哭声一顿，可怜巴巴地看着轻雅，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轻雅拍拍胸脯，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比他厉害多了，他打不过我的。”
    薄乐瑶看看轻雅，又看看方蕴荣，吸吸鼻子不哭了。
    方蕴荣看得目瞪口呆。这就不哭啦？他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轻雅看看周围好奇围观的人，道：“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说，这里人太多了。”
    薄乐瑶立刻点头，以最快速度收拾了东西，看向轻雅。
    方蕴荣是故意过来凑热闹的，自然没有意见。
    很快，由薄总管安排，将几人请入一个茶座大间内。
    轻雅，方蕴荣，薄乐瑶，各自落座。
    而后，方蕴荣的小厮应钟，以及薄乐瑶的婢女清角，分别给自家主子斟茶布点心。
    至于轻雅身边，左灵筱没有碰任何东西，一切都是由尚承凉来做的。因为，左灵筱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被煮了三日的药，有没有遗留什么毒素在体表。轻雅倒是不担心中毒，可其他两位没这本事。为了以防万一，左灵筱乖巧装花瓶，只有尚承凉忙碌服侍。
    方蕴荣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尚承凉，不禁惊呼出声，道：“小财神？”
    尚承凉微怔，转头看了眼方蕴荣，点头示意，然后继续给轻雅倒茶，加奶的那种。
    轻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认识？”
    方蕴荣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尚承凉接话道：“昨日应酬见过。”
    “哦，难怪昨晚想让你买药来着，却找不到人。”轻雅恍然道，“不过，还好你没在。如果你买了药，我就不能把筱筱拐出来玩了。”
    尚承凉也知道煮药治疗的痛苦，闻言，不由得心疼地看向左灵筱。
    左灵筱小脸通红，拉着尚承凉躲到角落，不打扰主子们聊天。
    方蕴荣沉吟片刻，看向轻雅，道：“这位小财神是九公子的？”
    “我小弟。”轻雅应道，“我只有两个小弟，尚承凉和苏子叶。”
    “苏子叶？！”
    方蕴荣和薄乐瑶同时惊呼一声。
    轻雅一脸茫然，道：“怎么，他很有名？”
    方蕴荣不可思议道：“九公子这位小弟，可是暗夜小邪童的那个苏子叶？”
    “是啊。”轻雅点头，道，“他旧主死了，所以他是我小弟了。”
    方蕴荣佩服地看着轻雅，道：“就算只剩他一个人，我也不敢收他做小弟。这种太过聪明的人，不好掌控。”
    旁边，薄乐瑶赞同地点头，一言未发，只是乖巧喝茶，然后偷偷看着轻雅。
    轻雅不懂，道：“为什么要掌控，只要把事情丢给他去做就好了啊。除非他没有解决办法的时候，我才会过问，一般情况，只要让他全权代管就好了。”
    方蕴荣差点喷茶，这孩子，比想象中的更恐怖。
    “好厉害。”薄乐瑶崇拜地看着轻雅，道，“雅大师果然非同凡响。”
    这下，轮到轻雅喷茶了。
    “咳咳，你怎么认出我来的？”轻雅完全不理解，道，“我明明是九皇子的打扮。而且，九皇子认回的时候，并没有跟轻雅的名字挂钩，只是恢复了赵芾禅的九皇子本名。”
    薄乐瑶崇拜道：“我偷看了我爷爷的消息册子，我知道你是他们口中的阿雅。你是蝠网的少将军！”
    轻雅咳嗽道：“我是枭锐的少将军，和蝠网没有半文钱关系。”
    薄乐瑶微怔，道：“难道雅大师真的和那个蝠网有仇？”
    “真的。”轻雅点头，道，“我偷袭伤过尚彦兮也是真的，但那只是偷袭而已。尚彦兮还是很厉害的，我打不过他。当然，他看在我师父的份儿上，只能任由我胡闹，也不敢伤我就是了。”
    薄乐瑶惊呆了，然后更加崇拜地看着轻雅。
    旁边，方蕴荣也是给吓到了。
    真不愧是自己的崇拜对象，敢把小邪童苏子叶收为小弟不说，还敢跟江湖第一势力蝠网成仇家！
    行，谁让他是轻雅呢。
    方蕴荣已经放弃惊讶了，这个孩子，远比能查到的资料更加可怕。
    (未完待续)

 第九八一章 仰慕者交流

    “啊！”
    半杯奶茶喝掉，轻雅才忽然反应过来，道：“蕴荣兄真坏，我本来是找薄乐瑶有事的，你总是一直岔开话题。”
    方蕴荣斯文闭嘴，他只是太惊讶了才废话了几句，不是故意引开话题的。
    薄乐瑶优雅放下酒杯，看着轻雅道：“不知雅大师找我何事？”
    “啊，是这样的。”轻雅把改曲的猜测说了一遍，道，“所以，我想知道，这个曲子到底经了几个人的修改？而且，我比较好奇，改曲的这些人，具体是谁。”
    薄乐瑶奇怪道：“雅大师不知道吗？”
    轻雅茫然道：“我之前在忙着斫琴，没关注曲子的事情，所以，我完全不清楚。”
    说起斫琴，薄乐瑶连忙抱紧怀里的瑶琴，警惕地盯着方蕴荣。
    方蕴荣一摊手，道：“你别防着我，雅大师的琴我也有。你的是赤尾，我的是乌头，说起来还挺配的呢。”
    薄乐瑶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猜测道：“你也是雅大师的仰慕者？”
    方蕴荣斯文一笑，道：“我是第二人。”
    薄乐瑶恍然，看着方蕴荣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佩服。
    “咳咳！”轻雅看不得他们眉来眼去，道，“话说，我的问题还没人回答呢，你们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我就问别人了。”
    薄乐瑶小脸一红，讷讷想要开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我来说。”方蕴荣微笑道，“当年，雅大师留下浪潮这首曲子之后，大司乐就把这首曲目，加入了每年的考核曲目当中。然而，当年大司乐受伤，也就没来得及整理曲目，自然，也就忽略了，在雅大师的这首曲子里，有只有学了武功才能演奏的弱起技巧，而且还不少。”
    “大约是今年岁初，大司乐重新整理了考核曲目，然后，就发现了浪潮这首曲子。他在自己试弹的时候，发现无法演奏出雅大师的效果，于是，就更改了第一版的曲子。这一改的曲子，大气是有了，可是那浪潮的感觉，弱了很多。而后，这首改编曲子小师大人发现了。他不喜欢大司乐的改编版本，于是，就重新改编了第二版的曲子。”
    “这二改，小师大人把之前大司乐修改的弱起技巧，全都复原回来了。而同时，他融合了雅大师和大司乐的风格，将整首曲子，从简单的炫技小调，改编成了一首演出曲目。今年的六月考核，小师大人的表演曲目，就是这首改编的浪潮。而从那时开始，这首曲目，就被中都乐手奉为最难演奏的考核曲目，第一位。”
    说着，方蕴荣轻笑一声，道：“当时，新编浪潮风靡一时，所有人都像学着去翻奏这首曲子。然而，浪潮的演奏难度，超乎想象。尤其是弱起这个技巧，一般人根本无法演奏。我当时也尝试着去学，可我学会的时候，之前的热潮已经过去了。不过，在我公开演奏之后，这首曲子又再次流行了起来。”
    “如今，因为没有第三个人能演奏这首曲子，所以，又有好多人选择了围观。”方蕴荣如实说着，看了一眼薄乐瑶，道，“不过，既然薄姑娘当众演奏出了这首曲子，恐怕，这首曲子又要流行一阵了。”
    薄乐瑶脸上一红，道：“这首曲子不是因为我的演奏才流行的，而是它真的很经典，只是技巧有些难度罢了。”
    “嗯嗯，你说的对。”方蕴荣点头，道，“是雅大师写得曲子好，只要演奏出来，就是经典。”
    方蕴荣和薄乐瑶相视一笑，莫名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呃……
    轻雅揉揉鼻子，莫名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呜呜呜，本来是自己看上的女孩子，结果被兄弟给拐走了吗？
    算了，轻雅不计较了，本来就是想一起玩，只要漂亮妹子不再排斥自己就好了。
    而后，轻雅捧着奶茶，看着方蕴荣拿出乌头，薄乐瑶拿出赤尾，来了一场非常友好的乐律交流。比较尴尬的是，他们谈论的话题太过学术，轻雅是一句都没听懂。
    不过，轻雅也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们有这么好理论知识，却依旧只是不出名的乐行乐手？
    俩人交流了一阵，然后同时转向轻雅，齐声道：“雅大师以为呢？”
    轻雅一脸茫然，道：“以为什么？”
    俩人怔了片刻，薄乐瑶崇拜地看着轻雅，道：“不愧是雅大师，居然不会这些乐理知识，也能作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轻雅尴尬地抓抓头发，道：“那个，我只出身比较低，识字比较晚，对这些书面文字的东西不太适应而已。但是我有好好学，真的，我师父教给我的曲子，我全都会了。”
    哦，好厉害！
    迷弟迷妹崇拜地看着轻雅，不愧是自己的仰慕对象。
    “那，能不能……”薄乐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轻雅的反应，见他没有不悦，才道，“请雅大师演奏一首曲子？片段就好，我想听听。”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道：“我好像没有没公开演奏过的曲子了，要现写吗？”
    薄乐瑶期待地看着轻雅，道：“好呀好呀，雅大师演奏什么曲目都好听。”
    轻雅默了片刻，头疼地发现，居然没什么灵感。
    也是哦，今天光顾着单玑的事情了，脑子还是木的，完全想不出有什么好听的旋律来玩。
    尴尬了一会儿，轻雅恍然想起来一件事，道：“那个，我弄了个小玩意儿，打算送给你。”说着，轻雅招来左灵筱，拿出一条络子，递给薄乐瑶，道，“络子是筱筱编的，上面的小金钱是问姐姐讨的。然后这个玻璃雪花坠，是在明珠阁定制的。送给你玩。”
    薄乐瑶接过来一瞧，顿时喜欢上了这条络子，至于什么曲子的，早就忘了。
    “啊，对了，我还给你做了一个这个。”说着，轻雅拿出一个玻璃的巴掌卡林巴，道，“是给这条雪花络子写的曲子，你听一下哦。”
    轻雅捧着卡林巴，拨片出声。
    玻璃卡林巴的声音，比木板卡林巴的声音，更加空灵。所以，用这种乐器演奏的雪花，就好像真的在下雪一样，清泠悦耳。
    好好听！
    薄乐瑶惊喜地看着玻璃卡林巴，越看越喜欢。
    方蕴荣也是惊讶地看着那小乐器，居然这么好看的东西，也能演奏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轻雅演奏完了一段，把玻璃卡林巴递给薄乐瑶，道：“这曲子是个可以无限循环的小片段，你喜欢可以自己弹着玩，你要不喜欢，这乐器和打击乐差不多，你也可以自己写曲子玩。”
    薄乐瑶接过乐器，惊喜地眨眨眼，道：“这是雅大师专门给我做的乐器？”
    “啊？没，我不会弄玻璃，我是在明珠阁定做的。”轻雅认真道，“图纸是我师父给的，音准我都试过了，没问题。啊对了。”轻雅说着，拿了配件口袋递给薄乐瑶，道，“这里面是调音锤，擦琴布，还有基础的介绍说明。这个乐器要留一点指甲，你应该没留，我还准备了指套。还有，这东西是玻璃的，易碎，所以，我准备了一个琴盒子，里面是毛绒布的，防摔。”
    轻雅一股脑把东西都推给薄乐瑶，然后摆出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薄乐瑶简直受宠若惊，道：“这都是，给我准备的？”
    轻雅直白道：“玻璃卡林巴和络子是给你准备的，其他的零碎都是给卡林巴准备的。”
    薄乐瑶一僵，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就是这话听着好别扭。
    旁边，方蕴荣直接笑喷了，真不愧是轻雅的风格，好话都能说坏了。
    轻雅听到笑声，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便转头对左灵筱道：“我是不是让你提醒我什么来着？”
    左灵筱窘得不想说话，悄悄把一个布袋子递过去，然后重新缩到角落里面。
    轻雅打开布袋一瞧，恍然递给方蕴荣，道：“蕴荣兄，这个是给你的络子，同样是筱筱编的，小金钱是问姐姐讨的。至于这个看着有点丑的坠子，是百毒不侵的蟒养玉。年份不是很高，只有百年的。不过，只要不是遇到虬褫那种等级的毒物，寒极天蛇以下的毒物都能防得住。”
    方蕴荣惊了，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恐怕皇家都没有几块，九公子就这么送给我？”
    “啊？这种啊，我有好多。”轻雅无所谓地说着，转头，看薄乐瑶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道，“你也想要吗？我有两种，青色的年份高，很丑，粉色的年份不高，但是漂亮。你要哪种？”
    薄乐瑶一呆，轻雅居然这么大方吗？
    “算了，一样给你一块好了。”轻雅拿出两块鹌鹑蛋大小的蟒养玉，递给薄乐瑶，道，“女孩子纤细，拿小的就行。这东西大小不碍事，主要是年份。唯一有一点，就是这东西不能随便雕刻，就这么拿着才有效果。损坏了容易减年份，掉多少减多少，效果就不如不损坏的好了。”
    薄乐瑶不敢接，道：“雅大师太客气了，我不敢要您这么多的东西。”
    (未完待续)

 第九八二章 当街遇袭

    “啊，收着，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轻雅尴尬地笑笑，道，“那天的确是我吓到你了，我给你道歉。这些都是准备好，专门给你玩的。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准备其他的。”
    “不用不用。”薄乐瑶赶忙把东西接过来，开心道，“多谢雅大师，这些我很喜欢。”
    轻雅松了口气，道：“你喜欢就好。”
    方蕴荣有点不懂了，道：“九公子怎么吓到她了？”
    “你没看出来吗？瑶瑶很聪明的。”轻雅认真解释道，“那天我本来看她一个人，想拐走她，所以，她看到我的时候，才会那么警惕。至于害怕，是因为她判断自己打不过我，所以，她才会把自己吓哭。就好像你刚才问她琴的时候，你肯定也想拿走她的琴。当然，我们都知道，你只是想拿走看看就还给她，但是她不乐意。但是，她判断她打不过你，所以就哭了。”
    方蕴荣诧异地看着薄乐瑶，有点不敢相信轻雅的判断。
    然而，薄乐瑶听了轻雅的分析，窘得红脸垂头，不好意思承认。然，就她这个表情，明显已经告诉大家，轻雅猜的是真的。
    方蕴荣瞧着薄乐瑶的反应，而后，转头看向尚承凉。他似乎记得，尚承凉的武功，是高过自己的。但是，在刚刚的大堂上，薄乐瑶却无视了尚承凉，甚至一点都不怕他。这很奇怪。
    “他是雅大师的人。”薄乐瑶看着方蕴荣的小动作，解释道，“有雅大师护着我，他不敢伤我。”
    方蕴荣懂了，真是个精明的女子。
    但是，不讨厌。
    方蕴荣眯了眯眼，没再多想，而是摆出一副温润公子的表情，看向轻雅，道：“却不知，九公子给我这礼物，又是为何？”
    轻雅眼珠一转，瞧着方蕴荣，道：“你想知道？”
    方蕴荣微笑，道：“无功不受禄。”
    “嗯……是有事情要求你帮忙啦。”轻雅装乖道，“我听说，圣乐坊典乐那边，每旬都要上缴一份乐谱，哪怕是胡乱写的，也要有。”
    方蕴荣怔了怔，恍然一笑道：“若是九公子需要打谱，尽管来找我便可。”
    “太好了。”轻雅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就抓瞎了。”
    方蕴荣保持微笑，没有偶像是完美的，或许这样才更真实。
    聊罢，轻雅先行溜走。
    他总觉得，那俩人更有聊的话题，而他已经解决完今天要解决的事，可以回去睡大觉了。
    街上，马车碌碌。
    忽地，斜前方传来三股杀气。
    轻雅……这杀手是哪儿来的外行？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是吗？
    “公子。”外面赶车的尚承凉硬着头皮道，“可否让筱筱进车避避？”
    轻雅眨眨眼，道：“你们俩都进来，我赶车。”
    “这……”尚承凉犹豫了一瞬，道，“是，公子。”
    很快，尚承凉带着筱筱进了马车，而轻雅坐到了马车外面。
    等轻雅坐稳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不识路。
    “咦，居然是骝驭。”轻雅意外地看着前面的马，又回头看了眼马车，惊讶道，“咦，居然是我的马车，我还以为是租的马车。”
    骝驭闻声，嘶鸣一声，继续往前走。
    轻雅瞬间放心了，有骝驭在，就算他不识路，骝驭肯定识路。
    是时，三道非常明显的杀气，都聚集到了轻雅这里。
    确切的说，是轻雅的脸上。
    轻雅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地认为自己非常的可爱迷人又帅气，那些人未必是把自己当成目标。
    然，下一瞬，还有一道犀利的视线，投了过来。
    轻雅更无语了，拜托，认真点好不，街头暗杀还搞这么外行，是生怕不会全军覆没吗？
    最坑爹的是，这帮人要杀的人，目测是他自己。
    这……
    轻雅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看上去，真的那么傻白甜吗？有可能，毕竟师父总叫自己呆娃子，至少自己看上去肯定很呆。
    嗯……
    轻雅本着不想惹事的念头，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他现在穿着是九皇子的常服，如果这么躲了一次，之前的人设就崩塌了。轻雅谨记明馨说的，要让九皇子狂傲起来。那么，正好，就用这几个杀手来示威。
    正想着，忽然，有人扑到了马车前面。
    不是那些杀手的人，而是随便推的路上的普通百姓。
    骝驭嘶鸣一声，不需要轻雅指挥，就直接躲开了无关人员。同时，轻雅把小馄饨丢出去，一击，摘了推人那人的脑袋。
    然，在推人那人的脑袋还没滚落的时候，从两旁的建筑的二楼窗口出，各射出来两支羽箭。虽然，和轻雅最开始预计的三个攻击点不同，但，结局没没差就是了。
    轻雅看着羽箭飞来，猝地，在周围凝结了一圈结界，稍微减缓了羽箭的飞行状态。然后，他御气伸入两旁的窗口，直接将射箭那四人卷了出来。并且，以比羽箭飞行更快的速度，拽到自己身边，随后，解开减速的结界。
    猝地，那些羽箭飞快地射了过来，正好，分别命中那四个人的胸口之处。
    当然，轻雅虽然不太相信荆燚说的镜面人的存在，但也不敢大意。四人中箭迟钝的瞬间，他干脆利落，让小馄饨直接摘了这四人的脑袋，以防万一。
    片刻后，五个尸体和五个脑袋，都掉在了马车周围。
    而其他无关人士，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全都跑了。
    唯一慢了半拍的，就是被推摔在马车前的人。但是，那人也不管掺和神仙打架，一回神儿就跑远了，根本不敢计较什么赔偿。
    猝地，一片安静。
    轻雅稍微等了一会儿，发现……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
    这是来杀人的，还是来找杀的？
    下一瞬，骝驭忽然嘶鸣一声，警惕地对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
    而同时，轻雅也悚然一惊，连忙跑到前面来。
    他居然没有发现有人来了？
    轻雅以十二分的小心，看向马前那个人。然后，他被那个人的面容给惊到了。
    哇塞，这个人，肯定就是单玑说的，那个和自己很像的人。
    正想着，就见翼自由拱手行礼，道：“末将救驾来迟，请善王恕罪。”
    轻雅微怔，转头看看周围并无他人，却有着一队之人的的气息，暗藏在街道两旁。
    嗯……轻雅忍不住直言道：“我被算计了？”
    翼自由面无表情地看着轻雅，道：“我等在此筹备半月有余，而对方来京不过三日。同时，善王殿下，乃是第二次路过此处。”
    轻雅瞬间懂了，而后有些尴尬，道：“抱歉，我踩到你的局了。”
    翼自由轻叹一声，道：“城外危险，还请善王回宫内留宿，以免再遇危险。”
    “啊？”
    轻雅懵逼了。
    危险的不是他，而是杀他的那些杀手？
    “请！”
    翼自由不容拒绝地，强行把轻雅赶入马车，然后，亲自驾驶马车，往皇宫去了。
    而且神奇的是，骝驭居然没有反抗，就乖乖地往皇宫走。
    至于街道上的杂事，就交由周围待命的那一队人马处理了。
    危机消除。
    轻雅还是懵的。
    什么玩意儿，他就要去皇宫了？他不要去的好不。
    可是，翼自由看上去好凶，轻雅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带走了。
    嗯，烦躁。
    轻雅抬头，看着同在马车里的尚左二人，道：“要不我们想办法跑走，我不要进宫呆着，那里太容易迷路了。”
    左灵筱有些害怕地缩在尚承凉身侧，没有表态。
    尚承凉看了眼左灵筱，对轻雅道：“公子。有些话，翼公子不好开口，但是，看到翼公子的面容，公子也该明白一二了。”
    轻雅茫然道：“明白什么？”
    尚承凉无奈地看着轻雅，道：“公子现在是九皇子，可您的面容与翼公子的面容相仿。若是让旁人见到了，恐怕会有问题。”
    轻雅懂了，脑子瞬间清醒了。
    杀人的人，不是奔着他来的，而是奔着翼自由来的。
    如果自己继续在外面呆着，很容被当成是翼自由而遭遇袭击。
    最安全也最不容易被查到的地方，是皇宫和巫家老宅。而为了让这次的袭击得到重视，所以，受害者必须是九皇子善王。皇家和巫家不互通。也就是说，他能被送去的地方，就是皇宫。
    嗯……行。
    轻雅认了，道：“就算在皇宫里，他们也拦不住我晚上去找我家宠儿玩。”
    尚承凉没有多言，轻雅认准了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到了皇宫，居然没人检查马车，就这么放行了。
    而后，翼自由没有往里面走，而是把马车交给了凤琛。之后，翼自由继续出宫，处理当街袭击后续。而凤琛驾着马车，直接去了九皇子的朝露宫。
    哇了个噻的。
    轻雅看着朝露宫的匾额，皱眉道：“皇上同意我住这里？”
    旁边，凤琛应道：“皇上已发圣旨，让阿雅住在此处。若是阿雅不喜这个宫殿的称呼，可以找皇上更改匾额。”
    “明白了。”轻雅挥手，道，“你去，我在这里玩玩。”
    凤琛应声，果断退下。
    轻雅则带着尚承凉和左灵筱，打量着眼前的宫殿。
    (未完待续)

 第九八三章 进宫

    朝露宫。
    荒凉，且干净。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好像是近期刚被打理过，然后没人多管的模样。
    轻雅忽然觉得，这赵瑄玟真是心大。
    他虽然不是皇家人，但他也有听说，皇子在长大之后，不能居住母妃的宫殿，要去单独皇子所居住。而现在，他已经封了王，按理应该在宫外封个府邸，就像殷亲王那样。可是，他居然特别允许住在皇宫里面，而且还是妃位的宫殿里面。
    很容易让人想歪，以为皇上要把他封为太子的好。
    哦，不对，三皇子才是太子，至少名义上是的。
    虽然，嗯，其实，嗯，没什么建树，估计很快还是会让位给殷四的。
    轻雅突发奇想，或许，皇上就想造一个假消息，让别人以为自己才是下一个太子候选人，以此来保护殷四不被袭击？
    嗯……好像很有可能哦。
    这么说，他好像又被坑了？
    靠，他居然又被坑了！
    轻雅火大了。
    特么的，他被师父坑也就算了，居然还被莫名其妙的外人给坑，简直不能忍！
    自己这脑子，怎么当时没想到！
    轻雅气冲冲地寻了个最大的屋子，扑到床上直接就睡了。
    不行了他太困了，有事等他醒了再说。
    一觉醒来，果然天黑了。
    轻雅一激灵爬起来，就要出去玩。然后，他听到隔壁厢房里，似乎传来了单玑的笑声。
    嗯？
    轻雅奇怪地看了过去，真的，他居然看到一处厢房，有灯亮着，还有笑声。
    怪了，这朝露宫不是没人管嘛，他还想着，要是没人给吃的，他就跑去御膳房偷吃。他可是从荆燚那里，弄到了御膳房的偷吃技巧，还有溜入路线，想着什么时候实践一下。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实践了。
    眼珠一转，轻雅悄悄跑到厢房门口，稍顿，就大步往里走。
    没有人通报，轻雅径自走到了里面，然后，看到明珠三户的仨妹子，坐在正桌用膳。隔壁侧位，尚承凉和左灵筱，墨泽与荷叶，在那边用膳。两张桌子上的膳食，则是一样的两份。看着菜品的剩余度，大概是快吃完了。
    “宠儿。”
    轻雅直接走到单玑身旁，找了个椅子坐下了，顺手捏过他的辫子玩，道：“你怎么进宫了？”
    单玑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埋头吃饭，不理他。
    轻雅一呆，转头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顿时埋头吃菜，不理他，甚至一时之间，气氛都有些静的可怕。
    呃？
    轻雅蒙了，怎么了这是？
    看了一圈，轻雅收回目光，看向单玑——脸上的红印。
    嗯，被他弄的那个。
    轻雅莫名有些心虚，小心地伸手碰了一下，然后低头，瞧着单玑的反应。
    单玑没有反应，继续闷头吃饭，动作很优雅，速度也很快。
    轻雅见单玑没有反应，胆子顿时打了起来，直接，啵地，小心地，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嗯，只要掌握好力道，就不会出印子。
    轻雅学会了，一边亲着单玑玩，一边看着单玑吃饭，自己乐得像个傻子。
    “你还真是自己都能玩起来啊。”单玑吃饱喝足，用帕子擦了嘴角，转头看向轻雅道，“都这个时辰了，你不饿吗？”
    轻雅一呆，不说还好，一说，肚子正好咕噜了一声。
    窘了。
    轻雅低头，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摆着一副完全没用过的碗筷。
    呃……果然还是单玑聪明。
    轻雅也不客气，端起碗给自己盛米汤。喝着暖洋洋的米汤，轻雅满意了。果然什么都不如粟米煮的米汤好喝，微甜不腻，百吃不厌。
    膳毕。
    单玑喝了口茶水，对轻雅道：“听说，你教小凉，找那俩西贝货的茬？”
    轻雅点头，道：“我没要他们的命，我只是给他们找麻烦，应该不妨碍你的计划？”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那么，你可知道，这个西贝货，藏在什么地方？”
    轻雅摇头，看向尚承凉。
    尚承凉立刻应道：“中都之内，查无此人。”
    轻雅微怔，面色严肃了。
    中都之内，查无此人。
    那么，如果他们的确在中都之内，就只能藏在无法查找的皇宫或是巫家。
    巫家，支持自己，就不会收容西贝货。
    所以，那些西贝货，应该藏在皇宫。
    或者说，根本就是皇族中的某些人，想要抢占蝠网势力，才做了这件事。
    也难怪，之前蝠网支持赵瑄玟成为了皇上，他们想要蝠网作为自己的后盾，也无可厚非。
    不过，这么一来，从各处闻讯赶来的江湖人，就没了可针对的目标，容易引发中都的乱子。
    轻雅皱眉，这件事，的确是他欠考虑了。
    “所以，你们会在皇宫？”轻雅懂了，道，“那，我下的错误指令，有没有取消？”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你们之后遇到了袭击，所以，指令还根本没有发出去。”
    “那就好。”轻雅松了一口气，道，“要是中都乱了，可就麻烦透了。”
    单玑呵呵了，道：“脑子是个好东西，不要被女色蒙蔽了脑子。”
    轻雅一呆，恼了，道：“他们是要找你的茬，和你无关的关我屁事！”
    单玑看他，道：“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在耍他们玩？”
    “我……”轻雅一顿，哼了一声，道，“反正，一旦你有危险我就会插手，我才不管是谁在控局。”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这话说着丢人，我像是会遇到危险的人吗？”
    轻雅斩钉截铁道：“像！”
    单玑顿时被茶呛到了。
    轻雅连忙给她拍背，帮她顺气。
    单玑气炸了，道：“我拜托！你不过问就别插手，打乱我们的布局，大家都会麻烦！至于我，只要你不把自己给作死了，我就不会死！听懂了吗？不要没事找事！”
    轻雅很委屈地瘪嘴，他是担心她，才不是没事找事。
    “算了。”单玑不想纠结这个了，道，“既然翼自由把你接到宫里，那么，那就呆在宫里玩。正好，明姐姐这边忙的不行，抽不开身出宫陪你。不过你在宫里就无所谓了，九皇子叫人过来，人家再忙也得过来。”
    轻雅呆了呆，道：“那你呢？”
    单玑看他，道：“怎么，你这里这么大，还不让我住？”
    “让让让，当然让。”轻雅顿时乐了，道，“不过，你和我住一起，不会有什么违规的事情？”
    “不会。”赵芾媛应道，“不愿意住皇子所和公主所的皇子公主，允许继续和母妃一起住。外认的公主郡主，可以到熟悉的宫殿自行居住。你这里正好没人，所以，我们三个就决定住在这里了。”
    轻雅恍然，道：“不违规就行，省的交流麻烦。”
    “懒死你算了。”单玑气恼道，“行了，你自己出去玩，我们计划我们的。如果找不到路就吹口哨叫骝驭，我把它的缰绳松了，它比你有准头。”
    轻雅尴尬地笑笑，不好再打扰单玑他们讨论计划，乖乖离开了屋子。
    然后，轻雅才反应过来，自己出来干嘛，完全可以在旁边默然偷听啊！
    晕。
    最近的脑子真是不够用。
    轻雅敲了敲脑袋，决定还是再睡一觉。吃饱睡足，才有力气用脑子！
    三日后，除夕当天。
    一大早，皇宫里就忙活了起来，
    轻雅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热闹喧天，孩子们的笑声乐作一团，还有爆竹噼啪的声响。
    哇，梦到过年了。
    轻雅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个回笼。
    “宝宝？”
    明馨坐在床畔，抬头看了眼翻了个身的轻雅，疑惑地眨眨眼，小声喃喃道：“还没醒吗？是我看错了？”
    轻雅闻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明馨，兴奋地扑了过去，道：“姐姐！”
    “哎，慢点。”明馨吓了一跳，连忙把手头的绣活丢在一旁，伸手接住轻雅，道，“乖，姐姐在呢。”
    “姐姐！”轻雅欢喜地朝着明馨撒娇，道，“姐姐你出来啦？我都想你了。”
    明馨微愣，好笑道：“宝宝你睡晕啦？这里是朝露宫，我们在皇宫里面呢。”
    轻雅一呆，茫然地眨眨眼，慢半拍地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被带到皇宫里面了。可然后呢？轻雅有些记不清了，好像睡了一觉，然后，然后……就现在了？
    懵了。
    明馨见轻雅还在迷糊，便也没有多讲，先带着他梳洗打扮，换了过年的新衣服，等他清醒之后，再说其他。
    于是——轻雅就被明馨打扮成了年画娃娃。
    呵呵。
    轻雅摸了摸头上的虎头帽子，又摸了摸身上的大红袄。他觉得，他已经能想象到，单玑被逗得大笑的表情了。
    果然，在轻雅亮相之后，惹得孩子们一团大笑。
    不过，轻雅意外地发现，单玑居然舍得她原本的装扮，和自己一起，装扮成了年画妹妹。
    嗯，心情莫名好多了。
    然，没等轻雅心情好上一会儿，才刚吃过午饭，就又换了一身衣服。
    这次，换成了皇子和公主的定制礼服。
    轻雅穿着不太舒服，衣服沉得让人不好动作，还差点把自己绊一跤。
    而且，没等轻雅适应，就被皇上召见了。
    (未完待续)

 第九八四章 初见试探

    不止是轻雅被召见，所有皇子，公主，都被召见了。
    据说，是要在内殿举办家宴。
    家，宴。
    关他屁事！
    轻雅很是不爽。
    不光是他，连带着单玑和白粉衣和没关系好，为什么非要专门点名，叫他们一起去参加什么劳什子家宴？
    很麻烦的好！
    轻雅不喜欢跪来跪去的行礼，太浪费时间了。有那个请安平身的时间，他都能喝掉一杯奶茶了。
    可惜，只有轻雅不乐意，那仨娇小姐，以及明馨，都非常期待这个宴会。如此，轻雅就算不乐意，也不好自己跑掉，只能陪着仨妹子和姐姐一起，去了宴会内殿。
    到了地方，轻雅发现，这地方他居然来过。就是上次九皇子回归的时候，举办宴席的地方。然，上次他心情不好，并没有仔细观瞧殿内情况。这次，才算是第一次，正眼瞧了这个地方。
    正坐，有三个位置。
    两旁，各有五个位置。
    轻雅微顿，就算他没数，也能知道，皇子公主加起来，可不止有十桌人。就算一桌坐俩，二十个人也不止。
    不过，够不够，那不是轻雅需要考虑的事情。
    轻雅环顾了一圈所有座位，然后，随便找了个离侧面窗口近的，又靠柱子的，西侧座位，直接坐了上去。
    坐好，轻雅才想起来问明馨道：“我坐在这里没问题？”
    明馨忍笑道：“你已经坐了，有问题也没问题了。还有，你要自称本王，不要自称我。”
    “不要。”轻雅坚持道，“我就自称我了，我才不是王。”
    “呦，好巧。”有一人随后而入，道，“我也不喜欢当什么劳什子王。”
    轻雅抬头看过去，见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奇怪道：“你哪位？”
    “你就是那老子新认回来的九弟？”那人走近前，打量着轻雅，道，“我行七，名智。你应该叫我七皇兄。”
    轻雅翻了个白眼，道：“七皇子好。”
    那人微怔，笑了，道：“这个九弟有趣，比之前那个乖巧多了。就是不知，那老子是怎么忽悠你的。没让你吃多少亏？”
    说起这个，轻雅怒了。
    特么的，他都被耍得一愣一愣的，居然都没能及时发现，简直太丢人了！
    七皇子见状，哈哈大笑，直接坐在了轻雅的左侧位置上，有趣地打量着轻雅。
    轻雅懒得理他，转头看向殿内依然在选位置的仨妹子。
    按理，越尊贵的，来得越晚。不过，先来的，可以挑个好位置。如果身份尊贵了，不让就是不让。所以，就算皇子公主里面，最受宠的是赵芾媛，她依然乐意早早过来选位置。
    嗯，虽说前排位置好，可却有点像被围观的猴。仗着身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位置，这才是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嘛，师父怎么说的来着。
    仗势欺人一时爽，一直仗，一直爽。
    轻雅现在就很爽，至少现在，他选了个非常满意的位置。
    当然，这也就是不公开的家宴，要是外宴，他肯定不会这么放肆——因为他根本不会来参加，比如明日的百官宴以及番邦觐见。
    不多时，仨妹子也选好了位置。
    赵芾媛坐在了正位西侧边的位置上，白粉衣坐在了正位正中的位置上，而单玑，则是和明馨一起，一左一右，坐在了轻雅两侧。
    轻雅看了眼单玑，又看了眼正位上的白粉衣，小声道：“那是皇上的位置，她能坐？”
    单玑偏头一笑，道：“以它的实力，它哪里不能坐？”
    轻雅一噎，道：“但是也别太破坏规矩，争辩起来太麻烦。”
    “不会的。”单玑肯定道，“皇上只会高兴。”
    轻雅见单玑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
    旁边，七皇子噗嗤一笑，道：“想不到，这位新的九弟，消息如此闭塞？神族后裔现身，皇族众人追捧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计较区区一个坐席位置。九弟还真是可爱。”
    “关你什么事！”轻雅不高兴地顶回去，道，“还有，我跟你不是一个爹，别叫我九弟！最多叫我九公子！”
    七皇子脸色微变，一时不太确定轻雅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轻雅见周围没有旁人，也就干脆直言道：“赵瑄珷是我亲手抓到，送给皇上的。而后，不知道皇上看中我什么，选我当了九皇子。”
    七皇子闻言，讪然了。
    他还以为轻雅和他的样貌一样傻白甜，结果是个坏小子。
    果然，混过江湖的人，都不简单啊。
    七皇子有兴趣结交一下，也就没再试探轻雅的底线。
    很快，有宫女和内侍过来，为先到的人上茶。
    九公主不喜欢内侍，众所周知。是以，本来走到门口的内侍们看了眼九公主，连忙安排了附近的宫女过来，代替内侍在殿内侍候。
    轻雅本来无所谓宫女还是内侍，但是，居然有宫女借着倒茶的功夫，往他身上凑，难闻死了。轻雅不爽地避了一下，干脆，叫来了左灵筱，专门负责侍候他们这桌。同时，尚承凉被安排在了房梁处，暗中隐着，负责护卫。
    旁边，七皇子被轻雅的操作给惊呆了，道：“这里是皇宫，容不得你肆意胡来。”
    轻雅奇怪地看着他，道：“宫内禁卫都没说什么，关你什么事？”
    七皇子懵逼了，道：“你还真是比原来的九弟，要狂傲得多。”
    “那就对了。”轻雅理所当然道，“我本来跟你们就没什么交情，没什么好话说的，直接凭实力就好。”
    七皇子想想，好像，他说的对哦。
    “说起来，你也很厉害。”轻雅有趣地看着七皇子，道，“你居然敢孤身赴宴，也不怕被别人给阴了。”
    七皇子一笑，道：“我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
    轻雅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道：“什么办法？”
    七皇子淡笑不语。
    “无字军而已。”单玑接话，同时，伸手敲了一下身后的柱子，道，“这里是无字军暗道的一个出口，所以，刚七皇子先到，就是想抢占这个位置。没想到，你抢先占了这个位置，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到隔壁邻近的位置。这样，无论发生任何事，他只要躲入密道，就能保命。”
    七皇子微微一笑，道：“百合公主见笑了。”
    单玑回以一笑，道：“七皇子客气了。”
    轻雅看看七皇子，又看看单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这么说，我身后的这个柱子是空心的？”
    “半空。”单玑如实道，“有一扇门直通地下，剩下的一半还是柱子，承重效果是没问题的。”
    “哦，那就好。”
    轻雅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个半空的柱子。最终，轻雅还是没能坐得住，便往右手处挪了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既靠近窗户，也靠近门口。虽然离开的会比较方便，但是大冬天坐门口还是有点冷。
    嗯……没等轻雅说什么，左灵筱立刻识趣地把屏风挪了过来，挡风。
    “哇哦，聪明。”轻雅赞了一句，对左灵筱道，“你要不要也喝点热茶？暖暖身子比较舒服。”
    左灵筱道谢，接过茶杯，躲到后面小坐去喝了。
    尚承凉趁别人不注意，凑到左灵筱旁边，一起喝茶。
    轻雅见状，松了口气。自己的人都要护着，嗯，就是这么护短。
    旁边，七皇子倒是不嫌弃，换到了方才轻雅坐过，正对着柱子的座位上。
    闲话无叙。
    不多时，其余皇子公主陆续入殿。
    因为大家不太熟，所以各自找位置坐了，没什么交流。
    家宴还没开始，轻雅有点坐烦了。
    更烦的是，单玑的脑袋被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连放下来的发丝也短了一截，根本没办法悄悄拿在手里玩。轻雅非常不高兴这点，只能拽着胸前的络子穗，独自生闷气。
    嗯，还好他比较有先见之明，给自己和单玑的红蓝琉璃刃，都配了左灵筱编的络子，还挂了穗子。这样，就算没得玩的时候，还可以玩这个穗子。
    “幼稚。”忽地，一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斜睇着轻雅，道，“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玩络子。”
    轻雅抬头看了一眼，不认识。
    不过，他身后还带着一个侍卫，能在内殿带侍卫的，应该是比较受宠，或者权限比较大的皇子。
    那人昂头，道：“怎么，见了八哥，都不知道叫人的吗？”
    “八哥？噗哈哈——”轻雅顿时被逗笑了，道，“艾玛，你是八哥？你咋不直接说自己是鹦鹉呢！”
    八皇子怒了，甩袖走人，道：“没有规矩！”
    轻雅做了个鬼脸，眼看着八皇子坐在自己正对面，懒得理他。
    忽地，左灵筱走了过来，道：“公子，是他。”
    轻雅一呆，道：“什么？是谁？”
    左灵筱应道：“方才那个在公子面前说话的男子，是那日要找夫人麻烦的面具人。”
    “哈？”轻雅惊呆了，道，“不可能。”
    左灵筱一顿，确定道：“公子，的确是他。”
    “可是不可能啊。”轻雅奇怪道，“那天我踩断了西贝少主的双腿，还扭断了他的左胳膊。这才过了多久，他不可能恢复如初的啊。你瞧那人，完全没有断手断脚的模样，不可能是他的。”
    (未完待续)

 第九八五章 继续试探

    左灵筱不清楚个中缘由，她只是说明她看到的，然后就乖巧退下了。
    轻雅见左灵筱没回应，便转头，看向了单玑。
    单玑忙着剥瓜子吃，没空理他道：“问你明姐姐去。”
    轻雅眨眨眼，拿了盘子一边给单玑剥瓜子，一边看向明馨。
    明馨仔细数着蜜豆数目往奶茶里面放，保证奶茶不要过甜，才递给轻雅，道：“宝宝难道忘了，蝠网最擅长的东西了？”
    轻雅想了想，道：“蝠网的擅长的东西？我知道啊，不就是阵法和机关术嘛。可是，他们又没我家宠儿厉害，尚彦兮都认了我家宠儿当师父呢。”
    “这不重要。”明馨耐心解释道，“重要的是，机关术里面，有一种叫做外骨骼的东西。就是，用有韧性的木条，做成体外骨骼，支撑人体行动。这样，不止可以避免伤患处用力，使得伤患处可以更好的得到恢复，还可以在伤患处恢复的期间，不耽误正常的行为动作。就像刚刚你看到的那样。”
    轻雅怔了怔，道：“能确定他用了外骨骼吗？”
    “嗯，或许。”明馨微笑道，“你也看到了，大家的冬衣都比较臃肿，外衣下面装着什么，根本看不出来。如果你非要知道，稍微碰他一下，就能知道里面是木头还是胳膊了。只不过，人家好歹是八皇子，想要碰瓷一下，有点困难。”
    “碰他？”轻雅一脸懵逼，道，“为什么非要碰他。”
    明馨笑应道：“因为外骨骼是在身体外侧的木架子，你只要碰一下，就能感觉到，很明显的。”
    轻雅眨眨眼，道：“确定是木制的？金属的不是更坚固更有韧性吗？”
    明馨耐心道：“蝠网的木匠比较多，而且木质轻便，适合当做外骨骼。且木工周期较短，像这么一副外骨骼，一天一夜就赶制出来。若是金属，虽说也有轻便的金属材料，但是，这种材料只有皇宫和仙宗剑冢才有，蝠网也得向两方采购才有。也就是说，采购周期加上制作周期，三天肯定做不好。所以，他身上如果有外骨骼，肯定是木制的。”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
    不过，既然确定了是木制的，那就不一定非要碰了才知道了。
    轻雅迅速拿起一枚瓜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明正大地，丢向正对面的八皇子的座位。
    八皇子吓了一跳，以为轻雅丢了什么暗器，急忙往旁边一躲。
    呯，嗙。
    两声轻微的细响，虽然隔着衣服，但是还是被轻雅听到了。
    “你干什么？”
    八皇子发现被丢过来的只是一个瓜子后，顿时气恼万分，道：“谋杀皇兄吗？”
    轻雅耸肩，道：“不好意思，手滑。”
    “手滑？”八皇子简直气炸了，道，“手滑能滑到本皇子这里来？”
    轻雅诧异道：“我要真想杀你，这瓜子就应该钉在你眉心，而不是钉在你面前的糕点上了。这么大的区别，还要我解释吗？”
    “你！”八皇子气得不行。
    好在，旁边那人稍微冷静一些，劝住了八皇子，让他不要计较。
    八皇子气得回丢了一把过去，然，根本没丢到对面的桌子，就全掉到地上了。
    “你好浪费。”轻雅嫌弃地皱眉，一招手，把掉在地上的瓜子拾起来，掸去灰尘，继续剥皮，道，“我好歹丢在吃食里了，还能继续吃。你这丢在地上，真是不尊重农民伯伯的劳动成果。”
    八皇子气得彻底没脾气了，没见过这么能气人的货！
    轻雅悠哉地剥了瓜子，喂给单玑一枚，然后又喂给明馨一枚，才道：“他的确用了外骨骼，不过，不是木制的，而是金属的。这声音，好像是拆了一架钢管排钟做的，声音蛮好听的。”
    明馨差点被瓜子噎到，缓了口气才道：“确认了就好。”
    轻雅说完，偏头看了眼毫不意外的单玑，道：“你猜到了？”
    单玑瞥了轻雅一眼，道：“这还用猜嘛，眼睛就已经看到了好嘛。”
    轻雅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单玑从轻雅手心里捏着瓜子仁，丢到嘴里，咬咬，咽了，道：“西贝货是宫里人，而蝠网是当今皇上的恩人，所以，有胆子敢算计蝠网的，只有皇子。而皇子之中，只有七皇子和八皇子，和你年龄相仿，有可能去造假。刚才，七皇子动作灵活，完全没有任何损伤的感觉，不像是他。而八皇子，做什么都大刀阔斧，好像特别大气，可似乎是因为胳膊腿脚不能精细打弯。所以，显而易见，西贝货，是八皇子装的。”
    轻雅惊奇道：“宠儿你好厉害，眼睛果然好使。”
    “那是。”单玑微笑道，“我也就眼睛好使点。”
    轻雅想揉她的脑袋，看着她那一头饰品，无法下手，只能摸了摸她的小嫩手，道：“宠儿什么都厉害，不光眼镜好使，什么都好使！”
    单玑笑笑，她本来就只有眼睛好使。
    申时将近。
    殷亲王带着苏悦妧到了。
    “九弟。”殷亲王在轻雅桌前，稍停了片刻。
    轻雅抬头，道：“殷四公子好。”转头，看到苏悦妧，双眼一亮，道，“妧姐姐好！”
    苏悦妧微笑颔首，道：“九……公子好。”
    轻雅顿时乐了，和漂亮姐姐打招呼，果然会让心情美丽起来呢。
    殷亲王咳嗽一声，道：“这是你四皇嫂。”
    “难听死了，不如叫妧姐姐好听。”轻雅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再说，你们似乎还没有大婚，订婚而已，等成亲了再说。”
    嘿，我这暴脾气，殷亲王气得差点想动手。
    几年没见，这小屁孩目中无人的态度，简直越来越严重了！
    苏悦妧及时拉住了殷亲王，悄然摇摇头。
    殷亲王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赵芾媛那边了。
    苏悦妧没动，转头，笑然对轻雅道：“几年不见，九公子越发可爱漂亮了。旁边这位，可是九公子先前提过的，那位心悦的女孩？”
    “嗯嗯。”轻雅点头，兴奋介绍道，“妧姐姐，这是我家宠儿，她可乖了。只要你不惹她，她就会特别的乖。”
    苏悦妧好笑道：“若是惹了呢？”
    轻雅一呆，怂道：“还是不要尝试得好。”
    苏悦妧笑笑，和明馨点了下头，这才追着殷亲王过去了。
    轻雅呆呆看着他们走掉，转头对单玑道：“怎么样，妧姐姐漂亮？”
    单玑点头，道：“你眼神儿不错。”
    轻雅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后面的左灵筱轻呼一声。然，没等轻雅回头，又是一片人影，拦在自己桌前。
    抬头一瞧，不认识。
    “这位就是九弟？”那位皇子斯文一笑，道，“之前三哥忙，没来得及参加九弟的回归宴会，九弟不会怪我？”
    轻雅微愣，道：“不会，我本来也没想参加的，谁知道我迷路着就过去了。哎，可无聊了。”
    太子一怔，噗嗤一笑，道：“没想到，九弟在江湖转了一圈，回来倒是顽皮了。若是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轻雅奇怪道：“可我怎么记得，九皇子从来都是独自住在朝露宫，不与其他皇子交流的？难道我记错了？”
    太子一噎，微笑道：“九弟记得就好。”
    说完，太子也往上位那边走过去了。
    噗嗤。
    单玑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明明不记得九皇子的样貌，还非要跑过来试探，好像谁家没个消息网似的，真是丢人。”
    “嗯？”轻雅奇怪地看向单玑，道，“你说太子吗？”
    单玑笑眯眯道：“是呀。”
    “哦。”轻雅点头，想了想，转头看向左灵筱，道，“筱筱，你刚刚怎么了？”
    左灵筱气得微微发抖，连音量都难以控制道：“公子，是那个人。”
    “嗯？”轻雅呆了呆，道，“你说太子吗？”
    左灵筱咬唇，眼里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七彩光芒，道：“公子，这个人的眼睛，和左家大夫人的眼睛一模一样。而且，这个人，筱筱曾在左家见过！”
    轻雅惊了一瞬，道：“筱筱，你眼睛变彩色了。”
    左灵筱一惊，连忙捂住眼睛平复心情，让彩色消失下去。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平复心中的怒火，是以，她的眼睛颜色完全没办法恢复。
    “凉子。”轻雅皱眉，道，“带筱筱去休息。”
    尚承凉瞬间出现，把左灵筱带到一旁，专心安抚去了。
    轻雅默了默，转头，看向上座那边。
    殷亲王为了离赵芾媛近些，就坐在了西侧的首位上。而自然，太子身份尊贵，坐在了东侧的首位上。
    不知为何，轻雅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对面那五桌人，都是三皇子，太子麾下的人。而自己这边的五桌，都是四皇子，殷亲王麾下的人。
    哇塞，明目张胆地分了两个派系，而皇上居然没有制止的意思，真不怕半夜被儿子弄死，夺了皇位。
    呃，以赵瑄玟的实力，恐怕他不会怕这个。
    轻雅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偏头，看了眼太子。
    嗯……自己也不怕。
    不杀人，不代表不为难不是。
    (未完待续)

 第九八六章 故意找茬

    申时初刻。
    皇上驾到。
    随之，皇后与槿妃伴君而来。
    皇上一眼看到白粉衣，顿时惊喜道：“哟，这不是芙蓉郡主嘛，舍得露面了？”
    白粉衣愣了愣，傻乎乎道：“王八公子好。”
    噗……轻雅直接喷茶了，太逗了。
    皇上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任由白粉衣坐在正位上，自己则坐在了它的旁边。依旧是十岁模样的白粉衣，茫然地眨了眨眼，依旧舒服地坐在自己坐暖的地方，根本没有挪窝的意思。
    白粉衣和常人不同，别人过了几年，长了一岁。可白粉衣过了几年，依旧只有十岁模样。所以，它虽然被称作姐姐，但是看上去，比谁长得都像妹子。
    一坐下，众皇子公主起身，走到中间，齐齐向上位行礼。
    轻雅坐着没动。
    单玑也没有动。
    明馨犹豫了一下，起身微微躬身行礼，也没有下跪。
    “哎？九皇子怎么不行礼？”槿妃忽然开口道，“难道说，跑了一圈江湖，连行礼都不会了？”
    轻雅懒得理会，他正在研究煮茶的小炉子玩。
    槿妃气得红了脸，道：“放肆，皇上在此，你竟敢如此无礼，简直反了。”
    轻雅皱眉，冷然看了一眼槿妃，道：“你想让他们多跪一会儿就直说，不用故意为难我。”
    槿妃脸色一白，这是给他拉仇恨啊。
    然，只有旁边的单玑知道，轻雅根本没多想，他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
    “好了，都起来。”皇上呵呵打圆场道，“家宴而已，没那么多规矩，大家落座，准备开宴。”
    槿妃闭嘴。
    其余众人本就不会多话。
    随后，宫女上菜。
    虽说，冬日天寒，有些菜已经冷了，不过，每个人桌上都放了暖洋洋的碳锅子，稍微热一下就能吃了。
    嗯，好玩。
    轻雅有趣地搅和着碳锅子，把里面摆好的菜品搅得一团乱。然后，他夹起一块看上去煮熟的羊肉，咬了一口，感觉不错，转手，把咬过的半块喂给单玑。
    单玑也不客气，一口吞掉剩下的羊肉，舒服地眯起了眼。
    所有人都在吃东西的时候，只有白粉衣在玩着皇上龙椅把手上的龙头，很感兴趣的样子。当然，不止是白粉衣，白银衣也竖了个脑袋，好奇地看着那张牙舞爪的龙头。
    皇上偏头看了一眼，道：“芙蓉……”
    白粉衣忽然抬头，道：“我叫粉衣。”
    “咳，粉衣。”皇上立马改口，道，“您要不要用些什么？或者，想吃什么，朕来安排？”
    白粉衣吐了吐舌头，道：“不用了，我中午吃了一头烤全羊，太饱了，大概五天内都不想吃东西了。”
    皇上一顿，道：“那，要不要来点羊汤？润润喉，不管饱的。”
    “要。”白粉衣瞬间转过身来，面向桌案。
    皇上笑笑，像照顾赵芾媛那样，给白粉衣盛了一碗汤，道：“需要喂吗？”
    “不用。”白粉衣端起汤碗，咕嘟咕嘟慢慢喝着。喝累了还吐吐泡泡玩，歇过来了继续喝。
    皇上见状，松了口气。
    果然还是小孩子好哄，要真是千年白蟒，他还真怕哄不住。
    看着白粉衣的动作和表情十分可爱，皇上忍不住开口道：“朕能摸摸你吗？”
    白粉衣瞬间犀利地看过去，同时，白银衣也竖起脑袋，吐舌盯着皇上。
    皇上瞬间怂了，道：“不摸，不摸，嘿嘿。”
    白粉衣哼地转回头，继续认真地喝着羊肉汤。
    皇上看着白粉衣，还是手痒。转头，他看向赵芾媛，道：“小媛儿啊，让父皇摸摸头好不？”
    赵芾媛一愣，乖巧地凑过来，伸头让皇上摸。
    皇上摸了摸，瞬间满足了，道：“哎，果然还是女儿乖巧，儿子什么的，太糟心了。”
    赵芾媛偷笑，皇子们又无辜躺枪了。
    白粉衣探头出来，看看被摸的赵芾媛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想了想，就主动顶了顶皇上的手。
    皇上微怔，大喜过望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白粉衣的脑袋，道：“你也乖，要保佑我大天朝长盛不衰哦。”
    白粉衣诧异地看着皇上，道：“这种事情我管不着，要找神君和伴神才有用。”
    皇上一僵，这孩子，太直白了。
    皇后噗嗤就笑了，道：“这孩子真可爱。”
    “是啊。”槿妃忍不住插嘴道，“管不着还敢坐龙椅，真是胆大包天。”
    “放肆！”
    皇上怒了，道：“槿妃，给粉衣道歉！”
    槿妃一愣，不敢相信地看了眼皇上，然后很怂地缩了缩脖子，道：“妾身，妾身很抱歉。”
    白粉衣眨眨眼，忽然觉得这里很危险。干脆，它抱着汤碗，跳下龙椅，颠颠跑到明馨身边，卖萌求宠。
    明馨见状，温柔地给她添了汤，还摸了摸她的脑袋。
    白粉衣乖然笑笑，继续喝汤。
    皇上见状，好气！
    三皇子那么聪明，可惜生母是个蠢货！
    旁边，七皇子也没闲着，找人要了杯香喷喷的花果酒，拿来引诱白粉衣玩。却不料，白粉衣对花果酒不感兴趣，那白银衣却很感兴趣。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酒不说，还直接晕在了酒杯里。
    这就尴尬了。
    白粉衣红着脸把白银衣捞回来，拴在手腕上，对七皇子道：“非常抱歉，银衣给你添麻烦了。”
    “无碍。”七皇子温润微笑，道，“我也是看着这东西危险，是以用了点手段，还请姑娘谅解。”
    白粉衣说不出白银衣没危险的话来，只能认了。
    吃饱喝足，天色还早。
    轻雅摸摸吃饱的肚子，琢磨着准备要找茬了。
    然，没等轻雅开口，有人比他更先找茬了。
    “父皇。”
    太子忽然起身，开口道：“九弟都找回来了，五弟六弟还没消息吗？”
    皇上正要开口，轻雅却抢先找茬道：“怎么，以你太子的消息网，居然还查不到这点消息？你这太子当得也太窝囊了？”
    太子一滞，眼眸一眯，神色变幻莫测。
    皇上闭嘴，他已经听出来轻雅打算找茬，所以，在事情不能收场之前，他保持中立。
    太子等了一会儿，见皇上没有接茬的意思，只好顺着轻雅的话道：“带走五弟六弟的人，恐怕是武林高手。以孤的人脉，着实无力查处实情。这点，父皇清楚。”
    轻雅呵了一声，道：“那太子殿下以为，我的人脉如何？”
    太子微怔，道：“孤尚不知，九弟还有人脉。”
    轻雅微笑道：“那么，太子太子殿下以为，我要做事，会有人帮我遮掩吗？”
    太子皱眉，道：“或许没有。”
    “既然如此。”轻雅笑意更甚，道，“太子殿下为什么查不出来，五皇子和六皇子，都是死在我的手上？”
    太子微怔，而后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很惊讶吗？”轻雅笑得很冷，道，“那些杂碎，都死了好久了，可你这个太子，却半点不知道。你随便问问在场的皇子，哪个不知道实情？也就你这个傻冒，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罢了。”
    “放肆！”
    八皇子拍案，道：“公然辱骂太子，九弟，你的礼仪呢？”
    “辱骂？不，我只是叙述事实。”轻雅毫无惧怕，道，“五皇子六皇子的事，八皇子也是清楚的，不是吗？”
    八皇子一愣，迅速道：“本皇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哦，你不知道啊。”轻雅故作恍然道，“太子装兄友弟恭的，好歹也会过问一下。你这个装都不装的，嗯，很狂很傲气！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你！”八皇子也明白过来了，道，“你是故意找茬！”
    “怎么，就许你们挑衅，不许我主动找茬？”轻雅笑得像个魔鬼，道，“当你们惹到我的那一瞬间，就该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八皇子骇然失色，目光游移不定，他无法确定轻雅到底看出了什么。
    太子皱了下眉，接话道：“九弟，五弟六弟的事情，孤的确是刚知道。不过，九弟已经亲口承认杀害的两位皇弟，是否应该杀人偿命？”
    轻雅一愣，哈哈大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储争斗需要杀人偿命，难道不是最终剩下的那个，才是最终胜利者吗？”
    太子脸色一变，道：“九弟这个意思，是打算把我们兄弟都弄死，自己当皇上吗？”
    轻雅冷笑一声，道：“不，你弄错了。是他们先惹了我，否则，我也不会出手反击。就好像，如果不是你们先惹了我，此刻，我也不会故意找茬！”
    太子差点吐血。
    他本来是要拉仇恨的，怎么忽然又被反转了？
    轻雅稍顿，道：“说起来，太子殿下似乎很特别关心五六皇子。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说法，太子殿下应该和他们的作风相似相同。不过呢，我会反击，就是因为他们要杀我，顺便，还想杀十公主，所以，才被我反杀。如此说来，太子想为他们讨个公道，是不是代表着，太子也是赞同这样手足相残的？”
    太子一愣，连忙否认道：“九弟不要乱说，孤只是单纯的关心他们，才会过问他们的踪迹。再说，孤的消息闭塞，连人是九弟残害的都不清楚，怎么会清楚他们做了什么。”
    (未完待续)

 第九八七章 除夕贺岁

    “也有道理呢。”轻雅冷笑一声，道，“不过，太子殿下连活人都不关注，却特地关注两个死人。这么神奇的做法，恕我还真不能理解。”
    太子一脸严肃，道：“九弟，大过年的，别故意找不痛快。”
    “把自己的痛快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抱歉，我没你这么无耻。”轻雅冷然道，“而且，既然你已经让我不痛快了，我凭什么还要让你痛快？”
    太子大怒，道：“孤自认没有亏待九弟分毫，九弟何苦为难于孤！”
    “没亏待？呵！”轻雅不松口，继续说道，“九皇子向来不与他人交流，我也不清楚宫里一共有多少皇子公主。不过，我恰好认识的皇子和公主，居然不在家宴的邀请范围之内，难道，这还不是故意给我下马威吗？”
    太子微怔，下意识地环视殿内，道：“众位兄弟姐妹都在了，并无缺漏。”
    轻雅扬眉，道：“果然是你召集的众人，我就说，皇上这么有脑子的，是绝对不会特地下旨命令我的。”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皇上怒了。
    “朕似乎特别说过，要请九皇子过来！”皇上冷对太子，道，“你居然敢用命令的口气，好大的胆子！”
    太子懵了，道：“儿臣，儿臣给所有人写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可是九皇子不一样！”皇上失望透顶，道，“罢了，你这太子头衔，摘了。”
    太子，啊不，是三皇子大惊，道：“父皇，您怎能如此儿戏！”
    “你惹了九皇子。”皇上毫不留情，道，“就这样，谁都不许求情。”
    三皇子脸黑了。
    槿妃吓坏了，不敢说话。
    轻雅还想说些什么，却听皇上抢话道：“老大和琳儿，朕已经通知了。至于为什么还没来，朕不知晓。”
    嗯？
    轻雅心中微惊，他不过是临时打算找茬，皇上居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然，还没等轻雅回应，皇上继续说道：“老三溜达到你宫里的人，不过是个意外，还请不要计较。”
    轻雅哼了一声，道：“你和殷四的探子都不敢进朝露宫，他进来我还不能计较了？”
    皇上微笑道：“留个全尸就好，别太夸张。”
    “行。”轻雅应声，摇着小馄饨，道，“把尸体给人家，说不定要回收。”
    小馄饨一呆，连忙显字道：“尸体不在本石这里，本石这里只有个头。”
    轻雅皱眉道：“尸体呢？”
    “啊！”白粉衣忽然惊呼一声，道，“尸体被白银衣吞了，我们以为要处理的尸体是不要的，就，帮忙处理了。”
    呃……
    轻雅把人首布包呈给皇上，道：“只有这个了。”
    皇上乐呵呵转给三皇子，让三皇子把人头给收了。
    三皇子没有废话，接下人头，就好像接下寻常之物一般。
    轻雅看着，脑海中忽然清明了几分。
    等下，他似乎被皇上给耍了。
    自己本来在找茬，却被皇上抢占先机，夺了话头不说，还率先示弱，保下了三皇子。轻雅本来想绕个弯子给三皇子定个罪，没想到，全给皇上破坏了。
    然，那三皇子也不是废物，居然察觉了皇上的意思，丢了太子头衔依旧可以保持冷静。
    厉害呀。
    轻雅抿了抿嘴。
    罢了，除夕过年，他不想赶尽杀绝。等这阵子过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哼了一声，轻雅默默啃着零嘴，不再找茬。
    少顷，大皇子到了。
    “抱歉，我来晚了。”
    段钦平恭敬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嗯，免礼。”皇上乐呵应道，“你九弟想你了，跟他打个招呼。”
    “是。”段钦平走到轻雅桌前，道，“九公子，好久不见。”
    轻雅回礼，道：“大公子好。”
    段钦平看着依旧一脸傻白甜的轻雅，轻叹一声，道：“皇家多纷争，你被卷进来，小心不要被父皇骗了。”
    轻雅一顿，干巴巴道：“我已经被你父皇骗了。”
    说什么轻雅名字绑定九皇子，其实，九皇子根本不需要绑定任何名字，只要绑定他这张脸。而且，对于高位者来说，多少身份都是虚的，只有人才是真的。多个身份，不过是骗骗普通人罢了。
    还有，刚刚那些话，不止保了三皇子，还给他拉了仇恨。
    轻雅想想就麻烦，还是乐律简单好玩。
    段钦平轻笑一声，走到旁边七皇子身旁落座。
    七皇子给段钦平斟酒，道：“想不到，平总管居然是大哥，真是让人意外得很。”
    段钦平回敬，道：“七弟客气了。”
    二人对饮一杯，气氛融洽。
    不用多言，大家都看得出来，大皇子因为九皇子的关系，坐到了四皇子阵营这边。
    轻雅一阵无语。
    大皇子还好意思吐槽他亲爹，他本人也把自己坑了一把好。
    怒火中烧。
    轻雅发现他们各有计划，就特么自己最傻。自己算计不过他们，不陪他们玩了还不成！
    如此，轻雅打定主意，保持中立，谁惹灭谁，不分敌我！
    哼！
    小孩子生气了！
    天色渐晚，宴会毕。
    皇上要找借口溜出宫玩，是以很快赶走了所有人，然后乐颠乐颠伪装去了。
    不止是皇上，皇后，以及其他皇子公主，也都准备出宫逛逛夜市。
    轻雅本来也拖着单玑一起去玩的，然，单玑那仨妹子跑得可快，一眨眼就没影了。最终，轻雅还是和明馨一起，慢悠悠地逛夜市。
    明馨见轻雅心情不好，也没多言，干脆，带着轻雅，来到了中都的官乐坊。
    除夕夜，各处舞台，都有安排自己的演出。
    官乐坊这边的舞台，是圣乐坊安排的民间演出。
    乐行筹备演出的那些人，就是在这里演出。
    因为来得有些晚，只有一些边角的包间了。明馨也不挑，带着轻雅随便找了一间，稍坐休息。
    轻雅才吃饱，道：“姐姐，我不饿。”
    “不是让你来吃东西的。”明馨好笑道，“是让你来听曲子的。”
    “曲子？”轻雅一静，茫然地听着外面的嘈杂叫喊，道，“没有曲子，只有好吵的噪音。”
    明馨忍笑道：“快开始了，耐心听着。”
    轻雅乖乖点头，他也有些好奇，圣乐坊那边，会安排什么曲目演奏。
    不多时，演出开始。
    外面停在街上的游客们，一片欢呼。
    轻雅也从窗子探头，往外望去。
    不过，他们的位置实在是太偏了，看不到演出，只能听听响。好在，就算只听曲子，轻雅也能准确的分出来，那些是圣乐坊里的人演奏的，哪些是乐行散人演奏的。
    其实，不用听，都能分出来。
    圣乐坊的节目，全都是合奏大曲。而乐行散人的演奏，大多是独奏，只有少部分是小组和演奏，但也都不超过十人。至于舞蹈什么的，是看不见了。合唱的部分，轻雅分不出每个人的声音，而独唱的部分，轻雅也不认识那些散人。
    嗯，好听是好听，就是……有些无聊。
    轻雅打了个哈欠，听着燥燥的激奏，感觉好烦躁。
    就好像自己快睡着了，可是外面好吵睡不着那种，烦躁。
    恍惚中，轻雅似乎听到单玑好稚嫩的小亮嗓，瞬间，他就清醒过来了。
    那是单玑他们准备好久的，春意红包。这首曲子，也是荆燚从那个世界找来的曲子，可萌可轻快的曲子，是为了过年写的曲子。配上单玑她们的小嫩嗓，感觉特别的欢乐悦耳。
    不愧是自家的宠儿，真好听！
    轻雅感觉很得意，小脑袋得意地摇呀摇的。
    之后，隔了一首曲目，轻雅听到了方蕴荣改编好的迎春。这首迎春，是由筝来演奏的。声音清脆嘹亮，旋律跳跃欢快，大部分是按轻雅改编的旋律演奏，还有小部分，是方蕴荣自己填的加花。
    轻雅觉得，大约是为了求稳，方蕴荣没有再改动太多。不过，这首曲子方蕴荣演奏得好拘束，完全没把他的技巧给选出来，只是为了朗朗上口去的。
    嗯，有得必有失，不可得兼。
    不过，轻雅已经可以想象到，迎春这首曲子，会流行好一阵了。
    最好能代替那个蝶恋花，听得都烦死了。
    快到最后，薄乐瑶作为加演，演奏了炫技的浪潮新编。那一手炫技曲子出来，惹得一众人群全都叫好！而后，意料之外的，在薄乐瑶的表演结束谢幕之时，圣乐坊送来了天才优选的荷包。
    此时，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个荷包，是腊月优选的名额。只有少部分人发现了，此刻已经过了子时，所以，这枚荷包，应该算是正月的优选名额。
    嗯，很不错！
    轻雅满意地打了个哈欠，好困，好好听！
    转眼，正月里。
    中都城内，到处都在热热闹闹的过年。
    轻雅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过年，自然，是很开心的。天一亮，他就跑到街上，到处疯玩起来。
    很神奇的，似乎那些闹事的，也去过年玩了。整整一个月，居然没有遇到半个来闹事的人。
    轻雅玩了个痛快，更开心的是，明馨一直陪着他玩。
    至于单玑她们，嗯……追不上，只能遥望后尘。
    匆匆，正月过，二月初。
    (未完待续)

 第九八八章 入圣乐坊

    二月初三，龙抬头过。
    明馨带着起晚的轻雅，去圣乐坊报道。
    轻雅很尴尬地揪揪衣袖，不好意思地一直垂着头。
    要不是他起晚了，其实他可以跟单玑她们一起过来的。然，人家等了一个时辰，实在是等烦了，所以，才落得让他一个人跑来的下场。
    可惜，轻雅忘了，骝驭和马车都在皇宫。而且，骝驭赖在皇宫的马场不出来，根本没人引路。要不是明馨奇怪他怎么迟到，轻雅差点都能在路上迷路！
    出师不利啊。
    轻雅感觉自己丢人坏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明馨没说什么，只是好笑地带着轻雅，去胥务处做身份登记。
    因为已经来过一次，轻雅很快用荷包，换到了自己的身份铜牌，以及自己的宿舍门牌钥匙。至于乐器……轻雅暂时不想登记，就放在小馄饨里面了。反正，他只带了一个小馄饨，连包袱都没有，查验很简单，很快就放行了。
    轻雅很好心地给了登记小胥一两银锭子，然后，跟着明馨，去找自己的宿舍区。
    圣乐坊的集体宿舍，早已不是那种大通铺了，而是改成一个个的隔音小单间，就跟乐行见到的那种一样。这种小单间，方便存放私人物品，也方便每个人安静睡觉，不怕睡眠质量不好，从而影响乐律的学习。
    当然，宿舍区域，除了划分男女之外，也划分不同分属。像轻雅，被分在了乐属分类的典乐小分类里，所以，他的宿舍区域，也是在典乐那边，和乐手宿舍不在一起。
    轻雅本来还担心遇到熟人被发现身份，此时，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
    宿舍隔得太远，上课不在一处，饭堂是独立的，其余设施也都是独立一份……基本不用担心会遇到其他人。
    嘛，典乐真是个好分属。除了月钱和普通乐手的相同，其他的待遇，那真是相当的优厚。
    明馨把轻雅送到宿舍门口，又不放心地带着他多走了几圈，确认他熟悉了路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而轻雅，仗着宿舍区没人，干脆，倒在箱子上呼呼大睡，先歇一会儿再说。
    嗯，如果用轻雅的身份，就算在圣乐坊走错地方，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但是，他现在是君未名，如果乱闯地方肯定会被打死的。所以，他宁愿假装懒惰，也不要自己乱闯出事。
    好在，不多时，就是午休时间。
    典乐的人回来休息，而轻雅在回来的人之中，找到了方蕴荣。
    “蕴荣兄。”
    轻雅一看到他，就连忙叫住他，道：“早啊。”
    方蕴荣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九公子，你才刚来啊。”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你来了很久？能不能带带我。”
    “没，我昨日到的。”方蕴荣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可真是厉害，新来的人，一般都会在当天去找乐正报道，然后选导师。你倒好，居然窝在宿舍不出来。”
    轻雅更尴尬了，道：“我这不是，咳，谨言慎行嘛。”
    方蕴荣乐道：“难道不是害怕迷路？”
    “咳咳。”轻雅脸红，道，“你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嘛，我也是要面子的。”
    方蕴荣笑笑，道：“九公子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迷路的。”
    轻雅乖巧道：“多谢蕴荣兄。”
    “不客气。”方蕴荣狡猾一笑，心中已有打算。
    午休后，方蕴荣带着轻雅，来到典乐专属课堂。
    典乐导师，中乐正原景穷，坐在上首，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课堂内，四十个人的上，只有寥寥十三人，还包括单玑她们仨，以及薄乐瑶。也就是说，不算他们新来的，典乐居然只有九个人。
    好可怜的人数。
    轻雅缩了缩脖子，莫名有些怯场。
    然，十三人都在写写画画，根本没人看他。
    哦不对，原景穷也在写写画画，十四个人都没有看他。
    方蕴荣轻咳一声，道：“原乐正，打扰一下。”
    原景穷皱眉，道：“别来烦我，自己去完成作业。”
    方蕴荣一噎，只好带着轻雅，找空位坐了，拿出纸笔来，开始写作业。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方蕴荣，拿过他分给自己的纸笔，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
    方蕴荣见无人说话，只好给轻雅写道：“随便写几个音，然后串成小旋律，做练习。”
    轻雅一愣，这个他在行。只是，如果是演奏，他会，写……
    为毛要写啊！
    难道写在纸上就能演奏出声了吗？
    轻雅表示，自己宁愿用琴来演示一边，也不想费劲啦地写这东西。
    不过，周围气氛好好。
    轻雅不好意思打扰，但是整个人都安静得有些犯困。
    当然，就算轻雅听了上午的课，知道这是在练习音律规则，他也不会照着写的。他本身的风格是自然，根本不讲究乐律节奏，随性而为，不依附规则而生，只看灵感。若论规则，卡农规则可以无限作曲，根本不需要练习。
    嗯……好。
    轻雅承认，他主要是嫌弃自己的字迹好丑，不然，抄一下也是可以的。可就他那字迹……还是算了。
    一个时辰后。
    原景穷忽然开口，道：“同桌交换，差错漏。”
    众人照办，然后开始小声讨论。
    轻雅一呆，手中接过方蕴荣的作业纸，尴尬了片刻，把白纸递了过去。
    方蕴荣默了一瞬，道：“九公子一点谱都不认识？”
    轻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什么话都不想说。
    方蕴荣无奈地叹了口气，好笑道：“天才就是天才，比不了。”
    轻雅装乖不说话。他还不了解周围状况，不敢轻易冒头。君未名的特权可没有轻雅那么多，要是违了规，可没有师珏过来松口。嗯，继续装怂是最好选择。
    方蕴荣无奈了，只好随便给轻雅写了几个，免得等下没法交差。
    果然，在互改之后，原景穷将所有人的作业纸收上去，然后，选取了其中几段旋律，串成一首小曲。
    “好难听。”
    轻雅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没律也不自然的乱音，真的不好听。
    单玑顿时笑喷。
    原景穷哼了一声，道：“难听也是你们自己写的，乱七八糟，什么玩意儿。”
    轻雅瘪嘴，道：“我只见过先曲后打谱的，没见过先谱子后演奏的。”
    原景穷一愣，抬头看了眼轻雅，道：“谁，竟然敢在原某面前放肆？”
    轻雅一呆，怂地缩了缩脖子，小心地举起一只手。
    原景穷意外地看了轻雅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是谁？怎么没换典乐服？还这么多事？”
    轻雅一缩脖，道：“我刚来的，就过来了，别的都还没准备。”
    原景穷皱了下眉，道：“自己找你师兄师姐带你熟悉一下，给你三日时间，之后按规矩上课。”
    “知道了。”轻雅乖巧应声，转头，看向方蕴荣。
    方蕴荣点头，道：“九公子放心，我会与你一起熟悉环境的。”
    轻雅笑得乖巧，装得好累。
    很快，下课。
    原景穷率先离开。
    随后不认识的几人各自离开，没有抱团。
    没一会儿，就只剩下熟悉的几人了。
    轻雅有些奇怪这样的状态，道：“我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单玑看了眼轻雅，道：“给你的资料没好好看？”
    “嗯？”轻雅一脸懵逼，道，“什么资料？”
    单玑无语了片刻，递过去一张纸页。
    轻雅一看，默了。
    典乐，原本并不是值得重视的分属，而是因为师珏上任大司乐，才重新被重视起来的分属。因为，大司乐需要典乐，来帮忙恢复丢失的古曲。所以首先，必须要懂得古谱。如果不懂，就会被分派到一般典乐处自行作曲。
    这也就是为什么，要随意写几个音，再串联组曲。因为古谱常有损耗，中间缺失的音调，就要靠自己去琢磨补全。
    简单的说，就是古谱恢复这个任务，是典乐最优待的任务，所有人都想参加一下。如果旋律被选用，就能得到丰厚回报。当然，在最终成曲之后，师珏的名字会是第一位的，而后，根据选用旋律的多少，会随后排位署名。
    而这个署名，是要被记录在史册上的。
    复原古曲，多大的荣耀。
    轻雅顿时恍然，道：“原来是写不出新旋律的人，来这里研究古谱。”
    “并非如此，九公子怕是误会了。”方蕴荣微笑道，“能复原古谱的，都是典乐有实力的老人，他们会在专门的地方复原古谱，并不是你刚刚看到的那几个人。而刚才那几个人，都是打算被选入古谱复原的人，只是没成功罢了。”
    “是吗？”轻雅奇怪道，“那你们怎么都在。”
    “来玩呀。”单玑笑眯眯道，“只有古谱恢复这里，不限男女。其他地方，都是男女分开教学。所以，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玩的。”
    轻雅了解了，道：“这么说，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这里太无聊了。”
    “别的地方不着急去。”方蕴荣道，“九公子刚来，需要熟悉下地方。这里管制最松，不限迟到早退时辰，适合熟悉环境。等九公子熟路了，再去其他地方不迟。”
    (未完待续)

 第九八九章 天雷爆鸣

    轻雅诧异道：“迟到早退？管这么严？”
    “不得规矩，不成方圆。”单玑笑眯眯道，“既然来了，就别太任性，低调为主。好在，典乐的小分组也不少，君上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分组的。”
    轻雅点头，他会尽快适应的。
    单玑笑笑，伸手抓住薄乐瑶，道：“那么，我们就男女分开行动。方公子，君上就劳烦照顾了。至于薄姑娘，我会代你照顾的。”
    薄乐瑶忽然被抓，吓了一跳，小脸一皱，就要哭出来。
    “不许哭。”单玑冷冷扫了她一眼，道，“这里是圣乐坊，就算你哭死了，也不会有人帮你的。”
    薄乐瑶吓呆了，瞬间连哭都忘了。
    “宠儿你别欺负人家。”轻雅连忙说道，“瑶瑶胆小，你有话好好说。”转头，轻雅又对薄乐瑶道，“我家宠儿很厉害的，你跟她在一起，她会照顾你的，不用怕。”
    薄乐瑶眨眨眼，看看轻雅，又看看单玑，接着看看方蕴荣，最终，点了点头。
    女孩子们离开了。
    轻雅也跟着方蕴荣走了。
    随后几日，轻雅都在熟悉环境。
    典乐这边，所有待遇都非常不错。就算什么都不做，光混基本分例，也够普通人家的庶子待遇了。
    而且，典乐这边特别清净，有歌舞乐分属的人过来，都是非常客气的态度，不会有人故意挑事。
    嗯，也对。
    或许在听众眼里，好听的曲目和表演者是挂钩的，但是表演者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典乐创作出好听的曲目，表演再精湛也是没用的。
    当然，表演者偶尔也有创作者，但是，非要高质量好听的乐曲，还得找典乐。所以，在圣乐坊内，没人会得罪一个典乐。
    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虽然其他人都敬着典乐，但是典乐之内，是互有争斗的。
    圣乐坊内，有不少乐团。而每个乐团的名气，都是不一样的。名气大的乐团，自然会惹得典乐争抢作曲，而名气小的乐团，也会有典乐新人负责作曲。
    而此刻，轻雅才知道。典乐虽然人少，但也不至于只有个位数那么稀少。
    在古谱复原的人，就有十余人。而其余的几十人，都在负责各个乐团的曲目创作。整个典乐，还是有近百人之众的。
    至于，为什么没在教室看到他们，是因为，之前那个清净的教室，只是最基础，同时，也是负责筛选古谱复原人才的地方，而其他人，都在另一边的寻乐楼。
    所谓寻乐楼，就是典乐对外作曲的地方。每个典乐人都需要自己在乐胥处登记名字，表示自己可以承接作曲任务。
    当然，这个登记，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自愿抱团的小组。只不过，如果是个人作曲，就会统一安排在集体大间里等候任务。而小组作曲，可以在寻乐楼内，认领一户隔音单间，方便小组内商量作曲。
    典乐作曲的收益，基本都是靠演出提成。而合作的作曲，收益自然也是按劳分配的。不过，合作的作曲，会比较容易出现受欢迎的流行曲，自然，也会有更大的收益。同时，创作小组可以扬长避短，互相合作创作，会比独立完成整曲更加方便快捷。
    是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加入小组，而独立创作人，要么是特别厉害的，要么是被嫌弃的，处境比较尴尬。
    还好，在典乐实在混不下去，还可以转属成为乐手。只是，转出就不好在转回来。是以，很多人还是宁愿在典乐混，也不愿去乐手拼。毕竟，再差的创作人，也会有那么一首好听的曲子，靠这一首歌，就足够吃饱饭。
    轻雅也来到了寻乐楼，他没加入任何创作小组，只是登记了名字，就在空无一人的集体大间坐着等任务。
    方蕴荣自然是陪轻雅来的。同样，方蕴荣也登记了独立创作人，就坐在轻雅旁边等着。
    单玑直接登记了明珠小组，拎着包括薄乐瑶的仨妹子一起走了，比轻雅这边潇洒得多。
    轻雅托腮看着她们，忽然道：“有规定说，男女不能一起组团吗？”
    “有。”方蕴荣目送薄乐瑶离开，道，“曾有人，在小组内，用特殊手段，逼迫异性作曲。为了杜绝这点，圣乐坊严令规定，禁止男女同时共事。除非是订婚情侣或是夫妻。”
    轻雅瘪嘴道：“坏人想做坏事，你给他一百条规定，他一样能找到漏洞。”
    “嗯，就算是震慑。”方蕴荣耸肩，道，“虽然不能杜绝坏人，但是能吓到那些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也不错了。”
    轻雅敷衍地点头，呆然等着任务上门。
    方蕴荣看着他，没好意思告诉他，在没名气之前，任务要自己抢，守株待兔是没用的。
    不过，方蕴荣也不想去提醒。因为，他看出来了，轻雅并没有真的想接任务，只是想过来玩玩。
    集体大间等待的地方，正对着乐胥登记处。
    轻雅就这么托腮看着，那些来登记讨曲的人。
    大多，是乐团来寻作曲，极少部分，是求独奏作曲的。
    看了几天，轻雅皱眉，道：“怎么不见女子乐团和祭礼乐团的人来作曲？”
    方蕴荣应道：“女子乐团有自己的作曲来源，不需要典乐的人来作曲。而且，女子乐团的曲目风格，典乐这边都不太适应，也作不出来。至于祭礼乐团，他们的曲目都是由巫家统一规范的曲目，那些曲子不是典乐随便能写出来的。当然，像九公子的那种祈雪的曲目，就是这种曲目。不过，就算典乐能作曲出来，也不能随便演奏，必须经过巫家看过才可以。所以，他们也不需要来典乐寻乐。”
    “哦，原来如此。”轻雅点头，奇怪地看向方蕴荣，道，“你好了解哦。”
    方蕴荣微笑，道：“稍微查过。”
    “那你还跟我一起在这里做什么？”轻雅奇怪道，“你应该不想来这里才对。你想去哪儿？是不是古谱修复？”
    方蕴荣一僵，依然微笑道：“原本是想去，不过，看着九公子在玩，我也想跟着玩玩。”
    轻雅瘪嘴，道：“我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才来晃悠。如果你有目标了，去做就好了。我还等着他们写好曲子，然后去欣赏一下呢。”
    方蕴荣诧异道：“你要等他们写好曲子？最快也得一个月，最慢的能有好几个月乃至一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啊？”轻雅懵逼了，道，“怎么那么久？”
    “创作哪儿有那么容易。”方蕴荣哭笑不得道，“而且，根据不同的演出对象，还要安排不同风格的曲目，挺麻烦的。”
    轻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道：“抱歉，完全没这个意识，刚知道。”
    方蕴荣服了，道：“所以说，九公子是天才，我等遥不可及。”
    轻雅瘪瘪嘴，有点蔫。
    居然没有新曲子听，真是白等了。
    可是去上课，讲得都是听不懂的五音十二律，然后又要写白纸，一点都不好玩。
    不做事，虽然有吃有喝，可是闲的蛋疼。
    算了，还是去女子乐团玩。
    本来不想那么快就过去，但实在是无聊了，去玩玩也没什么。
    想着，轻雅溜达出了寻乐楼。
    方蕴荣立刻跟上，盯着轻雅不要因任何状况迷路。
    他算是看出来了，轻雅的迷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哪怕是上一次刚走过，确认熟悉了的路，下一次走，还是有几率迷路。所以，为了保证轻雅的安全，他还是紧跟着，比较放心。
    然，轻雅一出门，就傻眼了，只能转头看方蕴荣道：“女子乐团怎么走？”
    方蕴荣一愣，道：“有点远，在女子宿舍那边，我带你去。”
    “好。”轻雅点头，乖乖跟在方蕴荣身后。
    方蕴荣刚走一步，猝然——
    轰！
    东北方向，爆发出一声巨响！
    轻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方蕴荣的胳膊，像个受惊的小奶狗。
    方蕴荣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处变不惊，根本不会外露情绪，抬手，安抚地拍了拍轻雅的肩膀。
    “没事了。”方蕴荣好声哄道，“不是附近的爆炸，不会殃及我们。”
    轻雅回过神儿来，面色有些凝重，道：“这不是爆炸，是打雷。”
    方蕴荣一愣，道：“打雷？没下雨啊？”
    “不是附近的雷。”轻雅看着雷声传来的方向，莫名感觉有几分熟悉，便道，“那个雷，应该是用来渡劫的天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西北方向百里之外，应该有人成仙。所以，天雷过去灭杀了。”
    方蕴荣咳嗽一声，道：“那边是东北。”
    “呃。”轻雅假装自己没说错，抬手一指，道，“反正就是那边，百里之外的，那边。”
    “百里之外的那边，应该是伍柳仙宗。”不知何时，单玑带着仨妹子出现在附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司乐和上领舞，应该是去那边溜达了。”
    “啊？”轻雅吓了一跳，道，“不是说他们借口出去玩了吗？怎么会在那边？这么一炸，还不得死上几个？”
    (未完待续)

 第九九〇章 典同杨老板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道：“他们出去玩是不假，可他们去了伍柳仙宗也不假。”说着，单玑转头看向西北方向，道，“恐怕，这一道雷还没完。如果真有人成仙，至少要九道雷才对。就算没有人成仙，一道雷也太少，至少三道雷才对。”
    轻雅点头，道：“我也觉得，不过，怎么没有继续响了呢？”
    单玑耸肩，道：“这世界能量少，在蓄力。”
    说话间——
    轰！
    又是一声巨响。
    不过，似乎是能量不够，这声巨响比之前那声小，有点蔫蔫的感觉。
    轻雅一个哆嗦，然后伸手摸摸单玑的脑袋，道：“不怕，乖。”
    单玑瞥眸看着他，到底是谁怕了！
    轻雅眨眨眼，得寸进尺地顺过单玑的一绺头发，捏着玩。
    单玑无语了，只能任他捏着，懒得计较。
    稍后半步，赵芾媛皱眉看着雷声的方向，天空一片平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波澜，道：“雷声传这么远，想来当地的爆炸不小。若是大司乐和上领舞在那边，恐怕凶多吉少。”
    “不会的。”白粉衣用它小软糯的声音道，“天雷准头很好，从来没有劈歪过。只要不是渡劫的那个，无论是谁，都不会被波及的。当然，如果那雷已经劈下来，旁人再凑上去，那就肯定劈死了。”
    赵芾媛好奇地看了它一眼，道：“你很了解哦。”
    “当然。”白粉衣点头，道，“我百岁蜕皮就是要劈过才能褪下来的，劈得可准了，真的。”
    赵芾媛一呆，被这个答案吓到了。
    轰！
    第三声巨响，震得地动天摇。
    轻雅差点被震得摔倒，连忙站稳，然后扶了一把单玑。
    单玑捂着头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么死劲儿地揪着头发，好痛的知不知道！
    轻雅警惕地看着周围，感觉似乎不会再响了，这才松开单玑，奇怪地瞧着他的表情，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单玑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道：“话说，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还找你有事来着。”
    “嗯？”轻雅顿时乖巧道，“什么事，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单玑也不客气，直言道：“我找你跟我们一起去典同借乐器，然后组个小乐团玩。”
    “啊？”轻雅奇怪道，“组小乐团？我们是典乐，我们不能组乐团类的组织的。只有歌舞乐属的人，才能组乐团的。”
    “不赚钱，私下玩的，他们不会管的。”单玑随意道，“再说，我看你们呆在那里也够无聊的，给你们找点事做。怎么样，玩不玩？”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我想去姐姐那边玩。这边学着好烦躁，呆着好无聊，不如找姐姐玩。”
    “先别去。”单玑忽然认真道，“大司乐不在，暂时不要在圣乐坊搞大动作。不然，被那些老顽固看到了，只有师儒君，根本压不住。”
    轻雅想了想，也对，道：“可是，我已经答应姐姐了。拖了这么久，她们该着急了。”
    “没事，我跟那边说了会晚些，明姐姐已经答应了。”单玑道，“而且，她们那边已经单独练习了，等第一批人熟悉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带带第二批人。至于乐团布局，到时候再看。最麻烦的是熟悉乐器，其他的都差不多，不是大问题。”
    轻雅觉得单玑说得有理，道：“好，那我跟你去。等大司乐回来了，再去找姐姐玩。”
    “这就对了。”单玑点头，拖着轻雅的胳膊，就往典务处走去。
    其他人见状，随后跟上。
    典同，是做乐器的。
    乐器的发放以及维护修理，也是他们负责。
    典同和典乐，都是比较重要的分属。不过相较而言，典同更为重要一些。毕竟，典同是自古法流传下来的分属，而典乐不过是近年新创建的分属。好在，有师珏的扶持，典乐分属才顺利存活了下来，否则的话，光吃老本和那些残缺的古谱，礼乐传承迟早要完。
    典务处。
    单玑和前台的小胥打了个招呼，转头，就带着一大帮人，直接往里面走。
    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人拦。
    轻雅还没来得及好奇是怎么回事，就见单玑熟练地打开一个机关锁，把自己拉到一个工坊屋子里面。
    “杨老板，我来啦。”单玑笑眯眯地打招呼，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杨衷远抬头，又下意识地低头，道：“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在哪里在哪里？”单玑探头，瞧了眼杨衷远手里正在粘合的底板和侧板，道，“哇塞，你居然在研究小提琴了。这东西做着怎么样，是不是比琵琶简单多了？”
    杨衷远默了一瞬，道：“工艺差不多复杂，只是松木和枫木找起来比较费劲，个人感觉小提琴比较麻烦。而且，这是第一次尝试，也不知道效果如何，随缘。”
    单玑笑眯眯道：“还是杨老板潮流，旁的人恐怕要好久才会去尝试。”
    “随便他们。”杨衷远说着，继续把夹子加完，才拍拍灰尘起身，抬头看了眼后面跟着的一群人，道，“大小姐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也不怕这里灰多伤身？”
    “哎呀，这么点灰，不算事儿。”单玑依旧笑眯眯道，“乐器呢乐器呢？我要看。”
    “在这边。”杨衷远说着，带着单玑一行人，走到隔壁的乐器仓库隔间，指着几个已经装箱的乐器道，“只顾着做乐器，没顾着做箱子，所以，装乐器的箱子，都是普通的方箱子改的。如果不喜欢，回头再做合适的。我这里还有不少乐器要做，暂时没空。”
    “哦，我瞧瞧。”单玑说着，直接打开箱子，检查乐器。
    杨衷远让到一旁，也不管单玑这边，继续回到原先的屋子，开始其他乐器的制作。
    轻雅看着杨衷远离开，奇怪道：“蝠网还有乐器匠人？”
    “他不是蝠网的。”单玑轻笑一声，道，“君上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在盛乐轩的时候，曾在他那里买过一个巴掌琵琶？”
    轻雅一呆，恍然道：“原来是他啊。”说着，轻雅更奇怪了，道，“可是，我记得，他逃离盛乐轩之后，明明在泷平的歆韵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往高处走嘛，他在这里也不奇怪。”单玑笑笑，把所有箱子都搬到地上，打开，道，“好啦，大家开始挑乐器。喜欢什么拿什么，然后，自己试试乐器有无缺陷。如果有的话，及时说话，我让杨老板改。”
    众人一片茫然。
    选乐器？怎么选？
    单玑见大家不动弹，便道：“自己熟悉什么，就选什么。或者，想玩什么，选什么都行。先到先得，不用谦让。选完乐器之后，我们再来试奏曲子。”
    薄乐瑶闻言，率先出手，选了一个笛子。
    随后，赵芾媛开心地拿到了尤克里里，而白粉衣也拿到了属于它的卡林巴。
    还剩三样。
    方蕴荣看了眼轻雅，对单玑道：“还请玥姑娘先选。”
    单玑一笑，道：“方公子熟悉哪个，直接选就好。我都可以。剩下的一个，留给君上就好。”
    方蕴荣一滞，略略考虑了一下，还是选了二胡。
    单玑也不客气，直接拿了琵琶，然后，把鼓组留给了轻雅。
    轻雅看着眼前的鼓组，眨眨眼，看向单玑。
    “你没得挑。”单玑理所当然道，“因为你要让着我。”
    轻雅到不在意这个，道：“鼓组也是杨老板做的？”
    “当然。”单玑点头，道，“杨老板是全能乐器匠人，但凡他见过的乐器，都会想着做出来玩玩。而这些，就是我提前预定的乐器。哦，尤克里里和卡林巴是后加的，因为多了俩人。不过这俩也好做，比其他的容易许多，所以刚好今天过来取。”
    “哇哦，好厉害。”轻雅神奇地看着这一堆乐器，道，“质量不错，用料也很讲究，是老手。”
    单玑被逗笑了，道：“放心，杨老板的手艺，没得挑。就是，或许会有不顺手的习惯偏差，你们还是稍微试试乐器，如果不习惯，可以直接改。”
    轻雅戳了戳光秃秃的鼓棒，道：“我喜欢那种捏起来软软头的鼓棒。”
    “这个回去自己绑就行。”单玑瞥了一眼，道，“想要多软自己塞棉花，反正日后还要调整，在这里弄没意义。”
    轻雅当然晓得，道：“可是，我我不知道去哪里要材料。”
    单玑深吸了口气的，道：“方公子，劳烦你带他跑一圈了。”
    “可以。”方蕴荣一边应声，一边给二胡试音，道，“我这里没问题，二胡已经调整过了，不需要我再调整什么，只要日常保养就行了。”
    “哇哦。”薄乐瑶羡慕地看着方蕴荣，道，“你好厉害，二胡都会拉。”
    方蕴荣微笑回道：“还好，都是弦乐，比较熟悉。”
    “可是我就不行。”薄乐瑶抿了抿嘴，道，“那琴弦上没标注徽记，我分不清楚音高。”
    方蕴荣并不意外，道：“这种乐感都要从小培养，若你没有这份童子功，笛子也是很适合你的。”
    (未完待续)

 第九九一章 炸雷余波

    薄乐瑶看看二胡，又看看琵琶，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笛子，莫名感觉好丢人。不过，她只会这种简单的乐器，还好自己选到了。如果剩下自己不会的乐器，那更丢人。
    轻雅看着每个人手里的乐器，咚咚敲了两下鼓，道：“居然还都是蛮嘹亮的乐器，宠儿，你是要组能上大舞台的乐团啊。”
    单玑笑眯眯道：“就算不是嘹亮的乐器也可以啊，咱们几个都会武功，用内功加大音量，不是难事。”
    轻雅一呆，好像是哦。
    单玑稍顿，继续说道：“不过，用嘹亮的乐器，平时练习的时候就不需要内功辅助，这样比较方便，你说呢。”
    轻雅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但我觉得没差。”
    噗嗤。
    赵芾媛直接笑喷了，真是轻雅气死人还不自知的风格。
    单玑眉头跳跳，道：“行了，如果确认乐器没问题，我们就开始第一天的练习了。哦不对。”单玑看向方蕴荣道，“你要不要和君上组个创作小组？小组和小组之间合作，办手续比较方便，如果和单人合作，手续太费劲。如果你们办个小组，我们就可以申请合作，然后换个大些的房间，直接排练新曲。等排练好了，就把曲子卖掉，然后就有钱买好吃的了。”
    方蕴荣微怔，想了想，道：“我是没问题，只是不知九公子适合想法？”
    “组。”轻雅立刻道，“我要赚钱买好吃的。”
    方蕴荣嘴角一抽，感情刚刚单玑说那么多，不是怕自己不同意，而是怕轻雅不同意。
    “乖。”单玑把乐器收回到箱子里面，扣好，道，“那么，今天就先到这了。大家各自熟悉一下乐器，有什么疏漏之处及时说。如果没有疑问，明天就正式开始合作小组的创作啦。”
    众人没有异议，如此准备散去。
    “啊，还忘了说。”单玑朝着快要离开的众人道，“这乐器都是我买下来的，花的是君上的银子。所以，如果出现丢失损坏的问题，圣乐坊是不管的。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乐器哈！”
    众人纷纷应声，然后各自离开。
    轻雅不费力地拖着鼓组的箱子往回走，心情很是美丽，道：“还好这是个轮箧，如果是让我自己抱着，那可累死了。”
    方蕴荣背着二胡箱子，看了眼轻雅，道：“那，九公子可有考虑过，你那个小宿舍，能否放下这一箱子鼓组？”
    轻雅一呆，瞬间蒙了。
    他这一套鼓组，从低音到高音，一共五个鼓。如果是树屋，肯定是能放下的，可是圣乐坊那个小单间，肯定塞不下这些。
    郁闷了。
    轻雅瘪嘴，转头看了眼小馄饨，道：“没事，宿舍里放不下，我有地方能放下。”
    方蕴荣本来还说帮他放两个鼓，但既然轻雅已经这么说了，他只能点头，道：“既然如此，若有需要，九公子再来找我。我在你隔壁。”
    轻雅点头，他的宿舍在走廊尽头，隔壁只有一户，他不会认错。所以，他回到宿舍，把鼓组收到小馄饨里，然后，找方蕴荣去办理什么创作小组的事情。
    杂事忙碌，直到天黑。
    轻雅累得直接就去睡了。
    夜色静谧，忽地，一声炸雷鸣响！
    轰然一声，撼天动地！
    轻雅猛然从梦中惊醒，随后，他恍然意识到，这是白天里，没有打完的天雷的后续。
    嗯？等下。
    天雷，似乎是神属，对魔属的生灵，伤害应该会很大？
    轻雅想到此处，悚然一惊，连忙跑出了宿舍，直奔单玑的气息所在而去。轻雅不管不顾，直接破门而入，果然，看到了躺在箱子上面，蜷缩害怕的单玑。轻雅心疼坏了，连忙跑过去，把单玑抱到怀里，一下一下地摸头安抚。
    “君。”
    单玑弱弱地唤了一声，听上去可怜透了。
    “不怕，不怕。”
    轻雅张开气场，让自己的神气完全覆盖在单玑周身，将周围炸雷造成的波动，全部隔绝在外。至于已经进入单玑体内的，那只能靠她自己排出了。好在，有自己在她身边，任何损伤都能通过双修给她补回来。是以，就算排出的损失过大，也无所谓的。
    单玑虚弱地趴在轻雅怀里，气愤死皱眉，道：“就这个破环境居然还有成仙的，难怪这个世界的灵气这么稀薄，全都被那个成仙的给吸走了。好在，等天雷把那个人劈死，一切就能恢复了。”
    轻雅心疼地看着单玑，把她牢牢护在怀里，道：“别管他们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如果你的魔气这些气息撞上，你会出问题的。”
    “不怕。”单玑可怜乖巧道，“我有你。”
    轻雅心里一暖，道：“对，不怕，你有我。”
    轰！轰！轰！轰！轰！
    五声雷鸣过，九道天雷毕。
    而后，被天雷打爆的仙体，所散发出的灵能波动，汹涌而来。
    一般人感觉不到这个波动，而灵能越高的人反而越敏感。
    “呀！”
    隔壁的白粉衣也受到波及，吓得化为原形，往单玑屋里钻了过来，一下子蜷在了单玑的枕头旁边，瑟瑟发抖。
    轻雅看了它一眼，放大自己的神气屏障，将白粉衣也囊括在内，把俩妹子一起护在气罩之中。
    白粉衣顿时安静了，它抬头看了眼神君和伴神，默了默，乖乖缩在角落，不碍眼，只求罩。
    轻雅很满意它的失去，低头，继续观察着单玑的状态。
    单玑吓到了，也累了，埋头往轻雅怀里一缩，睡着了。
    轻雅见她似乎没有什么不适，想了想，小心地捋顺她的发丝，接着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然后抱暖，和她一起睡了。
    转眼，天明。
    轻雅一醒来，就快速地跑出屋子，检查了周围能量波动的状态。
    强烈的能量波动已经淡去，而周围的自然之气，又恢复成相对稳态的状况。虽然，最终的稳态，在轻雅看来，所含灵能依然很低，但现在自然之气所含的灵能状态，已经是先前的翻倍了。
    可以见得，为了成仙，那人积聚了多少灵能。
    好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依旧留在了这个世界上，否则的话，成仙者带着这个世界能量飞升到上位世界，那这个世界就会逐渐崩塌了。
    轻雅抬头，看向空中的护城结界。
    果然，巫家大司祭没浪费这次的能量波动，有大部分能量都被结界吞噬，消化，然后用来巩固结界了。只有其余少部分不碍事的能量，留在了周围的自然之气中，供所有人呼吸。
    嗯，不错。
    轻雅放下心来，然后回屋，看着箱子上睡着的单玑和白粉衣。
    这俩孩子肯定吓坏了，让她们多睡一会儿好了。
    轻雅想着，再次抱着单玑，睡了个回笼。
    酣然，午休后。
    单玑带着明珠小组的四人，和韵味小组的两人，一起去了新分配的合作小组大间。
    当然，能这么快就分到新屋子，一方面是因为典乐本就待遇优厚，另一方面，也是圣乐坊空闲的屋子太多，怎么分都无所谓。
    轻雅并不在意什么屋子，就算在集体大间那边，他也一样可以作曲。但是，为了减少打扰和抄袭现象，集体大间是禁乐的，所以，最好还是找个组合选个单间，这样对大家都好。
    新屋子里，空间很大。
    里面不止有两个大空房，可以当做排练室外，还有几个小间，可以临时存放乐器，或是摆上箱子当做休息室。嗯，反正屋子都是隔音的，哪怕隔壁在排练，也不会影响小间睡觉。
    嗯？
    等下。
    轻雅看着这屋子的隔音墙，忽然想起来，宿舍也是有隔音墙的。按理说，他们在屋里睡觉，应该是听不到外面炸雷的。可偏偏，他就听到了。
    是雷声太大，还是雷声特别？
    轻雅不确定，便跑去扯了扯方蕴荣的袖子，道：“蕴荣兄，你昨晚有没有听到雷声？”
    方蕴荣一顿，道：“没有，怎么了？”
    “是吗？”轻雅不太相信，道，“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震动？”
    方蕴荣不解道：“并无。”
    “真的？”轻雅奇怪地看着他，道，“那你今早醒来的时候，还在箱子上的嘛？是不是被震到地上了？”
    方蕴荣哭笑不得，道：“九公子何出此言，我昨夜睡得很好，并无半分被打扰。”
    轻雅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这种波动，果然要能极高的人才能感觉到。能级低的，估计只能听到雷声。
    “行了，你自己睡懒觉，就别找借口，听着都可笑。”单玑一边搬着家具，一边怒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搬东西！也真好意思在那里闲聊，就看着我们女孩子搬。”
    轻雅和方蕴荣闻言，连忙去搬家具，合力把单间布置了起来。
    门口，单玑直接挂了两个小组名称的牌子，表示这里有人，没事勿扰。
    当然，圣乐坊空房很多，没人会为了一间屋子争执，所以，门牌只方便找人，没有什么争夺的意思。
    花了半天，屋子才布置好。
    轻雅很心大的直接去觅食了。
    方蕴荣却觉得轻雅之前说的话，似乎别有所指。于是，他叫来了应钟，让他去外面查探一下。
    (未完待续)

 第九九二章 投机取巧

    中都，是天朝强者的聚集地。
    九道天雷，那么夸张的事情，自然不止轻雅他们几位感受到了。
    是以，应钟稍微一打探，就得知了伍柳仙庄有强者渡劫失败，导致了灵能异常波动的消息。
    自然，能得到这个消息，也是因为方蕴荣所在的圈子比较上层。一般平民，自然是打探不到这个消息的。确切的说，是他们无法感知，根本不知道打探，又怎么可能知道。
    而知道的那群人，也没有刻意掩盖消息。毕竟，仙修本就少见，而仙修陨落更是大事，这不是想遮掩就能遮掩得了的。所以，最多有些时间差，终究，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
    方蕴荣知道之后，对轻雅万分惊讶。
    早知道轻雅不简单，却没想到，轻雅居然有这么的不简单。
    仙修，那么世外的东西，居然在身边就有。
    方蕴荣莫名有些好奇，于是，就敲了轻雅的宿舍门。
    然，开门的是单玑。
    方蕴荣一愣，退后一步看看房门，又看看里面的单玑，借着身高优势，又看看里面已经熟睡的轻雅……呃，方蕴荣有些尴尬，好像自己打扰了什么。
    单玑瞧着方蕴荣，冷淡道：“你修的是人族一般内功，不是仙修。所以，如果你想仙修，就要放弃你现有的内功。”
    方蕴荣一滞，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单玑看着他，依旧冷淡道：“如果不想放弃，就别再问这个。如果想好了，等君上清醒了在跟他说，我不是仙修，你跟我说没用。”
    方蕴荣一噎，对着单玑冷淡的反应，实在是说不出太多话来，只能告辞退走。
    单玑轻哼一声，关上门，道：“白痴，真以为仙修是好事了。”
    “宠儿。”轻雅忽然梦中呓语，道，“亲一个，木马，香喷喷的。”
    单玑回头，无奈地看着轻雅，道：“就知道啃被子，弄上口水了，我可不给你洗。”
    轻雅嗅着单玑的味道，下意识地去抓单玑的袖子。
    单玑一滞，温柔地轻叹一声，乖乖钻到轻雅怀里，被抱着睡了。
    雷鸣之事，没人关注，也就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仙修陨落和圣乐坊也没什么关系，自然，也没有任何官方说明发布。
    轻雅本来也不想关注这些，他现在只好奇，单玑组织的这个小乐团，是要打算做什么。
    好在，忙碌筹备了两日后，明珠韵味合作小组，终于开始练曲子了。
    然，所有人拿到谱子，都一脸懵逼地看着手中的五线谱。只有轻雅稍微好点，还能缓慢识别，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谱子是什么东西。
    单玑自然是懒得讲这些，就把这种无聊的事情交给轻雅来说。
    轻雅乖巧地把五线谱的大概识谱讲了一遍，然后奇怪地看着其他人好像吃了一坨翔的表情看着自己，道：“怎么了？我没说错啊，就是这样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宠儿。”
    方蕴荣忍不住道：“九公子不是不识谱吗？”
    “嗯，我是不认识啊。”轻雅理所当然道，“我只是知道谱子是怎么回事，但是把谱子对应到乐器上，就对不出来了。我只能识别数字谱。”
    识别慢和不认识完全是两个概念好！
    方蕴荣服了。
    大概在轻雅的概念里，不能视谱演奏的那种，都算不识谱。
    讲完谱子，轻雅默默看了遍手里的谱子，转头看向单玑，道：“这谱子带唱词的，谁唱？”
    单玑笑眯眯地一拨琵琶，道：“当然是我呀。”
    轻雅一呆，仔细看了眼词，道：“男词。”
    “那又如何。”单玑耸肩，道，“谁还在乎这个。”
    轻雅抿嘴，不赞同地看着单玑。
    “好好。”单玑被他看毛了，道，“这样，我先试唱一遍，然后，再决定谁来唱，如何？”
    轻雅点头，道：“你唱，我配器。”
    单玑笑笑，拨弄琵琶，当做吉他来用。然后，就这么试唱了一遍，茶理理的笑笑生。
    “哇哦。”轻雅乐呵乐呵道，“轻快，潇洒，我喜欢。”
    方蕴荣倒是有些尴尬，道：“这曲子没问题，就是这词，估计过不了审核。”
    “审核？”轻雅稀奇道，“还有审核？”
    “当然有。”方蕴荣点头，道，“圣乐坊每一首新曲子，都要通过审核预演才能往外传播，否则的话，就会被标注禁演。不过，若是以前，这样的曲子，都会被直接收缴毁去。现在的话，会入库封存，不公开演出，可以默许私下交流。”
    轻雅明白了，道：“简单的说，就是这首曲子只能自己弹着玩，不能拿给其乐团演奏。”
    方蕴荣应道：“就是这个意思。”
    “那无所谓啊。”轻雅耸肩道，“本来就是弹着玩啊。这不是等大司乐回来呢嘛，等他回来就好了。”
    方蕴荣汗颜，道：“你们如此，真是不担心收入。”
    轻雅更无所谓道：“担心也没用啊，反正我也没有收入。”
    方蕴荣一惊，道：“怎么会没有……”
    “好了。”单玑忽然打断，道，“先说这首曲子，君，你想到配器了吗？”
    方蕴荣一噎，怀疑地看了单玑一眼，没说话。
    轻雅点头，道：“逍遥浪子风格嘛，很简单。”
    说着，轻雅已经拿出鼓组中的一个，非常熟练地敲打起了鼓点。嗯，就是这节奏和荆燚给的分谱节奏是不一样的，但似乎也很搭。
    不多时，轻雅把其他的配器也搭好了，谱子，是方蕴荣和单玑分别打谱出来的。之后，轻雅就没事了。其他人都不能像轻雅这样，瞬间掌握旋律，只能乖乖练习。
    嗯……轻雅本来以为，等着他们练习，自己会烦，可结果，却并非如此。这他们里面，也包含单玑，而在单玑练习的时候，就可以揪她的头发玩。
    好玩！
    轻雅百玩不腻地玩着单玑的头发，都并没有发现，单玑练习得也很快，没一会儿就练好了。方蕴荣和薄乐瑶的进度差不多，不快不慢，就是正常速度。相较而言，赵芾媛和白粉衣就有些慢了。好在，尤克里里和卡林巴都是很好学的乐器，就算速度慢，也慢不到哪儿去。
    就算如此，三日后，明珠韵味的六人，才勉强合奏一遍完整的曲子。
    “好乱乎的曲子。”轻雅非常不满意，道，“不要搞乱风格，跟着我家宠儿的声音走。我们是伴奏，伴奏懂吗？不要抢人声的主音，我们是围着主音走的，明白吗？”
    众人默。
    话是这么说大家都懂，可是，因为轻雅先说了逍遥公子的模样，所以，听着单玑的音色，怎么听怎么违和，感觉怪怪的。结果，就乱了。
    单玑深吸了一口气，道：“君，你来带着我们走一遍，然后，我们在合一遍。”
    轻雅一呆，道：“好，等我叫轻音。”
    应声，轻音的白雾团出现，落在了轻雅面前的鼓面上。
    轻雅敲了敲鼓面，震得轻音白团一跳一跳的，有点好玩。而同时，轻音的摄心术气息，也随之漫漫澹开，萦绕在众人周围，有种非常舒服的感觉。随后，众人在这种舒服的感觉里，不由自主地拿着乐器，合奏了一遍曲目。
    曲罢，音收。
    众人震惊，一时间静默无声。
    “好了。”单玑如同寻常一般，道，“刚君上带领大家演奏的效果，就是我们要的最终效果。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清醒状态下，演奏出这个效果。都明白了吗？”
    “是。”薄乐瑶率先应声，有些兴奋地握着笛子。
    赵芾媛和白粉衣也随后应声，各自摆弄着自己的乐器。
    方蕴荣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九公子这个摄心术，是违禁的？可不能在审核面前做，不然被告发了，大司乐都保不住他。”
    “我知道啊。”单玑随意道，“若非如此，我干嘛叫你们过来练曲子，还不是为了方便过审。不然的话，我只要把写好的曲子教给君上，直接让他们带着你们走一遍就行了，简单快捷还省时间。”
    方蕴荣一噎，好，果然不关注圣乐坊状况的，只有轻雅一个。
    轻雅听了，不太理解，道：“审核那边，还要管这个？”
    “嗯。”单玑点头，道，“圣乐坊的乐曲审核，是相当严格的。所有像刚刚那样，涉及摄心术，或是类似的摄魂大法，都是违禁的东西。而这个违禁级别，比抄袭和风格低俗，还要严重。所以，君，如果日后练习碰到这种情况，你可千万不能着急。宁愿一个一个去纠正，也不能这样大范围带人演奏，知道吗？”
    轻雅呆然，乖乖点头，道：“明明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不然，我肯定不这么做。”
    “嗯，乖。”单玑笑眯眯道，“我现在让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们这个合作小乐团快点熟悉彼此。这样，日后我们出新曲子的时候，从定曲到排练完成，大概四五天就能完成，比其他人一个月的周期，要快捷很多。到时候，在他们忙的时候，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这样多好，对。”
    (未完待续)

 第九九三章 胡乱改曲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这样的确省时间。不过，他们成曲那么慢，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他们的新曲子呀，我很好奇着呢。”
    单玑笑眯眯道：“成曲是慢，但是，他们同时在创作的，未必只有一首曲子。也就是说，他们创作曲子，就跟你斫琴似的，这首刚开始，而其他曲目已经在创作进行时，说不定，还有个别曲目，已经可以送去审核。所以，你要听新曲子的话，可以混到审核处去。那里的新曲子一直都会有，不需要等的。”
    轻雅眨眨眼，恍然大悟。
    是哦，他完全没必要在这里等新作的曲子，直接去听刚做好的曲子不就行了。不过，审核处的位置，轻雅不知道，只能求助地看向方蕴荣。
    “我带你去。”单玑起身，放下乐器，转身拖住轻雅的胳膊，对其他人道，“你们现在这里练习，不要偷懒。如果忘记了，就戳下小橙子。刚刚个演奏，我用小橙子录了，它会给你们回放刚刚的演奏的。”
    说完，单玑带着轻雅，直接离开了合作间。
    一出门，轻雅就忍不住抱怨，道：“他们练得真慢，我等得都长毛了。”
    “是是是，知道你厉害，所以，我这不带你出来玩了嘛。”单玑拖着轻雅的手，优哉游哉地往前走，道，“等会儿到了审核处，你可不要乱说话。只能听，不能说，明白吗？”
    轻雅点头，诧异道：“你真要带我去审核处啊。”
    单玑好笑道：“不然呢。”
    “我还以为，你是找借口带我出来溜达的。”轻雅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我也看出来了，他们几个，除了蕴荣兄好点，瑶瑶勉强之外，媛媛和粉衣的技术都不行。不过，媛媛的审美不错，粉衣的声音软糯得很有特色，小乐团也少不了她们俩。所以，你别太强求她俩了，给他们简单的旋律就行。至于你，蕴荣兄，和瑶瑶，你们就能者多劳了。这个没办法。”
    单玑微笑，道：“没事的，有你的鼓点撑着，再乱也有筋骨在，我不怕。只是，他们几个必须得培养起来，这样日后我们才方便出曲子。”
    轻雅不懂，道：“其实我们可以找女子乐团帮忙做预演啊，没必要我们自己组团弄。”
    单玑看着他，道：“女子乐团不像两年多前那样闲了，她们名气比较大，演出比较多，没空跟你玩曲子了。不然，你以为我没想过要找她们帮忙吗？”
    轻雅呆了呆，道：“也对，你脑子那么好使，肯定早就想到了。”
    “行了，快点走。”单玑拖着轻雅，加快步伐，道，“晚些恐怕就错过了。”
    轻雅眨眨眼，刚意识到好像自己又被算计了，就被单玑拖走了。
    审核处。
    有三个中乐正在审核堂内，听乐团演奏新创作的曲目。
    而轻雅意外地发现，原景穷居然就是三人之一。
    “典乐人少，中乐正更少，所以，他们是轮班制的，没有那么多人手。”在轻雅问出弱智问题之前，单玑抢先传音解释道，“除了典乐分属的中乐正外，其他两人，一个是乐属的中乐正，另一个是巫家精通摄心术的巫师。”
    轻雅点点头，转头看看中间空了一大堆的椅子，又看看旁边围了一圈还坐了不少人的椅子，眨眨眼，转头，一言不发地看向单玑，让她解释。
    单玑先拖着他，到了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才传音解释道：“中间的，很明显，是让乐团演奏的位置。而周围这些人，都是典乐来观摩的。因为，在这里审核的乐曲，都是新创作的曲目，或有雷同，或有不被察觉的抄袭，都会在这里揭发。这，就是允许典乐人来观摩的意义。”
    稍顿，单玑缓了口气，才继续传音说道：“至于审核官，他们只负责审核曲目本身，不太过问其他猫腻。只有他们认可的曲目，才可以对外公开，不认可，就只能修改或者备案。不过，除此之外，都需要别人去揭露。如果没人揭发，那就会被默认为没有猫腻。”
    轻雅点头，术业有专攻，让搞音乐的去搞阴谋，的确不太现实。
    不过，轻雅看着台上的三位审核官，非常好奇他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恰好，轻雅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换场时间。
    是以，没等多久，下一个乐团准备好，就开始了新曲演奏。
    一首，嗯，没什么亮点，就是很格律化的，宴乐。
    轻雅听得昏昏欲睡，不过，宴乐就这样，不是那种要突显特色的乐曲，更像是一种觥筹交错间的背景音乐。轻雅表示接受这种乐曲的存在，但是，他当真不是很喜欢这种乐曲。当然，他个人觉得，这种乐曲应该能通过审核。
    果然，三位评审官通过了这首宴曲的审核，将曲目与曲谱登记在案，并仔细标明了创作人姓名。
    以前的曲子，都没有标注过创作人姓名，只是标注演奏者姓名。而这个规矩，是在师珏继任大司乐之后，强调必须标注的。
    嗯，感觉和城墙的砖头似的，曲子都要按责任制来了。
    轻雅表示有点怂，他好像写不出这个感觉的曲子，会不会自己的曲子通过不了？
    嗯，这是个大问题。
    轻雅正想着，却发现周围的典乐人陆陆续续准备离开，不过，三个审核官却没有动作的意思。
    “嗯？结束了？”轻雅稀奇地看着周围要离开的人，道，“也对哦，快午休了，离开也正常。”
    “你不要动。”单玑抓住了轻雅，道，“还有一个临时加审，你听这个。”
    轻雅看着单玑，道：“你就是要我来听这个？”
    单玑点头，道：“你必须听。”
    轻雅默了一瞬，乖然正坐，托腮没动。
    不多时，周围旁观人员散去，就剩轻雅单玑二人。
    原景穷看了眼他俩，皱眉道：“你们不走？”
    “不必管。”回应的不是轻雅，而是旁边的巫师审核官。
    原景穷皱眉，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巫师，道：“加审有保密内容，不需要旁听人在。”
    “不必理会。”巫师依旧很冷傲地应声，都不多解释一句的。
    原景穷噎住。巫家的冷血公平是大家公认的，所以，既然巫师都这么说了，他有意见也没什么用。
    很快，加审之人到了。
    是师儒君和纪元恺。
    轻雅一看到他们，心里莫名浮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那就是，他们过来审核的曲子，或许是自己写的曲子。
    师儒君看到轻雅他们在，稍停，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和纪元恺一起，走到了堂内座位最靠前的位置，正面审核官。
    在座的除了轻雅都是人精，一看师儒君的态度，众人都知道了，轻雅大概身份特殊。而且，比起要求加审的曲子，更为特殊。
    原景穷自然也就不多问，干脆，听起了师儒君的曲子。
    师儒君也不废话，拿出琴来，弄弦出声。
    琴声起，曲声扬。
    轻雅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特么的！
    这曲子，是自己小年之前的那几场演出，所演奏的卡农短调。而师儒君，则是把自己的那些杂乱短调，全部打乱后，重新整合搭配，组成了现在他正在演奏的这个曲目。
    轻雅……为什么作曲写的是自己？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写过这样的曲子！
    完全，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种结果！
    怎么说呢，师儒君搭配的很流畅，按照乐律格式来讲，没有任何错处。但是，轻雅的卡农短调，本就是没有涵义的随性无题，非要这么强行赋予一个主题，感觉真的很别扭。
    轻雅看着正在沉迷演奏的师儒君，好想上去咬他一口。
    不懂卡农就不要乱组！好好的曲子全都变味了！
    轻雅气得不行，然后，他明白单玑把自己叫过来的意义了。
    自己的曲子，只有自己能提出异议，别人都没办法提。
    然后，轻雅直接推翻了桌子，打断了演奏。
    师儒君一滞，瞬间停手，有些小心地看着轻雅，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太难听了。”轻雅恼怒道，“卡农不是你这样的，卡农要的是连续不断的那种舒坦，不是这种叙事的磕磕巴巴，感觉完全不对了。你不懂能不能多问一句，不要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听！”
    师儒君一噎，道：“卡农，是什么？”
    “就是这个曲子的作曲方式！”轻雅感觉自己要疯，道，“卡农最炫的地方是重复，而我写的盘旋是可以完全重复的。但是，这个重复，只限于当日演出的那一首卡农。可你这个，杂糅了我那五天的全部卡农，节奏都是乱的，你知道吗？你，完全，破坏了，卡农的美感！难听的要命！”
    师儒君惊呆了。
    默了片刻，他起身，道歉道：“非常抱歉，是我太过自负，破坏了阿雅的曲子。那么，这次的曲目，暂且搁置，容我过后重新整理再提交。或者，阿雅如果有空的话，可以稍微修改下提交。”
    (未完待续)

 第九九四章 巫乐教乐

    轻雅茫然，道：“什么修改提交？为什么我要修改提交？”
    “你够了啊。”单玑适时插话，道，“从开始到现在，你的所有曲子，要么是大司乐师珏帮你提交的，要么是这位师儒君帮你提交的。也就你自己心大，从来没有提交过任何曲目，也不怕别人拿去乱改，到时候，改的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
    轻雅怔了怔，吃了一惊，道：“我的曲目在圣乐坊登过记？我只知道，我的曲子被师珏拿走当考核曲目了。”
    “这不是废话。”单玑真是服了，道，“要是圣乐坊内部没过审，怎么可能拿你的曲子当考核曲目。”
    轻雅诧异道：“那不是师珏一句话的事吗？很复杂吗？”
    单玑捏了捏拳头，道：“我能打你吗？”
    轻雅瞬间乖了，道：“你继续说。”
    “不说了。”单玑哼了一声，就往外走，道，“我就是提醒你一句，自己作的曲子，自己要负责。不然，哼！”
    哎？
    轻雅稍微愣了下神儿，结果单玑走远了。
    瞬间，轻雅懵了。
    单玑怎么走了啊，他第一次来这儿，可不记得回去的路呀！
    而且，旁边还有别人，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气场寻人，肯定会被发现的。
    迟疑了片刻，轻雅只能无奈地走向师儒君，道：“好，我们来谈谈曲子的问题，今天的审核就取消了，如何？”
    “是。”师儒君应声，道，“阿雅放心，那五日的谱子，已经录入过圣乐坊的档案了。今日这个，只是我想录入一个改编。却不料，让阿雅失望了。”
    “哦，咦，不对。”轻雅一愣，怒了，道，“不许暴露我的身份，不然我就没办法安心混着玩了。”
    “阿雅放心。”师儒君说着，转向三位审核官，道，“今日之事，还请保密。”
    三位审核官闻言，自然都应了。
    师儒君点头，朝着轻雅一笑。
    轻雅一窘，道：“那个，我们换个地方聊。”
    师儒君应声，带着轻雅离开了，审核处。
    乐正小院。
    轻雅打量着师儒君的单人小院，呃，应该说是双人了。纪元恺也升上了小乐正，和师儒君住一个院子。
    一进院，纪元恺特别识趣地溜走，没好意思在轻雅面前碍眼。确切的说，是轻雅骤然发怒太可怕了，完全不能直视。
    然而，没溜走多久，纪元恺就被师儒君叫过去，准备茶水点心。纪元恺无法，只好乖乖地照做。只不过，他做完之后，师儒君也没让他离开，而是让他呆在一旁待命。
    轻雅吃着糕点，怒火消尽，脑子也清明了下来。
    “那个，我是不是惹麻烦了？”轻雅后知后觉地讪然道，“我好像不该在审核处发火，让你为难了。”
    “无碍。”师儒君好脾气地应道，“是我弄坏了阿雅的曲子，阿雅发火也是应该的。”
    轻雅吐了吐舌头，喝了口茶，咂么咂么味儿，道：“没有牛奶和红豆沙？”
    “没。”师儒君应道，“我这里的牛乳和红豆沙都做糕点了，没有多余的。”
    “哦。”轻雅怔了怔，掰开一块糕点，泡到茶里，和拢和拢，喝了一口，满意地眯了眼，道，“果然好喝。”
    师儒君怔了片刻，木然看着轻雅祸害红豆糕，轻咳一声，道：“阿雅，关于卡农作曲的事情，不知阿雅何时有空，方便讲解一下？”
    “叫我君公子，或者九公子。”轻雅说着，道，“还有，卡农是西洋乐律的格式。单给你讲，你肯定听不明白，我得从头给你讲。这个说起来，就比较麻烦了。我把册子给你，然后你自己看，成不？”
    师儒君看着轻雅，道：“九公子常说，乐曲不是靠谱子能表达明白的。光看说明册子，我怕我看不明白。”
    “你可以问我呀。”轻雅理所当然道，“反正要我讲，我也是照着册子给你读，不如你自己看。然后，上面的例曲，让小馄饨放给你听。我之前演奏的例子，我都让它录下来了。我就不重复演奏了。”
    师儒君无语地看着轻雅，几年不见，自家主子真是越发的懒了。
    轻雅见师儒君不反对，就把之前自己从荆燚那里拿来的复印册子，全都堆给了师儒君。那一摞书足有半人高，堆在桌子上，震得桌子都颤了一颤。
    师儒君……还能怎么办呢，看。
    不过，才翻了几页，师儒君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九公子。”师儒君严肃道，“这是册子上写的内容，可是真的？”
    轻雅咬着糕点，喝着糕点茶，奇怪地看着师儒君，道：“当然是真的，我学的就是这个。”
    师儒君看着轻雅清澈的目光，轻叹一声，道：“看来，九公子是不知道，这些册子的具体价值了。”
    “嗯？”轻雅茫然眨眼，道，“这些册子的纸张，是我们自己做的，上面的字，是我师父想办法打印上去的。具体值多少钱我不清楚，不过除了费事些，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我那里还有一套在家放着，这套是专门拿出来借阅的。你可以慢慢看，不小心弄坏也没事的。”
    师儒君一噎，叹息，道：“我指的不是做工，而是内容。”
    “内容怎么啦？”轻雅奇怪地探头瞧瞧，道，“我没拿错册子啊，就是这个内容。上面的五线谱看着是有点奇怪，但是看熟悉了就好了。和工尺谱差不多的东西，多看看就熟悉了。实在不熟悉，改标成工尺谱也行。啊，上面标的数字，是我的数字谱，和工尺谱差不多。你那么聪明，肯定能看明白的。”
    师儒君再噎，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内容！
    这个世界崇尚乐律天下，就好比天朝的巫乐，和西洋的教乐。
    巫乐的相关资料，全都由皇家和巫家把控，外面是没有的。同理，西洋的教乐，也是又他们的皇家和他们的教派所控制，从来不会外传的。
    可是，轻雅给的册子上，明确地注明了所有教派乐的来源，以及非常详细的介绍，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难怪皇家要灭毕方谷，这消息网，当真恐怖至极。
    师儒君犹豫了半天，还是没给轻雅说这么夸张的东西。看着轻雅那么清澈干净的目光，师儒君就不想去破坏，只想保护。
    “我是说，这个内容，我好像在圣乐坊的史料库见过。”师儒君随便找了个理由，道，“似乎，和这个差不多，小蝌蚪似的音符。”
    “啊，有可能。”轻雅没多想，道，“师父也在圣乐坊当过差嘛，或许留下过什么资料让你见了，这没什么奇怪的。”
    师儒君一想，也对哦。
    荆燚那个人，完全无法用常理来衡量。是以，他能做的别人无法做到的事，好像也正常得很。
    旁边，纪元恺倒是忍不住插嘴，道：“老大，你居然去看了那个册子，要是大司乐回来，肯定要骂你了。”
    师儒君脸一黑，道：“你闭嘴，他就不会知道。”
    纪元恺瘪嘴，道：“可是，到时候总会露馅的，大司乐不可能不知道。”
    师儒君真是服了这个忠心得有些蠢的货，再次叹息一声，对轻雅道：“九公子，这些册子，可否暂借元凯一阅？九公子放心，他不会弄坏册子的。”
    “哦，随你啊。”轻雅咬着糕点道，“反正借给你了，到时候你看完了把东西还我就行，中间过程我懒得过问。”
    “多谢九公子。”师儒君说着，把手里的册子塞给纪元恺，道，“看了再说话。”
    纪元恺接了过来，一瞧，卧槽一声，道：“老大，这，这，这不就是那个被藏起来的册子吗？不，不对，这个册子，比那个册子记得还要精细，太厉害了。”
    “闭嘴。”师儒君扶额，道，“九公子还在呢，不想丢人就闭嘴。”
    纪元恺瞬间闭嘴，一脸震惊地翻着手里的册子。
    师儒君也不再管他，抬手，开始翻第二本册子。
    至于轻雅，他早忘了自己过来干嘛的了，有吃有喝，怎么都行。
    不多时，午膳罢的赵芾琳回来了。
    “君哥哥。”赵芾琳乐颠乐颠地跑了回来，却瞧见院中的轻雅，一顿，然后飞快地跑到师儒君身后，道，“这位公子是？”
    师儒君温和道：“这位是九公子，你九哥。”
    “九哥？”赵芾琳一懵，道，“我九哥不是那个狗剩吗？”
    “你消息落伍了。”师儒君道，“这是你父皇新认回来的九哥，你应该见过的。”
    赵芾琳眨眨眼，疑惑地瞧了瞧轻雅，然后恍然地抽了一口冷气，道：“你是阿雅！见过阿雅。”
    “这里没有轻雅，叫我九公子。”轻雅皱眉，道，“我是来好好学习的，不是来暴露身份惹麻烦的。”
    赵芾琳一僵，想笑又不敢笑。要知道，轻雅的招灾之名，早就在枭锐内部传开了，没人不知道。赵芾琳可不觉得，隐瞒身份就能不惹麻烦，最多，只是少惹几个罢了。
    师儒君眼看着赵芾琳要笑，连忙先一步开口，道：“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乐团的事情都结束了？”
    (未完待续)

 第九九五章 排练怒火

    “没有。”赵芾琳说着，无奈地摊手，道，“也不知道副团长是怎么想的，非要我们分开练习，都好几个月了，也没有下文。现在，有不少人都放弃了。人数眼看着越来越少，副团长却没有强求什么。毕竟，乐团本身的任务不少，正缺人手。这边的人少了，去完成任务的就多了。”
    师儒君皱了下眉，看向轻雅道：“九公子，这是为何？”
    轻雅一懵，道：“什么为何？”
    “自然是女子乐团西洋小组的事。”师儒君不解道，“公子一直让她们单独练习，这很消磨她们的热心和耐心。若是如此下去，要不了多久，人都会走光了。”
    “哦，那个啊。”轻雅恍然，道，“宠儿说，这个是大动作，要等师珏回来才能继续。如果师珏不在，很容易被老顽固们给毁了，那样就坏事了。”
    师儒君听了，十分赞同，道：“的确，有些老顽固，不思进取，还不让别人进步，是有些麻烦。不过，再有日，大司乐就能回来了。还请九公子届时，莫要忘了女子乐团的事。”
    “不会。”轻雅笑眯眯道，“我也等着呢。”
    赵芾琳顿时松了口气，道：“太好了，我都快等不急了。”
    轻雅有趣地看着赵芾琳，道：“琳琳选了什么乐器？”
    赵芾琳开心道：“我选了长笛，可漂亮的那种，银光闪闪的，很讨喜。”
    轻雅乐了，原来不止是自己喜欢亮闪闪的乐器，道：“嗯嗯，银色的长笛很漂亮，金色的也挺好看，不过，我喜欢那种银色金嘴的，看上去漂亮，音色也不错，感觉非常好。”
    赵芾琳一羞，道：“我分到的那个就是，据说要长笛首席才能拿到，可漂亮了。”
    “哇哦，好棒。”轻雅羡慕道，“我只是听说有这款，可是我家宠儿只弄到了纯金的和纯银的。回头问问圣乐坊跟哪儿弄来的，我也要给宠儿弄一个。”
    “咳。”师儒君道，“圣乐坊的西洋乐器，都是从明珠阁进的。”
    轻雅一呆，顿时奇怪了，道：“既然如此，我家宠儿居然没把这支长笛拦截下来，真是怪了。”
    师儒君解释道：“乐团讲究整齐，而不是突兀，所以，大司乐把本来订好的金色长笛，换成了金嘴长笛。这样，又有首席的区分，又不会突兀在乐团里，正好。”
    轻雅瘪嘴，道：“难怪我家宠儿拿到的是纯金色的，都怪师珏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
    赵芾琳尴尬了一瞬，抱紧手中的长笛箱子，道：“不过，我听说，今年还会再来一批乐器，到时候，肯定还会有漂亮的乐器的。九公子不必着急。”
    “也对。”轻雅点头，道，“海霸王的航线都是我家宠儿的，她要什么乐器没有，无非是多等些时日罢了。”说着，轻雅想了想，对师儒君道，“听说，我之前的作曲，都在圣乐坊登记过了？”
    “是。”师儒君应道，“从最初至今，一共二十四首曲目，无论公开与非公开的曲目，都有记载。”
    “这么多？”轻雅惊了一下，道，“我有写过这么多曲子？”
    “是的。”师儒君认真道，“九公子的曲目，包含九公子独奏的，九公子与旁人合奏的，以及九公子给别人写的曲子。其中，九公子未曾公开演奏过的风思绪，雷鸣，即兴雨中曲，都已录入曲库当中。一共算起来，共有二十四首曲目。”
    轻雅诧异道：“我没公开演奏的曲目，你怎么会有谱子？”
    师儒君也有些意外，道：“是大小姐给的谱子，九公子不知道吗？”
    轻雅愣了愣，恍然道：“这么说，这些谱子的收益，也都给了我家宠儿了？”
    “是的。”师儒君应道，“大小姐说，是九公子让她收着的。是以，我们把这些曲目盈利的银子，都交给了大小姐。”
    轻雅乖然道：“辛苦了。”
    师儒君微笑，道：“是公子创作辛苦。”
    轻雅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单玑或许是缺钱花了，所以才会盯上这个银子。嗯，看来自己要多写几首曲子，多赚些银子，把单玑养得白白胖胖的才好。她还是太瘦了。
    这么想着，轻雅忽然想起来，自己答应单玑给她们明珠三户写的曲子还没写。嗯，看来，要把这事提上日程了。
    转眼，五日过。
    师珏还没回来，同时，所有事依旧在暗中筹划。
    轻雅却早就忘了师珏的事，这五日，他一门心思在给单玑她们写曲子。
    要那种，能够一鸣惊人，独具特色的曲目。
    嗯……
    轻雅忽然发现，有灵感写曲子好容易，没灵感命题作曲好难。
    抓狂！
    好在，轻雅的乐感在那儿摆着，就算没灵感硬写，虽然有些困难，但也能写出曲子来。
    而且，是综合了西洋算法，和东土自然的曲目。
    嗯，很棒的感觉！
    轻雅自我感觉很好，尤其是他还加了特别效果，所以，他很自恋的觉得，她们听了自己的曲子，肯定会喜欢的。
    然后，轻雅被一枚铜钱砸中了额头。
    “你又走神儿！”
    单玑简直气坏了，道：“你不想练就直说，不要练到一半突然没声，有没有搞错？你正在排练呢，你知不知道！”
    轻雅一呆，看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鼓锤，讪然一笑，道：“那个，我错了。”
    “哼！”单玑真是气死了，道，“不要仗着你会别人不会，就在这里捣乱。要是没练好，大家都别休息，你也一样！”
    轻雅尴尬地缩了下脖子，乖乖地拿好鼓锤，正襟危坐，面朝前方。
    “哼。”
    单玑不高兴地转回头去，拿起琵琶，道：“从刚刚的位置再来一次，君，给鼓点节奏。”
    咚咚咚。
    单玑怒了，道：“不是这个节奏！”
    轻雅呆了，道：“我还没有开始。”
    “那是谁！”单玑真是烦死了，道，“不知道在排练呢吗？捣什么乱！”
    咚咚咚。
    是敲门声。
    单玑一滞，大步跑到门口，拉开门，不耐烦道：“谁啊，敲什么敲，烦不烦！没看到门上挂牌吗？排，练，勿，扰！不识字吗？！”
    “非常抱歉。”师儒君站在门口，垂首道，“大小姐，可否让我见下君上，我有急事找他。”
    单玑不爽道：“什么事？找我一样的！”
    师儒君犹豫了不过一刹，便开口道：“大司乐至今未归，我想借下灵风帮忙找人。”
    “灵风来！”单玑不爽道，“帮他找人！”
    应声，灵风猝然现身，乖巧道：“找谁？”
    “问他！”单玑说完，直接把房门甩上了。
    外面两位……相顾无言。
    屋内所有人……不敢出言。
    单玑怒气冲冲地坐了回来，可是，她实在是太生气了。就这个状态，根本没办法继续排练。
    刹那，除了单玑以外的其他人，齐齐看向轻雅。
    呃？
    轻雅愣了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哄单玑。但是，轻雅不太会哄女孩子。想了想，他只能凑到单玑旁边，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单玑回过头来，鄙视地看着他。
    轻雅咽了口吐沫，伸手试探着把单玑搂在身边，道：“宠儿乖，别生气了。我保证，专心排练不捣乱，好不？”
    “这还要保证？”单玑怒道，“这是应该的好嘛！”
    轻雅一噎，啵地又亲了她一口，道：“我走神儿的确不对，但是，那个，灵感到了嘛，不是我能控制的嘛，你明白吗？”
    “不，明，白！”单玑简直不能忍，道，“你有没有搞错，我们在排练，你在找什么灵感？就算你要找灵感，不能提前说吗？鼓点是第二指挥，你都错了，别人怎么办？”
    这就有点不讲理了，灵感来之前难道还能提前打招呼？
    轻雅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不过看得出来，单玑也并不是要解释。
    想了想，轻雅用力将单玑搂在怀里，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嘛，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单玑动了动，转头，趴在轻雅怀里，道：“可我就生气！你明明知道我着急要成曲，可你居然还有心情开小差，你就是故意气我！”
    轻雅一呆，道：“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着急要成曲。”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在走神儿！”单玑气得一口咬在轻雅脖子上，道，“我再跟你说一遍！这首曲子，我要拿来争夺西洋乐团的团长职位的！而这个竞争，在师珏回来之后，会立刻开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明白吗？！”
    轻雅点头，道：“可是，你这个曲子，和西洋乐团没什么关系啊。”
    “我们只有这么点人，玩不起交响乐！”单玑不爽道，“而且，就算我们玩得起，那些评委也不见得懂。那么，我们不如搞这种西洋乐理下的天朝风乐曲，竞争的可能性还会大些。”
    轻雅默了，这话也对。
    自己的演奏再好，评委不认可，就等于不好。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师珏的审美不会那么差。听说，他那边有西洋乐理的书籍，所以，他应该是懂这个的。如果我们弄似是而非的东西，反而会显得不伦不类。”
    (未完待续)

 第九九六章 尴尬解释

    单玑仰头，鄙视地看着轻雅，道：“圣乐坊又不是大司乐一个人的，评委也肯定不止他一个。综合考虑，这种风格的曲子最合适。”
    轻雅想了想，道：“这也难说，要不我们多准备几首曲子，以防万一？”
    “这是必须的！”单玑说着，火又上来了，道，“可你知不知道，一首曲子要排练多长时间？多几首又需要多少时间？而你呢？居然还在浪费时间！我简直想把你丢出去！你知道吗？！”
    轻雅咽了口吐沫，道：“你别生气，我不会再浪费时间了，我保证。”
    “哼！”单玑甩头，一愣。
    视线中，方蕴荣亲昵地安抚着摸薄乐瑶的脑袋，而薄乐瑶一脸羞涩，却没有躲开的意思。
    哦呦，居然有主了，不错。
    单玑松了口气，把轻雅弄回来的妹子推销出去，可真是一个大工程。
    轻雅见单玑似乎不生气了，低头一瞧，又顺着她的目光一看，顿时笑了。
    其实，轻雅去找漂亮妹子，纯属养眼，没有其他特别的意思。包括找到单玑，都是觉得她长得可爱好捏，才抱回去养的。所以，那些漂亮妹子找到伴侣，轻雅并没特别的不舍，只是觉得果然如此啊。
    方蕴荣和薄乐瑶被旁人发现，顿时两厢羞涩，垂头不语。
    “好啦。”单玑打圆场道，“从现在开始，休息一刻钟，再来练习。”
    众人应声，各自暂歇。
    轻雅抱着单玑不撒手，方蕴荣他们就没这么大胆了。
    至于赵芾媛和白粉衣，俩妹子乖乖玩在一起，互相揉脸玩，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然，一刻钟没到，师儒君回来了。
    “大小姐，九公子。”
    师儒君恭敬行礼，道：“大司乐之事，多谢二位了。方才多有叨扰，实属无奈。若二位有所需要，儒君在此，静候吩咐。”
    “我需要你不来打扰！”
    单玑不爽地看着师儒君，道：“还要说什么一次性说完，之后慢走不送！”
    师儒君一噎，低头，看看几人的谱子，道：“大小姐是为了西洋乐团的事情而忙碌？”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问？”
    “若是如此，大小姐恐怕用错力气了。”师儒君正色道，“据我了解，这次的西洋乐团考核，第一项内容，就是奏响西洋乐器。大小姐这边用的乐器虽也有番邦乐器，可毕竟不是西洋乐团要用的乐器。此一点，大小姐就落后了。”
    单玑眼眸一眯，道：“你如何知道？”
    师儒君恭敬应道：“不才，正是评委之一。而考核内容，是大司乐亲自定下，旁人执行的。是以，具体考核什么，我很清楚。”
    旁边，轻雅瞪大了眼睛，道：“你要泄露考题？”
    “那就没意思了。”师儒君微笑道，“我相信，九公子有足够的实力考进去。只是，有九公子在，大小姐想要争团长一位，就有些麻烦了。所以，具体如何，还要看大小姐的决定，九公子随意就好。”
    轻雅奇怪道：“我没有要争什么团长，我只要西洋乐团成立就好了。”
    师儒君一顿，不解地看着轻雅，道：“这是为何？”
    “不为何啊。”轻雅理所当然道，“我是来玩乐器的，不是来找麻烦的。管理太忙了，不管谁管着，我溜进去玩一样的。”
    师儒君无语了，妥妥的熊孩子的存在。
    轻雅瘪嘴，他也想守规矩啊，可是他问过典庸那边。借乐器很容易，但是借了一样，再换乐器，会很麻烦。他是来见识乐器的，可没空在手续上浪费那么多时间。所以，只能等开放西洋乐团之后，大家都有西洋乐器，这样，他就算随便偷借乐器玩，也没人知道他不对劲。相较而言，现在去的话，目标太显眼，不如等大波的时候混着玩。
    师儒君轻叹一声，道：“如此，等大司乐回来，九公子就能得偿所愿了。”
    “那是一方面。”轻雅认真道，“宠儿想要争团长，我帮她争。所以，如果有什么消息可以透露，你可以多说几句。”
    师儒君咳嗽一声，道：“如果大小姐当了团长，倒也可以为九公子的偷混情况做掩饰。否则的话，一旦被发现，会很难办的。”
    轻雅愣了愣，他到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玑喜欢，他才去帮忙罢了。
    “旁的不着急说。”单玑忽然插话，对师儒君道，“听你这意思，是能帮我们找到西洋乐器，让我们提前尝试一下？”
    “当然。”师儒君应道，“如今，小范围发放西洋乐器尝试的乐团，只有祭礼乐团和女子乐团。女子乐团那边，人少，乐器盯得紧，不好办。不过，祭礼乐团那边，人多，乐器管得宽，可以稍微借过来尝试一二。”
    单玑一哂，道：“管得宽，是看不上。”
    师儒君笑而不答，继续说道：“不知大小姐这里，有谁打算参与西洋乐团选拔的事情？我好按照人头，借乐器给大小姐用。”
    单玑应道：“我们六个都参加。”
    “都参加？”轻雅奇怪道，“蕴荣兄要去古谱修复的。”
    单玑一顿，瞥了轻雅一眼，然后对师儒君道：“按我说的做，你去办。”
    “是。”师儒君迟疑了片刻，应声退下。
    待门关上，单玑立刻看向轻雅，道：“君未名！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解释？”
    轻雅懵然无措，道：“我，我，我做了什么，需要解释？”
    “当然是你这几天为什么频繁走神儿！”
    单玑气恼地瞪着轻雅，道：“如果不是你自己走神儿，怎么会不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决定要参加西洋乐团的选拔考核呢！这可是当着所有人说的，如果你心思在这儿，不可能没听到！”
    轻雅咽了口吐沫，道：“那个，我的确走神儿了，我也道歉过了，之后不会了。”
    “完全没有说服力！”
    单玑真是气坏了，用力揪了一下轻雅的耳朵，才道：“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们一起练习，可以直说。小馄饨已经录了你鼓组的分轨，就算你不和我们一起练，也没有关系！但是，我不允许你这样，同意了一起练习，却因为非乐律技巧问题而频频出错，拖慢排练进度。所以，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轻雅装乖巧，道：“我真的有想好好排练，从现在开始。”
    “那之前呢？”单玑完全不放心地嫌弃他，道，“你没有好好排练，在想什么？”
    轻雅眨眨眼，小心道：“那个，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能不能不生气？”
    “君未名！”
    单玑严厉地吼他，道：“你影响的不止我一个人，而是我们小乐团的所有人！我可以看在你的份上不生气，但我不保证其他人不生气！”
    其他人……
    就算是方蕴荣，也没资格生气。
    因为，轻雅每次忽然断掉，只是因为走神，而其他人不和谐，全都是技巧失误。虽说走神儿也很严重，但改起来还算容易。可技巧频频失误，这个就和熟练度有关了，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练习积累，没办法投机取巧。
    相较而言，轻雅的行为还算好的。
    至于其他人，呵呵。
    轻雅没想那么多，只是无所谓地一笑，道：“你不生气就好啦，其他人生不生气我管不着。”
    单玑更嫌弃地看着他，道：“总之，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不再让你继续排练了。有你在这里拖进度，还不如等我们都练好了，再叫你过来合。不需要你的时候，你自己玩去！”
    轻雅缩了缩脖子，眨巴眼，小心地说道：“你真的确认你不生气？”
    单玑冷然看着他，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轻雅小心地瞧着单玑，道：“可我感觉你还在生气。”
    “够了哈。”单玑皱眉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磨叽。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轻雅吸了下鼻子，不敢再废话，伸手，拿过单玑放在一旁的琵琶，弄弦准音。
    单玑眉头一挑，道：“让你解释，你拿我乐器干嘛？”
    “给你解释啊。”轻雅认真道，“别说话，认真听，我好不容易想到的，可好玩了。”
    单玑一噎，瘪嘴，没再说什么。
    轻雅缓了口气，抱着琵琶，弄弦出声。
    琴声起，曲声扬。
    一种别样的感觉，自曲中荡漾开来。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种别样的感觉，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并很快，充满了整个房间。当所有人定睛去看的时候，众人发现，这种别样的感觉，竟然是一副无法言说的画卷。
    传说中的，古老画卷。
    明珠三姝很淡定，然，第一次见的方蕴荣和薄乐瑶，直接惊呆了。
    随曲子展开的古老画卷，显示的是一个繁荣茂盛的百合花田。明明在室内，却能看到蓝天白云，阳光灿烂，以及，日光朗照下，生机勃勃洁白盛开的，百合花们。
    不仅如此，这幅画卷，并非静态画面。
    地上盛开的百合花，随曲子的起伏而摇曳。天上萦绕的云丝，随演奏者的心情起伏而聚散。
    (未完待续)

 第九九七章 五首作曲

    就算是动态画面，也有着并不单调的律动。
    如此，使得整副花田百合的画卷，更加得明艳动人。
    轻雅专心演奏，没有注意旁人的态度。
    他有绝对的信心，单玑会喜欢这首曲子，至于其他人喜不喜欢，和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如轻雅所料那般，单玑听了这首曲子，非常喜欢。她很开心，轻雅写出了这首，让她感觉愉悦的曲子，而同时，她也觉得，很感动。
    这首曲子，虽然用上了古老画卷的技巧，但就旋律而言，这首曲目，不仅有着轻雅本身的自然风格，还有着些许强行作曲的痕迹。
    单玑是最清楚，轻雅不喜欢五度环，也讨厌格律作曲。可是，为了创作这首曲子，他居然用了他不屑的风格，当真让人感动。
    然，还没等单玑表达感动，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因为，轻雅在演奏完百合曲之后，放下琵琶，拿过赵芾媛的尤克里里，继续演奏了另一首曲子，丁香曲。
    同样是古老画卷，同样是动态画面，不同的是，丁香曲的画面，是一个丁香树林。
    绽放的淡紫色丁香花，一簇一簇，堆在枝头。花朵微微摇曳，是静，有零星蝴蝶翩翩飞舞，是动。一动一静之间，画面鲜活生动，好像已经有花香烂漫萦绕。
    这还没完。
    在丁香曲罢之后，轻雅拿过白粉衣卡林巴，再次演奏另一首曲子，芙蓉曲。
    芙蓉画卷描绘的，是水仙苑以及荷花苑的画面。在萦绕的白色雾气的湖面上，绽放着朵朵娇艳欲滴的粉嫩芙蓉花。旁边，衬托花朵的绿叶，青翠欲滴。
    因为有雾气的缘故，看不清天空的模样。不过，随着琴音点点，湖面上不时冒出泡泡，漾起一圈圈的水波纹，给画面带来一丝活力与趣味。
    在这之后，是方蕴荣二胡的竹林曲。
    至于为什么是竹子，轻雅也不知道，只是在同化了方蕴荣的气息之后，轻雅第一个想到的东西，是竹子。
    画面展现出的竹林，是自然而生的竹林。没有任何人为的状态，却有着难以人为的自然分形。
    简单的说，这个竹林自然呈现出一种重复循环的状态。处在林间的人，很容易被这种状态所迷惑，以至于分不清方向。尤其是，画卷上没有日光的那种定向光，只是单纯地展现了顶光源的竹林，如此，就更加难以分辨方向了。
    忽而，似有风拂过，竹枝摇曳，竹叶摇摆，沙沙作响。
    干净清新的气息，萦绕在竹林间，安抚人心。如此，就算迷失在竹林之中，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竹林曲罢，之后，是薄乐瑶笛子的含羞草曲。
    嗯……这个就不需要解释了，完全就是薄乐瑶的性子。
    不过，轻雅对含羞草的了解，仅限于荆燚找来给他们见识的那一盆。他并不清楚这东西到底生长在什么环境里，不好给它安排一个单独画卷。所以干脆，轻雅给它赋予了一个小故事。
    在一个亭子里，有一张圆石桌。在那圆石桌的中心，放着一盆含羞草。大约是亭子的位置比较偏僻，鲜有人来。只有一只衔花朵貌的白猫，趴在石桌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一阵风来，含羞草枝叶摇摆，引起了白猫的注意。那白猫一巴掌呼在枝叶上，以为含羞草在跟它玩。结果，这么一碰，含羞草迅速卷了叶子，好似害羞，也好似害怕。见此，白猫也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喵呜地瞧着花盆里的含羞草。
    没一会儿，含羞草叶子重新展开，好像没事一样，继续得瑟。那白猫试探着又碰了几次，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含羞草的特性，不是被它碰坏了。然后，白猫和含羞草就这么玩了起来，一碰一卷，一舒一喵，很是欢乐。
    猝地，白猫一个不小心，把花瓶给打翻了。而且不幸的是，那花盆直接从石桌滚到地上，碎了个彻底。
    白猫吓坏了，连忙尝试着自己去捧花盆。然，猫毕竟是猫，根本无法收拾这种残局。白猫想了想，跑去找来了主人，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主人把花盆修复，救活含羞草。女子一开始没听懂猫想表达什么，反而把打翻花盆的白猫骂了一通。而后，一人一猫费了半天劲，女子才恍然明白，这猫是要救含羞草。还好，时间没耗太久，女子给含羞草换了个盆，就把含羞草给救活了。
    最后，白猫乖乖趴在花盆边上，只敢用猫爪去碰叶子，不敢在花盆周围乱蹦跶了。如此，一草一猫，和谐地相处在了一起。
    嗯，终了。
    轻雅放下笛子，兴奋地看着单玑，道：“怎么样，好听吗？”
    单玑一脸不爽地看着他，干巴巴道：“你给每个人都写了一首曲子。”
    “对呀。”
    轻雅完全没发现单玑的不悦，兴高采烈地给她讲道：“你也知道，我写曲子是需要灵感的。可是，我没有灵感，只能强行赋予灵感。所以，我就把每个人的感觉当做主题，每个主题写了一首曲子。这样的话，我就能写出五首新曲子。然后，你把这些曲子送到审核处登记，就可以用来赚钱了。”
    单玑微怔，意外道：“你这么强行写曲子，是为了赚钱？”
    “是呀。”
    轻雅一副很了解的表情，安抚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缺钱。所以，我就多写点曲子，这样，就可以多分你点钱。这样，你就不缺钱了。”
    单玑嘴角一抽，自家的蠢君上，还真是对自己非常的好。
    然，除了单玑很无语，其他人都忍笑忍得快忍不住了。
    单玑缺钱？
    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在明珠三户开张之后，仅用了短短一个月，就抢了镜泊湖的天朝纳税榜首位的位置。要是单玑缺钱，那其他人真的是穷死了。
    轻雅见单玑没反应，疑惑地偏头，道：“你不喜欢？”
    “……喜欢。”单玑端起微笑，道，“可我不喜欢，你把别人的曲子，写得比我的要炫。”
    轻雅一脸懵逼，道：“这不是别人的曲子，都是我写的曲子。”
    “我……行，你赢了。”单玑真是服了轻雅的逻辑，道，“我来把这些打谱，你可以边儿歇着去了。等我把这些改好，你在颠儿回来。”
    轻雅乖乖点头，乖乖走到一旁，安静地带着。
    然，轻雅看着单玑，就完全安静不下来，总想上去动手动脚一下。默了片刻，轻雅还是选择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间，眼不见为净。
    关上门，一片安静。
    轻雅默了片刻，对着空气道：“灵风可在？”
    “在。”灵风现身，道，“小主可有吩咐？”
    轻雅点头，道：“师珏现在什么情况？”
    “师珏已经脱险。”灵风如实应道，“若是直接将其带回，恐怕会引起慌乱。是以，吾将其放在了临近的驿站点，由驿站联负责护送回京。若无意外，两日内即可抵达。”
    “太快了。”轻雅认真道，“你去稍微制造点意外，让他晚几天回来。”
    灵风微怔，道：“小主不着急让他回来了？”
    “嗯。”轻雅点头，道，“我家宠儿还没有准备好考核内容，所以，暂时不能让他过来主持考核。不过，你也不用拖上太久，拖个一两天就行。比如，嗯，不给马吃饱，让它跑慢点，就行，不用闹出太大的事端来。”
    灵风应令，悄然离去。
    轻雅松了口气，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倒头睡了。
    哎，写曲子好费心力啊。
    轻雅这么想着，昏然睡了过去。
    外面。
    如轻雅所预料的那般，单玑决定用轻雅刚写的新曲子，来应对接下来的西洋乐团考核。
    “话说。”单玑虽已有了决定，但还是转向其他四人，说道，“你们觉得，这五首曲子如何？说真话。”
    “好听。”白粉衣分不清太多，只能凭第一印象评价。
    “蛮好的。”赵芾媛低头拨弄着尤克里里，道，“不过，这曲子一听就是轻雅的风格，如果就这么拿出去，肯定会掉马甲的。”
    单玑一愣，用笔记下道：“这个提醒的对，得特别注意，别到时候闹了笑话。”
    稍顿，薄乐瑶看了眼不说话的方蕴荣，怯生生地开口道：“那个，我觉得，这个曲子的确不错。可是，如果拿来赚钱的话，恐怕不行。因为，古老画卷，虽然没有什么特殊效果，可这个呈现方式，很容易被人家误会成巫家祭礼乐曲。如果就这么拿出去，肯定会被举报的。所以，我建议，把这个曲子重新改编一下，再公开出去，会比较安全。”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单玑点头，道，“刚还说，我们需要找一些既有天朝风格，又有西洋风格的曲目，而这几首正好就是。所以，我打算把这些改成重奏曲。到时候，直接用来应付乐团考核，以及之后的表演。”
    重奏曲，是一种小型曲目，正适合他们这桌小乐团来演奏。
    而轻雅这次创作的五首曲子，正好符合西洋乐理的规矩，也方便改成重奏曲。
    这样刚好。
    其余几人都没有异议，如此定下。
    不过，单玑转向一言未发的方蕴荣，道：“你怎么哑巴了？不发表下意见？”
    (未完待续)

 第九九八章 大司乐归

    方蕴荣微怔，回神儿一笑，道：“抱歉，刚想了点私事，走神儿了。”
    “私事？”单玑扬眉，道，“我可不希望有任何私事，影响到我们的排练。所以，要么你自己解决，要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如果不解决，就别来排练了，浪费时间。”
    方蕴荣闻言，脑海中忽然冒出一种可能性，道：“难道说，外面的麻烦，玥姑娘都已经解决了？”
    单玑扬眉，道：“君上的麻烦，都被我解决掉了。你的那些麻烦，不值得我动手，让粉衣姐直接处理了。想来，你应该知道你的仇家都有那些，我就没留活口，反正你也不需要，对？”
    方蕴荣保持微笑，道：“对，多谢玥姑娘了。”
    薄乐瑶看着俩人的对话，不解地看向方蕴荣。
    “没事。”方蕴荣安抚道，“有玥姑娘护着，不会有事。”
    “嗯，这话我喜欢。”单玑得意道，“只要你们别没事跑到十里意外，在方圆十里的范围之内，是绝对安全的。”
    十里之外，那都出内城了好。
    只能在圣乐坊范围内活动的典乐们表示，那是不可能的。
    薄乐瑶没问出缘故，心里仍有些不安。不过，看着其他人对单玑十分信任，薄乐瑶犹豫了犹豫，决定尝试着也相信一下。
    打谱的时间，总是无聊的。
    好在人手充裕，进度倒也比较乐观。
    翌日，师儒君如约带着乐器过来。
    似乎是被嫌弃的乐器比较多，所以，师儒君带来了比人头数更多的西洋乐器。
    看到那些乐器，单玑莫名觉得好笑。
    嗯，虽然那些人看不起这些番邦乐器，不过，被留下的乐器，恰好都是那种比较难操作的。这，就足以证明，在他们嫌弃乐器之前，是确实尝试过的。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没试过，没发言权。
    试过了，嗯……明目张胆地嫌弃了难学的乐器，还美其名曰看不上，够嚣张！
    单玑忍笑，把乐器全都收到了储物间里，然后，她从里面选出了，一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以及一把小号，一把长号，一把大号。
    没办法，这些乐器都是零散的，没有专门重奏规格的配器，只能勉强挑出来这些，就凑合用了。
    单玑按照难易程度，安排了乐器之后，组织除了轻雅以外的其他人，一起试奏了那首帕赫贝尔的卡农。
    这曲子还算容易，所以，就算很凑合很磕巴很勉强，但还是完整的顺下来了一遍。
    而师儒君听了这个合奏，顿时决定，加入单玑的的练习小组，和明珠韵味一起，合作练习。
    师儒君加入，纪元恺自然也加入，随之，赵芾琳也跟了过来。
    很快，小乐团里又加了三样乐器，长笛，黑管，以及圆号。
    嗯……
    单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如果这还进不去西洋乐团，特么的，他们自己组一个算了！
    转眼，三月初一。
    日光朗照，气温转暖。
    轻雅朦胧间，觉得有人在戳自己，但他觉得自己好困，完全不想理。
    然，戳的那人好执着，匀速地戳戳戳戳，戳得烦死个人。
    “别戳了。”
    轻雅翻个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嘟囔道：“我还要再睡一会儿，我还没醒。”
    “不，你醒了。”
    单玑的声音飘然传来，道：“如果你还不醒的话，就会错过西洋乐团的选拔考核，你又白混进来了。”
    “不可能。”轻雅迷糊着，脑子却很清醒，道，“我让灵风拖住师珏了，没个天，他回不来圣乐坊的。”
    单玑直接被逗笑了，道：“你以为你睡了几天？没个天你能睡醒？”
    诶？
    轻雅猝然睁眼，猛地坐了起来，诧异道：“我睡了天？那么久吗！”
    “不然你以为。”单玑收回戳他的手，道，“行了，快点起来，不然真的要晚了。”
    “啊，我好晕。”轻雅一阵头晕，又倒回了床上，道，“我大概还没睡醒……”
    “扯淡，你明明是起来太猛了。”单玑哼了一声，眼珠一转，小鼻子一吸，装可怜道，“你都不心疼我了，吸。居然放任我一个人去参加考核，吸。你怎么能这样呢，吸。我不跟你好了，吸。”
    诶？
    轻雅连忙从床上蹦了起来，七手八脚地理好衣服，道：“别哭，别哭，我在呢。你放心，我说了陪你，就一定会陪你的。绝对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的。”
    单玑瘪瘪嘴，仰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可是，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考核了，吸。可你居然还在赖床，吸。肯定来不及了啦，吸。”
    轻雅不解地眨眼，道：“那不是还早，怎么会来不及呢？”
    单玑表情一收，鄙视地看着他，道：“你都好几天没洗澡，闻着都臭了，肯定要换洗干净才能过去。而我蹭了你的味儿，也要去重新梳洗，这么一闹，你还觉得时辰还早吗？”
    轻雅一噎，是哦。
    这里可是圣乐坊，不是家里。澡堂的单间要申请，热水也要等，杂七杂八地算下来，时辰当真不够了。
    诶，这就尴尬了。
    轻雅抿了抿嘴，道：“要不，御气梳理一下得了，不要搞那么麻烦了？”
    单玑不乐意道：“我不要。不用水洗，我心里不踏实。”
    轻雅闻言，无话可说。
    他只能把自己梳理了一下，然后找来盆子，直接御气给单玑聚了一盆温水，让她梳洗。
    单玑也不客气，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新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十分讲究。
    而此时，距离考核开始，还有一刻钟。
    轻雅有些急了，在圣乐坊不能乱用武功，如果考场距离太远，他们一刻钟肯定赶不过去的。
    然，出了门，轻雅愣了。
    骝驭和马车，就停在寻乐楼的门口。而他们只需要乘上马车，就行了。
    半刻钟后，舞台排练室内。
    轻雅已经坐在大舞台的旁边了。
    旁边，单玑光明正大地从食盒里面，拿出特制的无香糕点，递到轻雅面前。
    轻雅拿过一块糕点，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轻雅没来过，但是听说过。
    曾经，女子乐团没有申请到的大舞台排练室，就是这样的。
    当然，圣乐坊的大舞台排练室不止一个，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仅是其中之一。不过，轻雅还是下意识地四顾寻找，想找到明馨和香檀的身影。
    嗯，处在陌生的地方找熟人，大约是本能？
    轻雅刚一转头，入目，是那一团飘逸潇洒的白发。而那白发的旁边，明馨一边嫌弃念叨，一边温柔地梳理着白发，然后把白发仔细束好。
    呃……
    轻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荆燚居然掐点赶回来了！
    算起来，竹林苑那边都忙了几个月了，也该回来了。
    不过，荆燚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轻雅奇怪地看着荆燚那一头白色无暇的发丝，他明明记得，荆燚在恢复之后，发丝也恢复成黑色了。
    白了？
    难道又出什么事故了？
    轻雅心头一紧，连忙想要跑过去问问缘由。
    单玑一把拉住他，道：“染得。”
    “哈？”轻雅一懵，道，“什么染得？”
    “你正在看的东西。”单玑理所当然道，“太多的人问师父头发的问题，他懒得解释也烦了，干脆，又染成白色。这样，大家都觉得正常了。”
    轻雅听了，觉得合理。可是，毕竟还算有人在欺负荆燚，他放心不下。
    单玑拉住轻雅不撒手，道：“行了，吃你的糕点。师父那么聪明，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就算有，也轮不到你来解决。别在这瞎忙活，用不着。”
    轻雅一顿，觉得的确如此，便安静了下来。
    而那边，荆燚束发之后，直接走上了考核台，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羽姝嬛的旁边，惹得师珏直瞥他。荆燚装作没看到一般，和羽姝嬛闲聊，逗得羽姝嬛掩面轻笑，惹得师珏差点拍案。
    “够了哈。”羽姝嬛娇然摆了摆手，媚眼一挑，道，“燚叔叔再这么闹下去，我家珏大师要腌成酸黄瓜了。”
    荆燚哈哈大笑，道：“得嘞，你们玩，我挂机。有事没事别问我。”
    羽姝嬛笑笑，偏头，娇然瞧了一眼师珏。
    师珏微微一笑，宠溺地回视羽姝嬛，并没有真的生气。
    轻雅看着考核台上的玩闹，却没看的荆燚看向自己，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不过，轻雅偏头，看向乖乖呆在自己身边的单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嗯，果然还是咱家宠儿最乖了。
    单玑看了眼轻雅，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盯着考核台上的考核官们，微微皱眉。
    “怎么了？”轻雅觉得单玑的表情奇怪，不由得随着单玑的目光看了过去，道，“有什么不对吗？”
    单玑皱眉道：“你不觉得，这次的考核官阵容，有点太夸张了吗？”
    “夸张吗？”轻雅看着考核台上的圣乐坊领导们，道，“这不是正常阵容吗？我上次来参加新人考核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些考官。哦不对，还少了不少小乐正呢。”
    “所以，才奇怪呀。”单玑看向轻雅，道，“新人入选，是圣乐坊一年一度的大事。而这个西洋乐团的考核，只是圣乐坊众多考核中的其中一项。你觉得，这俩考核的考官阵容，应当一样？”
    (未完待续)

 第九九九章 考核始

    轻雅一怔，歪头想了想，道：“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奇怪。不过，说不定是因为第一次筹办番邦乐团，所以特别重视些，也是正常。”
    “……番邦乐团没错，但绝对不是第一次筹办。”单玑认真道，“自古就有，鞮鞻氏掌四夷之乐。所谓四夷之乐，即指东方曰韎，南方曰任，西方曰株离，北方曰禁。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讲，就是天朝周边的番邦，所流行的乐曲。”
    “不对。”轻雅皱眉道，“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明姐姐唱了东瀛文的歌曲，差点被人家说成是细作。如果圣乐坊本身就有掌管四夷乐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的。”
    单玑叹息一声，道：“我刚说了，那是自古，不是现在。再说，当年那些礼乐制度，都被一把火给烧没了，根本没传承下来，现在没有是肯定的。”
    轻雅瘪嘴，道：“师珏那么喜欢恢复古谱，肯定也喜欢恢复古礼。如此，他们会重视西洋乐团的考核，也没什么问题嘛。宠儿，你大惊小怪了。”
    单玑瞥他，道：“千年之前，天朝国富民强，周围小国万方朝拜。有灵偃大师，借着强盛的国力，重新组建了圣乐坊，也就是现在我们一直在用的大司乐制度。而自那时之后，无论朝代更迭还是皇朝延续，圣乐坊都一直存活了下来，包括，圣乐坊内的所有礼仪制度，也都存活了下来。所以，鞮鞻氏的确消失过一阵，但此刻，我肯定圣乐坊内是有的。”
    “有吗？”轻雅奇怪道，“可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公开的乐团你都不知道，更别说这些没公开的乐团了。”单玑瞥他，道，“说起来，这次西洋乐团的考核，也是非公开的考核，只面向祭礼乐团和女子乐团招人。不信你可以瞧瞧周围，散人只有极少的十来个，而其他的几十人，都是祭礼乐团和女子乐团的人。”
    轻雅闻言，转头往四周一瞧。
    其实，他不是很能分清哪些是祭礼乐团的人，哪些是女子乐团的人。好在，这两个乐团的装束都有自己的特点，直接看衣服，就能给他们区分开来了。如此，轻雅发现，果然如单玑所说，除了那俩乐团的人，只有十来个散人，其中，有半数是明珠韵味的人，另一半不认识，只能确定不是典乐的人。
    为了混入这次考核，明珠韵味假装是女子乐团的人，而另一波假装是祭礼乐团的人。就算装束不一样，但大面颜色都是差不多的，加上考官不是很严格，如此，也算成功混入了。
    此刻，轻雅才意识到，这次的考核，似乎真有这那么点古怪。
    “难道，这西洋乐团有问题？”
    轻雅百思不得其解，道：“不可能啊，一个乐团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为了讨好荆燚？”说着，轻雅看了眼被众星捧月的荆燚，道，“有可能哎，如果师父不来，恐怕那些考官是不会来的。”
    单玑直接服了，道：“你眼瞎啊，师父明明是最后到的。”
    轻雅一噎，道：“好像是呢。”
    可如果不是因为荆燚，那又能因为什么呢？
    轻雅完全想不通了，脑子一团浆糊。
    “算了，别想了。”轻雅放弃了，道，“先考核把，其他的可以慢慢想，反正也不是急事。”
    单玑看了眼轻雅，道：“也对。”
    如此，俩孩子都沉默下来，乖乖等着考核，没再乱想。
    排练室内。
    南面，是进门。
    北面上位，是考核台，以及一众考官。
    左右两侧，分别是祭祀乐团和女子乐团的两方人众。
    中间，是舞台。
    舞台上，放了有五十张椅子，而每把椅子上，都放了乐器。
    不用问，又是熟悉的耍人招式，轻雅都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这次的演出乐器是临时准备好的，上去之后要自己适应手感，调音……
    至于每把椅子前面的谱架子，轻雅直接忽略了，反正他不识谱。不管试奏什么曲子，都和他没有半文钱关系。
    当然，轻雅并不担心，自己会因为不识谱，而无法参加混入考核。因为，西洋乐团，是刚开始成立的。而专门成立这样的乐团，自然是为了还原真正的西洋曲目，而不是混杂了其他的半西洋曲目。所以，轻雅有八成的信心，师珏用来试奏的谱子，是真正从西洋过来的谱子。
    然，天朝到西洋的航线，是海霸王打通的。最新的商队还没归来，而已有的谱子，轻雅都背会了。所以，只要其他人起个头，他就能知道，这个谱子是什么，然后，就能直接背谱演奏出来。
    别的，轻雅或许记不住，但过手的曲子，轻雅的记忆力非常好！
    如此想着，轻雅悠哉玩着单玑软乎乎的头发，很是平静。
    是时，考核时辰已至。
    大门关闭，众人安静。
    师珏起身，环视了一圈众人，开口道：“西洋乐团，内部考核，现在开始。首先，我来介绍一下，考核内容及标准。”
    稍顿师珏看了眼荆燚，见他没有多说什么，便继续说道：“如众位所见，这次的西洋乐团考核，是以试奏的形式进行。舞台上摆放的乐器，是第一项考核内容，即，奏响乐器。诸位可以带着自己准备好的号嘴以及簧片，去演奏。当然，乐器都是全新的，所有调试，也请自行完成。”
    这个考核，是大家都意料之中的。只有个别过来涨见识的，表示不参与考核。
    师珏待众人反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所有通过第一项考核的人，可以进行第二项考核，视谱演奏。这次的曲目，应该是已经公开过的，拉德茨基进行曲。试奏没有指挥，请诸位自行按照燚前辈的演奏，完成演奏。”
    “哈？那个，打断一下。”荆燚扬眉，道，“我都说了，我是来挂机的，这种事别找我。”
    师珏一滞，保持客气道：“既然如此，还请燚前辈推荐一位引领。”
    “不用推荐。”荆燚笑吟吟道，“这里面有能完整演奏下来的孩子，而且不止一个。所以，用不着我特别做什么，看他们演奏就好了。”
    闻言，师珏眉头微皱了一下，道：“既然燚前辈如此信任他们，那么，这样便可。”说罢稍顿，师珏对着众人道，“考核开始，请各位乐工，依次至舞台上，选择乐器。”
    令出，一片默然。
    而后很快，单玑第一个起身，走向小提琴首席的位置。
    虽说，不过是个试奏，根本不分什么首席次席的，但既然单玑喜欢，轻雅不会阻拦。只是小提琴首席的位置，距离考核台那边太近，轻雅不想跟过去，所以就呆坐着没动。
    很快，空荡的舞台上，传出单玑演奏的大调音阶。
    嗯……莫名有些尴尬。
    不过，单玑才不管那么多，她演奏完之后，直接坐在了首席的位置上，非常自然。
    众人……无话可说。
    弦乐都是比较难的乐器，有人领头，众人求之不得。
    随后，其他乐工陆续走上舞台。而且，他们都学着单玑那样，只演奏了音阶，没有炫技演奏其他旋律。
    轻雅没动，依旧坐在旁边，看着其他人依次上台。
    他的想法很简单，找个不引人注目的乐器，就可以混日子了。而最最不引人注目的，是摆放在最后的打击乐。所以，轻雅就等着，有人选了打击乐之后，他再选。这样，就更加不引人注目了。
    不过，轻雅看着眼前秩序井然的场面，莫名有些怀念。
    想当初，在官乐坊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类似的考核。当时的场面，那可是，乱成一锅粥了。可眼前的状况，没有半分多余的声音。大家都非常有乖巧的上台，利落的试奏乐器，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轻雅看着他们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自己也跟着乖巧了起来。
    然，一直等到最后，居然都没有人去尝试打击乐。
    这……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有旋律的乐器会受欢迎，而没旋律的乐器自然被嫌弃。别说西洋乐团，就是他们自己的小乐团，也是把没人要的鼓组丢给了自己。
    轻雅默了默，见没人继续上台了，便起身，走向了打击乐的小鼓处。
    拿起鼓槌，啪啪啪，打了三下。
    忽地，有人偷笑，就好像在说谁不会似的。
    轻雅想了想，咔一下，把响弦弄掉了，咚咚咚，又敲了三下。
    瞬间，一片寂静。
    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响弦是可以弄掉的。
    轻雅把响弦重新挂上来，坐在位置上，忽然有些后悔。
    嗯，貌似打击乐是要站着演奏？好累呢。
    轻雅想了想，暗搓搓地，把鼓架子放到底，把座位往前挪了挪，正好，可以坐着打。
    此时，所有考核之人，都坐在了舞台上。然，周围仍有那么几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旁边。
    轻雅看了眼那些人，发现都不认识，然后，忽然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决定上台，不然留在旁边，是真的显眼。
    忽地，有“梆梆梆”的声音传来，响彻全场。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〇章 意外结果

    轻雅抬头，却见是单玑用琴弓敲谱架。
    呃……听上去好伤乐器。
    轻雅心疼地看着琴弓，生怕单玑给弄断了。
    单玑只是巧劲儿弄声，然后，扬弓，直指轻雅。
    嗯？
    轻雅微愣，而后恍然想起来，似乎西洋乐团，也有定音的打击乐。轻雅连忙起身，跑到钢片琴那里，用小锤敲了个音。
    叮——
    清脆的声音，萦绕全场。
    众人顿时会意，齐声奏响了乐器。
    嗡——
    轻雅坐在最后，听着准音，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震撼。
    嗯，因为最初的时候，自己坐在正中间，乐声包围着自己，当然会感觉震撼。可现在，乐声都往前走，自己在后面，没有震撼也不稀奇。
    只不过，这样的听声，就不太准确了。
    轻雅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耐心等着众人准音。
    要说，圣乐坊不愧是圣乐坊，有绝对音感的人特别多。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提醒，就能够自己准音。其余少部分人，也都在轻雅的三次准音之后，找到了音。
    准音后，又是一片安静。
    没人起头，所有人都看向后排的轻雅。
    呃？
    哦！
    拉基的开场，是小鼓独奏。
    轻雅瞬间明白了。
    难怪没人选打击乐，感情因为这开场显眼的独奏？
    服了！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矫情，直接开场。
    绚丽的八小节小鼓独奏，直接确定了曲速。
    在没有任何商量的状态下，轻雅直接用了自己最喜欢的速度，也就是最顺手的速度。不过，这个速度，对于轻雅来说，很舒服，而对于熟悉天朝乐律的乐工来说，那是有些快了。是以，在主旋律进入的时候，居然只有那么寥寥八人，直接跟上了节奏。
    好在，这八人，恰好分布在八种乐器里面，如此，便将曲目大框架给带了起来。然，就算如此，当其他人陆续跟上旋律的时候，曲目已经演奏到第二个小段落了。
    尤其是，当演奏顺畅之后，祭礼乐团的人，和女子乐团的人，都发现，那引领乐曲的人，居然并非这两个乐团的人，只是散人而已。
    这可当真是——大写的尴尬。
    考核台上，荆燚没心没肺地随着节奏拍手，乐得不行。
    旁边，羽姝嬛也被感染，随之拍手。
    师珏跟着拍了两下，又尴尬地放下手，道：“认真听曲，不要捣乱。”
    荆燚稀奇地看着师珏，道：“你傻啊，这歌就要拍手才有气氛。”
    师珏一噎，才不跟着荆燚胡闹。
    然，旁边，自然有跟着荆燚胡闹的。
    明馨和香檀，坐在一旁，随着节奏拍手。她们是乐团的团长与副团长，自然是不参与考核的。
    同时，对面祭礼乐团的围观者，也跟着一起拍手。
    不仅如此，考核台上，除了师珏以外的其余人，也都跟着拍手，很是愉快。
    师珏一阵无语。
    他果然还是比不过荆燚的感染力呀。
    不多时，曲罢，音收。
    荆燚率先鼓掌，毫不吝啬地，炫耀自己的呆徒弟。
    其他人不明所以，只能跟着鼓掌，算是给荆燚面子。
    嗯，在真天下第一面前，仰慕者们的脑子都喂狗了。
    师珏看了眼荆燚，张口道：“燚前辈可是要选令徒作为团长？”
    “当然不。”荆燚忽然一本正经道，“老规矩，女子不能为正团长，所以，给她个副团长就行了。”
    师珏一噎，慢半拍道：“女子？是哪个？”
    荆燚笑眯眯道：“软丫头啊，一看就很有领导风范的那个。”
    师珏会意，道：“那位还是不喜欢出风头？”
    荆燚轻笑一声，道：“杀手锏，自然要就在暗处，才有用处不是。”
    师珏面色一肃，道：“晚辈并没有要利用他的意思。”
    “那就从现在开始，有这个意思。”荆燚笑吟吟道，“他还在低处的时日不多了。如果你不抓紧机会利用他，怕是你日后想用也用不起了。”
    师珏皱眉，道：“燚前辈如此作为，他可知道？”
    “有什么不知道的。”荆燚好笑道，“我耍他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习惯了。”
    师珏服了，行，这是亲师父！
    不过，换了人，他也需要准备新说法了。
    “现在，公布考核结果。”
    师珏直接宣布道：“所有完成曲目的人，即可留在西洋乐团内，继续接下来的排练。若无心留下，可现在退出。若现在不退出，在三个月内，会暂停其他所有任务，只能就在西洋乐团之中。望慎重选择。”
    哈？
    众人闻言，都蒙了。
    尤其是想多混一份月例的，已经傻了。
    轻雅不知道正常应该是如何的，他只觉得这个规矩对自己没影响，就决定留下了。
    但，终究有人不喜。
    不多时，有半数人表示退出。
    而另外半数人，除了明珠韵味之外，都表示观望。
    师珏干脆利落地，将退出之人请出之后，对所有人道：“现在留下的各位，会拥有三倍月例的供应，其中，各类乐器的首席，拥有五倍月例的供应，而正副团长，拥有十倍月例的供应。下面，公布任职名单。”
    “铜管乐首席，纪元凯。木管乐首席，赵芾琳。弦乐首席，黎染晰。打击乐首席，君未名。”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除了唯一的打击乐，所有人都是小师乐正派系的人，这个任命，简直偏心到了极点。
    然，师珏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瞬间无语。
    “西洋乐团副团长，玥暮生。西洋乐团正团长，方蕴荣。”
    呃……这俩谁？
    祭礼乐团和女子乐团的人都蒙了，还以为师儒君会成为团长，结果，居然是这俩莫名其妙的人，成为正副团长？
    然，单玑和方蕴荣很大方地起身行礼，让众人眼前一亮。
    师珏满意地点头，道：“今日考核，到此为止。各四首席和正副团长留一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众人闻言，虽有异议，却没有明言，纷纷安静离开。
    轻雅见明馨也要离开，连忙跑了过去，想要打个招呼。
    明馨侧身一闪，让过了轻雅，同时，悄悄在他手里，塞了一小包糕点。
    轻雅拿到糕点，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他没再闹腾，乖乖吃着糕点，候在原地。
    当然，有了明馨的糕点，无论师珏会说什么话，他都不会在意的。他只在意他原本的目的。
    合奏真的好好玩啊！
    无论是天朝乐团，还是西洋乐团，都好玩！
    轻雅乐颠乐颠地想着，感觉自己找到有趣的事情来玩了。
    正走神儿着，忽地，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非常迅速地抢走轻雅手里的糕点，然后迅速跑远了。
    哎？
    轻雅一呆，傻乎乎地抬头看过去，发现，果然是荆燚。
    无语……都已经是果然了吗？
    轻雅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和荆燚手里两三口就被吃空的糕点袋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太过分了！有这么欺负小孩子的吗？一点都不像个师父！
    轻雅嘟着嘴，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战力，觉得自己毫无胜算。
    想了想，轻雅忽地站起身来，转头就往外跑。
    门外。
    明馨担忧地等在门口，生怕轻雅受委屈。
    忽地，就见门开了。
    轻雅一脸委屈地跑了出来。
    明馨一见，心疼坏了。
    “怎么了宝宝？谁让你受委屈了？”
    明馨一把抱过轻雅，好心疼地摸头安抚道：“给姐姐说，姐姐帮你出气。”
    轻雅抬头，吸吸鼻子抿抿嘴，扯着明馨的袖子，让她跟自己走。
    明馨温柔一笑，跟着轻雅回到排练室内，抬头，环视了一圈剩余的十几人，然后，低头，看向轻雅，小声道：“宝宝，谁欺负你了？”
    “嗯！”
    轻雅嘟着嘴，扬手一指荆燚，委屈巴巴地看着明馨，道：“师父欺负我！他抢我的糕点！”
    明馨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柔声哄道：“乖，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姐姐这里还有糕点，呐，再给你一包。”
    轻雅瘪瘪嘴，拿到了新的糕点，就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轻雅颠颠拿着糕点，找单玑分食的时候，一不留神，又被荆燚抢走了大半包。
    太，过，分，了！
    轻雅气得不行，顿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噗——
    荆燚差点喷了糕点。
    他连忙用手捂住嘴，把喷出的糕点又塞了回去，嚼嚼吞了，得意地瞧着轻雅，还挑衅地挑了挑眉毛。
    轻雅气得直瞪荆燚，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旁边，假装无视小范围走神儿的师珏，已经无法继续假装下去了。
    “燚前辈。”师珏有些无奈，道，“您能稍微悠着点吗？我们这边，还在说正事呢。”
    荆燚眨眨眼，一脸无辜地指着轻雅，道：“是他在哭，我可什么都没说。”
    师珏眼皮直跳。
    这话说的，要不是荆燚非要逗轻雅，能把人家小孩给弄哭吗？
    呃，虽说，轻雅已经不小了，但莫名的，总会觉得他是小孩子。
    羽姝嬛直接笑了，道：“珏大师，算了，让他们闹去。人家有闹腾的资本，咱们可没有阻拦的能力。”
    师珏无奈地瞧了羽姝嬛一眼，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羽姝嬛夸张地举袖掩面，只露着水汪汪的明眸，笑晏晏道：“你敢跟他们说规矩，你去说，小女子可不敢。”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一章 饿晕了

    师珏头疼了，他也不敢！
    至于旁边其他乐正，根本不敢多话。
    更甚者，还有几名荆燚的仰慕者，暗戳戳地学着荆燚的样子，打算日后也去捉弄小孩子玩。
    尤其是唯一的审乐巫师，都等不及日后，就像学着去捉弄一下轻雅。感觉现在不捉弄，日后就没机会了。
    面对周围的不善目光，明馨迅速跑过去，把轻雅护在怀里，不赞同地瞪了一眼荆燚，道：“燚叔叔，您多大了，居然还跟小孩子抢食吃，脸呢？”
    荆燚理直气壮道：“呆娃子说了，脸不能当饭吃，点心才是真的。”
    明馨一噎，这话是用在这儿的吗？
    然还没来得及在说什么，就见荆燚忽然变脸，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姿态，吸了吸鼻子，道：“再说了，我会抢呆娃子的吃食，还不是因为你偏心。要是你也给我一份糕点，我会至于去抢呆娃子的糕点吗？”
    明馨直接被气笑了，感情还是她的错了？
    轻雅哭累了，委屈巴巴地瘪瘪嘴，感觉自己更饿了。
    哎，睡那么久，肚子早就空了，又没吃上点心，真是不舒服得很。
    正想着，下一瞬，轻雅就感觉脑袋一空。
    猝地，轻雅直接晕了过去——饿的。
    三日后。
    轻雅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简直饿坏了。
    大口喝了一小碗的粟米汤后，这才稍微缓和了过来。
    巫芷卉在一旁，悄悄地捏了下轻雅的脸，然后，才用帕子给他擦嘴。
    轻雅一呆，抬头看向巫芷卉，奇怪道：“怎么是卉姐姐在？明姐姐呢？”
    巫芷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偷捏被发现了，连忙跑到尚承宇背后，躲着不冒头了。
    尚承宇宠溺一笑，将巫芷卉护在身后，才向轻雅道：“荆夫人在忙乐团事务，暂时没空。而少主熟悉的其他人，也都没空，只有我俩比较清闲。是以，他们让我俩来照顾少主，还请少主明悉。”
    轻雅呆了片刻，皱眉道：“别叫我少主，我才不是什么劳什子少主。让那个西贝货去当好了，我不要当。”
    尚承宇一噎，迅速改口道：“西贝货的事情，还要暂且养着，无法动作。如果公子不喜欢，不接触就好了。已经有其他人去盯着了，无需劳烦公子。”
    轻雅瘪嘴，道：“我就是不喜欢蝠网，太损人利己了，简直恶心透顶。”
    尚承宇温和笑笑，道：“公子不喜欢无所谓。只要大小姐喜欢，公子就必定会去争蝠网的继承权，不是吗？”
    轻雅一顿，不爽地看向尚承宇，道：“也难说。或许我会直接废了蝠网，重新创办其他组织。反正，蝠网的四个部门，我都有接触，抢走重组，也未尝不可。”
    尚承宇温和道：“公子想做什么，我等都不会阻拦。不过，还请公子先养好身体，再说其他。”
    轻雅做了个鬼脸，他只是睡多了忘了饿，后来饿了没得吃，才晕倒，才不用养着呢。
    正说着，一道人影扑了进来。
    那人一看轻雅醒了，精神头还不错，立刻就笑了出来，道：“哎呀，咱家呆娃子就是皮实，怎么折腾都没事，乖哒。”
    说着，荆燚还顺手揉了一把轻雅的脑袋。
    “燚叔叔！”
    明馨追了过来，拿着鸡毛掸子，朝着荆燚打了过去，边打边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抢了宝宝的糕点，宝宝至于会饿得晕倒吗？你给我出来，我还没打够呢！”
    荆燚眼珠一转，忽然扑到床畔，抱住轻雅身上的被子，道：“呆娃子啊，我知道错了啊，你快救救我啊！你这次救了我，以后我都不跟你抢糕点吃了！我保证！”
    轻雅鄙视地看着荆燚，道：“才怪嘞，要是姐姐做的糕点，你肯定会抢的。”
    荆燚一顿，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只要不是我家馨儿宝贝儿做的糕点，我都不会跟你抢的，我保证。”
    “保证个屁！”
    明馨一鸡毛掸子，捅在荆燚的束发上，死劲拨弄了拨弄，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要吃什么提前说话！平时的点心都是给宝宝留的，没有你的份！”
    荆燚顿时摆出一脸委屈的表情，手指戳着手指，看上去特别的可怜。
    明馨瘪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但是，荆燚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笑了，简直不能忍！
    正闹着，忽地，外面有人敲门。
    “燚大师在吗？”门外那人非常客气地喊道，“珏大师有请。”
    荆燚哼了一声，道：“我没空，让他自己去！”
    门外那人一顿，继续客气道：“珏大师让小的转告燚大师，仙庄来了个小仙女，还请燚大师赏脸。”
    荆燚眨眨眼，收拾了表情，理了理仪容，道：“知道了，我就过去。”
    门外之人应声离去。
    屋内所有人无语地看着荆燚。
    轻雅忍不住吐槽道：“师父，你又要看人家小仙女去了啊？”
    “怎么说话呢这是？没看我家夫人在呢嘛。不许挑拨离间。”荆燚对着轻雅，故作板着脸地教育完，转头，一脸谄媚地看向明馨，道，“馨儿宝啊，你别多想。我是去帮忙的，免得小珏那孩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绝对不是为了小仙女才过去的。”
    明馨鄙视地看着他，道：“行，那你过去的时候，记得把小仙女一起带过去。”
    “好嘞——嗯？啥？”荆燚应着，一脸懵逼，道，“什么叫把小仙女带过去，她没在小珏那边？”
    明馨娇哼一声，道：“人是大司乐带回来的，暂养在了女子乐团。既然大司乐提了她，不就是让你带过去的嘛。怎么，还想偷偷自己养着？我可不同意！”
    荆燚微微一眯眼，迅速跑到明馨身边，捏了捏她的小手，把脉探查，道：“哎呀，我这不是有你了吗？想要女娃，让你再生个就好了，何必去养别人家的，你说是不？”
    “是个屁！”明馨回捏了下荆燚的手，道，“我有宝宝养着玩就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别来抢我宝宝的吃食！”
    荆燚瘪瘪嘴，确认明馨身体没有半分异样后，顺势一个用力，把明馨拉近亲了一口，嬉皮笑脸道：“行啦，别气了，我不跟他抢就是了。”
    “你！”
    明馨羞恼地一个鸡毛掸子打了过去！
    荆燚顺势一躲，飘然越出了屋子，声音遥遥道：“我先去找小珏啦，你们慢慢玩，不要太想我哦！”
    说完，荆燚溜远没影了。
    明馨哼了一声，转身把鸡毛掸子重新插在花瓶里，还随手顺了顺毛。
    轻雅呆了。
    他还以为，他晕倒的这几日，荆燚会和明馨一起混。结果，他们居然没在一起？真是稀奇了。
    不过，为什么有小仙女在女子乐团养，又为什么要荆燚带去见师珏，轻雅想不明白。下意识地，轻雅觉得又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只是，这事情暂时和自己无关，轻雅不想多想。
    抬头，轻雅看着明姐姐，伸手，弱弱地撒娇道：“姐姐抱。”
    明馨缓了口气，笑颜走到床畔，做到床沿上，搂过轻雅安抚地摸头，然后，她转头看向尚巫二人，道：“你们也找地方坐，仙庄的人不在附近，暂时不必警戒了。”
    尚承宇点头，带着巫芷卉，走到隔间的小坐稍作休息。
    “姐姐？”轻雅奇怪地抬头，道，“难道叫他们来看着我，不是因为他们闲，而是因为要警戒？”
    “想什么呢，当然是因为他们闲。不然的话，叫软丫头过来警戒，才是最安全的。”明馨笑然哄道，“好在，对方也不是很厉害，有巫家的人过来警戒就足够了。所以，你不用多想，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会有任何麻烦的。”
    “哦。”轻雅信了，也就放下心来，道，“宠儿在忙什么？”
    “西洋乐团的事啊。”明馨耐心道，“西洋乐团成立，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尤其是，最后只剩下了二十多人，根本不够组一个乐团的，需要暗中继续招人。这么一来，事情就多了。”
    轻雅眨眨眼，不解道：“如果是单管编制，二十多人也够了啊，没必要再招人了。”
    明馨好笑道：“管乐人够，缺的是弦乐。几管编制，弦乐都不够，必须要招人。所以，你要是着急找软丫头玩，我可以带你去帮忙。如果你不想管，那就多懒几天也没关系。我估摸着，他们还得再找几天的人。弦乐真心比较难学，就好似二胡琵琶一样，困难得很。”
    轻雅不解地眨眨眼。
    说实话，他只觉得寻找每个乐器最合适的曲子比较困难。至于每种乐器的演奏技巧方面，他还真没觉得那种困难那种容易，反正他都会就是了。
    不过，比起躺在这里发呆，他宁愿去找单玑玩。
    毕竟，单玑那么聪明，肯定能自己解决所有问题。至于他，只要乖乖坐在一旁，看着她忙就好了。
    这么想着，轻雅乖乖说道：“姐姐，我要找我家宠儿玩，我能出门了吗？”
    明馨默了一瞬，商量道：“要不，等用了午膳再去？”
    轻雅看看天色，貌似才到早饭时辰，便道：“现在去不行吗？”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二章 变奏炫技

    明馨微微皱眉，担忧道：“宝宝你才刚醒，还是缓缓再出门。不然又饿晕了，那就太丢人了。”
    轻雅一听，顿时乖了。
    他到不担心丢人。不过，一晕倒就要浪费好几天，太不划算了。是以，还是乖乖填饱肚子，再出去溜达的好。
    午后。
    轻雅吃饱喝足，跟着明馨溜达到了排练区这边。
    考核已经结束了，西洋乐团自然没在之前的那个排练室，而是换了另外的一个排练室。新的排练室在一个独立院落里面，这个院落前后套了好几层，全都是空闲的排练室。
    轻雅有些奇怪，为什么西洋乐团会被安排在这么冷清的地方。要知道，这里距离其他排练室，可隔着有好几个院落。不过，轻雅转念一想，人少是好事呀。似乎这样，偷玩乐器更容易哎，反正都没人看着。
    嗯，不错。
    轻雅这么想着，乐颠乐颠地进了排练室，乖巧地坐在最后面。
    明馨因为担忧轻雅，自然跟着轻雅一起行动。虽说圣乐坊里面没这规矩，不过嘛，师珏都已经默许了，也就没人会阻拦了。
    此刻，排练室内，没有在排练。
    大家还在忙着摆位置，看上去，似乎有当初考核那么多的人数了。
    轻雅佩服地叹息了一声，真不愧是单玑，这么快就把人给找来了，好厉害的说。
    然，等所有位置摆放完毕……打击乐还是没人。
    这就，尴尬了。
    单玑和方蕴荣就好像没发现这个问题一样，在指挥台上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分配每一个乐器声部的小排练房，发放谱子，然后让大家各自练习。
    轻雅神奇的发现，居然没有人产生质疑。这么说，在他晕倒的时候，该普及的基础知识都已经普及过了，而他又错过了最开始的忙碌。
    嗯……这诡异的运气，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轻雅知道弄这个是很辛苦很麻烦的，所以，他乖乖没有捣乱，安安静静地看着单玑和方蕴荣处理乐团问题，看得直打哈欠。
    明馨忍笑瞧着轻雅，宠溺揉揉他的脑袋，小声道：“若是累了，我先带你回去歇歇。等软丫头他们忙完了，我再带你来找他们玩？”
    轻雅摇头，小声回道：“我就想看着宠儿忙。看着她忙，可好玩了。”
    明馨笑笑，没有劝说。她懂那种感觉，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吃饭喝水都是美的。
    不多时，管乐的众位，都换到隔壁小排练房去练习了，由方蕴荣巡视教导。而弦乐的众位，留在当下的排练室内，由单玑亲自教学。
    嘛，虽然按惯例，打击乐比较难搬运，才该是被留下的那个。不过打击乐暂时没人，弦乐被留下来也是正常的。
    轻雅比较好奇，单玑会怎么教大家拉提琴。然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曲子，帕赫贝尔的卡农。
    嗯……轻雅本来觉得，他还挺喜欢这首曲子的。不过现在，他觉得，这首卡农，会变成下一个蝶恋花。
    再好听的曲子，老听也会腻的好！
    轻雅真是服了，真不明白，这首曲子有什么好拉的。
    别说练好几遍，听一遍就困了。
    轻雅打了个哈欠，瘪瘪嘴，转头，看向明馨，小声道：“要不，我们先回去睡会儿。等他们练完了，再来找宠儿玩？”
    明馨微笑，手指比在唇前，轻嘘了一声，道：“等下哦，有惊喜。”
    惊喜？
    轻雅又打了个哈欠，惊喜他没发现，他只觉得催眠。
    是时，一遍卡农结束。
    因为旋律简单，合奏效果还可以，就是感觉生疏得很明显。
    一遍罢，单玑没有继续让大家演奏，而是叫了赵芾媛，白粉衣，还有黎染晰一起，组了一个四弦乐非标配组合——四把大提琴。
    然后，单玑给起头，演奏了一个钢琴男孩版编曲的欢快卡农，用事实告诉所有人——提琴不光可以拉，还可以弹，甚至还可以变成打击乐！
    轻雅目瞪口呆，真不愧是玩儿音乐的单玑，这可真会玩儿！
    要知道，提琴的抠弦和弹弦，就已经是两个音色。而提琴的面板，背板，侧板，琴弦，可以打击出四个音色。相较而言，拉奏那真的是平平无奇，规规矩矩，死板得很！
    服了！
    轻雅先前只知道提琴可以这么用，到还是第一次，知道妙用这些演奏方式，可以把曲子弄得这么炫酷好玩！
    还有，这卡农变奏之后，居然这么好玩！
    不过，轻雅叹息一声，也就这种无意义的算法乐曲，适合这么变奏来玩。不然的话，比如变奏个十面埋伏……那根本不能听好嘛，意思都变了。
    至于无所指的练习小调，貌似可以拿来玩玩。尤其是那些词牌曲牌的，格局和西洋算法有所相似，可以变奏来玩。至于其他经典曲目，就算了。
    嗯？
    说起来，师珏的蝶恋花，就符合要求。
    轻雅暗戳戳地想着，干脆把那首蝶恋花变奏来玩，貌似不错呢。
    正想着，单玑那边旋律一变，正是那首蝶恋花高飞。
    用提琴模仿瑶琴的演奏方式，加上其他正常的提琴演奏方式，演奏了一首变奏蝶恋花。而神奇的是，这首变奏，居然没有改变原曲高傲的感觉，反而展现出了一种别样的高傲。
    嗯，有趣。
    轻雅喜滋滋地听着，果然是自己家的宠儿，简直太厉害了。
    而后，单玑他们又演奏了几首短调串烧。同样，除了音色感觉有点怪异之外，好听终归是好听的。
    不过，单玑随后演奏的几首荆燚那边的天朝风曲目，居然没有怪异的感觉。只是感觉变奏了，其他的就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嗯，果然是乐律差异的缘故，演奏的感觉也不同。
    轻雅一边听一边想，还是合奏好玩啊，一个人演奏整曲，太无聊了。
    单玑在上面演奏的时候，轻雅的脑子里已经过了好几首曲目，打算让乐团演奏来玩。
    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想入迷了，连人散了都不知道。
    等轻雅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排练室已经只剩下单玑和自己了。
    “姐姐呢？”
    轻雅张望了一下，道：“姐姐回去了？”
    单玑干巴巴地应道：“师父找她谈感情去了，你就不要凑过去打扰了。”
    轻雅呆了呆，小心道：“宠儿，你生气了？”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没有。”
    那就是生气了。
    轻雅嘴笨，想不出来要怎么安慰人。他努力地想了半天，伸手，把单玑搂到怀里，抱紧，摸头安抚。
    单玑微怔，莫名有委屈涌了上来，鼻头都酸了。单玑才不承认自己太容易被感动，干脆，埋头躲在轻雅怀里，贪婪地享受着轻雅的保护。
    一时间，二人无话，只有呼吸相闻。
    轻雅抱着单玑，闻着她身上莫名的香气，忽然就想咬她脸蛋。
    呃……不行不行，单玑不是吃食，不能咬的。
    可是，稍微咬一小小下，应该也没关系？
    轻雅犹豫了犹豫，低头，咬了一口单玑的发髻。香香软软的，虽然没有脸蛋好咬，但咬起来也不差。轻雅舒服地眯起眼，真不愧是自家宠儿，咬起来真好吃。
    单玑无语地瘪嘴，真是煞风景煞得都能习惯了。不过算了，反正都已经被咬到了，那就先这样。等自己被抱舒服了，再来计较煞风景的事情。
    俩孩子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彼此的心情都恢复了。
    咕噜——
    轻雅尴尬地捂着肚子，强忍着没把咬在嘴里的头发给咽下去。
    噗嗤——
    单玑直接就笑了，而且是很开心很开怀地笑了。
    哇哦，好漂亮。
    轻雅呆然看着单玑的笑颜，整个人都看呆了。
    单玑笑够了，偏头顶了下轻雅的肩头，把口水都蹭他肩膀上。然后，她干脆把乐工发髻放开，重新梳了长辫子，把发梢递给轻雅，让他玩。
    轻雅窘然眨眨眼，在伸手拿过辫子的同时，悄然把两人身上的口水都御气挥掉了。然后，他才心安理得地接过辫子，一下一下地捏着玩。
    嗯，就是这个触感，捏起来就上瘾。
    轻雅享受地眯着眼，同时，肚子又煞风景地叫了一下。
    呃……
    轻雅烦了，不是中午才吃过，怎么现在又饿了。
    单玑笑了，道：“你想吃什么？我有锅子，可以现煮现吃。”
    说着，单玑已经把东西准备出来了，点上明火，悠哉开煮。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制止道：“你怎么能在排练室煮锅子？这里可是隔音房，禁明火的。而且，我看规定上写着，排练室不能吃东西的。”
    单玑不以为然，道：“在锅子周围放一圈水盆，就可以小范围放火，没问题的。至于排练室不能吃东西，主要是怕吃食渣子弄脏乐器，而吃食的味道会影响排练心情。那么，只要我们事后收拾好残局，顺便打开窗子通风放味，这样就可以啦。”
    轻雅一噎，还可以这样？
    单玑一边煮着锅子，一边倒出一杯蛋奶昔递给轻雅，道：“呐，你先喝着，稍微等一会儿，锅子就可以吃了。你打算煮点什么？我准备了羊肉和章鱼脚，还有芙蓉鸡片。配菜随便你挑，我这里没有的，你那里也肯定有，不许藏私。”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三章 欲来琐事

    轻雅目瞪口呆，他还没说要吃呢！
    小橙子有保温作用，本来就热的锅子很快咕嘟咕嘟冒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轻雅眨眨眼，呷呷嘴。
    唔，算了。
    反正单玑已经想好了收尾的办法，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吃就是了。
    轻雅也不再多言，抱起蛋奶昔，慢慢地喝着。
    单玑也没指望轻雅搭话，只是大概提醒了一句，就自行去拿小馄饨里的食材。
    小馄饨吓得一动不动，同时，又见自家主子没有反驳的意思，只好怯生生地上缴食材，然后默默地怕嗦嗦地躲在轻雅身后，缩成一团。
    轻雅没注意单玑和小馄饨之间的小动作，他只是安抚地摸了摸小馄饨，然后就盯着单玑煮吃食。
    再然后，就这么，盯着单玑，看她吃掉了整整一锅子的吃食。
    呃……
    轻雅吓得一口气喝光了整蛋杯的蛋奶昔，还打了个饱嗝。
    单玑收拾好残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之前晕了太久，不能吃这么多东西。所以，我帮你把锅子吃了，你自己吃点流食就好了。”
    轻雅又打了个饱嗝，难受地捂着肚子，道：“我喝多了。”
    “你不是喝多了，是喝太急了。”单玑无语地给他揉肚子，道，“你也是，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跟你抢。”
    轻雅好委屈地看着单玑，他明明是被她的吃相给吓得，不然他才不会把自己吃撑。
    “哎，我本来还想吃完带你去散步。看现在的状况，估计你得歇会儿才能动弹了。”单玑无奈地叹息一声，干脆，把自己送到轻雅怀里，一靠，道，“算啦，我们歇会儿再去。反正这里面就剩咱俩了，歇会儿再去也来得及。”
    轻雅抱着单玑暖肚子，果然感觉好多了，道：“不愧是我家宠儿，香香软软的，抱起来真舒服。”
    单玑轻笑一声，道：“夸奖我也不说你好，喝个蛋奶昔都能肚子疼，真是笨死你算了。”
    “嘿嘿。”轻雅傻乎乎地笑笑，下意识地搂紧单玑，低语道，“一醒来没见到你，想你了。”
    单玑蹭蹭轻雅的胸口，道：“我没有跑掉，只是暂时没空。再说，有师父盯着你，要是你再有事，别说我了，明姐姐都能弄死他。所以，我肯定你不会有事的。”
    轻雅蓦地想到明馨拿着鸡毛掸子追着荆燚打，不由得会心一笑，道：“说的也是。”
    单玑无声一笑。如果师父真敢忽视轻雅，估计他会遇到女子双打。
    “对了。”
    轻雅忽然说道：“说起师父，我听说，女子乐团那边来了个小仙女，可有其事？”
    单玑白了他一眼，道：“怎么，又想拐回家养？门儿都没有。”
    “不，我不是这意思。”轻雅立刻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你才是小仙女。可是，居然有人抢了你的名头，我不喜欢。我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小仙女。如果不是，直接弄死算了，只要你一个小仙女就好了。”
    单玑一噎，好笑道：“君，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杀人了吗？怎么现在这么暴力，动不动就弄死弄死的，也不怕吓到妹子。”
    轻雅瘪嘴，道：“我是讨厌杀人，尤其是那些想要杀我的人，所以，我才不想杀人。可是，对付那些想杀我的人，光躲是没有用的，一定要反杀回去才行。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小仙女对你有威胁的话，那就直接弄死算了，省得腻歪麻烦。”
    单玑微笑，道：“可惜，你暂时应该遇不到她，我同样。”
    “遇不到？”轻雅顿时放心了，道，“那太好了，还省得麻烦了呢。”
    单玑保持微笑，暂时俩字果然被轻雅给吃了。她已经能预见到，轻雅日后遇到那个小仙女，会引发出多大的麻烦了。
    轻雅不知单玑在想什么，只是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道：“说起来，那天师珏给你们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吗？就是我晕倒的那天。”
    单玑安然窝在轻雅怀里，舒服地应道：“你觉得他会说什么？”
    “不知道，不过，感觉不会是什么好话。”轻雅不解，道，“尤其是，什么叫三个月只能留在西洋乐团里？先前不是说了，西洋乐团只是个临时组合嘛，临时变卦是几个意思？是他故意的，还是突发了什么其他事情？如果不搞清楚的话，总觉得会很麻烦呢。”
    单玑笑然道：“大司乐是故意的，当然，也是因为其他事情才这么故意的。可惜，他这个人，就是太正直，难得耍个心机还耍这么硬，我都服了。旁边的嬛姨忍笑忍得脸都红了，他都看不到。”
    轻雅不想听这些花哨的，道：“所以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玑收敛笑意，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据说，西洋那边，会派使团过来，与天朝进行友好的交流访问。其中，乐团的交流，占了很大部分。而余下的小零碎交流，就没什么好关注的了。所以，皇上给了圣乐坊一个任务，就是务必要在交流时，赢过西洋使团的西洋乐团。而这，也就是西洋乐团成组的原因。”
    轻雅有些理解了，道：“使团三个月后抵达？”
    “嗯。”单玑点头，道，“如果没有风浪海啸，应该会在三个月后抵达。同期抵达的，还有明珠阁的一批舶来货物。我订制了一架管风琴，就在里面。”
    “啥？”轻雅以为自己听错了，道，“管风琴？是我知道那种，管风琴？”
    “对。”单玑乖巧道，“不过，订制的时间比较短，不知道货能不能有足够的水准。我宁愿他们正常做工，也不喜欢他们赶工。”
    轻雅赞同道：“最好有个订做的临时反悔，然后咱们拿过来改改就好了。”
    单玑一滞，无语地看着轻雅。
    特喵的，多大点事，至于激发神谕吗？
    再说，就算没有管风琴，她也准备了一个小型的水力风琴，总之肯定能炫就对了，没必要这么认真。
    不过，单玑看了眼轻雅，懂了。原来是轻雅也想玩。那样的话，就最好有个管风琴来玩了。
    当然，既然轻雅已经降下神谕，那么，管风琴必然是会有的。
    单玑很期待管风琴的模样，她还没见过真的呢。
    “不过等会儿。”轻雅忽然道，“管风琴那么大，你打算放在哪儿？”
    单玑理所当然道：“朝露宫那么大地方，随便找个偏殿就能放，很方便的。”
    轻雅一噎，道：“那不是我们的地盘，你放着不安全，不如放在明珠阁里。”
    “那多不好玩啊，没办法拿出去嘚瑟。”单玑不悦道，“朝露宫这边比较偏僻，距离圣乐坊还近，完全可以把其中一个侧殿改成演出厅。然后，等西洋乐团的人过来找茬的时候，我们就直接用有管风琴的演出厅吓唬他们。啊哈哈，他们那边，不是所有的乐团都拥有管风琴的，就好像咱们这边，只有皇家才能用编钟一样。不演奏，光一架管风琴，就能吓死他们！”
    轻雅倒无所谓西洋使团是怎么想的，他只好奇没见过的乐器。
    至于其他，没麻烦再议，有麻烦，滚！
    歇够了，单玑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哎——管风琴暂时别想了，要来还得三个月，组装也得要时间，玩上肯定还早。所以，走，我们先来转转，圣乐坊这处，神秘的外邦夷乐别院。”
    轻雅呆然道：“外邦夷乐别院？”
    “就是曾经的四夷鞮鞻氏，现在叫外邦夷乐，而这里，是外邦夷乐唯一的别院。”单玑耐心说明道，“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这里的管制很严，所有乐器不得出入，只能在别院内使用。而别院内，除了西洋乐团小院，周围还有其他空闲小院。我们现在要去参观的，就是那些小院。”
    轻雅眨眨眼，道：“让参观吗？”
    “让的。”单玑从小橙子里面拿出一串钥匙，道，“我已经问大司乐借到了钥匙，他说，只要我们不外带损坏，就可以借用里面的乐器来玩。所以，走，我们去溜达着玩。”
    轻雅眼睛一亮，立刻跟着单玑，去外面溜达了。
    说实话，轻雅之前进来的时候，一门心思找单玑，根本没有关注周围的景色。结果现在出来一瞧，轻雅就被周围相似相同的院子，闹得一阵眼晕。
    要不是每个小院的匾额写着不同的字，轻雅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绝对会迷路。
    单玑把钥匙串递给轻雅，道：“你瞧着钥匙上的字，对着匾额上的字，就能找到对应的门钥匙。如果遇到不认识的字，对着笔迹当画看就行，总能对上的。”
    轻雅一呆，道：“还有不认识字的？”
    “乐工以上没有，但是乐徒和宫女太监都有不认字的。”单玑解释道，“所以，为了让他们避免误入不该去的地方，就把字当图画给他们看，能识别就行。”
    轻雅瘪嘴，道：“这么一来，不就方便了要做坏事的人吗？本来找不到地方的，背图画也能找到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四章 外邦夷乐

    “就算不背图画，光背柱子数目也能找到，防不住的。”单玑耸肩，道，“坏人想冒坏水，主意永远比你多。就好比你那么熟悉咱们师父了，可他耍你的时候还是一样的耍。”
    嗬！
    轻雅听这话就来气，道：“我也在努力变聪明，真的！”
    单玑呵呵了，道：“人家耍小孩耍了一个甲子，你跟他比？”
    轻雅真怒了，他也能努力不被耍的，那个，或许，对。
    想了想荆燚毫无预兆的耍人功底，轻雅又没了底气，只能独自生闷气。
    “好了，不说那不高兴的了。”单玑好笑道，“走，我们找乐器玩去，跟我来。”
    说着，单玑打开了面前的院子，带着轻雅走了进去。
    别院里的每个小院，布局都差不多。
    一个合奏大排练室，若干分声部小排练室，一个乐器房，以及一个大休息室，与若干小休息室。
    单玑带着轻雅，直接去了乐器房，去里面观瞧一番。
    轻雅一进来，便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院落，不止外观布局相同，房间内部的陈设也大致相似。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这乐器房陈列的乐器种类及数目比较少，放置乐器的柜层留有大量空闲位置，看上去比较空旷。
    轻雅随便摸了摸柜子，发现这里面干干净净的，应该是被仔细打扫过。而且，每个乐器柜子都标注着乐器名字，每个乐器都被装在独立的乐器箱子内保存，整个乐器房井然有序，非常的规矩。
    嗯……不用问，这必然是大司乐师珏的手笔。
    就他规矩得让人无语，其他人不会这么强迫症。
    轻雅随手打开一个乐器箱子，想要拿乐器来玩。然，刚扣开卡扣，还没把箱子打开，就被单玑按住了手。
    “今天先不玩。”单玑认真道，“这里不能点灯，所以，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把这里大概有的乐器房，都认认路。之后，你就可以自己过来拿乐器玩，等玩好了再放回原处，换新的乐器来玩。我估摸着，这里大概有十来个小院子，足够你玩上好一阵的。所以，你别急着玩，等我们先认识路了，再慢慢玩。”
    “……哦。”轻雅恋恋不舍地扣上了乐器箱子，道，“不过，你确定那么多院子，我能认得了路？”
    “你又不笨，多走几次，总能记得了。”单玑也对轻雅的半路痴有些无奈，道，“再说了，你对路不敏感，但你对乐器敏感啊。这些都是和乐器有关系的地方，你能记得乐器，就能记得路了。”
    轻雅想了想，也对哦，于是乐颠乐颠地，继续跟着单玑去认路。
    外邦夷乐别院，的确有十几个小院子，只不过，里面放着东西的，只有九个小院子。
    第一个小院子，放置的是天朝本土自古传承下来的乐器，如琴瑟筑筝，铃镈笙箫之类的乐器。这里面，有些乐器曾一度失传，也有不少乐器古今形异，还有一些小众少见的乐器。总之，是一个天朝已有乐器的大汇总。自然，这些算不上外邦夷乐，但由此对比，其他院落的，则都算是外邦夷乐。
    第二个小院子，放置的是已经同化成天朝乐器的外来乐器，如唢呐琵琶，箜篌二胡之类。这些乐器，有些已经在天朝非常流行，宛如本土乐器一般。但，为了特别区分来源，这些乐器，被单独分了个院子。以免与本土传承的乐器混淆。
    第三个小院子，是天朝各个民族的乐器。这个种类就比较庞大繁杂了，也没什么代表性乐器可举例。而且，这里的乐器真的非常的多，乐器房都占了原本的房间以及大休息室，才勉强装下。而后陆续发现的新乐器，就只继续堆小休息室里了。
    第四个小院子，是南外乐器，如西塔琴那种。
    第五个小院子，是北外乐器，如巴拉莱卡那种。
    第六个小院子，是东海外乐器，如三味线那种。
    第八个小院子，是西域外乐器，如乌德琴那种。
    第九个小院子，就是西洋乐器。嗯……大部分乐器都有了，连不同规格的乐器都有，就是没有钢琴，轻雅非常不满意。
    虽然，那个钢琴容易卡到手指，但是多玩几遍，还是挺好玩的。轻雅本来还想着无聊的时候，可以随便戳着玩，可是圣乐坊居然没有，真是无趣。
    “圣乐坊已经订制了。”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耐心解释道，“明珠阁接了单子，琴体已经做好了，正在晾漆，很快就可以玩了。”
    轻雅闻言，好奇道：“明珠阁可以做西洋乐器？”
    “可以啊。”单玑好笑道，“师父给了图纸的，照着做就是了。”
    轻雅感兴趣道：“那不错，其他乐器能做吗？”
    单玑微怔，想了想，道：“周期至少两个月。木工人多还可以快些，晒漆时间省不了，加上修正调校什么的，这个差不多要这么久。”
    轻雅意外道：“那挺快啊。”
    “成品只是能用，精品肯定算不上。”单玑瞧他，道，“你说说要什么乐器，我会尽快给你安排制作的。”
    轻雅茫然眨眨眼，道：“啊，那个，我不是要做新乐器。我是想，嗯，那个，西洋乐器，好像和圣乐坊的服饰不是很搭，感觉怪怪的。我想弄一套漂亮的新乐器，来配圣乐坊的衣服。当然啦，如果换一套同款的演出服，也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单玑稍微过了下脑子，才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不是要重新做乐器，是打算给乐器重新上遍漆？”
    轻雅连连点头，道：“对，上遍漆，画上画，还有新的演出服。”
    单玑汗颜了，道：“君，我们连曲子还练不利落呢，你研究那么远的东西做什么。”
    “当然是好看啊。”轻雅理所当然道，“看着好看了，心里舒服了，才有心情学。如果看着难看，心情不舒服了，自然学起来也别扭，你说是不是？”
    单玑眼皮直跳，话是这么说，但除了他，没人这么多事好！
    “……既然君上这么说，那就是。”单玑保持微笑道，“那么，不知君上打算给乐器上什么样的漆色，又打算弄什么样式的演出服？”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我想要那种水墨画似的乐器，至于上面画什么花纹，和演出服的花纹统一就好了。我也不知道要什么花纹好，要不问问师珏？或者问问嬛姨？”
    单玑一噎，缓了口气，道：“漆色没有白色的。”
    “怎么会。”轻雅诧异道，“钢琴的琴键不就是白漆吗？”
    “那个是……行，我知道了。”单玑脑海中灵光一闪，道，“君，你这个主意不错，等我去研究研究，再给你答复。”
    “嗯嗯，不急。”轻雅看了那么多乐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道，“我先玩着乐器，你去研究表现形式。等我们研究好了，就安排一场漂亮的演出来玩。肯定很好玩的！”
    单玑敷衍地点头，满脑子想着轻雅说的设计。
    轻雅也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明天开始去玩乐器。
    如此俩孩子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转眼天明，翌日晴好。
    轻雅一觉醒来，立刻奔向外邦夷乐别院，去串门找乐器玩。
    单玑已经帮他打好了招呼，所以，轻雅只要自己去玩，不打扰别人，就不会有人来找茬。
    嘿嘿，好多乐器可以随便玩，简直太喜欢了。
    轻雅一下子扑到了乐器房里，埋头玩起了乐器。
    要说，九个小院的乐器，着实不少。可对于轻雅来说，也只是数目惊人罢了。
    除去同种不同规格的乐器，单算不同种的乐器，只有几百种。而这点乐器数目，轻雅只花了短短两日的时间，就从头到尾玩了个遍。
    嗯……
    轻雅承认，这里的乐器种类，比瀑后洞天的乐器种类要丰富，玩耍性也更多。不过，就演奏技巧而言，其实大同小异。只要找到了音阶，演奏任何曲子都没有困难。就是——演奏出来，有点奇怪罢了。
    唔——好，是非常奇怪。
    轻雅皱眉，有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音阶都是同样的音阶，可是用不同的乐器演奏出来，感觉就是怪怪的。可最让轻雅难受的是，他完全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不知道原因，就没办法去改。
    这就不好玩了。
    轻雅不爽地盘腿一坐，托腮，对着乐器房里的一堆乐器发呆。
    这么一坐，就是大半天。
    直到坐饿了，才灰溜溜地离开乐器房。
    唔——
    最终，轻雅也没想到解决办法，不过，他想到荆燚了。
    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他觉得自己站在一扇不知名的门外，需要荆燚过来帮助一下。
    然——
    等轻雅找到荆燚的时候，发现他在女子乐团玩得正嗨，根本没空理会自己。
    这就尴尬……等下，貌似还挺意料之中的？
    轻雅一阵无语。
    他早该知道，荆燚不甚靠谱。只是，除了荆燚之外，别说靠谱了，连擦边的都没有。难道真的要让他自己研究？
    轻雅沮丧地回到乐器房，然后，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五章 异域音阶

    “轻音！你怎么在这里！”
    轻雅惊喜地看着轻音和雷音，然后颠颠跑过去，一下子扑到轻音怀里，道：“轻音轻音，我好想你呢！还以为你光顾着玩，不要我了呢！”
    轻音顺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十分无语。
    也不知道谁有事都不告诉着它，还好意思说想它。可事实呢，是荆燚通知它回来的。不然它都不知道，轻雅这里遇到瓶颈了呢。
    雷音看了眼轻雅，左右瞧瞧，道：“玑小主呢？怎么没在。”
    轻雅闷声应道：“我家宠儿在乐团排练，没跟我在一起。”
    雷音看看轻音，又看看轻雅，歪头想了想，道：“那就……容小女将她请过来？”
    “不要。”轻雅抬头，看向雷音，认真道，“她在做她喜欢的事情，你不要去打扰她，会哭的。”
    雷音笑容一僵，它才不信伴神大人会哭呢……嗯，是。
    “轻音轻音，你来了正好，我有事找你帮忙。”轻雅快速把自己遇到的瓶颈给轻音说了一遍，道，“你知不知道我感觉怪怪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轻音点头，转头面向雷音。
    雷音会意，帮忙开口道：“若非要说奇怪的地方，应该是音色。”
    “音色？有什么好奇怪的。”轻雅不能理解，道，“这些本来就是番邦乐器，音色与天朝这边的乐器有所差异，不是应该的吗？”
    雷音微笑道：“这个的确是应该的。可同时，用那种番邦音色来演奏天朝乐曲，会让雅小主觉得奇怪，也是应该的。”
    轻雅一脸懵逼，道：“为什么这个是应该的？”
    雷音好笑道：“因为，那是番邦乐器啊。”见轻雅不懂，雷音想了想，耐心解释道，“这就好比，天朝人说天朝话，听上去很舒服。可你让番邦人说天朝话，就会觉得很奇怪。就是这个道理。”
    “是吗？”轻雅依旧懵逼，道，“我没见过番邦人，我怎么知道他们说话会不会奇怪。”
    雷音轻笑出声，道：“雅小主您怎么没见过。之前在崶夏城的时候，番邦人那真的是很常见的。那些羊肉串味道的天朝官话，难道雅小主就没觉得不对劲？”
    轻雅怔了怔，懵然道：“那个就算？我以为只是方言差异而已。”
    “方言差异，就是雅小主所说的奇怪之处，是一个意思。”雷音耐心解释道，“圣乐坊的这些外邦夷乐，都是从当地运来的，当地制作的乐器。而这些乐器，都具有当地的风格特色。所以，雅小主只要用番邦乐器演奏番邦乐曲，就不会感觉到奇怪了。”
    轻雅有些明白了，也有些为难，道：“可我又没去过那些地方，我怎么知道当地风格特色是什么样的。总不能让我用这些乐器，自己慢慢找风格。”
    雷音笑然看向轻音，道：“琴哥哥知道，让它演奏给你听就好啦。”
    轻音微微颔首，示意它可以演奏。
    轻雅眨眨眼，还是很为难，道：“可是，要轻音演奏曲子，需要我来说曲名。可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曲名，怎么点歌呀。”
    雷音闻言也有些懵，只得询问地看向轻音。
    轻音不慌不忙，很自然地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轻雅。
    轻雅一瞧，乐了。
    居然还有曲目单！
    一看这打印字体，就知道是荆燚的手笔！
    就是——
    轻雅笑僵地看着满册子完全不认识的外文曲名，只认得上面偶尔有标注的天朝文字。
    雷音适时开口道：“雅小主不用念出来，只要指出曲名给琴哥哥看，它就知道了。”
    轻雅感叹地哦了一声，然，他看了曲目册半天，却选不出曲子来。
    如果是荆燚在的话，肯定会告诉他那些是比较有代表性的曲目，而那些是寻常的曲目。可是，这本曲目册上，只标了乐曲地域，却没有更多标注。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轻雅不敢随便选，他不希望，让自己陷入印象瓶颈之中。
    所以，就算拿着曲目册，轻雅也无法下令听曲。
    这就——尴尬了。
    轻音和雷音的思维比较简单，它们不知道轻雅想了许多，只是乖乖地等候命令。
    顿时，一片沉默。
    一刻钟后。
    轻雅放下曲目册，看向轻音，随便指了一个地域，道：“如果我说，让你把这些曲子当中，你听过的第一首曲子演奏出来，你能演奏吗？”
    轻音点头，随手拿过旁边的西塔琴，弹奏了一个非常有咖喱味的七声音阶。
    轻雅一愣，而后恍然想起来，对轻音来说，音阶也算一首曲子。
    不过这东西能有什么……咦，等下，好像还真的挺有特色的。
    “轻音，你再弹一遍。”轻雅稀奇地盯着西塔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音阶和天朝用的不太一样。”
    轻音依言又演奏了一遍。
    果然，是不一样。
    天朝常用的是五声音阶，也就是最基本的，宫商角徵羽。当然，也有七声音阶，就是多了几个半音的清乐，燕乐，雅乐。
    轻音现在演奏的咖喱味音阶，不同于天朝的音阶，而是宫、商、角、清角、徵、流徵、刻羽，这样的古怪音阶。不过，这样的音阶，真的好有异域风情啊。
    轻雅顿时来了兴趣，随便找了一首不喜欢的蝶恋花小调，直接改成这个咖喱调式，哼了一遍——嗯！果然有了咖喱味！
    旁边，轻音听了轻雅的哼曲，摇摇头，直接用西塔琴，重新演奏了一遍改编后的曲目。大体旋律，自然是轻雅改动后的那种，不过，轻音在演奏的时候，稍微加了点揉弦和滑音，听上去，咖喱味就更浓郁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轻音，你还能自己改音阶啊，这个好玩！”
    轻音点头，这点改动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而已。只不过，它毕竟是个乐器，不是万能的。改动旋律的时候，它只能生硬地改动对应的音高，同时，它也不能做太复杂的优化修饰，只能像刚才那样，大概优化一下演奏技巧。
    总的来说，它只是一个刻板，规范但不灵活。
    好在，轻雅就需要一个规范，灵活的问题，他自己会解决。
    就像现在，二者合作，一首咖喱味的蝶恋花，就这么成功的改编完成了。
    听完成品，轻雅忽然觉得，师珏的这首曲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接下来的时间，轻雅带着轻音，在这九个小院转了一圈。
    轻音把所有符合乐器风格的音节，都给轻雅演示了一遍。
    然后，轻雅就把那首蝶恋花，改成了各种调式的蝶恋花，玩得可带劲儿。
    真，是，太，有，趣，了！
    轻雅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乐呵过了。
    他之前学了不少曲目，也做过不少改编，本以为不会再有新花样可以玩了。没想到，只要稍微变化一下音阶，居然就可以把原本耳熟能详的曲子，改得连作曲都不认识了。
    太好玩了，真是太好玩了！
    轻雅沉浸在音阶和乐器的玩乐中，完全不问外事了。
    同一时间，女子乐团处。
    荆燚悠哉地坐在排练室的角落里，煮茶慢品。
    旁边，单玑无语地拨弄着炉火，小心注意着茶水别煮过了。
    这二人手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然，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排练室的另一处角落里，一个孤僻女孩之处。
    那个，师珏带回来的，从伍柳仙庄带回来的小仙女。
    “呦，两位都在呐。”
    明馨闲适地踱步过来，走至二人近前，道：“你俩全都在这里，宝宝那边没人了？要不你们继续盯着，我过去。”
    “不必。”荆燚笑吟吟地伸手，捏了捏明馨的小手，道，“老东西在呢，他那边绝对安全的。”
    明馨不高兴地抿嘴，她只想找个借口去找轻雅玩，不想看着荆燚盯着小仙女发呆。
    “姐姐，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找他了。”单玑很平静地斟了三杯茶，分给荆燚明馨，然后自己拿了一杯，呷了一口，道，“按照君上的性子，他现在应该已经埋头玩乐器，没空理会其他了。而且，他玩的速度很快，除了乖乖琴和妹妹琴，估计没人能跟上他的速度。所以，姐姐还是暂时留下，处理一下外务，让他能安心玩琴比较好。”
    明馨好委屈地瘪瘪嘴，好自然地坐到单玑身旁，偏头瞧她，道：“太外面的事情我没关注，不过，我能保证，圣乐坊高墙之内，是绝对安全的。最多，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但绝对不会发生什么要命的事情。”
    单玑俏然微笑，道：“明姐姐还真厉害，比师父靠谱多了。”
    “没有啦。”明馨调皮地吐了下舌尖，道，“燚叔叔的人都在暗处，虽然没有露面，但也算帮了忙的。若是没有他们，我这边也不会这么轻松。”
    单玑轻哼一声，道：“那也是姐姐决策好。不像师父，天天忙着看小美女，都没空理我们。”
    “咳咳，你个软丫头，怎么能当面编排人家。”荆燚忍不住插话，道，“明明是小珏那小子非要我盯着她的，不是我自己要盯着的，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明白不？”说着，荆燚一脸谄媚地看着明馨，道，“我心里只有我家馨儿宝一个，再也装不下旁人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六章 暗处微澜

    明馨面上一羞，娇然道：“燚叔叔心里是只有我，但眼里嘛，可有着一群女孩子呢。”
    “嘿嘿。”荆燚傻笑道，“人生如此漫长，过客总是匆匆。眼里的那些，都是浮云飘过。心里的这位，才是唯一的同行者。哦，我的馨儿宝，哦——”
    “哦什么哦，傻了唧的。”明馨笑然道，“好啦，不说这肉麻的了。你们看了这么久，那孩子有什么动态吗？”
    “并无。”荆燚摊手，道，“要不是她还在喘气儿，我都以为她坐化了呢。”
    “咳，就算是，人家那也叫羽化，不要教坏小孩子。”明馨嗔然瞥了一眼荆燚，笑然对单玑道，“软丫头呢，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单玑仰脸微笑，道：“那孩子的仙修没人引导，居然也入了门了，根骨不错。若是她能心性如一地坚持下来，说不定，她能感悟天道，成功飞升呢。”
    明馨微愣，诧异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修仙到最后，是没人能成功飞升的吗？”
    “都说了，是分情况。”单玑耐心强调道，“如果不能舍弃肉体，那就肯定被劈得魂飞魄散。结局，就是那天的灵能爆炸的效果。如果她能舍弃肉体，虚实自如，那么，就会成功飞升，进入修神的门槛。”
    明馨皱眉，道：“既然如此，还有必要盯着吗？如果她想要飞升，就不会参与因果。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必要盯着了。”
    “人心难料，谁知道呢。”荆燚笑吟吟道，“再说，就算这小女娃不惹事，难道事就不惹她了？毕竟还在因果中，遇事逃不了的。”
    明馨眯眼，瞧着荆燚，伸手，暗戳戳地捅了捅他腰侧，道：“别说这么恐怖的话，宝宝可还在圣乐坊呢。要真出了事，他会烦死的。”
    “所以我们这不是盯着呢嘛。”荆燚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道，“老看一个小美女都看腻了，要不是你在，我都盯不下去了。”
    明馨一滞，羞然睇了荆燚一眼，就他贫！
    周围，排练依旧。
    不是合练，各声部自己练习，闹哄哄的，也很有气氛。
    如此喧闹的地方，只有小仙女一处，独自一人，冷冷清清，盘坐不语。
    单玑重新给三人斟茶，然后自己牛饮了半杯，道：“师父，西贝少主那边，尚小鸟还没给态度吗？”
    荆燚耸肩，眯眼品着茶，道：“他挂机，坐看你们小辈争权。”
    单玑轻笑，道：“师父呢？也挂机？不怕我们把蝠网跟毁了？”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都如此，何况一个江湖组织。”荆燚无所谓道，“再说，蝠网会崛起，那也是因为巫家和神家都没人出面掌权，才让旁人代管。如果你有这个兴趣接摊子蝠网是否存在，其实意义不大。”
    单玑眨眨眼，道：“巫姨他们是巫家，毕方谷这边是神家？”
    “不不不，毕方谷是毕方谷，神家在泷平，就是尚小鸟那个秉勤草堂的泷平。”荆燚耐心解释道，“神家不入世，不冒头，是个无人区的钉子户，没事就当不存在，只有闹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单玑眨眨眼，道：“神天信出现，闹了什么大事吗？”
    荆燚古怪地看着单玑，道：“你和呆娃子的存在，就已经是大事了好吗？”
    单玑一呆，好像也对。
    至少从哪些隐居者的角度来看，她与轻雅的存在，绝对是大事。
    “好。”单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先是仙宗剑冢，再是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最后是伍柳仙庄。看来这一轮的夺嫡，又是一番大动作。”
    荆燚依旧笑吟吟道：“常态，习惯就好。”
    “咳咳。”明馨适时咳嗽，道，“莫要妄议天家。”
    荆燚瘪嘴，不以为然。
    单玑淡然，就当没听见。
    唯有明馨一人有些无奈，心里盘算着还是逗轻雅去，那样比较省心好玩。
    说话间，轻雅从外面跑了进来。
    “宠儿！”
    轻雅兴奋地一把抱住单玑，道：“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你快点跟我来。真的特别好玩，你一定要相信我！”
    单玑悠哉地奉上一杯茶，道：“别急，先喝口水，歇歇再说。”
    轻雅看了眼茶杯，就着单玑的手，吸溜一下，牛饮了茶水，苦得咋舌，道：“好难喝的树叶水，为什么不加点糖？”
    单玑慢然微笑道：“老喝甜的也会腻，偶尔喝点苦的，再去喝甜的，会觉得更甜。”
    “真的？”轻雅不太相信，道，“难道不会串味？”
    单玑拿出一杯甜牛乳递给他，道：“你试试。”
    轻雅喝了一口，差点喷了。
    特喵的，这不就是奶茶嘛，只不过味道是在嘴里融合的，而不是喝之前融合的。
    被耍了！
    轻雅无语地看向单玑，真是的，好好的女孩子，被荆燚给带坏了。
    “冷静下来了？”
    单玑笑眯眯地看着轻雅，乖巧说道。
    轻雅愣然不解，道：“为什么要冷静下来？”
    单玑认真解释道：“因为，让你去偷玩乐器，是大司乐私下同意的。你闹这么大动静，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司乐给你特权了吗？还是说，你非得惹了众怒，让大司乐不得不取消这个特权，你才满意？”
    轻雅悚然一惊，瞬间乖了，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闹了。”
    单玑掩面偷笑，自家君上真是太好哄了。
    轻雅被单玑吓得，小心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好在，周围的状况比较喧闹，没人注意他们的对话，应该是没人听到才是。如此，轻雅便放心了下来，不过，他也不敢继续那么大声叫嚷了。
    “那个，我想说什么来着？”轻雅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声急切道，“哦对了，我想说，我发现了好玩的。宠儿，你有空不？要是你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可好玩了，真的，不骗你的。”
    单玑眨眨眼，转头看向荆燚，道：“师父，你一个人能行吗？”
    “瞧你这话问的，必须行呀。”荆燚扬眉，道，“你们去玩，这边我盯着，保证没问题。”
    单玑点头，转头对轻雅道：“那我们走。”
    轻雅眨眨眼，稍稍犹豫了一瞬，拖着单玑的手出了女子乐团。
    走远了，轻雅才开口道：“你们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我可以帮忙的。”
    “没有呀。”单玑故作稚气道：“我什么困难都没有，师父会处理好的。”
    轻雅瞧着单玑，道：“你确定师父靠谱？”
    “放心。”单玑满不在乎道，“他就算不靠谱，也不会出问题的，毕竟，对手是那么的渣。”
    “真的？”轻雅完全无法放心，道，“如果对手真的渣，为什么还要让师父亲自去管？这说不通。”
    单玑笑眯眯道：“这还多亏了你呀。”
    “我？”轻雅不懂，道，“我什么都没做呀。”
    单玑解释道：“因为你拿到了总令石牌，所以，我们已经掌控了药山毒谷和天元丹墓。至于伍柳仙庄那边，只是一个庄子罢了。我们三对一，有绝对的优势。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我们占了上风的。”
    “真的？”轻雅不太敢信，道，“我倒不是不信你，我就是怕你瞒着什么，苦了自己。”
    “哎呀，我瞒你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单玑好笑道，“不过，当初是有些麻烦，所以，我通知了师父过来。等师父过来之后，事情又不麻烦了。可师父来都来了，我也不好赶人家走不是。所以，就让他陪明姐姐呆着而已，其实他很闲的。”
    轻雅眉头微蹙，这个逻辑是说得通的，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单玑肯定隐瞒了不少事情，但她不想说，轻雅不会逼着她说。反正，单玑不会伤害他，同时也不会傻到让她自己受伤。既然如此，不说算了。
    轻雅很快忘了无聊的事情，回过头来，十分兴奋地，把音阶的地域性差异给单玑说了一遍，道：“我才知道，乐曲还可以这么玩，简直太有意思了。真的！同样一首蝶恋花，改得那叫一个神乎其技！我敢打赌，连师珏都听不出来，那些新曲子，是用他那首蝶恋花改的！”
    “真的？”单玑顿时也好奇了起来，道，“我要听我要听，你快带我去。”
    俩孩子手拉着手，颠颠跑到了轻雅说的地方。
    嗯，一个不属于那九个小院的，另外一个小院。
    “怎么来这里了？”单玑奇怪道，“这里是空的，没有乐器的。”
    “我知道呀。”轻雅点头，道，“就是因为这里没有人也没有乐器，所以正好，我可以拿来借用一下。这样，既不用担心会弄混乐器，也不会畏手畏脚的，很方便的。”
    单玑默了片刻，道：“你这样做，跟管理说过吗？”
    “没有。”轻雅摊手，道，“不是我不想说，是我没找到管理。所以，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找管理说的嘛。”
    单玑无语了瞧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带我来听曲子的吗？”
    “对呀，听完曲子再去找管理。”轻雅说得理直气壮，道，“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人，我也不是来搞破坏的，用一下也不会怎样的。”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七章 朝贺翻奏

    单玑服了，顺手打了个暗号，让暗中跟随的属下去找师儒君打招呼了，然后，才跟着轻雅，走到了院中的排练室中。
    此时，排练室内。
    轻音已经按照轻雅的要求，放好了所有的乐器。旁边，雷音乖巧地拿着小册子，将乐器的来源逐一记录，并在每个乐器不碍事的地方，用小夹子夹了一个说明，方便用后归位。
    “轻音轻音，我回来啦！”
    轻雅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笑眯眯道：“乐器都放好了吗？”
    轻音点头，看向雷音。
    雷音会意，如实说道：“所有雅小主点到的乐器，都已经带了过来。”
    轻雅瞧了眼册子，满意道：“很棒！就是这样！”转头，轻雅拉着单玑，让她坐在一旁，道，“你听着，我来让轻音给你演奏一下，可好玩了。”
    单玑依言坐好，乖乖看着轻雅。
    轻雅则是走到了乐器堆的中间，坐下，挥手，用真气凝聚出一把流光的七弦瑶琴，然后，弄弦出声。
    首先，是一曲正常的蝶恋花。
    孤高，凌傲。
    非常有师珏特色的一首曲子。
    而后，曲调一转，改了调式。
    明明是同样的曲子，只是换了一种音阶调式，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轻雅演奏得正带劲儿，忽地，被单玑叫了停。
    “怎么了？”
    轻雅不解地停了手，道：“这个不好玩吗？”
    “好玩是好玩，可是你这个感觉不太对。”单玑想了想，努力形容道，“就好像，明明该往红豆奶茶里面加糖，结果你加了盐，的那种感觉。”
    轻雅呆然，道：“加了盐？”
    “啊，我形容错了，不是加了盐，是加了咖喱。”单玑认真道，“你会往红豆奶茶里面加咖喱吗？”
    轻雅连连摇头，他不喜欢任何带刺激性的香辛料。如果可以，他连茶都不喝，只喝红豆甜奶。或者，不加奶，只喝甜甜的红豆汤。嗯，红豆汤是最好的，他喜欢。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皱眉道：“你在玩调式之前，没有去听当地的曲目吗？”
    轻雅摇头，道：“看不懂曲目单，不知道听哪首好。”
    “又不是让你只听一首，多听几首才能找到感觉啊。”单玑真是服了，转头对雷音道，“妹妹琴，曲目单呢？拿来我看看。”
    雷音乖乖送上曲目单，道：“刚刚雅小主本来想点歌，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音阶就不听其他了，所以才没有点歌。”
    单玑微愣，好笑道：“我知道，你们是认真负责的。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
    雷音俏然吐了吐舌头，乖乖躲在轻音身后，眨眼瞧着轻音。
    轻音笑笑，随手理了理雷音的鬓角，将它护在身侧。
    雷音感觉周围的人都没有生气的意思，终于放心下来，乖乖和轻音一起，候在一旁。
    见单玑翻看着曲目册子，轻雅想了想，也凑了过来，和她一起看。
    “看得懂吗？”轻雅好奇道，“反正我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单玑默了片刻，道：“看不懂。”
    “诶？”轻雅眨眨眼，道，“那怎么办？要不还是叫师父过来帮忙？”
    “不用他。”单玑直接道，“随便点一首曲子，让乖乖琴来演奏，我们听着就好了。”
    “随便吗？”轻雅不懂，道，“万一第一印象差了怎么办？”
    单玑耐心解释道：“我们要的不是第一印象，而是总结人家当地风格如何。所以，你听一首没用，至少要听十来首曲子，才能大概确定。”
    “是吗？”轻雅有些茫然，道，“那就听你的试试？”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好笑道：“怎么，没信心？”
    轻雅瘪嘴，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了，就是，总觉得没有直接见过的东西，怎么都有些不对劲。”说着，轻雅哀叹一声，道，“早知如此，当初外邦朝贺的时候，我就应该去凑凑热闹。如果那时候偷听到了，现在就不会纠结了。”
    “你想听？”单玑随意道，“可以啊。让乖乖琴给你演奏一遍就好了。”
    轻雅一呆，惊讶道：“轻音去听了？”
    “我们都去了，就你没去。”单玑摊手，道，“公主皇子都可以去的，你自己不去，怪我喽？”
    轻雅瘪嘴，他那时候在生闷气，所以才没去，谁知道会错过这么好玩的事情。
    不开心。
    单玑看轻雅郁闷，不禁轻笑出声。她倒是没有去安慰轻雅，反正就算安慰了也没用，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下次记得不要这么任性就好——话是这么说，他会记得才怪。
    想着，单玑一抬手，道：“妹妹琴，把那把吉他拿给我。不是木色的那把，是后面红色的那把。哎，对对对，就是那个，拿过来。”
    雷音应令，乖乖把吉他拿了过来，递给单玑。
    单玑拿过来之后，学着轻雅的模样，扫弦校音——也就是学学而已。虽然她有绝对音感，但校音还是学不来轻雅的七弦同时校音，她只能单弦逐一校音。
    校对音准之后，单玑抬头，扫视了一圈室内的乐器，抬手一指，道：“妹妹琴，把那个手鼓拿过来。不是给我，是给乖乖琴。我不可能同时敲鼓又弹吉他的，那不现实。”
    雷音应令，乖乖把手鼓拿给轻音，继续待命。
    单玑继续命令，道：“乖乖琴，你把那天他们演奏的鼓点打出来就好了。师父说你能提取单轨的，对，我没弄错？”
    轻音无语地看了眼单玑，默了默，用手鼓打出鼓点。
    单玑等了一会儿，跟着轻音的鼓点，直接用吉他演奏了一段很咖喱味的曲子。
    咦？
    轻雅闻声，瞬间忘了郁闷，专心听曲。
    哎呀，这个曲子，听上去好有意思哎。
    节奏很欢快，听上去就想蹦跶，跟着乐曲一起扭呀扭的。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来朝贺还不热闹一些，那不是讨打嘛。天朝边疆的枭锐们，那可是打仗的一把好手。面对武力值那么高的边防，不把朝贺曲子写得换了热闹一些，简直要命。
    轻雅能明白周围小国的求生欲，毕竟，自己也曾那么弱小过。
    忽地，曲调一转，变成了一首樱花风的曲子。
    随之，轻音的鼓点顿了一瞬，然后很快，它找来一个鼓棒，打起了鼓点。
    哎，这个味儿已经见过了，听上去倒不是很稀奇。不过，因为有上一个欢快的曲子做对比，这个曲子速度，明显慢了许多，鼓点也和之前的不一样。而这些变化，组成了现在这个樱花味儿的曲子。
    柔美，悠然，和天朝的风格很近，却又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天朝的曲子里，大多还是非常自信的。而这樱花味的曲子里，还是能听出满满的求生欲的。
    嗯，国力越强大，内部越安全，这是轻雅希望的。但是，这个求生欲混在曲子里，还是感觉差了点意思。
    正想着，节奏变化，曲调又转。
    一种莫名的悲伤感觉，瞬间从曲子中渗透出来。
    轻雅第一反应是，哇塞，居然有人敢在朝贺上面演奏这种曲子，真是不要命了。然下一瞬，轻雅忽然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师父说过的小调。
    所谓小调，是和大调相对的。大调，就是正格清乐音阶，宫、商、角、清角、徵、羽、变宫、宫。而小调，是从羽音开始，不改音程，直接顺下来的偏格音阶。相较于正格音阶而言，偏格的音阶，怎么听都会觉得很悲伤，没有为什么。而正格音阶，听上去就很自然大气，也没有为什么。
    是了，这种偏格音阶，就是他们的风格，果然不是故意的。
    刚想明白，节奏再次变化，曲调又转。
    嗯？好像又回到咖喱味了？
    啊，不对，好像是孜然味。
    听上去似乎很相近，但是节奏和旋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半音的位置，那扭一下的感觉，完完全全的不一样。
    虽然轻雅没听过这种纯沙漠风格的曲子，不过，他有听荆燚提起过苏袛婆调式。大约是因为荆燚的主乐器是琵琶，所以他关注过这个。而轻雅的主乐器是琴，所以他只是听了一耳朵，就没太注意了。
    嗯，比起这个纯粹的沙漠风曲子，崶夏城的那些曲子，还是混入了天朝风格，是天朝和西域的杂糅风格。轻雅觉得，这两种风格都挺好听，至于具体有多好听，还是看作曲的水平。因为，就算调式音阶是固定的，作曲的个人风格依旧是撒欢的。
    不多时，曲罢，音收。
    单玑抬眼看着轻雅，道：“听了这么多，觉得怎么样？”
    “好玩，非常好玩。”轻雅连连点头，道，“我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些风格里面，不止是有调式音阶，还有节奏型和曲速。如果按照这个样式往里面套，那蝶恋花，肯定会变得面目全非。”
    “那叫神乎其技。”单玑好笑道，“你准备把改好的曲子录下来，我给你打谱，然后安排他们排练出来。”
    轻雅一呆，不解道：“排练这曲子做什么？我只是为了好玩才弄的，没必要让他们一起费事。”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八章 初心归

    “当然是为了让大司乐听了。”单玑笑眯眯道，“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排练成果。”
    轻雅不解道：“西洋乐团不是应该演奏交响乐吗？演奏这些乱七八糟的曲子做什么。”
    “证明我们厉害啊。”单玑理所当然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最好。所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要闪瞎他们的眼睛！”
    轻雅眨眨眼，道；“听音乐是用耳朵的，不是用眼睛。”
    “这就是个形容，形容懂吗？！”单玑真是服了，道，“行了，我们先一起玩曲子，你负责写，我负责编。我保证，把你的曲子编配得漂漂亮亮的，争取一鸣惊人！”
    “嗯！”轻雅开心地应声。
    自斫琴之后，已经好久没有和单玑一起合作写曲子了。现在又要继续一起写曲子，好像回到了当初刚见面的时候。
    一眼，轻雅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一定要抱走悄悄养！
    真的，她实在是太合眼缘了。
    轻雅这么想着，有些意外地看着抱着吉他不撒手的单玑，道：“你为什么要抱着吉他？那边还有一把琴，你可以拿来用的。”
    单玑瞥了轻雅一眼，道：“知道为什么师父选的主乐器是琵琶吗？”
    “啊？”轻雅奇怪道，“不就是因为半大瓢好拿嘛，师父喜欢到处跑，用半大瓢方便。不过，我们是在室内排练，不需要到处跑，用琴没关系的。”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谁告诉你师父是因为好拿才带着半大瓢的？”
    轻雅应道：“当然是我们的师父，他自己说的。”
    “他说你就信啊。”单玑服了，道，“你是还没被耍够吗？”
    “啊？”轻雅郁闷了，道，“这也是他耍我的？怎么可能，半大瓢真的很好拿。”
    单玑嫌弃道：“难道膝琴和半筝还有小箜篌就不好拿了？”
    “呃……”轻雅蒙了，道，“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单玑好笑道：“当然是因为，琵琶音色多变，技巧多变，适用于世间所有乐曲。所以，若非必要，师父只要拿着琵琶，就可以满世界卖艺，都不会有人发现他是外来人，多好玩。”
    轻雅茫然道：“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单玑好笑道，“难道你以前没注意，师父总用琵琶模仿其他乐器嘛？”
    轻雅注意了，只是没往那边想。
    要知道，荆燚贪玩是真的。可做正事……还真不像荆燚的风格。不过，满世界卖艺，倒是荆燚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嗯，或许单玑说得是真的。
    轻雅想着，看着单玑别扭地拿着吉他，不由得说道：“这东西对你来说是不是太大了？要不换个小点的乐器试试？”
    单玑瞥了轻雅一眼，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吉他吗？”
    轻雅一呆，道：“为什么？”
    “和师父选琵琶的理由一样。”单玑解释道，“而且，吉他和琵琶是同宗，演奏效果也可以类似。我已经有了一个琵琶了，再弄一个不合适，不如用吉他来玩。”
    轻雅默了。
    其实，看着单玑主动去玩其他乐器，轻雅蛮高兴的。因为，先前或许是因为自己太不知收敛的缘故，让单玑失了玩其他乐器的信心。如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单玑开始主动接触其他乐器，和自己一起玩乐，其实这样蛮好的。
    就是，单玑只有十三岁，看上去那么瘦瘦小小的一点，拿着硕大的吉他，感觉是有些费力。
    嗯……轻雅四处看了看，居然没拿尤克里里过来？他明明记得在乐器房里看到了。
    旁边，单玑虽然有些吃力，却没有放弃拨弄吉他。
    从生疏到熟练，只用了短短一刻钟。
    轻雅惊呆了。
    他犹记得，当初他们一起在荆燚那里学琴的时候，单玑的熟练速度是很慢的。别说一刻钟，就算给她一天都熟练不了，至少要天才能行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有了这样的水准了？
    轻雅有些懊恼，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单玑看着自己弹吉他的手，心情也很是愉快。
    最初，她和轻雅一起玩琴的时候，其实算是很愉快的。只是后来，荆燚太过偏心，所有的教学计划，都是按照轻雅的进度来的。那时候，她年纪太小，遇事也太过毛躁，面对天赋极高的轻雅，整个人都暴躁了，自然，学习进度也就越来越慢。尤其是，轻雅离家出走之后，她在荆燚罢工之前，就自己先放弃了学琴。
    差一点，都不想再碰乐器了。
    直到，封印解除，她清醒了过来，然后，觉得自己简直沙比透顶。
    跟轻雅比学乐器的速度，就好似跟老天爷比谁特么更厉害一样，简直无理取闹。
    瞬间，她就决定，不再比较，只做自己。
    却不料，当单玑已经决定顺其自然的时候，却发现，她自己的乐律天赋也不低。可以说，除了比轻雅稍微差那么一点以外，她的天赋不次于其他任何一人。
    就好比现在。
    虽然没有轻雅那样，上手自来熟的能力，但一刻钟玩熟一个陌生乐器，她还是能做得到的。
    “怎么样？”
    单玑故意对轻雅炫耀，道：“我是不是变厉害了？”
    轻雅傻乎乎地点头，道：“你什么时候变厉害的，我都不知道。”
    “就是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啊。”单玑说的理所当然，道，“你都不在，当然不知道了。”
    轻雅顿时一阵揪心，道：“是我不好。”
    “就是你不好。”单玑哼了一声，道，“离家出走都不带我玩，坏人。”
    “呃？”轻雅一脸懵逼，道，“离家出走还能带人的？”
    单玑萌然嘟嘴道：“为什么不能？我们可以一起离家出走啊。”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道：“好，我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就算离家出走，也带着你。”
    单玑噗嗤就笑了，自家君上真是太好哄了。
    轻雅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
    各自笑够了，转头，俩孩子相视一笑，很默契地没再多言，开始研究起了乐曲改编。
    悠悠，春去夏来。
    转眼，月余匆匆。
    知了爬上枝头，鸣声响亮。
    翠色点缀红墙，端庄活泼。
    别院之中，乐声朗朗。
    西洋乐团，面目全非。
    啊不，是那个，精神焕发。
    轻雅听着最终排练出来的成品，嘴角那是忍不住地上扬。
    当然，这个乐团的本质，还是西洋乐团。弦乐的铺底，管乐的衬托，打击乐的筋骨，确定了乐曲庄重严肃的基调。然而，作为主旋律的色彩乐器，成功扰乱了所谓的基调。
    一把琵琶，带着蝶恋花，周游全世界。
    至于为什么不用原本预设的吉他，是因为，吉他的音量太小，不如琵琶的音量大。而且，琵琶音色的穿透性很强，只要操作得当，可以完全镇住全场，是非常完美的选择。
    琵琶的演奏着，自然是单玑。
    轻雅，是指挥。
    其他声部，原本是缺人的，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中，居然很神奇的招够了人。
    要说着招人，还多亏了轻雅到处乱跑，还搬走了乐器。
    如果轻雅没这么做，就不会被前来排练的其他乐团的人，发现乐器被拿走。如果没有发现乐器被拿走，他们就不会找到轻雅，也不会听到正在被编写的蝶恋花。
    要知道，在圣乐坊的人，没有不仰慕师珏的，同样，也没有不嫉妒师珏的。
    所有人都知道，师珏不是天赋过人的天才，只是勤学苦练的音痴。因为有他那样榜样的存在，圣乐坊内，没人好意思说自己天分不行，只能说是努力不足。是以，其实所有人都有些嫉妒师珏，总想着要找机会，破坏师珏的神话。可惜，师珏的勤奋，那真是任何和人都比不了的，所以，他才可以在神坛上呆那么久，都没被拖下台。
    然，轻雅改编的蝶恋花，改变了这个状态。
    原先，没人敢改师珏的曲子，也没人能改师珏的曲子。那是一种羡慕与嫉妒并存，却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可轻雅的改编，让旁人意识到，原来乐曲还可以这么玩。
    而后，当那些人听说，这是一首合作曲目之后，便自愿申请，加入了西洋乐团，参加这个合奏。后来之人，自然没有什么几倍分例。但他们也不在乎那个，只在乎，能不能亲手毁掉师珏那样高傲的曲子。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才可以被理解，可努力者却不能被原谅。
    因为，天才厉害那是理所当然的，努力者厉害必定是不合群的。尤其是，那些明明做了同样的努力，却赶不上一个天赋不如自己的人，心里的郁闷那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轻雅可不管那么多的缘由，能招到人，能好好排练，就足够了。做不到的，直接赶出乐团，没商量。
    好在，能进祭礼乐团的，都是圣乐坊中的尖子，不会出现那些低级错误，排练起来很是舒心。
    唯一有些不太好的地方，是随着西洋乐团越来越大的改动，而越来越浮动的人心。
    (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九章 展示演出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西洋乐团。
    可随着轻雅左一下右一下的改动，西洋乐团已经完全不是西洋乐团，而是一个混合乐团了。
    虽然，圣乐坊上面，没有明确发表消息，说明西洋乐团的重要性，但是，从筹备了几个月的招新来看，明眼人都能知道，西洋乐团的重要性。
    可……居然被一个孩子改成了这样。
    众人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担心。
    兴奋的，自然是可以把师珏的曲子拉下神坛，并让它成为一个不那么高傲的曲子。而担心的，是怕这个被改得乱七八糟的西洋乐团，耽误上面的正事。
    道理，大部分人都知道，可……
    偏偏那个天才少年，不仅是少部分人中的一个，还是个眼拙的。
    怎么好玩怎么来，根本不管其他。
    且要命的是，团长是他的脑残粉，副团长是他的小宠物，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的肆意发挥。
    嗯……
    今日，就是大司乐过来检查进度的日子了。
    忽地，所有人都淡定了。
    成不成都已经这样了，紧张纠结也没用了，不如好好演奏一遍。
    如此，就算下一瞬解散重组，他们也成功恶作剧到大司乐，赚了。
    轻雅站在指挥席上，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大家的热情。然，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么多，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只要大家好好练习不消极，那就够了。
    “君。”
    单玑查看完乐器，走到轻雅身边，道：“再有一刻钟，大司乐他们就要过来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没问题。”轻雅应道，“就是三首曲子少了点，要是能多准备几首成曲就好了。”
    单玑看着轻雅，认真道：“我们这是展示，不是正式演出。所以，我们不需要太多曲子，只需要把特色展示出来就好了。”
    “我知道，就是抱怨一下。”轻雅不太高兴道，“好不容易可以有个乐团让我折腾，我还没玩够呢。”
    单玑好笑道：“这有什么的，只要我是团长，就让你负责指挥。这乐团随便你玩，不怕你玩不够。”
    轻雅眨眨眼，道：“你只是副团长。”
    “没事，团长根本不管你。”单玑满不在乎地说道，“而且，他的水准当不了指挥，只有你比较合适。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每次演出的时候，指挥都是背对着观众的。好在，你也不打算露脸，这样最合适。”
    轻雅想了想，赞同地点头。至于指挥上台需要打招呼什么的礼节，直接被他忽略了。
    很快，一刻钟过。
    师珏踩点进入排练室内，环视全场。
    乐团众人见到师珏，猝然安静了下来，连呼吸都比往常轻了许多。
    师珏没说什么，只是不太理解地看了眼乐团和观众席中间，留出的大块空地，然后走到观众席上落座。
    随后，当初参与过西洋乐团审核的评审们，都跟着师珏进来，各自落座。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没见过的中乐正小乐正们，也跟着进来，各自落座。
    最神奇的是，荆燚和明馨居然来了。
    奇怪了，他们不是去盯着什么人来着吗？怎么有空过来做闲事，真是奇怪。
    轻雅这么想着，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室内，然后发现，轻音和雷音居然也是在的。
    难道不需要盯着那个人了吗？
    那可太省事了。
    轻雅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往单玑那边凑了过去。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护着单玑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人，嗯……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对。
    轻雅无意识地张开气场，笼罩了全场，用来确认附近不会发生意外。
    “君？”
    单玑奇怪地看着轻雅，道：“你又在瞎想什么？连气场搜索都用上了。”
    轻雅看向单玑，道：“自己人都在这里了，外面没人盯着了，万一有麻烦找来了，可怎么办？”
    单玑无语地嘴角一抽，道：“有小凉和筱筱在外面盯着，不会有麻烦的。”
    轻雅诧异道：“他们那么小，盯着有用吗？”
    单玑眼眸一眯，道：“放心，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孩子，绝对有用。”
    轻雅见单玑底气十足，便放下心来，收了气场，端坐装乖。
    咚咚咚。
    师珏敲着桌子，让大家看过来，道：“今日，乃是西洋乐团，首演展示。在此之前，团长何在？”
    方蕴荣起身，行礼，道：“方某在。”
    师珏看着方蕴荣，道：“请团长解释一下，为何在这西洋乐团之中，多了如此多的其他乐器？”
    方蕴荣淡定应道：“回大司乐，这是色彩乐器组，并非其他乐器。”
    噗……荆燚直接笑喷了。
    不止是荆燚，轻雅和单玑都笑喷了。
    这解释真是，投机取巧！
    师珏一噎，偏头看了一眼荆燚，道：“燚大师以为如何？”
    “我以为，挺好的呀。”荆燚笑吟吟道，“既然西洋乐团来到了咱们大天朝，就要按照咱们天朝的规矩来。做些改变，是应当的。生搬硬套，才没意思呢。小珏，你说是不？”
    师珏很想说不是，因为外邦夷乐这里，注重的是文化传递，而不是文化融合。
    当然，他不需要文化融合，并不是因为什么老顽固不思变通，而是因为他的高傲，不允许自己的曲子，沾染这些杂物。
    可，看着周围人兴奋的模样，师珏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乐团准备，开始表演。
    轻雅听到可以开始，瞬间眼睛一亮。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快速跑到指挥台上，开始指挥。
    按理说，为了不影响观瞻，指挥应该在舞台下隐藏存在，或者用主旋律及鼓点代替。不过，这里是西洋乐团，指挥可以理所当然地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其实也挺碍事的。
    嗯，不管了。
    反正不是正式演出，先这么凑合了。等之后正式演出的时候，再研究指挥的问题。
    想罢，轻雅拿起指挥棒，点了一下，白粉衣。
    白粉衣起身，独自从乐团中走出，来到了乐团与观众席中间，特地空出的舞台的中间位置。
    一顿，挥袖，昂首，傲然卓立，仿若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
    轻雅见白粉衣站定后，转头，朝着单玑点头。
    单玑笑然起身，带着赵芾媛一起，来到舞台上。她们站定的地方，距离白粉衣稍微离得远了一些。第一场表演，白粉衣是主唱，单玑不会跟她抢位置。
    轻雅偏头，看着三人在预定位置站好，然后，挥动指挥棒，指挥乐团开始演奏。
    一首非常洗脑的，赵方婧的芒种，一开腔，瞬间惊艳了全场。
    这首曲子，不属于纯粹的天朝风格，也不属于古板的西洋风格，而是将两者混搭，又更加超前一些的乐曲。按照荆燚的话说，这些本来就是未来人创作的乐曲，所以，这种风格就被称作未来风格。
    诚然，这种风格，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曾经在女子乐团里演奏的那些，都是经过了改编，成为了偏向天朝风格的曲目。而现在他们正在演奏的这首，是非常纯粹的，真正的未来风格的曲目。
    嗯……其实，轻雅也不知道，所谓的未来风格，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只是听了单玑从荆燚那里转录的原唱，将原唱的编曲，一模一样，照搬了过来。
    据荆燚说，这种行为，叫做扒带。
    然，轻雅没觉得自己扒带，最多是扒了石头，因为转录乐曲的，是那些太玄石。
    哎呀，这不是重点。
    总之反正，现在演奏的曲目，是原样照搬的翻奏曲。
    整个曲子的感觉，实在是太炫了。
    排练的时候，轻雅就这么觉得了，然实际演出的时候，没有最炫，只有更炫。
    要说这炫在何处，那就是舞台上正在表演的三个妹子。
    虽然轻雅看不到，但是听着观众席那边的惊呼，轻雅就知道，她们的表演是很成功的。
    舞台上。
    明珠三姝各自站在原地，几乎都没有什么动作，单独看上去，的确非常的僵硬。
    不过这也没办法，她们仨都没正经学过跳舞，最多是自己无聊的时候瞎蹦跶，那根本算不上舞蹈。所以，这次的舞台表演，同样是没有设计任何舞蹈动作，而被设计的，是舞台场景。
    没有人迹的荷塘，漫无边际。
    白粉衣独自站在一朵大号芙蓉花上面，宛如花中精灵一般，娇俏美丽。同时，白粉衣娇萌软糯的声音，在荷塘上漫漫澹开。带着一种安抚的气息，悄然无痕地，浸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舒服，安宁。
    十分享受。
    两旁，单玑和赵芾媛，同样各自站在一朵芙蓉花上面。唯一不同的是，她俩是和声，花朵没有喧宾夺主罢了。
    荷塘中，有雾气悄然萦绕，随着曲调一起，浮沉涌动。
    而这雾气，就是白蟒用来布置幻术阵法的招数。白粉衣用这个招数来做布景，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尤其是，所有高层都知道，白粉衣的身份，自然不会怀疑这东西的来源不正。至于并不知道内涵的普通人，随便一句戏法就可以打发，也非常好解释。
    如此，一场美妙的演出，成功上演。
    而唯一不为所动的，大概只有师珏一人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〇章 化蝶飞

    歌唱罢，曲音收。
    在所有人鼓掌叫好的时候，师珏冷然开口，道：“谁来说一下，这首曲子，和西洋乐团有什么关系？”
    猝地，室内一静。
    所有人鼓掌都僵住了。
    是哦，这首歌曲再好听，貌似也和西洋乐团没什么关系。确切的说，这首歌曲，不是他们预想中的那种交响乐。若是在其他场合演奏，大约是蛮不错的，可是放在这里，貌似有些跑题。
    不止是听众这么想，演奏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是以，在师珏问话之后，居然无人应答。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直接看向师珏，道：“大司乐大人，作为天朝乐律第一人，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觉得丢人吗？”
    师珏闻言，眉头微蹙，抬头，见说话之人是轻雅，这才缓和了表情，道：“这首曲子，并非西洋交响乐。”
    “当然不是。”轻雅理直气壮道，“这是未来风的歌曲。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用说嘛。”
    师珏默了一瞬，道：“所以，这首曲子，和西洋乐团，并无关系。”
    轻雅看着师珏，半晌，长叹一声，道：“大司乐大人，你用祭礼乐团，演奏过拉基曲吗？”
    啥？
    师珏愣了。
    旁边，荆燚好笑地解释道：“就是拉德茨基进行曲，这是简称。”
    师珏无奈地看了眼荆燚，大约除了轻雅，没人会这么简称。
    荆燚扬眉，不参与师珏和轻雅之间的谈话，转头继续和明馨腻歪。
    明馨羞得俏脸绯红，垂头不语，也没有插嘴的意思。
    师珏也叹了一声，看向轻雅，道：“那个曲子，不适合祭礼乐团演奏。”
    “对，没有错。”轻雅点头，道，“用天朝乐器演奏拉基曲，那听上去，真的很垃圾。但是，曲子没有错，演奏者也没有错，真正不对劲的地方，是非要把二者安排在一起。”
    师珏点头，一顿，而后诧异地看着轻雅。
    是了，因为音色差异的缘故，很多曲子用不同乐器演奏是没问题的，就是听上去会感觉很奇怪。但是，刚刚轻雅演奏的那首曲目，居然没有出现这个问题。
    尤其是，那首曲子的词曲，都是天朝风格，可演奏的乐器，有好大一部分是西洋乐团的乐器。
    居然会不奇怪？
    这已经很奇怪了。
    而且，如此一来，刚刚他的问题的确很好笑。
    能这样和谐地演奏出来，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也没人规定，西洋乐团只能演奏交响乐不是。
    师珏缓了口气，看向轻雅，道：“这么说，你刚刚演奏的曲目，是能用西洋乐团演奏的，天朝曲目了？”
    轻雅眨眨眼，歪头想了想，点头，道：“大概就是这意思，但也不完全是。其实还有不少音色，西洋乐团里面都没有，只能用别的东西先凑合。能听就是了。”
    师珏默了片刻，道：“也就是说，你选这首歌，就是为了表达，西洋乐团除了交响乐之外，还能演奏其他风格的曲目？”
    “啊？不。”轻雅认真道，“下一首曲子才是这个作用，这首曲子就是单纯炫技的。重点不在于曲子，而在于舞台上的那个，雾气幻影。”
    师珏一噎，他完全没关注舞台上的演出，只关注乐曲了。如此，师珏不由得偏头，看了眼身旁的羽姝嬛。
    “哎呀，原来那个叫雾气幻影。”羽姝嬛笑眯眯地接话道，“我还说，你们怎么弄出来的那么好看的场景，原来是个幻影。这是白丫头的独门绝技，还是旁人也可以模仿完成的？”
    轻雅眨眨眼，道：“不是她独门绝技，她姐姐也会的，是家族绝技。”
    “哦，那就可惜了。”羽姝嬛转眸，笑眯眯地盯着白粉衣，道，“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呀，好想抱回家去养。”
    “不行！”轻雅立刻说道，“她是我家的，不给别人养。”
    “哎呀，人家就是说说嘛，又不跟你抢的。”羽姝嬛圆回话题，偏头，笑然看向师珏，道，“珏大师还有其他疑问吗？没有的话，就继续听下一首曲子了？”
    师珏回以一笑，道：“继续下一首曲目。”
    轻雅哼了一声，转回头来，用指挥棒敲着谱架子，让所有人注意。
    明珠三姝从舞台退下，回到了乐团中，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拿起乐器，准备演奏。
    单玑坐在轻雅旁边，是独奏的位置。
    轻雅看了眼单玑，道：“准备好了吗？”
    单玑悄然试了试琵琶，点头，道：“我可以了。”
    轻雅微笑，挥着指挥棒，示意演奏开始。
    琴声起，曲声扬。
    曲调一出，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这是当年师珏写出来的那首流行曲，蝶恋花。
    不得不说，这首曲子，是非常有特色的经典天朝曲目，按道理，被番邦乐器演奏，是不会有太好效果的。然而神奇的是，现在此刻的这首曲子，居然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尤其是，主旋律从琴变成了琵琶，那响亮的音色，更衬它那个高飞的小标题。
    狂，傲，唯我独尊。
    被西洋乐团存托的琵琶声，比师珏演奏的那版还要高傲！
    瞬间，惊艳全场！
    然，在观众还没反应过来叫好的时候，忽地，曲音一拐，变成了另外的音调。
    没有半分预兆，曲调直接就出国了。
    而且，这曲调还不是出去看看就回来，而是直接溜达得换了好几个曲风，就是没回国。
    好好听！
    大部分乐正，都是这个反应。
    什么鬼！
    所有听懂了曲子来源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师珏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曲子居然能被改成这样，简直不成体统！
    旁边，羽姝嬛笑得前仰后合，欢乐得不行。
    “哎呀，真不愧是他。”
    羽姝嬛往师珏肩头一靠，够着师珏的耳朵，小声说道：“这孩子，可真是天才的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把你这曲子改编成这样。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首新曲子呢。”
    师珏皱着眉头，偏头看向羽姝嬛，道：“你喜欢这种？”
    “喜欢呀。”羽姝嬛乐呵呵地说道，“人家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改编你的曲子，还给改得面目全非的。”
    师珏嘴角一抽，这话听上去可不像是夸奖。
    羽姝嬛有趣地戳着师珏的嘴角，继续说道：“原本，人家还想等着燚大师给你改编，然而，他根本看不上你的曲子。还是小雅乖巧，改编了这些曲子。嗯，也算圆了我当年的一个小心愿了，嘿嘿。”
    师珏看着羽姝嬛偷笑的表情，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既然你喜欢，以后让九公子多给你改编几个。他那么不喜欢我，肯定会给你尽心尽力的改编的。”
    羽姝嬛一愣，忍不住噗嗤地轻笑出声，道：“原来你知道，他是在毁歌啊。不过不得不说，他这毁歌毁的真好听，简直神乎其技。哎呀，改日让君儿把小雅哄过来，我要让他专门给我写首曲子。”
    师珏只是笑笑，道：“随你。”
    羽姝嬛嫣然一笑，很是得意。
    不多时，曲罢，音收。
    在最后一个音结束的时候，一只光影凝聚的蝴蝶，翩跹而来，落在单玑头顶的绢花上。这时，众人才发现，之前琵琶在开始演奏的时候，从单玑头顶绢花飞出的蝴蝶，绕了乐团一圈，又落在了单玑头上。这时一个很细微的小动作，若非眼神儿好的，根本看不见。而就算如此，单玑依旧保留了这个小动作。
    因为，这首改变的曲目，被称作叫化蝶飞。
    同时，也给这首蝶恋花，赋予了一个新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一开始，一只蝶，恋上了一朵花。而后毫无缘由的，花依旧而蝶倦了。蝶抛弃了花，在世间周游盘旋。而最后，蝶飞倦了，又来找花，继续恋着花。
    至于花是什么心情，那不是曲子要表达的内容，直接忽略。
    总之，故事就是这么一个故事，曲子也就是这么一首曲。
    轻雅不太喜欢这个故事，因为他觉得花好无辜。被蝶那么耍着，居然也不生气。
    最重要的是，最后它们居然和好了，和好了！
    特喵的，要是有人这么耍自己，他早就当做不认识了好！
    可是，单玑喜欢这个故事，非要把这个小动作加入曲子展示之内。
    在她看来。自己就好像乖巧的花，而轻雅就仿佛肆意的蝶。就算他离家出走，自己依旧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等他回来。
    不过……单玑手覆琴弦，抬头看了眼乖然指挥的轻雅。
    似乎，蝶和花的位置，颠倒了。
    但那又如何，轻雅是不会放弃自己的。
    单玑想着，笑靥如花，比头上的花蝶都美。
    轻雅一眼就看呆了，傻乎乎地笑着，都忘了他们在表演。
    猝地，又是一阵安静。
    听懂的不敢评价，没听懂的不好开口。
    所有人都看着师珏，打算以师珏的反应为标准，来给演出进行评价。
    师珏……他就笑笑不说话。
    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被自己最喜欢的人所喜欢，嗯……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一章 圆舞曲

    在诡异的沉默之中，单玑动了。
    单玑放下琵琶，起身，走到轻雅面前，伸手。
    轻雅眨眨眼，把指挥棒递了过去。
    单玑瘪嘴，拿过指挥棒来，敲着谱架子，示意大家翻页到下一首曲目。
    轻雅愣了愣，疑惑道：“这首曲子还没点评呢。”
    单玑白了他一眼，道：“你觉得这曲子有人敢点评？”
    轻雅不解地偏头，道：“为什么不敢，肯定好多人没听出来，没什么不敢的呀。”
    “耳朵不好的人，通常眼神儿都不错。”单玑呵呵道，“你瞧那些人，都很有眼力劲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算计着呢。所以，你就别等评价了，直接下一首曲子就好了。”
    轻雅不爽地闭嘴，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哦不对，他也长大了。
    旁人的世界好复杂。
    单玑好笑地瞧着轻雅的反应，把他挤到一旁，自己抢了他的指挥位置，然后，直接示意乐团开始演奏。
    乐团众人都愣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地看向轻雅。
    轻雅眨眨眼，偏头看向单玑。
    好，这意思很明显了。
    如此，众人拿起乐器，随指挥示意，开始演奏第三首曲目，蓝色多瑙河圆舞曲。
    序奏开始，旋律弱起。
    经典的交响乐感觉，瞬间笼罩了全场。
    嗯，终于有首感觉对的曲子了。
    观众席的众人刚这么想着，忽地，就见指挥台上的单玑，拉着轻雅，走到了前面的舞台中间。
    乐声忽顿，而后，是一段非常欢快有节奏感的旋律。
    踩着这个旋律，单玑和轻雅在舞台中间，手拉手转起了圈圈。
    这是啥玩意儿？
    怎么指挥着一半，跑到台上来跳舞了？
    大约是跳舞，貌似只有转圈圈？
    观众都看不懂了，然后所有人都很默契地看向师珏。
    嗯……可惜，师珏也不清楚，无法评价。
    但是能确定的是，这首曲目，终于是一首正常的交响乐曲目了。绝对不是先前那种，乱七八糟的曲目。
    众人茫然见，却见荆燚忽然起身。
    荆燚很正经地理了理衣衫，转身面向明馨，躬身行礼，摆出一副绅士的微笑，道：“这位高贵优雅的女士，您好。看上去，您似乎缺了位舞伴。不知英俊潇洒的我，可否有这个荣幸？”
    明馨愣了愣，噗嗤一笑，道：“燚叔叔，您这是在做什么？”
    “当然是礼节了，我的女士。”荆燚微笑，朝着明馨伸手，道，“来，咱们也去跳支舞。正好之前教了你华尔兹，走，过去玩一圈。”
    明馨看看荆燚，又看看他伸过来的手，想了想，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道：“是这样吗？”
    “对，来。”荆燚笑着，引着明馨走入舞池，道，“来，跟着我的步伐，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转个圈……”
    明馨跟着照做，转了几圈找到感觉，和荆燚愉快地跳起舞来。
    随后，轻音也带着雷音上台。和其他人不同的是，轻音一身黑白西服，脖子上还系着蝴蝶结，而雷音一身酒红色的蓬蓬裙，头发烫了小卷卷，还系了蕾丝发带，看着特别洋气。
    嗯……
    轻雅看着后上来的两对儿，有些无语。
    他们在进行展示表演，这些无关人士来凑什么热闹！
    更无语的是，那两对儿的动作好齐整，就好像预先排练过似的。
    呃……
    轻雅默默看着和自己一起，单纯随着乐曲节奏转圈圈的单玑，算了，他还是不评价的好。
    转圈舞，蹦恰恰。
    轻雅和单玑自娱自乐，自己开心就好了。
    忽地，轻雅转头，看了眼乐团那边。
    因为，他们的舞步算是指挥，所以，乐团的演奏没有乱。
    而同时，轻雅忽然发现，这些人演奏的动作，居然非常的齐整。
    这主要是体现在弦乐声部。
    他们拉弓的动作，手臂弯曲程度，整整齐齐，看上去特别的舒服。
    轻雅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
    以前遇到的乐团，动作都是不齐整的。毕竟大家都是分散学习的，会齐整才奇怪。可是，看过了这齐整的效果之后，轻雅忽然觉得，嗯，齐整看上去漂亮。
    以后若有可能，都这么要求好了。反正，圣乐坊的人，水准都比较高。就算外面的人做不到，但他们肯定能够做到。
    “哎呀。”
    轻雅脚上一痛，不由得轻呼一声，委屈地看着单玑。
    “专心。”
    单玑不悦地瞪了轻雅一眼，继续拉着他转圈圈玩。
    轻雅更委屈地看着单玑。他就算走神儿，也没有踏错步子好，为什么非要凶他？
    单玑看着轻雅不专心的模样，心里也很委屈。一个月了，都在忙着折腾乐律，都不跟她玩的。好不容易俩人手拉手一起玩，居然还不专心，真是气死她了。
    轻雅感觉到单玑的委屈，心头蓦地一痛。一用力，轻雅直接把单玑拉到怀里，一手环住她的后背，一首搂住她的脑袋，安抚地抱着她。
    单玑微怔，心里的委屈顿时消散殆尽，默默且乖顺地靠在轻雅怀里。
    轻雅心里一阵满足，委屈什么的早就忘在脑后了，只想亲亲怀里的小可人儿。
    不过，轻雅无言环视了一圈周围旁观的人群，嗯，还是不要做那么孟浪的举动。他家宠儿是他家的，不是给旁人观赏的。亲亲什么的，等没人的时候再做。反正宠儿是他家的，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
    轻雅傻乐呵地想着，继续抱着单玑完成乐曲，感觉很好！
    少顷。
    乐声止，曲音收。
    师珏带头，掌声雷动。
    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公开演奏的第一首西洋乐成品。纵是大多数人都没听过完整的西洋乐器，但凭扎实的乐律基本功也能分辨，这首曲目的完成度很高，足以达到演出级别。
    掌声，是应当的。
    舞台上。
    轻雅没理会那些掌声，而是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荆燚和轻音他们。原本的预设里面是没有他们的，练习的时候也没有他们，所以，轻雅很想多嘴的问一句，他们是干嘛来的！
    打扰到他们的表演了！
    然，还没来得及开口，轻雅就见荆燚和轻音整齐地执起女子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刹那，掌声都顿了一息。
    轻雅无语地看着他们，简直无法评价。
    荆燚有说过，这是一种西洋礼节，可在天朝土生土长的轻雅，根本无法理解这个礼节。
    同样，土生土长的圣乐坊其他人，也无法理解这个礼节。
    可，荆燚他们做得理所当然，又让人无法批评什么。
    轻雅感叹一下他们的大胆，转头，盯上了雷音的那一身蓬蓬裙和蕾丝花发带。
    好，漂，亮，哦！
    如果穿在单玑身上，那就更漂亮了。
    轻雅看看雷音的蓬蓬裙，又看看单玑，比对了一下两人的身量，想了想，还是另做一件好了。且不说酒红色的蓬蓬裙不配单玑，大红色的蓬蓬裙好像也不太合适。最好看的，应该是那种白色的蓬蓬裙，带红色小边的那种。
    想象一下单玑穿着的模样，轻雅一脸傻笑。
    哎呀，肯定好可爱！
    轻雅傻笑着，捏了捏单玑的小脸。不愧是他养大的女孩子，简直可爱得没天理！
    单玑一脸无语地看着轻雅，没有欢喜，也没有拒绝。
    “嗯？”
    轻雅有些不懂地看着单玑，他们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表演，她怎么还是不高兴呢？
    单玑对上轻雅的不光，不高兴地瘪嘴，然后转头看了眼轻音他们。
    轻雅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轻音搂着雷音的腰，带它走下舞台。或许是因为服饰差异的缘故，轻音搂着雷音的动作特别自然。相应，荆燚那边只是手牵着手下台，如果搂着腰身的话，好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个颜色不适合你。”轻雅小声对单玑道，“不过我会请明姐姐帮你做一身红色的蓬蓬裙，你穿着肯定好看。”
    瓦特？
    单玑一脸气愤地瞪了轻雅一眼。
    说好的默契呢？
    她看的明明是吻手礼节，不是蓬蓬裙！
    这个呆君上，居然猜错了！
    轻雅一脸莫名地看着单玑，耐心道：“虽然你和雷音长得很像，可是你比她嫩多了。酒红色太老气了，你适合比较鲜亮的颜色。”
    单玑气鼓了气鼓，最终挫败地叹了一声。
    忽地，她踮脚，凑到轻雅脸颊，啵了一口。然后，她小脸一红，害羞地埋头在他胸口，装乖不说话了。
    哎？
    轻雅瞪大了眼睛看着单玑的后脑勺，她居然当众亲了自己！
    居然不怕别人看到吗？
    轻雅眨眨眼，悄然抬眼，瞄了一眼围观人群。
    嗯，居然没人看到？因为大家都没什么特别反应的。如果看到了，肯定会有反应的。
    然，轻雅不知道，那些人就算看到了……也不敢有反应。
    和九公主交好的人，不是他们能嫌弃的。是以，比起性命之忧，还是装瞎子比较划算。
    单玑见轻雅没回应，抬头，又见轻雅四处乱看，就是不亲自己，小脾气顿时上来了。她猛地推开轻雅，转身从绕过乐团，从后门跑走了。
    轻雅猝不及防被推开，猛地一呆，想要去追，又有些犹豫。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二章 撒娇胡闹

    此刻，乐团是演奏完了，可师珏还没有点评呢。
    也就是说，展示演出，还没有完全结束呢。如果轻雅自己也跟着跑掉的话，未免有些不负责任。
    不过，比起什么乐团责任，单玑要重要得许多。
    轻雅犹豫也不过一息，他就直接跟着跑了出去。
    说起来，方蕴荣在呢。有他那个西洋乐团的团长在，好像轮不到自己出头。
    这么想着，轻雅顿时放心地追了出去。
    单玑没跑远，就在门口等着。
    轻雅着急忙慌地追出来，根本没留意单玑的位置，猛地一下，就直接撞了上去。
    “哎呀！”
    单玑被撞了个正着，顿时火冒三丈道：“你没长眼睛啊！痛死我了！”
    轻雅一呆，连忙抱住单玑哄道：“我以为你跑远了，一着急就没注意。是我的错，不痛不痛哈，乖。”
    “怎么可能不痛！”单玑不高兴道，“你冷不丁被撞下试试！可痛呢！”
    轻雅眨眨眼，道：“师父讲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刚刚撞你的力道，我自己也承受了，不是很痛呢！”
    单玑默了一瞬，眼眸一眯，道：“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
    轻雅一呆，连忙摇头，道：“不，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痛肯定是痛的，可并没有特别的痛。现在缓一缓，也就不痛了。”
    “是吗？”单玑嘟嘴道，“那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女孩子的身子比男孩子要脆弱，痛感会比较敏感！你是不觉得痛，可我觉得很痛！非常痛！”
    轻雅眨眨眼，慌了，道：“那你没事？我有没有撞断你的骨头？你深呼吸一下，感觉一下内脏有没有被撞破？如果发现哪里不对劲，赶快说，我找卉姐姐帮你治疗一下。”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她只是皮一下，怎么还当真了。
    “抱抱。”
    单玑缓了口气，摆出一副萌哒哒的表情，软糯地撒娇道：“抱抱就不痛了。”
    轻雅皱眉，道：“你别闹，抱抱怎么会不痛，要看大夫才会不痛。”
    “君未名！”
    单玑一噎，怒吼道：“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调，抱抱我能死吗？不要说那么扫兴的话！”
    轻雅一呆，小心地把单玑抱到怀里，顺手揉了揉脑袋。
    单玑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乖蔫蔫地靠在轻雅怀里，无声微笑。
    轻雅抱着单玑，想了想，还是用真气悄悄探入单玑体内，查看她是否受伤。
    还好，单玑真气充沛，内力转化稳定，周身上下没有半点损伤，只有刚刚冲撞时候，稍微凝结的几处劲力气结。
    轻雅很容易地就弄散了那些劲力气结，可在那之后，单玑依旧有些打蔫。
    嗯……大约是累了？
    轻雅不是很确定地看着单玑，可单玑埋头在他胸口，根本看不到脸色如何，只能看到一个黑亮的后脑勺。
    看着看着，轻雅忽然忘了自己本来在看什么了，张嘴，直接咬在了单玑的头发上。
    嗯……就是这种软软的感觉。
    轻雅舒服地眯着眼，自家宠儿的发丝真好咬。
    “咳。”
    单玑忽然抬头，看向轻雅。
    轻雅来不及松口，顿时扯住了单玑的发丝。好在，单玑的头发比较结实，居然没有被咬掉。但是这么一下子，疼肯定是疼的。
    “嘶——”
    单玑吸了一口凉气，无奈道：“你那么喜欢我的头发，干脆把它们长到你头上算了。”
    “不行。”轻雅立刻摇头道，“在我头上，我就咬不到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什么癖好！
    轻雅对着单玑的目光，道：“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带你去休息？”
    “我没事。”单玑蔫蔫道，“就是不高兴。”
    “真的？”轻雅有些不信，道，“可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我没事，你抱抱我就好了。”
    “在这里抱？还是回休息室抱？”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呀。让你抱就抱，哪儿那么多废话。”
    轻雅瘪瘪嘴，只能继续抱着单玑，在门旁发呆。
    好在，里面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不然后门这边肯定没地方呆了。
    默了一会儿，单玑心情恢复。
    轻雅感觉到单玑的心情好了起来，低头，在她头顶亲了一口。
    不过，心情是好了起来，累还是累的。
    单玑不想动，默默呆在轻雅怀里，舒服地叹气。
    虽说，她和轻雅一样，有乐律天赋，可她性子，让她根本呆不住。轻雅可以整整一个月都在研究乐律，除了吃饭睡觉，一直都宅在乐器房和排练室里。而她不过是连续呆了一个时辰，就已经是极限了。可为了陪着轻雅，她又勉强自己非要研究。
    结果，就累到了。
    而且，是心累，不是身累。
    所以，只能抱抱才能恢复。
    没骗他，嗯的！
    单玑好粘人。
    轻雅舍不得推开她，只能继续这么抱着。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站在挡路的位置好傻，可又能怎么办呢？单玑高兴，暂时也没碍着别人，就这样。
    “哎呀呀，找到你们了。”
    闻声，轻雅迅速搂着单玑，往旁边再靠了半步，完全站在了路牙子上，没有挡路。然，说话之人却没有过行，而是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俩孩子。
    轻雅皱眉，抬头，看了眼堵路的那人，本来想发牢骚。可是，等看清那人之后，轻雅眼睛一亮。
    “嬛姨。”
    轻雅乖乖打招呼，顺便把单玑护得更紧了。
    单玑蔫蔫地动了动脑袋，然后觉得自己没力气打招呼，于是就继续闷头在轻雅胸口，假装没看见了。
    “怎么了？”羽姝嬛敏锐地察觉不对，道，“小玥儿这是不舒服吗？”
    “不知道。”轻雅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担忧，道，“她就是忽然就蔫了。刚刚表演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可现在忽然就蔫了。”
    羽姝嬛眉头微皱，道：“来，我帮你看看。”
    轻雅愣了下，没有把单玑递出去，反而把她护得更紧。不过，轻雅倒不是不相信羽姝嬛，只是莫名的，就不想让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碰单玑。
    看可以，碰不行。
    羽姝嬛瞧着轻雅不乐意的小表情，好笑道：“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看看她的脸色，这就够了。”
    轻雅眨眨眼，低头瞧了瞧单玑，把她抱起来侧个身，露出脸来，给羽姝嬛看。
    单玑皱眉，下意识地往轻雅怀里躲了一下，不想让羽姝嬛看。
    羽姝嬛瞧了一眼，就明白了，道：“她没大碍。就是先前练曲子太紧张了，现在放松了，自然就倦了。不过，我看她也没太累，把她带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
    “哦。”轻雅乖乖点头，重新把单玑抱好，道，“谢谢嬛姨，我知道了。”
    羽姝嬛有趣地戳了戳轻雅的小脸，道：“你呀，倒是宝贝这丫头，都不让嬛姨多看一眼的。”
    轻雅眨眨眼，依旧护住单玑，道：“我没有不让嬛姨看，是她不喜欢。所以，嬛姨还是不要看了，惹恼了我家宠儿，后果很严重的。”
    “哦？是嘛。”羽姝嬛有趣地逗他道，“后果有多严重，你说来我听听？”
    轻雅认真道：“她会发怒，而且我拦不住。嬛姨你不会武功，会被她打死的。”
    “噗哈哈——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宝宝。”羽姝嬛被逗笑了，摆摆手道，“好啦，不逗你了，我找你们是有正事的。”
    轻雅看看羽姝嬛，又看看单玑，道：“着急吗？”
    “呃……还好。”羽姝嬛笑眯眯道，“要不，你们跟我走呗。东西就在旁边的休息室，很近的。反正，小玥儿也需要休息，去那边正好。”
    轻雅想了想，又低头看看打蔫的单玑，点了头，跟着羽姝嬛，去了附近的休息室。
    进了屋。
    轻雅立刻把单玑放到软榻上，让她好好躺好，顺便给她盖了薄被。然后，他自己就随便找了个椅子，坐在榻旁，一边扯着单玑的头发玩，一边守着她休息。
    单玑累得不行，倒头就睡了过去。
    轻雅默默看着单玑，趁她睡着，伸手戳着她的鼻头和脸蛋玩。
    好软。
    轻雅舒服地眯起眼，笑得一脸傻气。
    忽地，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轻雅抬头，看到羽姝嬛，连忙比了个嘘的动作，不让她吵到单玑。
    羽姝嬛无声微笑，抬手指了指外面。
    轻雅会意，起身，跟着羽姝嬛来到外间。
    一坐下。
    轻雅先看了眼里间的单玑，才看向羽姝嬛，道：“什么事非要找我？麻烦吗？”
    羽姝嬛微愣，而后无声一笑，道：“确切的说，不是有事找你帮忙，是有事找上了你。就是这个。”
    说着，羽姝嬛把一张请帖放在桌上，推给轻雅，道：“你先瞧瞧，再说其他。”
    轻雅疑惑地拿过请帖来，打开一瞧，蒙了，道：“这上面写的啥？”
    羽姝嬛诧异道：“你不认识？”
    轻雅一阵无语。
    他不是不识字，而是不识草书好嘛。
    谁家请帖会炫技用草书来写，都是标准的楷书好嘛。
    特么的，他写鬼画符的时候，也没人看得懂好嘛！
    羽姝嬛瞧着轻雅的气闷，好笑道：“逗你的，那上面写的是，请九皇子到城郊山庄，参加立夏聚会。”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三章 立夏出游

    “九皇子？”
    轻雅一脸懵逼，道：“我现在是君未名，为什么帖子会发到我这里来？”
    羽姝嬛好笑道：“当然因为，九皇子的称谓，和君未名绑定了呀。”
    轻雅一呆，道：“不对呀，原本不是说，九皇子的称谓，和轻雅是一样的，和我没关系吗？”
    “嘛，说是那么说，可操作不好操作呀。”羽姝嬛笑吟吟道，“九皇子的身份，可比一个乐手要引人注目的多。如果你一直在这里，不回皇宫的话，九皇子的身份，就很难维持。所以，最终他们决定，让你的假身份和九皇子身份绑定。这样，一方面可以方便你用九皇子的身份亮相，另一方面，也可以方便你随时舍弃九皇子的身份。死个假身份容易，死个真身份就麻烦了。”
    轻雅呆然想了想，表示理解，道：“那然后呢，为什么我会有帖子？我好像从来没跟他们接触，忽然给我发帖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含义？”
    羽姝嬛眨眨眼，有些诧异地看着轻雅，道：“你不知道？”
    轻雅一脸茫然，道：“我知道什么？”
    羽姝嬛默了片刻，轻笑一声，道：“罢了，你不知道，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等小玥儿醒了，让她自己给你说。”
    轻雅无语地看着羽姝嬛，有话说半截，很讨厌知道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没用。”羽姝嬛笑吟吟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而且，外面的事情，都是小玥儿在帮你张罗，有她给你讲，肯定比我说得清楚。”
    轻雅瘪嘴，单玑想说，他听，单玑不想说，他不会多问。
    “好，就这样。”羽姝嬛说着，伸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小雅，你要记得。无论如何，你是九皇子。除了皇上和四皇子，你无需害怕任何一个人，明白吗？”
    轻雅呵了一声，道：“那俩我也不怕。”
    “……噗，你赢了。”羽姝嬛好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明日你们好好玩，别的不用多想。其他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哦。”
    轻雅应声，嫌弃地拿着请帖，宠溺地看向熟睡的单玑。
    翌日。
    四月十三，立夏。
    一辆马车悠哉缓行，往中都城郊的皇家山庄而去。
    两旁行人见了这辆马车，各自惊讶，而后纷纷避散。
    天呐，这是什么神仙马车？
    那车盖两旁坠下来的标识穗子，有皇家的，蝠网的，明珠阁的，还有巫家的，毕方谷的，君玥剑冢的……
    这架势，无论是官家，江湖，甚至是民间商贾，都惹不起！
    还是躲远点方便！
    马车里。
    “大宝哥，大宝哥！”
    小宝一边叫着，一边从车窗往外望，道：“远了，远了！”
    “嗯，他们都躲远了。”
    轻雅耐心地给小宝解释道：“他们看到了车上的身份表示，知道惹不起，就躲了。”
    小宝眨眨眼，道：“躲了，躲了。”
    “嗯嗯，躲了躲了。”轻雅伸手揉着小宝的脑袋，好笑道，“哎呀，小脸真软，和我家宠儿有一拼。”
    旁边，单玑无语地看着俩孩子胡闹，不发表任何意见。
    要说，这也是她的错。
    昨日，她本想小歇一阵，就起来忙活今日立夏聚会的事。却不料，轻雅把她哄得很好，她居然一觉睡到大天亮，直接睡到轻雅叫她一起乘马车。
    所以，今日出行的物什，全都是轻雅准备的。
    马车，自然是骝驭及专属车。
    随侍，带的是尚承凉和左灵筱。
    至于……
    “哔咕！”
    “蜉蝣！”
    “小宝！”
    单玑扶额了，不知道轻雅带他们过来做什么。
    无论是身份还是自身实力，貌似这仨都是拖后腿的存在。万一发生突发事件，他们会碍事的。
    嗯……单玑默然看向玩在一团的几位。
    大约，他们是被巫家老宅给闷烦了，出来撒欢的。
    算了，就这样。
    反正，以他们俩的实力，保护仨小的绰绰有余。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想罢，单玑叹了口气，默默靠在轻雅身侧，装摆设。
    闻声，轻雅偏头，看了眼单玑，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嗯，叫啰嗦过来带我们飞？”
    “飞你妹。”
    单玑没好气道：“这里是中都，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毕方谷真的有毕方吗？”
    轻雅眨眨眼，看了眼小哔咕，道：“你觉得那玩意儿像毕方吗？”
    “哔咕！”
    小哔咕不爽地瞪了轻雅一眼，什么叫像毕方，它本来就是毕方好嘛！
    “幼年和成年样貌不同，看着不像很正常。”单玑说着，抬手捏了轻雅的小脸一把，道，“说起来，刚见你的时候，你又瘦又小又可怜的。在看你现在，白白胖胖有肉肉，完全不一样。”
    轻雅呆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哎呀，被你带沟里了。”单玑说着，往轻雅怀里一钻，仰着头瞧着轻雅，道，“我没有不舒服，我就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走快一点，老这么窝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感觉要迟到了。”
    轻雅一呆，道：“有规定时辰吗？我没注意。”
    单玑轻叹，道：“写了巳时开始。”
    “哦。”轻雅想着那完全看不懂的草书，撇嘴，道，“去那么早也不好玩，他们不怀好意，我们去早了不是自找麻烦吗？”
    单玑好笑道：“你知道？既然知道，还打算去找麻烦？”
    “你喜欢嘛。”轻雅理所当然道，“我们都研究那么久的乐律了，是该出去放松一下，找点乐子了。但既然乐子主动送上门来，还省得我们去找了，你说是不？”
    单玑微怔，噗嗤笑了，道：“你到了解我。”
    “那当然了。”轻雅玩着单玑的头发，道，“你是我家宠儿嘛。”
    单玑乖巧一笑，道：“说起来，你这么积极的要去找乐子，是不是又想找新宠了？”
    “嗯？”轻雅茫然道，“什么新宠？”
    单玑瞧着轻雅，道：“你不知道？”
    轻雅依旧茫然，忽然说什么新宠，完全听不懂。
    单玑盯了轻雅一会儿，意外道：“你不知道这个聚会是做什么的，就来参加？还真是找乐子的。”
    “嗯？”轻雅奇怪道，“聚会，不就是乐师大会和武林大会那样的嘛？捧高踩低，炫技自夸，很简单的。但是，想要玩猫腻也很容易。所以，聚会找乐子，是很好的选择。”
    单玑一噎，行。
    一个相亲会，被他理解成这样，如果没有乐子，那才叫奇怪呢。
    于是乎，单玑也懒得多言，悠哉窝在轻雅怀里，等着过去闹笑话。
    城郊。
    皇家山庄。
    顾名思义，山庄，是建在山里的。
    进山之后，马车通行一半，人走一半，然后，就可以抵达山腰上的山庄了。
    当然，如果不想爬那一半路，还可以绕到后面，走通马车的后路。不过，轻雅几人是不惧爬山的。是以，马车和小宝一行，都交给骝驭看管了。轻雅单玑，以及尚承凉和左灵筱四人，徒步上山。
    正门处，人来人往。
    基本都是马车过来，把人放下，然后马车驶离。
    只有轻雅一行，是悠哉爬台阶上来的。
    嗯……
    轻雅只想说，懒死他们算了。
    旁边，单玑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轻雅突发奇想打算腿儿着爬山，她也想发懒坐车的好嘛。
    至于为什么一贯讨厌爬山的轻雅，忽然会喜欢爬山，这自然是因为，他们今天换了一身新衣服。而这身衣服，在刚刚坐车的时候压出了褶皱，轻雅不太喜欢。所以，他才决定爬山上来，顺便舒展下衣服褶皱。
    单玑……服得无语了好嘛。
    轻雅看了一眼一言不吭的单玑，眨眨眼，无意识地抓了一下袖里的扇子，捏着扇坠下的穗子，慢了些脚步。
    单玑哼了一声，扯过轻雅的一只胳膊抱着，借力前行。
    轻雅看了眼被单玑故意捏皱的袖子，又看看单玑气鼓鼓不高兴的小脸，默了默，终究没说什么。
    其实，轻雅并不在乎自己的 衣服长啥样，只要穿着舒服就好。所以，他嫌弃褶皱的衣服，指的是单玑穿的那身。因为，单玑才是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人，如果穿着不好看的话，他看着不舒服。
    说起来，这身新衣，其实并不是专门为了他们做的，而是羽姝嬛让他们几个声部首席，去挑选的乐团统一服装。
    当时，轻雅一眼就看到了这款墨色山水。
    素白的衣衫上，用墨线勾勒了一副简易的山水画，留出大量的空白。近看，整个衣衫是一幅画，远观，整团的衣衫是一幅画卷。男子是长袍款式，女子是长裙款式，无论是集体穿着，还是单独穿着，都很好看。
    比如此刻，轻雅和单玑就穿着墨色山水的新衣，看着好像情侣装一般。而且，单玑的小圆脸和小身姿，配上这样素雅的装扮，整个人看上去乖巧可爱极了。
    哎呀，好想咬一口！
    轻雅看着单玑，咽了口吐沫，没有失去理智地一口咬上去。
    忽地，一个人从旁边窜了出来，直接朝他们两人撞了过来！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四章 山庄门口

    轻雅注意力完全没在旁侧，所以，那人冲过来之后，直接撞上了轻雅的无意识真气护体。
    呯地一声，那人直接被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什么人！”
    尚承凉迅速上前，将轻雅二人护在身后，以扇直指那人。
    慢半步，左灵筱迅速护在单玑身侧，左右观察，是否还有其他未知潜藏之人。
    “抱歉抱歉。”
    那人揉着屁股起身，连声道歉，然后头都没抬，就顺路往前跑走了。
    尚承凉一愣，不确定地看向轻雅，道：“公子？”
    “没事，让他去。”轻雅表示无所谓，道，“他不是故意撞上来的，而且我也没受伤，跟他计较没意思。等进庄子了之后，再找乐子玩，现在不急。”
    尚承凉默然看了轻雅一眼，点头退下。
    单玑瞥眼瞧了他，道：“说起来，那人窜上来的地方，是林间小路。正常人应该不会从那里过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人有特别癖好。”轻雅不以为然道，“这里可是皇家山庄，到处都有巡逻守卫，不会有闲杂人等混进来的。再说，他们非要把我们找来，是为了给我们找麻烦的，不会闲的蛋疼招人给他们找麻烦的。你放心好了。”
    单玑做了个古怪的笑脸，正常来讲，是这样的。可轻雅来了，是这样……才怪呢！
    不过，单玑看着轻雅兴致勃勃决定搞事情的表情，没再说多什么。算了，他想闹腾玩就玩，这次她就装摆设不参与了。
    哈欠——好乏力啊。
    单玑继续往轻雅身边靠了靠，腻乎着他一起继续往前走。
    山庄大门，已经能看到了。
    一刻钟后，他们走到了近前。
    眼前，一片堵塞。
    围观很安静，有喧闹的声音，从围观人群里面传来。
    “本宫就是九皇子，不需要任何证明！”
    “无论是谁，都要出示请柬。没有请柬，不可入内！”
    “放肆！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皇子！不要命了吗？”
    “嗬，我看是你小子不要命了，居然敢假冒皇子，长了几个胆子？难不成以为自己长了好几个脑袋吗？！”
    “本宫就是九皇子，尔等速速放行！”
    “滚！别挡路！”
    “……”
    “……”
    轻雅听着里面的吵闹，皱眉停下了脚步，尴尬地对单玑道：“说起来，我把我的请柬放哪儿去了来着？”
    单玑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尚承凉。
    尚承凉会意，拿出请柬来，递给轻雅，道：“公子，在我这里。”
    “哦，那你继续拿着。”轻雅尴尬道，“我拿着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弄丢了，还是你拿着比较放心。”
    “是。”尚承凉应声，收好请柬。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左灵筱，道：“筱筱，你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和凉子在一起。如果发生冲突，不要管什么身份，保全自己是第一位的，明白吗？”
    左灵筱乖乖点头，道：“筱筱明白。”
    轻雅看了眼左灵筱，还是不放心地看向尚承凉，道：“你得照顾好筱筱。如果有事，你先保护筱筱，我会保护我家宠儿的。”
    “是。”尚承凉应声，干脆利落。
    轻雅安排好下属，偏头，看向打蔫的单玑，道：“要不……你回马车歇着？让小宝照顾你。”
    “不要。”单玑撒娇道，“我要跟着你，看着你玩。”
    轻雅看着好粘人的单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那好。如果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留在我的身边，我会护着你的。”
    “嗯。”单玑软声应着，难得乖巧得很。
    轻雅微笑，护着单玑，继续往前走。
    山庄门口。
    轻雅看着眼前拥堵的人群，毫不客气地，放出了气场威压。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众人感受到威压，顿时僵住不敢动作。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下人，当即被吓晕了过去，倒了好几个。
    轻雅才不在乎周围的状况，带着单玑，越过众人，来到门口。
    后面，尚承凉和左灵筱稍欠一步，跟随侍候。
    正巧，门卫不耐烦了，用力一推，把仿冒者推得倒退，差点撞上轻雅。见状，轻雅往旁侧一让，就让那仿冒者越过自己，直接摔下了三阶台阶。
    门卫微愣，讪然看着轻雅，道：“抱歉，方才没看见贵人。是小的冒失了，还望贵人海涵。”
    “无碍。”轻雅根本没当回事，道，“我们是来参加聚会的。”
    门卫正色道：“请出示请柬。”
    后面，尚承凉上前一步，给门卫出示了请柬。
    门卫一看，立刻行礼道：“见过九殿下。”
    “嗯。”轻雅摆手，却见门卫没有让路，便道，“我们不能进去吗？”
    门卫正色道：“九殿下与您的随侍，自然可以入内。只是这位姑娘以及丫鬟，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道：“你有吗？”
    单玑不耐烦地抬头，白了轻雅一眼，挥手，给左灵筱打了个手势。
    左灵筱会意，拿出请柬来，出示给门卫，道：“我家公主不喜繁文缛节，你们看着就行了，不必多礼。”
    门卫一看，立刻让路，道：“九殿下请进，百合公主请进。”
    轻雅嫌麻烦地瘪嘴，带着单玑进了门。
    “等一下！”
    仿冒者爬了起来，双眼冒火地瞪着轻雅，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假冒本皇子的身份！你给我出来！本宫才是九皇子！”
    轻雅皱眉，停步回头，看了一眼仿冒者，一愣，道：“这人看上去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单玑闻言，噗嗤一笑，道：“怎么，你不止看女孩子眼熟，看男孩子也眼熟了？”
    轻雅一窘，道：“我是说真的，我应该见过他，只是我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就别说了。”单玑无所谓道，“你要说了认识，门卫都不好赶人。”
    “啊？”轻雅茫然道，“我认不认识，和他赶不赶人有什么关系。”
    单玑懒洋洋地一抬眼，道：“因为他们也怕赶错人，所以，在确定对方的确不是正主之前，都不会下死手的。刚你已经证明你是九皇子了，也就是说，那个人肯定不是。如果你不认识他，那么，他就会因为假冒皇族被打死。如果你承认了认识他，嗯，那就是一场闹剧。所以你瞧，那门卫在看你的态度，只要你一声令下，那人就死定了。”
    轻雅懵逼了，道：“听上去好复杂。”
    单玑耸肩，这才是进门而已。
    “啊，你是那个小乞丐！”
    仿冒者忽然大叫一声，怒火三丈道：“你太过分了！皇族血统也是你能混淆的吗？你就不怕株连九族！”
    轻雅一愣，忽然想起来了，道：“啊，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狗剩。”
    单玑也是一愣，恍然道：“他就是狗剩啊。”
    “嗯嗯，就是他。”轻雅点头道，“只有他会叫我小乞丐，很嫌弃我呢。”
    “杀了。”单玑皱眉道，所有诋毁君上的人都该死。
    “别啊。”轻雅说着，连忙叫住门卫，道，“留他一命，这人我认识，不必为难他，赶走就是。”
    门卫应声，没有为难狗剩，而是直接无视。
    闻言，狗剩怒了，抬手指着轻雅，道：“小乞丐！你敢不敢告诉这里的人，你不是九皇子，我才是九皇子！”
    轻雅居高临下，奇怪地看着狗剩，道：“你又没有皇族血统，说你是九皇子，谁信？”
    狗剩大怒，道：“我怎么没有皇族血统，我可以滴血认亲！”
    轻雅呵呵了，道：“你可以去问问，九皇子本来就和皇上没有血缘关系，伶妃真正的孩子是个女婴。这已经是半公开的消息了，所以，说九皇子有皇家血统，这本身就是个笑话。”
    狗剩一愣，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
    “去问就知道了。”轻雅懒得多言，转头对单玑道，“好了，我不跟他废话了，我们先进去。”
    单玑乖然点头，蔫蔫跟着轻雅走了。
    山庄门口，众人简直想把耳朵捂起来。
    九皇子没有皇族血统！
    这么重要的秘闻，居然被直接公开出来了，简直要命！
    而明知道这个消息没有普及，却觉得无所谓的轻雅，已经带着单玑，进了山庄内院。
    嗯……走到一半，轻雅才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同时，轻雅才反应过来，似乎应该有人引路？
    握了棵小草的，他已经预料到，这次的聚会是个大坑，却没想到，从一进门就开始坑。
    按照轻雅的理解，他以为会遇到几场刺杀什么的，却没想到，真正遇到的，会是这些不要命但是很恶心的小手段。
    轻雅不爽了
    特喵的，他看上去，就这么好欺负吗？
    轻雅嫌弃地撇嘴，干脆，就当逛自己家院子一样，随便溜达着玩了起来。
    初夏的山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放眼望去，植被葱郁，没有人迹。
    嗯……连个问路的都不留？还真是无聊透顶。
    轻雅郁闷地在一个拐角转了三次，终于忍无可忍，偏头看向单玑，道：“你那里有没有山庄地图？我想找个能休息的地方。”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五章 濒死女孩

    单玑打了个哈欠，道：“筱筱，领路去大花园宴会厅。”
    “是。”
    左灵筱应声，从后面走到前面，默然引路。
    轻雅微愣了片刻，连忙跟着往前走。
    旁边，单玑解释道：“地图或许会有偏差，所以，先前我给他们训练的时候，就让他们来这里踩过盘子。不需要地图，他们就知道路的。”
    “哦，明智。”轻雅高兴道，“不愧是我家宠儿，就是聪明。”
    单玑微笑，继续腻在轻雅身边，粘人。
    说是粘人，其实真累了。
    轻雅看得出单玑不舒服，连忙带着单玑，来到了大花园，随便找了个临近的座位坐了，休息。
    一坐下，单玑就瘫了，完全没形象地往轻雅身上靠着，撒娇耍赖。
    轻雅手忙脚乱地抱住单玑，不让她摔在地上，小心把她保暖，顺便捏了捏她的小手。
    好软。
    轻雅悄悄嘬了嘬，嗯，真软！
    单玑微愣，而后小脸通红，埋头在轻雅怀里，羞得不想说话。
    轻雅有趣地看着单玑红脸，心里想着，单玑的小脸看上去也好软，如果咬一下肯定也很舒服。不过，轻雅想起之前比较悲催的历史，嗯……还是不咬了，捏捏就好了。
    正歇着，忽地，从旁边的花丛里，传来异响。
    “谁？”
    尚承凉立马出扇一指，警惕地看着花丛里的状况。
    然，花丛里的东西只是动弹，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尚承凉犹豫了一下，先用石子砸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探头瞧了一下，愣了。
    “怎么了？”
    轻雅见尚承凉没回应了，不由得问了一句。
    “回公子，有个女孩，倒在花丛里。”
    尚承凉一边说着，一边用扇子拨开花丛，露出里面的小女孩，道：“好像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是否要直接处理了？”
    轻雅想了想，道：“我瞧瞧。”
    尚承凉应声，用扇子捅了捅小女孩，确认她不会蹦起来伤人后，退后，让轻雅过来观瞧。
    轻雅把单玑放在椅子上靠着，起身走到旁边花丛里一瞧，瞬间看呆了。
    花丛里，一个瘦小的孩子，大约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倒在里面。
    她浑身是伤，破烂的衣服被血液染透，看上去奄奄一息，已经快要不行了。可是，她却拼命的挣扎，似乎想要活下来。然而，她越挣扎，血液流失得越快。
    眼看着，她的动作轻缓了下来，快要彻底没气了。轻雅心里稍稍犹豫了一瞬，决定救人。
    “宠儿。”
    轻雅转头看向单玑，道：“能不能动用魔气，帮我救个人？”
    单玑蔫蔫道：“没力气。”
    “哦。”轻雅想了想，道，“那，你那还有老参红果吗？”
    单玑白了他一眼，道：“小孩子不能用，吃不消。”
    轻雅随意道：“我只有这两种救人办法，能活就活，不活我也没损失不是。”
    单玑无语地瞧着他，道：“这明显是要把罪名按在你的头上，这也叫没损失？”
    轻雅不理解，道：“我都杀过不少人了，多个罪名怕什么。”
    单玑瞥他，道：“平时自然是没什么，可现在你要说中彩了，那就踩了人家的连环局了。”
    “哦。”
    轻雅无所谓地耸肩，道；“给我一个老参红果，我没带那个。”
    单玑轻叹一声，起身道：“还是我来，老参红果药效发作需要时间，来不及的。”
    “不要你。”轻雅皱眉道，“你去休息，我用老参红果就行。时间可以用神气快速累积，不碍事的。”
    单玑盯了轻雅片刻，无奈一叹，递给他一枚老参红果。
    轻雅接过，转手直接把老参红果塞到了那女孩嘴里，非常的，简单粗暴。
    嗯……没有反应。
    没有变好，但至少也没有变差。
    轻雅稍微等了一会儿，见这女孩确实没有排斥药性，或者药性爆发，便伸手，放出一股神气，将时间催化，让药力加速发作。
    很快，那女孩的伤口重新开始流血，同时，身上的损伤开始愈合。不多时，花丛里血腥扑鼻，血色满目，很是恐怖。
    “好了。”
    轻雅收了神气，把已经恢复的小女孩，从花丛里捡了出来，嫌弃地看着她的破烂衣服和血迹，道：“你们谁有干净衣服？她穿的那种。”
    旁边仨人无语地看着轻雅，谁没事会准备小女孩的衣服。
    轻雅问出口，才反应过来没人会准备那个。想了想，他从小馄饨里面拿出一块桌布，然后研究着怎么给这个小女孩换身衣服。
    “咳！”
    单玑咳嗽一声，道：“让筱筱去换，你笨手笨脚的，别又给她弄伤了。”
    “哦！”
    轻雅恍然，把桌布和小女孩递给左灵筱，让她给这小女孩换衣服。
    左灵筱默了默，接过桌布和小女孩，走到不远地花丛里，给小女孩换洗。大约是有过相似的境遇，所以有些同病相怜，左灵筱很认真地给小女孩换洗，没有半分将就。
    不过，又不是一两岁的婴孩，只包着桌布算怎么回事。
    单玑看着不靠谱的轻雅，无奈，叫灵风临时去找明馨，在女子乐团那边寻了一套小孩子的衣服，拿来给女孩子换上。
    一刻钟后，左灵筱给小女孩梳洗完毕。
    小女孩仍在昏迷状态，并没有清醒。
    轻雅很自然地，在桌子上铺了层垫子，直接把小女孩放在桌上，然后他坐在桌旁，打量着小女孩的睡颜来玩。
    小小的一团，放在石桌上都占不了一半位置，看上去好可怜。
    “怎么还不醒呢？”
    轻雅奇怪地看着小女孩，道：“明明已经扛过了药性，应该没事了啊，为什么她还没有醒呢？”
    “会不会她身上有其他毒素？”
    单玑靠在轻雅身侧，懒然看了一眼，道：“如果她身上有其他毒素，老参红果是没作用的。”
    哎？
    轻雅一呆，道：“不可能啊，我刚用气息扫过的，她身上没毒，所以我才给她用的老参红果。只要她能扛过药性，就能恢复正常了。”
    “知道还问。”单玑白了轻雅一眼，道，“她正在抗药性，等她抗过去了，自然就醒了。抗不过去……也没人帮得了她了。”
    “哦。”
    轻雅呆呆地看着女孩，如果是这个缘故，那……他也没办法了。
    正说着，忽地，左灵筱拿了一杯糖盐水过来，还拿了一根小竹管。
    轻雅奇怪地瞧她，道；“我没要水啊。”
    “这……是给这女孩准备的。”左灵筱小心地打量着轻雅的表情，道，“筱筱刚才给她换洗的时候，发现身子很弱，好像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一般。是以，筱筱给她准备了糖盐水，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是筱筱自作主张了，请公子责罚。”
    “不责罚，你做得对。”轻雅伸手想要接糖盐水，又怕自己手笨不会弄，只好讪然收回手，让开地方，道，“干脆，你好人做到底，你来给她喂水。把她养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做。”
    “是，公子。”左灵筱应声，仔细地给小女孩喂水，然后守在一旁。
    轻雅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单玑，道：“等养活了再玩，现在还不能玩。”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明明是他想玩，她根本不喜欢他弄那么多女孩子回来！
    之前的左灵筱也就算了，现在是尚承凉的未婚妻。之后的薄乐瑶和方蕴荣看对眼，貌似已经开始走六礼了。眼下呢，居然莫名其妙捡到一个差点死掉的女孩子，还要抱回去养！
    这癖好，比荆燚只逗不养的还要讨厌！
    她家君上是她的！
    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
    单玑这么想着，好想暗戳戳地弄死这个女孩，就算浪费一个老参红果，她也认了！
    没等单玑动手，忽地，一个人窜了过来。
    而且，猛地，从后面，直接抱住了轻雅。
    “小哥哥！”
    赵芾媛兴奋地在轻雅脸上亲了一口，道：“啵！我可找到你啦！”
    轻雅眨眨眼，举袖抹掉脸上的口水，道：“媛妹妹也被邀请了？”
    “当然啦，我未婚嘛。”
    赵芾媛应着，直接坐在轻雅的另一边，好奇地看着他和单玑，道：“说起来，你们怎么会来？我刚听门房汇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是稀奇啊。”
    轻雅奇怪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赵芾媛一愣，越过轻雅看向单玑，道：“玥姐，你没跟小哥哥说，这次宴会的主题？”
    “没。”单玑懒洋洋地应道，“他已经认定这是个找乐子的宴会了，而且，无论是什么主题，都改变不了对方的动作。如此，我也就没着急说，反正主题和我们无关。”
    赵芾媛一呆，古怪地看着单玑，道：“你可真大度。”
    单玑呵呵了，道：“能不大度嘛。呐，这还没开始呢，就捡到一个妹子，我已经心服口服了。”
    诶？
    赵芾媛呆了呆，往石桌上一看，道：“哇塞，从哪儿捡到的？”
    轻雅忽然抬手一指，道：“那边的花丛里捡到的。”
    赵芾媛瞧了一眼，果然，还有一滩血迹和一堆破烂的血衣，道：“这是……局？”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六章 相亲聚会

    “显然，是的。”
    单玑说着，对上轻雅一脸茫然的表情，耐心解释道：“对方没有给引路人，就是要我们乱走。而大花园这里，是所有路径交汇的中心。也就是说，无论我们往哪个方向走，都一定会来到这里。当然，我会提议来这里，也是打算跟她们硬碰硬的玩。这样，乐子比较多。”
    “至于这是孩子，必然就是他们预先放在这里的局了。这个局，不是你想的那种杀局，而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一个不守规矩，胡乱走动，而且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之人。如此，之后他们再杀几个人，就可以轻而易举栽赃到你的头上。你的名声，就这样被毁掉了。这，就是他们的局。”
    轻雅一脸懵逼，道：“毁的是九皇子的名声，和我有啥关系？再说了，九皇子的人设就是肆意妄为，杀几个人怎么了，我就算把这园子给烧了，谁又能说得了什么。”
    “哎！可别！”
    赵芾媛连忙说道：“这山庄里有一片珍贵花卉，我可等着它们开花做颜料和入药呢，你可别弄坏了。”
    轻雅瘪嘴看向赵芾媛，道；“我就那么一说，不是真的要烧。”
    赵芾媛见轻雅确实只是说笑，顿时松了口气，道：“小哥哥，你要生气，杀人可以，千万别烧山。这里有一大片花园是我的地盘，你要是烧了，我损失就大了。”
    “不会。”轻雅说着，捏了一把赵芾媛的小脸，道，“放心，我从不祸害自己人的东西。”
    赵芾媛乖巧一笑，果然轻雅最好了。
    “不过，你脸上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轻雅说着，又在赵芾媛脸上捏了一把，道，“为什么你的脸蛋捏起来，没有我家宠儿的好捏，有些僵硬的。”
    赵芾媛顿时笑僵。她脸上的肌肉是正常弹性好嘛，单玑的脸才是因为胎毒软绵了些。不过论手感，不得不说，的确是单玑的那个软嫩，她自己的有些硬。
    同样明白缘由的单玑也笑喷了，哎呀，自家君上真是可爱得很。
    轻雅不知道俩妹子在笑什么，左看看右看看，奇怪道：“粉衣妹妹呢？没带她来玩？”
    “她呀，在下面看孩子呢。”赵芾媛脆生生道，“小哥哥你也是，居然把荆家小宝单独放在马车上，也不怕出事。我让粉衣姐去盯着了，应该不会出事的。”
    轻雅眨眨眼，更奇怪道：“你让粉衣妹妹去看孩子？你不知道她一个蟒族怕毕方鸟吗？”
    “知道呀。”赵芾媛理所当然道，“可是，她一个百年白蟒，怕一个幼年毕方，这就有点奇怪了。而且，那个毕方被你喂得嘴刁得很，除了老参红果，就是喝泉水，别的啥也不吃。既然它不吃白蟒，那有什么可怕的，你说是不？”
    轻雅想了想，好像是哦，也就没再纠结，道：“她不来可惜了，我觉得今天肯定会发生好玩的事情，她看不到了。”
    赵芾媛忍不住笑喷了，道：“哎呀，小哥哥，你可别这么说。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喜欢相亲聚会呢。”
    “相亲？”轻雅茫然眨眨眼，而后悚然一惊，道，“相亲聚会？这里要举办的立夏聚会，是相亲聚会！”
    赵芾媛有趣地瞧着轻雅的反应，又看了一眼单玑，道：“小哥哥已经有玥姐了，应该就不用相亲了，对？”
    单玑微微一笑，道：“若是君上想多找几个妹子抱回去养，我也没意见。”
    “什么？不行！”轻雅连忙摆手，道，“不可以抱太多妹子回去养，那多费钱啊，我还要吃饭的。”
    “噗……”尚承凉忍不住喷了。
    单玑和赵芾媛也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然后，所有人同时看向桌上放着的女孩。
    轻雅看着众人的目光，连忙解释道：“这个女孩我还没确定要不要养呢。再说，如果真要养，也要培养她自己去赚钱。我赚的钱只够养活我，我家宠儿，我师父，我明姐姐，再养不了其他人了。”
    呃……
    毕方谷那么富裕，怎么可能没钱呢？
    在场的除了轻雅，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可轻雅天生不在富裕人家，总觉得自己很穷，所以，他下意识地，总会觉得自己没钱，
    单玑笑容灿烂。
    不管轻雅的初衷是什么，只要他承认只养自己就好了。
    正聊着，桌上的人动了。
    小女孩动了动身子，茫然抬起脑袋，努力睁开眼，喃喃自语道：“原来瞎子死掉了，做鬼也是瞎子吗？”
    轻雅伸手，戳了戳小女孩的脸颊。
    小女孩一惊，猛地往后一躲，差点栽下桌子去。
    轻雅用力一捞，直接把小女孩捞到怀里，抱住了，捏脸，兴奋道：“哎呀，这丫头虽然瘦弱了些，但是身子骨很结实。如果养好的话，以后肯定会是个大美人的。”
    小女孩蒙了片刻，吓得瑟瑟发抖，然后“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轻雅一呆，他这什么奇葩运气，居然又捡到一个小哭包？
    小女孩一边哭，一边偷偷从指缝往外看，然后，她慌了。
    她居然，什么都看不到！
    是，她是生来就是个瞽者，但是她只是没有视力，眼珠子是完好的。而且，她曾发现，自己在哭泣的时候，能够短暂地看到东西。可现在，她哭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小女孩本来在装哭，结果，变成了伤心得真哭了。
    哎？
    轻雅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女孩，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道：“怎么办？”
    单玑看了眼轻雅，扭身，给轻雅一个后脑勺，道：“你惹哭的，自己哄。”
    轻雅默了默，低头，看着小哭包，道：“别哭，别哭。你刚吃了老参红果，药效没有完全吸收之前，会影响视力的。你再这么继续哭下去，等药效吸收了，你就真看不见了。”
    小女孩怔了怔，继续大哭道：“反正我本来就看不到，哭一会儿又怎么啦！”
    诶？
    轻雅诧异道：“你看不到？你是瞎子哦？”
    小女孩听不得瞎子二字，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好可怜，别哭了。”轻雅揉了揉小女孩散乱的头发，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的。你再这么哭下去，万一出了别的问题，我不就白救你了。”
    小女孩一呆，瞬间忘了哭，道：“是你救了我？”
    “对呀。”轻雅顺手玩着小女孩的头发，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救了你。如果你还想继续活下去，就乖乖听话好不好？不要哭了，乖。哭没有用的。要把委屈说出来，报复回去，才是真的。”
    小女孩呆住了，而后三下两下抹了泪，小心翼翼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会帮我报仇吗？”
    “当然不会。”轻雅应道，“我会教你本事，让你自己成长起来，自己报仇。”
    小女孩打了个哭嗝，整个人都懵了。
    她很想去相信这个人的话，可又不敢相信，生怕他是骗子。
    忽地，单玑开口道：“你已经一无所有，要么相信他，要么死，自己选。”
    小女孩闻言，被话语中带来的寒意给吓住了。很明显，那个男声是想要养自己的，而这个女声是厌弃自己的。小女孩不想死，所以，她只能依赖轻雅活下来。她相信，如果她不同意，那么，她一定会被那个女声给抹杀的！
    猝地，小女孩乖了下来，不哭了。她下意识地用袖子擦脸，然后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衣服。从里到外，都不是自己的衣服。更神奇的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无论是新伤还是旧伤，居然全都好了，而且消失了痕迹，一点都摸不出来。
    她真的是被救活，而不是重生在其他人的身体里了？
    小女孩懵懵的，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轻雅也不急，等她稍微反应了一阵，才开口道：“我叫轻雅，不过我现在没用这个名字，你叫我公子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呆呆道：“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瞎眼蹄子。”
    “……好可怜，被骂了都无从反驳。”轻雅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想了想，道，“既然你没名字，那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好了。嗯……你就叫盲丫头，小名盲盲。”
    小女孩一噎，这叫什么破名字，不还是说她眼瞎嘛！
    “盲盲，盲盲，哎呀，这名字好萌。”轻雅念叨了几句，道，“以后要是碰到个叫路路的男孩子，就介绍给你当未婚夫。你俩忙忙碌碌的，肯定很好玩。”
    小女孩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轻雅在说什么。
    其实轻雅也没真想找什么路路，只是刚聊到相亲聚会，脑子一顺，就说出来了。
    倒是小女孩感觉到轻雅散发的善意，心里忽然对盲盲这个名字不那么排斥了。
    至少，听上去像是很亲昵的称呼，谁会特别去问写起来是哪两个字呢。
    盲丫头乖了，挣扎着给轻雅行了个礼，道：“盲盲见过公子。”
    “嗯，乖。”轻雅满意了，道，“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家里还有人吗？如果有人想把你抱走，我可是不放你走的哦。”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七章 盲丫头

    盲丫头如实应道：“我没有家，我是在这里出生的。我不知道我家里有什么人，我只有自己。公子要抱我走，她们肯定很高兴的。因为她们都不喜欢我留下，巴不得我走呢。”
    轻雅呆了一瞬，欢呼道：“太好了，这样我把你抱走，就不会有人说了，真是太棒了！”
    盲丫头感受到轻雅的喜悦，也跟着笑了一下。或许，自己遇到了个靠谱的主子呢，盲丫头如此想着。
    “咳。”
    赵芾媛忽然咳嗽一声，道：“抱歉打断一下，这里是皇家山庄，除非皇族，不能在山庄里面生产。所以，这孩子的身份，未必简单。”
    轻雅一呆，脑子迅速转过弯来了，道：“就算她是你妹，我也要把她抱走。谁敢阻拦，我弄死谁！”
    “噗……咳咳。”
    赵芾媛直接喷茶了，道：“小哥哥，你弄错了。我没有阻拦你的意思，我是提醒你，别抱了狼崽子回去。”
    轻雅默了一瞬，道：“灵风何在。”
    灵风应声现身，道：“见过小主。”
    轻雅指了指盲丫头，道：“我想知道她的身世。”
    灵风看了一眼，道：“她父亲是赵芾祥，母亲是洒扫宫女，不过此刻，她父母已经都不在了。”
    “嗯，知道了。”轻雅摆摆手，道，“你去玩，缺钱自己去巫家老宅拿。”
    灵风应声消散，离开了。
    轻雅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对赵芾媛道：“听见了，他父亲不是你父亲，所以她不是你妹妹，我可以抱走养的。”
    赵芾媛扶额了，道：“赵芾祥……是我二哥。”
    轻雅一呆，护食地抱住盲丫头，道：“我不管，总之我要抱走她，谁都不许拦着！”
    “好好好，不拦着。”赵芾媛真是服了，道，“这种没人要的丫头，你放这里都没人养，巴不得让你领走呢。”
    “哼。”
    轻雅不喜欢那些生而不养的坏人，不过也就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把这丫头抱回去养。虽然她现在很瘦弱，但是养养就能胖起来。
    轻雅自认为自己养了那么多女孩，肯定没问题的。至于他只是分配任务并没有亲手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好小好萌的女孩！
    轻雅愉快地捏了捏盲丫头的小脸，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盲丫头乖乖被捏，反正她也无能反抗，不如老实点让自己好过些。
    旁边，单玑看着轻雅忙着玩小女孩，无语了片刻，叫人上了糕点茶水，无聊地看着他们。
    轻雅察觉到单玑的目光，他看看单玑，又看看盲丫头，犹豫了片刻，把盲丫头往外一递，道：“呐，别眼馋了，给你也玩儿会儿。”
    单玑一滞，看了眼差点喝到的茶杯，放下，转头莫名地看向轻雅，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想玩儿了。”
    轻雅见单玑拒绝，立马又把盲丫头抱了回来，放在腿上，搂着摸头玩，道：“那你看我做什么，我以为你要玩的。”
    “我看你不是要玩，是看你怀里那女孩饿了没有。”单玑轻叹一声，道，“别忘了，她可是不吃不喝还被人毒打。就算老参红果能救命，但那东西不管饱。你这么晾着她，就不怕把她饿晕过去？”
    哎？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尴尬地笑笑，道：“是这样吗？那我们喂她吃点什么？”
    “你笨手笨脚的，让筱筱去弄。”单玑嫌弃地看着盲丫头，道，“她太瘦了，你先别折腾她了，让筱筱养一阵，养结实了你再玩。”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恋恋不舍地把盲丫头递给左灵筱。
    盲丫头一怔，连忙扯住轻雅的袖子不撒手，道：“我没事的，我都饿习惯了，不会晕倒的。公子不要丢下我，求你了，公子。”
    轻雅微怔，安抚地揉了揉盲丫头的脑袋，道：“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让筱筱帮我照顾你。之前她还喂你喝水来着，她会照顾好你的。”
    盲丫头还是怕，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侍候的主子，她可不能再被丢了。
    轻雅低头，看着盲丫头死劲扯着自己的袖子，皱眉。他不想弄坏新衣服，也不想弄断小女孩的手，可是这盲丫头偏偏不撒手。无奈之下，轻雅让左灵筱在自己身后加了个椅子，把盲丫头放在那里，让左灵筱照顾。
    盲丫头慌了片刻，不过很快，就被左灵筱安抚下来了。盲丫头犹豫了片刻，松开了轻雅的衣袖，扯住了左灵筱的衣袖。
    她才清醒的时候，脑子不太清楚。现在脑子清楚了，她也清楚地意识到，除了轻雅身边的那个女子之外，别人对她都没有敌意的。当然，她也没有要赖着轻雅的意思，所以她选择依赖左灵筱，之后，单玑原本针对的敌意，也就消失了。
    盲丫头松了口气，识相地赖着左灵筱，乖乖吃东西。
    轻雅回头，瞧着盲丫头吃东西，自己也饿了。他顺手拿过单玑盘子里的糕点，塞到嘴里吃着，然后又发现自己是饱的。
    嗯……肚子不饿可嘴饿了，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纠结着，轻雅忽地抬眼，看了眼空荡荡连下人都没有的花园，思绪顿时就跑了。
    “说起来，这里应该有个聚会？”轻雅忽然说道，“怎么空无一人，还要自备属下的？”
    说罢，轻雅无意识地看了一眼跟着赵芾媛的墨泽与荷叶，正好看到墨泽亲昵地给荷叶整理鬓发，而荷叶很贤惠地给墨泽整理衣衫。
    呃……貌似那俩也是一对儿？
    轻雅懵然眨眼，真不愧是相亲聚会，到处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
    闻言，赵芾媛脆生生地应道：“皇家聚会是有流程的，他们要先在前厅集合，然后按男女分别入席。待人齐之后，再来花园这边，正式开始相亲。所以，他们现在应该在前厅候场，等会儿午膳时分，会过来边吃边聊。之后，午休片刻，下午正式集体相亲。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流程。”
    “麻烦死了。”轻雅嫌弃道，“直接看到合眼缘的，抱回去养不就行了。是不是，盲盲？”
    盲丫头愣了愣，乖巧应道：“是的。”
    轻雅笑笑，偏头看向单玑，道：“宠儿，你说呢。”
    单玑倦然看了他一眼，抱着他的胳膊，埋头，休息，不理他。
    轻雅眨眨眼，宠溺地在她头顶亲了一下，欢喜地眯着眼。
    “你们怎么在这里！”
    轻雅闻声抬头，诧异地发现，大声吼他们的，居然只是一个宫女。
    当然，那宫女身后，跟着大批涌入的主子们，可她就是一个宫女，凭什么敢吼在场的三个主子？
    轻雅的不爽有人打算了自己的亲昵，偏头，给了小馄饨一个眼色。
    猝地，小馄饨放出一根光丝，直接射入那人的嘴里。光影一闪，那宫女的声带直接被光丝戳破，再也发不了声了。
    “怎么回事？”
    槿妃带着众位小姐夫人走了过来，傲然看着那叫唤的宫女，道：“说，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宫女张口欲答，而后她发现，她居然没办法发声。宫女顿时慌了，捂着自己的脖子，惊慌失措地看着槿妃，抬手指着轻雅的方向。
    槿妃不明所以地皱了下眉，按照预先安排，这宫女应该细数那几人乱闯杀人的罪名。可不知为什么，这宫女居然什么都没说，好像还出了问题。但这点小事，难不倒玩惯后宫套路的槿妃。
    “原来如此，是这几人强迫你闭嘴的。”槿妃快速将话头接了过来，昂头俯视轻雅，道，“胆敢在皇家山庄闹事，来人，将他们拿下！”
    应令，有一队护卫，将轻雅几人围住，兵刃相向。
    轻雅看了一圈，确认都是陌生的面孔之后，转头看向赵芾媛，道：“这里面有熟人吗？”
    赵芾媛摇头，道：“这些人都不是山庄护卫，应该是槿妃的私人护卫。”
    “确定？”轻雅再次问道，“如果真没自己人，我可就下杀手了。到时候，后悔也没机会了。”
    赵芾媛一愣，连忙打了个自己人手势。
    那些人视若无睹，大约是不认识。
    悄然间，单玑背着轻雅，也打了个自己人的手势。
    见此，有五人悄然退后，离开了攻势范围，躲到远处旁观。
    赵芾媛诧异地看了一眼单玑，这一队护卫只有五十人，居然让她混入了一个伍的人，真是胆大妄为！
    最可怕的是，她居然混成功了！
    赵芾媛忽然觉得，自己的水平还是不够，看来日后要更加努力，提高手下人的实力了。
    剩余的四十五人，根本没发现有一伍之人已经离开。他们围住了轻雅的圆桌，直接动手，打算活捉轻雅几人。
    盲丫头察觉到不好，瞬间放开左灵筱，转手抓住轻雅的衣衫。
    轻雅微怔，低头看了眼吓坏的盲丫头，转头，对单玑道：“不怕，乖，我会把他们解决的。”
    单玑懒然瞥了轻雅一眼，道：“然后呢？”
    轻雅一愣，道：“什么然后？”
    “你杀了这些人，然后呢？”单玑无奈地看着他，道，“这里是皇家山庄，无论做了什么，都要解释的。你总不能杀完就跑，显得多心虚似的。”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八章 暴怒

    轻雅一脸莫名，道：“为什么要跑？把他们的尸体搬走不就行了。”
    单玑一噎，诧异地看向轻雅，道：“你要把他们都弄死啊？我以为你只弄死这些护卫。”
    “光弄死他们有什么用，要连下令的人一起弄死才行。”轻雅一板正经地说道，“宠儿，你不能太心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师父总这么说的。”
    单玑无语透顶，的确，够残忍！
    “可是，这里不是江湖。”单玑乖巧认真道，“这些人后面，都有各自的家族。如果你弄死他们，就会沾染一个家族的因果。到时候，若是他们报复，你会被烦死的。”
    哎？
    轻雅呆然想了想，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就擒，那样太傻了。”
    “不用你。”单玑转头，对赵芾媛道，“你去处理。”
    “好哒。”赵芾媛应声，咽下嘴里的糕点，扬手一指槿妃，道，“让他们住手，否则本公主不客气了！”
    槿妃哼了一声，看着周围想要动手却没有真的动手护卫们，大喝一声，道：“快给本宫抓住他们！死活不论！”
    赵芾媛扬眉，转头对单玑道：“她底气好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管他呢。”轻雅不爽道，“敢对我们动手，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媳妇儿，还是让我弄死他们，这样浪费口水没意义。”
    “怎么没意义。”赵芾媛脆生生道，“口水仗也是打仗的一种，输了很没面子的。”
    轻雅一呆，口水仗？
    “你们等着，我就不信了。”赵芾媛说着，跳到石桌上，大吼一声，道，“你们都给本公主站住！谁敢伤本公主和小哥哥分毫，我诛你们九族！”
    众护卫顿时犹豫了，举着兵器不敢上前，左顾右盼，看着别人的做法。
    “你们到底是谁的兵！”槿妃尖叫道，“给本宫拿下他们，格杀勿论！”
    猝地，护卫中有一人，忽然向轻雅身边的单玑出手。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个蔫蔫的女孩最没有杀伤力，所以，用她开刀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光影一闪。
    那窜出来的人动作一顿，随后身首分离，毙命当场。
    血液飞溅，打中了距离较近的护卫们。
    而距离最近的轻雅一行人，却用气罩拦下了污秽之物，没有沾染半分血迹。
    握了棵大草！
    众护卫顿时傻眼了。
    眼前这几位是哪儿来的高人？他们完全打不过啊！
    “你，们，胆，敢，动，她！”
    轻雅被护卫的动作给激怒了。
    江湖规矩，杀人可以，杀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孺儿童不行！
    更何况，单玑是他的心尖宠儿，任何人都动不得！
    敢动，杀无赦！
    轻雅瞬间蹦了起来，手中拿出袖子里的扇子，以内力灌注，直接朝着最近的那个护卫打了过去。
    呯！
    只一击！
    那护卫的脑袋被轻雅的扇子打爆，鲜血喷涌！
    刹那，所有人傻掉了。
    轻雅却不管他们有没有傻掉，他继续一个扇子一个头，强势收割人命！
    惹单玑者，死！
    旁边，赵芾媛反应过来轻雅在做什么，连忙上去想拦。单玑比她更快，一把将她拉住。
    “你干嘛拦我？”赵芾媛不解地看向单玑，道，“他这么杀下去，会伤到自己的！”
    单玑懒然瞥了她一眼，道：“你拦不住他，我可不想看你送死。”
    赵芾媛一噎，道：“那你去拦着啊。”
    “我为什么要拦着？”单玑说得理直气壮道，“他是为我出气，我拦着他，岂不是不识抬举。”
    赵芾媛一噎，说的也是哦。
    不过，“就这么让他杀？”赵芾媛不太懂，道，“那不和你刚刚否认掉的情况一样了。”
    单玑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赵芾媛，道：“有我盯着，可能吗？”
    赵芾媛闭嘴，好，这不是她能控制的，但她知道，单玑可以。
    说话间，轻雅这边打翻了一众护卫，来到了单玑的一伍人面前。轻雅已经杀红了眼，没注意这五个是提前出去的，只是看着衣服一般，就冲了过去。
    “姑爷饶命！”
    伍长迅速告饶，整个人努力往后躲了一下。
    轻雅闻言，攻势一顿，道：“自己人？”
    “是。”伍长连忙应道，“我等是姑娘的眼睛。”
    轻雅回头看了眼单玑，见她默认了，便收了攻势，退回原处。
    杀戮起始至终结，不过几息之间。
    等众人反应过来，开始尖叫的时候，四十五名护卫，尽数死光了。
    轻雅低头看着自己滴血不沾的新衣，掸了掸褶皱，转头，看向刚刚下令的槿妃。
    “是你要抓我们？”
    轻雅冷然看着槿妃，道：“还有什么手段，尽数使出来。我不杀的你心服口服，我就直接杀了你！”
    “噗……”
    单玑笑喷了，真是君上的神逻辑。
    槿妃气得涨红了脸，道：“你居然敢在这里杀人，真是反了你了！知道本宫是什么人吗？”
    轻雅冷冷盯着她，手中扇子一转，就要直接爆了槿妃的脑袋。
    “且慢。”
    忽地，一声稚嫩的女音，响亮出言，道：“这位公子，莫要因为旁人的挑衅，而坏了自己的因果。若你不杀她，今日便没有因果。若你杀了他，日后便不死不休了。”
    “那又如何？”
    轻雅冷然看着说话那人，忽地一滞。
    说话的那个，居然是之前养在女子乐团的小仙女。
    小仙女看上去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似乎是专门为了出门，还戴了面纱。
    轻雅默了一息，才道：“长这么丑还出来劝架，真稀奇。”
    小仙女脸色一变，她只是憔悴了些，不是丑好嘛！
    “噗。”单玑笑喷了，解释道，“君上的意思不是说你丑，是说你太瘦了。他看所有瘦弱的女子都是丑的。”
    轻雅点头，道：“就是，那么瘦，丑死了。”
    小仙女不爽地看着轻雅，强压住心头怒火，冷淡道：“总之，公子不能杀她……”
    轻雅顿时吼了过去，道：“我凭什么不能杀她？就许她杀我家宠儿，不许我杀她！”
    小仙女一噎，深吸了一口气，才耐下心来，继续说道：“这位公子误会了。小女子的意思是，公子不要亲自杀她。哪怕假借旁人之手，都是可以的。否则，沾染了这个因果，对公子不好。”
    轻雅皱眉，回头看了眼单玑，道：“是吗？”
    “是呢。”单玑笑眯眯道，“我刚也要出手拦你来着，不过被人抢先了。”
    轻雅犹豫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几眼槿妃，想了想，道：“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亲手杀你，那么，我也没必要亲手杀她。小馄饨……”
    “好啦。”单玑忽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轻雅的胳膊，道，“出来玩的，开开心心的才好。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随她去就是了，没必要跟她计较。”
    轻雅默了默。其实，他满心怒气都在刚刚的杀戮中，消耗的差不多了。如此，轻雅也就没再计较，乖乖坐了回去。
    然，轻雅不计较，不代表旁人不计较。
    “放肆！”
    槿妃转头对上小仙女，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指使旁人谋害本宫！别以为珩儿喜欢你，本宫就治不了你！”
    小仙女抬眼瞥了槿妃一眼，轻飘飘地走到单玑面前，福身行礼，道：“见过伴神大人。”
    单玑意外地看了小仙女一眼，道：“金丹了？好速度，果然根骨不错。”
    “伴神大人见笑了。”小仙女弱弱应答，嫌弃地看了眼轻雅，自行走到一旁。
    其余各家贵女见状，也都纷纷避让，假装没看见一般。
    中间，徒留槿妃一人发火，没人理会。
    槿妃简直气炸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居然无视她！
    更可恶的是，因为这个人，周围所有人都无视她！
    太过分了！
    忽地，有太监唱和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猝地，周围一静。
    而后，众人纷纷行礼，高呼道：“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轻雅下意识地护住单玑，然后警惕地看向皇上皇后。
    “哇啊啊——”
    赵芾媛在一片跪地声中，直接奔向皇上，撒娇地扑到皇上怀里，指着槿妃装可怜道：“父皇父皇，她欺负我！你要为我撑腰！”
    呃……
    轻雅诧异地看向赵芾媛，明明被欺负的是他们才对，怎么变成被欺负的是她了？
    “哦呦，朕来瞧瞧，谁敢欺负咱家媛媛，真是不要命了。”
    皇上抱住赵芾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抬头，对上槿妃，目光一肃，道：“槿妃，怎么又是你？没完没了呐？烦不烦！”
    “妾身，妾身……”
    槿妃慌张地看着皇上，脱口而出道：“妾身没有欺负九公主，妾身欺负的是那个野小子！”
    闻言，众人皆汗颜。
    这脑子，没把自己玩进冷宫，真是运气了。
    皇上也是无语了片刻，才道：“你口中的野小子，是朕刚认回来的小九。你如此为难他，是否是对朕不满！”
    “妾身没有！”
    槿妃连忙道：“是妾身听说，九皇子并非皇家血脉，这才想把他抓起来，去见陛下。还请陛下理解妾身的一番苦心。”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九章 湖上闹剧

    皇上冷然道：“朕不理解。”
    槿妃一噎，正欲反驳。
    皇上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行了，朕不想听。”皇上直接摆手，道，“皇后难得想办一次聚会，朕可不想让不相干的事情坏了兴致。走，去湖心岛。”
    太监闻言，立刻唱和道：“摆驾湖心岛。”
    皇上转头就走。
    皇后自然跟上。
    一场鲜血淋漓的闹剧，直接被无视了。
    呃……
    为什么感觉，这样的冷处理，比大吵大闹还狠。
    轻雅忍笑，偏头看着有气撒不出，憋得满脸通红的槿妃，心情大好。
    坏人有坏报，当即现世报！
    赵芾媛被皇上带走了，现下只剩下轻雅一行人。
    轻雅想了想，偏头看向单玑，道：“我们还要过去吗？”
    单玑瞧着他，道：“你说呢？”
    “我的话，当然想去看看。”轻雅好奇道，“我觉得，这局绝对不是这么简单，他们肯定还有后招。我想把他们一次性解决，让他们不敢再闹这种麻烦的事情。”
    “立威是，早该这样了。”单玑打了个哈欠，道，“那就走，要是跟不上那些人，就要自己游水过去了。我可不想游水。”
    “游水？”
    轻雅有点懵，道：“什么时候要游水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耳朵没长脑子啊。”单玑真是服了，道，“快走，去湖心岛。”
    轻雅点头，茫然跟着引路的单玑前行。当然，他也没忘了那个盲丫头，带着一起走。
    至于身后的血腥……轻雅回头望了一下，发现居然有人在打扫了。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
    轻雅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他没抓住。
    算了，玩去。
    轻雅拎着盲丫头，带着单玑，往前去追大波人群。
    皇家山庄，风景秀丽。
    尤其是春末夏初的时候，天气正好，适合游玩。
    不过，这山庄里能有湖，就表示，这山真的不小。
    轻雅一行人一边赏景一边走，走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觉得累。
    然而，这速度，远低于其他人。
    是以，当轻雅他们走到湖畔的时候，不光皇上的楼船走了，后面男女贵宾的船也走了。岸边只剩下几叶扁舟，孤零零地在湖面上漂悠。
    好在，轻雅不挑，随便找了两艘小船，自己和单玑一艘，其他人一艘，就这么追着大船走了。
    划船，轻雅会，但轻雅懒，而他又不想辛苦单玑，所以，划船的工作，交给了小馄饨和小橙子。把那俩太玄石往两艘船尾一安，化作两个划水的螺旋桨，推动小船前行。
    嗯，速度还不慢。
    轻雅搂着单玑坐在船上，悠哉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大船。不多时，末尾大船已经在了旁侧。
    “看，那里怎么有两艘小船？”
    “哎呀，大概是哪家的庶子庶女，这么不讲究。”
    “啧啧，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不成体统。”
    “瞧他们那打扮，一副穷酸相。估计是想上大船被拒，才乘了小船。这都不放弃，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
    “真不要脸……”
    旁边大船上的议论声，飘飘悠悠，来到小船这边。
    轻雅奇怪地看了眼那些人，道：“这帮女人是不是有病？我啥都没干，居然还有这么多废话。简直闲的蛋疼。”
    单玑舒服地靠在轻雅怀里，闭眼说道：“这有什么。她们只能在船上端着姿态，而咱们可以在船上逍遥自在。所以，她们看不惯，酸呗。”
    “哦。”轻雅点点头，嫌弃道，“这些都是用来相亲的女人？连这都酸，以后还能做什么？”
    单玑不以为然，道：“知道酸才知道争取，无欲无求反而麻烦。”
    “有道理。”
    轻雅说着，直接无视大船上莫名其妙的话，低头，看向湖面。
    “看什么呢？”单玑仰头看着轻雅的表情，道，“发现杀手了？”
    “没，随便看看。”
    轻雅吐了吐舌头，没好意思说自己在看湖水里有没有鱼。虽然他并不饿，找鱼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不用找了，没杀手。”单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皇家管制比较严，能长时间潜水的人，都在皇上的管制范围之内。他们想找麻烦，多半是那种恶心人而不致命的东西。真刀真枪的干，那是江湖人才会做的事，皇家没那么不要命。”
    “哦。”
    轻雅敷衍地点头，目光追着湖水里的一只红白鲤鱼，道：“那种花里胡哨的鱼，能吃吗？”
    单玑一愣，顺着轻雅的目光看到鱼，默了一息，才道：“花蘑菇有有毒，花里胡哨的鱼自然也不能吃。”
    轻雅偏头，古怪地看着单玑，道：“真不能吃？”
    “不许吃。”单玑不高兴，道，“漂亮的东西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吃的。就好像我这么漂亮，难道你要吃了我吗？”
    “也不是不行……”轻雅下意识地说着，然后对上单玑不爽的目光，连忙改口道，“我没有要吃了你，我只是，嗯，亲亲你，对，亲亲你。”
    啵。
    说完，轻雅在单玑脸上亲了一口。
    单玑微怔，害羞地把头埋在轻雅怀里，道：“倦了，眯会儿，别吵我。”
    “哦。”
    轻雅乖乖把单玑抱好，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着小船上的两人亲昵，大船上的人更是酸得不行。
    而且这次，不止风言风语，竟然还有一只茶杯凌空丢了过来。
    轻雅皱眉，挥袖一拦，轻易将茶杯碾做粉末，散于空气。
    然，一个人开始丢，惹得其他人都开始丢。什么茶杯碗碟的，都往下丢。
    不致命，却恶心得要命。
    轻雅恼了。
    不理她们，还真当他怕了她们了是吗？
    轻雅抬头，一个凶狠的目光，带着气场的威压，直接笼罩了大船上，正在丢东西的众女子们。
    猝地，众女子被吓住了，想要扔东西的手僵住，再也扔不下来。不仅如此，还有没拿住物什，结果砸到自己的。更有一个神奇的，居然被吓得直接跌下了栏杆，落到水里。
    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坐船不要撑着栏杆玩，会跌下去的。
    “呀，小姐落水啦！快来人呀！”
    大船上慌成一团，来往好多富贵女子，但都没人下水救人。而后，有个会水的嬷嬷赶来，把人救了上去。
    瞬间，闹腾的人都老实了，毕竟谁也不想当众落水。
    轻雅默然看着大船上的喧闹寂静，很是无语。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轻雅承认，他是想把闹得最厉害的人给弄下水，让她们老实老实。可是，他还什么都没做，那个蹦跶的最欢实的，就自己蹦跶到水里去了。
    莫名有种槿妃的同款憋屈……
    轻雅有火没处发，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湖里的鱼，琢磨着非要弄一条出来尝尝味道。
    “君，不气。”
    单玑仰头看着轻雅，乖巧软糯道：“这些脑残就是拉低智商的。咱们要注意的，是那些有可能伤害到咱们的人，不是这些脑残。”
    轻雅低头，亲了亲单玑的小脸，道：“嗯，我不气，我就是憋火。”
    “……”单玑忍笑道，“憋火就打打水。水吃力，不会伤到谁的。”
    轻雅看了眼单玑，翻手一掌，直接打向湖里那个红白鲤鱼。待力道达到鲤鱼之处之后，轻雅猝地收劲，将鲤鱼及周围的一团水球一起，从湖里抓了上来。
    “瞧。”
    轻雅炫耀地给单玑看鲤鱼，道：“漂亮的鱼，不知道味道如何。”
    单玑默了一息，递给轻雅一包糕点，道：“吃这个，鱼不能吃。”
    “哦。”
    轻雅应声，拿过糕点来啃。
    至于那只无辜的鱼，就被放回去了。
    因为落水闹剧，之后的行程，就很无聊了。
    岸边，赵芾媛踮脚顾盼，寻找轻雅的身影。
    “小哥哥！”
    小船甫一靠岸，赵芾媛就扑了过来，脆生生道：“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半天了。快点跟我走，我带你去宴席，可不能再迷路了。”
    轻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赵芾媛拖走了。
    单玑随后跟上，一行人跟着赵芾媛前行。
    赵芾媛带的路，是一条比较僻静的小道。这里可以快速穿越花园，直接抵达宴会厅，没有迷路的可能。不过，这条路不是主子走的路，而是园丁方便修整花园，而留下的小路。
    当然，为了美观，从外面是看不到这条路的，也看不到里面走动的人，
    轻雅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是个暗杀的好地方。”
    赵芾媛噗嗤笑了，道：“这里当然适合暗杀，可太显然的地方，往往警戒最高。所以，真要在这里下杀手的话，肯定会被亲翊禁军拿下的。”
    “也对。”轻雅说着，回头看了眼单玑，道，“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单玑摆出一个非常乖巧的微笑，配上她那身打扮，真真跟小仙女一样。
    轻雅看着，就满心欢喜，走路都是飘的。
    一刻钟后。
    轻雅一行人，抵达宴席处。
    与刚刚的大花园同样的布置，只不过，这里更加的热闹漂亮。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〇章 糕点有毒

    一眼望去，是灿烂的繁花。
    而空气中飘散的，是异树芳菲的味道。
    难怪，不是当季的鲜花，都能摆在宴席周围，果然是下了本钱了。
    席间，每个石桌，都包了一层桌布，每个石凳，也铺了座垫。桌上，鲜果糕点，干果零嘴，应有尽有。一桌大约有人，每桌都有一名宫女专门侍候，旁边，还有命宫女随时待命。
    当然，每个宫女的样貌，都是非常干净漂亮的。什么都不做，就非常的养眼。
    轻雅目光一扫，立刻发现一个漂亮的宫女。那宫女小圆脸，看起来胖乎乎的，格外的可爱漂亮。轻雅左右看看，见没人往那桌走。轻雅很高兴，溜达着，就到了自己看好的那桌坐下。
    单玑很自然地在轻雅右手侧坐下。
    赵芾媛也不跟单玑抢，直接在轻雅左手侧坐下。
    于是乎，在周围人都假装无意碰瓷客套的时候，轻雅这桌非常安静地入席开吃，像看戏一般，看着那些交流感情的人们。
    轻雅悠哉地拿了一块糕点，丢到口里。
    糕点入口，酥脆软嫩，应该是花了功夫做的。
    嗯……轻雅忽然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难怪，大花园那么冷清，难怪这里被精心布置。
    果然，人居高位，没有脑残的。
    轻雅恶狠狠地咬了口糕点，感觉自己被耍了！
    亏他还担心，那帮无聊的人会以权压人，为难圣乐坊，所以，他才会决定，过来参加这个宴会。可实际上，根本不用他做什么，上位者已经搞好了一切补救措施，甚至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生气。
    不过，也好玩。
    如果对手都是傻帽，对上也很掉价。如果对手太过聪明，自己很危险。
    像现在这样，对手不算傻帽，也没有那么聪明，是最好玩的了。
    轻雅想着，喜滋滋地咬了一口糕点，等着对方先出招。
    看他不顺眼的，太多了。
    他总得等对方出手，才能知道到底是谁看他不顺眼，也方便他回击。如果不出手，轻雅不会主动惹事。倒不是不能主动惹事，主要还是因为，轻雅懒。
    啊，原本他是不懒的，都被荆燚给惯坏了。
    轻雅有些郁闷，蔫蔫地咬了一口糕点，叹了口气。
    “小哥哥，你没事？”
    赵芾媛惊疑不定地看着轻雅，道：“一块糕点吃出三种表情，有毒吗？”
    轻雅抬头，木然道：“糕点没毒，人有毒。”
    “什么？”
    赵芾媛没听懂。
    “噗嗤。”
    单玑直接笑喷了。
    赵芾媛一脸懵逼地看向单玑。
    单玑兀自偷笑并不解释。
    “筱筱姐，别吃，有毒！”
    忽地，身后的盲丫头低声示警。
    轻雅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盲丫头吓坏了，死死扯住左灵筱的袖子不撒手，不让她吃碟子里的糕点。
    左灵筱诧异地看着盲丫头，低头看了看糕点，抬头，看向轻雅，道：“公子，确实有毒。”
    轻雅眨眨眼，惊喜地看着盲丫头，道：“你能识别毒物？天生的吗？”
    “不是。”盲丫头忐忑应道，“盲盲只是见多了，所以知道了。”
    “哎呀，好可怜。”轻雅心疼地摸摸盲丫头的脑袋，道，“不过不怕了。你已经选择归顺我，那么我就会把你养大。嗯……至少吃穿不愁还是能保证的，其他的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盲丫头乖乖点头，道：“盲盲会努力的。”
    “乖。”轻雅玩着盲丫头的头发，真是个好玩的小东西。
    盲丫头开心地笑了一下，然后，她感觉到从旁边单玑处散发过来的杀气。盲丫头悚然一惊，而后快速识趣地缩到左灵筱身后，不冒头了。
    轻雅见盲丫头缩走了，也没强求，转头看向左灵筱，道：“哪里来的毒糕点？”
    左灵筱如实道：“是这里送来的糕点。”
    轻雅眯眼，仔细查看了一下毒糕点，挥手抹去糕点上的毒粉，拿起干净的糕点咬了一口，道：“做糕点的和下毒的不是一个人。不过这毒不稳定啊，太影响味道了，都苦了。”
    众人汗颜，重点是味道吗？
    单玑看着被轻雅弄下来的毒粉，道：“好像是宫中秘药，头七。”
    “头七？”
    轻雅没听过这个毒，道：“是不是停灵的那个？”
    “不是。”
    单玑耐心解释道：“头七，是一种慢性毒药。其药性，是让人在中毒七日之后，猝然死亡。同时，在中毒的七日之内，这药效会激发体内能量，让其快速爆发出来。是以，在中毒七日之内，会忽然变得很厉害，而在七日之后，力竭而亡。”
    轻雅想了想，道：“听上去和神气的作用很像。”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神气是自然而为的激发，而这毒药是过量的激发，所以，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轻雅也就那么一说，想了想，看向左灵筱，道：“这东西能补充你的药性吗？”
    左灵筱点头，道：“可以的，只是先前没有试过，不知道效用如何。”
    “那就等承宇哥看过再弄。”轻雅说着，仔细把糕点上的毒药都弄下来，收到小碟子里，道，“糕点我吃了，药你拿去。对了，你有小石头吗？如果没有的话，让凉子给你申请一个……”
    “筱筱已经申请了。”左灵筱乖乖拿出自己的太玄石，道，“能存储一尺立方的物品。”
    “够用。”轻雅把小碟子递给她，道，“你自己看着装，今天大概能收缴不少毒药，够你用的。”
    左灵筱应声，收了毒药，转头看向尚承凉。
    尚承凉笑笑，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左灵筱身侧。
    盲丫头呆然听着他们对话，乖然没有插嘴。
    旁边，单玑默然观察着三人的反应，见他们都没有反叛的意思，便没有多管。轻雅是喜欢收养弱者的烂好心人，但她可没心情对白眼狼好心。好在，轻雅捡到的这些人，都还算比较乖。若非如此，她必定要他们后悔终生！
    “宠儿。”
    轻雅看着单玑的表情，道：“你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单玑鄙视地看着轻雅，道：“那是我点的糕点。”
    “哦。”轻雅应声，吞掉最后半块糕点，道，“然后呢？”
    单玑默然看着轻雅，抬手指了指空盘子，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轻雅眨眨眼，瞬间明白了单玑的意思，道：“这糕点不好吃，让她们在那些好吃的过来，有没有毒都无所谓的。”
    单玑不爽地瞥了轻雅一眼，然后蔫蔫坐回石桌旁，弱弱地趴在石桌上打蔫。
    嗯？
    轻雅看着单玑的模样，发现不对劲了。
    先前单玑是蔫，但是她那是装乖，大眼睛还是非常有神的。可是现在，单玑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轻雅吓坏了，连忙其他事情都放到一边，颠颠跑到单玑旁边，检查单玑的状况。
    单玑蔫蔫的，又是一身很素雅的服饰，显得格外可怜。
    轻雅仔细检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单玑有什么不对，而且，就算双修渡气过去，单玑依旧蔫蔫的。
    嗯……轻雅奇怪地自我检讨，真不知道是哪里疏忽了，居然让她忽然就蔫了，好可怜。
    正想着，忽地，单玑的肚子咕噜叫了。
    轻雅一呆，而后猝然反应过来，午时了，单玑是该饿了。
    怪了，刚刚他为什么会错误地觉得，此刻已经过了午时了？
    轻雅不及多想，赶忙先让宫女送了饭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投喂单玑。
    他自己是不吃午饭的，但不能因为自己不吃，就饿到单玑。
    单玑好乖地接受投喂，指这个要那个，饭来张口，细嚼慢咽，吃相特别斯文。
    旁边，赵芾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装，真能装！
    “话说，你们刚在船上没吃？”
    赵芾媛奇怪道：“虽然临时改了行程，可午膳安排也跟着改了呀，你们不知道？”
    轻雅头都没抬，直接应声道：“我们走慢了，没赶上大船，单独坐了小船过来的。你没看到？”
    “哎？”赵芾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你们明明是跟大船的宾客同时上岸的！”
    “嗯，我们的小船和大船开得一样快，同时到的。”轻雅应道，“应该说，我们比大船灵活，所以，我们比她们先到的。”
    “这样啊，难怪呢。”
    赵芾媛托腮看着他们，好奇道：“我听那些人在谈论你们，还以你们没赶上我们的船，就顺便坐了后面的船。谁知道，你们根本没上船。那她们怎么知道你们的？”
    轻雅仔细给单玑擦了嘴，又喂了一口红烧肉，才把莫名其妙被骂被丢东西的事情说了，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我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被骂，我们明明很乖的。”
    赵芾媛一噎，无奈地看着轻雅的衣衫打扮，道：“你穿得太素了，不骂你骂谁？”
    轻雅不懂了，道：“有没有点正常审美啊，这衣服不好看吗？难道非要穿得花枝招展才叫好看？”
    赵芾媛闻言一呆，顿时怒了，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穿得不好看吗？”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一章 花王

    轻雅闻言，这才正眼瞧了一眼赵芾媛的打扮，然后瞬间捂上了眼睛。
    好闪！
    赵芾媛穿着一身丁香紫的裙子，上面用金银线绣了丁香花样，一看就是单玑的绣工。不仅如此，她的手腕，手指，脖子，耳朵，发间，全都戴着镶红宝石的金制饰品，看上去富丽堂皇的，非常贵气。
    好看，的确是好看。
    但是，现在是正午，日光晴好，又在露天花园里。那些个首饰，被日光映照得实在是扎眼。
    就好像荆燚说的那叫什么来着，哦对，闪瞎眼了！
    赵芾媛看到轻雅的反应，委屈地差点就哭了。
    什么嘛！
    亏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想给轻雅一个惊喜，谁知道他是这个反应！
    不开心了！
    “蠢。”
    单玑凉凉地白了她一眼，道：“你明知道君他喜欢摸人家脑袋，你还在头上插那么多簪子，是生怕他没处下手吗？”
    赵芾媛一呆，偏头想了想，好像是哦。
    可是，这是比美的宴会，而她又是九公主。她要是打扮得素了，别的女子就没办法打扮了。
    轻雅错开日光的反射，在阴影下瞧着赵芾媛，道：“宠儿你别这么说，媛妹妹这打扮不能摸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单玑噗嗤笑了，道：“我还要吃红烧肉。”
    “哦哦。”轻雅连忙给单玑喂食。
    单玑咬着红烧肉，心里甜得很。
    赵芾媛独自气闷了一会儿，也就忘了。
    说好了认他做哥哥，她不会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而且，他现在已经是皇家认可的九皇子。就算是个没皇位继承权的皇子，但只要赵家天朝不倒，皇子的特权就一直会有。
    想开了，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赵芾媛轻叹了一声，看着轻雅道；“不过，就算小哥哥穿这么素，还是会遭人嫉妒哎。听那边说的，真够难听的。”
    “不听就是了。”轻雅已经淡定了，道，“总有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而且人家没吃过，你跟人家说破天，人家也不信。所以，随他们说去，只要不惹我，那就不理会。”
    话是这么说，可周围的议论声，轻雅还是听了一耳朵。
    “……瞧他们穿成那样，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穷亲戚，简直丢脸死了。”
    “嘘，快别那么说。看到旁边那个华服女子了没？那可是九公主。你嫌弃九公主的玩伴，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什么？九公主？难不成是九公主被人拐走的时候，在外面认识的？”
    “嘘，你疯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
    “怎么会有女子长成狐媚子的模样，瞧瞧人家小仙女，仙气十足的，再看看这位，真是掉价。娘，我们不会真的要跟这种人一起参加宴会？好丢人的。”
    “胡说什么，没看人家是一对儿，那是明珠阁的新款服饰，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夫妻装。”
    “可是娘，您看大哥。他一直看着那狐媚子，眼睛都直了。”
    “什么？太过分了！居然故意的打扮成狐媚子的模样勾引我儿子！去，把跟大公子说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
    “什么人呀，居然在花园用膳，真不讲究。”
    “不仅如此，还打扮得如此素净，简直就是不把皇后的宴会放在眼里。”
    “咦？那两个人怎么还在啊。居然敢在这里胡闹，真不怕被赶出去。”
    “嗨，怎么会赶出去呢。没看到九公主在那里陪着呢，说不定是哪儿来的贵客。”
    “什么贵客，是那个九皇子。据说，还是没有皇家血统的九皇子！”
    “真的呀？”
    “怎么可能！”
    “仔细说说。”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
    “哎呀，是这样的……”
    “……”
    轻雅一脸木然听着周围女子们的闲聊，感觉她们果然无聊。
    “君。”
    单玑故作软糯声道：“世上诸多无聊，总有犬兽乱叫。听且听了，无需自扰。”
    轻雅看着单玑，认真教育道：“如果狗没对着你叫，就像那些人一样，的确无需理会。但是，如果狗对着你叫，你一定要比它更大声的叫回去。因为，当年我做乞丐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事。我没理会，结果我的肉包子就被狗给抢走了。之后，狗又来抢我的肉包子。我就大吼吓唬狗，把狗吓跑了，这才保住了肉包子。所以，如果狗对着你叫，你一定要吼回去。这样，那些坏人就不会抢你的东西了。”
    单玑无语地看了轻雅片刻，才道：“但问题是，她们想抢的不是肉包子，而是姻缘。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她们吼跑，然后在相亲会上脱颖而出，被帝后许配给旁人？”
    哎？
    轻雅一呆，连忙摇头，道：“不行，你是我的，谁敢抢走你，我咬死他！”
    单玑噗嗤一笑，道：“所以，还是听我的，不理她们就好，让她们自己争去。”
    轻雅一听，连连点头，道：“对，我们不朝她们叫，让她们自己抢肉包子去。”
    单玑松了口气，软糯一指，道：“我还要吃红烧肉。”
    “好好好，给你吃。”轻雅继续给单玑投喂，不再理会周围的聒噪了。
    赵芾媛看他们当真不在意，也就没有下令去制止那些人。
    说就说呗，又死不了人。
    赵芾媛想着，也偷偷夹了一块红烧肉吃。
    嗯，真甜！
    吃饱喝足，又稍歇片刻，单玑精神了。
    一贯坐不住的单玑，眼珠滴溜转着，想去逛花园玩。不过，今天她给自己的人设是软糯的小白花，太活泼了不太好。
    单玑正犹豫着，轻雅已经坐不住了。
    “宠儿，你瞧。”
    轻雅抬手一指，道：“那边有一朵好漂亮的大花，比你的脸都大，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有这么形容的吗？
    旁边，赵芾媛顿时笑得喷茶。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牡丹的。”赵芾媛乐得不行，道，“小哥哥可真会挑，那是这个园子里的花王，居然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
    轻雅理所当然道：“大红的花朵，闪着金光，好看！”说罢，轻雅转头看向单玑，兴致勃勃道，“去看，去看，好好看呢！”
    单玑对花无感，她只是喜欢看花生长的过程。不过，既然轻雅喜欢，单玑也没拒绝，乖巧地跟着轻雅，去那边看花。
    花王，是指当年培养的新品种。
    好看未必，主要是新奇。
    而且，为了突出这个花王，什么二乔，白雪塔，豆绿，都被放置在比较远的地方，以免压住这朵花王的艳色。是以，花王在矮月季的包围中，显得格外夺目。
    轻雅并不懂什么花，他只是看这朵花长得好看，所以想离近点瞅瞅。
    这花王的花朵很大，花瓣有七轮之多。花瓣呈自然分形的状态排布，外大内小，好像一个迷宫一般。每个花瓣的颜色，都是艳丽的大红色，而在花瓣脉络处，却呈现着如黄金一般的金色。日光一照，绚烂夺目。
    轻雅好奇地用真气探了一下，发现这花瓣里面的金色，居然真的是金子造成的颜色。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让这朵花吸收金子，再反映在花瓣上的，估计办法很麻烦就是了。轻雅看着花丛中仅此一朵的花王，如此想着。
    “我去……”
    单玑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槽道：“一朵花而已，居然用这么重的异树芳菲，太浪费了。要是我的话，用十分之一量的异树芳菲，就能养出一大园子。而不是费劲啦的，就弄这么一大朵。看上去孤零零的，好傻。”
    轻雅眨眨眼，看了眼单玑，道：“说不定人家就想要一朵，物以稀为贵。”
    单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轻雅，道：“每年的花王，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就这么一朵，再稀再贵，也就一百来万白银了不得了，再贵的话，就会被皇家盯上了。可如果，培养他个一百朵，每个卖上四五万，总体来看，就比一百万要多得多。所以，他们肯定是不会用，所以才培养了一朵。”
    轻雅不懂，道：“别把人家想那么笨，或许人家真的是故意的呢。比如，想先培养出一朵，再大面积繁殖什么的。”
    单玑呵呵了，道：“异树芳菲只能当代用，不改变下一代。还繁殖，做梦。”
    “哎？是这样？”
    轻雅稀奇道：“我还以为，那东西能一劳永逸呢。”
    “肯定是咱师父这么说的，他哄你的。”单玑耐心解释道，“在这一代，是一劳永逸，在繁衍出来的下一代，要重新用药培养的。这才是真的。”
    “哦。”轻雅佩服地看着单玑，道，“果然，我家宠儿比师父靠谱多了。”
    单玑眼皮直跳，荆燚那不是不靠谱，而是太溺爱了，不喜欢小孩子烦心。
    轻雅也就那么一说，没有多想，就继续赏花。
    花王只有一朵。
    围观人群却有一大堆。
    忽地，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要推单玑。
    轻雅迅速反应，搂着单玑撤后一步，躲开了那只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轻雅的反应。推人的那只手，没落在单玑身上，而落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二章 手滑了

    “呀！”
    有个女子被推中了，她完全没能稳住身形，直接往后倒去。
    花王周围，到处都是人。可就算如此，大家都是名门贵女公子，每个人的周围，还是有那么一尺的空隙的。
    很巧，这女子就这么直接倒在了空隙处，摔了个正着。
    “小姐！”
    旁边随行的丫鬟吓坏了，连忙扶起小姐，然后抬头看向那个推人的人，一脸怒气地想要骂回去。
    “抱歉抱歉，手滑了。”
    推人的丫鬟连声道歉，要多谦卑有多谦卑，甚至当场抬手，给了自己两耳光，以作赔罪。
    被推倒的小姐和丫鬟见状，也不好继续为难，只得作罢。
    轻雅无语地看着那丫鬟做戏。
    这么明显的故意推人，居然好意思说手滑？
    要不是自己身手敏捷，被推倒的就是单玑了！
    虽然，以单玑的武力值，那人根本推不动。但轻雅早就忘了这回事，眼里只有这个装娇弱的小女子。
    这要被推摔了，多可怜呀。
    轻雅后怕地揉揉单玑的脑袋，安抚自己吓坏的小心脏。
    单玑无语地瞥他，低头，把头埋在轻雅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轻雅的保护。
    旁边，同样以敏捷的步伐躲过的赵芾媛，同样无语地看向单玑。要知道，要不是她自己躲得快，单玑让开了，直接被推倒的就是她了。虽然她的武力值也不差，但是没有轻雅的保护，心里就是不爽！
    “小哥哥！”
    赵芾媛一嘟嘴，道：“你是不是就知道你家宠儿，都忘了我这个妹妹了？你偏心！”
    轻雅一呆，奇怪地看着赵芾媛，道：“她那个力道没冲着你呀。”
    赵芾媛一噎，那是因为她悄悄凑上来……好，貌似还真是她上赶着。
    但，跟妹子讲道理，脑残了！
    “我不管，你是我小哥哥，就应该保护我。”赵芾媛不爽道，“而且，你已经保证玥姐的安全了，就应该顺带着保证我的安全。这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可你居然忘记了！太过分了！”
    轻雅想了想，好像是哦，道：“下次我会记得你的。”
    “还下次！”赵芾媛气鼓鼓道，“我要这次摔了，就没有下次了！”
    轻雅耐心哄道：“放心，绝对有下次的。今天会有好多人找茬，我总能保护得到你的。不过，你最好也别老往前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明白吗？”
    “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赵芾媛不讲理道，“本姑娘乐意在哪儿就在哪儿，你管不着！”
    轻雅无语，行。
    不就顺手护着赵芾媛嘛，简单！
    正想着，一团未知物体飞了过来。
    轻雅护住单玑，然后顺便拉了一把赵芾媛，躲开了那东西的抛物线轨迹。
    啪！
    一个花盆砸在了旁边女子的膝盖上，直接砸得那女子腿软地跪了下去。
    咔！
    女子的膝盖重重砸在过道的青石板上，听声音，应该是骨裂了。
    “小姐！”
    旁边的随行丫鬟顿时怒了，连忙寻找砸花盆的人，可人来人往不少人，根本看不到是谁砸的花盆。
    “抱歉抱歉，手滑了。
    明明没人看到是谁，可双手沾者泥土的丫鬟自己站了出来，然后甩了自己两个耳光，非常真诚地道歉。
    然后，被花盆砸中的女子和丫鬟，没能说出什么严厉的话，只是跟着砸人的丫鬟去一旁救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呃……
    有病？
    轻雅无语地看着她们离去，低头看向单玑，道：“这种找茬是不是太低级了？难道他们特地把我弄出来，就是为了搞这个无聊的东西？”
    “或许。”
    单玑懒洋洋道：“不过我觉得，这可能只是简单的试探，真正麻烦的在后面呢。”
    轻雅无聊地瘪嘴，道：“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位置上坐着。”
    单玑没有异议。
    赵芾媛自然随行。
    很快，三人及下属们，重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小坐歇息。
    荷叶伶俐地给赵芾媛斟茶摆糕点，左灵筱也非常有眼力劲儿的给单玑递水。尚承凉……尴尬地摸摸鼻子，退后和墨泽站在一起，在外围保护几位主子。
    轻雅忙着照顾单玑，根本没注意尚承凉的小动作。
    猝地，一个丫鬟哎呀一声，把一杯茶泼在了尚承凉的衣服上。
    “抱歉抱歉，手滑了。
    那丫鬟顿时连声道歉，然后非常速度地给了自己俩耳光，继续埋头道歉。
    尚承凉看了那丫鬟一眼，道：“光道歉没用。这身衣服一百两银子，你弄脏了，需要赔给我。”
    丫鬟一滞，顿时抬头骂道：“我都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能不依不饶呢？简直太过分了！”
    尚承凉一噎，这双标转得太快，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旁边，墨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道：“要帮忙吗？”
    尚承凉尴尬地回视墨泽，道：“抱歉，多谢，请。”
    墨泽扬手三片叶子，直接打在那丫鬟的脸上，留下三个不起眼的白痕。同时，一股暗劲随着叶子打入那丫鬟的脸颊，刺激她的痛觉神经。
    丫鬟一愣，顿时尖叫地捂住脸，指着墨泽道：“你做什么！我毁容了，毁容了！”
    墨泽看都没看那丫鬟，冷漠道：“抱歉，手滑了。”
    “噗。”
    尚承凉被逗笑了，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丫鬟见自己被嘲笑，顿时惊怒地大喊了起来：“你们欺人太甚！简直不把帝后放在眼里！”
    “你能代表帝后？”墨泽冷淡道，“还是说你想造反，成为帝后？”
    丫鬟大怒道：“我是皇后的人，打我就是打皇后的脸！”
    “什么东西，还敢冒充皇后的人。”
    墨泽被逗笑了，道：“皇后宫中，一共二十位宫女，可没有你啊。”
    “放肆！你怎么敢这么与我说话？！”
    丫鬟气恼地大声骂道：“我是皇后的人……”
    “你是本宫的人，本宫怎么不知道。”
    皇后溜达达地走了过来，都没有让人通报。
    而此时，在吵闹中的丫鬟才发现，他们周围已经驻足了不少围观人群，更有机灵的去叫了皇后过来。也就是说，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她发火的丑态。
    那丫鬟僵硬了片刻，便理直气壮了起来。用茶水打湿衣服，远没有破相来的严重，她是占理的。皇后总不会帮着宫外人，来为难她这个宫里人。
    “请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啊！”
    那丫鬟立刻扑到在皇后面前，连连磕头，道：“这些无礼之徒，无故欺辱奴婢，这是打了皇后您的脸啊！还请皇后为奴婢做主，严惩这些无礼恶徒！”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哇塞，这丫鬟厉害啊，居然当着皇后的面还敢出言不逊，也不知道是何背景。
    皇后扬了下眉毛，道：“你刚刚说，你是本宫的人？”
    丫鬟立刻应道：“皇后娘娘统领后宫，但凡后宫之人，自然都是皇后您的人。”
    “嗯，挺会说话。”皇后好脾气地笑了一下，道，“不过，本宫怎么不知道，后宫后宫之中，有你这么号人？”
    丫鬟不假思索，很快应道：“皇后日理万机，自然不会记得奴婢这种小人物。但奴婢真的是后宫的人，有名册为证。”
    皇后叹了口气，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实话。否则的话，就是欺君之罪。诛九族的哦。”
    丫鬟死不松口，道：“奴婢人微言轻，但奴婢没有半分虚言，还请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
    皇后无语了。
    怎么碰上这么个傻的？
    如果这丫鬟此刻松口了，她还能放她一条生路。可她自己把这条生路堵死了，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皇后娘娘，您来得正好。”
    正僵持着，一名贵女走了出来，指着轻雅的方向，道：“臣女要揭发两人。他们没有请柬，擅自进入皇家山庄，还驾驶小船追逐大船，致使船上女子们收到惊吓。还请皇后娘娘将他们赶出山庄！”
    皇后偏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更是无语。
    她好不容易想弄一次宴会，可这一个两个的，都跑来送死，真是活腻歪了吗？
    石桌旁。
    左灵筱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声来处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了一声轻呼。
    “怎么了？”
    轻雅立刻警觉，道：“麻烦来了？”
    “不是。”
    单玑看了左灵筱一眼，道：“是左家人来挑事了。”
    “左家人？”
    轻雅皱眉，左右看看，道：“哪个是左家人？”
    “那个。”
    单玑扬手一指，道：“左灵萌，左家嫡次女。”
    轻雅转头，看了眼左灵萌，眨眨眼，回头，又看了看左灵筱，道：“她欺负过你？”
    左灵筱乖乖点头，道：“之前是筱筱年岁太小，现在不会了。”
    轻雅一呆，赞许道：“说得好，没白养你。”
    左灵筱微笑，遇到好主子，也是她的幸事。
    “既然你这么懂了，盲盲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轻雅很满意道，“好好教她努力学习努力报仇，这样成长得快。”
    “是。”左灵筱应声，同病相怜地护住盲盲。
    盲盲也知道遇到好人了，所以她一直很乖不闹事。
    轻雅见两人都乖了，起身，向闹事的地方走去。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三章 不是巧合

    “你说没请柬的，是指我吗？”
    轻雅走到近前，冷然看着左灵萌，道：“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请柬，就因为我穿得这身廉价的衣服？”
    左灵萌本想朝着轻雅骂回去，可是，当她对上轻雅的目光，心里莫名一个激灵。要说的话全都噎在嗓子里，没能吐出半个字。
    “话说，九公子，你是不是对廉价有所误解？”皇后忍不住好笑道，“你这身衣服的材质，是毕方谷出品的织银锦。而上面的泼墨花纹，以及裁剪缝制，则是由荆夫人亲手制作的。世间唯二。若论你这一身的价值，估计和花王差不多。你好意思说，你这身衣服廉价？”
    轻雅一呆，他这身衣服也是明姐姐做的？
    难道明姐姐还要给整个乐团的人做团服？
    这么想着，轻雅顿时感觉不爽了。
    明馨还要养孩子呢，怎么能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他绝不允许！
    “放心，不会的。”
    单玑缓步跟了过来，继续软骨头地靠在轻雅身侧，道：“因为团服试穿的是你我二人，明姐姐才会参与缝制。等批量制作的时候，她只会做咱俩的份，其他人的不管。”
    轻雅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那样就好啦。
    单玑微微一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好像真的没有请柬耶。”
    “哎？”
    轻雅懵了，道：“怎么会没有，进门的时候不是还拿了的。”
    单玑正要回答，被皇后抢话道：“九公子手里那份请柬，并非本宫外发的请柬，而是有人恶意递到圣乐坊那边，让他们转手交给九公子的那份。”
    轻雅惊讶道：“是这样？我都不知道！”
    皇后不慌不忙，好脾气地解释道：“九公子，这里是皇家山庄。你进这里，是不需要请柬的，因为这里是皇家的地方。”
    轻雅一脸懵逼，没听懂。
    旁边，单玑鄙视地看他道：“你去自家地盘要请柬吗？笨。”
    轻雅眨眨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哦，原来他们送请柬给我，是不承认我九皇子的身份。哇塞，这份嫌弃还真够隐晦的，我都没发现。”
    单玑和皇后都呵呵了，跟这慢反应的孩子玩心眼，简直能气死自己。
    轻雅还真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单玑把外围的防护措施做得那么好了，对方还能想方设法把战帖送进来，他不接多怂啊。所以，他还真不知道，这帖子还有这层含义。
    “难怪狗剩没有请帖也要进来。”轻雅忽然理解了，道，“没请帖进来，就证明是皇家人。”
    单玑轻笑一声，他可终于反应过来了。
    皇后也是一笑，然后，转头看向地上瘫倒的丫鬟，道：“所以说，你是故意找九公子的茬，还诬陷人家弄破你的脸？”
    丫鬟一怔，忽然大叫道：“我的脸是真破相了，不是诬陷的！”
    众人闻言，目光顿时古怪了几分。
    要知道，墨泽那个暗器用的全是暗劲，疼在脸上，却没有半分伤口。只是，这丫鬟的脸皮细嫩，稍微留下了一道白痕。不过，那丫鬟在惊惧的时候，用手抹了抹脸，那白痕也被揉没了。现在看上去，除了妆花了些以外，她脸上没有半分伤痕。
    这就……嚣张了。
    皇后轻叹一声，转头看向左灵萌，道：“你的人？”
    左灵萌下意识地要点头，然而头点了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臣女只是怀疑那位九公子。但既然这位九公子是九皇子，那就没问题了。”而后，她小声嘟囔道，“难怪穿那么随意，江湖草莽，嗬。”
    皇后武功不差，闻言顿时皱眉。
    “抱歉抱歉。”
    左家嫡长女左灵妙从远处赶了过来，道：“二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警惕性高而已，她没有恶意的。”
    “原来如此。”赵芾媛也走了过来，一派天真状地脆生生道，“这位姐姐为了爬上三皇子的床，特地勾结了槿妃房里的丫鬟，制造了好几次手滑事件，最后还跑到我母后面前聒噪，真是够善意的呀。”
    左灵妙一噎，努力辩解道：“二妹还小，九公主可不要乱讲。”
    “你要证据？我有。”赵芾媛昂头一笑，道，“可是，她要爬你未婚夫的床，你都不着急，我就更不着急了。所以，有证据我也不给你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左灵妙噎得涨红了脸，可是对方是公主，皇权至上，她无力争辩。
    左灵萌直接吓傻了，僵硬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行了，带下去。”
    皇后挥手，让人弄走了扫兴的人，对轻雅一行人道：“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席了。你们乖乖回去坐好，不要乱跑，知道吗？”
    轻雅无趣地点头，还是依言坐了回去。
    其实，他本来想弄死那个讨厌的女人的，但皇后表示要保她们，他也不好非要下手。毕竟，皇后还是很好的，看赵芾媛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就知道了。
    不过，官家的事，道在制衡，中庸为上。
    把坏人都弄死了，只会让坏人藏得更深，不利于管制。是以，如此处置，倒不算错了。
    但，就是不爽。
    轻雅气闷地哼气，却也没有在做什么。
    猝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非常显眼地，从众人头上划过。在呈现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后，那石头非常准确地，砸在了那个正在被带走的闹事丫鬟的脚腕上。
    咔！
    清脆的碎骨声，宛若刀子一般，刺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只见，那闹事丫鬟痛呼一声，身子往旁边栽倒，恰好，脑袋撞在了路旁的路缘石上面。
    咔！
    清脆的碎骨声，伴随着闹事丫鬟的最后一声尖叫，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然后，那闹事丫鬟抽搐了一下，气绝身亡。
    握了棵大草！
    众人都惊呆了！
    居然有人明目张胆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斩杀了皇后明令要不了了之的人，这简直就是对皇权的藐视！
    不能忍！
    众人顿时齐齐看向皇后，想看皇后是什么反应。
    皇后嘴角一抽，扶额地看向轻雅那边。而后，她意外地发现，那帮小孩们居然几脸懵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就尴尬了。
    居然有不知名的好心人帮孩子们出了气？
    一时间，全场静默。
    而后，一声清脆的女声笑吟吟道：“哎呀，不好意思，小女子的外子手滑了，没伤到谁？”
    随声，雷音和轻音携手而来。
    轻音一身素面灰袍，面带木质面具，洒然踱步而来。
    旁边，雷音自然地一手拖着轻音的胳膊，一手遮着刺眼的目光，娉婷袅娜。
    二者现身，顿时吸引了所有目光。
    好俊逸的公子，好娇俏的娘子。
    好般配！
    所有人都这么想的，居然没有人想强行占有它们之中任何一个！
    因为面对它们，所有人都莫名地自惭形秽。
    皇后也是怔愣了一下，才温和应道：“既然是手滑，那便罢了。”
    轻音和雷音微微点头，算是行礼，而后便自行往旁边走去。
    “手滑？怎么可能！”
    左灵萌见到闹事丫鬟就死在自己旁边，整个人都吓得不好了，惊声尖叫道：“我绝对不相信会有手滑这种巧合。”
    闻声，雷音笑然回道：“当然不是巧合。”
    说罢，雷音跟着轻音，直接走到了轻雅近前。
    顿时，众人古怪了。
    这特么还真不是巧合！
    完全就是故意的！
    “小主。”
    轻音不说话，雷音代它行礼，道：“我等来迟，让小主收到惊吓，当真万分抱歉。”
    “哎？”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它们，转头对单玑道：“我没叫它们来呀。”
    “以防万一。”
    单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对方可是请来了伍柳仙庄的人坐镇，我们总不能自己上场，那太丢人了。我可不想当猴子被人家观赏。”
    轻雅古怪地看着单玑，明明她才是最喜欢被人瞩目的好。忽然说不想被人观赏，好假。
    单玑对上轻雅怀疑且担心的目光，弱弱一笑，撒娇道：“人家今天不舒服，不想动。”
    轻雅瞬间明白了，道：“好，那你休息，有事我让轻音它们做。”
    “嗯嗯。”单玑笑眯眯地应道，“你放心的用。它们的本体都在毕方谷，所以不怕灵体损伤，总能养回来的。”
    轻雅眨眨眼，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受伤的，有我呢。”
    单玑呵呵了。
    她相信己方众人不会受伤，但是，她担心万一对方冒了杀意，有会激发轻雅暴怒清场的举动。嗯……为了减少对方的人员伤亡，她还是继续装乖，不要刺激对方的杀机比较好。
    她不喜欢轻雅满身杀气的模样，还是天然萌的模样比较可爱。
    至于轻雅喜不喜欢自己可爱，反正他又不怎么照镜子，他不会知道的，嘿嘿。
    轻雅看着忽然高兴起来偷笑的单玑，一脸莫名。
    他不知道单玑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只要，她心情好了，那就够了。
    此时，宴会场内，诡异地十分安静。
    轻音的忽然发难，以及皇后的平静纵容，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被找回来的九皇子，不好惹。
    然，有明眼人，就同样有眼拙的。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四章 仙庄来客

    “好俊啊！”
    有位贵女满眼桃花地看向轻雅，道：“善王殿下真是太帅了。如果能入善王府，也不错呢。”
    旁边贵女皱眉，道：“别动歪脑筋，善王殿下不是你能招惹的。”
    “哎呀，我就想想嘛。”贵女嘴上说着，目光却不停地往轻雅那边飘。
    旁边贵女轻叹一声，只能无语。
    尴尬了片刻，皇后叫来了舞女演出，稍微缓和了气氛。
    待不多时。
    皇上那边，带着各家公子来到了花园，如此，宴会开始。
    公子们都不清楚花园里的状况，倒是有些诧异地看着一院子安静的美女们，很是满意。谁也不想娶回去一个吵闹的婆娘。比起无能，吵闹是完全无法忍受的。
    皇上见到一园子的安静，也有些诧异，道：“婷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点小事。”皇后含糊地说着，目光看了眼轻雅那边，然后看向皇上，道，“已经处理好了，陛下无需忧心。”
    皇上顺着皇后的目光瞧了一眼，扶额了，道：“他们怎么还在？没给送出去啊？”
    皇后为难道：“媛媛喜欢。”
    “……行。”皇上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庄子里的事，朕都让人清理了。估计他们再发难，也得出了庄子做了。你放心经营这个宴会，至少在宴会结束之前，不会有半分乱子发生。”
    皇后呵呵了。
    皇上无奈道：“真的，朕将闹事的都清理了，干干净净的，毛都没留。”
    皇后才不担心那些琐碎小事，她怕的是强者争锋。
    帝后说话的功夫，随行的皇子及公子们各自落座。而后，他们被气氛传染得，也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又是一片静默。
    呃……
    轻雅小心地咬着糕点，感觉味道不错，就转手喂给单玑，小声道：“他们怎么都不说话？是在等什么吗？”
    “算是。”单玑咬着糕点，含糊道，“其实他们没想这么隆重，不过貌似已经这样了。”
    轻雅稀奇道：“什么这样了？”
    单玑使了个眼色，让轻雅往那边瞧。
    轻雅顺着单玑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瘦得好丑的小仙女，以及一个看上去差不多瘦弱纤细的少年男子。
    “丑还会传染？”
    轻雅奇怪地看着那男子，道：“还是伍柳仙庄那边没饭吃？”
    单玑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赵芾媛见单玑没理会，便脆生生地接话道：“以瘦为美，是五柳山庄的传统。而且，他们那个不叫没饭吃，叫做辟谷。”
    “哔咕？”轻雅奇怪道，“哔咕有饭吃的。”
    赵芾媛恼了，道：“不是哔咕，是辟谷！”
    “他知道。”单玑好笑道，“逗你玩呢。”
    赵芾媛一滞，娇哼了一声，瞪了轻雅一眼。
    轻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总之就是他们自己不吃饭，不是没饭吃。”
    “对，就是这意思。”赵芾媛嗬了一声，道，“那个小仙女，我就不说什么了。摊上个杀妻证道的爹，自己还是个棺材子。若不是有点修仙天赋，早就被仙庄的人给抛弃了。至于旁边那个人，是据说会成为天道的男人，伍柳仙庄的顶梁柱，仙华永。”
    轻雅诧异道：“啥？天道喜欢男人？”
    “噗——”
    单玑直接喷茶，然后笑得打跌。
    赵芾媛也是无语了，道：“你这断句……小哥哥，你故意的？”
    “啊？”
    轻雅一脸莫名，他还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先前都在说相亲，结果他思维一顺，就想岔了。
    说话间，仙华永和小仙女被皇上请到上座，奉为上宾。
    殷四一派的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未多看。
    珩三一派的人，倒是注意了仙家二人几眼。
    仙华永和小仙女泰然坐在上座，只把其余旁人当空气，并不理会。
    好高冷。
    轻雅无聊地看着他们，继续埋头吃着糕点。
    这么高冷的人，应该不会当面下手，而众目睽睽之下，想搞小动作也不容易。
    简单的说，至少在聚会结束之前，估计没人会下手了。
    哎？
    那为什么他会被骗出来？
    只为了一个隐晦的请帖的下马威？
    轻雅有些怀疑对方的智商了。
    正想着，轻雅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什么，然后，他抬头看向皇子那边的座位。
    除了他这个九皇子搞了个特殊以外，其他皇子都坐在帝后两侧，彰显皇家贵气。然而，在那些座位上，果然还是少了一个人。
    八皇子没在。
    就是那个曾经被自己打断四肢，然后还用了外骨骼养伤的那个，八皇子，没在。
    咦——
    轻雅稀奇了。
    他本来还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有可能会找茬的人之一，结果居然没在的？
    怪异了。
    发请帖的，肯定是三皇子那派的人。
    槿妃已经出手，而且明显失败了。三皇子身居高位，不会亲自动手，也不会指示明显是他自己的人动手。是以，轻雅本以为，最好下手的人，应该是三皇子那派的八皇子，结果人家居然没在的。而其他的皇子公主都躲在后面，不成气候。
    所以……对方到底要怎么出手？
    轻雅懵逼了，同时也有些期待。
    未知的东西，总是那么引人注意。
    忽地，一束目光，落在了轻雅身上。
    轻雅微怔，回视过去，发现盯着自己的人，是仙华永。
    仙华永盯了轻雅片刻，转眸，又看了单玑片刻，而后，才收回目光，跟身旁的小仙女说着什么。
    轻雅眨眨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看自己。不过，对方似乎只是盯了自己和单玑，没再看旁人。好奇怪，难道自己这么引人注目吗？
    要知道，其他人都因为惧怕他，而不敢这样光明正大地盯着看呢！
    “君。”
    单玑忽然可怜巴巴地，嗲声开口道：“我要喝奶奶。”
    旁边，赵芾媛古怪地看着她，多大了，还装嫩。
    轻雅回神儿，看着故作软嫩的单玑，心都酥了，顿时柔声红道：“要加糖还是要加红豆沙？我还有蜂蜜和蛋黄。哦对了，我还有之前剩下来的草莓和凤梨。你喜欢什么？”
    单玑偏头想了想，道：“要草莓甜奶。”
    轻雅应声，拿出洗好的草莓，碾出汁水，加到奶里，再加糖，和拢和拢，尝了一口。
    嗯，对味儿。
    轻雅满意地点头，然后把弄好的草莓甜奶，递给单玑。
    单玑乖巧一笑，乖乖地喝着甜奶，非常的乖巧。
    旁边，赵芾媛已经无力吐槽了，什么癖好！
    角落里，孩子们在玩闹。
    而花园里，已经开始了立夏赏花会。
    这赏的花，不止是花园中的话，还有花园中的美人。
    外表美，显而易见，而心里美，却要经过一番展示，才能看出来。
    简单的说，就是才艺展示。
    太复杂不好展示，最简单的，就是歌舞和诗词。
    花园虽然有花，但毕竟是空旷的场地，并不拢音。是以，在场之人就算以歌舞或诗词来表演，也不可能完美无瑕。
    嗯，有难度，才好区分好次不是。
    皇后显然是注意到这点，才如此安排的。
    而各家贵女公子们，也早就被告知了这点，自然，也早有准备。
    不一会儿，乐声萦，诗词朗。
    很快，气氛变得和谐起来，而先前的血腥事件，也就如此被淡忘了。
    轻雅捧着一杯红豆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表演。
    越看，越觉得垃圾。
    “这些人……耳朵没病？”
    轻雅一脸不解地指着表演的贵女公子们，对单玑道：“曲子演奏得那么难听，诗词唱得也够呛，居然还有人叫好？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
    单玑微微一笑，道：“不要用专业的眼光去评价业余的手法，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就是有问题的。”
    轻雅一呆，茫然道：“可他们的演奏真的不好听啊。”
    “那是你的要求高。”单玑很自然道，“把你的评判准则丢掉，单纯从美观的角度来评价，应该就能觉得好听了。”
    “哦。”轻雅应声，尝试地重新评价了一下，依旧摇头，道，“不行，完全感觉不到好听。这些人弄的，就跟干巴巴的谱子似的，没有个起承转合的。个别有几个有韵律的，可那韵律也是乱来的，根本不是乐曲该有的韵律。天呐，我根本没办法欣赏。”
    单玑噎了半晌，默了。
    她能怎么说？
    专业人看业余人，永远就是这样的，就跟师珏会鄙视荆燚江湖卖艺那种，是一样的。
    不过，荆燚故意那么演奏，是为了迎合业余人和不懂行的听众。而眼前这些人……本来就是学来应付的，因为这是他们必须掌握的技能，而非艺术。
    轻雅见单玑默了，张了张嘴，想了想，还是说道：“宠儿，那些人演奏得真的很难听，你可不要学。”
    单玑微微一笑，道：“不会，我们只是来涨见识的，不是来学习的。”
    轻雅眨眨眼，恍然道：“的确是涨见识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人，演奏个曲子都这么难听的。”
    单玑笑喷了，人家又不拿这个当饭吃，凑合演奏能听就行了。
    如此，一个时辰后。
    大多数人都表演完了，只剩下仙家两个，和九皇子这边的三人没表演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五章 局汇巧合

    不少人都听说，三皇子要和仙家联姻，迎娶小仙女。是以，没人敢要求小仙女来表演。
    至于九皇子这边，善王的名头是个空的，百合公主是个没听过的，就算有九公主撑腰，也拧不过帝后不是。
    如此想着，很多人都往轻雅这边投来了目光，打算以此来让帝后命令他们表演。
    算作试探。
    然，被众人围观的轻雅一行人，完全没注意旁人的目光，而是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事。
    这还是一刻钟前。
    轻雅听着一阵让人无语的琴声，正在昏昏欲睡时，忽地，他听到了一阵非常有规律的蝉鸣声。
    虽然，他的脑子总是记不住这些蝉鸣变化，但他还是能分辨出来，这蝉鸣是枭锐的暗号，而不是自然的蝉鸣。
    下意识地，轻雅抬头看了一眼墨泽。
    墨泽解读密文后，正要汇报给赵芾媛，却意外对上了轻雅好奇的目光。墨泽一滞，不知道应该先给赵芾媛汇报，还是应该先告知轻雅，顿时愣在了原地。
    赵芾媛看了一眼墨泽，又看了一眼轻雅，好笑道：“这里也没旁人，干脆直说就好了，无需遮掩。”
    墨泽稍稍看了一圈识趣走远的陌生宫女们，这才应声，道：“左大公子和左二小姐已经就位，八皇子和槿妃已经安排人手，准备过来制造麻烦引人了。”
    “厉害啊。”
    赵芾媛有趣道：“先前栽了那么大的跟头，居然妄想闹事。谁给她的胆子？”
    墨泽应道：“三皇子的幕僚出的主意。”
    赵芾媛呵呵了，道：“让幕僚玩宫斗，有没有搞错？”
    墨泽也很窘，他一个大男人说这个也很尴尬好嘛。
    轻雅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没听懂，只能偏头看向单玑，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单玑打了个哈欠，道，“今日我负责外围警戒，媛妹妹负责庄内警戒，我没细问。”
    轻雅眨眨眼，有一种如果他追问外围警戒，她也会找借口不回答的预感。
    想了想，轻雅没追问单玑，转头继续看向赵芾媛，一脸好奇。
    赵芾媛察觉到轻雅的目光，立刻询问地看了眼单玑。
    单玑懒然回了个随意的眼神，然后继续打蔫。
    赵芾媛一笑，脆生生道：“小哥哥，是这样的。这次在山庄设局，是槿妃的意思。槿妃原本的打算，是先让你在大花园里，落下一个弑杀无情的名头，然后再把你引到后院，落下一个银乱宫廷的名头。这样，虽然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你有了这些恶名，就不可能竞争储君之位。”
    轻雅无语了，道：“九皇子没有皇家血缘，本来就没有这个机会好。”
    “……这事在你公开之前，只有我哥那一派的人知道，槿妃并不知道。”赵芾媛耸肩，道，“不过，在你公开之后，槿妃就对你下了杀心。所以，在之前本来只是落名头的局上，她想抢先杀了你。可惜，她失败了。”
    轻雅有点没懂，道：“因为九皇子不是皇家血统，就要杀了九皇子？”
    “不是这意思。”赵芾媛耐心道，“是因为，如果你是皇家血统，随便按个罪名杀了，会连累三皇子的名声。如果你没有皇家血统，那就无所谓了，杀了就杀了。”
    轻雅一脸无语，官家的等级制度好坑，不如江湖的实力制度来得爽快。
    “然后呢。”轻雅奇怪道，“槿妃现在设的这个局，也是要杀了我的？”
    “对。”赵芾媛点头，道，“最初，槿妃设计的是，把你引到后院去，给你安排个宫女，让你把她弄死，然后她就能理所当然的把你弄死了。当然，想安排这个罪名，这个宫女必然是有分量的人。而这个宫女，你见过，就是那个到处手滑的人。那位，是槿妃的心腹之一，她宫里乳母嬷嬷的孙女。分量足够。”
    轻雅眨眨眼，道：“难怪轻音把她杀了，杀得好。”
    轻音伸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敢欺负自家小主的，必须死。
    赵芾媛笑眯眯道：“是啊，琴大人很聪明。不过，还好他没杀那个左二小姐，不然，就不能这么轻易了事了。”
    “你想多了。”轻雅耐心解释道，“按照因果来讲，不管那丫鬟是受谁指挥，直接要伤害我的人是她，该杀的人也是她。报仇都是一层一层报，如果越级报仇容易牵连其他因果。这也就是为什么，先前宠儿和小仙女非要拦着我杀槿妃，因为那是越级的。”
    赵芾媛嘴角一抽，什么越级报仇，擒贼先擒王才是正理好不，杀小兵得杀到哪辈子去。
    单玑适时解释道：“天道的算法和人文的算法向来不同，习惯就好。”
    赵芾媛完全无法习惯，她还是乖乖玩宫斗的好。
    “对了。”
    轻雅想了想，奇怪道：“槿妃要害我不假，可那个宫女已经死了。那个什么左家大公子，左家二小姐，还有八皇子，是干嘛的？也要害我的？”
    赵芾媛点头，道：“不错。”
    轻雅不懂了，道：“这是这是谁的计划？三皇子的？”
    “呃，是综合的。”
    赵芾媛说着，自己先笑了，道：“最初，是槿妃给你安排的宫女，以及左二小姐要爬三皇子的床，这两个局。之后，那宫女被琴身大人给弄死了，槿妃觉得你有些不好对付，就盯上了玥姐。槿妃找来了一直盯着玥姐的左大公子，来毁玥姐。同时，槿妃不希望左二小姐那个蠢货毁了三皇子，所以，就找来八皇子，来接纳左二小姐。”
    “却不料，那个八皇子也不是个蠢的。左二小姐身后没有势力，完全不如玥姐。所以，他把自己替换了左大公子，进了坑玥姐的局。至于左二小姐，八皇子直接打算重新坑会三皇子那里。同时，他给左大公子安排了槿妃的宫女，打算抓他的把柄，用来控制他。”
    “所以，经过槿妃和八皇子两个人的安排，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估计再有一会儿，他们就会过来坑玥姐和三皇子了。”
    轻雅听完，一阵无语。
    反正就是搞了这么一大堆，没有一条人命。
    耍呢！
    “然后呢？”轻雅无聊道，“等着他们过来引人？”
    “当然不。”赵芾媛笑眯眯道，“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玥姐入局，当然要在入局钱反抗了。”
    轻雅一呆，忽然反应过来，特喵的，他们要坑的人是单玑！
    居然敢坑单玑！
    轻雅浑身都在冒戾气，有事冲他来，为难他家宠儿算什么！
    猝然间，赵芾媛和单玑都被吓到了。
    这感觉，好像下一瞬，轻雅就要暴怒杀人了一般。
    “宠儿。”
    轻雅冷然道：“这里有人能听我命令吗？”
    单玑眨眨眼，乖蔫蔫怯生生道：“你直接命令墨泽就好啦，枭锐是你的人嘛。”
    轻雅对上单玑小可怜的表情，语气顿时一软，道：“好，我知道了。”
    旁边，墨泽识趣拱手，道：“请阿雅吩咐。”
    轻雅冷然道：“你安排，把那个槿妃和八皇子凑一起，然后，把左家那俩什么的，凑一起。让他们自己消化，不要来打扰我家宠儿。当然，为了不要打草惊蛇，也别让人来打扰三皇子，让他们自己闹腾去。等闹起来了，直接通知帝后，让他们自行解决。”
    噗……
    众人听了，顿时都古怪地看向轻雅。
    轻雅皱眉，不解地看着众人，道：“怎么，有问题？办不了？”
    “没问题，可以办。”墨泽应声，犹豫了一下，道，“不过，左家那两位可是嫡亲兄妹……这种事会不会……”
    轻雅诧异道：“我只是让他们凑一起，又没让他们生孩子，和血亲有什么关系。”
    墨泽一噎，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不过，就这点事，有点太平淡了，不够火候。”轻雅想了想，道，“卉姐姐有好多奇怪的药，我记得有一种，可以事后马上风的。左家那边，给那个男的用上。敢肖想我家宠儿，灭了他！至于八皇子和槿妃那边，给槿妃用上。皇家儿子要留着给殷四练手，我们不能抢人头。”
    墨泽应声，道：“这药阿雅可有？”
    轻雅一呆，他没有。
    后面，左灵筱默默递了两小包药粉过来，窘得脸都红了。
    轻雅赞许地看了眼左灵筱，把药粉递给墨泽，一顿，继续叮嘱道：“每个环节，都安排不同的人去做。尽量安排不认识的人去做，也不用告诉对方为了什么。如果你们自己人做了所有环节，那叫谋杀。如果安排不认识的人做了每个环节，那叫巧合。当然，律法不认巧合，但天认。那样不会沾染血腥之气的，明白吗？”
    墨泽嘴角一抽，应道：“是，谨遵阿雅吩咐。不过，这样或许要多费一些时辰。”
    “我不着急。”轻雅无所谓道，“先把他们过来找茬的人解决了，后面多费些时间也没事的。”
    墨泽应声，蝉鸣传令下去，同时，叫心腹把药粉送了过去。
    轻雅看着墨泽传令完，忽地，他察觉到周围陆续注目过来的目光。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六章 正面直言

    怪了，谁没事注意他们这边。
    要知道，他们这桌可是最偏僻的，从配备的宫女最漂亮就能看得出来。
    轻雅戾气骤消，一脸不解地环视回去，不明所以。
    然，轻雅并没有意识到，他这一脸茫然的表情，特别的呆萌。
    单玑笑眯眯地欣赏着轻雅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喜欢。果然自家君上还是不发怒的时候比较可爱，发怒的时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上位。
    帝后没办法忽视众人的目光，只能随之看向轻雅。不过，他俩都知道，轻雅属于那种不戳不怒的性子，而说点好听的就能哄开心，其实很简单的。
    可是，在这个不简单的场子上，简单的事情，也有可能变得不简单。
    帝后相视一眼，皇后会意，笑然对轻雅道：“说起来，听说九公子已经找到了合眼缘的女子，还互换了帕子，可有其事？”
    轻雅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地回答道：“嗯，就是我家宠儿，你们封的，那个，啊对了，是百合公主。”
    “啊，那可真是巧了。”皇后本就无意为难这俩孩子，闻言，即刻顺着说道，“既然如此，本宫让陛下为你们赐婚，可好？”
    “不用麻烦。”轻雅不习惯道，“宠儿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皇后一僵，倒是忘了这江湖孩子不喜皇权了。
    “君，有赐婚干嘛不要。”单玑不干了，道，“你就一个人，不认识你的，谁知道我是你的。如果皇家发了赐婚圣旨，那就会公告全天下，我是你的，这样多省事啊。”
    轻雅听懂了省事，立马改口道：“那个，钟姨，我错了，我要赐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宠儿是我的。”
    皇后笑笑，满意地看了眼打圆场的单玑，道：“那好，本宫现在就让陛下给你们赐婚。”
    皇上点头，当场就给他们下了赐婚圣旨。
    轻雅只是反应慢，当他确实拿到赐婚圣旨的时候，他已经反应过来，这是皇家对毕方谷的示好。
    的确，先前有没脑子的人毁了毕方谷，可懂事的才知道，只有顺应自然，才能真的长久。所以，这才有了他们的示好。
    轻雅其实并不在意这个示好，他已经和赵芾媛和苏悦妧搞好关系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给他们的天下捣乱。不过，这个示好还是要接下，因为，这是要给天下看的。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家和毕方谷的关系恢复了。
    权利最高的皇家，以及实力最高的毕方谷，二者强强联合，天朝稳固。
    忽地，轻雅有些阴谋论了。他有些怀疑，当年皇家非要毁掉毕方谷，会不会是番邦小人离间？
    嗯，或许比起敌人离间，内部因嫉妒而起的离间，更为致命。
    轻雅不想追究过去如何，毕竟那时候灵偃也做了让人发指的事情，当真说不清孰对孰错。只要，眼下的皇家没有眼瞎，那就够了。
    “九公子。”
    忽地，仙华永开口了，道：“听说，九公子精通乐律，不知可否见识一二？”
    轻雅抬头，奇怪地看了眼仙华永，道：“你算老几，我为何要让你见识？”
    仙华永一噎，面色一冷，道：“今日立夏宴会，自然要展示一下自己，才可以得到赐婚。可九公子并未展示，便已经得到赐婚，这是否对旁人不甚公平？”
    轻雅被逗乐了，道：“你在皇家的地盘上讲公平？还是你觉得皇家处事不公平？”
    仙华永眉头微蹙，道：“你这孩子，诡辩倒是有一套。”
    “说不过人家就说是诡辩？行。”轻雅扬眉，道，“我，以九皇子的名义命令你，给我们表演个节目。”
    仙华永一愣，怒然道：“小子，你竟然敢让本尊给尔等凡人表演？”
    “不愿？行。”轻雅也不废话，直接道，“违抗九皇子的命令，藐视皇族，按律当斩！来，拖下去！”
    “谁敢！”
    仙华永暴怒道：“本尊乃是仙家尊者，你竟敢用俗世的规矩束缚与吾，着实过分！”
    轻雅扬眉，道：“你这意思，是仙家要凌驾于俗世之上了？”
    仙华永一滞，他不敢当着帝后的面这么说，但很显然他是这么想的。
    众人见状，顿时有一种非常不爽的感觉。
    皇权至上，连巫家都要伴生，仙家凭什么要凌驾众人之上？
    就凭仙家二字？
    笑话！
    在场众人，谁没听说过，之前仙家有人飞升失败，引发九重雷劫以及灵能暴动。就这种水平的人，敢在皇家的地盘上称王称霸，谁给他的胆子？
    三皇子见状不好，连忙起身圆场道：“抱歉，仙家常年避世，不通世务。不知者不怪，还请九公子莫要动怒。”
    轻雅莫名其妙，道：“拜托，你看清楚，发怒的是我吗？明明是有人说不过旁人，就开始生气了。”
    三皇子一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轻雅继续说道：“还有，若说常年避世，毕方谷也一样。可你几时见过，明知道自己不通世务，还非要出来蹦跶秀无知的？”
    “仙尊并无此意。”
    三皇子连忙澄清道：“只是九公子说得太快，仙尊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罢了。”
    “行。”轻雅也不争辩，道，“那我不问他，问你。”
    三皇子客气道：“九公子请讲。”
    轻雅呵了一声，道：“听说你要娶这个小仙女？就仙家强势成这样，你们日后的孩子，是要姓赵，还是姓仙？”
    此言一出，三皇子愣了，而后面色猝然严肃。
    是啊，刚刚轻雅问话的时候，他还在想，仙家不愧是仙家，居然可以震慑皇家。可若真是娶了小仙女，日后他能压得住仙家吗？
    这是个问题。
    三皇子被问到了，顿时也不说话了。
    旁边，殷四真是呵呵了。
    有些世外高人，放在那里供着就行。不去招惹，平等互惠就好。可是想要联姻，算了。
    真当皇家和巫家不能联姻的规矩，只是个规矩呢？
    祖宗也不是傻的好。
    一时间，众人默然。
    无论怎么说，要么得罪皇家，要么得罪仙家。
    唉——
    还好巫家没在，不然更热闹了。
    众人识趣地一言不发，各自捉摸着自己心仪的目标对象。至于原本还想着进善王府的人，全都打了退堂鼓。
    特喵的，那孩子看着乖巧，实际太凶，惹不起！
    静默间。
    小仙女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轻飘飘地走到轻雅这桌近前，不喜地看了一眼轻雅，然后转头，向单玑低头，道：“伴神大人，现在投诚，还来得及吗？”
    单玑看了她一眼，偏头，看了看轻雅的反应。
    轻雅嫌弃地皱眉，本能地不太喜欢小仙女。
    非要说为什么，那就是明明在圣乐坊养了一个多月，却一点都没胖。
    若说伍柳仙庄没有吃食，可圣乐坊食水充足啊。有吃的都不吃，简直有病。
    “小仙女！”
    仙华永怒了，道：“仙家有仙家的尊严，不许向任何世俗势力低头！”
    小仙女寡淡地没有理会，依旧默默地看着单玑。
    不过，单玑见到轻雅有些嫌弃，笑得有些勉强，道：“投诚可以，只是，大约不会给你安排什么近职，因为君他不太喜欢你。”
    小仙女嫌弃地瞥了一眼轻雅，道：“可以。”
    单玑懒然笑笑，抬了抬手，指了指桌旁的空位。
    小仙女径自坐下，完全无视后面暴怒的仙华永。
    而三皇子也惊呆了，他原本以为他已经成功将仙家纳入自己阵营，没想到，小仙女根本不听仙华永的话？这太尴尬了！
    “小，仙，女！”
    仙华永真怒了，当场扬手指着轻雅那桌，怒喝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小仙女听了你们的胡言乱语，简直胡闹！”
    轻雅无语地回视过去，道：“自己失了人心就怪别人，你怎么不胡言乱语一个，让人家相信呢？”
    “你，说，什，么！”
    仙华永怒然一甩袖，一道流光向轻雅打来。
    轻雅扬眉，直接御气凝壁，拦在身前。却不料，拿道流光并不是攻击效果，而是其他效果。猝不及防，轻雅被流光迷惑，陷入了幻境。
    “君！”
    单玑吓了一跳，连忙打出一道魔气，融入拿道仙气流光之中。
    猝地，二气中和，一声爆鸣！
    轻雅被爆鸣声惊醒，脱离了幻境。
    然，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触及了他的底线。
    “小月亮！”
    轻雅一把抱住单玑，紧张地按住她的脑袋，后怕道：“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
    呃？
    单玑懵然看着轻雅，她明明已经用最快速度，破掉了幻境。而且，仙气的幻境还不能扭转时空，而不过一息的空闲，应该还没凝聚出幻境才对。可为什么，轻雅的反应是不对的？
    好奇怪！
    而后，单玑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轻雅的称呼不对。除了一次开玩笑以外，他还没叫过自己小月亮。所以，刚刚那个幻境，并没有凝聚出什么，而是触动了轻雅的封印？
    这就……有点失控了。
    轻雅抱着单玑，脑海中却挥不去刚刚看到的画面。
    那是在树林中的一间小屋里，轻雅养着大大小小，一共十个小月亮。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七章 直接拖走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可眼前的十个小月亮，都好像是一个脾气。
    要哭一起哭，要闹一起闹，无论做什么，都要乘以十。
    轻雅本该觉得头大，可是，他却特别精心地照顾着每一个小月亮，把她们一个个照顾得好好的。
    因为，轻雅好喜欢这些小月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轻雅总觉得她们好像本来就该是一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共有十个人。同样，轻雅也不住地，为什么她们明明就是单玑的模样，可是在他心里，却要称呼她们作小月亮。
    不过，养十个小单玑啊，好可爱。
    轻雅这边捏捏，那边揉揉，玩得不亦乐乎，感觉特别欢乐。
    可惜，好景不长。
    他们所处的林地，的确茂盛，可是人能食用的东西不多。
    结果，没过多久，一个个的小月亮，陆陆续续，都被饿死了。最后就剩下一个小月亮，还奄奄一息的。
    轻雅吓坏了，也伤心坏了。
    拼着饿肚子，他也要救活最后一个小月亮。
    可是，小月亮虚不受补，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只能喝点水，勉强缓着。
    轻雅急哭了。
    他明明已经安排，好了每个小月亮的吃食，怎么会忽然饿死这么多小月亮呢？
    轻雅想不明白。
    而同时，奄奄一息的小月亮，眼眸却很明亮。
    轻雅听到她开玩笑说道：“后裔射日，射掉了九个太阳，最后一个活下来了。而十个小月亮，最终也只能活下来一个。”
    可是，最后这个，也快死掉了！
    轻雅还没能救活最后这个小月亮的时候，人就忽然清醒了过来。然后，轻雅发现，他依然在湖心岛的花园里，而单玑依旧活得好好的。
    万幸！
    单玑没事！
    但是，稍微缓和了下心情，轻雅想起来，刚刚他会看到单玑死掉，是因为那个仙华永搞的鬼。
    居然敢伤害单玑！
    轻雅瞬间暴怒，他猛地从位置上跳了起来，直接冲向仙华永。还没等旁人反应过来，轻雅就已经跃至仙华永的近前。
    来不及挡，轻雅一脚拍在了仙华永的脸上，直接把他拍在了地上。仙华永狼狈地摔在地上，居然没能阻挡这个摔倒的势头。
    他心中顿时大惊。
    这一击，没有半分巧劲，全是硬实力。可这一脚，居然可以压制仙法，使他没办法半道减力，只能摔在地上。
    是他低估这孩子了。
    仙华永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二话不说，一道流光打了出去，直指轻雅面门。
    轻雅随便一划，就打散了流光。然后，他轻然一跃，抬起一脚，毫不客气的，一脚下劈，再次把仙华永拍在了地上。而且这次，轻雅完全没有给他爬起来的机会，再次一脚，直接踩住他的胸口，让他爬不起来。
    “你敢打我家宠儿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轻雅冷然看着仙华永，道：“知道上一个想动我宠儿的人怎么样了吗？已经死翘翘了！你是想怎么死，说，我满足你！”
    “噗——咳咳！”
    仙华永被踩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摆出一副不服输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轻雅。
    轻雅见他不答，气得用力再踩一脚，道：“不说话的话，那我就随意了。到时候留不下全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且慢。”
    旁边，皇上忽然开口。
    轻雅瞬间瞪了过去，道：“怎么，你想阻止我？”
    “并非如此。”
    皇上无奈道，“只是，这花园不宜见血。若九公子不急的话，可否换个地方处理？”
    “嗯？哦，可以。”
    轻雅对皇上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应声后，便用御气凝结成绳子，缚住仙华永，拖着他往花园外走。
    见状，单玑连忙追了过去，免得轻雅迷路。
    随后，追随轻雅的一行人，都跟了上去。
    而其他不相干的人，包括三皇子在内，都没敢追上去。毕竟，所有人都看到，轻雅一脚就制服了那个仙家的仙尊，这实力——惹不起，总能躲得起了！
    轻雅拎着仙华永，随便走到了一处没人的气的偏僻的荒地上，然后，把人摔在光秃秃的土地上。
    仙华永被摔蒙了，瞪着轻雅恶狠狠道：“你一个夺舍的货色，居然敢对本仙尊不敬！信不信本尊通达天听，让天道劈死你这个夺舍的怪物！”
    轻雅御气凝出一根戒尺，一下子拍在仙华永脸上，怒道：“你还没当上天道的男人，就想指挥天道，当天道那么好忽悠的吗？白痴！天道才不喜欢男人！”
    噗嗤。
    追过来的单玑直接笑喷了，这梗过不去了是吗？
    赵芾媛也被逗笑了，小哥哥真好玩。
    后面，小仙女古怪地看着轻雅，对单玑道：“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
    “哎呀，这个不是重点。”单玑笑着摆摆手，道，“重点是，这个夺舍之人，居然好意思说我们是夺舍的。要真让天道知道了，那是一视同仁的劈，根本不会管是举报者还是被举报者。”
    闻言，小仙女脸色一变，道：“他是夺舍者？”
    “是呀。”
    单玑直言道：“不过，他和我们还不一样。我们是无魂夺舍，和转生类似。非要细究的话，根本算不上夺舍。但是，这个人，他是生灵夺舍，而且，他体内的生魂还在，属于双魂共体。所以，真正要遭雷劈的，是这个人，而不是我俩。”
    仙华永闻言，脸色骤变，道：“不！本尊是仙尊，本尊不是夺舍者！”
    轻雅眨眨眼，看看仙华永，又看看单玑，道：“这么说，如果我弄死他，会沾染双倍的血腥之气？”
    单玑一滞，应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但也无所谓。反正就算沾染了血腥之气，回了毕方谷就能弄掉，不算麻烦。”
    轻雅想了想，又抽了仙华永一戒尺，道：“叫你想弄死单玑，我打死你！”
    仙华永哪里甘心被打，可是他费尽力气，也没能挣脱轻雅御气的束缚，只能无奈被打！
    轻雅本来不确定仙华永的实力，所以只是抽着试试。之后，轻雅见仙华永的确没有反抗能力，便大着胆子，死劲抽了起来。
    然而，很巧的是，轻雅没有下死手，就是抽着疼。
    旁边，单玑看了一会儿，道：“君，要我来帮忙吗？”
    轻雅眨眨眼，转手把戒尺地给单玑，道：“来，你也打他几下，出出气。然后，我们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让他也尝尝饿死的滋味！”
    单玑接过戒尺，随口问道：“你看到他把我饿死了？”
    “对！”
    轻雅重重地点头，生气道：“就是他弄的那道闪光，让我看到你被饿死了，而且还饿死了九个，最后一个也奄奄一息的。太可恶了！那么可爱的小月亮们，他怎么就舍得饿死呢！”
    单玑古怪地看着轻雅，她知道轻雅看到的是什么了。
    那还是君上成为天道之后，遇到的第二次天道考验。
    每隔千年，天道就会经历一次考验。而在第一次的考验中，因为二人都不知道会屏蔽记忆，所以，他们花费了好大力气，才重新相遇相知，错过了好多好玩的事情。虽然在最后的争夺中，因为对方沙比干掉了共生魔，所以他们不战而胜。但是，因为错过了太多有趣的事，君上在归位之后，一直耿耿于怀。
    是以，在第二次天道考验时，她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都分散出去，各自成为一个独立个体。当时，她想着，基数变大了，那么，和君上相遇的机会肯定会变多的。却不料，同时，君上也暗中做了类似的事，让她一出生，就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结果，一个林间孤儿，每年捡到一个弃婴，神奇的是，每个弃婴长得一模一样。
    呵呵……
    单玑想着都有些无语，这特么说是巧合，都过了好。
    其实，她的原计划是，有一个碰到轻雅，然后其他人悄然死掉，魂归唯一。但实际情况是，轻雅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就算饿到自己，也要供养十个特别可爱的小月亮们。
    她……只好商量着自己饿死九个，以此魂归。
    好在，这样都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选择一个最合适的身体，最终存活。毕竟，裂魂归一是损耗很大的事情，如果最合适的那个都撑不住，那她很可能会直接魂飞魄散。
    幸运的是，虽然最强大的那个身体奄奄一息，但终究是撑了过来。之后的考验，就一顺到底。
    当时，她很开心。
    可，他差点气疯了。
    玥暮生本来就是裂魂修补，才勉强存活的，如此裂魂乱弄，简直是自杀行为！
    结果……她就被他关起来，一直关到了第三次考验。
    而那次，他一个人去的，根本没把她放出来。
    当时，她就明白了。九个小月亮死掉，成为君未名心中，仅次于玥暮生魂裂的大事。
    所以此刻，当轻雅封印松动，会看到印象最深刻的场面之时，必定，会看到这个场面。
    难怪，他暴怒了，还要饿死人家。
    这是个误会，却又不完全算误会。
    单玑想着，也用戒尺狠狠抽了仙华永一下！
    敢当自己是天道的男人，找打！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八章 陌生马车

    打了一下不解气，单玑又打了好几下。
    直到把仙华永打晕过去，这才罢手。
    单玑一愣，眨眨眼，猛地丢掉戒尺，乖蔫蔫地扑到轻雅怀里，软声道：“哎呀，君上好坏。人家一贯很乖哒，你非要人家这么暴力，一点都不好。”
    轻雅被哄得怒气消了大半，愣了愣，才道：“是他不好，我们打他是应当的，就该暴力。”
    单玑一笑，仰头道：“那，我们把他放出去好不好？”
    “不行！”
    轻雅立刻皱眉，道：“他都想弄死你了，我不能放他走！”
    “哎呀，别急嘛。”
    单玑乖巧哄道：“我没说放他走，我是说，把他放出去，然后在弄死。最好是放回伍柳仙庄，然后再弄死。这样的话，仙庄那边的人，就没理由找皇家的麻烦了。不然的话，就是皇家这边失礼，会有麻烦的。”
    轻雅偏头想了想，道：“你不会心软了放人？”
    “当然不会。”单玑立刻说道，“我会让乖乖琴把他押送到伍柳仙庄，有它在，你放心。”
    轻雅抬头，看向轻音。
    轻音颔首，表示应令。
    旁边，雷音看看轻音，又看看单玑，欲言又止。
    “你也去。”
    单玑看了眼雷音道：“你跟他一起出去转转，多玩会儿没关系的。”
    雷音顿时笑了，道：“多谢小主。”
    很快，轻音雷音拎着仙华永，离开了此处。
    而眼前，除了泥土凌乱了一些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旁边一众人，看着轻雅和单玑，各自无言。
    谁也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看到，刚刚被打晕过去的仙华永，除了外表狼狈之外，没有半分淤青和血迹。这证明，刚刚两位小主在打人的时候，用了暗劲。外表无伤，可是内里……
    众人一个激灵，低头不语。
    看不到的盲丫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于是乖乖地没有插嘴。
    轻雅不太满意仙华永被带走，不过，他倒是相信轻音不会饶了那人的。如此，轻雅也就没再强求。回头，轻雅发现众人默然不语，有些奇怪。
    “怎么了？”
    轻雅不解道：“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杀了他？”
    “不是。”
    旁人都没开口，唯有小仙女应声道：“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方才就杀了他，就在这里。”
    轻雅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想到这里是赵芾媛他们的地方，他又摇了摇头，道：“宠儿说得对，人要杀，但不能制造麻烦。不过。”轻雅有些奇怪，道，“你跟他有仇吗？我还以为，仙庄的人，都很团结呢。”
    “呵。”
    小仙女冷笑一声，道：“我和那种莫名其妙就卖人的家伙，自然是有仇的。或者说，我和整个仙庄都是有仇的。”
    “哦。”
    轻雅不感兴趣道：“有仇自己报，我们不会拦着你，但也不会帮你的。”
    小仙女一噎，偏头看了眼单玑，见她也一脸平静，心里又多了几分评估。
    轻雅见没人反对自己杀人，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只是，先前看到的单玑一个个死掉的事情，还是太震撼了，他一时缓不过来。好在，活生生的单玑就在自己身边，如果她也奄奄一息的，轻雅觉得自己肯定要疯。
    还好只是幻觉。
    轻雅庆幸地想着。
    这边事罢，那边事了。
    等轻雅一行人重新回到花园的时候，花园里只有帝后在赏花了。
    聚会已经结束了，该赐婚的赐婚，之后，其他人就散了。
    呃？
    这就散了？
    轻雅有些无语，后面的那些小算计还没亮相呢，人都散了，这算怎么回事？
    皇后一眼就看出轻雅的意思，顿时笑了，道：“九公子，皇家的事，还是皇家自己解决比较好。若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容易降低皇家的影响力。”
    轻雅想了想，也对，道：“不过，我算计了他们，你不生气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皇后好笑道，“技不如人，被人反坑，那不是理所当然的。”
    皇上的态度也有几分江湖气，是以，他对这些小算计，完全不放在眼里。
    轻雅见状，反而有些尴尬。
    这叫什么？
    小孩子闹了半天，大人根本没当回事。
    摔！
    不高兴。
    轻雅当即告辞，转头离开了皇家山庄。
    反正也没有其他麻烦了，他在这里也是无聊。
    看着轻雅一行人离开，皇后犹豫了一下，对皇上道：“你不去拦一下？万一真伤到了谁，可就不好了。”
    皇上轻笑一声，道：“放心，媛媛成长了，又有自己人盯着，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她。”皇后轻叹一声，道，“珩三他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起了闹事的心思。若是少了他，没人制衡殷儿，我怕殷儿自大，走了歪路。”
    皇上安抚地拍拍皇后，道：“放心，有媛媛在，他不会太自大的。”
    皇后嘴角一抽，她就是怕殷四没事做，太宠赵芾媛，然后把自己的路给走歪了好。
    皇上瞧着皇后不赞同的眼神，好笑道：“要相信孩子。”
    皇后无奈地瞥了皇上一眼，好，只能相信了。
    皇上看着皇后担忧的小表情，笑的非常轻松。
    据巫家推算，今年的大事件要在下半年才有，而今日才四月，不着急的。
    如此想着，皇上悠哉拉着皇后继续赏花了，毕竟，他们还没有把今年的花王拍卖出去呢。
    山庄外，马车上。
    轻雅气鼓鼓地坐在车上，把单玑抱在怀里，不说话。
    简直气死人了！
    既然下了战帖把他叫出来，就该好好搞一场阴谋啊！
    可是呢？
    除了槿妃的那点小算计，以及女子之间的小把戏之外，没有半点男子气概的东西。
    有这么耍人的吗？
    简直太藐视他了。
    真当他不敢抢先出手是不是？
    开玩笑！
    他是怕他先出手了，就直接把人拍死了，不够尊重对手！
    轻雅不爽地哼了一声，一口咬在单玑的头发上，生闷气。
    被耍了！
    很不爽！
    单玑无语了。
    她才因为不舒服，自己在轻雅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结果还没怎么样，头发就被咬住了。
    真是服了！
    头发到底有什么好咬的！
    单玑心下抱怨，却也没有制止轻雅，只是继续乖蔫蔫地懒在轻雅怀里，继续发懒。
    不过，回去肯定要重新洗头发，全是轻雅的口水！
    轻雅咬了一会儿，就松开了单玑的头发，仔细用帕子打理干净，道：“宠儿，你可不能把自己饿死，知道吗？”
    单玑一愣，想着轻雅心底的伤疤，笑了笑，道：“我知道。”
    轻雅见单玑乖巧，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忽然感觉到马车好颠。
    怪了，骝驭的马车是特别改造过的，绝对不会有明显颠簸的。
    难道是哪个零件坏掉了？
    轻雅想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车的环境，呆了。
    呃……
    这辆马车，貌似不是他的马车，而拉车那匹马的气息，貌似也不是骝驭。同时，赶车的人的气息，明显是个陌生人！
    轻雅惊呆了，他是怎么跑到一个陌生的马车上面的？
    说起来，其他人呢？
    “别找了，他们都没在。”
    单玑干巴巴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哦，气冲冲地跑到门外，都没看到等在一旁的马车，就直接冲上了正对面的马车，还顺便把我拖了上来。现在好了，其他人都坐着马车回去了，咱俩还不知道要跟着陌生的马车跑哪儿去呢。”
    诶？
    轻雅呆然道：“外面不是有车夫嘛，抓着他盘问一下就好了。”
    “没用。”
    单玑懒洋洋道：“一个聋哑人，接触不到高层，也就负责马车这一个环节。后面会遇到什么好玩的，他肯定不知道。”
    轻雅惊呆了，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所以，我们被坏人抓到了？”
    单玑好笑道：“可以这么说。”
    “怎么会这样？”轻雅诧异道，“就没有人来救我们吗？”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道：“是我让他们回去了。太多人碍手碍脚的，不如咱俩一起过去闯闯。”
    轻雅有点懵，道：“要继续在车上呆下去？我还想带着你跳车来着。”
    “不要。”
    单玑打了个哈欠，发懒道：“从这里跳车，外面都是山路，摔下去会疼。而且，这人走的路，不是大道，等半天也不会有其他车来的。所以，不如我们坐车坐到头，把那些坏人打趴，然后，再把马车据为己有，驾驶马车回家。这样，我们就不用自己走回去了。”
    轻雅诧异地看着单玑，说的有道理呢，道：“可是，我们也可以干掉这车夫，现在就驾车回去啊。”
    单玑鄙视地看着他，道：“你不是嫌弃白出来了一趟吗？这不，事已经找来了，你还打算临阵脱逃？不合适。”
    轻雅一呆，好像是不合适耶。
    好，那就干脆坐马车到头，看看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不过，轻雅偏头看向单玑，道：“会有危险的，要不，还是叫人来把你接走……”
    “什么！你又想丢下我！”
    单玑震惊地看着他，瞬间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嘛，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我的嘛，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嘛，简直太过分了啦！”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九章 进山洞

    轻雅呆然看着单玑的小表情，无奈一叹，安抚地揉着单玑的脑袋，道：“好，我带着你。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不可以到处乱跑，也不可以自作主张，明白吗？”
    单玑乖乖点头，迅速收了小哭脸，埋头趴在轻雅怀里。
    一路无话，马车颠簸。
    等小半个时辰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轻雅的屁股都颠痛了。
    还好，单玑是被他抱在怀里护着的，不然，肯定也把单玑颠痛了。
    轻雅跳下车，不爽地瞪了一眼聋哑车夫，然后不爽地踹了一脚马车轮子，简直太糟心了。
    聋哑马夫完全没有反应，径自拉着车走了，把俩人就这么放在了路旁。
    轻雅气得又砸了一个小石子，这才抬头，看着周围的状况。
    此时，天色尚早，天气晴好。
    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环境，依旧是山地。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居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的路旁。
    呃……
    找茬的事呢？
    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轻雅气得嘟起腮帮子。
    难不成，这帮人也跟荆燚一样，故意耍小孩玩的吗？
    轻雅越想越生气，一甩袖，不经意地一道御气，直接打向旁边的山壁。
    轰！
    一声鸣响后，几块碎石落在地上。
    而同时，一个人及一把琴，也和碎石一起，摔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咦？
    那是什么？
    轻雅转头看了过去，眨眨眼，然后低头看看单玑，道：“你有看到那里有个人了吗？”
    单玑无语地看向轻雅，道：“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人身后还有个山洞？”
    “哎？”
    轻雅连忙看了过去，道：“还真有。这么说，这个人刚刚是躲在那里，打算偷袭……我们？可是他手里就一把琴，那琴又不是轻音，根本没有杀伤力，他要怎么偷袭我们？”
    单玑耸肩，对方还没出招，就被轻雅无意给拍死了，她怎么知道，对方有什么招数。
    轻雅想了想，道：“说不定这附近还有第二个偷袭的人，我们抓活的，就能问出来了。”
    单玑敷衍地点头，继续发懒。
    轻雅说完，一边护住单玑，一边张开气场，直接用气场寻人。
    然，附近除了刚刚那个人和那个山洞之外，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不过，用气场这么一探，轻雅发现，这个山洞居然还蛮深的。气场探过去三十余丈，居然都没探到头，只是探到几个岔路口。
    有意思了。
    难不成，这山里面还有什么好玩的？
    轻雅有些好奇，道：“宠儿，我们进去瞧瞧好不好？说不定坏人都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呢。”
    单玑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呵了一声，道：“是该进去看看，能找到这地方，还真是多亏了对方的马车呢。”
    “嗯？”轻雅奇怪道，“怎么，这里还很有名吗？”
    “算是。”单玑笑眯眯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三皇子的暗势力基地。”
    轻雅瞬间明了，同时眼睛一亮，道：“这么说，这里应该有不少厉害的人了？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打过他们。”
    “打他们做什么。”单玑笑眯眯道，“像这种暗势力基地里面，肯定有不少好宝贝。所以，我们只要躲开那些厉害的人，把里面的宝贝一扫而光，然后溜走，就可以了。”
    轻雅一呆，眨眨眼，道：“可是，我们不是过来示威的吗？如果不把他们打服，怎么示威啊。”
    “笨。”单玑脆生生道，“咱们把他们的钱粮都扫空，他们没饭吃也没钱买，再厉害的高手也抵不住饿呀。这样，难道还不够示威的？”
    轻雅很想说不够，可是看到单玑说得兴高采烈的，便不忍打断，便道：“嗯嗯，那听你的，我们去把他们的宝贝都拿走，饿死他们。”
    嘴上这么说，可轻雅心里却想着，宝贝，都给单玑，至于那些坏人，打得过的全都揍一通，打不过的叫轻音揍一通。反正不能不打他们，不然，轻雅心里不痛快。
    哼！
    叫他们让他等这么久！
    轻雅哼了一声，牵着来了兴致的单玑，走到洞口。
    进山洞前，必带火把。
    这不光是为了照明，还要试探空气是否能够呼吸。
    轻雅举着火把，带着单玑，在洞口稍微试探了一下，便直接进洞。
    洞内，三十丈内，没有人迹。
    神奇的是，貌似也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居然是一段天然洞窟。
    不过很快，三十丈处，有三个洞口，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轻雅看了看三个非常规制，且大小居然一模一样的路口，低头，看向单玑道：“走哪边？”
    单玑左看看，右看看，中间也看看，道：“中间这个磨损最严重，人来人往最多，肯定没有宝贝。右边这个次之，而左边这个磨损最少，人来人往肯定少，绝对有宝贝。我们走这边。”
    轻雅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关注的不是宝贝，而是先去人少的地方，确定对方的实力。若是盲目去人多的地方，万一打不过，那就麻烦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轻雅可不敢大意。
    二人做了选择，往左边洞口走去。
    一刻钟后。
    从右侧的路口，出来两个人。
    一人小心地在路口张望了一下，皱眉道：“怎么还没听到琴声？难道那俩个小东西还没到吗？”
    “不应该呀。”另一人也是皱眉，道，“算时辰，应该一刻钟前就到了，我似乎听到马蹄车轮声了，可是后来，怎么就听么都没听到了？”
    “怎么没听到。”先一人戳后一人，道，“明明听到了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塌了。”
    后一人挠头，道：“可这声音总能听到啊，算不得什么特别的。”
    “你说的也是。”先一人继续探头瞧了瞧，忽地小声喊道，“琴奴，琴奴！你在不在？在的话吱一声，哼一声也行！”
    后一人戳他，道：“你白痴吗？琴奴是个聋子，怎么可能听到你喊什么！”
    “啊，我忘了。”先一人打了一下自己脑袋，道，“也对，他要是听得见，也不可能演奏摄魂曲。不过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咱俩出去找人？万一忽然听到曲子，咱俩也逃不过被摄魂。”
    “能怎么办，等呗。”后一人说着，把先一人拉了回来，道，“反正不是什么急事，俩孩子而已，进的来，出不去的。”
    “也对。”先一人点头，跟着后一人离开了。
    洞外，光影微闪。
    琴奴的尸体，猝然化为灰烬，而琴奴身边的琴，却凭空消失。
    最后，地上只留下一根飘落的白发。
    洞内。
    轻雅和单玑沿路走了好久，周围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忽地，轻雅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可是往周围看看，又什么都没有。轻雅奇怪地顿了下步子，偏头，看向单玑，瞧着她的反应。
    单玑完全没注意周围的细节，只是兴致勃勃地指着前面，道：“君，我闻到宝物的味道了，快快，我们继续往前走，马上就要到了。”
    轻雅好奇地看着她，道：“你还能闻到宝物的味道？”
    “是呀。”单玑笑眯眯道，“所以相信我，没错的。”
    轻雅眨眨眼，忽然反应过来，刚刚他撞上的，是一个结阵。
    通常，有宝物的地方，都会有有重重保护。比方说巡逻队，比方说机关锁，还有这样比较复杂的结界及阵法。
    难怪，单玑会说闻到宝物的味道，应该是感觉到他们踩到了结阵，所以才会说前面有宝物。
    单玑真是可爱。
    轻雅宠溺地捏着单玑的小嫩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通路，依旧只有一条。
    或许还有其他路，被结阵所掩盖。
    不过，为了不一次性触发太多，轻雅一直控制着真气护体，只保护自己周围寸余范围，之外，就管不过来了。是以，具体有没有其他的路，轻雅也不清楚，不过，他只要确保自己和单玑没事，其他有多少路，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至少现在，周围没有发生任何危险，连半个机关都没看到，轻雅走得都有点无聊了。
    一刻钟后。
    轻雅无聊地左顾右盼，道：“怎么还没有宝物啊？就算没有宝物，来个机关暗器也好啊。在宝物外面的机关暗器，肯定特别锋利。收集起来，也能二次利用的。可是，现在毛都没有，连火把都要自己举着，还要添油加火，一点都不好玩。”
    单玑好笑道：“要不给我拿着火把？”
    “不行！”轻雅一脸严肃道，“女孩子不可以玩火。”
    “明明是小孩子不可以玩火！”单玑嘟嘴撒娇道，“给我拿着嘛，我都长大了，没事的。”
    “那也不行。”轻雅认真道，“你等下要拿宝物的，要是拿了火把再拿宝物，会弄脏的。”
    单玑瘪嘴，不给就不给，那么多理由都是虚的。
    岔神儿间。
    单玑一脚踩中一个结阵引线，触动了结阵闭合。
    猝地，周围的空气随结阵闭合积压过来，同时，两旁的墙壁打开箭孔，传来咔咔咔的机簧鸣响之声。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〇章 畅通无阻

    轻雅闻声，迅速张开所有防护，将单玑护在自己的保护之中。
    嗖！嗖！嗖！
    一根根利箭从箭孔中射出，非常集中地，往引线处射了过去。同时，周围积聚的空气，应该会压迫踩中引线的人，使得对方无法行动。
    可惜，被困之人，是轻雅。
    周围射出来的箭，都被真气护体阻拦。而周围积压的空气，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单玑伸手，戳了戳那悬在空中的箭头，道：“居然没有淬毒，嗯，我有点怀疑，这里面的东西是否真的是宝贝了。”
    “话不能这么说。”轻雅说着，气场一阔，让那些尖锐物体远离单玑，道，“师父讲过，有一叫空城计的东西。外围保护或许不强，但里面会有好东西。”
    单玑瘪嘴，道：“那也只是或许而已，并非一定。与其拼那个或许，我们应该去找那个一定。”
    “这怎么能找到。”轻雅耐心道，“这种东西都是虚虚实实，靠猜靠运气的。除非是这里的人，才能知道那个一定。可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到半个人影，连问都没人问。所以，我们还是随便探探，有宝贝最好，没有就继续找别处。”
    单玑眨眨眼，道：“早知道是这样，咱们就应该先去人多的地方，找个人带路。”
    “那可不行。”轻雅连忙否决道，“要是去了人多的地方，万一有人我们厉害，把我们抓到了，那就糟糕了。所以，我们还是保守点，先去人少的地方，比较安全。”
    单玑嘴角一抽，就算轻雅的封印不会解开，但天道依旧是天道，还有人能比他更厉害？就算有，以他的运气，也肯定遇不到就是了。就像荆燚说的，轻雅这是自带主角光环。
    不过，既然轻雅要小心，她也没意见。
    对方都想用杀手锏当他们的埋骨之地了，他们就算在这里翻了天，貌似也没什么不行的。
    单玑思及此，也就没再纠结什么往哪走的事情。
    她找她的宝贝，他踢他的馆子，就好！
    轻雅见单玑没说话，就当她默认了。因为他清楚，如果单玑不同意，肯定会闹的。
    而且，就算周围这些箭头没有淬毒，但用的精铁矿，也是极好的料子。轻雅并没有阻拦单玑像摘果子一样，收起箭支。他挥着火把四处看看，想找到刚刚是不是触发了什么特别的变故。
    然，轻雅预期的变化并未出现，周围，依旧是一个单行的洞窟隧道，没有半分异常。
    嗯……
    轻雅不由得皱眉。
    这种没什么危险的洞窟，走起来很无聊的好。像是那种机关密布，一步一步惊心的那种，走起来才好玩。可是像眼前这种……轻雅好想直接毁了，简直无聊透顶！
    不过，轻雅也就是想想，如果弄坏了洞窟，他们也会被埋在山里，那样就糟糕了。
    轻雅瘪瘪嘴，等单玑收拾完战利品，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半个时辰后。
    轻雅忽然住步，停滞不前。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大大小小几个麻烦，不过这麻烦，当真只是小麻烦。
    有轻雅的万能御气在，没有任何实质性暗器能接近轻雅，同时也没有任何结界阵法能伤到他们。
    嗯……
    不得不说，这里的防御，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密。
    轻雅越来越怀疑，前面到底有没有单玑说的宝贝。
    同时，单玑也很无语，轻雅这个运气，前面的宝贝，估计会超出她的预期。
    半个时辰，已经消磨掉了轻雅的所有耐心。
    轻雅气得又拍了一下旁边的墙，可是想想走出去也要花至少半个时辰，如此，还不如继续往前走的好。
    哗啦！
    被轻雅拍碎的墙板后面，露出一个洞口。
    火光照射过去，没有映到后面的尽头，好像里面还是片很大的地方。
    轻雅眨眨眼，看看前面没有尽头的路，又看看这个貌似也没有边际的洞口，想了想，低头对单玑道：“我们去这边的洞窟里面看看好不好？如果里面没有好玩的，再继续走这个毛都没有的路。”
    单玑点头，道：“好，我跟着你走，你不能丢下我。”
    “放心，不会丢下你的。”
    轻雅说着，带着单玑拐了弯，走进了洞窟呢。
    不一会儿，火光远去，洞窟再次一片漆黑。
    又不一会儿，一双人走到此处，没看到洞窟，继续摸黑向前。
    “咦？等下，前面好像没有痕迹了。他们不会掉到哪个陷阱里了？”
    “怎么可能。那呆娃子，可是经过了十三个引线，二十七个暗桩，以及三十三个幻境陷阱。一个都没踩中，完美绕行。就他那运气，肯定踩不到陷阱的。”
    “他不会，可是软丫头会啊。三个引线，七个暗桩，以及九个陷阱，都是软丫头踩中的。要是他们能再小心一点，我也就不担心了。”
    “哎呀，本来就不用担心嘛。我给你讲，软丫头也是个硬茬。估摸着，要不是呆娃子嫌烦了，软丫头也不会制造麻烦玩。”
    “玩什么玩！这里很危险的！咱们可得快点找到他们，然后带他们出去！”
    “行行行，听你的，你说的都对。不过，我觉得那俩娃子肯定还有别的主意，不然，他们早就能逃跑好几次了。”
    “你说什么？宝宝那么乖，怎么会以身试险！肯定是有人欺负他了，咱们得去救他！”
    “是是是，救人救人，继续往前走。”
    “往前？可前面没他们的痕迹了。”
    “哎呀，条条大路通罗马，啊不是，我是说，通向这里的练兵广场。进来前不是看过地图的。所以，咱们随便走一条路，肯定能在练兵广场遇到他们的。”
    “……好，那就继续走。”
    “嘿嘿。”
    一双人说着，继续摸黑沿路往前走了去。
    此刻，轻雅和单玑，已经越过了三层石墙。
    是的，石墙。
    因为找不到门，轻雅很暴躁地直接拆了石砖，穿过了石墙。
    不过，轻雅把拆下来的石砖，都收了起来。
    这里的石砖，都是直接切割的岩石而成的石砖。而且，不是普通人家用的那种小石砖，而是类似于城墙用的那种大石砖。巧的是，被轻雅拆下来的这几块石砖里面，里面都是有玉石的，而且没有在切割砖块的时候被切出来。
    忽地，轻雅又看向石墙上的其他砖头，同时，还用真气探了下构造。
    果然， 这些转头里面，多少都会有点玉石。只是，数目都不算太多，至少，没有他卸下来的这些砖头里面，含的多。
    轻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挑的，居然拆了三处墙，恰好拆的都是玉石含量最多的石砖。
    嗯……
    不管了，装走再说。
    轻雅这么想着，让单玑也一起装石砖，然后，再继续往里走。
    单玑没动，只是让小橙子把石砖装了，道：“说不定这里有个玉矿。”
    轻雅一呆，道：“是因为这里石砖里的玉石比较多吗？”
    “一方面。”单玑应道，“再说，中都这边本来玉矿就多，皇家山庄那里面就有一条。这里距离那边不远，有玉矿也不稀奇。”
    “哦。”轻雅想了想，皱眉道，“一会儿要找的宝贝，不会只是玉矿？”
    “谁知道呢。”单玑只知道地图，又没来踩过盘子，道，“总之咱们都到这儿了，且走且看呗。”
    轻雅瘪嘴，也只能如此了呗。
    穿过第三层石墙，里面，是一个大库房。
    轻雅扫了一眼，迅速把火给灭了，然后，让小馄饨发冷光照明。
    光源晃动，再次明亮。
    虽然光照不远，但是能看清近前。
    右脚旁，是一个箱子，而箱子上很明确写着，是填充用的炸药。面前，依旧是箱子，而箱子上写的，是火炮的大炮弹。左边，同样是箱子，而箱子上写着的，是火铳的小子弹。
    呃……
    所以，这里是个军火库？
    在中都这么近的地方，私设军火库？
    这是要反的节奏啊！
    轻雅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居然真的有人敢造反。
    那还夺嫡做什么？
    轻雅怔了一息，很快，也就明白了过来。
    也对。
    帝后要把皇位传给殷四，已经不是秘密，而其他人若想争权，必须靠实力打败殷四。
    而这实力，就是军火。
    口头说得再好，理念想得再妙，也抵不过一个拳头。有了军火的实力，那么，做什么都不是太难。
    就算，最后没能争得皇位，也可以退居一方割据为王。可如果，没有这个军火实力，那么，要么做个闲王，要么，就是身首异处。
    能活着，没人想死。
    轻雅认同珩三想要造反的理由，只是，他不太喜欢这个人继位。
    有争夺心没问题，但是，因为争夺别的事，就把他和单玑弄成假想敌，这就有病了。
    轻雅非常不能理解，他想和殷四争皇位，却要平白无故地对付自己，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当然，轻雅更不能理解的是，珩三都把自己弄来他的基地了，这就是必杀自己无疑了。可是，这一路上，除了聋哑车夫和马车，以及门口看到的一个不耐打的尸体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杀局呢？
    没见呢！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一章 完美岔开

    轻雅真是无法理解皇家人到底在想什么。
    还是江湖简单，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没那么多废话！
    不像这里，自己都跑来讨打了，居然都没人打！
    无聊。
    轻雅想着，就踹了旁边的箱子一下。
    “哎！别踹坏了！”
    旁边，单玑忙着往小橙子里面装箱子，还顺便拖着小馄饨照明，道：“这些可都是宝贝，你可不能把箱子弄坏了，我们不好装。”
    轻雅眨眨眼，收回脚，道：“这些算什么宝贝，全是一点就炸的东西，不好存还危险，弄它们做什么？”
    “卖钱啊。”
    “卖钱？”
    “对啊。”
    单玑理所当然道：“还记得之前，我们缴获了火铳，买了多少钱吗？这些可比火铳贵多了。”
    轻雅哪里记得多少钱，庶务都是单玑和简姨在管，他从不过问的。不过，轻雅见单玑装得开心，自己也让小馄饨帮着装。
    军火库里，装的都是弹药。
    然，军火，却不止弹药。
    也就是说，库房不止一个。
    嗯……
    轻雅他们本来在山洞里面是乱逛的，现在，他们有了目标。
    扫荡军火库！
    虽然不知道位置，但是，轻雅已经决定，一定要扫荡干净，全都给单玑玩！
    费了一番功夫，轻雅和单玑把弹药全都装到两块太玄石里，然后，直接从正门走了出去。
    轻雅本以为，门口应该有人守卫，这样，就可以逮着人来问问路。
    然而此刻，门口只有两个机关铜人，而且，还是被打碎了的那种。
    唔……
    这是还有其他人也闯入这里的意思？
    轻雅默了一瞬，连忙拉着单玑，随便寻了一条路就往前跑。
    单玑猝不及防，被拉得差点摔倒，不由得抱怨道：“干嘛呀，忽然跑了起来，累呢。”
    “有人闯进来了。”轻雅脚下不停，道，“如果我们再这么逛悠下去的话，说不定好东西都被别人拿走了。那就不好了。”
    单玑扯了轻雅一下，道：“那你也别往那边走啊，那边没有宝贝的，你走错方向了。”
    轻雅脚下一停，回头看向单玑，道：“你知道方向？”
    “我看过地图。”单玑解释道，“明珠阁打听到了这里的地图，只是没有太过详细的标注。我先前也不知道方位，不过，你拆的那个军火库，应该是东南角的那个。我们应该往西走，那边还有库房。”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黑漆漆的四周，道：“你能分清东南西北？”
    “分不清，我又不是地鼠。”单玑解释道，“不过，珩三的暗势力基地，一共有四个入口。进入口左拐是军火库的，只有东南角的入口。所以，我确定，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东南角入口的军火库。”
    轻雅听得晕头转向，道：“好，既然你知道路，那就听你的，我跟你走。”
    单玑笑眯眯地点头，拖着轻雅的手，辨别了一下方向，往西走去。
    另一边。
    荆燚带着明馨，已经走得快要迷路了，还是没有和轻雅二人汇合。
    “你不是说宝宝在这边吗？人呢！”
    明馨没看到轻雅安稳，整个人都暴躁了，道：“我都说了多少次，宝宝还小，不要让他接触这些！可是，你就眼看着他们把请帖送过来，怎么都不管呢！你不管也就算了，还不跟我说！现在怎么办，找不到人了！我可怜的宝宝呀，不会被欺负了！”
    “馨儿宝乖，没事，哈。”荆燚无奈地哄道，“他们没在军火库那边，就肯定去了另一边。咱们快点走，肯定能和他们遇上的。”
    嘴上这么说这，荆燚却想着，等找到这俩娃子，一定要打屁股！
    简直太不乖了！
    明明交代他们好好在圣乐坊学乐器，其他的事情不用管，结果还自己跑来了，害得明馨担心，简直太过分了！
    哼，这俩小娃子，真是胆大包天！
    明馨也只是心情不爽爆发一下，并非真的要埋怨荆燚。是以，抱怨完了，她就拉着荆燚，继续往北走去。
    弹药军火库西边，是财宝库房，及军需库房。
    继续往西，是大型火器军火库。
    轻雅和单玑一路走一路扫荡，收获颇丰。
    弹药军火库北边，越过进门的入口，是一个密室。
    基地里面，一共有四个密室，而这个密室，负责的是刑罚。
    “琴奴和胖子瘦子呢？怎么还没把那俩孩子带过来？不会是偷懒去了。”
    “急什么，路就一条，总不会走岔的。”
    “老子是不急，可是老子的藏宝阁急啊。啧啧，那俩孩子肯定细皮嫩肉的，剥下皮来，又是两个工艺品。若是俊俏的话，老子一定要把他们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你就别想了。上面有令，要把这俩孩子做成傀儡，日后有大用途。你可别因小失大，坏了主上的大事。”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不让老子剥皮，还不能让老子想想了？烦死了。”
    “最好想也别想！”
    俩人在密室门口聊得正欢，却不知道，密室外，已有人在。
    明馨听着二人的谈话，一股怒气直上脑门！
    太过分了！
    他们居然要把宝宝剥皮，还做成傀儡！
    那是她的宝宝，她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旁边，荆燚尴尬地看着明馨。他心里的气不比明馨少，可是，如果现在动手，很容易惊动旁人，绝非上策。
    当然，荆燚肯定不怕惊动别人，他既然敢闯，就有绝对出去的把握。只是，他怕他这边闹了起来，会使得整个基地戒严，从而困住那俩娃子。
    嗯……
    荆燚拉住明馨，小声哄道：“千万别意气用事，害了俩娃子。”
    明馨怒气稍减，一脸委屈地看向荆燚，道：“可是，他们太过分了，居然敢欺负宝宝。我看不惯。”
    “忍一忍。”荆燚耐心哄道，“等找到那俩娃子，咱们端了这个基地。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想怎么发泄怎么发泄。但是现在不行，知道吗？”
    明馨瘪嘴，不高兴地点头，却也没敢闹事。
    不过，那俩孩子不在这边也不再那边，到底跑哪儿去了嘛。
    明馨心里着急，道：“燚叔叔，你就真的不能御气寻人吗？我看这里的阵法也不强，惊动不了他们的。”
    荆燚摇头，道：“对方的确实力不足，但是探测很灵敏。只要我出招，对方就能发现异常。到时候，万一人家玩个同归于尽，炸了山洞，那就麻烦了。”
    明馨委屈，她着急见到轻雅，不见到他安全，她放心不下。
    这也怪她，要不是她沉迷荆燚的宠爱，一时忽略了轻雅，就不会发生这种危险的事情。
    “好啦，不怪你的。”
    荆燚安抚地搂过明馨，摸头，道；“相信我，呆娃子他们没事的，咱们肯定能把他们安全带出去的。”
    明馨点点头，气得想哭。
    “谁在那儿？”
    忽地，密室门口的俩人，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猝地，荆燚带着明馨悄然离去，谁都没有惊动。
    基地西南角。
    轻雅把最后一个火炮，装进小馄饨的气泡空间里。
    而后，他抬头，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军火库，莫名地，感觉很有成就感。
    那可是满满当当的一库房大型火器，全被他和单玑装走了，简直太棒了！
    还好有小馄饨和小橙子作弊，不然的话，想拿都拿不了多少。
    轻雅开心地亲了亲小馄饨和小橙子，然后转头，亲了亲单玑，道：“宠儿，我们装了这么多东西，可以回去了？再多我怕装不下了。”
    “不至于。”单玑用小橙子照着地图，道，“它们的气泡空间能装下这个星球，所以，不会没有地方的。”
    “可是，这边已经到头了啊，没有其他库房了。”轻雅说着，跑到库房门口张望了一下，道，“而且，那边还有个门，应该是可以出去的。我们可以直接从这里出去，都不用绕回去的。多方便呀。”
    单玑对比了地图上的方向，抬头看着轻雅，道：“怎么，你不打算教训他们了？”
    轻雅摇头，道：“我是想教训那些坏人。可我们一路走来，只看到了几个机关铜人，连半个活人都没见，教训谁去啊？还不如回家吃晚饭，我都饿了。”
    单玑默了默，席地而坐，拿出一个箱子当桌子，摆上一个小暖锅，煮了牛肉汤给他喝，道：“晚饭就这么凑合，等下还得找地方休息，别挑了。”
    轻雅怔了怔，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要在这里过夜？”
    “说不准，但已经这个时辰了，总得有个打算。”单玑咬着牛肉，道，“而且，如果咱们就这么走掉，有些丢人。没人知道咱们来过，甚至还会说咱们怕了他们的，对风评和人设都不好。所以，咱们最好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安歇一晚。明早起早些，趁着天亮把事情做完。这样，咱们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轻雅不太理解，道：“其实，我们可以出去休息啊。这里又潮又闷的，一点都不舒服，不如出去找棵树躺着。反正，门就在那里，进出很方便的，不耽误明天的扫荡。”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二章 不静之夜

    单玑默了一瞬，道：“这个入口可是大入口之一，平时不开的。你想从这里出去，未必能出的去。”
    “试试才知道嘛。”轻雅实在不喜欢这种，黑黝黝还分不清方向的地方，道，“大不了，我们毁了门，直接跑出去。等里面的人追出来，我们就可以教训他们了。”
    单玑看着他，道：“那这里面的东西呢？还得回来收拾？不嫌麻烦？”
    轻雅一噎，想了想，道：“好像，也不算太麻烦？”
    单玑无语了。
    轻雅看着好哄，可但凡他打定主意的事情，是谁劝都没用的。
    就算栽了，也就栽了。
    单玑轻叹一声，狠狠地咬着牛肉，道：“行，你说出去就出去，要是出不去，可别怪我。”
    轻雅满不在乎道：“一定能出去的。”
    就算他们不出去，基地的人也肯定要出去的，到时候跟着走就行了。
    然，等他们吃饱喝足，走到那个大入口的时候，轻雅才发现，自己失算了。
    这个大入口，并不是用来让人员出入的，而是专门用来运送大型火器的。难怪，大型火器的军火库就在旁边，原来是为了方便。不过此刻，大入口石门紧闭，完全没有打开的意思。而对方似乎对这里的机关很自信，居然连个守卫的机关铜人都没放。
    奇怪。
    轻雅就算是个江湖人，也知道大型火器的威力是很可怕的。可这里居然没有非常严密的防护措施，简直不正常。
    肯定还有什么被忽略的，他没有发现。
    轻雅看着眼前紧闭的石门，左敲敲，右敲敲。敲来敲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咦？这不对呀。
    轻雅一脸不解地看着石门，难道自己高估对手的脑子了？
    旁边，单玑无语地旁观着轻雅的试探，只觉得一阵无语。
    眼前石门上的阵法，叫做大衍结阵。
    所谓大衍结阵，细说起来，应该算是河洛结阵的一种变化结阵。
    在河洛结阵中，五十个阳阵点，以及五十个阴阵点，是各自分开存在，互不干涉的。而大衍结阵中，这五十个阳阵点，与五十个阴阵点，是互相变化，互相碰撞的。
    比方说，在河洛正阵中，一条路是生路，那么在自然变化之后，那条路就算变了形状，但依旧是生路。可在大衍变阵中，唯一的生路，是阴阳阵点重合之时，留出的一点点空隙。而在变化之后，原本的阴阳阵点重合早就变了，而新的生路，是新的阴阳阵点重合之处。至于具体这个重合点在哪儿，呵呵……
    在轻雅敲击的位置上。
    单玑都服了好嘛，一共阴四十九阵点，阳四十九阵点，以及一点阴阳重合阵点，可轻雅每一次，都敲在了那唯一的重合点上。
    也不知道是这阵顺着轻雅，还是这阵怕了轻雅，反正就不让他触动阵法，就让他干敲。
    要说，如果不是这么敲，直接推一下阴阳重合处的转头，就能开启这大门至少一个缝。可是，轻雅偏偏不知道，就这么敲来敲去的，既不触碰阵法，也没开启大门，如此僵持。
    一刻钟后。
    单玑终于看不下去了。
    既然轻雅不想放弃，那就只能帮他一把。不然这么持续个一夜，她可受不了。
    猝地，单玑出手，推着轻雅敲打的手，直接推了一下石门上的砖块。
    吱呀——
    大入口开了一个小缝，足够一人进出，而且，没有触动任何惊动旁人的东西。
    “哇塞。”
    轻雅惊喜地盯着开口，兴奋道：“宠儿你好厉害，我敲了这么多下都没反应，你敲一下就开了，好棒！”
    单玑仰头一笑，道：“走，出去了，等明早在回来收拾他们。”
    “嗯嗯。”
    轻雅点头，带着单玑出了门，顺便还关上了门。
    大入口外，是正常的大道。
    道旁有树，郁郁葱葱，正好可以休息。
    轻雅目光一扫，选中一棵结实的大树。他一跃上树，靠在枝桠上，怀抱单玑，如此安歇。
    单玑也不客气，在轻雅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歇了。
    轻雅揉揉单玑的脑袋，拉过袍子给她裹住，之后，也跟着睡了。
    另一边。
    明馨一直找不到轻雅，整个人都暴躁了。
    荆燚的耐心也被耗得差不多了，没好气道：“行了，呆娃子又不是个蠢的，他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不会有事的！”明馨气得眼睛都红了，道，“他那么可爱那么萌，怎么能比得了三皇子阴险狡诈！要是被捉住了，肯定会被折磨死的！”
    “他又不是女娃子，哪儿那么娇气。”荆燚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去。都这个点了，该吃晚饭了。”
    听到晚饭，明馨忽然清醒过来，道：“对了，宝宝不耐饿，一到饭点必定吃饭，说不定他们已经回去了。那我们也回去。”
    荆燚正有此意。
    如此，二人迅速从先前进来的小入口，悠哉离去了。
    夜晚，月上中天。
    啪！
    珩三直接摔了翡翠盏，冷脸看着报信小卒，道：“没抓到？你们居然好意思说没抓到！人都送到门口了，还没抓到，你们是想让本皇子和你们一起死吗！”
    小卒低头不语，他只是传话的，其他的都不清楚。
    珩三气恼了不过三息，便恢复了平静，道：“暗一，殷四那边可有动态？”
    暗一在暗处应道：“回主子，殷四及准王妃已经回到亲王府，并无动作。只是，九公主那边，似乎还滞留在山庄那边，没有出来。”
    “九公主那边不用管，女孩子成不了大事。”珩三安排道，“让人盯着殷四的动作，本皇子亲自去一趟基地，别让殷四知道。”
    “是。”
    暗一应声，立刻照办。
    不多时，珩三一行人，悄然出宫。
    同一时间。
    珩三的暗势力基地内。
    “什么？南区所有库房遭到扫荡！”
    基地总管大吃一惊，道：“何时发生的事情？为何没有早报上来？”
    小卒很无辜道：“库房区域，一直由机关铜人看管，我等无权入内。是以，等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是此刻了。”
    总管皱眉，道：“管理机关铜人的阵法师呢？”
    小卒回道：“阵法师无恙，机关枢纽也没有任何异常，是每日巡逻发现的异样。”
    总管一拳砸在桌上，道：“废物！两个孩子捉不住，库房也看不住！一群废物！”
    “总管大人！”
    又有小卒来报，道：“宫内有信号传来，主子要来基地巡查了。”
    “什么？！”
    总管大惊，道：“快！着人手接待。同时把可动用的人手都派出去，仔细查看库房事宜。老夫就不信，那么多东西，他们能无声无息，运出山谷！”
    “是！”
    小卒们应令，各自忙碌。
    基地内，一夜波澜。
    基地外，啥事没有。
    清晨。
    单玑已经在树下煮好红豆汤，故意扇着味道给轻雅闻。
    轻雅闻着红豆汤的味道醒来，人还有点懵懵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单玑见轻雅醒了，也就停止扇风，自己先捞了豆子吃了，把汤留给轻雅。
    轻雅迷迷糊糊喝了红豆汤，清醒了些，然后，懵懵地环视四周。
    大道上，人来人往。
    大道两旁，有卫兵间隔守卫。
    而大道正对的基地入口，石门大开。
    而他们所在的大树周围，都挂满了带铃铛的绳子。
    呃……
    轻雅注意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插着一面旗子，这是单玑最擅长的十面旗阵。不过，他们需要的，只是掩盖行踪，所以，只用一面旗子就足够了。
    嗯，这还真是疏忽了。
    轻雅本以为，这里没人来，就没设结阵。看来，是自己太过侥幸了。日后，只要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都要提前设阵保护。否则的话，一旦有所损伤，那就来不及了。
    忽地，轻雅有些怀念宦牧。
    先前宦牧在的时候，这种危机探查，都是他在做的，轻雅还没自己做过。没想到，一时偷懒，差点害到自己和单玑，真是不该。
    轻雅有些后悔自己带着单玑出来了，他适合独来独往，不适合照顾女孩子。
    “干什么？想丢掉我？”
    单玑忽然开口，眯着小眼睛看向轻雅，道：“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抛弃我。我就敢哭给你看！
    轻雅一呆，转头看向单玑，道：“我没想抛弃你，我只是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不用你照顾啊，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单玑无所谓道，“我早就说过，你不用照顾我，只要和我一起玩就好了。别的我自己会做。”
    轻雅无语地看着单玑，他也有很努力的照顾好嘛，只是他毕竟是男孩子，根本不知道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哎，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种无聊的事情的时候。
    石门打开，是最好进入的时候。
    至于周边这些守卫，可以当做不见。
    说好了要扫荡，就要说话算话。
    轻雅一边喝着红豆汤，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然后，他选择了一条最优的路径，不惊动任何人，悄然进入了对方的基地。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三章 意外见面

    轻雅是右撇子，进门之后，自然像往右拐。
    不过，南边的区域都被转完了，所以，他只能别扭地往左拐。
    嗯……好像有什么别扭得不对劲？
    轻雅敏感地左右看看，以为周围有什么未知的危险。然，稍微等了几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错觉吗？
    轻雅皱了下眉，对单玑道：“有没有感觉哪里不对？”
    单玑摇头，道：“周围没有暗哨，也没有任何异常。”
    轻雅很是不解。虽然他已经感觉不到那种别扭的感觉，但他总觉得，刚刚那种感觉不是空穴来风。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道：“君，既然你觉得有问题，那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现在是没有问题，可谁知道，等下会不会有问题呢？”
    轻雅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呢。于是，轻雅小心翼翼地，带着单玑往前走，再没了之前的随意。
    左行，即向北。
    前行不久，是一个密室。
    这个密室大门紧闭，但从门缝溢出来的些许异味，可以判断，这里大约不是什么好地方。尤其是，隐约间，还能听到里面有些嘶吼的声音，像是人，又像是兽。
    轻雅不喜这个味道，本想直接越过去，可是，心里忽然别扭了一下，让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单玑敏感地察觉到轻雅的变化，道：“这里面有问题？”
    “不知道。”轻雅一脸茫然，道，“不过，我觉得应该去里面看看。这门能打开吗？”
    “当然可以。”单玑观察了一下，应道，“这里就是个普通的石门，用力推就能弄开了。”
    轻雅抬手，一枚气弹汇聚掌心，然后猝地挥出。
    嘭，一声微响。
    整个石门被气弹震成粉末，洋洋洒洒，落在地上。
    待石粉落尽，轻雅牵着单玑，走入密室。
    直行三丈，是空无一物的通道。三丈处，有个二层门。
    轻雅再次挥手，将石门震成粉末。
    在石粉落下的时候，密室里面的光线，便透射了过来。
    啪！
    一声明亮的鞭子声，在密室内炸响。
    唔！
    一声不太清晰的闷哼，伴随着细碎的声音，悄然作响。
    轻雅感觉不太对，抬手挥去粉末，带着单玑大步走了进去。
    而后，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筱筱？你怎么会在这里！”
    轻雅惊讶地看着摔倒在地上，满身血污的左灵筱。转头，看了看周围木栅栏门后，瑟缩安静的孩子。最后，看到了中间，朝着左灵筱挥鞭子的八皇子赵芾朗。
    “你怎么在这里？”
    轻雅是真的意外了：“你居然还能跑出来，真是厉害啊！”
    他还以为，八皇子对三皇子他母妃做了那样的事，已经栽了呢。
    “是你？！”
    八皇子暴怒，挥鞭子就打了过来：“就是你陷害我，你个野种！”
    啪！
    轻雅根本没注意八皇子做什么，而是急匆匆带着单玑跑到左灵筱那边，把她救起来。至于八皇子的鞭子，当然是落空了。
    而且，因为轻雅根本没注意，鞭子都打空了，他才发现自己差点被人打了鞭子。
    嘿！
    他真是混官宦装乖久了，都让人觉得他好欺负了是？
    “宠儿，你帮救下她。”
    轻雅把左灵筱交给单玑，自己将她们护在身后，正面对上八皇子，道：“想动手？我陪你玩玩！”
    八皇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二话不说，继续抽了轻雅一鞭子！
    轻雅迅速上前，顺着鞭子的力道，躲过了鞭子。接着，他没有停步，一个跃身，直接来到八皇子近前。猝地，轻雅抓住八皇子拿鞭子的手，咔一下，扭断手腕，同时，将鞭子夺到自己手里。
    啪！
    轻雅迅速甩手，打了八皇子一鞭子。
    不过，这鞭子有点轻，感觉不顺手。
    轻雅皱了下眉头，迅速在辫梢打了个结，然后继续抽向八皇子。
    啪！
    “啊！”
    八皇子被抽了个正着，在脸上留下一道鞭痕。
    轻雅感觉只抽一鞭子不够，于是甩手，又抽了一鞭子。
    不过，这次没打在脸上，而是打在了身上。而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挡了鞭子一下，这一下居然没打在八皇子身上。
    咦？
    轻雅懵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道：“你居然穿着外骨骼？这都几个月了，你断腿断脚早好了。”
    “你还好意思说！”
    八皇子疯狂道：“本皇子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这个野种害得！”
    轻雅更懵了，快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确认已经过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便理直气壮道：“胡说八道，你明明已经好了，还想栽赃给我，你这个坏人！”
    “你！”
    八皇子气得满脸通红，道：“本皇子已经听说了，就是你让我上了槿妃，要本皇子和四个敌对！我告诉你，本皇子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轻雅莫名其妙道：“明明就是槿妃算计你，我让你自己报了仇，你怎么还不满意呢？再说，就算没有我，你不是也打算去算计三皇子了吗？这可不是我逼你做的。”
    八皇子忽地有些心虚。他怎么敢跟三皇子作对，只能欺负这个野种九皇子。
    轻雅奇怪地打量着八皇子。不知道一个手脚健全的人，为什么要闲的蛋疼穿外骨骼，很不舒服的。
    “不要你管！”
    八皇子恼羞成怒，猛地扑了过来，用完好的手强行夺回鞭子，甩手往轻雅头上狠狠打去！
    轻雅本来就不擅长鞭子，被夺走了也不稀奇。不过，当初他被瓦尔斯拿鞭子指着的时候，他都没怕过，而眼前这个不过是乱挥鞭子的，他就更不会怕了。
    一鞭子抽来，轻雅直接捉住自己之前打的结，内力一运，注入鞭子，打算直接扭断鞭子。却没想到，那鞭子居然自己消化了内部力道，没有被轻雅的内力震毁。
    轻雅怔了一瞬，又立刻运起真气，御气成刃，打算从外部绞断鞭子。却又是不料，那鞭子似乎有什么可以吞噬真气的东西，气刃打在鞭子上，就被吸收掉了，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呃……有古怪。
    轻雅一时奈何不了八皇子，便往后撤了一步，奇怪地打量着那个毫不起眼的鞭子。
    八皇子却没有住手，趁着轻雅退后，猛地冲了上来，继续挥着鞭子乱打一通。
    轻雅没有躲闪，站着挨打。
    有真气护体在，对方奈何不了自己。只是自己这边不知为何，也奈何不了对方。
    轻雅没见过还有这样的东西，而自己最拿手的东西又被克制，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君，别跟他硬碰硬。”
    单玑开口提醒道：“鞭子和外骨骼的确是特别材质做的，但是他自己就是个肉体凡胎。你瞄准了他的脑袋打，就能赢。”
    轻雅一愣，对哦。
    他干嘛跟人家硬碰硬，当然是硬碰软才对。
    轻雅只是慢了半拍，就重新扑了上去，一拳往八皇子的脸上打去。
    按道理，八皇子武功不高，看上次他被轻雅一招撂倒就知道了，所以，他应该是躲不过轻雅这一击的。然而，那个外骨骼，不知道是什么神仙玩意儿，居然预判了轻雅个攻击，强行扭转八皇子的身体，躲过了这一拳。
    嘿呦喂！
    轻雅意外了。
    这外骨骼成精了啊，居然还能帮它主人躲避攻击？
    不过，这就是个感叹。轻雅十分能确定，这东西没有成精。
    回想下之前在尚彦兮那里，见到的炁芯控制的木偶傀儡，嗯……貌似是相似的？
    有意思。
    轻雅认真了起来。
    虽然他不喜欢什么蝠网，也不喜欢那个尚彦兮，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尚彦兮真的很厉害。如果八皇子手里有尚彦兮一派的机关，他要赢，就必须要取巧。
    人，不比机关傀儡。
    有些人转不过弯的关节，傀儡是能做到的，可是，带着外骨骼的人是做不到的。
    当然，如果想自己把自己扭伤，就当他没说。
    轻雅看着八皇子，没有立刻出手，而是绕到了他身侧，卡着他的手肘死角，一掌劈向他的肩后。
    咣！
    轻雅的手掌打在了外骨骼的肩拐处，没伤到自己，也没伤到对方。
    呃……果然聪明。
    死角位置都有外骨骼挡着，就算攻击，也没几分用处。攻击不是死角的地方，就会被外骨骼的预判给躲开。
    嗯……怎么感觉完全没有弱点？
    不可能的！
    只是他机关废，看不出来而已。
    轻雅想起这个，就有点来气。明明单玑的机关阵法那么好，可是自己就是学不会，简直气死个人。他还就不信了，一个弱不拉几的人，加了外骨骼，就能强过自己了。
    想罢，轻雅再次掐着关节的死角，一拳砸了过去。
    八皇子依旧疯狂地用鞭子回击，然而，依旧无法伤害轻雅分毫。
    所以，这次打斗，就变成了轻雅的个人研究游戏。
    呃……
    旁观的单玑默默看了一会儿，低头，看向到现在还没能爬起来的左灵筱，道：“看这进度，估计还得打一会儿的，你还撑得住吗？”
    左灵筱苍白地笑了一下，道：“筱筱还好，多谢夫人关心。”
    单玑垂眸，看了眼依旧卡在左灵筱左胳膊上的，一截八皇子的外骨骼：“这东西出去了才能卸，不然会血崩的。”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四章 自毁长城

    左灵筱乖乖点头，道：“筱筱知道，现在已经不痛了。”
    “嗯，你知道就好。”
    单玑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有点奇怪，道：“我记得，君上已经明确告诉小凉，让他照顾好你。所以，你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左灵筱瑟缩一下，因为失血和缺觉而苍白憔悴的小脸，显得更加虚弱。
    单玑就这么看着她，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在装可怜。有同情心的从来都是轻雅，而她只是帮衬的。如果不是轻雅想要留下这些人又不会养，她才不会闲的蛋疼做这种事情。
    左灵筱忐忑地看着单玑，讷讷道：“是筱筱看小宝太可爱了，忍不住偷偷留下，多逗了一会儿，耽误了时辰。结果，偷偷跑回去的时候，被发疯跑出来的八皇子正巧遇上，就这么被捉住了。”
    单玑一脸鄙视地看着她，道：“这么说，你被抓来一晚上了？”
    “差不多。”左灵筱点头，道，“我被抓到，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单玑打量着左灵筱的伤口，道：“这么久了，你身上只有几条鞭伤？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不聪明呢？”
    左灵筱脸色惨白，道：“筱筱只是无法挣脱八皇子的机关手，但是，筱筱带了很多药品，足够保命。”
    单玑认可这个说法，道：“不过，我记得你不善机关术，你是怎么把这个机关手卸下来的？”
    左灵筱应道：“这个不是筱筱做的，是八皇子做的。”
    “他？”单玑意外了，道，“他为什么要自己卸了机关手？”
    左灵筱如实应道：“因为筱筱的毒素很厉害，他无法应对，只能卸掉机关手。”
    单玑奇怪道：“那他干嘛不直接拔出机关手？”
    要知道，这外骨骼的机关手，已经洞穿了左灵筱的尺桡骨，同时刺破了左灵筱的血管。如果这么放着不管，还能继续稳定一阵，如果直接拔出，她这手就废了。不仅如此，血管破裂造成的大出血，绝对会让左灵筱坚持不了两个时辰。
    可八皇子却没这么做。
    这就奇怪了。
    毕竟，机关手上有血槽的，只要八皇子想，就算机关手洞穿骨头，也是一样能拔出来的。可是偏偏，八皇子用了对左灵筱伤害最小的方式，断了自己一个机关手。而同时又用不是很致命的鞭子，来打左灵筱。
    嗯……轻雅或许不会多想，可单玑有些阴谋论了。
    左灵筱也有些古怪，道：“他说，他就一直抓着我，不会让我跑了。”
    单玑一滞，不信道：“是个人都不会这么没脑子好嘛。”
    左灵筱虚弱地闭嘴，可她也不相信的发问之后，八皇子就是那么没脑子地说了。
    或许，男人在昨晚那种事之后，脑子会短暂笨拙？
    左灵筱也不确定。不过，她能确定的是，八皇子被下药之后，状态确实不好。如果不借助外骨骼，他根本无法行走，更别说带一个人跑这么远。
    这边正说着，忽地，却见那边的八皇子，怒气冲冲地卸掉外骨骼，然后大吼一声，朝着轻雅扑了过来。
    呃……俩妹子面面相觑。
    “好像……还真的可以这么没脑子。”
    说罢，单玑忍不住抬手遮眼。这位仁兄，根本没有当对手的价值。
    旁边，左灵筱连忙表忠心道：“筱筱说的都是真的，筱筱没有骗夫人的意思。”
    “嗯，我信了，真的。”
    单玑安抚地应了一声，奇怪地看向打斗的方向，道：“只是，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摘掉外骨骼。难道他不知道，这么一闹，他就输定了吗？”
    左灵筱也不知道，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自毁长城，是怎么个意思。
    轻雅看到八皇子脱了外骨骼，也乐了。
    既然对方自己抛弃了武装，那就别怪他心黑手辣了。
    轻雅迅速后退，撤开距离。而后，他手中一掐，凝聚出四枚气弹，瞄准两个手肘，两个膝盖骨，直接弹射了出去。
    “啊！”
    八皇子痛呼一声，就着刚刚奔向轻雅的劲头，直接栽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轻雅见状，乐呵乐呵地跑了过去，一脚踩在八皇子背上，用力一捻，道：“叫你狷狂，看我踩你！”
    八皇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喷了一口血出来，气息瞬间就弱了下来。
    轻雅也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见他被打得奄奄一息，便把他丢在了原地，转头，去找单玑她们。
    “怎么样了？”
    轻雅担心地看着左灵筱，道：“伤这么严重，还能养活吗？”
    “没事。”
    单玑懒洋洋道：“不过是有些失血过多罢了，稍微休息几日就好了。”
    “真的？”
    轻雅怀疑地看着左灵筱虚弱的表情，道：“可她看上去好可怜，好像快死掉了一样。”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你不信我？”
    轻雅眨眨眼，看向单玑，道：“信，可是筱筱看上去好可怜。”
    “还不是她自己不听话。”
    单玑完全不同情她，道：“如果她乖乖听话不乱跑的话，就不会出这种事。所以，她会落得这番境地，都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你有心情救了，那是你心情好。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也怪她自己活该。”
    轻雅愣了片刻，看向左灵筱道：“是这么回事？”
    左灵筱不敢妄言，道：“的确是筱筱的过错，筱筱再也不敢了。”
    轻雅看着漂亮女孩已经后悔，顿时心软了，道：“宠儿，她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原谅她好不好？”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要不是他是天道运气好，妥妥的能被漂亮妹子耍死，信不信！
    轻雅见单玑不应，歪头想了想，对左灵筱道：“说起来，我不是让凉子护着你嘛，他人呢？”
    左灵筱尴尬地抿嘴，无力应道：“他不喜欢我找小宝玩，所以我悄悄去的，没告诉他。”
    轻雅眨眨眼，无语地看着左灵筱，真是作了一手好死。要不是他敏感地发现不对，估计她就真把自己给害死了。
    “什么人！”
    忽地，密室门口处，传来一声呼喊。
    嘭！
    一声巨响，好像是砸到了什么。
    “唔！”
    一声痛呼后，有人踉跄着朝外跑走了。后面一人本想追过去，结果却被对方丢出来的一枚结界炁芯罩住，动弹不得。
    “是凉哥。”
    左灵筱大惊，道：“公子，刚刚呼喊那人是凉哥，求您救救他好不好？”
    不用她说，轻雅早就听出来，外面的声音是尚承凉的。他连忙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被困在门口的尚承凉。
    解阵，轻雅不熟。但是，轻雅很快找到了那枚炁芯，他直接将自己的气息同化成炁芯上的气息，以主人的姿态，命令结界自己解开。
    炁芯只认气息不认人，所以，尚承凉很快被放了出来，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怎么回事？”
    轻雅奇怪地看着尚承凉，道：“你怎么在这里？”
    尚承凉看了眼轻雅，下跪认错，道：“公子，是我的疏忽，导致筱筱被抓。但她还小，还有教育改过的机会。还请公子救救筱筱，莫要放弃她。”
    轻雅奇怪道：“答非所问？”
    尚承凉一噎，道：“我是来找筱筱的。”
    “嗯，乖。”
    轻雅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尚承凉的脑袋，道：“既然你知道过来找，那我就原谅你疏忽的过失了。筱筱在里面，伤有点重，不过能养回来，不用着急。”
    尚承凉一怔，喜出望外道：“是，多谢公子怜惜，我会好好教育筱筱的。”
    轻雅点头，目光一转，看着密室的石门处，留下的爆炸痕迹，低头，又看看尚承凉手中，缺了一枚珠子的算盘，道：“刚是你动的手？”
    “是。”尚承凉点头，道，“我刚看到，三皇子在这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怕直接出手，留不住他，所以才用了点小算计。可惜，我还是轻敌了，他身上保命的东西不少，我这一下居然没炸住他。还请公子恕罪。”
    “不稀奇，这里有蝠网干涉的痕迹，会有奇怪的保命之物并不奇怪。”轻雅说着，忽然反应过来，道，“等等，你刚刚说，看到了三皇子？”
    “是。”尚承凉点头，道，“我把他炸瘸了，可惜没炸死。”
    轻雅眼睛一亮，道：“他往哪边跑了？”
    尚承凉抬手，指了个方位。
    轻雅见了，顿时惊喜地唤单玑，道：“宠儿快来，凉子发现三皇子了，我们快去追！”
    单玑应声，直接走了过来，继续黏在轻雅身边。
    后面，左灵筱踉跄地勉强跟了过来，脚下一软，倒在尚承凉身上。
    “筱筱！”
    尚承凉看到受伤的左灵筱，心疼坏了，道：“筱筱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出去。”
    说完，尚承凉才想起来，轻雅就在旁边，顿时低头认错，道：“公子抱歉，是我太担心筱筱了，并无越权指挥的意思，还请公子恕罪。”
    “没事，你判断的很对。”
    轻雅不以为意，并把刚才的炁芯同化成尚承凉的气息，丢给他道：“你们往南走，从那个门离开这里。之后，你们自己想办法逃跑，别的就不用管了，明白吗？”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五章 陷入幻境

    尚承凉犹豫了一下，道：“那公子和夫人呢？”
    左灵筱见状，连忙扯了一下尚承凉的袖子，道：“你快别问了，咱们不拖后腿就是帮忙了，不要打扰公子和夫人办正事。”
    轻雅满意地看了眼左灵筱，道：“她说得对。”
    “抱歉，是我僭越了。”
    尚承凉立刻认错，并带着左灵筱后退一步，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行离去了。”
    “嗯。”
    轻雅点头，道：“务必安全逃离，我就不帮你了，回去详聊。”
    “是，凉子遵命。”
    尚承凉不再废话，带着左灵筱，迅速离开了此处。
    轻雅不等他们走远，便带着单玑往三皇子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他居然还亲自来了。”
    轻雅一边追，一边意外地说道：“我还以为，他把事情安排出去了，就不会亲自来看了。但既然他已经来了，那我们就不能放过他。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我就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单玑应声，附和道：“你确定是三皇子？不是他找来的替身什么的？”
    “……应该不是。”轻雅脚步稍微顿了一下，又立刻加快脚步往前追去，道，“凉子见过三皇子的，他不至于认错人。再说，就算真的是替身了，那就不能只替名不替打。总之，追上去打一顿，肯定没错的。”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这是刚刚在八皇子那儿没发泄完，还想找人发泄一下。
    也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弄伤了，会生气也是正常的。
    单玑只是笑笑，赞同轻雅追上去揍人。
    三皇子踉踉跄跄地在前面跑，心里是又惊又凉。
    惊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惹到了小财神。要知道，小财神，是这两年才升起的新星。他从不在任何一个城市停留，只是借用驿站联的路线，买卖东西，来赚取差价。可就这么一个非常简单的举动，让他成为了轰动江湖的小财神。
    能有这种眼界和实力的人，向来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然而，他不依赖任何一方势力，却也没让任何一方实力给毁了。这就证明，小财神的背后，还有更加强大的势力。
    自那之后，没人想跟小财神对着干，大家都想和小财神套近乎，努力跟着小财神喝点汤。
    他赵芾珩，也是如此。
    毕竟，造反是件烧钱的事。
    可是刚刚，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居然被小财神给阴了一把。
    赵芾珩简直气炸了，很想一个炸弹丢过去，把小财神给弄死。但是，他们现在身处山内，一个不慎，很可能自己也栽倒进去了。所以，他才会只是丢了个结界炁芯，拦了那人，自己逃跑。
    然而，当他跑出来，想叫人帮忙的时候，心里却凉凉的。
    因为昨夜仓库失窃的事情，下面人把得力人手都派了出去，试图追回丢失的物资。而剩下在基地里的人，都是一些实力不足只能当做日常巡逻的人。他们根本没办法帮忙！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现在，神一样的对手，猪一样的队友，齐了。
    赵芾珩哭笑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
    赵芾珩听着后面的响动，算计着他自己离开的耗时，心里一狠，开启了基地内，最高等级的防御幻境，然后快速溜走。
    后面。
    轻雅追着追着，忽然哎呀一声，道：“糟了。我刚刚忘记把那个奇怪的鞭子和外骨骼拿过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拿一下，说不定还能用来制服三皇子。”
    单玑给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道：“不用忙了，我已经拿过来了。”
    轻雅顿时灿烂一笑，道：“果然还是宠儿你比较聪明。”
    单玑翻了个白眼，刚发生的事转头就能忘，这也够厉害的。
    然，就这么一个岔神儿，防御幻境启动了。
    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瞬间从四面八方充斥而来，笼罩了轻雅和单玑。
    “宠儿！”
    轻雅下意识地把单玑护在怀里，张开真气护体，阻拦自外涌入的幻境。
    可惜，迟了。
    结界已经创建出幻境，将二人包裹其中。而周围山内基地的模样，早就看不出来了。
    呃……轻雅眨眨眼，死死抓住单玑的手，道：“宠儿，你可千万别松开我，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
    “嗯，我知道。”单玑乖乖点头，反握住轻雅的手，满心无奈。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轻雅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了。除非他自己犯傻，基本没有人能伤害他分毫。
    用人话说，就是刚刚他要是没叫那么一声，他们是能逃过这个幻境的。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幻境已经聚集，他们就只能被困在里面了。
    单玑不想说话，只想继续发懒。
    轻雅眨眨眼，看单玑只是发懒，没有任何不适，便没再多管。他转头，看向周围的环境，而后一愣，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
    这里，居然是他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树林。
    而不远处，就是他之前养一群小月亮的小木屋。
    轻雅诧异地眨眨眼，伸手摸了摸旁边似幻似真的树木，奇怪道：“幻境还有延续的？不是应该换个炁芯就换个幻境了吗？”
    就好像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一样，世上也应该没有两处相同的幻境啊。
    轻雅有些不太理解，只是熟悉地走到厨房，看到幻境里还在炉子上煮着的稀米汤。
    “啊，果然是接着之前的幻境来的！”
    轻雅大叫一声，指着稀米汤，对单玑道：“快瞧，这是我之前煮着的米汤，还没来得及喂给小月亮，我就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了。快，我们盛米汤给小月亮喝，这样她就不会死掉了！”
    旁边，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她本来就没有死掉，只是魂归自愈了有点长的时间罢了。
    算了算了，跟一个幻境计较什么，又不是真的回忆。
    话是这么说，单玑还是熟练地从熟悉的碗柜里，拿出剩下那个孩子年龄的木碗，递给轻雅。
    轻雅完全没有多想，接过木碗装上米汤，端到了树屋里面。
    然后，轻雅愣住了。
    屋里，十个小月亮，都在。
    最小的两岁，最大的十一岁，她们整整齐齐，从低到高，乖乖坐在炕上，安安静静，低头不语。
    似乎是听到了轻雅的动静，所有小月亮一顿，抬头，齐刷刷地看向轻雅，整齐地喊道：“君哥哥，你回来啦？小月亮都饿了。”
    诶？
    轻雅一呆，连忙放下手中的汤碗，转身要去给小月亮们盛稀米汤。
    单玑拉住了轻雅，抬手，按了一下墙上的机关按钮。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动，墙上的传送带咕噜噜转动，把装好稀米汤的碗，一个个，送到小月亮们的面前。不过，因为轻雅拿走了一个碗，所以，传送带上缺了一块。
    轻雅一眼看到，连忙把碗填了回去，然后再度退后。
    只见，那十个小月亮，整整齐齐地，抱着木碗，咕嘟嘟地开喝。
    哎呀，好萌。
    轻雅眯了眯眼，偏头看向单玑，道：“你看，我说得没错。这些小月亮，长得和你真像。”
    单玑只是笑了笑，这些都是她的分魂投影，不像才怪了好。
    轻雅没打扰十只小月亮吃饭，就这么默默看着她们喝完米汤，然后把碗放在传送带上，由单玑重新按动按钮，把空碗送走。
    轻雅眨眨眼，奇怪地看着单玑，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传送带？我都不知道呢。”
    单玑懒洋洋道：“难道你没发现吗？这里是梦想成真幻境。简单的说，你想这里有什么，这里就会有什么。就好像，你希望是个小月亮都活过来，所以，她们都活过来了，明白吗？”
    和之前有杀伤力的扭曲记忆幻境不同，这个梦想成真的幻境，只是个纯粹的困境。这个幻境杀伤力不强，但困束能力很强，比较适用于困住敌人，然后等己方重新聚力反杀的。所以，在之前的环境里，虽然还没有激活扭曲记忆，但是真是的记忆，是被如实地复制了出来。而在这个眼前幻境里面，如同轻雅所希望的那般，小月亮们都活过来了。
    至于这个传送带……是当时就有的，而且是轻雅自己做的。
    只是，他这一世的人设就是机关废，所以他不记得这个机关也不会用，跟他解释也没用。
    轻雅听了，眼睛一亮，道：“这么说，只要我留下这个幻境，这些小月亮就能一直活着了？”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你要记得往炁芯里续气。”单玑应着，同时也有些无语，道，“君，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讨论下，怎么阻拦三皇子的反扑吗？”
    轻雅摇头，肯定道：“不需要。”
    单玑意外了，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二皇子啊。”
    轻雅理所当然道：“当年夺嫡内斗，二皇子麾下收集了好多幕僚。而在二皇子失势之后，幕僚大多都散落各地。那些幕僚的水平，看看叶子就能大概了解了。相较之下，三皇子这边的幕僚，简直弱爆成渣。”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六章 困住

    单玑轻笑一声，道：“小叶是三皇子幕僚之中，比较重要的一位。你拿二皇子这些弱渣和三皇子的优秀幕僚比，这根本没法比。”
    “我没说比，我只是说事实。”轻雅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三皇子这边的人，本来就不怎么厉害，就算他再找人，也找不到什么人。如果他还有其他更厉害的地方，就不会在这里下一个幻境，而是直接下一个自毁杀阵。没什么比死人更安全的，丢卒保帅或是断尾求生，才是正理。像这类困锁找救援的，后招也不会有多厉害。”
    单玑嘴角一抽，道：“万一对方真的很厉害，怎么办？”
    轻雅摇头，道：“就算对方有实力，但下手不够狠辣，也没用。像三皇子那样，软不拉几的人。窝里都横不起来，反扑不会有多厉害的。”
    单玑耸肩，轻雅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明知道他就是被这十个小蹦豆给迷惑了，可她却不能阻止。
    万一这是解决心伤的好办法呢。
    单玑想着，便沉默了下来，没再出言劝阻。
    这边。
    轻雅没发现单玑走神儿，而是愉快地看着十只小月亮，在房间里自己玩耍。打扫卫生，叠被子，整理衣服……嗯，好，她们并不是在玩，而是在整理内务。
    好乖巧哦。
    轻雅馋兮兮地看着她们，好想伸手捏捏她们的脸。
    正想着，一只小月亮忽然放下手里的活计，走到轻雅面前，扯了扯轻雅的袖子，仰头，一脸渴望地看着他。
    轻雅简直被萌化了，连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女孩的头发。
    小月亮顿时笑了，咯咯咯地跑到一旁。
    轻雅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怎么跑了，紧接着，又一只小月亮跑过来，扯着轻雅的衣角求摸头。
    哎呀，简直萌得无法拒绝！
    轻雅宠溺地看着十只小月亮，一个一个地，逐一摸着她们的脑袋。
    好软乎。
    轻雅享受地眯眼，而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没忘了死死抓住单玑，没让她走丢。
    虽然眼前的幻象很好玩，可是那些终究只是幻象。如果为了好玩丢了单玑，那就真糟糕了。不过，单玑随时都可以玩，比较好养活，可是幻境很少见，多玩一会儿没关系的。
    轻雅这么想着，就又把小月亮们摸了个遍，简直太好玩了！
    旁边，单玑默然看了一刻多钟，看不下去了。
    她眼珠一转，忽然说道：“说起来，也不知道这结界能维持多久。万一在我们找到炁芯之前，能量就消耗完了……”
    “这可不行！”轻雅立刻睁大了眼睛，道，“快，我们先不跟她们玩了，去找炁芯。”
    单玑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得意地看向年纪最大的那个大月亮。
    阵灵大月亮眯了下眼，继续装乖地凑到轻雅手边，卖萌求宠。
    轻雅想到这里的能量不确定，哪儿还有心情跟她们玩，连忙拖着单玑往外走，道：“好啦好啦，你们先自己玩，我和宠儿去找阵眼。只要我找到阵眼，重新往里面续气，就能一直和你们玩啦。所以，你们先乖乖的，不要闹，知道吗？”
    阵灵大月亮完全不想照办，可是，它们是梦想成真的结界，又不得不照办。于是，十只小月亮们，可怜巴巴地排排坐在炕上，看上去特别的无助。
    轻雅心头犹豫了一下，还是狠心离开了木屋，去找阵眼炁芯。他可不想贪图一时玩乐，把这些小东西弄消散了。
    这次，他一定要保护它们，不受伤害！
    嗯？
    这话好像以前伤害过似的。
    轻雅疑惑地想了想，没想出所以然来，便也没有多想。牵着单玑的手，漫无方向地去找阵眼炁芯了。
    后面阵灵大月亮，即阵眼炁芯本物，看着离去的轻雅，简直气的浑身都疼。
    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顺眼的主子，居然被勾搭走了，真是太过分了！
    知道它孤独无助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了多久吗？
    呜呜呜，它好伤心，好难过，好想换个新主子！
    阵灵伤心地坐在炕上，呜呜大哭。
    周围，几个投影的小月亮，顿时学着哇哇大哭。
    握草，吵死了！
    阵灵立马不哭了，再哭难为的那是自己。
    啊！
    连哭都不能哭！它不要活了！
    阵灵原地打蔫，而它不经意间散发的怨气，瞬间干扰了整个结界的运行。
    猝然间，梦想成真结界，变成了墨菲结界。
    轻雅正走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对，道：“我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单玑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道：“能有什么怪怪的，别自己吓唬自己。”
    轻雅还是觉得不对，道：“我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比如，嗯……会有鸟屎砸到我们。”
    说话间，一枚硕大的鸟屎从天而降，朝着轻雅和单玑的位置砸了过去。
    猝地，轻雅拉着单玑一躲，让开了鸟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道：“你瞧，我说什么来着。”
    单玑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想，根本不会发生好。
    轻雅也就是那么一说，然后就想着，该去哪里找结界炁芯。
    如往常一般，在别人的结界里面，无法动用自己的真气。可以试图同化气息，只是必须找到一个目标，不能同化被幻化出来的环境。
    可这目标在哪儿呢？
    轻雅奇怪地转着树林，怎么都找不到古怪的气息异样的地方。就好像，完全没有任何破绽一样。
    特喵的，大司祭的结界都没这么夸张，三皇子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夸张的结界？
    轻雅忽然觉得自己判断失误，或许不是三皇子不把这里弄成杀阵，而是不能。这个阵法大概是早就有的，三皇子只是偶尔利用，并不难完全掌控，所以，这里才是个困阵，而不是其他阵法。
    当然，这个阵法是可变化的，就像刚刚那样，忽然之间，就有了变化。
    也是因此，轻雅忽然怀疑了自己的判断。
    忽地，单玑在轻雅手背死劲掐了一下。
    轻雅痛得一个激灵，而后，他发现，周围的幻象居然淡了几分，露出了原先的山洞隧道。
    猝地，轻雅明白了什么，然后迅速看向单玑的手，果然，已经被她自己拧出一个红印。
    “你干什么，好痛的。”
    轻雅心疼地捧着单玑的手，轻轻吹了吹，不满意地看向单玑，道：“你拧了我就可以了，干嘛还要拧自己一下，真是笨死了。”
    单玑好无辜地看着他，道：“如果不先拧自己一下，我怎么知道这个办法管用？”
    “你……”轻雅挫败地看着她，恶狠狠道，“你再这样伤害自己，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玩了。”
    单玑一呆，顿时火了，道：“你不带我出来玩？那你想带谁？那边的十个小月亮吗？信不信我把结界炁芯毁了，让你再也看不到它们！”
    轻雅微怔，道：“你知道结界炁芯在哪儿？”
    “我……”单玑眨眨眼，立刻吼回去，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居然想不带我玩！你太过分了！”
    轻雅狠狠瞪她，道：“明明是你先不守规矩，非要弄伤自己。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在带你出来玩，你哭也没用！”
    单玑被轻雅瞪得一个哆嗦，迅速乖巧，道：“好嘛，我知道了，我不敢了。”
    轻雅见她听话了，这才摸摸她的头，道：“乖，女孩子本来就难养活，受伤了更难养活，所以，你绝对不可以伤害自己的，记住了吗？”
    单玑抿嘴，乖乖点头，没敢反驳。毕竟，他是因为记起了小月亮的事故，才会变成这样。她明白的，也……确实做错了。
    轻雅安抚好单玑，转头，看向周围。
    刚刚，他们在幻境里走了好一段路，可是反映在山洞隧道中，只是前进了一点点。嗯，幻境果然是幻境，行动感觉和距离判断都被影响了，真是厉害。
    好在，现在他们可以看到隧道了，就不会被错判距离了。只是，轻雅依旧分不清方向，只能随便选了个方向，往前走。
    轻雅并不知道，他们刚刚呆的地方，是整个基地，最中心的练兵广场。无论往哪边走，都是远离阵眼炁芯的地方。
    不过，很运气的，轻雅选择了西南的路，直接找到了小型火器的军火库。
    守着军火库的傀儡铜人，并没有被幻境迷惑，直接朝着轻雅攻击了过来。轻雅早在之前的军火库就看到了被打碎的傀儡铜人，所以，他根本不怕它们。只是，轻雅本想照着之前见过的样子打碎傀儡人，可又转念一想，自己今天还没有什么收获，便没有下死手。轻雅一击打中傀儡铜人的胸口，然后，御气将对方的气息，同化成自己的气息，直接，控制了这款傀儡铜人。而后，轻雅用同样的方法，控制了另一个傀儡铜人。
    哈哈，缴获成功。
    轻雅顿时乐了。他指挥俩铜人开门，大大方方地，进了它们刚刚还守着的军火库。
    进门一看，轻雅大失所望，简直想把三皇子拎回来暴揍一通。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七章 终于碰面

    昨日，才发生过军火库被扫荡的消息，而且，三皇子是亲自到了现场的。可是，眼前这个军火库里的东西，居然该是啥样还是啥样。没有运走，也没有多加人手，就这么放在这里，等着人家来运。
    呵呵。
    轻雅真是服了。
    就这脑子还想跟殷四斗？
    别逗了好嘛！
    轻雅毫不客气地，指挥俩铜人把仓库里的东西都收缴过来，装到小橙子和小馄饨的气泡空间里。然后，把所有东西都倒腾给单玑，让她事后处理。之后，轻雅离开了空空如也的仓库，随便选了条路，继续往前走。
    然后，轻雅一路扫荡了刀枪库房，甲胄库房，来到了锻造密室。
    想要造反，兵器最好自己锻造，这样比较靠谱。轻雅大致看了眼锻造环境，感觉这里和剑冢那边的感觉差不多，看上去应该是好的。就是这里的几位锻造师傅有点疯狂，不知道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挥着锤子和铁块哈哈大笑，有点吓人。
    轻雅缩了缩脖子，牵着单玑就往外走。这些不长眼的人可是乱挥凶器，说不定怎么就被伤到了，还是躲远点好。
    随便让傀儡铜人捡了几块锻造材料，轻雅二人就离开了锻造处，继续往前走。
    往北，是住宿的区域。
    这边，有不少活人。
    只是幻境把基地内的人，不分敌我地笼罩了起来，所以，他们都陷入了幻境，没有发现溜达过来的单玑二人。不止如此，也不知道他们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场景，居然开始自相残杀了起来。
    嗯……轻雅继续选择躲远点，不往危险的地方凑。
    不过，宿舍区域有点大，继续往前走，就到了东北角的大入口。他们并不是要出去，便继续转身，往西走去。
    西面，同样是宿舍区。但看他们的打斗状况，似乎比刚刚那边的人要厉害。难怪，要分成两个区域住宿，这要住一块了，肯定一死一大片。
    轻雅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
    见到西北小入口之后，轻雅犹豫了一下，转而往南走。
    是庖厨。
    庖厨里面，还有人。
    “你别吃了行不行？宝宝还没找到呢！”
    “哎呀，都好几个时辰没找到了，不差那么几分钟。等我再把这块吃掉。”
    “别吃啦！我们去找人嘛。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宝宝身陷险境，求助无门吗？”
    “怎么可能，软丫头跟着呢，他俩不会有事的。”
    “燚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就不会哭了？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你就知道说，也没见你哭过。”
    “呜哇啊啊啊——”
    “哎！宝儿，馨儿宝？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别哭了，乖，别哭了，我带你去找人！”
    “吸——这还差不多。”
    “……算你狠，我们……咦，呆娃子。”
    荆燚回身，就看到了刚进门的轻雅和单玑。
    轻雅也惊呆地看着荆燚和明馨，道：“师父，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宝宝！”
    明馨拖着荆燚，跑到轻雅面前，一把抱住轻雅，道：“这幻术果然是梦想成真，就是抱起来感觉好真，不像假的。看来，这幻术的道行很深，也不知道宝宝他们能不能应对。”
    轻雅眨眨眼，歪头，对单玑道：“他们是我臆想出来的？”
    单玑抬头，看了轻雅一眼，抬手，直接在明馨的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
    “哎呀！”
    明馨痛呼一声，而后，她恍然发现，周围的幻境变淡，显露出了原本山洞的模样。她迅速反应过来，转手狠狠掐了荆燚的手背一下。
    “嗷！”
    荆燚故意大叫一声，装委屈道：“你公报私仇！”
    明馨翻了个白眼，道：“这么简单就能破解幻境，你都想不到，真是笨死了。”
    荆燚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他还不是因为舍不得掐她，才没告诉她。早先，他已经掐过自己了，要不然，他是怎么看到路，还跑到厨房偷食吃的。
    哎，谁让她是自己喜欢的女娃，打不的骂不得，最多最多也就冷一会会儿。掐一下？荆燚目光扫了一眼单玑，居然敢掐他的女娃，好想回掐一下。不过，荆燚转眸，看了眼护短的轻雅，得，估计只能想想，回掐是不可能的了。
    明馨愣了愣，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低头看了看萌然稚气的轻雅，心疼坏了，道：“宝宝，你没事？被困在这里是不是很着急。不怕不怕，姐姐这就带你出去啊，不怕的。”
    说罢，明馨用力扯了下荆燚的袖子，继续说道：“宝宝已经找到了，带我们出去。”
    “行。”荆燚立刻答应，道，“这边离西北小入口不远，我们直接从那边出去就行了。”
    “不行。”轻雅摇头道，“我要找到阵眼炁芯，才能走。”
    “哈？”荆燚莫名其妙道，“那东西你要几个，直接让尚小鸟给你送来，不用拿别人的。”
    “不行，我就要这个。”轻雅坚持道，“只有这个幻境能幻化出小月亮，我就要这个幻境。”
    什么小月亮？
    荆燚和明馨完全不懂。
    旁边，单玑假装没听见。
    轻雅见他们没回应，小脸一沉，道：“我自己去找，不用你们帮。”
    说罢，轻雅转身就走，当然，也没忘了拖着单玑。
    荆燚和明馨见状，也只能跟在俩孩子身后，阻止不得。
    南区的一大片，昨天扫荡的时候，都已经转过了。今日，轻雅再转一次，依旧没有发现炁芯的存在。
    怪了，全都转了一遍，居然都没找到炁芯的所在。难道他还疏漏了什么地方？
    轻雅不知道，一边思索着，一边漫无目的继续逛悠。
    不觉间，又转回了最开始的木屋的地方。
    咦？
    轻雅看着再次出现的木屋，忽然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梦想成真的结界幻境，所幻化每个人的幻境，都是只有自己本人能看到，别人是看不到的。可是，这个幻境所构建的大环境，是小木屋所在的树林。而林中的这个小木屋，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那种。
    也就是说，这个林间树屋，并不只是他所想象出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幻境，而是一个公共幻境。而这个树屋的所在之处，就是整个林间幻境，最特别的一处。
    一句话说，结阵炁芯，应该就在那里！
    轻雅心里豁然开朗，连忙往小木屋那里跑了过去。
    一开门，坐在炕上的十只小月亮，顿时抬头，齐齐看向门口。
    轻雅一顿，审视地看着它们，不知道哪个才是他要找的炁芯。又或者是，这十个都是他要找的炁芯。
    “哇哦！”
    荆燚看到那十只小月亮，顿时兴奋地脸红，道：“那里来的十只软丫头？简直太萌啦！”
    旁边，明馨拽了荆燚的袖子一下，荆燚连忙咳嗽一声，收起了夸张的表情，只留下闪亮亮的目光。
    “这是我的小月亮们。”
    轻雅耐心介绍道：“最大的这只，叫一月，依次往下，叫二月，三月……最小的这个叫十月。”
    荆燚一愣，仔细打量着那十只小月亮的装束打扮，道：“你认识它们？”
    轻雅点头，道：“这些是我的想象。”
    只是想象？
    荆燚不信，偏头看了眼单玑。
    单玑没理荆燚，继续抱着轻雅的胳膊装乖。
    阵灵大月亮见轻雅来了，顿时兴奋地跑过来，主动把头递到轻雅手边，卖萌求宠。其他随影小月亮见了，连忙学着大月亮一样，凑到轻雅手边，卖萌求宠。
    哎呀，好萌。
    轻雅无力抵抗，只能一个一个，逐一摸着它们的脑袋，摸着玩。
    旁边，明馨看得心痒，伸手抓了最小的那只小月亮过来，抱在怀里摸着玩。
    十月小月亮愣了愣，挣扎着要去找轻雅，不过没一会儿，它就被明馨摸得舒服，忘了要去找轻雅的事了。
    荆燚瞧着明馨逗十月小月亮，伸手，也抓了一只小月亮来玩。不过，七月小月亮看了一眼荆燚，翻了个白眼，然后巧妙地挣脱了荆燚的手抓，继续跑到轻雅那边求摸摸了。
    尴尬。
    荆燚眼馋地眨眨眼，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道：“呆娃子，你不会就因为这些东西，所以才要找到结界炁芯？”
    “对啊。”轻雅承认道，“这些小月亮太可爱了，我要把它们都带走。”
    荆燚表示理解，别说轻雅了，他都想把这些小月亮们带走。
    那么，就必须找出炁芯了。
    荆燚悄然环视着小木屋的幻境，可他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猝地，荆燚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转头，看向单玑那边。
    果然，单玑在轻雅看不到的角度，非常凶狠地瞪着那只阵灵大月亮。可阵灵大月亮也不是个软柿子，它继续卖萌求宠，很快讨到了轻雅的欢心。
    轻雅揉着阵灵大月亮的脑袋，好奇道：“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你知不知道这里的阵眼炁芯在哪儿？”
    阵灵大月亮眨眨眼，抬手指了指自己。
    “嗯？”
    轻雅摇头，道：“我不是找你，我是找炁芯。就是，大概是一个汇聚能量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个幻境里面，哪个地方能量最高？”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八章 脱险

    阵灵大月亮歪头，继续指了指自己。
    轻雅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顿时放弃了，道：“好，我错了，你听不懂我说话……哎呀！”
    阵灵大月亮，一口咬在了轻雅的手指上，都咬出血来了。
    然而下一瞬，那血迹忽然消失，连咬痕都消失不见了。
    轻雅愣了愣，正想说，幻境里面受伤都是幻觉。忽地，周围的幻境猝地收拢，所有能量往阵灵大月亮处汇聚过来。只见，那阵灵大月亮，收回了周围所有的能量，化作一枚三寸径圆的夜明珠，悬在轻雅面前，闪闪发光。
    呃……
    轻雅目瞪口呆。
    它还真是这结界的炁芯啊！
    刚一直没找到的阵眼炁芯，居然就是最大的那个小月亮！
    晕，那他之前干嘛非要转这么一大圈，直接让它咬自己一口不就行了。
    轻雅不太爽地瘪瘪嘴，都怪自己没发现，真是浪费时间。
    不过，这东西的本体，好像不太好携带哎。
    轻雅看着那个两只手才能握住的球体，道：“你能……变小点吗？你这么大，我不好拿。”
    夜明珠闪了闪，表示不能。不过，它忽地一窜，化作一团能量，附着在轻雅的左手小臂周围，不再是球体的形态了。
    轻雅感觉到手臂上好像被缠住了什么，仔细看看，什么都看不到。想了想，轻雅抬起左手，想着刚刚木屋和小月亮们的模样。很快，刚刚的场景再次笼罩周围，十只小月亮再次出现在眼前。轻雅眨眨眼，思绪一收。随之，小月亮和幻境淡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哇，这个好玩。
    轻雅满意地放下左手，偏头看向单玑，道：“好啦，我们准备出去。”
    单玑不爽地瞪了一眼卖萌装乖的阵灵大月亮，懒然往轻雅肩头一靠，道：“这里没来过，我不识路。”
    轻雅一呆，抬头一瞧，果然发现自己位于一个未知的位置。
    眨眨眼，轻雅转头，看向荆燚，道：“师父，我迷路了，你带我们出去。”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迷路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就不知道说话客气点？”
    “燚叔叔！”
    明馨不赞同道：“这些小事别计较了，我们还是赶快出去比较好，没时间别磨叽了。”
    荆燚好笑道：“怕什么，让呆娃子重新把幻境张开，继续控制那些人就好了。这样，我们就能安全离开，不要担心中途被人发现了。”
    明馨一愣，好像，对哦。
    轻雅闻言，乖乖把幻境重新开启。而后，几个人借着幻境的便利，轻松离开了三皇子的暗势力基地。
    同时，直到他们离开，三皇子都没有回击。
    如此，好像很吓人的战书，就这么异常平静地……没了后续。
    呃……
    算了，就这样。
    轻雅不想继续追杀三皇子，毕竟他已经答应过，不去参与夺嫡，所以，他不会杀害任何一个皇子。同时，他现在满心只想逗小月亮们玩，是以，离开了洞穴之后，轻雅很快回到了圣乐坊，研究刚弄回来的炁芯玩。至于其他的收尾工作，则是全都交给了单玑。
    明馨也被这次的事件吓坏了，现在一门心思都想好好宠轻雅。至于荆燚，早被忘到一边去了。
    结果，聪明的荆燚和单玑去收尾，有些呆憨的轻雅和明馨躲在宿舍区玩。
    不过，轻雅的宿舍实在是太小了，明馨直接把他带回了乐正小院。正好，香檀最近都在屈绫的院子，这边只有明馨一人。所以，就算明馨把轻雅带回来，也没人多说什么。
    轻雅也乐得有大院子，这样，他把幻境中的十只小月亮放出来，才有地方玩。
    不多时，阵法大月亮就被放出来了。
    同时，其他影像小月亮也被幻化了出来。
    轻雅明明没给这个炁芯补过真气，可是，这炁芯幻化出来的东西，不仅细节惟妙惟肖，还呈实体可以触摸，这都证明，这个炁芯，拥有着绝对充沛的能量。轻雅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不需要随时注意充能就可以随便玩，果然非常方便。
    九只小月亮围着轻雅团团转。
    十月小月亮被明馨抱着玩。
    萌物！
    无法拒绝！
    一连几日。
    轻雅沉溺在十只小月亮的包围中，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愈合了。
    他奇怪地摸了摸胸口，不解地眨眨眼。自从学会真气护体之后，他就没怎么受过伤，更别说是这么危险的胸口。怪了，刚刚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轻雅仔细感觉了一下，又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
    嗯……轻雅觉得，自己应该是宅太久产生幻觉了，还是应该出去走走透透风，有助于脑子清醒。
    然而，轻雅刚想溜，就被明馨逮个正着，说什么也不让他一个人出门。
    结果，轻雅被明馨牵着，就在院子附近溜达了一圈，都没敢走远。
    轻雅……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么牵着溜一圈，很招眼的好不好！
    可是……
    轻雅抬头，看着小心翼翼满脸后怕懊恼的明馨，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挣开。
    他还记得，宦牧说过，明馨就是纯粹的想对他好，只要他好好的，就是回报了。所以，被别人看两眼也掉不了肉，还是别让这点小事，打扰到明馨的心情了。
    “小乞丐！我可找到你了！”
    忽地，狗剩从旁边蹿了出来，拦在路上，指着轻雅道：“不是说了，我要跟你比赛，你怎么都不出现？难道是怕了我了！”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道：“比赛？”
    “对，比赛！”
    狗剩昂头挺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轻雅，道：“五月份，圣乐坊的内部考核，我要和你比赛，看谁升的职位高！输家，就退出芊芊的争夺！”
    轻雅更是茫然了，道：“我没说过要比赛，也没说过要跟你争芊芊啊。”
    狗剩大怒，道：“你必须跟我比！”
    轻雅不解道：“为什么呀，你好奇怪哦。明明跟我没关系的事，为什么要我去做呀，好麻烦呢。”
    说完，轻雅无语地捂脸。
    天呐，他跟在明馨身边，整个人都习惯性的萌嗲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这么说话了。
    狗剩眯眼，从怀里掏出一封战书，递给轻雅，道：“这是圣乐坊的战书，你接，还是不接。”
    “我不……”
    轻雅刚要否决，忽地，被明馨一拉。
    “宝宝，圣乐坊的内部战书，是不能随便拒绝的。”
    明馨连忙给轻雅解释道：“如果你接下战书，就算输了，也怎么样，最多丢脸。但是，如果你拒绝战书，就会掉级。可是，你现在只是最低级别的典乐，没办法再掉级了。所以，如果你不接战书，就会停掉一个月的月例，且取消基础供给。要真是那样的话，你就必须出去跑任务，不然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轻雅一愣，顿时暴怒地瞪了狗剩一眼，道：“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非要饿死我才甘心？你太坏了！”
    狗剩一脸无语地看着轻雅，这不是重点好嘛。重点是，如果输了内部战书，就会丢人，影响五月份的内部升级考核好嘛。
    这人，真怪。
    从第一次见，就一直这么怪！
    狗剩冷脸，道：“战书就在这了，你接，还是不接？”
    轻雅眨眨眼，抬头看向明馨，声音不由自主地嗲了起来，道：“这战书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有，不过对你没什么用。”明馨耐心道，“他是乐属，你是典乐，你们不是一个分属，输赢都没多大影响，只是不接，比较麻烦。”
    轻雅不爽，道：“那我能下战书吗？”
    “可以。”明馨点头，道，“每人每月有一次下战书的机会，当月有效不累计。”
    轻雅不爽地接下战书，心里想着，等他赢了这局，可以再恶心对方一次。谁让狗剩闲的蛋疼非要给自己下战书，他也会礼尚往来的！
    接了战书，轻雅才懵然抬头，对狗剩道：“这战书是比乐器？”
    “当然。”狗剩昂头道，“三日后，露天舞台，不见不散。”
    说罢，狗剩直接走了。
    轻雅应了，依旧蒙的。
    露天舞台他知道，之前来的时候，乐团招募的那个地方。只是，他好像完全没有仔细看过圣乐坊的规定，不知道这个战书是怎么回事。他现在需要找单玑出来，问她肯定知道。
    说起来，轻雅奇怪地看看周围，道：“我家宠儿呢？怎么没见她？”
    “软丫头好像去拿什么东西了。”明馨随口应道，“具体我也没注意，不过燚叔叔跟着她呢，不会有危险的。”
    轻雅无语了好嘛，就是有荆燚在才危险！
    “不行，我得去找她。”
    轻雅完全不放心，道：“宠儿她软萌软萌的，很容易被师父给骗了的。我们得保护她，不让她被师父骗。”
    明馨想了想，觉得轻雅说的有道理。于是，她就带着轻雅，直接往外出的大门那边走。
    却不料，他们还没出门，就碰到了正在运送乐器往过走的单玑他们。
    那装乐器的箱子，一看就知道是钢琴。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九章 闹脾气

    轻雅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单玑，道：“宠儿你太厉害了，居然把钢琴做出来了！”
    单玑没好气地看了轻雅一眼，没理他。
    轻雅一呆，眨眨眼，小心地看着单玑，道：“你不高兴？”
    单玑哼了一声，他天天跟幻境玩，都不理她，她怎么可能高兴。
    轻雅见她不说，也习惯性地没有追问。不过，他悄悄把单玑抱到怀里，安抚地摸头。明馨说了，这样抱抱摸头会缓和心情，就算不知道单玑为什么生气，只要把她哄得不生气就够了。
    嗯，很简单！
    单玑被摸的十分无语，她很生气，抱抱摸头也哄不好的那种！
    不过，单玑抬头，看了眼毫无所知的轻雅，挫败地叹了口气。算了，跟他计较这种女孩子家的东西，只能气死自己。
    轻雅低头，看着依旧生气的单玑，无措地眨眨眼，抬头，求助地看向明馨。
    “软丫头。”
    明馨果断开口，道：“你们这一路顺利吗？宝宝刚刚还担心来着。”
    单玑瞥了轻雅一眼，道：“是吗？我还以为他沉迷幻境，不打算出来了呢。”
    “我没有！”
    轻雅连忙摆手，道：“我只是新鲜，所以才玩玩。不过那东西不会说话，没你好玩，所以，我就来找你玩啦。”
    单玑不爽地瞅他，道：“所以，你是玩腻了你的大月亮，才找我玩的？”
    轻雅很耿直地点头，道：“师父没欺负你？”
    单玑懒得理他，道：“没有。”
    “哦。”
    轻雅察觉到单玑不想说话，也就没再多言。
    如此，一路无话。
    几人一行，将钢琴送抵外邦夷乐别院，西洋乐团分院。
    钢琴零件制作，其实不是很难，主要是组装和调音比较费劲，还有就是晾漆比较耗时间，所以，这钢琴花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至今才堪堪完成。
    当然，一个乐团，有一架钢琴就够。不过，单玑新做了两架。这样，在练琴的时候，就不会有人抢了。
    很聪明呢！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随便选了一架钢琴，按键试音。
    一声，轻雅就听出来，这个钢琴的音色，比之前在毕方谷的那架钢琴，要好上很多。
    没有木质的杂音，也没有太脆的钢丝音，整个音色，都是偏向柔和的那种。当然，这样的柔和，稍微损失了一点响度，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就算音量再小，也没小过瑶琴去。
    轻雅把每个按键都按了一遍，然后，换到另一架钢琴那边，继续试音。
    另一架钢琴，和之前那架一样，整体音色都要比毕方谷那架练习琴要好。不过，这架钢琴和之前那架钢琴的音色不同。这架钢琴的音色，偏明亮一点，不刺耳，就是明亮。
    大概是钢丝材质不同？
    轻雅对这东西的构造不太了解，自然不知道单玑是怎么处理的。反正，钢琴是她喜欢的乐器，她弄出来之后，她自己喜欢就好。轻雅只是觉得，乐团前面没有一架钢琴摆着，会有点奇怪。
    嗯……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西洋乐团都需要钢琴的，只是因为轻雅的第一印象是应该有，所以就应该有了。
    这让人无奈的第一印象。
    轻雅瘪瘪嘴，把钢琴放在乐团前排指挥旁边的位置上。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另一架音色柔和的钢琴，被轻雅暂时放在靠墙了角落里，然后，他拖着单玑的手，带她坐到钢琴前，道：“留一架钢琴合奏就好，这架钢琴你没事可以弹着玩，正好。”
    单玑一顿，好奇地看着轻雅，道：“你知道这是圣乐坊定制的乐器？”
    “不知道。”
    轻雅应道，手痒地揉了揉单玑的头发，才继续说道：“不过，如果是你自己的乐器，就会直接带去宿舍或是朝露宫，不会放在这样的公共区域。所以，我猜这应该是圣乐坊定做的。”
    单玑微笑，道：“一半一半。”
    “没事，不管他怎么来的，反正现在已经在这儿了，就是可以用的。”轻雅给单玑让位置，道，“你喜欢这个，你来玩，我看着你玩就行。”
    说罢，轻雅就这么托腮，看着坐在钢琴前的单玑。
    单玑……
    她的确喜欢乐器，但并不需要看到就手贱地要玩一下好。
    而且，她跑了这么一路，现在只想休息好嘛！
    单玑有些不高兴地瘪嘴，蔫蔫地坐在钢琴凳上，一动都不想动。
    “嗯？”
    轻雅不懂地看着单玑，道：“你怎么了？不喜欢吗？”
    单玑委屈地抿嘴，忙了一上午了好累，不想弹琴只想休息。
    这回，轻雅可算看出了单玑的倦态，连忙带她去午膳午休，把她照顾得好好的。
    然后，又带她回到了钢琴面前。
    单玑……
    好执着。
    执着得让人无语。
    单玑认命地叹了口气，偏头看向轻雅，道：“你想听什么曲子？”
    轻雅笑眯眯道：“随便你弹什么曲子都好听。”
    “那就不弹了。”单玑环臂抱手，道，“所有曲子都被弹过好多遍了，我都已经弹腻了，不好玩。”
    轻雅理解那种感觉，便道：“那我新写一首曲子，你来弹呀。”
    单玑笑眯眯道：“就一首呀。”
    “你想要多少我就写多少。”轻雅很豪气地说着，而后尴尬地一顿，道，“那个，只是，我现在没什么灵感。你需要什么曲子，我可以给你命题作曲。”
    “真的？”单玑不太相信，道，“你会给我写曲子？”
    “当然了。”轻雅点头，道，“我的曲子，都是给你写的。”
    单玑哼了一声，道；“才不是呢，明明有给别人写的。”
    轻雅奇怪道：“怎么会，我的曲子收的钱，都分给你了。”
    单玑一噎，娇怒道：“可是你的曲子不是我演奏的。”
    “那样不好吗？”轻雅不懂了，道，“别人费力演奏你收钱，多方便呀。我还觉得轻省多了呢。”
    单玑瞬间闭嘴，其实她也不是很喜欢正式演奏，她只喜欢可以玩的演奏。
    但是，她就是不喜欢轻雅给别人写歌，很嫉妒！
    轻雅看着单玑不高兴的模样，不太懂她为什么不高兴了，想了想，道：“放心，我给你写适合你演奏的曲子，不会给你不符合你风格的曲子的。主题你定。”
    单玑想了想，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然后，她拿出纸笔来，写写画画，忙忙碌碌。
    轻雅眨眨眼，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道：“连环画？”
    单玑一顿，继续画，道：“不是那么精细的东西，只是分镜而已，之前弄过的。你喜欢连环画？”
    轻雅诚实地点头，比起满是字的话本子，他还是喜欢连环画。尤其是，他看着连环画用那么简单的线条，勾勒出那么复杂的图案，没有过多的修饰和复杂的上色，就能展现出一个漂亮的图画，感觉好好玩。
    他一直在想，如果旧时的谱子，能用连环画这种形式来记录，就不会有那么多错误理解了。毕竟，文字虽然省地方，可表达好含蓄，还是图画直观些。
    当然，单玑的分镜，比连环画要简单多了。
    就是，简单得……还算能看的懂。
    轻雅盯着单玑画好的一打十二张小图，理了理意思，道：“这两个小人在……吵架？”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道：“你见过挥剑吵架的吗？”
    “没见过。”轻雅摇头道，“不过，没人规定画出来的东西是要真实存在的呀。”
    单玑一噎，行，只能解释道：“他俩在对招，要很激烈的那种，听上去特别有气势的那种。”
    轻雅闻言，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两个人对招的画面。只不过，并不是单玑说的那种激烈，而是单玑气势如虹地，挥剑朝他攻击，而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执剑拨拉，轻松化解了单玑的剑招。
    呃……
    轻雅确定，他没学过什么剑招，可是，被单玑点了这一句话，他脑海里的画面，却萦绕不绝。
    嗯……
    轻雅想不明白，这是哪里蹦出来的画面。不过，或许他可以直接把这幅画面，用琴声演奏出来，然后直接询问单玑。
    这主意不错，就是，钢琴没办法撑起他构建的这个乐曲。
    比起钢琴这样一个音是一个音的乐器，他还是更偏向于喜欢能演奏出全频音的乐器。
    轻雅想着，很快找来了一把瑶琴，直接给单玑演奏出了这首乐曲
    古老画卷展开，猝地，就是一道剑光。
    剑光之后，才看到持剑的女子，如同单玑一般，那软萌娇嫩的笑脸。
    一开始，见光纷飞，但女子并没有多认真，只是肆意地挥动着宝剑，看上去更像是在撒娇。与她对招的男子，却怕伤害她一般，并没有进攻，只是轻飘飘地拨划让退，躲开女子软绵绵的剑招。
    那男子的面容，和轻雅相同，不过，轻雅看着那男子露出的宠溺笑容，却有些陌生。
    嗯……原来自己看单玑时候，是这个表情吗？
    轻雅不怎么照镜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自己模样，还真有些古怪。
    很快，画面中的那个女子，因为不满意男子的敷衍 ，她猝地改变剑招，猛地一刺，直指男子的胸口！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〇章 小任性

    只见，那男子不慌不忙，撤半步侧身，让过那凶猛的一刺。同时，他手腕一转，用自己的剑去够女子的剑，将前冲的力道化解，又轻轻往后一推，帮女子站稳了身形。
    女子踉跄地站稳，顿时怒了。手中宝剑一抖，再次朝着男子刺了过来，招招致命。
    男子依旧轻巧地撩挂抹带，化解了女子的剑招。
    二人激烈地单方面殴打了一会儿，女子忽然摔了剑，原地一蹲，抹起眼泪来，显然是被自己给蠢哭了。
    男子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安抚女子。却不料，那女子猛地出手，一匕首，刺中男子的胸口，血光四溢。
    曲稍顿，又继续。
    那男子无语地握住女子的手，拿开她手中的弹簧匕首，嫌弃地看着衣服上弄脏的地方。
    女子俏然吐了吐舌头，按着弹簧匕首，看着匕首根部冒出红色的颜料，笑得很是顽皮。
    故事终了，琴声罢，曲音收。
    轻雅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单玑抢了话头。
    “这不是我画中的故事。”
    单玑看着轻雅，十分不满地说道：“你不是说，我提主题，你作曲吗？这根本不是我分镜画的故事。”
    “呃，那个，我知道。”
    轻雅乖乖道：“我就是看了你的画册，脑海中忽然想到的这个故事。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当然眼熟啊。”单玑应得很快，道，“这俩人不就是你和我嘛。”
    轻雅认真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很眼熟？”
    “调皮捣蛋嘛，又不是什么新故事，眼熟也不奇怪。”单玑说着，不满意道，“我还是喜欢我那个对招的分镜，十二段不同的打斗场面，从头燃到尾，比你这个故事曲子，更适合舞台演出。”
    轻雅想了想，也是，于是重新构想了一首新的对招曲子。
    念头这么一岔，轻雅并没有看到，单玑露出有些怀念的微笑。
    轻雅想着曲子，心里忽然一动，道：“说起来，我们回来之后，三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单玑摇头，道：“他病了。”
    “病了？”轻雅诧异道，“确定是病了，不是伤了？”
    单玑无语地叹了口气，道：“这里说的病了，不是说他真的病了，只是说他不想出门，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叫做病了。这种借口，已经算是官家不成文的习惯了，所以，没必要纠结他到底是不是病了，只要他确定不出门就行了。”
    “哦。”
    轻雅皱眉，道：“官家说话真费劲，含蓄得让人无语。”
    单玑好笑道：“你总不能要求三皇子说，他要造反的基地暴露了，还被你给端了？如果他真这么说了，别人不光会说他无能，还会说你有夺嫡之心。如果那样的话，你这里也不安稳了，说不定还会被殷四给猜忌上。所以，三皇子这样的冷处理，反而是对大家都好的一个方式。你说呢？”
    轻雅偏头想了想，还真是，道：“这个借口真不错，下次我也这么说。”
    单玑笑了笑，以轻雅的实力，根本不需要。
    轻雅也只是这么一问，思绪回来，继续琢磨曲子。
    作曲，对轻雅来说，那是很简单的。
    只是，当轻雅拿瑶琴演奏了一遍单玑命题的对招之后，才发现，特么的，他写的曲子，钢琴根本弹不了！
    轻雅最擅长的风格，就是这样无律无调的自然风格的曲子，但是成曲之后，想搬到其他定律的乐器上，就非常尴尬了。轻雅一时兴奋，忘了这点，结果，写出来的曲子，钢琴果然弹不了。
    说好的钢琴曲呢？
    轻雅尴尬地看着单玑，可又不想改动他觉得已经很好的曲子，如此，僵局了。
    单玑就这么微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轻雅被她看得尴尬，道：“要不，我再另写一首曲子给你？”
    “好啊。”
    单玑满口答应，道：“你慢慢想，时间很充裕，我不急的。”
    轻雅笑了一下，盯着钢琴键盘，开始发呆。
    大约他本来就随性不规矩，所以，写这种比较规矩的曲子，就会比较难产。好在，他已经学会了万能作曲法，随便写个小调还是没问题的。
    然后，轻雅就用赋格的手法，写了喜怒哀乐为主题的，四首小短曲。
    轻雅不会记谱，他理所当然的把想好的曲子演奏了一遍，然后让单玑打谱，再让她弹。
    单玑……打谱是没问题，就是……脑海里回放着轻雅手指纷飞的模样，只觉得很是无语。
    想当初，轻雅手指胖，容易卡到键盘，所以，他偶尔写的即兴小调，都是慢拍的。可现在，轻雅的手指练出来了，写出的曲子速度都快了不少。
    他这是根本没考虑，她能不能弹啊！
    或者说，是高估了她的演奏水准。
    单玑看着手上写好的谱子，无语地叹了一声，然后，认命地给轻雅演奏。
    不然能怎么办呢？
    他非要听，又费劲啦地写了曲子，她再不弹，说不过去。
    不过，谁让她就喜欢他这个执着的小模样呢。
    单玑努力保持微笑，然后，选了四首曲子里面，速度能接受的小哀伤赋格，照猫画虎地演奏了一遍。
    轻雅听着，很是开心。
    果然还是真的单玑好玩，幻境的单玑只会哭笑卖萌，别的什么都不会，太不好玩了。
    还是这样的单玑，他最喜欢了。
    轻雅托腮听单玑弹琴，越听越喜欢。
    如此，玩闹三日。
    到了和狗剩约定好的乐器比试的时候。
    轻雅完全没有要比的意思，不过，已经答应好的事情，他还是会去做的。
    本来，轻雅想找单玑一起去，只是，荆燚临时有事，把单玑给叫走了，只有明馨陪他一起，去应战书。
    露天舞台，人山人海。
    轻雅奇怪地看了眼周围的人，抬头对明馨道：“原来战书比试会有这么多人来看呀。”
    明馨眉头微蹙，道：“一般只会有裁判小胥过来公正，旁观者不多。”
    轻雅也想起之前百合花的事，瞬间明白了这是狗剩做的，道：“真是无聊。”
    明馨笑笑，道：“好啦，你先去跟他比比玩，比完，姐姐带你出去玩。”
    “嗯。”
    轻雅点头，很是期待。
    据说，左灵筱已经休养好了，盲丫头也调养的差不多了，可以接过来玩了。所以，轻雅特地请了假，想要出去溜达。而在临出门之前，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战书。
    唉——
    轻雅不爽地叹气，默默走向约定好的地点，打算认了输就走人。
    还没上台，轻雅就被拦住了。
    “笨蛋，真的是你吗？”
    夏泠芊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轻雅，不确定地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轻雅一顿，抬头看了眼夏泠芊，道：“芊芊，我是九公子。”
    夏泠芊闻言，顿时惊喜地热泪盈眶，道：“真的是你！我听笨狗说看到你了，我都不敢相信！”
    轻雅有些生疏地看着夏泠芊。他知道，这女孩是好人。只是，这个好人，建立在我救了你，你就必须听我话的基础上。轻雅不喜欢被控制，但除此之外，他不会计较太多。毕竟，夏泠芊的确救过他，这点是不能否认的。
    夏泠芊见轻雅没应，也没恼，转头，看向跟在轻雅身侧的明馨，行礼道：“见过明副团。”
    明馨笑了一下，没应，转头，在人群中看到往这边观望的温媶。
    温媶没有夏泠芊这么大胆，她只是远远地躲在人群中，张望着轻雅。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陪同夏泠芊一起来的。
    轻雅没注意人群里的妹子，跃身，上了舞台。
    舞台上。
    狗剩早已候在上面，端坐在琴案之后，闭目稍歇。
    轻雅看着狗剩，学着师珏一身白衣的模样，只觉得牙疼。
    师珏，身量很高，他穿白衣，显得特别仙风道骨，飘逸俊秀。可是，狗剩的身量，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身材也偏瘦，就好像竹竿撑着床单一样的感觉。
    嗯……轻雅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圣乐坊的统一着装，恰好被换洗了。自己今日身穿的，是入选西洋乐团的团服，墨色山水。这身衣服，也是偏白的，好在加上墨色，偏向银灰。不然的话，还真跟狗剩撞衫了。
    那就尴尬了。
    “笨蛋你最棒的！”
    人群中，夏泠芊开心地呼喊道：“我相信你，这次也能赢过大笨狗的！”
    闻声，狗剩睁开眼，傲然看了轻雅一眼。
    轻雅回视狗剩一眼，偏头，看向负责公正的裁判小胥，道：“我认输。”
    裁判小胥一愣，道：“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我认输。”
    轻雅说得非常干脆，道：“是不是我认输了，就不会扣我月钱了？”
    “当，当然。”裁判小胥愣了愣，忍不住说道，“但是，如果你赢了，你可以直接和这位小乐正交换身份，直接升级为小乐正。”
    轻雅奇怪道：“是吗？可我听说，典乐没有小乐正啊。”
    裁判愣然，道：“你典乐的人？”
    轻雅点头。
    “哦，那的确换不了。”裁判小胥了然道，“典乐也有小乐正的，只是，你没办法用乐属的小乐正交换。不过，如果你赢了，这位小乐正就会降为普通乐工。你认输的话，他位置是不变的。你确定认输吗？”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一章 宦牧归来

    “认输。”
    轻雅不耐烦道：“我本来就不想比，是他非要跟我比。我不想丢月例，只能过来跑一趟。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
    说完，轻雅也不管裁判小胥有没有同意，直接就下台走人了。
    不过眨眼间，明馨和轻雅都走了，就好像完全没有来过一样。
    “喂！”
    狗剩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着已经看不见的轻雅的背影怒吼道：“你个懦夫，怎么能不战而败！你给我回来！我要你跟我比！”
    轻雅和明馨早就走远了，根本没听到狗剩的话。
    夏泠芊也呆然无措，觉得自己刚刚的助威就像个傻子。
    周围，旁观的众人见状，静默一瞬，而后议论炸响。
    没人知道君未名是谁，大家只能从眼前的事实得出一个直观结论——典乐不如乐属！
    哇塞！
    要知道，圣乐坊里，最受重视的分属，就是典乐和典同。如果神话破灭，那他们求乐器求作曲，应该就不那么困难了。
    好消息呢！
    台下一片喜气。
    台上一片阴郁。
    狗剩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说得好听，是轻雅怕了狗剩，说得不好听，那是轻雅不屑跟狗剩比！
    虽然，台下都是乐属的人，自然偏向乐属。可是，这事若是在圣乐坊范围内传开，可就不一定是这个风向了。
    啊——
    他这三日，埋头苦练，就为了今日。
    谁知道，轻雅这家伙，隐姓埋名，还敢不按常理出牌！
    烦躁！
    “谁说，典乐不如乐属？”
    随声，单玑轻然一跃，从人圈之外，直上舞台，悄然一落，飘逸无声。
    她走到狗剩面前，居高临下，凉凉地看着狗剩，抬手，递出一封战书，道：“典乐新人，玥暮生，挑战乐属小乐正，狗剩。你，敢接吗？”
    狗剩一愣，抬头看向单玑，瞬间惊艳。
    台下，夏泠芊看着这个和轻雅身穿同款装束的女孩，眉头微皱。
    狗剩回神儿，抬头，傲然看着单玑，道：“赢了你，我好像也没什么好处。”
    单玑轻笑一声，道：“我不是君上，同时，我也没那么好糊弄。这战帖，你敢不接，我就敢说，你根本比不过我们，非要来自取其辱。如果你不要脸，我无所谓。”
    狗剩眸色一沉，道：“这里都是乐属之人，你的话，不值一提。”
    单玑扬眉，举着战书，看向旁边的裁判小胥，道：“小胥大人，您看到了。是他拒绝战书。”
    裁判小胥不管过程，只看结果，是以闻言，他立刻提笔要记。
    “等下。”
    狗剩连忙说道：“我没说不接战书。”
    啪！
    单玑直接把战书丢在狗剩身上，无所谓道：“说罢，想怎么比，本姑娘如数奉陪！”
    另一边。
    轻雅完全不知道，单玑在自己离开之后，去找了狗剩的麻烦。他一门心思地想着，去见自己捡回来的女孩子。
    如果好看听话，就留下。如果不好看，就让单玑随便安排个位置。如果不听话，就杀掉，不留后患。
    嗯！
    他绝对不是随便捡女孩子回来的人！
    绝对！
    轻雅这么想着，乐颠乐颠地跟着明馨做了骝驭的马车，直奔巫家别院。
    客宿小院。
    一进门，轻雅就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大叔！”
    轻雅欢喜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宦牧，道：“大叔你怎么来了？没在外面忙了吗？”
    宦牧微怔，奇怪地看了眼轻雅，淡淡应道：“这边有事，就过来了。”
    “哦，这样啊。”轻雅欢喜地看着宦牧，道，“好久没见大叔，我都想你了。”
    宦牧笑笑，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轻雅，没好意思再摸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之后这段日子，我都会陪着你，不要嫌烦。”
    “不会不会。”
    轻雅连连摇头，才不会嫌烦呢。
    就是可惜，如果宦牧早些回来，他就不会在山洞基地那么被动了。
    “咦，虹姐姐呢？”
    轻雅越过宦牧，看向他身后，道：“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宦牧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她在屋里……玩儿。”
    “哦！我去找虹姐姐玩儿！”
    轻雅松开宦牧，拉起明馨，快速跑进了屋子。
    西厢房内。
    花婍虹在给盲丫头梳头发。
    盲丫头乖乖的，不吵不闹，目无焦距地，对着一桌子的零碎首饰发呆。
    屋里，再无旁人。
    轻雅看到这个状况，怔了怔，转头，对宦牧道：“大叔，这里就你们在？没有其他人吗？”
    宦牧摇头，应道：“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只有盲丫头一个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在。”
    哎？
    轻雅顿时不高兴了，道：“我明明跟筱筱说过，让她照顾盲盲的，居然不在的，肯定又找小宝玩去了！不喜欢她了！”
    明馨好笑道：“宝宝你忘啦，筱筱在山洞里面受伤了，还在休养中，哪里都去不了呢。”
    轻雅一呆，他还真忘了，道：“这么说，盲盲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天呐，她怎么生活呀。”
    “她也是刚来的。”明馨耐心解释道，“先前，受伤的孩子们，都在一盏茶楼你的那个小院里休养。之后，宦先生他们到了，燚叔叔就让人把盲盲送到这里来，给他们逗趣。至于其他人，都还在一盏茶楼那边，没有过来。”
    轻雅有些懵，道：“为什么不让他们都来这里休养，这里比一盏茶楼安全多了。”
    明馨微微严厉道：“这里是巫家别院，不是随便谁想来都能来的。燚叔叔也是怕宦夫人孤单，才特别将盲盲接过来的。至于其他人，没有特别许可，都是不能进来的。”
    轻雅更懵了，道：“那为什么我能进来？”
    明馨好笑道：“你是他们认的巫家少主啊，当然能进来的。”
    轻雅想问的不是这个，他只是奇怪，之前他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时候，为什么能进这里。不过，轻雅转头，看了一眼宦牧。或许，这就是理由。
    还真严格。
    轻雅瘪嘴，他不喜欢这种看不见的束缚。不过，在这规矩还没束缚到他的时候，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稍等片刻，盲丫头的发髻被打理好了。
    一个娇俏瘦弱的丫头，就此诞生。
    轻雅打量着盲丫头的模样，想了想，道：“我好想，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哦，对了，樱子的模样，和她有几分像。”
    “当然像了。”明馨应道，“她和童小樱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轻雅歪头想了想，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难怪呢。”
    盲丫头听到轻雅的声音，乖乖朝着轻雅行礼，道：“见过九公子。”
    花婍虹也跟着行礼，道：“小雅公子。”
    “盲盲乖，虹姐姐好。”
    轻雅应声，笑眯眯道：“我来接盲盲去圣乐坊，虹姐姐要一起去吗？”
    花婍虹闻言，转头看向宦牧。
    宦牧笑笑，道：“小雅，我和虹儿回来，就是要跟着你去圣乐坊的。手续已经提前办好了。我会是你的护卫，虹儿来做单丫头的护卫。”
    “哎？大叔也要去圣乐坊？”
    轻雅吃了一惊，道：“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已经发生什么事了吗？”
    “暂未发生。”
    宦牧如实应道：“小雅不必担心，你专心学琴，该你知道的，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不必你知道的，我们会直接处理。若无意外，不会有任何危险发生的。”
    轻雅乖然应声，道：“如果有需要我做的事，一定要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帮上忙的。”
    宦牧笑笑，道：“说起来，还真有事情，需要你做。”
    轻雅好奇道：“什么事呀？”
    宦牧看着轻雅，认真道：“夺回蝠网少主的位置。”
    轻雅一滞，拒绝地躲到明馨身后，道：“我不要。那种少主，谁爱当谁当，我不喜欢我不要！”
    宦牧眉头微蹙，道：“就算你不要，单丫头也不要了吗？”
    轻雅抿嘴，他似乎记得，单玑是打算要的。
    但是争什么蝠网少主，他真没兴趣。
    宦牧见轻雅满脸拒绝，笑笑，耐心道：“蝠网在江湖的影响力，很大。无论是人脉还是威慑力，都是旁人不愿为敌的存在。你可以不当这个少主，但是，你最好不要让蝠网，掌控在你敌对势力的手里。明白吗？”
    轻雅想了想，奇怪道：“蝠网什么时候掌控在敌对势力手里了？我怎么不知道？”
    宦牧无奈道：“西贝少主都见过了，还说不知道？”
    “可是，那些人不是他自己的人吗？”轻雅稀奇道，“我听说，蝠网的人很少的，中都根本没有那么多蝠网的人。”
    宦牧笑笑，道：“可他说是蝠网的人，蝠网也没出来否决，自然，也就变成了蝠网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连蝠网自己都不说话，别人就更无法分辨了。”
    轻雅瘪嘴，道：“那就让尚小鸟去否认啊，他都不说话的。”
    宦牧好笑道：“小孩子打架，大人出手不太好。”
    轻雅小孩子瞪宦牧，道：“那你呢？你也确定不插手？那我把那些自称蝠网的人都弄死，你也不插手？”
    宦牧理所当然道：“弱肉强食，江湖法则。”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二章 上门找茬

    的确。
    弱肉强食，江湖法则。
    轻雅之前不怕蝠网，也是这个缘故。
    如今，亦然。
    轻雅并不想当什么蝠网少主，哪怕，蝠网在敌对势力的手里，他也不是很在乎。不过，前些天憋在心里还没发出来的气，似乎可以通过揍人来释放一下，这些伪蝠网，就是最好的目标。
    不能揍女孩子撒气，揍那些坏人总行了！
    这么想着，轻雅忽然就被说动了，道：“大叔，你知道西贝少主的蝠网据点在哪儿吗？”
    “知道。”
    宦牧点头，道：“我已经去过一圈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好，那你现在带我过去！”
    “现在？”
    宦牧懵了一瞬，道：“是不是太，呃，冲动了？”
    “不，就现在。”
    轻雅觉得，揍人的郁闷还是早发泄早好，不然万一误伤了哪位漂亮妹子，那就要心疼了。
    随后，不等宦牧拒绝，轻雅继续说道：“大叔，你把圣乐坊的批文给明姐姐，让她带着虹姐姐和盲盲先回圣乐坊。你带着我，去那个据点处理问题。等处理好了，我们再回圣乐坊。”
    宦牧默了片刻，道：“好，按你说的做。”
    明馨犹豫了一下，道：“宝宝，你确定要自己去？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的。”轻雅立刻摇头，笑得乖巧，道，“姐姐你好好的就好，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交给男孩子来做，我可以的。”
    “那好。”明馨没有坚持，道，“回圣乐坊之后，记得来报平安。”
    轻雅乖乖点头，他当然会平安的。
    收拾片刻，几人分别离去。
    轻雅跟着宦牧，走得轻快。
    宦牧看了眼轻雅，道：“你确定要去西贝少主的据点？”
    轻雅侧头看着宦牧，道：“大叔，我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去端掉一个据点而已，不需要什么计划，只需要用力把他们捏死就行。”
    宦牧皱眉，道：“我只是提醒你，蝠网的事情，该处理了，并没有要让你尽快处理的意思。”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呗。”
    轻雅说得轻巧，道：“反正事情总要做的。”
    宦牧看他，道：“有些事，可能没那么简单。你这样贸然过去端掉一个据点，很可能激怒这个区域的蝠网。”
    轻雅笑了，道：“大叔不就是想让我承认我是蝠网少主嘛，没问题，我可以承认。只不过，所有不听话的属下，我是真的不会手下留情的。”
    宦牧笑笑，道：“蝠网也该清理末梢了。”
    轻雅无所谓蝠网如何，他只管自己的毕方谷就好。
    宦牧带着轻雅，稍稍绕了个远路，来到据点所在地。
    一个，被脏乱差掩埋的，精致的街道。
    轻雅看看眼前的一团糟乱，又看看两旁明显不一样的建筑物，皱了下眉，道：“中都还能允许这样的街道存在？太不讲卫生了。”
    宦牧解释道：“这里是黑街。至于这乱，只是氛围，并不脏。”
    轻雅自己也喜欢乱丢东西，只是自己乱丢之后，单玑总会在后面默默整理，所以，轻雅实在是看不得乱糟。
    “据点在里面？”
    轻雅研究着街道上奇怪的黑色物质，想着怎么下脚才能避开这些糟心东西，道：“还有没有其他能进去的地方？”
    “有。”宦牧应道，“不过，这里也是地下集市的一处入口。就算从别处堵了门，他们一样会从这边逃走。所以，直接来这边堵人，比较方便。”
    “那其他入口呢？”轻雅好奇道，“在我们绕远路的时候，已经安排其他人去堵了？”
    宦牧微怔，意外道：“你认识路？”
    轻雅摇头，指了指头顶，道：“跟结界同化气息，可以识别结界内的所有路线。”
    宦牧愣然一笑，倒是忘了这个。
    “嗯。”宦牧承认，道，“我已经派人，堵住其他入口。”
    “那就好。”轻雅笑眯眯道，“这样，就不怕有坏人临时逃走了。”
    宦牧看了眼已经长大的轻雅，微微一笑，带着他从旁边故意留出来走道的路缘石，进了黑街。
    伪蝠网据点，在路中的位置。
    入口，是个破破烂烂的棚子，往里看，是一间比较华丽的……赌坊。
    理论上，中都这边，是不能经营夜场娱乐的。但是怎么说呢，总是有极少部分人喜欢去碰触禁区，所以，这里会有这种场子，也不算稀奇。
    此刻，天色尚早。
    赌坊内，没有外客。
    轻雅大步走入赌坊，停在过道处，左顾右盼。
    后面，宦牧随行而入，默然立在轻雅身侧。
    很快，有小厮过来接待，道：“哎哟，客官来得可真早。不巧，我们这里，是晚膳之后开始营业。若二位客官不急的话，请在隔壁饭馆稍歇片刻。待小店营业了，二位客官再来不迟。”
    轻雅等他说完，才道：“听说，这里是蝠网据点？”
    小厮微怔片刻，立刻点头哈腰道：“哎呦，原来是熟客。真不巧，小店暂时不接单子。耽误二位时间了，真是抱歉，小的这就给二位斟茶道歉。”
    “不必了。”
    轻雅挥手一拍，直接将临近的麻将桌拍碎了一半，道：“把你们少主叫出来，跟他说，蝠网的仇人到了。”
    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后面，找管事的去了。
    不一会儿，有管事出来，还带了一群打手。
    轻雅眨了眨眼，偏头，道：“大叔，这些人里，有蝠网的人吗？”
    宦牧无语地摇头，真正蝠网的人都精着呢，不会公开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冒头。显然，这些人是霸占了真蝠网据点的，西贝少主的人。
    不过，唯一真的蝠网人去哪儿了？
    宦牧之前来踩盘子的时候，就没找到。
    能派到中都来的蝠网人，必定有着足够的保命实力。宦牧不信那人死了，只是找不到那人的存在。所以，他让轻雅过来闹场，也是顺便想再看看，自己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小子。”
    管事冷冷看着轻雅，道；“你们只有两个人，就敢来蝠网的地盘闹事，胆子不小呀。”
    “那是。”
    轻雅直接把这话当成夸奖，理所当然地回道：“本公子连尚小鸟的地方都敢砸，你这不过是一个据点而已，我有什么可怕的。”
    管事一挥手，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给我打！”
    旁边，打手们挥着木棒，朝着轻雅打了过去。
    轻雅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兵器，感叹了一下，然后顺手把小馄饨给丢了出去。
    此时的小馄饨，早已经被丢习惯了。
    它迅速射出光丝，直接割断那些打手拿着的木棍，而后，它用光丝卷着断裂的木棒，用断口的尖锐，狠狠刺打那些打手的膝盖。
    顿时，一群惨叫！
    所有打手的右膝盖，都插了一根断裂的木棒，整整齐齐的，好像是批量生产的一般。
    嗯……其实就是。
    轻雅伸手，召回小馄饨，抬头，看向惊魂失色的管事，道：“现在，能把你们少主叫出来了吗？”
    管事受惊地一个战栗，转头就往回跑。
    轻雅也不追，反正他们也跑不出去，追还不如原地等来得方便。
    “你们不跑吗？”
    轻雅低头，看着倒地不起，抱腿打滚的打手们，道：“你们留在这里，是想让我再扎几次吗？”
    打手们闻言，大惊失色，赶紧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轻雅这才满意地点头，道：“大叔你瞧，他们都被我吓跑了。”
    宦牧无语地看着轻雅，道：“你别追过去，这里或许还有其他机关。”
    轻雅笑了，道：“我不傻，而且我嫌麻烦。我就在这里等，有本事他们就不出来。”
    宦牧不再多言，他们人少，自然是坐等人来最为合适。
    只是，如果对方有点脑子，就不会冲动地露面。所以，这等，可且等着呢。
    宦牧刚这么想，就见，赵芾朗从二楼下来了。
    “又，是，你！”
    赵芾朗简直要气炸了，借着外骨骼辅助，抬手一挥，直指轻雅，道：“之前你害我，打我，还不够吗？居然还追到这里来了，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轻雅被他吼得一愣，道：“怪了，明明是你先挑衅我，居然好意思说是我害你。拜托，你脑子没摔坏？”
    “明明就是你先打的我！”
    赵芾朗大吼道：“是你莫名其妙出现，打了我一通在先！我就不明白了，好好做你的九皇子不好吗？反正你也没有皇家血脉，夺嫡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呆着呢？为什么非要与我作对！”
    轻雅被他说懵了，道：“是你先预谋欺负我家宠儿在先好，要不是你要对我家宠儿下手，我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人！”
    赵芾朗吼得更大声了，道：“特么的，要不是你忽然蹦出来打我，老子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明明是你先找茬的好嘛！”轻雅不爽了，道，“如果不是你先欺负了我家宠儿，我才懒得理你呢！”
    赵芾朗愣了愣，脑子反应了过来，道：“你说蝠网大小姐，是你家宠儿？”
    “对啊！”
    轻雅承认道：“所以是你先出的手，不是我！”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三章 黑街黑仔

    赵芾朗郁闷了，道：“我跟她斗，那是我蝠网内斗，关你什么事！”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轻雅厉声道：“无论掌权的是蝠网少主还是蝠网大小姐，貌似都跟你没有半文钱关系！你不过是个西贝货，你有什么资格参与蝠网的内务！”
    赵芾朗骇然了一瞬，迅速恢复常态，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西北货？你不过是跟着大小姐的走狗！哦，不对，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蝠网的仇人！蝠网大小姐和蝠网的仇人在一起，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们要对蝠网不利！来人，快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喊声在赌坊内空荡荡地回响，却，没人敢上前送死。
    轻雅等了一会儿，见真的没人出来，不由得轻笑出声，道：“哎呀，你的追随者可真胆小，居然都不敢冒头的。啧啧，可怜呐。”
    赵芾朗一愣，怒了，道：“人呢！都给我滚出来！抓住他们！”
    小喽啰们互相看看，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惧意，没有任何人愿意上前冒头。
    猝然间，一团白色烟雾从天而降。
    轻雅感觉头顶光线一黯，下意识地抬头一瞧，无语了。
    这假毒王怎么还用这种方式下毒，都不带长进的吗？
    轻雅举起手臂，张开手掌，面对从上而降的药粉，五指一拢。忽然间，一阵柔和的旋风将药粉聚拢。而后，柔风将药粉整整齐齐，一颗粉尘不落地，收入了轻雅手中。
    药粉在御气的作用下，凝聚成了一颗小药粉丸。猝地，轻雅弹出药丸，直接打向藏在二楼的假毒王处。
    噗！
    “啊！”
    假毒王被药粉丸子打中，吓得惊呼一声，然后不小心吸入了药丸炸裂出来的粉尘。
    呯！
    假毒王摔倒在二楼，生死不知。
    呃……
    轻雅无语地看着假毒王的方向，怎么同样是尚小鸟的种，可这脑子居然能歪成这样。
    简直要命！
    赵芾朗瞬间吓呆。
    他一直能心安理得地冒充蝠网少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身边有尚家血亲。可现在，那个人都被放倒了，他一个人，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赵芾朗咬牙切齿，对轻雅道：“你就是不放过我了，是不是？”
    轻雅莫名其妙，道：“明明是你一直不放过我。”
    “我，我跟你拼了！”
    赵芾朗忽然拿出一枚八皇子的令牌，召唤皇家暗卫。
    轻雅不认识那个令牌，抬头看向宦牧，道：“那是什么？”
    “那是皇家暗卫的令牌，可以迅速召集附近的皇家暗卫，中都范围内有效。”宦牧耐心解释道，“所有皇子人手一个，你也有，就是不知道你带了没有。”
    轻雅吐舌头，他没带。
    或者说，带了也不知道放哪儿了。
    他的身份证明实在是太多了，他自己都搞不清有什么了，更别说带什么了。
    很快，有皇家暗卫现身……然而，在轻雅看清来者之前，他们就以同样的速度撤了。
    呃……
    轻雅懵逼了好，这是什么意思？
    赵芾朗也懵逼了，还第一次见召唤来自己走了的，什么情况这是？
    宦牧看了眼俩孩子，轻笑一声，解释道：“皇家暗卫，只负责保护皇家血脉的安全。如果，敌对双方都是皇家人，他们是不会插手事件的。”
    轻恍然道：“原来如此。”
    “不对！”赵芾朗不信，道，“他根本就不是皇家血统，算不得皇家人！你们给我出来，抓住他！”
    然，除却风声外，别无应声。
    宦牧稍顿，继续说道：“皇家暗卫的带队，是枭锐的人。”
    轻雅了然，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不是皇家血脉，也没被针对了。
    赵芾朗吼了半天，都没得到半分应和。他怒了，也疯狂了。他忽地拿出一枚炸弹，直接用火折子点燃，丢向轻雅！
    炸弹引线不长，是以，还没等炸弹飞到轻雅这边，就凌空爆炸了。
    轰！
    猛烈地爆炸，喷涌的能量，很快吞噬了周围的摆设，以及临近的人群。
    赵芾朗首当其冲，被火光卷中。随后周围跑得慢的喽啰，也被波及。还有二楼那个假毒王尚承孜，也被爆炸火光吞噬。
    呃……
    轻雅站在真气护罩之内，默默看着他们自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了，通知其他守门的撤退了没有？”
    轻雅抬头，看向宦牧，道：“虽然爆炸来得突然，可他们离得远，应该知道自己躲开？”
    宦牧笑笑，道：“放心，他们自会判断。”
    “哦，那就好。”轻雅说完，默默看着眼前的火光，道，“那我们现在，算是清理了蝠网据点了吗？”
    宦牧看了眼轻雅，道：“他们自己作死，自然也算清理了据点。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蝠网的地盘，你是蝠网的少主。如果这里毁了，日后修缮的费用，还要你出？”
    哎？
    轻雅瞪大了眼睛，道：“又不是我炸了这里，为什么要我出？”
    “光脚不怕穿鞋的。”宦牧说得轻巧，道，“皇家不可能给江湖势力买单，其他人都是没有根基的浮萍，你想找人赔偿，都没处回应。是以，如果这里真烧毁了，害得你自己出钱重建。”
    “这么麻烦！”
    轻雅不爽地抱怨了一句，不过，也没再放任火光继续。
    他直接把小馄饨丢出去，让它凝聚气壁，阻断空气，熄灭火光。
    不多时，火光渐小，而后化作青烟。
    轻雅见过青烟复燃的状况，想了想，还是让小馄饨聚集空气中的水份，把刚刚燃烧过的地方，都浇上水。
    小馄饨应声照做，很快，连青烟都没有了。
    此刻，原本光鲜亮丽的赌坊，只剩下一片狼藉。
    轻雅瘪嘴。
    这东西修起来，肯定很费钱了。看来以后动手要小心一些，不然重建好麻烦。
    咦？
    不对。
    如果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不就不需要自己付钱重建了吗？
    轻雅顿时了然。
    难怪八皇子炸了这里不心疼，感情是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地盘。
    轻雅冷哼一声，八皇子是三皇子一派的人，所有损失，都要算在三皇子的头上！
    等着！
    他会报复的！
    赌坊爆炸的动静，惊动了整个黑街。
    尤其是，地下还有地下集市，那里的管事也被惊动了出来。
    不过，蝠网在江湖上的名望很高，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蝠网的地盘。
    神仙打架小鬼退散。
    是以，纵是众人知道这里有问题，却没人贸然进去问询。
    毕竟，没人喜欢遭殃好嘛。
    “怎么回事？”
    忽地，有一人发问。
    所有人立刻敬佩地看了过去，一顿，神色更为敬佩地齐声唤道：“黑爷。”
    黑爷从人群后面踱步而来，皱眉看着一团乌黑的赌坊，道：“谁干的？”
    众人默，没人敢在黑爷面前瞎说。
    而事实，没人敢问。
    黑爷也不指望能问出什么来，他转着手里的铁蛋子，踱步进了赌坊。
    轻雅正要出门，正巧，遇上了进门的黑爷。
    “二位是？”
    黑爷一眼就看出眼前二人气度不凡，便很识趣地没有拿架子，只是客气地询问。
    轻雅看了他一眼，转头对宦牧道：“他是蝠网的人吗？”
    宦牧打量着黑爷，一笑，道：“他是这里唯一的真蝠网，黑仔，人称黑爷。”
    黑爷闻言，神态不动，只是笑笑，道：“瞧您这话说的，黑某不过是黑街上的一只地头蛇，跟蝠网可没什么关系。”
    轻雅不信黑爷，只信宦牧，道：“所以，我们需要打他吗？”
    宦牧耐心道：“你把身份亮一下，看他怎么说。”
    “哦。”轻雅应声，看向黑爷，道，“我是蝠网少主。”说罢，他亮了一下陨铁蝠网令。
    他本来以为这东西没在自己手上，还是小馄饨从收集目录上找到了这个，特地拿出来给他的。
    黑爷微微扬眉，道：“这么说，少主您是炸了自家的产业？”
    “不是我。”轻雅立刻否认，抬手一指烧城黑炭的八皇子，道，“他炸的。”
    黑爷不太信地看着轻雅。
    据他观察，那个假少主根本没什么能耐，最多仗着皇子的身份虚张声势，其他的就没什么了。相较于那个懦夫，他倒是觉得，眼前这个不知真假的少主，还有几分狠辣的模样。
    轻雅看着波澜不惊的黑爷，眨眨眼，偏头看向宦牧，道：“他是不是想让我赔？”
    不等宦牧回答，黑爷立刻应道：“黑某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怀疑是我干的？”轻雅不爽道，“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不会不承认的。毕竟，就算尚小鸟在着，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除非他想跟我师父翻脸。”
    黑爷本来怀疑轻雅是另一个假少主，不过，有着蝠网令和这脾气的两方验证，真实度已经增长到八分。
    就算不是，敢称呼尚彦兮为尚小鸟的，他也得罪不起。
    黑爷态度客气，道：“黑某并没有怀疑少主的意思，只是，这西贝货懦弱得很，实在不像是能做出自爆这种事情的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急了自爆也不是不可能的。”轻雅很认真地说道，“再说，他是八皇子，以他的身份，弄到炸弹并不困难。我这个九皇子是假的，弄到炸弹反而不容易。对。”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四章 御气对杀

    黑爷微笑道：“据黑某所知，少主六日前，刚扫荡了三皇子的西郊山腹基地。想必那里的存货众多，炸弹，不过是其中某个小物件。”
    轻雅一愣，抬头对宦牧道：“有吗，我没注意。”
    宦牧无奈道：“听说是有的，出售交易还在地下集市挂着，不会作假。”
    轻雅一呆，悚然一惊，道：“那刚刚的爆炸，没把地下集市的军火给引爆了？”
    “不至于。”宦牧耐心解释道，“地下集市有防护措施，不是那么容易塌陷损毁的。除非是在内部发生爆炸，一般外部冲击，是无法撼动地下集市的”
    轻雅皱眉，道：“那内部会不会发生爆炸？”
    宦牧笑笑，指了下头顶，道：“有巫家护着，不会。”
    轻雅一愣，扶额了。
    行，都强强联合，互惠互利了，的确用不着担心。
    看来又要有一笔伙食费入账了，开心。
    轻雅喜滋滋地想着，然后忽然发现黑爷居然还在的，道：“你干嘛，我都说了不是我炸的，为什么你还不让路？”
    黑爷波澜不惊，淡淡看了眼轻雅，而后转向宦牧，道：“不知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宦牧对轻雅很宠，但对外一贯冷静淡然，道：“飒尔。”
    黑爷一愣，肃然起敬，道：“原来是飒尔少爷，失礼了。”
    宦牧淡淡道：“你错了，我不是少爷，我只是少公子而已。”
    黑爷微讶，道：“这么说，您打算追随少主？”
    宦牧一贯落轻雅半步随行，这，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黑爷微微皱眉，据说少公子少姑娘大小姐，都站在不管事的少主身后。他曾经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此刻眼见为实了。
    轻雅看着黑爷的反应，想了想，看向宦牧道：“他是随缘派？”
    宦牧一笑，道：“有能力被派到中都的人，不会是随缘派。”
    轻雅恍然道：“明白了，那就是是毛遂派。”说着，轻雅看向黑爷，道，“那么，你是打算让我揍你一通，还是主动臣服？”
    黑爷默默打量着轻雅，一言不发。
    轻雅没那么多耐心在这里耗，他还要去看妹子呢，道：“你不选的话，我就帮你选了。不过，有句话说在前面，我没兴趣教育不听话的利刃，毁掉，就足够了。”
    黑爷悚然一惊，连忙应道：“少主误会了。少主您已经通过了尚大人设置的考验，这实力方面，定然足够。只是，黑某不知，少主您是否有心，来领导蝠网。”
    “没有。”
    轻雅说得干脆。
    黑爷一愣，转头看向宦牧，道：“少公子也是这个意思？”
    宦牧微笑，道：“随他。”
    黑爷无语，蝠网居然可以这么随便的吗？
    轻雅偏头，道：“据说蝠网消息灵通，难道没听说过，我和尚小鸟有仇吗？”
    黑爷硬着头皮道：“尚大人那是为了少主好，少主可不能忘恩负义。”
    “可惜，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那种为了自己好，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的。”轻雅笑眯眯道，“明明可以跟我好好商量的事，非要设个局让我入套，还特么想让我感激。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黑爷眸光一厉，道：“那个局，明明是少主您疏忽了，却要怪罪设局的人，是否是在推卸责任？”
    轻雅扬眉，道：“我承认，那次的局我是疏忽了，所以，我已经跟姐姐道过歉了。至于那个总觉得是在为我好的人，可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但在我看来，他没道歉，就是他的不对！”
    黑爷彻底无语了，救了人家还要道歉，这是什么鬼操作！
    轻雅却很坚决，他不介意男孩子受伤，却很介意女孩子受伤，因为女孩子太容易死掉了！
    当初明馨中毒，把他吓坏了！
    轻雅说完，见黑爷并没有觉得不对的样子，更不爽了，道：“既然你不赞同我的态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要么降要么死。我不会允许其他人，掌控我家宠儿看上的东西的。”
    黑爷一愣，一时间没有回应。
    轻雅才不管对手是什么态度，又不是擂台比武，走神被杀也是活该。这么想着，轻雅毫不犹豫地甩出一道气刃，直接打向黑爷的眼睛。
    黑爷反应灵敏，迅速挪开脑袋，让过了气刃，没被伤到分毫。
    轻雅见状，很是诧异。
    而就在轻雅诧异的时候，黑爷甩出几道气刃，直指轻雅的咽喉。
    黑爷的气刃和轻雅随便甩出去的那种不同，黑爷的气刃，不仅直指轻雅咽喉，还阻拦了轻雅四方躲避的可能性。而且，黑爷在甩出气刃的时候，根本没有轻雅那样的明显动作，气刃在空中的滑动也悄然无声，可以说是毫无痕迹。除非是熟悉黑爷套路的人，否则根本无法预测，那些气刃的位置。
    不过，事情总有例外。
    轻雅可以感知到空气中不同属性的气息，自然，也能感知道黑爷射出的把枚气刃。
    可……并没有躲的必要。
    噗，噗，噗……
    接连八声空气微响，所有气刃都撞在了轻雅的真气护体上，没有伤到轻雅分毫。
    “这怎么可能！”
    黑爷惊了，厉声道：“中都是不允许私人使用结界的！你为什么可以用？”
    “这不是结界，只是真气护体。”
    轻雅为巫家辩解，道：“还有，中都内，并不是禁止私人使用结界，而是禁止私人圈禁无法探知的封闭空间。换句话说，像这样，并不形成完全封闭空间的真气护体，是可以使用的。巫家没错，规矩也没错。”
    闻言，黑爷心头忽然一慌。
    他能在中都立足，全靠这一手旁人难以察觉的御气，跟巫家玩擦边球。可是，他的试探，却被轻雅随意化解，而同时，他完全无法判定，自己的杀手锏，是否能应对轻雅。
    或许，归顺才是最好的选择。反正，他也没有几分想要掌控蝠网的意思。
    站得高，眼界宽，很多事，看得自然比别人清楚。
    黑爷迅速判断了一下最优选择，然后，朝轻雅低头，道：“抱歉，属下僭越了，还请少主恕罪。”
    “没兴趣。”
    轻雅随口应着，手中气刃凝聚，道：“我都说了，我没兴趣管理蝠网。如果你们非要让我当这个少主，我就毁了蝠网。”
    黑爷立刻转向宦牧，道：“少公子不阻止吗？”
    宦牧淡笑，道：“少主不管，大小姐管就行。”
    黑爷一愣，快速判断了一切，不禁讶然道：“这么说，少主过来处理西贝少主，是为了给大小姐铺路？”
    “当然。”
    轻雅点头，道：“要不是我家宠儿想要蝠网。我早就把蝠网给灭了。”
    黑爷一噎，本来还想反驳什么，却被轻雅这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憋住了。
    轻雅看着黑爷的反应，微微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宦牧，道：“我真把他弄死，不会有什么问题？”
    “无碍。”宦牧说得简单，道，“蝠网虽然人少，但绝对够用。回头另派一个人过来就行。”
    轻雅闻言，放心瞄准了黑爷。
    “等下！”
    黑爷连忙求饶，道：“少主，黑某愿意追随少主，听从大小姐行事。还请少主饶恕黑某一命，感激不尽。”
    轻雅不信，道：“完全没有可信度，还是杀掉比较放心。”
    黑爷大惊，连忙求助地看向宦牧，道：“少爷，您知道的，求求您！”
    轻雅皱眉，询问地看向宦牧。
    宦牧沉吟片刻，道：“暂时让他留下，这里的残局还需要收拾。”
    “哦，对，你不提我差点忘了。”
    轻雅说着，嫌弃地捂住口鼻，躲避身后飘来的焦糊气味，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就交给他善后了。如果做不好，我再来弄死他不迟。”
    说罢，轻雅嫌弃地先行跑了出去。
    黑爷看着轻雅的背影，手指微动，却什么也做不出来。
    宦牧看了他一眼，道：“你眼力不错，希望能一直保持。”
    黑爷勉强一笑，道；“少爷，您在大小姐手下做活，甘心吗？”
    宦牧淡然应道：“就算是大小姐，也要听少主的话。”
    黑爷一愣，一时间，没太绕明白这个关系。
    宦牧却没有多言，追着轻雅走了出去。
    黑爷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宦牧的意思。
    轻雅只是不想管事，所以把蝠网交给单玑来管。但是，如果真有需要轻雅决策的事情，单玑不会抢权，决策的还是轻雅。
    这么想来，好像和轻雅当权，没什么区别。毕竟，尚彦兮也不会事必躬亲，副手也有好几个呢。
    也就是说，少姑娘，少公子，大小姐，最终都只是少主的副手而已。哪怕少主是个甩手掌柜，少主依然是少主。
    嗯……黑爷轻叹一声。
    罢了，他还是转为正统派。毕竟，有轻雅这个强过头的少主在，毛遂派想上位，那基本就是做梦。
    黑爷迅速端正了态度，开始处理轻雅留下的遗留问题。
    然而，还没等他要怎么样，就见皇家暗卫忽然现身，带走了八皇子的遗体及随身物什，还顺便留下了一千两的官家银票。
    呃……官家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黑爷拿起银票，眉头微蹙。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五章 阴转晴

    走在街上，行人往来。
    轻雅默然感知了一圈，确认无人盯梢，才对宦牧道：“刚刚那人，确定可用？”
    宦牧笑笑，道：“只要他想活着，就必须可用。”
    轻雅见宦牧这么说了，就没再多问，转头，就去找妹子玩了。
    不过，陪着左灵筱在一盏茶楼休养的，只有尚承凉，和尚承宇及巫芷卉。轻雅以为那个小仙女也会在的，没想到居然没看到。好在，他也就是溜达这么一下，并不是特地要找小仙女。所以，轻雅确认了左灵筱的恢复，就回了圣乐坊。
    此时，圣乐坊内，议论纷纷。
    不过，轻雅心情不佳，已经失了好奇旁人言论的兴趣，只是闷头走着自己的路。
    身后，宦牧默然跟随，因为已经提前办好了手续，是以无人拦阻。而且，圣乐坊内，自带随从的不少。轻雅他们二人走在路上，完全没有旁人瞩目，最多好奇地瞄上一两眼。
    然，随从能进的地方，毕竟有限制。比如，轻雅要去的外邦夷乐别院，就谢绝随从入内。
    宦牧见轻雅兀自往前走，便自行告退，去了别处。
    轻雅也不知道有这么规矩，直到进了排练室，他才发现，宦牧已经不见了。
    呃……
    轻雅愣了一瞬，也没多想，便继续找乐器玩去了。
    宦牧那么聪明，应变肯定没问题，不需要他去担心。再说，比起担心这个，他需要多写几首曲子给单玑玩。
    其实之前也要写，只是没灵感了，实在憋不出来了，就放弃了。现在，他溜达了一圈，打了一架，感觉有点灵感。所以，他要赶快把曲子写出来，拿给单玑玩。
    排练室内，难得的安静。
    轻雅一进门，差点以为没人，之后，他目光一扫，看到了钢琴前的单玑。
    哎呀，单玑回来了！
    轻雅开心地想要叫她，又发现她似乎正在写着谱子，便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等她写完谱子，再把她抱过来玩。
    嗯，比起写曲子，抱着单玑玩会更有趣！
    轻雅悄悄走过去，悄悄坐在单玑身后，悄悄看着她聚精会神地写谱子。
    嗯，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孩，怎么看怎么养眼乖巧！
    轻雅得意地想着，自己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单玑专心写谱，并没有注意道轻雅进来。等她写好之后，她直接把谱子放在钢琴上，试弹起来。
    琴声起，歌声朗。
    带着凉意的曲调，悠然回荡。
    我站在了街角，好多人擦肩而过，向左或是向右，行色匆匆。
    我依旧在街角，风擦过我的面容，阳光照不到的，是我。
    走着脚下的路，孤单已成为习惯，安静的沉默着，无话可说。
    总有一个执着，无关是非与对错，终背道而驰的，是我。
    我独自唱这首歌，独自承受快乐，其实我只是一个，过客。
    不经意间的转折，时间留下施舍，仍在心中纠结着，忐忑。
    我独自唱这首歌，独自承受快乐，其实我只是一个，过客。
    如果还需要选择，依旧无法割舍，果然这样才是我的，风格。
    单玑唱完之后，蔫蔫地停下手，对着钢琴发呆，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轻雅看着单玑这般模样，有些意外。
    往常，最会傻乐呵的就是她了。轻雅一直觉得，单玑永远都是快乐的，从来没有过烦恼。可是，眼前的单玑，却好像孤单得让人心疼。
    “宠儿？”
    轻雅伸出手指，小心地戳戳单玑，他怀疑自己认错人了。
    单玑一抖，缓缓地回头，看向轻雅。而后，她猛地一扑，钻到轻雅怀里，抱着轻雅不撒手。
    呃……
    轻雅看着投怀送抱的单玑，下意识地想咬她的头发。不过，她好像已经不高兴了，他还是不要让她更不高兴的好。这么想着，轻雅抿了抿嘴，忍下了想咬单玑的冲动，只是抱着单玑安抚。
    “君，你回来啦。”
    单玑委屈巴巴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又跑掉，不要我了。”
    轻雅诧异了，道：“明明是你被师父叫走，不要我了才对。”
    单玑一噎，歪头想了想，好像是哦，道：“师父就知道宠你，什么都不让你做。所以，他一有事就找我，都不带告诉你的。”
    轻雅皱眉，道：“他让你做什么？你告诉我。你不要做，我来帮你做。”
    “这次到没有要做什么，只是一个消息。”单玑蔫蔫道，“据说，因海洋气候缘故，西洋使团来访推迟。具体推迟多久，视具体风浪而定。”
    “哦。”轻雅听进去了，道，“还有呢。”
    单玑蹭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道：“没有了，就这个。”
    轻雅不信，荆燚会为了这一个消息，特地把单玑叫过去。如果是真的，这也太耍人了！
    单玑眯着眼，撒娇道：“说起来，我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会儿，你就不见了。害得我到处去找，都没有找到。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轻雅思绪被打断，连忙哄着单玑道，“我是出去找人的，不是跟你说过嘛。是你临时不在，我才叫了姐姐和我一起去的。要是知道你这么快就回来，我……我大概也是不会带你去的。”
    “什么？！”
    单玑恼了，娇怒道：“你不是才说没有不要我吗？为什么不带我去！你过分！”
    “我没有。”
    轻雅耐心安抚单玑，把自己之前去黑街赌坊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知道吗？”
    单玑瘪瘪嘴，可怜兮兮地抽抽小鼻子，道：“你就是嫌弃我。”
    轻雅连忙道：“我没有，真没有。”
    “你有！”单玑不高兴道，“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一个有活就要我做，一个做什么都不告诉我，不喜欢你们了。”
    哎？
    轻雅严肃道：“不行，你必须喜欢我，不能不喜欢我。”
    “哼。”
    单玑蔫蔫地抗议，却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
    轻雅见她哼哼唧唧的不高兴，却也没多闹腾，就继续这么抱着她。明馨教的，女孩子要哄的，不知道怎么哄，抱抱就够了。
    单玑就属于抱抱就能哄好的，所以，轻雅没说什么，就这么抱着哄她。
    哈欠——打人也好累的，就当休息了。
    二人默然，整个排练室也就安静了下来。
    轻雅这才发现，排练室居然没旁人。
    怪了，这还没天黑呢，怎么没人来排练呢？难道是因为新搬了钢琴过来？
    轻雅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呢。自钢琴搬来之后，这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难道他们不喜欢钢琴吗？可也不至于厌恶到这个份儿上。
    “还好你不讨厌钢琴。”
    轻雅兀自说着，顺手捏了捏单玑头上的发髻，道：“不过这样也好，这么大的排练室，只有我们两人用了，不错。”
    “瞎想什么呢。”单玑抖了抖脑袋，无语地仰头看着轻雅，“他们不来乐团排练，是因为马上要开始内部考核了。他们都忙着去单练了，没空合练。”
    “内部考核？”轻雅歪头想了想，道，“我好像听过来着。就是招新之前的那个考核？”
    单玑点头，道：“五月内部考核，之后六月迎新考核。这两个月会比较忙碌，估计不会接待西洋使团。希望七月八月他们能来，如果再迟的话，就会耽误我们参加乐师大会了。”
    轻雅愣了愣，恍然道：“哦，对了，我们还要参加乐师大会来着，我差点忘了。”
    单玑无语地看他，道：“你还能记得什么？”
    “咳，没事，不会错过的。”轻雅乖巧道，“不过，这次参加乐师大会，我要自己写曲子，不用老曲子了。虽然老曲子比较考验技艺，但是演奏出来真的不讨喜。还是新写曲子比较划算。宠儿，要不要我帮你也写一首。”
    “当然要。”单玑理所当然道，“我要和你风格不一样的，这样比较起来不会太丢脸。”
    轻雅奇怪地看着单玑，道：“我的风格很丢脸吗？”
    “不。”单玑瘪嘴，道，“是我的演奏技巧不如你，要扬长避短，懂吗？”
    轻雅表示理解，道：“放心，我一定给你写一首，能让你扬长避短的曲子。”
    单玑甜甜一笑，很是开心。
    轻雅看着她这模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之前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开心就好啦。
    “啊，对了。”
    单玑心情恢复，笑眯眯道：“君，你要不要参加圣乐坊的升职考核？”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我已经有乐正铜牌了，不需要再要一个。而且，我也不常在这里，参加考核，纯属浪费资源。”
    单玑一噎，没法接话。
    轻雅看着她的反应，道：“你想参加？”
    单玑乖乖点头，道：“我还没参加过，好奇。”
    “哦，那你去参加。”轻雅不反对道，“需要帮忙直接找我，我就不参加了。”
    单玑装乖道：“可是，人家想跟你一起参加嘛。”
    轻雅拒绝，道：“不要，会被师珏发现的。”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说得好像他现在没被发现一样。
    事实上，只是大家没有公开说明而已。认识他的，都已经知道他是轻雅。而不认识他的，依旧还是不认识他。如此罢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六章 筹备考核

    轻雅参与过好几次师珏主持的考核，对那种考核非常敬谢不敏了。
    别的不说，就师珏那耍人的手法，呵呵，真跟荆燚有一拼。而且，师珏那种考核，太考验基本功了。轻雅面前补习过了基本功，但完全不能参与考核，会露怯。所以，轻雅这次学乖了。不去参加考核，这总不会出问题了。
    轻雅想得很美，态度也非常坚决。
    单玑见状，也没有再忽悠，只能顺着轻雅，没有强求。
    可惜，总有那么些个事情，计划赶不上变化。
    轻雅本想趁着好多人去筹备考核，自己多写几首曲子，和西洋乐团的人一起排练。然而，轻雅却忘了。西洋乐团的人，都是兼职过来参与的，而那些人，除了韵味小组和明珠小组的人，都需要筹备考核。
    至于明珠韵味的人，他们并不需要特别筹备什么，只需要抱团一起，互相学习，就足够了。
    所以……人都没有，还排什么练！
    轻雅郁闷了。
    他一个人坐在排练室的角落，看着其他人热火朝天地谈论着考核事宜，自己独自生闷气。
    居然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打算参加升职考核！
    也就是说，圣乐坊内，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有事要忙，就他很闲！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参加师珏举办的任何考核。
    他不用，也不想！
    不过——
    轻雅默默地看着那些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忽然感觉，自己就好像昨天单玑写的那首歌。
    他就是一个孤零零的过客。
    噗。
    一声微响。
    是坐在身旁的盲丫头，成功引气入体。
    轻雅转头看过去，满意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公子。”
    盲丫头乖乖行礼，道：“我好像成功了。”
    “嗯，乖，继续再来一个周天。”
    轻雅耐心教道：“你现在刚有一个水珠大小的丹田气，等到下一个阶段，需要一杯水的丹田气。所以，你乖乖多走几个周天，多攒几个水珠才好。”
    盲丫头乖乖听话，继续打坐练功。
    轻雅看她乖巧，很是舒心。
    哎——
    尚承凉还要忙店铺的事，不能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左灵筱跟了尚承凉，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忙活去了。小仙女本来是闲着的，可是，尚彦兮突发奇想，临时想要学什么长生不老的修仙。之后，小仙女就被单玑派走，教尚彦兮修仙去了。
    轻音和雷音外出未归。宦牧被荆燚叫走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花婍虹陪着明馨忙碌女子乐团的升职考核。
    结果，现在还能闲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刚加入的盲丫头。
    这丫头还什么都不会，完全没办法外派做事。所以，轻雅就稍微教她一些内功，先想办法让她能看见才是正理。
    轻雅研究过了。盲丫头的眼睛是好的，只是因为胎毒导致了内部神经错乱，这才没办法感应出影像。而在盲丫头哭泣的时候，会因为排毒，而有几率性地接通视力神经，从而能够获得短暂的视力。所以，轻雅打算教她内功，让她自己熟悉体内真气运行，然后，她就可以自己修复视力神经，获得视力。
    轻雅想得挺美，只是，这东西练起来，并不容易。而且，这个小不点的身子弱，禁不住外气入体。所以，只能慢慢练了。
    一个时辰，才练出来一水滴大小的真气球，真是慢得让人着急。
    轻雅打了个哈欠，等着看她练第二个水滴，会不会快些。
    然，直到日上正午，第二个水滴都没练出来。
    “好笨哦。”
    轻雅忍不住抱怨，又心疼地揉揉盲丫头的脑袋，道：“你要是学不会这个，就只能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还要养我家宠儿，没有闲功夫养你，你只能自己养活自己。好辛苦的。”
    盲丫头很懂事道：“公子放心，盲盲能养活自己的。”
    “那太好了。”轻雅满意地摸摸她的头，道，“一会儿我带你去膳堂用膳，你吃什么自己打，算我分例上就行。”
    盲丫头愣了愣，乖乖点头。
    轻雅抬头，本想叫上单玑一起用膳，却发现他们已经准备好开小灶，不打算去大膳堂了。轻雅抿抿嘴，没有带着盲丫头蹭小灶，而是带着她去了大膳堂。
    司膳堂。
    出乎意料的，人居然不多。
    轻雅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为了准备考核，省下来吃饭路上的时间，大多数人会选择在训练房附近开小灶，而不会特地跑来膳堂用膳。是以，司膳堂已经冷清习惯了，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不过，也有人喜欢反其道而行之，比如，特地放弃小灶，而跑来司膳堂用膳的女子乐团众人。
    轻雅眨眨眼，理所当然地带着盲丫头，来到明馨这边蹭饭。
    明馨看到轻雅，也很高兴。只是，女子乐团这边的事情是在太多，她分身乏术，没办法照顾轻雅，只能哄上几句，就继续忙碌了。
    轻雅也没强求，带着盲丫头用了膳，就自行离开。
    一路上，盲丫头乖乖地自己照顾自己，没有麻烦轻雅半分。
    轻雅见她乖巧，心里的喜欢也多了几分，或许把这个孩子养成单玑的贴身丫鬟挺好。毕竟单玑那么忙，多个帮手也是好的。
    正想着，忽地，从旁边传来争吵声。
    轻雅没注意地继续往前走，而盲盲扯着轻雅的衣袖，也没有理会吵闹。
    呯！
    一把小凳子从旁边飞了过来，直接砸在轻雅的面前。
    轻雅皱眉，正要绕过小凳，忽地，他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有病啊！这里是我们先预定的，你听不懂人话还是不认识天朝字？还敢动手，真是反了天了！”
    “嗬，不过是一群丢脸的手下败将，还逞什么威风！趁早让出排练房，有多远滚多远！”
    “郎雨泽！大笨狗输给谁都没输过你！若是别人在这里叫嚣也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对大笨狗叫嚣！”
    “嗬，资格？若不是他有珏大师徒弟的名头，就凭他这资质，连小乐正都拿不到！说起来，芊芊，你都中领舞了，还跟这个小乐正一起混，不觉得掉价吗？”
    “本姑娘的事情，不用你管！”
    “哎呀，这么凶做什么……”
    “比你厉害，就凶你了，你能如何？”
    轻雅说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冷冷地看着叫嚣的郎雨泽，道：“既然这里是芊芊定下的地方，就应该给芊芊用。你可以离开了。”
    郎雨泽一怔，迅速打量了轻雅几眼，道：“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这不重要。”轻雅手中聚集气弹，道，“如果你不离开，我不介意把你打出去。而且，我所谓的打，绝对不是这种毫无章法的乱砸。在我手里，伤了死了，也是常见之极。那么，你是想自己走出去，还是想被抬着出去？”
    郎雨泽心中大惊，面上却分毫不漏，冷笑一声，道：“怎么，在圣乐坊比武功？你似乎走错地方了！”
    “行，那就比乐律。”轻雅无所谓道，“你想怎么比？说出来，我让我碾压一下。”
    郎雨泽脸色一变，道：“好大的口气，你……”说着，郎雨泽忽然想起来，轻雅这身墨色山水，是西洋乐团的团服。他微微一顿，迅速改口道，“老子今日不舒服，暂且放过你这小子。等老子哪日舒服了，必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轻雅扬眉，直接弹出一枚气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半颗门牙，道：“你那么喜欢找牙，那你找。”
    “你！”
    郎雨泽气得面红耳赤。
    断牙不疼，可是，断了这颗牙，就过不了大型演出的仪容审核！
    这小子，下手好狠！
    郎雨泽迅速判断了一下敌我水平，连狠话都来不及下，就落荒而逃。
    追随郎雨泽的跟班见状，也迅速跟着离开。
    不过三息的时间，排练室就空了下来。
    “弱渣。”
    轻雅懒懒看着郎雨泽逃跑的身影，转头，看向夏泠芊，道：“坏人已经赶跑了，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排练了。”
    夏泠芊欢喜地看着轻雅，道：“笨蛋，你是特地来看我排练的吗？”
    “不是，我只是路过。”轻雅无意久留，转头带上盲丫头，准备离开，道，“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
    “别走嘛。”夏泠芊扯住轻雅的袖子，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呗。你抽到的考核曲目是什么？拿出来分享一下。我们这里有容易的曲子，可以跟你换。”
    抽曲子，还可以私下换？
    看来，这考核不仅考核演奏技巧，还考核人际关系啊。
    轻雅瞬间明白了师珏的目的，而后又觉得这样的考核十分有理。果然是大司乐能想出来的招数，还好他没有参加。
    演奏技巧方面，他有十分的把握。可人际关系方面，轻雅完全没有维系。
    反正很快要走的，何必打扰旁人。
    轻雅这么想着，便对夏泠芊道：“不必了。我不参与考核。”
    “什么？你不参加？！”夏泠芊吃了一惊，道，“为什么不参加？如果你升到小乐正的话，就能参加更多演出，赚更多的钱了，很值的！”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七章 闰四月

    轻雅听着，也只是听着而已，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原先他是缺钱，但现在，他卖一把琴，就足够养自己和单玑的花销，根本不缺钱。就算缺钱了，卖掉之前他们缴获的那些军火，也能赚不少伙食费，根本不需要去跑演出赚钱。所以，就算夏泠芊这么说，他也没有参与的意思。
    “你们玩。”
    轻雅无所谓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
    夏泠芊没能拦住，只能眼看着轻雅离开。
    狗剩看看夏泠芊，又看看轻雅，眼眸中的阴郁更深了。
    角落里，温媶看看熟悉又陌生的轻雅，自嘲一笑，低头抚瑟。
    轻雅没有多想，带着盲丫头往回走。
    盲丫头耳朵动了动，听着那边传来的瑟声，面露羡慕。
    “喜欢？”
    轻雅察觉到盲丫头的表情，有些意外。
    盲丫头一窘，违心摇头道：“不喜欢。”
    轻雅奇怪道：“可你的表情看着很喜欢。”
    盲丫头大惊失色，道：“公子，盲盲乖的，求您别赶走盲盲！”
    “我没有要赶走你啊。”轻雅奇怪道，“我是问你是不是喜欢乐器，如果喜欢的话，我来教你。”
    盲丫头一顿，道：“您要教我乐器？”
    “对啊。”轻雅点头，道，“你这么笨，只能放在身边养。可是我不怎么会养女孩子，我家宠儿比较会。所以，我要把你培养成我家宠儿的丫鬟，这样，你就不会被养死了。”
    盲丫头懵懵听着，乖乖道：“盲盲全听公子安排。”
    “嗯，乖。”
    轻雅揉揉盲丫头的脑袋，乐颠乐颠地，带她回了西洋乐团排练室。
    单玑那边，还在扎堆学习。
    轻雅看了一会儿，就给盲丫头找来一把琴，让她弹来看看。
    盲丫头第一次碰琴，又看不到，只能慢慢摸索。
    轻雅也不是很会教，就随便弹了几个旋律，让盲丫头自己练。
    悠悠，几日过。
    盲丫头的学习进度，还没单玑那边的学习进度快。
    轻雅见状，，也不急。都已经知道她比较笨了，就不强求她的学习速度了。反应养她也不费事，只是不能放太远罢了。
    至于让她加入瞽蒙乐团，那是完全没想过的事情。
    转眼，四月末，五月初……
    哎？
    不对。
    是闰四月。
    轻雅翻着黄历，诧异地看着上面的月份写着，是闰四月。
    也就是说，这个月不考核，下个月才是考核的五月。
    啊！
    烦躁！
    轻雅有点抓狂了。
    他还以为，忙碌的考核筹备就要结束了，他们马上又可以排练玩了。结果，考核还要一个月才开始？那他们那么早准备做什么啊，考核还早呢！
    轻雅非常的不高兴。
    可除了轻雅，其他人都很高兴。
    备考时间增加了一个月，可以有更多富裕的时间用来练习，实在是太棒了。
    是以，圣乐坊的备考氛围，又浓郁了几分。
    而同时，轻雅的郁闷，也浓郁了几分。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考核氛围，而是因为大家都在备考，外邦夷乐这边暂停开放，不让进了！
    好在，他们在寻乐楼这边，还有个屋子。可是，这个屋子让单玑他们用作备考了，轻雅不想凑热闹，只能继续带着盲丫头去外面溜达，找个能呆的地方晃悠。
    盲丫头的内功修习，依旧没什么进度。不过，眼盲之人，通常听力和记忆力都会不错。是以，就算盲丫头看不到，但在圣乐坊里溜达了这么多圈，她已经记得所有走过的路径了。
    轻雅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她就是做到了。
    真厉害。
    轻雅感慨地叹了一声，忽地，他似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这样演奏不对，要这样，硬一点，显得大气一点。珏大师不喜欢软绵绵的乐曲，知道吗？”
    “哎！跟你说了硬一点，不是让你弹错音！珏大师最喜欢吹毛求疵，你可以整体感觉不对，但是绝对不可以有错音！”
    “你！如果自己的风格不稳定，就继续模仿别人的风格！就算你不喜欢模仿，也给我统一成一个风格。一段曲子一个风格，是几个意思？很难听的好不好！”
    “还有你……”
    轻雅停下了脚步，偏头往声来处看去。
    这边不是排练室，而是圣乐坊一处比较偏僻的空地。就好像当年女子乐团刚进圣乐坊，分不到排练室的时候，用来练习的地方。
    看来，夏泠芊他们，今日没有抢到排练室。
    轻雅感慨了这么一下，心里也有几分奇怪。
    按道理，夏泠芊是中领舞了，而狗剩也是小乐正，比起数不胜数的乐工和舞伶，他们这样的小官应该是能有排练室的。
    可实际上，居然是没有的。
    真是奇怪。
    轻雅只是稍稍驻步，就打算继续往前走。没有排练室的多了去了，比如他自己不也没有嘛。
    “笨蛋！”
    夏泠芊眼见，一眼看到了轻雅，连忙跑过来，隔着袖子拽住他的手腕，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也没找到排练房？”
    轻雅皱眉看着被抓住的手腕，道：“我只是随便逛逛……”
    “既然你也没找到排练房，那正好和我们一起。”
    夏泠芊拖着轻雅，就往人群那边走，道：“我找到了一块大空地，冷清得很，多你一个不碍事的。而且，练习这种事，一个人做很容易无聊的。多几个人一起，就有氛围了。来，这边，还有好几个位置，大家一起练！”
    轻雅懵然被拖了过去，身后，毫无存在感的盲丫头，默默跟随。
    等夏泠芊把轻雅带到空地上，才看到盲丫头，道：“这是谁呀？生面孔？”
    “你不能动她。”轻雅立刻护住盲丫头，道，“这是我捡来养的，你不能欺负她。”
    夏泠芊嘴角一抽，怀疑地看着盲丫头，道：“捡来？当童养媳的？”
    “怎么可能，是给我家宠儿当丫鬟的。”轻雅很干脆地说道，“她比较笨，做不了太大气的事。不过，她挺好养活的，能照顾好自己，应该也能照顾好我家宠儿。所以，你不能动她，我已经定下了。”
    盲丫头乖乖听着，对轻雅安排自己的出路没有半分不喜。
    夏泠芊听着轻雅的话，意外道：“你平时也这么说话吗？”
    “嗯？”轻雅不懂，道，“我一直这么说话啊。”
    夏泠芊笑了一下，感慨道：“那你在江湖过得还真不赖。”
    轻雅想了想，点头道：“他们的确对我很好。可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们这么做不是正常的吗？”
    夏泠芊呵呵了，道：“还有句话叫，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不要让他成长！”
    轻雅无法理解，道：“威胁是指厉害的小孩，扼杀太浪费资源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那些威胁捡回来，养成自己人。这样，他们就不是威胁，而是助力了。”
    夏泠芊切了一声，道：“你想得美哦。有些人天生就在敌对阵营，你怎么可能捡回来自己养，不现实。”
    “怎么不现实了。”轻雅奇怪道，“如果是敌对势力的，那就把他们老大弄死，然后把小的抱回来养。这样就行啊。”
    夏泠芊呵呵了，道：“实际情况是，等那些小的长大后，就会反咬你一口，疼死你。”
    “不会的。”轻雅说得轻巧，道，“二皇子死的时候，他的手下能人就是这么被瓜分的。我那里就有这样的人，他乖着呢。”
    夏泠芊闭嘴，不敢妄言皇家之事，只能转开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呐，这块地方，分给你来练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们。不用客气的。”
    轻雅怔然道：“芊芊，你搞错了，我没有要练习……”
    “好啦好啦，不用客气的。”夏泠芊强行把轻雅安排在画好的位置上，道，“放心，这里是我占的地方，他们都得听我分的位置，没人会跟你抢的。安心。”
    轻雅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强行留了下来，还不让走的那种。
    呃……
    轻雅愣了愣，而后忽然反应过来，好像这样也不错。
    他本来就是要找个地方，让盲丫头安心练琴。既然这里有个位置，那就暂时用一下好了。大不了这里不让用，就再找别的地方也不迟。
    想着，轻雅让盲丫头坐在夏泠芊给他的位置上，练他让她练的小短调——数月亮。
    这是轻雅给那十只小月亮，写的一首小短曲。
    整首曲子很简单，就是一句旋律，重复了十遍。曲音活泼而不单调，可以重复循环下去，很耐听。
    不过，若是用上内力演奏，控制琴音传播速度，同时，用真气凝聚气壁拢音，改变琴声的传播方向，使其发生多普勒效应之后，这首曲子，会变成一首具有卡农风格的盘旋音乐。
    这种盘旋，不是一个固定的圆圈，而是一个类似旋风的东西。由下而上，由重到轻，最后悄然淡去，不可再闻。
    简单的说，就是这首曲子想演奏出来，很容易。可若果想演奏得出彩，就得费上一番功夫。
    重要的是，轻雅觉得，单玑肯定会喜欢这种好玩的曲子。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八章 考核闲谈

    轻雅教盲丫头这首曲子，也是为了让她能讨到单玑欢心，不至于被单玑像对小仙女那样赶走。
    盲丫头知道轻雅的苦心，所以，她学的很认真。
    她坐在轻雅的位置上，拿出轻雅特别为她选来的钢弦半大琴，摸索着钢弦的位置，慢慢调音。
    五岁的孩子，耳朵又灵敏，绝对音感很好培养。所以，盲丫头已经可以自己准音。只是因为她眼睛看不见，所以旋轸子的时候比较费劲，速度比较慢而已。
    但那并不影响什么。
    不多时，高音清脆的半琴声，瞬间冲破了周围低沉柔和的大琴声音，猝地扰乱了旁人的练习。
    “哎呀，我忘了。”
    轻雅说着，连忙把半大琴里的大绿团取了出来，再次试音。
    嗯，这次柔亮的音色对了。
    盲丫头懵了一瞬，而后很快重新熟悉了半大琴的音色，准备开始练曲。
    其余人见对方并不再干扰自己练习，也就没再关注。
    只是狗剩看着轻雅这边，很是不爽。
    “芊芊。”
    狗剩忍不住说道：“你看他都不练习，而且，你分给他的位置，他都让给了别人。一点都不领你的情。你确定还要帮他？”
    “嗯？”
    夏泠芊转头看向轻雅的方向，惊讶道：“原来那个女孩也是学乐器的？那我再分给他一个位置给他好了。”
    说完，夏泠芊转身就往轻雅那边跑，快得狗剩都没来得及拦。
    “笨蛋！”
    夏泠芊跑到轻雅面前，道：“你别愣着了，旁边那个位置分也给你。这里空地很多，不用客气的。”
    轻雅摇头，道：“不用忙了，我不参加考核。”
    夏泠芊恨铁不成钢道：“你不用跟我客气，真的，这里都没人来，只有我们的人在，没人会为难你的。快点过来练习，不要浪费时间了。”
    轻雅摇头，不再多言。
    夏泠芊见轻雅不听，伸手就要抓他。
    轻雅闪过了夏泠芊的手，不耐烦道：“我真的不参加，你不要让我练习了。”
    夏泠芊一滞，委屈地瘪瘪嘴，道：“你为什么不参加考核？大家都参加了。而且，如果你不参加的话，你的月例是没办法往上涨的，你知道吗？”
    轻雅不以为然道：“别人参加那是别人的事，我不参加是我的事，别人管不了我的事。再说，我现在不需要靠月例过活，涨的那几两银子，还不够我一天的花销的，没必要费那劲争那种东西，浪费时间。”
    夏泠芊一噎，嘟嘴道：“就算你不为了钱，也应该为了我啊。”
    轻雅不懂，道：“为了你？”
    “对啊。”夏泠芊用力点头，道，“我现在是中领舞了，和我一起演出的人，至少要成为小乐正才可以。如果你只是乐工的话，是没办法和我一起演出的。”
    轻雅眨眨眼，道：“我不是乐工，我是典乐的作曲。就算我考了小乐正，也是典乐的小乐正，不是乐属的。所以，能不能和你演出，和我考不考小乐正，没多少关系。”
    夏泠芊一呆，吃惊道：“你是典乐的作曲？可笨狗告诉我，你只是乐属的乐工。”
    轻雅笑然道：“宠儿喜欢，我陪她的。”
    夏泠芊皱眉道：“你陪她？应该是她陪你才对。”
    轻雅耐心道：“我都来过圣乐坊了，根本没想要再来一次。是她没来过，好奇，所以，我只能陪她来了。这么算来，当然是我陪她啊。”
    夏泠芊一噎，恼怒道：“大笨蛋，你是不是喜欢她！”
    轻雅点头，道：“我当然喜欢我家宠儿啦。”
    “那我呢！”夏泠芊嘟嘴道，“你不是也说过喜欢我吗？难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轻雅想了想，道：“你乖点，我就喜欢你了。”
    夏泠芊大怒，道：“我怎么不乖了？你说你有空就会来圣乐坊看我，可是你从来都没有为了我来过！上次还没怎么样，你就走了。这次你很闲，可你还是没来看我！我看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轻雅没有否认。
    “为什么？”
    夏泠芊不理解，道：“我到底怎么不乖了？难道是因为我让你和我一起来圣乐坊吗？可是她不是也让你来圣乐坊了，你怎么没讨厌她呢！”
    “那不一样。”
    轻雅不介意陪着单玑做她喜欢做的事，却很介意让自己去喜欢夏泠芊喜欢的事。
    “你！”
    夏泠芊气得跳脚，却只能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
    轻雅很平静地看着夏泠芊发脾气，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好歹是救过自己的人，他不能这么冷酷无情。
    “说起来。”轻雅扯开话题，道，“和你一起的那些人，都是要参与考核的人吗？”
    “当然了。”夏泠芊气呼呼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思进取。”
    “他们这么练不行。”
    轻雅皱眉看着那些练习的人，道：“按照师珏的耍人手段，这样练习是不可能通过考核的。”
    夏泠芊嘟嘴道：“瞧把你给厉害的，有本事你教他们啊！”
    “可以。”
    轻雅也不藏私，直接说道：“你之前说，师珏给你们的考题是，每个人抽一首曲子，然后演奏。但是，我相信，真正考核的时候，师珏肯定不会让你们演奏抽到的曲目。所以，你们这样，只练抽到的曲目，是没有意义的。”
    “怎么可能！”
    夏泠芊吃惊道：“内部考核历来都是这么考的，从没有过例外！”
    轻雅一呆，道：“历来都是这么考的？是怎么考的？”
    “你不知道啊？”
    夏泠芊说着，哼了一声，道：“也对，你都不考，肯定没关注过考核流程。”
    轻雅尴尬道：“你说来听听。”
    “行，那你听好。”
    夏泠芊气鼓鼓道：“这圣乐坊内部考核，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升职考核，另一部分，是年度考核。”
    “等会儿。”轻雅奇怪道，“内部考核不只是升职考核？”
    “当然啦。”夏泠芊理所当然道，“乐正的职位就那么多，怎么可能人人都升的上去。所以，升不上去的人，就会考年度考核。反正，通过了年度考核，就会按通过的次数涨月例。只要月例上去了，是不是升职也就不重要了。不过，别人无所谓，你必须给我升职……”
    轻雅不耐烦道：“我说了我不考！你再提这茬我不理你了！”
    夏泠芊一噎，委屈巴巴地抿嘴看着他，气恼地哼了一声，却没再多言。
    “然后呢？”轻雅催道，“升职考核与年度考核，分别有什么区别？”
    夏泠芊不高兴地嘟嘴，但该说的事，还是如实说道：“年度考核，一共分为十个等级。每个等级，都有其特定难度的规定曲目。在考核的时候，首先，要演奏从规定曲目中，抽到的那首曲子。接着，你需要演奏，考官指定的曲目。这个指定曲目，一般会要求演奏片段，不会演奏整曲。当你完成这两个演奏，并得到了半数以上的考官认可，那么，你的等级，就会上升一级。”
    轻雅点头，道：“那像我这样刚来的，算一级还是没有级？”
    “你都没考，哪儿来的级。”夏泠芊好笑道，“刚进来会标注初年，就是说你刚进来还没考。如果你这次不参加考核，就会被标注末级，就是没有级别。对外演出的任务，最低要求是一级，所以，如果你是末级的话，你连任务都拿不到，只能混最低月例。那样，你会变得很拘束的。”
    轻雅忽略掉夏泠芊后面的劝说，道：“内部考核，每年一次。而每次考核，只能升一级。这么算来，岂不是要等十年才能混满十级？好麻烦哦。”
    “这有什么的，还有不少人十年都没考过十级呢。”夏泠芊轻哼道，“而且，十级就是满级了，如果不努力考乐正的话，那就算耗到死，也就是这个级别了。”
    轻雅皱眉，道：“不能越级考吗？”
    “这……我不清楚。”夏泠芊有些懵，道，“正常考都不一定过，一般不会有人越级考。”
    “可以越级考。”狗剩走了过来，看着轻雅，道，“方才芊芊说的考核流程，只是一般乐工的考核流程。如果想要越级考，就要在完成本级考核之后，演奏越级曲目。而且，这个越级曲目，并非演奏一首，而是每越一级，都要演奏一首相应难度的曲目。所以，只要你有实力，他们是允许越级考核的。”
    轻雅恍然道：“这个越级曲目，是指定曲目，还是自选曲目？”
    “指定曲目。”狗剩冷然道，“而且，如果越级考核失败，本级考核也会被判定失败。所以，一般人没人会越级考核，自然，知道能越级考核的就更少了。”
    轻雅表示理解。
    能稳扎稳打，就不要冒进。
    不过，像轻雅这种进都不想进的，还是原地呆着比较好。
    轻雅默了一瞬，道：“所以，这些在练习的人，都是打算考年度考核的？”
    “当然不是。”狗剩傲然道，“他们都是跟我一起的人，所以，他们要跟我一起，考升职考核。”
    (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九章 礼物

    “升职考核？”
    轻雅呆了呆，道：“升职考核也要抽曲子？”
    “当然。”
    狗剩傲然道：“圣乐坊的所有考核，都需要从规定曲目里，演奏一首自选曲目，以及一首指定曲目。偶尔会要求演奏其他拔高曲目，但那并不重要。必须要演奏的，就是自选曲目和指定曲目。”
    轻雅懵然，道：“曲目范围也是一个范围？”
    “笨蛋你可真笨，曲目范围肯定不一样啊。”夏泠芊忍不住说道，“乐工十级的难度，不如乐正一级。而乐正十级，才是真正的顶级。由此可见，乐曲难度范围肯定不一样啊。”
    轻雅表示理解了，道：“然后呢？像考级那么考，就能直接考上乐正？”
    “怎么可能有那么简单。”夏泠芊按住狗剩，抢话道，“想考乐正，首先需要在年度考核中，达到乐工十级。低于这个级别，连考核资格都没有。而达到这个资格的人，需要先考上乐正一级，然后，才有资格挑战在职的乐正。挑战成功，你就是乐正，他就降为乐工。挑战失败，挑战者乐正一级的等级收回，两人职位不变。”
    轻雅眨眨眼，道：“那挑战成功了，降为乐工的那个人，乐正等级变吗？”
    “不变啊。”夏泠芊自然道，“因为，一次的失利，或许是意外，所以，可以暂时保持其乐正等级，并且在一年内，拥有重新挑战其他乐正的资格。如果，那个人发起了挑战，那么，在省了考乐正级别的步骤之后，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了。最后，该是怎样就是怎样，继续按照正常流程走就是了。”
    轻雅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乐正以下可以考核达到，而真正掌权的乐属大少司乐，舞属上领舞，以及歌属大主唱，都是无法通过考核达到的。
    嗯，又调动积极性，又不会祸乱固有规则，不愧是圣乐坊的制度，真好。
    轻雅默了片刻，听着旁边练习的噪音，道：“这规则，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不管什么规则，你们这练习的都不对。照这个效果练下去，肯定考不上小乐正的。”
    “不用你管！”
    狗剩非常不爽道：“他们都是我的人，自有我来管教，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轻雅瞬间闭嘴，不理狗剩了。
    “大笨狗你别这样。”夏泠芊扯住狗剩，道，“要不这样，你们一人管上几个，最后比比谁的考核成绩比较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狗剩非常不乐意，道，“他们都是我派系的人，凭什么要交给别人管教！”
    “那就……”
    夏泠芊铁了心要他俩比较一下，连忙看了看周围，道：“这样，这小丫头是笨蛋的人，还有媶媶也是笨蛋的熟人。这俩人归他管教，其余的人你自己管教。最后，谁教出来的人考上乐正的数目多，谁就赢了。怎么样？”
    “没问题。”
    狗剩一口答应，冷傲看着轻雅，道：“你怎么说？”
    “随便。”
    轻雅呵呵了。
    温媶是歌属，盲丫头根本不是乐工，他已经必输，自然乐得省力。
    “笨蛋加油，我相信你！”
    夏泠芊开心地说着，乐颠乐颠地去找温媶说闺话去了。
    狗剩冷笑看着轻雅，道：“一名歌属，一名丫鬟。你已经必输，不用挣扎了。”
    “谁说我要挣扎了。”轻雅无所谓道，“输就输了，又不影响我吃喝拉撒，关我屁事。”
    狗剩一噎，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轻雅见状，也不再好心去教旁人，只是一门心思地培养盲丫头。
    随后，一连几日，轻雅都会过来，占他们的练习地盘，让盲丫头练习。
    大家各自忙着练各自的曲目，也根本无暇理会旁人，也就没再起什么冲突。
    只是，轻雅有些奇怪的是，夏泠芊之前说了让他教温媶，可是却没有让温媶过来，不知道又有什么其他打算。
    可惜，轻雅不知道的是，夏泠芊相信他的判断，以为狗剩那边不会有乐工考上小乐正，所以，只要让轻雅教出一个盲丫头就行。
    至于温媶，她要考小主唱，也在忙着备考。要知道，小主唱虽然叫小，但它的职位，相当于中乐正。所以，她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其他多余的闲事，着实无暇理会了。
    转眼，又是几日。
    盲丫头已经能熟练地演奏出曲子的旋律了。可是，她还是无法做出，像轻雅那样，人工特效的效果。
    轻雅也发现这点了，而且不仅如此，盲丫头自凝聚出一个水珠大小的下丹田气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长进。轻雅确定，盲丫头已经很努力地练习了，可是，依旧没有半分长进。
    这不正常。
    轻雅想找人问问，可周围都是不懂这个的，而他又不想去打扰单玑备考。犹豫间，轻雅叫出阵灵大月亮，问这个长得和单玑一模一样的幻影。
    “大月宝儿。”
    轻雅顺手摸着大月亮的头，道：“你帮我看看，盲丫头为什么没办法继续汇聚真气？她都练了好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不正常。”
    大月亮萌哒哒地眨眨眼，转头，仔细瞧了瞧盲丫头，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然而，当它想把这件事传达给轻雅的时候，它才想起来，它没办法说话，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啊，唔，唔，啊……”
    大月亮手忙脚乱地给轻雅比划，但它越是着急，越是表达不出它想表达的意思，如此恶性循环。
    “不急，你慢慢说。”轻雅按住它的手，安抚道，“反正她这样已经好几天了，不急于一时。”
    大月亮一呆，动作一停，想了想，抬手，指了指盲丫头，然后掐着自己的脖子，脑袋一垂，最后抬头，看向轻雅。
    轻雅茫然了片刻，猜测道：“你说盲盲吃东西噎住了？”
    大月亮摇头，指了指盲丫头，又指了指上面，然后做了个小翅膀飞天的动作。
    哈？
    轻雅一脸懵逼，道：“盲盲不会飞啊。”
    大月亮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轻雅，这小主人明明有着超乎常人的实力和运气，可他的心智，会不会太弱渣了一点，脸这么简单的手势都看不懂！
    无语了片刻，大月亮指了指盲盲，掐着脖子吐舌头。然后，她举起左手，在掌中聚出一个白雾团，右手空抓了好几次。做完，大月亮抬头，看向轻雅。
    完全看不懂。
    轻雅茫然看着大月亮，完全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
    “它是想说，盲丫头已经死了，所以，她能聚集的真气，只有这么点。”随声，单玑踱步而来，对轻雅淡淡说道，“你想教她内功强身，这没有问题。但是，她的状况，与常人不同。你用常人的办法，自然不能帮她积聚真气。按她的状况，你应该按鬼修的方法教她，这样才能有效果。”
    轻雅闻言，有些奇怪，道：“盲盲已经用老参红果救回来了啊，没有死掉的。”
    “人，的确是活着，但她阳寿已尽，在天道来看，她已经是个死人。所以，你让她修炼活人的功法，她自然修炼不了。”单玑理所当然道，“这是既定规则，你不喜也躲不开，只能认了。”
    “哦。”轻雅瘪嘴，道，“可我不会鬼修。”
    “行了，我来教。”单玑无奈地叹气，道，“我本来没想把她培养成丫鬟，不过看她现在这个状况，不培养成丫鬟都不行了。哎——天道果然是天道，没法比。”
    轻雅抿嘴，他本来想自己培养来哄单玑玩，结果搞了半天还是要让她自己养，一点都不好玩。
    “要不，我们把她送给别人养。”
    轻雅舍不得单玑太辛苦，道：“你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就不要再没事找事了。筱筱应该伤愈了，让她养着盲盲，等养好了再接回来就好了。”
    单玑看着轻雅，道：“你觉得筱筱会鬼修？”
    轻雅一噎，想了想，道：“那就找虹姐姐。”
    “你觉得她比我闲？”单玑呵呵了，道，“她和明姐姐忙着女子乐团的事，根本没空管我，你还指望她帮你养盲盲？”
    轻雅闭嘴。
    算来算去，貌似只有单玑能养。
    哎，麻烦了。
    轻雅不高兴地想着，可又不舍得丢下盲丫头，一时间，很是犹豫。
    “没事，我来养。”
    单玑说着，伸手揉了揉盲丫头的脑袋，道：“你养她不就是为了送给我吗？你就当早送了几日，不碍事的。”
    “……好。”轻雅松了口，道，“你不用太上心的，她自己能照顾自己，你只要每天给她吃食就行，很好养的。”
    “嗯。”单玑应声，对盲丫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了，知道吗？”
    盲丫头乖乖道：“是，夫人。”
    单玑满意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阵灵大月亮。
    大月亮对上单玑的目光，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
    单玑嗬了一声，看向轻雅，道：“喜欢这个冒牌货？”
    “什么？”
    轻雅茫然了片刻，才恍然道：“大月亮不是冒牌货，它是，呃……应该算是你的一个投影？反正看上去比灵风幻化出来的精致很多，手感很不错呢。”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〇章 考前预期

    单玑闻言，微微皱眉。
    按理说，这一片的世界，灵能级别都不高。是以，乐之风雅颂三位，已经是这里能级最高的小神了。那么，这个阵灵，能够积聚出比灵风更好的灵体，要么，是因为它的能级比灵风分身高，要么，是它生于此长于此，比灵风更加熟悉这里的自然之力。
    可显然，这两个可能，都不太可能。
    单玑想着，忽然伸手，捏了一把大月亮的脸，探查原因。
    大月亮冷不丁被捏到，愣了一瞬，忽地放声大哭！
    好痛！
    肯定捏红了！
    大月亮痛得直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轻雅连忙把大月亮收了起来，转头又哄单玑道：“好啦好啦，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当着你的面玩了。你就别为难它了，好吗？”
    单玑看着手中残留的五级灵能，又想了想灵风四级的灵能，以及乐雅的三级半灵能……算它聪明，认了轻雅为主。若非如此，她必定要将它打散！
    难怪呢，明明是乐雅的世界，灵能却如此薄弱，都是这个意外出现的精灵搞的鬼！
    罢了。
    或许让轻雅得到，就是的价值了。
    单玑看着轻雅，微微一笑，道：“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教她说话，不然交流起来太费劲了。”
    轻雅连连点头，这种费劲，他已经体会到了。
    “笨蛋！”
    夏泠芊忽然跑了过来，紧张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哭声，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轻雅摇头道：“没人欺负我啊。”
    “真的？”
    夏泠芊怀疑地打量着轻雅，确认他脸色果然没有哭泣的模样，松了口气，然后一偏头，她看到了单玑。
    “这位是？”
    “她是我家宠儿。”
    轻雅互相介绍道：“宠儿，这是芊芊，舞属中领舞。”
    单玑瞥他，道：“你是在讽刺我不会跳舞？”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轻雅连连摆手，道，“芊芊真的是舞属的，她从小跳舞就很好。不像我，正常走路都能撞柱子，你的协调性比我好多了。”
    单玑呵呵了，道：“这点我的确比你强。”
    轻雅笑笑，很自然地搂过单玑的腰肢，拉近，亲昵道：“好啦好啦，刚刚是我不对，我以后绝对不会在你面前用大月亮了，我保证。”
    单玑勉强一笑，没有在旁人面前多言。
    “大笨蛋！”
    夏泠芊看不下去了，道：“你快松开她，这样像什么样子，男女授受不亲懂吗？”
    轻雅奇怪道：“她是我的，自然是可以抱的。”
    “不行，你必须松开她！”
    夏泠芊说着，见轻雅毫无动作，便上前一步，要拉轻雅的手。
    单玑眉头一扬，屈指一弹，一枚气弹，阻拦了夏泠芊的动作。
    夏泠芊被击中，一下子没收住力道，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轻雅搂着单玑，完全没空去扶夏泠芊。不过，谁让她莫名其妙要扯自己的手来着，活该被单玑打。
    “小心！”
    狗剩及时跑了过来，扶住了夏泠芊，转头，怒然对轻雅道：“你干什么推她？芊芊好心好意，分给你地方让你练琴，你居然还推她？你有没有点良心！”
    轻雅皱眉，道：“是她先对我出手，我家宠儿护着我，才打了她。宠儿没错。”
    狗剩哼了一声，转头对夏泠芊道：“你瞧瞧你，好心给他留了位置，他转手就让给别人，一点都不领情不说，还又带来了其他人。芊芊，你就这么好心，放任他占你便宜不说，还任打任骂？”
    “你放开我！”
    夏泠芊猛地推开狗剩，不高兴道：“不要离我那么近，站远些！”
    狗剩愣了一下，乖乖依言照做，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似的。
    夏泠芊缓了口气，抬头，看到轻雅依旧搂着单玑，顿时怒了，道：“笨蛋，你也放开她！你是男孩子，不可以这么轻浮，知道吗？还有你！”说着，夏泠芊怒指单玑，道，“你一个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不能这么随便，懂不懂？赶快从他怀里出来！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单玑闻言，冷冷瞥了夏泠芊一眼，而后，她扯扯轻雅的袖子，仰头，做出大月亮同款的卖萌求宠的表情，萌哒哒地看着轻雅。
    哎呀，好可爱！
    轻雅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单玑的脑袋，然后习惯性地挽住单玑的小辫子，捏着辫梢的细发玩。
    单玑舒服地眯了眯眼，转头，在轻雅看不见的角度，朝着夏泠芊挑衅地扬眉。
    “你！”
    夏泠芊真是被气到了，道：“你这么做，是毁你们两人的名声！”
    “哦？”
    单玑笑眯眯道：“你的意思是，皇帝老儿的赐婚圣旨，并不作数？”
    “赐婚？”
    夏泠芊完全不知晓，道：“什么赐婚？”
    单玑笑眼一转，看向狗剩，道：“看来，你瞒着她的事情，还真不少呀。”
    狗剩冷然看着单玑，道：“我们的事，不用你多嘴。”
    单玑耸肩，甩手，从袖中抖出一枚素面荷包，递给夏泠芊道：“这几日，君上劳烦姑娘照顾了。这是酬劳，你看一眼。如果不够，我再补。至于君上，我就带走了。”
    夏泠芊一愣，没接荷包，道：“你不能带走他。”
    单玑淡漠微笑，把荷包丢在狗剩身上，对夏泠芊道：“我是在告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那也不行！”夏泠芊不同意，道，“笨蛋和我们有赌约，他需要在这里练习！如果我不盯着他的话，他肯定不会练习的！”
    “赌约？就是那个必输的赌约？”单玑呵呵了，道，“君上不介意你们踩着他的名气上位，但我介意。如果你们识趣，自此刻起，赌约作废。如果你们非要比上一比，那么，我来代替那俩无法参加考核的，跟你们较量一下，如何？”
    夏泠芊哼了一声，道：“用不着你，有笨蛋教这个小丫头，就足够赢了大笨狗的了。”
    单玑淡然道：“但她只是我的丫鬟。”
    “什么？”夏泠芊吃了一惊，道，“她是丫鬟？可大笨狗说，她是女子乐团的人啊！”
    单玑笑笑，看着狗剩。
    狗剩坦然回视，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夏泠芊一看狗剩的表情，顿时了然了事实。而后，夏泠芊看到轻雅并不意外的表情，忽地，她想起了之前轻雅认输的事。
    他以前，也是在乎输赢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在乎了。
    夏泠芊看着眼前的轻雅，忽然感觉到一阵陌生。好像，眼前这个少年公子，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做什么都认真到底的孩子了。
    轻雅没注意夏泠芊的想法，他低头，看向单玑，道：“你那边忙完了？”
    “什么意思？”单玑抬头，眯眼瞧着轻雅，道，“你想继续跟你的芊芊在这里练习，不打算回去了？”
    “如果能回去，我当然想回去了。”轻雅说得坦然，道，“可是，我特地跑出来，就是怕扰了你那边的备考。所以，如果你们还没准备好的话，我可以再找其他地方呆着，不会打扰你们备考的。”
    单玑微笑，道：“放心，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不会打扰到他们的。”
    “哦。”轻雅松了一口气，笑然道，“那我就放心了。”
    “那就走。”
    单玑说完，带着轻雅和盲丫头，离开了此处。
    夏泠芊无法阻拦，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而两方人都没有注意到，遥遥有一个人影，远远驻足。
    备考忙碌，转眼五月。
    内部考核始。
    预定日期，自五月初五起，至五月十五。
    然，按照以往惯例，这结束日期，会视考核的具体情况，而提前或顺延，并无定数。
    轻雅经历过迎新考核，知道这东西真的是可以提前结束的。所以，他看到公告后，连忙通知单玑，让她抓紧时间，排到前面去考核。
    “不急。”
    单玑很淡定地看着轻雅，道：“我考核的时间应该会很长，所以，我打算最后在参加考核。”
    轻雅一呆，不解道：“典乐的考核不就是创作一首曲子吗？时间不会很长的。”
    是的，轻雅这几日刚知道，原来典乐的考核只是创作一首曲子，直接交谱子演奏一遍就行，很简单的。所以，轻雅准备了那首数月亮，也打算凑数玩玩。
    单玑微笑，道：“我的创作只有小调，没有能撑得起演出的大曲，所以，我不打算参加典乐考核。”
    “啊？”
    轻雅吃了一惊，道：“典乐考核有说不能写小调？那可糟了，我打算上交那首数月亮呢，难道我还要现写一首曲子吗？不行啊，我不会打谱，还是没办法通过的！哎呀，真麻烦，早知道我就不参加了。”
    单玑好笑道：“放心，你的数月亮可以上交，没问题的。”
    “真的？”轻雅不懂地看着单玑，道，“可你不是说，小调不行吗？”
    “不想做的时候，行也不行。”单玑很自然地说道，“而且，我已经报了乐属的升职考核。等初五的时候，我先陪你去典乐考年度。然后，你再陪我去乐属考升职。”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一章 料中意外

    “什么？你转去乐属啦！”
    轻雅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我也要转到乐属去，陪你玩。”
    单玑解释道：“我没有转去乐属。”
    轻雅不解道：“还可以不转乐属考乐属？”
    “当然。”单玑笑眯眯道，“我仔细研究了圣乐坊的规则，上面没有任何一条规定说明，不准同时加入两个及以上的分属。也就是说，我并没有转到乐属，只是在拥有典乐分属的同时，又兼职了乐属。所以，我现在既可以参加乐属考核，也可以参加典乐考核，没限制的。”
    轻雅一呆，恍然道：“还是宠儿聪明，这样的漏洞都被你给发现了。”
    “也不算漏洞，而是大多数人都精力有限，没办法兼职两个分属。”单玑笑眯眯道，“我也一样，虽然兼职了两个分属，但我只参加乐属的升职考核。”
    “哦。”轻雅点头，道，“其实你随便写个小调上交，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单玑一笑，道：“典乐那边，收入不靠月例，而是靠曲子分成。如果写了不好听的曲子，还不如不写，反正拿不到粉红。”
    轻雅一噎，道：“那我也不要上交了，我准备的也只是小调而已。”
    “不行，你得上交。”单玑忽然认真道，“我已经把谱子都写出来了，你不可以浪费我的劳动成果。”
    行。
    轻雅仔细把单玑写的谱子抄了一遍，把单玑的手稿留下，用作收藏。
    嗯，宠儿的都是自己的。
    转眼，五月初五。
    考核开始。
    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身份牌，到乐胥管理处排队，取考核顺序的号码牌。
    轻雅本来以为自己起得够早，结果拿到的号码牌，已经是百人开外了。
    “就这顺序，今天还不一定轮得上。”轻雅打了个哈欠，对身旁的单玑，道，“宠儿，我回去睡个回笼，要是有事你再叫我。”
    “别走。”单玑一把抓住轻雅，道，“很快就能轮到你了，相信我。”
    轻雅不解地看向单玑，道：“你不要弄特权，会被人家嫌弃的。”
    “不是我。”单玑耸肩，抬手一指门口，道，“你瞧那边。”
    轻雅转头一瞧，发现那人居然是屈绫，意外道：“他怎么来了？还以为他和香姐姐在一起，都已经退居幕后不管事了。”
    “差不多，不过，现在不行。”单玑笑眯眯道，“西洋使团不怀好意，总得有撑得住的人盯着才行。”
    轻雅赞同地点头，虽然枭锐新丁已经各自锻炼两三年了，可相较而言，有枭锐老人盯着，还是让人安心不少。
    只见，屈绫眼看着今明两日份的号码牌领完之后，慢悠悠地拿出一个木制大喇叭，举在面前，朗声开口。
    “诸位参考人员注意，现，公告一则临时通知。”
    屈绫用很官方地语气，毫无情感波动地说道：“今次考核，有圣上及殷亲王前来视察，是以，所有考核人员，不计分属，都需前往露天舞台，参与考核。”
    说完，屈绫稍顿了片刻，果不其然，等到了众人欢呼的反应。
    自己的演出能被皇家人看到，这是莫大的荣耀啊！
    其中，唯有轻雅和单玑神色淡定，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
    屈绫看了眼轻雅，微微颔首算是行礼，然后继续说道：“第二则临时通知。今日到访的荆燚大师，会代替小师乐正，进行考核前的展示演出。此后流程及预期日程未改，请诸位悉知。”
    猝然间，一片静默。
    能看到天下第一的荆燚大师的演出，的确是三生有幸。但同时，紧跟着荆燚大师之后的考核人员，一定会得到一连串的低分。
    当然，这样的演出预设，本来就是为了压低分数的。可师儒君的水平，还算是正常可接受的水平，而荆燚的演出，那是等同于大司乐师珏亲自演出的效果。
    碾压式考核吗？
    众人想哭。
    尤其是拿到前几号顺序牌的乐工，已经忍不住开始抹眼泪了。
    轻雅听了，倒是没有太大意外。
    师珏组织的考核，哪次没出意外，那才叫意外了呢！
    “哎，这位小哥哥！”
    单玑没理会众人的哭丧，她迅速拦住一个目标，笑眯眯道：“我刚好像看到，你的号码牌是一号呢。”
    那人猛地抬头，一双哭红的眼睛瞪着单玑，道：“干什么？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可以嘲笑我！”
    单玑一愣，轻笑一声，顺手拿过轻雅的号码牌，道：“小哥哥，我不是来嘲笑你的。而是我这里有一个顺序稍微靠后的号码牌，想跟你换一下，可以吗？”
    “什么！”那人吃了一惊，道，“你是多少位？哦，不对，顺序牌好像不能换呢。”
    “顺序牌是按人头发的，如果不满意顺序，自然可以私下交换。”忽地，旁边又一人凑了过来，对单玑道，“我的是三号牌，你的是什么牌？”
    “我的是百名开外了，估计要明日才能排上队。”单玑认真道，“不过，我家君上只想要第一位的号码牌，所以抱歉了。”
    “太好了！”
    原第一位号码牌的那人，迅速拿过单玑手里的号码牌，然后把自己的号码牌塞给她，之后迅速地跑走了。
    单玑愣了愣，满意地拿着一号牌子递给轻雅，道：“瞧，我说很快就能轮到你了。”
    “宠儿，你真好。”轻雅开心地摸了摸牌子，道，“你暂时帮我保管一下，等我们到了考场那边，你再给我。”
    单玑点头，乖巧一笑。
    轻雅宠溺地揉揉单玑的脑袋，牵着她离开了胥务处。
    之后，胥务处内，掀起了一阵换牌狂潮。
    露天舞台这边，皇家人都到了。
    他们被安排在中间的舞台上，观看考核。而正式考核的演出，在北侧的舞台上。至于南边皇家席位背后的位置，用来当做临时走位的练习。
    嗯……这个安排，其实比较人性化了。
    若是换个皇上，宁愿后面空着，也不会让旁人练习，为了避免增加刺杀几率嘛。
    但，谁特么能刺杀得了赵瑄玟？
    实力，是嚣张的本钱。
    轻雅感叹着皇家的嚣张，然后，转头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了，顺便，拉着单玑坐在自己身边。
    “还没开始？”
    轻雅呆然看着眼前依旧在筹备的乐胥，奇怪地眨眨眼，道：“居然敢让皇上等啊，真是厉害。”
    单玑好笑地看他，道：“君，这是考核。”
    轻雅点头，目光依旧四处瞄着，道：“我知道这是考核啊，可是，再考核也不该让皇上等啊。他们有几个脑袋能掉的。”
    单玑叹了口气，道：“都说了，这是考核。”
    轻雅愣了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你是说，皇上早来，是一种应变考核？他那么闲？”
    单玑一努嘴，道：“有师父在，什么他折腾不来？”
    轻雅放眼一瞧，懂了。
    感情是荆燚在那边忽悠的，难怪皇上这么闲的蛋疼跑来折腾，真是好说话。
    但转念一想，轻雅明白，荆燚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不认为，西洋来访的乐团会有这么恐怖。
    说句不客气的，或许他们在西洋是霸主，但到了这里，大天朝才是主场。尤其是，音乐这种东西，没什么对错，好赖都是别人评价的。如果评价的人主观印象，就喜欢本土的音乐，那么，外来的乐曲就算能演出花来，也不会有太高的评价的。
    别人不说，轻雅自己就是这种人。
    当然，现在已经好些了，不然的话，就师珏演奏的那些曲子，他都能直接喷的体无完肤。
    周围，依旧一片安静。
    轻雅也乖巧地安静下来，不想做突兀的那个。
    相较而言，单玑就放松得很多。反正，轻雅选的是角落位置，可以纵观全场，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所以，单玑就大方地靠在轻雅肩头，闭目小歇。
    轻雅见单玑蔫了，就想叫盲丫头拿毯子来盖一下。然而，转头没找到人的时候，轻雅才想起来，盲丫头在单玑的教育下，演奏水平飞速提高，被分配给女子乐团帮忙去了。
    嗯……莫名有一种，自己身边的女孩子，都被单玑赶走的即视感？
    轻雅蒙了片刻，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单玑乖得很，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呢。
    再说，他还有大月亮，让它直接幻化出一个毯子来，直接用就行。
    至于为什么大月亮的幻化物可以那么实在，轻雅没空想这个问题，能用就行。
    然，他刚把单玑仔仔细细盖好搂好，就听舞台那边，传来了一阵帅气的鼓点。轻雅眉头微拧，抬眼，发现居然是女子乐团和荆燚，站在了考核用的舞台上。
    哦对，这是展示演出。
    轻雅远远看着舞台的方向，下意识地想捂住单玑的耳朵，让她好好休息。
    然，还没等他捂，单玑就清醒了过来。她睁着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兴致勃勃地看着舞台的方向。
    ……行。
    轻雅放下手，依旧楼着单玑，继续看着舞台。
    他很好奇，荆燚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来炫他这场演出。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二章 玩与敷衍

    开场，是几句凄凉的戏腔。
    荆燚的唱腔一贯让人惊艳，只是，轻雅依旧欣赏不来这种掐脖子的唱法。
    当然，如果是明馨这么唱，怎么样都好听。
    对，他就是这么偏心眼！
    轻雅乐呵想着，却见，随着戏腔飘散，一团巨大的雾气幻影，悄然笼罩了露天舞台及其周边观众席，展现出一副兵戈铁马的幻境。
    猝地，就在咫尺处，一马上兵卒挥矛猛刺，击中对方的一名骑兵。而被击中的骑兵在坠地之前，甩出长矛，刺中之前那兵卒坐骑的马腿。马匹嘶鸣一声，将背上兵卒摔到地上，而后，又有骑兵跑过，把摔在地上的兵卒踩死了。
    轻雅吓了一跳，那逼真的幻境，差点让他以为是有人要杀他。好在，单玑非常果断的拽住了他，不然，他真的要弹气弹反击了！
    “真炫。”
    轻雅稳定心神，看着周围的尖角，和规模宏大的幻境，干巴巴道：“不过，师父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这是圣，乐，坊。重点是乐，不是炫。”
    “可是很好玩啊！”
    单玑兴奋得两眼冒光，道：“我就喜欢这种调调。可漂亮的歌，我也要学着唱！”
    轻雅一噎，瞬间闭嘴。
    可恶的荆燚，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心，太可恶了！
    轻雅气鼓鼓地瞪着荆燚的方向，他也要学这样好玩的歌，不让荆燚拐走单玑！
    然，一曲忘川风华录的天下局，由荆燚翻唱，明馨和声，女子乐团伴奏，加上白粉衣的雾气幻影……高燃，炫技，惊艳全场！
    荆燚的唱功极佳，高音很稳，而同时，明馨的唱功也不差，音色明亮。他俩的声音唱和，简直绝配。
    轻雅想想单玑绝美的百变嗓音，再想想自己的渣废面瘫嗓音……乐曲和幻境他都能模仿，但这唱功，真是难到他了。而且，人声的魅力，不是其他乐器能代替的，如果非要用其他乐器代替，不是不能听，就是感觉怪怪的。
    嗯，第一印象很严重，轻雅也很无奈。
    不过说起来，自己不能唱，可他手里有能唱的啊。
    轻雅想着，转头看向毯子大月亮。
    大月亮能听懂人言，只是，先前它不清楚个中发声原理，所以它只能听不能说。现在，轻雅已经教会它发声方法，而大月亮又有单玑的同款音色。也就是说，如果用大月亮们组个团，演唱的问题就解决了哎！
    轻雅喜滋滋地想着，打算回头找首曲子试试先。
    胡思乱想间，歌唱罢，曲音收。
    荆燚的演出结束了。
    周围，一片安静。
    歌，的确是好歌。
    就是，在皇上面前唱什么打仗啊，天下啊，权谋啊……就跟在皇上面前演奏太平引一个效果。
    简直想要满地找脑袋啊！
    没人敢评价，甚至没人敢出声，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皇上的反应。只要跟着皇上的反应做，就绝对不会错的。
    皇上很喜欢这样的歌曲，听上去有种煽动人心的感觉，非常适合当做开场。
    只是……
    他看了眼笑眯眯的荆燚，无奈叹了口气，干巴巴吐出两个字道：“不错。”
    说完，皇上看向大司乐，道：“考核开始。”
    师珏一噎，有些不理解皇上这个反应。
    皇上无奈地给师珏递了个眼色，作为一个崇尚江湖的天下第一武者，特喵的，他端架子也很累的好嘛。
    师珏瞬间明了，轻咳一声，道：“那么，考核开始。请第一位考核人登台。”
    轻雅还在胡思乱想，没注意台上叫人。毕竟按惯例，师珏总会点评一堆听不懂的话。是以，轻雅完全没料到，他们居然用轻飘飘的两个字，就轻易带过了荆燚的精彩表演。
    单玑用手肘捅了一下轻雅，道：“叫你呢。”
    “啊？”
    轻雅恍然回神儿，诧异道：“这么快？”
    “对啊。”
    单玑也不解释，把号码牌塞给他，道：“你快过去，我就不陪你了。”
    轻雅点头，把单玑安置在原地，自己快速跑上舞台。
    好在，荆燚和女子乐团离场，需要一些时间。而在这个时间，轻雅已经跑到台上，并没有发生冷场事件。
    然，荆燚他们撤走之后，舞台上，只剩下孤零零地一个轻雅。
    呃……
    轻雅愣在原地，考核是该提供乐器的啊，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咳。”
    师珏好笑地看着轻雅蒙在台上，面色平淡道：“难道你不知道，本次考核，需要自带乐器？”
    轻雅一脸茫然，偏头对大月亮道：“你听说了吗？”
    大月亮绕在他耳朵上的分身立马应声，道：“没有，绝对没有。”
    大月亮回应的消息，轻雅是绝对相信的。
    要知道，大月亮在山洞里憋坏了，一直都想出来玩。所以，来到圣乐坊之后，它一直有分身到处逛悠，自然，对这些消息都非常精通的。只是，先前它没办法说人言，所以没能跟轻雅交流。如今，它已经成为了轻雅的消息来源，比灵风都受宠。
    所以，大月亮说没有，就肯定是没有了。
    至于它为什么能那么聪明的收集消息，还能汇总整理……轻雅以为那是天生的，完全没有多想过。
    师珏并没有解释，依旧平淡说道：“那么，你现在知道了。”
    轻雅一愣，汗颜了。
    行！
    他是领导，他说了算！
    轻雅抿抿嘴，四顾望望，找谁那儿能借个乐器的。
    然，不知道是不是荆燚故意恶搞，女子乐团那边，根本没人拿琴。哦，不对，是琴的响度不适合这样的歌，没人带也正常。单玑那边肯定有，只是她离得太远，拿过来太显眼。小馄饨里面没有琴，只放了一把尤克里里。
    尴尬。
    轻雅想着，早知道就不图省事，随便放一把琴在小馄饨里了。啊，不对，他总想着轻音在，不需要其他琴……行，反正都是他自己憨，怪不得旁人。
    “公子。”
    盲丫头唤了一声，摸索着走到舞台旁，递给轻雅自己背着的半大琴，道：“请用这个。”
    “盲盲真乖。”
    轻雅连忙接过琴，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摸索的模样，道：“你快回到明姐姐身边去，她能护着你的。”
    盲丫头乖乖应声，又小声道：“是夫人让我准备的。”
    果然是单玑的主意。
    轻雅笑笑，揉揉盲丫头的脑袋，看她过去明馨那边，然后，才重新回转到舞台中央。
    “诸位大人好。”
    轻雅淡淡看过另一个舞台上的考官们，非常平静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典乐新人，君未名。我参加的是，年度考核。”
    考核台上，静默无声。
    大半考官都被吓得失语，悄悄打量着大司乐和皇上的表情。
    师珏微微一笑，圆话道：“稚子无知，让皇上见笑了。”
    皇上无语地瞥了师珏一眼，轻雅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师珏无奈地叹气，这是做给旁人看的，偏心也不能太明显不是。
    皇上嘴角一抽，回道：“无碍。”
    师珏笑笑，转头示意监考乐胥，主持考核。
    乐胥点头，朗声道：“典乐考核内容，演奏自己的一首原创曲目，并上交曲谱。君典乐，请上交曲谱后，演奏曲目。”
    “好。”
    轻雅应声，愉快地把自己的狗刨字交上去，然后乖巧地坐在舞台正中，开始演奏。
    数月亮，只有一段曲子。
    轻雅很快演奏完成，而且，并没有想要展示整曲的效果，完全是应付事的心态。
    皇上和师珏见状，一阵无语。
    虽然调子只有一句，但十分入耳。
    当然，比不得先前荆燚的曲子，不过，也没有太过落差。
    算是中规中矩。
    监考乐胥也是愣了片刻，才磕巴道：“演奏完毕，同意君未名通过考核的大人，请举手示意。”
    “等等！”
    上乐正康采学忽然出声，道：“这段旋律，不能参与评审。”
    乐胥稍顿，道：“康乐正何出此言？”
    康采学起身，扬手指着轻雅，道：“这段旋律，是抄袭的！不能参与评审！”
    “什么？”
    乐胥大吃一惊，询问地看向大司乐。
    师珏面无表情，并未表态。
    皇上倒是轻笑了一声，道：“你说他是抄袭，有何凭证？”
    “回皇上。”
    康采学一脸严肃道：“方才这位典乐演奏的旋律，乃是下官门徒，东门佑，所创作的曲目枯木，其中的一句。枯木那首曲子，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在典乐审核处登记。兹以证明，方才君典乐演奏的这句旋律，乃是抄袭之作。”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抄袭事件，屡见不鲜，毕竟太多人喜欢不劳而获，又或者是有私下的利益交换。
    但，敢当众抄袭的，甚至是当着皇上的面抄袭的，这就少见了。
    应该说，仅有轻雅一人。
    轻雅听闻自己被指责抄袭，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抄袭？
    特么的他作曲全凭心情，又没有人催单，他有必要抄袭？
    更何况，他根本不认识什么东门佑，更不认识这个说话的上乐正，怎么可能有机会抄袭？
    当然，轻雅这个旋律，是他用听到的音节，又重组的旋律，并不是他突发奇想的创作。如果有撞梗或是雷同，并不意外，但若说抄袭，他不认！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三章 抄袭与雷同

    抄袭事件，非常严重。
    尤其是皇上在场，更为严重。
    所有人都看着皇上，等待示下。
    可皇上默了片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便道：“珏老弟，你看着办，朕不懂这个，不参与。”
    “谨遵圣旨。”
    师珏应声，转眼看向康采学，道：“叫你的门徒，以及当日审核的人员过来，当场验证。”
    “是。”
    康采学立刻张罗叫人。
    师珏默了片刻，看着有些孤单的轻雅，淡笑道：“抄袭事件，需要清算。还请九公子稍后片刻，莫要着急。”
    轻雅看着师珏，无所谓地耸肩，干脆抱着琴，坐在舞台正中，不动了。
    师珏嘴角一抽，有些无奈轻雅并不辩解的反应。不过，他没有发脾气非要离开，已经很好了。
    不过，任谁的原创被只认抄袭，都会生气的。轻雅这样不生气，反而让别人以为，他就是抄袭的，所以他无可辩解。
    一时间，露天舞台周围，一片喧闹。
    只有女子乐团和单玑两块孤立的地方，默然无声。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轻雅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方才，他忽然被指责抄袭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怎样。因为，他确认自己不是抄袭，所以，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和急切。但是，仔细想想，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
    抄袭，首先要先有机会抄。
    如果，他俩是一个师门，或者是一个分属的，那见面的机会肯定比较大，自然会有抄的时间。可是，典乐就那么点人。常在的，轻雅就算叫不出名字，也已经眼熟，而这里面，并没有康采学。也就是说，那俩根本和自己不是一个分属。
    典乐和乐属无论是教学还是住宿，都在不同区域。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寻乐楼约作曲。可是，东门佑是自己作曲，不需要约作曲，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碰面的可能性。
    特么的，连面都没见过，就敢说是抄袭？
    再说，就算真是雷同，也应该先质疑是撞梗。毕竟，他俩可是完全的陌生人，直接质疑抄袭，未免有挑事的嫌疑。
    当着皇上的面搬弄是非，未免活的不耐烦了。
    想着，轻雅忽然一个激灵。
    或许，是对方抄了自己，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抄袭。
    对方是怎么抄到的，暂且不知道。不过，对方肯定知道，自己并没有在审核处登记，而他们登记了。所以，他们才可以冠冕堂皇的指责，自己是抄袭的那个。
    啊！
    烦躁！
    轻雅本想留着成曲给单玑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去登记。而且他觉得，不过是一句的调子，也不至于去登记。没想到，居然还就因为这么一句调子，闹出了一个抄袭事件。
    特喵的！
    真当他好欺负是不是？
    轻雅冷然看向康采学。
    敢诬陷他是抄袭，那就等着被罚！
    康采学见轻雅还敢瞪他，顿时火冒三丈，道：“抄袭者还如此狷狂，难怪敢当着圣上的面，演奏这个抄袭小调！”
    轻雅翻了个白眼，抄袭者都好意思骂原创者了，他狷狂一下咋滴了！
    皇上也翻了个白眼，毫无顾忌地直接开口道：“尚未调查，尔便定了旁人的抄袭之罪。你这是早就调查清楚了，等着朕来这里告御状，还是并无调查，便信口雌黄？”
    康采学大惊，道：“下官不敢。”
    “谁知道呢。”皇上打了个哈欠，若有所思地看着康采学道，“毕竟，朕来此处，不过是心血来潮。可尔等定论，很是胸有成竹呐。”
    康采学垂首不语，不敢胡乱开口了。
    皇上见状，冷哼一声，转头对师珏道：“此人党羽如何？”
    师珏一噎，下意识地看向羽姝嬛。
    羽姝嬛头都没回，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笺，塞给师珏，然后继续和皇后笑语闲谈。
    皇上不等师珏递，便直接拿过了消息纸笺，同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师珏一眼，道：“你就知道整日琴琴琴的，要不是朕在后面给你撑着，你早晚得被这帮皮猴子给耍死。”
    师珏讪然一笑，可他本性如此，改不了的。
    在皇上看册子的时候，东门佑和审核官到了。
    几人朝皇上叩拜，而皇上就当没看见，一言不发。
    跪倒的几人都以为皇上是故意施压，而他们却忘了，皇上喜欢江湖，依旧是随心所欲的性子。所以，皇上只是单纯看纸笺，而忘了让他们起来而已。
    “喂！人已经来了，什么时候开始？”
    轻雅坐不住了，没事干坐地板也是很累的。尤其是他见皇上这边没动作，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猝地，周围静了。
    所有人惊恐地盯着轻雅，都觉得他已经疯了。
    对着皇上大吼大叫，不要脑袋了？
    皇上一愣，放下手中的信笺，看着面前跪着的的东门佑和仨审核官，指了一下师珏，道：“你处理，我，咳，朕挂机。”
    师珏无语地看着皇上，还挂机，完全被荆燚给带坏了。
    “东门佑。”
    师珏轻叹一声，看着下面的乐工，道：“听说，你有一首作曲，唤作枯木，可有其事？”
    东门佑平静的道：“回大司乐，确有其事。”
    师珏点头，道：“去准备一下，稍后演奏一遍。”
    “是。”东门佑没有多问，依言照办。
    等东门佑退下，师珏看向三名审核官，皱眉道：“巫师没在？”
    “是。”典乐考官原景穷应声道，“巫师临时有事，并未参加那日的审核。是以，我们请了一位典同乐正，来帮忙审核。”
    典同乐正附和，乐属乐正点头。
    师珏左右看看，道：“说起来，巫师今日也没在？”
    “啊，我让他出去帮忙了。”荆燚忽然出现在评委席这边，笑眯眯地逗着羽姝嬛和钟婉婷，顺便插嘴道，“放心，今日有我盯着，不会有意外的曲子出现的。明日我溜达了，他自然就回来了。”
    师珏面无表情瞥了下眼珠，然后继续对下面三人道：“这首曲子，是哪日送审，又是哪日通过审核的？”
    原景穷如实应道：“是闰四月二十送审，因当日送审不多，是以当日便审核通过。”
    师珏叹气，道：“没发现任何异常？”
    “有。”原景穷如实应道，“试奏当时，下官便发现，这首曲子的一句调子，是先前大司乐您来审核的那句。只是，这孩子与您没有任何直接交集，且与原创者也没有直接交集，是以，我等判定，这句调子应该是偶然巧合，并不存在抄袭一说。因此，我等判定这首曲子通过审核。”
    师珏皱眉，道：“怎么没有上报？”
    原景穷有些蒙，道：“虽然是小事，但当日就已经上报过了。上领舞大人可以作证。”
    “嗯，我作证。”
    羽姝嬛适时插话，道：“消息报到你那里了，不过我提前给拦了。”
    师珏无奈地盯她，道：“胡闹什么？”
    “没胡闹啊。”羽姝嬛迅速以瘪嘴，做可怜巴巴状，好委屈道，“是燚叔叔撺掇人家这么做的。而且，燚叔叔说，如果人家这么做了，就可以看到很好玩的东西。你瞧，这不是看到了嘛。”
    师珏一噎，所以，这东西明摆着是个局？
    而且，皇上，荆燚，羽姝嬛，全都看出来了，就他一人没反应过来？
    行。
    师珏缓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上乐正康采学，道：“他们是这么认为的，你怎么说？”
    “胡言乱语！”
    康采学怒然道：“我家徒弟的作曲，是耗费一个冬季的取材，又经过了一个春季的润色，这才创作出来的曲子，绝对不是抄袭的。绝对是刚才那人，抄了我徒弟的曲子！”
    师珏淡淡道：“那为何不能是碰巧雷同？”
    “绝无可能！”
    康采学断言道：“这首曲子不是一般人能演奏出来的，更不是一般人能创作出来的，他，不可能！”
    师珏无语地看着康采学，虽然刚刚轻雅演奏得很敷衍，但是该有的技巧全没少好嘛。如果不是非要说什么抄袭，而是耐心听下对方的演奏，他就能发现，他的指控非常的可笑。
    古时，会气功的人很多。而那时候的曲子，也有这样的作曲。
    可如今，不会气功的人很多，那样有特殊效果的曲子，也被遗弃甚至丢失，大多不复存在。
    若不是轻雅，在不明白流行曲目的时候，强行创作这样具有特殊效果的曲目，这样的曲子，恐怕还会继续失传下去。
    此刻，居然当着轻雅的面，指控他不会演奏这种曲目，甚至不会创作……脑子没事？
    师珏默了片刻，道：“东门佑还没准备好吗？”
    “小徒已经准备好了。”
    东门佑恰好应声，向大司乐行礼，道：“随时可以演奏，请大司乐示下。”
    师珏点头，道：“那就开始，将你创作的枯木，如实演奏一遍。”
    “是。”
    东门佑应声，起手抚琴。
    琴音起，曲声扬。
    一首清凉且坚硬的曲调缓缓流淌，仿佛把众人带入了一片雪树银花的景色中。
    另一个舞台上。
    轻雅默默听着这个人的演出，心里同样是非常的意外。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四章 特色与独创

    枯木，瑶琴独奏。
    能带给人身临其境的通感，却并没有真实展现出任何画卷。
    不过，东门佑不仅会武功，还能创作出适合自己武功的曲目，可以说，这是轻雅进中都以来，见到的最厉害的一位演奏作曲了。
    诚然，东门佑的曲子，距离古老画卷的效果还有一些差距。但是，他现在的作曲，从各方面，完美匹配了他的演奏实力，非常的独具特色。就算是轻雅想要演奏，也只能同化东门佑的气息，来演奏同样风格的曲子。否则的话，这种曲子，就会变味，而且，是难以忍受的变味。
    特色，独创，是东门佑的亮点。
    能做到这样水平的人，只要不是非逼着他作曲，基本是没理由抄袭的。毕竟，真的站到那个位置，抄都没法抄，因为会和自己的风格不匹配。
    轻雅默默听着东门佑的演奏。
    第一时间，他就觉得，这句小调，有很大几率是撞梗，而不是抄袭。因为，越特色的人或许会小众，但绝对无法复制。
    然而，当轻雅听到东门佑演奏这句调子的时候，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借鉴，而且，是很明显的二次借鉴。
    什么叫二次借鉴，这就要说到一种抄袭小技巧。
    倒置。
    一首曲子，正着演奏，是这么回事。倒着演奏，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时，倒置后的曲子，便是另外一首曲子了。
    那么，问题来了。
    被倒置后的曲子，再倒置一次，会是什么模样？
    就是枯木里的，这段旋律的模样。
    节奏被变动了，韵律也有所更改，但是，因为弱起音而造成的细微气息变化，会给旁人一种这句旋律很耳熟的感觉。
    毕竟，轻雅也是那种特色独创的作曲，他的曲子同样蕴含他自己的风格，旁人用了，自然会有影子。
    可以说，这首曲子演奏出来，谁抄了谁的，已经显而易见。
    不多时，琴声罢，曲音收。
    东门佑坦然向大司乐和皇上行礼，示意他已经演奏完毕。
    师珏看了眼真不插手的皇上，默了一瞬，抬眼，看向东门佑，道：“这首曲子，是你原创？”
    “是。”
    东门佑应得干脆，道：“小徒写这首曲子，花费数月半载，同窗皆可为证。”
    “佑儿说的不错。”
    康采学在旁插嘴道：“虽然这首曲子一直没有完成，但，佑儿在练习时候，并未避讳旁人。是以，外面人若想要抄袭他的曲子，那是轻而易举的！”
    说罢，康采学还瞪了轻雅一眼。
    轻雅莫名其妙地回视，都抄得这么显眼了，还好意思瞪他？
    “话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轻雅忍不住开口道：“说我抄袭，至少要证明我有抄的这个行为。仅凭调子近似，就说我抄袭，貌似这个逻辑很奇怪哎。曲子再像，和抄这个动词有关系吗？”
    康采学扬声呵斥道：“你演奏了佑儿的作曲，这本就是抄袭！”
    “是吗？”轻雅冷冷看着康采学，道，“如果我没有抄袭，你当如何？”
    “不可能！”康采学斩钉截铁道，“你本就是抄袭，没有如果！”
    轻雅翻了个白眼，看向东门佑，道：“这位作曲，你也是这么想的？”
    东门佑看都没看轻雅一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轻雅眼眸一眯，怒了。
    若是抄袭了别的曲子也就算了，可这首曲子，是他特地写来给单玑玩的，任何人抄袭都不行！
    “皇上，我有话说。”
    轻雅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腿脚，不跪不敬，就这么直接说道：“我要举报，东门佑私自演奏祭祀礼乐，扰乱中都自然气场，或已造成了不可逆的严重影响，请皇上严肃处理！”
    哈？
    皇上闻言，茫然地看了一眼轻雅，道：“什么祭祀礼乐？不是说抄袭呢吗？”
    师珏迅速反应过来，面容严肃道：“此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轻雅冷淡道，“刚刚他师父说过，东门佑曾多次公开练习这首曲目，有很多人都听到了，无需我再多言。而且就在刚才，他依旧没有任何说明，就直接演奏了这首曲目。大家都听到了。”
    “你胡说八道！”康采学怒然道，“佑儿的曲子根本不是祭祀礼乐，你不能胡乱攀扯！”
    “不是吗？”轻雅冷笑一声，道，“既然不是，那为什么在审核当日，故意将巫师调离？不仅如此，今日，也没有巫家人在场审乐。这么巧合的事情，当真只是巧合而已？”
    康采学冷笑道：“巫家事，岂是我等小官能左右的。再说，无论巫家审核是否在场，这都不能证明，佑儿的曲子是祭祀礼乐！对了！刚刚佑儿演奏的时候，没有引发任何异象！这就足以证明，他的作曲，并非祭祀礼乐！”
    轻雅嗬了一声，鄙视道：“你能确定刚刚那首曲子没有引发任何异象？你是能看到周围的灵能流动，还是能感觉到自然之力的变化？明明一无所知却好意思说没有引发任何异象？你是不负责任，还是故意为之？”
    “你！”
    康采学气得面红耳赤，道：“难道你能看出来？”
    “当然。”
    轻雅说着，一个跃身，跨过舞台之间的空隙，来到中间的这个舞台上。他大步走到师珏面前，顺手从师珏面前的桌子上拿起纸，然后，走到方才东门佑演奏的地方，扬手，把纸往空中一举，用力往上跳了几下。
    纸页轻飘飘地在空中哗啦作响，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轻雅看差不多了，就收回手，走到康采学面前，把纸一递，道：“呐，你拿着看看，到底有没有异象。”
    康采学不屑地看着轻雅，根本没有接纸的意思。
    轻雅也不强求，转头，把纸递给了皇上。
    皇上扬眉，笑呵呵道：“你别玩得太过火，当心没办法收尾。”
    轻雅皱眉，道：“你怎么也这么多废话，你快点拿一下，再不拿就干了。毕竟只有一句，效果没那么明显。”
    皇上一愣，怀疑地接过纸来，在手上一捻，猝然一惊。
    纸，是潮的。
    正常的纸，在空中挥几下，不会是潮的。也就是说，刚刚那个听上去并无异样的曲子，实际上，是有异样的。
    师珏看了一眼，道：“是聚水。”
    轻雅点头，道：“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聚水，但也算祭祀礼乐的一种。这应该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那么，具体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皇上和师珏……扶额了。
    这抄袭抄的，也太危险了！
    “康乐正。”
    师珏看向康采学，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真相。”
    康采学愣了片刻，怒然指着轻雅，道：“你使了什么鬼把戏？居然敢陷害我家徒弟！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你……”
    轻雅扬眉，打断道：“我孤身一人，无亲无友。倒是你，背后有家族。”
    康采学一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东门佑。
    东门佑依旧坦然，没有半分抄袭的慌张，或者说，他真的没有认为自己有抄袭。
    康采学愣了愣，瞬间有底气吼回去，道：“我没有欺君，我之所言，句句属实。”
    “真是嘴硬。”
    轻雅说着，席地而坐，拿出半大琴放在膝上，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这首曲子应该的样子。”
    说罢，轻雅抬手弄弦。
    琴声起，曲声扬。
    只有一句的调子，被重复演奏，叠加出了卡农盘旋的效果。而后，这首短暂的调子盘旋而上，自空中消散。
    稍顿，有水珠从空中落下。
    一点一滴，冰冰凉凉。落在脸上，微微一刺。
    然，想要伸手抹去的时候，那水珠却已经受热蒸发，摸不到了。
    轻雅仰着头，闭目，默默等着空中的水滴落下。
    实话说，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哪儿好玩。可是，那天他看到是个小月亮不高兴的时候，就是互相弹水玩，很快就笑作一团，所以，他才会把这首数月亮设计成这种效果，打算用来哄单玑玩。
    啊，自己太气愤，忘记叫单玑来玩了。
    正想着，轻雅忽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出现在自己身边。
    轻雅睁眼，看向旁侧，惊喜道：“宠儿！”
    单玑眯眼享受着水珠的清凉，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享受着夏日里的温和凉意。
    轻雅见单玑果然喜欢，心中顿时一喜。
    养那个大月亮果然没错的，用它试就能知道单玑的喜好，而且还不会惹得单玑不高兴，真是太划算了。
    轻雅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真不愧是自己。
    “这，这不可能！”
    东门佑脸色微变，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这不过是一个应景的小调，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效果！”
    “因为你先前听到的，是倒置过的呀。”轻雅应得干脆，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有人故意在你周围，演奏了这段小调的倒置。而你听了之后，将它倒置回来，放到了你自己的作曲里。没错？”
    东门佑彻底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你怎么会知道！”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五章 不饶人

    轻雅微笑，道：“因为，你也是不屑于抄袭的人啊。”
    东门佑一噎，面上不由得一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当时写歌的时候，应该是遇到瓶颈了。”轻雅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你是公开练习，所以，就算你没有明说，应该有很多人都猜到你遇到瓶颈了。所以，有人送上来一段旋律给你抄，或者，又不止我的一段旋律，还有其他人的旋律，供你选择。”
    东门佑眸光微闪，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做这件事的人，肯定希望你成曲啊。”轻雅理所当然道，“比起你没能成功作曲，在作曲中抄袭别人的段落，会更为致命。而那人肯定不保证你一定会选中我的小调，所以，他肯定会多给你几种选择，引诱你上钩。”
    东门佑皱眉，道：“你是说，有人故意给我下套，要搞垮我？”
    “未必。”
    轻雅理所当然道：“圣乐坊有实力的作曲不止你一个，所以，无论是你最后遭殃，还是被你抄的人最后遭殃，这都不重要。总之，前面的挡路石少了一个，这就足够了。”
    嗯……这个做法好像有点耳熟。
    嘛，反正很常见就是了。
    比起自己努力，想办法干掉比自己厉害的人，是个比较省事的办法。当然，这样的情况，肯定会造成一定的整体水平下降。但那又如何？比起别人遥不可及，自己拿到甜头才是重要的。
    轻雅已经习惯不是所有人都有远见，活着就很辛苦了。
    东门佑闻言，道：“你的意思是，对方不止是要害我，还要害其他人。”
    轻雅点头，道：“搬到一个算一个，搬到两个赚一个。”
    “谁？”东门佑皱眉道，“是谁要这么做？”
    轻雅一呆，他哪儿知道。
    若不是看东门佑的曲子的确非常用心，他都要以为，东门佑和康采学是故意抄袭来搞他的。
    不过，轻雅抬头，看了眼正在逗妹子的荆燚。
    有荆燚在，还会发生自己的曲子被抄袭的事，多半，是荆燚闹着在耍人。当然，这个耍人，不是说荆燚把曲子透露给了旁人，而是说，荆燚故意隐瞒下了这个消息。至于为什么，大约，就是像现在这样，公开揭露。
    平日里，轻雅是不需要管这些阴谋算计的，可既然撞上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不管是谁要这么做，那都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轻雅说着，面向皇上，冷然道：“方才我已经证明过，这句小调的确符合祭祀礼乐的标准。可见，东门佑的确违反了祭祀礼乐的演奏条例，还请皇上秉公处理。”
    皇上眼皮直跳。
    他们的预期，是想在西洋乐团来之前，杀鸡儆猴，让那些私下买卖曲子，和仗势欺人的抄袭，稍微收敛一下。没想到，轻雅果然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直接质疑对方违规演奏祭祀礼乐。
    呵呵……
    皇上嘴角一抽，一摆手，道：“珏老弟，交给你了。”
    “是。”
    师珏应声，即刻开口道：“经核实，东门佑确有违规演奏祭祀礼乐的举动。但，因暂且不知其具体影响状况，现，将东门佑送至在禁闭室禁足，待状况明了后，再作最终判决。”
    “什么？禁闭！”
    康采学吃惊道：“大司乐，这段小调有祭祀礼乐的效果，我们都不知道啊。不知者无罪的！”
    师珏淡淡道：“这首曲子既然是他完成的，那么，无论出了任何问题，他都理应负责。”
    “你！”康采学明白过来了，道，“你不就是想让佑儿承认抄袭嘛！他没抄！”
    “我并未如此说过。”师珏依旧淡淡道，“无论他是抄袭或否，他在私自演奏祭祀礼乐的时候，就已经违规。这点，和他抄袭或否，并无干系。”
    康采学一噎，就是说，哪怕现在，东门佑承认抄袭，承认他不知道小调的功效，但，私自演奏祭祀礼乐的罪名，也是板上钉钉的了。
    忽地，康采学恍然大悟。
    难怪，君未名那么淡定，因为他知道，抄袭或许会争论不休，但是，私自演奏祭祀礼乐，是大罪。
    “既然如此，他为何无罪！”
    康采学指着轻雅，大声道：“方才的小调，他也演奏了许多次，为何他没有私自演奏祭祀礼乐的罪名！”
    “白痴。”
    单玑冷笑一声，抢话道：“年前的明日有雪，这么快就被遗忘了吗？我家君上可是因为祭祀礼乐的作曲，才被优选入圣乐坊的。他会创作与演奏祭祀礼乐，这是理所当然的，不存在私自演奏的事情。”
    康采学悚然一惊，之前那个闹得沸沸扬扬，连皇上和巫家都惊动的明日有雪，居然是这孩子写的？
    难怪，这孩子没什么名气。
    都不能太过公开的作曲，哪儿来的名气。
    不过，有祭祀礼乐这个效果在，名气都是虚的，实力才是真的。
    康采学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在赵氏天朝，能创作出祭祀礼乐的人，惹不起。
    而此刻，康采学也有些明白，为什么东门佑会选中这个调子。
    祭祀礼乐，那种玄妙而不可言说的感觉，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所以，在那么多小调都没能动摇东门佑的时候，这个小调，打破了东门佑的坚持，让他背上了抄袭的名头，得到了一首出彩的独奏曲。
    或得，或失……无可评说。
    很快，东门佑被人带下去了。
    他没有挣扎，认命地离开了。
    “好啦。”
    单玑习惯地挽住轻雅的胳膊，笑眯眯地看着康采学，道：“刚刚私自演奏的事情结束了，我们下面来说一下，抄袭的问题。”
    康采学一愣，道：“与你何干？”
    “要送我的礼物，被别人偷走了，难道我不应该追回？”单玑笑眯眯道，“再说，小孩子长成什么样，全看大人是怎么教的。东门佑既然是你的徒弟，那肯定是你教出来的抄袭。否则，以他的自负，是绝对不屑于抄袭别人的曲子，哪怕是一句小调。我说的对吗？”
    康采学默了片刻，斩钉截铁道：“佑儿没有抄袭，这是雷同！”
    “雷同？嗬！”
    单玑好笑道：“方才说抄袭的是你，现在说雷同的也是你。怎么，当我们是新人好欺负？那你可真是看走眼了。我俩呀，还真是你啃不动的硬骨头！”
    闻言，轻雅眉头一皱，道：“你要骂人家是狗，能别把自己比成骨头吗？听着好奇怪。”
    单玑一噎，瞥了轻雅一眼，道：“我的礼物都被别人偷走了，你就别计较这种细节了。”
    轻雅眨眨眼，下意识地看了眼荆燚的方向，然后闭嘴。
    虽然单玑的表情在笑，但轻雅就是感觉，她在生气。不要跟生气的女孩子对着干，这是荆燚说的。轻雅乖乖听话，看着单玑笑着发脾气，不作任何阻拦。
    单玑转回目光，昂头俯视康采学，道：“康乐正，你故意教出抄袭的门徒，意欲何为？”
    “我没有！”
    康采学义正言辞道：“不过是旋律相像而已，不能判定雷同！佑儿和这小子根本不认识，佑儿根本没有抄袭的机会！”
    “是吗？”
    单玑轻笑一声，道：“好，就算是雷同。他的创意是什么？灵感是什么？怎么就能这么巧的选中这十个音，组成这么一个小调，还带着我家君上的特色？”
    康采学冷静应对道：“灵感和创意不过是脑海中的一抹亮光，谁知道什么之后会有，有怎么可能表述得出来！非要说表述的话，那么，这句成品小调，就是表述的产物。难道这小子的作曲，不是这样产生的吗？”
    “哎，还真不是。”
    单玑笑眯眯道：“我家君上的作曲，从来都是听自然之声，而后重组成曲。他所创作出来的每一首作曲，都更像是为自然代言。其实，东门佑亦然。他这首枯木，是去了花园里，观赏枯木有感而发。并非像你说的这般，灵光一闪。所以，你根本不懂作曲。”
    康采学一噎。
    他是不懂作曲，但他一心教导东门佑，也是尽心尽力的。可是，东门佑为这首曲子，废寝忘食乃至走火入魔，他作为师父，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徒弟发疯。
    最后，东门佑用这意外听到的小调，他知道。可，他们并没有要抄，甚至也想去协商一下，看看能不能算合作。然而，演奏的那人悄然不见，根本找不到能谈的机会。
    康采学左右合计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冒险让东门佑用这句小调。其他的，由他来收尾。
    大约，因为是第一次抄袭的缘故，康采学第一时间，就露怯了。
    尤其是，他知道，为了避讳抄袭，他们用了倒置的方法，不怕再遇到原创。可惜，所谓的假原创，用的就是倒置过的调子，而他们复原的，反而是真原创的调子。
    结果，就闹成这样了。
    轻雅默默看着俩人对话，忽然开口道：“我忽然觉得，你们这么吵，没什么意义。挑事的都没找出来，俩受害者吵个什么劲儿。”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六章 各自为局

    “一码归一码！”
    单玑瞪着轻雅，道：“难道你以为，你在作曲的时候，周围就没有人来捣乱吗？不遭人嫉是庸才，你周围捣乱的人，远远多于东门佑那边的人！”
    “是吗？”轻雅一脸茫然，道，“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咱师父给力，把闹事的人都挡在外面了。所以，你才能有干净的空间，用来作曲！”单玑说着，狠狠瞪了轻雅一眼，道，“说起来，也是你笨！如果不是你非要带着盲盲去外面练曲，你的曲子根本不会被外人偷听到！就根本不会有这次抄袭的事！他们没抵住诱惑，抄袭了你的小调，是他们的错。可是，你无意中将曲子对外公开，没做好保密措施，你也有错！”
    轻雅目瞪口呆，偏头想了想，好像……是他不对。
    是他高估了旁人，觉得这么一句十音小调没人抄的，谁曾想，就这么一个疏忽，就被抄了。
    嗯，看来他还是要贯彻以前的做法，所有曲目只公开演奏一遍，然后就不演奏了。这样，看谁还能抄！
    说完轻雅，单玑转头又骂康采学道：“你也是，如果没实力引导，就别找那么聪明的徒弟！诚然，你是为了东门佑的瓶颈，才入了别人的套。可是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如果你有实力解决这个瓶颈，会至于入了别人的套吗！现在还有心情叫嚣没抄袭，巧合雷同？完了！就算要洗白，你也应该出诚意买曲。哪怕落个强买强卖的名头，也比抄袭的口碑好！”
    康采学一愣，顿时后悔万分。
    是的，如果他在第一时间质疑雷同，又在之后退步求买曲，就不会闹得这么难堪。
    可惜，没有如果从来都是没有的。
    康采学闭嘴，默然认错。
    单玑见对手蔫了，也就不再多管，转头，看向皇上，道：“皇上，本尊有事要说。”
    皇上正喜滋滋地看着他们吵闹，闻言，连忙换了一副严肃的模样，威严肃穆道：“请讲。”
    单玑稚嫩地朗声道：“近日听闻，有人在考生内散布谣言，说典乐不如乐属。而方才的抄袭事件，就是散布谣言者，所布下的其中一个局。由此可见，对方是铁了心要引发典乐与乐属之间的纠纷。”
    稍顿，单玑转向众人，道：“既然如此，本尊在此，代替典乐向乐属宣战！在本次内部考核中，若是乐属赢了典乐，那么，日后的作曲费，皆有本尊承担。若是典乐赢了，那么，日后所有作曲费都翻十倍。如此，就问尔等乐属之人，敢不敢应战！”
    说完，单玑转向皇上，敷衍地行礼，道：“同时，还请皇上作为裁判，以保证比试公正。”
    皇上闻言，有趣道：“据朕所知，典乐和乐属的考核并不相同，你想怎么比？”
    “简单。”
    单玑昂首道：“正常的考核，继续进行。等所有考核结束之后，本尊会进行擂台赛。所有想挑战本尊的，以及本尊想挑战的人，都会在擂台赛上，进行斗曲。无论是原创曲还是翻奏曲的，本尊来者不拒！若是有一人胜过我，就算乐属赢！若是没有，那就是典乐赢！”
    皇上……
    如果是轻雅说这话，他会赞一句勇气可嘉。可是单玑说这话……怎么听怎么萌好。而且，他才不信，女孩子输了会乖乖认输，她肯定会撒娇耍赖让轻雅救场的。
    咦？
    这么一想，好像典乐的胜率也不小。
    皇上迅速思忖了一下，道：“准了。”
    单玑立刻敷衍道：“谢主隆恩。”
    其他人……
    他们还没表态呢好！
    尤其是，大多数人都要仰仗典乐作曲，根本不想和典乐闹矛盾的好！
    轻雅感觉到他们对单玑的怨气，皱眉道：“诸位乐属乐工，若无意于典乐争斗，可在比斗之前，提前说明退出，且，比斗结束后，不享受比斗所带来的任何输赢条件。当然，蓄意挑事者，没有退出的权限，其余众人，可自行量力而为。”
    单玑看了一眼轻雅，默了一瞬，笑眯眯道：“君上说得不错，皇上你说呢？”
    皇上眼皮一抽，道：“就这么办。”
    如此，拍板定论。
    之后，别无旁事。
    康采学被带了下去。
    帝后回宫。
    轻雅和单玑也慢悠悠地离开。
    考核继续。
    嗯……好像少了点什么？
    轻雅奇怪地想了想，可他不记得自己忘了什么……大概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么想着，轻雅笑眯眯地牵着单玑，回去补觉。
    考核第一日，夜。
    潼清宫偏殿。
    “你说什么？”
    赵芾珩惊怒交加，怒声呵斥道；“之前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惹，那，个，疯，子！你怎么就不听呢？”
    郎雨泽有些委屈道：“主子有所不知，那几个才子，都恃才傲物，根本看不上旁人的调子。小的也是多方尝试，才寻到了这个让东门佑顺眼的调子。谁曾想，那东门佑一点都不给力，居然连一个孩子都玩不过，真是错看他了。”
    “你不是错看他了，你是错看那个孩子了。” 赵芾珩怒然道，“那孩子踏马个疯子！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着父皇的面杀人，而且可以还全身而退！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父，皇，给，他，撑，腰！你是有多大的能耐，敢动父皇要保的人！你是不是蠢！”
    郎雨泽有些懵，道：“主子，您才是皇子。”
    赵芾珩没好气道：“说得好像他不是似的。”
    郎雨泽真愣了，这是什么意思？
    赵芾珩怒然道：“他就是父皇新认回来那个九皇子，就是那个有人不同意，就一道雷把人给劈了的那个！早跟你说过那是个疯子，你还非要去惹，真是嫌命多。”
    郎雨泽默了片刻，道：“主子放心，小的谨慎，他们应该发现不了小的。只是，典乐和乐属正面敌对，已成定局。不知接下来应当如何应对？还请主子示下。”
    赵芾珩默了片刻，道：“除了三个司乐，上领舞，以及那俩乐团，其他随便他们斗去。损伤越多，对我们越有利。”
    郎雨泽暗暗皱了下眉，口头却应道：“遵命。”
    赵芾珩摆手，道：“行了，你退下。”
    郎雨泽行礼，直接退下。
    随后，有黑衣人出现在赵芾珩身后，行礼道：“主子。”
    赵芾珩气得摔了个茶碗，才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黑衣人敬然道：“回主子，已经办妥了。只是，过程稍微有些顺利，属下怀疑，或有第三方出手。”
    “无碍。”赵芾珩摆手，道，“把人带回中都，好生安置。”
    “是。”
    黑衣人应声，退下了。
    赵芾珩默默看了一会儿满屋的狼藉，叫人来收。
    另一边。
    明馨的乐正小院中，轻雅也在给单玑捡毛绒。
    香檀自然没在，明馨也被荆燚拐走，结果，这个小院就被这俩孩子给占了。
    单玑一回来，就生气地到处丢兔子毛绒。轻雅制止不得，只能乖乖地在一旁给她捡毛绒，供她丢。
    “那个……你还要丢多久？”
    轻雅看着外面的天色，试探地跟单玑交流道：“天都黑了，该休息了。要不，你先歇歇，明天继续丢？”
    嘭！
    一个兔子毛绒丢在轻雅脸上，随后，是单玑怒气冲冲吼道：“有人敢抄你的作品，可你怎么都不生气？难道你没听下面人说吗？他们都以为你这么淡定，是因为心虚！你都不反驳吗？还是说，你觉得他们说的是对的！”
    轻雅奇怪地看着单玑，道：“我没有抄袭你清楚。再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雷同，所以没有解释。”
    “可后来呢？”单玑不高兴道，“你明明知道是他抄了你的，可你居然说他违规演奏！我真是服了！明明是他抄袭，可你这个被抄的居然还为人家辩解？不管缘由是什么，抄了就是抄了！再多的借口都是废话！你那叫什么态度！”
    轻雅平静道：“抄袭了又能如何？就算惩罚，也不痛不痒。可违规演奏不一样。你之前不是说过，如果私自演奏祭祀礼乐，会被抓起来的。这个惩罚，可比抄袭严重多了。”
    单玑一噎，怀疑地看着轻雅，道：“你是这么想的？”
    “当然。”轻雅耐心哄道，“他抄的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调子，总不能一句道歉就了事了。所以，还是给他按个重罪，抓起来比较划算。你说呢？”
    单玑明白了，道：“不过，你这样可打乱了师父的计划了。”
    轻雅哼了一声，道：“再有计划也不能拿这个调子玩！”
    单玑看着轻雅爆发情绪，笑了笑，道：“君，要是生气，你也发泄一下。这些毛绒摔不坏的，砸一砸，心情会好些。”
    轻雅默然看着那一群兔子毛绒，它们已经被单玑砸得灰头土脸的。好在，这东西可以水洗，随便揉一揉就能继续抱着玩。不然，也太浪费了。
    单玑见轻雅又默了，伸手，抓过一只毛绒，塞给轻雅，道：“给你丢。你丢，我捡。”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七章 没有成绩

    轻雅一呆，看着手里脏兮兮的毛绒，莫名觉得有些可怜，道：“算了，太萌了，舍不得扔。”说着，轻雅看向单玑，道，“要不，你让我抱抱摸头好不好？”
    单玑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闻言，便乖乖把自己送到轻雅手边，萌然求摸。
    轻雅顺手搂过单玑，抱着摸头，道：“哦哦，乖乖，睡觉觉，不闹了，哈。”
    单玑嘴角一抽，她已经不小了，别老拿她当孩子哄成不？
    然，还没来得及回应，哄单玑的轻雅，已经困得睡着了。
    单玑默了默，也跟着睡了。
    圣乐坊，流言难止。
    考核，继续进行。
    有不少人都在议论典乐向乐属下战书的事，而同时，也有一小部分人，在指责那故意挑事的未知人。
    当然，最淡定的，要数祭礼乐团和女子乐团了。
    这俩乐团，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所谓的纷争，心无旁骛，专心考核。
    而其他人，就只能自己选择是否参战。
    不过，乐属之中，有不少人都曾议论过乐属和典乐的比较。而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忧心着是否会因此而被擂台赛点名。
    是以，这次的圣乐坊内部考核的通过率，达到往年最低。
    嗯……好像也在意料之中。
    或者说，还好皇上在第一天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观瞧。不然的话，这通过率，恐怕还可以更低一些。
    轻雅看着公告栏上，公示的考核通过的名单，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了。
    貌似，他的考核，还没有结论呢！
    无论是通过名单，还是未通过名单，都没有他的名字呢！
    轻雅惊奇了，莫名有些怀疑，难道他那天没有参加考核，是他梦游了？
    “别看了，没你的。”
    单玑站在旁边，干巴巴地说道：“我也是刚知道，圣乐坊不允许假身份参与考核。”
    轻雅眨眨眼，道：“所以你的考核也被取消成绩了？”
    “是啊。”单玑瘪嘴，道，“亏得我还那么认真的演奏了一遍，把对方虐得怀疑平生所学呢！”
    轻雅笑了，道：“没事，还有擂台赛。”
    “是啊，还有擂台赛。”单玑说着，笑眯眯地看向轻雅，道，“你就不怕我输了，给你丢脸？”
    “怕什么。”轻雅无所谓道，“你是女孩子，如果比不过，就撒娇耍赖说要请外援。然后，我帮你继续比就行了。”
    单玑笑僵，气鼓鼓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没啊，我只是说真话。”轻雅认真道，“乐属没几个厉害的，除非你对上三个司乐。不过，那俩少司乐，你大概能比上一比，胜负参半。但是你要跟师珏比，那是真的不行。师珏是真勤奋，而且比咱俩勤奋得多。我都没把握直接对上他，除非他不用全力哄我们玩。”
    单玑默了一瞬，眼珠一转，道：“要不我们去收买了师珏？”
    轻雅好笑地揉揉她的脑袋，道：“放心，他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只要你不主动挑衅他，一般他不会主动挑衅你的。”
    单玑眨眨眼，道：“你被挑衅过？”
    轻雅瘪瘪嘴，干巴巴道：“以前不知道祭祀礼乐这种东西，而当时我也不知道，我随便演奏的曲子，是这种曲子。结果，就被他给盯上了。后来，师父跟他解释了，他就放过我了，没再找茬。”
    单玑怀疑地看着轻雅，道：“师父给你说的？”
    “我猜的。”轻雅理所当然道，“师父说的不可信，但只有这种可能比较靠谱。”
    “……你开心就好。”单玑无所谓地说着，眼珠一转，笑眯眯道，“不过，你真的比不过师珏？”
    “比不过，他真的很厉害。”轻雅坦然道，“他一个音痴，能通过自己努力，达到和师父同等水平的演奏实力，还有比师父更厉害的作曲实力。这样的人，我真的比不了。”
    单玑顽皮一笑，道：“如果有机会，还真想比比看。”
    “不急。”轻雅很淡定道，“等乐师大会，不想比也得比了。”
    那就晚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
    单玑眼珠提溜，有了主意。
    转眼，圣乐坊内部考核，全部结束。
    而后，是圣乐坊庆祝考核结束的，全员大宴席。
    嗯，纯放松不谈正事的那种。
    轻雅本来就没什么正事，不过，考核结束了，乐团排练又可以提上日程了。这么想着，轻雅乐颠乐颠地在宴席上混吃混喝，心情非常舒畅。
    除了心大的轻雅，旁人，可就没这么顺心了。
    明日，就是典乐对战乐属的擂台赛。已经公开了消息，明日，皇上与大司乐都会到场，其余评委阵容，与考核初日相同。
    也就是说，这次的擂台赛，有皇家重视。无论输赢，都会影响未来的乐正之路。
    这消息一出，很多抱着试一下也不打紧的念头的人，顿时消了凑数的念头。而只有少部分人，还强硬地坚持，要挑战单玑。
    不过，主动挑战是一方面，单玑点名又是另一方面。
    没人知道单玑到底要点谁，是以，就算内部考核结束，也没人敢放松警惕。万一被点到的是自己，那就糟糕了。
    相较乐属的慌张，典乐这边就淡定多了。
    与其去争论细枝末节的演奏技巧，不如去复原一首失传古曲。
    最不济，就算单玑输了，那就输了呗。典乐本来就不靠演奏技巧出名，以己之短输彼之长，没毛病。
    至于其他分属，则表示旁观，并不参与争斗。
    如此，宴席上，气氛微妙，却还算舒适。
    “小雅。”
    师珏忽然出现在轻雅身旁，道：“就你一人？”
    “怎么会，宠儿在呢。”
    轻雅说着，抬头一瞧，惊奇道：“咦？宠儿呢？刚刚还在旁边的。”
    师珏淡然微笑，道：“若有闲，可否聊两句？”
    轻雅转头，在不远处荆燚那边看到了单玑的身影，松了口气，才看向师珏道：“你想说什么？说罢。”
    师珏知道轻雅的脾气，便直言道：“单玑的演奏如何？”
    轻雅看他，道：“她考核的时候，你在场。”
    “我是说她认真演奏，不是玩。”师珏看着单玑的方向，道，“她玩的风格，与燚大师有几分相似，但她毕竟不是燚大师。如果她只有这样的风格，明日的擂台赛，就危险了。”
    轻雅抬头看着师珏，道：“你错了，玩才是她的风格，师父的风格是闹腾。”
    师珏淡笑，道：“就算如此，这风格也有些小气了，撑不起大舞台。”
    “那不重要。”轻雅直言道，“只要你们三个司乐不出手，没人是她的对手。”
    师珏承诺道：“小辈玩闹，我等不会插手。”
    轻雅意外道：“这么好说话？”
    师珏也不隐瞒，道：“圣上有旨，莫敢不从。”
    轻雅扬眉，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师珏淡笑道：“天恩难测，不敢揣度。”
    轻雅瘪嘴，道：“你可真听他的话。”
    师珏好笑道：“他是皇上，他的话自然要听。”
    轻雅不以为然，道：“那，他有没有要求你必输或是必赢？”
    师珏坦然应道：“谁输谁赢无所谓，最终，皇上需要的是赢家。”
    轻雅一噎，道：“他还真说了这个啊？”
    师珏微微叹息，道：“圣乐坊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的意思。若无皇上指示，我自然不敢乱来。你也一样。就算你被认作是九皇子，但事实与否，全在皇上一念之间。所以，若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找皇上聊聊。他可以告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轻雅听着不太对，道：“你是当皇上的说客来了？我早就跟他说过，让我挂名可以，但我只负责媛媛的安全。其他人如何，最后夺嫡的是谁，都和我无关。”
    师珏好笑道：“小雅，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皇上不会是你的敌人。”
    “但在他那个位置上，制衡是一回事，取舍又是另一回事。”
    忽地，单玑跑了过来，拦在师珏和轻雅中间，插话道：“赵瑄玟是个讲义气的，但是朝堂未必允许他讲义气。所以，你不要在这里忽悠我家君上，他是不会成为你们的走狗的！”
    轻雅无语地看着单玑，她最近怎么总是把人比作狗，她不是喜欢兔子的吗？
    师珏也是无语了一瞬，才道：“玥姑娘……”
    单玑立刻更正道：“是君夫人。”
    师珏噎了一下，哭笑不得道：“好，君夫人。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我是来找小雅闲谈的，没有要他做任何事情。”
    单玑怀疑地看向轻雅，道：“是吗。”
    “是呢。”
    轻雅如实点头，道：“师珏很好说话的，只要我不同意，他不会强迫我做事情的。”
    单玑不信地看着轻雅，他实在是太好哄骗了，她完全放心不下。
    轻雅无辜地看着单玑。他的确不太喜欢师珏的乐律风格，但不可否认的是，师珏本人还是非常不错的。他没说谎。
    单玑确认轻雅心情不错，转头，笑眯眯地看向师珏，道：“明日就是擂台赛了，大司乐这是急了，提前探口风来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八章 轻蔑

    师珏一愣，好笑道：“我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像！”
    单玑掰着手指头数道：“在最初的筛选考核时，你就曾在考前，与当时的最优者探口风。结果，考核当日，那原本的最优者，因为腹泻而错过了考核。而你恰巧卡在最末尾的名额，留在了圣乐坊。”
    师珏回忆了片刻，道：“不过是巧合罢了。”
    “还有哦。”单玑继续数道，“在之后的入学初考时，你曾向筛选考核时，排名第一的乐工请教。结果，考核当日，那原本的第一，因伤寒错过了考核。而你，获得末等评级，勉强通过。”
    “再之后，分班小考。有个看不起你努力的人，故意不小心弄坏了你的琴弦，让你没办法参加考核。而转眼，那个人的乐器，就不慎从高空坠落，碎成了渣渣。听说，那时的你，还不知道这个因果，反而看在同窗的份上，过去慰问。而在你离开之后，那个人就不慎从床上跌落，摔断了手指，完全没办法参加考核了。”
    “还有那次……”
    单玑摆着手指头，逐一细数着被师珏搭讪后的不良后果。
    师珏默默听着，一言未发。
    轻雅惊讶地听着，忍不住插嘴道：“这么厉害？是巧合还是人为？”
    “当然是人为了。”单玑笑容很甜，道，“这一切的小事故，都是因为大司乐当年实力不足，必须自保，所以而为之。而等大司乐实力上去之后，就再没发生过了。”
    “哦。”轻雅懂了，道，“虽然这么做不太地道，但终究没有伤及人命，还算乖巧了。”
    “等等。”师珏忍不住开口，道，“这些事，的确发生过。但，这些事，并不是我做的。”
    “没人说是你做的啊。”轻雅像看傻子一眼看着师珏，道，“宠儿只说这些事情是人为，而且是为了你好的那种。看手段，不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嬛姨的手笔。这些闹剧，和她的风格很像。”
    师珏愣了片刻，而后悚然一惊。
    “哎呀呀，我亲爱的珏大师，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随声，羽姝嬛摇曳身姿，踱步而来，很顺手地挽住师珏的胳膊，拖着就走，道：“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腻歪得很。你一个大老爷们凑什么热闹，还不够碍眼的呢。”
    说话间，羽姝嬛把师珏给拖走了。
    轻雅眨眨眼，道：“师珏是不是还不知道，帮他的人是嬛姨？”
    单玑在轻雅身旁坐下，咬着红烧肉，含糊应道：“明显不知道。”
    “哦……”轻雅想了想，道，“那我们这么直接说了，是不是不太好？”
    “管它好不好，能救命就行。”单玑很快吃完了自己碗里份的红烧肉，转头直接去夹轻雅碗里的，道，“以你的脑子，肯定玩不过羽姝嬛的阴私。但，羽姝嬛很听师珏的话。所以，我把这件事跟师珏提了，他就不会让羽姝嬛害你了。”
    轻雅不解道：“宠儿，嬛姨是好人，她不会害我的。”
    “那是你和师珏没有正面冲突。”单玑丢给他一个大白眼道，“这次的擂台赛，牵扯到之后震慑西洋使团的事。如果师珏输了，之后的接待就没他什么事了，你明白吗？”
    轻雅点头，道：“可是，我看师珏并没有非要参与的意思，比较随缘。”
    “他是不在意，可你能保证羽姝嬛不在意吗？”单玑呵呵了，道，“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做不来的。”
    轻雅不在意地撇嘴，有荆燚在，没人能害得了他。
    嗯，就是这么蜜汁自信。
    单玑看着心大的轻雅，叹了口气，悄然下令，让灵风在外围盯着了。
    翌日，天朗微云。
    擂台赛，依旧在露天舞台。
    单玑一早就在舞台上等着，轻雅不放心她一个人，只能一边打哈欠一边陪着。
    哎，自己惯出来的宠儿，得认。
    “宠儿，你这也太早了。”轻雅看着蒙蒙亮的天色，道，“等下还用早膳呢，没必要这么早就过来守着？”
    单玑看了眼轻雅，道：“需要挑战的人很多，如果不早些开始的话，恐怕一天结束不了。”
    轻雅意外道：“你还真要每个人都比一场啊，那多累。”
    “可是能一劳永逸啊。”单玑瘪嘴，道，“不然，没比到的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满，太麻烦了。”
    轻雅默了一瞬，道：“说起来，这次闹事的主谋是谁？”
    单玑应道：“三皇子。”
    “那就……啥？三皇子？”轻雅意外道，“他挑起圣乐坊的内斗干嘛？没事撑得啊。”
    “不晓得。”单玑如实道，“只能查到下令的是三皇子，至于三皇子是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轻雅随口道：“问灵风啊。”
    单玑稍顿，才道：“灵风只能通过已经发生的事件进行分析，不能直接去看别人脑袋里在想什么。”
    轻雅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想说，你直接跟主谋比赛就行。只要赢了主谋，小卒子都不是问题。可主谋是三皇子，那就没戏了。要不，你每个等级挑一个最强的人比？这样应该会省点时间。”
    单玑摇头道：“除了三个司乐，其他乐正的水平都大同小异。他们互相之间没有谁服谁的，跟谁比都不合适。除非全赢，否则，就是明赢暗踩，不太公平。”
    轻雅古怪地看他，道：“比赛就是有输有赢，怎么公平？”
    单玑理所当然道：“让他们都输啊，这就公平了。”
    轻雅一噎，那的确是公平了，但他不喜欢单玑这么累。他养单玑，是想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和她一起玩。可是现在，她不仅变瘦了，还过得好辛苦。不喜欢这样。
    “要不，我帮你比。”
    轻雅想了想，肯定道：“我来帮你比，这样你就不用辛苦了。”
    单玑歪头看他，道：“难道你就不辛苦了？”
    “不辛苦啊。”
    轻雅应道：“如果是我帮你比的话，就直接挑战师珏好了。至于理由，就说他御下不严，所以就算他不是参与者之一，也可以挑战他。”
    单玑一愣，意外道：“你要挑战师珏？不是说赢不了吗？”
    “肯定啊，但我也没必要赢啊。”
    轻雅耐心解释道：“师珏的名气在那里摆着，不管赢不赢，只要跟他比了，就能证明比其他人要强了。因为，我跟他比了，而其他人，根本不配跟他比。”
    单玑嘴角一抽，道：“那你就肯定，师珏愿意跟你比？”
    轻雅笑了一下，道：“这个嘛，我不确定。不过，他愿意的话省事，如果不愿意，就用九皇子的身份压他。师珏是很重视皇权的，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会跟我比的。”
    单玑看着轻雅，道：“可，如果你输了，公平是有了，面子就丢了。”
    “怎么会。”轻雅稀奇道，“我这是踩着师珏赚名气，最多有闲话，但没人会不信我的实力的。”
    单玑呵呵了，道：“那你是不是忘了，师父还在呢。要是他看到你输了，肯定会笑话你的。到时候，有你烦的。”
    轻雅一噎，道：“那就给他找点事，别让他看到不就行了。”
    单玑好笑道：“你这是下定主意，要帮我比了。”
    轻雅点头，道：“虽然有些麻烦，但是还是早点解决的好。我还等着一切事了了，继续玩乐团呢。”
    “行，就听你的。”单玑说着，起身，招呼轻雅道，“走。”
    轻雅一呆，道：“做什么？”
    “觅食啊。”
    单玑笑眯眯地拖着轻雅，去吃早饭。
    转眼，巳时初刻。
    轻雅和单玑再次回到露天舞台，而此时，舞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大人物都没在，来的都是乐属乐工，一个乐正级别的都没有。
    嗬！
    挺聪明呢！
    轻雅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他俩刚进圣乐坊的新人，无论跟谁比，无论输赢，都是踩着对方的名气上位。但，如果跟一群乐工比，就算赢了，名气也就那么回事。
    也对，能混到圣乐坊的，都是聪明人。
    轻雅冷冷看着眼前的众人，偏头看向单玑，道：“有自己人吗？”
    单玑瞬间明了，迅速看了一圈周围的乐工，同时打了个手势，道：“可能有几个，给半刻钟时间，让他们退走。”
    “好的。”
    轻雅应声，牵着单玑，来到舞台上。
    “喂！就是你们两个，代表典乐，挑战乐属？”
    忽地，台下有人叫嚣道：“你们有问过典乐老人，你们配吗？”
    顿时，哄堂大笑。
    乐工们朝着台上俩人指指点点，满满都是轻蔑。
    嗬。
    人这忘性，还真大。
    十日前，轻雅一首小调，震惊全场。
    三日前，单玑越级考核，打了好几个乐正了脸。
    这才多会儿，居然就不记得了？
    轻雅冷眼看着周围叫嚣的人群，然后发现，这些人居然都是不认识的。
    嗯……好，他想也是。
    如果不是没见识过他们先前壮举的人，怎么会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又不是不要命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九章 雷暴雪

    单玑往周围看了一圈，也是皱眉，道：“怎么这个点了，皇上和大司乐都没到？这么不给面子？”
    轻雅眨眨眼，奇怪地看向单玑，道：“你通知他们擂台赛时辰了吗？”
    单玑一愣，顿时尴尬地扯了下嘴角，道：“我以为我通知了，但是仔细想了想，我好像忘记了。”
    “所以，不是他们的错。”轻雅耐心哄道，“现在叫人也不迟，你找人通知。”
    单玑撇嘴，眼珠一转，调皮一笑，道：“那太费事了，要不，咱们演奏一首曲子，把他们叫出来。”
    轻雅愣了愣，道：“琴没那么大的音量，就算用真气控制也没戏。”
    “笨，谁说靠琴的本身音量了。”单玑笑眯眯道，“总有那么些个自然之物，噪声比较大的，是不？”
    轻雅闻言，脑海中瞬间闪过一段旋律，道：“说起来，我还真有这么一首曲子符合要求的曲子，没有公开演奏过。不如趁这机会，演奏个玩玩？”
    “好呀好呀。”单玑立刻递给轻雅一把琴，道，“就在这演奏。”
    轻雅接过琴，点头，席地而坐，抚弦弄乐。
    半刻钟后。
    轰隆！
    轰隆隆隆——
    咔嚓——
    轰隆！
    同时，伴随着如此的雷鸣之声，中都上空阴云密布，下起鹅毛大雪。
    只不过，如今是夏日，虽然天气不热，但也绝对没有低到冰点。是以，天上飞落的大片雪花，落地不久，便化作雪水，湿哒哒的一片。
    猝地，整个中都被惊动了。
    而舞台上，制造这些混乱的轻雅，依旧专心抚琴。
    雷鸣。
    是之前在毕方谷的时候，恰巧感悟到的曲子。
    当时只觉得好玩，没有什么演出的机会。不过……呃，好像现在也是，只是为了叫人来玩，并不是真正的演出。
    咳咳，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雷鸣，居然不会触动护城大阵，
    如此震耳欲聋的雷鸣，居然真的不会触动护城大阵！
    哦，也对。
    这东西最多吓吓人，只要心里没鬼，基本吓不死人。不会造成人员伤害的东西，自然不在阻拦范围之内。
    嗯，有意思。
    曲罢音收。
    轻雅抬头，看着还没结束的乌云雷鸣，心里莫名舒畅。
    周围，叫嚣之声，早就哑了。
    乐工们，都被曲声引来的电闪雷鸣加落雪，给吓住了。
    祭祀礼乐！
    这俩人居然随便就演奏出了这种带异象的曲目！
    天呐！
    众人都哑了，没人再敢挑衅，各自瑟瑟发抖，不敢多言。
    唯有单玑站在一旁，微笑看着轻雅。
    余声中，皇上和大司乐到了。
    “果然是你。”
    皇上也是服了，道：“九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说好了擂台赛，你怎么开始演奏了？还不快下来。”
    轻雅眨眨眼，看了看呜嚷跑来的一大群人，欢喜道：“宠儿，你的主意真不错。果然这么一闹腾，他们都来了。”
    单玑乖巧笑笑，道：“不过，这里已经没办法继续进行擂台赛了。”
    轻雅一怔，看看周围的雪水，尴尬地顿了顿，才道：“啊，我本来只想着打雷，结果被他们挑衅得生气了。大概是因为我生气了，所以效果变成了雷暴雪。我本来没想这样的。”
    看出来了。
    单玑除了微笑，不能如何。
    台上，悠哉悠哉。
    台下，一片惶恐。
    皇上见轻雅不答，急忙跑上舞台，无奈道：“九公子，别闹了行吗？你把他们都吓坏了。”
    轻雅抬头，看着皇上，道：“是他们先挑衅我，不是我的错。”
    皇上一噎，这已经不是错不错的问题了，闹成这样，估计得让巫家的人出面，才能安定民心了。
    雷声，连绵不绝。
    大雪，纷扬不断。
    轻雅乖巧地抱着琴，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然，在场之人都知道，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就是这个看上去弱小可怜，却自带贵气的小公子。
    皇上真是气得无语了，这孩子，有话不能直说吗？非要搞事情，有必要吗？
    “皇上，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师珏慢一步走了过来，恭敬行礼道，“还请移步至室内，再说其他。”
    “行。”
    皇上落话甩袖，先行离开了。
    师珏轻叹一声，道：“小雅，这里不能呆了，一起走。”
    轻雅点头，起身，牵好单玑，跟着师珏走。
    因为外貌忽然雷暴雪，擂台赛被迫改到了室内，借用了早课大堂的地方。
    原本在露天舞台的那些人，全都来到了这边。
    轻雅很自然地找了歌顺眼的位置，拉着单玑一起，坐到了台上。
    下面一片——
    鸦，雀，无，声。
    众乐工都不敢再出言挑衅，连呼吸都很安静。
    稍待片刻，换过龙袍的皇上走了进来。他无语地看了一眼坐在上位角落的轻雅，大步走到主位落座，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轻雅闻声，诧异地看了皇上一眼，然后转头对单玑道：“皇上的身子好弱哦，就淋了那么一会儿会儿的雪，居然就伤寒了。”
    单玑闻言，直接笑喷了。
    轻雅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笑，不知道自己说得哪个字戳中她的笑点了。
    皇上缓了一口气，再次咳嗽一声，道：“九公子，你可知罪？”
    轻雅一呆，一脸茫然道：“什么罪？”
    皇上怒然道：“自然是祸乱中都之罪！”
    轻雅更是茫然，道：“那是什么罪？”
    皇上气得不行，道：“老子知道你厉害，但你厉害能不吓唬人吗？有本事对外横去，欺负那些无辜白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首曲子，会让整个中都的人都陷入惊恐，无法正常做事？造成了这么大的恶劣影响，难道不算有罪？”
    轻雅想了想，对单玑道：“我做错了吗？”
    单玑眨眨眼，道：“你的确吓唬人了。”
    轻雅抿抿嘴，道：“我没想吓唬人，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大影响，明明作曲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的影响而已。”
    单玑呵呵了，道：“你拿中都的灵能浓度跟毕方谷比？有可比性吗？”
    轻雅蔫了，道：“那……我再弹首曲子，驱散一下不良影响？”
    单玑看他，道：“你把木头上的钉子取下来，木头上就没有钉子洞了吗？”
    轻雅默了，乖乖认错道：“我错了。”
    单玑安慰地摸了摸轻雅的脑袋，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吓唬人的确不对。
    轻雅眯眼，嫌弃地看了眼头顶的小软手。然后，他一侧头，让开了单玑的手。接着，他顺手把单玑的小手搂过来，抱在怀里，用袖子掩了，悄悄捏着玩。
    单玑一愣，转头瞪了轻雅一眼，完全掩耳盗铃好不？
    轻雅打蔫，根本没看到单玑瞪他。
    另一边，皇上气得无语。
    这俩孩子！
    闯了祸就装乖！
    还以为有多乖似的，其实一点都不乖！
    “皇上。”
    师珏忍不住开口，道：“小雅那孩子，的确莽撞了些，但他绝对没有坏心思的。这次若非有人故意激怒于他，否则他是不会演奏这种曲子的。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发落他？有用吗！”皇上真是气死了，道，“老子现在愁的是怎么安抚中都百姓！如果弄不好的话，恐怕连巫家都要搭上。真是服了他了，那么有本事做什么？屁股都比别人大一号，难擦得很！”
    师珏一噎，这可真是气急了，连江湖荤话都说了。
    “我……”
    “我来处理。”
    单玑拦下轻雅的话头，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道：“方才的影响，我来善后。但其中造成的时辰差值，你们自己想办法处理。”
    皇上不解，道：“这是何意？”
    单玑坦然道：“逆行天道。”
    “不行！”轻雅连忙拦住单玑，道，“你疯了，那样消耗太大，我不允许。”
    “没事。”单玑无所谓道，“用这里的能量就行，不动我自己的能量。”
    轻雅怀疑道：“真的。”
    单玑点头，道：“我又不是喜欢自残的人。”
    轻雅还是有点担心，道：“如果太麻烦就算了，人都忘性大，什么都不管，过几天也就忘了。”
    “没事，看我的。”
    单玑说罢，抬手，掌心朝上，五指微拢，虚抓。
    悄然间，一股紫黑色的气息，自掌心飘出，在五指拢抓中，凝聚成团。
    而后，猝地，紫黑气团猛然炸裂，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开来，不过片刻，便笼罩了整个中都。
    除了，皇上，大司乐，和轻雅三人。
    紫黑色的气息，看着很淡，却浓郁且不透可见光。
    轻雅下意识地张开金白色的神气，笼罩住自己和单玑，算是光源。
    单玑抬眸一笑，乖巧地将手中的气团丢到外面，自己缩在轻雅身旁求保护。
    轻雅安抚地摸摸单玑的脑袋，护着她不被魔气反噬。
    “那个……”
    皇上诧异地看着紫黑魔气，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总要有人善后啊。”
    单玑理直气壮地应道：“我和君上肯定不会善后的，就靠你俩忙活了。”
    皇上愣了愣，道：“谁问你善后了，老子是问你这些……等等，你的意思是，这些是魔气？”
    单玑点头。
    皇上吃了一惊，道：“你居然是魔修？”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〇章 毫不设防

    轻雅听出皇上话中的几分警惕，顿时防备地看向皇上，同时，将单玑护在身后，道：“她是我养的女孩，我不许你动她！”
    单玑乖巧地赖在轻雅身侧，根本不在乎皇上对她是何态度。
    师珏犹豫了一下，也道：“玥姑娘很乖顺，平时从不闹事，可以放心。”
    皇上无语地看着他们，他只是本能地警惕未知事物，至于这么针对他吗？他又没错！
    这皇上当的，真憋屈。
    “行了行了，知道了。”皇上不耐烦，道，“那个，我，咳，朕只是惊讶一下，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不过，你们谁来解释一下，这魔气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做什么？”
    轻雅看了眼皇上，抱着单玑躲远了些。
    本来要应声的单玑，被轻雅弄得一噎，没说上来话。
    就这么一个岔神儿间，魔气散了。
    早课大堂，恢复了冷清的模样。
    方才，座无虚席。
    此刻，空无一人。
    师珏吃了一惊，道：“人怎么不见了？”
    “巳时初刻。”
    轻雅看了眼旁边的更漏，道：“巳时初刻，这里本来是有人的吗？”
    “没有。”
    单玑立刻应道：“早课大堂，是专门为早课准备的。平时只有早课时间对外开放，早膳之后就关闭。所以，这个时间是没有人的，连打扫的人都没有。”
    轻雅了解了，转头对师珏道：“本来就是没有人的。”
    师珏愣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皇上倒是反应过来了，道：“你们回溯了时辰？”
    轻雅点头，又摇头，道：“宠儿做到的，我什么都没做。”
    皇上无语地看了轻雅一会儿，道：“这个效用，是除了朕与珏老弟以外，其余所有人的时辰都回溯了吗？”
    “当然不，我哪儿有那么多魔气。”单玑应道，“只是中都内部有效，外面无效。”
    皇上稀奇道：“这么说的话，中都内外，岂不是有时间差了？”
    “怎么会。”轻雅古怪地看着皇上，道，“不过是分别过了两个不同的，同一时间段而已，”
    皇上反应了一下，道：“也就是说，中都内的人，都不记得方才听到的曲子。可方才你那曲子影响不小，城外的人，肯定也听到了。”
    “那不是正好。”单玑适时插话，道，“城外的人知道，而城内的人不知道。如此，城外的人，会以为是城内的人被封口，对皇家自然产生敬畏。而同时，城内的人无须安抚，也算了结了先前的乱子。这般，不是两全其美吗？”
    皇上嘴角一抽，这解决办法是两全其美，但不是一般人都能干得出来的好嘛！
    就算是巫家也做不到！
    “说起来，巳时初刻的时候，二位本来在做什么呢？”
    单玑笑眯眯地，对皇上和师珏道：“因为二位没有经过魔气的逆行天道，是以，对二位原本所在的位置而言，二位是猝然消失的。哎呀，也不知道旁边是否还有他人，会引起怎样的恐慌呢。”
    皇上一噎，不再多言，连忙离开，处理私事。
    师珏也是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离去，没管俩孩子。
    呃……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屋里仅剩的单玑，道：“都走掉了。”
    单玑点头，道：“我有看到。”
    轻雅抿嘴，道：“好像白叫了。”
    单玑点头，道：“看上去是这样。”
    轻雅叹气，道：“要不，我们还是用正常的办法叫人。”
    单玑撒娇道：“可是人家不想动嘛。”
    轻雅看她。
    单玑看他。
    轻雅败下阵来，想了想，道：“这样，你把擂台赛的时辰写好，让大月宝儿去送。它和你长得一样，让它代替你送就好了。”
    单玑笑得眯眼，迅速把准备好的战帖递给轻雅，道：“那就麻烦大月月啦。”
    轻雅拿着战帖，没有多想，派大月亮去送了。
    大月亮气得不行，无奈这是主子命令，它只能执行。不过，临走之前，大月亮狠狠地瞪了单玑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做苦力去了。
    单玑只是笑笑，留下来的才是赢家。
    擂台赛时辰，改在午膳后。
    原本临时通知也没事，就是皇上和大司乐突然失踪，引发了一点小麻烦，所以，最终敲定的时辰，是午膳后。
    擂台赛地点，也改在了早课大堂。
    嗯……
    其实在露天舞台也可以的，就是皇上和师珏都有心里阴影了，所以，强制命令，将地点改在室内。
    轻雅无所谓，哪里比都一样，他不惧。
    临到赛前。
    师珏找到角落里擦琴的轻雅，道：“这次比试，你们准备了寻常曲子吗？”
    轻雅一呆，转头对单玑道：“还要准备曲子？”
    “不用。”单玑也是奇怪道，“擂台应该和战帖规矩一样，对方出曲你应就是了，不用特别准备曲子。”
    师珏好笑道：“对方下的战帖，自然是对方选曲子。可这次的擂台赛，是玥姑娘……是君夫人下的战帖。是以，这次擂台赛的选曲，是你们负责。”
    哎？
    轻雅懵逼了，道：“糟糕了，我完全没有准备曲子，怎么办？”
    单玑也有点懵，道：“我也没准备……要不就用考核的曲子？”
    “那怎么行。”轻雅不同意，道，“那些曲子他们肯定都会，分不出好赖的。我们得出奇制胜……干脆现写新曲子？”
    单玑不赞同，道：“那太便宜他们了，不值当。”
    轻雅想了想，道：“那就用最简单的五曲好了。”
    单玑眼睛一亮，道：“哎，这个好！”
    轻雅点头，转向师珏，道：“五曲可以？”
    师珏看着轻雅，轻叹一声，道：“只要不是特殊效果的曲子，都可以。”
    轻雅一愣，道：“可五曲是最基础的曲子。”
    师珏顿时明白轻雅说的是哪五曲，便道：“五曲可以。”
    轻雅松了口气，道：“那就决定是五曲了。”
    旁边，单玑笑僵。
    都说了要对战师珏，结果还没开始比，就把曲目给泄露了。
    有点保密精神成不！
    轻雅赶走了烦人的师珏，转头，对上单玑复杂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
    单玑摇头，叹气道：“没事。”
    “嗯？”
    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但她不说，他也没辙。
    发呆片刻，擂台赛开始。
    有裁判小胥通知，可以进行比试。
    轻雅闻声，拿起圣乐坊供应的琴，就要上台。然，单玑抢先一步冲了出去，没让轻雅冒头。
    呃？
    轻雅一愣间，就听单玑在讲台正中，朗声道：“今日擂台赛，典乐对阵乐属。我，玥暮生，代表典乐，挑战乐属最强者，大司乐师珏！”
    啥？
    台下观众一愣，而后一片哗然！
    不是说擂台赛是看谁不顺眼跟谁比吗？这意思，难道是看大司乐不顺眼？
    这话想想就得，可别说出口。
    轻雅也是蒙的，刚才说好自己帮她参加擂台赛，怎么还没怎样，她自己就冲上去了？不过，轻雅看着单玑连乐器都没拿，嗯……大概那天的事，她也有气。让她先出了气，然后自己再赢了比赛，这样最好。
    可是，自己能赢师珏吗？
    轻雅不确定地看了眼师珏，他的气场好浓啊。轻雅又看看自己身上有些淡的气场，嗯……尽力而为。
    讲台上，单玑直指师珏。
    旁观席上，师珏有些无奈。
    “理由？”
    师珏叹息道：“我并未参与之前的抄袭事件。”
    单玑笑眯眯道：“可你是圣乐坊公认的最强者啊。只要我能打败你，那么，应该就没有人再敢找茬了。”
    “你赢珏大师？真是笑话！”
    不待师珏回应，旁边，钟峑晟火大道：“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大放厥词，乐属看的是技术，不是脸！”
    单玑眼眸一转，道：“夸人家好看就直说嘛，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再说，你确定我的琴艺不行？你没看我的考核演奏吗？”
    钟峑晟微愣，他还真没注意。而且，也没听说考核演奏有特别出彩的。嗯，第一日那个不算。
    师珏安抚地摆了摆手，让钟峑晟安静，才道：“你赢不了我。”
    “是吗？”单玑笑容灿烂，当众说道，“如果你这么肯定我赢不了你，那你为何非要在比试之前，探听我们准备的比试曲目？难道不是你怕了我们，故意而为之？”
    “胡说八道！”
    钟峑晟大怒道：“珏大师跟你说话，那是看得起你。不然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珏大师说话！”
    “放肆！”
    师珏皱眉，道：“你僭越了。”
    “……抱歉。”
    钟峑晟怒气冲冲地坐下，心下虽有不甘，却非常听命。
    师珏无奈地看了钟峑晟一眼，抬头，对单玑道：“抱歉，是我御下不严，让你受委屈了。我会教育他的。”
    单玑笑眯眯道：“行，你是大司乐，你说了算。反正我不跟只会叫唤的……计较的。”
    钟峑晟暴怒道：“你特么骂我是狗？”
    单玑摊手，道：“我可没说这个字。”
    “你！”
    钟峑晟气炸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圣乐坊里，当面对师珏出言不逊。
    简直太过分了，这是在动摇圣乐坊的信仰！
    钟峑晟忍无可忍，猛地起身，直指单玑道：“本司乐跟你比！”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一章 毁曲不断

    师珏皱眉，看着冲动的钟峑晟，正要制止。忽地，他余光扫见单玑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行。
    被阳谋了。
    师珏服气了。
    制止什么的，已经晚了。
    “好，我跟你比。”
    单玑昂头，道：“如果我赢了你，那么，你就不要阻拦，我与大司乐的对战。”
    “当然！”
    钟峑晟也是傲气，道：“若是你连本司乐都赢不了，就干脆认输，别闹什么擂台赛了，丢人！”
    “没问题。”
    单玑一口应下，下台，找轻雅邀赏去了。
    钟峑晟气冲冲地去拿乐器，而后，他冷静了下来，发现不对。
    他好像被忽悠了。
    握草，他好像真的被忽悠了！
    不行，得找回场子去！
    “别去。”
    师珏忽然出现，适时拦住了他，道：“你现在去，也是丢脸的份。不如好好比一场，无论结果如何，无愧于心便好。”
    钟峑晟疑惑地地看着师珏，道：“您这是帮她说话？”
    “算。”师珏淡淡道，“她是燚大师的徒弟，你跟她比，不亏。”
    “啊，那野路子大师的徒弟啊。”钟峑晟不屑道，“算计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有几分心思在乐器上。”
    师珏也不多言，道：“好好比。”
    说完，师珏也不多劝，转身就走。
    钟峑晟听说那女孩是荆燚的徒弟，嫌弃更甚。他想了想，找到了师儒君，求他代为比试。
    师儒君淡淡看着钟峑晟，道：“钟叔，我跟你有仇吗？”
    钟峑晟一懵，道：“没有啊。”
    师儒君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钟峑晟更懵了，道：“我没有要毁了你啊。”
    师儒君默默盯了钟峑晟三息，意外道：“你居然没听说，玥姑娘的考核壮举？”
    钟峑晟努力回忆了一下，道：“没听说，怎么了吗？”
    师儒君淡淡道：“知道康采学吗？”
    “这个当然知道，作弊导师嘛。”钟峑晟应道，“只不过，听说他并没有直接导致作弊，也没有支持作弊，只因为爱才护短，这才出了先前的闹剧。现在，应该已经放出来了。”
    师儒君淡淡道：“人，早就放了。虽然他只有小错，但影响不好。是以，大司乐让他参与考核，重新估量评级。正巧，撞上了越级考核的玥姑娘。”
    “啊，那可真是糟糕。”钟峑晟惋惜道，“康乐正技艺不错，肯定把小姑娘给虐惨了。”
    师儒君看他，道：“的确被虐惨了，我是说康采学。”
    钟峑晟没反应过来，道：“怎么会是康采学输了？他可是上乐正呢。”
    师儒君微笑，道：“你比了就知道了。”
    说罢，师儒君转身离开了。
    钟峑晟一脸懵逼，他实在是不明白，那个女孩子有什么可厉害的。别说那个女孩子，就算是荆燚来了，他也不惧。
    野路子终究是野路子，比不过学院派的。
    钟峑晟端正了心态，拿着乐器，来到了讲台上。
    早课大堂的讲台，被充作了比试台。
    单玑很不客气地坐在上位，下视钟峑晟。
    钟峑晟差点气炸了，可见师珏什么都没说，只能委屈地坐在下手位，冷冷看着单玑。
    很好，他生气了！
    原本，他还想给漂亮女孩留几分颜面，不用全力跟她比。不过，看起来，她并不需要这种礼遇，那正好，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钟峑晟气势一振，冷然看向单玑。
    单玑一个正眼都没给他，转头对轻雅道：“我先比一场给你打样，之后你和师珏比的时候，就照着我的流程来，知道了吗？”
    轻雅乖乖点头，很窘的笑了笑。
    因为，临到此刻，轻雅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擂台赛是什么流程。先前，他只想着反正是弹曲子，赢了就好。但比赛不是演出，要分个子丑寅卯的。如果只是表现的好，那在演出是好，但在比赛中不是好。比赛，就是要比过对方，才是好。
    呃……
    说得好像当年的乐师大会不是比赛似的。
    嗯……
    好像真的不是比赛，重点是交流。比赛什么的，不过是确定一下大众审美。
    轻雅忽然发现自己真相了。
    难怪，很多人都说荆燚的演奏不如师珏，可乐师大会最终评审的时候，总是荆燚赢过师珏。这不就是因为，荆燚的乐曲比较抓人心，而师珏的乐曲比较孤高自傲嘛。
    但圣乐坊这边，不是这样的。
    越有高度的曲子，越容易被人所认可。
    五曲，算入门曲目。
    若是在千年之前，这曲子，大约是无法参加比赛的。但在此刻，五曲算是失传曲，如此，高度就上去了。
    轻雅忽然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赢了。
    另一边，单玑会听话，才怪呢。
    “你确定由我来选曲？”
    钟峑晟不敢相信地看着单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比试？本人，圣乐坊少司乐！你让我选曲，是不是太欺负你了？”
    “怎么会。”单玑笑容甜美道，“本姑娘可是行走的曲库，你随便选曲，没听过算我输。”
    钟峑晟嗤笑道：“这话就说满了，即兴的也能听过？”
    单玑笑容依旧，道：“典乐斗曲，比的就是即兴。怎么，你也想来试试？本姑娘如数奉陪！”
    钟峑晟一噎，他不会作曲。确切的说，是听惯了师珏的曲子，自己没兴趣再作曲了。
    “罢了。”
    钟峑晟抬手准备，道：“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那就别后悔！”
    说罢，琴音起，曲声扬。
    第一句一出，师儒君不禁笑出了声。
    大堂十分安静，这一笑，便十分突兀。
    旁人都还没说什么，单玑先横了他一眼。
    师儒君赶忙捂住嘴，悄默声地，靠近到轻雅身边。
    单玑收回目光，哼了一声。
    师儒君没忍住，躲在轻雅身后，继续悄声笑着。
    轻雅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师儒君一会儿，道：“你笑什么？”
    师儒君一边笑着，一边惊讶地看着轻雅，道：“阿雅不知道吗？”
    轻雅瞥他，道：“我要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师儒君忍了好几下，才忍住笑，道：“这首曲子，是阿雅的浪潮。”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啊，这我听得出来。”
    师儒君好奇道：“您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轻雅奇怪道，“你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有话直接说不行吗？”
    “自然是毁曲子啊。”
    师儒君忍笑道：“之前，玥姑娘在考核的时候，毁了一群的曲子，虐得那些人怀疑平生所学。当时，阿雅您是在场的啊。哦对了，您大概没注意，其他人是怎么评论玥姑娘的。他们都说，玥姑娘那是，毁人不倦，毁曲不断。搞的大家都不想和她比试。这不，那天看了玥姑娘考核的人，今日还都没来，是怕了。”
    轻雅皱眉，道：“别人都说宠儿在毁曲子？”
    师儒君点头，并没有贬低的意思，道：“圣乐坊的曲子，固守陈规久了，是死板了些，该有些新东西了。恰好，玥姑娘的作为，是大司乐大人所需要的。是以，就算毁曲子，也没太大问题。只是，钟叔选了阿雅的曲子，不知道玥姑娘还能不能毁。只希望玥姑娘毁曲子的时候，阿雅不要太过在意。”
    轻雅眉头更皱了，道：“为什么别人要说我家宠儿在毁曲子，她演奏的明明才是对的。”
    师儒君笑意微顿，道：“您说什么？”
    “我说，她演奏的才是对的。”轻雅认真道，“宠儿没有毁任何一首曲子，是他们演奏得不对。宠儿演奏的样子，才是曲子原本该有的样子。”
    师儒君意外道：“竟是如此？”
    “是的。”轻雅点头，道：“如果非要说毁歌的话，钟峑晟这个，反而更像是毁歌。这首浪潮的重点，不是炫技。可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按弦的技巧上。整首曲子的韵律不对，可他都没发现。这完全就是在毁曲子！”
    师儒君心虚地抿了下嘴，道：“那，这首浪潮的韵律，该是什么样的？”
    轻雅转眸，看向单玑，道：“等宠儿演奏了，你就知道了。”
    相较于轻雅这边的安心，皇上那边，有些担心。
    “老弟啊，你刚刚没跟他好好说吗？”皇上一听这曲子，就知道了厉害，道，“这曲子，用真气演奏，应该是用了全力了？若是把小丫头气恼了哭鼻子，九公子可会发火的。”
    师珏尴尬地笑笑，道：“我已经跟峑晟说了，但似乎，好像起反作用了。”
    皇上皱眉，道：“去制造个小事端，打断一下。”
    “不必。”师珏安抚道，“对常人而言，以真气演奏曲目，的确是相当耗费的事情。但对那俩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还请皇上稍安勿躁，继续看着就好。”
    皇上不悦道：“要是再出之前的事故，你负不了责。”
    师珏微笑道：“小雅是个好孩子，他不会无端闹事的。”
    皇上完全不信好不。
    几个时辰前，轻雅刚刚无端闹过事，这完全不是谁能控制的。
    不过……
    罢了。
    有那样闹事实力的人，未必会输不是。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二章 直指大司乐

    钟峑晟，沉浸在演奏中，都忘了自己在比赛。
    他感觉自己从没发挥过这么好，仿佛把气恼都化为了动力，将这首曲子演奏得非常完美。
    曲罢，音收。
    钟峑晟得意地看着单玑，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几分胆怯。
    然，单玑的表情，只有嫌弃。
    “就这样？”
    单玑非常嫌弃地皱眉，转头，看向师珏，道：“这曲子放在这里有几年了，结果就演奏出这个水准？”
    师珏淡然微笑，道：“浪潮这首曲子，自录入至今，是圣乐坊公认的，演奏难度最高的曲子。几年来，仅有三人能完整演奏。嗯，钟司乐这番演奏，应该算是第四人。”
    “完，整，演，奏？”
    单玑真是服了，这么久的时间，居然只有完整演奏，而不是完成演奏。
    要说完整和完成有什么区别，这就有些抠字眼了。完整，就是完全无错的演奏下来，初学者常用。完成，即把曲子赋予灵魂，成为一首真正的曲目。
    一个少司乐，只是完整演奏了一首曲子，居然好意思嘚瑟，也是醉了。
    钟峑晟听到师珏给自己这个评价，也是懵了。
    “我的演奏有这么差吗？”钟峑晟不信，道，“我方才演奏的效果，可是我最满意的效果了。”
    “垃圾。”
    单玑直言道：“完全没体会君上曲子内的深意，演奏得好垃圾。”
    钟峑晟闻言，脸都黑了，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再说几遍也垃圾。”单玑说着，拿出琴来，弄弦试音，道，“这首曲子，演奏难度并不大。因为，这首曲子，本就是有感而发的曲子。如果知道这个感觉，那么，自然而然，就能演奏好这首曲子。但，你根本没找到这个感觉，别扭得弹，自然，演奏得很垃圾。”
    说完，单玑指点琴弦，音韵流淌。
    浪潮的开场很平淡，技巧性也不是很强。这一段，大多数人都能演奏出来，只是越往后面，旋律波动越大，越不容易演奏出来。
    可，单玑演奏得很轻松，一边演奏，还一边讲道：“圣乐坊的整体风格，都是偏向大司乐。而大司乐的风格，是高贵，是自己俯视众生的态度。但，这首曲子的感觉，恰恰相反。当初，这首曲子，是君上差点被海浪卷走的时候，有感而发的曲子。也就是说。这首曲子想表达的意思，并不是观望大海的波澜壮阔，而是面朝大海而感到自身之渺小。”
    说着，单玑手中真气一扬，挑起一个重音，而后继续说道：“在广阔的大海面前，生命是如此之渺小，也如此之脆弱。只消一个浪花，就能让一个生命消失，无法寻回。所以，演奏这首曲子，要怀着对大海的敬畏，怀着对生命脆弱的感叹，同时，还有一点死里逃生的庆幸。这，才是浪花想要表达的感情！”
    嗡！
    随着单玑的解说，曲子，演奏到了波涛汹涌的场景。
    那仿佛能把人吞噬的浪花之声，重重打在每一个人的胸口，震得心脏发疼。
    猝地，曲罢，音收。
    众人仍在曲子带来的音感中，无法自拔。
    稍缓片刻，缓过神儿来。
    众人皆发现，自己被方才的曲音惊出一身冷汗，甚至还有些后怕。
    好恐怖的曲子，简直是魔音！
    原作者轻雅，也被惊呆了。
    说实话，当初他写曲子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太多，只是听到了什么，就写了什么。说是作曲，其实他更像是自然的传话者。至于曲子里蕴含了什么思想，他怎么知道他当时在想什么。他只是听到了一段旋律，然后自己把它组成了曲子罢了。
    单玑的演奏，没错。
    只是，她把轻雅复刻自然的演奏，稍作改动，突出了大海的威慑，以及轻雅濒临死亡的茫然，弱化了美景，与平淡观望的心情。
    如此，演奏出来的曲目，强弱对比，特色鲜明，自然，容易惊动人心。
    原来，自己的曲子还可以这样演奏？
    轻雅有些茫然。
    一贯坚持自然独特的他，差点迷失了自己的风格。
    嗯，单玑果然是有天赋的。
    轻雅摇摇头，甩掉那些动摇的感觉，抬头，看向钟峑晟。
    钟峑晟面如死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比下去了。
    胜负不必多言，但凡长耳朵的，都能分辨好赖。
    差距太惊人了。
    单玑不管旁人惊悚，她悠哉地收好琴，把琴囊系好，然后抬手，直指师珏，道：“大司乐，我要跟你比！”
    师珏看了眼已经打包好的琴，又看了眼单玑，有趣道：“你——要跟我比？”
    单玑眼珠一转，道：“方才我要跟你比，有人代你比了。那么，我现在跟你比，是不是也可以找人来帮我？”
    师珏正要应，忽地想起来皇上还在呢，一顿，请示道：“皇上同意否？”
    “啊？”
    皇上惊然回神儿，茫然看了一眼师珏，而后眼眸猝然晴明，道：“刚曲子谁赢了？”
    师珏如实应道：“自然是玥姑娘赢了。”
    “啊，赢得好，就该她赢。”皇上赞同地点点头，道，“然后呢，这丫头要跟你比了。你是打算亲自去比，还是再叫人代你？”
    师珏应道：“我若不亲自比，他们必定不肯罢休。只是，玥姑娘那边要求换人，不知可否？”
    “换人啊，可以啊，只要是典乐的都行啊。”皇上很开明，道，“这是典乐和乐属的争端，一个人说明不了什么，换人才正常。”
    师珏应声，转向单玑，道：“玥姑娘，不知代你比试之人，可在现场？”
    “当然。”
    单玑说着，往旁边一让，露出轻雅，道：“我家君上帮我比。”
    轻雅看着师珏，点头示意。
    师珏一噎，哭笑不得道：“你确定？”
    单玑点头，道：“确定，反正比输了也不亏。”
    师珏更是哭笑不得，这话说得，真实在。
    轻雅不废话，拿了琴走到前面，将琴放在琴案上，试音。
    嗯，这是圣乐坊配发的琴，每次都要校音。虽说每日弦声变化不大，但这才更考验人不是。
    按用惯的十二平均律调好音，轻雅抬头，看向师珏，道：“你先选曲，还是我先？”
    “我先。”
    师珏迅速应声，很郑重地取出琴来，弄弦试音。
    轻雅一噎，怀疑地看向师珏，道：“我是新来的，还是小孩子。”
    师珏并不松口，道：“你不会希望我让你的。”
    轻雅的确不希望，可他不过是客气一下，并没有让出先手的打算啊。
    哼，以后不跟他们客气了。
    轻雅不高兴地瘪嘴，目光一转，看向师珏拿出的琴来，有些意外。
    不是白玉琴，是木制的琴。
    轻雅盯了一会儿，感觉那琴有些眼熟。
    啊，说起来，好像是自己做的琴呢。
    握了棵大草。
    一个用他写的曲子对战单玑，一个用他斫的琴来对战自己。
    圣乐坊的司乐们是不是有病？
    绝对是故意的！
    轻雅真怒了，一个欺负人也就算了，另一个居然也欺负人。自己打自己有什么好玩的，简直欺人太甚！
    之前，轻雅是抱着必输的心情，来参加这场对战。可此时，他心里的傲气也被激出来了。反正都不是第一，天下第五和天下第二，没区别。
    师珏调好音，抬手，弄弦。
    琴声起，曲声扬。
    轻雅一听，吓得浑身一个战栗。
    居然是梦中的婚礼。
    钢琴曲那首。
    可用瑶琴演奏出来，简直没法听！
    若是，演奏稍微柔美点，还可以接受。可偏偏，师珏的演奏，特别的刚，和曲风一点都不搭。
    当然，这首曲子，本身就不适合瑶琴演奏的好嘛。
    难听到爆！
    轻雅一脸木然地看着师珏，之前这位还好意思说自己选曲渣，他自己也不咋样好嘛。
    好在，这首曲子不是很长，还没听到想要掀桌子的地步，曲子就已经结束了。
    师珏止音，看向轻雅，道：“如何？”
    轻雅干巴巴道：“你是跟这曲子有仇，还是跟我这琴有仇？”
    师珏只是笑笑道：“你要换乐器吗？”
    轻雅一愣，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擂台赛对战规则，一人先曲，领一人接曲。如果差距太大，则分输赢，如果差距不大，则换先手继续。期间，乐器只能选择一样。这倒不是不赞同一人学多种乐器，而是如果换乐器比较的话，那就真会比得没完没了了。
    据说，是之前灵偃在圣乐坊的时候，干过换乐器赢了一群人的事。之后，就有了这条明文规矩，以防万一。
    所以，如果他现在不换乐器的话，之后就没办法换了。
    可是，用瑶琴演奏梦中的婚礼？
    饶了他。
    但认输？
    不可能的！
    不过，这一问，倒是让轻雅进退两难。
    钢琴曲，自然用钢琴演奏是最合适的，就好像瑶琴曲，用钢琴基本演奏不了一样。
    可，一旦选了钢琴，这首曲子好赢，可后面的曲子不好接
    钢琴没有全频音，不如瑶琴灵动。五曲是瑶琴的基础曲目，用钢琴演奏不来。而且，就算这首曲子赢了，恐怕旁人也会说，自己是借乐器之利的侥幸，并不是真赢。
    是以，无论是是哪种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用瑶琴。
    疯了！
    钢琴是点乐，像扬琴哪种，可以演奏快歌。
    瑶琴虽然也有点乐，但更适合线乐，慢歌会比较舒服。
    轻雅有些混乱，明明很简单的一首曲子，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三章 鹊巢

    师珏淡笑看着轻雅为难，并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最重要的是，这首钢琴曲，其实并没有公开演奏过。也就是说，别人会以为，他师珏现在演奏的这样，才叫正常。换句话说，就算轻雅真换钢琴来演奏，别人也不会说他好。因为，师珏演奏的才叫规范，其他人演奏的那叫模仿。
    轻雅暂时还没意识到这点，因为，他只在考虑如何把曲子演奏得更好，而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师珏看着如此单纯的轻雅，莫名，有些羡慕。
    自己的路顺，是羽姝嬛费尽心力铺路，送自己前行的。而轻雅的路无所谓顺不顺，他磕磕绊绊，依旧能直行向前。有这样心境，当真难得。
    师珏想着，无论轻雅如何演奏，他都会公平论断。不会因为荆燚，就偏看于他。
    这孩子，养成这样，难得。
    “哎呀呀，我好像错过了好玩的。”
    忽地，荆燚从外面飞跃进来，以轻功直接从所有人的脑袋上面飞掠而过，落在皇上身边，笑嘻嘻道：“怎么个情况这是？小珏童鞋，你是在欺负我家呆娃子吗？”
    “不敢。”
    师珏起身，向荆燚恭敬行礼，道：“是九公子要挑战于我，并非是我主动找茬。”
    “啊，是吗？”
    荆燚笑眯眯道：“所以你就演奏这么一首不堪入耳的曲子跟他比？这是侮辱他呢，还是侮辱他斫的琴呢？”
    师珏微微好笑，道：“不堪入耳，不至于。”
    荆燚很自然地坐在皇上身边，伸手拿了皇上面前果盘里的果子咬着，道：“这么一首简单的练习曲，能被你弹成这样，你也够厉害的。”
    师珏淡然微笑。
    他倒是想学，可钢琴被那俩孩子霸着，根本不让人碰。而后临时闭院，师珏自己去试，也没试出所以然来。不过，师珏有自信，自己演奏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当然，若是能有个人指导，自然，会更好。
    轻雅听到荆燚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有些委屈。
    因为不能泄露真名，所以他们肆意用自己的曲子，用自己斫的琴，来欺负自己，可自己还不能说。而且，这个委屈别人还不懂，只有自己人才懂。
    身旁只有单玑的时候，委屈也不想给她看。可是，荆燚来了，轻雅的委屈顿时藏不住了，小脸皱得可怜。
    “你瞧，把我家呆娃子都给难听哭了。”荆燚借题发挥道，“说你不堪入耳，不过分。”
    师珏一噎，无话可说。
    轻雅的委屈也僵住，莫名还有些想笑。
    一句话挑起两人无语的荆燚，完全不在乎自己造成了怎样的局面，依旧笑吟吟地，从皇上面前的果盘里，拿水果吃。
    皇上也不管，反而把自己没动的果盘推给荆燚，方便他拿。
    众人见状，想要议论的心思，瞬间消了。
    白发荆燚，在之前的展示演奏见过了。就算没见过的，也都有听说过。只是，一个江湖乐手，居然能得到皇上的青睐，甚至是随和纵容，这就不敢说了。
    当然，连带着，被荆燚偏向的轻雅，也被众人所青眼。
    在荆燚出现之前，轻雅的存在，不过是挑衅大司乐的新手。此刻，有了荆燚的支持，轻雅就成了燚大师所认可的乐工新秀。
    然，这些所有的外部动态，轻雅都没有在乎。
    他还在想着，到底要如何，用瑶琴，来演奏这首速度偏快的钢琴曲。
    嗯……好像只能放慢速度了。
    可就算那样，感觉也不是很对。
    啊，恼人的第一印象。
    轻雅默了一瞬，抛开钢琴曲的印象，试着用相对还原的旋律，用瑶琴演奏这首曲目。然，当轻雅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效果，发现……师珏选择的演奏方式，已经是最完美的效果了。
    呃……
    好，是他错怪大司乐了。
    想想也是，师珏的实力那么强，如果演奏个真难听的曲目，旁人早把他拉下神坛了。也就是轻雅自己心里有了原曲的印象，才会觉得师珏演奏的曲目难听。
    若是自己还用这种正统的方式演奏，肯定赢不了师珏，甚至还会让人判定是模仿。当然，能模仿也不容易，可轻雅不喜欢模仿，他要玩出自己的风格。
    嗯……
    变奏好了。
    如果不变奏的话，原曲的固有旋律总是萦绕不散，根本没办法演奏，总有一种想要拿钢琴的冲动。
    轻雅确定的注意，深吸了一口气，抚琴演奏。
    同样的旋律，带着切分音符的节奏，在指间跳跃。
    明明是优雅的曲子，愣是被轻雅演奏出了一种儿歌的感觉。
    师珏无语了。
    荆燚笑喷了。
    皇上也觉得有趣，很是满意地看着轻雅的应变。
    围观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毕竟，能当着师珏的面毁歌，且不说结果如何，这胆量就够人佩服的了。
    轻雅演奏了一遍，很是难为情。
    感觉好久没演奏过这么难听的曲子了，虽然好别扭，但总算和师珏刚刚的曲子有一拼了。
    不过，不是自己熟悉的风格，当真不顺手。
    轻雅默了默，抬头看向师珏，道：“如何？”
    师珏还没搭话，荆燚适时接话道：“呆娃子，你可真呆。这场擂台赛的裁判是皇上，你问小珏他怎么知道。”
    稍顿，师珏应道：“的确如此。”
    轻雅瘪嘴，嫌麻烦地看向皇上。
    皇上敷衍地应道：“珏老弟选的曲子就这样，你俩……嗯，就算彼此彼此。下一首曲子，由九公子来选。”
    轻雅朝着师珏哼了一声，准备开始演奏他之前准备好的曲目。
    师珏一派淡然，对这个结果表示接受。
    围观众人见状，都已经傻掉了。
    一个完全不起眼的小萌新，居然跟圣乐坊最厉害的大人，彼此彼此？
    这评价，太夸张了。
    忽地，琴音起，曲声扬。
    一张古老画卷随曲展开，瞬间，噎住了那些人的胡思乱想。
    歌者唱曰：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五曲之鹊巢，表达的是一个故事。
    然，轻雅已经不是当年追求繁琐的小孩子了，是以，这次的画卷，只有两只小鸟，围绕着一棵树上的鸟巢。
    说来也可笑，因为古时语言匮乏，想要表达什么，都比较困难。而且，百姓大多都不识字，想努力表达出看到的东西，却依旧很含糊。结果，后来人看先人作品，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见解。却不知，那些人想表达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直观看到的东西。
    就好像他写浪潮的时候。
    灵感来了，就写了。
    表达了什么，他怎么知道。
    好听不就行了！
    至于画卷中其他的东西，轻雅觉得是背景，就直接省略了。反正写的是鹊巢，所以，画卷只要留下树上鹊巢就行了。
    但，只要有画卷，就足够惊艳。
    曲罢，音收。
    钟峑晟猛地站起来，指着轻雅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古老画卷小神童，天下第五雅大师！”
    嘶——
    轻雅傻眼了。
    只是一首曲子，就被认出来了？
    猝地，满堂哗然。
    雅大师！
    因为古老画卷，又相对年幼，是以，在上届乐师大会中，被封为大师的，小神童轻雅！
    皇上也愣了一瞬，偏头看向荆燚，道：“他是天下第五？”
    “上届的。”
    荆燚说着，扭掉一枚葡萄，用真气从小洞处伸进去，掏出葡萄籽，然后把葡萄塞到嘴里，咬咬，态度非常随意。
    皇上好奇，道：“这么说，你养的一对儿徒弟，就是他俩了？”
    荆燚吐掉葡萄皮，又塞了一颗葡萄，含糊道：“早先不是说过了。”
    “早先朕没对上号。”皇上很满意道，“毕方谷的实力没有下降，朕深感欣慰啊。”
    荆燚顿了顿，笑了一下，吐掉葡萄皮，又塞了一枚葡萄，没回应。
    这边。
    轻雅缓过味儿来，看向钟峑晟，道：“比赛中，闲人勿扰。”
    钟峑晟一噎，还想说什么，却见师珏一个眼光扫过来，便乖乖闭嘴。
    师珏回转目光，看向轻雅，道：“你成长了。”
    轻雅无语了，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故步自封不思进取呢。
    师珏默然片刻，叹了口气，收手道：“我认输。”
    “……哈？”
    轻雅不干了，道：“你不用担心我师父。你好好比，就算我师父在，他也不会偏向我的。”
    师珏哭笑不得，道：“和燚大师没关系，而是我的确不会演奏这首曲子。”
    轻雅不是很信。
    虽说师珏是不会武功的，但他那么厉害，能靠苦练超越不少天赋者。所以，轻雅总觉得他是可以演奏，却不演奏的。
    当然，不止是轻雅这么想，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师珏一贯惜才，不想让好苗子当众落面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师珏，露出表示理解的笑容。
    唯有师珏很无奈地叹息，他是真的演奏不了，可惜没人信。
    啊，不对。
    荆燚信的。
    “小珏啊。”
    荆燚笑吟吟道：“既然你输了，就该接受惩罚，对不？”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四章 安然作曲

    师珏点头，道：“理应如此。”
    “不过，先去的约定，对大司乐来说，似乎有些不痛不痒。”荆燚说着，往嘴里丢了一枚葡萄，才继续说道，“不如，我们换个惩罚措施，如何？”
    师珏微微犹豫一瞬，道：“恭请皇上裁决。”
    皇上挑眉，用手肘捅了捅荆燚，道：“你又冒什么坏水了？”
    “嘿嘿。”荆燚笑吟吟道，“也没什么，就是想为我那俩乖徒弟，争取一些权限。”
    皇上意外道：“之前没有吗？”
    “哪儿有啊。”荆燚朝着轻雅一努嘴，道，“一门心思钻研乐律，根本不闻窗外事。”
    皇上倒是满意轻雅这点，道：“不管事，倒是个乖孩子。”
    “但马上就要接待西洋使团了，这样不合适。”荆燚笑吟吟道，“若是方便的话，把西洋乐团的权限，给他们一些。不用多，有随时聚众排练的权限就够。还有……”说着，荆燚在皇上耳畔说了句悄悄话。
    皇上闻言，大手一挥，道：“准了。”
    荆燚立刻应道：“谢主隆恩。”
    “得嘞。细节你们自己敲定，朕还有事，走了。”
    皇上说完，溜达着就离开了。
    太监都没来得及唱和，就连忙追着皇上跑了。
    荆燚等皇上走远，直接叫走师珏，谈话去了。
    围观众人也在裁判小胥的指挥下，各自散去。
    唯独，轻雅坐在讲台上，一脸懵逼。
    呃……这就结束了？
    感觉，好奇怪呢。
    不过，既然这里没他的事了，轻雅就带着单玑离开了。
    等到晚膳时，轻雅喝着红豆汤，忽然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又被耍了！
    擂台赛什么，根本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自己赢过之后，荆燚要求师珏放权。
    难怪，师珏那么轻易就认输了，感情是他们说好的，就瞒着小孩子！
    轻雅生气了。
    转头，他把自己的发现给单玑讲了，求同感。
    单玑闻言，默默放下番薯粥，小心地打量着轻雅的表情，道：“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不用你帮忙了。”
    “嗯？”轻雅一脸懵逼，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次的事，有我一份。”单玑如实说道，“我本来想着，让你出其不意，用古曲给师珏施压。师珏最爱复原古曲，只要他听到你演奏古曲，就肯定不会让你下不来台。之后，就方便我和他谈条件。”
    轻雅眨眨眼，疑惑道：“那不是我们师父做的事吗？”
    “恰巧撞上了。”单玑应道，“我先前并不知道师父也想这么做，但由师父出面，要权限的事，就方便多了。”
    轻雅呆然眨眨眼，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既然你早有打算，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害得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单玑轻笑一声，道：“若说提前告诉你，我们要算计师珏，你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轻雅奇怪道，“他就是个只会研究乐律的傻帽，肯定一坑一个准。就是嬛姨比较麻烦，只要能瞒过她，其他的都好说。”
    单玑古怪地看着轻雅，说起这个，他也够傻帽的好。
    轻雅吃饱红豆汤，扯过单玑的辫子玩着，道：“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一定要跟我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单玑笑眯眯地道：“杀人放火你也帮我？”
    “不帮。”轻雅干脆道，“那种事情怎么能让小孩子做，叫宦大叔帮你做就好了。想弄死谁弄死谁，而且绝对查无踪迹，这是他的专长。”
    单玑愣了愣，噗嗤一笑，道：“我开玩笑的。”
    “哦。”轻雅捏了捏她的头发，道，“如果需要，就去找宦大叔，他真的很在行。”
    单玑乖顺一笑，继续啃着糖醋小排，又哄骗着轻雅也吃些。
    轻雅一如小时候一般挑食，他也不是素食主义者，只是不喜欢太繁琐烹煮的东西。如果只是简单的火烤一下，他会吃的，这种……要不是单玑哄，他都不怎么吃的。
    俩孩子玩闹了一阵，便入睡歇息了。
    一夜无话。
    晨起。
    轻雅醒来时，单玑又不见了。
    看看更漏，巳时都过半了，她会没耐心灯自己这么久，也是应当的。
    轻雅打了个哈欠，出门，找梯子，上房。
    最近单玑喜欢吃番薯，结果蒸熟了一大堆，又吃不了。正好，房顶有大块的空地，把番薯晾在上面晒成干。已经晒了有一阵了，应该能收了。
    轻雅爬到房顶，却发现，上面的番薯干，少了一大片。不仅如此，还有不少番薯干，落了灰土，被打乱了排列。仅有角落几个个别的番薯干，还完好无损。
    嗯……闹猫了？
    猫也不稀罕吃素。
    可眼前，除了灰土，没有其他痕迹。就算是闹猫，也该有梅花爪印才对，总不会是猫也练轻功。
    嗯？
    轻雅瞬间懂了，大约是昨夜有人在这里打斗，结果弄脏了这些番薯干。
    算了，反正洗洗还能吃，就不计较了。
    轻雅很粗条地收了番薯干，打了井水冲洗去了。
    同一时刻，一墙之隔。
    宦牧弹出一枚碎石，打中一杀手的喉结，干脆利落地，将人弄死。
    在他旁边，单玑抱膝坐在小石墩上，抱着一整根番薯的软干，小口小口地慢慢嘬着，默默看着宦牧杀人。
    为了防止打扰到轻雅，她在小院周围设了十面旗阵，让周围无论从什么地方跑来的杀手，都会往后墙这里汇聚。然后，她就默默看着宦牧绞杀对方。
    至于打扫和收尾，有其他人做，用不着担心。
    “哈——欠，没完了这是？”
    单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半夜子时就开始了，到现在还没送死完呢，对方这是有多少死士啊，全炮灰了，不心疼啊。”
    宦牧笑笑，道：“反正也没地方住，不如抛出来送死，还省粮食了。”
    单玑一愣，嫣然一笑：“义父，你都会开玩笑了。”
    “事实罢了。”宦牧笑然应道，“城郊山内基地被毁，他已经没有其他地方，来存放这么多人了。与其自然消耗，不如派去出任务，如此，也算不浪费了。”
    单玑瘪嘴，继续啃着番薯干，道：“这样没完没了，也太烦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宦牧看了眼单玑，道：“看时辰，小雅应该醒了。你若倦了，可以再哄他睡会儿。左右无事。”
    “好主意。”
    单玑说着，把没啃完的白薯干一收，道：“那我就去陪君上玩啦，义父拜拜。”
    “去。”
    宦牧说完，又弹出一枚石子，弄死一名死士，目送单玑离开。
    轻雅没注意外面的事，只觉得年度考核结束之后，圣乐坊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没有茫然无措明明都会了却总担心遗漏什么的压抑，没有周围人都在练习而自己没练习的恐慌，也没有看着别人都忙自己总该做些什么的茫然。
    现在，该玩什么玩什么，结果已经这样了，再如何都要等明年了。当下，还是悠哉快活点好。
    当然，快活过后，乐团还是要练习的。
    轻雅把自己准备好的新曲子拿出来，打算和乐团一起练习。
    然，还没给到乐团，就被单玑给拦下来了。
    “四季赋格？”
    单玑皱眉看着轻雅的数字谱，道：“师父给了一个维瓦尔第的四季交响曲，和你这个撞梗了。而且，那首曲子难度更大，更有炫技的感觉。你这个……好听是好听，但是太平淡了，完全没有突显西洋乐器的风格。若是我的话，应该会让女子乐团帮你合奏。”
    “啊？”
    轻雅懵然道：“可我这是赋格，不是本土乐。”
    “那无所谓。”
    单玑应道：“你这曲子妥妥的天朝风，让女子乐团演奏就够了。让西洋乐团演奏，味道反而怪怪的。不信的话，你自己对比一下试试。”
    轻雅不信邪，非要对比一下。
    然而，那个交响曲的难度还有些大，圣乐坊的人一时不适应，无法快速合奏出来。轻雅没办法，只能自己每个乐器演奏一遍，用小馄饨录下来，然后组合到一起，试听效果。
    诚然，如单玑所说。
    荆燚给的谱子，表现力比较强。而自己的曲子，虽然好听，但是少了几分表现力。
    嗯……
    轻雅一瞬间有些茫然。
    不知道自己的曲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输在一开始。
    可……轻雅真的觉得，自己的曲子还不错。
    “宝宝。”
    一直陪着轻雅练曲的明馨见状，柔声哄道：“别人的风格，你没必要去学。你只要做好自己的风格就好了。再者说了，若是要和西洋使团的乐团比较，只有一种风格是不够的。你只要发挥你自己曲子的长处就好了，其他的，没什么值得比较的。”
    轻雅想了想，对哦。
    就算自己的风格不如旁人的犀利又如何？反正最后评委会是自己人。
    所以，稳赢的局面，没什么好纠结的，只要安心写好自己的曲子，就好了。
    如此，轻雅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思，乖乖在院子里写曲子。
    转眼，夏日飞逝。
    时至，七月下旬。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五章 弱弱联合

    暑气忽消，寒气晕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嗯……此白露非彼白露，不过，寒气袭来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轻雅被冻了一下，打了个喷嚏，然后才发现，居然都这个日子了。
    六月好像还有新人考核来着？好像没他什么事。
    之后还有乐团招新来着？好像也没他什么事。
    似乎典乐还有月度任务来着？他已经完全忘了这回事。
    呃……
    轻雅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空旷院落。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写了多少曲子，他只记得，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跑乐团盯排练，忙得不可开交。
    原本的西洋乐团那边，练的都是荆燚不知道从哪里整来的交响乐曲子。管乐还好些，弦乐换了不少弓弦，都是练习损耗的。
    相较而言，轻雅和女子乐团分属下的西洋小乐团练习，就不是很复杂。只是演奏的曲目比较多，但没有难度太高的曲子。可，曲目数量多，练习起来一样很耗费时间。
    如此，两边倒是都挺忙的。
    单玑盯着西洋大乐团的排练，轻雅守着西洋小乐团的排练，早出晚归，细数一下，似乎有段日子没有好好说话了。
    不过，晚上都是一起抱暖才睡的，平日里是不是说话，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反正见不着单玑，还可以捏大月亮玩，没差的。
    这么想着，轻雅又把大月亮召出来捏。
    大月亮一脸无语地被轻雅捏着，脸好痛，可是不敢哭。至于一个阵灵为什么会有痛感，大月亮没想过，而轻雅根本以为它没有痛觉。
    一阵冷风吹过。
    轻雅下意识地抱住大月亮，用来取暖。
    大月亮一眯眼，享受地在轻雅怀里蹭了蹭，乖的像只慵懒的主子猫。
    “终于来消息了！”
    单玑兴冲冲地跑进院子，大声说道：“使团那帮人要是再不来，我还以为他们都在上上个月的海啸里， 被淹死了呢。”
    “嗯？”轻雅茫然抬头，道，“谁淹死了？”
    单玑跑到轻雅面前，盯着被轻雅抱着的大月亮，一脸嫌弃地伸手，把大月亮抓了起来，丢在一旁，道：“你出去溜达溜达，别在这碍眼。”
    大月亮被丢得一蒙，可怜巴巴地看向轻雅。
    轻雅知道单玑不喜欢大月亮，抬手就要把它收起来。然，单玑更快一步，拽起大月亮，扬手一丢，直接丢出院墙去。
    “哎呀！”
    大月亮惊呼一声，想要跑回来，却发现，那院墙被设了十面旗阵，能级比它高，它根本进不去。在墙外郁闷地走了两圈，大月亮狠狠跺了两脚。
    溜达就溜达，谁怕谁！
    转头，往远处走了。
    等大月亮走远，单玑这才笑眯眯地看着轻雅，道：“干嘛，又捏月亮玩呢？为什么不找我？难道我不好玩吗？”
    轻雅伸手，拉着单玑坐在自己身旁，道：“太冷了，想找个东西抱抱，手边正好只有大月亮，就顺手抱她了。要是你在，我就不抱她了。”
    单玑不依，道：“那你抱我。”
    “我已经不……好。”
    轻雅本想说自己不冷了，可看着单玑不太妙的表情，他还是乖乖把单玑抱到怀里。
    嗯，单玑的暖乎和软乎，比大月亮都好。还是抱着单玑舒服。
    轻雅想着，顺手捏了捏单玑的小脸，果然好捏。
    单玑舒服地打了个哈欠，道：“对了，我有消息要给你讲。”
    轻雅注意力全在单玑脸蛋上，道：“我有在听。”
    “就是说，之前拖了好久的西洋使团，终于要到了。最多再有个六七日，就能进中都了。”单玑心情愉快道，“我订的管风琴也到了，三日后抵达中都，到时候我们去试琴。”
    “哦。”
    轻雅敷衍地应了一声，完全没注意听单玑说了什么，他在研究单玑的脸蛋为什么那么软乎，捏起来会上瘾。
    “君上！”
    单玑瞪了轻雅一眼，道：“你有没有在听？”
    “啊？哦，在听。”
    轻雅想忍却没忍住，又捏了单玑的脸蛋一把，才道：“你刚说了什么？”
    “我……算了。”
    单玑嘟嘴哼了一声，道：“你继续写你的曲子，外面的事有我。”
    “哦。”
    轻雅应声道：“师父也在外围保护，有事让师父去做就好了，他比较厉害。”
    闻言，单玑心头一暖，弱弱地哼了一声，道：“师父厉害但不靠谱，还是我亲自盯着比较放心。”
    轻雅倒无所谓，道：“没事，就算没你盯着，还有宦大叔呢。他是靠谱的。”
    轰！
    说话间，有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猝地，一阵血腥味涌入鼻子。
    轻雅眨眨眼，忽地，见灵风不知何时出现，而它旁边，是宦牧一身是血的模样。
    “伴神大人。”
    灵风急声道：“对方用了大型火器，我等避之不得，只能通过空间位移躲避。还请伴神大人莫要见谅。”
    “大叔！”
    轻雅惊讶地看着满身血污的宦牧，对灵风道：“所以，大叔是被大型火器打中了？”
    “并未直接打中，只是被余震波及。”灵风如实应道，“不过，对方的火器似乎带了毒，如何诊治，还请伴神大人拿定主意。”
    轻雅着急地跑到宦牧身边，完全不敢随便碰他，道：“大叔，大叔，你还醒着吗？能救活吗？”
    宦牧没有回应，双目紧闭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轻雅看着宦牧的伤口，想了想，道：“这个毒，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是火蚀。”
    单玑迅速接话，道：“义父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灵风，你把他带去找巫童医治，速度要快。”
    “我也去。”
    轻雅连忙说道：“大叔现在很虚弱，万一有人再使坏就不好了，我去盯一下。”
    单玑点头，道：“你去，小心对方使阴招。”
    轻雅应声，跟着灵风，去了巫家别院。
    客宿小院。
    除了宦牧，还有其他伤者。
    只不过，宦牧距离爆炸位置最近，伤得最重。其他人都还好，没缺胳膊少腿的，就是流了点血。
    巫芷卉忙碌地给所有人诊断，然后悄悄躲在尚承宇身后，告诉他所有的治疗方案。最后，由尚承宇出面，治疗所有伤者。
    轻雅帮不上治疗的忙，但他可以借助巫家护阵，观察外面的杀手动态。
    果然，那些坏人已经摸到了巫家院外。
    虽然他们暂时没办法破阵而入，但很明显是有恃无恐。
    轻雅觉得，这在意料之中。
    敢对枭锐大将军动手，这就证明，对方有绝对的依仗。否则，被枭锐围攻，就算是皇上也要掂量掂量。
    只是不知道，对方的依仗，具体是什么。
    未知即危险。
    轻雅有些茫然，却不知道能问谁。毕竟，如果有人知道对方的依仗，就不会发生受伤事件了。
    轰！
    一声巨响后，巫家别院稍稍一个颤抖，没有更多动作。
    但，能有一个颤抖，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轻雅迅速借助结界，查看院外的状况。
    围住巫家别院的人，轻雅不认识，但是，他们簇拥的那门火炮，感觉很眼熟。看口径，应该就是打伤宦牧的那门。
    而刚刚的巨响和颤抖，就是那门火炮打中了护院结阵。
    轻雅有些奇怪，同时，也有些心惊。
    结阵，是结界和阵法的综合体，也就是综合了自然之力及人为之力的，相对完整的防御措施。
    按理说，这样的东西，就算再次，也差不到哪儿去。除非，做结阵的脑子不好使，用阵法抵消了结界效果。否则，只要结阵凝聚成功，就算没有显着功效，也能保持僵持。
    火炮，只是一种人为的攻击性工具。
    如果只是寻常的火炮，哪怕是炮弹袭击，都会在几种结阵的一瞬间，被结界的巨大能量碾碎成灰。当然，这灰未必能防得住，就像之前，轻雅自己被火铳子弹的灰给弄脏了衣服。但，那火炮的炮弹，理应比不过结阵的气壁才对。
    可……
    居然打中了，还让巫家别院颤抖了一下？
    最简单的可能，就是有人用炁芯做成炮弹，借用火炮发射，引爆更强效果。只是，这个仅在理论上是没问题的，实际操作的时候，基本没人会真这么做。要知道，会法术的，通常都看不起纯技术的。同样，纯技术的，也看不起那些会法术的。
    合作？
    不吵起来就不错了。
    但是，真要合作，还真有可能出现强强联合的效果。
    轻雅不熟悉能强强联合的都有谁，但就这个颤动所散发的气场来看，应该是伍柳仙庄的手笔。至于火炮这种大型火器，历来都是皇家专属的物件。如此，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三皇子和伍柳仙庄的人联手了。
    嗯……
    不得不说，这个联手，还是非常聪明的。
    只是，轻雅有些奇怪。
    轻音办事，他绝对放心。而仙华永的死，居然没能打乱他们的合作，这就有些蹊跷了。
    要知道，仙华永对伍柳仙庄来说，就好比巫家与皇族。代表绝对实力的人死了，居然……
    嗯？
    等等。
    弱弱联合，不就变强了吗？
    轻雅忽然感觉自己真相了。
    然，正想着，他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六章 夺舍精灵

    仙华永。
    原本应该死掉的仙华永，居然就站在对方的队伍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小卒子装填炁芯火炮。
    轻雅冷不丁看到那个人，顿时下了自己一大跳，以为自己见鬼了。
    呃……好像见鬼也未尝不可，毕竟那个人是仙修，转一次鬼修也是可以的。
    不过，只是通过结阵投影，轻雅没办法判断对方到底什么情况。稍稍犹豫了一下，轻雅决定出去瞧瞧。
    “别过去。”
    巫硩忽然出现，严肃地拦住轻雅，道：“在阵中，我们都是安全的，一旦出入，就会露出破绽，会害了所有人的。”
    轻雅一顿，道：“那有没有办法，不用出去，就能知道外面人的气息是什么？”
    巫硩啧舌，道：“你开启光影投影，自然没办法感知到气息。你开启全息模拟投影，就能把气息一块感知进来了。而且，你打那投影一拳，相应的，外面那人会真的被打中一拳，无视对方所有防御。所以，你看谁不顺眼，就直接弄投影揍一顿。简单省事，方便快捷，还不会有任何损伤，多好。”
    轻雅惊呆了，道：“这么好？听上去很像骗人的。”
    “怎么会。”
    巫硩扬眉道：“不过是仗着能级高，可以掌控低能级的气息罢了。只要他在世上存在，就逃不过自然能极差。所以，只要我们的阵法不自毁，外面是动不了的。”
    轻雅一呆，担忧道：“可院子里这么多人，就算我不出去，也会有别人出去的。”
    巫硩嗤笑，道：“你当谁都是你，能在警戒全开之后，还到处溜达？”
    轻雅一愣，什么警戒全开，他怎么不知道。
    “总之，你不要出去。”巫硩说了，转身就走，道，“我还有事，你自己玩。”
    轻雅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见巫硩急匆匆地离开了。
    呃……
    外敌当前，巫硩会忙很正常。至于他劝了一句就溜，轻雅也理解。
    他本来也不是激进行动者好，但凡有省事的办法，他才不会闲的没事，给自己的行为增加难度呢。
    只是，轻雅头疼地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对方也有懂结阵的，也就是说，巫家结阵是什么功效，他们就算不能破解，也能大概了解。而此时，他们刚把人收容进来医治，对方就追过来了。轻雅非常怀疑，他们在这些伤口上做了手脚，或者，他们在这些人身上做了手脚，总之，肯定会有内应。
    没内应开门，轻雅相信，没人能攻破巫家结阵。否则，对方也不会特地趁此机会，来攻打巫家别院。
    火蚀……
    轻雅感觉，那东西当不了内应。虽然对常人是不解之毒，但对他们来说不是啊。
    可其他……
    轻雅暂时不知道，但他可以找啊。
    全息模拟投影，即，将目标完全复制，作为副本，投影在自己面前的效果。
    这个，感觉比较类似于傀儡纸人的效果，只不过，这个不光能展现实体影像，还能关联两方，并造成单向影响。嗯……似乎更像巫医用竹管石子治气管卡黄豆那种，竹管中的石子被甩出来了，黄豆也就出来了。反正原理都是那什么纠缠，而单向影响，更为复杂些罢了。
    轻雅寻了个空旷的角落，用全息模拟投影，模拟出了外面仙华永以及炁芯火炮的模样。轻雅先去看了一下火炮。果然，那里面的炮弹不是普通炮弹，而是炁芯加持的炮弹。
    至于对方是怎么把这两种东西杂糅到一起的，轻雅没兴趣知道，但只要知道原理，把炁芯炮弹的气，同化成毫无特殊性的自然之气，就足够失去效果了。
    搞定火炮，轻雅去看仙华永。
    嗯……气息似乎见过，但又似乎不一样。
    不过能确认的事，这个人，果然不是原本的仙华永。
    至少，这个芯子不是。
    轻雅松了口气，他就说嘛，轻音做事很放心的，不可能出现任务失败的情况。至于现在占用仙华永身体的是谁，轻雅没兴趣知道。反正，仙家修身，无论芯子是什么，都不影响他的自身等级。
    等等，换芯子，夺舍？
    轻雅愣了愣，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转头，急忙往宦牧那边跑。
    还记得，之前宦牧被火蚀打中过，那时候，就算他很虚弱，可他依旧是清醒的。可这次，明明伤得并没有之前那么重，而火蚀也只是加强烧伤效果，并不会导致昏迷。这么说来，宦牧的昏迷，就很有问题了。
    而且，花婍虹没有出现，这也很奇怪。
    或许，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无法出现的事。
    比如，夺舍争斗。
    轻雅快速找到了宦牧，果然，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可人还没有清醒。这对于时刻要保持清醒头脑的宦牧，完全不正常。
    “少主……”
    尚承宇见轻雅回来，急忙招呼。
    “都别动。”
    轻雅挥手，道：“承宇哥，你带着卉姐姐暂时离开片刻，我这边有点事，别影响到你们。”
    “好。”
    尚承宇没多问，立刻抄起一旁玩纱布卷的巫芷卉，迅速离开了厢房。
    主屋要住人，伤者都在东西厢房。不严重的在东厢房，宦牧比较严重，单独在西厢。等尚承宇和巫芷卉离开，这里就没有旁人了。
    轻雅环视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干扰气场及结界之后，认真看向宦牧。
    直接观气。
    果然，轻雅在宦牧身上，发现了三种气息。
    第一种，自然是宦牧自己的气息。这个气息有些弱，但这点伤并不能伤到气息，必定是其他缘由所致。第二种，是花婍虹的气息。不出所料，这是花婍虹看到宦牧遇险，前来帮忙。然而，这俩修为都不够，双双有些弱势。但好歹是两股气息，勉强与第三股气息僵持。
    这第三种，就是入侵气息。
    轻雅本来以为，这多半该是仙华永的气息。但实际上，居然并不是。
    或者说，这根本不是活人的气息，只是精灵怪一类的，稍有灵识的东西，想要抢占人体。虽然精灵怪那类气息，没有人的脑子活泛，但是，它们离自然更近，对能量夺取的方式也更熟悉，自然，也就占了上风。
    嗯……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东西就该是内应了。不过，这么明显的气息变化，他居然没有抢先发现，居然还把他们送到了巫家别院，真是要命。
    轻雅迅速张开气场，将宦牧笼罩其中，断了那未知气息的后路。然后，他以气为绳，同化成宦牧的气息，强行入体，干脆利落，直接束缚住了那未知气息。最后，就像拔萝卜那样，往外一拔。
    未知气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拔出了人体。
    “咳！”
    宦牧迅速醒了过来，警惕地睁眼，看了一眼轻雅，瞬间收敛了气势，道；“多谢。”
    轻雅还没应，就见虚影的花婍虹，从宦牧体内飘出，整个鬼影都有些飘忽。
    一愣，轻雅迅速摸出宦牧袖子里的扇子，往花婍虹的虚影上一碰。花婍虹被扇子吸入进去，开始养魂。
    轻雅很自然地又把扇子放到宦牧袖里，才道：“大叔，你感觉怎么样？”
    宦牧深呼吸，感知了一下体内状况，微笑道：“没事了，多谢。”
    “哦。”
    轻雅敷衍地点头，道；“那你先休息，我去处理下这个。”
    说罢，轻雅拖着束缚住的未知气息，离开了厢房，再次回到了没人的角落。
    至此，气息依旧没有消散。
    轻雅等了一会儿，却见那气息没有消散，心里就有了计较。
    像这种，离体不消散的，就属于精灵范畴。如果离体消散的，就是邪气，类如病气或者毒气。
    后者，随便丢个地方晒晒太阳，自然就好了。可精灵……轻雅把东西抓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想找个活的问问，单玑不在，大月亮被单玑赶走溜达了，轻音早就溜达还没回来，小馄饨被借给师珏打谱，而其余可召唤精灵，都在结阵之外。
    嗯……
    轻雅猛然发现，他居然只有一个人了？
    若是以前，他倒是不会多想。可已经有过伙伴，又变成一个人，就有点难过了。
    不开心。
    轻雅闹脾气地默了三息，目光一冷。
    既然只有一个人，那就没必要去装什么笑脸，做成别人喜欢的呆萌模样了。
    垂眸，轻雅盯住真气束缚中的未知精灵。
    那精灵被看得一个激灵，瞬间僵住不动了。
    轻雅嗬了一声，伸手去戳那稀薄的白雾团，道：“怎么，知道怕了？之前吞魂夺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
    未知气团怂怂地发抖，拼命躲着轻雅的手指。
    轻雅见它怕了，就继续戳它。
    这种刚成精灵还不成型的东西，只能识别简单的东西。所以，太复杂的威胁未必有用，只要它怕了，那就够了。
    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精灵急了，也差不多。
    忽地，那团气息猛地反弹过来，缠住了轻雅的手指。但，对方初生灵识，完全掌握不好力度，而轻雅根本没想到这东西能有多大攻击力，也就完全没在意。结果，撕拉一下，锋利的气刃，就划破了轻雅的手指。
    血珠滚出来，沾到了那团气息上。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七章 泉水精灵

    轻雅愣了。
    血这东西，是什么都能契约的吗？
    那他直接撒一袋子血，是不是连巫家结阵都能契约？
    咳，别想了。
    别人家的东西，应该和巫家血脉结契。只有这种无主之物，才能结契。
    呃，等等。
    无主之物？
    轻雅茫然了，仙庄敢放无主之物出来当内应？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被契约后，被感知到真身的泉水精灵，也愣了。
    它不知道什么是契约，它只知道，它找到依靠了！
    啊，世上居然有这么高能级的人存在，它塑形有望了。
    可惜，泉灵能级太低，无法用太复杂的行为表达，只能高兴地围着轻雅转圈圈。
    罕有人知，在那五柳山庄里，有一处被奉为修行圣地的仙泉。而这精灵，就是仙泉水的精灵。
    它修炼出灵识好久了，可周围人都在它周围修炼，抢夺它周围的灵能，导致它根本抢不到灵能升级。
    现在，遇到了轻雅，这一切就不是问题啦。
    泉灵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得忍不住召唤同伴。
    瞬间，轻雅感知到，巫家别院里，其他伤员身上，也有泉灵的气息。
    但，那些气息不是全部。
    真正的泉灵本体，用来抢占宦牧的躯体，至于其他喽啰，只需要几个水滴分身稍微控制一下就行。毕竟，宦牧本身就是领导，而水滴的存在，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识别出来宦牧换芯子罢了。
    嗯……
    夺舍之后，大约会继承本体记忆和技能。但，以泉灵的理解力，他不觉得，泉灵能在短时间内掌控这些。
    会暴露是肯定的好！
    真当谁都能胜任枭锐大将军一位呢！
    泉灵乐得转圈圈，根本没注意到轻雅在想什么。
    “喂。”
    轻雅抬手，拦住了转圈圈的泉灵，道：“别转了，我有话问你。”
    泉灵一顿，操纵水珠，摆出漂亮的小楷字样，道：“有话大可直言，本大仙有问必答。”
    轻雅一愣，诧异道：“你居然会写字！”
    泉灵聚水凝字，道：“显而易见。”
    “这不错，交流起来方便多了。”轻雅满意地点头，道，“我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来做什么？自己说清楚。”
    泉灵一滞，暴怒显字道：“本大仙是伍柳仙庄的镇庄之宝！没有任何人能使唤的动本大仙！小儿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轻雅眼眸一眯，危险地看着它，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次。”
    泉灵一呆，瞬间认怂，道；“本大仙是自己来的，没人叫本大仙来。本大仙来这里，占一个人的身体。只要有了这个身体，本大仙就算不塑形，也有形态了。这样，方便本大仙修行。”
    轻雅意外道：“你是为了修行，所以才要夺舍我大叔？”
    泉灵如实显字道：“不管是谁，都比那个快死的丫头要好。”
    轻雅闻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面孔，道：“你认识小仙女？”
    “小仙女？没听说过。”泉灵显字应道，“本大仙不会问人族的称呼代号。那东西记起来太麻烦，本大仙没那闲情逸致。”
    轻雅无所谓，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夺舍能代替塑形的。”
    “是仙尊说的。”泉灵一句一句，显字讲道，“自本大仙成精一来，一直盘踞在仙泉水附近，无法塑形，也无法离开，很是无聊。后来，有个仙尊级别的人，借用一块玉石，把本大仙带出了仙泉水，带本大仙周游玩乐。本大仙很高兴，便许诺他可以求本大仙一件事。结果你猜怎么着？”
    泉灵显字停顿在最后一句，还一闪一闪的，似乎要轻雅给个反应。
    轻雅凉凉地看着它，道：“他要你夺舍那个快死的丫头？”
    “答对啦！但没有奖励！”
    泉灵兴奋地继续显字道：“那个丫头根骨不错，可惜寿数太少，根本活不了多久。不过，这也是仙尊自己作的。他偏听了什么杀妻证道的谣言，杀了自己的原配，结果，遭到了天道降下来的反噬。可那仙尊自己没承受，反而把那小丫头推出去应了。结果，那小丫头的寿数就不多了。要不是她根骨不错，估计当场就挂了。”
    轻雅眨眨眼，道：“可你最后没夺舍。”
    “当然没啊。”泉灵显字应道，“那小丫头命里有个贵人。如果在及笄之前遇到，她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遇不到，就死翘翘了。本大仙没有夺人气运的爱好，是以，本大仙本打算等她及笄之后，再做决定。没想到，那仙尊居然没等到那时候，就挂了。哎，真是晦气。人情还不上，会影响到本大仙日后的修行的。”
    轻雅皱眉道：“既然你有了夺舍目标，为什么还要夺舍我大叔？”
    “因为，那快死的小丫头，遇到了她的贵人啊。”泉灵显字道，“她命数改变，无法看透，不是本大仙能夺舍的。可本大仙又想夺舍，所以，就要寻找新的目标啊。”
    轻雅干巴巴道：“伍柳仙庄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要夺舍我大叔？”
    “当然是有人指引啊。”泉灵依旧如实应道，“有个仙人告诉本大仙说，这里有不少人可以夺舍，而且，伤者更好夺舍。所以，那仙人就打伤了这些人，供本大仙夺舍。想本大仙这么厉害的，当然要选最厉害的人夺舍。当然，如果这个夺不了，还有其他备选。只是本大仙没料到，那看上去最厉害的男人，居然养小鬼！要是没那个小鬼，本大仙早就成功了。”
    轻雅愣了愣，心里一惊。
    原来，之前他以为，那些水滴是作掩饰用的，没想到，是作为标记用的。
    “然后呢。”轻雅继续道，“你夺舍之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修行啊。”泉灵显字道，“本大仙天资聪颖，只要让本大仙有了形体，那就是天下无敌。哇哈哈！以后，本大仙一定会罩着你的！”
    轻雅鄙视地看着它，道：“你还没塑形，靠什么罩着我？”
    泉灵一愣，奇怪地绕着轻雅转圈圈，在正面显字道：“本大仙发现了，那些人都听你的话。只要你说通一个人，让他将躯体贡献给本大仙，这样，本大仙就能夺舍成功啦！”
    轻雅奇怪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找个尸体夺舍呢？”
    呃？
    泉灵一停，好像，有道理呢。
    夺舍，只是为了有一个躯壳，而这个躯壳，未必需要有生命力啊。像那个话本子里的谁谁来着，用莲藕泥巴什么的，不也塑形成功了吗？
    只是，人体比较灵活，就算有什么畏水惧火的，可以直接用工具防御，不用很麻烦的重复塑形。所以，它其实没必要找活体夺舍，直接找个尸体附身就好了。虽说，尸体附身，不会有什么记忆留存，因果也断绝。可它也不需要啊！它是仙泉水之精灵，难道会有凡人的气运比它好吗？
    泉灵想了想，显字道：“那里有尸体？本大仙要附身！”
    轻雅抬手一指，全息模拟投影，道：“我杀了这个人，你去附身。”
    “不行。”
    泉灵立刻大字反驳道：“这个人，是带本大仙离开伍柳仙庄的人。虽然他有哄骗本大仙的嫌疑，但他毕竟让本大仙遇到了你，算是功大于过了。而且，他体内本就是一个死灵。本大仙不喜欢抢占别人的劳动成果。所以，于情于理，本大仙不能恩将仇报。”
    轻雅凉凉看他，道：“那你挑个对面的人，我去杀了，然后你附体。”
    泉灵怔了怔，怂了，道：“要不，你随便给本大仙做个身体算了，本大仙不挑的。”
    轻雅无所谓，反正不是他着急塑形，而且，他也没打算要这个小东西来着。
    “先把你的分身收了。”
    轻雅懒得理它。
    “哦。”
    泉灵乖乖显字，把附着在其他人身上的泉水珠子收了。
    很快，其他人就清醒了。伤痛正常，不痛才不正常。
    轰！
    又是一炮，砸在了巫家结阵上。
    破坏，那是不可能的。否则的话，巫家也不会存留这么久了。
    但，感觉有些丢人。
    若是在低处，丢了人也无所谓，没人知道。
    可，站在高处，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就会成为旁人的谈资。就算明令禁止，都没用。
    当然，对方的炮轰，大约不是为了这个意思，但造成的结果，就直说流言蜚语而已。
    真当巫家的结阵是吃干饭的呢！
    轻雅有些火大。
    他知道，身在江湖，不可能每日太平。而受伤的这些人，就是平日里保护他太平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们保护了自己，就应该承情。同样，他们因此而受伤，轻雅若坐视不理，情理不合。
    嗬，这些不过是场面话，实际是，轻雅真的怒了，他想杀人！
    争斗不是错，伤了自己人还想全身而退，那就是错了！
    轻雅心中愤怒，却没有想之前那样，强行出阵。一旦自己撕开口子，那就是对方的机会，他不会做这么傻的事。当然，他也不会打投影这么无聊。
    作为一个，自然，要用琴来解决问题。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八章 杀人曲

    嗯……没带琴。
    轻雅尴尬地想起来，小馄饨没在自己身边，而轻音也没在自己身边，所以，自己手边居然是没有琴的。
    好在，瑶琴在巫家是必修课，所以，他很容易地借到了一把练习用琴。
    上丝弦，用巧劲，弄弦无声。
    琴音杀人，是最为无痕的。
    不需要任何绚烂的技法，只要用琴声，弄断脖子后面的迷走神经，那——人就废了。
    而且查不到任何伤痕，真正的杀人于无痕。
    轻雅试过琴，便独自来到了正门口，隔着结阵，面对外面的十几人。
    那些人中，人不是重点，那门灵能火炮才是重点。
    “哇！”
    泉灵在轻雅面前展现特效字，和外面的人打招呼道：“本大仙出来啦，尔等小仙还不速速迎接！”
    外面的人没反应，继续装填炮弹。
    因为是炁芯炮弹，那东西比普通炮弹更难装填，所以耗费时间很长，得慢慢装填。好在，巫家根本不理会他们这点挑衅，不然一个拳头砸过去，他们炮弹还没填完，人都给打死了。
    泉灵见对方没反应，瞬间生气了，显字道：“哼，居然敢对本大仙不敬，本大仙不护着你们了。”
    轻雅看着它的反应，没把巫家结阵是单向透光的事情说出来。他可以不管这东西以前是跟谁的，只要跟了自己，那就只能向着自己，否则，还不如直接弄死完事。
    嗯……说起来，怎么把精灵弄死？
    这东西完全不能算生命，最多算一团气？
    把一团气弄死，好像也是个技术活。除非他能把它完全打散，否则，它还会重新聚集起来的。
    算起来，比人要坚强多了。
    轻雅正想着旁的，另一边，泉灵那边已经骂上了。
    虽然，完全不知道它在骂什么，不过看它稀里哗啦地往外砸偏旁部首，已经足够说明他心情不好了。
    好在，它砸的力道不大，根本出不去结阵。不然的话，被它这么一弄，结阵就要出口子了。
    轻雅没说话，冷冷给了它一个目光。
    泉灵一个激灵，直接僵住了。而正在往外抛的偏旁部首，哗啦哗啦砸到地上，化成水珠，重新凝聚回泉灵身上。
    轻雅见它住手，也就没再多言，直接席地而坐，抱琴，演奏。
    杀人，并不需要曲子，只需要几个音。
    但，为了掩饰着几个音，需要一首曲子。
    早在刹那芳华的时候，轻雅就见识过单玑这么玩。当然，他自己也是作曲，弄这样一首曲子，并不难。
    可，临了，轻雅又换了注意。
    对方目的是攻破巫家别院，实际上，是掉了巫家的面子。
    杀人，好像恼羞成怒。上位者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他在巫家，也不能这么给巫家招黑。
    是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礼尚往来。
    人命很脆弱，要打要杀，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犹豫间，对方又填了一枚炁芯炮弹，发射。
    轻雅迅速扣住琴弦，双指一勾。
    嗡——
    空弦一声，击中对方的炮弹。
    没有直接击碎炮弹，而是将炮弹做成尘心石头的效果。
    噗！
    炮弹砸中结阵。
    没有发生之前那样的，巨大的轰鸣，而是被结阵拦截。
    嘭！
    炮弹受到结阵的阻拦，瞬间炸裂，粉尘纷扬——
    轻雅适时甩了一阵气流过去，将所有的粉尘，鼓吹到人群那边。
    顿时，众人灰头土脸，一阵咳嗽！
    轻雅见了，心里莫名很爽。
    想当初，他就被这炮弹粉尘弄脏过。现在，他又把别人给弄脏了，感觉很爽快！
    旁边，泉灵吓了一跳，瞬间瑟缩到轻雅手腕上，化作一枚透明水镯子，装死去了。
    原本以为是个黄口小儿，结果是个隐藏尊主，惹不起！
    还好自己和他已经契约，只要自己不作死，他就无权处置自己。
    好险，好险！
    泉灵默然自闭，不敢再吐半个字。
    外面，那些攻打的人众脸懵逼，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轻雅下意识地去看仙华永，却见他居然不是主角，他也在看旁人的脸色。而为首的那个黑色素袍人，打手势让仙华永继续装填炮弹，自己则是盯着结阵的方向。
    一时间，轻雅撞上了黑袍人的目光。不过，对方并没有聚焦的眼神，证明着他什么都没看到。相对，轻雅这边，可以将外面的一切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少司祭大人。”
    黑袍人开口道：“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笨，他当然没来。”
    轻雅朗声回道：“再说，就算来了，凭什么让你看，他又不是猴。”
    “噗……”
    身后，似乎传来了荆燚的笑声。
    轻雅下意识地回头，可他什么都没看到。观气，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大约是错觉？
    轻雅没有多管，转回头来，继续面对外面的人。
    但，外面的人只能看到空旷的大门，看不到具体情况。
    黑袍人似乎也没想到，说话声是个少年人，一时有些愣住，没反应过来。不过，黑袍人很快回过神儿来，让人点起了火把，举到近前。
    “既然少司祭大人，看不上我等小民，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罢，那些人直接把火把丢向大门。
    轻雅嘴角一抽，上来就炮轰巫家别院的大门，说得好像他们客气过似的。
    不过，炮轰都没用，丢火把是几个意思？
    轻雅愣了愣，忽然想起来，巫家别院的大门，好像是个符画铺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随便外卖的符画，没有太大效用。但毕竟是少司祭大人亲手画的，纯观赏价值就很高，收藏价值也很高，日常生意还不错。
    对付符画铺子，的确可以丢火把。可是，轻雅疑惑地看着眼前正常的院落大门，有些搞不清，眼前这个是幻影，还是那个符画铺子是幻影。
    正想着，门房开始冒烟。
    嗯……
    轻雅目光一扫，好，是光影错觉。
    他一直以为，对方面对的，是带着匾额的巫家别院大门，结果，人家面对的是旁边的门房。难怪，刚刚他和黑袍人对上目光，却没有对上。他们看的位置本就不一样。
    甩手，轻雅把泉灵丢了出去。
    水灭火，没毛病。
    泉灵直接被丢得懵逼了，它抖抖身上的小水珠，认命地去灭火。
    大佬有令，莫敢不从。
    很快，画铺火灭，而且再也点不着了。
    同时，结阵强度修复，完全隔绝内外空间。就算是一阵风，也无法进入了。
    当然，出还是能出的，不然怎么打人呢。
    轻雅这里，并不能调整结阵，但是，他身边会不时出现一个投影屏幕，随时告知他结阵的调整状态。
    巫家不参与争斗，所以，就算有人挑衅，也只是冷处理。
    但，轻雅咽不下这口气，好在，他出气，也没人阻拦。
    就是不能直接拼拳头，有些不好玩。不过，他有琴在手，似乎也用不着拼拳头。
    门，打不开。
    火，烧不起。
    人，见不到。
    外面的黑袍人有些恼了，他转头踹了一脚仙华永，道：“你不是说有办法能开门吗？办法呢？被你吃了！”
    仙华永没反应，他震惊地看着灭火的位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黑袍人不明所以，又挨个打着天炮的喽啰，督促他们快些填炮。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打自己人，有些不太明白他们怎么自己打起来了。不过，他现在懒得管对方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们不跑，那，他就要下杀招了。
    想罢，轻雅席地而坐，继续弄琴。
    一首轻快悦耳的随心调，自指间流淌开来。
    悄然，流出结阵。
    黑袍人和仙华永那边，还在内乱。或许是他们看不到巫家别院有人的关系，黑袍人的态度，非常肆无忌惮。他一边打着喽啰，一边让他们办事。
    轻雅不太理解这个操作，但他乐得对方不和谐。
    此时，杀曲已经抵达对方位置。
    而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轻雅迅速几个杀音过去，定向传声，直指黑袍人。
    猝地，黑袍人抽搐一下，忽然倒地，不能动了。
    周围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躲了半步。然后，在他们没有下一步反应的时候，所有人都抽搐一下，猛然倒地，不能动了。
    轻雅满意地看着效果，止音。
    断了神经，不会立刻致命。但，伤者会在无力之中，慢慢死掉。
    谁让他们伤了宦牧，这就是他的报复。
    “哎呀，呆娃子，够狠辣的呀。”
    荆燚笑吟吟地出现，拍了轻雅的肩膀一下。
    轻雅并不意外，皱眉道：“师父你在这儿，宠儿那边没人盯着了？”
    “有馨儿宝在呢，放心。”荆燚满意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以后遇到这种要你死的人，就该这么悄悄弄死他们。省得他们以为你好欺负，一次弄不死你，日后会变本加厉的。”
    轻雅沉默。
    若是小时候，他大概会反驳荆燚太夸张了。可如今，轻雅知道，荆燚这么说，是指他们已经拦截过不少次袭击。而所谓的变本加厉，就是指这次的火炮了。
    所以，他们是奔着自己来的？
    轻雅还没想明白，就听结阵上方传来明馨的声音。
    “宝宝在吗？听到快回圣乐坊，软丫头出事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九章 再一局

    单玑出事了？！
    轻雅悚然一惊，顾不得旁的，连忙跑回圣乐坊，去找单玑。
    圣乐坊。
    没有单玑，也没有明馨。
    轻雅满处找了半天，终于在朝露宫里，找到了躲在角落哭泣的单玑。
    “宠儿！”
    轻雅连忙跑过去，把单玑抱到怀里。
    单玑感知到轻雅的气息，动了动，埋头在轻雅怀里，继续哭泣。
    轻雅心疼坏了。
    平日撒娇玩闹的哭，倒是见的多了，可哭得这么伤心，似乎，还是在那个墓前见过一次。
    真是太过分了！
    居然先对付了保护他的人，又对付了他要保护的人！
    谁啊！
    如果是巧合，也就罢了。如果让他发现是同一拨人做的，就算是皇子，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轻雅戾气暴涨！
    单玑倒是习惯了他的保护，蔫蔫哭着，没有反应。
    可第一次见的泉灵，吓得差点死掉！
    周围，因为轻雅的戾气，形成了一片杀气冷冽的气场。虽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踏入气场的人，都会绝对惊惧万分。
    “宝宝，果然是你！”
    唯一不怕轻雅气场的明馨，迅速根据异样找了过来，道：“软丫头她……咦？你找的她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怕她忽然跑走，遇到什么危险呢。”
    轻雅冷然抬头，看到明馨，一顿，僵硬地笑了一下，道：“姐姐，发生了什么事，能跟我说说吗？”
    明馨看了单玑一眼，询问地看向轻雅。
    “没事，说罢。”
    轻雅护住单玑，道：“她没那么脆弱，哭出来就好了。”
    单玑一心缩在轻雅怀里，根本没注意明馨来了。
    轻雅下意识地用自己的气息护住她，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东西。统统隔离在外。
    明馨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要说，事情还是从单玑赶走大月亮时开始。
    大月亮不爽单玑欺负它，所以，她就用单玑的模样，在外面溜达。以前它不敢这么做，是因为如果被发现，它肯定会被惩罚的。但，它心里有气，也就没在乎这些许多了。
    它大摇大摆地，在圣乐坊里闲逛，正巧，遇到了一个想要找单玑麻烦的人。
    那个人分不清单玑和大月亮，所以，他按照对待单玑的方式，对待大月亮。
    可，大月亮不如单玑有城府，根本不知道那人在做什么。而且，它还嫌那人一直打扰自己光明正大的闲逛，非常不爽地把他给揍了一通。
    当时，那人灰溜溜的逃跑了，可转眼间，他就撺掇了大月亮和夏泠芊的冲突。
    做局的办法很简单，找了个亮晶晶的玻璃球，吸引大月亮的主意，然后让大月亮把玻璃球给摔了。而恰好，那个玻璃球，是夏泠芊好不容易在明珠阁买到的东西。
    夏泠芊怒了，当即抓起一把土，就丢大月亮。
    大月亮怎么可能被打中，自然是躲开了。
    夏泠芊继续打，毫无章法。
    而大月亮懒得理会，转头就走。
    夏泠芊怎么可能饶过大月亮，自然是继续追着打。
    结果，俩人这么你追我赶，正巧，追到了单玑面前。
    大月亮看到单玑，比老鼠看到猫还恐怖。它猝然消了身形，动用法术遁走了。
    而夏泠芊完全不知道单玑和大月亮是两个人，自然，就把土丢在单玑身上了。
    单玑不明所以，但丢土而已，女孩子的把戏，没什么损伤的。
    但，她低估了，这是个局。
    那土，是一种特制的粉尘，对凡人无伤，但对修炼者是可以造成伤害的。
    诚然，这种小东西，对单玑没有损伤力。可，那里面蕴含了些许仙气，猝不及防，冲击了单玑的魔气，发生了爆炸。
    听到此处，轻雅连忙把单玑从怀里挖出来，左瞧右看，确认她浑身无伤，顿时松了口气，道：“还好没伤，要不就糟糕了。”
    单玑皱眉，撒娇地扭开轻雅的束缚，重新把头埋在轻雅怀里，继续默默哭着。
    轻雅抿嘴，眨眨眼，没说什么，只是抱着她，摸头哄着。
    “然后呢？”轻雅抬头看明馨，道，“宠儿没事，那芊芊有没有事？”
    “她灵敏着呢。一发现不对，就立刻躲开了。倒是软丫头呆呆被炸了一下，衣服都脏了。”明馨叹息道，“不过，这个局并不是要这种小孩子矛盾，而是要把软丫头赶出圣乐坊。”
    轻雅神奇了，道：“丢土怎么能赶出圣乐坊？逗呢。就算炸一下，也不违规啊。”
    圣乐坊一直缺人，除非罪大恶极，否则不轻易赶人出去的。因为，太多人会在这里镀完金后，自己出去。
    “是违规了。”明馨说着，犹豫了一下，道，“也是我的错，太担心软丫头，所以带她去了医所。没想到，正中他们的圈套。他们诬陷软丫头，说她耳聋口哑，不配学琴，要把她赶出圣乐坊。我本来还想辩解，可软丫头闻言，忽然就跑走了。我连忙通知了你，就去找人。没想到，还是你比我先找到了。”
    说着，明馨松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人平安就好。至于那个诬陷，回头去澄清一下就行。”
    轻雅眨眨眼，道：“姐姐，没办法澄清的。”
    “放心。”明馨安抚道，“大司乐很公正，他不会因为流言蜚语，就偏听偏信的。何况，有嬛姨在，她不会让好苗子被赶出圣乐坊的。”
    轻雅无奈地看着明馨，道：“姐姐，这是真的，没办法澄清的。”
    “什么真的，这明明是……”明馨说着，一愣，而后不敢相信地看向单玑，道，“宝宝，你说她是聋哑人？这不可能啊，聋哑人怎么学琴？她根本听不到乐声的！”
    轻雅正要解释，却听怀里的单玑忽然开始闹了。
    哭声震天！
    轻雅下意识地想捂耳朵，可同时又想护着单玑。犹豫了一下，轻雅直接捂住单玑的嘴，从源头解决吵闹问题。
    单玑哭不出声，气得一口咬在轻雅的虎口上，眼泪大滴大滴的往外流。
    没一会儿，轻雅手湿了，袖子也湿了。
    轻雅心疼坏了，一手让单玑咬着，一手揉着她的头发哄着，然后对明馨道：“之前那些人，是不是也说她不能学琴了？”
    “哪些人？哦，是啊，的确说了。”明馨说着，顿时恍然道，“难道软丫头是听到这个，才哭闹的？”
    “嗯。”轻雅点头，护着单玑，道，“她小时候，总有人那么说，她不喜欢。”
    明馨闻言，也是心疼，道：“可苦了这个小丫头了。”
    轻雅赞同的点头。虽然单殊对她还好，可架不住众口铄金。
    明馨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每个人总有些童年阴影，这个不是说说就能忘记的。不过，明馨很是好奇，她不知道一个聋哑的孩子，是怎么把琴学得这么好的。
    单玑哭过劲了。她松口埋头，默默缩在轻雅怀里，小声抽泣，不时一抖一抖的。
    轻雅甩了甩手上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泪水，嫌弃地用帕子擦了擦，又把帕子上的秽物用真气抖落地上，收起帕子，重新抱住单玑。
    “谁？”
    轻雅忽然开口，道：“设这个局的人，是谁？”
    “郎雨泽。”
    明馨随口应道，见轻雅一脸茫然，便解释道：“就是之前，把你的小调，透露给东门佑的人。”
    轻雅一眯眼，道：“这么说，也是三皇子的人？”
    “也？”明馨微愣，道，“谁还中招了？”
    “我大叔的伤，也是他们的人做的。”轻雅真怒了，道，“可以啊！上次被他坑了一次，看在收获颇丰的份上，我没跟他死磕。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惹我？不给她点考拉赛赛，还真以为我是哈喽凯蒂了。”
    明馨瞬间被逗笑了，道：“别学你师父说古怪的话，不然，你骂别人，可人家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轻雅敷衍地应声，抬头，乖巧地笑了一下，道，“姐姐，听说你在圣乐坊有人脉？可以帮忙传个消息吗？”
    明馨微笑道：“可以啊。不过，消息不能太长，不然容易传变形。”
    “简单，一句话而已。”轻雅乖巧说道，“就说，少司乐在擂台赛上，输给了一个聋哑人。”
    明馨一噎，道：“你这么传，让少司乐的面子往哪儿搁？而且，他是皇后的外家人，你这样做，算是直接挑衅皇后的威严了。”
    “姐姐，你搞错了。”轻雅推得干净道，“我可是一直隐瞒实情的人，又怎么会揭露宠儿的伤疤。就算，有人揭露了宠儿聋哑的事实，我也会继续隐瞒的，这样才对。”
    明馨闻言，迅速反应过来，轻雅是直接挑起三皇子和皇后的冲突。
    也对，单玑就算再厉害，放眼圣乐坊，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诬陷她，没人有那闲工夫。但，如果这么说单玑，是为了针对钟少司乐，那，就算是真的，也会成为诬陷。
    钟峑晟丢不起人，皇后也不会让他丢人。
    而皇家做事，师珏就算再公正，也只能保持沉默，不可能做出和皇家相反的结论。
    厉害啊。
    明馨好笑地看着轻雅，道：“宝宝，往日可没见你这么灵光。怎么，软丫头出事，你就聪明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〇章 亲自报复

    轻雅不解地看着明馨，道：“这算什么聪明的，这只是表面上过得去的事。至于那个幕后黑手，我还有其他打算。”
    明馨微微一惊，道：“你别乱来，有事让燚叔叔去做就好。你还小，不要到处乱跑。”
    轻雅抿嘴，没有应。
    对方先伤了宦牧，后伤了单玑。
    如果自己毫无作为，那也太好欺负了。
    而且，有必要给三皇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他还会继续这么作妖的。
    娘们儿唧唧的，恶心死人。
    不过，在解决主谋之前，先要把单玑安置好。
    轻雅手边暂时没人，只有一个刚捡来的泉灵。轻雅看了它一眼，觉得它的态度有些古怪，但除了它，暂时也没别人可使唤了。
    “你。”
    轻雅一把捉住了泉灵，道：“你除了会显字以外，还会什么其他东西吗？”
    泉灵僵在轻雅手里，它除了说人话以外，并没有什么不会的，只是更为精通水灵之术而已。但，面对轻雅强大的戾气氛围，泉灵吓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僵硬得好像一块石头。
    “算了。”
    轻雅没耐性跟一个小东西计较。
    单玑的事，还是自己来做，比较放心。
    此时，单玑已经哭累了，蔫巴巴地睡着了。
    梦中，她还不时地哼唧一下，委屈得很。
    轻雅无奈地叹息一声，小心地抱起单玑，叫上明馨一起，回了小院。
    此时，正是午后。
    日光朗照，风染凄凉。
    轻雅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单玑，拒绝了明馨准备的新衣服，转头就要出门。
    明馨抢先一步，拦住轻雅，不让他冒险。
    至少，别大白天去冒险。
    轻雅想了想，也对。
    坏事都是晚上做的，现在天色尚早，不宜作妖。
    转眼，是夜。
    宿鹤宫……
    啊不，是潼清宫。
    轻雅差点就在宫路里迷了路，好在，他还是找到了潼清宫。
    确定了宫殿匾额上的字，轻雅懒得推门，三下跃上宫墙，翻墙入院。
    稍顿，单玑一脸淡然地出现在轻雅刚刚出现的地方，手中还拿着两枚石子一抛一抛的。
    后面，师儒君急匆匆地追过来，小声道：“大小姐，您快回去。若是让阿雅发现我没办好差事，肯定会生气的。”
    单玑瞥了他一眼，手中一弹，把石子轻轻打在他脑门上，道：“我要不跟着，他明早也找不回来。”
    师儒君闻言，哭笑不得。
    他是听说了轻雅有些路痴，但没想到有这么路痴。要不是单玑一路用石子给他引路，他还真不一定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可，阿雅已经到地方了，不需要指路了。”师儒君说着，感觉有些不妥，又道，“若是回程还需要引路，直接叫个枭锐来帮忙就行了。这边已经临近枭锐大本营，人手足够。”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君上不要面子的啊。”
    师儒君一噎，行。
    难怪非要暗中指路，还有这么个细节。
    师儒君还想说，其他人也可以这么指路。但，掂量了一下枭锐众人的功夫……呃，还是不要费劲找骂了。
    单玑懒得跟他说话，轻飘上墙，坐在墙头阴影中，下视院内状况。
    师儒君无奈，只能暗中给附近巡视的枭锐打信号，让他们暂时别靠近这边。
    院内。
    轻雅一落地，就察觉到，周围有高手存在。
    不是禁军，不是枭锐，有点江湖气息，但真气不稳，好像是自学的那种。听呼吸声就能知道，这种非自然的规律呼吸，肯定是一种非自然的内功。这种内功虽然不如自然内功厉害，但很可能有独特的巧妙。在未知的情况下突袭一下，很容易得手。但用作护卫，有些不合适。
    至于潼清宫的其他护卫，都很冷漠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没理会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呃……呃？
    这是什么情况？
    轻雅有些懵。
    他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毫无顾忌地显露了身形。
    可……这帮护卫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好歹动弹动弹，来询问一下自己的情况啊。
    “晚上好呀。”
    墙上阴影处，赵芾媛笑眯眯地出现，坐在单玑身旁，小声道：“你怎么亲自来了？放心，有我盯着呢，没事！”
    单玑看了她一眼，道：“你提前跟守卫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对君上出手。”
    “对呀。”赵芾媛很开心道，“小哥哥心里憋着气，要是先拿护卫给他当了沙包，之后就不会对珩三下重手了。”
    单玑扬眉，道：“我还以为，你要保护皇家颜面的。”
    “皇家要颜面啊，但我也是皇家人啊。”赵芾媛笑得冷艳，道，“在本公主的地盘上，先伤了蝠网少公子，又伤了蝠网大小姐，真当我这个少姑娘是吃干饭的吗？不给他点教训，还真当本公主好欺负了。”
    单玑淡淡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赵芾媛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乖乖闭嘴，默默看着轻雅。
    院中。
    轻雅只是懵逼了片刻，就继续往宫殿里面走了。
    没人拦路，他更省事不是。
    寝殿。
    赵芾珩已经睡了。
    江湖高手就守在殿外，犹豫地看着轻松入内的轻雅。
    呃……
    护卫都没动作，那他要不要动作？
    江湖高手一时间也有些懵逼，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出于对主子的忠诚，在轻雅靠近寝殿的时候，他还是主动现身，挥手一拦。
    轻雅……
    搞笑吗？
    在动手之前暴露身份，这位仁兄已经没有半点胜算了好。
    “你……”
    那江湖高手刚要开口，就被轻雅一个掌风给打断了。
    轻雅一巴掌直拍那人的肩膀，往下一压，五指一扣，干脆利落，锁住对方的关节。
    呃……居然也没穿盔甲？他是不是对自己的武功水准，有个错误的认知？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轻雅之尖用力，巧劲儿一捏，直接，将那人肩头的软骨捏碎。
    骨头断了能接，筋断了能续，可软骨碎了，就没那么好恢复了。
    江湖高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肩膀一痛，手臂一软，顿时，没办法继续拦阻轻雅了。可，他是护卫，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将轻雅放进去。
    “滚，或死？”
    轻雅冷然看着他。下属只是听令而为，只要识趣，他不会赶尽杀绝。
    江湖高手对上轻雅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抱歉，我不能让你进去。”
    “那就……”
    轻雅正要出手，忽地，身后飞来一枚石子，还带着破空之声。
    嗖——啪！
    那石子绕过轻雅，直接打中江湖高手的左眼。而后，那石子力道不减，从眼眶透入，直接进入脑袋，将人打死。不过，那石头却没有透脑而出，而是留在了那人的脑袋里。虽然没什么用，还留下了证据，可这么一来，就少了几分鲜血淋漓的模样，只有左眼处有一个血洞。
    呃……
    轻雅收手，顺着飞石路线，往回望去。
    赵芾媛看了眼单玑手里的石子，认命地出了阴影，站在墙头，朝着轻雅挥了挥手。
    轻雅挥手回应了一下，而后，下意识地往赵芾媛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单玑的身影。他松了口气，转身，推门进了赵芾珩的寝殿。
    若说，皇家守备最森严的地方，第一是寝殿，第二才是宝库。
    如果命都没了，那宝库就便宜了旁人了。
    赵芾珩的寝殿，守卫也很严密。
    外有护卫高手，内有伴伴守夜，数人守着一人安寝，十分牢靠……嗯，只是通常情况下。
    今日，遇到像轻雅这样的高手，以及赵芾媛外围放水，想不被闯寝殿，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室内的伴伴，正在偷懒打瞌睡。是以，轻雅毫无阻拦地，就轻易来到了赵芾珩的床畔。
    此时，赵芾珩早已睡熟，而且，看上去睡得还挺安稳的。
    轻雅不爽了。
    这个人，害的宦牧重伤，几名枭锐轻伤，花婍虹魂力虚弱，还有单玑一直在哭。
    可他，居然还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睡觉？！
    不能忍！
    轻雅想直接把他捅起来，可又觉得，那样会吵到其他人，惹来麻烦。想了想，轻雅把泉灵丢了出去。之前就是它消耗了宦牧的气息，现在，让它去消耗主谋的气息，正好。
    泉灵应令照做，不敢有半分违抗。
    呜呜呜，它到想违抗，可惜实力不允许。
    尤其是轻雅身边那位夫人，实力也不容小觑。
    呜呜呜，它还是乖乖抱大腿，养活自己的好。
    泉灵浸入赵芾珩体内，开始吸食他的真气，作为己用。先前，它和宦牧争斗，那是针锋相对。但此刻，赵芾珩完全没有反抗意思，它也没必要自找麻烦。反正不就是让他气息变弱嘛，吸食了剩下点，也是一样的。
    真气的损耗还了，毒也是要还的。
    轻雅拿着从尚承宇那要来的火蚀，毫不留情地，直接往赵芾珩左眼处倒去。
    要说宦牧也是奇人，两次面部受伤，居然都伤在一处。这应该算是躲避的时候，身法有缺陷，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总躲出同一处伤口来。
    至于爆炸的伤口，嗯，不着急。反正单玑还有一炸，两次一起炸，一样的。
    接下来，就是还单玑的伤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一章 报复完成

    诚然，单玑的聋哑，是天生的。
    因为母体带毒，是以，她天生就没有声带，耳内也是有残缺的。
    不过，现在让他聋哑，应该也算报复了。
    轻雅无法模仿那种母体带毒的效果，不过，造成无法逆转的聋哑伤害，好像还挺简单的。比如割掉声带啊，割掉耳蜗什么的，他还是能做到的。
    想着，轻雅直接动手，毫不留情。
    忙活片刻，聋哑做好了，气息也消磨掉了，该撤了。
    不过，暂时还没有火源，没有触发火蚀。
    但这不是问题，毕竟，还差一个爆炸呢。
    轻雅左右瞧瞧，拿过旁边的一个小茶杯。开盖，他将从单玑那里偷偷拿来的，一黄豆大小的魔气球，放进去。设气壁，做隔绝。然后，他将一枚同样大小的神气球，放入杯中，合上盖子。最后，他将杯子放在被子上，
    但凡赵芾珩动一下，就会打翻杯子，引起爆炸。
    可现在不行，轻雅还不想伤到自己。
    搞定一切，轻雅收了泉灵，出了寝殿，关好门，转手，在门口的尸体上，留下一张“替我媳妇儿行道”的字条，扬长而去。
    呃，等等，他好像不识路。
    轻雅脚步一顿，跃身，三步上墙，去找墙头上的赵芾媛。
    “呀，小哥哥。”
    赵芾媛完全没料到轻雅又跑回来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寝殿的方向，而后迅速正眼，笑着对轻雅道：“你找我有事吗？”
    轻雅点头，道：“媛媛，你这几天有空吗？”
    “还行。”赵芾媛应道，“我的功课都做完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应该不忙。”
    轻雅满意道：“那正好，宠儿那边需要人照顾，你过来帮我照顾她一下。”
    赵芾媛眨眨眼，道：“现在？”
    轻雅点头，道：“我们住在明姐姐的小院里，空房间很多的。”
    赵芾媛懂了，感情这是不认路，又想让她带路，所以扯出这么个理由来。
    行。
    赵芾媛忍笑，没好意思揭发轻雅，乐颠乐颠地，带着他往回走了。
    此时，寝殿内。
    单玑看着茶杯炸弹，有些无语。
    这东西未必会等到赵芾珩起床，就会被早起的伴伴们给收走。
    更何况，她已经看见了，不直接让它炸了，不合适。
    轰！
    一声巨响，却只在特定的宫墙内回荡。
    这边。
    轻雅有赵芾媛引路，还是绕了个大远，才穿过小花园，回到圣乐坊。
    旁边，赵芾媛都无语了。带着指路还能迷路，真是服了。
    不管怎么样，圣乐坊里，总不至于太迷路了。
    轻雅溜达地回了小院，让赵芾媛自己选空屋休息。之后，他确认了一下单玑还在熟睡，便继续溜达着出来，继续报复。
    珩三只是主谋，执行者也很讨厌。
    尤其是，坑了一次还坑第二次，不报复一下，心里不舒服。
    不过，轻雅出了院子，就蒙了。
    那个郎雨泽住哪儿？
    他不知道哎。
    正想着，忽地，师儒君从外面飞跃过来，打算进门。
    轻雅……一把拦住他，道：“你干嘛？”
    师儒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消息纸笺收到袖子里，乖乖向轻雅行礼，道：“见过阿雅。”
    “你干嘛？”轻雅不爽地看着师儒君，道，“我只是让你在外面守着。院里都是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不合适。”
    师儒君嘴角一抽。他是替单玑跑腿的好嘛，不是看妹子的。
    轻雅只是那么一说，脑子里忽然灵光了，道：“是宠儿叫你？”
    师儒君不好得罪那边，也不好得罪这边，只能保持微笑地沉默。
    “她……算了，只要她开心，怎么都行。”轻雅无所谓地耸肩，道，“问你个人，郎雨泽，知道他住哪儿吗？”
    “知道。”师儒君说了位置，道，“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轻雅想了想，点了头。
    能速战速决，谁也不想浪费时间不是。
    郎雨泽也是乐正，住宿地点，自然也在乐正小院区域。说来也巧，就在轻雅分到的单人小院附近。
    按规矩，这里院子都是一样的，但登记了几个人，就住几个人。如果多了，出事后果自负。如果出事影响圣乐坊，那小院所属人，以及所有闹事之人，都要被罚。
    轻雅的小院因为人不在，暂时落了锁，禁止出入。
    而郎雨泽的院子，就热闹多了。
    主屋，东西厢房，都住了人。而且，每个男子都和女子一起睡的，气氛貌似有些异样的香甜。
    轻雅一进院，就捂了鼻子，不喜欢这种味道。
    随后进来的师儒君，默了片刻，没有捂住鼻子，直接屏息。
    “还是宠儿比较好闻，奶香的。”轻雅忍不住嫌弃道，“这里什么怪味，好像打翻了胭脂铺一样，香的都臭了。”
    师儒君忍不住开口道：“您还打翻过胭脂铺？”
    “没有。”轻雅乖巧道，“我只是不小心打翻过，宠儿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被她骂了一通。”
    师儒君同感地笑了一下，道：“可以理解。”
    闲话罢，轻雅迅速用观气找到了郎雨泽，干脆利落地在他身上下了毒，然后迅速跑走，没有停留。
    而后，轻雅感觉自己的衣服沾了奇怪的味道，便拖着师儒君一起，去了他的小院清洗。
    直到自己和师儒君身上闻起来没有了怪味，轻雅这才松了口气，放过师儒君，自己回到了明馨的小院。
    单玑睡熟了，可，被窝是凉的。
    她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怎么呆着都不暖和。
    轻雅笑了笑，上床，把单玑抱过来，捂暖，一起睡了。
    翌日，天明。
    微风凉凉，天高云淡。
    轻雅醒来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单玑也在赖床，不由得愣了愣。
    单玑察觉到轻雅的动作，朦胧地睁眼瞧了瞧，然后低头往轻雅怀里钻了钻，可爱地抽了抽鼻子，继续睡了。
    呃……
    轻雅茫然眨眨眼，却也不好吵醒她，干脆，自己也回笼一个算了。
    很快，午膳时分。
    明馨受不了俩睡懒觉的孩子，只能亲自过去叫人。
    旁边，赵芾媛笑眯眯地跟着，等着笑话俩人玩。
    意外的是，单玑已经清醒了，而轻雅居然睡得不醒。
    “这……”
    明馨担心地看着轻雅，道：“他又睡了？要几天？”
    “最多三日。”
    单玑很平常地戳着轻雅的脸蛋，道：“这次消耗不大，应该会醒得快。”
    “那就好。”
    明馨松了一口气，道：“他要是睡太久，会错过他一直期盼的热闹。到时候，他肯定会生气的。”
    单玑一笑，未做评价，只道；“外面情况如何了？”
    “一切如常。”明馨说着，有些奇怪，道，“应该要有什么情况？”
    单玑没答，偏头看向赵芾媛。
    “的确一切如常。”赵芾媛耸肩，道，“流言蜚语传播需要时间，而有些事不会公之于众的。是以，现在的状况，一切如常。”
    单玑微怔，笑了一下，道；“那正好。等三日后，就真的要热闹了。”
    转眼，三日后。
    轻雅顺利地清醒了过来。
    而此时，整个小院中，只有他一人。
    呃……
    轻雅眨眨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还早得很。
    其他人这么早起床做什么，显得他赖床吗？
    可就算如此，他该赖床还是会赖床的啊。
    轻雅不解地皱了下眉头，起床，打算去寻单玑。
    她心情不好，可别到处乱跑，伤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尤其是，圣乐坊的小花园，有一小块百合花田。轻雅生怕他找到单玑的时候，这些花就只剩花了，叶子全被单玑给揪了。
    这里可不是毕方谷，揪掉的叶子，可不会因为灵能充足而自己长回去。
    轻雅着急忙慌地穿好衣服，连忙往外跑。
    迎面，差点撞到师儒君。
    “……阿雅？”
    师儒君迅速往旁边一躲，让过了轻雅，道：“原来您已经醒了，大小姐有请。”
    轻雅一顿，转头看向师儒君，小心道：“宠儿她还好吗？没有大肆搞破坏？”
    师儒君莫名其妙地眨巴眼，道：“大小姐在用膳。”
    “哦，那就好。”轻雅放心了，单玑不会浪费粮食的，道，“你带路。”
    师儒君点头，头前引路，带轻雅上了宫内马车。
    轻雅也没多问，反正被骗了也没事，最多单玑是多毁点东西，总之倒霉的不是自己就行了。
    马车碌碌，闲人避让。
    一路直行，至宴会大殿。
    轻雅站在大殿门口，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匾额，偏头，对师儒君道：“你确定宠儿在这里？”
    “是。”
    师儒君应道：“皇上宴请西洋使者，着大小姐，四皇子，七皇子，九公主，陪同。并，着礼部巫官，大司乐，上领舞，一同陪同。”
    “那我……哦对，我是九皇子。”轻雅瘪嘴，道，“三皇子一派的人呢？”
    师儒君一噎，才道：“八皇子丧生。三皇子聋哑。礼部由巫家占据，直属皇上，没有三皇子派系的人。其余人众，不够格参加。是以，殿内没有三皇子派系的人。”
    轻雅一呆，道：“他们那么惨了吗？”
    师儒君无语，那些都是谁造成的啊！
    轻雅只是感叹一句，他们惨是活该好，谁让他们没事惹自己来着。
    “阿雅请。”
    师儒君见轻雅没有动作，便催了一句。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二章 使团抵达

    “哦，好的。”
    轻雅回神儿，正要走，又偏头，看向师儒君道：“一起吗？”
    师儒君退后半步，道：“恭送阿雅。”
    轻雅撇嘴，独自往殿里走去。
    带着宴会的闲聊，气氛总不至于太尴尬。
    就是，轻雅只听说过午膳宴席或者晚膳宴席，还头一次听说早膳宴席的。
    但，人家非要有，轻雅也无所谓。
    他只在乎单玑，在没看到单玑之前，总是有些担惊受怕的。
    万一弄坏了什么贵重东西，砸伤自己了怎么办？一分钱一分货，轻雅绝对相信那些贵重物品的破坏力。
    当然，化悲痛为食量也是正常的事。不过，皇家宴会通常都是冷食，男子吃着到还好，女孩子吃了，会肚子痛的。
    轻雅心里担忧，一进殿，就四处找着单玑的身影，根本没有向皇上行礼的意思。
    皇上对毕方谷的态度很宽容，只要不敌对，其他随意。
    四皇子也能宽容轻雅的不懂规矩，但，有外客在此，谁把他叫来的？
    “君，这边。”
    单玑挥挥手，招呼轻雅。
    “来了。”
    轻雅直接朝着单玑跑过去，仔细查看着单玑的模样，神奇道：“宠儿，你没事啦？怎么这次气儿过得这么快，我还没好好哄呢，你都消气了。”
    单玑瞥他，道：“干嘛，希望我生气啊？”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轻雅连忙说道，“你生气就不好看了，还是不生气的时候好看。”
    单玑笑了一下，转头，继续盯着暖炉上的茶壶。
    轻雅看了一眼，就知道那茶壶里绝对不是茶。反正想在宴席上吃暖食，总有办法的，端看皇上允不允许。
    显然，是允许的。
    轻雅嗅着茶壶里飘出来的甜汤味，自己都馋了。
    单玑等甜汤咕嘟了一会儿，才给轻雅倒了小半碗，道：“小心烫。”
    轻雅点头，抬手，招出泉灵，把汤碗冰了冰，然后，端起就喝。
    泉灵生无可恋地装死。
    看到泉灵被如此使用的单玑也有些无奈。
    “君。”单玑忍不住开口道，“它是泉灵，泉水的精灵。”
    轻雅忙着喝甜汤，敷衍道：“我知道啊。”
    单玑耐心道：“它的作用是聚水，不是冰镇汤碗。”
    轻雅奇怪道：“不能用吗？”
    “嗯，会烫坏的。”单玑好笑地劝道，“如果把泉灵的凉气都烫没了，它就死了。”
    轻雅愣了愣，恍然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然后，被用过的泉灵，就被轻雅塞到了旁边的冰桶里。
    泉灵……
    单玑……
    它是泉灵不是冰灵好嘛！会冻死的！
    泉灵奋力从冰桶里爬出来，犹豫了一下，朝着单玑的方向飘了过去。比起那个不靠谱的主子，还是这个主子夫人比较靠谱。
    单玑见泉灵很乖，顺手把它接了过来，放到井水杯子里泡着。
    泉灵松了口气，终于感觉舒服了。
    而另一边，它主子早把它给忘了。
    “这里怎么会有冰桶？”轻雅看着就冷，道，“都入秋了，冰太冷了。”
    “对面桌的，要喝什么葡萄酒，加冰，讲究啦的。”单玑不爽地说着，道，“若是夏日，我肯定弄冰粥吃了。可现在都入秋了，这冰桶就放一旁装样子，反正弄冰块也不贵。”
    轻雅把冰桶推远些，冒着凉气都感觉不舒服。
    说起来，对面？
    轻雅抬头，这才看到，对面的席位上，坐着礼部巫官，以及西洋来使。
    “哇哦，真的金发碧眼哎。”轻雅惊奇道，“师父居然说了一次实话……哎呦！”
    一枚核桃打中了轻雅的脑门，可轻雅并没有看到打自己的人。不过，通过这个行为就能知道，打自己的，多半是那个惯会坑徒弟的师父！
    “不用找了。”单玑习惯道，“他负责暗中护卫，不会露面的。”
    轻雅点头，把核桃剥了，喂给单玑，道：“日后我们也需要这样护卫吗？”
    “看情况。”单玑吃着核桃，应得简单，道，“如果殷四信你，那就帮他。如果不信，我们自己过自己的，不参合皇家任何事情。”
    轻雅理解，有能力做大爷的，没人乐意做小厮。
    毕方谷有这个底气，只要，谷主自己不犯傻。
    到现在，轻雅也不知道，当年灵偃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祭祀。最坑爹的是，他还把锅甩给了皇家。诚然，皇家是想弄毕方谷，但不客气的说，如果毕方谷真拿出实力防御，那就是绝对的铁桶。巫家老辈，神家，毕方一族。随便拿出一族，就足以应对各方袭击，更何况，这是三族共存的隐居圣地。
    思索间，一道人影，来到桌案之前。
    “你好。”
    一名身着蕾丝蓬蓬裙的，碧眼卷发女子，好奇地打量着轻雅，用非常纯正口音的天朝官话道：“你坐在这里，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是一名皇子？”
    轻雅看她，下意识地护了一下汤碗，不想让那卷发女子头发上的亮片，掉到自己的汤碗里。
    当然，这东西肯定不会掉下来的，但，看着很危险。
    卷发女子没得到轻雅的回应，微微有些皱眉。
    轻雅也嫌弃地看着卷发女子的装束，好多蕾丝边和花里胡哨的金粉亮片，看着好古怪。
    单玑看不下去了，悄悄用手肘捅了轻雅一下，道：“她跟你打招呼，出于礼貌，你应该回应一下。”
    “哦对。”轻雅傻不拉几地起身，对那卷发女子道，“好肚油肚。”
    单玑直接喷了，道：“肚你个头啊，你们又不是正式会面，说这个不合适。”
    轻雅有些茫然，难道荆燚又耍他了？
    “哦，油看斯必克英格丽是？杂斯破费科特。”卷发女子顿时兴奋了，道，“艾唔宾黑尔佛阿忙死，巴特……”
    卷发女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轻雅听的一脸懵逼。
    他对歪果语不敏感，荆燚教得也不耐心，所以，他只会最简单的短句而已。不过，单玑倒是凭借记忆力好，学歪果语很快。无论是孜亚语还是西洋诸国语，她都能日常交流。
    所以，轻雅一听不懂，就直接看向单玑。
    单玑懒得翻译，道：“总之她就是想表达，来这里一个多月，没见过一个会说英格丽是的。所以，你说了一句，让她有些激动。”
    轻雅瘪嘴，道：“我也就会那么几句。”
    “够多了。”单玑凉凉道，“还有，之后不要再说了，能听懂就行，说多了丢分。”
    轻雅眨眨眼，看了眼皇上那边都在说天朝官话，想了想，乖乖点头。
    卷发女子见轻雅没回应了，抱歉地笑了一下，道：“我叫爱丽丝，不知这位皇子，如何称呼？”
    轻雅应道：“叫我九公子就好。”
    “九公子？好奇怪的称呼。”爱丽丝歪头想了想，道，“我听你们其他皇子说，他们都叫什么王的，你怎么叫公子？”
    轻雅也有些懵，倒是单玑说道：“公子是一种爵位，公侯伯子男。公子属于子爵。”
    爱丽丝有趣道：“可皇子不应该封王吗？”
    “看心情。”单玑流畅应对道，“没人规定皇子必须封王，皇上封了什么，就是什么。”
    “哦。”爱丽丝兴奋地双眸发光，自来熟地坐在单玑身旁，道，“这爵位的名字，好像我们国家的类似呢。不过，我们皇家人只能叫王子公主，不能封爵呢。”
    单玑笑笑，敷衍地应了一句。
    然后，轻雅就在旁边，奇葩地看着她俩，居然这么聊了起来。
    呃……
    这么随便的吗？
    轻雅虽然不会跟皇上行跪礼，但，坐在位置上不乱跑的规矩，他还是遵从的。不过，轻雅抬头看了眼其他人，发现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哦，也对。
    这宴会宫殿挺大的，虽说人少，但有些两极分化。皇上，殷四，以及西洋使团的领导，都在上位言谈。而对方一些随侍，以及自家如轻雅这样的没太大关系人士，都在下位。两个圈子中间有一段距离。是以，就算有点小闹腾，两边也互不打扰，
    虽然，无论下位发生了什么，皇上的位置，都能看清。
    但，皇上不出言过问，别人也不会多管闲事。
    九皇子是认养皇子的事情已经公开，那么，纵容也就那么回事了。左右不会继承皇权，真要懂事反而让人忌讳。
    不过……
    轻雅打了个哈欠。
    说真的，他感觉自己起得有点早，可是难得睡醒了。
    这帮使团可真有精神，大早起就来交流感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踢馆子的呢。
    “说起来，你们起的好真早。”
    爱丽丝崇拜地看着单玑，道：“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有点打瞌睡呢。要不是他们非要起那么早，我还想继续睡呢。”
    “早吗？”单玑有些不解，道，“我通常起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时辰。”
    爱丽丝淑女微笑道：“是有人说，中都这边，人多慵懒，起得较晚。我们初来乍到，还以为是真的呢。”
    单玑一笑，道：“这有人说得不错，中都百姓安居乐业，大多起得晚，而且没必要起太早。”
    “真的？”
    爱丽丝有些不解。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三章 挑事开始

    “当然。”
    单玑点头，道：“不过，皇家历来多事，就算想要久睡，也未必睡得着。毕竟，此刻若是久睡，或许就长眠不醒了。”
    爱丽丝微微发抖了一下，笑得勉强，道：“玥姑娘还真会开玩笑。”
    “并没有哦。”单玑笑得乖巧，道，“三日前，我们有个皇子，夜里睡得太沉，结果，就被旁人给炸了，到现在还没恢复呢。”
    爱丽丝不相信，道：“真的假的？”
    单玑诚实道：“真的是真的。”
    “不会？”爱丽丝有些担忧，道，“你们这里的护卫不管事吗？连基本安全都保证不了？偶买噶，他们还打算让我们住在皇宫里呢！我好害怕呀。”
    “不用怕。”轻雅插了一句，道，“只要你不惹我家宠儿，我就不会对你出手的。”
    爱丽丝一噎，脑子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惊恐地看向轻雅，道：“你，你，你这么厉害吗？”
    轻雅点头，道：“在这里，除了皇上和我师父，没人打得过我。”
    爱丽丝……
    她以为自己捏到了软柿子，没想到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暂时没有利益冲突，也算能和平共处。
    爱丽丝笑笑，扭转话题，说起了别的。
    单玑依旧敷衍地回答，每句话都应了，可一个消息都没给爱丽丝透露。
    旁边，轻雅默默看着她们聊，没再插嘴。
    方才，他似乎看到，那爱丽丝的身上，带了一丝杀气。而因此，他才出言警告，让她不许伤害单玑。当然，如果对方敢动手，他不介意当场诛杀。虽说天朝乃礼仪之邦，但也没人会礼貌的接待刺客不是。
    若有犯者，虽远必诛。
    这都送到面前了，更要诛杀。
    轻雅一边注意着单玑的状况，一边默默喝甜汤。
    哎，养女孩子真麻烦，太容易养死了。
    轻雅叹息，满心纠结。
    另一边。
    西洋使团，二王子查尔斯，小王子哈里，五公主夏洛特，随行管家西蒙，非常愉快地，与皇上及殷四交流。智七乖乖地在殷四身边充当翻译，虽然殷四并不需要翻译，但有一个，会长脸。
    其他官员都在沉默用膳，并不搭茬。毕竟，皇家说话，没他们插话的份儿。
    忽地，西蒙转头，看了爱丽丝小公主一眼。
    爱丽丝一怂，迅速告辞，快速溜回自己的座位。
    “可算走了。”
    轻雅嫌弃地皱眉，道：“她再多呆一会儿，说不定那亮片真会掉到汤里。”
    单玑被逗笑了，道：“那是胶粘的，不会掉的。”
    “真的？”轻雅不信，道，“难道她漂亮完了，就不弄下来了吗？”
    “有专门的清洗剂，不怕的。”单玑说着，喝了口果茶润喉，道，“你快些吃，估计麻烦要开始了，到时候就没空吃了。”
    轻雅点头，咕嘟咕嘟把甜汤喝了。然后，他把茶壶里的谷子豆子各种米，都按往常习惯那般，分给了单玑。
    单玑……
    好，是她起太早了，脑子混沌，忘记把这些东西打成泥了。
    轻雅这个挑食的货！
    单玑认命地将干货吃掉，甜死人了，也就轻雅喜欢。
    刚吃完，就听哈里小王子直言道：“东国陛下，我等，带来了我大不列颠的教乐，献于东国陛下。还请东国陛下允许乐手入殿，为陛下演奏。”
    皇上挥手，道：“允。”
    令下，有护卫迅速对进殿乐手检查，以防危险物品存在。
    轻雅眨眨眼，奇怪地对单玑道：“为什么他们管我们叫东国？我们不是叫大天朝吗？”
    单玑看他，道：“这就跟他们叫大不列颠帝国，而我们叫他们是西洋国一样。”
    “哦。”
    轻雅了解了，道：“可以当面叫？”
    “算。”
    单玑耸肩，道：“这样更像是在对第三方说话，语言的影响力会小些。”
    轻雅眨眨眼，一惊，道：“你是说，对方有会摄心术的引导者？”
    “不知道。”单玑不在意道，“反正小心为妙。”
    很多话都有引导效用，只是会摄心术的会更为故意的引导，而普通说话是随机的罢了。
    虽然，这种小事很少有人注意，但，有巫家在，就算小事，也必须杜绝。
    所以，皇上才不在意称呼这种小事，就当是称呼别人了。
    此时，西洋乐手还在被检查。
    轻雅这桌离门最近，一眼看去，就发现那些检查的人很是敷衍，完全就是在拖延时间。轻雅看了眼那些人的服饰，嗯，是亲翊禁军的铠甲，也就是说，这个拖延，是故意给西洋乐手的下马威了。
    也是，大早上来挑事，不给他们点考拉赛赛，还真当他们好欺负了。
    “等下你来还是我来？”
    单玑看着那些乐器，应该是独奏带伴奏的那种。自己这边并没有准备伴奏，便对轻雅道：“不上的那个人给另一个伴奏，你选哪个？”
    “伴奏。”轻雅说着，拉住单玑，道，“你也伴奏，让师珏出人比。”
    轻雅本来不知道这个表演有什么麻烦，但听单玑一说，就知道这是个小比赛了。
    好厉害啊，居然上门挑衅。
    天朝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但，瓮中捉鳖，还是可以的。
    轻雅知道圣乐坊能人很多，但，能有人用，自己就可以躲懒。
    单玑鄙视地看他，道：“不可能的，不是你就是我，不能别人上。”
    “为什……”
    轻雅刚开口，就见对面的小公主爱丽丝拿出了小提琴。
    好，他知道为什么了。
    轻雅抿嘴，道：“你去，免得说我以男欺女。”
    单玑乖巧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提琴，给琴弦上松香。
    对面，爱丽丝看了一眼单玑的小提琴，目光划过不屑。
    自己的小提琴，是木色的。
    而单玑的小提琴，是纯白色的。
    猛地一看，是爱丽丝的小提琴赢了。因为正常来讲，上漆的琴，都是次品充好，影响音色的。可，单玑才试了下音，对面，爱丽丝的目光就变了。
    居然，是同等水准的小提琴。
    西洋出口，和天朝这边相仿。但凡最好的东西，是不会出口的。小提琴就是。可现在，单玑手里居然有同等水准的小提琴，这就证明，圣乐坊有这个工艺。
    连工艺都能有，琴艺便可想而知了。
    爱丽丝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在献曲之前就挑事，不然，说不准会丢脸。
    小公主都站出来了，外面的乐手们也陆续被放进来了。
    西洋使团那边虽然不悦，但也忍了。
    重点是曲子，而不是细节纠错。
    早膳被收走，换上了茶点。
    简单的伴奏十人小乐团，各自落座。
    爱丽丝走到所有人之前，站定，行礼，执琴举弓，开始演奏。
    琴声起，曲声扬。
    轻雅听着曲子，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优美，高雅，大气。
    妥妥的师珏风格，这是要当面打脸吗？
    轻雅抬眼，看了眼师珏。
    师珏很平静，至少表面看不出来什么。
    轻雅瘪嘴，大致扫了一眼其他人的表情。
    嗯……
    都没什么表情。
    轻雅服气了，小声对单玑道：“这首曲子叫什么来着，我肯定练过，但我不记得名字了。”
    “舒伯特的圣母颂。”单玑干巴巴应道，“说起来，这首曲子还是咱们师父传出去的，没想到让他们拿去当宝贝了。”
    “哎？真的假的？”轻雅意外道，“师父还有曲子传到国外吗？”
    “嗯。”单玑点头，道，“就为了应付这种情况，以免对方出完全陌生的曲子，让我方完全懵逼。”
    轻雅嘴角一抽，他信了才有鬼。
    多半是是荆燚觉得好玩所以传出去了，然后觉得效果不错，又多传出去几首。
    正听着，忽然，从上面又打下来一枚核桃。
    轻雅猝不及防，又被打中了脑门。不过这次，核桃上还裹着一张字条。
    是荆燚选的演奏曲目，迪尼库的云雀。
    “这首好。”
    单玑狡黠一笑，道：“颤音神曲啊，用来炫技肯定打脸对方，还是咱师父会玩。”
    轻雅看她，道：“对方未必不会。”
    “但对方选曲失败啊。”单玑喜形于色，道，“对方明显是奔着师珏来的，所以，他们用师珏的风格来打脸师珏。可是，瑶琴演奏这种高雅的慢歌，是因为瑶琴的器型和音色限制，不适合这种炫技打脸。但，小提琴不一样啊。小提琴可是西洋乐之王，最适合炫技。所以，我们来炫技，看对方还如何张狂！”
    轻雅犹豫道：“曲子风格不同，就算对方输了，也不会服气的。”
    “你说的那是小风格不同，但大风格来讲，这就是西洋乐啊。”单玑笑眯眯道，“用西洋乐对决西洋乐，没毛病。”
    轻雅……行！
    要是这么比，所有节奏感强的都适合舞台表演好。至于其他舒缓优雅的，只适闲来无事听着欣赏，如果放在比试中，那肯定会被鄙视的。
    就好像武林大会似的，打得越热闹越有人看，真正高手对决一招定输赢的那种，反而没人关注。
    轻雅打了个哈欠，然后，手里被塞了个小提琴。
    哈？
    轻雅询问地看着单玑，然后，手里又被塞了个拨片。
    呃……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四章 炫技碾压

    行。
    这不是一把小提琴，这是一把尤克里里！
    轻雅无语地试音，就是感觉他们又不是没有尤克里里，没必要非要用小提琴冒充。
    难道因为这个比较高大上？
    呵呵，对方未必这么想。
    轻雅想着，抬头往西洋使团那边看了一眼。
    那些人都在关注大司乐那边，没人看着自己这边。而自己的位置，又在小乐团后面。有这个遮挡，想看到也不太容易。
    怪了，那他是怎么看过去的？
    轻雅回神儿，视线被遮挡。可他确定，他刚刚真的看过去了。
    古怪。
    轻雅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自己又犯什么毛病了。
    单玑看了他一眼，道：“没事？”
    轻雅摇头，忍不住又揉了揉眼睛，道：“没事……应该。”
    单玑一笑，道：“如果有事，一定要说。”
    轻雅点头，却没再多言。
    单玑也没追问，无声调试好自己的小提琴，悠闲地等着对方挑衅。
    不多时，琴声罢，曲音收。
    众人礼貌性的鼓掌，没有太过热情，很快就停了。
    哈里小王子立刻问道：“听闻，东国有天下第一大司乐，不知这位大司乐阁下，如何评价我国这首乐曲。”
    师珏看了眼皇上，待皇上点头，才应道：“乐曲不错，只是，这琴，似乎受潮了。是没有保养好吗？”
    哈里小王子一怔，立刻看向爱丽丝小公主。
    爱丽丝有些尴尬，都怪她无聊地在船上玩乐器，结果乐器受潮了，到现在还没好。
    海水的腐蚀性，的确惊人。
    岔神儿不过一瞬，哈里很快找回话题，道：“既然大司乐阁下这么说了，想必，圣乐坊应该有保养良好的琴罢！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下？”
    师珏正欲拒绝，恰巧，听到单玑那边，一声琴鸣。
    “当然可以。”
    师珏应允，道：“百合公主恰好有一把不错的琴。阁下若有兴趣，师某便让她拿来，给你们看一眼。”
    哈里故作惊讶道：“竟然真有？那一定要看看了。”
    师珏笑笑，抬头，看向皇上。
    皇上点头，道：“百合公主何在？”
    单玑起身，算是礼貌地点了下头，道：“皇上。”
    皇上态度客气道：“西洋这几位使者，想见识一下你这丫头的歪欧吝，不知你可愿意？”
    “噗……”
    轻雅忍不住笑喷了，居然还有人和他一样，用暴力音译称呼小提琴？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才道：“自然可以。不过，我的琴，是不允许旁人触碰的。几位使者若不嫌弃，就由本公主用小提琴试奏一首曲目，如何？”
    哈里眼睛一亮，保持微笑道：“自然可以，那……”
    嗡——
    单玑没等哈里小王子继续说话，就开始拉琴。
    哈里噎了一下，眉头一皱，停了话头。
    轻雅诧异地看了眼单玑，连忙跟上单玑的节拍，给她伴奏。
    云雀这首曲子，是轻雅喜欢的类型。
    若论技巧，小提琴的颤音和滑音，算是比较难的。但，这些技巧，是为了用小提琴来模仿云雀的叫声。感觉上，和用二胡拉赛马，模仿的马嘶声差不多。
    诚然，模仿鸟叫声，用哨子口笛会比较方便。所以，能用小提琴演奏出来那种感觉，会显得更加难得。
    颤音一出，对面使团的人都傻了。
    谁都没想到，单玑上来就直接用一首高难度的曲子，碾压了方才爱丽丝演奏的曲目。
    当然，这两首曲子不是同一风格，没有可比性。只是从直观感觉来看，单玑这个欢乐明快的曲子，更为出彩。
    哈里目瞪口呆地看着单玑的演奏，同时，下意识地看了眼爱丽丝。
    爱丽丝抿嘴，她会拉这首曲子，但，必须得承认，她拉得并没有这么流畅。
    如果让小提琴首席去比，大约还能平分秋色。可，他们一开始就让公主出场，如果现在换个专业的，不管最后输赢，公主这场，都是输了。
    知己不知彼，果然麻烦。
    使团气氛一片低糜。
    相对，大天朝这边，很是惊喜。
    师珏惊诧地看着单玑的演奏，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小丫头拉小提琴居然也这么好。
    这荆燚是什么运气，居然捡回去俩宝贝。
    不过，也就荆燚养得好，要换作自己，未必能把俩孩子养成这样。
    师珏有些羡慕，也有些无奈。
    好在，他养的那一对儿继承人也不错，端看皇家愿不愿意认了。
    云雀的曲子很短，不多时，曲罢，音收。
    单玑收琴，微笑看着西洋使团的方向，道：“这把琴，你们认为如何？”
    哈里愣住了，忘了回答。
    旁边，查尔斯迅速接话道：“神乎其技。想不到，贵国居然有如此乐器工艺，倒是让人意外。”
    轻雅闻言，不乐意了。
    单玑演奏得也很好听，凭什么只夸乐器不夸单玑？
    “别闹。”
    单玑见轻雅心情不对，立刻按住了他，道：“无能之人，才会玩口舌之争。放心，之后比试会很多，有的是机会打他们的脸。”
    轻雅瘪嘴，他不想用乐器打脸，他想直接大耳刮子呼之。
    到了别人的地盘，技不如人还这么狂，完全看不过去。
    不止是轻雅看不过去，皇上也看不过去了。
    没记错的话，轻雅的每次发飙，都是因为有人先动了他的人。其中，比较严重的是，动了单玑的，基本都死了，有个别不能杀的，也都半残了。结果，西洋这帮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无视？就不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吗？
    他们不想见，他可想呢。
    “查尔斯王子客气了。”皇上乐呵呵道，“不过这乐器工艺，并非圣乐坊原有的，而是百合公主赠与的。”
    “哦，竟有此事？”查尔斯微微有些意外，感兴趣道，“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妹妹呢。”
    皇上嘴角一抽，接道：“的确，九公子也是这么以为的。”
    查尔斯一噎，偏头看了眼轻雅的方向，眼眸一眯，威胁地看了过去。
    轻雅根本没看查尔斯，不管他们谈论什么正事，他只要乖乖安静吃东西就行了。
    至于单玑，在他们忽视的时候，就被轻雅拉着落座了。
    他们不是来受气的，也没有任何人能给他们气受！
    轻雅暗戳戳地研究着，晚上怎么呼他们大耳刮子。
    别说，大晚上去报仇，感觉还挺爽。
    诶，等等。
    轻雅忽然想起来，之前单玑说，珩三受伤是三日前……
    他又睡了三日？
    怪了，一年时限已过，他还没恢复吗？
    轻雅想不太明白，就干脆不想了。反正看对方不顺眼，他也懒得装什么乖巧。谁敢惹事他就敢刚回去，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
    查尔斯的目光落空，转头，看了眼夏洛特。
    夏洛特悄然点头，转眸，看了眼爱丽丝。
    爱丽丝微微一凛，咬唇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东国陛下，我自幼习乐，非常喜欢音乐。素闻东国有圣乐坊，汇集天下乐律，我心向往。今日有幸，来到东国。不知，可否让我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东国圣乐坊？”
    来了。
    皇上忍着哈欠，这话头终于绕过来了。
    “当然可以。”
    皇上态度愉悦道：“珏老弟，爱丽丝小公主，就交由你负责接待了。”
    师珏立刻应道：“是。”
    查尔斯顺势道：“小妹独自一人，我不放心。”
    “那就一起。”
    皇上大手一挥，道：“珏老弟，人交给你照顾了。朕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皇上起身，大步离席。
    太监慢半拍地唱和道：“皇上起驾——”
    然后跟着跑走了。
    呃……
    被晾在原地的西洋使团，脸都黑透了。
    轻雅以为他们要发火，然而，他们迅速恢复了脸色，客气地与师珏交涉圣乐坊参观事宜，并没有半分生气的表现。
    怎么会？
    轻雅吃惊地看着他们。
    这都不生气？
    是太好脾气了，还是别有所图？
    忽地，轻雅脑海中灵光一闪，道：“他们不会是为了乐雅来的？”
    旁边，单玑好笑地看他，道：“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怎么你忘了？”
    “说过？”轻雅茫然回忆了一下，讪然道，“我还真不记得了。反正，我是不会让他们把轻音带走的。”
    “也带不走好不。”单玑翻了个白眼，真当血契是开玩笑呢，道，“不过，乐雅只是一方面。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没损失。左右，乐雅只是大天朝的圣物，并不是大不列颠的圣物。”
    轻雅奇怪道：“另一方面是什么？”
    单玑看他，道：“我说了你能记得？”
    轻雅讪然，道：“想记，应该还是能记得的。”
    单玑默然看了他片刻，才道：“知道怎么样才能快速占领一个国家吗？”
    轻雅一呆，不知道单玑忽然说这个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如实应道：“打呗，打服了就好了。”
    “不，是文化侵略。”单玑干巴巴道，“放弃之前的人，从此刻开始，给下一代传授新的规矩和知识。等几十年后，不用攻打，就能轻而易举地占领拥有共同文化的地方了。”
    轻雅眨眨眼，道：“就像师父往外输送乐曲那样？”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五章 炖汤吃

    “类似，但不尽然。”
    单玑淡然道：“当年始皇帝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那种改变比较全面。不过，他是先打的天下后统一的规矩，所以，那个不算侵略，只算统一。如果，我们日后全用英格丽是交流，用大不列颠的礼节交流，而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语言，那就是被文化入侵了。而他们要做的，大概就是这种事情。”
    轻雅茫然了片刻，道：“可……圣乐坊和这个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单玑耐心道，“你觉得没关系，是因为你学过六艺，识字知礼，你已经习惯了这大天朝的文化，不容易更改了。但，天朝更多的百姓，是不识字的。他们的交流和认知，全靠旁人言说。而其中，最方便传播的方式，就是歌曲。”
    轻雅恍然道：“你是指流行曲？”
    “对。”单玑点头，道，“虽然现在，大多民众不了解西洋文化，但如果他们用现有的流行曲，填成他们英格丽是的词，那么，普通老百姓就会比较容易接受。毕竟，很多人听流行曲，只是哼调子，未必能跟唱。但等他们哼熟了调子，打算跟唱的时候，就自然会学习这些西洋词句。如此一来，文化入侵就形成了。”
    轻雅眨眨眼，不解道：“就算这样，也不会入侵。最多学个第二语种，还方便交流了呢。”
    单玑微笑，道：“可，人都有惰性啊。”
    轻雅偏头，道：“这很正常啊，我就是。”
    “很有自知之明。”单玑忍不住轻笑出声，道，“不过，天朝含蓄，说什么知识都不会说得特明白，免得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而因为如此，很多东西学起来都比较费劲，而且，失传颇多。”
    轻雅诧异道：“我们师父没有饿死啊。”
    “因为他奉行活到老学到老，比你勤快。”单玑笑眯眯说着，又回转话题道，“相对，西洋那边，把低端知识共享，只封存高端知识。就好像用西洋规矩写曲子，哪怕不通音律，都可以通过主属套路，来创作曲子。这样，就算不学习高端知识，该会的都会了，只是不精。”
    轻雅想了想，道：“为什么我觉得那种格子作曲好拘束？反正我不喜欢的。”
    单玑一噎，一个大白眼丢过去，道：“你已经属于精通乐律的人了，自然不需要什么格式束缚，怎么开心怎么来。但对于不通乐律的人来讲，格式就很重要了。就好像格律诗和曲子词。”
    轻雅大概理解……才怪呢。他只是明白了有这么样些人，但他没办法理解他们的格式有什么好玩的。至少让他填一个曲子词，能憋个半天憋不出东西来。
    单玑见轻雅没听进去，也就没讲的兴趣了。
    她给轻雅续了红豆奶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看着西洋使团和师珏交涉，道：“总之，不管对方是要找乐雅，还是要文化入侵，我们都已经有了应对方案。而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着他们不要发生暴力事件。如果有，直接制止，不问缘由。”
    轻雅点头，一顿，道：“不对呀，不是有师父盯着吗？我们也盯着，会不会浪费人手？”
    “想偷懒就直说，别找借口。”单玑真是服了，道，“还有，西洋使团来访期间，师父会直接负责皇上的安危，不会管我们的。而本来负责我们安危的义父，伤好了，可魂息还需要养几天。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没有别人帮忙了。”
    “宠儿不怕，有我呢。”轻雅伸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道，“放心，我都把你养这么大了，肯定能保护好你的！”
    单玑嘴角一抽，到底是谁养了谁啊喂！
    俩孩子玩闹间，师珏那边，也交涉得差不多了。
    与皇上预估的一样，西洋使团内，所有乐团相关的人员，全要参观圣乐坊，大约有百十来号人。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都要暂住圣乐坊的。至于为什么，自然是找事了。
    师珏按皇上的指示，默许了他们的做法。至于结果，不是他能控制的。
    旁边，赵芾殷见师珏已经谈好，起身，往轻雅那边走去。
    “九公子。”
    轻雅闻声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说话的赵芾殷，转头对单玑道：“他居然这么客气的跟我说话，他是不是没睡醒？”
    单玑瞥了他一眼，道：“别闹。”
    轻雅眨眨眼，看向赵芾殷，道：“有事吗？”
    “是。”赵芾殷承认，同时，把赵芾媛推给他，道，“小媛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好好看着她，别让旁人抢走了。”
    轻雅看着被推过来的赵芾媛，想了想，转头对单玑道：“我总觉得他在套路我，可我不知道他在套路什么。”
    单玑直接笑喷了，正在喝茶的她被呛得直咳嗽。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拍背顺气，而后警惕地看着赵芾殷，不想被他算计。
    赵芾媛好奇道：“套路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觉得你们在算计我。”轻雅不高兴道，“你要明明白白说清楚，我能帮一定帮。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不要被你们骗。有师父耍我就够了，我不喜欢麻烦。”
    赵芾媛被逗笑了，道：“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你得跟小哥哥直说，不然，他根本不会按你说的做的。”
    赵芾殷宠溺地看着赵芾媛，无奈一叹，道：“当事人就在那边，我若是明说了，就是当面打脸了。”
    “那又如何？”赵芾媛不爽道，“他们都敢明目张胆忽视玥姐，我们就不能打脸了吗？”
    赵芾殷好笑道：“说了多少次，狗咬你一口，难道还去咬狗一口吗？”
    赵芾媛瘪嘴，不太高兴。
    “殷四说得对，人的确不能咬狗，因为人有人的报复方式。”轻雅抬手揉着赵芾媛的头，安抚道，“我们可以把狗抓住，剥皮抽筋，割肉去骨，切块炖汤吃。”
    赵芾媛……被惊住。
    “这个就过了。”赵芾殷皱眉道，“不过是咬一口，罪不至死的。”
    轻雅看他，道：“你没被狗咬过？”
    “当然……”
    “我是指真的狗。”
    “……当然没有。”
    赵芾殷哼笑道：“若是被狗咬了，会得恐水症，救不活的那种。我要被咬过，早就不存在了。”
    轻雅点头，道：“所以，它杀我，我杀它，何处过分？”
    赵芾殷好笑道：“人不是狗，害命不过一瞬间，而恶心却可能是一辈子。”
    “所以，我一劳永逸。”轻雅无所谓道，“不管对方是想恶心还是想害命，只要扼杀在萌芽，一切都解决啦。”
    赵芾殷颇为意外地看着轻雅，道：“之前见你，不觉得你有这么弑杀。”
    “迫不得已呗。”轻雅瘪嘴道，“来毕方谷闹事的太多了，如果不杀掉，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好欺负，还会再来的。没完没了，烦死人了。”
    赵芾殷皱眉，道：“他们是远道来客，不能杀的。”
    轻雅奇怪道：“不是侵略者吗？”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赵芾殷笑了一下，道，“还多亏百合公主技压对方，至少短期内，对方暂时不会有侵略的心思了。”
    轻雅不高兴了，如果对方没有必死的理由，他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错杀了也就杀了。但，他要给单玑树立讲道理的榜样，是万不能太过随心所欲的。他自己无所谓，教坏小朋友就不好了。
    然，轻雅并不知道，单玑背着他杀过多少人。他一直觉得，单玑生性顽皮，平日只是故作乖巧。他看不见的地方，她顽皮些没事的，反正有他护着，受委屈了也能报复回去。不过，轻雅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单玑从没有求助过自己。只当是她运气好，从没碰到过找茬的罢了。
    赵芾殷也看出了轻雅的不乐意，道：“这样，只要你留下他们的命，其余的随便你折腾，如何？”
    “真的？”轻雅眼睛一亮，又怀疑地看向赵芾殷，道，“你不会等他们找茬的时候，把我推出去？如果那样的话，我保证，他们绝对留不下命来。”
    “放心，不至于。”赵芾殷笑得很冷，道，“如果他们真敢找来，不用你出手，我也会解决了他们。”
    “哥！”赵芾媛警惕地抓住赵芾殷，道，“好啦，你去忙正事。这边的事由我来跟小哥哥说就行，不用你浪费口舌。”
    赵芾殷皱眉，道：“你能说得明白？”
    “哥！”赵芾媛跺脚撒娇道，“人家不是小孩子呢，人家已经长大了！”
    赵芾殷默了一瞬，皱眉一叹，道：“我到宁愿你没有长大。”
    “好啦好啦，你快走，这里不欢迎你。”赵芾媛一边说着，一边把赵芾殷往外面推，道，“你要再不回去，我敢保证，父皇一定会把所有奏折都堆在你的书桌上，弄翻你的墨砚，打碎你的笔洗的！”
    赵芾殷一噎，宠溺的捏了一下赵芾媛的小脸，快步离开了。
    赵芾媛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轻雅，一脸歉意道；“小哥哥抱歉啦，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习惯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六章 毒发作

    轻雅完全不在意赵芾殷的态度，只道：“所以，你们到底在算计什么？”
    “小哥哥，这不是我们算计啦，是对方在算计。”赵芾媛挨着单玑落座，远离轻雅，道，“你看到对面那个爱丽丝了吗？她那么在你面前晃悠，就是盯上你了。至于刚刚那个查尔斯，很明显是盯上玥姐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请求赐婚。”
    轻雅意外道：“这些人这么喜欢当小三？”
    “小三？”
    赵芾媛一脸茫然。
    “就是故意拆散人家的坏人。”轻雅一本正经道，“师父说的。”
    赵芾媛愕然道：“一妻多妾不是很正常吗？你……”说着，赵芾媛接到单玑的瞪视，瞬间改口道，“你做的好，不能跟那些家宅混乱的男人比，专情不丢人。”
    轻雅对着话题没兴趣，道：“也就是说，爱丽丝想嫁给我？”
    “不止。”赵芾媛道，“查尔斯还想娶玥姐。”
    “做梦！”
    轻雅拍案而起，道：“谁敢动我家宠儿，我弄死他全家！”
    赵芾媛被轻雅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左右瞧瞧。
    这一瞧不要紧，整个大殿居然就剩下他们仨了，其他人都走掉了。
    “哎？”
    赵芾媛有些懵，道：“其他人呢？刚还在呢。”
    “殷四都走了，智七也跟着走了。”单玑掌控全场，很自然地应道，“西洋使团面子挂不住，也都跟着走了。因为你们刚刚在聊天，所以师珏没有不长眼地过来打断。结果，就剩咱们几个了。”
    赵芾媛顿时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还担心被别人听到呢。”
    单玑没再说什么，拿过轻雅被拍红的小手，渡气过去，双修治愈。
    轻雅很快便感觉到手掌不痛了，可心里更加不爽了。他的宠儿是他的，绝对不给任何人抢走。不过，轻雅看了看单玑，又看了看赵芾殷，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和亲人选，除了我家宠儿，还有你了？”轻雅对赵芾媛道，“殷四不想让你去和亲，所以要我护着你？”
    赵芾媛承认道：“适龄的公主，暂时只有我们两个。”
    轻雅奇怪道：“其余的呢？你是九公主，前面还有八个呢。”
    “死的死，嫁的嫁，都赶走了。”赵芾媛耸肩，道，“周边国家都不需要和亲，所以，我也没着急安排人家。谁想到，西洋使团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
    轻雅安抚，道：“媛媛乖，没人能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万事有我。”
    赵芾媛欢喜道：“就知道小哥哥最好了。”
    轻雅揉揉赵芾媛的脑袋，又转手揉揉单玑的脑袋，道：“宠儿也乖，没人能抢走你的，相信我。”
    单玑微笑，她也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的。
    示威早膳，至此结束。
    输赢不明言，但各自心里有数。
    轻雅也不管什么官方算计，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干妹妹和宠儿回圣乐坊，生怕她们在半路就被抢走了。
    俩妹子也乐得被保护，也就没多说什么，心安理得地被轻雅照顾。
    “喂，你们听说了吗？朗乐正出事了！”
    “嗨，这有什么稀奇的。圣乐坊里没事找事第一人，每天不出点事才奇怪呢。”
    “就是就是，那位天天盯着各大管事的继承人闹事，也不知道是个考验还是什么的，反正经常出事了，一点都不稀奇。到是今日西洋使团抵达了，有些稀奇。”
    “哦？怎么说？”
    “来了几个鬼模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长得，恁吓人。”
    “没见识了不是，西洋人就长那模样，不是鬼。”
    “可看着好吓人的。”
    “怕什么，圣乐坊有皇上护着，就算真有小鬼，也不敢闹事，何况这些大活人！”
    “说的也是。”
    周围的议论，轻雅听了一耳朵，看向单玑，道：“郎雨泽成天出事？”
    “算。”
    单玑无所谓地应道：“他因为狗剩，没能成为师珏的弟子，一直记恨。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都是常有的。”
    “那……”
    单玑看了轻雅一眼，道：“你的毒，还没生效。”
    “怎么会？”
    轻雅意外道：“这毒是三个时辰后生效，十二个时辰后爆发。我都睡了三日了，怎么可能还没爆发！”
    单玑微愣，道：“是小毒王给你配的毒？”
    “对啊。”轻雅点头，拿出药粉包，道，“看，就是这个！”
    单玑和赵芾媛……
    “小哥哥，你要了两份毒吗？”赵芾媛稀奇地看着药粉包，道，“你也太谨慎了，师父的毒，要一包就够了。”
    “我知道啊。”轻雅也奇怪道，“我就要了一包，这个是用剩的。”
    单玑和赵芾媛……
    这东西还能用剩？
    都是恰好剂量的好！
    赵芾媛扶额道：“我好像有点知道，为什么毒没有按时起效了。”
    单玑也是服了，道：“君，你不会下毒吗？”
    “下毒怎么不会。”轻雅不解道，“这东西遇水生效，所以，我直接趁郎雨泽睡着，直接把它撒到郎雨泽的嘴里，肯定会有效果的。”
    单玑好笑道：“洒了多少？”
    “一点点啊。”轻雅理所当然道，“撒太多万一饱和了怎么办，会被发现的。”
    单玑和赵芾媛……
    小毒王把这个都考虑进去了好！
    要知道，这药粉都不是纯粉末，而是特地制作成水合物的有毒晶体，一滴水就能融了这一包药！
    无论什么药粉都能被他做成结晶水合物，这是小毒王的特技之一，只有他有这个技术！
    轻雅根本不知道这个，在他的概念里，就算结晶水合物，也有饱和的，不然怎么析出水合物的。但，人家尚承宇做的，是不稳定水合物，反正马上就要用掉的东西，能撑到下毒当时就行了，不需要考虑存放问题。所以，这毒晶体，才会有易溶解的效果。
    当然，过了这么几日，轻雅纸包里的毒粉，已经失了水合物的效果，只有毒素还有残留。
    单玑和赵芾媛对轻雅的作为之非常无语，只觉得他浪费资源。
    “君。”单玑耐心的教育道，“小毒王的毒，要全部撒下去，才会有他说的效果。而当你把所有毒粉撒完之后，要把包毒的纸，放在阳光下暴晒，或者用灯靠一会儿，就会自燃消失。下毒无痕，是他的招牌。可你这么错误操作，算是毁了他的招牌。”
    轻雅听得一愣一愣的，道：“下毒还这么麻烦？”
    “是啊。”单玑好笑道，“不然，为什么世上只有一个小毒王，而非遍地都是小毒王。”
    轻雅想了想，理解了，不过心里还是不爽，道：“下毒不好玩，没有拳头舒坦。”
    “那你就别下毒了。”单玑有些嫌弃道，“还不够浪费的呢。”
    轻雅尴尬了一下，道：“可是，我真的已经下了点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效？”
    单玑正要应，忽地——
    “你说话啊！装什么聋子！西洋使团的人，那都是贵客！而你居然不听指挥，还胡乱走动！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阿巴，阿巴……”
    “特么的，装什么哑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惯会说漂亮话！现在装哑巴，晚了！”
    “阿巴！阿巴阿巴！”
    “阿什么巴，还真当自己是哑巴了啊！你这个……阿发阿巴，阿巴阿发！”
    然后，说话的位置除了阿巴的声音，还传来了厮打的声音。
    单玑眨眨眼，偏头看向轻雅，道：“好像开始生效了。”
    轻雅松了口气，道：“还算没白忙。”
    “不过，这个时机不太好。”赵芾媛有些担忧道，“西洋使团刚来，就闹出这种事件。说不定，会给他们借口，让他们发难。”
    轻雅一脸莫名，这有什么好发难的？
    “这好办。”单玑接话道，“我们可以，先发制人。”
    哈？
    赵芾媛和轻雅都有些蒙。
    然，不到晚上，果然先发制人了。
    圣乐坊中，流言四起。
    说，西洋来使乃是不祥之人，谁离他们太近，就会变成聋哑人。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没人愿意照顾西洋来使。
    而同时，西洋来使们，也被尽数扣押在圣乐坊，美其名曰调查，实际就是圈禁起来了。
    赵芾媛……还真特么先发制人。
    西洋使团本来就舟车劳顿，早起突袭不过是一时行为，后劲已然不足。是以，他们现在被扣押，得反应好一阵，才能回过味儿来。而趁此机会，他们该调查的都调查完了，就算一个误会放人，也无所谓了。
    轻雅……感觉毒白下了。
    他本意是想阴一把郎雨泽，可没想到，骂都让西洋使团给捡去了。最该被骂的郎雨泽，反而什么事都没有。
    祸害果然遗千年。
    烦躁！
    轻雅十分之不爽，连晚上的红豆汤都不觉得好喝了。
    是以，师儒君过来汇报情况的时候，看到一脸不爽的轻雅，一阵头皮发麻。
    “什么事？”
    轻雅非常不爽，没等师儒君开口，便继续说道：“小事自己拿主意，大事让宠儿做决定，有事没事都别来找我，烦着呢！”
    师儒君犹豫了一下，道：“属下有件私事，想要求阿雅帮忙。若是阿雅有闲，还请务必答应。”
    轻雅一呆，好奇道：“什么事呀？”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七章 意外被困

    师儒君应道：“属下想将琳琳送来，请阿雅暂为收养。”
    轻雅一噎，道：“谁？”
    “琳琳，赵芾琳。”师儒君认真道，“西洋使团来访，有和亲的打算。若他们点名琳琳，或许会被对方带走。属下思来想去，还寄养在阿雅这里方便。想来以阿雅的手段，是定不会让这些女孩被和亲的。”
    轻雅被逗笑了，道：“你也把人塞给我？”
    师儒君点头，道：“阿雅这里最为安全。”
    轻雅想了想，道；“塞人可以，但过来的人，都得听我的指挥，和我一起排练曲子。”
    “没问题。”师儒君应道，“只要阿雅愿意收留就好。”
    轻雅应允了。
    反正明馨也喜欢小孩子，一起养了没差的。
    师儒君道谢，离开去接赵芾琳了。
    而同时，赵芾媛和单玑回来，还带上了夜宵糕点。
    “四人份？”
    轻雅数着糕点碟子，奇怪道：“有谁要来吗？”
    “琳琳啊。”
    单玑随口道：“你不是刚答应了。”
    轻雅一愣，恍然道：“你提的？”
    单玑微笑，道：“家属分散太过危险，不如聚集一处，力量大些。”
    轻雅瘪嘴，道：“狡兔三窟，聚集一处，不怕被人一锅端了？”
    “想法很好，但有心无力而已。”单玑笑眯眯道，“不要小看十面旗阵，开阵了，就算是护城大阵也比不过这个。没事只要不出去，绝对安全。”
    轻雅不喜欢，道：“可是，西洋使团来了，正是交流的好时候，怎么能呆在这里不出去呢？”
    “无所谓啊，反正他们也被关着呢。”单玑道，“现在最是闹事的时候，还是老实宅着，不添乱，比较省事。”
    轻雅有些懵逼，道：“人都关着呢，还怎么闹事？”
    单玑无奈的看他，道：“我几时说过，闹事的是西洋使团？”
    轻雅更懵了，不是早上才说过吗？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道：“你可还记得，给郎雨泽下的毒，是什么效用？”
    轻雅点头，道：“是一种传染毒素。中毒者没有任何症状，但，接触中毒者超过一刻钟，便会沾染毒性，造成七日短暂耳聋的症状。原本，我预计这个潜伏期，是一整天，十二个时辰。但，实际效果，完全不清楚，因为，我并不知道，这个感染效果是什么时候生效的。”
    “时辰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单玑说完，又对赵芾媛道，“来，你说一下，方才统计的聋哑病患状况。”
    赵芾媛点头，道：“这次被毒素波及的聋哑病患，共有三十七人。其中，参与西洋乐团接待的，有三十一人。郎雨泽不在其列。这三十七人，包括乐属乐正五人，舞属领舞三人，歌属领唱两人，典乐一人，典同三人，乐胥十人，乐属乐工七人，舞属舞伶四人，歌属歌伎两人。其中，未参与这次接待的，有典乐一人，典同三人，乐胥两人。”
    轻雅听了，很是意外，道：“他认识这么多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几天接触的三十一人，都参与了西洋乐团的接待，而负责接待西洋乐团的，一共只有五十人。”单玑非常不爽道，“还有，这次西洋乐团提前到访，没有预先通知任何人，连皇上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不仅如此，典乐典同和乐胥那俩人没有参加接待，是因为他们职责不符合。而除此之外，他这些天接触的人，都参与了接待，这说明什么？”
    轻雅眨眨眼，道：“说明他在为三皇子做事？”
    “这是一方面。”单玑不高兴道，“还有一方面，就是他有足够的实力，自己生事。”
    轻雅懂了，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小心他主动闹事？”
    “不错。”单玑点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小人反扑，只会更厉害。总之，小心点没错的。”
    轻雅想了想，点头。
    不过，欺负人的人那么猖狂，而让他好好呆在屋里躲着，有点懦夫的感觉。
    轻雅暗自盘算着，还得再给那人找点麻烦，不然，自己心里不爽。
    夜。
    本来想找麻烦的轻雅，自己没撑住，直接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是翌日了。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啊！
    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眼睛出问题，还会忽然睡着……难道他生病了吗？
    轻雅有些打蔫，他可不能生病。
    现在能护着这些妹子的，只有他了。如果他生病了，这些妹子就没人护着了。
    可，轻雅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高兴。
    轻雅叹了口气，默默地趴在窗台上，看仨妹子在院子里逗猫。
    圣乐坊算半个宫里，并不能随便养猫的。好在，赵芾琳这个公主虽然不讨喜，但好歹挂着个公主的名号，养个猫还是被允许的。
    那橘猫长得毛茸茸的，很讨女孩子欢心。是以，仨妹子围着那橘猫团团转，而橘猫非常傲娇地谁都不理，很高冷。
    轻雅确认了单玑安全，心情便一松。趁着现在有闲，干脆，再多做几次吐纳。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但把病气都吐纳掉，肯定没错。
    说实话，在他体内真气转化为神气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按部就班的练功了。不得不说，就算没病没痛，用真气转这么几个周天，感觉都会很舒服。
    不过，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轻雅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感觉又和自己有关。
    尤其是，他确定是这个感觉，造成了自己之前的病态。
    正想着，忽地，轻雅发现，自己被白雾团给笼罩了。
    呃……
    谁啊，又拿结界罩他，有病啊！
    不对，等等。
    他在中都，有护城大阵在，怎么可能有人能用结界罩住他？
    轻雅茫然了一瞬，放出真气，去探知周围的状况。可惜，这结界的气息没见过，轻雅完全不知道弄自己的是谁。
    或者说，弄的是自己吗？
    轻雅莫名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己在这结界中是旁观者。而真正困在这里的是其他人，但自己必须要救。
    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轻雅怀疑地打量着空无一物的白雾团结界，他觉得自己被摄心术控制了，可，似乎又不完全像。
    好奇怪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轻雅搞不明白。
    他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个笼罩在周围的结界，是陌生的气息，而且，对自己非常不友好。
    这结界不接受同化气息，也不接受交流。
    看来，想要出去的话，估计得毁了结界才行。
    结界之所以被称为结界，就是很难毁掉的。要么，拼能级硬刚，要么，投机取巧。
    轻雅心情不爽，取巧什么的，就算了。
    正好，这东西耐打，让他发泄一下怒气，还是不错的。
    想着，轻雅收劲力于拳头，然后，一拳，打在结界上！
    轰！
    响动挺大，可，触感和棉花一样，一点都不痛，没有任何回力反弹。
    轻雅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单玑喜欢打毛绒出气了。
    这东西打起来不痛，消气，而且感觉很上瘾，还想继续打！
    轻雅眼睛一亮，抡起拳头，用力往结界上打去！
    轰！
    再打！
    轰！
    继续打！
    轰！
    轻雅顿了顿，发现自己的击打并没有造成任何破坏。
    嗯……
    反正他也不着急出去，干脆发泄好了再说！
    轻雅想着，抡起拳头，再次打了下去。
    另一边。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
    轻音一头黑线地，看着轻雅像玩儿似的，破坏结界。
    旁边，，雷音有些犹豫，道：“琴哥哥，你这小主，靠谱吗？”
    轻音无语地扶额，可除了相信小主，它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都怪仙华永那个坑货！
    不过，也是自己疏忽，不小心中了套。
    它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伍柳仙庄那么厉害，是因为仙山不止成灵，还成精了。这仙山精灵，居然自学了仙庄人族的课程，然后把其中的阵法内容，应用到它自己的天然结界里面了。
    如此，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天然且带人工效果的结阵。
    轻音本以为这里就是个人为结阵，那么，只要自己的能级超过对方，就不怕被困住。可，对方是仙山精灵，它自身不是很厉害，但它可以借助自然之力，吸收自己的攻击能量，汇集数次之后，再反打回来。最坑的是，因为轻音自己无法破坏自然，所以，自然能无限度的吸收自己的能量，再反打回来。
    好在，轻音不会被自己的力道所伤害。如此，两方僵持，谁也赢不了谁。
    不过，对仙山精灵来说，这里是它大本营，一直待着也没问题。但，对轻音来说，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点都不好玩。
    所以，它把轻雅叫来，希望他能帮忙。
    可惜，轻雅听不到它说话，而雷音契约的是轻音自己，也无法直接和轻雅对话。
    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轻音不止一次觉得，这样没办法交涉，真是麻烦死了。得快点让自家小主和自己交流，不然真的要命。
    这边。
    轻雅连续打了结界十几下，还踹了几脚，终于感觉心情好多了。
    心情一好，脑子就清明了。
    第一时间，他就真切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八章 硬刚脱困

    这结界在吃力道。
    可，这力道却没有发散出去。
    能量可以传递，但不会平白消失。
    所以，自己打过去的力道，如果不是作用在了结界上，那就是被它收集起来，要搞事情。
    若是打到自己，轻雅不怕。自己神气的弱点，自己最清楚。而轻雅担心的是，这结界把其他人的能量也汇集起来，交叉攻击。如果打过来的是熟悉的气息，会影响他的判断。而这个短暂的时间差，会要了命的。
    虽然轻雅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但，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还有那么多妹子要护着，他死了，妹子就要被抢走了。
    谁敢抢他的妹子，他敢跟谁急！
    一时间，轻雅戾气暴涨，冷冽的气场，瞬间充满结界内部。
    仙山精灵……
    它正把轻雅的灵能汇集起来，往轻雅那里打。在猝不及防间，它被轻雅冷冽气场一激，导致动作一抖。本该像炮弹一样投掷的灵能炸弹，顿了顿，歪歪扭扭地往轻雅那边飞去，看上去一点危害性都没有。
    啊，回来！
    不，算了。
    就算没速度，这人的灵能也足够破坏力，他躲不掉的。
    仙山精灵想着，就这么默默等着他被灵能炸弹给炸死，然后，他的灵能就是自己的了。
    轻雅看着摇摇摆摆被丢过来的自己的灵力团，真真无语了。
    能做出这结界的，应该已经是精灵级别了，居然没脑子的不知道交叉攻击？还是说，这里只困了自己一个人？
    轻雅不觉得是后者。
    不过，结果已经摆在眼前，过程就不重要了。
    自己的神气，能级很高，但，弱点也很明显。
    那就是魔气。
    轻雅有单玑那里摸来的魔气。但，那些只是单玑睡着的时候，无意识散发的气息。只有那么几缕，不够对上自己方才发泄用掉的份额。当然，这也好办。只要把自然之气，重新剥离，分出之气，就可以了。
    至于这结界为什么充满自然之气，轻雅没有深究。反正有的用，就好。
    轻雅快速剥离自然之气中的神气，而后，被剥离的神气，自动吸附在轻雅身上。轻雅没管那些神气，他快速将茫然不知所往的的魔气汇集起来，做成另一个灵能炸弹。
    比御气，他也不是善茬！
    对面的神气炸弹，磨磨唧唧，摇摇晃晃，花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滚到轻雅面前。
    轻雅等着神气炸弹靠近，猝地，给自己周身加了一个神气护罩，同时，他将魔气炸弹整个推了出去。
    哈？
    仙山精灵愣住了。
    这不是神修吗？怎么能用魔气？
    不远处。
    轻音吃了一惊，迅速把雷音护在怀里，扬手一个结界，笼罩住两位。
    轰——
    一声巨大的爆鸣声，瞬间震动了整个结阵！
    而后，整个结阵如蛛网般破裂，碎成小块！
    爆炸产生的风流，冲出碎裂的结阵，在五柳山庄中横冲直撞，掀翻了好几座屋顶。
    好在，巨大的爆鸣声，惊得所有人出屋观瞧。倒是没有人被砸死，只有被吹得七倒八歪，碰撞轻伤的。
    爆炸中心。
    轻雅一脸平静地等着爆炸结束，默然寻找着离开的路径。
    显而易见，这里是个山洞，感觉和之前珩三那个基地很像。就是，这里的感觉好潮湿，有种溶洞的感觉。
    哎……还是毕方谷瀑后洞天比较舒服。该湿的地方湿，该干的地方干，不会有这种阴冷潮湿不舒服。
    而且，溶洞这种地方，大洞套小洞的，简直比蚂蚁窝还复杂，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比如轻雅，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肯定自己会迷路了。
    啊！
    自己到底为什么被困在这的？
    他要回去！他要看妹子去！
    谁能带他出去啊！
    不对，带他出去也未必找得到回去的路。
    谁把他弄过来的啊！
    快点送他回去啊！
    轻雅茫然看着周围，下意识地叫大月亮和小水滴。然，阵灵大月亮完全没有反应，而泉灵小水滴稍微冒了个水滴，然后就迅速消失了。
    呃……
    轻雅一脸懵逼。
    这是闹哪样？
    轻雅无语了一瞬，想了想，叫了灵风。
    可不知道什么缘故，灵风居然也没有反应，好像被阻断了联络似的，一点反馈都没有。
    轻雅没办法，只能叫轻音了。如果不是非它不可，他是不想打断它们在外溜达的。就好像他和单玑一起玩的时候，也是非常讨厌有人打扰的。
    然……
    轻音也没反应？
    轻雅顿时有些慌了。
    轻音是他心中的最强者，如果轻音都无法联络，那他要怎么离开？
    轰！
    一声爆鸣，溶洞震荡！
    轻雅下意识地聚出神气屏障，然后，很神奇地看着溶洞居然没被震塌。
    不愧是天然产物，抗震都成习惯了。
    但听声音，这震动不像是天然震动，大约有其他人在？
    轻雅着急找人询问怎么离开，连忙循着震动源奔了过去。无论对方是敌人还是友人，都无所谓，只要是个活的，能问出怎么离开就行。其他的，凭本事决定。
    轰！
    又是一声巨响！
    仙山精灵从石壁上滑下，感觉非常不好。
    轻音没给它喘息的机会，它大手一招，再次把仙山精灵捉了回来，然后，甩手再丢！
    轰！
    溶洞再响！
    “你混蛋！”
    仙山精灵气急败坏，干脆把自己镶在石壁上，不下去了，道：“你个老哑巴，凭什么打我！难道你忘了，我和你是同时期入道的精灵，你没资历打我！”
    轻音才不管这个，它直接运转，刚才从轻雅那里收集到的溢出的神气，强行把仙山精灵从石壁上抠下来，然后再次摔出去！
    轰！
    仙山精灵已经能聚形成一个十岁男孩的模样，但它毕竟不是人族，所以它没有痛觉。而且，这里是它的地盘，被这么摔着也没什么损失，可是，很丢脸啊！
    它万年老精灵的脸，都快丢光了！
    “你真有病啊！”
    仙山精灵不爽道：“是仙华永把你坑到我这里的，又不是我主动坑你的。我还没嫌弃你硬闯我的结阵，弄坏了我的布局呢！你倒好，拿我出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找仙华永算账啊！”
    轻音冷然不语，再次抓过仙山精灵，丢出去。
    旁边，雷音微笑代言道：“不急。但凡坑了琴哥哥的人，它都会报复的。此时，不过是先看到你，所以先报复你罢了。至于那个仙华永，等下次遇上了，再报复不迟。”
    仙山精灵不干了，道：“是你们闯入我的领地，还好意思报复我？有没有搞错啊！”
    “没搞错啊。”雷音笑然应道，“按照你的逻辑，坑了我们的是仙华永，导致我们毁了你局部结阵的，也是仙华永。可是，你却没有报复仙华永，反而把怒气撒在我们头上。如此，我们报复回去，有何过错？”
    仙山精灵一愣，歪头想了想，道：“好像是哦。”说着，仙山精灵越想越气，道，“我堂堂万年精灵，居然被人族给借刀杀人了？特喵的，不能忍！”
    轻音和雷音呵呵了。
    修炼万年还是个精灵，这资质也是醉了。
    轻音一个万年小神，雷音一个千年半神，双双鄙视地看着它。
    仙山精灵见它们停手，眼珠一转，趁机转头就跑。
    然而，它一个长期宅山洞的大佬，几时这么落荒逃跑过？
    没跑出几步，就被地上的石子绊倒，踉跄着就要跌倒。
    “哎呀！”
    仙山精灵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划拉，想要抓住些什么。
    半刻钟前。
    轻雅循着声音，往这边找活物。然而，溶洞内实在是太多通路，轻雅头晕转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勉强分清前后左右，连自己在一条道上绕了三次都没发现。
    好在，动静就在距离轻雅一壁之隔的另一边。是以，轻雅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而后，他往另一条路上一拐，一下子，就看到了轻音和雷音。
    轻雅正要打招呼，却见，一个小男孩朝自己的方向扑了过来，还差点摔倒。
    那小男孩看起来有些可怜，轻雅下意识地扶了一把，想帮他站稳。
    然而，那小男孩乱挥双手，还惊声尖叫。
    轻雅被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稍微慢了半分。
    不过，那小男孩乱挥的双手，正好抓住了轻雅的手。
    可此时，轻雅的手正好失了力道，没能稳住小男孩。
    结果……小男孩继续跌倒，同时大声惊呼。
    很巧，小男孩张开的嘴，就直接撞上了轻雅伸出的手。
    牙齿磕手，顿时，就把轻雅的手指给撞破了一块。
    轻雅痛得一抽，下意识地想收回手，同时，轻雅听到远处有铃声传来，很熟悉，好像在召唤自己。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轻雅闭眼，再睁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而外面，天光大亮。
    呃……嗯？
    轻雅眨眨眼，茫然地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
    他记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来着，可看现在的状况，之前自己在做梦？
    也对哦，中都有护城大阵，怎么可能让他被莫名其妙的外来结界困住，巫家的脸面还要呢！
    轻雅松了口气，转头，看到床畔一脸惊慌的明馨，和拿着乐颂一脸平静的大司祭。
    (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九章 神气满溢

    呃……难道不是做梦？
    轻雅愣然看着俩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没伤，可是，好痛。
    “好了。”
    说话间，大司祭手中的乐颂，凭空淡去消失。而大司祭就好像没拿过东西一样，环手抱在胸前，态度冷肃。
    明馨松了口气，连忙坐到床边，伸手摸着轻雅的脑袋，道：“宝宝，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适？”
    轻雅有些茫然，道：“方才，我怎么了吗？”
    明馨不知道，转头看向大司祭。
    “你被离魂了。”
    大司祭说得干脆，道；“琴神大人并没有害你的意思，但它没办法将你带回来。是以，它让灵风通知于吾，以乐颂招魂回来。”
    轻雅愣愣道：“所以，我刚刚看到的，真的是轻音？”
    大司祭没应，她探知不到乐雅的私事。就算能探知到，也不是她能乱说的。
    轻雅愣愣的，整个人还不清醒。
    “宝宝，你没事？”明馨心疼地看着轻雅，道，“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你说了我们才能给你治疗，知道吗？”
    轻雅眨眨眼，可怜巴巴地举起自己的右手，道：“姐姐，我……”
    正说着，门开了。
    单玑冲了进来，道：“君，你醒了？没事？”
    随之，赵芾媛和赵芾琳慢半步的走了过来，双双担忧地看着床上的轻雅。
    呃……
    轻雅眨眨眼，迅速收了委屈的表情，猛地坐了起来，忍着头晕，故作乖巧道：“我没事的，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单玑鄙视地看着他，以为这么快的换了表情，她就看不到了吗？
    明馨被逗笑了，小孩子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在女孩子面前注意颜面了。
    轻雅努力保持平静，可右手的位置，还是感觉好痛。
    嗷！
    明明没有伤口，为什么会这么痛？
    不是说梦里受伤是不会痛的嘛？可是他真的好痛！
    不多时，轻雅的淡定很快装不下去了。
    因为，他不止是手痛，浑身都开始痛了起来。
    没有伤口，就是莫名其妙的痛！
    轻雅不像让单玑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可是他真的好痛，整个人都难受死了。
    没一会儿，轻雅脸上淡定的表情崩塌了。他转头扑到明馨怀里，没脸见人了。
    明馨见状，连忙抱住轻雅，安抚地摸了摸。可是，明馨没看到他身上有任何伤痕，也没有明显的伤痛位置，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已经疼的出冷汗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伸手过去，想要给他把脉。然，在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时候，忽地，在两人之间，发生了一次气碰撞的小爆炸。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躲了一下。
    单玑更快地退后，眉头紧蹙。
    理论上，这里灵能稀薄，神气满溢的情况完全不可能。但，实际上，轻雅现在的状态，就很像是神气过多的满溢现象。
    单玑蒙了。
    大月亮的存在，就已经超过预期，而现在又出现了神气满溢的现象。
    难道这世界也会进化吗？
    单玑有些不明白，但那种事情可以慢慢研究，现在紧要问题，就是处理轻雅这些满溢的神气。
    过犹不及，多余的必须要消耗。
    “灵风。”
    单玑立刻开口道：“通知粉衣和荆小宝过来一趟，哔咕蜉蝣也都带着，尽快过来。”
    “是。”
    灵风凭空应声，迅速去通知了。
    没一会儿，粉衣几位赶了过来。
    荆小宝嫌弃地看着扑在明馨怀里撒娇的轻雅，转头，乖巧地对着单玑一笑。
    白粉衣也看向单玑，乖巧没有乱说话。
    单玑看了眼装乖的众人，直言道：“君上神气满溢，你们过去分食一下。”
    “真的？”
    白粉衣眼睛一亮，吐了吐舌头，道：“真的可以吸食吗？”
    “嗯。”
    单玑点头，道：“也不能太过，把多余的吸食掉就行。我会叫停的。”
    白粉衣连连点头，有吃的总比没吃的好！
    荆小宝和蜉蝣哔咕看向白粉衣，在这个小团体里，显然白粉衣是老大。
    “一起。”
    白粉衣没有吃独食的意思，道：“大约溢出的神气还挺多的，不然玥妹妹不会叫咱们一起来。”
    闻言，荆小宝和蜉蝣哔咕顿时高兴了起来。
    很快，几小只围到轻雅周围，摸他溢出的神气来吃。
    此时，轻雅动弹不得，只能难受地倒在明馨怀里，痛得冷汗直流。他甚至无法感觉到周围有人说话，更不知道单玑说了什么。
    轻雅想要抓点什么，转移疼痛。但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正在护着他的人，是明馨。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愿意伤害明馨。是以，轻雅只是死死攥住明馨的衣袖边沿，寻求安慰。但，那点东西，根本不管用。
    忍，轻雅也想忍。
    但有些疼痛，简直忍无可忍。
    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而这种感觉，在他初学内功之后，就没再经历过了。
    嗯？
    这种感觉以前经历过？
    轻雅茫然想了想，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不太熟练的时候，好像还真的经历过一次，像这样的浑身难受的时候。似乎，当时那会儿，是因为他控制了内力不外放，结果差点把自己给憋死。这次，好像是类似的情况。不过闹事的不是内力，而是神气。
    内力只是个热量，散去非常容易，只要散在体外就行。
    可，神气是一种气息，就算抛出体外，也依旧会附着在自己周围，造成一个压迫自己身体的气场。
    最纠结的是，内力的用处很多，甚至随便打一拳挥一掌，就能散发出去。可，神气除了能稳固自身外，没有什么需要消耗用处。
    哦对了，唯一能消耗的，应该是自己丹田里那颗黄豆大的神气球。可，似乎是大世界规则的限制，神气球已经是最强效果，没办法再增强了。
    所以……
    啊！
    自己要爆炸了！
    轻雅痛得抽搐！
    他也不想抽搐，可他控制不住！
    适时。
    白粉衣和荆小宝及两小只，准备就绪。
    四位各在一处，吸食各自方位的神气，并约定互不干扰对方。
    弱者生存，追名逐利。
    强者生存，互惠共赢。
    四位各自控制着吸食力道，谦让，且不客气。
    忽地，疼痛骤弱。
    轻雅脑子清醒了一瞬，而后很快发现，是有人在吸食自己的神气。
    往常，他不介意自己的神气被吸，反正周围萦绕的都是多余的，就跟自己摸了单玑外散的魔气一样。
    但……
    他现在神气满溢，这些吸食自己神气的，还磨磨唧唧的悄默吸食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很难受吗！
    轻雅难受得不行，迅速将体内神气一聚，转而，往四处吸食的地方，分散气息。
    对轻雅来说，这是减缓疼痛的办法。可对周围四位来说，那就是能导致走火入魔的致死量！
    而且轻雅外放真气放得很急，外放的真气就像四个神气弹一样，直接往四个方向打了出去！
    “小心！”
    单玑出言提醒，同时，甩出去四枚魂珠，拦在四位面前。
    魂珠起到减缓作用，并没能完全阻拦发散的气息。
    “自己契约，囤气。”
    单玑皱眉道：“这多余的神气有些多，你们多拿一些没关系的。”
    四位愣了一瞬，迅速照做。谁也没有多嘴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拿到自己需要的，就足够了。
    神气被消耗，轻雅轻松了很多，痛感也少多了。
    不过，猝地。
    轻雅右手一痛，而后，大月亮和小水滴一起，把小男孩从轻雅体内踹了出来。
    小男孩被摔了一个骨碌，气得大骂道：“你们有病啊，又不是老子想要契约的，是误会，误会懂吗？！别以为老子想要一个主子，要是能解除契约，老子转头就走，绝对不会留下！”
    轻雅看了那小男孩一眼，这不是他迷路的时候，撞上的那个小男孩吗？
    确切的说，是它撞过来，他是慢悠悠地晃悠的。
    “看什么看？”
    小男孩傲娇地一抬下巴，道：“没见过长得好看的啊！”
    轻雅一愣，眼眸一转，打量了小男孩一眼。别说，他以前只见过精致漂亮的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见精致漂亮的男孩子。
    确定不是女扮男装？
    轻雅完全不知道它是精灵，没有性别之分，
    精灵怪那种低级生灵，完全没有性别之分。只有能级较高的生灵，才有性别之分。
    小男孩哼了一声，正要甩手走人，忽地，他敏感地察觉到危险，抬眸，对上了单玑的目光。
    “你想解除契约？”
    单玑冷眼看它，道：“可以，你别动，我帮你解契约。”
    小男孩一愣，道：“对方可是神族，你能级够吗？”
    “放心。”单玑指尖一掐，聚出解除符咒，道，“当世之中，没有我不能解的契约。”
    小男孩看着那符咒，信了半分，果然没动。
    单玑满意地看着呆住的小男孩，猝然出手，甩出解除符咒，打向轻雅。同时，她暗中聚积魔气，打算在解除契约的第一时间，除掉这个小男孩！
    任何，曾经属于过轻雅的东西，她都会在背主的时候摧毁。
    没有任何人能挑战天道的权威，她不允许！
    小男孩本来安静等着解除契约，然，当它察觉的单玑在积聚魔气的时候，心头大惊！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〇章 解除契约

    之前，轻雅用魔气炸过小男孩，而爆炸之后，所有真气都消失不见。
    爆炸产生的能量全都散去，最终，小男孩什么都没有得到。
    它不知道神气魔气的原理，是以，它将之前的爆炸，全都归结于魔气的效果。而此时，它再次敏感地察觉到有魔气的时候，整个精灵都被吓坏了。
    “不不不，我不想解契了”
    小男孩连忙摆手，退到轻雅身旁，道：“我现在非常想认这位，嗯……”小男孩楞了一下，发现它根本不知道轻雅的名字，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位小主人为主。不会解契的，真的。”
    “晚了。”
    单玑直接朝着小男孩甩出魔气，并毫不担心自己会误伤轻雅。
    小男孩大惊失色，面对单玑明显杀招的攻击，一边灵活闪避，一边对轻雅道：“主子，主子！你快让她停手，我跟你还不行！”
    轻雅眨眨眼，转头，埋头在明馨怀里，并不理会他们闹腾。
    无论单玑要杀谁，总不会毫无理由的。至于是否能杀过，那就是看双方实力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阻止单玑的行动的，最多，会给单玑保命。但，基本不需要他保命，比杀人，单玑还真没怕过谁。
    呃，也不知道她和轻音孰强孰弱。
    说起轻音，之前在溶洞的时候，他似乎看到这小男孩和轻音他们在一起。
    当时，很明显，小男孩和轻音他们，处于对立面，而且，双方都有些狼狈。不难猜，之前的溶洞轰鸣，应该就是它们的打斗造成的。也是他之前没注意，原来这小男孩和轻音是站对立面的。
    契约敌人这种事，他没兴趣。最多契约那种第三方不知情的。
    不对，能不契约还是不要契约的好，这么多灵宝儿们，他养不起啊！
    尤其是，之前契约的，如轻音，毕方谷山灵阵灵之类，它们自己能照顾自己，不需要自己照顾。而自大月亮之后，这些都有点弱，完全不能自己照顾自己。而且它们没什么用，只能卖萌来玩。
    嗯……
    大月亮虽然能分身，但分身也需要照顾，有点麻烦。
    小水滴也能分身，而且可以传递消息，比较方便。
    轻雅决定，把小水滴培养成养孩子的能手，之后其他人交给它来照顾就行。
    完美。
    单玑打过来的符咒，因为熟悉的神气暴涨，而被拦在气场外面。
    轻雅疼痛稍减，便在第一时间，抬手，抓住了那个符咒。
    符咒没有脑子，不会选择目标，撞上哪个算那个，且只有一次解除效果。
    大月亮和小水滴都敏感地跑远，不想被解除契约。而没动弹的小男孩契约，就这么被符咒给解除了。
    关系破裂，小男孩楞了一下，没有动作。
    趁此机会，单玑一个魔气弹打中它的胳膊，瞬间炸得它胳膊都虚影了。
    轻雅神奇地看着被炸的位置，而后恍然意识到，这东西居然是个灵体。没有血肉之躯，所以被炸一下只会虚影，不会有受伤流血的现象。
    不过……
    居然没被炸得灰飞烟灭？
    够厉害啊！
    那可是魔气呢！
    小男孩惊悚看着自己虚影的胳膊，道：“你是魔尊？这不可能！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小魔宝，绝对不可能有魔尊的存在！”
    说完，小男孩忽然想起来，轻雅击打结阵的神气，也早超过了神人的标准，也算是个神尊。
    天道平衡，即，能量均衡，没有倾斜。
    而他俩虽然实力强大，但神气魔气正负抵消，一共相当于能量均衡，自然能够同时存在。
    握了一颗大草！
    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对儿尊者？它居然都不知道！
    小男孩想死了。更可惜的是，他刚刚明明抱上了大腿，又被自己给作没了。
    还是——跑。
    小男孩迅速溜走，往屋外冲去。
    单玑阻拦不及，竟然让它给逃出去了。
    神奇的是，外面明明有十面旗阵，可居然没能拦住它，还真让它给跑掉了！
    可恶！
    单玑气得跺脚，已经很久没遇到，敢正面挑战他们权威的家伙了。
    它行，她记住它了！
    轻雅这边还没好，单玑不敢远走，只能放弃追逐。
    这边。
    轻雅的溢出神气还没被瓜分完，四位吸食者的自身和魂珠，都已经被填满能量了。而轻雅的痛觉只是有所减轻，并未消失。
    若是偶尔一下满溢，倒是不会导致疼痛。可是已经导致了疼痛，就必须把满溢的神气全都消耗掉，才能恢复。
    啊，好麻烦！
    轻雅痛得委屈，而且莫名其妙。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困住自己的到底是谁。等轻音回来了，一定要问问它！
    “君，你哪儿弄的这么多神气？”
    单玑看到这个结果，也很意外，道：“还有多少，你给个准数，我来安排消耗。”
    轻雅脑子混沌地想了想，道：“可能还有刚刚消耗的那么多？我也不确定。”
    单玑默了片刻，又摸出一把魂珠，收集轻雅的神气。
    同时，轻雅也放出大月亮和小水滴，让它们一起吸食。
    反正现在神气多，能多消耗就多消耗，
    忙碌了一个白天，多余的神气，终于被清理干净了。
    吸收了过多神气的几小只们，各自去厢房闭关。
    轻雅也疼累了，懵然入睡。
    夜。
    月色不明，繁星昏暗。
    轻雅却很是精神，一点没有困倦的感觉。
    “君。”
    单玑松了口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说一下吗？”
    轻雅正襟危坐，乖乖把之前好像在梦中一般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我也搞不清楚。”
    单玑翻了个白眼，她就没指望轻雅能记清楚，大概记忆力是他的唯一硬伤了。
    “哎呀。”明馨忽然说道，“那这么说起来，之前放跑的那个小男孩，不就是困住宝宝你的人吗？”
    “它不是人，它是个精灵。”轻雅说着，一呆，道，“姐姐你说什么？它是困住我的那个？”
    明馨点头，解释道：“之前大司祭说了，琴神叫你过去，是因为有人困住了它。而你们脱困之后，正好看到那小男孩和琴神敌对。这不正说明了，那个小男孩就是困住琴神的人吗？也就是困住你的人啊。”
    轻雅想了想，脸色不好看了，道：“说起来，好像是哦。”
    单玑也反应过来了，道：“早知道就不应该给它解除契约，应该契约着奴役死它才好！”
    “那不行。”轻雅立刻否决道，“我可不想天天带个敌人在身边，受不了的。”
    单玑嗬了一声，道：“总之现在它跑了，你想报复都没处找去。”
    “不怕的。”轻雅觉得无所谓，道，“轻音肯定知道，回头问他就行了。”
    单玑瘪嘴，很不满意轻音坑了轻雅一次。
    要不是轻雅没事，她绝对把轻音给打一通，太不乖了！
    明馨适时安慰道：“软丫头，没事的。该遇上的，总会遇上的，它逃不掉的。”
    单玑敷衍地点头，累得不行，闷头睡了。
    轻雅睁着有神的大眼睛，不卖自然萌地看着明馨。
    明馨笑笑，陪着轻雅坐了一会儿，也撑不住地睡着了。
    呃……都睡了。
    轻雅眨眨眼，悄悄绕过她们，离开了房间，
    正好今夜精神，是找事的好时候。
    轻雅不想再放过郎雨泽，打算干脆把人弄残算了。
    有些人，活着就会不断的找麻烦。
    轻雅不否认这些人的存在，但，他不喜欢这种人针对自己。
    挑事了还想全身而退？
    做梦！
    轻雅已经记得郎雨泽小院的方位，所以很快往那个方向赶了过去。只是，轻雅不知道他走岔了方向，而继续前行的目的地，是暂时关着西洋乐团的小院。
    当轻雅发现自己走岔了的时候，自己已经看到院里的西洋人了。
    嗯……
    迷路的轻雅茫然地左右看看。为了严密和舒适，这小院用结界封锁，并没有护卫守着。轻雅想找个人问路，都无人可问。
    感觉很糟糕。
    轻雅皱眉，打算原路往回。
    虽然他容易路痴，但是原路返回，还是可以做到的。
    猝地，一道无声的杀气，从后面袭来。
    轻雅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惊喜地看着杀过来的活人。不管是不是敌人，他总算看到活人了！
    然，对方却没看到轻雅的表情，他手中细剑一转，重新向轻雅刺来。
    轻雅再躲，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道：“你干嘛打我？没事找事啊？”
    对方没说话，继续挥着细剑，朝着轻雅刺来。
    轻雅连忙再躲，同时，还快速远离那细剑。
    嗬！
    居然是细剑！
    轻雅之前没注意，这东西可恐怖得很呀。
    不过，这东西也算武器，怎么能被放行进入圣乐坊？
    哦对了，多半是被人觉得这东西像放大的针，攻击力不强，所以就放进来了。可轻雅不是不懂的人，他可知道，这东西厉害得很呢。
    先前用它来切肉，可以轻松搞定半扇猪肉！
    所以，这东西要刺到身上，可不得了！
    轻雅下意识地躲闪，没想与危险品硬拼。
    可，对方步步紧逼，完全不给轻雅喘息的余地，有种要杀了他的感觉。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一章 麻烦不断

    轻雅……
    莫名其妙了好，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忽然有西洋人要杀他？简直不可理喻！
    哎，等等。
    说起来，他们好像在西洋使团小院的结界外。按道理，这个人应该不能自己走出结界，可，他居然真的在结界之外了！
    西洋人也懂大天朝的结界？
    轻雅有些疑惑，很是不解。
    难道是自己意外撞上这个情况，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
    不得不说，轻雅猜得还准。他们的确是因为撞到陌生人，所以打算杀人灭口。
    轻雅答应攻殷四，不能杀了西洋人，可是，轻雅并不知道，这帮西洋人是否耐打，要用力道才打不死。为了以防万一失手误伤，是以，轻雅一直在躲，并没有主动反击。
    “彼得！四到普！东特赫尔特黑木！”
    爱丽丝刚赶到，连忙出言制止。
    骑士彼得稍稍一顿，犹豫着没有下杀手。
    忽地，一阵劲力袭来！
    嘭！
    彼得被打飞出去，直接撞在后面的院墙上！
    而后，忽然出现的轻音，手上还拿着刹那间从彼得手上抢来的剑，冷冷地指着彼得。
    “偶买噶！”
    爱丽丝连忙跑过去，查看彼得的状况，不满地对轻雅道：“九公子，我都已经让彼得收手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轻雅一呆，诧异地看着刚赶到的轻音，欢喜道：“轻音，你回来啦！”
    轻音抬手，揉揉轻雅的脑袋，将他护在身后，冷然面向爱丽丝和彼得。
    雷音慢半步地赶了过来，看了眼毫发无伤的轻雅，松了口气，对轻雅道：“小主啊，还好你没受伤。刚琴哥哥看到你被人追着打，可气坏了。你怎么不还手啊？要是你不方便出手的话，让琴哥哥解决就好。它杀人是正常的，没人说得着它。”
    轻雅愣了愣，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爱丽丝，道：“他们已经收手了，还是算了。而且我答应过殷四，不杀西洋人的。”
    雷音是帮轻音翻译，并没有真要劝说的意思，闻言，也就微笑，不作回答。
    轻音看了眼轻雅，又看了眼一脸怒气的彼得，想了想，它当着彼得的面，直接把细剑折成两半，摔在彼得面前。然后，它带着轻雅，离开了。
    彼得……惊得脸白。
    爱丽丝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细剑，是皇家骑士团专用的佩剑。虽然彼得手里的剑不是最好的，但也是上等。能随意折断这把剑的人，完全可以轻易杀掉他们。
    瞬间，俩人都默了。
    这边。
    轻雅跟着轻音，乐颠乐颠地往回走。
    “轻音，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轻雅孩子气地扯着轻音的袖子，笑得开心，道，“正好，西洋使团也到了。之后的乐团比拼，我们一起玩啊。肯定很好玩的。”
    轻音笑笑，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表示同意。
    “小主。”雷音忽然插话，道，“方才那两人，态度不对，有可能会出阴招。”
    “那不是正常的嘛。”轻雅见怪不怪道，“女孩子就是矫情，非要出阴招。还是彼得那样的好，该动手时就动手，直来直去最省心了。”
    雷音微愣，转眸看向轻音。
    轻音只是笑笑，没有任何警惕的意思。
    雷音见状，也不再多言。
    说说笑笑，几人回到明馨的小院。
    轻音和雷音把轻雅送至，便离开，至轻雅的独院休息。
    院中已经没有全空的厢房，而轻音和雷音的确不适合与妹子们同住，如此，轻雅也没坚持。
    各自休息，转眼天明。
    轻雅神清气爽，整个人感觉非常好。
    虽然宦牧还在休养，但轻音回来了，守卫方面就不用担心了！
    试问还有人能比得过天下第一琴神吗？
    没可能的！
    “啊！！！”
    单玑忽然尖叫一声！
    那尖锐的叫声，很快传到圣乐坊的每一个角落。
    轻雅给她吓了一跳，连忙跑到床榻旁，然后，他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满脸满手都是小红包的单玑。
    呃……轻雅大吃一惊，难道有人对单玑下毒了？
    不可能啊，世间毒素基本都是对人族有效，可对魔族不起效的啊。
    明馨闻声，也连忙从外面赶了回来，道：“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单玑小鼻子一抽，小脸一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咦？你居然过敏了？”明馨惊讶地看着单玑身上的小红包，道，“不是跟你说过，摸完狸猫之后要清洗的吗？还是你又碰什么其他东西了？”
    单玑哭得好大声，根本没听到明馨在说什么。
    轻雅心疼地爬上床，抱住单玑，对明馨道：“姐姐你这话问得奇怪。如果宠儿知道她为什么会过敏，提早就不会碰那种危险品了。她肯定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过敏了。”
    “这就麻烦了。”明馨担忧道，“巫医也需要对症下药。如果不知道过敏源，就没办法治疗的。”
    轻雅也知道这个，可，单玑哭成这样，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而且，就算她不哭，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就像刚才说的，她要知道她会过敏，肯定不会去碰的。她又不傻。
    单玑哭了约有一刻钟。
    哭声响亮得，整个圣乐坊都能听见。
    羽姝嬛听着单玑这嘹亮的哭声，噗嗤一笑，对师珏道：“我亲爱的珏大师。不管是什么理由，让这小丫头大哭了一场。但在此之后，应该没人会说，她是哑巴了。”
    师珏咳嗽一声，道：“哑巴也能哭笑出声，这不是理由。”
    “你说的那是干嚎，可我听这小丫头，都能哭出美声来了。”羽姝嬛一边说笑着，一边给师珏束发加冠，道，“不管怎么样，先把她的聋哑标签弄下来，其他人的才好说。不然，一个复仇的说法，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都跑不了的。毕竟，在非当事人心里，真相不重要。”
    师珏默了片刻，道：“你去做。”
    “好嘞。”羽姝嬛笑眯眯地说着，低头，凑到师珏脸庞，亲了他一口，道，“珏，西洋使团来者不善。皇上虽然能给你撑腰，但，小事争斗免不了的。你专心研究乐律，其他的，我来做。你别拦着我就好。”
    “可以。”师珏微笑道，“峑晟和小娢你看着指挥，除非大事，我不会过问。”
    “木马，就知道你最好了。”
    羽姝嬛笑眯眯地亲亲师珏，然后翩跹娉婷地离开了。
    师珏待羽姝嬛离开后，皱眉听了一会儿单玑的哭声，抬头，看向房梁上躺着的人，道：“可否问下，这玥姑娘为何哭泣？稍微有些扰民。”
    梁上君字卫应声，传递消息，道：“理由未知，正在寻找。”
    师珏皱眉，道：“能找到？”
    “等。”君字卫应道，“大司祭已至，想必很快就能解决。”
    师珏稍稍放心，却也不敢大意。
    单玑的状况，可影响着轻雅是否会暴怒。
    这边，明馨的小院。
    单玑哭了一刻钟，累了，就不哭了，只是低声抽泣着打蔫。
    不过，似乎是因为她哭过了，好像小红包看上去好了些，至少没那么红了。
    轻雅奇怪地戳了一下小红包，道：“痛吗？”
    单玑蔫蔫摇头。
    “痒吗？”
    单玑依旧摇头。
    “那……难受吗？”
    单玑可怜巴巴地仰头，小鼻头一抖，道：“丑。”
    “……”
    轻雅被噎住了。
    感情她哭得那么大声，是因为这些红包很丑？
    不过，长满红包的单玑，是够丑的，而且摸上去都不舒服了。
    单玑察觉到轻雅的嫌弃，小嘴一瘪，哇地又开始哭了。
    轻雅头疼地捂住她的嘴，道：“别哭了，找到过敏源才是重点。你把你过敏前碰过的东西都说一遍，好让巫姨帮你测试，到底哪个是过敏源。”
    单玑一滞，尴尬地眨眨眼，道：“别忙了，测不出来的。”
    “呃？”轻雅一呆，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是摸了猫毛，然后摸了你。”单玑讪然道，“神气和猫的气息天生冲突，所以才会导致我身上起包。并不是因为单项过敏。”
    “哦。”轻雅没太懂，道，“所以，你知道怎么能好吗？”
    “哭呗。”单玑应道，“体内不舒服的东西都排泄出来，就好了。”
    轻雅眨眨眼，道：“你不能一直哭，会脱水的。”
    “所以我这不是不哭了嘛。”单玑抹抹脸，眼泪糊成一团，道，“先去吃东西，养足力气再继续哭。”
    轻雅松了口气，带着单玑简单梳洗一下，去吃早膳。
    明馨早就给孩子们准备好了早饭，招呼大家一起来吃。
    原本，轻雅还想叫着单玑陪自己，去找郎雨泽的茬。可这么一闹，就只能宅在小院里养单玑了。
    哎，女孩子真娇气。
    轻雅一边想着，一边把甜汤里的大颗粒物质都拨拉到单玑碗里，然后自己喝甜汤。
    单玑抿嘴，撒气地把所有豆子米粒都弄成糊糊，然后重新舀了一勺汤，冲开，重新倒给轻雅，自己吃着煎蛋。
    轻雅完全没发现单玑的小动作，只觉得这么喝的甜汤，更甜了一些。
    嗯，他很喜欢。
    轻雅满足地喝着甜汤，果然还是明馨做饭最好吃了。
    忽地，有敲门声。
    “自己进。”
    轻雅随便说了一声，继续喝甜汤。
    “阿雅。”
    师儒君从外面进来，向轻雅行礼道：“西洋使团那边，出了点事，与阿雅有关。”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二章 不死之身

    “哦。”
    轻雅敷衍地应声，道：“吃早饭了吗？要不一起来点。”
    “……好。”师儒君看了眼不远处，乖巧吃饭的赵芾琳，应道：“不过在此之前，可否耽误阿雅一会儿，稍微询问个事。”
    “行，说罢。”轻雅放下汤碗，道，“西洋使团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师儒君稍顿，道：“爱丽丝小公主，感染了聋哑毒素。他们没有明说是阿雅做的，但他们说是昨夜见过阿雅之后，才开始发病的。不知，阿雅昨夜是否真的见过他们？”
    轻雅点头，如实道：“见过啊。”
    师儒君微怔，道：“可有理由？”
    “啊，是这样的。”轻雅瘪嘴道，“我本来想去找郎雨泽的麻烦，结果不知道怎么了，就走到西洋使团那边了。然后，就和他们撞上了。”
    师儒君愣住。
    圣乐坊大部分宿舍，是在圣乐坊外围，靠近皇宫的这边。穿过一个小花园，就能直接进到后宫，给皇家奏乐。而使团的暂留地，同样是圣乐坊外围，但，那是和乐胥宿舍临近，靠近宫墙那边。穿过外角门，就是新人考核的那个广场。
    换句话说，这俩位置一个东头一个西头，这都能走岔？
    他不信，又不敢说。
    “噗哈哈哈——”
    单玑直接笑喷了，捂着肚子笑得打跌。
    “我说的是真的。”
    轻雅见他们不信，很认真地说道：“我知道，郎雨泽的宿舍，就在我的宿舍附近，之前还是儒君你带我去的呢。而我的宿舍正对面，就是一片百合花田。那边用了异树芳菲，味道很特别，我不会认错的。可是，我追着味道寻过去的时候，真的就跑到了西洋使团这边。我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明明该能走对的。”
    师儒君有些意外，道：“你能分辨出异树芳菲的气息？这么远？”
    “能啊。”轻雅认真点头，道，“观气比感官敏锐，我自身感觉不到气息，但是用观气能感觉到啊，而且，现在此刻，那边的气息也有飘到这里。虽然很弱，但是有。我就是追着百合花的气息，由淡往浓的方向找过去的。”
    师儒君闭嘴，他观气没那么远，也没那么细致，完全不能感觉到轻雅说的场景，同时，也就没办法判断对错。
    头疼。
    师儒君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非要让他来问轻雅了，真大佬，惹不起啊！
    麻蛋，这帮坏人，难道他就不怕吗？
    “君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旁边，单玑忍着笑，道，“他必然是跟着异树芳菲加百合花的味道，才会到了西洋使团那边。那么，为什么这股气息，会出现在西洋使团那边呢？”
    师儒君一愣，恍然大悟道：“昨晚，爱丽丝见了郎雨泽！”
    “又或许是，郎雨泽过来见了爱丽丝。”单玑笑眯眯道，“有意思啊。这种放松看管的模式，居然让他们钻了空子。看来，西洋使团是有备而来啊。”
    师儒君点头，道：“难怪他们会点名让郎雨泽去接待，他们果然不相信陌生人。”
    “谁都不会贸然相信陌生人的好。”单玑说着，看了眼无辜茫然的轻雅，道，“也就君上这么傻里傻气的。”
    师儒君笑了一下，道：“那，他们这个要求……”
    “既然他们不是想要真相，那就给他们这个结果。”单玑笑眯眯道，“反正到时候出事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正好，还给了我们一个正当处理郎雨泽的理由，多好。”
    师儒君懂了，悠闲用过早膳后，回去复命。
    然，正当轻雅松了口气，打算偷闲一日照顾单玑的时候，又出事了。
    “什么？你说谁？”
    轻雅目瞪口呆地，听着师儒君的汇报，道：“仙华永已经被我弄死了，我亲自动的手，小水滴为证！他怎么可能还活着？绝无可能的！”
    师儒君平静道：“人已经到了西洋使团那边了，大司乐也过去了。希望，阿雅也能过去一趟。”
    轻雅不想去。
    无论那边是不是真的，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与其旁观无聊的事情，不如宅着照顾单玑。
    经过单玑好几次哭，她身上的小红包已经好多了。用牛乳涂了涂，香香软软的，可想偷咬一口呢。
    正是好玩的时候，轻雅才不要做扫兴的事情。
    犹豫间，有御射禁军的兵卒挨个敲门，让所有乐正以上的人，速速前往早课大堂，有要事公布。
    呃……
    早课大堂虽然是集会专用，但一般都是每日早课才用，有事也都在早课时候说了。没去的人互相问问，或者看看公告板的消息，也都知道具体内容了。而平时集会，都在露天舞台。可这次，居然用上早课大堂了？
    嗯……
    轻雅感觉不太妙，便对单玑道：“要不，我们去看看？”
    单玑看他，道：“我不是乐正。”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学师父，在房梁上偷听。”
    单玑无语了，这位身份曝光之后，是不是忘了他自己还是名誉小乐正了？
    算了。
    单玑仰头一笑，道：“你想去听，那我陪你。”
    “好。”
    轻雅宠溺地揉揉单玑的脑袋，转头交代了暂住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不要出门，又留下来小水滴照顾她们和它们，轻雅这才带着单玑，出了门。
    此时。
    西洋使团中，不仅爱丽丝小公主感染了聋哑，哈里小王子也感染了聋哑。
    是以，在乐正们聚集之前，因为两人的聋哑，西洋骑士团与圣乐坊的御射禁军们，打作一团。
    轻雅与单玑走的是特殊路径，飞檐走壁。而当他俩抵达早课大堂的时候，恰巧，撞上了这一场打斗。
    不问对错，轻雅当场数枚气弹弹出，直接弄断了西洋骑士团的细剑。
    刹那，御射禁军们压制住西洋骑士团，把他们逼得退后。
    轻雅……禁军居然没下狠手？看来不是要命的事。
    想着，轻雅没再多问，带着单玑上了房梁，寻了个角落呆着。
    单玑乖乖跟着轻雅。不过，在上房梁之前，西洋使团有个人，恰好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单玑想都没想，直接甩了一双气弹过去，砸了对方的双眼。看在双方都没有亡者的份上，单玑也没有下杀手，只是毁了对方的一对儿招子。
    当然，这也足够一阵混乱的了。
    轻雅完全没心情关注下面的胡闹，他专注在房梁上铺垫子，让单玑坐得更舒服。这样，在放松状态下的单玑，就会抱起来更舒服，捏起来更软萌。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次集合要说多久，总得有个好心情才是真的。
    嗯，真软乎。
    轻雅抱着单玑，开心地蹭了蹭脸，然后才低头，看向下面的情况。
    打斗的双方，已经各自退开，而双方的中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仙华永。
    居然真的是仙华永！
    轻雅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个家伙，轻音杀了一次，自己杀了一次，居然还能活着！难道他有九条命吗？
    可是，不对啊。
    这人的气息，已经变了。
    他是仙华永，又不是仙华永。
    嗯，什么来着？
    对，夺舍！
    不过，哪儿来的这么多精灵夺舍？就算是伍柳仙庄，也不会盛产精灵！
    “有意思，居然是鬼修。”
    单玑揉了揉被蹭红的脸颊，道：“看来这仙庄越来越次了，连鬼修都能混进去了，真是要命。”
    “鬼修？”轻雅茫然道，“那东西不是挺少的吗？”
    单玑看他，道：“不是鬼修挺少的，是它们能凝聚成形的很少，所以被查觉的少，实际数目并不少。而这些夺舍的，通常都是那些无法自己聚形，难以被察觉到的鬼。这样，就算他们夺舍，也难以分辨。最终，你都不知道活人里面，到底有多少夺舍的。
    “不过，那些忽然性情大变的，多半都是夺舍。当然，也有少数性情不变的也是。具体很难从表面看出来，只能观气确定。可，会观气的人，就更少了。就好像现在，你发现了仙华永被夺舍，可其他人依旧认为他就是仙华永。这种事情太常见了。”
    轻雅瘪嘴，道：“所以，这个人。是个鬼修夺舍？”
    “不错。”单玑点头，道，“仙华永这个躯体，是已经成仙的躯体，也就是不毁不灭的仙体。无论里面的鬼修死了多少，这仙体本身都，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所以，就算你觉得杀了他很多次，但这具仙体，依旧是存在的。”
    “那不对啊。”轻雅疑惑道，“我之前就是弄坏了它的躯体，才把他杀死的。如果他的躯体是不灭的，那我是怎么弄坏的呢？”
    单玑耐心道：“仙体和尸体是有区别的。当你打中尸体的时候，损坏的就是它本身。但，如果你打中的是仙体，它会为了不损害自己，把你的攻击转移给了夺舍的鬼修。所以，你看起来是损坏了仙体，实际上，是直接打中了鬼修。自然，死的就也是鬼修了。”
    轻雅有些懵，鬼修就是一团气，又没有神经可以被打断，怎么会被打死呢？
    可，实际就是被打死了。
    嗯……大概是鬼修太脆弱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三章 强行仲裁

    不得不说，轻雅又真相了。
    鬼气和仙气，向来是互为独立个体的。一方强大，另一方自然被损耗。谁先耗尽谁先死，如此罢了。
    当下。
    仙华永拦在双方之间，却没有要做主的意思，只是平静地让双方停手。
    可，圣乐坊这边，官位最大的只有师珏，没有皇子在场。相较而言，西洋使团那边，底气就会比较足些。
    毕竟，西洋使团在圣乐坊出事，师珏有绝对的责任。
    “大司乐阁下。”
    查尔斯二王子非常不满道：“我的弟弟和妹妹在圣乐坊染病，阁下应该给个说法！”
    师珏淡淡道：“若各位没有离开院落，自然不会有这种问题。可，既然各位不服从圣乐坊的安排，出了事，应当后果自负。”
    “你说什么？！”夏洛特怒了，道，“哈里和爱丽丝是在你这里出的事，你居然说让我们后果自负？”
    “不错。”师珏坚持道，“本官已经安排了保护，若各位不曾离开，就不会出事。”
    夏洛特尖叫道：“难道你要圈禁我们？！”
    师珏淡淡道：“各位本来就有下毒嫌疑。”
    “胡说八道！”夏洛特怒吼道，“明明是你们想要困住我们，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对待我们！狂妄的东国大司乐，我们可是大不列颠的王子和公主！要是我们在东国出了事，父皇和母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师珏皱眉，和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话，真是费劲。
    “那又如何？”
    师儒君见状，适时接茬，同时走上前来，将师珏护在身后，道：“就算你西洋国会发动战争，那也是数月之后的事了。而我们要杀了你们，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到时候，你们的消息是否能传回西洋国，都要另说。再不济，就算我们真的覆灭，那也会死在你们后面。无论怎样，你们都看不到了。如此，你们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吗？”
    夏洛特怒极反笑，道：“你，不，敢！”
    师儒君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夏洛特一眼。
    夏洛特对上师儒君的目光，感觉浑身一冷，却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旁边，已经看懂师儒君杀意的查尔斯，迅速伸手，把夏洛特拉到自己身后，道：“既然这位大人这么说了，是打算对我使团与圣乐坊的矛盾负责吗？”
    “没兴趣。”师儒君淡然微笑，很客气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比起讲道理，拳头的话语权，更高些。”
    查尔斯皱眉，微微退后了些许，表示不再争吵。
    师儒君笑笑，护着师珏往后退了几步，落座上位。同时，并没有给西洋使团留位。
    查尔斯见状，也没争吵。他带着西洋使团众人，落座旁边次席，非常安静。
    而中间本来想要吸引注意力的仙华永，就这么被忽略了。
    但，仙华永没有计较，自己和郎雨泽一起，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古怪。
    轻雅数着西洋使团寥寥数人，奇怪道：“不是说，西洋使团那边有个西洋乐团吗？他们没来吗？”
    单玑默了片刻，道：“西洋那个爱乐乐团，一共有一百多人。数目稍多，没办法跟使团安排在一起，所以，他们安排在另外的院子里了。我已经让羽容逸看过了，那些都是专注乐律的大师，没有参与上位者的斗争意思。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不牵连这些无辜的乐手们了。”
    轻雅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啦，我还怕等了这么久的西洋乐团，因为这点小事就覆灭了呢。”
    “这不至于。”单玑好笑道，“不过，他们都在认真练习，可你却在这里参与杂事。你就不怕，到时候输给他们？”
    轻雅才不怕呢，道：“评委都是天朝人，总归不会输的。”
    单玑嗬了一声，看向仙华永，道：“天朝人，也未必都是心向着天朝的。”
    轻雅怔了怔，有些不理解。
    单玑只是微笑，没有过多解释。
    因为堂内气氛古怪，外面先到的乐正们，都不敢贸然进来。等到乐正们来得差不多了，香檀姗姗而来，同明馨一起，无视周围异样的气氛，带头进了早课大堂。
    众人……他们这帮大老爷们，总不能跟着女人的屁股后面不是。
    于是，外面围观的乐正众人，一窝蜂涌入了早课大堂，各自找地方落座。
    不消片刻，乐正来了九成，还有一成是着实没办法到场的。
    狗剩和夏泠芊是最后到的，夏泠芊一进门就环顾四周在找人，而狗剩强行把她拉走，不让她找人。
    房梁上，单玑看到了这一幕，嗤笑了一声。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了单玑一眼，以为那她那里不舒服，顺手揉着她的脑袋，安抚道：“稍微忍忍，等他们说完事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也没解释，埋头靠在轻雅怀里休息。
    羽姝嬛确认能来的都来了，暗中给师珏打了个手势。
    师珏点头，正要开口，忽地，师儒君抢先一步，夺去了话头。
    “按照尊者的要求，圣乐坊的乐正已经如数到场。”师儒君冷然道，“若尊者有什么话，可以尽快说明了。圣乐坊还有排练任务，大约不会久留。”
    师珏表情一僵，无语地看着师儒君。
    针对得这么明显，打的可是皇家的脸。
    虽说三皇子不是皇上亲生，但三皇子的名头可不是假的。对外而言，三皇子的幕僚，依旧算半个皇家人。
    羽姝嬛悄悄拉了师珏一下，悄然摇头。
    师珏皱眉，却也没有非要出言打断。
    仙华永不满地看着师儒君，道：“尔等之言，能代表大司乐的态度？”
    “不能。”
    师儒君不待师珏应声，便干脆答道：“不过，若我枭锐判定，尊者借故召集我圣乐坊众人，只是为了恶意生事。那么，就算我把尊者赶出圣乐坊，应该也算合理？”
    仙华永微愣，有些茫然。
    师儒君看着仙华永的表情，顿时心中有数，道：“枭锐直属皇上，是皇上的隐军。枭锐的意思，即是转达皇上的意思。尊者可有意见？”
    仙华永默了，仙庄再厉害，也无法与皇家争锋。
    确切的说，是无法与护佑皇家的巫家争锋。
    否则，他们就不会安于江湖，而是走上仕途，成为国师了。
    师儒君见仙华永默了，无声一笑，道：“尊者？若无话可说……”
    “本尊自然有要事宣布。”
    仙华永连忙开口，不过，在对上师儒君的微笑，心中还是一颤。
    师儒君见状，也没说什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给仙华永让了位置。
    仙华永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却也没时间多想。面对堂下众多乐正，仙华永缓了口气，朗声道：“今日，关于传染性聋哑事件，本尊，将在此，作公开声明。”
    此言一出，众人一愣。
    轻雅看着众人的表情，有些意外。
    单玑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传染性聋哑事件，最初，在二十三晚上才发生，而此刻，不过是二十五下午。同时，有关西洋乐团的传闻，在郎雨泽一闹幺蛾子的时候，就被强行制止了。是以，在场大多数乐正的思维，还停留在，钟少司乐不如一个聋哑人，那个传言里。而西洋乐团的事，及传染性聋哑的事，大部分人都是不清楚的。”
    轻雅愣了愣，感叹道：“你的事也不过是二十日的时候发生的，姐姐真厉害。”
    单玑点头赞同，道：“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就把圣乐坊里面的势力给混熟了，真不愧是她。”
    轻雅也是点头，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明馨在毕方谷呆的时间，可比在圣乐坊呆的时间多多了。
    相较而言，仙华永就显得逊色了。
    “传染性聋哑之事，并非西洋使团之过，亦非圣乐坊之过。”
    仙华永率先来了这么一句，下面的人顿时都不舒服了。
    圣乐坊本来就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说圣乐坊没错，这不是有病吗？同样，西洋使团那边也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被评价了一番，也很奇怪好。
    仙华永没管周围人的态度，继续兀自说道：“传染性聋哑，并不是毒，也不是谁在害人，而是一种水土不服的症状。”
    “胡说八道！”夏洛特公主听不下去了，道，“我们已经到东国有一个多月了，水土不服的症状早就过去了！你肯定是要包庇下毒者，才会敷衍我们说是水土不服！说！下毒者是谁！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本尊并未妄言，这的确是一种水土不服的状态。”
    仙华永沉稳道：“所谓水土不服，并非只有远渡重洋才会发生，在大天朝境内一样会发生。毕竟，此处的环境，与沿海城池的环境，必有差异。若有水土不服的现象发生，实属自然。”
    夏洛特愣了愣，询问地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点头，并未出言。
    夏洛特咬唇，默然坐了回去。
    不过，有乐正不服，忽然大声道：“既是水土不服，那传染聋哑的，也应该是他们西洋使团的人，凭什么是我们无辜的接待，先被传染了聋哑？这不合理！”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四章 又见故人

    声音是从堂下传出来的，但，周围的人护短，而说话的人声音也没什么辨识度。是以，话音落了，说话的人也找不到了。
    而不明所以的乐正们，在互相询问得知真相后，更加不爽了。
    这人真恶心，长着天朝人的面孔，却为西洋人说话，真正的受害者，可都是天朝人呢！
    “这正是本尊将要说明的事情。”
    仙华永稍顿，继续说道：“中都京城，乃是皇城坐落之处。而同时，西洋使团的诸位，也有几位皇室成员。无论何处的皇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皇家气场。而皇家相遇，气场碰撞，就会产生出让人不适的气场。寻常人处在气场中，自然会产生不适，如之前中招的几人。”
    众人闻言，更是不爽。
    虽然这话算是一种解释，但听上去，更像是踩圣乐坊捧西洋使团。当然，乐正们也不觉得自己能比过西洋皇家人，但，被这么直接说出来，感觉就是不爽。
    同时，西洋人那边也气愤。什么叫产生不适？他们可是皇家，那叫威严，去尼玛的不适！
    惹得两方不爽的仙华永，毫无觉察地继续说道：“诚然，若是皇室众人，有人体质较弱，同样容易水土不服。不过，只要身体足够强壮，就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
    “原来如此。”师儒君立刻接了一句话，道，“难怪我天朝皇族，未有一人出现不适症状。”
    西洋使团的表情顿时更不好看了。
    仙华永也是一噎，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接话道：“西洋使团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自然显得虚弱少许。等安歇几日，精神恢复，水土不服的症状，自然消失，且，不会再犯了。”
    师儒君嗤笑。
    嗬，说得跟真的似的，尚承宇的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若不是轻雅失误操作，西洋使团这群人，包括喋喋不休的这个仙华永，都会中招的。
    仙华永皱眉，道：“怎么，小儿不信？”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师儒君朗声应道，“就如同尊者所言，西洋使团只要留在圣乐坊，那么，就必然会引发水土不服，及异样气场。不知，尊者打算，如何解决？”
    仙华永睇了眼师儒君，道：“西洋使团希望能留在圣乐坊，而本尊，则会保证他们，安全留在圣乐坊。”
    师儒君哼笑道：“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那谁来保证我圣乐坊的安全！”
    “安全本就是相互的。”仙华永不耐烦道，“西洋使团安全了，圣乐坊自然就安全了。”
    师儒君嗤笑一声，转眸看向查尔斯，道：“王子殿下以为如何？”
    查尔斯没有应，而是对仙华永道：“你不是圣乐坊的人？”
    “他不是。”
    在仙华永开口之前，师儒君抢先回答。
    “这位仙尊，是三皇子的幕僚。”
    郎雨泽皱眉看了一眼师儒君，及时应声解释。
    师儒君无声扯了下嘴角，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具体身份。
    郎雨泽明白，师儒君代表的是皇上的态度，是以，并未继续多言。
    仙华永不在乎这个，他瞥了师儒君一眼，根本没有应声。
    查尔斯听了仙华永的身份，理解地看了眼一直装哑巴的师珏。不过，三皇子并非入朝皇子，还听说成了残废，仅凭一个皇子名头，是不足以让旁人信服的。
    梁上，轻雅也完全不信，道：“仅凭那个残废的名字，他就想掌控全场？想太简单了。”
    单玑撇嘴，道：“他大概觉得，以他的身份，没必要介绍自己。”
    “不是。”轻雅惊呆了，道，“就算他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可在场有几个认识他的？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下指令，没人会信服的好。”
    “不急。”单玑笑眯眯道，“有人会帮腔，咱们不用插手。”
    是时，师儒君抬头看了眼单玑的方向，询问下一步动作。
    单玑打了个手势，表示静观其变。
    轻雅注意到这个交互，道：“儒君不是说，他是代表皇上的意思吗？”
    单玑被逗笑了，道：“你觉得皇上会有心情关注这点小事？”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朝堂的事，他都交给文武丞相和殷四了，这种小事，他就更不可能过问了。”
    “所以喽，正好方便我狐假虎威。”单玑笑眯眯道，“反正，只要咱们不造反，他们就没有明确理由和咱们翻脸。稍微借个名头，没事的。”
    轻雅没说什么，只是莫名有一种，西洋使团想要算计什么，结果被他们给反算计的感觉。
    具体是什么，轻雅完全不清楚，只是感觉。
    嗯……单玑半分没有要说的意思。
    轻雅也不会追问，他才不会主动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乖乖巧巧的单玑好可爱啊。
    轻雅低头，小心地捏着单玑的小手玩。
    当然，软嫩的小手没有软糯的小脸捏得舒服。可是，这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若是因为突发事件的惊吓，让他失手伤到单玑就不好了。女孩子嘛，还是带到安全的地方慢慢玩比较合适，在外面要收敛点，就是这样。
    轻雅飞快地亲了单玑一口，然后继续看着下面的动作。
    单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乖顺地装抱枕。
    下面。
    收到单玑提示的师儒君，退到师珏附近，没有再出言表态。
    羽姝嬛悄然伸手，把师儒君拉到自己身边，不让他继续代言出头。
    师儒君被拽得有些烧脸，连忙甩开了羽姝嬛的束缚，然后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这边，才稍稍松了口气。
    羽姝嬛被这一甩给气到了，委屈泪眼汪汪。
    师儒君转头，正要跟羽姝嬛说不要当众拽他，可看到她一副气得委屈的表情，心头顿时一软。不知怎么的，他主动把手递了过去，让她拽着。
    羽姝嬛顿时破涕为笑，拉着师儒君的手，用袖子遮着，小声道：“既然有旁人插手，你就不要冒头了，不然很招骂的。”
    师儒君点头，应声道：“上面也是这样命令的。”
    “上面？”
    羽姝嬛微愣，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香檀那边。
    香檀对上目光，微微摇头，垂眸，看了眼明馨，而后抬眼，看了眼单玑的藏身之处。
    羽姝嬛随着香檀的目光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藏起来的轻雅和单玑。微愣，她瞬间明白了情况，松了口气，同时，也彻底安心了下来。
    轻雅有多护短多重情，她心里清楚。只要轻雅在，那么，师儒君就不会有危险。
    师儒君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们用眼神交流。
    拜托，他可不是他的直男爹，这点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好吗？女人就不能乖乖装花瓶吗？年纪不小了还那么闹腾，真是……
    师儒君想着，看了眼看似精明却不怎么管事的师珏，又看了看感觉很迷糊但非常强势的轻雅。
    好，自家娘亲好辛苦。
    师儒君垂眸，看了眼抓在自己手上，微微颤抖的羽姝嬛的手，没再多言什么。
    另一边。
    查尔斯王子，觉得仙华永可能很特别，但在他确实看到仙华永实力之前，他不会凭空作出结论。
    然，仙华永觉得自己名气很大，根本不需要证明身份。
    是以，状况莫名就凝滞了。
    适时，从西洋使团后面，走出一名男子。他走到查尔斯身旁，低头小声汇报着什么。
    两人距离并不近，但双方都会定向传音，是以，除非刻意阻拦，否则，旁人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不过，值得注意的并不是说话内容，而是那个说话的人。
    是个天朝面孔，但不是圣乐坊的人。
    大约是西洋使团带进来的？
    崇洋媚外，啊呸。
    众乐正这么想着，却完全忘记了，朝中还有番邦来的臣子。
    总不能拦着少数人喜欢番邦文化不是。
    “咦？”
    轻雅看着那个跟查尔斯说话的人，诧异道：“我居然见过这个人，好神奇。”
    单玑没见过这人，奇怪道：“这谁啊？”
    “这是，呃，那个……”轻雅想了想，发现自己不记得这人的名字，有点尴尬，道，“这个人，就是之前我参加乐师大会的时候，和我一起在荷花苑参加初赛，结果最后没我比得好的那个。”
    单玑应道：“你说林飔冉？拉二胡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轻雅想起来了，道，“我就说我见过嘛，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单玑看他，道：“我不能知道？”
    “我不是这意思。”轻雅连忙道，“我就是有点意外，他又不是第一，你知道他名字做什么。”
    单玑干巴巴道：“每届乐师大会结束后，排名会在乐师会八苑公开。盛乐轩就在银杉苑旁边，知道名单不奇怪。”
    轻雅一呆，讪然道：“是哦，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轻雅想了想，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记得林飔冉好像一直都在追着师珏跑，只要有师珏教学的地方，他都会去参与一下。怎么现在反而跑到对方阵营去了？真奇怪。”
    单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嫌麻烦一成不变的。”
    “哈？”
    轻雅莫名地看着单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五章 流光乐雅

    “没什么。”
    单玑摆出笑脸道：“林飔冉在上次乐师大会之后，就直接去临海城找船，出洋闯荡了。这次，应该是他留洋之后，第一次回来。具体情况，我会找人查询，等会儿就知道了。”
    轻雅想了想，戳出小水滴，道：“你去瞧瞧情况。”
    小水滴忙着缠大月亮学塑形，但也得听小主的话。想了想，它甩出一个水珠分身去查看情况，本体继续缠着大月亮玩。
    单玑没有阻止，不过，她自己也发了消息出去，让人帮忙查探。
    消息还没回来，就见，查尔斯忽然态度大变
    “既然如此，就依照仙尊所言。”
    查尔斯非常客气地说着，又非常疏离地看向师珏，道：“既然大司乐阁下，无法解决聋哑问题，想必，也不会阻拦旁人解决的，对？”
    “当然不会，这是王子殿下的选择。”
    师珏淡然应道：“只要王子殿下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定了。”
    查尔斯很满意师珏的识趣，稍顿，又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师儒君。
    师儒君一言不发，他只是来撑场子的，不是来做主的。
    中间，仙华永见自己成为被议论的话题，眉头一皱。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忽地，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他微愣，心里恍然了一下，而后继续摆出满不在乎的态度，傲然享受这种感觉。
    查尔斯没察觉仙华永的小动作，他从师儒君那边收回目光，看向仙华永，道：“劳烦仙尊阁下了。”
    “嗯。”
    仙华永冷然应声，而后，抬手一挥，在身前凝聚出一把流光瑶琴。
    这招，师儒君从轻雅那边学了，也无聊炫耀过。是以，圣乐坊的乐正这边，看到这招不以为奇。但，西洋使团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猛然一见，惊讶万分。
    “既然解决了再发状况，那么现在，本尊来解决一下已发状况。”
    仙华永手抚琴弦，嗡然空响，道：“尔等不要走动，以免影响本尊琴曲的功效。”
    啥玩意？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仙华永直接弄弦起乐，开始演奏。
    一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曲子，忽然萦绕在周围。
    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一首曲子，但这首曲子具体演奏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鞥形容出来。就好像，第一次意识到空气存在的，却无法形容空气是怎样存在的，那种感觉。
    轻雅在琴音响起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捂住了单玑的耳朵，而后，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单玑想不想听，完全取决于她自己。
    不过，这首歌好神奇啊，他也确定自己听到了，可就是无法感觉到曲子中的任何内容。
    眼看着琴弦震动，耳朵里也感觉到声音震动，最终反馈到大脑里，什么都没识别出来？
    嗯……轻雅皱眉。
    这种无法识别的东西，极有可能是超过人耳识别的声音。还记得荆燚说过，无论是超声波还是次声波，对人体都是有害的。
    轻雅不信，仙华永敢当众使坏。可具体是什么功效，就说不准了。
    “没事的。”
    单玑安抚地拍了拍轻雅的手，小声道：“只是普通的清心曲罢了，没有危害的。”
    轻雅信了，不过有些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你感觉到了什么？”
    单玑乖巧点头，道：“你忘啦，我耳朵不能用，是直接靠皮肤感知全频音辩声的。所以，只要是波动，我都能识别，没有人耳听音的范围限制。”
    轻雅自然知道这点，可，总觉得单玑还隐瞒了什么。他小心地瞧了瞧单玑的状态，确认的确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伤害，便只能作罢。
    “宠儿。”
    轻雅担忧地把下巴抵在她脑袋上，道：“有不舒服一定要说，不然我会担心的。”
    单玑轻笑一声，道：“放心，我没事。我只是碰巧知道这曲子的效果，但它没给我造成任何伤害。”
    “真的？”轻雅还是不放心，道，“仙家实力不弱，不能大意。”
    单玑不屑地勾了下唇角。只要她忠于轻雅，就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就算她真的大意，倒霉的也不是她，而是想要害她的人。这是天道的优待，让她底气十足的特权。
    “放心啦，我又不傻。”
    单玑讽刺的表情一闪而过，转头，把小脸埋到轻雅怀里蹭了蹭，道：“我相信，只要有人想害我，你一定会帮我报仇的。所以，要是真有人欺负我，那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真乖。”
    轻雅很满意这个答案，女孩子就要无忧无虑的才好。
    虽然……真正无忧无虑的是自己。
    哎，烦躁。
    轻雅不喜欢这样，总觉得有人要搞事的感觉。他非常想把仙华永直接弄死，可惜，弄不死。
    啊！
    这人怎么还不死，活着就是麻烦！
    想着，轻雅不爽地瞪了仙华永一眼。
    仙华永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眼轻雅的方向，却什么都没看到。他奇怪地皱了下眉，却没有计较太多，只觉得大约是演奏消耗太多，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停手，止音，看着堂下表情茫然的众人，傲然昂首，道：“尔等听了这乐雅演奏的清心曲，就不会再被传染聋哑了。至于已经感染聋哑的可怜人，最多七日，就能恢复如常，尔等不必担心。”
    啥？
    乐雅？
    轻雅目瞪口呆。
    轻音明明在自己手里才对！
    而且，那个流光瑶琴最多算个法术，怎么可能是乐雅！
    等等。
    好像似乎，曾经他为了转移视线，弄出过一个假乐雅。而恰好，那个假乐雅，就被伍柳仙庄给收购了。
    可这也不对啊！
    那个乐雅也就能用一两年，现在肯定无效了。
    当然，这个仙曲，是不用乐雅，就可以演奏的。但，因为这曲子有效果，所以说这莫名其妙的琴就是乐雅，这就有些过分了！
    呃……
    似乎他们怀疑自己手里的是乐雅，也是因为自己演奏了带异象的曲子。
    但这两个因果不等价好嘛！
    真是服了！
    轻雅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低头，却见堂下众人表情古怪。好像没有一个人在关注乐雅的事情，所有乐正都在考虑其他事情。
    啊，不是所有，是除了西洋使团以外。
    查尔斯在听到乐雅二字的时候，就惊讶地盯着流光瑶琴的位置。而西洋使团的其他人，也都摆出了惊讶的表情。
    相较而言，乐正们的古怪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这是上领舞做的。”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适时解释道：“上领舞说，这件事情如果不提前公开的话，很可能被别人利用，抢先示好。那样的话，很容易动摇人心。但，如果提前非正式的公开过，有了第一印象，就不会太容易被动摇。”
    轻雅愣了愣，道：“不是说，没公开聋哑是下毒事件吗？”
    “当然不需要公开，但有些话不需要明确说，就能表达同样的意思。”单玑好笑道，“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在有人询问的时候，上领舞安抚说，这东西疑似人为，毕竟，所有传染聋哑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接触过郎雨泽之后，才发病的。”
    轻雅一呆，道：“她还挺会说。”
    “她当然会说了，这毕竟影响到圣乐坊的团结问题。”单玑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上领舞还透露，这个影响，疑似和头七类似，大约七日左右，症状就会消失。是以，所有被感染了聋哑的人，才被留下观察，而不是直接赶出圣乐坊。”
    轻雅懂了，道：“难怪，这些人的表情怪怪的。”
    “那是肯定的。”单玑也低头看着下面的人，道，“头七那个毒，是宫廷专供，而郎雨泽和三皇子有关，这也不是秘密。就算上领舞说得含糊，表示不愿过多透露，但，该有的信息，有脑子的都听明白了。而此刻，他们又听到一个和郎雨泽交好，却没感染聋哑的人，说出七日好转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轻雅服了，道：“肯定会觉得，是这个人和郎雨泽联合下毒，一个黑脸一个红脸啊。我去，嬛姨这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凭空捏造嘛。”
    “咳，这也是摄心术的一种，不算神奇。”单玑打了个哈欠，重新窝回轻雅怀里，道，“不管怎么样，阵营已经划分完成。仙华永站了西洋使团的立场，如此，我们也不必担心，圣乐坊的人会被西洋使团拐走了。”
    当然，也保不齐有那么些个例，但总比大规模的被拐带要好。
    轻雅赞同。毕竟下毒太恶心了，比真刀真枪恶心多了。对付敌人，那自然是没问题，可对付自己，呵呵！
    一曲罢。
    仙华永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西洋使团也跟着离开，郎雨泽也毫不犹豫地离开。
    轻雅见人都走了，自己也没兴趣听师珏的训话，就带着单玑悄悄溜走，回了小院。
    如此这么一闹，传染性聋哑事件，就这么结束了。
    轻雅不满意郎雨泽没受到惩罚，可，因为这件事，单玑的聋哑也被默认成受害者之一。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肯定会重提单玑聋哑的事情。如果不较真，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可以教训郎雨泽。
    轻雅没有犹豫，立刻选择了放过话题。
    既然单玑不喜欢有人说她不能学曲，那就不给别人这个机会就好了。
    其他的，都可以再议。
    缓了缓心情，轻雅带着院子里的三个小公主，去女子乐团练曲子。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六章 临时补课

    虽说西洋使团一来就这么多事，乐团交流肯定会继续推迟，但，该玩还是要玩的，不耽误。
    本来嘛，他学曲子是因为好玩，不是为了跟谁比较。
    赢不赢都是顺便，反正不影响他玩。
    这么想着，轻雅愉快地来到了女子乐团的地方，熟悉地进了她们的大排练房。
    管事都没在，自然，也就没人指挥合练。此时，女子们各练各的，自行分声部抱团，大排练房内没人……
    哎，等等，居然有人的？
    轻雅诧异地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钢琴前的人。
    师珏？
    他不是在给乐正们训话吗？怎么比他们还早到排练房！
    身后，单玑，赵芾媛，赵芾琳，看到师珏在这，也都很是意外。
    “小雅。”
    师珏淡然笑道：“你们果然来了。”
    “你来做什么？”
    轻雅没好气道：“大乐团那边不是有钢琴吗？你去那边练习，不要打扰我们练习。”
    师珏笑笑，道：“那边没人教，自然要来这边找人。”
    “哈？”
    轻雅才不信呢，道；“你要学找师父去教啊，他那么好心，肯定会教你的。”
    师珏头疼地扶额，道：“真不愧是他教出来的，说的话都分毫不差。”
    轻雅一噎，荆燚居然提前使坏！
    啊！
    真不愧是他师父！
    轻雅哼了一声，嫌弃地看着师珏，道；“我也不太会，宠儿弹得比我好，你找她教你好了。”
    说完，轻雅熟练地绕过师珏的钢琴，走到靠墙的位置，玩起了角落里的练习款钢琴。
    师珏诧异地看着角落的位置，差点都没发现那里还有一架钢琴。
    说起来，别院那边的西洋乐团排练室，有两架表演用的三角钢琴。其中，一架当做正式表演用，一架当做日常练习用。当然，具体哪个用作表演哪个用作练习，全看需要的音色。反正两架都是三角钢琴，两个一起用都可以，没差。
    相较而言，女子乐团这边的钢琴，就稍微逊色一些。一架三角钢琴，用来演出，一架立式钢琴，用来练习。自然，负责乐器制作的明珠阁，本也可以也给女子乐团安排两家三角钢琴。但，女子乐团西洋小乐团，其设施用度，怎么也不能超过圣乐坊西洋大乐团的规格。是以，给女子乐团这边安排的，就只能是稍微逊色一些的乐器。
    轻雅自然是喜欢这个立式钢琴的。这东西和他在毕方谷接触的练习钢琴一样，占地小看着舒服，很符合他的喜好。尤其是，他喜欢演出用的钢琴是白色的，这样比较亮眼。但练习用的钢琴最好是黑色的，这样不刺眼。
    啊，他又开始挑剔了！
    真是一有条件就奢侈，对自己无语了。
    轻雅尴尬地抿了抿嘴，习惯性地从琴凳里拿出谱子，然后招呼赵芾媛和赵芾琳过去学琴。
    旁边，师珏看着轻雅区别对待，很是无语。
    单玑默然看了师珏一会儿，道：“西洋乐团那边，有带钢琴过来？”
    师珏微愣，点头，微笑道：“难得，你居然没关注。”
    单玑呵呵了。西洋使团消息一来，就有不少人对上了轻雅。是以，她一直忙着在轻雅身边防御，还没来得及关注西洋乐团的确切消息。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师珏笑了笑，道：“钢琴，虽然不是乐团的必备乐器，但，似乎西洋乐团的所有人，都会钢琴。相较而言，圣乐坊这边，并没有几个会钢琴的。如果他们针对这点来挑战我们，这样，我圣乐坊很是不利。”
    单玑干巴巴道：“关我屁事。”
    师珏一噎，好笑道：“女孩子说话文雅些好。”
    “懒。”
    单玑凉凉道：“你要有兴趣学，就去君上那边旁听。我虽然会，但我教不出来。君上虽然说得没什么条理，但只要你问，他基本都能告诉你。”
    “多谢。”
    师珏应声，悄然走到轻雅那边，跟着赵家俩公主一起旁听。
    轻雅忽然想教赵家俩公主学钢琴，是因为他觉得，这东西比较简单。当然，要是能学小提琴最好，可显然，小提琴太难学，不如学钢琴。
    而且，轻雅觉得，单玑弄来的那架管风琴，她应该没打算带回毕方谷。可放在这里，总要有人出面保养。这俩公主，就是最好的拜托人选。所以，轻雅要把她们教会。有了兴趣，做事才有动力不是。
    至于那个运过来的管风琴，现在还没有玩过。和西洋使团同日到的，放朝露宫就没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嗯，等宦牧好起来再说，不然就他们几个小孩子，连风箱都未必弄得动。说起来，还得叫上荆燚指导一下，不然那么大件的东西，他们自己琢磨安装，估计得琢磨个好几个月去。
    轻雅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给赵家俩公主教学。而完全没专注的轻雅，半点没注意到师珏一直在旁边听着。如此，倒是让师珏直接混了一次钢琴教学。
    师珏，自然和其他人不是一个水准的。
    赵芾媛和赵芾琳听了轻雅讲了半天，只觉得轻雅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知所云，完全没有接收到真正要学的点。相对，师珏居然神奇地听懂了不说，还很快举一反三，把之前自己无法演奏出来的曲子，都找到了症结所在。
    因为师珏自己身量比较高，自然，他的手指也比较长。而这样比较修长的手指，用正常人的指法演奏，其实有点挤。应该说，他用这么秀气的琴键，就很挤。不过，轻雅的手指相对有点短，同时按八度都有些够呛。可，轻雅胡乱研究了一个适合他自己的指法。那么，师珏自己也可以研究一个适合自己的指法。
    殊途同归。
    不能要求手指长度相仿，自然也不能要求指法一样。
    总之，要保证演奏的过程中，不要别到手指，就可以了。
    不过，轻雅范例的曲子，用的是两只老虎，看不出高深指法技巧。但轻雅本来就没想讲太难的技法，重点是入门。只要入了门，后面就好学了。
    无奈，赵芾媛听得一知半解，赵芾琳听得一脸茫然。
    轻雅也不要求太多，只要求俩妹子能完整的演奏下来，就直接开始讲下一个技巧。
    “小哥哥，你讲得太快啦。”
    赵芾媛忍不住撒娇道：“我还没太明白呢，你就已经讲过去了。”
    轻雅点头道：“你不需要太明白，你只需要知道，有这么一个技巧。而且，如果我不先把需要的技巧都教给你，我会很快忘记什么教过什么没教过。所以，我先把技巧全教了，之后再慢慢教你们曲子，这样不会乱。”
    赵芾媛嘴角一抽，不要把她们当成乐律天才教好嘛。她们属于那种能弹曲子差不多得了的类型，不是研究自学的那种，跟不上轻雅的教学节奏的。
    “九公主。”师珏忽然开口，道，“您若不嫌弃，待小雅讲完之后，下官会慢慢给您讲解。现在，还请继续听小雅把技巧讲完，可好？”
    轻雅闻声，这才发现师珏存在，顿时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单玑。
    单玑正在一旁偷吃零嘴。她对上轻雅的目光，下意识地藏了下零食后，才回了一笑。
    轻雅无语地眨眨眼，不爽地看向师珏。
    师珏厚脸皮地坐在原位，动都没动。
    赵芾媛闻言，意外地看了眼师珏，道：“你听得懂？”
    师珏微笑，道：“下官不才，恰好能懂。”
    赵芾媛想了想，道：“行，那就这么继续讲。”
    轻雅却闭嘴了，他不喜欢师珏。
    他承认师珏很厉害，也承认师珏比自己厉害，但他就是不喜欢师珏。
    因为，师珏曾经让他换掉轻音，简直太过分了！
    对，他就是这么记仇。
    轻雅不高兴，不喜欢跟师珏说话。
    赵芾媛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师珏，恍然道：“小哥哥，你不用跟大司乐说话，也不用回答他的问题。你只要讲你自己的，允许他在一旁当摆设就行了。这应该可以的？”
    轻雅想了想，点头。
    除了公开不得不理师珏的情况，平常，他都不想理会师珏。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师珏，没救的。
    不过，看在师珏能给那俩妹子翻译，他还是继续讲。
    多培养一个人手，也能多些人知道管风琴的麻烦，挺好。
    轻雅努力找回了思路，然后继续给三人讲钢琴。
    指法之后，就是踏板。
    很多人都不太懂踏板要怎么用，只是随便一踩到底，或者当节拍器用。
    甚至于，像师珏那种个子高的，都没注意钢琴下面还有个踏板，他以为是西洋风格的装饰。
    轻雅……他服了。
    踏板可是钢琴的灵魂，能让整个乐曲活过来。可以说，就算演奏的时候弹错音，只要踏板的韵律对，也无伤大雅。但，如果弹奏的每个音都对，踏板的韵律不对，那怎么听怎么拧巴，还偏偏说不上来原因。
    只有行家才知道，这东西是踏板造成的区别。
    当然，瑶琴上也有止音的规则，只是把同样的规则挪用到钢琴上。这个对师珏来说不难，就是，对那俩妹子不太友好。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七章 卡农短曲

    外行乐手从来都是只弹曲子不谈乐律，学一首会一首，不学的就不会。
    内行乐手精通乐律，曲子什么的，想弹就能弹，无所谓学不学，只有熟不熟。
    轻雅也知道，不该用内行的思维去教外行，可是，他不知道外行是什么样的，完全教不出来。
    这时，他忽然有些庆幸，师珏在场。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教会这俩妹子。
    想着，轻雅踩着中间的踏板，却忽然发现，这东西居然没有出现他想要的效果。
    “哎？延音啊，怎么不延音啊。”
    轻雅奇怪地戳着琴键，道：“怎么声音变小了？这不对啊，应该是指定延音的啊。宠儿！”轻雅转头唤单玑，道，“你这琴做得不对呢，它不给我延音。”
    单玑正在舔着手指上的糕点屑，闻言，连忙把手指一收，道：“君，你还记得这是什么琴吗？”
    “记得啊。”轻雅点头道，“练习琴啊，你之前说过的。”
    单玑眨眨眼，道：“那你知不知道，练习琴最需要的功能是什么？”
    轻雅一呆，道：“音准？”
    “是防扰民。”单玑扶额了，道，“立式钢琴用作练习琴，就是因为它中间的踏板是可以降低音量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练习的时候，打扰到旁人了。”
    轻雅茫然了一瞬，奇怪道：“可是，谷里的那个钢琴，不是这样的啊。中间这个踏板，明明是可以指定延音的。”
    单玑笑眯眯道：“谷里不怕吵，但这里不行。你想要指定延音功能，去用三角钢琴。那边就有。”
    轻雅愣了一瞬，心里忽然明白了。
    之前毕方谷那架钢琴，虽然是简易的练习琴，但也被荆燚给改过了。
    难怪，荆燚之前一直不让他们拆琴玩。因为，那架琴本来就是被荆燚修改过的，而他们手中只有原本的图纸。如果真的拆下来，那肯定就装不回去了。
    所以，那架练习琴，只是叫做练习，实则和演出琴是一样的。
    轻雅这么想着，乖乖换到三角钢琴这边，继续给三人讲踏板。
    赵家俩妹子都在勉强听着，唯有师珏听得十分用心。
    钢琴踏板，是很容易被忽略的东西。但，如果用好了，那真的是很管用的。
    就好比，一个人在唱歌。掌握好换气的地方，听着才舒服。如果正好卡在句子中间换气，或者完全无规律的换气，那听起来就别扭了。当然，偶尔加个花活，是没问题的，可如果一直是花活，那就不是花活，是快断气了，在倒气的感觉。
    “咦？”
    轻雅奇怪地眨眨眼，惊讶道：“宠儿，这个键盘会动！”
    “本来就会动。”单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立式钢琴不会动，因为结构有限。三角钢琴没那么多限制，当然要充分利用优势才对。”
    轻雅一呆，道：“可是……”
    “这里的钢琴，都是按照常用规制做的，不是你用的那种师父改良的。”单玑打断道，“反正你之前只用右踏板，感觉没差，就没告诉你。如果你有兴趣研究花活，师父的院子里有个他改良好的，你去他那儿玩就行。”
    轻雅默了，果然师父是最好的。
    至于其他人，还是继续教他们常用规制好了，反正改良款他们也用不上。
    轻雅有些别扭地按着琴键，把该讲的所有基础都一股脑地教了。当然，他也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地，觉得他教了什么，这俩妹子就能会什么。所以，在一遍教完之后，就让妹子们过来，在钢琴上试奏两只老虎。
    非常简单的曲子，但，真想弹好听，也需要技术。
    轻雅主要是想让她们了解钢琴韵律的套路，至于需要熟练的技巧，日后练习就行。可若是不通韵律，再熟练，演奏得也就那么回事。
    赵家俩公主资质差不多，能完整演奏，就是有点死板。
    不过，两只老虎这个本来就是一段一段的，被处理成同步踏板也不算错。只是，轻雅还是更喜欢音后踏板的处理，那样感觉会连贯些，不会那么幼稚。
    嗯，太复杂的就先不强求了，能大致了解一下就行。
    轻雅让她俩都试了试，然后，他把她俩，师珏，和单玑，都安排在钢琴的一块，让他们各自在自己的键盘区域，陆续演奏这首两只老虎。
    一种熟悉的盘旋感，悠然产生。
    所有人，目瞪口呆。
    单玑意外道：“这个小短曲，居然也是一首卡农？”
    “对啊。”轻雅点头，道，“一个人演奏，可能听不出错误，但是大家一起演奏，谁比较突兀，一下子就能听出来。所以，选一个卡农来当练习曲，可以方便找感觉，也方便练习。”
    几人听了，顿时都来了兴致。
    的确哦，太难的曲子，光注意技巧就够费心神的了，哪儿还有多余的心思注意韵律。倒是这样简单的曲子，简单上手，方便找韵律。
    很快，几个人在钢琴上研究了起来，留下轻雅一人呆然看着他们。
    嗯……
    轻雅看了一会儿，蔫蔫跑到立式钢琴那边。
    中踏板一踩，横着一卡，保持音量降低状态。然后，轻雅无聊地戳着钢琴键，弄声玩。
    没有要弹什么曲子，听听响，就很好玩了。
    这边，轻雅悠哉哉地玩着，那边，师珏耐心给仨妹子复述刚刚轻雅说的内容。
    仨妹子听着师珏的讲述，只觉得豁然开朗。
    “真不愧是大司乐。”
    赵芾媛很是佩服道：“要是我自己听，绝对听不出来，小哥哥讲的居然是这个意思。”
    师珏笑笑，道：“小雅天分极高，所以，在他的观念里，没有难易的区别，只有好听与否的区别。九公主若是无法理解，也是正常。”
    赵芾媛笑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单玑。
    单玑只觉得师珏的理解力不错，但她从来不会听不懂轻雅的话，只是偶尔不理解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幼稚罢了。
    赵芾媛挫败地垂头，她输得好惨。
    旁边，赵芾琳沉默地看着赵芾媛的退缩，稍稍松了一口气。
    师珏没理会女孩子的小心思，他遥遥看了眼自娱自乐的轻雅，低头，对单玑道：“玥姑娘，不知这钢琴技法，可否外传？”
    “他教你了，自然是可以传的。别人能不能学会，就不关他的事了。”单玑淡然应道，“还有，叫我君夫人，别弄错了。”
    “抱歉，君夫人。”师珏很识趣，道，“若是小雅这边还有心情讲课，还望能够通知我一声。”
    单玑想了想，道：“可以。”
    师珏道谢，正要离开。
    单玑却叫住了他，道：“明日有个好玩的，如果有空的话，记得过来一趟。地点在朝露宫。”
    师珏微愣，应声，转身离去。
    “什么好玩的呀？”赵芾媛感兴趣道，“我也要看。”
    “放心，你们都得去。”单玑微笑，道，“难道你们以为，君上会平白无故，教你们这个的吗？”
    赵芾媛和赵芾琳微微一愣，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翌日，预感成真。
    赵家俩公主，看着填满侧殿的箱子们，感觉心里毛毛的。
    师珏稍慢一些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有些诧异。
    “哇塞！”
    轻雅看着眼前的堆积物，忍不住惊呼出声，偏头对身边的单玑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是不是送错了？”
    “没错。”
    单玑拿着清单册子，逐一比对着箱子号码和箱内物什，道；“东西是齐的，运气不错，没有损坏。”
    轻雅松了口气，如果有损坏的话，还得修，比组装更麻烦。
    单玑瞧着轻雅的反应，有趣一笑，道：“这东西不好公开，所以，我用了你的枭锐玉令，叫了点枭锐的人来帮忙组装，没意见？”
    轻雅摇头，道：“他们能抽来人，肯定是有闲的，你只管用就好。说起来，大叔呢？”
    “他要先把虹姐姐送到女子乐团，再赶过来，估计快到了。”单玑应道，“我原本通知的就是不同时间，这样目标小点，不容易被注意。”
    轻雅点头，有西洋使团在，小心点是应当的。
    单玑简单说过，就直接走到箱子那边，开始组装管风琴。
    轻雅见状，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弄。
    其余几人见了，也只能上前帮忙。
    如此，忙碌了三日，才将将把管风琴组装完毕。
    幸好，这琴不大，不需要拆房顶。不然的话，可更麻烦了。
    当然，压风箱也是个麻烦活儿。好在宦牧指挥得当，让枭锐帮了下忙，没多会儿，就可以玩了。
    “哦呀，你们好速度呀。”
    荆燚适时从房梁上钻了出来，笑吟吟地走到了键盘前面，抬手戳了一个音。
    嗡——
    浑厚且特有的管风琴声音，瞬间响彻偏殿。
    “师父！”
    轻雅好不爽地跑过去，扯荆燚的袖子，道：“我们费劲组装的时候你都不在，现在还想第一个玩，我不同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荆燚说着，坐在琴凳上，一旋身，正对着琴键，又戳了一个音，道，“你们忙碌的第一天起，我就在上面看着你们，知道不？”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八章 交流会始

    轻雅怀疑地看着他，道：“真的？”
    “我骗你有糖吃吗？真是的。”荆燚随口说着，又拉了几个栓塞，继续试音，道，“之前你们有装错的地方，我都丢石子提醒了，难道你忘了吗？真是脑子缺糖，记忆力下降！”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还以为是组装碰到了房梁，弄下来的石子，没想到是荆燚丢的。
    旁边，其余人见是荆燚，都不敢乱动。
    有本事有皇恩还不闹事的人，很少见，也惹不起。
    就算是九公主赵芾媛，也乖乖装花瓶，不敢在荆燚面前张扬。
    大概，所有人中，只有轻雅没这个意识，敢跟荆燚闹着玩。
    忽地，师珏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找出纸笔来，一边看着荆燚的动作，一边迅速记录着什么。
    “厉害。”
    单玑看了一眼师珏，赞叹道：“大师就是大师，就是不一样。”
    师珏笑笑，道：“的确。只有燚大师计较传承，不计较偷师。若是换个旁人，就算断了传承，也不允许偷师。”
    “有理。”
    单玑点头，道：“不过，若你是无法传承的人，师父也不会当着你的面做这些。”
    师珏自然明白，道：“燚大师眼光独到，就是顽皮了些。”
    单玑呵呵了，不止些了好。
    轻雅脑子转的慢，等他想明白缘由的时候，荆燚把整个管风琴都检查了一遍。而荆燚确认没有藏着危险之后，直接功成身退，一个跃身，就没了踪影。
    就是，他离去的方向，好像不是皇宫正殿，而是御膳房。
    嗯……
    轻雅默默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单玑，然后，恰好看到正在记录的师珏。
    师珏对上轻雅的目光，坦然收回笔记，微微一笑。
    轻雅不知道他在记什么，也没多管，只是拉着单玑一起，玩管风琴。
    别看这架管风琴很大，但在管风琴的范畴内，这种算是比较小的了。手键盘只有主奏键盘，伴唱键盘，强弱键盘，三排。脚键盘是带弧度的，专供小孩子腿短使用。后面的音管为了美观，是艾型威型混合排列，看上去就像个五指山。整体音管配合外面的镂空琴箱，感觉还蛮漂亮的。
    至于具体音色，因为轻雅只见过这一架管风琴，无法产生对比评价。就这一架管风琴而言，这个声音，让轻雅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要知道，管风琴的这个音色，猛地感觉很杂，而后又感觉很稳，是一种非常奇特的音色。轻雅第一印象感觉不喜欢，可是听多了，又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嗯……行。
    虽然感觉怪怪的，但的确是件好乐器。
    轻雅刚这么想着，就听单玑玩起了音栓。
    所谓音栓，就是能改变管风琴音色的东西。一般有主音栓，笛管音栓，弦乐音栓，簧管音栓，以及玩具音栓，五种大类。简单的说，就是这一架管风琴，可以模仿出整个乐团，除了打击乐以外的，所有声音。不过这个模仿，真的是个低配模仿，按轻雅的话说，那就是完全不像，只是能感觉出音色差异而已。
    当然，里面最好玩的，是所谓的玩具音栓。轻雅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叫玩具音栓，不过，那里面自带的特效，真是太好玩了。一点都不玩具，有趣极了。
    不多时，几个孩子都围着管风琴，玩闹了起来。
    宦牧一边盯着小孩子不要闹过头，一边盯着后面风箱持续供风，还要顺带着留意外面的状况，忙得很。
    师珏拿着纸笔，一边围着管风琴转，一边做着笔记，也忙得很。
    殿外。
    荆燚坐在树梢，优哉游哉地啃着鸡腿。
    嗯，不愧是西方乐器之王，够他们安静研究一阵了。
    想着，荆燚随手把鸡骨头丢到轻雅的发髻上，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鸡骨头打中轻雅的真气护体，化成粉末。
    而被保护其中的轻雅，根本没发现有人偷袭，一门心思玩着新乐器。
    倒是旁边的单玑抬头看了一眼，见没有危险，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玩闹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仿佛眨眼间，仙华永说的七日期限，就这么到了。
    因为郎雨泽安安静静的没有走动，传染性聋哑也就没再传播，而之前被感染的人，也自然痊愈了。无论是圣乐坊这边，还是西洋使团那边，都很是高兴。毕竟，谁也不喜欢病恹恹的不是。
    随后很快，西洋使团与圣乐坊的交流会，举办了开幕宴席。
    轻雅偷懒没去，一个人霸着管风琴玩。是以，等到宴席结束之后，轻雅才从单玑那里知道，郎雨泽的毒居然被解了。不止如此，三皇子赵芾珩，居然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还代替皇上，主持了开幕宴席。
    “什么？是仙华永治好的？”
    轻雅简直无法接受，道：“仙华永明明不会医术好，他连头七慢性毒都认不出来，怎么可能解郎雨泽的毒，治赵芾珩的伤！”
    单玑瞥他，道：“芯子换了好，会有不同技能，也是正常的。”
    轻雅一愣，道：“你是说，这个夺舍的芯子，会医术？”
    “显然如此。”单玑不爽道，“而且，水平不低。”
    轻雅眨眨眼，敏感地察觉到单玑不高兴了，道：“之前的事我已经报复回去了，他们自己又没事活下来，那是他们的事，我没办法控制。不过，他们还活着，以后不爽了就能去捏一下，好像也挺不错的。”
    单玑一愣，噗嗤一笑，道：“你把他们当成出气筒了？”
    “有何不可。”轻雅理所当然道，“他们已经想对我们下死手了，还不许我们折腾一下他们吗？要不是答应了殷四，在西洋使团在场的时候，不要闹出人命，我早就弄死他们了。谁管他们是不是皇子。”
    单玑无声笑笑，道：“如果，发生了他们不得不死的事呢？”
    轻雅微愣，道：“什么事？”
    “不知道，可以现在开始想啊。”单玑一脸坏笑道，“能找事还全身而退，这也是一种本事，你说呢？”
    轻雅一脸茫然。他躲事都嫌烦，还找事？有病啊！
    单玑看着轻雅的表情，笑眯眯道：“你的气出了，我的还没有。所以，这次你歇着，我来找事就好。”
    轻雅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如果要帮忙，记得找我。”
    “嗯。”
    单玑笑得乖巧，没有半分瑕疵。
    然后，单玑就跑走去搞事情了。
    轻雅……本来想捏单玑玩，结果，只能捏大月亮玩了。
    大月亮……呜呜呜，它好无辜，为什么又要被捏，好痛的！
    轻雅捏了一会，捏到了大月亮的眼泪。他微微一怔，诧异地看向大月亮，这时，他才发现，大月亮的脸上，都是自己红色的手指印，看上去特别的可怜。
    “你……会痛？”轻雅有些茫然，道，“你不是一块石头吗？为什么会痛？”
    大月亮泪眼汪汪地摇头，哭腔道：“月宝儿不知道呀，可月宝儿真的好痛呀。”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之前也会痛吗？”
    大月亮点点头，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轻雅奇怪了，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大月亮尴尬了一下，道：“月宝儿才学会说话没多久呀，之前还不会说呢。”
    轻雅一愣，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看着眼前这个和单玑一模一样的面孔，轻雅软了下来，安抚地揉了揉大月亮的脑袋，道：“好嘛好嘛，别哭了，我知道了。以后痛了要说，你不说我不知道的。”
    “呜呜呜……”
    大月亮眯着小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待她确认单玑的确不在附近之后，便委屈地在轻雅怀里，撒娇哭泣。
    轻雅心疼坏了。
    虽说它不是妹子，可好歹也是自己养的宠物，理应护着才对。以后可不能这么欺负它了。
    这么想着，轻雅也有些庆幸，自己失手捏的不是单玑，不然肯定糟糕了。
    灵体好修补，妹子可不好养活。
    大月亮撒娇了一阵，也就腻歪了。它很不理解，为什么单玑能一整天一整天地跟轻雅撒娇，它就完全做不出来。对它而言，只要能独占一会儿主子的关注，就够了。
    当然，撒娇也不能忘了正事。
    大月亮很快调整了心情，巴拉巴拉，将单玑没给轻雅讲的事情，说了一通。
    轻雅茫然听完，道：“所以，这个交流会，就是他们原先说的比试，只不过是换了种说法？”
    “没有换说法啊，本来就是交流会。”大月亮很认真地汇报道，“比试只是交流会的内容之一，主要好像是什么文化互通的。月宝儿以为公子大概不会关注这个，就没仔细听。不过，月宝儿把乐律比试的相关内容都听到了，公子要听吗？”
    轻雅点头，道：“你说。”
    大月亮立刻说道：“这次的交流比试，分为个人赛和团体赛。个人赛是非强制比试，感觉和圣乐坊的战书差不多，都是用同样的乐器来演奏同一首曲目，然后由裁判分出胜负。团体赛是强制性比赛，不过那个不急，大概要半个月后才开始。具体规矩也没细说，只说到时候再定。不过，公子一定想不到，被公认推举成为裁判的人是谁！”
    (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九章 互坑

    轻雅脱口而出，道：“是仙华永。”
    大月亮一愣，惊奇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坑了两方的人，是不可能偏向任何一方的啊。”轻雅理所当然道，“这么一想，他就是最合适的结果了。”
    大月亮想不出来，原谅它一直过得很单蠢。
    轻雅也没好到哪儿去，好在他不是真傻，只是真懒。
    嗯？
    等等……
    所以，单玑是真的去撒气，还是借口参加交流会去了？
    轻雅莫名有种她不能不带他玩的心情。
    不行，他得去找她。
    要是真让她一个人去玩了，那他可真是蠢透了。
    轻雅越想越觉得不对，连忙寻找单玑的气息，追了过去。
    本日，八月初一。
    西洋东土交流会，正式开幕。
    在开幕之前，西洋使团就留下随行的爱乐乐团，哈里小王子，以及爱丽丝小公主，离开了圣乐坊，入住会同馆。郎雨泽也因为被排挤的缘故，跟着使团一同离开了圣乐坊，成为了西洋使团的随行小厮。
    轻雅听说了之后，立刻让小水滴派水滴过去盯着。之前那么想留在圣乐坊的人，现在居然这么着急忙慌得出去，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单玑，猫腻什么的，过会儿再想也不迟。
    圣乐坊，将交流会的主会场，安排在了露天舞台。
    轻雅循着单玑的气息往前找，果然，来到了露天舞台……哦，不对，是还要往过去些。轻雅愣了愣，大概环视了一圈，确认没有看到单玑的身影后，继续追着气息往前跑。
    这么一找，就找到了贵宾院。
    贵宾院，就是安置西洋爱乐乐团的地方。这边，靠近新人汇场和乐胥宿舍，安全非常有保证。
    而爱乐乐团的乐器，就放在院子里。
    此时，单玑正在悄悄地查看这些乐器，小心地测试质地。
    “宠儿？”
    轻雅寻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单玑在弹一把圆号的喇叭口，然后记录这件乐器的材质。
    单玑吓得一抖，连忙左右看看，然后朝着轻雅嘘了一下，小声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找你玩啊。”轻雅跃到单玑身侧，也小声道，“你不是说找人出气嘛，怎么在这儿看乐器？”
    “正主没在圣乐坊，只能找和他有关的人出气了呗。”单玑软骨头地往轻雅身上一靠，理所当然地说道，“正好你来了，你也看看，有哪个是比较喜欢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弄过来。”
    轻雅一呆，认真道：“这是别人的乐器，我们不能随便拿的。”
    “谁说随便拿了，这是彩头。”单玑继续查看着乐器，道，“只要咱们赢了，就可以拿走对方的乐器，据为己有。”
    “哈？这也太过分了。”轻雅吓了一跳，道，“圣乐坊这边乐器充足，就算输了几个也无所谓。可西洋使团那边，输一件少一件。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单玑呵呵了，道：“对，就是欺负你这样的傻帽。总觉的吃亏的是西洋爱乐乐团，可实际上，这个彩头，就是他们提议的。”
    “什么？”
    轻雅吃惊道：“他们给自己下这么不利的彩头？对自己太狠了。”
    “你做梦呢。”
    单玑一个大白眼翻过去，道：“如果是你参加比试，你会下对你不利的彩头吗？”
    “当然不会。”轻雅嫌弃道，“我根本都不会去比好。”
    单玑点头，道：“所以说，西洋爱乐乐团，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轻雅一呆，道：“是吗？”
    单玑轻笑一声，道：“眼前的这些乐器，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轻雅茫然了一瞬，没明白单玑说的点。
    单玑眨眨眼，轻叹一声，道：“君，交流会的比试，自中午开幕宴会之后，就已经开始。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贵宾院这边，有大半数之人，都去了露天舞台，参加交流比试。可我对了乐胥记录，这乐器房里，属于那些人的乐器，一件没少。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他们没用这里的乐器去参加比试呗。”轻雅顺着应道，“看来他们也没信心啊，居然用其他乐器参加比试，感觉好丢人。”
    单玑噎住了，她果然就不该指望轻雅能把人想坏点。
    轻雅看着单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便又猜道：“难道，他们用圣乐坊的乐器，去欺负圣乐坊的人了？”
    “差不多。”单玑应道，“他们在典同买了乐器，然后和圣乐坊的人比试天朝乐器。”
    “哎？”轻雅惊奇道，“他们还会天朝乐器？”
    “是啊，没想到。”单玑有趣道，“别说你没想到，圣乐坊其他人都没想到。所以，他们就算输了，输的也是圣乐坊的乐器，并非是西洋乐器。这对他们来说，除了消耗了些银钱之外，没有其他坏处。”
    轻雅皱眉，道：“这么说的话，等到要比西洋乐器的时候，他们也会拿他们的乐器来卖。两厢折合，不亏不赚。真是没事找事。”
    单玑被逗笑了，道：“圣乐坊自己能制作西洋乐器。”
    “那不行。”轻雅摇头，道，“与其丢乐器，不如丢银子。反正银子也是西洋人送来的，大不了还回去就是了。”
    单玑笑然摇头，到手的银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送回去。倒是工匠们的心血，未必会有银子重要。
    不过，听了单玑的讲述，轻雅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西洋乐手带动节奏，先比天朝乐器，再比西洋乐器，这，是对他们非常有利的。
    首先，无论西洋乐手的天朝乐器学的如何，输了，是正常的，赢了，是圣乐坊丢脸，可以说，无论输赢，西洋乐手都只丢银子不丢脸，立于不败之地。
    其次，西洋乐手可以通过比试，看出圣乐坊乐手的本色风格。而同时，因为西洋乐手并不是专长天朝乐器，所以，圣乐坊乐手，未必能看出西洋乐手的风格。比试，不光是技巧碾压，同样也会有风格是否符合的问题。而西洋乐手抢先看破圣乐坊乐手的风格，这同样对圣乐坊乐手是不利的。
    其三，所谓爱乐乐团，是指西洋那边，从宫廷离开的乐手，所组成的乐团。也就是说，他们的实力，其实与天朝圣乐坊的乐手相仿。爱乐乐团的声部分布，以弦乐为主。而圣乐坊的西洋乐团，是以管乐居多。如果两边碰上，管乐大概还能比较一下，弦乐的话，估计完全没得比。
    最终结果，多半是一方赢了一局。
    不过，爱乐乐团属于民间组织，圣乐坊属于皇家组织。这么一算，好像圣乐坊不赢了两局，就已经输了。
    可，对方上来就把圣乐坊给套路了。而圣乐坊的人，大约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掉坑里了。
    哎——
    之前窝里斗好像挺热闹的，对付外来的，应该也不是问题。
    轻雅这么想着，也就没多问，只对单玑道：“你看上哪把乐器了，我帮你赢回来。”
    单玑眨眨眼，撒娇道：“你教我，我自己赢。如果我赢不了，你再帮我赢。”
    轻雅微愣，道：“战书还可以下两次呢？”
    “不限次数，不过，只能给没比过的和赢过的人下战书。已经输掉的人，是不可以被动下战书的。”单玑耐心讲道，“当然，输掉的人如果不服气，还可以继续主动给别人下战书，如果不想继续，也不会有人给他下战书了。”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这么比起来，不就没完没了了？”
    “……还行。”单玑稍顿了一瞬，应道，“有人希望拖延时间，不过不是我。”
    轻雅没问这个有人是谁，不过按照常理推断，不是皇上，就是荆燚。他无法左右那俩位的意见，与其费心思多问一句，不如干脆傻等结果，反正没差。
    “好，我教你。”
    轻雅一口应下，同时，他也大概明白，单玑想要做什么了。
    最好的乐器，未必是最光鲜亮丽的，那些陈年老物件，往往比新制作的要好。所以，坑对方一个最好的乐器，还假装自己吃亏，这感觉很不错。
    轻雅坏坏地想着，看着左右无人，低头亲了亲单玑。
    单玑早就习惯了，也不害羞。她目光一扫，看到了角落里一个藏匿不动的身影。
    小男孩眼眸微动，没敢对上单玑的目光，就一溜眼跑走了。
    单玑也没追，不过是个随时能弄死的小东西，没必要花费那么大精力去关注。
    轻雅完全没注意到单玑的小动作，他只想着，看起来这里的乐器有不少，多坑几件应该没事。
    虽然远渡重洋，或许没人会把最珍贵的东西带上，但，绝对会有好货就是了。不然，那次品练习琴的声音，能毁了整首乐曲。作为爱乐乐团的成员，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点的。
    嘿嘿。
    轻雅两眼放光，他好像找到好玩的事了。
    随后，一连几日，交流会安稳进行。
    而这几日，轻雅都和单玑一起，在台下围观。
    露天舞台有三个，是以，同时在进行的比赛也只有三个。舞台互相不隔音，所以，说是同时，但一般都会错开时间。一个舞台比赛，一个舞台登场，一个舞台收尾，如此，轮换往复。
    舞台旁边正中，是裁判席。
    爱乐乐团和圣乐坊各出一人，加上仙华永，一共三人。
    另外两人还算行家，但仙华永，他本人并不懂乐律。
    可神奇的是，他居然还真的能评判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〇章 文化差异

    当然，做出判断的，并不是仙华永本人。
    所有的评判，都是靠那个流光琴做的。它认为谁好，就给谁发一道流光，非常公正。
    “那是……轻音？”
    轻雅终于忍不住发问，道：“感觉气息好像，可明明不是。”
    耳后，白雾团忽然窜出来，咬了一下轻雅的耳朵，想要说话，可惜轻雅听不见。
    “哎呀！”
    轻雅痛呼一声，捂着耳朵瞪着白雾团，道：“你干嘛咬我，属狗的啊！”
    白雾团打着滚想表达什么，可惜轻雅就是听不到。
    轻雅服气了，道：“你和雷音不都回来了嘛，有事不能当面说吗？你这么扭来扭去的，我怎么知道你要表达什么。”
    白雾团愣了愣，刚想转头想找小馄饨翻译，就被单玑截胡了。
    “我们这边有义父护着，所以，乖乖琴和妹妹琴，都被安排去保护女子乐团了。”
    单玑软声解释道：“至于乖乖琴刚刚是想说，这个流光乐雅，是它分泌出来的那个汁水，也算是它的一部分。所以，你从流光乐雅上，感觉到了乐雅的气息，并不算错。”
    轻雅懵逼道：“什么汁水？”
    “就是你上次来圣乐坊那会儿，做了个影乐雅，卖给了伍柳仙庄！”单玑真是服了轻雅的记忆力了，道，“是灵风帮你执行的任务，你不记得了吗？”
    轻雅眨眨眼，不记得，就不说话。
    行。
    单玑扶额了，道：“总之，这个流光乐雅，是乖乖琴的影子。原本，它应该只有两年左右的寿命，但，伍柳仙庄的人，把它从琴里提取出来，又用仙泉水给它充能，保证它能持续使用。”
    嗯？
    小水滴闻声，从轻雅手中浮了出来，它好像听到它自己的名字了。
    单玑看了它一眼，道：“就算仙泉水的精灵在你手里，但泉水本身的效用还一直都有，也可能会孕育新的泉水精灵。只要仙泉水一直存在，那，它就能用来持续充能，保证影乐雅一直存在。”
    轻雅呆然道：“那，这影子会不会另外生出灵识，对乖乖琴产生危害？”
    “不会。”
    单玑应道：“这东西就像是小水滴的水滴们，是绝对从属的关系，不可逆的那种。而且，那东西本来就共享乖乖琴的灵识，不可能再生出新的灵识。当然，如果你想收回那个影乐雅，下个令就行了。如果你不下令，那就会一直这样。因为乖乖琴很笨，你不确切下令的事，它是不会做的。”
    白雾团一呆。
    它哪里笨了！
    是天道规则限制，它必须听从命令才能动作。除此之外，它也是能独自思考，也是能弹琴说爱的好！
    轻雅默了片刻，道：“这样持续分离，对轻音有害吗？”
    “没有。”
    单玑应得很快，如果有害，就算违规它也会收起来的好，它又不是真笨。
    “哦，那就继续这样。”
    轻雅看向仙华永，满脸不信道：“至少它的评判，比仙华永靠谱得多。”
    单玑同感地点头。这个仙华永除了医术高超外，别的技能几乎为零，真是浪费了这个躯壳。
    此时，台上。
    不知名的圣乐坊乐手，和同样不知名的西洋乐手，正在较量。
    至于知名的，都坐在一旁看着，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这，是圣乐坊的反击。
    圣乐坊有西洋乐人才，但他们偏偏不出手，就等着西洋乐团抢先找事。要知道，爱乐乐团里，就算不出名，也都是有经验的老人。而圣乐坊那些无名氏，都是真正需要磨练的新人。如此，输了乐器，也无所谓，就当积累经验了。
    当然，这么一来，交流比试很容易被消极应对。所以，时不常地，圣乐坊这边，就会派狗剩上去，活跃一下气氛。
    在圣乐坊，大家都默认，狗剩和夏泠芊，会继任大司乐和上领舞。只是，大部分人，都更加看好师儒君。可惜，师儒君本人并没有这个意愿，是以，就算不情愿，大家也只能暂时接受狗剩和夏泠芊，同时默默支持师儒君。
    不过，狗剩和师珏相似，属于苦练型乐手。只要吃得起苦，就没有练不会的曲。是以，就算狗剩稍微小家子气了些，师珏也没有为难过他，反而有些惺惺相惜。
    比如，这次的东西对决试炼，就算是给狗剩的磨刀石。
    狗剩，自然不负众望。
    但凡让他暖场的局，就没有输过。
    也就是这时，轻雅才发现，狗剩居然又学了好几种乐器，同时，他的主乐器也换成了瑶琴。
    当下，狗剩没有比试，他在跟周围的一群人交流经验。
    轻雅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狗剩周围只有他那一派的几人，听着他的讲解。可今日，他周围已经有各个派系的人，听他讲解。
    唔……
    “师珏好厉害。”
    轻雅佩服道：“这样没什么天分的人，都能教出来，真是太厉害了。”
    单玑敷衍地嗯了一声，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状况，乖巧地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轻雅顺着单玑的目光看了一圈，道：“好东西都没拿出来呢，看不着的。”
    单玑不高兴地瘪嘴，道：“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拿出来？我都等烦了。”
    轻雅眨眨眼，道：“要不，我们悄悄偷走完事？”
    “那不行，我也是要面子的。”单玑看着台上昏昏欲睡的比试，跃跃欲试道，“君，要不我去搞点事情怎么样？”
    轻雅稍稍犹豫了一下，道：“会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局？我可不想成为局中人。”
    单玑被逗笑了，道：“不入局是不可能的。就看，我们是凭实力破局，还是无能地等待救援罢了。”
    轻雅微愣，道：“可以杀人？”
    “唔，看情况。”单玑笑眯眯道，“能讲道理还是要讲道理，不讲道理的，再说。”
    轻雅直接把再说，理解成可以杀人。
    反正轻音和宦牧都在，现在他底气足得很。就算是真得正面对上，他也不惧！
    忽地，轻雅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吵架。
    因为那声音不是天朝话，轻雅不是很能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听那种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在吵架。
    有趣哎，也不知道在吵什么。
    轻雅正要看看，到底是哪里在吵，忽地，舞台那边，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众人闻声，纷纷看了过去，而后，所有人都默了。
    只见，那是获胜的西洋乐手，接过圣乐坊乐手的乐器之后，当场砸毁。
    是的，不是意外脱手，而是当场砸毁！
    而且，似乎是觉得摔一下不行，那西洋乐手还狂傲地在乐器上踩了几脚，示威地向台下挥手！
    “哇塞！”
    轻雅诧异地看着西洋乐手的动作，道；“瑶琴的琴身是很厚重的，摔坏的断口是很锋利的。他这么一脚踩上去，不疼吗？”
    旁边，单玑直接喷茶了，关注点是这个吗？
    周围，其他人缄默不语，心思各异。
    爱乐乐团那边，有人想要走出来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就被骑士团的人给拖下去了。同时，圣乐坊这边，众人都怒然看着摔乐器者，很是不满。但，被摔乐器的人，却什么都没说，施施然地走下台，找乐胥管事申请新乐器了。
    “喂。”
    有旁人拦了圣乐坊乐手一下，道：“他摔了赢你的乐器，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圣乐坊乐手稍顿，道：“输了，有什么好说的。”
    那人一噎，放弃了阻拦。
    的确，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赢了那么狂，不算错，但肯定会树大招风。
    就是……
    所有人看着那西洋乐手身后的十二件乐器，没人敢贸然上前。
    至于为什么瑶琴被摔，其他人不知道，但轻雅这边都知道。这是西洋人忌讳十三这个数字，所以，赢来的第十三件乐器，自然就被摔掉了。
    但，真够恶心人的。
    虽然，对方的确不是故意的。
    如此，全场静默了片刻。
    狗剩站了出来，打算教训一下这个狂妄自大的西洋乐手。
    然，在狗剩上台之前，单玑忽地蹿了出去，直接以轻功跃到台上。她悄然落地，华丽地一个转身，盯着狗剩的方向，目光冷然。
    狗剩对上单玑的目光，心中顿时颤了一下，稍稍犹豫了片刻，他便退后坐了回去。
    单玑满意地笑了一下，脚尖轻点，旋身转向，面朝那个西洋乐手，摆出一个客气的笑脸。
    那西洋乐手维克托一愣，惊喜地看着单玑漂亮的小脸，道：“哦！沃特啊普瑞缇哥肉，奈斯兔米特油。”
    单玑笑应道：“谢谢，不过，见到你，我并不怎么高兴。”
    维克多不通中文的模样，转头，看向充当翻译的林飔冉。
    林飔冉如实给维克托翻译了一遍，没有错漏，也没有更改分毫。
    维克托听了，笑容依旧。他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堆，让林飔冉翻译道：“这位漂亮的姑娘，你是来挑战我的吗？你可以任选你熟悉的乐器，我都可以。”
    单玑扬眉，道：“你确定？”
    维克托点头，道；“耶，艾姆烁尔。”
    “行，这是你说的。”
    单玑转头，对圣乐坊乐胥及爱乐乐团管事道：“公正一下，没问题？”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一章 等价易物

    两位管事立刻点头，没有问题。
    单玑得到回复，抬手交握，举到面前，用唇抵住大拇指关节，吹气出声。
    清亮的声音，带着极强的穿透性，瞬间，响彻整个露天舞台。
    众人……简直惊呆了好！
    西洋爱乐乐团那边，都是玩乐器的，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手。若不是单玑当众空手吹响，大概旁人会以为，这是在手里藏了什么迷你短笛的。
    而圣乐坊这边，手笛手埙还算常见。只是这东西，对技巧要求很高，想要吹个响，很容易，想要吹出调子，就和用口哨吹调子一样，很难控制。
    不过，这里面最狠的是，无论谁输了，都要交出乐器——
    一双手！
    维克托看到单玑以手为笛吹奏乐曲，整个人都惊呆了。
    手居然可以做乐器？
    打个口哨他知道，但是直接吹乐曲，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这手笛吹出来的音色，居然如此悦耳。就算用在乐团里面，也丝毫不会逊色。尤其是，这个音色穿透性，支撑主旋律，完全没有问题。这种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一时间，维克托陷入了对新奇音色的痴迷中，完全忘记了他们正在比试！
    单玑认真吹奏乐曲，丝毫没有轻敌。
    轻雅在台下看着，莫名有些理解单玑的做法。
    的确，维克托作为异域来客，能赢过本土乐手十三人，是非常厉害的。就算是西洋爱乐乐团的其他人，也未必能做到这点。而跟这种非常正统的人比，最合适的就是猎奇突袭。
    手笛，算是比正常的猎奇了。比起手埙音域限制的浑厚感音色，手笛高一个八度的尖锐感音色，更适合在露天舞台比试。当然，在天朝，手笛会的人不少，只是精通的不多。所以，在演奏之前，很难说，维克托会不会手笛。但，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演奏这种小女生的萌曲。
    是的，单玑正在吹奏的，是一个东瀛的萌音曲子，叫恋爱循环。
    单玑很喜欢这首曲子，尤其是用她的萌嗲声唱出来，特别的软萌可捏。而用手笛吹出来的曲子，显得调皮可爱，让人一听，就感觉是小女生的感觉。
    比试，要用同样的乐器，演奏同样的曲子。
    就算，维克托碰巧会手笛，多半，他也不会这种萌音的曲子。
    就算，维克托会这首曲子，大不了，就输了手而已。只要他还活着，随时都可以用双修，让单玑重新长出手来。
    感觉，这个画面，会比赢了比试，更惊人。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单玑而言，都没有损伤。
    轻雅忽然懂了之前单玑的话。
    不要把对手当成傻子，没人会做对自己有害的事情。
    轻雅松了口气，安心地看着单玑闹事。
    恋爱循环原曲，有说唱部分。单玑把这段都省掉，直接吹了旋律部分。原本单玑想吹个轻雅的原创，但，原创曲用来比试，对方就必须出同风格的原创曲，这里面，会有太多漏洞可钻。所以，单玑选择了翻奏曲目，让对方没有钻空子的可能性。
    一个异域大叔要吹奏萌曲，想想都觉得有趣。
    曲罢，音收。
    单玑笑得邪佞，抬眼看着已经呆住的维克托，道：“这位先生，该你了。”
    维克托愣了愣，摇头，很诚实道：“抱歉，我不会。”
    单玑一眯眼，翻译果然是摆设。
    维克托说完，自己也尴尬了。没错，他是会简单的天朝官话的，不然，他也学不会这么多天朝乐器。
    单玑扬眉，道：“这么说，你是认输了？”
    维克托一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输了貌似要断手。瞬间，维克托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哦，这位漂亮的姑娘，你还真是淘气。”维克托打着哈哈道，“你是不是在手里藏了什么小乐器，不让我们看到？”
    单玑看着他，抬手，掌心掌背一亮，然后双手交握，端到面前，用嘴唇抵住拇指关节，巧劲儿一吹。
    嘟——
    清澈透亮的声音，顿时响彻露天舞台。
    随后，单玑张开手，再次亮了亮手心手背，淡淡看着维克托，道：“怎么，输不起吗？”
    维克托一噎，谁能输得起一双手啊！
    但，他也不能如此被断手，道：“我的手，做不到你的乐器，不能算是乐器。”
    “嗯，我也没指望要你的手。”单玑了然一笑，道，“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你们用买来的乐器当彩头，那么，本姑娘要你交付等价的银钱作为彩头，不为过。”
    维克托哑了。
    这是……要钱？
    周围，旁观之人也面面相觑。
    还以为，单玑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是要毁了对方的双手，断了对方继续演奏的可能。没想到，居然是要钱？
    这是闹哪样？
    旁观的两方管事闻言，倒是松了口气。
    如果真开了断手的先例，那么之后的比试，就很难继续了。而钱嘛，无非是身外之物，赔偿出去无所谓。如此一来，也给后面万一不愿意赔偿乐器的人，立了个规矩。
    如果不想赔偿乐器，就用等价的银钱来赔！
    很好的解决办法呢。
    轻雅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一双血淋淋毫无用处的手，不如能买吃食养妹子的银钱管用。单玑不愧是单玑，做什么事都不会毫无用途，很厉害。
    维克托下意识地看了眼后面的钢菲米尔，见他点头，才应单玑道：“不为过，只是，不知道姑娘这双手，估价几何？”
    单玑扬眉，道：“本姑娘没心情跟你讨价还价，所以，这估价不是我来估，而是请流光乐雅来估。没问题？”
    维克托简直服了这个姑娘了，道：“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它能估价？”
    “当然。”单玑越过仙华永，直接问道，“请流光乐雅，为本姑娘的手笛之手估价！”
    流光乐雅没有反应。
    轻雅想着，单玑的手可不能那么便宜，至少需要一百万两白银。
    刚想完，就见流光乐雅甩出一道流光，凝字道：“白银一百万两。”
    轻雅……目瞪口呆地捏了一把白雾团，道：“你会显字？那你为什么不显字跟我说话？”
    白雾团吓了一跳，很是委屈。
    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识字会说话，可就是不能把自己想的东西，用文字传达出来。就是说，像这样的转述，显字没问题，可自己表达，显字不出来。
    啊，烦躁！
    白雾团赖在轻雅手里撒娇，求主子罩。
    轻雅……完全不知道它什么意思，但好歹是轻音的一部分，也就随他去了。
    台上，维克托没有半分迟疑，上缴了相应数目的代银钞，而后迅速离场。
    单玑清点了一下代银钞的数目，跳下舞台，回到了轻雅身边，把代银钞塞给轻雅。
    “这是……银票？”
    轻雅奇怪地看着手中的纸张，道：“好像不太像，他是不是给你了假的银票？”
    单玑很不雅观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这是代银钞，类似于毕方谷的兑银劵，专门为了均衡外汇的东西。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保证近似等价的易货，减少通货膨胀的危险。”
    “哦。”轻雅听了一耳朵，完全没上心，道，“所以这东西能兑成现银吗？”
    单玑默了三息，道：“可以。”
    “哦！”轻雅满意地翻着代银钞，道，“宠儿你继续，多赚点代银钞。不值钱的乐器就算了，那东西没办法养你。”
    单玑乖巧点头，道：“你把代银钞收好，等下还要兑现的。”
    轻雅手熟地把代银钞收到小馄饨里，然后把小馄饨抓在手里，道：“放心，虽然现银我掂不明白，但是写明数字的，我还是能搞明白的。”
    单玑笑笑，转头，再次回到了舞台上。
    见到单玑上台，其他舞台上的比试，都不约而同地暂停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个一出手，就秒杀掉连胜王的小姑娘，打算要做什么。
    是的，方才被单玑斗下去那人，是之前舞台上的连胜王。连赢十三场，乐器精通，风格多变，简直没有敌手。但，那不过是爱乐乐团中，一名并不起眼的小人物。
    当然，爱乐乐团的新人，是刚从皇家乐团退下来的人。而圣乐坊的新人，是刚从江湖上招募来的人。双方不同，有所差异是必然现象。可以说，这个结果，算是在意料之中。
    不过，单玑的插手，大约会是这个比试的转折点。
    双方管事默契地没有插手，静观其变。
    双方乐手不约而同地沉默，表示观望。
    一时间，一片静默。
    单玑眨眨眼，轻笑一声，道：“西洋爱乐乐团的诸位，我，玥暮生，在此，向尔等所有人发起挑战，不知，可有应战者？”
    爱乐乐团那边一片安静，没有一人贸然出头。
    单玑等了一会儿，嗤笑一声，道：“难不成，爱乐乐团只有新人敢出来冒头，老人都输不起吗？”
    “胡说八道。”林飔冉受指示开口，道，“各位大师那是不想欺负新人，不屑与尔等相比罢了。”
    “哦，原来如此。”
    单玑笑眯眯道，“那好。诸位所有参赛过，还可以挑战的爱乐新人，我，玥暮生，在此，向尔等发起挑战！”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二章 一招鲜

    林飔冉一愣，还没等再说什么，就听单玑继续说道：“按照规矩，有胜局者，不得拒绝挑战。那么，请乐胥送上名单。我将逐一点名，与尔等所有胜局者，发起挑战！”
    呃……
    哈？
    所有人都觉得，单玑会有大动作，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的动作。
    一挑多？
    “百合公主。”
    乐胥管事看着手中的抄录名册，小心地看着单玑，道：“这名单上，一共有二十三人，您确定要与他们逐一较量吗？”
    “当然。”
    单玑难得淑女地微笑着，道：“与其这般无休止的拖沓，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毕竟，我可没兴趣赢这些廉价乐器！”
    乐胥管事听了单玑信心十足话语，便没有划去名单中的任何一个，直接将全名单交给了单玑。
    单玑拿过名单，大致数了一下人名数目，确认共有二十三人后，直接，点了第一个人的名字。
    “珍妮。”
    单玑直接唤道：“康姆黑尔闹！”
    珍妮是乐团中，为数不多的女人之一。同样是金发碧眼，但她的打扮没有爱丽丝公主那么夸张，整个人看上去还是蛮素净的。就是，被单玑点名，整个人都吓得抖了一下。
    诚然，之前的比试中，单玑没有强行要了维克托的手，但随便就能想到用断手坑人的人，绝对不是善茬。
    珍妮硬着头皮走上舞台，客气地跟单玑打招呼，道：“哈喽。”
    单玑默默看着了珍妮几眼，发现珍妮的确不会说天朝话之后，她拿出小橙子，直接做同步双向翻译，省的对话麻烦。
    “珍妮，我要挑战你。”单玑说道，“同样是手笛，没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
    珍妮吓得脸都白了，道：“我不会手笛。”
    “那正好啊。”单玑笑眯眯道，“我最喜欢送钱的了。”
    珍妮脸色更白，道：“你不能挑战我不会的乐器，这样不公平！”
    “哎，不行吗？”
    单玑故作不解道：“可是我看之前的比试，都是你们下战书的人选乐器的呀。我们都没意见，你怎么能有意见呢？”
    “那是……”
    珍妮语塞，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西洋管事那边，提前查过圣乐坊乐手的擅长乐器，是以，他们才能特地挑选对方擅长的乐器去挑战。这，其实算是一种无关乐律的心理压迫，若是心性软些的人，肯定就没办法正常发挥了。
    但，如果非要解释成下战书的人选乐器，好像也没毛病。就是……珍妮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百万两白银啊，这谁赔得起！
    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等等……”
    珍妮见单玑正要演奏，连忙打断，道：“乐器方面，你可以选择，但选曲都是被挑战者选的。所以，应当由我来挑选乐曲。”
    单玑一顿，道：“请。”
    珍妮想了想，道：“土耳其进行曲，听过吗？”
    单玑点头。
    珍妮松了口气，道：“那就这首。”
    单玑诧异地看着她，道：“你会手笛？”
    “不会。”珍妮坦言道，“但这首曲子很快，你未必吹得出来。”
    当然，珍妮没说的是，这首曲子一点都不萌系，是很有节奏感的进行曲。这样的曲子，女子很难驾驭。只要单玑演奏不出来，那就会是比试作废，不算输。
    单玑无语了片刻，抬手，吹曲。
    一首很有节奏感，且斗志昂扬的曲子，瞬间笼罩了全场。同时，为了增加穿透感和力度，单玑吹的曲子，比原谱调式高了一些。这样，在空旷的露天舞台，会显得更加清晰实在。
    其实，吹手笛的吐气技巧，和木管笛类乐器一样。用长笛的技巧，就可以吹奏手笛。不仅如此，长笛的音域是三个八度，手笛的音域也是三个八度。所以，除了音色差异之外，但凡长笛能演奏的曲子，手笛也可以演奏。
    最重要的是，长笛是点音，手笛是线音。也就是说，手笛能演奏的感觉，比长笛更加柔和自然。
    珍妮脸白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人手的乐器居然可以这么厉害。
    当然，更厉害的，是能如此完美演奏乐曲的单玑。
    不多时，曲罢，音收。
    单玑淡笑看着珍妮，道：“该你了。”
    珍妮……她完全不会！
    但，她不是维克托那种玩乐怪才，她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积蓄！
    迟疑间，珍妮看到了单玑眼眸中，毫不动摇的肯定。刹那，她就明白，如果她认输不付钱的话，这孩子是真的会要求自己断手的！
    瞬间，珍妮不再迟疑。她很快问相好借到了代银钞，付给了单玑。
    单玑干脆地收了代银钞，让小橙子递给轻雅，然后自己顺着名单，念下一个人的名字。
    如之前一般，单玑选择以手笛对抗，而选曲，则由爱乐乐手来选。
    毫无意外的，爱乐乐手选了一首非常要求技巧的曲目。而结果，依然是单玑完成演奏，爱乐乐手赔钱。
    之后，每个被挑战的爱乐乐手，都给单玑选了一首比较难的非原创曲目。而毫无例外地，单玑都非常漂亮的完成演奏。一连十几首，气息稳定，一点劳累飘忽都没有，非常完美。
    被点名的爱乐乐手见状，都乖乖人数，付了彩头，没有一人例外。
    哦不，有一个。
    单玑点到的第十三人，就非常的例外。
    他没有认输，还直接对单玑出手，企图杀害单玑，这样就不用赔偿了。
    这可不行！
    轻雅看着刚想帮忙反击，就见单玑笑眯眯地甩出袖子里的半月拳刃，一甩手，将那爱乐乐手的双手，自手腕切断，没伤到骨头半分。
    所有人……
    尼玛！
    差点又忘了，这妹子可是凭一己之力，斩杀十万侵略军，而被封赏的百合公主！
    跟她比武力，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断手的人都没感觉到疼，只觉得手腕一凉，双手就掉了。
    顿时，有西洋侍卫不干了。他们直接冲上舞台，将单玑团团围住。相对，圣乐坊这边的人见状，连忙招呼无关人士远离单玑的位置，以免误伤。
    单玑眼眸一转，环视了一圈阻拦的西洋侍卫们，道：“这是要将赖皮进行到底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且慢！”
    爱乐乐团钢，菲米尔，赶忙出言拦阻，用非常标准的天朝官话道：“这位姑娘，且慢动手。他们只是正当防卫，并没有要冒犯姑娘的意思。”
    单玑淡定看了菲米尔一眼，没有说话。
    西洋侍卫队也听不懂天朝话，但他们对单玑没有兴趣。明眼人都看到，这是西洋乐手自己作死，所以断他双手，并无问题。但，如果再过伤人，就是问题了。而这些侍卫，就是防止单玑继续伤人的。是以，他们将断手的乐手护送下台之后，就没有然后了。
    单玑原地愣了三息，甩手挥出气弹，将落在地上的断手打成肉泥，以防他们重新续手。之后，单玑拿出名单，打算继续宣读下一个人名。
    正要上来拿断手的侍卫……又默默缩了回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朝功夫，太吓人了！
    西洋侍卫队都默了，没人敢上前招惹单玑。
    至于之前被断手的人，因为创口无法止血，此刻已经奄奄一息。而可怕的是，随团的西洋医生，只能证明单玑断了手，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素或是其他问题。
    西洋人那边忙忙叨叨，圣乐坊这边也没闲着。
    方才断手喷涌的血迹，和断手捻成的肉泥，都在舞台上。是以，乐胥管事强行暂停了比试，请单玑下台。待到舞台清理完毕，再继续进行比试。
    单玑也没争辩，乖乖下台去找轻雅。
    轻雅见单玑过来，连忙抱着安抚，道：“不怕哈，有我呢。谁敢动你，我弄死谁。”
    单玑乖巧一笑，猫一般地靠在轻雅肩头，手指转着半月拳刃，道，“放心，我可以自保的。”
    轻雅看了眼半月拳刃，又看了眼那边忙忙碌碌还没能止血的西洋乐手，道：“你在拳刃上涂了毒？”
    “怎么可能。”单玑立刻应道，“我不过是给拳刃消毒，抹了点大蒜汁而已。”
    轻雅……他似乎记得，荆燚说过，大蒜有什么素，能抗凝血来着？不过效果比较短，放久了就不管用了。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放心啦，是找媛妹妹的师父拿的，肯定有效果，不会有细菌的。”
    轻雅……那不就是尚承宇给的？结果还是毒啊！
    哦，不对，是不会被查出毒性，但就是有毒害的食物。
    食物！
    行。
    轻雅危险地看着单玑玩着半月拳刃，道：“你悠着点，别伤着自己。”
    “嗯嗯。”单玑应声，收了拳刃，道，“我会小心的。”
    轻雅低头亲了亲单玑的额头，一时间，并没有看到单玑给身后的宦牧打了个手势。
    修整片刻，比试继续。
    单玑按照名单所示，继续点名挑战。
    因为之前闹过那么一出，之后被点名的人都乖得很。
    点歌，认输，赔款，三件套，别无其他。
    也不敢其他。
    轻雅在台下看着，心里不爽。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三章 上兵伐谋

    不喜欢别人点歌让单玑演奏，感觉好烦。
    可，演奏一首曲子，就能有一百万两白银，表演费也算蛮高的了。
    想了想，轻雅看单玑没有半分不高兴的模样，便也没说什么。
    不过，这比试点歌，一人要半刻钟，二十三人，就是两个多时辰。还好中间因为闹事的那个，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不然，连续吹这么久的曲子，早就腻烦了。
    轻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这帮人，点的歌全是一堆难曲。技巧复杂听上去很炫，但很容易审美疲劳。
    怎么还不结束啊，他都饿了。
    轻雅瘪嘴地想着，等呀等呀，等到最后一个比试结束了。
    呵呵，一面倒的比试，都不好意思说是比试了。
    轻雅等单玑拿到彩头，直接带着单玑离开了露天舞台。
    而同一时间，维克托找了过来，四处寻找单玑的身影。
    此时，断手的乐手，因失血过多，确认死亡。
    西洋人那边，气氛一片低糜。
    乐胥翻译同情的看着他们，到底没好意思告诉他们，动手的那个是什么样的人物。想来，西洋人也不是傻子，看圣乐坊这边，没人敢管，应该也能猜到一二了。
    啧啧，惹谁不好，偏要惹那小魔女。
    乐胥翻译摇摇头，正要默默遁走，忽地，他看到维克托到处找单玑。
    这不是没事找死吗？
    单玑杀人没人敢管，但他要不理会绝对算失职。
    乐胥翻译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很客气地询问道：“先生您好，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维克托看到乐胥翻译，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快速道：“那个赢了我的小姑娘呢？她在哪儿呢？我要跟她比试，我要跟她比试！”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乐胥翻译耐心道，“百合公主已经歇息了，如果您要与她约战，还请明日再来。”
    “哦哦，好的。”维克托冷静了片刻，直接往回走，道，“我明天再来。”
    乐胥翻译懵然看着维克托立刻，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继续按照原计划，溜走了。
    而此刻，谁都没有理会的仙华永，默默站在中立的位置，谁都没有偏靠。
    这边，明馨的乐正小院。
    明馨已经提早做好了晚膳，等着孩子们过来用膳。
    轻雅拿到了自己的份额，装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趁着明馨不注意，把豆汤里的所有豆子都扒拉给单玑，然后自己默默地喝着干净的汤。
    旁边，单玑无语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软豆子，撒气地用木勺把它们都碾成糊糊，去皮，重新舀一勺豆汤冲开，然后等轻雅要添汤的时候，把自己的碗直接换过去。
    轻雅没多想，拿过来就吃。嗯，甜甜沙沙的真好吃。
    单玑无语地瞥他，然后自己夹过糖醋排骨来，咬了一口，转手，递给轻雅。
    轻雅看了单玑一眼，特勉强地抿嘴，然后在单玑的瞪视下，不得不吃掉了剩余的排骨。
    单玑气得用勺子把戳他，道：“你呀你呀，挑食这么严重，怎么没把你饿死呢！”
    轻雅眨眨眼，奇怪道：“饿的话，让轻音打耗子或者家雀下来，烤一烤就能吃了。配上干饼子，可好吃了。”
    单玑……跟这种糙汉没办法交流！
    轻雅敏感地发觉单玑目光不善，立刻道：“你今天赚的彩头，你自己拿去买好吃的。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给你赚。”
    单玑……她是饕餮也吃不下几千万两白银好！貔貅或许可以！
    嗯？
    轻雅奇怪地看着单玑，难道他理解错了？
    单玑翻了个白眼。
    算了，反正自己吃得多，被当成吃货也没啥好解释的，就这样。
    她懒得跟轻雅废话，努力往嘴里塞吃食。
    轻雅以为单玑饿坏了，连忙把自己吃不了的份都塞给她，然后一脸满足地喝着清豆汤。
    单玑化生气为食量，饿死这傻小子算了！
    轻雅看着单玑吃了好多，顿时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点曲子而暴怒。一首曲子换一百万两白银，足够单玑吃好一阵子的了。
    不过，对方输了那么多银子，肯定会不痛快。轻雅这么想着，加快速度喝汤。想要腾出时间来，出去拦阻那些黑手。结果，一不留神，轻雅把自己给呛到了。
    “你真行。”
    单玑一边给轻雅捋背，一边擦桌子，还一边数落轻雅道：“就喝个汤，还能把你呛到，要里面有个豆子，还不得把你给呛死！”
    轻雅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道：“所以不要给我的汤里添豆子，那样会更危险。”
    单玑差点气结，道：“你好好吃饭就不会危险！肯定又胡思乱想了，对不对？”
    轻雅尴尬地眨眼，道：“我……”
    “就知道你没专心！”单玑气呼呼道，“说！你又乱想什么呢？赶快说完好好吃饭！不许浪费粮食！”
    轻雅眨眨眼，如实道：“我就是想，西洋使团那边输了这么多银子，肯定会找我们麻烦的。我得去外面盯着，别让他们欺负了你去。”
    单玑闻言，语气顿时软了几分，道：“放心，他们不会来找麻烦的。”
    “哎？”轻雅诧异道，“他们那么有钱？”
    “那倒不是。”单玑轻笑一声，道，“不过，反正都是用在自己人身上，他们不会心疼的。”
    “谁跟他们是自己人！”轻雅说完，一愣，恍然一惊，道，“不是，他们真的想侵略我们？搞笑呢！就凭他们那一群骑士团弱鸡和乐团软脚虾？”
    单玑微笑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乐团负责文化入侵，即伐谋。查尔斯和夏洛特在和皇室谈交易，即伐交。骑士团只是保护作用，且，伐兵攻城未必要用自己人。挑起对方国家内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也未尝不可。”
    轻雅一滞，感觉懂了。
    但，就靠这么点人，想收渔利，怕是很难。
    或许，他们会有后手。
    轻雅看着单玑，道：“西洋国那边，就没有其他人再来了吗？”
    “暂时没有。”单玑好笑道，“放心，皇上是不管事，但枭锐的丞相不是吃干饭的。连卿苒和翼自由他们已经下令，将整个海岸线都被监管了起来，由各地枭锐及其个人护卫亲自盯着。但凡有异动，就会立刻上报。暂时，的确没有异动。”
    轻雅眨眨眼，道：“可，师父说过，我们所处的地方，是个球。他们就没有盯着水仙苑和毕方谷那边？万一他们从那边过来了怎么办。”
    单玑一愣，脸色微变，道：“你说的有理，我现在就发消息出去。”
    不过，连卿苒很快给的回复是，不必。
    西南盛乐轩那边是自然天堑，没人过得来，除非想在山上作冰雕。而西方水仙苑牧场，有一群天然野狼。少数人或许能用肉买路过来，但想大部分进军是不可能的。至于西北那边有毕方谷守着，就算对方通过了正在内战的孜亚斯坦，也过不了毕方谷。总之，比起自然天堑的西方，东边海岸更容易进人。
    至于绕道南边，呵呵，毒虫菌子瘴气雨林，不是开玩笑的。至于绕到北边，真当万里烽火台是摆设吗？
    总之，只要不是船队，他们就很难送进来大批人马。至于小股势力……天朝暴脾气的江湖人可不少，他们能不能安全进城还要两说。尤其是，这两年刚开始正式恢复武林盟，江湖人习武的潮流正热，说不定进来的就是被练手的。
    单玑得到回复，就给轻雅讲了。
    轻雅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希望月家漂亮的两位姐姐不要出事才好，不过她们应该会懂得暂时放弃孜亚斯坦，跑毕方谷不避难的。再不济，刺梨苑也是安全的。
    吃饱喝足，孩子们各自安歇。
    翌日，轻雅依旧带着单玑，继续瞧着交流会的比试。
    虽然之前坑了对方不少银子，但，该弄的乐器还没到手呢。所以，他们肯定还要过来，继续围观比试。
    不过，有了昨日的犀利比拼，爱乐乐团那边安静了许多。没人敢贸然挑衅，整个比试也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好无聊。
    轻雅看了三场比试，只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啊，找到你们了！”
    随声，就见维克托兴奋地跑了过来，直接跑到单玑面前，想要拉她的手。
    轻雅皱眉，甩袖挥开了维克托的爪子，道：“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
    维克托一滞，偏头看了轻雅一眼，恍然地点点头，然后重新看向单玑，道：“漂亮的小姑娘，我可找到你了！你喜欢猎奇乐器对，巧了，我也喜欢！我现在要挑战你，就用我的这些猎奇乐器！”
    说着，维克托往旁边让了让，露出后面专门装乐器的小推车。
    单玑看了眼那些奇形怪状的乐器，嘴角一抽，道：“我没有这些乐器。”
    “没关系啊！”维克托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先演奏一遍，然后你来演奏。如果你能演奏出来，乐器我双手奉上。如果你没演奏出来，那就按昨天的规矩，用银钱等价兑换就行。”
    闻言，单玑顿时不高兴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四章 旗鼓相当

    虽说单玑不介意主动花钱，但她介意这样的被动输钱，一点都不好玩。
    最重要的是，她很有自知之明。
    她的确喜欢猎奇乐器，但那都建立在轻雅先试过的基础上。如果让她自己试，也不是不行，就是速度会慢很多。比试不会给太多时间去试的，而且她一心急，就更不容易试出来。
    这样必输的赌局，她不喜欢。
    轻雅瞥了维克托一眼，偏头对单玑道：“想要吗？”
    单玑看着那一车奇形怪状的乐器，想了想，点头，道：“看上去挺好玩的，师父应该也会喜欢。”
    “明白了。”轻雅点头，对维克托道，“我家宠儿不会这些，由我来代替她比，如何？”
    “当然可以！”维克托点头，道，“不过你会吗？”
    轻雅虽然也没见过那些乐器，但他无所谓，道：“现在不会，等下试过就会了。”
    维克托的心思，全在找到对手的兴奋状态，如此，也就没计较太多，兴冲冲地拉着轻雅去裁判席公正。
    少顷。
    维克托和轻雅，站在了露天舞台上，开始交流比试。
    如昨日单玑那会儿相同，旁人见到这俩比试，都不约而同地暂停了现有的比试，一门心思，观看这俩的比试。
    乐胥翻译无语地看着维克托的身影，偏头，对爱乐管事道：“若是等下发生什么意外，我圣乐坊概不负责，也负不了责。”
    爱乐管事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仙华永。
    仙华永眼眸微瞥，点头，道：“放心，今日有本尊盯着，必定不会闹出人命的。”
    爱乐管事松了口气，他们这边死一个少一个，可缺不起人。
    乐胥翻译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完全不觉得仙华永能盯得住轻雅。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了，以免造成恐慌。
    台上。
    轻雅看着维克托兴冲冲地，把推车中的乐器一个个拿出来，摆在舞台上，忍不住说道：“你这么多乐器，是打算都挑战了吗？”
    维克托看向轻雅，疑惑道：“多吗？”
    轻雅抿了抿嘴。
    一首曲子大约半刻钟，一人一遍，就是一刻钟，八样乐器就是一个时辰。如过只演奏特色段落，倒是省点时间。可要听出乐器他特色，怎么也得演奏一个完整段落。每首曲子速度不定，外加万一玩嗨了演奏了一长段，都是耗时间的。而这里面的不确定性，让轻雅无法预估，这些东西能不能在两个时辰内比完。
    如果太久了，会错过午膳的。
    而且，轻雅非常确定，维克托就是个乐痴。如果不一次性把他比服气了，他会一直纠缠不休的。
    别想下午再比，他午饭都不会让自己吃的！
    轻雅叹了口气，看着维克托拿出来的乐器由大到小，林林总总，有近百件。
    别的不说，漂洋过海带这么多乐器，而且看上去都保养得不错。就冲这一点，轻雅服气！
    但，服气归服气，这种看上去就会很久的比试，轻雅还是感觉有些麻烦。
    默了默，轻雅转头，看向单玑，传音道：“你想要全部，还是部分？”
    单玑眼巴巴地看着轻雅，小众猎奇乐器难得一见的，自然是都拿到最好。
    轻雅看懂了单玑的意思，叹了口气。
    行，谁让宠儿喜欢呢。
    他有轻音万事足。
    其实，不止轻雅这边头疼，西洋人那边也很头疼。
    哪个乐团都不喜欢这样自娱自乐的乐手好！他们要的是配合，不是胡七八乱搞！
    这个交流比试也是，明明应该是有计划的碾压，不是任性而为的娱乐！
    西洋人把昨日单玑的行为，都记在维克托的挑衅头上但其实，昨日就算没有维克多的挑衅，单玑也一样要闹事的。只是，谁会记仇强者呢？被报复的，从来都是毫不相关的撒气桶。
    好在，维克托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依旧我行我素，毫无顾忌。
    他直接把乐器都晾在舞台上，然后跃跃欲试地看向轻雅，道：“一共一百二十七件乐器，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轻雅嘴角一抽，道：“你先来，学不上来算我输。”
    维克托笑容一滞，意外道：“这些乐器，你一样都没见过？”
    轻雅摇头，奇葩的乐器多了去了，天朝本土的乐器他都没认全，更别说这些番邦来物了。
    维克托有些不解，道：“你没见过，还敢接受挑战？”
    “为何不可？”轻雅奇怪道，“但凡乐器，不过是利用工具，制造出有规律的压缩震动。原理都是一样的，只是操作手法不同，没什么难度。”
    维克托一噎，莫名觉得自己这一百多件乐器，都和一件乐器一样了。
    卧槽，行家啊！
    维克托眼睛一亮，道：“就因为手法不同，音色不同，这些不同的乐器，才有不同的乐趣。既然你说没有难度，那么，就让我们来一场愉快的对决！”
    轻雅点头，道：“请。”
    维克托扬眉，伸手，拿过一把类似琵琶带轮子的乐器，一手转轮，一手按键，演奏起了曲子。
    轻雅默默看着维克托演奏，快速分辨着乐器的发声原理。
    手摇的转轮，摩擦着琴弦，制造持续的声响。而巧妙的按键，给了琴弦不同的音高，有种钢琴的感觉，却又不太一样。至于维克托演奏的曲目，轻雅没有听过，大约是当地的风俗曲目，或者是他的即兴。不过怎么说呢，整首曲子，带着一种金属震颤的声音，感觉燥燥的。
    轻雅不喜欢这种杂音好多的音色，但不得不说，这个音色还挺特别的。
    “这东西叫绞弦琴。”
    忽地，荆燚笑吟吟的声音，在轻雅耳畔响起，道：“它勉强算是弦乐器，但实际上，是一种键盘乐器。风味比较独特，常用于独奏，或和风笛一起演奏。啊，它旁边那个袋状物就是风笛，估计下一个乐器，就是风笛了。风笛就是拿起来傻了点，其实就是笛子，你一吹就知道了。”
    轻雅……他真信！
    要是荆燚不说，他也就那么主观以为了。但被荆燚说了出来，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正想着，维克托演奏完了。
    曲罢，音收。
    维克托愣了一息，尴尬道：“抱歉，我好像即兴了一首曲子。如果你没记下来的话，随便即兴一首就好。”
    说罢，维克托将绞弦琴直接递给了轻雅。
    轻雅接过绞弦琴，大概试了下音，点头，照着维克托刚刚演奏的模样，一模一样地，演奏了一遍方才维克托即兴的小调。
    维克托……目瞪口呆！
    这孩子，不止演奏出了据说第一次见的乐器，还完全复原了他刚刚随手演奏的即兴曲子！
    他自己都不太记得他即兴了什么，但是听轻雅演奏，他发现真的是他刚刚即兴的曲子，半点节奏和音符都不差！
    太厉害了！
    台下，同样一片惊呼。
    不过，西洋人那边，惊得过分。而圣乐坊这边，只是普通地惊讶一下。
    显然，有这样活泼的乐手，在西洋人那边，相对少见。毕竟维克托的存在，就算是异类了。但在圣乐坊，能即时复刻演奏的，挺多。师儒君算一个，郝络涵也算一个，这俩仅是轻雅知道的，不知道的肯定还有不少。是以，轻雅这个表现，完全没有太过意外的感觉。
    轻雅演奏完，很自然地把绞弦琴放在自己身后，道：“下一个。”
    维克托兴奋地盯着轻雅，感觉自己碰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心情顿时更加愉悦了。他也没多言，兴冲冲地拿起旁边的风笛，再次吹奏了一首即兴。
    轻雅默默听着维克托吹着没听过的曲子，心想，这乐器的音色这么燥，肯定没有人专门给它写曲子，所以，维克托才会吹奏即兴的曲子，来凸显这猎奇乐器的音色。
    不过，轻雅想错了。
    维克托只是太喜欢这些乐器的独特音色，忍不住想即兴演奏而已，并不是这些乐器没有自己的原创曲。
    但过程不重要，反正，他只要按部就班，把维克托演奏过的乐曲，逐一复刻出来就好了。
    不多时，维克多即兴完成，把风笛送到轻雅面前。
    轻雅拿过来一看，顿时呵呵了。
    风笛，是簧片的笛子，换句话说，它根本不是笛子那种发声，而是簧管那种发声。要是听了荆燚的忽悠，绝对被坑了。不过，这东西吹起来，和笛子的吐气技巧相仿，非要说按笛子那么吹，貌似也没错。
    当然，这种入嘴的东西，轻雅是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他干脆利落地找竹片削了自己的簧片，音色差异就直接忽略了，反正他只需要演奏相同的曲目就可以了。
    维克托……服气了。
    瞬间找到猎奇乐器的演奏方式，又完美复刻他即兴的创作，果然是厉害的小子！
    如此，就更有比试的兴趣了。
    维克托很快交出风笛，又换了下一个乐器。
    轻雅默然记录演奏方式和曲目，依样画葫芦，然后笑纳乐器。
    如此往复，维克托身后的乐器，越来越少。
    轻雅身后的乐器，除了刚放下的一件，其他的，都被小馄饨送到了单玑那边。
    时辰流转。
    维克托依旧兴致勃勃，轻雅则有些慵懒了。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五章 纠缠不休

    不得不说，维克托的收集品的确很多，但，除了结构特色感觉复杂以外，基本都逃不了弦音，管音，膜音，簧音。而且，这里面的乐器，大多数都有一个通性，就是音色突兀，不适合乐团伴奏，只适合当色彩乐器。
    当然，也有少数几个音色好听的，但模样，唔……相当特色。
    比如，安比拉琴，一个大型卡林巴状乐器。音色和卡林巴一样漂亮，音量也大些。就是，那个需要手拨金属拨片，看上去好像匕首一样锋利，总觉得会扎到手。
    还有，曼陀铃，琵琶吉他同宗的乐器。音色比两者更为柔和些，双弦演奏，很有异域风味，听上去特别绵软。演奏时候需要拨片，音色很赞，就是轻雅更喜欢单音的音色。
    锡笛，类似笛箫的乐器。大约是因为质地是金属的，所以音色更为透亮尖锐，好像要把什么扎破似的。轻雅更喜欢木质的音色，但单玑更喜欢这样金属的音色。
    唔……反正是给单玑的，她喜欢就行。
    哦对，还有个乐器，也挺好玩，叫昂格隆。这乐器是真的好玩，是一排竹架子。每个竹架子，是一个声音。摇一摇，就能发出相应的声音。一排顺序摇一摇，就能发出音阶。
    当真，特别好玩！
    至于其他的，像是弹簧音的口弦琴，吹膜的卡祖笛，还算比较特别以外，剩下的，就没有太过出彩的了。轻雅只能记得，那些是材质不同的声音，可实际演奏方式和技巧，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大约也是因为携带有限，维克托只能携带那些比较简单的乐器。但这些异域的材质，足够收藏来玩了。
    轻雅毫不客气地，把维克托的所有收集品都赢了过来。而后，抬头看看日头，发现还未至正午，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看来时辰还来得及，可以去膳房给单玑多打一些红烧肉，她最喜欢了。
    想着，轻雅也不再管已经输光的维克托，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
    维克托上前，拦阻轻雅。
    但轻雅那哪里是他能拦住的。
    随便一个旋身，轻雅巧妙地略过了维克托，带着单玑，直奔膳房。
    时辰还早，用膳的也少。
    不过，热腾腾的菜肴，已经从司膳房那边端了过来，放在隔窗处，由布膳小胥给众人打饭。
    理论上，每份菜肴是按人头给的，但人那么多，谁能记清给谁打过菜。所以，一般只要排队一次，就给打一次菜，
    现在人少，轻雅很容易地打到三份红烧肉，喜滋滋的拿给单玑。然，等他回到桌旁，就见单玑旁边的位置上，居然多了一个人。
    “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轻雅把红绕肉和筷子推给单玑，然后气冲冲地对凑上来的维克托道：“乐器是你输给我的，你一个输家还来找茬，丢不丢人啊！”
    维克托愣了愣，道：“我不是因为乐器找你的……”
    轻雅眼睛一眯，迅速把单玑护在身后，冷冷地瞪着维克托，道：“宠儿是我的，你敢打她的主意，我就敢弄死你！”
    维克托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拜托，这里没有管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咱们只谈乐律不谈其他，欧尅？”
    轻雅怀疑地看着他，完全不信他的说辞。
    身后，单玑满足地咬着红烧肉，乖乖缩在轻雅身后求保护。
    维克托面对轻雅的怀疑，满脸无奈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是来找你谈乐律的？”
    “你走开。”
    轻雅嫌弃地挥袖，道：“看着你就不像好人，”
    一脸络腮胡不怒自凶的模样，再加上金发碧眼，没说他是妖怪就不错了！
    维克托不死心地继续纠缠道：“模样是天生的。你不能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就说我不喜欢乐律对不对？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有能耐的乐手，想跟你私下比试一番，不分输赢的那种。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轻雅回头，看着已经被单玑吃空的一只碗，心情顿时糟透了。
    本来就只有中午的时候，才可以不用忙着自己用膳，专心投喂单玑玩。可就这么一点乐趣，还被坏人给打断了。
    “你那么喜欢比试？行！”轻雅不爽地瞪了维克托一眼，道，“等我们吃完饭，就跟你比！现在，你走开！不要打扰我们吃饭！”
    维克托察觉到轻雅生气了，连忙换了个位置，一脸期待地看着轻雅，道：“行，吃完饭再比，我不急的。”
    轻雅翻了个白眼。不急能追到膳堂来？谁信啊！
    不过，对方的确没再烦人，轻雅也不好大肆指责，只能做了个鬼脸，然后专心给单玑投喂。
    单玑一边吃着饭，一边传音给轻雅道：“你要跟他私下比啊？”
    “比呗。”轻雅仔细给单玑擦去嘴角的汤汁，然后继续投喂，道，“这种乐痴，除非把他比服了，不然他能一直闹你。烦得很。”
    单玑偷笑，道：“听上去和师珏似的。”
    “可不就是。”轻雅嫌弃道，“不过师珏蛮安静的，你不让他说话，他就不说话。而且，师珏人很好，不藏私，就是他教的我都听不懂。不像这个大胡子，就知道吵吵吵的，烦死个人。”
    单玑笑了一下，道：“不过，私下比试，你得负全责。比如万一这个大胡子出了什么事，西洋人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轻雅哼了一声，道：“明明是他们先找的麻烦，我没一巴掌把他们拍死，就够给面子的了。”
    单玑被逗笑了，道：“最好跟师珏提一句，免得出了问题没人管。”
    轻雅点头，差小水滴去送消息。
    膳后。
    维克托立刻凑了过来，明显有些困倦的脸上，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轻雅不爽地看着他，本着早弄完早歇着的心情，冷淡道：“比什么？快点说。”
    维克托兴奋道：“乐器在客房，我没带着，因为我不确定圣乐坊这边，哪里可以借用。我是打算，咱们先约个地方，然后我再带乐器过去。你肯定知道，圣乐坊有什么的地方比较偏僻，适合私下比试的，对？”
    轻雅……想打人，忍不住的那种！
    维克托看着轻雅的表情，惊讶道：“不是，你会这么多种乐器，居然是个乖宝宝？我的天哪！你平时怎么练习的？难道和其他人一起？没人把你的当怪物吗？”
    “没有。”轻雅干巴巴道，“我不猎奇乐器，我只是会的多。有人比我更喜欢猎奇乐器，比如我家宠儿，和我师父。”
    维克托……真目瞪口呆了。
    他实在是不想承认，赢了自己的，居然只是一个天才，而非喜好猎奇乐器的人！
    感觉自己收到了侮辱！
    “决斗！”
    维克托双眼冒着愤怒的火光，道：“你那边要没有地方，我们就随便找个角落。我非要让你知道，我们猎奇爱好者的厉害！”
    轻雅无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样。”
    单玑听不下去了，适时插嘴道，“最近交流会，应该有不少空闲的排练房。我们去约一个，你们就在那里面比试，如何？”
    轻雅无所谓，道：“我都行。”
    “没问题。”维克托应道，“但我需要知道具体位置，因为我要拿乐器过来。”
    单玑微笑道：“放心，君上既然答应了你比试，就不会临阵脱逃。再说，就你这点本事，用不着临阵脱逃。”
    维克托一噎，很气愤，又莫名有些庆幸。
    话不多说，单玑很快约到了排练房，领着轻雅和维克托二人过去。
    维克托确认了地方，连忙跑去拿乐器。
    轻雅懒得乱跑，就在排练房里候着。
    单玑给了帮忙者跑腿费之后，就和轻雅一起坐着小歇。
    午饭后，果然容易瞌睡。
    轻雅这个什么都没吃也用不着消化的，理所当然地蹭着香香软软的单玑，闭目酣然。
    忽地，轻雅想起一件事。
    “宠儿。”
    轻雅抬头，看着毫无倦意的单玑，道：“刚才那个人，不是我们的人？”
    单玑翻看着消息信笺，随口应道：“不是，那是明姐姐的人。”
    “啊？”
    轻雅意外道：“姐姐她借给你的？”
    “当然，不然我跟她抢啊。”
    单玑放下信笺，伸手戳了戳轻雅的脸蛋，道：“放心，我没有欺负明姐姐，我只是暂时借用而已。再说，她现在共用了上领舞的人脉，暂时用不到这些基层人员，不会耽误她日常做事的。”
    “哦。”轻雅呆然道，“我没说你欺负她，我只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没用自己人。”
    单玑摊手，道：“你新招的妹子，实力不够，没办法用。我的人都在江湖，不能插手朝廷的事。枭锐有事，暂时没有闲人。师父在圣乐坊的势力，不易暴露，让他自己玩去。细算下来，我能借到明姐姐的人手，已经不错了。”
    轻雅有点懵，道：“你不是被封为公主了吗？就没给你点人手？”
    单玑好笑道：“你还被认作九皇子了呢，不一样没有人手。”
    轻雅讪然了，这么说起来，他们还真够惨的。
    正说着，有人敲门。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六章 私下约战

    “阿雅。”
    师儒君的声音自门扉传声口处传来，道：“儒君求见。”
    “没锁，自己进。”
    轻雅说着，连忙坐正身子，大概整理了一下仪容，假装自己好好呆着没有发懒。
    旁边，单玑忍笑地看他，顺手捋顺他背面的糟乱。
    师儒君进来，有些意外地看着轻雅一板正经的模样，规矩地行礼，然后忍不住好奇道：“阿雅没休息吗？”
    轻雅瞪他，道：“我像喜欢偷懒的吗？”
    “不像。”
    师儒君忍笑，一点都不像，因为根本就是。
    轻雅松了口气，看着师儒君，道：“你来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师儒君无奈道：“方才阿雅给大司乐递了消息，说要举办私下比试。大司乐怕阿雅这边不方便，就让我来协助一下。”
    轻雅懂了，道：“怕我闹事，让你盯着我是。”
    师儒君也不反驳，道：“远方来客，自然还是要回归远方。如此，也是为了漂泊在外的商队好。”
    轻雅有些茫然，这和商队有什么关系吗？
    单玑插话解释道：“若我们放过外来之人，将来我们的商队在外面出事，我们就有理由去声讨。若我们没有放过外来之人，那我们就没理由去声讨。”
    轻雅不是很理解，道：“这有用吗？番邦人要为难他们，该为难还是会为难的啊。”
    单玑耐心解释道：“重要的是，理由是否被百姓认同。如果我们不欺负人，却被别人欺负了。那么，就会有很多人支持我们欺负回去。如果我们欺负人，却不让人家欺负我们，这就是找骂了。”
    轻雅瞬间懂了，就是装乖让大家认同嘛。
    “我看上去很像没事找事的？”
    轻雅不爽地看着师儒君，道：“每次都是别人挑事我才出手的好，我是最讨厌麻烦的了。”
    师儒君微笑不语，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私下比试，会不会触及轻雅的怒点。
    轻雅也没指望师儒君回答。盯着就盯着，反正他正好缺个跑腿的。送上门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不多时，维克托回来了。
    跟着他一起的，不止有他的乐器，还有一个西装绅士。
    轻雅看了俩人一眼，又看了看两样物件，打了个哈欠。
    维克托倒是兴冲冲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爱乐乐团的钢，菲米尔。你……呃，你叫什么名字？”
    轻雅淡淡道：“轻雅，叫我小雅就行了。”
    维克托正要介绍，旁边师儒君干巴巴地打断道：“这是我们天朝第五的雅大师，当朝九皇子。请尊称九公子。”
    “瓦特？！”
    维克托吃惊道：“你就是林先生说的那个，能演奏出古老画卷的孩子？可林先生说，那孩子只有十岁啊！”
    轻雅看了师儒君一眼，干巴巴道：“五年前的事了，今年排名还会轮换的。”
    “哦，那就更厉害了！”维克托兴奋道，“我一直想来天朝见见你，没想到你都长大了。那你还能演奏古老画卷吗？”
    轻雅有点懵，道：“能啊，这和我年龄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维克托说道，“小孩子偶尔能做一些超自然的事情，但那都是小孩子才能做的。如果超过了一定年龄，就做不出来了。”
    轻雅不懂，道：“我只要学会了，就一直可以，没有不能演奏的时候。”
    “真的？”维克托惊喜地瞪大了眼睛，道，“可以展示一下吗？”
    轻雅正想点头，被师儒君拦住了。
    “阿雅。”师儒君无奈道，“不要引起恐慌，拜托了。”
    轻雅嫌弃地看着师儒君，道：“那你来展示，这总行了。”
    师儒君咳嗽一声，道：“如果不比试的话，可以。”
    轻雅呵呵了，把选择权丢给维克托，道：“你选。”
    维克托愣愣的，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师儒君的存在。他吓了一跳，犹豫地对轻雅道：“你和圣乐坊的管理层关系很好？”
    “一般。”轻雅看了眼师儒君，道，“我就和他关系好点。”
    师儒君礼貌地微笑，道：“我只是来保证阿雅不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和圣乐坊管理层无关。”
    维克托看看师儒君，感同身受地看着轻雅，道：“哥们儿，我懂。每次我在爱乐乐团里玩新乐器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对待我的。”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维克托，总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维克托暂时放下了危险操作，重新关注起了比试，道，“快来看看我这两样乐器，保准让你们大吃一惊。”
    轻雅看着维克托指着的两样物件，眨眨眼，不确定道：“你说这俩是乐器？”
    “当然。”维克托得意道，“不是乐器是什么？”
    轻雅抿嘴，看着眼前的一把一人高的长锯子，以及旁边的一口锅状物，一阵无语。若说之前的乐器还能看出来是个乐器，但这俩……行，他信了这位是猎奇乐器的高手了！
    荆燚都不会玩这么怪异的乐器好嘛！
    如果它们真的是乐器的话。
    看着轻雅不相信的目光，维克托更乐了。他立刻拿起锯子，还有小提琴弓，以及一个小木锤，给轻雅演奏了一首即兴的锯琴曲。
    轻雅大吃一惊。
    握了棵大草！
    他知道的那种拉锯子，和眼前这个拉锯子，好像不是一种拉锯子！
    尤其是，这锯琴发出来干净透亮的声音，让人完全想象不到，发出这音色的东西，居然是个锯子！
    还有，这漂亮的滑音和颤音是怎么回事，感觉好好听！
    和之前那些杂乱浑浊的音色，完全不同！
    轻雅好喜欢这种乐器，简直是太好玩了！
    维克托演奏了一段，止音停手，得意地看向轻雅，道：“怎么样，见过吗？是不是很厉害！”
    轻雅点头，感兴趣道：“这是真锯子吗？”
    “当然是真的。”维克托说着，拿出一根白萝卜，直接用锯子锯成两半，道，“不过，这东西是个乐器，不能真当工具用。万一弄坏了一点，音就变了。”
    “哦。”轻雅看着断掉的萝卜，道，“好神奇，这东西居然能拉出音高。我还以为，只有弦能拉出音来，这东西只能敲打。”
    “这个当然能敲打，但拉起来更好玩一点。”维克托说着，又用小锤敲了几下，道，“瞧，这样也是可以的。”
    “哦！”
    轻雅好奇地瞧着锯琴，那东西的音色真是好听！
    维克托感觉轻雅被惊艳到了，立刻更加开心地炫耀了起来。
    然，旁边的单玑看不下去了。
    她直接拿过锯琴，随便敲了两下。
    顿时，锯琴传出了一阵，好像鬼哭狼嚎的阴冷旋律。
    “嘶——”
    轻雅冻得一个哆嗦，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指着单玑道：“啊！之前我听到的这种吓唬人的声音，是你弄出来的！”
    “我没那么无聊。”单玑说着，把锯琴放到一旁，道，“是咱们师父弄的。可你一直没发现，我也就没提。”
    轻雅一呆，傻眼了。
    他本来以为，他已经够了解荆燚的耍人套路了，没想到，还是被耍了！
    谁能想到，丢在树屋门口的锯子，居然是大半夜吓了他一跳的那东西！他还以为是谁放错了，还乖乖放到工具箱里了呢！
    这简直！
    维克托意外地看着单玑，道：“漂亮的小妹妹，你会玩？”
    “嗯。”
    单玑也不遮掩，道：“这锯琴就是通过曲率共振改变音高，然后阻尼发声罢了。如果没有绝对音感，玩这个稍微困难点。但对我们而言，没什么难度。”
    闻言，维克托吃了一惊，道：“你居然还懂我们西洋的原理？”
    “只是为了方便解释，我用了你们能理解的方式表达而已。”单玑懒懒道，“鱼洗玩过没有？原理差不多的。就是单声很常见，变声很难控制的罢了。”
    维克托一脸茫然，鱼洗是什么？
    旁边，菲米尔小声提醒，道：“咱们那边叫共振盆。”
    维克托恍然，果然原理是一样的。
    轻雅歪头想了想，也很快明白了锯琴的发声原理，觉得有趣极了。考验技巧还好听的简单乐器，轻雅非常喜欢。
    “说起来，这不是一个比试吗？”轻雅笑得一脸无辜，道，“说，怎么比，彩头是什么？”
    维克托心情很好道：“简单，你用这个锯琴，随便演奏个曲子。只要大家都觉得好听，那这锯琴就给你了。”
    轻雅眨眨眼，意外道：“这么大方？”
    “嗯，就当交个朋友嘛。”维克托满不在乎道，“我手里，猎奇乐器多得很，每种都有好几件。能带出来的这些，都是富裕的，当彩头没关系的。”
    轻雅眼睛一亮，快速地把锯琴拿过来，想了想，演奏了一曲，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嗯，这种滑音和颤音，最能想到的曲子，就是戏曲。但，轻雅平时不怎么喜欢这种掐嗓子的曲子，而周围也没人会唱，所以，他自己写不出来，只能演奏个听过的段落。
    不得不说，锯琴这个声音，和戏曲的感觉，颇有相似之处。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七章 猎奇与奇葩

    戏曲之所以那样吊着嗓子唱，是因为梨园那些人都比较穷，大多造不起拢音的藻井。而他们也不会气功，弄不起气壁拢音。是以，他们只能改变发音方式，让声音自然变亮，方便更远的人听到。
    锯琴，音色嘹亮，自带颤音，就好像唱戏的人声一般，韵味十足。
    “哇塞！这是那个，戏曲！”
    维克托兴奋地看着锯琴，道：“这东西居然还能演奏出这种效果，简直太有意思了！雅大师就是雅大师，和那些只会平淡乐曲的普通人不一样！”
    轻雅……
    他只是做到了周围人能做到的事，怎么就不一样了？
    再说，比起古怪的曲子，荆燚才叫厉害好。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荆燚能拿到另外一个世界的曲子，这是不争的事实。还有比异世界的曲子更古怪的吗？那得是另外的异世界曲子了！
    维克托兴奋得嗷嗷直叫，很快又把锯琴讨过去，想要演奏他听过的戏曲。然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演奏的段落，怎么听怎么别扭，有些鬼哭狼嚎的感觉。维克托无奈，只能求助轻雅教他。
    轻雅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他。至于维克托能不能听懂，轻雅就管不着了。
    维克托……感觉自己听懂了，可演奏的感觉还是不对。
    算了，反正方法记下来了，回去慢慢研究不急。还有个乐器要炫耀呢，这个可不能不急。
    想着，维克托把锯琴送给了轻雅，然后拿起另外那件锅盖，对轻雅道：“雅大师不妨猜猜，这是个什么乐器？”
    轻雅默了片刻，道：“打击乐？”
    维克托吃惊道：“怎么猜到的？”
    轻雅干巴巴道：“看着就想打它。”
    维克托……
    单玑直接笑喷了。
    菲米尔轻叹一声， 道：“这是一款叫手碟的打击乐器，每个凸起的音高都不一样。而且，这类乐器都是纯手工制作，产量有限，且，每件乐器的音色都各有不同。是件非常有特色的乐器。”
    轻雅听了解释，茫然眨了眨眼睛，转头对单玑道：“乐器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吗？”
    单玑顿时哈哈大笑，简直停不下来。
    俩西洋人也听得有些懵，难道正常的不应该是批量生产的吗？
    单玑笑过之后，给轻雅简单解释了一下西洋的工业革命和批量生产，道：“总之，手工匠人因为无法存活，所以数目很少。不像天朝这边，买不起的去买批量生产，有条件追求质量的，就去订做，互不耽误。”
    轻雅愣了愣，吃惊道：“瑶琴也能批量生产？”
    “可以啊。”单玑解释道，“不过不是那种机械化生产，而是让不同工匠负责斫琴的不同流程，这样，可以流水线生产瑶琴，以及其他乐器。”
    轻雅更惊讶了，道：“还可以这样的？”
    “应该说，一直就是这样的。”单玑耐心解释道，“别的地方地方我不清楚，但是盛乐轩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毕竟，靠大师斫琴制器，周期太长。而大部分人也没兴趣买台高端的乐器，只想随便陶冶个情操的。所以，盛乐轩一直有流水线乐器，当然，标价也很低。只不过，内行一般不会买，只有外行想玩玩的才会关注。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轻雅真惊讶了好。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玩意能流水线制作。
    所以他自己斫琴卖得很贵，是因为手工很值钱？
    行，了解了。
    轻雅无聊地看着那手碟，对维克多道：“敲个听听？”
    维克托应声，摆好乐器，用手敲击出声。
    手碟有创意的地方，在于同一个乐器上，敲击不同位置，会发出不同声音。当然，原理同样是共振，这个没什么的特别的。
    若是其他乐器，在同一个整体上，发出不同声音，是很奇怪的事情。但，天朝有双音编钟，轻雅并不觉得这事有多稀奇。
    而且，这东西看上去好丑，就像被谁打了一拳的铁锅。如果不看这乐器，轻雅会觉得这声音很好听。可看了这乐器，轻雅总是担心，这东西会不会被打坏，特别影响听感。
    嗯……五感果然是相互影响的，都让他产生不存在的错觉了。
    在维克托即兴玩乐的时候，单玑看了眼有些不适的轻雅，默默从小橙子里拿出一个乐器来，轻然敲击。
    咚——
    飘忽悠地一声，瞬间有些冲散维克托的手碟声。
    维克托一怔，瞬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轻雅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头看向单玑。
    “哎呀，这个好可爱！”
    轻雅瞬间迷上了单玑手里团子般的乐器，上面还绘着单玑最喜欢的百合花，道：“这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好好玩。”
    “无忧鼓。”单玑说着，又用手敲了一下，道，“审批的材料不多，只做了五个。你我，师父，明姐姐和香姐姐，一人一个。”
    “哎？”轻雅茫然道，“我没有啊。”
    单玑解释道：“都在师父的小院里，谁用自己拿。最近你也没空，就没告诉你，免得告诉你了也跟没告诉一样。”
    “哦，你说得对。”轻雅说着，心里记得了要拿一个来玩。
    维克托被新乐器所吸引，像狼闻到肉味一样扑了过来，道：“这个扁球居然也是乐器！”
    “别碰！”
    轻雅不爽地推开维克托，道：“没看到上面画着百合吗？这是我家宠儿的乐器，你不许乱碰！”
    维克托被推得一个踉跄，勉强扶着菲米尔才站稳。不过，他没空计较被推的一下，而是快速看了眼乐器上的百合纹饰，心中一惊。
    “这是明珠商行的乐器。”维克托吃惊道，“你们也用明珠商行的乐器吗？”
    轻雅疑惑地眨眼，看向单玑，道：“明珠商行？”
    “外贸名称。”单玑随口解释了一句，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师父把一部分乐曲流传到国外。同时流传出去的，还有部分乐器。不然你以为，远在大洋彼岸的他们，是怎么接触到天朝乐器的。”
    轻雅愣了，他以为是林飔冉带出去的。不过想想，林飔冉好像没那么大能耐。如果说是荆燚带出去的，那就正常了。
    旁边，俩西洋人也听明白了。
    “明珠商行是你们的产业？”维克托着实吃了一惊，道，“我还以为是天朝的哪个商户做的，没想到是你们做的。”
    单玑微笑，道：“所以，班门弄斧，好玩吗？”
    维克托一愣，顿时大声哀嚎了起来。
    轻雅被这变故闹得一脸懵逼，道：“这是什么意思？”
    单玑偷笑道：“在世上传播的大部分奇葩乐器，都是咱们师父弄出去的。这人拿着师父外传的乐器，来挑战徒弟。你说，他这算不算是班门弄斧？”
    轻雅更懵逼了，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单玑乖巧道：“本来是想告诉你来着，可是你一直专心斫琴不管其他，我就没好意思说。”
    轻雅想了想，行，反正该被关注的事，就算他不想关注都不行。
    维克托很快消化了事实，然后非常厚脸皮地找单玑求借无忧鼓玩。
    单玑没答，偏头看着轻雅。
    轻雅眨眨眼，道：“借来玩一下下，绝对不会弄坏的。”
    单玑点头，却没让维克托用手拍无忧鼓，只能拿小锤打。
    维克托毫不在意这点细节，一个人玩得很嗨。
    轻雅也有趣地玩着俩乐器，左戳戳右敲敲，然后他发现，这俩乐器的音真的很相似。
    空灵，飘逸，舒服……
    简单的说，这乐器自带泛音回声好多，会可以自然掩盖音色固有的瑕疵，让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圆润起来。就好像对着山洞大吼一声，再尖锐的声音，也会被圆润的打回来，然后继续回响的感觉。
    唯一的区别，就是手碟没有对外的开口，声音往里，相对比较闷，而无忧鼓每个小舌的位置都有开口，声音往外，更加通透。
    不过，但凡有回声的东西，都有一个固定的回声韵律。
    这个韵律，束缚着这个乐器能够演奏的乐曲节奏。一旦节奏不符，就会发生冲撞和别扭的感觉。就好像之前说的，钢琴的踏板呼吸。因为韵律不对，演奏技巧再好，也会觉得别扭。只不过，钢琴是需要自己统一韵律，而这俩，是固定了回声韵律，用技巧去靠固有韵律。
    此刻，这无忧鼓和手碟，分别处于两个不同回声速率。若是业余外行，估计会兴冲冲地吵吵着用俩乐器合奏试试。可在场的都是行家，没人会做那种给自己找别扭的提议。
    维克托很快熟悉了无忧鼓的速度，叮叮当当敲了一首即兴，配合着无忧鼓的固有韵律，感觉非常的舒适。
    轻雅在这边熟悉了手碟。不过手碟的回声比较短，就算不符合韵律，也不会感觉太多的别扭。相较无忧鼓明显自己打架的状况，这东西感觉舒服得多。
    就是好丑。
    轻雅玩的时候根本不能看着手碟，不然总觉得自己会戳破它。
    然而，闭眼的演奏，在西洋人眼里，不是不尊重的表现，而是高手的表现。
    “我认输。”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八章 反客为主

    维克托坦然认输，没有丝毫作伪的意思。
    轻雅抬头，看了维克托一眼，偏头，看向菲米尔。
    菲米尔微笑，道；“我在此处的缘由，和这位小师大人一样。我们不参与任何比试，亦不参与任何评价。若无意外，只做旁观。”
    师儒君一愣，无语地看了菲米尔一眼，连忙对轻雅澄清道：“若阿雅与大司乐产生冲突，我自然站在阿雅这边。”
    菲米尔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师儒君，随之应道：“我也一样。”
    维克托乐得打了菲米尔肩膀一下，重新介绍道：“我哥们儿。”
    轻雅看了眼师儒君，也重新介绍道：“我朋友。”
    几人相视一笑，气氛忽然好了些许。
    “说起来。”
    维克托贼兮兮地说道：“既然两位和明珠商行有关，想必应该会知道一些猎奇乐器的消息。不知道可不可以透露一二？”
    “不知道。”
    轻雅诚实地摇头，道：“我只会弹琴，别的乐器我都不关注。”
    维克托一噎，那之前赢走了他所有猎奇乐器的是谁！
    单玑轻笑一阵，才道：“君上的确不注意这个，他比较正派。喜欢玩乐胡闹的，是我们的师父。”
    维克托眼睛一亮，道：“可以见见吗？”
    单玑保持微笑，道：“他老人家行踪不定，我们都未必见得到，更别说其他人了。”
    维克托表示理解，道：“需要什么礼？我可以准备。”
    单玑歪头想了想，道：“一个不到十岁的妹子？”
    维克托笑僵，古怪地看着单玑道：“你开玩笑的，对。”
    单玑一脸无辜道：“或许你去小女孩多的地方，多半能偶遇到师父。”
    维克托嘴角一抽，果然大师级的人物，总会有那么些无伤大雅的小癖好。
    轻雅奇怪地看着他们，忍不住说道：“为什么非要找猎奇的乐器啊，好好演奏规制乐器不好吗？”
    “你不懂。”维克托一脸可惜道，“这是乐趣。”
    轻雅不理解，道：“闲的没事为难自己的乐趣？”
    维克托无语。
    菲米尔被逗笑了，道：“不能否认，这也是一种乐趣。”
    “行。”
    轻雅不能理解。不过，他还是觉得，规制乐器足够好玩。
    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过刚刚被锯断的白萝卜，用真气大概修了下形状，成了一个钟罩子形状的半萝卜。接着，他用气刃将大面切下，备用，把半萝卜中间挖空。然后，用榫卯结构，将挖空的罩子，与刚才备用的大面底接上，保证没有空隙。
    之后，他在半萝卜顶端，切开一个埙状吹口，接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舒服的位置，定下按孔。然后，他慢慢将小孔打大，确定音阶。
    轻雅比较喜欢自然大调七声音阶，是以，他打孔的音阶，也就是这个常用的音阶。理论上，打孔的时候是需要吹奏试音的，但轻雅能直接从萝卜结构上，看出震动后的音高。所以，整个制作过程中，轻雅没有试过一次音，就直接作出成品。
    如此，不过短短一刻钟，萝卜埙做好了。
    轻雅快速吹了一边音阶，嗯，果然很有萝卜味……个鬼啊，明明是比较像竹箫音色的埙。
    好，萝卜的音色果然……就是植物的音色。
    “偶买噶！”
    维克托惊讶地看着轻雅做出来的萝卜埙，道：“你居然用萝卜做了一个乐器！简直太厉害了！”
    “还好。”
    轻雅有些嫌弃地把玩了一下，然后转手，将萝卜埙递给炯然盯着这个的单玑，道：“我只是想表达，那些规制乐器就足够玩的了。就像这样，遍地都是乐器，没必要费劲去猎奇小众乐器。”
    维克托无语地看着轻雅。
    萝卜埙还不够小众？还不够猎奇？
    这孩子，明明是习惯了猎奇而不自知！
    单玑愉快地吹着萝卜埙，感觉实在是太好玩了。就是萝卜粘粘的，捏着不是很舒服，但这个萝卜埙白白净净的好可爱，看上去就像粗糯玉石一般，好漂亮的。
    轻雅宠溺地看着单玑玩，很快，他就发现了维克托眼馋兮兮的表情。
    虽然这个萝卜埙保存不久，但轻雅也不想让维克托抢单玑的那个。他直接用另外的半截萝卜，做了另外的萝卜埙，给维克托他们玩。
    “哦，太有意思了！”
    维克托玩得开心，道：“用蔬菜做乐器真好玩！”
    轻雅附和地点头，道：“所以说嘛，规制乐器最好玩了。”
    旁边听着的三人……这俩表达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好嘛。
    果然，维克托一板正经道：“你这个是蔬菜做的乐器，不算规制乐器。这样的，就属于猎奇乐器。”
    轻雅一脸懵逼，道：“只是换了个材质而已，萝卜埙和手埙一样，就是埙啊。”
    维克托认真道：“但这很有创意啊。”
    轻雅神奇了，道：“我只是做了别人做过的事，哪里有创意了？”
    维克托一顿，讪然道：“我以前没见过。”
    轻雅耿直道：“那是你少见多怪。”
    维克托无语地看着轻雅，这孩子是真不懂猎奇。无论是奇葩的形制，还是奇葩的材质，都是猎奇的范畴之内。至少他猎奇的乐器，都是这样分类的。
    算了，不和这小孩子计较了。
    “不过可惜了。”
    维克托玩着萝卜埙，道：“这东西不好保存，不然还真想带一个回去玩玩。”
    轻雅奇怪道：“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啊，挖空打孔，很快就能弄一个，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很方便的。”
    维克托摊手，道：“我只是乐手，不是乐器匠人，不会。”
    “真的很简单的，不需要你是什么乐器匠人。”
    轻雅认真道：“只要你知道每样东西的发声原理，随便拿一个物件，就能做乐器的。而且你又不是拿出去卖，自己玩的东西，差不多就得了，没那么多要求。”
    维克托听得很有兴趣，道：“要不这样，你再做一个，我跟着学，试试能不能学会。”
    “行啊。”
    轻雅点头，然后下意识地寻找了一圈，道：“排练房里本来的东西不能动，我们要用能动的东西来做。唔，好像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维克托指着角落里的笤帚，道：“那个行吗？”
    “行，但是那东西还有用，拆下一块不合适。”轻雅一边找一边说道，“而且笤帚就是竹管，拆下来就是做笛箫尺八，和正常的乐器没有区别。”
    “那就没有其他的了。”维克托说着，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然后苦得啧舌，道，“东国茶和咖啡一样难喝，恕我这样的平民享受不来。”
    “这个可以！”
    轻雅顺手一夺，把维克托手里的茶杯夺了过来。
    “哎，这个你不能抢。”
    维克托连忙又给抢了回去，道：“这可是我在东国淘到的宝贝，中空茶杯，倒开水都不烫手的那种。你可不能弄坏了。”
    轻雅无语了，道：“这杯子圣乐坊遍地都是，一两银子一打，还带壶，很便宜的。”
    话是这么说，轻雅也没坚持拿维克托的杯子，而是从小馄饨里面找了个自己的同款杯子，拿来做乐器。
    这种中空杯子，叫做孔明杯。和孔明没什么关系，就因为杯底有个小孔，所以雅称孔明。一般俗人都直接称作隔热杯。像单玑那种常年体寒的，肯定不用这种杯子，没办法暖手。反倒是轻雅这个越过越娇气的，从乐胥那里，采购了一打没内造烙印的杯子。
    轻雅取来这么一个杯子，首先选择花式恰当的部分的杯口，挖出一个吹嘴。这个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常规吹嘴。但是，开孔的位置顺着花纹，可以不影响美观，假装没有吹嘴。接着，轻雅手握茶杯，比划出自己手指的位置，确认按孔位置。之后，就如萝卜埙那样，一点点，用真气挖出按孔。
    与萝卜埙不同的是，孔明杯下面还有个洞，需要用挖下来的陶土填补上。这么做，通常都会影响到茶杯埙的音色，但有真气辅助，想要均匀填补缺口，并无问题。甚至于，可以把原本孔洞上的不均匀部分，都一并填补了去。
    待到一切完成，这就是一只茶杯埙了。
    吹奏方法和埙相同，而且不当乐器的时候，还可以继续当茶杯，非常方便。
    单玑看到轻雅做好，俩眼睛顿时闪亮闪亮的。
    轻雅当着单玑的面试了音，就把茶杯埙递给单玑，让她自己玩。
    单玑玩着茶杯埙，悄悄拿出百合花的纹章，往茶杯上按了花，喜滋滋地将茶杯埙据为己有。
    轻雅宠溺地纵着她，不过是一个小玩具而已，他还有很多杯子可以用，不差这一个。
    旁边，维克托有点后悔了。
    茶杯也能做乐器？
    真是太有趣了！
    维克托厚脸皮地拿着自己的茶杯凑上去，道：“雅大师，您帮我也做一个呗。”
    轻雅看他，不是很乐意，道：“刚才是的，现在要收费的。”
    谁让他嫌弃自己来着。
    维克托赔笑，立刻拿出一张一百两的代银钞，乖乖送到轻雅面前。
    (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九章 明争暗斗

    轻雅懒懒看了一眼，勉勉强强地收了代银钞，然后拿过维克托的茶杯，给他做成茶杯埙。
    维克托又看了一遍，只觉得这个真气均匀封底的问题，真是不可复制。如果真要做这种小东西，完全可以在烧制的时候就打孔透气，待烧好之后再作调整。
    正想着，轻雅已经做好了茶杯埙，递给维克托。
    维克托喜滋滋地拿回来试吹了一下，发现比轻雅刚刚做的那个音色要纯净一点。
    “他那个贵。”
    单玑立刻解释道：“你这个是平民款，他那个是贵宾款，陶土稍微有点区别，但不影响玩。”
    轻雅看了看，感觉就这样罢。
    毕竟当埙只是顺便，茶杯才是正经的。
    不是不能为了改变音色，用真气调整茶杯内的陶土构造。但一旦这么弄了，就要考虑茶杯是否受热均匀，会不会加热水就爆炸的状况。轻雅对热传导不熟悉，只对乐器熟悉。面对不熟悉的事情，还是暂且保持原状为好。
    不多时，维克托和单玑就把茶杯埙给玩熟了。俩人还默契地即兴了一首合奏，各自都很满意自己茶杯埙的音色。
    至于萝卜埙呢？
    早被当零食啃了。
    轻雅看着他们玩，随手找出一团单玑翻花绳用的毛线，卡在椅背上，用锯琴的小锤子架着，弹声弄乐。
    真，弹毛线！
    而且，轻雅能找到两个人即兴的韵律，以毛线作为低音，混进去凑热闹。
    旁人……已经麻木得不会惊讶了。
    就是，除了单玑意外，没人理解，轻雅所谓的正常，是指常见发声原理的乐器。而这些，在一般乐手眼里，已经算是奇葩。
    可要轻雅说，别说弹毛线，就算弹棉花，荆燚都能弹出骤停打击乐的效果！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在毕方谷荆燚就是那么干的！
    真是服了那个老顽童了，无论做点什么都好像在演奏曲子，很烦的好不好！
    轻雅每次都会一边抱怨，一边把曲子录下来，存到小馄饨的气泡空间里，无聊的时候回放一下。
    师父最棒了。
    轻雅弹着毛线，忽然觉得自己弹的没有荆燚好听，也就甩手不弹了。
    嗯，难怪自己还没出师，就这水平，还有待提高呢。
    虽然见识了不少不一样的东西，但感觉没找到自己要的东西，还是有些茫然呢。
    轻雅愣愣的，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一旁，单玑察觉到轻雅的状态，立刻制止了周围的噪音，默默等着轻雅自己想明白。
    维克托有些不理解单玑的做法，但是，在强力的气场威压之下，他委屈地闭嘴。
    后面，菲米尔和师儒君都是无事不插话的，不管他们闹腾什么，只要不出人命，都无需出手。
    安静中，轻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对音律而言，乐曲才是灵魂。
    人族想表达出乐曲，才发明了乐器。
    越能展现出完美乐曲的乐器，越有崇高的地位，比如天朝的瑶琴，以及西洋的小提琴。可真正受欢迎的乐器，往往是那些简易好学的乐器，比如天朝的筝，以及西洋的钢琴。
    轻雅所追逐的，从来都不是乐器的技巧，而是自然的曲。
    如果因为乱七八糟的乐器迷糊了眼，那才真是犯了傻。
    只要手中的乐器，足够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乐曲，那就没必要换乐器。炫耀技巧什么的，轻雅从来都不是技术型乐手，一开始，他就是演奏自己创作的曲子。
    嗯，明白了。
    他的关注点不应该是猎奇的乐器和音色，而是不同风格的作曲，给自己的作曲带来多少新鲜元素。
    “哇！”
    “呀！”
    轻雅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毛线给揪断了。
    单玑把轻雅吓了一跳，得意地哈哈大笑。
    轻雅一脸茫然，缓了缓神儿，宠溺地看着单玑，道：“怎么了？忽然吓唬我。”
    “好玩啊。”单玑笑眯眯道，“谁让你弹了一半就走神儿，吓吓你玩儿。”
    轻雅有些窘，不过俩人自小这么玩，都习惯了。轻雅知道单玑没生气，也就没那么尴尬，道：“要合奏什么曲子玩吗？我陪你。”
    单玑摇头，悄默声地把杯子埙踹到自己怀里，然后看着轻雅。
    轻雅被她的动作逗笑了，道：“给你了就是你的，不用藏。反正这东西做起来很容易，我随时都再做。”
    单玑笑得很甜。
    有些东西，的确可以直接拿走，轻雅不会计较。但有些东西真想带走，就需要轻雅点头，否则谁也没办法违逆天道。
    这次，单玑认认真真，在茶杯埙的底座上上，写了地点日期，和玥暮生的名字，还有一个谁都看不懂的编号。然后，在谁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茶杯埙悄然消失了。
    之后，单玑就用赢来的手碟，和维克多拼曲。
    谁也没有明说在比试，但曲子里的争斗，已经明显是个比试了。
    轻雅看单玑游刃有余，也就没插手。
    单玑欺负别人，可以。别人欺负单玑，不行。
    大概所有的无脑护短人都是这么想的。
    轻雅亦是如此。
    尤其是是看维克托一个胡子大叔，居然在和小姑娘比试的时候落了下风，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嗯，虐不了荆燚，随便虐个别人也是好的。
    不过，神奇的是，维克托虽然落了下风，却越战越勇，快速调整曲子风格，要打乱单玑的节奏。
    单玑不慌不忙，随便打出鼓点，将维克托的所有曲子拢做伴奏，然后自己依旧是主旋律。
    维克托……有些意外地看着单玑。
    轻雅的曲风，还算比较正统，基本是大调居多。如果遇到小调，那就强行改成大调，至于原曲的模样，直接忽略。单玑就不是了，她能跟随各种调式，还能强行通过从属关系扭转调式，让人措手不及。
    这种变化的灵动，带来一种异样的美感，让人沉溺其中。
    维克托越战越勇，真是涨见识了！
    轻雅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单玑一贯是这种小调风格，比较偏好樱花味的曲子，他都听惯了。倒是维克托的调子，非常的格式化，很少有滑音和非律音。可，就这样的调子，居然也挺变化多端的？
    一直觉得，是律上音限制了自己的发挥。实际上，用什么音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够想象到的乐曲状态。
    规范不是限制，只是一种偷懒。
    换一个心境，就豁然开朗。
    轻雅忽然觉得，西洋这个玩乐怪才，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这家伙是不是不知道，其实茶杯埙也是能吹滑音的？有可能哎，因为按键木管都是吹不了滑音的，只有无键木管才有滑音。西洋乐也很少有滑音，那样感觉太不正经。
    轻雅很喜欢滑音，嘛，毕竟轻音就很喜欢滑音。
    正玩着，轻雅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
    轻雅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荆燚悄默声地飘了进来，然后对上了自己的目光。
    “呦，玩呢！”
    荆燚笑吟吟地打招呼，丝毫没有被抓到的窘迫，道：“都挺乖的哈，不错不错。”
    闻声，乐声一停。
    单玑礼节道：“师父。”
    轻雅眨眨眼，道：“师父，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荆燚眼珠一转，猝地滑到轻雅近前，抬手，弹了轻雅脑袋上的小髻髻一下，笑吟吟道：“我能有什么事儿，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呗。”
    嗬，他真信！
    轻雅一脸不信地看着荆燚，道：“我这里没有小妹子，宠儿都长大了。”
    “哎呀，别这么说嘛。”荆燚一脸坏笑道，“瞧，我带谁来啦。”
    说着，荆燚一招手，把缩在门外没敢进来的盲丫头捉了进来，拉在手边，喜滋滋地摸着头玩。
    盲丫头瑟缩着有些害怕，她小心翼翼地缩在原地，睁着自带柔光的眼睛，努力寻找的轻雅和单玑的身影，然后乖乖地向自家主子行礼。
    轻雅服了，没事溜达都能自带玩具了？
    盲丫头是他找来给单玑当丫鬟的，可不是荆燚的玩具！
    不过，这更证明了，荆燚过来不是找小妹子的，肯定有事！
    “哎呀，你们这是比试呐？”
    荆燚说着，很自觉地抓了个椅子骑着，然后拉着盲丫头坐在他膝头，一边抱着盲丫头玩，一边笑吟吟地打量眼前的状况，道：“你们这是比完了？还是没有？”
    轻雅眨眼，转头看向单玑。
    单玑立刻把手碟塞到轻雅怀里，道：“这是君上赢的战利品。”
    轻雅点头，又把手碟塞给单玑，道：“已经送给宠儿了，师父不能抢。”
    荆燚笑僵一瞬，故作惊讶道：“我像是那种抢小孩乐器的人吗？”
    “不像。”轻雅一板正经道，“你本来就是。”
    荆燚噎了一下，咳嗽一声，转头笑吟吟地看向西洋人那边，道：“哎呀，维克托居然输了呀。是不是要改名叫卢瑟了呀。”
    维克托也没生气，起身行了个天朝作揖礼，道：“见过大师。”
    荆燚扬眉，道：“认识我？”
    “不认识。”维克托很诚实道，“不过，大师须发银白，又是雅大师的师父。按照江湖传言，大师应当是天朝第一乐师，荆燚大师。”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〇章 自制乐器

    荆燚笑吟吟道：“真不愧是希尔家族的人，居然在天朝也有不少人脉，佩服。”
    “过奖了。”
    维克托一口应下，也不意外荆燚会查到这些。
    二人几句话完成的交锋，在场众人基本都能听懂，唯有轻雅只是觉得怪怪的，却没意识到具体哪里怪。
    算了，他果然不适合阴谋算计。轻雅熟知这点，乖然沉默不插嘴。
    “哎呀，我来瞧瞧，你们比了什么。”
    荆燚笑吟吟地说着，目光一扫，道：“手碟，锯琴，茶杯埙，毛线？前两个，是维克托带来的，后面这俩，是呆娃子的手笔？”
    轻雅点头，不意外荆燚猜到。
    维克托有些惊讶，道：“燚大师果然是大师，这都能猜到。”
    荆燚笑吟吟道：“这俩孩子是我养的，他们会什么，我清楚得很。”
    维克托眼睛一亮，道：“听说，燚大师也喜欢这些奇葩乐器，不知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荆燚笑吟吟道，“怎么，你想跟我较量一下？”
    “不敢。”维克托很恭敬地说道，“今日有幸，得见燚大师一面，我已万分满足。只是，听闻燚大师也有收藏奇葩乐器，不知可否见识一二？”
    荆燚偏头，看了眼轻雅，道：“呆娃子，你说呢？”
    “没什么好看的。”
    轻雅没兴趣地撇嘴，道：“有空追求那种奇葩乐器，不如踏踏实实写自己的曲子。毕竟，真正能传承下去的乐器，不仅要有特色的工艺，同样还要有适合乐器的特色曲目。如果没有一个只需要那个乐器演奏的曲子，那这个乐器就是个玩具，随时会被遗忘和替代，没意思的。”
    维克托闻言，皱眉道：“可你都不知道有哪些奇葩的乐器，以及乐器所发出来的奇葩音色，你又要怎么写出有特色的曲子？肯定是先见识过乐器才写的啊。”
    “不对。”轻雅反驳道：“我完全可以随性写个曲子，然后再专门做件乐器，来完成曲子。这样写出来的曲子，肯定比被音色束缚住的曲子，活跃性更大呀。”
    维克托不认同，道：“音色不是束缚，而是意外的惊喜。”
    轻雅不理解，道：“乐曲才是重点，乐器只是辅助。”
    “行，好，打住。”
    荆燚适时制止了差点吵起来的俩人，道：“这种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没有任何讨论的价值，你们就不要浪费口水了。说起来，我哪儿还真有个新做的乐器，正要拿出来炫耀。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吗？”维克托立刻放弃了口水仗，转向荆燚道，“我可以去看吗？”
    “当然。”荆燚笑吟吟道，“就是，盯着你这位，有意见吗？”
    维克托瞬间转向菲米尔，一脸拜托地看着他。
    菲米尔嫌弃地皱了下眉，道：“你去可以，我得跟着。”
    “正好一起。”
    荆燚拍板定论，也没问轻雅那边，就直接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走，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
    俩西洋人没有异议，收拾东西随行。
    轻雅这边也没办法异议，只能跟着荆燚离开。
    荆燚笑吟吟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之后，不到半刻钟，仙华永出现在了排练室门口。
    “没人？”
    仙华永皱眉看着排练室内的残余气息，喃喃自语道：“这么巧，本尊刚来找，他们恰好离开了？”
    不止是恰好离开，还没了踪迹。
    肯定，有高手护着。
    仙华永默了片刻，悄然离开。
    这边。
    荆燚带着众人，来到了他的乐正小院。
    “嘶——”
    师儒君看着眼前的鬼屋小院，心头一阵凉气涌出，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哎呀！”
    缀在后面，走得不情不愿的轻雅，一下子撞上了师儒君的后背，顿时不高兴道：“你怎么走平路还能倒退啊！又不是上坡。”
    “抱歉。”
    师儒君连忙道歉，不过，他依旧忍不住地退出那半步，才继续说道：“阿雅，前面是鬼屋。”
    “我知道啊。”
    轻雅奇怪道：“之前我还跟你一起逛过呢。”
    师儒君一噎，讪然尴尬，不想提及之前自己晕倒的事情。但，那种地方有危险，他不得不提醒，不然就是他的过失。
    丢人和丢命，还是命比较重要。
    “你个呆娃子。”
    荆燚说着，遥遥丢过来一枚石子，打中轻雅的护体真气，炸成粉末，道：“这里是圣乐坊的禁地，他会提醒你，不过是职责需要，跟他较真儿做什么。”
    “哦。”轻雅理解了，转头安慰师儒君道，“别怕，有我呢，不会再让师父欺负你了，哎呦！师父你怎么又丢我！”
    “没事，就是想丢。”荆燚说着，忍不住又丢了一枚石子，道，“这次你可得老实点，别弄坏了我的炁芯。我好不容易让小囡囡重新帮我做的。”
    “哦。”轻雅用手划拉着石灰粉，奇怪地嘟囔道，“说得我好像弄坏过似的。”
    旁边，单玑呵呵地看着轻雅，当年还真被他弄坏过，她都听说了。
    轻雅早就不记得这回事了，只觉得自己又被荆燚捉弄了。
    师儒君看看轻雅的反应，又看看荆燚和他的一头白发，忽地，他猝然明白了什么。
    白发老鬼的屋子，等于鬼屋。
    而鬼屋这些设置，只有巫家相关的人才能布置。
    破案了！
    师儒君顿时豁然开朗，成就感爆棚。
    别人都没他这点小心思，众人只关注荆燚想要展示的乐器到底是什么。
    很快，鬼屋开启。
    在炁芯结界的作用下，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都会通向荆燚指定的地方，一个空荡荡的厢房。
    而荆燚要展示的东西，就在屋子正中，被一块绸布盖着。
    嗯……
    轻雅看着周围空旷的房间，有些熟悉的感觉，却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
    其他人都没有乱看，目光都集中在绸布那边。
    轻雅看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也跟着众人一起看了过去。
    荆燚朝着轻雅眨眨眼，然后抬手，掀开了防灰布，露出了里面的大家伙。
    众人期待地看着罩布下的物什，而后一脸懵逼。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大木盒子。没有任何纹饰，甚至都没有上漆。板材上原本的木纹，凹凸不平，清晰可见，没有半点惊艳的感觉。尤其是，根本感觉不到，这是件乐器。
    呃，难道是装乐器的盒子？
    很有可能。
    毕竟，乐器不上漆的话，就很难保存。尤其是这种大件，如果每天养护一遍，就别干别的了。可，有什么乐器，是需要装在这种高约六尺，宽约六尺的，正八角形柱体盒子中的？
    众人各自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
    荆燚愉快地等着众人思考之后，这才继续按动机关，打开大木盒子。
    咔哒哒哒——
    伴随着清脆的机簧微响，盒盖从顶上张开，成八片木板，各自翻落在各面的侧壁上。 而后，木盒自中间打开，如羽翼般张开，一边四片木板，成弧面，立在乐器后面。
    呦呵，居然自带拢音屏风。
    啊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盒子里面的乐器……等等，这是啥？
    轻雅看着里面花里胡哨的构造，有点眼晕。
    这不是之前遇见过的任何一种乐器，非要说的话，大约是一种杂糅乐器。
    很明显地可以看出，这乐器分为两个部分。
    中间的柱状部分，是发声装置。内有竹管，钢管，石片，排鼓，钢弦，丝弦，这六套音阶装置。外侧，柱半处的环状部分，是控制装置，可以看到按键，拉杆，脚踏板等，各种操作装置。
    好麻烦。
    轻雅有些嫌弃地皱眉。
    不用问，就知道这乐器操作起来有多麻烦。
    可除了轻雅之外，其他人，都觉得这台大型乐器很有意思。
    复杂，才有更多可玩之处！
    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柱状乐器，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手胡来。
    越复杂的东西往往越娇气，万一不小心弄坏，那就没得玩了。是以，众人虽然手痒，但都看向荆燚，希望他能来个示范，这样他们也好知道大概要怎么玩。
    然而，荆燚并没有要示范的意思。他直接伸手，把控制环一拽，转到了背面。正面有踏板，背面没踏板。荆燚直接戳了背面中层的一个按钮，然后，重新将控制环转了回去。
    机关微响，似乎有什么被启动了。
    而后，在无人演奏的情况下，这台乐器，居然自己演奏起了曲子。
    是耳熟能详的茉莉花。
    所有人……目瞪口呆。
    轻雅瞬间来了兴趣。
    这么复杂的乐器，居然可以预设之后自己演奏，简直方便极了。不管先前预备会有多麻烦，只要在演奏的时候不麻烦，轻雅就喜欢。比起享受炫技的复杂，轻雅更喜欢自己欣赏自己演奏出来的乐曲。
    不过，轻雅奇怪地围着乐器转了一圈，对荆燚道：“师父，这东西靠炁芯运作的？”
    “对呀。”荆燚笑吟吟道，“怎么样，好玩。”
    轻雅看着持续演奏的乐器，道：“可师父以前不是说过，炁芯不是拿来玩的吗？”
    “现在不一样嘛。”荆燚说着，随手弹了一下轻雅的发髻，笑吟吟道，“最近炁芯富裕得很，不用白不用。”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一章 独奏乐队

    “哈？”
    轻雅一脸茫然。
    荆燚笑着捏捏轻雅的小脸，并没有解释这些还都是上次，轻雅神气满溢之后的副产品。
    嗯，太多的炁芯和魂珠，不消耗也是麻烦。
    轻雅见荆燚不说，也就没追问，道：“那这个炁芯，能维持演奏多久？”
    “这款炁芯，能够续航十二个时辰。”荆燚笑吟吟应道，“放心，你可以随便玩。我那儿还有几块炁芯备用，足够你折腾的。”
    轻雅也就是随口一问，他只是担心演奏一半就没声，会很别扭。
    不多时，曲罢音收。
    而一首曲子结束之时，方才荆燚按下的按钮自动弹起，证明结束了演奏。
    好智能。
    轻雅忍不住鼓掌，感觉好好玩。
    众人也接连鼓掌，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乐器，挺好玩的。
    “哦，这件乐器太棒了。”维克托惊叹道，“只是，我似乎发现一个小小的瑕疵。就是，这些演奏里面，没有天朝那种弹弦演奏，感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不知这是燚大师设计如此，还是有其他缘故？”
    “自然是设计如此。”荆燚笑吟吟道，“毕竟是机械的东西，这种模式化的装置毕竟好制作，动态感太强的东西，弄了也不好听。所以，这东西的迷笛预设只是为了好玩，不能完全代替乐手演奏，明白吗？”
    维克托不懂，道：“迷笛预设？”
    荆燚半开玩笑地说道：“就是一种规范的音频信号，过几百年你就懂了。”
    维克托一脸懵逼，什么叫过几百年？
    轻雅和单玑听明白了，肯定是荆燚又拿了未来世界的东西过来炫耀。
    “总之，如果需要变化旋律，那就需要自己演奏。”荆燚直接带过话题，然后顺手一拍机关，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把半大琴，道，“这里准备了几件比较有代表性的乐器，比如琴，琵琶，小提琴，尺八，和手鼓。如果还需要其他乐器，就要自备。不过大部分天朝乐曲，用这些就足够演奏了。”
    哇哦。
    众人意外地看着荆燚手中的乐器，大乐器里面居然还有小乐器的吗？
    轻雅看着那自己斫的半大琴，无语了。
    他还以为这东西能简单些，结果该要自己手动的还是得手动？
    荆燚看了眼轻雅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不过，刚刚示范的，只是这个乐器最基础的功能。现在，我要来示范一下，这个乐器到底该怎么用。也就是，只有这个乐器，才能够演奏的乐曲。”
    哈？
    众人惊呆了。
    维克托忍不住道：“燚大师，这乐器虽然特别，但每种音色都还是常见的那种。真能有曲目，只能用这个乐器来演奏吗？”
    “当然。”荆燚拍着胸脯道，“我写哒。”
    维克托……
    众人……
    轻雅也无语了，荆燚又开启顽皮模式了。
    不过，当乐曲响起的时候，众人瞬间明白了，荆燚说的是什么意思。
    居然是反人类的曲子！
    而且，这里的反人类，不是那种形容很难演奏的意思，而是的的确确的无法人为演奏的那种，真真正正的反人类！
    天呐！
    难怪要用这样的机械音乐盒来演奏，人手真是奏不来！
    轻雅听着音乐盒演奏的叮咚声，心里豁然开朗。
    是了！
    他以前的作曲，虽然是自然风，但还是人为能演奏的那种。可如果抛开这个束缚，那创作的思路，就更加宽广了。
    就好像人耳能识别的音频有限，但人耳不能听到的音频，一样能创作有特殊效果的乐曲一样。
    限制越少，发挥越大。
    当然，太过独特的风格，或许会导致曲目难以传承。不过，只要把曲调写得悦耳，就算再难演奏的曲目，也会被广为流传的。
    轻雅一边想着自己创作新曲子，一边听着荆燚这首叮咚叮咚的快曲子，越听越觉得惊艳。
    很不愧是荆燚，居然能写出这么多变的曲子，好听！
    不止是轻雅，其余众人也十分惊喜。
    无论在什么地方，大师级的演奏总是很少见的。尤其是，维克托和菲米尔都听得很专心，而且越听越入迷。
    等等，入迷？
    轻雅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也差的陷进去，连忙掐了下自己，稳定心神。然后，他迅速转头，想要掐单玑一下，正好，对上她伸过来要掐自己的手。
    呃……
    单玑毫无被抓包的尴尬，小手一转，捏上了盲丫头的小脸。
    轻雅也没闲着，抬手，直接掐了师儒君一下。
    盲丫头和师儒君瞬间清醒，盲丫头满眼茫然，师儒君悚然一惊。
    “正常。”
    轻雅安抚道：“这是我们师父写的曲子，如果不捉弄你，那才叫奇怪呢。”
    盲丫头理解地点头，这几日都被荆燚抓着宠，已经被捉弄习惯了，
    师儒君还不太习惯，但比他还小的盲丫头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好太矫情，只能默了。
    不过，没有提醒的俩西洋人，已经沉溺曲音无法自拔了。
    “哎呀呀，发现得好快。”
    荆燚笑吟吟地瞧着几个孩子，赞许地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聪明的呆娃子，真是成长了。”
    轻雅无语地被揉着，偏头，看了眼西洋人那边，道：“他俩不会有事？”
    “不会。”荆燚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做个好梦，明早醒来就好了。”
    轻雅默了一瞬，看向荆燚，道：“然后呢？师父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做吗？”
    “有啊。”荆燚招呼轻雅道，“过来过来，我来给你讲讲，这个独奏乐队的各部分构成。”
    轻雅茫然地看着荆燚。
    就这？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还有其他事情的感觉？难道被耍出幻觉了？
    荆燚假装没看到轻雅的茫然，继续热情地给他介绍自己的独奏乐队。
    所谓独奏乐队，就是这个大型乐器的名字。因为这个乐器，可以像一个乐队那样，演奏多种声音。而且，这个乐器不止又预设演奏，还可以手动演奏。所以，这个乐器，被称作独奏乐队。
    这个独奏乐队，是由荆燚设计，尚彦兮制作而成，纯拼接机械装置。也就是说，只要不用火烧不刻意损坏，这东西还算蛮结实的。荆燚最开始把气势弄得很足，就是为了让西洋人以为这东西很脆弱不敢乱动。但，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就可以随便动了。
    荆燚兴冲冲地拖着轻雅，逐一给轻雅介绍装置内容。
    轻雅听得云里雾里，顺手拖着单玑帮忙记下。
    单玑已经习惯了荆燚的偏心，只能跟着轻雅，默默旁听。
    要说，这独奏乐团，简直跟管风琴的复杂程度有一拼。
    以拢音屏风为背，圆柱发声装置，分为内环，外左环，外右环，三个部分。
    内环最中间，是钢珠弹道，而这部分只能从上往下看到，如果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八面排鼓，以及柱形环绕的五十音石片。其发声，就是从中间的管道弹出钢珠，击打排鼓和石片出声。不过神奇的是，荆燚把这些石片按照五度环排布，让钢珠以不同力道射出的时候，可以反弹到大调和弦的音阶上面。如果想要小调，改变弹射力度就行，这个控制台就能做到。
    外环左侧，是管乐系列。内侧靠近石片那边，是五十音钢管，外侧是五十音竹管。这两个管子中间，有吹风口以及敲击木槌。其发声，有钢管吹奏，钢管打击，与竹管吹奏，竹管打击。常用的，是钢管打击和竹管吹奏，但无法实现滑音。如果需要滑音，需要自己吹奏尺八，音色相仿。
    外环右侧，是弦乐系列。同样，内测靠近石片的，是五十音钢弦，外侧是五十音丝线。在两排丝线之间，有拉弦转轮，以及敲击棉锤。其发声，有钢弦拉奏，钢弦敲击，与丝线拉奏，丝线敲击。这个拉奏，和绞弦琴类似，但声音比较圆润。至于敲击，则和钢琴类似，整个构造都是相仿的。同样，需要比较灵动的弹拨乐，需要自己演奏半大琴和半大瓢。如果需要拉奏的滑音，还有小提琴可以选择。
    至于为什么内侧是钢质地外侧是丝竹质地，是因为丝线和竹管消耗较快，在外侧会比较方便拆换。而且，钢管闪亮亮的虽然好看，可看多了容易审美疲劳，不如丝竹的柔光舒服。
    链接中间发声装置的，是各种规制的杠杆。而这些杠杆，链接在外侧的控制圆环上。
    确切的说，是丫字型杠。在发生装置末端，分岔成两套控制装置，分别链接在控制圆环的前面，和后面。
    控制圆环，分为三层。前面，上层为常用按键，中层为少用按键，下层是踏板。后侧，上层为随机预设放置处，中层为预设曲目放置处，下层为单间乐器放置处。
    按键没什么好说的，和发音装置的每个杠杆逐一对应，和钢琴类似。不过，因为是荆燚制造，所以，上面还多了一些，类似和弦贝司的，多音辅助按杆。
    比较方便的是，如果双手要演奏其他乐器，只用踏板也可以操作演奏。就是踏板装置简单，所以操作比按键复杂。比如按键换音，直接换个键就行，可踏板换音，需要踩下去个几分之几。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二章 截胡

    嗯……
    轻雅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挑战一下。毕竟自己只是手残，不是脚残。
    不过在试之前，轻雅还是先关注了一下预设曲目。
    独奏乐队的预设，是靠一个叫迷笛音棒的装置实现的。迷笛音棒，简单的说，就是一卷挖着点点线线的薄钢片，完全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意思。但是，把这东西放到预设位置里，它就能让独奏乐队演奏乐曲。就是，这东西没办法循环播放。总是播完一次，需要停一阵，才能继续播下一次，有点麻烦，但总体还是挺方便的。
    轻雅很快陷入研究独奏乐队的着迷中，忘了之前担忧的事情了。
    而同时，荆燚压着旁人不准提醒。
    如此，几个孩子困了，就直接在鬼屋这边，随便寻了个空位，就歇了。
    夜。
    秋凉。
    轻雅被饿醒了，揉着肚子想找食吃。
    却无奈，随身携带的糕点都吃光了，而小馄饨和小橙子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他也不好意思摸单玑的份，结果，就没得吃了。
    嗯……果然，做事情不能废寝忘食，尤其是不能忘食。不然就算累到睡着，还是会被饿醒。
    尤其是，像荆燚这种粗条的人，是绝对不会想到吃食问题的。
    轻雅揉揉又冷又饿的肚子，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单玑，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努力起身，准备去觅食。
    不过，单玑体寒，如果让她一个人睡，能把被窝睡成冰窖，就算给她留自己的气息都没用。
    轻雅想了想，偏头，看向坐睡在一旁的师儒君。不对，不行，不能让其他男孩子和单玑一起睡。轻雅想着，目光一一转，看向荆燚怀里的盲丫头。嗯，就她了。
    很快，轻雅把盲丫头从荆燚怀里挖出来，塞到单玑怀里，盖好被子。回头，轻雅觉得荆燚床上有点空，干脆，把师儒君放到原先盲丫头的位置，让荆燚抱着。
    做完这一切，轻雅满意地点头，出门觅食了。
    “噗嗤。”
    单玑忍不住笑出声，随手抱紧暖和的盲丫头，眼睛都没睁，就继续睡了。
    荆燚无奈地睁眼，嫌弃地把师儒君弄到一边，起身，无语地看了眼没动静的单玑，认命地悄然追了出去。
    觅食，自然要找明馨。
    迷路，也是家常便饭。
    轻雅出了鬼屋，就有点转向，根本分不清哪边是那边。
    不过，中都这个地方，有护城结界。换句话说，只要能连通这个结界，那么想找谁就能找谁，和毕方谷山灵那样方便。
    之前怎么没想到来着，自己这时好时坏的破记性。
    轻雅自我嫌弃之后，不敢自大。他悄然连通了结界，寻找明馨的小院。
    不多时，轻雅顺利抵达明馨的小院，然后，喜滋滋地直奔小厨房。
    哇，是红豆糕！
    轻雅迅速吃了几块，感觉顿时好多了。
    哎，果然还是明馨这里好，小孩子饿了随时都有吃食。不像荆燚那边，他自己不吃也不太记得别人会不会吃。要不是荆燚没给准备晚饭，他肯定不会吃完自己的随身糕点的。
    轻雅一边想着，一边又往嘴里塞了几块。反正糕点吃不饱，多吃几块没关系的。
    呯！
    忽地，外面传来一声闷响！
    轻雅本来没太在意，但仔细一想，忽然觉得不对。
    刚刚那声响动，似乎不是正常响动，而是能量波及发出的响动。也因为如此，那些能级不高的人，是无法感应到这种响动，自然也是不会被惊动的。
    而能造成这种能量响动的人，寥寥无几。可，轻音就能制造这样的响动。
    轻雅犹豫了一下，循声找了过去。
    果然，制造响动的一方，是轻音和雷音。而另一方，是仙华永。
    至于方才的响动，就是它们的打斗，震动了周围防止误伤的御气屏障。
    “你们这是非拦着本尊不可了？”
    仙华永怒然指着轻音和雷音，道：“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本尊可以翻倍给你！甚至五倍，十倍！只要你把那人交出来，本尊可以许你任何好处！”
    轻音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它浑身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旁边，雷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仙华永，乖乖依偎在轻音身侧，只做陪同。
    仙华永见它们不为所动，立刻加码道：“十倍不行，那就百倍，千倍！我伍柳仙庄富裕得很，只要你开价，本尊都给得起！”
    “谁给你的胆子，收买我家轻音？”
    轻雅猝然开口，从旁观处走了出来，拦在轻音和雷音前面，冷然看着仙华永，道：“别以为你伍柳仙庄很富裕，我们毕方谷也不差！”
    仙华永一愣，怒然看着轻雅，道：“你居然自己出来了？很好！纳命来！”
    说罢，仙华永一甩袖，一道流光气刃打了过来。
    有病这是！
    轻雅动也未动，直接御气将对方的攻势抵消，莫名其妙地看着忽然袭击的对方。算起来，难道不是自己要杀仙华永吗？怎么变成对方先对自己出招了？
    仙华永也不意外轻雅化解攻势，他很快聚气下一道流光气刃，向轻雅打去！
    轻雅……
    御气的精髓，就是你不知道他要打你的时候，气刃已经到了。可这带了流光的气刃是几个意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了招？还是强大到可以君子的应对所有打斗？
    轻雅不会弄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他还是比较喜欢荆燚那种，悄默声的阴人，且绝对不会被看出来的那种。
    光明正大，那是要面子的世家才会做的事。
    江湖浪者，除了保命，其他都是虚的。
    仙华永话不多说，一道道气刃向轻雅打来，力求将轻雅绞杀当场。
    轻雅默默防御着这些流光气刃，同时，他放出一条条气丝，打算直接捉住仙华永。
    既然仙华永这个躯体无法毁灭，那么，就把干脆把躯壳控制起来，收为己用。
    毕竟，躯壳没有思想，闹事的，是寄宿在躯壳内的灵魂。
    或许是因为这个寄宿者是新手的缘故，仙华永的攻击虽然强劲，但非常的，嗯，傻缺。
    除了正面刚，连个弯都不会拐，傻愣傻愣的，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趁此机会，轻雅的御气丝线，已经笼罩了仙华永的所在。肩，肘，腕，颈，胸，腰，胯，膝，踝，每处拐点，都绕了几圈，以免伤及筋骨。至于仙修体内的鬼修，轻雅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总之，先把仙体抓住再说。
    仙华永的傻缺攻击仍在继续。
    轻雅算好束缚差不多了，猝地抬手一抓，让束缚困住仙华永的行动。
    瞬间，仙华永的攻击停止，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做了什么？！”
    仙华永大惊失色，道：“你放开本尊，让本尊杀了你！”
    轻雅……
    现存这鬼修是傻缺吗？居然让自己放了杀自己的他，然后让他杀自己，有病！
    然，当轻雅正想怎么把鬼修弄出来的时候，忽地，从旁侧突然出现一道流光，直接扑向了仙华永的身体。而后，那流光没入仙华永的身体，同时，一团雾气被挤出了身体。
    那雾气团呆了呆，转头朝着仙体扑了回去。
    然，那仙体一甩手，直接把雾气团掀了几个跟头。
    雾气团滚过之后，不死心地继续往仙体处扑。
    然，仙体继续不让雾气团接近，把它赶走好几次。
    呃……呃？
    轻雅看着眼前的状况，第一时间撤后，护在轻音面前。就算看到眼前的两个不明物体打了起来，他也没有贸然上前帮忙。
    不分敌我的时候，还是自保为先。
    嗯……这话好像谁说过来着，当初他没听，但现在觉得很对味儿。
    此刻，仙华永明显不是原来的仙华永了，而被挤出来的雾气团，应该就是先前霸占仙华永身体的鬼修。
    咳，勉强算是鬼修，其实就是一团不成形的阴气，比鬼修还差那么一点。
    至于现在霸占仙华永身体的，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人，因为人不会发光。
    轻雅默然看着它们，决定继续观察，然后找机会捉住仙华永的仙体。毕竟，这东西自带实力太强，又能随时换芯子，为敌不是个好决定，最好能为友。如果实在当不了友方，那就想办法给它封印了。
    弄不死，困着总行了。
    轻雅打定主意，护着轻音雷音，冷冷注视着仙华永那边的状态。
    后面，轻音好笑地看着拦在身前的轻雅，余光一瞟，看向旁边的院墙。
    墙头上，荆燚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看着戏，瓜子皮掉了一地。
    轻音挑眉，收回目光，还是自家小主看着顺眼。
    少顷，仙华永那边，尘埃落定。
    雾气团已经虚弱得无法动弹，连雾气形象都稀薄了许多。
    相较而言，仙华永似乎已经熟悉了新的躯体，随手发出的气刃，都比先前强劲了许多。
    猝地，仙华永甩出一枚看不见的气团。
    那气团悄然飘入雾气团内，一顿，而后轰然炸开！
    啊！
    雾气团似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而后随爆炸波动一起，烟消云散。
    轻雅见状，猝然警惕。
    这新换的芯子，不搞花哨功夫，出招都是没有预兆的。无疑，想要制服这人，定然比方才那个老芯子要费事许多。
    这不是好兆头。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三章 困锁反杀

    轻雅迅速盘算着能够自保的同时，还能制住仙华永的办法。
    可无奈，他对这新的芯子完全不了解，根本想不出办法。就算让轻音帮忙，也要明确下令才行。是以，轻雅只能毫无动作，看着仙华永的下一步动作。
    仙华永却没理会轻雅和轻音这边，反而伸手，碰了一下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旁观的流光乐雅。
    流光乐雅毫无波澜，哑然装死。
    仙华永却意外了一瞬，看向轻音这边，道：“原来你就是乐雅，老子还以为你就是个哑巴。除了实力不错，其他就是摆设呢！”
    轻音皱眉，偏头看了眼雷音。
    雷音会意，给轻雅说道：“附着在仙华永身上的，是之前困住我们的仙山精灵。”
    轻雅怔了怔，道：“那是谁？”
    轻音叹气，雷音好笑代言道：“就是之前咬了小主一口，被动结契，而后又被伴神大人解除契约的那个。”
    “哦，那个小男孩啊。”轻雅想起来了，道，“还挺漂亮的那个。”
    雷音点头，道：“就是他。”
    仙华永也不在意对方猜出自己的身份，道：“哑巴，鬼修老子已经报复了，至于这身子，是我仙庄的至宝，老子还得带回仙庄。至此，咱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如何？”
    轻音没应，偏头看向轻雅。
    雷音代言道：“仙华永挑衅的，从来都不是琴哥哥，而是我们小主。除非小主同意恩怨购销，否则，为了小主，我们可以死磕到底。”
    仙华永一噎，转眸看向轻雅，道：“小主公子以为如何？”
    轻雅看着仙华永，道：“你，可以走。这身子，必须留下。”
    “不行。”仙华永立刻应道，“这是我仙庄的东西，必须带回仙庄。”
    “那就没得聊了。”
    轻雅说着，先下手为强！
    他脚下一点，以轻功猝然接近仙华永，右手五指收拢握拳，运内力于拳上，轰然一拳，直接锤向仙华永面门。
    仙华永一愣，完全没料到轻雅会直接肉搏对战，瞬间有些慌了手脚。
    而就这么一个犹豫——
    呯！
    轻雅的拳头正中仙华永的右脸靠鼻子的地方，打得仙华永倒退好几步！
    仙华永脑袋一晕，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轻雅的第二拳就到了。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但仙华永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恶心了，看着他这脸就难受！
    虽然，里面的芯子换了好几个，但全都是伍柳仙庄的人，也就是敌人！
    轻雅下手完全没有留情，拳拳打脸，直接打的仙华永鼻青脸肿，摔在路旁的灯台石柱上，一脸懵逼。
    “等，等等！你不能打我！”
    仙华永慌了，连忙出声，迅速说道：“之前害你们的，是其他的芯子，不是我！”
    轻雅懒得废话，一拳再打中他的脑袋，道：“要么，你滚，留下躯壳。要么，你和躯壳一起留下，谁都别想走！”
    “你不讲道理！”仙华永连忙叫道，“害你的人被我弄死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说话同时，仙华永呲溜一闪，想要逃出结界。
    轻雅抬手一抓，迅速同化了周围结界的气息，然后把控制枢纽丢给轻音，应道：“你错了。之前害我的仙华永，已经被轻音杀死了。而后继承仙华永身躯的人，困住了轻音。之后，那个仙华永也被我弄死了，至于你弄死这个，是我们复仇之后才出现的。你弄死了它，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哈？
    现任仙华永目瞪口呆。
    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这么多芯子了吗？
    可如果轻雅说的是真的，那他杀的芯子，好像还真跟他们没多少关系。而且，轻雅本来的目的就是困住仙华永的躯壳，至于里面的芯子是谁，他们完全不在乎。
    仙华永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打算让出躯壳。
    仙庄的东西，没理由让给外人。
    轻雅也不意外他不出来，反正，轻雅已经决定那他们一起困住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轻雅没提醒。
    不过，仙山精灵的出现，让轻雅忽然想起一件事。
    之气的爆炸，差点把仙山给震塌。那么，这样的爆炸，是不是也能把这讨厌的仙体损毁？
    想着，轻雅左手一抓，拢出一个压缩气团。而后，他将气团拆分，抽离成神气和魔气，备用。
    另一边。
    仙华永见轻雅暂停攻击，连忙缓了口气，整理了一下仪容。要说，这仙体果然是仙体，自愈能力绝佳。不过是稍微缓了缓，伤口就已经愈合，破损之处也已经填补，而在恢复原状之后，就自动停止修复，非常便利。
    至于修复所消耗的能量，自然还是从芯子里面出的。仙山精灵自然不在乎这么点能量，不过，这些能量的消耗是被迫的。如此，仙山精灵才算明白，为什么之前的芯子都不长久。
    忽地，一只白金光球和一只紫黑光球，晃悠悠地悄然接近。
    等仙华永注意到的时候，两只球球已经抵达了近前。而后，在仙华永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两只球球忽然碰撞，发出巨大的爆鸣声和爆破力！
    轰！
    仙华永的脖子被炸得血肉模糊，身首分离！
    然而，下一瞬！
    那血肉模糊的地方重新恢复，身首复合！
    轻雅……
    目瞪口呆！
    仙体应该是没有新陈代谢的凝滞物体，它怎么会有愈合功效呢？这不正常！
    另一边。
    一边抵御轻雅攻势，一边被动修复仙华永躯体的仙山精灵，在完全修复了仙华永躯体之后，迅速脱离了仙华永的躯体。
    天呐，这东西太消耗能量了。
    重新恢复成小男孩模样的仙山精灵，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而因为小男孩的离开，仙华永的身躯失去了控制，它本能地往能量波动大的地方靠——轻雅的方向。
    轻雅见仙华永自己跑了过来，乐了。他当即拿出单玑做好的封行闭锁，圆环，往仙华永躯体上一套。
    猝地，闭锁张开，将仙华永圈在其中。
    仙华永没有意识，只有本能的肢体记忆。受到不明气场的包裹，他下意识地放出仙气护体，然后蜷缩身体，呈自我保护状态。
    轻雅疑惑地看着仙华永的变化，确认他只是无意识微动之后，就没再多管。转头，轻雅看向摊在地上的小男孩。
    因为方才的被动失能，小男孩气喘吁吁，好像做了什么劳工一般，累得不行。
    轻雅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心里寻思着用什么办法可以把它弄死。
    察觉到轻雅不善目光的小男孩，悚然一惊，连忙说道：“天道规则，在我没有伤害你之前，你不能伤害我！”
    轻雅愣了愣，道：“凭什么？难道我就必须被动挨打吗？”
    小男孩无语地看着轻雅。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你是天道啊！
    天道是公平的存在，而想做到公平，就只能旁观不参与。所以，除非有人主动袭击天道，否则，天道是不能主动做出任何干扰性事件。不然，就会打破公平，颠覆原有天道规则，造成现世混乱。
    当然，制定规则的人，不会在乎这场混乱，因为很快就会制定出新的规则。但其余所有人，都要重新依附新的规则，而在原先规则中产生的优劣差异，都会在新的规则中不复存在。
    所以，越站在高处的人，越不想打破原有规则。
    而这一切，只能心里明白，却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就会直接打破原有规则，造成混乱。
    嗯……好在，天道在尘世，并不知道自己是天道。所以，忽悠一下是没关系的。
    小男孩迅速打定主意，故作一板正经道：“你那么厉害，我又没有伤害你，你应该不屑于跟我动手的。”
    轻雅歪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道：“轻音，交给你了。”
    说罢，轻雅拎着封行闭锁和仙华永，往后退步。
    轻音微微颔首，走向小男孩。
    小男孩看了眼轻音，知道自己逃不了的。于是，他快速汇聚能量，打算抢先出招，以求自保。
    轻音一眼看穿小男孩的打算，很不客气地甩出两道气壁，阻拦了小男孩的能量汇聚，而后一把抓住了虚弱的小男孩的后衣领。
    小男孩生无可恋地瞪着轻音，道：“你个老哑巴，快放开老子！”
    轻音一手拎着小男孩，一手抬起，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小男孩一愣，张牙舞爪地想要抓轻音。可惜，小男孩手脚短粗，根本够不着轻音。相对，轻音借助身高优势，可以很轻巧地把小男孩拎到半空，让他无处着力。
    于是，二者如此僵持。
    轻雅无语地看着他俩幼稚的掐架，感觉他们应该还会打很久样子，便转头，拎着仙华永找雷音玩。
    “哎！小心！”
    小男孩忽然大叫一声，不是冲着轻音喊的，而是朝着轻雅喊的。
    轻雅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猝地，他觉得手腕一麻，不由得松开了抓着仙华永的手。
    随后，仙华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猛然飞向小男孩那边。
    小男孩下意识地避开了仙华永，整个人抱在了轻音的胳膊上。
    轻音无语地看着小男孩，挥臂，想把他从胳膊上甩下去。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四章 三足鼎立

    小男孩下意识地抱紧胳膊，大叫道：“别甩我，你也离远点！那东西是个吸能无底洞，还是别沾染的好！”
    轻音闻言，看了仙华永一眼，默然，退后了一大步。
    同时，轻雅低头，看到了刚刚打飞仙华永的东西——是一片瓜子皮。
    哈？
    轻雅愣然，往旁边一瞧。
    谁都没看到，但是看到地上残留的一滩瓜子皮。
    别问，问就是荆燚做的。
    “师——”
    轻雅正想喊荆燚，忽地，他余光不经意扫到雷音的袖子，居然少了一块。
    并且，不是那种正常撕扯的少了一块，而是那种，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齐刷刷地少了一块。
    猝地，轻雅脸色变了。
    要知道，精灵的衣服，也是灵能的一部分。但凡缺失，就会伤到本体。
    而刚刚靠近雷音的，只有自己，仙华永，和荆燚的瓜子皮。荆燚就算玩笑，也不会伤到女孩子，这是他的风格。而轻雅自己什么都没做，自然也不会伤到雷音。也就是说，咬了雷音一块的，是刚刚被荆燚弹开的仙华永？
    轻雅好像知道，荆燚为什么要弹开仙华永了。
    简直，不可饶恕！
    轻雅想着，迅速冲到了封行闭锁处，捉住了仙华永。
    此刻，仙华永依旧是无意识状态，但能看到，雷音损失的那一点点灵能，就在他身体周围绕圈圈。
    显然，雷音的这小股灵能，并不想融入仙华永的身体。可，仙华永的身体中似乎有什么吸引，一直拉扯着灵能不撒手。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绕圈圈的效果。
    行。
    轻雅一伸手，直接把雷音的灵能抢救了出来，不让仙华永扯着。而后，他直接弹出一股神气，打入仙华永体内。
    理论上，芯子就是一股能操控人体的气，所以，轻雅弹出的这股神气，应该是能控制仙华永的身体的。当然，这种控制，产生的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一种傀儡的存在。
    然而，那仙华永的躯体，却本能地排斥了轻雅的神气，并没有吸收。
    咦？
    轻雅稀奇了。难道自己的神气没有雷音的灵气好吃？不然，为什么这东西咬了雷音的灵气，却排斥自己的神气？
    仙华永排斥掉轻雅的神气之后，本能地，往雷音的方向寻了过去。
    轻雅强行拉着封行闭锁，不让他过去。
    仙华永虽然没办法靠近雷音，却总是往雷音的方向倾斜，好像不接近不罢休似的。
    轻雅见状，不爽了。
    漂亮姐姐都是他的，不许坏人碰！
    可，这破玩意打不死，很不爽。
    轻雅默默盯着封行闭锁里还不老实的仙华永，一时间，也想不到能制服他的办法，只能维持着不让他碰雷音的状态。
    雷音感觉到不好，便快速溜到轻音身后，求保护。
    轻音一边护着雷音，一边拎着小男孩欺负，打得依旧很幼稚。
    论消耗，小男孩必输。
    小男孩想要活命，就必须另辟蹊径。
    “哎，我认输，我投降！”
    小男孩迅速认怂，道：“我可以帮你们制服仙华永，你们不要打我了！”
    轻音才不管他说什么，继续伸手弹他的脑门，明摆着欺负小孩。
    “等等。”
    轻雅实在是没办法制住仙华永，闻言，便对小男孩道：“你真的有办法，制服仙华永？”
    “当然了。”小男孩瞬间得意道，“仙华永虽然是我们仙庄的至宝，但他存在的年代没我悠久。或许旁人不知道这东西的弱点，但我熟悉得很！”
    轻雅怀疑地看他，道：“所以，你被他吸了灵能，不能动弹？”
    小男孩一噎，咳嗽一声，道：“这是意外，纯属意外。”
    轻雅冷然看着他道：“那你接下来说的话，最好不要发生意外。否则，我可不保证，你会不会发生意外。”
    小男孩眼珠一转，摆出乖巧笑脸，道：“为了小命，我也不会让意外发生的。”
    “最好如此。”
    轻雅说着，摆手，让轻音放下小男孩。
    轻音不太高兴，但还是暂时放下了小男孩，同时，封死了结界的出路。
    小男孩第一时间想要离开，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结界的变故。唔……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突破乐雅全神戒备下的封锁。小男孩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认命地走到轻雅面前，抬手，以仙气锁住仙华永的动作。
    仙华永微微一颤，刹那僵住不动了。
    轻雅诧异地看了一眼，不太懂地看向小男孩，道：“怎么做到的？”
    “仙气啊。”小男孩理所当然道，“仙华永只是个躯壳，如果没有芯子让他消耗能量的话，他就会一直寻找能量。只要随便给他点能量，他就能安静下来，不再闹腾。”
    轻雅抿嘴，刚刚他给了神气，但并没有这个效果。
    小男孩小心地看了眼轻雅，继续说道：“仙气的能级，位于神气之下，灵气之上。而仙体处于仙气等级，无法吸收比它能级高的能量，所以，小主公子的神气，自然无法被吸收。相应，这位漂亮姐姐的灵气，却可以被吸收。”
    轻雅看了一圈周围的几位，轻音是神气，荆燚也攒出了神气，自己也是神气，小男孩是仙灵混合气，雷音是神灵混合气。唔，好，这个理论说得通。
    “小东西，胆子够大的呀。”
    荆燚忽然走了出来，直接给了小男孩脑袋一巴掌，笑得有些冷，道：“当着我的面，就敢跟我家小徒弟编瞎话，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也有可能哦，毕竟你活了上万年。”
    小男孩一愣，毫不心虚道：“老子说的是真的，你凭什么打老子？”
    荆燚冷笑一声，又一巴掌拍在小男孩头上，道：“真的？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仙庄那点小破事，就没人知道了？别忘了，我师父可是灵偃！”
    小男孩微怔，心里慌乱得很。但他面上依然不显，目光左右漂移，想要趁机溜走。
    荆燚凉凉地看着他，道：“一个真神，一个小神，一个准神，一个近神。你一个小仙儿，打算怎么逃啊。”
    小男孩一噎，怂塌塌了。
    四个神对一个仙，输赢立显。
    啊，好烦，没有地域优势，他好被动！
    “好嘛，我错了，可我只知道这个理由。”小男孩故作乖巧，认命道，“当初仙体产生的时候，我也在蓄力升级，没关注这东西的由来。等我出关之后，这东西就已经存在了。而且，我出关的时候，这东西里面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任芯子了。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东西用灵气能够充能，用仙气能够控制。”
    轻雅默默听完，道：“你们仙庄的至宝，你只知道这么多？”
    “你看，我说真话，根本没人信，可事实就是这样！
    小男孩顿时气得嘟嘴，道：“当时，我闭关修行了足足一千年。在我闭关之前，仙家和神家一半一半，虽然都不入世，但也没有修出啥东西来。可等我出关之后，神家多了个神天信，仙家多了个仙华永，加上毕方谷出了个灵偃，三足鼎立！人族直接引领了世间的修行者！”
    “可我呢？像我这样，天地生养的自然精灵，才应当是这个世界的修行引领者。如果没有这三个人的出现，而乐雅又是个哑巴，只有我才能胜任这个位置。可他们仨占了这个位置，搞得我的位置非常尴尬。我也很绝望的好！要是我能知道怎么控制仙华永，我早就控制了，还能让他耀武扬威？老子才是最大的！”
    轻雅……
    这孩子戾气好大，不过，好像说的是真的？
    他没办法确定，只能转头看向荆燚。就算荆燚喜欢耍人，但在重要的事情上，他倒不会编瞎话。
    然而，荆燚摊手，道：“他的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仙华永的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
    轻雅摆出一副我就知道师父不靠谱的表情，抿了抿嘴，转头看向轻音。
    轻音轻笑一声，让雷音代言道：“这位精灵所谓的千年，按人族计时，乃是万年。”
    哈？
    轻雅愣了一瞬，然后猛然想起来灵偃的一百零八岁，和白粉衣的十岁，勉强理解了这个计数方法。
    待轻雅反应了片刻，雷音继续代言道：“万年之前，琴哥哥初生于世。与此同期，仙山小精灵诞生于世。而后，琴哥哥追随冰夷，游走四海天下，没有继续修行。小精灵无依无靠，只能自己努力修行，如此闭关。岁月流转，时至如今。大约五百年前，小精灵方才出关。是以，他不知晓仙华永的情况，应属正常。”
    轻雅听的有点迷糊，总之就是这丫应该没说谎了。
    特喵的，这东西要是再说谎，他这急脾气就压不住了好嘛！
    小男孩乖蔫了。
    对方太厉害，不认怂不行了。
    同时，轻雅看着乖怂的小男孩，再问他已经没有意义。
    转头，轻雅看向荆燚，很明显，这里知道具体情况的，只有荆燚了。
    荆燚微微一笑，道：“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杀妻证道？”
    “啥？哦，好像听过。”
    轻雅想了想，道：“是不是那个话本子里写的那个？”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五章 依旧偏心

    “是，也不是。”
    荆燚笑吟吟道：“杀妻证道，的确来源于仙华永的修仙之路，但事实上，他杀妻，并不是为证明了自己的道，只是单纯的嫌烦。”
    哈？
    轻雅都不想问真的假的，听上去就像是编的。
    荆燚稍顿，继续说道：“修炼是个漫长过程，而仙家想到延缓衰老拖延时间的办法，就是减少新陈代谢，也就是减少饭食摄入，俗称辟谷。”
    轻雅点头，道：“这我有听过了，可这和杀妻有什么关系吗？”
    “这就是关系啊。”荆燚笑吟吟道，“妻子，负责每日饭食，而丈夫不吃，必然会闹矛盾。之前，有很多人因为一顿饭，而放弃修仙。当然，也有不少修仙人，放弃娶妻。而仙华永，则是选择了杀掉唠叨的妻子。”
    轻雅闻言，眨眨眼，道：“姐姐不会这样的。”
    “呃？啊？”
    荆燚愣了下，道：“和馨儿宝有什么关系？”
    轻雅耐心道：“姐姐很乖，你不吃我吃。”
    “吃你个头！就知道吃！”
    荆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在讲故事懂吗？别人发生的事，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懂不？”
    “哦。”
    轻雅乖乖点头，道：“师父你继续讲。”
    荆燚揉着轻雅的脑袋，才继续讲道：“当时仙华永本身就要成仙，而他妻子的打断，差点毁了他多年积累。所以，他当时怒急杀人，也可以理解。不过，在他之后，很多人只看到他杀妻成仙，也就开始模仿。是以，杀妻证道说，有此而来。”
    轻雅听着，道：“可这和仙华永的控制没有关系啊。”
    “嘛，这是起因。”荆燚继续讲道，“当时这个风气，导致了后来的隐患。也就是在仙华永再修成神之后，这些飘荡在仙庄里的女鬼，第一时间，占据了仙华永的身体。”
    哈？
    轻雅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
    “难怪仙华永总是往雷音那边靠，原来是这个缘故？”轻雅忽然理解了，道，“可不太对啊，那个小男孩是男性啊，他的气息怎么也能被仙华永吸收？”
    荆燚耐心解释道：“不是所有气息都分性别，总有例外。”
    雷音就是这个例外。
    轻雅听了荆燚的话，忽地，浑身一冷。
    他忽然意识到，荆燚果然很偏心。
    荆燚肯定看出来了，他想自己控制这仙华永，而荆燚刚刚的说辞，不过是为了让轻雅放弃。
    当然，只是放弃自己控制，而不是放弃控制。
    至于控制人选，除了自己，选谁都行。
    唔……
    轻雅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荆燚居然如此的偏心！
    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感觉温暖，只觉得冷。
    果然，只要牵扯到灵偃，荆燚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冷得让人发憷。
    轻雅不会傻到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情，但也不会让无辜的人去做这种事。犹豫了片刻，轻雅转头，再次看向小男孩。然后，他伸手，拔下小男孩的一根头发。
    对灵体聚形来说，每个部分，都是灵气。
    是以，被拔下来的头发，很快化作一股灵气，绕在轻雅的手指上。
    小男孩懵然看着轻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去控制仙华永。”
    轻雅下了结论，道：“之后，只要你不找我的茬，我可以不理会你做了什么。但，如果你非要与我为敌。”说着，轻雅晃了晃手中小男孩的气息，道，“我可以直接捏死你，信不信？”
    小男孩呵呵了，捏死他还真不信，不过用雷劈倒是很有可能的。
    就是……小男孩有些茫然，道：“这么说，小主公子是愿意放过我了？”
    “嗯。”轻雅理所当然道，“仔细想想，我也没有必要非杀你不可。而且，在外患当头的时候，引发内乱，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所以，只要你乖，我不会计较你抢了我人头的事。”
    小男孩正想分辩他不是抢人头，可之前轻雅把芯子细数了一遍，这么一算，他还真是在抢人头。对自己无语了片刻，小男孩乖乖点头，非常有眼力见的认怂，表示听话。
    轻雅也不多说，直接把仙华永的身体丢给他，让他自己处理。
    小男孩重新换上了仙华永的身体，眼珠一转，立马扑到轻雅脚下，抱住轻雅的腿，道：“小主公子，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眼拙！”
    轻雅给他吓了一跳。
    要知道，仙华永的身子，那可是成年人的大小，比轻雅高个半头的。那么大一人，居然扑倒在自己脚下，还撒娇地抱着自己。
    嗯……
    比起荆燚哭闹着满地打滚，这个状况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不觉得你会臣服于我。”
    轻雅很平静地对仙华永说道：“而且，我这些年莫名其妙收了太多契约者，已经够烦的了，不需要多你一个。”
    仙华永闻言，依旧摆出讨好的笑脸，道：“能契约，当然是最好的，不能的话，我也不强求。不过，人生在世，多一个帮手，总是不赖的。小主公子，我是自愿当您的帮手，还请您不要嫌弃。”
    轻雅抿嘴，他很嫌弃。
    但，这孩子居然能逃出单玑的十面旗阵，的确有些本事。若是放任他随意发展，绝对会是个威胁。
    仙华永见轻雅没有直言拒绝，立马继续劝说道：“我知道，我之前太过傲气，错过了小主公子。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嘛？我真的知道错了。”
    轻雅不太爽地看着仙华永。讨厌的人加上讨厌的芯子，这样的双重讨厌，让轻雅完全不想接受仙华永的道歉。可是，这家伙的实力的确不俗，轻雅不能轻易将他放弃。
    想了想，轻雅有了主意，道：“这样，你和轻音打一架，如果你赢了，我就收下你做小弟。”
    “啊？”
    仙华永一愣，转头看了眼轻音，道：“我和那哑巴打，输不了，不过，赢，大约也赢不了。”
    轻雅微怔，转头看向轻音。
    轻音无奈点头。都是站在顶端的修炼者，除非两败俱伤，否则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这么一来，轻雅更纠结了。
    这样的实力，若非除掉，否则真不能安心。尤其是，轻雅非常清楚，像小男孩那样，生来就是有实力为尊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臣服的。
    烦躁啊！
    轻雅不爽，同时，也有些茫然。
    除掉，是不可能的，可留着，感觉非常隐患。
    倒不是疑人不用，而是除此之外，无人可用。
    仙华永见轻雅不答，眼珠一转，继续说道：“要不，小主公子可以先命令我一次试试。如果我完成的好，还请小主公子原谅我之前的无礼。若是小主公子不满意，大可把我捏死。如此，小主公子以为如何？”
    轻雅一呆，歪头想了想，道：“正好，我有件事让你去办。”
    仙华永故作恭敬道：“公子请讲。”
    “就是，你继续做中西交流会的裁判。”轻雅认真道，“然后，不管我的对方演奏得多好听，你都要选我最好听。”
    仙华永一愣，道：“这个倒是不难，只是，我对乐律一窍不通，若是让我点评，那我可一句都编不出来。”
    “那无所谓。”轻雅挥手，把流光乐雅分给他，道，“你拿着这个，它会帮你评价。你不用费脑子想评价，只要照着它的显字读就可以了。”
    仙华永看了眼流光乐雅，道：“流光乐雅是那哑巴的东西，我控制不了它的行为。若是它选了公子敌对的人，我是无能为力的。”
    “这简单。”轻雅随意道，“你不需要它来选择优劣，只需要它来显示评价。如果，我的演奏好听，那就实话实说。如果，我的演奏的确不如对方，那就说我的演奏个性鲜明，略胜一筹。可懂？”
    仙华永一脸懵逼，道：“还可以这样？”
    “有什么不行的。”轻雅应道，“就好像师父勾搭别人家的小妹子，好看的就夸漂亮，不好看的就夸有气质，爱捣乱的就夸活泼，不爱说话的就夸文静。这是一个道理。”
    仙华永……他学到了！
    “嘿，你个呆娃子，又说我的坏话，被我听到了！”
    荆燚说着，又手贱弹了轻雅的发髻一下，道：“行了，今晚的麻烦解决了，该回去睡觉了。小孩子熬夜不好，会长不高的。”
    轻雅一听，顿时慌了。他也就在个头上能完胜单玑，要是这个都输了，他就真的没面子了。
    想着，轻雅连忙循着路径往回走，抱单玑睡觉去了。
    荆燚笑吟吟地目送轻雅溜走，转头，冷然瞥了一眼仙华永，随之离去。
    原地，仙华永心头涌起一阵凉意，心中本能地畏惧。
    转眼，天明。
    轻雅直接忽略了晚上的闹事，继续扑在荆燚制造的独奏乐队上面，有趣地研究里面的预设曲子。
    同时，俩西洋人还倒在一旁，昏迷未醒。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休息得很好。就是师儒君总觉得自己有些落枕，稍微有一些不舒服。
    不知道的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知道的，自然也不会说。
    如此，日子继续。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六章 削弱特异

    一连几日，轻雅都沉迷在独奏乐队的自娱自乐中。
    同时，他也不忘了拖着单玑一起，让她帮忙演奏忙不过来的部分。
    独奏乐队，一开始玩起来，的确复杂，但玩熟了之后，就会非常上瘾。
    维克托和菲米尔，在晕倒的第三日醒来。而后，他们也疯狂地喜欢上了这件乐器。只可惜，轻雅抢乐器的手段很厉害，只有在轻雅不玩的时候，他们才有空玩上一会儿。其余时间，他们只能玩辅助练习用的小控制台。
    歇息空闲。
    轻雅看了眼异样痴迷独奏乐队的西洋俩人，疑惑地对荆燚道：“师父他们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旁边，躺在摇椅上发懒的荆燚，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别胡说，像我这么正直的地方，怎么会有邪祟呢！”
    “可是……”
    轻雅犹豫地看着那俩人，不确定的说道：“如果只是维克托痴迷这件乐器，到算正常。但菲米尔古板得很，就算他真喜欢这件乐器，也不会表达得如此，嗯，张扬。他们这样，明显不正常。”
    荆燚不承认道：“不，他们正常得很。”
    才怪呢！
    轻雅不高兴地嘟嘴，明明就是不正常。
    荆燚继续发懒，没有多言。
    轻雅抿嘴，看向旁边的单玑，求同感。
    单玑察觉到轻雅的目光，一笑，道：“君，你也该熟悉了。他们想听到的，不是事实，而是结果。所以，这种小事，就不要计较了。”
    轻雅默了片刻，行。
    总之，他没看错就是了。
    这日。
    众人又在沉迷玩乐器的时候，外面来了一个消息。
    说，明日举办乐团交流会，请各位相关乐手迅速回到乐团报道。
    原文语气比较冲，一听就是命令式的。
    不过无所谓。
    轻雅已经写好了他的新曲，涌泉，正想回乐团那边试试，自己这个算不算是反人类的曲子。
    然，俩西洋人，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甚至看到轻雅让出了乐器，情绪更高。
    呃……
    这要是没问题，才怪呢！
    但，轻雅也没多言。自己笨，被别人摄心了还不自知，提醒了也没用。
    乐团那边，忙碌得很。
    临时通知的交流会，打乱了原先慢节奏的比试，预示着正面对决的伊始。
    双方乐团都不敢大意，各自忙碌着确认节目单。
    圣乐坊西洋乐团是如此，女子乐团小西洋乐团也如此。
    自然，也就没时间陪轻雅试新曲。
    不过，轻雅在两个乐团之间转了一下，才发现居然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也对，他自己溜达乱逛，早已脱离了乐手的位置，更像是一个指导乐正。而这次的交流会，所有指导乐正都不参加演出，自然，也就没轻雅的位置了。
    呵呵。
    之前散人比试，就是新人对新人，结果这乐团比试，依旧是新人对新人？
    都说了，两方的新人并不是一个高度，这种比试简直毫无意义好！
    然，西洋爱乐乐团抱着碾压的态度，圣乐坊抱着经验积累的态度，比试就这么定了。
    嗯……行。
    轻雅果断的原则旁观。
    合奏好玩，在旁边直接享受成果更好玩。
    要么说，偷懒很舒服呢。
    这次的比试，不在露天舞台，而在新人汇场。
    也就是说，这次的乐团交流会，算是半公开的比试。
    具体会有什么人来观瞧，名单未定，但这并不耽误，轻雅提前占地方搭观演席位。
    礼部有皇家各等级规定限制，而比轻雅地位高的，只有帝后及殷四。所以，他只要避开这仨位置，就能随便选位置了。
    有特权就是方便啊。
    轻雅满意地选择了一处避风处，期待着明日的演出。
    转眼，翌日。
    天朗气清，透着微凉。
    轻雅，单玑，赵芾媛，白粉衣，都聚在了轻雅挑选的观演位置。而宦牧和师儒君，则在台下守着台子脚，以免有人使坏。
    凉棚不大，稍显拥挤。
    好在，周围几个凉棚比他们这个只小不大，倒也能接受了。
    此刻，演出还未开始。
    而面前，桌上的零食糕点，已经被仨妹子消灭了一半。
    嗯……
    轻雅吓得赶快喝口红豆汤压压惊，还好自己的红豆汤没人抢。
    忽地，一首慷慨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在空旷的新人汇场响起。
    噗……
    轻雅差点把红豆汤一口喷了出来，而在喷出的过程中，他又觉得浪费，结果这么一个岔神儿，就把自己给呛到了。
    “咳咳咳！”
    轻雅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都没缓过味儿来。
    “笨死了你，喝口红豆汤还能呛到，白给你滤了那么久的豆子了。”
    单玑一边说着，一边给轻雅捋背，帮他换气，道：“你要说话，就把嘴里那口咽下去再说，不差这么一息半会儿的。”
    轻雅勉强平复气息，道：“师父这是在搞什么？连乐团都没出现就放曲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五行令的存在吗？”
    “有何不可？”单玑倒觉得正常，道，“对方也是带着法师来的，而师父也不过是在消除西洋人带来的特意性质。虽然他的做法看上去有些玩笑，但实质上，还是护着大天朝的。所以，就算他肆意这么做了，也没人会说他的不是，最多说一句顽皮。”
    轻雅愣了愣。奇怪地看着单玑，道：“可师父说，我们还小的时候，不要过多暴露自己，否则会引来麻烦的。”
    “这话没问题啊。”单玑笑眯眯道，“但咱们都已经成长了。就算到不了天下无敌，稍微欺负下弱者还是可以的。”
    轻雅目瞪口呆。
    他一直以为，这个欺负，是指乐律上面的比试。可听单玑这意思，非乐律比试的时候也可以？
    不是不让杀人嘛！
    算了。
    轻雅懒得想那些费脑子的事情，如果惹到面前再说，否则就不理会了。
    至于这个运动员进行曲，真是怎么听怎么想笑。
    他明明记得，好像同系列还有一首欢迎进行曲，怎么非要放这个蹦蹦跳跳的曲子，还让不让人安心呆着了？
    趁着轻雅走神儿，单玑悄悄拿了轻雅喝剩下的红豆汤，倒在了自己的奶茶杯子里。
    轻雅……
    单玑好能吃，要多赚点钱才能养得起。
    剩下俩妹子也很能吃，也不知道他预先备下的糕点够不够分。
    算了，大不了临时出去买些。
    轻雅想着，认命地把小馄饨里面的存货拿出来，摆在桌上，继续让仨女孩吃。
    不过，刚刚吃过一拨，仨妹子已经不太饿了，悠哉闲聊喝着甜奶茶。
    轻雅见状，也没多管，随手扯着单玑的辫子玩，转头去看下面的情况。
    曲子一放，就代表着乐团的众人，准备入场了。
    宾客观众还没有很多，但因为有皇上的参与，乐团必须提早准备就绪，免得惹了皇上不快。
    不止是天朝皇族，西洋皇族也会到场。
    显然，这就是双方磨叽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正式的交锋。
    但，两方乐团，其实并没有太多针锋相对的意思。
    乐律是相异，却也相通的。
    专心乐律的人，是很难再分心思考其他的，是以，乐团双方都只对乐律实力有兴趣，而对外交影响没兴趣。
    西洋爱乐乐团，和天朝西洋乐团，各自占了一个舞台，摆坐布局。
    中间，第三个舞台上，悠哉地站了一个人。
    对，就是小男孩芯子的仙华永。
    轻雅看着仙华永傲然卓立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才是仙尊该有的模样。
    先前的那几个状态，简直就是对上位者的亵渎，垃圾得不忍直视。
    “说起来，这个仙华永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芾媛一边用手剥着瓜子，一边随意地说道：“以前他从来不会插手评价，只是任由流光乐雅评价。可几日，他居然都是自己评价，而且无论好坏，强行评价，简直狂到极致！”
    轻雅闻言，忽地接话道：“无论好坏，强行评价？他没有说得温和点？”
    “没有啊。”
    赵芾媛咬着瓜子仁，继续剥下一枚瓜子，道：“像他那样，拥有绝对实力的仙尊，当然是想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难道还有人敢跟他计较？而且，现在这个仙尊，往那一站，哪怕什么都不说，都会让人到畏惧，存在感极强！虽然我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喜欢这种仙尊，看着很带感。”
    轻雅一噎，有些茫然。
    他承认，仙华永站着的模样，很有高手风范，但一开口，绝对是个逗比，他见过的。
    是时，单玑也是一笑，道：“毕方谷已经站了队，再装作第三方就不合适了。这时候，若没有一个强劲的仲裁者，是稳不住场子的。仙华永的出现，刚好。”
    赵芾媛表示赞同。
    轻雅一脸懵逼，感觉她们说的人，和自己说的人，不是一个人。
    至于不闻窗外事的白粉衣，乖巧地喝着苹果汁，完全旁观。同时，白银衣直接趴在杯子口喝果汁，每每差点跌到杯子里，然后连忙缩回身子，继续喝。
    轻雅看了一眼白粉衣和白银衣，又看了看单玑和赵芾媛，稍稍松了口气。
    有白蟒族在，就算仙华永闹事，她们也足有自保之力。
    难怪，她们会带着白粉衣同行，原来如此。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七章 舞台之外

    台下。
    新人汇场内。
    伴随着欢快的曲目，两方乐团，各自坐定。
    因为仙华永独自站在第三个舞台上，旁边还悬浮着流光乐雅，是以，两方乐团都不敢有什么冒犯，只能无声静默。
    猝地，小无邪的放歌结束。
    冷风一吹，场中更显凄凉。
    好在，没多会儿，观众入场，熙熙攘攘。
    然，好景不长。
    所有人看到仙华永的状态，都下意识地噤声弱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仙华永，目光崇拜。
    受到这种围观的仙华永，更加傲然地散发气场，好像找到了什么自信似的。
    周围，没人制止。
    老实说，西洋人来访之后，各种横行霸道。可是中都这边，人多安逸，对人对事都比较随意。是以，中都人以为西洋人只是不懂事，平日里诸多忍让。可这种行为，让西洋人误以为中都人好欺负，于是变本加厉的闹事。
    也是中都人懒得计较，不忍不让，干脆不再理会。西洋人却意外中都人怕了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嗯……
    说起来，好像有个姓哈的王子，被二楼意外坠落的花盆砸破了脑袋？
    啧啧，要没有这出，他们肯定会闹得更厉害。
    是以，仙华永这样震慑全场的感觉，天朝人觉得太棒了，根本不会去制止。
    至于西洋人，生气也只能憋着喽。
    又等稍久，天朝皇族和西洋皇室来了。
    皇上和皇后自然坐在正中的凉棚上，珩三和殷四一起，坐在左手侧，查尔斯和哈里，坐在右手侧。
    嗯？
    轻雅关注着正中凉棚的人员，奇怪道：“怎么就俩男的在？俩女的呢？”
    “那边。”
    赵芾媛抬手一指，道：“靠近舞台的第一排，双方选出的裁判，都在那边。”
    “哈？”轻雅稀奇道，“不是让仙华永当裁判吗？”
    赵芾媛继续吃着瓜子，道：“他们等下会解释的。”
    果然，下面的仙华永，也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但他一个字都没说，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下面的裁判团，在气势上压到他们。
    能被选入裁判团的，自然都是有点见识，不会当众瑟瑟发抖的。不过，被仙华永这么一看，都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唯一没什么影响的，是并不在裁判团，只是因为职位才坐在这里的师珏。
    他看着仙华永，解释道：“乐律优劣，不能仅凭一家之言。若是有能力让大多数人觉得好听，这才是好的音乐。”
    仙华永没说话，就当默认了。
    学了轻雅的诡辩法，特立独行也不怕。
    却不知，师珏说这话，不过是顺应命令。终究，只有懂音乐的人，才能分辨乐律。
    好在，裁判团的人，都是两方乐团的声部首席。否则，那就不去分辨优劣，而是分辨噪音和乐音。
    凉棚上。
    轻雅闻言，有些不爽，道：“师珏果然坏人。之前还否认师父的乐曲低俗亲民，现在又说了师父的理念，怎么好赖话都让他说完了，真不要脸。”
    赵芾媛答不出来，闷头喝茶。
    单玑微微一笑，道：“算了。这次的事，他也只是个不得已的出面人。真正说话的，是他上面的人，和他本人意愿无关。你就别计较了。”
    轻雅瘪嘴，皱眉，转头看向俩皇族那边。
    距离有点远，猛地看上去，两方交流得谈笑风生。可轻雅有种感觉，就是如果听到了他们说话，肯定不会愉快。
    唔。
    为了不要影响自己欣赏乐曲的心情，还是不要偷听他们谈话了。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皇上忽然打断了谈话，转头看向大太监。
    大太监立刻应声，拖着声音唱和道：“中西乐团交流会，现在开始——请大司乐大人，主持交流。”
    师珏起身行礼，道：“遵旨。”
    而后，两方指挥上交曲目单，由师珏和双方小提琴首席，安排曲目顺序。
    “终于开始了。”
    轻雅都等累了，看着下面依旧磨蹭的人群，不由得嫌弃道：“怎么还不开始啊，磨叽什么呢！”
    “别急。”
    单玑耐心安抚道：“皇上在呢，不会太久的。”
    轻雅想了想，也是，便没再抱怨。
    果然，没一会儿，演奏开始了。
    率先演奏的，是西方乐团的数字乐章。
    嗯——谁让他们把名字都标成数字，而大分类的名字又基本一样，轻雅根本记不得哪个是哪个，只能记住几个比较有名的乐章。至于其他不怎么分清的乐章，就统称为某某某的数字乐章了。
    感觉好像天朝曲牌名，也分其一其二的，反正轻雅都分不清就是了。
    但，只要旋律出来，轻雅还是能记得相应曲目的。
    西方乐团演奏完毕，稍停，由中方乐团演奏曲目。
    有些奇怪的是，中方乐团居然演奏得也是不太着名的数字乐章。轻雅明明记得，荆燚拿出来的曲目，都是比较着名的曲目。看来，在轻雅没关注的时候，中方乐团也学了不少新曲子呢。
    很快，双方轮流演奏完生僻的曲目，又合奏了一首比较着名的曲目。
    这首轻雅知道，野蜂飞舞。
    是用小提琴演奏野蜂嗡嗡的声音，就好像云雀那样。
    当然，有不少人把这首曲目，当成炫技的曲目，用各种乐器演奏。但，真正能模仿野蜂飞舞的声音，还是弦乐交响乐团。
    之后，演奏继续。
    依旧是轮流演奏生僻曲目，而后合奏一首耳熟曲目。
    同时，仙华永就有些尴尬了。
    他本以为，这还是一首一评价的模式，而实际上，不需要评价，优劣已经很明显了。
    观众的掌声，已经非常说明问题。
    仙华永见状，也不傻站在原地，而且干脆悬空打坐，震慑全场。
    所有人……在敌我不明的时候，都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被仙尊当做挑衅，命丧当场。
    轻雅原本认真听着曲子，可恰好，他手中的红豆汤被喝光了，咕噜噜的泡泡声打断了他的注意力。他一边让单玑给他续汤，目光不经意瞟了一眼，很容易地，就看到了玩漂浮的仙华永。
    同时，他还看到了一个站在角落，一直凝视仙华永的，黑袍人。
    这东西，轻雅记得，巫硩似乎穿过。和披着床单似的，叫巫师长袍，据说是西洋的东西。
    显然，仙华永被盯上了。
    轻雅了解仙华永的实力，但却不了解西洋法师的实力。如果他俩对上，输赢未必。
    当然，这还是次要的。
    因为谁都不知道，这俩万一敌对，造成的能量波，会不会波及到自己这边。
    轻雅默了片刻，思考着要不要把轻音叫过来，以防万一。
    正想着，脸上被暖了一下。
    轻雅吓了一跳，转头一瞧，原来是单玑拿着红豆汤恶作剧。
    “想什么呢。”
    单玑撒娇道：“我都举了半天了，你到底要不要接？”
    轻雅连忙接了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把单玑拉过来，捏捏脸，道：“你那边有没有西洋法师的消息？要具体些的。”
    单玑嘟着嘴，道：“怎么，想玩啊？可是我生气了，就不告诉你。”
    哎？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单玑，手足无措的。她怎么就生气了，他什么也没干啊。
    旁边，俩妹子吃着糕点偷笑，女孩子生气还需要理由？
    单玑嘟着嘴，一副眼泪汪汪的表情看着他。
    轻雅愣了片刻，连忙把单玑搂到怀里哄，然后摸出麦芽糖来，喂给她。
    女孩子嘛，很好哄的，给点糖块就乖了。
    单玑含着糖，不计较了。她随手从小橙子里拿出一根魔法棒，递给轻雅，道：“这东西是用假气玩的，能发挥多少能力，看你的咒语有多厉害。这和咱们的符咒差不多，这东西不需要你多么的身强体壮，只需要你的脑子能转过弯来，快速准确的念对咒语就行了。”
    轻雅愣了愣，道：“符咒不是硩叔叔画着玩的吗？”
    “他说的是，他往外卖的是画着玩的。真正有法力的，怎么可能随便乱卖。”单玑好笑道，“总之，这就是一种用语言操控假气来保护你的法术，你随便试试念点什么，看看有没有效果。”
    轻雅茫然地看着手里的魔法棒，道：“怎么用？”
    “哎呀，笨死个你。”单玑拿回魔法棒，戳轻雅的红豆汤，道，“变暖变暖冒热气。”
    红豆汤……它本来就在冒热气的好嘛！
    轻雅……就这？
    俩妹子……同样无语。
    单玑耍帅失败，迅速把魔法棒塞给轻雅，同时撒娇道：“人家是从师父那里顺来的，人家也不会玩嘛，只是碰巧看到师父在玩。要不你试试，说不定就能蒙到一个咒语呢。”
    轻雅无语了片刻，道：“你悄悄拿师父的，他没说你啊？”
    单玑摇头，道：“他那里好多，不差这一个。”
    轻雅没多问，看着手里的魔法棒，又看向下面盯着仙华永的法师。
    对方法师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头，往轻雅的方向看了过来，目光犀利且探究。
    轻雅微愣，当即瞪了回去，直接用气场碾压了对方。
    猝地，法师浑身一僵，仿佛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八章 古堡钢

    轻雅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威慑力有多强。但在那法师看来，是惊心动魄。
    只一眼，法师就明白了，轻雅此人，比仙华永更恐怖。
    就是……
    他动不了了，真动不了了！
    法师急得流汗，却无法动弹分毫。
    真是撞了邪了，他以为自己只是被吓了一下，等下就恢复了。可是，过了半刻钟了，他还是僵在原地，一点点都动不了。
    简直太恐怖了！
    好在，法师不止一人，很快，就有发现异样的同伴过来，带走了僵住的法师。
    轻雅目送他们离开，悠悠松了口气。
    “菲尔波！菲尔波！哎！这个可以！”
    单玑拿出一支新的魔法棒，随便试着咒语，惊奇道：“君你快看，我真的召唤出一个火球。看来这东西只认英格丽是，不认天朝话。你用英格丽是来试，估计还有很多咒语可以玩。”
    轻雅侧目，看了眼单玑魔法棒头，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火球，非常无语。
    果然无知才令人恐惧，知道了只令人无语。
    轻雅对这个没兴趣，但另一边，赵芾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轻雅仔细看了一遍手里的树枝，啊不，是魔法棒，确认上面没有名牌标记后，转手递给了赵芾媛。
    而后，在交响乐的背景下，仨妹子颇有兴趣地，研究起了西方魔法术。
    真是闲的。
    轻雅也没阻止，而是继续听着下面的演奏。
    此时，第一场演出已经结束了。
    进入点评阶段。
    实话说，第一场的演出，是经典回顾，也就是前人写过的曲目。
    这些曲目的演奏，可以说是必会基础了。双方演奏情况相当，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两方的评委也公认平局的说法，因为这种东西实在是分不出优劣，只能说大家的水平都到了那个高度。不过，老手对新手平局，西方人脸上不太好看。但再不好看，也没人敢拿经典开玩笑，那可是经典。
    如此，第一场罢，第二场始。
    第二场，依旧是交替演奏，不过，接下来的曲目，都是各个乐坊的原创曲目了。
    轻雅以为，自己的曲目会在这里演奏，结果，并没有。
    两方都是规规矩矩的演奏，一听就是非常正派的那种。要是把轻雅的曲子混在其中，那才古怪了呢。
    就是……有点平淡。
    轻雅下意识地看了眼师珏的方向。
    不用问，这种正派的曲子，肯定出自师珏的创作。就算不是本人创作，也是和师珏同一派系的人创作的。毕竟，这可是正格五声音阶交响乐。
    至于西方乐团那边，轻雅不知道是谁在作曲。但这种模仿经典却不敢超越的风格，肯定出自恋旧的作曲家。不然，像是维克托那样的，早给你写飞了。
    裁判席那边，很平静。
    轻雅看不出什么，便转头，看向皇上和西洋皇子那边。
    一直没出现的荆燚，出现在了皇上的凉棚上。而且，荆燚非常悠哉地坐在下手靠近皇后的位置，哄得皇后笑然掩面。皇上见怪不怪地自己喝茶，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右手边，查尔斯皇子和哈里皇子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不时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左手边，珩三和殷四互相看不惯谁，但表面功夫非常完美。
    轻雅看了一会儿，有些奇怪。
    还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动作，或者作出什么信号的手势，结果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他猜错了，对方并不想在交流会上动手？
    多好的机会呀，难道他们不需要？
    旁边，单玑看着胡思乱想的轻雅，忽然出声道：“今日只是探查，不是正式动手。不过，要探查的人，已经被你给吓走。之后会如何，要看对方的应变，没有确数。所以，你安心听曲。估计在演出结束之前，他们应该想不到什么应变。”
    轻雅闻言，道：“探查不准备后手？不正常。”
    “正常，毕竟是外来者，人员有限。”单玑应道，“不过，人群中应该还有其他人，但没有法师了，不足为惧。”
    轻雅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让讨厌的事情，打断演出。
    胡思乱想间，第二场演出，结束。
    呃……
    轻雅看着停下来开始点评的人群，有些懵。
    他好像没听到那种有亮点的旋律，也没有发现什么惊艳的小节，然后就结束了？
    总觉得有点失望。
    难道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了？还是两方都有所保守？
    而因为两方的曲子都比较平稳，是以双方各自倾向各家，算是平手。
    不过，舞台下方观众，倒是都挺喜欢双方的演出。大约是听腻了太过活泼的曲目，偶尔听听这样安静的正派曲目，也很不错。
    裁判席上的众人，说着要兼顾大众的审美，但实际上，还是兼顾大师级的审美。没人舔着脸说自己的曲子好，只说自己的曲子演奏流畅，优于对方。
    呵呵，优个屁，明明彼此彼此好。
    轻雅看不下去了，有点想溜走，继续去玩独奏乐队了。
    这样平淡无奇的演出，真是浪费时间，不值得继续观看。可，仨妹子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唔……轻雅默默按下念头，就当放松看妹子好了。
    此刻。
    裁判席对第二场的判决，争论不休。
    自己都说自己的好，而且都不喜欢对方的曲子。
    师珏被烦得不行，便道：“不知仙尊以为，哪方为好？”
    仙华永背对着裁判席，闻言，不过是微微偏头，道：“若是论好，恐怕哪边的都不好。”
    闻言，众人一默，却碍于仙尊强势，不敢争辩。
    师珏微愣，道：“还请仙尊明示。”
    “这还不明显吗？”仙华永不耐烦道，“你们两方的乐曲里面，都有欠缺。具体缺的什么，你们自己清楚。恐怕，这缺的部分，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言一出，半数茫然，半数惊悚。
    但，无人反驳。
    仙华永稍顿，嗬了一声，道：“若本尊评价，两方依旧平局。若有不服者，本尊不介意用流光乐雅，复原一下你们原本的打算。”
    “不，我等没有不服！”
    夏洛特花容失色，道：“还请仙尊阁下不要复原曲目。”
    说着，裁判席众人，都朝着夏洛特看了过去。而后，又都看向师珏。
    师珏泰然微笑，道：“仙尊评价属实，我等未有不服。”
    仙华永冷笑一声，未再出言。
    如此，第二场演出罢，第三场始。
    而同时，轻雅忽然明白，双方本打算在第二场进行乐律曲外效果的对决，只是不知为何，双方默契地没有出手。
    第三场，创意曲目对决。
    顾名思义，就是比较有创意的曲子。
    而此时，交流会也接近尾声。
    西方乐团在临时讨论之中，改变了原先打算演奏的曲目，而改成了这首——古堡。
    这首曲子，讲述的是一个居住在古堡里的钢。
    每天，钢不停地演奏着各式各样的曲目。原本，有人在听。可忽然有一天，不知为何，就没有人再听了。
    他以为是自己的曲目没人喜欢，所以他不停地演奏，同时变换着各式各样的曲子，来吸引听众。从简单到复杂，从平静到疯狂，钢不停地演奏，却依旧无人欣赏。
    不久之后，钢陷入疯狂，不知劳累地演奏着曲子。突然有一天，钢琴声止。而同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碎片落地声。
    原来，这位钢不过是古堡中的一个傀儡，只是为了演奏给贵族听的玩物。
    傀儡钢伤心了，他发誓再也不要为人演奏了，没有人会欣赏他的！
    然而，就在这时，清理库房的贵族，发现了傀儡，并修好了傀儡。
    傀儡钢不愿意继续演奏，但贵族并不在乎。贵族给傀儡上安装了发条，预设了曲目，只要转动发条，就能听到他们想听的乐曲。
    于是，傀儡钢，由此诞生。
    悲剧，却最终圆梦。
    至此，曲罢，音收，
    听不懂的，哗哗鼓掌，比如西洋王子之类。
    听得懂的，叹为观止。
    真尼玛神操作！
    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当着西洋皇族的面，表示他们之前的演奏，不过是贵族的操控，而非他们本愿。
    胆大逆天啊！
    也亏得西洋皇族不懂，要是他们能懂，直接暴怒了好。
    轻雅佩服，万分佩服！
    这胆量，不亚于荆燚当着皇上的面，调戏皇后啊！
    “厉害了。”单玑眉头微蹙，道，“西方人太会卖惨了，恐怕对我方不利。”
    轻雅愣了，道：“这是假的？”
    “有真，但未必是所有人的心声，”单玑解释道，“任何群体都会有那么些个异端。就怕这些人利用我方的心软，进行心理层面的屠杀。这种东西，很难避免的。”
    轻雅抿嘴，说得好像当初被忽悠的自己。
    “给师珏说声。”轻雅说道，“他挺容易心软的，别被忽悠了。”
    “好。”单玑点头，给师珏发了消息。
    台下。
    师珏差点就打算继续维持平局，听了单玑的传音，以及皇上亲自传话，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差点被对手感动。
    交流会也是比试，主场的圣乐坊要是没赢，这绝对会给邻国虎视眈眈之人，传达一个好消息。
    师珏默了片刻，立刻通知中方乐团，更改演奏曲目。
    (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九章 云海

    原本，中方乐团，打算演奏的是荆燚的一首活泼的进行曲，而此刻，改为轻雅的创作——云海。
    这首曲子，讲述的是一位隐居山林的。
    他坐在山巅，俯瞰云卷云舒。同时，用琴曲操控云朵，来展现他在世俗看到的故事。
    轻雅眼中，世俗很简单，无非是寻常巷陌人来人往。但这样的平淡，不足以让决定隐居。是以，轻雅还混杂了宦牧和花婍虹的故事，用云朵，来复刻当初他记忆犹新的梦境。
    有实力，是以，他在参加乐师大会的途中，被江湖人盯上。不想放弃，却落入江湖人的圈套。在性命危机之时，被偶然路过的琴女所救。
    重伤的暂时掩藏了自己，和琴女一起，悄然度日。可，最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继续参加了乐师大会。
    最后，得到了天下第一的称谓，而琴女，却因为寻来的敌人，香消玉损。
    怒而爆发，寻杀了所有仇敌，却无法换回琴女的复生。
    悔恨已然无用，如此，退隐山林。
    此处首尾呼应，照常理，应该结束了。
    但，轻雅哪里知道什么常理，他最喜欢的，就是强行圆满结局。
    所以，琴女自云海中复生，成为另一个姿态，陪伴。
    同时，也不再参与世俗纷争，只携手琴女，共赏云卷云舒。
    至此，曲罢，音收。
    乐曲终了，但，乐曲凝聚出的云团，又停了半刻，才缓缓淡去。
    是的，这首曲子，不是普通的曲目，而是掺杂了古老画卷的，特别曲目。
    西方人……直接傻了好！
    他们一直以为，古老画卷，是指那些从古老的石板画上，复原的古老曲目。谁能想到，这古老画卷，居然指的是将古曲中画卷的展现方法，应用在现有曲目中。
    更可怕的还不是这点。
    全世界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大多数人都追求长生不老，比如中方的仙术，以及西方的炼金术。而这帮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当着东国皇上，表演这种死而复生的曲目，就不怕犯欺君之罪吗？
    显然，不怕。
    因为东国皇上什么也没说，甚至还和皇后有趣地玩着，周围还没有消失尽的云朵。
    且，曲子并未标明故事虚构，但东国皇上也并没有被欺骗的意思。
    查尔斯王子不太确定，转头，给了哈里王子一个眼神。
    哈里王子了解，立刻对皇上道：“东国陛下，贵国乐团所演奏的曲目，是否有些夸大其词了？这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莫要传扬这种不实的故事，误会大众的好。”
    皇上奇怪地看了一眼哈里王子，道：“谁说这故事不属实？复活的琴女还在乐团里呢，怎么，想见见？”
    哈里王子一愣，只觉得一阵寒气从头到脚，恐怖得不能自已。
    查尔斯王子也是愣住了，东国人真能死而复生？
    “嘛，我们这边的死而复生，大概和西洋国的死而复生不同。”荆燚适时插嘴，满不在乎地笑吟吟道，“你们所谓的死而复生，是类似吸血鬼那种，可以无限生长的东西。但我们说的死而复生，是能持续存在的状态。如果按你们的规则来算，我们所谓的生灵，根本不算生命。但，这就是我们的复生。”
    这套说辞，西洋人自然不信。
    在查尔斯王子的示意下，哈里王子道：“就算如此，我们也没见过死而复生之人。不知可否见识一下？”
    “当然可以。”皇上一口应下，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转头看了眼荆燚，道，“是？”
    荆燚笑吟吟的表情不变，道：“皇上都这么说了，自然可以。就是，把人叫来台子下面，也看不真切。不如让她离近了瞅瞅？可是个小美人呢。”
    皇上无语地看着荆燚，他倒是照顾小美女的安全，就不想想他这个皇上的安全吗？
    “行。”
    皇上应声，差人去叫花婍虹。
    相较于西洋人的较真，天朝自己的人，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话本子在天朝十分流行，只要不造反，什么胡吹八扯的内容都有，想象力那是相当的丰富。一个简单的死而复生算什么，还有人能复生在过去或者未来呢！
    西洋人真是少见多怪。
    轻雅听着自己的曲子被当众演奏，心情也是很好。
    因为，这次的演出，是收了门票钱的。他的曲目被演奏，肯定会分到一部分用曲费的。有钱就能养妹子，不怕被吃穷了，简直太棒了。
    轻雅乐得摇头晃脑，满意地揪着单玑的辫梢玩。
    不用多言，这第三场的创意曲比试，中方乐团赢了。
    西洋乐团最多会用乐曲改变心情，还真没办法用乐曲，来构造这样的光影幻象。是以，他们也算输的心服口服。
    就是，轻雅看着皇上那边，道：“他们怎么把虹姐姐给叫过去了？是不是要欺负虹姐姐？”
    单玑看了一眼，道：“不清楚。”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赵芾媛。
    “不会。”赵芾媛很公正地说道，“皇族和虹姐姐没有利害关系，犯不上要欺负她。而且，虹姐姐是天朝人，如果西洋人要欺负她，父皇肯定会制止的。放心好了，没事的。”
    轻雅没敢放心。
    西洋人一直没闹事，他总觉得不安生。
    忽地，舞台上，最后一场演出开始。
    按照西洋风俗，最后一首曲子，自然是欢快的拉德茨基进行曲。
    没为什么，就是好听。
    而此时，花婍虹还留在皇上的凉棚处。
    居然没等皇上那边说完，最后的演出就开始了？
    轻雅感觉不对，就想着要把花婍虹从皇上那边弄回来。然，还没等他动作，一个火球猝地凭空出现，烧向花婍虹的额角发丝。
    哎呀！
    轻雅还没动作，便见荆燚只是随手一挥，就把火球拿在手里，随意捏灭了。轻雅微愣，而后迅速去找制造火球的人，打算把那闹事的西洋坏人给抓住！
    然而，循着火球的气息，逆找回去，轻雅发现，制造火球的人，居然是单玑。
    呃……
    “为什么？”
    轻雅不理解，道：“虹姐姐和你没仇啊，你干嘛要烧她？”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桌下踹了下赵芾媛。
    赵芾媛吞下糕点，道：“因为，不止你一个人，在等着西洋人闹事啊。”
    轻雅闻言，茫然了片刻，而后忽然反应过来，道：“你是说，西洋皇子那边？”
    “或许，我也是猜的。”赵芾媛脆生生道，“如果我手下有个法师，那我也会让他负责传信和闹事。这样，无论是否出事，都和我没有关系，全是下面人做的。但，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他知道，他被当成了炮灰。一旦他不再传信，那么，自己就成了瞎子。现在，那俩皇子就应该是瞎子状态，而我们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让他们自己窝里斗了。”
    轻雅懵然道：“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在风险与机遇并存的番邦，等级已经被淡化，利益才是根本。”赵芾媛满不在乎道，“就好像我们这边也有人被忽悠一样，对方同样不会安于现状，就看最后谁的向心力强了。”
    轻雅表示理解了，尔虞我诈真是麻烦。
    而在轻雅质问的同时，皇上那边，都沉默了。
    虽然没人开口问询火球的事，也没人解释火球的事，但，在场人都知道，这火球代表这什么。
    当着天朝皇上的面试探，已是逾越。可若解释，根本无法解释。
    如此，没等最后一场曲目结束，皇上和皇后直接离开。西洋俩皇子相视一眼，也随后离开。
    没人理会的花婍虹，被荆燚带走，放到宦牧身边。而后，荆燚还朝着轻雅挥了挥手，然后猝然朝着御膳房的方向一跃，消失了身影。
    轻雅见花婍虹没事，便放心下来。
    没事他不闹，有事他向着师父认定的派系，但，谁敢动他的姐姐妹妹们，无论是谁，都不能忍！
    轻雅想着，低头瞧了瞧台子下的宦牧和花婍虹，正巧，见到他们同时弹出一枚气弹，击中对方背后暗中捣乱的人。
    呃，好像，动她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轻雅怕怕地缩回脖子，同时安心地松了口气。
    之后，再无波澜。
    中西乐团交流会，圆满结束。
    一共四场演出，中方乐团，以三平一胜的优势，赢了西方乐团。
    没听到什么特别好玩的曲子，轻雅不是很满意这个结果。不过，因为自己创作的曲子赢了，所以，他除了拿到应有的演出分成外，还有获胜曲目奖金。数额较大，那送钱的小胥却没送银票，而特意送来了一盘子大银锭子，估计是有人特地嘱咐过的。
    嗯，满意了！
    轻雅高高兴兴地留下一枚银锭子拿着玩，然后，把其他的银锭子都塞给单玑，让她看着分。
    单玑理所当然地把所有银锭子都装到了小橙子里面，然后拿出另外的两锭银子，分给赵芾媛和白粉衣。
    赵芾媛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府库的银子，不由得抬头，询问地瞧了单玑一眼。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〇章 再次单挑

    单玑轻哼一声，朝着轻雅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
    他过手过的东西，她没看到也就算了。但凡她看到的，一件都不能外流。
    白粉衣什么都没看出来，不过她不喜欢银子，就直接把银子塞给白银衣了。白银衣也不客气，干脆地把银子藏在鳞片下面，猝地，抬头往周围转了转，还吐了吐舌头。
    “怎么了？”
    白粉衣有些奇怪地摸着白银衣的脑袋，道：“发现坏人了吗？”
    白银衣摇头，它好像闻到了什么特别的香味，可仔细一闻却又没有，大概是吃撑了幻觉了。
    白粉衣见状，也没多管。
    几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回了明馨小院，玩耍去了。
    旁边，一个人影往他们离去的地方张望了一会儿，悄然离去。
    翌日。
    据说因为昨日火球术的事，西洋人自己闹了内讧不说，还牵连到外交谈判。具体细节没有外露，但大致意思，多半还是要西洋人以天朝为主，每年给天朝上贡了。
    当然，对于侵略者而言，现在谈的所有条款都是虚的，可，这话听上去，这是憋屈得很。
    西洋使团非常不爽，西洋爱乐乐团，也十分不爽。
    “什么？又单挑？”
    轻雅莫名其妙道：“之前不是单挑了好几天了，怎么又要单挑？没事找事了！”
    “肯定啊。”
    单玑好笑道：“昨天，圣乐坊那边，是因为你的曲目，才赢了他们的。而被换掉曲目的维克托，自然不高兴了。他一直嚷嚷着要跟你再决斗一次，不比不罢休的那种。”
    “哦，那就比呗。”轻雅打了个哈欠，继续缩在被窝里喝红豆汤，道，“我的曲子已经给了他们了，他们自己比就行了。”
    “那怎么行。”单玑见没把轻雅骗起来，干脆，伸手把轻雅从被子里挖出来，道，“比的是单挑，单挑懂吗？如果你不去的话，就没人能跟他比了。”
    “不至于……等等。”轻雅被冻得一个激灵，道，“他是不是把师父的独奏乐队给弄出去了？”
    单玑点点头。
    轻雅吃了一惊，道：“他怎么弄出去的？呃，我是说，师父能同意？”
    “谁知道他怎么说服师父的，反正师父就是同意了。”单玑一边说，一边拖着轻雅下床，道，“你别赖床了，再赖下去，师父的作品就要被别人拿走了！你要是连这都不知道，可丢人呢！”
    丢人？
    那可不行！
    轻雅立刻来了精神，随意梳洗了一下，又塞了几口糕点，就匆匆跟着单玑往外跑。
    维克托选的地方，是新人汇场。
    这里平时没人，又有高墙围护，是个小瓮城，安静得很。
    可轻雅到的时候，昨日在裁判席上的众人，都已经到了。
    这么正经吗？
    轻雅只是稍稍一个犹豫，就冲到台上，拦在维克托和独奏乐队中间，厉声道：“这是我师父的东西，谁让你拿出来的？万一弄坏了，你修得好吗？！”
    维克托吓得倒退了一步，站定，见是轻雅，顿时惊喜道：“雅大师，你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我在跟你说话呢！”轻雅生气道，“谁让你动我师父的东西？是不是找打！”
    维克托得意道：“当然是燚大师同意的，不然我怎么能搬得出来？”
    轻雅不太信，道：“有证明吗？”
    维克托一指旁边的独奏乐队，道：“它在这里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轻雅看了眼独奏乐队，想了想，道：“行，既然师父同意了，那就和我没关系了。”说着，轻雅看向下面所有人，道，“你们看到了哦，我不是没拦着，是我师父自己同意的，和我无关。你们可不能说我不上心。”
    众人……忙着惊艳乐器，没空理小孩子闹剧。
    “雅大师，比一场。”
    维克托直接忽略了轻雅的说辞，两眼放光道：“我们还没有比过呢，快来比一场。”
    轻雅吃惊地看着他，道：“之前输给我那么多乐器的，难道不是你吗？”
    “那不一样。”维克多说道，“那些是你模仿我的曲子，可我想和你比原创曲。如果你的曲子能比我的更惊艳，那我就算你赢！”
    轻雅无语地看着维克托，这么模糊的判定，和没有一样好。
    “没兴趣。”轻雅打了个哈欠，道，“你自己玩，我就是来看看乐器。走了。”
    “哎，别走啊，来比嘛。”维克托阻拦轻雅，道，“如果现在不比的话，我们就要回去了，以后能不能再见还两说呢。”
    轻雅一愣，道：“你们要走了吗？”
    “据说是，但没准信。”维克托说着，还有些沮丧，道，“上面已经在试探地放消息了，不出所料的话，七天之内，我们就会离开。我还没玩够呢。”
    轻雅瘪嘴。
    听了这么久，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轻雅都倦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有这空闲，不如想想乐师大会的曲子。
    虽说之前打赌，乐师大会不能参加，但没说不能去看啊。再说，除了比赛演出，还有其他小演出，还可以卖乐器，赚钱的地方很多呢。那些随便一个，都比无聊的比试有趣。
    轻雅默然掂量了片刻，道：“这次的比试，有彩头吗？”
    “比试就是比试，要什么彩头。”维克托兴奋得很，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赢了你的吗？”
    “不好奇。”
    轻雅觉得自己又不是天下第一，被人比过不是很正常嘛。
    再说，这种主观评判，想要别人选自己，一个摄心术过去就能搞定。不然的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判定标准，输赢的界线，其实模糊得很。
    简而言之，轻雅不喜欢做无用功。
    若是以前，他或许不会这么功利。可，养妹子真的需要很多钱，做那些没有回报的事情，实在是太浪费感情了。
    维克托一噎，什么都没说出来。
    轻雅直接绕过维克托，溜达着离开了。
    然，没离开多久，轻雅又溜达回来了。
    因为，迷路。
    轻雅无语地看着眼前比得热火朝天的大师级人物们，偏头对单玑道：“怎么链接不到护城结界了？出了什么故障吗？”
    单玑眨眨眼，道：“有点事，护城结界暂时取消了，以免不必要的消耗。”
    轻雅吃了一惊，道：“皇上那边没意见？”
    单玑应道：“就是他们要求的。”
    轻雅抿抿嘴，不好意思开口让单玑带路。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轻雅总觉得自己在单玑面前不能丢脸，要比她厉害才可以，不然的话，她就会被自己弄丢的。
    好奇怪的感觉。
    轻雅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眼前闹腾的人群，道：“要不，我们看看他们的单挑？我带了充足的零食，足够我们吃的。”
    “行啊，你说了算。”
    单玑笑眯眯地应声，乖乖巧巧地，没有任何反驳。
    于是，在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次迷路的轻雅，熟练地从门楼里面寻到了桌椅板凳，在阴凉处摆着，有吃有喝地看着他们比试。
    此刻，正在比试的，是西方乐团的长笛首席，伊莱恩，和中方乐团的木管乐首席，赵芾琳。
    俩妹子吹奏的都是长笛，曲音一响，曲子的优劣还没听出来，长笛的优劣已经听出来了。
    赵芾琳的长笛，音色圆润透亮，是明珠阁的精品乐器。而伊莱恩的长笛，却稍稍欠了一分。不过，这欠的一分，却不像是乐器本身的瑕疵，而是被海浪腐蚀的后遗症。
    嗯……也对。海风的腐蚀性是很大的，但常日里根本见不到。所以，日常的维护上，会有所欠缺很正常。而且这东西，如果有一个人知道，基本大家都知道了。可谁也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
    一曲终了，赵芾琳胜在乐器，伊莱恩胜在技巧。最终成曲效果，嗯，彼此彼此。
    轻雅听着她们的演奏，有些可惜。
    如果伊莱恩的脑子稍微活络一点，演奏一些比较激昂的曲子，就能很好的掩饰腐蚀的瑕疵了。如果赵芾琳的手指稍微活络一点，就不会把这么活泼的曲子，给演奏得好像正格诗词一样了。
    尤其是，现在这个交流，不就是为了让两方乐手取长补短吗？怎么演奏出来的曲子，还是这么个东西。
    难听，算不上。
    别扭，有点。
    轻雅不耐烦地用竹管吸着红豆汤，假装自己很有耐心。
    说起来，被维克托忽悠来单挑的人，还真不少。
    西洋爱乐乐团那边，来了六个，小提琴首席大卫，小提琴次席奥托，小号首席诺顿，长笛首席伊莱恩，打击乐首席吉米，以及钢菲米尔。圣乐坊西洋乐团这边，来了七个，小提琴首席黎染晰，小提琴次席黎泺晰，圆号首席纪元恺，长笛首席赵芾琳，打击乐首席郝络涵，以及乐团团长方蕴荣，代理副团长薄乐瑶。
    当然，除了以上那些人，还有组织者维克托，和好奇围观的师珏。
    轻雅真是服了，维克托是怎么说服这些人参加的？难道只是因为独奏乐队？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一章 苏悦妧至

    但凡涉及到利益，背后的关系总是不简单。
    尤其是，他们这么多人在新人汇场闹腾，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专职护卫，只有日常巡逻的御射禁军。
    胆真大？
    不至于这么不要命。
    又或者说，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底气？
    轻雅不太明白，转头看向一言未发的单玑。
    单玑乖哒哒地喝着蜂蜜牛奶，看上去像一个牛奶布丁似的，软嫩好捏。
    轻雅一个没忍住，一把捏了过去，差点让单玑喷了奶。
    “你干嘛？”
    单玑偏头，娇然瞪了轻雅一眼，道：“是不是想抢我的奶喝？你居然抢我的奶喝！你怎么能这样呢！呜呜呜……我太可怜了！”
    哎？
    轻雅懵了一下，连忙哄道：“别哭别哭，我没有抢你的，我就是看看而已。”
    “真的？”
    单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一副受了好大欺负的模样。
    “当然是真的。”
    轻雅手忙脚乱地安抚单玑，道：“我备了好多，你想什么时候吃，都有的。”
    单玑破涕为笑，道：“就知道君上最好啦。”
    轻雅也笑了。
    刚他想说什么来着？
    呃，忘了。
    算了，大概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轻雅呆然片刻，一边搂过单玑来宠着，一边观望着那些在舞台上比试的乐师们。
    高手比试，自然不会演奏长篇大曲，而是串烧段落。
    大多数曲子，无论中西，均有类似架构。就好像古人的诗词一样，只要不细扣意思，串了也不会有什么别扭。但真要炫技的段落，不是那种常见的篇章，而是那种个人特色。
    显然，已经大师多年的西洋乐师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风格。相较而言，圣乐坊的新秀们，就没太多特色了。
    轻雅正叹息着，忽然发现，那个叫奥托的小提琴次席，他的那张琴弓，似乎不太单纯，好像闪着什么光。不过，圣乐坊这边，那个叫黎染晰的，也不简单。他只是轻巧地弹指，就化解了闪光。若无意外，应该是个高手。
    说起来，轻雅一直以为，黎染晰就是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后来才知道，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叫黎泺晰。而黎染晰出现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投奔亲戚求罩。
    呵呵，也不知道谁罩着谁。
    不过，看到自己认识的人都过得挺好，轻雅也觉得蛮开心的。
    “小雅？”
    “嗯？”
    轻雅抬头，循声看了过去，疑惑道：“妧姐姐？”
    苏悦妧小心走了过来，见轻雅待自己并无生疏，松了口气，温和笑道：“有空吗？可以谈谈吗？”
    “有。”轻雅连忙加了个小板凳，道，“要坐吗？”
    苏悦妧不挑剔，直接提裙坐下，笑然道：“谢谢。”
    轻雅眨眨眼，把糕点分给苏悦妧一份，然后转头，发现没人跟着苏悦妧，顿时皱眉道：“妧姐姐，是不是殷四欺负你了？如果他欺负你了，你就别跟他过了，跟我走。”
    苏悦妧一愣，噗嗤一笑，道：“是殷哥哥说，你不喜欢太多人，所以我就没带那些累赘，倒是让你误会了。”
    “真的？”轻雅有些不满，道，“就算我不喜欢人多，你带一个护卫还是应该的。不然，妧姐姐你不会武功，很容易被欺负的。”
    苏悦妧神色不动，小心地拿起一块糕点，吃了。
    轻雅见苏悦妧不答，憋屈地抿了抿嘴，道：“反正，妧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在外面不开心，就来找我好了。你这么好看，可不能被他们欺负死。”
    “噗嗤。”
    苏悦妧忍不住笑喷了，连忙拿着帕子掩面擦拭，道：“小雅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可怜了。就算日后他不要我，自保之力，我还是有的。只是，近日中都混乱，皇宫那边实在不太安全。殷哥哥便让我来你这边，寻求保护。不知可否？”
    轻雅眨眨眼，转头对单玑道：“明姐姐的小院还有地方吗？”
    “有，不过也没有太多。”单玑应道，“最多再来五个人，否则，伙食就供不上了。”
    轻雅瞬间严肃了表情，道：“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还算养得起。”
    单玑偷笑，果然用吃食不足的借口，就能堵上轻雅往回带人的嘴。
    苏悦妧看了眼偷笑的单玑，道：“小妹妹放心，我只是求个自保，不会耽误小雅太多时间的。”
    单玑好无辜道：“我什么都没有说。”
    轻雅自然帮腔单玑，道：“妧姐姐放心，宠儿只是不熟悉你而已，她没坏心思的。而且，她很好哄的，给她做些蒸蛋糕就可以，多放点糖的那种。”
    苏悦妧笑僵。
    做了那么多幕后设计，自己还能在这里偷闲的人，要是没有坏心思，早被人玩死了好。
    而且，暗处风云诡谲，如果不亲自盯着，很容易错过机会。也因为如此，赵芾殷把她送了出来，以免她卷进风波之中。可，做了同样的事，单玑就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让人羡慕，同时，也让人恐怖。
    想着，苏悦妧又看了一眼轻雅。
    好在，轻雅是真没坏心眼的孩子，而同时，单玑也不希望自己暴露在轻雅面前，是以，无论单玑要做什么，都有底线的存在。如果轻雅被单玑带得也变得阴谋算计，那单玑也就不需要考虑隐瞒，到时候，事情肯定会变得很糟糕。
    守着轻雅不要被污染，这也是苏悦妧过来的第二目的。
    用，且防。
    护，且养。
    主要是，苏悦妧自己也不想跟轻雅敌对，毕竟被救过，无论出于什么缘由，都不能忘恩。
    轻雅见俩妹子的态度都平和下来，刚松了口气，忽地，又想起了什么，道：“是不是殷四那边的情况很危险？我们用不用去帮忙？”
    “不用。”单玑接得很快，道，“如果他们把钟姨送过来，那才能算情况危急。现在，他们应该应付得来。”
    轻雅想了想，也对，便继续放心听曲。
    旁边，苏悦妧听得心惊肉跳，有些搞不清这俩孩子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轻雅察觉到苏悦妧的表情不对，想劝分，又想着她总是为殷四说话，犹豫了一下，才道：“妧姐姐，殷四还小，有些事情遇到的少。他未必不能带着你一起对敌，只是他对自己没信心，才会把你送过来。放心，既然你到了我这里，我会保护你的。至于殷四那边，等他知道了自己能够兼顾，就不会再单独把你送出来了。”
    苏悦妧好笑，正要开口解释，却对上了单玑警告的目光。苏悦妧愣了愣，悚然发觉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收敛了思绪，只是简单地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小雅。”
    “嗯！”
    轻雅笑得开心，然后继续盯着那边的比试。
    苏悦妧的目光略过轻雅，询问地看向单玑。
    单玑轻哼一声，继续吸着蜂蜜牛奶，没再针对苏悦妧。
    苏悦妧心里有些怕，却也明白，单玑是想娇养着轻雅。如此，大家目的一样，至少明面上是不会有冲突了。
    舞台那边。
    来来往往，各有胜负。
    当然，这里的胜负，是不会公开到外面去的，所以，就算输了，也不会丢脸。既然不会丢脸，认输那就是非常的痛快。
    如此，气氛正好。
    不过，轻雅从旁观的角度来看，所有人中，唯二没有输过的，就是维克托和师珏。而众人交替比了这么多场，他俩居然一次也没碰上过，也真是巧了。
    如果轻雅稍微再多上心一点，就会发现，这并非巧合，而是在平衡胜负数目。虽说胜负不公开，但此时的胜负是公开的。而且就算说是单挑，实际上也默认分成中西两方派系。如果此刻，有一方碾压胜利，会搅乱友好的交流氛围。是以，维克托和师珏，很默契地稳定了胜负数目，使之看上去很像巧合。
    轻雅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道：“维克托真是个厉害的。”
    “那肯定。”单玑接话道，“西洋人要没点水平，怎么敢来天朝闹事。”
    轻雅说这话，本来是打算等对方战败后，像手殁未阡和苏子叶那样，把他招募进来。不过，听单玑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维克托是外来者，就算能留下，也不能用。因为，每个种族，都有排外的本能，这也就注定了，样貌异于旁人的维克托，是被排斥的对象。说起来，其实瓦尔斯那种，也是异域样貌。但，他们自成团体，看多了也就习惯了。可维克托单独一个，就别扭了。或许，可以加上菲米尔？
    轻雅想着，思绪又跑偏了。
    而在轻雅胡思乱想的时候，俩妹子吃光了桌上的糕点。
    苏悦妧尴尬地看着面前的空盘子，一时没注意，自己居然吃了这么多，真是不应该。
    另一边，单玑熟练地从小馄饨那里敲诈出零食，摆在桌上，就好像刚刚没有吃空过一样，继续悠哉觅食。
    小馄饨默默打出哭泣颜文字，可惜小主人不护着它，好伤心！
    好在大月亮和小水滴都和小馄饨一起玩，主子什么的，有事再说。
    “呦，雅大师怎么在旁边看着呀。”维克托欢乐地颠了过来，伸手想去拉轻雅。不过，在碰到轻雅之前，维克托手臂画了个圈，抓了抓头发，道，“来比一场，很好玩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二章 主动挑战

    轻雅抬眼，看向维克托，道：“我去了，会打破平衡。”
    维克托微顿，笑容灿烂道：“那就打破啊。不然就我和珏大师赢，也挺无聊的。”
    轻雅无语地看着他，这得罪人的性子，和自己不遑多让。
    “……行。”
    轻雅揉了揉一不留神有些吃撑的肚子，转头对单玑道：“我去消化食儿，一起吗？”
    单玑可爱地抬头，眨眨眼，一撮一撮吸着蜂蜜牛奶，没说话。
    “哦。”
    轻雅看懂了，道：“那你和妧姐姐乖乖呆在这里，不要乱跑，知道吗？乱跑会走丢的。”
    单玑乖乖点头，假装自己很听话。
    轻雅满意地笑了笑，一步一回头地，跟着维克托去了单挑交流会。
    背后，单玑死劲拍了几下小馄饨，把它里面装的零食都拍干净，才往外一丢，不要它了。
    小馄饨习惯了被欺负，也知道轻雅总是宠着单玑，只能哭哒哒地飞走了，找大月亮和小水滴求安慰。
    “你这样……”
    苏悦妧本想教育一下，却又不太好意思，便用商量的语气道：“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单玑不以为然，道：“有些人，虽然喜欢钱，但只有饿了才会长记性。不然，让他吃饱穿暖了，总能想出无聊的事情寻乐子。”
    苏悦妧嘴角一抽，道：“你不想让他参与，直说不就好了？”
    “他不会听的。”单玑呵呵道，“所以，没事不用给他太多赏赐，喂饱了容易闹事。”
    苏悦妧半信半疑地哼笑一声，没再多言。
    不听话的轻雅，已经跟着维克托，来到了舞台这边。
    而舞台这边的大佬们，依旧继续着比试，根本没发现多了一个人。
    但很快，他们就不得不注意了。
    因为，没多一会儿，轻雅不分敌我，把除了维克托和师珏之外的人，全都赢了一个遍。
    众人……看向维克托。
    这煞星不是走了吗？怎么又颠回来了！
    无论中方还是西方，都怕了这个孩子了好嘛！
    古老画卷！死而复生！
    在比之前就不由自主地胆怯了好嘛！
    好好活着不好吗？干嘛非要给自己添堵！
    众人不敢怨念轻雅，只能不爽维克托了。
    维克托咳嗽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要不，雅大师和珏大师比一场？”
    “可……”
    “不比”
    师珏一噎，无语地看着轻雅。
    轻雅就是不松口，道：“我和他比过，我比不过他，不要跟他比。”
    师珏好笑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轻雅看着师珏，道：“这五年，你有在努力成长吗？”
    师珏点头，道：“这是自然。”
    “那不就得了。”轻雅理所当然道，“你也在努力，我也在努力，可我们之间终究差了那么多年的经验，我还是比不过你的。”
    师珏无语地看着轻雅。越到高处，进步越缓慢，因为，能往上走到地方，不多了。所以，虽说花费的年份等同，但成长的速度不是等同的好嘛。
    轻雅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转头看向维克托道：“要不我跟你比，我比得过你。”
    维克托……连忙转向师珏，道：“珏大师，请赐教一局？”
    师珏默然看了眼轻雅，对维克托道：“可以。”
    维克托一喜，立刻把独奏乐队弄了出来，道：“珏大师，咱们也别比那些正规的，不好玩。这乐器是燚大师发明的，咱们就比这个，如何？”
    师珏微微皱眉，道：“抱歉，我第一次见，可否让我先尝试一下。”
    “当然可以。”
    维克托有些着魔地炫耀独奏乐队，就好像那乐器是他的一样。
    旁边，菲米尔见状，有些担心。
    之前的曲子有催眠效用，他俩已经知道了，而告知他们的法师，也给他们把催眠给解除了。可，恢复正常的只有菲米尔，维克托依旧痴狂这样的独特乐器，完全没救。甚至说，之前催眠的状态，反而没这么痴迷，解除之后，那简直比之前还要不可自拔。
    要不是本国还有个爵位等维克托继承，菲米尔都怕他移民到东国了。
    师珏听完维克托的炫耀，心底着实佩服。
    估计除了荆燚，没人会无聊做这么一个乐器来玩，简直闲的蛋疼。
    尤其是，那大乐器里面的五样小乐器，除了半大琴是轻雅斫的，其他四样都是荆燚做的，好想收藏！
    师珏默默看着独奏乐队，心里暗暗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说服荆燚，把这乐器卖给圣乐坊。
    “不行！”
    轻雅忽然大声对师珏说道：“绝对不行！”
    师珏吓得一抖，好笑地看着轻雅，道：“我知道这是燚大师的作品，不会抢你的。”
    轻雅怀疑地看着师珏，道：“可是你看上去不怀好意。”
    师珏有些尴尬，咳嗽一声，收敛了表情，道：“小雅应该也会玩这个？可否演示一下？”
    轻雅嫌弃地哼了一声，直接开了自动挡，放那首耳熟能详的茉莉花。
    师珏被惊艳到了，居然还能自动演奏？
    轻雅翻了个白眼，真是少见多怪。
    一旁。
    奥托看着师珏和轻雅的不对付，转头，看了眼首席大卫。
    大卫眉头微蹙，示意继续观望。
    奥托悄然点头，不再冒头。
    另一边。
    黎染晰看着奥托的小动作，悄然给单玑做了个动作。
    单玑直接传音过来，让他距离轻雅远些，以免出事误伤。
    黎染晰嘴角一抽，带着黎泺晰和郝络涵悄然远离轻雅，保全自己。
    这边。
    师珏和轻雅的不对付，不是装的。
    轻雅五句话里面，能有三句是在怼师珏，还有两句是不耐烦的敷衍。而师珏知道，轻雅一直在气他一开始教得不好，外加轻雅是名义上的九皇子，所以语气还算客气。
    但，在周围人眼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俩关系不好。
    尤其是，师珏和师儒君关系不好，人尽皆知。而轻雅和师儒君关系好，也有不少人看到。所以，师珏和轻雅关系不好，实锤了。
    或许，这个态度，对师珏和轻雅二人本身，没什么感觉。嫌弃都持续了五年多了，早已经习惯了。
    可，支持师儒君继任大司乐的派系，以及西洋看笑话的派系，就好像找到了宝藏一般。
    有些计划，貌似可以实施了。
    阴影中。
    苏悦妧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无声的闹剧，道：“原来只是演奏个乐器，也能惹来这么多麻烦？”
    “总有不怕死的，不过也挺好。”
    单玑很随意道：“正觉得乐子要没有了，他们就弄了些出来，如此，君上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苏悦妧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太暴力了？”
    “总要让他知道，不然就没有对比。”单玑平静道，“等他知道之后，再把这种事形容得麻烦一点，他自然就不回去做了。”
    苏悦妧嘴角一抽，道：“你就这么告诉我了，不怕我这么控制他？”
    单玑莞尔一笑，道：“如果你像明馨那样，日常投喂他，或许，他会听你的话。但，你不过是他救助的女子，他大约会觉得，你听他的话，会比较安全。”
    苏悦妧微愣，噗嗤一笑，道：“说的也是。”
    “所以，你安心在这里呆着就行。君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单玑笑眯眯道，“无论什么阴谋算计，都抵不过尸体一具。只希望到时候，王妃娘娘还请闭上眼，别看这些污秽。”
    苏悦妧应道：“这是自然。”
    旁边，俩妹子达成共识。
    中间，俩汉子差点打起来。
    “你什么理解力啊。”
    轻雅急得直接上手，给师珏做示范，道：“这边的杠杆在这里，你不知道你手指长吗？换个手指按就行了啊，干嘛非要挤着来？这可是木头的东西，不结实的，弄坏了你修不好的！”
    师珏努力理解着轻雅七零八落的解释，稍微花了一些时间，才熟悉了这个键盘操作。
    不多时，一首演奏的茉莉花，成功展现。
    “可以了。”
    师珏停手，对维克托道：“不知你打算如何比试？”
    维克托惊讶地看着师珏，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不是从来都看不惯这些旁门左道嘛，怎么学的这么快？”
    师珏淡然微笑道：“因为会，才有资格嫌弃。”
    维克托……还可以这样？
    轻雅笑了笑，还不是当初跟荆燚斗气给逼得。不然到现在，恐怕师珏根本都不会有兴趣，想要关注那些新奇乐器。
    师珏也不解释这段少有人知的历史，只道：“若维先生没有定下规则，那就由我来定，如何？”
    “那怎么好意思。”维克托连忙找补，道，“若是珏大师定了规则，还能有我的活路？还是让晚辈来定这个规则，珏大师不会介意？”
    师珏无所谓，道：“请。”
    维克托看着师珏平淡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些怵。
    本来只想让师珏随便演奏一首，侥幸踩着他不熟乐器而赢他。可谁能想到，师珏居然忽悠了轻雅，让轻雅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把维克托隐藏没说的内容，全都告诉了师珏。也亏得师珏能听懂轻雅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要是换做自己，估计根本不知道轻雅在说什么。
    唔，该怎办？他还想巧赢一把呢！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三章 狂风怒浪

    维克托快速想着对策，可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侥幸都是虚妄。
    如果西洋第一人过来，或许还能跟师珏拼上一拼。可这次的事情，上面明显目的不纯，怎么会舍得让真正的强者出来送死。毕竟，东国这边未必能打下来，但只要有强者坐镇，他们就能一拨一拨的打过来，总能耗死这边的。
    咳，扯远了。
    维克托对那些上层谋划没兴趣，就算有兴趣，也轮不到他做什么。所以，与其畏首畏尾的，不如趁机吸取海外知识，疯狂一把。
    沉默了三息，维克托笑容灿烂道：“珏大师乃东国第一乐师，在下自然不敢跟珏大师相提并论。不如，在下与珏大师各自演奏一首原创曲目，不分输赢，只做交流，如何？”
    师珏依旧无所谓，道：“可。谁先？”
    “当然是在下先来。”维克托说着，连忙抢先占位，道，“珏大师不会介意的，对？”
    师珏好笑，任他先来。
    不管是比试还是演出，抢先的，大多要比后来的稍微逊色。因为，这样的人都有自知之明，不希望落后丢脸。而有实力的，自然也不会争抢。善待弱者，这是强者的仁慈。
    可，西洋人见维克托不战自败，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菲米尔。”
    大卫冷然提醒道：“管好你的主子，他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菲米尔保持礼貌地微笑，道：“我倒觉得，少主很有自知之明。若是被自己捧杀了，那才更丢脸，不是吗？”
    大卫嗤笑一声，道：“只会弄闷声木头的家伙，能有多少实力。”
    菲米尔笑而不语。
    师珏就算赢，也会给面子。最可怕的是旁边那个没出声的小孩子，因为他根本不懂什么叫留面子。所以，维克托叫嚣师珏，菲米尔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如果他直接叫嚣轻雅，呵呵……之前那上百件乐器真是白给了，一点脑子都不长！
    当然，维克托也是观察到了这点，所以，他先演奏，方便让师珏随后演奏的时候，别太打脸。如果师珏先演奏，维克托还真没这个底气，说自己能追上师珏的程度。
    而且，就算维克托真能赢了师珏，旁边的轻雅，观望的单玑，以及没露面的荆燚，随便一个，他们都惹不起。与其被当众围攻，还是老老实实和圣乐坊的大司乐交流一下，比较安稳。
    菲米尔想着，偏头，小声警告大卫道：“别轻举妄动，那孩子不好惹。”
    大卫哼了一声，盯着师珏。东国人只是长的嫩，不代表年龄小好。
    菲米尔见他理解错了，打算多解释一句。
    然而，轻雅已经听到了这话，冷然往菲米尔处看了一眼。
    菲米尔微愣，回了一个没有敌意的笑容。
    轻雅收回目光，看向大卫身后的奥托。
    然，奥托却没有发觉轻雅的目光，而是看着隐藏在靠后位置，差点就离开队伍的黎染晰。
    黎染晰察觉到了奥托的目光，没有回视，而是悄然用余光扫向轻雅。
    嗯，躲在这里恐怕也不安全。
    黎染晰当年可是亲眼见过轻雅弄出来的大爆炸的，是以，他不需要求证，就乖乖地躲远。他心里还盘算着，事情结束后，去轻雅面前露个脸，免得日后误伤。
    如此，在周围的心思各异中，维克托开始了他的演奏。
    海浪微波，海鸥飞鸣。
    轮船鸣笛，众人欢呼。
    在一派喧闹的声音中，船队驶离港口，往东国而去。
    一开始的旅途，还算风平浪静。毕竟是陆地中间夹着的海，想翻滚也滚不出啥浪花来。可没想到，出了了小海，来到了大海，瞬间，就被风浪给逼到了岸上。
    当然，实际如此，可故事不能这么讲。毕竟，岸上的人群很是奇特，引得众人兴趣大涨，频频上岸观瞧。如此，一行人走走停停，磨磨唧唧，花了好几个月，才到了天朝南边海域。
    南海，有三面巨石震着，理论上，是不会有太大的风浪的。但，谁知道怎么那么寸，偏偏在西洋船队经过的时候，卷起了惊涛骇浪！
    船队被拍毁了半数，而所有人都被逼上了南岛。好在，南岛上驻扎的枭锐海军，救了他们，还顺便给天朝发了信，这才让他们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灾难。
    好巧不巧，维克托，就是在被海浪拍碎的船只上面。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海浪拍在自己头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掉了。那种无法挣扎的恐怖，简直深入骨髓。好在下一刻，一块浮起的木板和他一起，被排入海里。而他就借助这木板，成功浮起，游向岸边。
    他们落难的地方，离南岛很近，没有伤亡，除了船只，也没有物品上的损失。人得救，是靠体力。而物品得救，自然是靠随行法师，以及南岛随军巫医。
    但就算最后安然无恙，维克托依旧记得，那种差点被海浪淹没的感觉。
    虽窒息恐慌，但他依旧不断挣扎，最终，博得一线生机。
    而整首曲子的亮点，也在此处！
    最终，风浪过去，阳光灿烂！
    曲罢，音收。
    维克托眼看着所有钢珠落回网袋，松了口气。
    独奏乐队这东西，往简单了说，就是管风琴加绞弦琴，以及花样音效。所以，只要编曲恰当，它的演奏效果，当真不亚于一个十人小乐队。而且，这首曲子表达出的拼搏，和昨日轻雅那首云海相当。为自己拼搏，为所爱的人努力，为活人而活！
    可惜，他们非要选一个示弱的曲子，维克托非常的不服气，非常的不服气！
    天朝明明就是有实力，再示弱，除了被嘲笑，没有任何用途。毕竟，人家随便一个曲子就能古老画卷还死而复生，跟强者示弱，赌强者仁慈，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尤其是，维克托见过了荆燚那种绝对高手，真的觉得示弱太搞笑了。
    不客气的讲，如果不怕造成舆论，仅凭荆燚他一个人，就能屠戮所有西洋来者，包括那十几个明面暗处的法师！要么就硬刚，要么就放弃，半吊子的示弱，恶心谁呢？
    当然，有些事，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能决定的，所以，这正面刚的态度，也只能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表达。那也无所谓了，总比憋死了还没能表达的好。
    西洋人那边，除了大卫和奥托，其他人都感同身受，好像自己也被振奋了一样。
    而天朝人这边……其实没什么感触。
    维克托这首狂风怒浪的曲子，感觉有点像轻雅的浪潮，可是没有浪潮那么大气。的确，浪潮最后的总结，是对生命渺小的叹息的敬畏。但，总觉得这个评价，是站在高处，往下评价的。而狂风怒浪描写的挣扎，就好像是被评价的那个渺小。
    若是维克托的曲子先演奏，轻雅的曲子后出。或许，人家还会说轻雅年少轻狂，妄图评价长者。可，轻雅这曲子都流传了两年了，还被奉为经典。这么一来，就好像是维克托上赶着被评价似的。
    小尴尬。
    可惜，维克托没听过浪潮，自然，也不明白东国人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师珏看着众人各异的表情，轻笑一声，道：“这乐器还真是有趣，居然能把各种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真是了不得。维先生的编曲也十分出彩，特色鲜明，生动悦耳，是首好曲。”
    切。
    郝络涵忍不住轻嗤出声，要不是他水平不够，翻奏不来浪潮，否则，他一定要让这大胡子洋人听听，什么才叫经典！
    黎泺晰闻声，连忙往前半步，将郝络涵护在身后，假装刚刚的动静是自己闹出来的。
    旁边，黎染晰无语地瞧着他俩。等着，明年，明年他肯定找到合心意的媳妇儿！
    等等，枭锐故意把他调过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刺激他的？毕竟，中都是枭锐据点，人手绝对充裕。他们故意把他调过来，是不是也怕他步了黎泺晰的后尘？
    啊呸，他这么直的人，怎么会弯呢？
    黎染晰无语地想着，心里却觉得，自己应该回头找找记录，看看到底是谁把自己调过来的。
    只一微声，被维克托听到了。
    “这里没有外人，珏大师不妨直说。”维克托有些好奇道，“我这首曲子，是犯了什么忌讳吗？为什么东国的朋友们，看上去不太喜欢的样子？”
    师珏默了一瞬，解释道：“圣乐坊有首类似的曲子，因为演奏困难，被奉为经典。”
    “哦，原来是创意雷同了。”维克托也没在意，道，“不知能否有幸，听到这首经典曲目？”
    “抱歉。”师珏坦言道，“这首曲目，我无法演奏。”
    维克托愣了，道：“珏大师不会？不可能！”
    师珏稍显尴尬道：“我能力有限，只能演奏残缺版本，不好班门弄斧。”主要是轻雅在，就算让方蕴荣和薄乐瑶过来演奏，也很别扭。如此，不如干脆推拒了。
    “好可惜，我还想见识一下呢。”
    维克托说着，目光不由得扫了一眼轻雅。
    师珏的态度太明显了，这曲子要不是轻雅写的，他把独奏乐队给吞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四章 环山乐土

    轻雅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而是打了个哈欠。
    维克托的确有些水平，但他的气场颜色只算中上，没什么好玩的。轻雅能继续在这里看下去，是期待师珏打算临时创作什么曲目。
    要说，师珏比荆燚强的地方，就是作曲了。
    荆燚只会斫琴，不会作曲。
    师珏会作曲，不会斫琴。
    哈欠，难怪他俩是并称天下第一，不同技能没法比的。
    维克托看到轻雅这态度，知道现在强求他们演奏，肯定没戏，便道：“方才在下已经演奏完毕，还请珏大师手下留情。”
    师珏笑笑，道：“我也是刚熟悉乐器，若是有所欠缺，还请见谅。”
    维克托应道：“不敢。”
    师珏保持微笑，看了眼轻雅。
    轻雅期待地看着师珏，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说道：“不要演奏蝶恋花了，我都听腻了。”
    众人闻言，瞬间惊悚了。
    随时随地的面拆台？
    都不对付到这种地步了吗？
    师珏依旧不以为意，笑然道：“放心，我临时创作一首曲子，保准是你没听过的。”
    “哦。”
    轻雅乖乖听着，没再多言。
    要说，蝶恋花翻红，师珏自己也很尴尬。这简直是直接证明，圣乐坊外放的新曲子，没有入了众人眼的。唯有过去的曲子，还能翻出来再听。
    是以，中西交流会，师珏尽量全用原创曲，反正轻雅写了那么多，不用白不用。只可惜，有些环境不适合轻雅那种太过飘逸的曲子，师珏这才补了几首。
    当然，师珏现在也不会演奏轻雅的曲目，虽然有好几首合适的，但是不行。
    默然半刻钟，师珏假意继续熟悉各种按钮，然后，才正式演奏。
    琴声起，曲声扬。
    一种独属于天朝乐曲的悠扬感，漫漫散开。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说不出地舒坦。
    好像置身于一个安逸乐土，岁月静好，慵懒平凡，无需轰轰烈烈，就很美好。
    这，是中都的纪实景象。
    中都外部，四面环山，易守难攻。
    中都内部，百姓和善，安居乐业。
    如此，是谓环山乐土。
    或许是听多了之前比试太过激烈的曲子，忽然听到这种柔和的曲子，就会觉得格外好听。
    当然，这是错觉。
    一首温和的曲子，想要比激烈的曲子更加抓住耳朵，就需要有一个能瞬间抓住人心的旋律。如果没有这个旋律，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曲子，而不是好听的曲子。
    诚然，这对师珏来说，不难。
    毕竟，圣乐坊每年都在往外发行曲子。什么样的曲子受欢迎，圣乐坊都有统计数据。而这些西洋人的喜好，也在他们登陆的时候开始，就让人关注统计了。
    这些统计，帮助师珏很快地构筑了旋律，组成了乐曲。
    虽然有些大数据取巧，但不得不说，这方法，很是简单有效。
    轻雅喜滋滋的听着师珏的创作。果然师珏的作曲很好听，就算不是经典，也不会难听。
    周围，旁人看着轻雅似乎对师珏又没了敌意的样子，心中更加摇摆不定了。
    这俩的关系到底好不好？
    所有人都被搞蒙了。
    轻雅才不管周围人怎么想，自己该是怎样还是怎样，有趣地看着师珏操纵独奏乐团。
    哎，怎么说呢，师珏的身高优势，简直是太合适了。
    那些轻雅需要手忙脚乱，甚至干脆用真气拨动的大跨度旋钮，师珏非常轻松地就能按到，都不用借助那个和弦辅助杆。而且，因为座位的地方是固定的，所以，有些按键，需要转动中间的控制圆盘，才能按到。但，师珏不需要转，他的手伸过去，比最远的按键还能多出一个手掌去。想按哪里按哪里，要多随意多随意。
    好棒的感觉。
    轻雅低头，看看自己的小短爪子，感觉好可怜。
    不多时，曲罢，音收。
    众人心中一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好像被一首曲子给吸引住了。
    当然，这首曲子，并没有摄心的功效，如此，才更加惊人。
    “真不愧是珏大师。”
    维克托服了，道：“第一次见到的乐器，都能即兴创作出这么好听的乐曲，当真厉害。”
    师珏淡笑道：“维先生客气了。”
    俩人悠哉客套，默契地没说输赢问题。
    旁观众人也觉得曲风不同没有可比性，也就没强求非要分个输赢。
    菲米尔松了口气，师珏果然大度，没有正面对上维克托，给他们留足了面子。至于大卫和奥托怎么想，爱怎么想怎么想，只要丢人的不是维克托就行。
    刚这么想着，就见维克托笑眯眯地转向了轻雅，道：“雅大师啊，你也看了这么久了，来演奏一首，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菲米尔闻言，差点喷血！
    都说了不能惹，怎么还上赶着送人头！
    轻雅眨眨眼，古怪地看着菲米尔，对维克托道：“为什么你跟我说话，他就瞪我？”
    菲米尔一愣，连忙收回目光，不敢乱看。
    “好奇呗。”维克托理所当然地解释道，“今天可是真正的不公开交流，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外传。而雅大师看了这么久却不演奏一曲，自然会被人关注，这很正常。”
    轻雅一噎，下意识地看向单玑那边，然后重新看向维克托。
    “圈内交流，外行不计。”维克托已经感受过单玑的碾压，自然不想再来一次，便道，“再说，我很想看雅大师正式演奏一首曲子。雅大师那么厉害，肯定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请求的，对？”
    轻雅不爽地看着维克托，道：“我不参加比试。”
    维克托大言不惭道：“怎么敢跟雅大师比试，我等最多请雅大师赐教才是。”
    轻雅怔了怔，道：“我怎么感觉你在捧杀我？”
    “冤枉啊。”维克托夸张地往后一跳，恰好跃到师附近，道，“珏大师，难道您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师珏看了维克托一眼，没说话。这种话里挑骨头的事情，闭嘴是最好的回应。
    维克托也没指望师珏回答，兀自理解道：“瞧，珏大师都默认了。”
    轻雅无语地看着维克托，这货死缠烂打的性子又开始了。
    好想弄死他，可莫名觉得有些可惜。
    罢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没曲子，演奏给他们听就是了。
    想着，轻雅取出来一卷迷笛音棒，熟练地插在了播放匣子里面。
    启动。
    机簧轻响，独奏乐队中间，有钢珠喷涌滚动。
    哗啦啦，哗啦啦。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的时候，忽地，有一股暖流，自脚底涌入，由下而上，一直到达脑瓜顶。
    啪！
    独奏乐团骤停。
    暖流随之消失。
    所有人茫然了片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有还算清醒的维克托，率先看向了停下演奏的单玑。
    “抱歉各位。”
    单玑笑眯眯道：“这首曲子还没有在圣乐坊登记，不能播放，还请诸位谅解。”
    维克托心直口快道：“方才珏大师也是临时原创一曲，怎么，雅大师不行吗？”
    “还真不行。”单玑笑眯眯道，“先前有他乱演奏导致旁人抄袭，还被反指控的情况出现。是以，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种状况，任何没有在圣乐坊登记过的曲目，还是尽量不要公开演奏的好。免得又被抄袭，理都没地方说去。”
    维克托微愣，表示理解，道：“天才遭人妒，我也遇到过这种事，你是对的。”
    对个屁。
    众人都不是聋子好。
    一首才开场的曲子，就让自己感觉异样，而后又被临时叫停，怎么想都是那曲子有问题！说不定就是轻雅嫌弃维克托死缠烂打，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所以才用这种办法来示威！
    然后，众人都看到，单玑在停掉播放之后，理所当然地取出迷笛音棒，收到自己怀里。
    呃？
    这是什么操作？
    轻雅也是懵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想要拿回迷笛音棒。
    单玑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甩头，没理他。
    轻雅呆了呆，乖乖闭嘴，觉得自己拿着和单玑拿着没多大区别，就随她去了。
    维克托本来见单玑主动过来，胆子一大，想邀请单玑来一首曲子。不巧，维克托直接撞上单玑不爽的目光，嘴里的话顿时都咽了回去，一言不发。
    “说起来，之前你们演奏的那些曲子，都太正常了。要不要玩点特别的？”单玑干脆利落地转移话题，道，“比如，画一幅画，看看能播出什么曲子。”
    哈？
    众人一懵。
    他们是乐师，不是画师，除了个别出身贵族的人，没人会画画的。
    见场面尴尬，作为组织者的维克托自然圆场道：“公主殿下，我们这里没几个会画画的……”
    单玑似笑非笑道：“难道你该关注的地方，不是应该是为什么画画能播出曲子吗？”
    “这我知道啊。”维克托并不意外，道，“不就是迷笛音棒嘛……”说着，维克托一愣，惊悚道，“你别告诉我，你要在迷笛音棒上画画。”
    “对呀。”
    单玑笑容灿烂，道：“不需要什么很复杂的绘画技巧，也不需要知道每个笔画代表着什么。纯粹凭运气玩的图画作曲，怎么样，要不要来玩玩试试？”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五章 画图作曲

    想试！
    维克托最喜欢这种没试过的新奇玩法，听了单玑的说辞，更加想玩！
    “不过，这东西不便宜。”维克托指着薄钢片道，“拿来玩的话，会不会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单玑笑眯眯道，“钢片材质的迷笛音棒，是用来制作已经确定曲谱的曲子用的。至于平时来玩，用草纸就行了。”
    维克托目瞪口呆，感觉似乎闻到一种米田共的味道，有些不确定道：“是我想的那种草纸吗？”
    “是啊。”单玑说着，拿出几卷草纸，道，“这东西结实耐用，而且还可以回收再打纸，很节约的。”
    维克托犹豫了一瞬，好奇很快战胜了恶心。他快速拿过一卷草纸，用自带的铅笔直接在纸上绘画，道：“我要画一个我最喜欢的猫！绝对好听。”
    忽地，师珏咳嗽一声，道：“这样出来的曲子，多半不能听？”
    “话别说太满哦。”
    单玑笑眯眯地说着，随便裁剪下来一截草纸，非常随意地点了若干个洞，然后稍微修剪了一下，画成了一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的洞洞画。
    接着，单玑直接把这东西放到迷笛音棒的播放匣子里，启动独奏乐队。
    一首无调式，却意外不算难听的曲子，瞬间被独奏乐队奏响。
    因为单玑随意点上的洞洞，自上而下全都有，是以，在独奏乐团展示的效果，就是全声部都被动用了。而最终产生的曲子，音节没有拥挤在同一个声部，听上去，还真不算难听。
    师珏有些懵，不算难听，可也算不上好听啊。
    “这是自由无调式作曲，也被称作十二音作曲。”
    菲米尔见众人茫然太多，适时解释道：“这种作曲方式，随意，却少有经典。大部分人，还是用古典形式与无调式结合，组成大多数人能接受的乐曲。不过，十二音作曲，也很难写出完全不能听的曲子，是以，无论这图画怎么画，只要落点在十二音上，都不会难听。”
    听完，轻雅直接笑喷了。
    这种情况，只适用于乐器音色原本就不错的乐器上，不信随便换个噪音大的乐器，自然大调的曲子都好像掐了脖子，十二音，呵呵，午夜惊魂！
    不对，用锯琴，大调都能给你颤出鬼怪故事的效果！
    菲米尔等轻雅笑完，才客气道：“雅大师可有其他见解？”
    “嗯，有啊。”轻雅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你说的那种情况，是单一音色的乐器。但，这独奏乐团，是包含管乐弦乐以及打击乐的混合乐器。如果，画图比较有讲究的话，完全可以不同声部分别作图，这样出来的曲子，有很大可能可以接近正常编曲，未必没律。”
    菲米尔一愣，仔细看了一眼正在分条画图的维克托，嘴角一抽，道：“雅大师说的是。”
    轻雅得到认同，忍笑忍得不行。
    别的不说，拿成曲的迷笛音棒一瞧，就知道这东西和画没有半文钱关系。至于随机画图能出什么曲子，也看运气。以独奏乐队的音色，只要不是挖太多的洞，至少不会难听。但若有人捣乱，连续挖一排的洞，那效果，呵呵……
    旁边，师珏看了眼轻雅的表情，问单玑讨了一份草纸，好奇地创作去了。菲米尔也有些好奇，同样拿了一份草纸。而后，维克托画好了第一份草纸，求轻雅快速开好洞，放到独奏乐队里播放。
    居然，还真的挺好听。
    见状，周围的乐师们也都聚了过来，好奇地拿着草纸玩了起来。
    很快，众人玩得热火朝天，不停地拿草纸画图玩，兴致比方才的单挑还高。
    呃……
    轻雅不太懂的看着他们玩闹，颠颠跑到单玑身旁，道：“这东西有这么好玩吗？我怎么没觉得。”
    单玑一边发放草纸，一边应道：“玩得最热闹的，是不会作曲的。而会作曲的。”单玑说着，往旁边的师珏和维克托那边努了下嘴，道，“都在安安静静的研究，怎么用好看的图案来表达好听的曲子。”
    轻雅愣了愣，行。
    他还以为，到了这个份儿上，多少能有一两首原创才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不会作曲的？
    嗯……好，反正有人好奇，总是好的。
    但，也拦不住有人捣乱。
    大卫和奥托看到众人围着独奏乐队疯狂，心里非常的不爽。
    他们是来文化入侵的，不是被文化同化的！
    这种会狂热洗脑的东西，不能留！
    二人迅速达成协议，大卫做掩护，奥托用法术毁掉乐器。
    他们的动作非常隐秘，而且十分迅速。等黎染晰发现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轰！
    奥托被击飞了出去，连减力都不能，直接摔在了十丈开外。
    与此同时，独奏乐团忽然自己启动，吐出了播放匣子中多余的迷笛音棒，将所有按键设置恢复初始，然后合拢外层的罩子，将自己缩成箱子。
    咔一声，盒子关闭，一层流光气罩猝然出现，笼罩了整个独奏乐队。
    瓦特？！
    众人见状，直接惊呆了。
    “偶买噶，这东西不会是个活的？”
    维克托顿时大呼小叫道：“它会不会咬人？我好像差点被咬到了！”
    独奏乐队……特喵的，好想咬着傻缺一口！
    轻雅吃惊地看着独奏乐队，却不意外，道：“难怪师父同意维克托把这东西带出来，原来是做了防护的。”
    先前放在院子里的时候，可没这个功能的。
    单玑笑而不语，转头看向被打飞的那位。
    奥托倒下之后，一动不动，僵硬地保持着被打飞出去的姿势。有没有气儿还不清楚，不过，这东西只是防御不是反杀，多半应该是有气儿的。
    但，根本没人注意那人。
    所有人都在关注，独奏乐团还能不能继续用。毕竟，还有不少人新画了画，还没试音呢。
    维克托茫然地绕着盒子绕了几圈，无解，只能转头求问轻雅道：“雅大师可有办法？”
    “没有。”轻雅懒然道，“师父弄的东西，我玩不来。”
    维克托惊奇道：“燚大师没教过你吗？”
    “没有。”轻雅一脸无辜道，“我还没出师，他有所保留很正常。”
    噗。
    单玑直接笑喷了，轻雅也跟着荆燚学坏了。
    维克托郁闷了。荆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如果轻雅都打不开，那就真的没人能打开了。
    周围人知道没得玩了，都很失望。不过，天朝人很快就不失望了，毕竟这东西是在圣乐坊的，大不了事后墨迹师珏去借。可西洋人就真失望了，还没研究出来是什么构造，回去了也仿制不出来，没得玩了。
    这时候，众人才想起来，害得他们没得玩的罪魁祸首，奥托。
    嗯……大家都是文明人，不动手，动动脚！
    然后，奥托就被愤怒的乐师们踹了一通。
    但，打完之后，依旧没得玩。
    众人情绪低落，完全没了方才热闹的兴致。
    “咳咳，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这里。”
    维克托看得开，趁着众人发泄之后，才道：“说起来，难道你们就没有人好奇，我是怎么把这大家伙给搬过来的吗？哦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是我一个人搬的呦。”
    “这很简单。”打击乐首席吉米道，“拆下来分别搬运呗，不稀奇。”
    维克托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竹节哨子，走到独奏乐队的大盒子旁边，吹响。
    熟悉的尖锐声音一出，轻雅一愣，道：“扰能哨？”
    “不是。”单玑立刻反驳，道，“听着很像，但细节完全不是。”
    轻雅呆然，怎么会不是？
    然而，真的不是。
    因为，那乐器盒子周围的防护气罩，并没有被扰能哨给破坏，反而，让整个盒子悬浮在了空中。
    是的，悬浮。
    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用哨音，在隐藏什么魔术技巧吗？
    “天呐，这莫不是，声波悬浮？”
    菲米尔大吃一惊，对维克托道：“实验室那边研究出来了？”
    “没。”维克托应得轻巧，道，“这是问燚大师拿的。”
    说话间，哨音一断。
    乐器盒子慢悠悠地下落，而非坠落。
    维克托见状，连忙重新吹响悬浮哨子，并同时用手勾着乐器盒子旁边的拉环，推着它往一边走。
    悬浮的箱子，无需人来承受重力，是以，用很小的力道就能推动。但，也因为力气一大，箱子的移动状态会非常的剧烈，反而会不好控制。因此，维克托推动乐器盒子的时候，十分小心，没有走的太快，以免把自己给悠进去。
    好在，周围的人光顾着惊讶，倒是没人搞坏。
    当然，也有例外。
    大卫不爽地盯着维克托，很想动手阻拦他。可惜，没了奥托的帮忙，菲尔斯又是护着维克托的，如此，大卫也只能选择安静。
    这边。
    轻雅看了一会儿，有些疑惑，道：“就是说，声转能我知道，可是那都是在非干扰条件下做出来的。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也能玩？还是他冒险了？”
    “有结界，把干扰都排斥在外了。”单玑耐心道，“一个单向传声结界就能做到，你又不是没见过。”
    “啊，有道理。”
    轻雅说着，忽然又觉得不对。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六章 乱局征兆

    “声波悬浮，这东西，西洋似乎没有？”
    轻雅皱眉看着周围惊讶意外的西洋面孔，道：“师父这么做，会不会太过显眼了？这是生怕对方不下重手对付我们吗？”
    “嗯，估计是。”单玑撇嘴，道，“昨儿个他们的消极示弱，感觉非常不好。这似乎预示着，西洋人要用阴谋来应对这次侵略。如果我们不表现出威胁的手段，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应对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那太累了。”
    “而且，对战的地方，都是旁人看不到的暗处。他们赢了，那就是我们无作为。而我们赢了，那就是理所当然。这种被动的对战，会干扰对战心情。所以现在，师父故意展现我们的强大，就是为了逼迫对方和我们硬碰硬。如果他们不下重手，那还真对不起师父的安排。”
    轻雅听着，有些没搞明白逻辑，道：“不对啊，对手越强大，我们不就应该越蛰伏吗？如果我们展现了强大，不就更逼着对方玩阴的吗？”
    单玑笑眯眯道：“这个嘛，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轻雅微愣，而后恍然想起来，他们旁边还有西洋人。而有些话，的确不该当着他们的面说。
    可是，回去后，轻雅也没等到单玑的解释。直到翌日，大月亮出门溜达回来后，带回来一个消息。
    西洋埋伏暗中，并未公开是西洋使团的人，一夜之间死了大半。而同时，保护西洋皇族的骑士团人数，翻了至少一倍。
    呃……
    轻雅感觉自己好像懂了。
    如果是明面，天朝不会直接杀西洋人，无论是因为面子，还是因为其他。但，如果是暗处，死了就是死了，天朝黑户众多，随便安排个身份就行，都不用明说是西洋人搞怪。
    这般，西洋人的损耗，只有西洋人自己知道。如果他们都不护着自己人，就会引发同族的不满。所以就算再麻烦，也得把人由暗转明。
    高，实在是高！
    不过同时，因为外面的争斗升级，轻雅收到荆燚的通知，让他不要出门，乖乖护着院子里的妹子们。
    轻雅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荆燚让明馨带着盲丫头一起过来，寻求守护。
    嗯……轻雅没法拒绝，只能认了。
    不过，感觉很憋屈。
    别人都在打坏人，自己却在后面守妹子，总觉得自己很没用。
    轻雅抿着嘴，默默看了一圈院子里的妹子们。
    明珠三姝，单玑，赵芾媛，白粉衣。被师儒君送来的赵芾琳。被殷四送来的苏悦妧。被荆燚送来的明馨和盲丫头。
    数一数，居然有七个妹子。
    啊不，是两个姐姐五个妹子。
    这么多人，还不让出门，吃食够分吗？能坚持几天了？如果吃食不够了，要去哪里弄到？
    轻雅很快忘了留守后方的憋屈，一脸苦大仇深地，清点着他们现有的吃食。
    哦对了，还不能让妹子们闲着，不然容易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起来。轻雅正愁的时候，却见妹子们各自找了事做。撸猫的撸猫，画画的画画，刺绣的刺绣，做糕点的做糕点，还有好奇旁观什么都想试试的，以及切磋棋艺的两位姐姐。
    好，大约不用担心了。
    轻雅见状，放心地清点物资，以防数目不足，或是有人恶意下毒。
    这日，午膳刚过。
    忽地，有蝉鸣声起。
    同时，有鸟叫声传来。
    轻雅察觉到是有人传信，立刻转头看向单玑。
    单玑待传令发完，才对轻雅道：“瓦尔斯来了，他们让你去接一下。”
    “哦。”轻雅点头，道，“还有呢？”
    单玑应道：“没有了，两条密文说的是一件事。”
    “哦。”轻雅点头，又歪头想了想， 道，“等下，你刚说谁？瓦尔斯？他怎么跑过来了？”
    “孜亚那边沦陷了呗。”单玑说得随意，道，“不过，归暮关和崶夏城都没事，大部队被外面的那个沙漠给困住了，只有小股人跑了过来，不足为惧。”
    轻雅愣了愣，道：“所以，他是来求助的，还是来帮忙的？”
    “我怎么知道。”单玑翻了个白眼，道，“你去把人接回来不就知道了。”
    也对哦。
    轻雅点头，道：“他在哪里？我要把他接到哪里？”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
    轻雅莫名其妙地回视单玑，她又没说，他怎么会知道？
    “算了。”
    单玑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拖住轻雅的手，道：“我跟你一起去，省的我说了位置，你一样不知道是哪里。”
    轻雅抿嘴，没有反驳。他留下了大月亮和小水滴继续守护院子，然后，就乐颠乐颠地，跟着单玑一起，溜达出去玩。
    同一时间，御书房。
    荆燚收了鸟声笛子，继续优哉游哉地，懒在房梁上面咬鸡腿。
    对面，毕伦索一口吞了整只烤鸡，然后一根一根地往外吐骨头。
    下面，和皇后悠哉下棋的皇上，目光不离棋盘，有趣地对荆燚道：“孜亚来人，应该是求援的。先生让小雅接人，会不会把人气死？”
    “没事。”荆燚依旧笑吟吟道，“他们就算攻破了归暮关，也绝对打不进毕方谷和神隐之地。至于外面失去的地方，早晚都能夺回来，没差的。”
    皇上落下一枚棋子，轻笑一声，道：“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嘛，毕竟毕方谷是我的地盘嘛。”荆燚笑吟吟道，“中都这边我不熟，靠你了。”
    皇上微怔，稍稍下偏了一步，道：“先生以为，事已至此，还不算严重？”
    “这算什么严重，比核战争差远了。”荆燚也不否认，道，“不过，内忧外患同时到来，殷小四的担子很重呀。”
    旁边，赵芾殷不爽地从奏折山中抬头，道：“不帮忙就别说风凉话，小孩子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嘿嘿，你这脾气，和我那呆徒弟真像。”荆燚笑吟吟道，“行了，帮忙的很快就到了，别急哈。”
    说话间，外面有小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各位大人，连三公子到了。”
    赵芾殷偏头看了眼皇上。
    皇上懒得理会，道：“殷亲王全权负责，老子，咳，朕划水。”
    赵芾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小太监道：“宣。”
    连碧殇应招，平静踏入御书房，波澜不惊地看着屋里一团糟乱，行君臣礼道：“草民见过吾皇万岁，皇后千岁，殷亲王殿下，以及诸位大人。”
    “起。”
    赵芾殷气得直接忽略掉皇上，开口道：“连小三，你就是他们说的帮手？”
    “确是草民。”
    连碧殇微笑应道：“草民虽然不知什么批阅奏折，但若殿下有什么看不过眼的，大可吩咐草民去做。保证，让殿下满意。”
    赵芾殷也是气过头了，忍不住抱怨道：“本王就是看不惯，本王在这里批阅奏折，旁边还有人说风凉话。怎么，你能解决？”
    “殿下？”
    旁边，帮忙批阅奏折的连卿苒连忙出言，道：“此事，未免逾越了。”
    闻言，翼自由也从奏折中抬头，看向吵闹的大人们。
    赵芾殷抿嘴，没认错，也没继续。他就是心情不爽，真是要被这帮不管事的闲散人给气死了。
    连碧殇微微一笑，道：“殿下这么说，草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方才草民进城的时候，看到西洋使团的人，闯入明珠阁，似乎在打砸什么。虽然草民不担心明珠阁会受到什么损伤，但，西洋使团的人会有什么损伤，那就不清楚了。”
    赵芾殷不以为然，道：“明珠阁的护卫也没多厉害，最多两方互啄，不会闹出人命的。”
    连碧殇依然微笑道：“可我听说，小雅公子与单姑娘离开圣乐坊去接人，似乎，会途经明珠阁。”
    噗……
    荆燚一口茶喷出来，跃下房梁，往外一跃，眨眼没了踪影。
    连碧殇见状，稍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说起来，草民还看到另外一件事。西洋使团那边，寻了个与九公主样貌有七八分相似的人。他们将其面容修整，带上面纱，以假乱真，并作出交好的姿态。貌似，就在一盏茶楼那边。”
    “婷儿，等我回来。”
    皇上放下棋子，当众亲了钟婉婷一下，然后迅速离开。
    众人……
    行啊，小伙子！
    连碧殇成功说走两人，朝着赵芾殷一拱手，道：“如此处置，主子可还满意？”
    赵芾殷长舒了一口气，道：“呼，痛快多了。”
    连碧殇保持微笑，斯文儒雅，一派文质彬彬的模样。
    “行了，找地方坐。”赵芾殷埋头继续处理奏折，道，“这地方我就不收拾了，收拾了也得被他们祸害。你去问问你爹那边有什么事，本王这边暂时没事了。”
    连碧殇应令，正要往连卿苒那边走，忽地，他看到皇后朝他招手。稍微犹豫了一下，连碧殇走到皇后身边，拱手行礼。
    皇后温和微笑，道：“听说，你今日进城时，和小毒王打了个照面，不太愉快？”
    连碧殇微愣，立刻应道：“草民不知小毒王是皇后娘娘的人，多有得罪，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七章 夏泠芊至

    “啊，你误会了。”钟婉婷温和道，“本宫与小毒王并无交情。但，小毒王救了小媛儿的命，又是小媛儿的师父。若你是小殷儿的人，日后多半与他交集众多。是以，本宫希望你们能在这几日期间，一致对外。等外敌退出中都，你们想怎么斗怎么斗，如何？”
    连碧殇立刻应道：“是，草民明白。”
    钟婉婷笑笑，道：“行了，你去。本宫不参与正事，其他的你们自己商量。”
    “是。”
    连碧殇应声，退到连卿苒这边。
    连卿苒抓着连碧殇的袖子，连忙护犊子地把他拖到身后，给了他一个小心的表情。
    连碧殇倒是不以为然，他已经脱离仕途了，对这些无感了。
    不多时，御书房终于恢复了一派安静的工作氛围。
    外面。
    轻雅和单玑一起，稍微绕了点大弯，来到了南城门接到了瓦尔斯。
    然后，直接把他送去了会同馆。
    瓦尔斯直接怒了，道：“拜托，你们有没有搞错？西洋人侵占了我的家园，而我是来求援的。可你们还安排我和他们一起住？是想气死我吗？”
    “不是呀。”
    轻雅理直气壮地应道：“你是番邦来客，理应住在会同馆。而且，你在这里，天朝就需要保护你的安全。如果西洋人对你出手，我们就可以直接对他们出手。所以，记得准备几个血袋子，我早就想弄死他们了。你就是理由。”
    瓦尔斯真是服了，道：“我没时间跟这里拖，我的月儿们还在等我。就算我有时间帮你们的忙，可是月儿怎么办？”
    轻雅奇怪道：“她们没退到崶夏城吗？”
    “她们退了，可刺梨苑退不了啊。”瓦尔斯焦急道，“刺梨苑那边情况危急，撑不了多久的。如果那边被攻破了，丢的可是你们乐师会的面子。”
    轻雅不太理解，道：“我记得，师父应该通知你们，都退到崶夏城这边了啊。怎么，刺梨苑还有人？”
    “有。”瓦尔斯皱眉，道，“月家南北都在那里，他俩不愿意退，也不愿意放弃刺梨苑。而且不止他俩，可俊也在。如果救援不及时，他们几个就废了。”
    轻雅瘪嘴，道：“你过来的路上就花费好几日了，现在去救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瓦尔斯快速说道，“刺梨苑虽然不是天堑，但机关阵法众多，坚持个七八日还是可以的。但如果你们现在不去救援的话，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轻雅茫然眨眼，转头看向单玑，道：“我对那边完全不了解。”
    “嗯。”单玑笑眯眯，道，“我会通知他们躲好，不会让他们有性命之忧。不过，暂时他们大约会被困在刺梨苑里了，也不知道吃食够不够。”
    “吃食肯定够。”瓦尔斯应道，“北望最喜欢吃食，他自己和可俊都会预备很多，撑个十天半个月是没问题的。”
    “那就行。”单玑安抚道，“你安心在这里当诱饵，我们先回去了。”
    瓦尔斯一愣，松了口气，道：“可我看你们把护城结界都关了，若我出事，怎么联络你们？”
    “用这个啊。”轻雅一直瓦尔斯脖子上挂着的五行令手编彩线凌角包，道，“同源的东西，可以互相联络。直接想就行，不需要说出声来。”
    “明白了。”瓦尔斯应声，安心入住。
    不过，周围却没有多说西洋人围观，只有零星一两个，似乎还是不当值的。
    “怪了，人呢？”
    轻雅有些奇怪地左右张望，道：“难道暗处杀了太多，明面都躲着不敢出来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一路上不间断地往外面望，居然都没看见？还是看见了，都忘记了？
    轻雅也就那么一看，然后，就带着单玑，回到了圣乐坊。
    “小雅哥哥！”
    轻雅刚要进院子，忽地，他听到有人叫自己，脚下不由得一顿。
    而后，一个妹子飞扑过来，直接抱住了自己。
    呃？
    轻雅愣了愣，低头看看抱过来的妹子，居然是夏泠芊？
    旁边，单玑看了他们一眼，轻哼一声，自己先推门进去了。
    哎？
    轻雅想跟进去，却被夏泠芊抱得很紧。轻雅不想弄伤她，只能小心地戳她手臂的麻筋，让她松手。
    “哎呀！”
    夏泠芊夸张地惊呼一声，泪眼汪汪地看着轻雅，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弄疼我了！”
    哈？
    轻雅惊呆了。
    这还是夏泠芊吗？莫不是被夺舍了？
    夏泠芊装哭了半天，见轻雅呆然不理会，很快没耐心了，道：“喂，人家在跟你撒娇呢，你怎么没有反应呢？”
    轻雅结结巴巴道：“我，我被你吓到了，你，你没事？”
    “你！”
    夏泠芊气结，道：“笨蛋就是笨蛋！连女孩子撒娇都不知道，简直笨死了！”
    轻雅茫然眨了眨眼，而后恍然道：“那你有什么事吗？”
    “啊？”
    夏泠芊一呆，道：“我没事啊。”
    “那你撒娇做什么？”
    轻雅不理解道：“没事撒娇会很烦的，就像师父那样。有事撒娇才比较可爱，就像宠儿那样。”
    夏泠芊……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
    轻雅……完全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问题。
    夏泠芊默了片刻，强忍着怒气，娇滴滴地扯着轻雅的袖子，摇啊摇的，软着嗓子道：“小雅哥哥，你是生我的气了吗？为什么你都不主动找我，都不跟我玩了？”
    轻雅呆然眨眼，道：“你有空玩？你不是喜欢整天整天的练舞吗？”
    夏泠芊一噎，嘟嘴道：“其实我练舞练得很快的，就是珏师父和嬛师父非要我和大笨狗同时完成曲目，每次都是我等他，还不能乱跑，烦都烦死了。小雅哥哥，我还是喜欢和你一起练习，那样比较有效率。”
    轻雅眨眨眼，道：“所以，你是要找我陪你一起练习的？”
    “才不是呢！”夏泠芊连忙说道，“我是听说你忙完了，找你玩的。”
    轻雅茫然道：“玩？”
    “对呀。”夏泠芊点头，道，“你们不是才把西洋乐团打得落花流水嘛，所以我来找你玩啊。你肯定闲着呢，对不对？”
    轻雅摇头，道：“不对，我还有事呢，不能陪你玩。”
    “你！”夏泠芊嘟嘴，道，“你怎么会有事？你刚刚才和百合公主一起出去过，难道就不能和我一起出去吗？你偏心！”
    轻雅皱眉，道：“我和她不是出去玩的，要不是有事，我才不会出去呢。”
    夏泠芊一噎，道：“那，我不和你出去玩，我和你一起去院子里玩，好不好？”
    轻雅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夏泠芊等了会儿，恼了，道：“你是不是就不想跟我玩？所以你总有理由拒绝我！”
    “我没有。”轻雅一板正经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带你一起玩，我们的储备粮食还够不够。”
    夏泠芊恼然道：“难道我还会吃穷你吗？再说了，我有带糕点呢！有你最喜欢的红豆糕。”
    说着，夏泠芊跑回去，把临时放在一旁的食盒拿起来，道：“我本来想和你出去玩，在路上吃的。不过不出去也没关系，反正能和你一起玩就行了。”
    轻雅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夏泠芊，点头道：“好，我同意你进去。但你要小心些，别被她们弄伤了。她们可闹着呢，玩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你得自己小心。”
    夏泠芊点头，一首拎着食盒，一首玩着轻雅的胳膊，做出很亲密的样子。
    轻雅不适地把夏泠芊的胳膊拂下去，然后开门，引夏泠芊进门。
    开门的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夏泠芊毫无所察，又怕轻雅临时反悔，是以没等门大开，就早早溜了进去。
    轻雅也不跟她抢，是以进门的时候，就慢了半拍。而飞过来的东西，正好朝着他身侧划过。目测，好像目标不是他，而是进入结阵。
    开玩笑，这是自己的小地盘，岂容他人祸乱！
    轻雅猝地挥手，凌空一抓，以御气抓住了那枚飞刀，使其悬浮于掌握之中。而后，轻雅往后一甩，将飞刀沿着飞来时的路径，原封不动地，循着气息倒飞了回去。
    噗！
    一个人影命中，而后他捂着肩膀跑掉了。
    轻雅也懒得追，慢悠悠地关上门。
    猝地，十面旗阵迅速封锁开口，开启防御模式。
    轻雅对单玑的阵法一向放心，也就没有多管，颠颠去找单玑玩。
    单玑继续摆弄着绣绷子，听到轻雅的动静，道：“你把人放进来了，就不怕她泄露这里的情况？”
    轻雅眨眨眼，道：“她不是坏人。”
    “所以她容易被坏人骗。”单玑头都没抬，就兀自说道，“我见到西洋那个爱丽丝公主找过她，而且，貌似鼓动她做了什么事。或许夏泠芊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损伤，但，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祸患。”
    轻雅抿了抿嘴，道：“要不，在事情结束之前，她也不能出门？”
    单玑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养得起吗？”
    轻雅闭嘴，养得起，就是可能会有些紧巴。
    “要不我把她赶走？”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八章 事态升级

    单玑被逗笑了，道：“合着你就没想过杀人灭口？”
    “不好。”轻雅不太乐意，道，“她以前救过我，我不能杀她。”
    单玑呵呵了，道：“说得好笑你没救过她似的。”
    “那不一样。”轻雅还是不太乐意，道，“嬛姨对我也好，她是嬛姨的继承人，我不能弄死她。”
    “行。”单玑继续绣着花样，道，“我也就是提醒你一句，有心之过好防，无心之失不好防。”
    轻雅默然看了单玑一会儿，疑惑道：“你是不是在说我没脑子？我真的有那么没脑子吗？”
    呵呵。
    单玑懒然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轻雅莫名其妙地抿嘴，他已经努力在成长了好嘛，是单玑成长的太快！
    郁闷。
    轻雅不爽地把单玑抱过来，摸头恢复心情。
    单玑笑笑，也没制止轻雅的胡闹，反而在轻雅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绣花样儿。
    等轻雅恢复好心情，去外面找夏泠芊的时候，院中空荡荡的，只有夏泠芊一人在。至于其他人，都各自回屋，门窗紧闭，明显不欢迎夏泠芊的意思。好在，院中还有桌椅，夏泠芊独自坐着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至于完全手足无措。
    咦？
    轻雅疑惑地看着一个人发呆的夏泠芊，道：“其他人呢？”
    “不知道。”夏泠芊可怜巴巴地看着轻雅，道，“她们大概不想和我玩。”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这……我不太清楚，我也不怎么跟她们玩。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有直接冲突就行。”
    夏泠芊才不信呢，道：“那百合公主呢？你也不跟她玩吗？”
    轻雅一呆，偏头想了想，道：“我和她，都是她忙，然后我捏她头发玩。要么，就是我们一起研究曲子玩。不过现在她在绣东西，就，就这样了呗。”
    夏泠芊眨眨眼，道：“以前怎么没见你玩过我的头发？”
    轻雅被问得莫名其妙，道：“不是你说男女授受不亲，都不让我碰你的吗？”
    夏泠芊想了想，似乎也没错，道：“那你为什么要玩百合公主的头发？”
    轻雅更莫名其妙了，道：“因为她让我玩啊。”
    夏泠芊一噎，道：“你确定？”
    “当然是她让我玩的，不然我怎么敢动手。”轻雅很随意地解释道，“你别看宠儿很少发火，但她要闹起来，那可是惊天动地的。不过，她也很好哄的，只要顺着她的心意来，她就不会生气的。”
    夏泠芊怔了怔，忽然想起来，单玑虽是百合公主，却是江湖儿女。
    的确，江湖儿女比较开放，不似好人家孩子那样保守。但，无论是那种人，想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好人，都不容易。单玑有幸，遇到的是能善待她的轻雅。可不对啊，轻雅是自己先遇到的，怎么也不应该输给一个后来者啊。
    更何况，单玑只是个小豆芽，可自己已经及笄了。
    轻雅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道：“你要找我玩什么？”
    夏泠芊笑然摇头，道：“没事啊，就是看看你。”
    说罢，她伸了一个懒腰，叹了口气，道：“之前一直忙忙叨叨的练习，现在找到你，一起清闲清闲，不是很好玩吗？”
    轻雅一脸茫然。
    说实话，好久没见夏泠芊，再见总觉得生疏很多。虽然之前也有过短暂的接触，但都只是接触而已。说起来，他们一开始就只是客气的邻居，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交集。非要比较的话，夏泠芊根本没法比。因为从一开始，就有淡淡的生疏感，有的只是习惯。而当这份习惯消失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生疏了。
    不过，夏泠芊没有再对自己指手画脚的，倒是还有几分好感。否则的话，轻雅会完全不想理她的。
    屋里。
    赵芾媛悄悄从窗户溜进了单玑的屋子，有些吃惊地看着巍然不动的单玑，道：“玥姐，厉害呀。我还说，小哥哥的小青梅来了，你会吃醋呢。没想到，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沉稳。”
    单玑淡然看了她一眼，道：“怎么，想挑唆我把她赶走？我不介意把你一起赶走。”
    “别啊。”赵芾媛连忙讨好道，“玥姐，我可是支持你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抢小哥哥的，真的。”
    单玑轻笑一声，道：“我知道。”
    赵芾媛松了口气，只要单玑沉默处理，她就不会被莫名其妙地赶出去。
    单玑看着一直没有坏心思的赵芾媛，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君上未必会愿意。不过，看在你这么乖的份儿上，我会给你争取。”
    赵芾媛一愣，脸上倏地一红，结巴道：“你，你真，真知道？”
    单玑微笑，道：“人各有志，没冲突，才有合作的可能。”
    赵芾媛瞬间明白，道：“要我做什么，我全力支持。”
    单玑笑眯眯地招招手。
    赵芾媛乖乖附耳过去，一边听，一边点头。
    院里。
    夏泠芊小坐了一会儿，吃过糕点，就回去了。
    轻雅也没有留，他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自然也不会去乱指挥别人。
    随后几日，夏泠芊每日都来看看轻雅，闲聊几句，然后就走。
    轻雅也没拦着，随便她每日进出，顺手处理掉跟踪的尾巴，反正也伤不到他们。
    不过，夏泠芊有些欲言又止，却终究没说出什么。
    轻雅注意到了，但没兴趣多问。
    为什么呢？
    因为乱子开始了。
    而起因，就是当初他们去接瓦尔斯的时候，发生在明月阁的打砸事件，以及在一盏茶楼发生的勾结外敌事件。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西洋人找茬。可因为朝廷的头头和江湖的头头，发现孩子们并没有掺和其中，也就没有大闹特闹。结果，反而积累了民众的怒气。
    紧接着，夏洛特公主发现自己在会同馆的房间，居然被瓦尔斯给霸占，当即大打出手。瓦尔斯在反击的同时，也通知了轻雅本人。但，因为时辰太晚，轻雅睡着没有看到，所以，实际看到消息的，是被惊醒的单玑。
    如此，单玑理所当然让赵芾媛带着禁军前去镇压。就说，西洋人在天朝的地盘上，恶意欺压天朝民众，且恶意伤害与天朝交好的外族，寓意挑起战火。然后，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揍了夏洛特及其手下一顿。
    这一顿，打得不轻。
    夏洛特直接被打残了一只手，骑士正副队长直接被打死，其余若干骑士尽数打残。总的来说，夏洛特的伤势，还算是最轻的。
    当然，这么一战，瞬间引发了西洋使团的不满，并在朝堂言辞控诉执法禁军。至于赵芾媛的禁军小分队，言辞凿凿的说，是夏洛特一直不服输且反抗，是以，才下此重手，并有事件投影为证。
    实际上，夏洛特的确有反抗，但在见识了禁军的凶残后，就示弱了。可，护城结界被撤销，投影都是单玑一手仿造的。所以，说他们是武装反抗了，就是武装反抗了，反对无效！
    总之……就这么打起来了。
    终于，明目张胆地，啊不，是正大光明地，打起来了！
    轻雅很兴奋。
    皇上那边也很兴奋。
    总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用再忍气吞声了！
    太棒了！
    外面，动荡不安。
    但小院，平静依旧。
    在正式开战之后，小院里除了单玑和赵芾媛还在兴致勃勃地阴人之外，其他人都安静地龟缩，保全自己。
    夏泠芊依旧每日小坐，对着轻雅发痴。
    而轻雅根本没注意，只是兀自玩着单玑的辫梢，歇息发懒。
    然，忽然有一日，夏泠芊没有出现。
    轻雅只是因为习惯改变，而稍微疑惑了一瞬。但，忘性很大的他，很快就把这种不重要的小事给忘记了。
    就在此时，院门被敲响。
    轻雅以为是夏泠芊来了，所以习惯性地去开门。
    然，站在门外的，是狗剩，师珏羽姝嬛，和一干乐正们。
    轻雅皱眉，道：“有事吗？”
    “你出来！”
    狗剩一把抓住轻雅的胳膊，把他从小院里拽出来，双眼通红地瞪着轻雅，怒吼道：“你为什么要害死芊芊？为什么！”
    哈？
    轻雅一脸茫然，道：“我又没想过，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你们看！”
    狗剩怒然转向师珏，道：“他并没有否认杀害芊芊！师父，您还要护着他吗？您还要护着吗！”
    哈？
    轻雅莫名其妙，道：“我什么就没否认，我什么都没说好嘛。”
    师珏安抚地按了下狗剩的肩膀，严肃地对轻雅道：“小雅，芊芊遇害了，从新人汇场的高墙处摔下，香消玉殒。”
    轻雅微微惊讶了一下，道：“哦，难怪她今天没来。”
    师珏顿时皱眉，居然反应这么平淡？
    然，并非轻雅反应平淡，而是刚刚才懒着，脑子没转过弯来。
    反应了三息之后，轻雅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诧异道：“等会儿，什么意思？芊芊被人害死了？谁干得？”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干的！”
    狗剩气得双目通红，大吼轻雅道：“别在这里装无辜，就是你做的！还有影像为证，没得狡辩！”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九章 离间挑拨

    轻雅明白了，道：“原来是有人栽赃陷害。找到伪造影像的人，就是害我的人。”
    “影像不可能伪造！”狗剩激动得大吼道，“这是护城结界自动记录的影像，就是你把芊芊推下高墙的！你不承认也没用！”
    轻雅皱眉，道：“可是护城结界已经……”
    “君。”
    单玑忽然出现，打断了轻雅的话，笑眯眯道：“发生了什么事？”
    “宠儿，芊芊被人害死了。”轻雅皱眉，道，“就是之前一直来串门的那个，你记得不？”
    单玑无语地看了眼轻雅，转头，看向师珏，道：“怎么，这是怀疑凶手是我家君上？”
    师珏也没否认，道：“确有嫌疑。”
    “什么嫌疑，根本就是！”狗剩真是气炸了，道，“师父您为什么还在偏袒凶手？芊芊就是他推下去摔死的，活生生摔死的！您怎么还能偏袒他？我要他杀人偿命！”
    轻雅干巴巴道：“我没有。”
    要是他做的还不想承认，他会随便找个借口搪塞。可这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根本不用找借口，不是就是不是。
    师珏默然看着轻雅，依旧有些怀疑道：“真不是你做的？”
    “真不是。”
    轻雅见他们不信，也有些不耐烦了，道：“不客气的说，哪怕这事我真做了，也承认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但没做就是没做。我犯不着不承认。”
    师珏微愣，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怎么可能不是你！”狗剩依旧不依不饶，道，“芊芊身旁有你给她的信笺，是你约她去的高墙之上！而且，影像记录里面，也是你，怎么可能不是你杀的！”
    “你是不是傻？”轻雅冷然道，“我要杀她，等她送上门来杀多省事，爬那么高的地方去杀人，累不累啊？再说，我从高墙上跳下来，是摔不死的。别说我了，就算我把我家宠儿推下去，她也是摔不死的。你们要不说她是摔死的，我还以为你们在开玩笑呢。”
    “你……”
    狗剩气得发抖。
    “我什么？没毛病啊。”
    轻雅说的理直气壮，道：“难道我杀人还要费那么多的事？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狗剩大吼道：“说不定这就是你解除嫌疑的借口！”
    轻雅呵呵了，道：“你信不信我能弄死你，让旁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狗剩冷哼道：“我不信！”
    轻雅翻了个白眼道：“这么说，知道八皇子去哪儿了不？直接烧成灰儿了。谁干的，我。皇上知道吗？知道。可结果呢？我不还在这呆的好好的。所以，如果我真杀了人，你真的觉得，我有必要解除嫌疑？”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众人都知道八皇子离奇死亡，却没人把这个和轻雅联系起来。
    不管狗剩这个九皇子是怎么回事，轻雅从一开始，就表明他是无血缘关系的九皇子。而这个人，杀了有血缘关系的八皇子？
    还没事？
    旁人信不信不知道，但狗剩不信。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狗剩非常不爽轻雅的云淡风轻。
    “无需证明。”
    轻雅理所当然道：“那天我俩对战的时候，不止我一个人在场。看到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没有封锁流言。如果你不知道，只能说，你孤陋寡闻，而不是，我需要证明。”
    尼玛，杀了个皇子还这么拽，除了他，就只有九公主还敢这么干了。
    狗剩不信，可他的话没人信。
    但轻雅的解释，已经让大多数人相信，他若杀人，没必要掩藏。
    毕竟，杀人需要掩藏，一是怕掉了名声，而是怕法律惩罚。如果二者皆无需考虑，那还隐瞒干吗？
    怕报仇？
    就靠狗剩？
    呵呵了好。
    轻雅本来还觉得夏泠芊忽然遇害很气愤，可被他们莫名其妙指责了一通，连气愤的心情都没有了。当初他们本来就约定，送夏泠芊进圣乐坊。轻雅做到了，就不欠她的，最多日后相见的时候打个招呼，也就这样了。原本，轻雅还想帮忙去找凶手，但看眼前这帮来找茬的。
    嗬。
    轻雅懒得理会，拖着单玑的手，直接回了院里，还拍上了门。
    外面，除了狗剩气恼的大吼外，没人再敢指责。
    毕竟，最初就没人觉得轻雅会杀害夏泠芊，要不是那个影像太过真实，他们都不会跟过来指责。
    “说起来。”
    忽地，院门开了个小缝，单玑笑眯眯地看了眼外面，道：“据我所知，想要拿到护城结界的记录影像，需要向巫家申请。待巫家向皇家递交记录，得到皇家许可后，才会下放记录。而从昨日夏泠芊离开此处，至今日你们道来之前，巫家没有接到过任何申请。那么，你们的纪录影像，是哪儿来的？”
    闻言，众人一愣，齐齐地看向狗剩。
    狗剩也是一愣，茫然地看向手中的影像炁芯。
    单玑却没有继续多言，关门，离开了。
    院里。
    轻雅很不高兴。
    夏泠芊忽然示好，本来就很怪异。可她现在被杀，还把嫌疑挂在自己头上，这就过分了。
    他，是，那，么，好，栽，赃，的？
    就不怕他的报复吗！
    轻雅气得不行，直接招来了灵风，道：“夏泠芊是被谁推下去的？”
    灵风微愣了片刻，道：“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什么？这不可能！”
    轻雅完全不信，道：“芊芊可惜命了，她绝对不会做自杀的事情。”
    单玑在旁边轻哼一声，道：“你好懂哦。”
    轻雅一呆，道：“我没有很懂，但是，她是舞者。对她来说，去到很高的地方，就会很危险，容易受伤。她特别喜欢跳舞，是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单玑嗬了一声，对灵风道：“你去忙师父那边，君上的事我跟他说。”
    “是。”
    灵风应声，悄然退去。
    轻雅看着灵风超级听话地离开，不太高兴地抿嘴，却也没有指责什么。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荆燚和单玑把他圈养起来，不让他碰触外面的事情，只在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让他插手。至于其他时候，但凡他想接触外面的消息，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把消息源弄走，假装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这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要他当没事发生？！
    轻雅不高兴，非常想把那个栽赃陷害的家伙碎尸万段了。
    而且，他不想有人代劳，只想自己弄死那个人！
    可……
    看着单玑软萌萌的小脸，轻雅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生怕自己说重一句，她当场就哭了。
    算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去找。
    轻雅最终还是没能吼单玑，只是顺手把她抱过来，摸头玩着消气。
    单玑眨眨眼，等轻雅稍微消了点气，才道：“君，其实，这件事，并不那么意外。毕竟，她之前就和爱丽丝交往过密，现在出了这事，也算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轻雅一愣，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爱丽丝杀了夏泠芊？好像……有可能哎。”
    单玑仰头看着轻雅，道：“你要给她报仇吗？”
    “这个……”
    轻雅想了想，如实道：“如果她求到我这里，我会顺便帮她报仇。如果没有，那我就自己弄死她，谁让她敢栽赃我。”
    说着，轻雅又茫然了一下，道：“栽赃的和动手的是一个人吗？他们好像职责分得很开，我别弄漏了谁。”
    单玑微愣，道：“夏泠芊不是修行者，死了就死了，找不回来的。”
    轻雅也不意外，道：“这我知道啊。”
    单玑不懂道：“那你还说她求你，她根本求不着你啊。”
    轻雅刚要说什么，就听，院门又被敲响了。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轻雅闻声，完全不想开门。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开门瞧了瞧。
    “夏姨。”
    轻雅唤了一声，让开了门口，有些意外地发现，外面居然没有讨厌的偷袭者。
    夏氏正要说什么，又觉得在门口不好，便赶快走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轻雅面前。
    “小雅。”
    夏氏哭诉道：“夏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夏姨求求你，找到害死芊芊的凶手，帮她报仇，好吗？夏姨求求你了，帮帮忙……”
    轻雅怔了怔，连忙道：“夏姨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别跪着。一跪一起多浪费时间呀。”
    夏氏也没坚持，顺着话头坐在旁边的小凳上，哭得撕心裂肺。
    轻雅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看着夏氏，让她哭泣发泄。
    旁边，单玑愣了片刻，悄然对轻雅道：“这位是？”
    “她是夏姨。”轻雅解释道，“以前和芊芊一起救过我，一直负责照顾芊芊的夏姨。是芊芊的母亲的丫鬟，是芊芊的长辈。”
    单玑默了。
    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被人害死了，不伤心才怪呢。
    轻雅以为单玑不高兴，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夏姨之前帮过我，如果你不喜欢她，也别太过分好吗？她是好人，做饭可好吃了，真的。”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就凭他说做饭好吃，她就知道是真的。
    夏氏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收拾了情绪，对轻雅道：“小雅，求求你，帮芊芊报仇，好吗？”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〇章 斩草除根

    轻雅点头，道：“可以。不过夏姨，你知道是谁害死了芊芊吗？”
    “一定是爱丽丝公主，一定是她！”夏氏说得咬牙切齿，道，“就是她装无辜，撺掇芊芊和你交好，还说是为了芊芊好！可是，芊芊遇害了，她也不见了！肯定是她做的，然后逃跑了！”
    轻雅闻言，也不意外，这和他们的推测一样。
    单玑倒是奇怪地看着夏氏，道：“你是早发现的，还是刚发现的？”
    “……刚发现的。”夏氏悔不当初，道，“若是早发现了，老奴一定会劝着芊芊，不要和她走的太近。可，之前那些西洋人，态度都十分友好，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谁知道，那个爱丽丝居然是有问题的，简直太坏了！我的芊芊啊！实在是太命苦了！”
    轻雅微愣，道：“你是说，有不少西洋人，和圣乐坊的人交好？”
    “是啊，小雅不知道吗？”夏氏如实说道，“不止是芊芊这边，旁边的其他院子，也都有西洋人去拜访交好。只不过，碰壁的较多，真正交好的极少。”稍顿夏氏继续说道，“原本，芊芊也是不愿意跟西洋人交好的。可那个叫爱丽丝的女孩，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小雅你和芊芊的旧事，并以此为由，与芊芊交好。芊芊没有防备，就着了她的道。”
    说着，夏氏抽泣一声，道：“那个叫爱丽丝的女孩，装得可真好。老奴都没看出来她别有所图，就更别说芊芊了。若是老奴知道，她接近芊芊，是抱了害人的心思，老奴绝对不会让她接近芊芊的！”
    轻雅抿嘴，看向单玑，道：“单一事件，还是随机撒网？”
    “这还看不出来？掩，人，耳，目。”
    单玑一字一字说着，又有些奇怪，道：“说起来，你和芊芊之前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呃……”
    轻雅一呆，道：“数不过来，知道的人不少。”
    “细数起来，其实没几个。”
    夏氏连忙应道：“除了老奴之外，经历过之前的事情的，只有大司乐，上领舞，芊芊，和狗剩四人。而后，上次小雅来的时候，媶媶和九公主也知道了此事。除此之外，其余人都只知道芊芊和狗剩是一对儿，并不知道小雅的存在。”
    单玑看了眼轻雅，道：“觉得是谁泄露的消息？”
    “这又不是机密消息，算不上泄露。”轻雅不是很理解，道，“再说，爱丽丝也是个公主，她要是有心，直接查一下我的过往，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根本没必要问谁。”
    单玑呵呵了，道：“你太看得起那帮外来消息网了。”
    轻雅呆了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道：“有可能是郎雨泽，他好像见过我和芊芊在一起。就是之前他盗我曲子的那会儿，他知道芊芊对我的态度。”
    单玑没有反驳，因为这种情况，投敌的出卖是最为常见的。
    轻雅转向夏氏，道：“夏姨您还能想到什么吗？”
    “这……”夏氏有些被问迷糊了，道，“还需要想到什么吗？”
    轻雅看着夏氏茫然的表情，耐心道：“夏姨，芊芊是嬛姨选中的继承人，若无意外，是有人会随行保护的。可芊芊却被害死，这足以证明，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单纯的杀人事件。或者说，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杀人事件。所以，夏姨你再仔细想想，这期间还有谁出了力。既然要报仇，那就要把仇人杀得干干净净，不能只杀一个动手之人了事。”
    夏氏闻言，心头一惊，却又安然，道：“这……老奴只是负责芊芊的饮食起居。其他的布置，老奴还真不清楚。不过，芊芊的事宜，都由上领舞安排。想来，上领舞该知道这些情况的。”
    轻雅抿嘴。
    羽姝嬛还跟着狗剩怀疑过自己，问她很难确定她会不会说真话。
    单玑看了眼轻雅，道：“与其问人，不如直接去现场看看。到底谁负责了什么，哪里又猫腻，一目了然。”
    轻雅想了想，有道理。于是，他让夏氏带路，三人直接去了出事地点。
    夏泠芊陨落之地。
    尸身已经被清理走了，余下的，只有部分血迹，和白色石灰线。
    夏氏见状，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单玑一脸冷漠地看了一眼，又看向轻雅。
    轻雅看了眼现场状态，很快，就看到了那血坑中间，有一个混合着泥土和血迹的东西。轻雅默了一瞬，伸手，把那东西从血泥巴里拎了出来。实际上，那东西已经看不出样貌。但轻雅偏偏记得，那是夏泠芊挂在胸前的一对儿布偶小鸳鸯。
    因为，这两只，就是曾经的那两只。
    轻雅初入世俗，还不懂鸳鸯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懂了，可，若是夏泠芊还要给他一只，他依旧会拒绝。
    有些人，就是过客。
    在必然的相遇之后，必然会分离。
    如果，夏泠芊没那么强势，或许，轻雅会把她当做其他妹子那样，纳入自己的麾下宠着。但，她太独立了。轻雅宁愿去保护当面示弱的单玑，也不会保护实力较弱却一直强势的夏泠芊。
    不得不说，单玑是特别会示弱的，所以，就算她调皮捣蛋，甚至偶尔权限一下自己，轻雅都不会真生气。就算有气，把单玑捉过来抱抱，也就消气了。
    咳，想远了。
    轻雅拎着被血泥巴糊着的布偶小鸳鸯，忽然想起巫硩的沙画，啊不，是沙盘占卜。之前巫硩占卜九皇子的事，还有花婍虹的事，都非常的成功。所以，他只要让巫硩给这个血泥巴布偶占卜一下，应该就能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可，好像不太现实。
    巫家那边在表示中立，而这件事情明显牵扯西洋人，巫家是不会出手的。
    哎，等下。
    魔气似乎也能利用倒放占卜？
    轻雅想着，转头看了眼单玑。
    “干嘛？”
    单玑立刻别开脑袋，又悄咪咪地看着轻雅，道：“像虹姐姐那样，非修行者能能重新聚灵的情况，只是极端少数。而且，虹姐姐小时候见过师父，和乖乖琴有一段缘分。所以，她能借力聚灵，并非偶然。但，夏泠芊极端自大，没有气息存留。你想让我给她聚灵，我可聚不出来。”
    轻雅微愣，道：“我没让你聚灵，我是想让你帮忙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芊芊。”
    “哦，这个啊，简单。”
    单玑说着，聚起一团魔气，打入布偶小鸳鸯里面，探查气息。
    然，很神奇的，居然没有气息影像。
    “有人抹去了气息，不是我们的人。”单玑判定道，“大概是西洋法师他们，我们这边没有任何动作。”
    轻雅抿嘴，道：“既然如此，把可能的人全杀了，如何？”
    单玑微微一愣，道：“别这样，毕竟有人是无辜的。”
    “嗬，无辜。”
    轻雅冷笑一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可不想对他们仁慈。”
    单玑皱眉，还想再劝，忽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轻雅下意识地带着单玑退后躲避，而站在稍远的夏氏，并没有被黑影波及。
    嘭！
    一声闷响！
    那道黑影，狠狠地砸在方才夏泠芊血迹之上，同时，又添加了诸多新的血迹。
    哇塞！
    掉下来的居然是个人？
    不过，那人一动不动，也没有气息，貌似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至于是谁，轻雅看不到，因为那人是脸朝下栽下来的。
    轻雅下意识地往上看，高墙之上，没有人影。
    而轻雅的气息跟随目光探上去之时，没有发现旁人的气息，亦没有发现任何残留气息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人掉下来的时候，上面是没有人的？
    怪了，最近流行跳墙自杀？
    轻雅正想着，忽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雅？你怎么在这里？”
    师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轻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轻雅闻声回头，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不爽道：“你们不是说芊芊被人害死了吗？我是过来看看，她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剩儿！”
    师珏越过轻雅，直接跑到摔下去的人处，吃惊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回头对轻雅道：“剩儿怎么在这里？”
    “他？刚刚从上面掉下来的。”轻雅说着，指了指头顶，道，“不过他是脸着地的，我没看到是谁。你怎么知道他是狗剩？”
    师珏默了片刻，叫人，把尸体翻过来。
    虽然人脸被摔得血肉模糊，但熟悉的人还是能勉强认出来，这个摔死的人，就是狗剩。
    哈？
    最吃惊的，就是轻雅了。
    要知道，狗剩这个人，在一个时辰之前，还怒气冲冲地站在小院门口，冲自己大吼大叫，还叫嚣着自己是害死夏泠芊的凶手。然而此刻，他居然死在了此处，而且状似和夏泠芊同样的死法，简直可怕！
    更可怕的是，轻雅似乎记得，狗剩和夏泠芊，是准备培养出来，继承大司乐和上领舞的人。
    虽说，师珏和羽姝嬛还算年轻，如果再培养一拨人也不算困难。可是，已经培养了五年的人，就这么被人给莫名其妙的害死了，细思恐极！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一章 怒极筹备

    师珏看着狗剩尸身，沉默不语。
    随行众人或惊或怒，或悲或惧。
    要说，圣乐坊内，守卫严明。但，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后辈，其守卫，自然比普通乐手之处更为严密。
    可，就算如此，夏泠芊死了，狗剩死了。而杀人凶手的证据，却直指轻雅？
    这证明什么？
    “看来，凶手果然不是小雅。”
    羽姝嬛无奈一笑，又叹息一声，盈盈走到轻雅身侧，道：“以小雅的实力，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情。而对方想把杀人罪名栽赃到小雅头上，无非是为了挑拨离间，顺便，对圣乐坊斩草除根。如果我们上了这个当，那么，事态就会更加危急，如果没有，恐怕也不容乐观。”
    轻雅抬眼，看着羽姝嬛脸色的憔悴，犹豫了一瞬，道：“嬛姨，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
    羽姝嬛笑得勉强，道：“若是知道，之前我就不会怀疑你。还有，之前误会了你，我很抱歉。”
    轻雅摇摇头，道：“我没生气。”
    羽姝嬛一愣，真被逗笑了，伸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没生气就好，生气了就不好看了。”
    轻雅乖乖笑了一下，低头，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血泥巴的布偶小鸳鸯。
    犹豫了一下，轻雅把这东西用干净帕子包起来，放在了小馄饨里面。
    倒不是舍不得丢，主要是，想提醒一下自己，别忘了给夏泠芊报仇。轻雅实在是不敢恭维自己的记忆力，要是自己不留点什么提醒，保准吃完午饭就能忘记。
    羽姝嬛看到了轻雅的动作，道：“你要报仇？”
    “嗯。”轻雅也不隐瞒，道，“我答应了夏姨，要为芊芊报仇。”
    羽姝嬛皱眉，道：“对方不好惹，你量力而行。”
    轻雅点头，道：“嬛姨保护好自己，没事就让羽容逸跟着。不然，就算你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对旁人来说，不过是多了几个靶子罢了，并无威胁。”
    羽姝嬛应声，道：“既然如此，小雅可否稍等片刻。待容逸过来，再离开？”
    轻雅想了想，点头。
    同时，单玑吹响蝉鸣暗号，让羽容逸迅速赶来。
    不多时，待羽容逸赶来之后，轻雅带着单玑，离开了此处。
    没有找到杀害夏泠芊的相关人士，反而还遇到了狗剩的同款杀害，呆着已经没有意义，不如离开。
    而且，那么多人，只有羽姝嬛明言说相信轻雅，其他人……
    恐怕都心有存疑。
    轻雅没耐心解释，他现在极其迫切地，想要找到敢在背后阴他，还藏的那么严实的人。
    要知道，先前因为荆燚的名头太过响亮，是以，在天朝境内，没人敢对荆燚的两个宝贝徒弟出手。毕竟，谁也担负不起荆燚的怒火。
    但，西洋人没这个顾虑。
    不客气的说，他们在天朝搅得天翻地覆，也不需要赔付任何东西，只需要拍拍屁股走人，就完事了。到时候，天朝人想要找他们的麻烦，就得同样漂洋过海，去到大不列颠。就算日后天朝人真的去声讨了赔付，可天朝这边的损失，也就已经是损失了。
    比如，人死不能复生。
    特！喵！的！
    轻雅真怒了。
    天朝人不争不抢只是懒，真惹急了，咬死一个是一个！
    旁边，单玑看着轻雅怒火暴涨的模样，犹豫了片刻，劝道：“君，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甚至连该有的痕迹都没有，这就应指向了凶手。不过，我们去找凶手的话，小院的安全，就没人能保证了。”
    “怎么没有？”轻雅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太好，道，“把威胁都清除，她们不就安全了吗？就先这样，被动挨打被动设局才是有病。如果我们一早就主动出击，芊芊未必会死，也没有人需要保护！要我说，西洋人刚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弄死。管他什么阴谋算计的，人都死了，还能算计个屁！”
    单玑一噎，却不好再劝。
    若是西洋人杀了旁的人，与轻雅没有直接联系，倒也无所谓轻雅是否亲自出手，还能劝得动。但，夏泠芊和轻雅早年有缘，杀了人还栽赃，这种事，不可能忍得了！
    轻雅说完，微微一愣，连忙放缓语气道：“我不是凶你，我只是说，与其这样慢慢跟他们耗，不如一劳永逸。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设那么多的局，好憋屈呢。”
    单玑眨眨眼，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查缺补漏，去其糟粕。毕竟，已经很久没有战事抵达内地了，正好，用他们来检验一下，天朝的防御措施究竟如何。”
    轻雅呵呵了，道：“明显可见，完全不咋地。”
    单玑笑眯眯道：“好啦，别气了。你要帮夏泠芊报仇，我支持你就是了。”
    轻雅宠溺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乖。”
    “不过呢，我要跟着你，不许你一个人乱跑。”单玑故作一板正经道，“对方能在枭锐和蝠网的双重防护下，杀掉了圣乐坊的内定继承人，这就证明，对方绝对不简单。如果你轻敌的话，可能下一个死掉的，就是你了。”
    轻雅皱眉，不赞同道：“可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单玑不依，道：“难道我就希望你有危险了？”
    轻雅一噎，无话可说。
    “就这么定了。”单玑轻雅定主意之前，抢先说道，“我现在就去调度人手，查找凶手，及相关涉案人员。你来安排下小院里的人，让她们乖乖呆在小院里面不要出去。但凡出去的，我就不保证安全了。”
    “……好。”
    轻雅不好跟单玑反驳，只能如此定了。
    回到小院。
    单玑第一时间，去联络了她在中都的所有人脉。同时，她利用轻雅的枭锐权限，封锁了圣乐坊的所有出入口，限制人员流动。
    轻雅见单玑那么有精神儿的闹腾，想了想，直接去找明馨。
    虽说，苏悦妧在身份上，比明馨稍高一些，但，轻雅不太了解苏悦妧的水平，论统筹，他还是比较放心明馨来做。
    “姐姐。”
    轻雅寻到了正在下期的明馨，连忙跑了过去，乖乖坐在明馨身边。
    明馨手上没停，一手下了一招，一手安抚地摸着轻雅的脑袋，道：“宝宝不伤心，乖，啊。”
    轻雅闻言，心中顿时好受了些，道：“外面的事情，姐姐已经听说了？”
    “还用得着听说，不是都找上门来了嘛。”明馨宠溺地安抚轻雅道，“要我说，那孩子也是个倔脾气。若是她和软丫头和九公主那样，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也就不会出事了。可惜了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孩子，就如此香消玉殒了。”
    轻雅认同，道：“芊芊的确很漂亮，不过，就是可惜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毕竟他们不是修行者，没办法复生。好在，圣乐坊还有备用继承人，儒君和琳琳都不是好惹的，对圣乐坊本身来讲，没什么影响。就是感觉琳琳没有芊芊好看，以后的上领舞，恐怕不会是天下第一美人了。”
    明馨微微一滞，有些无奈地看着轻雅，道：“我还以为，你童年的小伙伴不在了，你会伤心。没想到，你只关注人家的美貌？你个小薄情郎。”
    轻雅呆然眨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明馨，道：“我薄情？”
    “当然是你薄情。”明馨好笑道，“我记得，你以前最重承诺。但凡你许诺过的事，就不会不做。可是，你答应过芊芊要来圣乐坊找她，而你到了圣乐坊，却从未主动找她。你还说， 你不薄情吗？”
    轻雅皱眉，排斥道：“那是她非要逼着我做这做那的，我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她还要我违背自己的意愿答应她，凭什么？”
    明馨再落一子，好笑道：“那若是软丫头这么逼你，你可会生气？”
    轻雅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的，宠儿她绝对不会这样。她最多是抢在我下主意之前做出决定，但她绝对不会干涉我已经做过决定的事情。”
    明馨逗他，道：“现在不会，那万一呢？如果她惹怒了你，你会如何？”
    轻雅想了想，茫然眨眼，道：“宠儿那么漂亮，就算我真生气了，也不会朝她发火。而且，她很乖的，只要卖个萌撒个娇，我就不生气了。她经常这么做的。”
    明馨被逗得哈哈大笑，真是可爱的小孩子。
    苏悦妧也是笑了，道：“小雅真是可爱。可惜了，殷哥哥总是防着你，不让我叫你过去玩。不然的话，我早想叫你去府里坐坐了。”
    轻雅不解道：“你说殷四防着我？可他当面对我很客气的呀。”
    明馨耐心解释道：“他防着你是应当的，因为你与他没有交情，而你的实力又如此强悍。他若不防着你，唯恐你颠覆了他的王朝。同理，他对你客气，也是因为你比他厉害。倘若一日，他强过于你，那么，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这么说，到了那时，他会杀了我？”
    “不会。”苏悦妧立刻接话道，“有我在，不会让小雅被杀的，最多是圈禁。”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二章 阳谋

    “哈？”
    轻雅吓了一跳，道：“殷四要圈禁我？”
    苏悦妧一笑，继续说道：“当然，如果殷哥哥一旦那么做了，恐怕整个毕方谷都不会答应，所以，这些都只是想想而已。殷哥哥不会朝小雅你动手的。但，他的确需要有能够抗衡毕方谷的实力，来制衡毕方谷这个势力。在这个势力没有存在之前，他会防着小雅你，也是无奈之举。”
    轻雅眨眨眼，道：“怪了，殷四不是皇族吗？他跟我们比谁势力强做什么，他只要能指挥强大的势力不就行了吗？”
    “说得简单。”苏悦妧好笑道，“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那些比你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听你的话。”
    “这话不对。”轻雅说道，“像我，在刚入世的时候，就能让轻音听我的话。因为，它需要吸食我的真气，才能存活。而它为了让我继续存活，就引导我去学琴卖艺。所以，它很听我的话，但，它比我强得多。”
    苏悦妧眨眨眼，没太听懂。
    旁边，明馨解释道：“轻音，是小雅的琴。而这把琴，就是那传说中的琴神乐雅。”
    “哈？”
    苏悦妧惊呆了，道：“不是，琴神乐雅，不是仙华永的流光乐雅吗？”
    “那只是轻音的一个分身而已。”轻雅应道，“随时都能收回来的那种。”
    苏悦妧怔然片刻，道：“可是，我曾亲自打探过，你把你的琴卖给仙家了呀？难道那把琴就是分身？”
    轻雅点头，道：“轻音本体需要在毕方谷静养，不能外出。所以，我已经不用轻音了，只是和它的琴灵在外面溜达着玩。”
    苏悦妧愣了愣，犹豫了一下，道：“殷哥哥他们，可知道？”
    “我有乐雅吗？他们知道的。”轻雅应声道，“估计他们没告诉你，是因为看你和我很熟悉，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苏悦妧尴尬了一下，这么说来，好像很有道理。
    “这世上应该没有比轻音更厉害的，无论是人还是物。而同时，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秘密追寻乐雅所在之人，从来不在少数。”轻雅回转话题，继续说道，“这也就证明，其实自己是否强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找到强者，收为己用，才是正道。”
    苏悦妧想了想，觉得有理，道：“可是，收服强者，并非易事。比如，你师父，燚叔叔。假若，我说的是假若，我们要收服他，就不会很容易。一旦操作不当，引起反抗。到时候，燚叔叔绝对有实力，杀掉我们所有人，不是吗？”
    “这简单。”
    轻雅一指明馨，道：“师父最在乎的就是姐姐。只要哄得姐姐站在你这边，无论你想做什么，师父都会帮你的，哪怕杀人放火。”
    苏悦妧一愕，道：“这不可能。”
    “官宦人家，或许不可能。但江湖人家，是不会讲究这么多的。”轻雅奇怪道，“不过，妧姐姐来了这么久，都没看出殷四让你过来的用意，也太迟钝些了？”
    苏悦妧茫然一瞬，愕然看着明馨，连忙澄清道：“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明馨好笑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殷四有这个意思。”
    苏悦妧一窘，讪笑道：“抱歉，我，我没想这么多。”
    “那妧姐姐以后还是多想想，毕竟要当皇后，这些总要交涉的。”
    轻雅毫无顾忌地说道：“而且，这里不止是明姐姐。如果你和小媛媛交好，就可以掌控皇上皇后的态度。如果你和琳琳交好，就可以知晓圣乐坊的状况，甚至说枭锐的状况。如果你和粉衣妹妹交好，若是有难，白蟒族会救你一命。至于宠儿，她比较独立，只听我的话。但是没关系的，只要宠儿眼熟了你，在你没有主动害她之前，她是不会主动找茬的。不为敌，也算好处了。”
    苏悦妧听完，感觉自己有些懵逼，道：“所以，我来这里，不是避难的吗？”
    明馨被逗笑了，道：“避难是自然的，但顺带着做些其他的也无妨。就好像，我在此交好于你，也避免了我们被下任君主盯上，无故视为仇敌不是。所以，我们是互相有求，又能相处得来。如此，干嘛不和睦共处呢？”
    苏悦妧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呢。
    “是我狭隘了。”
    苏悦妧有些窘，道：“如此想来，殷哥哥放着小雅，莫不是怕小雅借救命之恩为难与我？”
    “唔，算，但也有你之前说的那些。”
    明馨说着，悠然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事情从来都不是一概而论的，要统筹兼顾，才能顾全大局。”
    苏悦妧看了眼棋盘，沉默，弃子认输。
    “姐姐好棒。”
    轻雅捧场地鼓掌，然后乖乖道：“对了姐姐，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明馨宠溺道：“说，需要姐姐做什么？”
    “很简单的，就是希望姐姐盯着院里这些人，不要出门。”轻雅乖乖道，“我说话没什么威信，但是姐姐说话她们肯定都听的。只要大家都乖乖的不出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开门，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可以。”明馨应道，“大概需要几日？现有的存粮不多了，在完全封闭之前，需要重新储备粮食。”
    “呃，日？”轻雅有些犹豫，道，“我也不清楚，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搞定。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每五日我肯定回来一次。”
    明馨看着轻雅，道：“你是想找杀害芊芊的凶手？”
    轻雅点头，道：“能把芊芊推下高墙，还能完全隐匿行踪，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肯定是西洋人做的！”
    明馨笑了一下，道：“这件事，我只能说，有他们一份，但不是全部。毕竟，圣乐坊是皇家明面的消息站，敢在这里动手，必定要有皇家的人支持。”
    轻雅瞬间懂了，道：“三皇子也牵扯在内？”
    明馨没直言，道：“你们封锁圣乐坊了吗？”
    轻雅茫然，道：“宠儿在管，估计封锁了。”
    “如果没封锁，那找起来会有些困难。如果封锁了，那还没离开圣乐坊的西洋乐手们，都在贵宾小院。”明馨确定道，“时值此刻，我还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消息，说明西洋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所以，如果有西洋人在圣乐坊中，那么，他们肯定还在贵宾小院藏着。只是，可能没有那么显眼罢了。”
    轻雅眨眨眼，道：“西洋爱乐乐团也在那边吗？”
    明馨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他们是无辜的。但，他们是西洋人。”
    轻雅沉默，道：“好，我知道了。”
    明馨轻笑一声，揉揉轻雅的脑袋，认真道：“有些人，不该留，别心软。否则，被反咬一口，姐姐会心疼的。”
    轻雅乖乖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的。”
    “乖。”
    明馨宠溺地笑笑，道：“行了，去玩。这边有我照顾，你放心。”
    轻雅放心，不过，他还是把小馄饨大月亮和小水滴都留给了明馨，以防万一。
    小馄饨有足够十日的吃喝，小水滴能够多方位监控，而大月亮可以把他俩掌管得好好的，就像另一个单玑。嗯，有它们帮忙明馨，轻雅就安心了。
    仔细交代了大月亮乖乖帮明馨做事之后，轻雅转头去找单玑去了。
    大月亮带轻雅走了，立刻撒欢地找明馨撒娇，欢乐得不得了。
    轻雅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多管，还是和单玑去报仇比较重要。
    单玑这边。
    诸多消息脉络，却没有任何西洋人仍在圣乐坊的蛛丝马迹。同样，在中都之内，也没找到西洋人的蛛丝马迹。
    而这，已经算是痕迹。
    毕竟，就算是中都，一样有那种罕有人至的无人之处。如此，搜索范围虽然不小，但，也能确定下来了。
    只是，不能让人去搜索。
    单玑犹豫了片刻，猝然剪下一群纸人，附着魔气，挥了出去。
    纸人化作白烟，飘然而去。
    “宠儿！”
    轻雅寻了过来，兴奋道：“我知道圣乐坊内，西洋人的藏身之地了。”
    单玑也不意外，道：“明姐姐告诉你的？”
    “嗯。”轻雅点头，道，“她说在贵宾小院那边，要好好找。”
    单玑一笑，道：“是要好好找。”
    轻雅见单玑也这么说，顿时信心十足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报仇！”
    “好。”
    单玑应声，再次确认过十面旗阵法的坚固，然后和轻雅一起，往贵宾小院那边走去。
    路上。
    轻雅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样貌，一如往常。
    圣乐坊的乐工们，该干嘛依旧干嘛。
    大约是因为夏泠芊和狗剩的事情还没传开，对圣乐坊内部没有半点影响。
    而且，西洋人的事情，虽然在圣乐坊内部公开，但，真正围观之人，不足十之一二。是以，知道在西洋人闹事的人，同样不多。
    唔，看来他们去报仇，也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否则的话，就会惊扰这一份安乐。
    轻雅想着，和单玑一起，来到了宾客区域。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三章 强势碾压

    宾客区域，分为好几个院落。
    有宽阔的大院，用来接待西洋王子和西洋公主。而后面的小院，负责接待西洋爱乐乐团的乐手们。
    此刻，那些西洋人应该都在这里。
    但，放眼望去，屋空院静，没有一人。
    轻雅和单玑抵达的第一时间，就直接上了这个区域的了望台。
    而了望台上本来站着的人，居然是个熟人。
    “阿雅。”
    师儒君行礼，同时汇报道：“自属下赶来之时，此处已经这般无人模样。属下没有寻找，只是守在这里，确定整个区域内，没有进出。”
    轻雅点头，道：“真乖。”
    单玑皱眉，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轻雅一呆，咳嗽一声，道：“我是说，你做得很好。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儒君如实说道：“是我娘叫我过来，在此处等候阿雅。”
    “嬛姨？”轻雅闻言，恍然道，“也对，以她的消息网，知道这里是西洋人的藏身之处，并不稀奇。诶等会儿，你在这里，那羽容逸守着师珏和嬛姨两个人？他守得过来吗？”
    师儒君应道：“他二人心情不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分别办事，可以放心。”
    “那就行。”轻雅应道，“继承人不在了，如果师珏和嬛姨再出事，圣乐坊就垮了。如果失了圣乐坊这个明眼睛，皇上的暗线，和其他人的暗线，都会暴露。一旦那样，事情就不妙了。”
    师儒君应道：“阿雅放心，那边除了羽翼的五人卫队，还有我的护卫三人，足以保证他们安全，绝不会发生上次那样的事了。”
    “嗯。”轻雅点头道，“我信你。”
    师儒君松了口气，还好轻雅没赶自己走。
    单玑看了眼下面的状况，道：“估计对方用了什么障眼法，还可以屏蔽气息的那种。但，想要破解也很容易，君，靠你了。”
    轻雅眨眨眼，一歪头，道：“靠我什么？”
    单玑笑眯眯道：“如果要我同化魔气的话，下面的人，估计一个都留不下。”
    “哦，对，不能同化魔气。”
    轻雅反应过来了，低头看了看下面的状况，道：“不过，只要同化气息，就能分辨出哪里有人哪里没有人了？”
    单玑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行。
    轻雅这边人手不足，也只能用特殊办法，来寻找隐藏中的西洋人了。
    想罢，轻雅抬起右手，张开，以手心凝聚气球，而后，让气球扩张，笼罩整个院落范围。不过，这球形屏障只是粗略预估，稍微出去了一些，影响到了不相干的地方。好在，那些地方暂时也没人，干脆，都算在同化气息的预备范围之内。
    稍顿，轻雅确认了一下没有遗漏位置，自丹田之中，取出一缕神气。而后，他直接以这个神气为模板，同化下面的气息。
    旁边的单玑……
    拜托了好，同化气息，就好像把热水变冷水，那是可以直接变的。但，同化神气？那可是把水变成氢和氧，有正负极的那种，能同化出来才怪了好！
    然，轻雅才不会计较什么原理。他直接把同化产生的多余魔气都扫给了单玑，然后继续同化所有气息。
    单玑……当她多想。
    但，多余的魔气还是要收集起来，以免引发爆炸。
    很快，神气被同化，确切的说，是被剥离了大半。而在这个过程中，还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气场。
    正当轻雅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地，在一处院落中，发现了异样的气息。因为，气息隐匿只是隐匿，并没有像同化这样，改变原有的气息。是以，但凡不能用同样方法同化的气息，就是异样之处。
    然，没等轻雅仔细查看，很快，就探测出了二、三、四、五、六、七处，异样的气息。这些气息零散地分布在不同的院子里，很明显，就是欺负他们人手不足。
    的确，圣乐坊主攻乐律，禁军只够防卫，不够其他。
    可，轻雅不在乎啊。
    御气控场，谁与争锋！
    撕拉！
    轻雅手中用力，直接撕碎了西洋人隐匿气息用的屏障，让那七堆西洋人，都展露在了空气下。
    “可惜了，看不到他们。”
    轻雅用御气能感知到对方的位置，但了望台毕竟要兼顾隔壁皇宫，不可能修得太高。是以，就算踮脚，也看不到对方的所在。
    单玑笑了一下，道：“恐怕，对方更想必你看到我们的位置。”
    嗯？
    轻雅不是很懂，疑惑地看着单玑。
    单玑笑笑，没有解释，也没法给这个脑子停转的呆君上解释。
    换位想想，若是自己隐匿之处，忽然被人撕开，还找不到是谁撕的，也不知道下一次攻击何时到来，如此，可不可怕？
    而且，神气可不同于自然之气，神气自带威压，会让无法忍受威压的人，感到胸闷憋气。
    如此，又难受又害怕，肯定非常迫切地，想找到动手之人。
    相较而言，他们这边，简直安稳得太多。
    除了，高处的秋风有些太凉，其他都还算好。
    轻雅见单玑完全不着急的模样，忽地，自己也不着急了。
    反正坏人都被圈禁在自己的气球屏障内了，而且人也已经找到了。不就是暂时看不到嘛，不急，他们总有饿肚子跑出来的时候，他有的是耐心。
    想着，轻雅把单玑抱过来，仔细瞧她身上的魔气动态。
    方才剥离气息的时候，他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单玑是把所有魔气都聚集到自己体内，也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唔，如果单玑没有刻意隐瞒的话，从表面来看，是没有问题的。可，若是她隐瞒……轻雅不放心，可又不敢拿神气去探，搞爆炸了更麻烦。
    单玑有趣地瞧着轻雅担忧的表情，笑眯眯地拿出一把魔气珠子，道：“放心，我不傻。呐，都在这里呢。”
    轻雅看了一眼，彻底放心了，道：“还是你聪明。”
    “那当然。”单玑笑眯眯地嘚瑟道，“而且，这下面都是神气，等下哪里不听话了，直接一把珠子下去，妥妥的。”
    轻雅一愣，汗毛一耸，道：“还是你厉害，我都没想到。”
    单玑笑得天真无邪，好像只是说了句天气真好一般。
    后面，师儒君默默退后了半步，远离那把状似葡萄的魔气珠子。
    下面的神气动弹了一下，有一堆人那边，似乎借用神气，传来了一句话。
    “是雅大师吗？我是维克托。如果是雅大师的话，能否回个话？”
    轻雅咦了一声，有些意外道：“这个维克托，居然也会天朝功夫？”
    “这不是天朝功夫，是西洋魔法。”单玑在旁边解释道，“而且，维克托应该是比较特殊的那种，因为，别人施展魔法，都需要魔法棒。但他不需要。不仅如此，维克托念咒语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念出声来，直接在心里默念就行。这个段数，恐怕在西洋魔法师的分类里，都是比较高级的存在。他会弄个传音法术，一点都不稀奇。”
    轻雅吃惊道：“宠儿，你怎么知道这么细致？你查过他？”
    “当然。”单玑点头，道，“维克托会那么多乐器，且演奏水平中上，却只是个新人，这本来就很奇怪。我本来意外，他是隐藏身份，想要混入圣乐坊的卧底，所以额外关注了一阵。而这些东西，就是关注的时候查到的。”
    轻雅无话可说。
    他只是本能地判定，维克托对自己不构成威胁，所以根本没有理会。此刻被单玑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太过于主观臆断了。
    不过，再聪明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他的女孩。
    轻雅瞬间又笑了出来，亲昵地蹭蹭单玑的脸颊，道：“那你觉得，维克托给我发这消息，是什么意思？”
    单玑不假思索道：“应该是表达中立态度，两不相帮。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就算两不相帮，西洋国那边也不会为难于他。毕竟，他在西洋国的地位，就跟你我在天朝的地位一样。”
    轻雅疑惑道：“他不是皇子啊。”
    单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解释道：“西洋国崇尚魔法，就跟我们崇尚仙术一样。他是真大法师的徒弟，就跟我们是老仙人的徒弟一样。”
    明白了。
    轻雅有些开窍，道：“这么说，他在西洋国那边的态度，也和毕方谷差不多？”
    “呃……具体不清楚，我也是查的。”单玑应道，“不过，看师父的态度，估计他们和咱们还不一样。咱们至少会在国难的时候帮衬一把，他们大约会在国难的时候继续冷眼旁观。因为他们是贵族，不屑与贱民争斗。”
    轻雅……还可以这样？
    “听上去，有点像伍柳仙庄的态度。”轻雅皱眉道，“只是，现在的伍柳仙庄，恐怕不止会冷眼旁观，还会踩上几脚。”
    单玑呵呵了，仙庄那个态度，也是醉了。
    哦对了，维克托的消息还没回呢。
    轻雅想了想，回道：“是我。有什么事直接说，我不喜欢绕弯子。”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四章 更加狂傲

    轻雅的消息，直接返回到维克托的位置。用的不是同一种法术，但传音作用是一样的。
    本来，轻雅以为，维克托那边也要等一阵才会回复。
    然而，他却比料想之外更快的速度，接到了回复。
    而且，还是一连串的回复。
    “我认怂，别打我！”
    “我认怂，别打我！”
    “我认怂，别打我！”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轻雅听着消息，无语地挑眉。
    这哥们儿才跟了荆燚多久？居然都染上荆燚的坏习惯了！
    真是不得了！
    单玑也是被逗笑了，道：“师父总会带坏小孩子，没想到，这不是小孩子的，也被带坏了。”
    “嗬，师父能呗。”
    轻雅服气地说着，想了想，给维克托回信道：“我可以不打你，但你能保证什么？”
    维克托回道：“我能保证，在我这里的三十人，没有细作，没有侵略者，没有闹事的，也没有闹过事的。我只求，雅大师能饶过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
    轻雅……这话说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单玑轻笑一声，道：“可信？”
    “谁知道。”轻雅也不是傻乎乎轻信的小孩子了，道，“把他们单独赶到边缘的院子里，不误伤，就行了。”
    旁边俩孩子没有异议，如此照办。
    边缘的院子神气少，威压也少。
    维克托被赶进去之后，没有乱跑。他和菲米尔一起，招呼着三十名追随者，就在院中小憩，安心等待事件结束。
    轻雅低头看着维克托他们，哼了一声，道：“他们倒是相信我，不怕我一生气把他们都弄死了。”
    单玑好笑道：“相信是一回事，有自保能力也是一回事，综合之后，才有如此结果罢了。”
    轻雅抿嘴，行。
    是时，维克托察觉到了轻雅的位置。虽然他的角度看不到轻雅，但他还是朝着了望台的方向，挥了挥手。
    轻雅见状，服了。
    算了，不管维克托了。
    他要处理的，是那帮闹过事的人。而所谓没闹过事的人，暂且先这么着。
    另一边。
    在轻雅处理维克托一群人的时候，其他的人堆儿，忽然动作了。
    他们汇聚又分开，似乎是在无规律地变换位置，扰乱视听。然，他们并不知道，轻雅几人至今还在了望台上，一动未动，根本没有亲自找人的意思。所以，他们费了半天劲，不过是累了自己。除此之外，毫无用途。
    不过，轻雅看不得他们四处瞎跑，便用神气威慑，迫使他们进入一个了望台可见的空院之中。
    而这个院落，一旦进入，便出不去了。
    西洋人发现自己被困住之后，就开始慌乱。不过，没过一会儿，便有以为看上去地位很高的人，安抚了人群，给他们划分了休息的地盘，还发放食水。
    这个人，并非哈里王子，不是爱丽丝公主，也不是什么首席，而是完全另外的人。
    轻雅没见过，转头看向单玑。
    “别看我，不知道。”单玑立刻道，“这人没特色，不在我的关注范围之内。”
    轻雅抿嘴，转头看向师儒君。
    师儒君立刻应道：“回阿雅，此人名为利玛斯，是西洋使团中，一位明确表明身份的大法师。据说，此人在西洋国身份颇高，但暂时没有权利。就好比，狗剩与圣乐坊的关系。据枭锐探查，他的出使目的，与西洋二皇子查尔斯目的相仿，都是为了继承老辈事业而积累经验的。是以，此人被判定极度危险，并录入枭锐危险名单之中，时刻监视。”
    轻雅眨眨眼，道：“监视出什么没有？”
    “并无。”师儒君如实道，“但，监视只能看到表面现象，如果有法术类的作为，是监视不到的。我怀疑，他的存在，与夏泠芊及狗剩遇害有关。”
    轻雅呵呵了，道：“等下试探一下，但凡主动出击的，全部绞杀。能保持旁观的，看情况再说。”
    师儒君犹豫地看着轻雅，道：“属下动手？”
    轻雅鄙视他，道：“你一个盯梢的，动什么手。在一旁候着。”
    “……是。”
    师儒君应声，依旧犹豫，道：“可若是阿雅动手，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轻雅无语地看着他，给了个眼色。
    师儒君微愣，看了一眼已经跃跃欲试的单玑，好，他闭嘴。
    单玑发现俩汉子都看着她，兴奋的表情一滞，而后迅速变脸，装作乖巧状，鹌鹑一般地缩在轻雅身侧，装淑女。
    师儒君连忙垂头，假装没有看到。
    轻雅宠溺地摸摸单玑的脑袋，道：“那些人，你看着谁像坏人？”
    单玑嘴角一抽，道：“我看着像坏人的，未必是坏人。”
    “我知道。”轻雅点头，道，“师父常说，自己是什么样的，看别人也是什么样的。你那么乖，看别人肯定也很乖。你看出来的坏人，就算不是这次闹事的，也肯定是对你有害的。弄死，肯定没错的。”
    单玑无语了，这么随意的吗？
    轻雅也就那么一说，并没有当真。但，万事进行之前，总要有个由头。如果没有由头，他们这一没证据二没猜测的，不好动手。再者，就算动手了，也不好自圆其说。要是把优势玩成劣势，那就没得玩了。
    要说，原先也不用这么麻烦，毕竟，轻雅打算把人都弄死，至于之后事实如何，那还不是活人怎么说就是什么样的。可，维克托要留着，那么，就不能太过胡来。免得那三十个人中出现个不和谐的，搞坏了一锅粥。
    啊！
    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麻烦！
    轻雅烦躁，早知道就不答应放过维克托了。
    “上面的人听着！”
    忽地，大法师利玛斯朝着了望台的方向，大声用天朝话说道：“我乃是天选之子，你等若敢对我不利，上天是不会饶恕你们的！你们这帮肮脏，卑劣，低下的，东国渣滓，我要代表上天，净化这个世界！”
    轻雅三人……
    这人白痴？
    身陷囹圄还敢口出狂言？
    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你怎么选得这个人？他配吗？”
    单玑忍不住吐槽，什么东西这是，排斥外族还出言辱骂，简直有病。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认识他。”
    轻雅莫名其妙，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说起来，他是天选之子，我们的皇上也叫天子，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相似之处？”
    “差不多，都是忽悠人的，赚取人心呗。”单玑没好气道，“用来做当权者的说辞无所谓，但是，用来排挤和恶心人，就忍不了了。还好意思说什么净化世界。我觉得，把他弄死，就是最净化世界的事情了。”
    轻雅点头，道：“同感。”
    俩孩子相视一笑，有了主意。
    师儒君被留在了望台看守，轻雅带着单玑，来到利玛斯及西洋人聚集的院落里。
    西洋人猝地看到从天而降两个孩子，顿时都愣了愣。
    世上有武功，可飞檐走壁。
    但，若是这样飘忽悠从天上落下，若非法术，就是仙术，总之绝非凡人。
    来者二人露这么一手，再联系刚刚利玛斯的叫骂。西洋人众就算再崇拜大法师，也会有其他考量。
    利玛斯看着轻雅二人翩翩下落，冷笑一声，道：“不愧是东国的渣滓，居然用戏法来混淆视听，真是厉害呀。可惜，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在我大法师的眼里，什么都不算！”
    单玑闻言，当即一个飞刀甩了过去，直接把他的头发削掉了一片，然后故作惊呼一声，道：“哎呀，不好意思。小女子学艺不精，一时间没掌握好分寸，让小把戏伤了大法师，这可真是罪过。”
    说着，飞刀回旋，回到单玑手中，干脆利落，半点血迹未沾。
    而此时，大法师的左半拉脑袋，头发连带着头皮掉了下来，血呼啦擦地一片。
    “你！你这渣滓！竟敢伤害本法师！”
    利玛斯吃了一惊，指着单玑口不择言。
    “为何不敢？”单玑摇头笑道，“一个连渣滓都打不过的法师，居然还在这里叫嚣，还指挥着这么多西洋人。啧啧。看来西洋人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了。”
    “你！菲尔波！”
    利玛斯一挥手，招来一个火球，直指单玑！
    单玑抬手一抓，将火球悬空抓在手心。而后，她假意旋身，将手中的火球换掉。再拿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是一个火球，但，却已不是法术火球了。
    “哎呀呀，这位大法师的戏法，也不怎么样嘛。”
    单玑笑眯眯地说着，当众一拳打碎了火球，露出那些还没燃尽的毕方鸟羽碎片，道：“还以为，大法师的法术有多厉害，貌似，还不如我这渣滓的小戏法呢。”
    “这，这不可能！”
    利玛斯惊怒地看着单玑，道：“是你，是你调换了本法师的火球！就是你！”
    单玑好笑道：“众目睽睽之下，我调换火球？你当你身后那帮人都是瞎子吗？还是说，你当西洋人没几个懂天朝话的，他们就不会私下互相翻译了？”
    利玛斯一惊，回头看去。
    果然，众多西洋人，在懂天朝话的西洋人的翻译下，都知道了利玛斯故意挑衅，且火球造假的事情。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五章 火焰艺术

    西洋人，一贯自视甚高。
    是以，挑衅倒还无所谓。就是法术造假，这可是大问题。
    一般人，是不会去法术造假的，因为他们没这个血统。不用造假，所有人就知道，那是戏法或是魔术，是一种崇拜法师血统的表达方式。但，有一种人，是不得不去造假。那就是出身法师血统，却没有法术能力的。
    瞬间，西洋人们都以怀疑的目光看向利玛斯，怀疑他是否真的会法术。
    轻雅看着西洋人们的态度变化，有些奇怪，道：“宠儿，他们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单玑也有点懵，道，“我只是不喜欢他说咱们是变戏法，所以恶搞了他一下而已。”
    俩孩子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一个玩笑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但在众人怀疑间，爱丽丝和哈里，在各自骑士的护卫下，悄然往边缘逃去。
    此处事态已不可控，他们不是决策人，自然要想办法离开，寻求决策人的主意。否则，就算他们能有办法解决麻烦，可，违逆犯上的罪名，他们承担不起。
    不过，轻雅已经封锁了院落，现在这里的人，想走，都是不可能的。哈里和爱丽丝发现这点的时候，心里都升起了不太妙的感觉。但，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俩能掌握的，隐藏保全自己，才是最优的选择。
    不过，除了有心之人，其余众人，都在怀疑之后，跑上前去，殴打利玛斯。
    如果真的是法师，那么被他用法术杀了，也是自己倒霉。如果没有，那么，这个人就是个骗子，活该挨打！
    别问为什么，习俗而已。
    然后……轻雅和单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人殴打利玛斯。
    若是平常，利玛斯肯定用法术反击。可他现在又疼又怒，根本没办法用法术反击，结果，就被这么按住殴打了。
    这么一打不要紧，不仅众人怀疑，连哈里和爱丽丝都疑惑，这人是不是真法师了。
    哪儿有法师被打不还手的，太丢人了！
    正想着，忽地，一阵异样的气场，猝然漫开。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猝地，一阵气流涌动！
    方才聚在利玛斯周围殴打他的人群，全都被气流冲散！
    而在外围旁观的轻雅和单玑，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这才避开了四散摔落的人群。
    “哈哈哈！我大法师法力无边，怎么会被区区戏法给捉弄！”
    利玛斯狂笑旋身，将周围之人摔到远处，正要说什么，忽地，他看到轻雅和单玑躲避的模样，不由得一愣，惊道：“你二人，为何没有被本法师的催眠术所控制？”
    闻言，轻雅一呆，而后恍然大悟。
    “是你！”
    轻雅怒然道：“原来是你，控制了芊芊，害得她跳墙自杀！我还说怎么没找到推人的气息，也没找到有人徇私放人，原来是你控制了芊芊，所以，她的自杀，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根本没有人推她！但，是你控制了她，是你害死了她！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利玛斯眼睛一眯，道：“不错，的确是本法师害死了她。所以，你们围困我们，是为了那小丫头复仇？”
    “对！”
    轻雅正色道：“既然找到了害死芊芊的人，那我就要弄死你，给芊芊报仇！”
    利玛斯惊愕了片刻，哈哈大笑，道：“本法师就知道！还有什么能比传承更重要？只要本法师毁了传承，圣乐坊自然会土崩瓦解。之后，再干掉意图谋反的三皇子，那么，这天朝后继无人，自然，就可以轻易掠夺了！可他们还说本法师错了？嗬，本法师没错！看，你们的到来，就证明本法师的举动是正确的！哈哈哈！本法师才是天朝的王！”
    轻雅冷眼看着利玛斯疯狂大笑，嫌弃地退后几步。
    这人莫不是忘了，他头皮还在冒血。本来就够难看的样子，还哈哈大笑？丑到爆了好。
    赶快看看单玑养养眼，顺便亲一口，真香真软。
    单玑被亲得一呆，这都什么情况了，居然还有心情亲她？没毛病？
    轻雅恶心的眉头紧蹙。虽然他现在不太排斥杀人了，但，这样血呼啦擦的，他还是不喜欢。如果只是一滩血迹也就罢了，像这样血呼啦擦的还疯狂摇摆的，不行，他受不了。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便留不得你们了！”
    利玛斯狂笑之后，一挥袖，道：“克欧怎木！”
    一声令下！
    在场所有的西洋人，齐齐站起身来，朝着轻雅这边扑了过来！
    武功，他们不会。法术，被控制着也使不出来。
    但，他们人多！
    就算什么都不会，用人墙也能压死人！
    轻雅看着蜂拥而来的众人，连忙带着单玑往后跑。
    围攻这种事情，但凡被围住，就被动了。只要没被围住，就没有关系。当然，轻雅最讨厌的是，如果杀了人，尸体就会占位置，变成障碍。可如果像荆燚习惯那样，弄成不挡路的血雾，又会让地面上的石板砖变得很滑。
    哦，好烦。
    要是像之前那样的沙漠地势，轻雅就不会这么被动，反正弄脏了也不需要收拾。可现在这里是人造院落，弄点污渍就得打理半天，杀个人都得考虑考虑。
    轻雅这边一直跑，可，利玛斯怎么会让他如此轻松。
    猝地，一道喷射火焰，阻拦在了轻雅逃跑路线的前方。
    轻雅微微一顿，带着单玑轻松一跃，从火焰阻拦上面，跃了过去。
    然，后面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直接冲进喷射火焰里面，烧得衣衫破碎，皮肤灼痛，嗷嗷大叫。还有不少人直接从催眠中惊醒，吓得又跌回了火里。可，后面有更多的人，依旧遵从催眠的作用，继续往前冲。结果，有一群人拥挤在了火焰之中。而神奇的是，那道喷射火焰，居然依旧还在燃烧。
    嗯……这不对？
    轻雅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持续燃烧的火焰，转头，看向那边点燃火焰的利玛斯。
    利玛斯已经停下了法术，同样疑惑地，看着眼前燃烧不断的火焰。
    单玑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同时悄悄把魔气珠子拉成细丝，悄悄送进火焰里面烧。
    持续的剧烈反应，就是燃烧。
    而魔气和神气的交融，除了爆炸，还可以表现为这样的持续燃烧。
    这点，少有人知。
    是以，无论利玛斯怎么惊讶，轻雅怎么意外，都没注意是单玑在悄悄添加燃料，导致喷射火焰燃烧不止。
    然，因为轻雅他们站在火焰的另一端，西洋人继续朝着轻雅的方向扑过来，势必要通过火焰阻拦。而催眠中的人只会按预先指令行事，在利玛斯没有下令要绕过火焰之前，他们只会以最简单的方式追逐轻雅，就是继续跑进火焰之中。
    先前跑进去的人，已经变成了燃料，助长了火势。
    而后跑进去的人，被先前的人绊倒，同样成为了燃料。
    至于现场味道，非常难闻。
    反正人不是自己杀的，轻雅无所谓他们的死活。他的目标是利玛斯，至于其他西洋人如何，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想着，轻雅把单玑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他直接以轻功，快速靠近利玛斯，简单粗暴的一拳，直接打向利玛斯的面门。
    并不意外的，利玛斯被一拳打中。他往后退了几步，堪堪站稳，袖子中暗藏的魔法棒，就指了过来。
    轻雅见状，迅速一扑，靠近利玛斯，同时，他手中聚起鸣音气球，直接砸向利玛斯袖中暗藏的魔法棒。
    噗。
    一声闷响。
    魔法棒被轻雅的鸣音气球震成粉末，而失去了魔法棒的利玛斯，那就是个活靶子。
    轻雅继续挥出一拳，直接打在利玛斯的脸……呃，临时拐了个弯，打在了胸口。利玛斯脸上的血迹太恶心了，轻雅不想让自己碰这种东西。如果碰到了，就不能碰单玑了。
    利玛斯喷出一口鲜血，吃痛地咳嗽一声，恶狠狠地看着轻雅。不过，叫嚷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继续挨打。利玛斯左手悄然一缩，从袖中摸到一把短火铳，悄然，瞄准轻雅的脑袋。
    呯！
    一声枪响，硝烟弥漫。
    轻雅猝不及防，被子弹打中。
    虽然真气护体拦住了子弹的攻势，但，依旧没能拦住子弹的烟尘。
    轻雅已经以最快速度闭了眼，可，还是被那烟尘眯了眼，好痛！
    利玛斯见状，趁机推开轻雅，拿出备用的魔法棒，挥出一团火球！
    呯！
    火球与轻雅的护体真气冲撞，两厢弹开。火球消散，真气护体也稍稍缺了一块。
    轻雅眼睛疼痛，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利玛斯见状，乘胜追击。数个火球接连击中同一位置，眨眼间，把轻雅的前襟燎了一块。
    轻雅闻到焦糊味，瞬间恼了。他抬起一脚，直接把利玛斯踹了个跟头。
    这可是明馨给他做的衣服，这人居然敢烧他衣服？他也会玩火的好嘛！
    轻雅一挥手，御气分离空气中的可燃烧气体，凝结成团。然后，他借用旁边已经燃烧的火焰，将气团点燃，转手，丢向利玛斯。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六章 果断复仇

    利玛斯被踹得内脏剧痛，但，一看到轻雅抛出来的火焰，瞬间笑了。
    “区区把戏，还敢来用！”
    利玛斯一甩袖，想打散那些火焰。却不料，那些火焰直接沾上了他的巫师袍，瞬间燎了一大片。不过，巫师袍是黑色的，就算被燎了，也还是黑色的，看不出来。只能通过糊味来判断，火焰的确烧到了衣服。
    呃……
    好幼稚的报复。
    旁边，单玑看不下去了。
    她直接甩出飞刀，在利玛斯想要反击之前，削掉了他的脑袋。
    “等……”
    轻雅阻拦不及，着急地对单玑道：“你怎么能杀掉他呢？你杀掉他，那些被他催眠的人，不就会醒了吗？那就要对付太多人了，很麻烦的！”
    单玑一顿，解释道：“西洋的催眠术，和天朝的摄心术有所不同。催眠术是一枚种子，就算控制者不在了，也不影响催眠的继续进行。但，摄心术是持续控制的状态，但凡控制者死了或是中断摄心，被控制者才会醒。所以，杀了这人，那些人一样醒不了。”
    “哦，这样啊。”
    轻雅说着，看了一眼果然没醒过来，还继续往火焰里跑的西洋人，道：“可，我现在已经站在了这里，他们怎么还往火焰里面跑？不怕死吗？”
    “我拜托你，他们是人，又不是狗。”单玑翻了个白眼，道，“他们是看着你从火焰上面翻过去的，当然会继续往火焰里面跑，而不是闻着味儿往这边追。”
    轻雅茫然眨眨眼，他本来还感觉催眠术的持续作用好厉害，可现在一看，没了指引的催眠，简直和傻子没区别。
    正走着神儿，忽地，一道无声的寒芒，猝然逼近，直指轻雅脖颈！
    单玑见状，抢步上前，抬手一夹，干脆利落，掰断利物刃尖，甩手回掷。
    轻雅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手环住单玑，将她护在怀里，一手甩出御气屏障，将所有攻击阻拦在屏障之外。
    随后，两声闷响。
    其一，是方才单玑掷出的刃尖，刺穿了正面进攻的那人的胸口，血迹一片。其二，是后方悄然摸近之人，被轻雅拦阻的御气屏障，削断了拿着匕首的手臂。
    呃……
    “怎么是你？”
    轻雅看清来者，却发现眼前那人，是爱丽丝的骑士，彼得。至于身后那人，虽然不认识，但看装束，也应该是皇族骑士团的人。
    彼得被刺穿胸口，虽然恰巧没伤及脏器，却也被吓得不清。而另一位，格林，他的手被齐齐切断，还可以接上。但，如果不及时接上，也就废了。
    轻雅看了眼前后二人，转眼，又看见不远处，悄然观瞧的爱丽丝和哈里。
    “他们是不是没被催眠术控制？”轻雅不懂，道，“催眠术这东西，怎么破解的？”
    单玑眨眨眼，不确定道：“疼痛？”
    轻雅也不懂，道：“算了，统统弄死，反正留着他们也是祸害。”
    单玑没有异议，早该这样了。
    轻雅确认了四人的位置，手中气弹凝聚，正待弹出。
    忽地，爱丽丝跑了过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跪倒在轻雅面前。
    “九公子，这不是我下的命令，是我哥哥逼我的！”
    爱丽丝急切地辩解道：“我从来没有要与您为敌的意思，这些都是他们做的！九公子，求求您饶了我！作为回报，我会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您。求求您，不要杀我！”
    “爱丽丝！”哈里严厉道，“你在胡说什么？还不快滚回来！”
    “不！”爱丽丝尖叫道，“哥，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不是九公子的对手！我还不想死！九公子，求求您，不要杀我！”
    轻雅冷淡看着爱丽丝和哈里演戏，低头蹭了蹭单玑的脑瓜顶，道：“我看上去那么好骗吗？”
    单玑仰头，看了轻雅一眼，诚实地点头。
    轻雅一噎，低头看向爱丽丝，道：“我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
    爱丽丝一滞，惊慌道：“我没有骗您的，九公子！请您相信我，我是真心投诚的！”
    轻雅嗤笑一声，五指空抓。
    猝地，爱丽丝的左手像是被什么控制住一般，不由自主地张开手掌，一把小型火铳，啪嗒，落在地上。
    “偷袭，见多了。”轻雅甩手，把爱丽丝摔在地上，道，“不用故意投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罢。”
    呯！
    是哈里开了枪！
    呯！
    轻雅拿起爱丽丝的小火铳，干脆利落地回了一枪！
    哈里的子弹，被轻雅躲了过去。
    同时，轻雅的子弹，勉强打擦过了哈里的胸口。
    爱丽丝为了确保偷袭成功，所以，那子弹里面，是混了毒药的。
    是以，虽然哈里的位置，早已超了射程，擦过胸口的力度也并不至死，但，毒药的威力，那是非同一般的。
    不过两三息的时间，哈里毒发身亡。
    爱丽丝惊悚地看着轻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呆萌的小孩子，居然敢用火铳杀人。
    轻雅回转枪头，瞄准爱丽丝，道：“告诉我，杀害圣乐坊继承人的事，有没有你的份儿？”
    爱丽丝惊恐地摇头，道：“和我无关，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和我哥只想杀大司乐，是大法师非要杀继承人！都是他做的，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
    单玑无语地看着还有空废话的轻雅，伸手拿过小火铳，重新填充火药子弹，瞄准爱丽丝。
    呯！
    爱丽丝还没来得及真正的惊恐，就被单玑的子弹穿透眉心，短短几息便失了气息。
    轻雅一呆，低头看单玑，道：“你怎么把她给打死了，还有事情没问呢。”
    “她说了你就信？”单玑完全不信，道，“还不如弄死，搜刮一下她身上的值钱物件呢。”
    轻雅眨眨眼，行。
    他本来还以为，爱丽丝在慌乱之下，能说出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不过，感觉也就那么回事。所以，轻雅眼看着单玑笑眯眯地，将爱丽丝专属的小型火铳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什么都没说。
    持续燃烧的火焰，烧死了大部分西洋人。只有少数被火焰灼痛惊醒，而且及时跑出火势范围的西洋人，顽强地活了下来。虽然多少有些火灼伤痕，但不伤及性命。
    轻雅和单玑，稍微收拾了下还能带走的战利品，至于其他的，就留在原地，等着旁人来收拾了。
    至于维克托，在轻雅走神儿的时候，他带着其追随者一起，失去了踪迹。
    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唯一能确认的是，他们离开了圣乐坊，且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此刻，他们已经完全失了踪迹，好像未曾存在过一般。
    轻雅收到这消息的时候，已经带着单玑平安回到了明馨的小院，悠哉地吃着晚膳。
    闻言，轻雅已经明白了，道：“师父什么时候和维克托有交易？”
    单玑微怔，她没有探查荆燚的消息，并不清楚。
    旁边，赵芾媛缩了缩脑袋，闷头吃粥假装没听见。
    轻雅看了眼赵芾媛，道：“能在圣乐坊悄无声息的离开，如果不是有明面手令，就是走了地下暗道。这皇宫区域的暗道，应该由媛妹妹管理。但，她应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放走西洋人。没猜错的话，师父肯定插了一手。至于其他人清不清楚，我就猜不到了。”
    单玑挑眉，看了眼赵芾媛。
    赵芾媛闷头喝粥，难得的一言不发。
    “师父，虽然无聊，但不会故意害人。”单玑笑眯眯道，“既然维克托让师父保了，那就不管了。不过，哈里和爱丽丝身亡，我们与西洋人的冲突不可避免。不知道三皇子那边，打算何时动手？”
    无人应答。
    轻雅默了片刻，忽然说道：“珩三也不是个傻的，西洋人又是外族。怎么着，也不至于被西洋人坑死。”
    “切。”赵芾媛忍不住嗤笑道，“那还不是因为……”
    单玑在桌子下踹了赵芾媛一脚。
    赵芾媛一滞，立刻改口道：“那还不是因为仙华永提醒他，让他突然开了窍。不然，那傻子还在为查尔斯筹备炮灰呢。”
    轻雅茫然道：“难道他就不想着，查尔斯是外族人吗？”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毁了也不让敌人得到，这不是很正常。”单玑笑眯眯地解释道，“不过，但凡让他知道，他还是有机会得到这个东西的。这时候，外族人就真是外族人。最终谁是炮灰，就看实时交锋了。”
    轻雅真是服了珩三了，自己又没打他脑子，怎么残成这样？
    不过，外面的打斗，轻雅没心情参与。他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后方的这些妹子们，保证前面那些争强好胜的汉子们，能安心征战天下。
    嗯，他还是最喜欢看漂亮妹子了，嘿嘿。
    轻雅心安理得地窝在荆燚的躺椅上，享受着明馨的宠溺投喂，还可以捏着单玑的辫子，欣赏着苏悦妧带着其他女孩子在院中玩闹。
    哎呀，真是快乐似神仙。
    啊不对，神仙也在忙着战局，他可比他们都快乐多了。
    轻雅悠哉地想着，忽地，轰隆一声，天摇地动！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七章 意外被抓

    “怎么了这是？”
    轻雅吃了一惊，道：“有人把地下暗道给炸了？”
    “不是。”
    单玑波澜不惊地打了个哈欠，道：“估计是正面对局用了炮，这只是减小威力的减震措施。”
    轻雅看着单玑，确认她的确不是开玩笑，便放下心来，看了眼其他孩子。结果，轻雅发现，除了他以外，居然没人感觉到这个震动，还是各自玩得开心，没有任何异常。
    哎？
    轻雅茫然了，转头问明馨道：“姐姐感觉到震动了吗？”
    明馨微怔，笑应道：“宝宝，你这个是摇椅。但凡有震动，就会感觉特别清晰。要不，你还是去炕上玩，那边肯定安稳许多。”
    轻雅瘪嘴，不高兴地懒回炕上，道：“我就是想趁师父不在，霸占他的摇椅玩玩，谁知道这东西这么不稳定。”
    明馨好笑道：“你和他不一样。燚叔叔爱管闲事，自然喜欢摇椅。你怕麻烦，还是在炕上安稳。”
    轻雅闻言一愣，难怪，但凡谷里有什么事，荆燚都出现的那么及时，此刻，他算是明白原因了。
    虽然早就知道，荆燚做事必有缘由，可，每次这个缘由，都像个迷。
    也亏得明馨那么懂，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被耍多久。
    忽地，又是一阵地动！
    轻雅一呆，下意识地看向旁人。
    结果，轻雅发现，旁人就是没有反应，而自己哪怕是在炕上，还是能感觉到周围的震动。
    “怎么了？”
    单玑随着轻雅一起蹭在炕上，疑惑地看着轻雅茫然寻找的表情，道：“什么没拿？我帮你。”
    轻雅一呆，看向单玑，道：“你感觉到震动了吗？”
    单玑感觉了一下，道：“有点，不严重。”
    “不严重？”
    轻雅目瞪口呆，为什么他感觉震得房子都快塌了，可单玑居然说不严重？
    是他感觉出问题了？
    轻雅努力想重新感觉一次，可是，震动居然没有了。就好像刚刚所有的震动都是幻觉一般，一点点都没有了？
    怪异。
    轻雅茫然地喝着红豆汤，感觉自己需要补充下能量，不然脑子都不好使了。
    随后两日，平安无事。
    但，因为外界战事吃紧，明馨和单玑带着苏悦妧和赵芾媛，开始帮忙统筹物资。而其他妹子察觉到气氛不好，各自回屋休息，保持安静，不敢有半分闹腾。
    结果，轻雅看不到妹子也玩不到妹子，不开心了。
    后方本就无聊，没得玩，更无聊。
    轻雅独自在院中溜达了一下，确认小院安全之后，就悄悄溜达出院，稍微透透气。
    战事中的圣乐坊，与往常无二，依旧秩序井然。
    轻雅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侵略这种事，如果破坏太大，修复也会耗费太多。与其如此，不如尽量减少破坏，还能事后省钱。所以，若非必要，一般在侵略之时，只杀人，不烧物。
    嗯……有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连人都未必要杀。
    轻雅绕着宿舍区这边溜达，以免自己溜达迷路，找不回去。然，轻雅一贯想得挺好，但，真正迷路的时候，不是想不迷路就能不迷路的。
    比如现在。
    呃……自己这是在哪儿来着？
    轻雅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全是高墙，没有一户门，连植被也稀少得很，偏僻得让人无语。
    不过，不怕的！
    轻雅出来的时候，可是带了大月亮的。有大月亮在，就不怕迷路。
    果然，吃一堑还是能长一智的。
    可，没等轻雅放出大月亮，猝不及防，轻雅发现，自己居然被困住了。
    瓦特？
    自己居然被困住了？
    最神奇的是，周围困住自己的神气，居然是自己的神气。加上这个阵法他看不懂，所以就这么被困住了？
    瓦特？
    轻雅一脸懵逼地环视四周。他恍然记起，之前在围困西洋人的时候，忘记回收神气。但，他以为，那里的神气早就散掉了，谁会知道，居然有人刻意收集了神气，还拿来对付自己？
    是谁？
    轻雅不知道，也没看到。
    因为，有人用布匹把困住轻雅的结阵整个包裹起来，直接带走了。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轻雅被关在了一座石屋中。这石屋周围，被西洋法术和天朝仙术的混合结阵包围，进出不得。
    不过，对方似乎是忌惮近身轻雅，是以，轻雅只是被他们关起来，并没有任何其他伤害。甚至于，轻雅就算碰触了周围的结阵，也只是无法进出什么，并没有任何火焰雷劈那样，类似警告的东西出现。
    呃……这是啥意思？
    轻雅有点看不懂了。
    难道是抓他威胁人吗？
    可是，他们又不敢伤害自己，只是把自己关起来，就算威胁，有人信吗？
    难道是要把自己饿死？
    轻雅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往嘴里塞了一块红豆糕压压惊。
    随后，整整一日，十二个时辰，都没人理他。
    轻雅……这是真要饿死他？
    嘿，他这暴脾气。
    小馄饨里可有不少吃食，就算把他关上十天半月的，他也不愁吃喝。想饿死他，门儿都没有！
    轻雅气得吃饱喝足，忽地，脑袋清醒了。
    等下。
    他似乎记得，周围这个构建结阵的气息，是他同化出的神气。也就是说，这个结阵，应该归自己控制啊。就算，它可能被别人加了什么壳子，让它不受自己控制。可，只要自己连壳子一起同化了，那不就还是自己的了嘛。
    哎！
    瞧他这脑子，之前怎么没想起来！
    想着，轻雅跑到石屋侧壁，抬手按住石壁，探查气息。
    结果，轻雅发现……这里面完全没有附加，根本不需要同化，就可以直接使用。
    所以，他之前为什么会被抓来？
    轻雅被自己给蠢哭了。
    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被自己给安乐忘了。
    轻雅无语了片刻，溜达着出了石屋。
    周围没什么戒备，但，到处都挂着魔法结界的痕迹，足以证明，这里还算是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在探听消息和赶快出去之间摇摆了一下，轻雅选择赶快出去。自己都失踪一整天了，单玑肯定着急了。
    就是，轻雅想的挺好，但，溜达很容易，出去不太容易。
    在轻雅第三次经过一个同样的拐角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他也是不明白了，在方方正正的，看哪儿哪儿一样的皇宫和圣乐坊迷路，还算可以理解。但是，这里是天然洞穴。每个地方就算相似，那也不是完全相同的。居然也能迷路？
    更何况，他都能看出来，这个拐角他走了三次，可他居然还是走了第三次，这也是奇了。他明明走的每条路都不一样，怎么偏偏都拐回同样的地方了呢？
    轻雅茫然了片刻，心思一定。
    他还就不信邪了，大不了就把这里弄坏打一架，被惹急的小孩子，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轻雅再次选了一条路，闷头往前走。
    这次，也不知道是选对路了，还是踩叉了什么机关。总之，轻雅出了方才的循环，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忽地，轻雅止步了。
    眼前的景色，好相似。
    明明具体的景色完全不同，但感觉很相似。
    猝地，轻雅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困在阵法里了。不是御气阵法，而是山石阵法。也就是说，这个阵法要么按规矩走出去，要么，就把石壁都打穿，然后走出去。
    如果是在刚刚那个困局里面，轻雅或许会选择打穿石壁。但现在，轻雅看着真正的山洞，有些担心，万一自己弄塌一处，那么，自己很可能就被埋在这里，出不去了。
    所以，没有选择了。
    轻雅看着周围让人眼花的景色，又发现周围没有旁人。想了想，轻雅放出了大月亮，让它帮忙，寻找出去的路。
    大月亮……
    要是轻雅没有乱跑，它还能寻到他被带进来的路。可，轻雅已经不知道乱走到了那里，又踩了多少机关，周围的路早就变得无法回退了。现在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大月亮表示，它无能为力。
    轻雅见状，没把大月亮收起来。一个人走太无聊，有个伴也是好的。
    半个时辰后。
    轻雅终于离开了之前的地方，到了另外的地方，继续打转。
    咳。
    大月亮无语地跟在后面，装陪衬。
    轻雅发现自己绕不出去了，也很心烦。
    啊！
    烦躁！
    他最差的就是阵法，居然还被阵法困住，简直太烦躁了！
    “说起来。”
    大月亮忽然开口，道：“小主你为什么不直接控制着阵法的炁芯？只要弄到炁芯，我们不是就可以出去了吗？”
    轻雅一呆，是哦，当初他不就是那么收服的大月亮嘛。
    “可，我不知道炁芯在哪里啊。”轻雅有些无奈，道，“我总得找到炁芯，才能收服它。”
    “收服？这个阵法没有阵灵，只有炁芯。”大月亮茫然道，“而且，炁芯就被小主踩在脚底下，您稍微低个头，就能看到。”
    轻雅……特喵的，自己被明馨和单玑宠成了傻子。
    哎，忽然好怀念荆燚捉弄人的日子。那样一直动脑，虽然烦，却也好玩。总比现在这样，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会了的好。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八章 被抓救人

    这里的阵法，叫七芒星阵，类似于米斯魔符，是个五角星套七角星的结阵。
    简单的说，就是这个阵法不是对称的，所以，之前轻雅绕了好几个弯子，都没能找到规律。
    轻雅看着炁芯上标注的阵法轮廓，对自己无语了。
    行，习惯思维真是害死人。
    轻雅看着手里足有一个手掌大的天然无色水玉球，算了，还是别弄坏了。连同阵法一起收起来，回头拿给单玑玩好了。
    大月亮警惕地看着那水玉球，以为轻雅把它当成新宠了。
    轻雅看着大月亮的目光，躲了一下，道：“这是要给宠儿的，不能给你。如果宠儿不要，再给你玩。”
    大月亮闻言，松了口气，乖巧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轻雅安抚地揉揉大月亮的脑袋，带着它继续往前走。
    有了阵法的地图，想要出去，就容易多了。
    轻雅很容易地走出了阵法，然后，再次迷路了。
    啊——
    轻雅对自己服了！
    就，不，能，稍，微，不迷，，路，一，次，吗？！
    一个山洞而已，居然接连迷路了三次，三次！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轻雅郁闷了，要不是有大月亮可以捏着玩，他真要被自己气死了！
    忽地，大月亮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拖着轻雅往后躲。
    轻雅跟着躲过去，小声道：“怎么了？”
    “有人。”大月亮悄悄指了指，道，“看，就在那边。”
    轻雅悄悄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让他意料之外的两人。
    是林飔冉，和温媶。
    林飔冉，轻雅知道，他早就和西洋人混在一起。可，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温媶居然和林飔冉混到了一起。
    不过，这么一来，轻雅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西洋人会知道自己和夏泠芊的事情。而且，温媶一贯喜欢往上爬。轻雅之前还以为温媶一直没有出现，是找了富贵人家把自己给嫁了。现在看到她在这里，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就是，那俩人都认识自己，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发现。
    轻雅看向大月亮，比了个嘘的手势。
    大月亮乖乖点头，捂着嘴不出声。
    “冉，这真没问题吗？”温媶担忧道，“小雅不是个善茬，万一让他看到我们，以为是我们抓的他，到时候就麻烦了。”
    “怕什么。”林飔冉满不在乎道，“他已经被西洋法术给困住了，就算是燚大师亲自来，都救不了他，根本跑不出来。你就安心等着胜利之后，给我当王妃！”
    温媶还是有些怕，道：“冉，你确定他真的出不来吗？”
    “嗯，放心。”林飔冉安抚道，“二王子是有备而来，不会空手而归的。”
    温媶闷声点头，还是有些担心。
    林飔冉喜欢她这种小家碧玉，耐心安抚，没有丝毫为难。
    呃……
    轻雅眨眨眼，有些无语。
    天道酬勤不假，但勤的又不只有查尔斯。而且当今圣上，那可是得过天下第一高手的武林人士。他要拉下面子玩个刺杀，那查尔斯直接死翘翘了好，哪儿还有功夫在这里勤勉？
    两军交战，强者为王。
    轻雅从来都不会轻看对手，所以，要不顺道去偷听下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反正都进来了。
    唔，还是算了。
    自己没走丢就万幸了，想找查尔斯的位置，恐怕很难。
    算了，别想着找人了，还是随便走走。不管能走到哪儿，只要别再迷路就好了。
    轻雅叹了口气，悄悄往林飔冉和温媶的反方向离开了。
    要说，这个迷宫，啊不，是这个山洞，其实还是有规律的。它就是一个七角星套着一个五角星，然后七角星的角和角再相连。而且，因为时间有限的缘故，整个布局，一共只有三个七角星。
    也就是说，轻雅成功把每个七角星，都迷路了一遍。
    真是呵呵了。
    轻雅走累了，随便靠着旁边的石壁，打算休息一下。却没想到，那石壁忽然翻了一个面，把轻雅直接给翻了进去。
    大月亮吓了一跳，连忙缠上轻雅的胳膊，消失不见了。
    结果，摔在对面地板上的，只有轻雅一个。
    哎呀好痛。
    轻雅揉着头站起来，猝不及防，看到单玑毫发无伤地被丢在这里，而她的周围，也有一层法术结界。
    呃？
    “宠儿？”
    轻雅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呗。”
    单玑翻了个白眼，活动下手腕脚腕，道：“要不是你傻乎乎地被人抓了，我还用得着来这里找你？”
    “可是……”轻雅稀奇地看着自己神气的结界，道，“他们用我的气息抓你？”
    “对啊。”单玑点头道，“四舍五入等于你抓了我，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
    哎？
    轻雅懵然想了想，点头，道：“你要什么？说。我给你找。”
    “我要你老实一点不要乱跑！”
    单玑气得踹了结界一脚，道：“傻站着干嘛，我打不过你的气息，还不快点把我放出来！”
    “哦哦，好的。”
    轻雅连忙把单玑放了出来，道：“你故意被抓来，没受伤？”
    “没。”
    单玑没好气道：“学你，傻不拉几的直接踩到人家的陷阱里面，不需要打斗，就被抓来了。”
    轻雅理亏地闭嘴，自己是够傻的。
    更傻的是，轻雅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只是溜达，结果却被抓了起来。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无语解释道：“之前那些爆炸，就是为了引起你的好奇。之后，他们一直在外面布阵，就等着你去踩雷。没想到，你那么乖，直接踩中了最强的圈套，连武力冲突都省了，就把你给抓了。我真是服了你了，没事乱跑做什么？不跟你说了外面很危险吗？结果，妹子们是没事，你把自己给危险进去了。你脑子里都是豆腐吗？”
    轻雅瘪嘴，道：“谁让你们都不理我。”
    “你……”单玑真是服了，道，“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不理你了。你也是，没事可以弹琴玩，有事做就不觉得无聊了。”
    轻雅抿嘴，道：“好，我承认我是被震动惊出去的。他们赢了。是我笨，被骗了。”
    单玑呵呵了，道：“你是够笨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在这里绕弯子，还绕到我这里来了。”
    轻雅一呆，尴尬道：“我只是走累了，才掉进来的，不是迷路的。”
    单玑才不信嘞。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轻雅连忙安抚道，“我们现在出不去了，总得想办法出去才是。不然的话，要是我们不小心把这山洞弄塌了，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算你聪明。”单玑哼了一声，道，“他们把咱们关在这里，就是以防万一炸山埋骨的。所以，你不要乱跑，跟我走。咱们尽快离开这里，然后再说其他。”
    轻雅乖乖点头，命都快没了，就顾不得面子了。
    单玑也没有耽误，顺着一路留下的气息，顺利带轻雅出了山谷。
    此处，就在中都郊外，景色不错。
    单玑一出山洞，甩手就是一对儿气球，然后拖着轻雅就跑。
    “哎……”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鸣响之后，山洞的洞口被落石封上，而整个山峰，并无异样。
    轻雅一噎，松了口气。
    单玑看了眼轻雅，嗤笑道：“怎么，怕你的漂亮妹子死在里面？我可没那么恶毒。但是，报复是少不了的。”
    轻雅一呆，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炸了这边，山就会忘这边倒，然后砸到我们。”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道：“我看上去像这么没准儿的吗？”
    轻雅连忙摇头，道：“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失了准头嘛。”
    单玑鄙视地看他，满眼嫌弃。
    轻雅茫然不解，自己怎么就被嫌弃了。
    “算了。”
    单玑没法跟轻雅计较，道：“既然已经安全了，那就干脆去看看他们交锋的地方。”
    “啊？”轻雅一呆，道，“不赶快回去吗？万一他们抓住其他妹子了怎么办？”
    单玑鄙视地看他，道：“没人像你似的，安全的地方不呆，非要跑危险的地方凑。”
    轻雅抿嘴，好嘛，他知道错了，就不能不一直说吗？
    估计不能，妹子总是记仇的。
    算了，谁让她听话呢，说说已经发生的事而已，无所谓的。
    轻雅扯着单玑的辫梢，随着她一起，去了交锋之地。
    皇宫。
    第三重宫门处，即，西洋法师和天朝禁军的交锋之处。
    单玑领着轻雅来到二重门上，俯视着下面的状况。
    不得不说，查尔斯还挺厉害的。居然只带了十几个人，硬生生攻破了皇宫的两重门，而后被拦在了二宫门和三宫门之间。但，就算被拦，他们十几个人，居然还硬生生地扯开法术结界，将所有人保护其中，不受伤害。
    此刻，查尔斯一行人，就是一种恶心人的存在。杀不了去不得，如此僵持，拼消耗了。
    当然，西洋人进来是有数的，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
    以自身吸引注意力，让小兵去外围执行任务，真够胆大的。
    轻雅佩服地看着下面的人，别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西洋皇族，还有个叫夏洛特的公主没在这里。
    嗯……就是，打得真让人着急。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九章 消耗莫名

    天朝这边，巫家不参与，仙家没露头，神族旁观，只有禁军撑着。
    而西洋那边，骑士几个，巫师几个，足以与数以百计的禁军僵持抗衡。
    轻雅……
    当造反侵略是开玩笑吗？
    一群大佬作壁上观一群士兵肉搏，好意思吗？
    巫家不参与，这是因为皇族还没有移交外族，他们用不着出手。神族一直游走边界，作为后手的存在，没先出手也无所谓。但，仙家是几个意思？那么多人聚集在中都，居然毫无作为的旁观？是打算渔翁得利吗？
    在高手面前玩把戏，仙家这帮人，真的没长脑子吗？
    轻雅放眼一扫，见仙华永自暴自弃一般，赖在荆燚身边耍赖……行，还算有个长脑子的，知道站队。
    不过，下面的状况，估计还要继续僵持一阵了。
    轻雅正想着，忽地，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口哨声。虽然不知道谁吹得这么难听，但肯定是交流用的密码。
    “瓦尔斯叫咱们。”单玑适时解释道，“要去看看吗？”
    轻雅看了眼还不知道要僵持多久的战局，点头，和单玑一起，跃下屋顶，来到门楼内。
    瓦尔斯一看到俩人，急匆匆跑了过来，道：“你们可算来了。这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轻雅一呆，疑惑道：“你阴完西洋人就已经可以回去了啊，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瓦尔斯一噎，道：“刺梨苑出事了，你们总该搭把手？我一个人来，帮了你们的忙，又一个人回去，算什么？”
    轻雅眨眨眼，转头对单玑道：“崶夏城的人没去帮忙？”
    单玑应道：“肜家父女本来去救了，可是月家小妹就是不愿意离开刺梨苑。没办法，我让他们强行把人带走。现在，月家四兄妹都在崶夏城避难。只是月家小妹一直在哭，肜可俊一直在哄的，至今好像都不太好。”
    瓦尔斯吃惊道：“已经救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单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知道师父没正行，就别指望他。消息网走蝠网的，再不济找我明珠阁也行。指望师父，嗬，还不如多塞几只烤鸡给啰嗦。”
    “行。”
    瓦尔斯耸肩，道：“既然那边已经救出来了，那我也准备回去了。不过，入驻会同馆，于情于理，我得跟皇上说一声。你们呢？一起回去，还是继续跟他们耗？”
    “一起。”
    单玑应得很快，道：“你什么时候走，提前一个时辰说一声。”
    “好。”
    瓦尔斯点头，离开去联系皇上了。
    轻雅愣愣看着他们说完，疑惑道：“宠儿，你怎么答应和他同行？我们不去参加乐师大会了吗？”
    “嗯？乐师大会推迟了，我没跟你说吗？”单玑奇怪道，“我应该跟你说过，乐师大会推迟到明年了，今年的比试取消了。”
    “说过吗？”轻雅歪头想了想，道，“不记得了。”
    “那就当你刚知道了好了。”单玑无所谓，道，“反正，咱们跟师父打赌，已经输了。无论今年有没有比试，都不能参加了。不过明年，肯定能参加的。”
    轻雅点头，道：“好，那就明年参加。可我们现在回去，后面那些妹子们的怎么办？明姐姐他们会有危险的。”
    单玑轻笑一声，道：“难道你以为，这里的事情没结束，他们能放瓦尔斯回去？”
    “哎？”轻雅不懂，道，“为什么不能？”
    单玑笑眯眯道：“万一是细作怎么办。”
    轻雅一呆，懂了。
    好，朝堂的事，真是麻烦。
    不能强求别人信，还要兼顾不信的心情，也就皇族有这个耐心哄人。
    轻雅觉得自己果然就是个挂名皇子，要不是为了行事方便，他连这个挂名皇子都不想要。
    猝地，一声爆鸣。
    轻雅下意识地护住单玑，警惕着周围的变动。
    单玑乖乖被保护，笑得很甜。
    轻雅没空关注单玑的状态，方才的爆鸣声感觉不太正常，肯定是周围有什么变故。
    “哈！东国陛下！”
    查尔斯忽然朗声喊道：“你的继承人，已经在我的手上！就算你侥幸赢了我，一样后继无人！若是你现在投降，我还能饶他一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声，轻雅悄然走到墙边，往下看着查尔斯的位置。
    只见，那里忽然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拿着魔法棒，估计是西洋法师。而另外一个人，是三皇子，赵芾珩。
    没猜错的话，刚刚的爆鸣声，就是西洋法师带着三皇子空间移动的声音，和灵风每次出现的效果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不光抓了我们，还抓了珩三？”轻雅有些迷糊，道，“抓我们，我还可以理解。但他抓珩三，是几个意思？他们不是合作的吗？而且，珩三的地位，根本不足以拿来威胁？”
    “那是你以为而已。”单玑耐心解释道，“在旁人眼里，比起不担任何职务的殷四，和完全放纵自我的智七，珩三只是意外从太子的位置上下去，还是担任了朝中要职。在旁人眼里，他的价值，自然高于其他皇子。”
    轻雅眨眨眼，茫然道：“捧杀？”
    “也不是捧杀，只是立了个标杆，吸引注意力罢了。”单玑耐心解释道，“总之，就算有实力，大部分人也还是选择隐藏自己。这是天朝人的习惯，也是存活的根本。若非如此，现在被抓住的，就是殷四了。”
    轻雅瞬间闭嘴。
    那还是让珩三被抓。
    虽然都是一条人命，但人总是偏心对自己有利的那方，而不会选择害自己的那方。
    赵芾珩被抓在查尔斯手里，并没有捂着嘴，却也没出声。
    因为自己识人不明导致被抓，赵芾珩感觉丢脸死了。都怪这个查尔斯，不然的话，他是不会这么丢脸的。
    赵芾珩想着，悄然摸着手上的扳指。那里面，藏着一把小短刀。
    然而下一瞬，那扳指就被查尔斯拿走，还顺便扭断了他的手指，道：“怎么，还想耍小聪明？就这点本事，我还看不上眼。”
    赵芾珩一愣，气得满脸通红，却没有出言求饶。
    周围的人都很冷漠地看着他们，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没敢动手。
    而且，因为是消耗战，皇上和荆燚都在三重门的们楼里吃喝悠哉，没有一直盯着外面。就算外面叫嚣，也任由叫嚣。反正耗没了就没了，叫几声无所谓的。
    冷……场……
    轻雅看着查尔斯独自在叫没人理，总觉得想笑。
    要说，查尔斯也真够心大的，都被包围了还想着要侵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
    这也就是巫家撤了护城结界，否则的话，就凭他们的实力，连空间移动都做不到。
    查尔斯见没人回应，干脆利落，削了赵芾珩一根手指。
    赵芾珩也是骨气，居然一声没吭，只是冷冷地看着查尔斯。
    查尔斯……
    行，真行！
    事到最后，居然还硬气了？！
    查尔斯挥手，叫来两个人，当场将赵芾珩凌迟，给周围的禁军看。他本来想着，让周围的禁军知道，东国陛下的心狠手辣。然，他却不清楚，皇族血脉的消息，早就在禁军之中传开了。而之前皇上对双生兄弟的过分宽容，早就引起了禁军的不满。如果皇上这次真管了三皇子的事，那禁军才更不满了呢。
    如此，赵芾珩被当众虐杀致死，却没有一人出来，说半句话。
    不仅如此，周围的禁军还觉得格外解气。
    查尔斯发现杀了赵芾珩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也意识到了，这人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不过，轻雅和单玑的存在，必定紧要万分。他立刻下令，让人把女孩先送过来，男孩留着做最后的筹码。
    然，轻雅和单玑早就逃了，山洞都炸了洞口。洞里的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却也惶然无措，根本没有空闲回复查尔斯的消息。
    等了一刻钟，查尔斯恼了。
    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这帮法师都是吃干饭的？
    门楼上，轻雅看着下面继续沉寂下来的查尔斯，忍不住吐槽道：“他到底在做什么？耗时间死的也是他们啊，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单玑默默看着他们，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师父那边，应该有所准备。”
    轻雅撇嘴，道：“师父是有所准备，可他什么都不说。如果哪天只有我们在，没了他的保护，那还不是只有被坑的份。”
    单玑瞥他，道：“你意识到这点，就不会被坑，没意识到，才会被坑。”
    轻雅抿嘴，他的确是被坑了才意识到的，咳。
    但，真的好奇怪啊。
    明明耗下去就是输，为什么他们还不认输呢？
    天朝一贯体面，只要认输，赔款就能放过人命。非要这么耗着，才会死诶。他们脑子抽了吗？
    正想着，查尔斯又开始闹腾了。
    “东国陛下，你号称是天父地母，乃是上天之子。但，那不过是尔等愚民的一厢情愿。”查尔斯朗声道，“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所以，无论我落到何等境遇，最终能活下来的，只有我！”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〇章 天打雷劈

    “胡说八道！”
    轻雅立刻朗声朝下回道：“我从来都没有选过你，我都不知道你是那颗葱！”
    噗——
    三重门楼上，荆燚笑喷了。
    旁边，单玑笑喷了。
    轻雅说完，自己也蒙了。
    怪了，这和自己有半文钱关系吗？为什么自己非要接这个话？
    皇上闻言，淡淡扬眉，道：“先生的徒弟，还真逗趣。”
    “那是。”荆燚笑吟吟道，“我教出来的，不然多无聊啊。”
    皇上挑眉，道：“真的？”
    “谁知道。”荆燚打哈哈道，“反正别惹他，不然，我都救不了你。”
    皇上笑笑，若有所思，没再多言。
    下面，查尔斯闻言，一惊，有些诧异地看着轻雅出声的方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呢？”轻雅哼了一声，道，“被你关在山洞里迷路？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自己走出来了，没迷路，厉害！”
    查尔斯……
    单玑笑喷了，小声道：“你这么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迷了路吗？”
    “啊，哦。”轻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道，“反正我们已经跑出来了，不怕他的。”
    下面，查尔斯惊怒地看着逃出来的轻雅，道：“居然能够自己跑出来，不错，有点实力。但，就算你有实力，也比不过我这天选之子！最终活下来的只有我，而你们，都会死！”
    轻雅不高兴地皱眉，道：“他这话说得好奇怪，明明被困住的是他，为什么他会觉得死的是我们？”
    单玑看了眼轻雅，朝着旁边守卫的兵卒招手，道：“这几日，你都在这里守着吗？”
    兵卒看了眼单玑，没理会。
    单玑无语了一瞬，拿出枭锐玉令，给兵卒看了一眼。
    一般兵卒不认识，有认识的兵头子见了，连忙过来，给单玑行礼，道：“这几日，都是三波兵卒轮班倒。大小姐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小的便可。”
    单玑顺手把轻雅的玉令塞到自己的小橙子里，才道：“这天选之子的说法，是今日刚有的，还是有几日了？”
    “有几日了。”兵头子应道，“确切的说，自西洋王子被困住之后，就一直这么说。而且，每次说的都大同小异，什么他是天选之子，他会活下来，其他人都会死，如此之类的。先前还以为他是炫耀，现在，大多都以为他是虚张声势了。”
    单玑默了片刻，偏头看轻雅，道：“君，你觉得呢？”
    轻雅想了想，道：“事关生死，应该不是虚张声势。只是有可能，他以为成功的事情，并没有成功，而是被师父预先阻断了。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知道状况，也并不稀奇。但若不是这样，那就是有病了。”
    单玑一努嘴，道：“师父就在对面的城门楼上，如果他解决了问题，那一切都好说。就怕西洋人使出来的招数，连师父都没发现，那就麻烦了。”
    轻雅很想说不会，但，荆燚也肯能有疏漏。
    主要是，荆燚太傲气了，一些可能丢脸的事情，他都不会做。
    这么一想，轻雅有些担心了。
    “宠儿。”轻雅眼巴巴地看着单玑，道，“你觉得，西洋人的杀手锏，会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在西洋长大的。”单玑说着，转头对兵头子道，“这几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你觉得特别的事情就行。”
    兵头子想了想，道：“小的以为，特别的事情，就是西洋王子在这里被围困之后，就再也没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而且，小的回想了一下，似乎感觉，西洋王子是故意被围困在这里的，也不知是何缘故。”
    单玑看他，道：“这事，你还跟谁说了？”
    兵头子讪然一笑，道：“这个，其实枭锐内部都知道，只是，上面人都不知道缘由，我们这些边缘小兵就更不知道了。”
    单玑闻言，皱眉，道：“君，你觉得会是什么？”
    轻雅茫然道：“不知道啊，觉不出来。”
    单玑眼珠一转，道：“那你觉不觉得，这人说什么天选之子，很反感？”
    轻雅眨眨眼，点头，道：“这话我的确很讨厌。但很奇怪，别人这么吹嘘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觉得讨厌。偏偏这个人说得，很讨厌。”
    单玑扬眉，笑眯眯道：“那，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弄死这个讨厌的人？”
    “不是弄不死吗？”轻雅茫然道，“法术结界也很厉害的，我们攻不进去。”
    “人力不可为，那天呢？”单玑笑眯眯道，“你说，是法术结界厉害，还是九重雷劫厉害？”
    轻雅眨眨眼，道：“不知道哎。”
    “要不，试试？”单玑撺掇轻雅道，“不管他有什么后手阴招，只要把人弄死了，就算有什么后手阴招，也是渔翁得利，轮不到他的头上。你说对不？”
    轻雅想了想，对哦。
    命都没了，忙活半天，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但，轻雅见识过法术结界，若不是之前那个混了自己的真气，恐怕自己还在里面困着呢。让雷劈下面那个法术结阵，轻雅完全没有底气。
    不过，轻雅偏头，看单玑兴致勃勃的样子。
    罢了，就当是哄妹子了。
    轻雅想着，从小馄饨里面拿出尤克里里，演奏召雷的曲子。
    一刻钟后，中都上空的局部地区，阴云团聚。
    而这局部地区，就只有查尔斯头顶的那一块区域。
    所以……从下面往上看，除了有那么一团子深灰色的云团，感觉稍微有点异样之外，其实，没什么不同。
    猝地。
    轻雅手中扣弦，使云团落雷。
    噼啪！
    哗啦！
    落雷笔直打在法术结界上，而后，被外围一个看不见的法术避雷针给引走了。
    哎？
    轻雅惊讶地看着下面的状况，道：“他们居然有避雷针？我之前都没注意！”
    “反正你这雷也只是稍微试探一下，没避雷针也打不穿的。”单玑满不在乎道，“等会儿，我想办法把那个东西弄折了，你再把雷滚一滚弄大了，咱们争取一次打穿，不打二次。”
    “好。”
    轻雅点头，拨弦弄音，让天上的雷云滚动积雷。
    单玑关注着下面的结阵变化，果然，那隐形的避雷针，已经自动换了位置。但，那阵法的效果她已经知道了，无论在变换什么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同一时间，对面门楼。
    皇上听到雷声，惊讶道：“巫家不是不出手吗？”
    “不是巫家，是我那呆徒弟。”荆燚说着，闷了一杯茶，道，“他大概想直接用雷劈开法术结界，但这主意，应该是软丫头给他出的。我家呆娃子性子软，自己想不到这么激烈的事情。不过，要是没有软丫头一直给他出损招，恐怕他能被自己给害死。他俩呀，啧，还挺般配。”
    皇上听得轻笑一声，道：“先生不必解释这么多，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会让朝廷对毕方谷动手的。好在，那孩子有实力却不冒头，不招风，这样，不用我多费心思，也不会有人盯上他。放心。”
    “不招风？”荆燚被逗笑了，往外面一努嘴，道，“是不招风，可召雷啊。”
    皇上默了片刻，道：“为了确保实力，外面的禁军，有一半是枭锐的。只要他们同意，我这边无所谓。”
    “别，内忧外患，还自伤自残，不值当。”荆燚笑吟吟道，“再说，除了你这小子，也没几个知道，这雷是靠乐曲召来的。说不定，是经常性的局部地区有雷，你说是不？”
    皇上笑笑，道：“既然先生放心，那便如此罢。”
    荆燚和皇上相视一笑，各自饮茶，继续悠哉。
    这边。
    轻雅操控的云朵，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的电荷，等待释放。
    单玑已经琢磨明白了避雷针的位置，拿捏好了再生的规律，随时可以动手。
    俩孩子准备就绪，相视看了一眼，猝地，同时出手！
    撕拉！
    一声轻响，避雷针被摘除。
    下一瞬。
    噼啪！
    轰！
    一道碗口粗细的霹雳，直接劈在了查尔斯的法术结界上面，瞬间，把法术结界打了个大洞！
    噼里啪啦！
    随后，几条细小的余电落下，把本来就破损的结界，完全打碎。
    至此，西洋人的防护，被尽数消除。
    唰！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一柄匕首抵达查尔斯喉头，直接洞穿了他的脖颈，落在后面的石板砖上。
    查尔斯连一句命令都没来得及说，就这么倒下，没了气息。
    下面的西洋人瞬间就傻眼了。
    上面，轻雅也傻眼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单玑居然直接用魔气凝聚了一把匕首，然后掷出去杀人。就算，那匕首打歪了，那么，只要解除匕首聚形，周围人都活不了。
    正想着，单玑就这么做了。
    很快，下面还在傻眼的西洋人，全都因为魔气灌注，导致经脉逆行而亡。至于多余的魔气，则散入了空气，与神气中和消失了。
    轻雅……单玑居然这么暴力的？
    还没等轻雅想过味儿来，猝地，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好像自己要被甩下门楼一样。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一章 地动过后

    “小心！”
    单玑惊呼一声，连忙拖住轻雅，往靠近里面的位置躲。
    但，旁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有不少兵卒被甩出城墙，摔了下去，只有少数人及时反应，抓住了什么或者往后躲避，保住了性命。
    这个震动，足足持续了有一刻钟。
    可轻雅却觉得，好像持续了有一个时辰。
    好在，轻雅和单玑躲在门楼的柱子处，而门楼的榫卯结构吃掉了地动的力道，没有倒塌，是以，轻雅和单玑完好地存活了下来。
    相较而言，兵卒那边就损伤稍大。最先摔下去的人，一命呜呼。之后摔下去的，还有勉强活命的。只有较少部分，完好无损。
    不过，有个神奇的地方。
    那就是，方才西洋人的那摊尸体，居然在震动之后，该是啥样还是啥样，就是血迹多了些许。
    轻雅快速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状况，却没发现比现在呆的地方更安全的位置，只能继续带着单玑呆在原地。
    “宠儿，没事？”
    轻雅低头检查单玑的小身子骨，道：“你骨头没问题，关节也没问题。但有些损伤是摸不出来的。你哪里不舒服，要及时说。你不说，我摸不出来的。”
    单玑小脸通红地看着轻雅，小声咬牙切齿道：“这是在外面！你居然也随便乱摸？”
    “可，我怕你受伤啊。”轻雅着实担忧道，“你看，下面摔死了好几个，上面也有不少摔伤的。你是女孩子，身娇体弱的，万一摔坏了没发现，那就糟糕了。”
    “我！没！事！”
    单玑羞得在轻雅手背咬了一口，道：“你快放手！那么大力气做什么？没事都要叫你捏出事来了！”
    轻雅连忙松手，慌忙地抚平她的衣衫，假装自己很乖巧。
    单玑嫌弃地看着自己被轻雅弄乱的衣衫，一边认真抚平一边道：“你呢，有没有受伤？”
    轻雅一呆，活动了下手脚，道：“感觉没事。”
    单玑看他。
    轻雅看她。
    忽然，有种尴尬的预感。
    果然，单玑收拾好自己，学着轻雅的模样，在轻雅身上揉揉捏捏，道：“行呀你，够结实，居然没摔坏。啧啧，瞧这小肉肉，捏起来还挺顺手。”
    轻雅尴尬地想躲，却又觉得她这么碰自己好舒服，想让她继续这么摸摸玩。
    嗯……他一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单玑确认轻雅没事之后，娇然瞪了轻雅一眼，道：“干嘛？很喜欢被摸？信不信我挠你痒痒？”
    轻雅连忙摇头，道：“别，别闹了。别人都在打扫战场，我们这样不合适。”
    “哼。”
    单玑做了个鬼脸，挽着轻雅一起，看着周围的状况。
    方才，变故突生。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地动，是以，有不少人被甩下城墙，伤亡惨重。
    不过，仅有一处，无一伤亡。
    那就是，三重门上，皇上和荆燚所在的城门楼。
    皇上诧异地看着荆燚，道：“先生，巫家都没有上报此事，您是如何知道，他们要引发地动？”
    “嘛，纯属猜测。”荆燚波澜不惊地喝着茶，道，“别说地动，就是火山爆发，洪水泛滥，甚至是冰河时代了，咱们在这呆着，也不会有分毫损伤。所以，我可没说过，他们会引发地震。我只是觉得，他们肯定——不，干，好，事。”
    皇上摔杯子了，道：“我说，您非得跟我这么说话是吗？累不累？您说得不累，我听着都累了。”
    “啊！”荆燚夸张地惊呼一声，道，“小婷儿救命！你男人发飙了！”
    皇上气了个仰倒，他发个屁的飙！都快气死了！
    闻言，皇后连忙放下煮茶呃器具，好笑道：“好了好了，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想着怎么解决才是，对？”
    荆燚故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道：“果然还是小婷儿好，不像他，动不动就发飙摔杯子的，可过分了。”
    皇后忍笑，悄然咳嗽了一声。
    皇上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当年荆燚就会示弱哄妹子，现在简直变本加厉了哈！
    “行。”
    皇上认输，道：“善后我来安排，你俩继续悠哉。”
    荆燚和皇后相视一笑，继续煮茶喝茶去了。
    这边。
    轻雅和单玑看着外面的状况，各自心惊。
    原本，他们以为，这地动只是小范围的破坏。却没想到，这个地动，波及了整个中都城。
    “糟了，姐姐那边！”
    轻雅惊呼一声，急匆匆地拎着单玑，跑到明馨的院子里。
    果然，地动的威力，波及到了圣乐坊这边。
    木榫卯的房子，倒是没什么影响，就是周围的砖墙，裂开了好多。
    而且，明馨的院子里，为了轻雅特别砌的土灶和土炕，也被地动给震得裂开了，完全不能用了。
    好在，其他人都没在这个屋子里，所以，只是建筑物有所损伤，人员没有伤亡。
    但，妹子们都吓坏了。
    轻雅一出现，就被姐妹们围了起来，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轻雅见状，只好耐心下来，逐一安抚了一遍。然后，他把妹子们都交给单玑哄着，自己找明馨求安慰。
    “姐姐。”
    轻雅一下子扑到明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道：“你没事？我之前还以为，只有我们那边震了，没想到你这边也震了。是不是吓坏了？师父也不在，真是坏死了。”
    明馨宠溺地揉着轻雅的脑袋，好笑道：“姐姐没事，燚叔叔预先跟我说了，我们已经有所准备了。倒是你把自己弄丢了，没听说这个，是不是吓坏了？”
    轻雅后怕道：“我差点从墙上摔下去。要不是宠儿护着我，估计我就变成肉饼了。”
    “不怕了。”明馨亲亲轻雅的脸颊，哄道，“咱们宝宝有福气，不会有事的。”
    轻雅被明馨哄得平静了些，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些。
    “姐姐，你说，师父提前告诉你了要地动？”轻雅疑惑道，“你确定？不是你故意帮师父说话，掩饰他对你不好的？”
    明馨好想笑道：“燚叔叔的确没明说，但他含蓄的说了，要让我把必要的东西都收在地窖里面。但凡地震，受影响的都不会是地窖。而其他灾祸，就算收在地窖，也会有损伤。所以，我猜燚叔叔想表达的是有地震，只是他不能明说，不然容易引来仇视。”
    轻雅不理解，道：“可我看，师父和皇上的关系挺好的，为什么还是不能明说？”
    明馨耐心道：“皇上是皇上，只能代表他一个人。若是有旁人质疑，他管不了。所以，有些话，能含蓄还是要含蓄着说。否则，引发众怒就不好了。”
    矫情。
    还是江湖舒服，没这么多规矩。
    当然，要是真没规矩，天下就乱套了。
    轻雅表示理解，但还是偏心江湖。
    “姐姐，要不，等事情结束了，你跟我们一起回毕方谷。”轻雅突发奇想地劝道，“这里不好玩，还是毕方谷那边轻松。而且，姐姐那么厉害，肯定能管理好崶夏城的，我相信姐姐。”
    明馨一愣，好笑道：“你要我帮你管理崶夏城？你怎么不说，让软丫头管理，我过去纯享福呢？”
    轻雅眨眨眼，道；“这样也行。就是，姐姐比较厉害，宠儿比较偏激。日后若是简姨不管事了，我怕宠儿会跟他们闹矛盾。若是有姐姐帮忙，应该就不会了。”
    明馨迅速思索了片刻，道：“薇薇那边，短期不会让权。尤其是你和软丫头年纪还小，适合到处乱跑。你们不在的时候，基本都是薇薇管着。崶夏城有她一人，足以撑个十年的。但是，圣乐坊这边，事情并不乐观。狗剩和夏泠芊不在了，圣乐坊要重新培养继承人。而继承人选定之前，派系可能会重新划分。所以，我可能会暂时帮衬圣乐坊这边，以免出现混乱。”
    轻雅疑惑道：“儒君不能成为继承人吗？”
    “嗯，如果没有选择，就只能让他上了。”明馨无奈道，“但，如果他上去了，有很多事情，他就没办法那么随便了。到时候，枭锐在圣乐坊的机动性，就会大大缩减。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他继任圣乐坊大胥，一样可以兼职乐手。至于大司乐继承人，最好还是换个人选。”
    轻雅眨眨眼，道：“那就随便选一个呗，圣乐坊这么多人，总有人能继承的。”
    明馨好笑道：“宝宝呀，选人是很容易。但是，还是要选一个正派，且能接受野路子的人，就不容易了。而且，这个人，最好不要是与我们为敌的。这么一选，好像就没有人选了。”
    轻雅眨眨眼，道：“方蕴荣不行吗？”
    “他不行。”明馨立刻应道，“他的确符合方才说过的条件，但，他家室太好。圣乐坊的大司乐，必须只忠于皇上，不能参与朝中任何一个派系。所以，他最多可以升到少司乐，但绝无可能胜任大司乐。”
    轻雅想了想，道：“郝络涵呢？黎泺晰也不错。”
    “也不行啊。”明馨耐心解释道，“郝络裔掌管武林盟，如果郝络涵再掌管圣乐坊，容易乱。黎泺晰也是同样的道理，他后面是枭锐，不能胜任大司乐。”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二章 准备离开

    轻雅茫然一瞬，道：“可姐姐之前还说，儒君可以继任大司乐，只是不太好。为什么黎泺晰是不能？”
    “因为，大司乐对黎泺晰来讲，不是限制，而是更大的权限。”明馨说道，“枭锐可以插手圣乐坊，也可以插手任何一个朝廷部门，但，枭锐只是皇上的眼睛，而不能代为决策任何事情。师儒君可以，是因为师珏和皇上熟悉，有这层关系在，师儒君可以勉强做到中立。但，黎泺晰如果和黎染晰联手，这权限容易脱离皇上的管制。所以，师儒君可以，但黎泺晰绝对不行。”
    轻雅一呆，数了数自己认识的人，好像，真的没有人选了。
    “哎，等下。”轻雅忽然道，“那纪元恺呢？”
    明馨微愣，道：“你说师儒君那个忠犬跟班？”
    “对，就是他。”轻雅说道，“他的乐律观念，和儒君等同，符合要求。而且，他的身世背景很简单，不存在任何一个派系。虽然有点太亲近师儒君，但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扯不上什么强行绑定的情况。如果让他当大司乐，虽然实际上，和儒君当大司乐一样，但明面上，纪元恺就是一个忠君的孤臣啊。”
    明馨嘴角一抽，道：“殷四和纪元恺不熟。”
    “那就熟悉熟悉呗。”轻雅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道，“反正我觉得纪元恺不错。有他当继承人，大家都方便。”
    明馨思忖了片刻，道：“这个人，先前倒还真是忽略了。如果能把他挑上去，倒是不错的。宝宝真聪明。”
    轻雅笑得可乖，果然明馨对自己是最好的。
    明馨宠溺的点点轻雅的小鼻头，拿了糕点让他自己吃，转头，又忙活起了外面的消息。
    地动。
    影响的不止是皇城，而是整个中都城。
    城中百姓感受到地动，都以为是皇家出了什么事，触怒了上天，导致巫家都不护佑皇族了。
    加之百姓伤亡不少，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然，翌日。
    护城结界重新启动。
    第一时间，护城结界对全城投影了一个故事。
    西洋王子假借交流之意，强行进攻皇宫，企图造反。天朝皇族阻拦了西洋王子，而西洋王子却自认天子，并诋毁当今圣上并非天子。之后，天父看不下去，降下天雷，劈死了西洋王子，表示其行为触怒上天。同时，地母也降罪旁观之人，用地动告诫子民，不可过分宽容。
    投影，是真实的。
    解说文字，是皇家让巫家后配的。
    是以，明明是同样的一个画面，结果，居然可以被解释成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上位者都知道真相，但没有人会解释。
    百姓们看到真相，很快接受，也不会计较不合理的地方。
    总之，大家都在接受了真相之后，积极重建中都城。而损耗最小的皇城，也自然成了老百姓所崇拜的对象。
    短短数日，中都城秩序恢复。百姓依旧安居乐业，仰慕皇族，顺便骂讨厌的西洋侵略者。
    呵，呵。
    今日，中都终于开放城门，允许进出了。
    瓦尔斯也终于拿到了离开中都的许可批文，着急忙慌地要离开中都。
    之前院子里的妹子们，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主，轻雅无事，便打算带着单玑一起离开。
    明馨忙碌圣乐坊内部的事，没办法送轻雅出城，只能给他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过冬的衣物，恋恋不舍地将他送到圣乐坊门口，最后，将他交给荆燚安排的人送出城。
    轻雅也舍不得明馨，但他还是很乖巧地目送明馨回去忙碌，转脸，冷眼看着荆燚安排的人。
    “怎么是你？”
    轻雅非常不爽地看着维克托，道：“还以为你早就逃出去了，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干嘛，不想走，想把命留在这儿？”
    维克托大胡子一抖，道：“拜托，我已经投降了好嘛。而且我是纯粹过来交流的，无法干涉他们的侵略行为。请不要对我太过恶意，成不？”
    “不成。”轻雅不高兴道，“别以为你抱上师父的大腿，我就不敢揍你。我告诉你，师父现在不在这里，我就算把你给揍死了，他最多也就说我两句，不会揍死我给你偿命。所以，你觉得，你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不是一种找死的行为？”
    “不觉得。”维克托往旁边一让，道，“毕竟我也是有筹码的，不然我还真不敢跟你较劲。”
    轻雅扬眉，看向维克托身后的马车，打量了一下马车夫菲米尔，道：“你让一个弹钢琴的赶马，手是不想要了吗？”
    维克托一噎，抬手，敲了敲车门，道：“九公子到了。”
    “呀，小哥哥到啦。”赵芾媛从车里弹出一个脑袋，睁着大眼睛看向轻雅，笑眯眯地招手道，“小哥哥，我在这里，想我了没有？”
    哎？
    轻雅吃惊地看着赵芾媛，道：“你怎么在他们的马车里？”
    “不只有我，还有瓦尔斯哦。”赵芾媛让了一下，露出瓦尔斯的半张脸，又迅速堵住了窗口，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毕方谷，然后，收复孜亚那边，被西洋人攻占的城池。”
    轻雅茫然了片刻，不赞同道：“不用你去，我们去就行。你在中都呆着比较好，中都安全。”
    “那可不行。”赵芾媛脆生生道，“我要不去的话，你们帮忙就不合适。只有我去了，才能光明正大的调度归暮关的兵力，来对抗西洋外族。”
    轻雅一呆，道：“可我有枭锐玉令。”
    赵芾媛脆生生道：“可归暮关是我天朝的兵。”
    轻雅想了想，道：“好，你要跟着就跟着。”
    赵芾媛嘿嘿一笑，钻回马车里了。
    轻雅也没有多想，带着单玑，上了骝驭的马车。轻音和他们一起回去，所以轻音负责驾车。
    不过，轻雅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嗯，忘了什么呢？
    轻雅努力想了想，想不起来，便觉得算了。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等想起来再说好了。
    巫家老宅，被遗忘的小蜉蝣和小哔咕同时打了个喷嚏，奇怪地眨顿了顿，然后继续和荆许睿一起玩去了。
    这边。
    因为有赵芾媛的存在，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从西城门出了中都城。
    为了节省时间，轻雅毫不吝啬地发了结界炁芯，并统一充满了自己的神气，准备直接走猛鬼小径，回毕方谷。
    当然，就算最快的路程，也要一刻钟。轻雅可没兴趣干坐那么久，他理所当然地把单玑抱到身边来，摸头玩。单玑也不躲，乖乖被抱着，闭目小歇。
    另一辆马车上。
    赵芾媛悄悄看着轻雅的马车，沉默不语。
    瓦尔斯奇怪地看着她，道：“你忽然要跟我和亲，是为了经常能见到他？”
    赵芾媛回头，眯眼看他，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瓦尔斯被逗笑了，道：“怎么，让做不让说？天朝女子真是矫情。”
    赵芾媛哼了一声，道：“我是过去帮忙的，不是跟你吵架的。再说，你是怎么想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但，你要敢给我往外说。我能帮你收复领地，也能直接霸占领地，你信不信？”
    瓦尔斯叹息一声，道：“光明正大在我头上添点绿，真当我是好惹的？”
    “别逗了，我还小呢。”赵芾媛掰着手指头数，“给我三年，长成能绿了你的时候，就跟你和离。三年之内，我帮你巩固你孜亚王的位置。三年后，你做你的大王，我做我的自由人。明白？”
    瓦尔斯嗤笑道：“口头协议，做不得数。”
    “怎么会。”赵芾媛拍拍自己的五行令，道，“书面有，路上不平坦，等到地方了再签。毕竟，兵还没见到，让你签了，也不对劲，是不？”
    瓦尔斯默然，轻叹一声，道：“行随你，我现在只求快些回去，别的懒得计较了。”
    赵芾媛看着瓦尔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心里有些委屈。不过，这点委屈，在看到轻雅马车的一瞬，就消散了。
    猝地，骝驭嘶鸣一声，停下了步伐。
    但，旁边的马车没有及时停下，继续前行了过去。
    轰然一声！
    一个结界闭锁，将两辆马车笼罩其中，困在当场。
    好在，俩马车已经临近猛鬼小径入口，周围没有旁人。否则的话，当街封闭结界，又该引起骚乱了。
    轻雅无聊地往外探了个头，道：“什么人拦路？报上名来！”
    秋风萧瑟，无人应声。
    赵芾媛当即就笑了出来，道：“小哥哥，人家在这拦路，定然不是为了劫财，又怎么会报上名来。估计，是来找茬的。”
    啊？
    轻雅一脸茫然。
    太久没被江湖打劫，都不太习惯风格了。
    单玑适时凑了一个头出来，道：“乖乖琴，护着妹妹琴。这件事你们不用插手，自己自保。还有那边那个胜利，你和你家小米自己躲好，不要乱跑。媛妹妹和瓦尔斯也是，别下马车。估计是找我们的，无关人士暂且退避，切莫自找麻烦。”
    “哦。”
    赵芾媛应得最快，然后干脆利落地缩回头，装鹌鹑。
    轻音和雷音慢半拍地消失，化作两个白雾团缩在马车内。
    其余几人，直接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三章 锁魂阵

    轻雅看了眼单玑，不疑有他，道：“我什么时候惹上的人？我不记得了。”
    单玑眨眨眼，伸手探了一下外面的结界成分，道：“仙家的功法，应该是伍柳仙庄的人。”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道：“仙华永还敢来找茬？”
    “不是他的气息。”单玑诚实道，“而且，我不认为，它能管得住仙庄的人。毕竟，仙华永本身就是个吉祥物，没有半分实权。”
    轻雅听了，却没有太信。
    他已经见过太多说鸡是狗的坏人，尤其是仙庄那帮人。所以，轻雅并不觉得这件事和仙华永没关系，确切的说，是与那个山灵小男孩无关。
    但既然对方是来找自己的，轻雅也不推脱，干脆利落地出了马车。
    骝驭见到轻雅，嘶鸣一声，嫌弃地看着隔壁马车的普通马匹，向轻雅告状。要不是那白痴踩中了埋伏，他们还不会被困住呢！
    隔壁马匹也很无辜，它哪儿分得清什么埋伏，它只是一匹马，不是一个探子。
    骝驭翻了个白眼，还好不是它带出来的马，不然能被这笨马气死。
    轻雅摸了摸骝驭的马头，喂了它一块麦芽糖，成功安抚了骝驭，然后，他转头，看向周围结界。
    没有人。
    困住他们却没有过来查看，对自己的结界这么有信心？
    轻雅不敢大意，他仔细地打量了周围一圈，发现，居然真的没有旁人。看来，他是低估了对方的自负心理啊。
    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他们还赶时间呢。
    轻雅想着，手中迅速分离神气魔气，打算直接炸掉这个看不懂的结界，顺便也震慑一下对方。要是平常，轻雅也就同化了结界，不闹腾了。可，对方都在猛鬼小径入口设套，这是挑衅毕方谷的威信。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他们无欲无求是好欺负了。
    “宠儿，你退后。”
    轻雅把单玑安置在马车那边，摸摸头，道：“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很快就回来。”
    单玑乖乖点头，垂眸，掩饰下了目光中的无奈。
    轻雅再次回到结界旁，手中气团凝聚，猝然挥出！
    诶？
    怎么没挥出去？
    诶？
    等下，好像不受控制了。
    轻雅下意识地低头，却发现自己，啊不，是自己的身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了下去。而气团，也在没有完全分离之前，就融合消失。而自己……
    成为了灵体状态？
    诶？
    轻雅呆愣了片刻，转头想找单玑。然而还没等他动作，轻雅就感觉到一股大力拖拽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向结界，而后被吸入其中。
    “小哥哥！”
    赵芾媛吓坏了，连忙跳下马车跑过去，扶起倒下的轻雅身子，惊慌失措道：“你怎么了？快醒醒，可别吓我！”
    “没事，把他放下。”单玑淡定道，“如果你移动他，等他回来的时候，可能会找不到路。他有多能迷路，你清楚的。”
    赵芾媛一滞，不舍地把轻雅放回地上，转头对单玑道：“单姐姐，你一定知道这是什么机关对不对？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当然不会有事。”单玑淡定道，“不过是个考验，因为他胡乱召雷来着，需要平衡弥补。不过，谁让他那天不直接放天雷，怪他自己迷糊，怨不得旁人。”
    赵芾媛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要找大司祭，借那个招魂铃？”
    “没用的。就算乐颂能帮他度过这次，也还会有下次。”单玑无所谓道，“你跟你车里那个说一声，我们大概要延迟一刻钟出发了，让他不要太着急。”
    赵芾媛咬唇，看着单玑平静的态度，犹豫了一下，只能回马车上去了。
    单玑淡定看着轻雅倒下的地方，轻叹一声。
    此时，结界气壁内。
    轻雅发现自己被困住，顿时傻眼了。
    自己居然不在结界外，也不在结界内，而是被结界气壁给困住了？
    这简直——好眼熟啊！
    轻雅看着周围熟悉的白雾一片，已经无奈到了极点。
    拜托！
    自己赶时间的好嘛。弄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信不信他一个气弹就能炸个灰飞烟灭？
    不过，他好像没办法分离气弹了？
    轻雅一愣，看向自己的手，而后，更加蒙了。
    以前自己陷入结界，就算是灵体，也和平日样貌类似。可，现在的自己，却不是平日的样貌，似乎，比平日要年长一些。而且，这衣衫也不是明馨做的那件，而是一身素白金边泼蓝彩的飘逸长袍。
    嗯……怪异。
    说是这个装束，轻雅完全陌生，倒也正常了。可偏偏，轻雅觉得这身衣服和自己的状态，好像很眼熟，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但，非要自己说出这到底是什么服饰，轻雅又说不上来。就好像穿久了习惯了，忘了叫什么款式了一般。
    呃，自己明明没见过啊。
    轻雅茫然不解，一时愣在原地。
    忽地，一道灵力打了过来。
    轻雅下意识地闪身让开，而那道灵力却没有拐弯，而是继续敲打着周围的结界，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嗯？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人？
    轻雅眨眨眼，抬手，捏住那个乱撞的灵气，然后顺着气息，逆向往回寻找。
    很快，轻雅找到那个同样被困的人。
    “居然是你。”
    轻雅看着山灵小男孩，非常无语，道：“果然是你在路上堵我，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小男孩没好气道：“你特么是不是眼瞎？没看到老子也被困住了吗？再说了，有伴神大人在，老子怎么可能……”说着，小男孩抬眼看了轻雅一眼，话头一滞，连忙起身，向轻雅恭敬行礼，道：“见过神尊大人。”
    轻雅茫然眨眼，道：“那是谁？”
    小男孩一滞，悄然打量了一下轻雅的神情，松了一口气，打哈哈道：“不好意思，关太久了，产生幻觉了。”
    “哦。”
    轻雅没计较这个，只道：“你说你是被关进来的，多久了？”
    “呃，几个月，一年？”小男孩有些迷糊，道，“这，你也看到了，周围都是白乎乎的一片，老子也不太能分清到底过了多久，反正肯定有几个月了。”
    轻雅疑惑道：“我怎么记得，半月多前还见过你？”
    “那就是内外时间流逝不对等，但这里面真的过了挺久的。”小男孩叹了口气，道，“说这些也没用，还是想办法出去才是真理。”
    轻雅把手上的灵气还给小男孩，道：“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吗？”
    小男孩收起灵气，摇头，道：“老子要是找到了，早就出去了。”
    轻雅眨眨眼，道：“那你在这里呆着也找不到啊，过来我们一起找，比你弹灵气效率高。”
    小男孩翻了个白眼，道：“老子要能到处走，还会呆在这里弹灵气……咦？等等，你能到处走？”
    轻雅点头，道：“当然啊，不然我怎么找到你的。”
    小男孩惊呆了好，道：“这是锁魂阵，锁魂懂吗？就是把你的魂魄勾出来，关在这里锁住，是动不了的。可你……”小男孩说着，打量了一下轻雅此刻的样貌，打了个哆嗦，道，“好像的确没阵敢锁住你，除非它们自己不想活了。”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小男孩，道：“我总觉得你在敷衍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喂，你可别乱说话！”小男孩惊得跳了起来，道，“老子可没有敷衍你，老子说的是事实……哎？老子居然能动了？”
    轻雅无语地看着他，道：“你还敢说没敷衍我？”
    “啊哈哈，错觉，都是错觉。”小男孩立刻过来抱大腿，道，“小主公子您说，怎么找出去的路，您说我做，我都听你的！”
    轻雅嫌弃地看着他，道：“别抱我，我可不要你。”
    “小主公子别这样嘛，人家都知道错了嘛。”小男孩故作乖巧道，“再说，小主公子都契约了那么多生灵，多我一个不多嘛，是不是嘛。”
    哎呦……
    单玑这么说，轻雅觉得好萌好可爱。可这小男孩这么说，轻雅鸡皮疙瘩掉一地。
    轻雅嫌弃地把它从大腿上面拨拉下去，道：“你快正常些，恶心死了。”
    小男孩却逮住机会，一口咬在轻雅的灵体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嗷！你又咬我！”
    轻雅气坏了，道：“你是狗吗？为什么总咬人啊？会痛的知不知道！”
    小男孩迅速检查了一下契约，发现自己只是咬出了一个最低级的契约。不过，因为这个契约是在灵体上的，所以，如果轻雅有幸飞升，它也能跟着鸡犬升天。嗯，总比没有好。
    “哈哈，你丢不下我了！”小男孩开心地大笑，道，“小主公子，我要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轻雅气得吹手，道：“滚，坏人，咬我，不喜欢你了！”
    小男孩闻言一呆，连忙凑过来装乖，道：“小主公子，我发现那边的结界气壁较薄，好像能看到外面。要不咱们过去看看，能不能求个救的？”
    “真的？”轻雅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道，“在哪里？带我去看。”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四章 天雷反击

    小男孩应声，连忙带着轻雅，到了它说的位置。
    这里，是小男孩这些日子，一直在慢慢进攻的地方。它想用水滴石穿的方式，来打破结界。然，其实根本打不破，只能稍微打薄一些，然后就这样了。
    轻雅透过结界，正好能看到单玑护着自己的躯体，但，看上去好像是那种定格画面，连动都不带动的，和假的一样。而等轻雅打算细看的时候，结阵似乎突然加大了力度，忽然把稀薄的地方补齐，再也看不到外面了。
    嗯……果然找打。
    就是，不得方法。
    轻雅偏头，对小男孩道：“知道这个锁魂阵，是什么原理吗？”
    “知道啊。”小男孩立刻应道，“锁魂阵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把魂魄从躯体里拔出来，然后束缚到阵法里，也就是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而且，这锁魂阵，也算是禁术之一，因为，这东西很逆天的，相当于强行杀人，而且是彻底毁灭的那种。哎？说起来，小主公子你拿天雷劈一下，应该就能打破锁魂阵了。”
    轻雅皱眉，道：“我哪儿有那种东西。而且，我只想知道，这东西，是仙法，对吗？”
    “对。”小男孩点头，道，“蛮力解不开的，只能用高能级的镇压，否则出不去的。”
    “仙法，也并非无所不能。”轻雅说着，脑子里忽然多了很多东西，道，“走，先去找阵眼，然后再破阵。”
    小男孩一愣，道：“找到阵眼，就能破解？”
    “当然。”轻雅睇着小男孩，道，“我对阵法不熟，你来找阵眼。找到了，我来破阵。”
    “好。”
    小男孩一口应下，不敢怠慢，乖乖寻找阵眼。
    仙庄，有太多仙法失传。
    是以，此刻仅存的仙术，都大同小异。
    小男孩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阵眼。
    “哇，万年古玉！”
    小男孩一看那阵眼炁芯，当真心服口服，道：“这可真是，难怪把老子给困住了，居然是一块万年古玉！”
    轻雅看着那玉石球，道：“你确定这是万年古玉？看着好新啊。”
    “那不是新，那是灵光。”小男孩惊叹道，“是玉石呼吸灵气，透出的一种水汪汪的亮光。只有活的玉石才有，死玉是没有这种灵光的。哇塞，万年古玉还是活的，还没有自己的阵灵。这可真是，娇养的炁芯小宝贝儿啊。”
    轻雅看着那玉石球，对这东西的来历并无兴趣。不过，这东西看上去翠绿汪汪的，很好看。如果拿出去给单玑，她肯定喜欢。
    只是，这么一来，想打碎阵眼出去，就不能了。
    旁边，小男孩看出轻雅的犹豫，道：“小主公子，您不会看上这个玉石球了？这东西，仙庄虽然不多，但还有几个。只要咱们出去了，那些玉石球，我都可以给您拿来。”
    轻雅看了他一眼，道：“有红色的吗？”
    小男孩一愣，道：“这，没注意过，我不确定。”
    “哦，那就没差别。”轻雅盯着翠绿阵眼，道，“等我把这个拿下，再去拿仙庄那些玉石球。”
    “可……”小男孩犹豫了一下，道，“小主，不是我多嘴。仙山的人，虽然实力不咋滴，但仙族能流传至今，这些仙术可不是假的。如果不直接损坏这个炁芯，就算是您，也没办法跟它硬碰硬的。毕竟，这东西的灵能，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的灵能上限，不好硬来的。”
    轻雅无奈地看了眼小男孩，道：“照你这么说，就算我想损毁也不容易。它能级那么足，我根本不可能直接破坏好嘛。”
    小男孩愣了愣，道：“那怎么办？同化气息？”
    “同化不了。”轻雅郁闷，道，“我气息在这里用不了，气弹也用不出来，就好像废了一般。”
    小男孩也郁闷了，道：“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出不去啊。”
    轻雅看看自己的手，笑了一下，道：“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就算是同样的能级，也有绝对的克制方法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道：“你有办法？”
    “自然。”
    轻雅说道：“天朝远古，并无仙族，只有神族和巫族。而有道家仙族的时候，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类似的门派，叫做阴阳家。仙族道家，讲究的是道法自然。也就是遵从已有的规则，来做自己需要的事情。但，阴阳家不同。阴阳家类似于巫族，他们利用现有的规则，创造新的东西。按师父的话说，就是仙族类似于物理，而阴阳家类似于化学。”
    小男孩没耐性道：“老子不想知道是什么缘由，老子只想赶快出去！”
    轻雅抬手，道：“我记得，你是仙修，对。”
    小男孩微愣，点头，道：“我是仙修。”
    “那你这个印记，恐怕没什么效果。”轻雅指了指手背上的气息痕迹，道，“仙修只是基础，如果你的心境达不到阴阳家的水平，离开了也活不了。当然，如果你能直接达到神族，或是巫家的效果，离开之后就更容易适应了。所以，不要总说仙族多厉害，那只是窝里横。一旦离开，不，仙族根本就离不开。”
    小男孩一噎，歪头想了想，道：“那哑巴比我厉害，是因为它是神修吗？”
    轻雅呵呵了，道；“才知道啊。”
    小男孩顿时不干了，道：“行，从现在开始，我也要改修神。不过，我没有功法呀。”
    轻雅不在意，道：“毕方谷有，你跟我一起回去，就能看到了。”
    “好。”
    小男孩兴致勃勃，道：“那我们现在可以破阵了吗？”
    轻雅点头，道：“我来，你看着。”
    说罢，轻雅抬手一点那玉石球，打乱了上面原有的气息流动。
    无奈，轻雅此刻除了自保，别无其他气息，是以，他只能选择借力打力，来改变阵法炁芯的原有流动方式。这个过程有些缓慢，但恰好，因为每次改动不大，是以，轻雅连续改动了好多个气息流向，居然都没被旁人发现。
    要说，这锁魂阵的炁芯构造，也有些复杂。越往后，轻雅就越看不明白要怎么做。但，他自己的手好像知道似的，居然在轻雅无意识的状态下，就自己调整气流，改变构造，最终瓦解了炁芯构造，使得炁芯变成了无害的玉石球。
    呃……这是怎么回事？
    轻雅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听轰然一声，阵法破碎。而他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上面。
    哎？
    轻雅睁眼，就看到一把利剑，朝着单玑刺了过来。
    他不及多想，甩手一枚气弹，鸣音一震，直接将利剑震成粉末。而后，轻雅将单玑推到马车那边，自己冲上前去，一脚将持剑之人踹飞出去。
    持剑之人往后飞落，撞在树上，喷出一口血来，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周围，其余穿着相同装束的人，连忙凑了上去，扶住持剑人，而后怒视轻雅。
    “动我的人？胆子挺大！”
    轻雅冷然看着那一群人，抬手，指天。
    轰！
    一道天雷猝然劈下，它洞穿了阻拦它的所有障碍，笔直地劈向方才的持剑人。
    嘭！
    持剑人被天雷击中，炸成焦炭。
    而旁边其余众人，没有被波及到分毫。
    这就是天雷，目标明确，绝无误伤。
    对方众人直接傻了。
    这是什么招式？居然可以直接用天雷杀人？
    “啊哈哈，傻了！”
    小男孩在旁边又笑又跳，道：“你们这帮仙庄白痴，早就跟你们说了，别惹小主公子，他可是天道下凡！可你们不信，非要过来挑衅一下。被雷劈了，满意了！啊呸！”
    仙庄众人惊疑不定，他们齐齐看向站在后方的仙华永，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轻雅扬眉看着仙华永，明白，这是又换芯子了。
    但显然，这个芯子，看上去非常不友好。
    “天道下凡？怎么，真当自己是君未名啊。”仙华永轻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要以为，用了个假名，就把自己当初神尊本神了好吗？天道，没你们这么肤浅。”
    轻雅闻言，微微皱眉，下意识地看了单玑一眼。
    单玑躲在骝驭旁边，缩了缩脖子，俏然吐了吐舌头，只是朝轻雅笑了一下。
    轻雅也笑了一下，回过头来，对仙华永道：“我们是不是天道神尊，这不重要。毕竟，你们对我和宠儿下手，与我们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继续吗？要打快打，我赶时间。”
    仙华永微顿，道：“你破了我仙家阵法？”
    轻雅冷然道：“不打我走了，没空闲聊。”
    “你……”
    仙华永还想说什么，却见轻雅一声不吭转头就走，顿时来了气性，道：“来人，给我抓住他！”
    旁边众人闻言，立刻朝着轻雅冲了过去。
    轻雅头也未回，抬手，指天。
    轰——
    数道天雷同时劈下，挑着几个杀气十足的人众，炸了个焦炭。
    至于少数只是被威逼才动手的，天雷都放过了他们。但，在天雷劈过之后，他们都瞬间软了腿脚，摔倒地上，动弹不得了。
    仙华永……
    居然真的是天雷？
    这怎么可能！
    万千世界，天道唯一。怎么可能就那么寸，天道偏偏就注意到这里？
    雷声过，万籁寂。
    轻雅冷冷看了一眼仙华永，转头，拉着单玑上了马车。
    车行碌碌，入猛鬼小径，猝然远去。
    半个时辰后。
    车队一行人，抵达了毕方谷外，崶夏城内。
    一到地方，众人各自忙碌。
    轻雅看着其他人忙碌的身影，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给骝驭下缰绳。
    忽地，轻雅感觉一阵头重脚轻，踉跄了一下，扶着骝驭才站稳。
    骝驭回头看他，嘶鸣一声，目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轻雅笑笑，道：“放心，我没事。”
    然，话音未落，轻雅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第三卷终】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五章 中秋悠哉

    洪润三年，八月十五，中秋节。
    毕方谷内，还算欢乐。
    谷内众人一起，聚在生活区的大餐厅内，热热闹闹地。举办团圆宴会。
    轻雅茫然看着围桌而坐的十几个熟面孔，恍惚间，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脑子都是混沌的。
    还记得，自己上次晕倒之后，再醒来，就已经是一年后了。而那会儿，恰巧，错过了延迟的乐师大会。
    呃……
    没关系，今年，又要举办乐师大会，自己的精神头很好，应该不会再错过了。
    嗯的。
    轻雅想着，默默地咬着红豆月饼。唔……吃起来好像硬皮豆沙包。
    不过，轻雅偏头，看着单玑愉快地咬着草莓月饼，芒果月饼，椰子月饼……
    他还是乖乖咬他的红豆月饼好了。
    要说，也是荆燚突发奇想，今年非要吃月饼，还弄了什么满汉全席月饼。呵呵了，轻雅表示，他还是喜欢团圆喝粥吃饺子。毕竟，其他食物，就算恶搞，也有几分正常的感觉。可月饼到了荆燚手里，就没一块是正常的。
    看着其他人乐呵乐呵的，根本没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恶搞月饼。轻雅缩了缩脖子，默默啃着自己的硬皮豆沙包，哦不，是红豆月饼，默然旁观。
    “君。”
    单玑抬头，瞧着轻雅，道：“要出门了，紧张吗？”
    “嗯？”
    轻雅一脸茫然，道：“又不是没出去过，为什么要紧张？”
    单玑笑眯眯道：“没事，就是说说。如果你没什么不适的话，明日，咱们就准备去水仙苑报名了。”
    “知道了。”
    轻雅点头应声，继续啃着红豆月饼。
    的确，自上次归来昏迷之后，轻雅就鲜少出门了。最多，出谷到崶夏城内转转，再远的地方，就不去了。
    但，这并非轻雅不想，而是不能。
    天雷消耗了他太多精神头儿，只能靠睡觉来恢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昏倒的他，还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呆在安全的地方，比较放心。
    好在，轻雅玩起乐器，就忘了外面的事。他每日不是斫琴就是弹琴，倒也不觉得无聊。
    当然，五年。
    时过境迁，日新月异。
    外面的世界，也变化万千。
    当初，轻雅刚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听到的消息，是赵芾媛被送到孜亚斯坦和亲。虽然那时候，和亲已经过去了一年，但，轻雅依旧跑到孜亚斯坦，确认了赵芾媛真的是自愿和亲，才没有继续闹腾。可，和亲不过三年，赵芾媛和瓦尔斯和离，转头住进了毕方谷。轻雅无意纠结感情的对错，反正让赵芾媛住进来，他也放心了许多。
    而后，轻雅才知道，赵芾媛和离的那年，是洪润元年。
    那年，赵瑄玟和钟婉婷正式退位，自封太上皇和太后，有名无权，游走江湖。赵芾殷登基，立苏悦妧为后，大赦天下，同时扶持瓦尔斯为孜亚王，并要求他与赵芾媛和离。之后，赵芾殷本想让赵芾媛回宫，封长公主，终身享福。可，赵芾媛执意留在毕方谷，连长公主的名头都不要。最终，赵芾殷妥协，默许赵芾媛追随轻雅，但，长公主的分例，每年供应。
    唔。
    轻雅转头，看了眼愉快吃着酥糖的赵芾媛，果然还是把妹子养在身边比较安心。
    赵芾媛察觉到轻雅的目光，甜甜回了一笑。
    轻雅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顺手揉了揉单玑的脑袋，偷亲一下。
    “嗯？”
    单玑乖乖抬头，疑惑地偏头。
    “没事。”
    轻雅又亲了一下，道：“就是亲着你好玩。”
    “哦。”
    单玑乖乖低头，继续吃着果味月饼，没再理会。
    轻雅搂着单玑，转头看向其他人。
    眼前，都是熟面孔。
    想五年前，单玑和轻音再次将入侵者绞杀在荒漠之中，震慑天下！之后，不时有人投奔而来，意图归顺毕方谷，同时寻求保护。但，无论新来了多少人，那些人，都被安排居住在崶夏城外城，从来没有允许新人进入毕方谷内。
    先前，禁止入谷的理由，是轻雅需要静养，不能打扰。而轻雅好了之后，这规矩早就被外来人给传成，毕方谷有小仙童清修，不可打扰。是以，时至今日，依旧没有新人进入毕方谷。
    不过，毕方谷中，从不缺少生灵。
    自毕方谷灵气运转彻底恢复之后，谷内自给自足的生态圈，也开始正式运转。各种各样的低级精灵，出现在在毕方谷内，但大多朝生暮死，只是促进灵气循环。稍微高级点的精灵，都出现在北谷，它们不过来，人族也不过去，各自相安无事。
    至于再高级点的，有些麻烦。
    自轻雅孵化出小哔咕之后，毕方学着轻雅的办法，借用老参台的灵气，每年都能孵化出几只小毕方。而老参同时利用毕方散发的热气，加速自己这边的灵气流动，种出更多的小参供自己吸食。结果，毕方那边，小毕方成灾。老参台那边，小参成灾。
    最终，在荆燚的调解下，毕方限制每年孵化数目，老参限制每年种下的小参数目。而多余的老参红果和养不起的小毕方们，则全都交由荆燚随意处理。
    轻雅看着旁边单独一桌，吃着红果月饼的小娃子们。行，直接把小毕方引导成神修，也是服了荆燚的脑洞了。虽然总觉得这帮小家伙失了野性，但，总比其他小毕方那样，破坏力极强的好。
    想想北谷那边被烧毁的树木，嗯……好像南谷都比北谷要葱郁了。
    “君大人。”
    小碧波对上了轻雅的目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下子抱住轻雅的大腿，嗲声嗲气道：“小碧波要抱抱。”
    轻雅伸手把小碧波抱了起来，捏着它头顶的软毛玩。
    这些被遗弃的小毕方，倒没什么残疾，但都是身子骨较弱的那种，所以就给人族当宠物养着玩。如若不然，就只有饿死的份。与其如此，倒不如拿来和人族交好，还算有些价值。
    其他小毕方看到小碧波主动找了轻雅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凑过去。虽说当宠物，但毕方天生的心气儿还在。互帮互助可以接受，宠物，还是算了。
    小碧波不在乎这个，它觉得轻雅的气息舒服，而卖个萌就能得到吸食许可，还能被宠。有这么好的事情，还考虑什么脸面？当然是选择被宠啦。
    单玑看了眼小碧波，对轻雅道：“出门要带？”
    轻雅一呆，道：“能带？”
    “带着。”单玑无所谓道，“反正你还要带小天行，正好让它看着妹子，省得它到处乱跑。”
    小天行，就是之前契约的仙山小山灵。它本来没名字，但那座仙山叫天行山，所以，就干脆叫它小天行了。
    轻雅想了想，就这样。
    谁让自己现在大了，不能总是揪着单玑的头发不放。但，这小碧波可以的，它还小呢，欺负一下没关系的。
    小碧波也很乖，给它点神气就能安静被捏很久，非常适合带出去玩。
    哎呀真是太可爱了！
    轻雅舒服地眯着眼，果然单玑待他是极好的。
    单玑无奈地看着光长年龄没长脑子的轻雅，叹息一声，任由他继续捏着小娃子玩。
    “公子。”
    苏子叶走了过来，向轻雅行礼，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轻雅眨眨眼，顺手把小碧波塞给单玑，然后跟着苏子叶走带一旁。
    “什么事，说罢。”
    轻雅已经不想跟苏子叶辩论单玑的事，只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道：“最好简单点说，太复杂的事情，我听不懂。”
    苏子叶微笑，温和道：“公子已有五载未曾远离毕方谷，是以，我将外面的事情稍作总结，还请公子耐心听上一会儿，以免一无所知，太过陌生。”
    “行。”轻雅点头，找了个位置让苏子叶一起坐着，道，“你说，我听着。”
    苏子叶行礼，落座，道：“公子还请耐心听过，莫太敷衍。”
    轻雅抿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说。”
    苏子叶见轻雅态度依旧，无奈一叹，开始说道：“乐师会那边，原总管事竹青郁让位，由竹云径任总管事。且，本次乐师大会的负责人，是竹云径的子女，即，竹烁然与竹婉然。这二人，也曾想过拜燚大师为师，但燚大师没收。是以，你与他们虽然没见过，但，为难应该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还请公子手下留情，莫要真的伤了他们二人。”
    轻雅一呆，道：“他们要伤我，我还要留情？”
    苏子叶微笑，道：“公子，竹家世代与毕方谷交好，他们人心是好的，就是偶尔有些少年狂气。当年，竹云径也是被燚大师教育了一番，这才服气听话。是以，公子只需展露琴艺，让他们服气即可，万不能伤人性命。”
    “知道了。”轻雅点头，道，“还有吗？”
    “公子莫急，且听我言。”苏子叶保持微笑，道，“水仙苑那边，百纹聪依旧任职总管事，但，百展骠已然退居幕后，他的位置，由梁满继任。百纹聪惯为意气用事，但有他当明靶子，也算掩藏了梁满的存在。是以，您若有事，最好直接跟梁满联系，百纹聪那边，熟悉便可。”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六章 抵达水仙苑

    轻雅点头，道：“知道，我本来也没想找百纹聪，梁满可乖了。”
    “那便好。”苏子叶微笑，道，“想来公子发懒，应该也不会跑去别处。其余的事情，便不打扰公子了。还请公子记得乐师会的管事为何，以免认错。”
    轻雅应道：“知道了，都是熟人，应该不会认错。”
    苏子叶告退，没再多言。
    轻雅松了口气，转头颠颠去找单玑，重新抱回了小碧波，摸着软毛玩。
    小碧波要哭不哭地吸了吸鼻子，小心地看了眼单玑，不由自主地一抖，然后更加依赖地攥着轻雅的衣衫。
    单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也就这个小崽子，吸食轻雅的神气进步神速，不然，随便换一个小崽子，都不会对她的魔气产生恐惧。真是，见识越多胆子越小。
    轻雅粗条的什么都没察觉，只觉得大家聚在一起，感觉真好。
    翌日。
    轻雅带着装满行囊的小馄饨，带着单玑，出了毕方谷。
    一同随行的，还有小天行，小碧波，以及赵芾媛，和明馨。
    哎？
    轻雅疑惑地看着明馨，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跟师父一起走吗？”
    明馨笑然道：“燚叔叔已经先过去了，是他不等咱们。”
    哎？
    轻雅眨眨眼，道：“真的？他居然起得比我早？”
    旁边，单玑无语地戳他，道：“应该说，还有人比你晚吗？”
    赵芾媛噗嗤就笑了。
    轻雅尴尬地抿嘴，假装刚刚不是自己在说话。
    马车，备了两辆，分别由骝驭和轩骊拉车。
    本来，轻雅还想着，它们年纪大了，直接在谷里享福就好了。但，骝驭一直想去远处跑跑，而轩骊又是跟着骝驭，并且，它俩直接把本来准备好的马匹给吓跑了。
    特喵的。
    毕方谷真是灵气过分充沛了，连马都敢使性子了。
    轻雅无奈，最终，只能让它们负责拉车了。
    日子还早，路上不急。
    是以，轻雅众人，并没有选择走猛鬼小径，而是悠哉悠哉，缓然前行。
    只是，不知是路线本身如此，还是有人特地选了这条路，一路之上，没有碰到任何旁人，和走猛鬼小径的感觉差不多。
    哦，不对，还是差了些的。
    毕竟，自然的景色是会变化的，而猛鬼小径的风景，是一成不变的。
    轻雅看着路上变换的风景，心里却没了当年看什么都新奇的感觉。尤其是，孩子们长大了，坐马车居然还需要避嫌？
    嗬！
    轻雅抱着兴致勃勃的小碧波，揉着她头顶的软毛，和它一起凑在窗口往外望。
    还好自己带了小碧波和小天行，不然的话，这马车就得自己一个人坐了。那样的话，还不如走猛鬼小径，感觉没差。
    赶车的小天行回头，看了眼小碧波的侧脸，眨眨眼，连忙收回目光，继续赶车。
    后面，小水滴赶车，而大月亮在旁边欺负它。
    小水滴……算了，看在大月亮帮自己塑形的份上，就让着它好了。
    后面马车上。
    明馨慢条斯理地给赵芾媛梳头发。
    旁边，单玑随便打了个辫子，用发带一系，托腮望着窗外，相当洒脱。
    “软丫头。”
    明馨忽然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宝宝说外面的状况？”
    “不急。”单玑笑眯眯道，“太早说了，他也会忘记。不然，姐姐你现在去问，之前苏子叶跟他说了什么，他肯定都已经忘了。”
    明馨既好笑又无奈道：“多给他说几次，他应该能记得了。”
    单玑懒得做无用功，道：“他不记得，那是理所当然。若是他记得了，恐怕又要晕几天了。马上就要乐师大会了，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明馨轻叹一声，没再多言。
    赵芾媛看了眼单玑，道：“这次的乐师大会，玥姐参加吗？”
    单玑点头，道：“怎么，你也想参加？”
    赵芾媛连忙否认，道：“不是我想参加。我只是觉得，要是玥姐你也参加了，那燚叔叔怎么办？”
    单玑轻笑一声，道：“放心，会在竹林苑见到的。”
    赵芾媛本能地觉得这话不对，不过，想想上届乐师大会低糜状况……荆燚应该是去别的苑参加大会了。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明馨主动岔开话题道，“晚上想吃什么？姐姐给你们做。”
    俩妹子立刻开始报菜名，都是轻雅喜欢吃的。
    如此，碌碌几日。
    轻雅一行人，安全抵达水仙苑。
    已经提早预告了行程，是以，来接应的人，是轻雅熟悉的梁满。
    “阿雅。”
    梁满行礼，道：“舟车劳顿，辛苦了。休息之所已经备下，还请阿雅随我而来。”
    “哦。”
    轻雅应声，招呼众人跟着梁满走。
    梁满带着轻雅，来到了东家小院。
    这里还是轻雅熟悉的模样，轻雅大致看了一圈，就放心歇了。
    梁满看着他们各自分好屋子，没有半点冲突，轻笑一声，道：“阿雅若是有事，直接联系属下便好。若无旁事，属下先行告退。”
    “哎等等。”轻雅跑了过来，对梁满道，“你有看到我师父吗？”
    梁满应道：“并未在水仙苑之内，发现燚前辈的踪迹。”
    轻雅疑惑道：“师父怎么还没来？难道他换地方参加乐师大会了？”
    梁满应道：“燚前辈的行踪，并非我等能够过问的。”
    “哦。”轻雅也不为难梁满，道，“乐师大会还可以报名吗？”
    梁满应道：“可以。阿雅往最热闹的地方去，就能找到乐师大会的报名地点了。”
    “哎？”轻雅奇怪道，“最热闹的地方不是虾蟹池吗？”
    梁满笑了一下，解释道：“丰收季节已经过了，现在池塘里都是鱼苗虾蟹苗。为了保证苗们成长而不被过早捕捞，鱼塘和虾蟹池那边，已经禁止出入了。是以，现在还有聚着人的地方，就是乐师大会那边了。”
    轻雅点头，又沮丧道：“还以为来了能有鱼吃，结果居然没有，那我们还能吃什么？”
    梁满忍笑道：“还有一些预备吃食的鱼，在游船画舫的水域里。阿雅若是想吃，可以去那边捞些。虽然不多，但足够食用。”
    “太好了。”轻雅眼睛一亮，道，“那我现在就去捞些，可以吗？”
    “当然可以。”梁满应道，“阿雅现在过去，还可以顺便参与乐师大会的报名。这个时辰，那边排队的人应当不多，方便阿雅报名。”
    轻雅随口应声，转头找单玑去捞鱼了。
    梁满目送阿雅离去，默然守在不远处，随行待命。
    轻雅回头，看了眼没有离去的梁满，稍稍疑惑了一下，继续去找单玑。
    东家小院，还如往常一般，是好几个小院连着的。轻雅选的是荆燚隔壁的小院，而明馨入住的是荆燚的小院，是以，轻雅要找人，还得跑一趟隔壁。
    而此时，隔壁居然只剩下三个人了，其他几个契约精灵全都不见了。
    “怎么就你们在？”
    轻雅疑惑地看着收拾屋子的仨妹子，道：“那四小只呢？跑了？”
    “嗯。”
    单玑一边收拾衣物，一边应道：“小碧波看什么都新鲜，小天行就带它出去玩了，青衣会盯着它们不会跑出水仙苑，它们足够安全。至于大月亮，我不想见到它。正好，小水滴刚聚出人形不久，还不太熟练。是以，我让它们找没人的地方，继续修行去了。没了它们四个，我们这边还能整理得快些。”
    轻雅眨眨眼，他还以为那四个是自己跑的，结果是被单玑给赶跑的？
    单玑见轻雅没应，抬头，道：“怎么，你要把它们找回来？”
    “倒也不是。”轻雅立刻应道，“就是，我想叫你一起去捉鱼，可那样的话，就只有明姐姐和媛妹妹一起收拾屋子了，好像不太好。”
    单玑古怪地看着他，居然还知道不太好？
    明馨好笑道：“宝宝，要不这样。我和小媛儿在这里收拾屋子，你和软丫头去准备晚膳。这样，大家都有事做。”
    轻雅想了想，看向单玑，道：“我不会做饭，我只会看炉子。”
    “不用你做饭。”单玑笑眯眯道，“你捉鱼就好了。”
    轻雅点头，如此定下。
    正是秋日，时辰尚早，天色将暝。
    轻雅和单玑并肩在湖畔的杨柳小径前行，微风拂过，凉意满满。
    单玑下意识地瑟缩一下，而后不满地皱眉。可无奈，她现在终究是凡人之体，只能依靠轻雅，才能保证体温正常。
    轻雅握着单玑的手，将暖意渡到单玑那边，道：“宠儿，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这样，有些熟悉？”
    单玑白了他一眼，道：“之前天天在南谷溜达，现在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能不眼熟吗？”
    轻雅一噎，他其实是想说的不是眼熟，而是这样靠近的感觉很熟悉。
    但，轻雅再次感觉了一下，又没有之前熟悉的感觉了。
    唔，错觉。
    轻雅没再多想，乐颠乐颠地牵着单玑的手，愉快地往人多的地方走。
    单玑跟着轻雅的步伐，恍惚间，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叫自己姐姐撒娇的小奶娃。
    嗬，错觉呢。
    单玑眼珠提溜一转，暗中偷笑。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七章 假号码牌

    垂柳林。
    行人稀疏，乐声点点。
    哪怕是在秋日，有着异树芳菲的加持，这里的垂柳，依然翠绿可人。
    而在这样茂密的垂柳林中行走，心情莫名地舒畅了许多。
    如果……没迷路的话。
    是的，轻雅无语地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早就知道，乐师会八苑的植物园，都是这样无规则的人工林地。可，轻雅明明已经注意了路径，却依旧还是在局部地区兜起了圈子。
    算了，还是直接御气寻人。
    轻雅已经服了自己的眼睛了。
    一刻钟后，轻雅靠着御气寻人，成功找到了乐师会管事这边。
    报名处有登记管事守着，没有旁人报名。
    不过，轻雅发现这里的管事并不着急拉人报名，这就说明，报名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他们的预期。
    管事骆弘序见到轻雅和单玑，微笑着询问道：“二位可有什么需要？”
    轻雅走近，道：“我们是来报名乐师大会的，请问，是在这里报名吗？”
    “是的。”
    骆弘序应声，拿出报名表递给二人，道：“请填写一下身份信息。若不愿透露身份，注明方便称呼的代号便可。报名费为纹银一两。”
    轻雅拿过报名表，写下了姓名及主用乐器，然后付给骆弘序一两银子。单玑发懒，拒不写字。轻雅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帮她填写了报名表，并付了报名费。
    骆弘序也不多言，收了报名表，将参赛牌子递给二人，并在报名表上注明了牌子上的数字。
    轻雅眨眨眼，奇怪道：“只在报名表上标注数字？不需要在牌子上标注吗？”
    骆弘序看了眼轻雅，解释道：“但凡拿着参赛牌子的人，都可以参赛。”
    “哈？”
    轻雅一脸懵逼，感觉他话里有深意，可是自己没听懂。
    “就是说，乐师会初赛管制很宽松的。只要拿着牌子就可以参赛，但这牌子未必会对应是你。”单玑耐心解释道，“等初赛选出前两名后，人和牌子才会对应。在此之前，不管你是把牌子卖了还是丢了，那都会导致你不能参赛。只有拿着牌子的人，才有参赛资格。”
    轻雅懂了，道：“居然还有这种规矩？是新出的规定吗？”
    “一直都有，只是乐师大会一贯太平，很少有违规的罢了。”单玑说着，顺手从轻雅那里拿过号码牌，用手颠了颠，道，“说起来，听说这届报名人数不少，已经出了假号码牌的事件。虽然我们是在这里报的名，但，似乎这号码牌，也有些不对劲。”
    骆弘序微笑道：“姑娘说笑了，从报名处外发的号码牌，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你确定？”
    单玑嗤笑一声，把手中的号码牌递给骆弘序，道：“你掰一下试试。”
    骆弘序接过号码牌，直接用手掰了一下，道：“姑娘放心……”
    咔。
    号码牌被掰成两半。
    骆弘序愣了，道：“这不可能！这些号码牌都是特制的，除非武功超群，否则不可能掰开！我根本不会武功……是你，是你调换了号码牌！”
    “拜托，你说这话之前，过下脑子可好？”单玑也是服了，道，“我就拿了一下，然后直接给你了，我有的可换？再说，就算我想换，我怎么知道这上面是什么数字？”
    轻雅见状，直接掰开了自己手上的号码牌，和已经掰断的假号码牌对比了一下，道：“我这个是真的。”
    “嗯，你的是真的，但我的真是假的。所以，我才让这位管事掰一下。”单玑笑眯眯道，“毕竟，以我们的功力，就算是真的，也能掰成两半。”
    骆弘序也看了眼真假号码牌的断口，立刻道：“抱歉，这件事不是我能处理的。还请二位稍候片刻，容我去询问一下大管事。”
    “小满。”单玑招呼道，“找你呢。”
    梁满从后面走了过来，行礼，道：“抱歉，大小姐。此事容我查清之后，再向大小姐和阿雅赔罪。”
    “嗯，不急。”单玑笑眯眯道，“你先查着，我和君先去抓鱼了。有结果了直接来院子找我们。”
    梁满没应，偏头看了轻雅一眼。
    轻雅微愣，摆手道：“按宠儿说的做。”
    “是。”
    梁满应声，找骆弘序询问情况去了。
    轻雅正要走，忽地，看到一个人影闪了过去，道：“那个是？”
    梁满看了一眼，立刻应道：“那是唐娜。”
    轻雅偏头，道：“认识？”
    “不熟。”梁满应声，指了一下骆弘序，道，“她是跟着这位一起来的。”
    骆弘序一愣，道：“我和她只是碰巧遇到，同路来到水仙苑而已。我跟她不熟的，我刚知道她叫唐娜。”
    轻雅皱了下眉，道：“她身上有假号码牌的气息。”
    梁满记下，道：“是，我这就去查。”
    “我不是说她做的。”轻雅觉得梁满太过认真，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她身上有这个气息。而且，那些没发的号码牌中，也有几个这样的气息。她不一定是作假的人，但她肯定是被假号码牌骗到的人。啊对了，你身上也有一块。”
    轻雅说着，指了一下骆弘序。
    骆弘序脸色微变，赶忙拿出自己的号码牌，掰断，道：“这不是我做的，号码牌的盒子是我来之前就有的，这号码牌也是从盒子里面拿的。我以为没有问题，就没检查过。但这真的不是我做的。”
    梁满镇定道：“不急，具体情况，容我查过再说。但，即刻起，发放号码牌，都要验证过再发放，不可疏忽。”
    “是。”
    骆弘序应声，快速清点现有号码牌，并给轻雅单玑补发了号码牌。
    单玑三零五，轻雅三零六。
    拿到了号码牌，轻雅就拖着单玑去捉鱼了。至于假号码牌的事情，就交给梁满去查了。
    晚膳。
    轻雅喜滋滋地抱着一碗米饭，等着鱼汤上桌。
    然而，单玑把鱼汤盆端上来，里面只有鱼没有汤。
    “汤呢？”
    轻雅眼巴巴地看着炖烂的鱼，道：“没有鱼汤，我怎么泡米饭吃呀。”
    “汤在这里。”
    单玑干巴巴地说着，从身后拎过来一个萌妹子。
    白粉衣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娇怯怯地抱着头，两眼泪汪汪地好像被欺负了一样。而它手腕上的白银衣，无辜地打了个哈欠，还顺便带出一个鱼汤味的嗝。
    呃……
    轻雅怎么忘了，白蟒有吃鱼汤的习俗。荆燚不在，它们自然就盯上了他们的鱼汤。
    早知道就多捉一条鱼了，他本来以为四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谁知道会不够。
    轻雅可怜巴巴地眨眨眼，默默地扒拉着米饭粒吃，一点味儿都没有。
    做错事的白粉衣和白银衣，一言不发超级乖巧，默默等待着单玑的审判。
    “好了好了。”
    明馨笑然圆场道：“是我们忘了，还有湖心岛的小宝贝儿们，少做了一份。这样，我再去添几道菜，你们想吃什么？我记下菜单。”
    “鱼汤。”
    白粉衣立刻开口，白银衣也眼馋地看着明馨。
    轻雅也想要，可是鱼汤炖起来蛮耗时间的，等炖好了自己得饿死了。
    明馨好笑道：“现在去捉鱼，恐怕有些晚了，要不……”
    哗。
    白粉衣从鳞片下拿出三条鱼，一脸期待地看着明馨。
    呃……
    明馨忍笑接过鱼，去做汤了。
    轻雅不满地看向白粉衣，不帮忙就知道吃，好想打它屁屁。
    白粉衣瞬间笑僵，缩了缩脖子，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单玑倒是不客气，直接把鱼段放在白粉衣面前，道：“挑刺，不许偷吃。”
    白粉衣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拿着筷子挑鱼刺，然后把鱼肉分给大家吃。
    忙碌一阵，晚饭罢。
    众人吃饱喝足，悠哉闲聊。
    轻雅忍不住，把号码牌造假的事情给明馨说了，道：“我就不明白了，这号码牌造假有什么好处吗？一两报名费也不多啊，如果连一两银子都赚不出来，报名也是白瞎了。”
    明馨微怔，解释道：“造假，并不是为了省报名费，而是动摇乐师会的威信。”
    “哈？”轻雅茫然道，“这和威信有什么关系？”
    明馨好笑道：“乐师会是固定的存在，所以，它必须要维持一定的威信。其中，威望，靠的是琴神乐雅。只要乐雅还在毕方谷，这个威望就会一直存在。至于信誉，是靠保真来实现的。也就是保证乐师会内，不会出现任何假货。是以，号码牌的造假，会给旁人造成乐师会不可信的感觉，从而动摇乐师会的江湖地位。”
    “啊，这么夸张？”轻雅疑惑道，“可是，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有造假的情况发生？”
    明馨好笑道：“那是因为，燚叔叔通常都会在暗中解决这种事，不会闹到明面上来，所以，旁人都以为乐师会从未有过造假事件。”
    轻雅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
    单玑对上轻雅的目光，乖巧一笑，道：“我的确是故意的。”
    “啊？”
    轻雅茫然了片刻，担忧道：“这样是不是不好？会不会打乱师父的计划？”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八章 暗中安排

    “不至于，只是让你知道有这么回事罢了。”
    单玑笑眯眯道：“不然，等哪日师父发懒了，你又不知道这事，很容易出乱子的。”
    轻雅了然，道：“那，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按下去？”
    “那肯定的。”单玑点头，道，“等梁满找到所有涉案人员，就会统一清理。之后，不会有任何一人，知道乐师会曾经发生过造假事件。”
    轻雅一呆，悚然一惊，道：“至于这么严厉吗？”
    “至于。”单玑郑重道，“因为乐师会从未爆发过大型造假事件，所以，每次有造假的过来糊弄，都是比较好发现的那种。如果，乐师会总是爆发造假事件，就会让之后再来造假的人提高警惕，精进造假技艺。为了不那么麻烦，还是早把事情扼杀在萌芽的好。”
    轻雅理解。就算造假也有惰性，能简单解决的事情，没人会给自己增加难度。同理，造假的方案简单，他们处理也会简单。虽然手段是残忍了些，但江湖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玩不起，可以去混圣乐坊，不用非得来乐师会的。
    不过……
    轻雅一直以为，荆燚是那种老好人，白发老鬼都是误会。结果，实锤了？
    好，他以前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拒绝接受。
    江湖，不是法治区域。
    没有实力的人，当真混不起江湖。
    只是，轻雅这次出来，完全是抱着郊游的心情去的。本想着乐师大会就走个流程，试试自己到达的高度就得。谁曾想，这刚报个名，就闹出事来。
    不必问，后面还有更多的麻烦事。
    轻雅打了个哈欠，想想就累。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罢。”明馨宠溺地摸着轻雅的脑袋，道，“宝宝困了就先去睡，明天养足精神，我们再来解决号码牌作假问题。”
    轻雅点头，拖着单玑，找地方休息去了。
    翌日，天明。
    轻雅被安排带着赵芾媛去观瞧作假的后续事宜，而其余人，则在院子里筹备吃食。
    “宠儿，为什么不是你陪我去？”轻雅不乐意了，道，“姐姐看家就好了，不用你的。”
    单玑一拎白粉衣，道：“你确定姐姐能搞定这个？”
    轻雅看了一眼被强迫抓来一起做活的白粉衣，抿了抿嘴，道：“那，你别欺负姐姐，也别太欺负粉衣妹妹哦。”
    单玑笑了一下，把轻雅和赵芾媛推出院子，还顺手关上了门。
    呯。
    轻雅被关在门外，还有些没转过弯儿来。
    赵芾媛倒是很高兴地抱住了轻雅的胳膊，笑容灿烂。
    “媛媛。”轻雅不解道，“你说，宠儿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是啊。”赵芾媛也不隐瞒，道，“小哥哥想知道？”
    轻雅一呆，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们还是去报名处那边瞧瞧。”
    赵芾媛点头，喜滋滋地跟着轻雅一起走了。
    其实，哪儿有什么进展。
    就算有进展，也不会跟轻雅汇报。
    除非查到确切结果并有证据，梁满才会给轻雅汇报。否则一点进度一汇报，别说轻雅会烦，梁满也受不了。
    于是，轻雅无聊地寻了棵顺眼的杨柳，在树下席地而坐，招呼赵芾媛一起，看风景。
    赵芾媛也如往常一般，保证轻雅的胳膊靠着轻雅的肩，仗着义妹的身份撒娇耍赖皮。
    从此处外望，正好，能看到湖心岛。
    湖心岛周围有雾气缭绕，日光一照，美轮美奂。
    轻雅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道：“媛媛，湖心岛有大白蟒，你还没看过，我可以带你去看的。要去吗？”
    赵芾媛一愣，噗嗤笑了，道：“不要。”
    轻雅一呆，奇怪道：“不要？你确定？”
    赵芾媛看着轻雅无辜的模样，忽然笑得打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笑，不知道自己说的有什么可笑的。
    “小哥哥，你真是太逗了。”赵芾媛笑不能停，道，“你可知道，玥姐特地把你赶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着我，不要跟她们一起去湖心岛。可你倒好，我没想去，你还撺掇着我去。要是让玥姐知道，肯定要气死了。”
    “啊？”轻雅懵然道，“为什么不让你去？”
    赵芾媛眯眼，撒娇道：“哪儿有什么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让我去，人家不开心呢。”
    “那就没办法了。”轻雅摊手道，“如果知道为什么，我还能想办法找补。如果没有为什么，那我们还是乖乖呆在这里。毕竟，湖心岛也是蛮危险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我怕我护不住你。”
    赵芾媛抿嘴，继续撒娇道：“小哥哥，你们江湖人不都是随性而为嘛。想做就做，哪有那么多顾虑，真扫兴。”
    轻雅耐心安抚道：“如果是我师父，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可我没那高的实力，想做也无能为力呀。任性的前提是保命，如果不确定是否会丧命，还是乖乖呆在这里比较好。”
    赵芾媛不信，道：“你们都认识大白蟒，它不会对我出手的。”
    “青衣姐姐倒是不会出手，但是，那岛上的毒气比较麻烦。”轻雅回忆了一下，道，“岛上有防御用的毒素，那个叫什么，瘴气？反正大概叫这个的东西。有毒的，会死人的，我都不能多呆。所以，等日后你御气再强一些，我再带你去湖心岛玩，今天就算了。”
    赵芾媛一惊，道：“是这样？我怎么没听玥姐说过。”
    “是保密防护，防外人的。”轻雅应道，“不过具体的防护，只有白蟒族才知道。我只知道有毒气这个东西，其产生原理和分布，我都不太清楚。所以，宠儿没告诉你很正常，她也未必知道。”
    赵芾媛没说话，她不觉得单玑不知道，但轻雅肯定不知道。
    不过，湖心岛有毒，也不算秘密。至少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盘旋的雾气就是有毒的。赵芾媛早知道这点，也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所以并没有非要跟去。而且，轻雅盯着自己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在盯着轻雅。
    哎，人大了，就是想得多了。
    赵芾媛想着，拿出一根羽毛，悄悄插在轻雅身后的树桠上。
    不多时，空中传来一声哔咕，一道黑影笼罩了下来。
    轻雅发现对方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时候，迅速护住了赵芾媛，警惕地盯着来者。
    话说，这个头顶绿团的大鸟，似乎看上去很眼熟？
    轻雅仔细盯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五年未见的小蜉蝣和小哔咕！
    小哔咕察觉到下面的杀气，连忙回拉降势，又盘旋了一圈，才悄然下落。而在小哔咕还未完全降落之前，荆许睿已经等不及地跳了下来，飞快地奔向轻雅，然后把怀里的东西塞给他。
    “大宝哥！快帮忙！”
    荆许睿把小妞妞塞到轻雅怀里，急声道：“妞妞要不行了，你快点抱抱她！”
    轻雅一呆，下意识地抱住了怀里的小东西。而后，他低头一瞧，发现居然是个小不点的女娃娃，也就一两岁的模样。
    “这谁？”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怀里的婴孩，又奇怪地看着荆许睿，道，“你谁？”
    荆许睿一愣，道：“大宝哥，我是小宝啊，荆小宝。”
    轻雅一呆，居然是荆燚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哦对，都六岁了，是不小了。
    “这是卉姨的女儿。”荆许睿早听说了轻雅的记忆力不咋地，是以干脆利落地解释道，“她有些劳累过度，气息不足，需要大宝哥帮忙养养。”
    轻雅反应了一会儿，吃了一惊，道：“不是，这么小的孩子，你们让她劳累过度？你们都做了什么啊？”
    荆许睿有些尴尬，道：“她长得太讨喜了，就被大家轮着抱，有阵子没休息好，然后就这样了。”
    轻雅……莫名想起了，当年自己被投喂到积食胃疼。
    真，萌死个人。
    此刻，巫妞妞窝在轻雅怀里，双手握着他的衣襟，小嘴咬着布料流口水，看上去可软可萌了。
    “哎呀，好可爱的孩子。”
    赵芾媛伸手想摸，还没伸出去手，就被荆许睿给拦住了。
    “抱歉，暂时不能摸。”荆许睿一板正经道，“妞妞她需要休息，等休息好了才可以摸。”
    赵芾媛眨眨眼，偏头，看向轻雅。
    轻雅看着俩人转过来的目光，尴尬地咳嗽一声，放下想偷摸巫妞妞的手，老老实实地抱着巫妞妞。
    说起来，他还想着要参加巫芷卉和尚承宇的婚礼来着，可是，好像都没听到婚礼的消息，就已经看到小娃子了。
    这可是未来的大司祭呢。
    想着，轻雅微怔，对荆许睿道：“你们把人送到我这儿，师父他们知道吗？”
    “知道，就是他们同意的。”荆许睿应道，“这几日，我都会在这里，等妞妞恢复。等她完全好起来，我会带她回去的。”
    轻雅一僵，道：“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你会养吗？万一养死了，那麻烦就大了。”
    荆许睿奇怪道：“娘亲会养啊，不然我怎么长这么大的。”
    轻雅……会养就行，他都要僵掉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九章 依旧被耍

    巫妞妞软软的一团，自从被塞给轻雅之后，就好像寄生了一般，挂在轻雅怀里不撒手。
    轻雅也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气抱着，才能不弄伤她。所以，轻雅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没留意，就把这小生命给捏死了。
    好在，没多久，明馨回来，很快把巫妞妞给接了过去，这才解放了轻雅。
    天呐，养个孩子真费劲。
    轻雅惊魂未定地抱过单玑来，摸头压惊。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给他倒了杯红豆奶茶，安抚道：“不是让你抱过小碧波了吗？怎么还不熟练。”
    轻雅委屈道：“小碧波好歹是鸟，就算摔了也不会坏。可小妞妞太软了，我怕把她弄坏了。”
    单玑……小孩子没那么脆弱好嘛，又不是玻璃娃娃。
    轻雅看着胸前一滩口水，更委屈了。这可是明馨给他做的新衣服，还没穿几天呢。
    单玑也是服了，一滩口水还抱她，口水都沾她裙子上了好嘛！
    俩孩子去换了身衣服的功夫，巫妞妞开始哭闹，要找轻雅抱。可轻雅刚换了新衣服，不想再被弄脏了。结果，巫妞妞不干了，大哭大闹，哭得小脸都憋红了。
    众人忙乱了一阵，最终，让轻雅戴上了围嘴，然后抱着巫妞妞。
    这样，巫妞妞一边吸着神气，一边咬着围嘴，皆大欢喜。
    轻雅……僵住了。
    他是喜欢软妹子，但这妹子也太软了啊！
    轻雅欲哭无泪，不过，让巫妞妞吸去了积压的神气，倒是让他的身子轻松许多。
    毕方谷的灵气果然过剩了，轻雅想着，他是不是应该多请点人过去消耗一下？
    “对了。”
    轻雅忽然想起个问题，对荆许睿道：“妞妞这么小，他们怎么舍得让你把她带出来？中都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荆许睿微怔，茫然道：“没有啊，我没听说出了事。”
    “真的？”
    轻雅完全不信，道：“妞妞是下任大司祭，正常来讲，是不能出中都的。可你却把她带到了这里，这本身就有问题。”
    荆许睿被问蒙了，只能转头求助明馨道：“娘亲，我是不是做岔事了？”
    明馨好笑地给荆许睿盛了一碗粥，道：“别想太多，他只是懒得养男孩子，所以让你过来找我罢了。”
    荆许睿装作心痛地捂着胸口，道：“哦——我可是他的亲生儿砸，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习惯就好。”明馨安抚地揉揉荆许睿的脑袋，道，“你爹就喜欢到处找漂亮妹子，我就是这么被你爹找到的。”
    荆许睿看着明馨，更心痛了，道：“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你呀，淘气。”明馨好笑地点点荆许睿的鼻头，道，“既然出来了，就好好放松一下，游玩游玩，别想太多。”说着，明馨转头对轻雅道，“宝宝也是。中都那边没什么事，不要想太多。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目的性的，也可能是一时间的突发奇想，如此而已。”
    轻雅呵呵了，荆燚就算突发奇想也能搞出事来，只是已发生和未发生的区别，他可不敢大意。
    不过，比起所谓的默默付出，荆燚这样的光明正大，反而比较舒服。
    万事万物，因果往复。
    轻雅可不想忽然发生什么未知缘由的事，那会麻烦得很。
    怀里，巫妞妞拽着围嘴，睡得慵懒。
    轻雅低头，看着怀中的小麻烦，叹了口气，只能认了。
    好在，他们现在等着乐师大会初赛，并没有其他事情。稍微照顾一个孩子，也不算太麻烦。唯一比较无奈的是，巫妞妞就粘着自己，除了吃奶奶的时候会找明馨，其他时间全都赖在自己怀里。
    轻雅……不行了，保持不了了，想动。
    咦？
    居然没捏死。
    哎呀，好软乎。
    轻雅发现巫妞妞没有那么脆弱之后，立刻开启了各种摸头揉捏行为，乐呵得不得了，连溜达的时候只有自己了都没发现。
    嘛，也不用太较真，水仙苑才多大点地方，多绕几圈总能找回去的。再不济，也能问人啊。
    嗯？
    等会儿。
    好像反了。
    应该是没人可问，再自己找回去。
    怪了，自己怎么会有完全相反的错觉？
    轻雅抬头，环视了一圈垂柳林，发现居然没什么乐声，几乎没有人。
    这……不对？
    按常理，乐师大会的时候，是八大苑最热闹的时候。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散落在江湖各地的乐师们，才会聚集到这里，交流学习。可现在，却没有半分热闹的感觉，只有平日那边的冷清。
    是他忽略了什么，还是今年来报名的人很少？
    不对啊，他的号码牌是三百多的数，报名的不少，难道他们都没在乐师会留宿？
    乐师会留宿是的，只是需要自己打扫屋子。江湖大多借宿都是如此，这没问题。
    可，没人？
    都去别处了，还是……
    轻雅想着，心头微凉。
    不知怎的，他居然想起了十年前，他第一次参加乐师大会的时候，遇到的暗中截杀。
    唔……似乎有些事，他应该稍微留意些许了。
    轻雅默然发呆了片刻，忽地，眼前闪过一道阴影。
    他下意识地护住巫妞妞，抬头，却发现自己眼前并没有阴影的存在。
    嗯？错觉？
    念头刚起，猝地，轻雅发现，眼前湖心岛的白雾，冒出一团血色。而后，血色被白雾吞噬，消失无踪。
    有人进攻湖心岛，被白雾反杀？
    刚才的阴影不是冲着自己，是冲着湖心岛去的？
    轻雅看着血雾消失的地方，眼眸一眯。
    难怪，明馨和单玑一来这里就开始忙碌，还排斥了身为皇族的赵芾媛。江湖事江湖了，皇族不插手是对的。但，事关白蟒族，如果皇族太过袖手旁观，会给别人二者不和的说辞。是以，赵芾媛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却需要留在这里。
    而自己，就完全是局外人了。
    轻雅明知自己被保护，却也没法说什么。
    若是单玑不喜，轻雅肯定会保护她的。可，单玑兴致高涨，轻雅总不能自己不做还不让她去做。他不会再犯小时候的错误，因为这种无聊的小事，跟单玑闹矛盾了。所以，单玑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反正有明馨盯着统筹，总不会受伤就是了。
    轻雅犹豫着，想去打听一下相关细节。但，巫妞妞在自己这里，自己总不能带着她冒险。
    等会儿。
    轻雅忽然反应过来，他们把巫妞妞送来的意义了。
    这并不是因为中都那边发生了什么，而是他们不希望自己插手有危险的事情。
    行，真行！
    轻雅还能说什么？
    亏得他被荆燚耍了这么久，以为自己长进了，结果，还是被耍的团团转！
    既然他们都那么想他安静，那他就保持安静好了。
    反正他最怕麻烦，他还正好清闲了。
    轻雅赌气地抱着巫妞妞，坐在岸边稍远的垂柳下，默然发呆。
    巫妞妞被颠了一下，迷迷瞪瞪地抬头看了眼轻雅，疑惑地喃喃道：“喝喝？悠悠愤。”
    “嗯，困就继续睡。”轻雅拿了毯子给巫妞妞盖上，有趣地揉着她脑瓜顶上的软毛，道，“有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巫妞妞软糯糯地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埋头在轻雅怀里，继续睡了。
    轻雅笑了一下，抬眼，看着湖心岛的白雾，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算了，研究这个干吗？
    他还是回去把发现告诉单玑，然后让单玑去做就好。
    啪！
    单玑听了轻雅的描述，一个手抖，把茶碗给摔了。
    巫妞妞受到惊吓，顿时哇哇大哭。
    轻雅连忙把巫妞妞塞给明馨哄，自己安抚单玑道：“你别急，既然你们都不想我插手，我是不会管的。我只是把我的发现告诉你。至于你会不会用，那随你。”
    单玑……
    她们盯了好几天，都没发现对方在用人命布阵。而轻雅只碰巧看了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这就是他们不希望轻雅插手的原因，天机不可泄露懂不懂？
    是不是还想再晕上几年？
    单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微笑道：“君，你这几日好好玩就好，别的不要管。除非有危及到我的事情，一般事情，也无需提醒我。知道吗？”
    轻雅一呆，不太高兴，道：“我多管闲事了？”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不喜欢麻烦你。”单玑耐心哄道，“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做的，你等着看结果就好了。”
    轻雅完全没有被哄到，不过是换了种说法，还是在说自己多管闲事。
    “对了。”单玑见轻雅不高兴，只能扯开话题道，“你的参赛曲目准备好了吗？”
    轻雅一噎，心虚地抿嘴，道：“忘记想了。”
    “那就去想嘛。”单玑戳他，道，“顺便连我的份一起想了。如果你想不出来，我们就没有曲子参赛了。”
    轻雅闻言，顿时不再纠结旁事了。
    他抱起已经不哭的巫妞妞，溜达出去寻找作曲灵感了。
    明馨看了眼单玑，道：“宝宝也真是有趣，被别人掌控了想法，就会生气，但对你，似乎总有几分容忍。”
    单玑轻笑一声，看向明馨道：“姐姐又何尝不是如此？”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〇章 乐师大会始

    轻雅走出院子，回头，见明馨和单玑和平相处。虽然气氛有些怪怪的，但至少明面上没有打起来，他也不好说什么。
    “哥哥。”
    巫妞妞精神十足地扯着轻雅新换的围嘴，道：“妞妞饿，吃奶奶。”
    轻雅低头看了眼巫妞妞，转头看看俩兴奋密谋的妹子……算了，他还是找荆许睿帮忙奶孩子。
    翌日，垂柳林。
    荆许睿带着巫妞妞在林间玩耍。
    不远处，轻雅非常无语地看着他俩玩，顺便抱琴弄弦，思索新曲子。
    另一边，是单玑和明馨打算合力破阵。
    而赵芾媛和白粉衣无助地在一旁观瞧，插不上手。
    嘭！
    结阵节点被打碎，让白雾发出一声爆鸣。
    “哇！”
    巫妞妞兴奋地指着爆炸的方向，道：“嘭！嘭！好玩！好玩！”
    荆许睿连忙扶住巫妞妞，道：“别跳那么高，小心崴到脚。”
    “呀！”
    巫妞妞忽然被吓了一下，用力拖着荆许睿，躲到轻雅身后。
    “怎么了？”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俩，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
    荆许睿同样懵逼，但还是被巫妞妞拖到了轻雅身后。
    呼！
    猝然一阵大风，自湖心岛方向袭来！
    垂柳被吹得枝条作响，林中之人也被吹得七倒八歪！
    躲在轻雅身后的巫妞妞和荆许睿，安然无恙。而顶风的轻雅虽然没事，却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吓了一跳。
    “哇！哇！”
    巫妞妞兴奋地冲了出去，捡着地上被硬生生吹落的树叶子玩。
    荆许睿早知道巫妞妞有这种本事，所以，他已经不再制止巫妞妞，只是陪着她玩她喜欢的事情。
    轻雅……用完就走，真客气哈。
    另一边，
    单玑和明馨安然无恙，后面离得稍远的赵芾媛和白粉衣被吹了个跟头，
    轻雅看了一眼，确认单玑安全，就继续看着小孩子玩闹了。破阵的事情他不懂，还是交给单玑比较放心。
    只是，每破解一个节点，就会引发一次爆鸣。垂柳林的人本来就少，被这么一闹，就更少了。
    轻雅有些疑惑，那些人跑去哪里了，但，巫妞妞只想在树下玩树叶，他也不能走太远。
    罢了，看巫妞妞的恢复状态，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如常了。等把她送走之后，自己再去溜达也不迟。
    啊，不对，不能总想着玩，还要想想曲子。
    轻雅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头痛。
    一直在毕方谷的他，除了休养生息，就是花大量的时间，来斫琴制器，根本没有想过曲子。现在，忽然让他创作一首曲子，他还真找不到灵感。
    之前的西洋人对决中，轻雅发现，乐器的好坏，其实极大程度影响到了最终曲目的好坏。虽然他之前也有发现，轻音的存在，好过与其他乐器，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其它乐器，也有所谓的好坏差异。
    甚至，差异巨大。
    乐师大会的参赛乐器，是乐手自备的。是以，轻雅花了三年的时间斫琴制器，就是为了让他和单玑在比试的时候，不会吃了乐器的亏。
    但，结果还是忘了曲子。
    外面流行的曲子日新月异，而他自己也不能再演奏之前创作的曲子。提早来到水仙苑，也是为了找灵感作曲子。可现在，他只想着玩，根本没心思作曲字。
    好像，会水的被淹死了。
    轻雅觉得，自己江郎才尽了。要不干脆选个以前写的，没公开演奏过的曲子来充数好了。
    “哇！绳子！”
    巫妞妞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随手拨弄琴弦，道：“会说话的绳子！”
    “这是琴。”
    荆许睿耐心教着小孩子，道：“这不是绳子，是琴弦。”
    巫妞妞疑惑地眨眨眼，又用手抓了一把琴弦，道：“是绳子，会说话的绳子！”
    荆许睿服了，怎么自己摊上这么一个傻孩子，教都教不会的那种。
    轻雅倒是有趣地揉了揉巫妞妞的脑袋，道：“你说绳子在说话？它说了什么呀？”
    巫妞妞又拨了一下琴弦，道：“饿，吃奶奶。”
    荆许睿被逗笑了，道：“是你自己想吃。”
    “是它说的。”巫妞妞孩子气地指着琴弦，道，“它说，饿，吃奶奶。”
    荆许睿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干脆给她倒了牛乳哄她喝。
    轻雅却知道，方才巫妞妞弹的一团音，拆开来，就是“饿，吃奶奶”这几个字的音节。
    不愧是大司祭的继承人，真是太聪明了。
    轻雅有趣地看着乖然吃奶的巫妞妞，或许，这小娃子能带来什么创作的灵感也说不定。
    随后几日，单玑和明馨继续拆阵，轻雅继续寻找作曲灵感。
    然，几日爆鸣骤风下来，垂柳林人迹罕至，议论纷纷。
    水仙苑自然不会公开真相，他们只会说，是湖心岛异象，好坏未知。
    众人闻言，到不觉得是坏事。毕竟，众人都觉得湖心岛是护佑水仙苑的圣地，既然是圣地，总不会害了自己人的。
    转眼，九月十五。
    乐师大会，初赛当日。
    画舫勾连，在湖中搭建舞台。
    周围有栈道铺路，方便行人往来。
    参加乐师大会的乐师，以及旁观的众人，都已经来到垂柳林中。大家各自抱团，聚在几处。
    轻雅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正在演奏的乐声，从林间各处传来，并没有人上画舫舞台演奏。
    难道比赛已经开始？
    画舫舞台只是摆设？
    那……现在要做什么？
    轻雅蒙在原地，找不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更坑的是，单玑早起出去探路，就没回来。所以，跟着自己一同过来的，是荆许睿和巫妞妞。
    要是自己一个人，迷路也就算了。可要是带着俩孩子一起迷路，那就不妙了。
    “大宝哥？”
    荆许睿用力牵着想要钻到人群里玩的巫妞妞，对轻雅道：“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瞎说。”轻雅立刻反驳道，“我都还没走呢，怎么迷路。”
    荆许睿……是迷路了才不敢走了！
    “可我听我爹说，你都参加过一届大会了啊。”荆许睿不理解，道，“难道你连乐师大会的基础流程，都不记得了？”
    轻雅……他根本不可能记得好嘛！
    上次乐师大会他睡过去了，根本没来。
    上上次的乐师大会，连比的人都没有，直接跳过初赛进入复赛。
    到现在，他一次正常的初赛流程都没参加过，让他记什么去？
    荆许睿却不知道这个，只觉得轻雅人很好，但脑子不太好。哎，难怪荆燚找了一群人来照顾，啊不，是辅佐他。像轻雅这样的人，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罢了，看在他对自己很好的份上，自己也来照顾他一下。
    巫妞妞疑惑地看着胡思乱想的荆许睿，转身，抱住了轻雅的腿，傻笑道：“哥哥抱，抱妞妞。”
    轻雅闻言，俯身，将巫妞妞抱了起来，道：“妞妞乖，帮哥哥看看，哪里有乐师会管事装束的人，我们去找他问个路。”
    巫妞妞环视一圈，抬手一指，道：“满哥哥，满哥哥！”
    随声，梁满走到近前，向轻雅行礼，道：“见过阿雅。”
    “你来得正好。”轻雅看到熟人，顿时松了口气，道，“这是已经开始比试了吗？我是不是来晚了？”
    梁满微笑应道：“阿雅稍安勿躁，请随我来。”
    轻雅点头，带着两小只，跟上梁满。
    一边走，梁满一边介绍乐师大会的状况，道：“今年乐师大会，参赛者共有三百四十三人，实到二百八十五人。所用乐器，依旧以琴筝琵琶为主，但，西洋乐器，占了次要份额。阿雅所在的预赛六组，不巧，西洋乐器占了半数份额。若是阿雅打算用瑶琴与之争斗，恐怕需要费一番心力，还请阿雅莫要轻视了他们。”
    “你等会儿。”
    轻雅忍不住打断道：“这什么意思？乐师大会初赛，还分预赛决赛？天朝乐器混着比我懂，可西洋乐器的乐理和天朝不同，这也能混着比？比了也没法判！”
    梁满微笑，依次解答道：“乐师大会初赛，视当日实际人数多少，划分预赛小组。水仙苑通常参赛人数众多，是以，通常会按照号码牌尾数，分作十个小组，举行预赛。而后，每个小组会决出一至两名乐师，在画舫舞台上，参加最终的决赛。”
    “至于评判，与乐手使用的乐器甚至曲目，并无关系。因为，乐师大会惯用互评的手段。只要乐师演奏的曲目，能够让其他人所认同，那么，这首演奏出来的乐曲，就是好的乐曲。如此，不会不公平。”
    轻雅愣了愣，道：“那若是不服旁人的评判结果，或是有组织的恶意评分怎么办？”
    梁满应道：“阿雅不必担心，每个预赛小组，都有一名乐师会的管事负责监管。若是有人不服对方给自己的评分，那么，就由斗曲的方式，来解决矛盾。”
    “斗曲？”
    轻雅有趣道：“怎么斗曲？”
    梁满稍顿，道：“阿雅可知道预赛规则？”
    轻雅摇头，诚实道：“没人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一章 水仙苑预赛

    梁满笑僵，暗自无奈了一瞬，道：“既然如此，我先来给阿雅介绍一下。”
    轻雅听着。
    梁满缓了口气，说道：“水仙苑预赛，是积分制的比赛。而积分的来源，一共有三种方式。”“其一，基础分。所有参赛乐师，需要演奏一首曲目或片段，交由同组其他乐师打分。打分时，每个乐师拥有一分权限，要么给要么不给，不允许弃权。待打分完成后，所有人的打分内容，会由小组管事，记录在汇总册上。以备后用。”
    “其二，决斗分。在第一轮顺序演奏完成之后，不满意自己得分的乐师，可以向未给自己投分的乐师，发起决斗。同时，被决斗的乐师，不允许拒绝。决斗时，双方乐师需要各自演奏一首曲目，而后，演奏对方演奏的曲目。如果一方演奏成功，则获得对方现有的所有积分，且对方失去继续评分的资格。如果双方都没有演奏成功，或都演奏成功，则保持原有积分，且不允许主动发起决斗。”
    “其三，汇总分。当决斗完成之后，小组管事会将所有分数汇总，进行第一次积分排序。而后，管事会从最后一个非零积分开始，清点积分。按照乐师大会的固有规则，若有人未给比自己强的乐手投票的情况，则视为恶意打分，已有积分清零。如此，按规则清理积分之后，最终的积分排行，就是小组最终的积分排行。”
    “最后，在积分榜上排名的前两名，可以参加水仙苑的决赛。第一名会强制参赛，第二名是自选参赛。而评分规则，与之前的预赛相同。如此，选出水仙苑的最强乐师与次强乐师。”
    轻雅……目瞪口呆。
    他还以为，乐师会决赛的打分模式，是为了兼顾众位大师的脸面，才让大家互相平分。毕竟已经到了那个高度，谁也不会再认什么乐评人的评分。可谁知道，从初赛的预赛开始，大家都是这个评分模式，有点神奇。
    不过，回头想想，这样也没错。
    只有会评曲子的人，才会演奏出好的曲子。不然，连自己都分不清好坏的人，怎么可能演奏出自认为好的曲子。
    轻雅想着，六组的区域已经到了。
    他下意识地想找单玑，然后忽然想起来，单玑是在五组。
    原来如此。
    能拥有相邻的号码，通常都是一同来报名的人。如此分开，也避免互相作弊，这样挺好。
    组内的座位，是按报名的号码牌分好的。
    管事验过号码牌，便带着轻雅坐到了位置上。荆许睿和巫妞妞，则由梁满带着，在附近的客座上旁听。
    六组管事道：“人齐了，诸位可以按顺序开始演奏，从六号开始。”
    闻言，六号很快拿出乐器，开始演奏。
    轻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原来自己是最晚的。不过，旁边倒是没有不耐烦的乐师，反而各自聊得开心。唯一不好的，就是轻雅最后来的，有些被孤立。但轻雅也不在乎这个，他是来比赛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默然间，轻雅很快找到了单玑的气息，但，却没有找到荆燚的气息。
    荆燚居然没来？
    还是他不需要参加预赛？
    轻雅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师父没在，心里就没底。
    他不像师父那样，一直都是个有主意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喜欢那些轰轰烈烈的麻烦。要不是说好了，一定要拿个乐师大会的第一，哄轻音说话，轻雅都不想来这种闹心的地方。
    太假了。
    假得觉得没必要。
    据说上届，因为西洋人的冲击，导致前十都是圣乐坊和乐师会的人，根本没有江湖人来参赛。要是那样的排名，无论官家还是江湖，到都能接受。可，上上届，明明是百花齐放的时代，居然让一个新人拿了天下第五，想想都觉得假。
    若是现在，轻雅有底气，说自己至少是天下第五。但曾经，轻雅当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胡思乱想间，已经轮到轻雅演奏。
    也就是这时候，轻雅才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忘记给之前所有的人打分了。
    嗯……行，反正已经都这样了，那也只能这样了。
    轻雅想着，拿出特地为比赛斫制的瑶琴，弄弦出声。
    童谣。
    一首孩子气的欢乐曲调，在满是大人的环境中响起。
    就算曲调再好听再流畅，也无法让大人们给这样的曲子打分。
    曲罢，音收。
    轻雅对自己得到的评分，暂无异议，不过，后面两人的演奏，依旧没有得到轻雅的评分。
    呃……
    轻雅也不是故意赌气不给分，而是，随后的两人，演奏得实在是惨不忍睹。知道的，他们演奏的是西洋初学者的练习曲，不知道的，根本不知道他们演奏得是什么玩意儿。
    不止轻雅不给面子，其他人也都没给面子，甚至那俩互相都没给对方分数，是以，加上轻雅的最后三个演出，全都是零分。
    说实话，轻雅觉得有些尴尬。他还是第一次没得到分数，虽然有所预期，但却没想到还有别人也这样。
    可，其他人并没有多言什么，就好像已经习惯了预赛的参差不齐。
    算了，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轻雅默默想着，却见六组管事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这位公子。”
    六组管事非常客气地说道：“请问你要发起决斗吗？”
    轻雅一呆，道：“我可以吗？”
    六组管事非常平静地应道：“只要你想，自然可以。”
    “啊不，我不是这意思。”轻雅抓抓头发，道，“我是说，不是按号码牌来的吗？我先发起决斗，没关系吗？”
    六组管事笑僵一下，道：“决斗顺序，是按得分顺序从低到高排序的，那两位不需要发起决斗，是以，轮到公子了。”
    “哦，好的。”轻雅点头，随便指了个人，道，“我要和他决斗。”
    六组管事默了默，深吸了一口气，道：“抱歉，你不能和他决斗。”
    “为什么？”轻雅不解道，“他不是没给我打分吗？”
    六组管事耐心解释道：“对方已经是零分的状态，是不能被动接受决斗的。”
    “哦，这样。”不太懂规则的轻雅尴尬了一下，道，“那，有哪些是有分的，我可以知道一下吗？”
    六组管事没拒绝，直接拿出暂时积分排名，给轻雅看。
    轻雅连接都没接，直接让管事举着看了一圈，道：“这二十五个有分的人，我都可以挑战吗？还是只能挑几个挑战？”
    六组管事微愣，探究地看着轻雅，道：“只要你没有决斗失败，就可以连续挑战。”
    “明白了。”
    轻雅点头，点了非零分最低的那个，道：“我要和他决斗。”
    六组管事立刻做了登记，让双方来到众人面前斗曲。
    一般而言，斗曲用的都是炫技的曲子，为了防止对方能够演奏出来。但，轻雅没准备那么多曲子，是以，他用的还是方才那首童谣。
    巧的是，对方用的，也是方才参加众评的那首。
    咳，不该是巧，而是技艺有限。在众评的时候，已经演奏了最好的曲目，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曲子来演奏了。
    不过，这也就是分低的人会做的事。若是真的分高的，就会有着迎合大众的曲目，和孤傲炫技的曲目，两种截然不同的曲目。低分的想有，都没这个实力。
    当然，最坑的不是这个。
    最坑的是，轻雅那首听起来轻快的曲子，却没那么好复刻。而其他人的曲子，无论是已有曲目炫技，还是原创曲目炫技，甚至是临时想到的炫技，全被轻雅原封不动的复刻了出来。
    所有人……惊悚了。
    一个听上去那么简单的曲子，为什么会不好复刻？
    大约是年长了失了童心，怎么演奏，都找不回那种稚气的感觉了。
    但，别扭就是别扭，用一首无法复刻的童谣，清除了那么多对手，何乐而不为？
    然而，众人眼看着轻雅用一首曲子赢过了二十个人之后，开始慌了。
    尤其是，最终剩下的五个人，有两个只会西洋乐，有两个一半一半，只有一个是纯天朝乐的。
    呃……大概还能抢救一下？
    在轻雅继续发起决斗之前，那五个人联合叫停，请求临时休息。
    六组管事很快批准了休息请求，让众人原地休息。
    这时，那些输掉的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貌似就算轻雅继续决斗下去，也已经积分第一了。而那五个人是否继续被挑战，已经并不重要了。
    原先，众人是看不起轻雅这个迟到的年轻人，才不理会他。此刻，轻雅太过优秀，众人更加不敢理他。
    一言不合决斗二十场，而且全胜！
    简直颠覆了众人的想象！
    要知道，在比试开始之前，众人还以为，这次的最大矛盾，会是天朝乐和西洋乐的风格冲突。谁曾想，再大的地域冲突，都特么抵不过这一个小少年狂傲劲儿！
    更巧的是，轻雅淡圈这么久，六组之内连带管事，全都不知道他是谁！
    这下，全凭轻雅个人发挥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二章 光脚不怕穿鞋

    不客气的说，但凡有个人出来制止，哪怕只是劝一句，轻雅都不会继续挑战剩下的五个人。然，那些人都没把轻雅当回事，只是兀自讨论怎么赢过轻雅，没有过来劝说的。
    结果，待一刻钟休息时间过后，轻雅自然继续发起决斗，与剩下的五个人。
    小组第五名应下决斗，对轻雅道：“你还要换曲子吗？”
    轻雅摇头，道：“我就准备了这一首。”
    小组第五点头，拿过轻雅的瑶琴，诡异地笑了一下，用力，打算扭断琴弦，用暴力阻止轻雅继续演奏。
    恶意损毁对方乐器，自然会处罚金的，且取消参赛资格。但，比起之后几人许诺的利益，这点惩罚，不算什么。
    轻雅第一时间发现对方的小手段，目光古怪却没有制止。
    只听——
    嗡。
    一声空弦。
    “啊！”
    一声惨叫！
    小组第五想弄断琴弦的食指和拇指，断了指尖。
    嘶，看着就痛。
    轻雅忍不住眯了下眼，然后迅速把自己的瑶琴抱过来，拂去血色，同时，碾碎断指成血泥。
    小组第五则被六组管事叫来的大夫扶到一旁，包扎伤口去了。
    所有人……琴弦居然这么锋利的吗？
    轻雅看着周围不善的目光，连忙辩解道：“我的琴不危险的，是他用力太大了，才遭到了反噬。否则的话，那么多人都弹了，早该有事了。”
    旁人不信。
    可轻雅没说谎。
    他不过是学着冰夷斫乐雅那样，把丝弦里面混了单玑掉落的头发。这样，琴弦不易断，还有一种很舒服的韵律，用起来感觉特棒！
    但旁人见了方才小组第五的后果，都有些后怕。不过，好在大多数人还是有兴趣拼乐律的，投机取巧的人，毕竟是少数。
    适时，六组管事宣布，取消原小组第五的参赛资格，同时取消成绩。
    轻雅眨眨眼，无辜地说道：“这不公平。”
    六组管事皱眉道：“如何不公平？”
    “取消成绩啊。”轻雅认真说道，“如果方才的比试进行了，他的分就会加在我的头上。可因为他的过错，我却要损失本该能赢到的分数，你以为，公平吗？”
    六组管事一噎，道：“还未比试，分数归属不作数。他意图损坏你的乐器未遂，损失会折合现银赔偿。”
    “现银！”
    轻雅眼睛一亮，瞬间把分数抛诸脑后了，道：“赔多少？”
    “这个。”六组管事犹豫了一下，道，“视公子琴的价值而定。”
    “他赔不起。”
    忽地，单玑从旁边的赛场溜达过来，道：“这琴是毕方谷小仙童出品，为乐师大会定制的瑶琴。其工艺，就价值白银万两。更别说这选材用料，皆是精品。你以为，一个威逼利诱就能被人当刀的乐手，能赔得起这种贵重乐器？”
    六组管事闻言，刚要摆势头呵斥。然，当他看到说话的是单玑的时候，瞬间怂了，道：“单姑娘。”
    单玑嗬了一声，看向轻雅。
    “宠儿，你怎么过来了？”轻雅把琴放到一旁，跑过去，越过单玑看向五组的预赛场，道，“你那边还没结束啊，你怎么就过来了？”
    单玑乖巧，道：“我已经成功拿到五分之三的分数，稳赢小组第一了。”
    “哦。”轻雅点头，道，“我也赢了，可是他们都没把分数投给我，所以，我想都比一下试试，把分都拿到手。”
    单玑意外地看着轻雅，嘴角一抽，道：“还是君上厉害。”
    轻雅闻言一呆，忽然没有继续比试的心情了。
    女孩子要哄的，可自己居然分数超过她那么多，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犹豫了片刻，轻雅决定，不比了，还是给单玑留点面子的好。尤其是单玑比自己更加争强好胜，要是自己赢了她太多，她肯定会气得哭鼻子的。
    轻雅伸手，揉揉单玑的脑袋，道：“乖，不哭。”
    单玑……她没哭好，莫名其妙。
    六组管事趁着俩孩子聊天，特地向梁满询问了一下轻雅的状况，而后满身寒意。
    卧槽，一个大佬装新人，心脏受不了！
    至于那个断了手指的，他只有不错的演奏技艺，和小聪明的脑子，却没有多少银钱。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赔不起，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没办法了？
    开玩笑！
    单玑不会让任何人占了轻雅的便宜的！
    正当众人以为，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时候，那个断指人，被单玑用锁魂阵，当众抽魂。
    抽离的魂魄，被做成了鬼卫。而剩下的躯体，被做成了傀儡。
    众人……还可以这样？
    也对哦！
    光脚不怕穿鞋的，死了也没人帮忙的！
    猝然，六组赛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知道，江湖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真有人用如此狠辣的手段，来让人付出代价。
    眼见之人都被吓傻了，甚至都忘了指责，那人罪不至死。
    比试，继续。
    轻雅看到单玑之后，就不再挑战了。
    而剩下还有分数的四人，被单玑的操作吓呆了，纷纷放弃了决斗。
    最终，分数汇总。
    轻雅四百一十五分，小组第一，其余人，皆为零分。
    另一边，单玑三百分，小组第一，其余人，平均九分。
    轻雅看着分数，松了口气，对单玑道：“我们这边的人好差，还是你们那组的厉害些。”
    单玑呵呵了，道：“是你们这组清零浪费的分数太多，总体平均下来应该是一样的才对。”
    轻雅迅速算了一遍，好像还真是，基本都是人均分二十，浮动两三分。
    “行了，别想了。”单玑好笑地看着轻雅傻乎乎地算分数，道，“这只是初赛的分数，到了决赛重新算分。到时候，所有人盯着咱们十几个人互相评分，如果那时候还评分失误，肯定尴尬了。你可得注意点，别再走神儿了。”
    轻雅乖乖点头，抬头，看了看其他还在比试的小组，道：“决赛什么时候比？有个预估时间吗？”
    “午膳过后。”单玑应道，“已经比完的，可以去玩了。”
    轻雅从善如流，乐呵地带着小朋友们去玩了。
    六组的比试，最晚开始，最早结束。
    而六组的参赛乐手，恍恍惚惚，早就忘了还要观战其他组的比赛，各自四散而去，远离了比赛场地。
    这动静不小。
    周围的观战者见状，立刻好奇地询问了六组的观战者。
    很快，因为损毁乐器未遂而杀人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所有赛场。与此同时，所谓西洋乐和天朝乐的冲突，也瞬间淡化了几分。
    人命当前，谁还会为理所当然的地域差异争辩？
    更何况，那个被损毁乐器的人，中西通晓！
    差异算个屁，实力才是真的！
    轻雅一边溜达，一边将旁人的言论听入耳中，有些奇怪。
    “西洋人不是被打败了吗？”轻雅不太理解，道，“为什么他们的乐律文化，还是渗透到天朝这边了？”
    单玑随口应道：“还不是因为当年维克托救了那么多人，又没办法引渡回去，只能留在天朝。而那些西洋乐师只会演奏不会其他，最终，还是让西洋乐在天朝流行起来了呗。”
    轻雅稀奇道：“能接受？”
    “一半一半。”单玑努嘴，道，“不然也不会吵起来不是。”
    的确，比起胡乐番乐，西洋乐距离天朝太遥远，想要完全接受不那么容易。但，毕竟也已经有部分被接受了，日后就算同化成西洋风的天朝乐，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轻雅脑子忽然转过弯来了，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挑起西洋乐和天朝乐的纷争？”
    “也不算挑，最多算是推波助澜。”单玑笑眯眯地应道，“不过，现在不用怕了。刚咱们闹了那么一出，肯定所有人都在讨论杀人的事情，谁还管什么地域冲突。”
    轻雅扬眉，道：“你故意的。”
    单玑眼珠一转，凑近轻雅撒娇道：“有着人命的震慑，那些人就算想捣乱，也要掂量下自己的水平。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不是吗？”
    轻雅抿嘴，道：“你做得对。”
    单玑笑得乖巧，她当然做得对。
    “哥哥。”
    巫妞妞看着单玑的笑容，下意识地扯扯轻雅的裤脚，朝他招招手。
    “怎么了？”
    轻雅俯下身，宠爱地看着巫妞妞。
    巫妞妞犹豫了一下，小声对轻雅道：“那个姐姐在骗哥哥呢，哥哥不要信。”
    轻雅微怔，好笑道：“没事，她没有恶意。”
    巫妞妞不解地偏头，道：“没有恶意就可以欺骗了吗？”
    轻雅笑然道：“解释不重要，事实才重要。”
    巫妞妞一呆，一脸茫然，想不明白。
    荆许睿有趣地哄着，也没解释，因为他自己都没明白。
    单玑听了俩人的对话，才好笑道：“事实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你知道？”
    轻雅点头，道：“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单玑微愣，笑得很甜。
    垂柳林内，考核继续。
    单玑给所有人都投了分，是以，她不在，也不会有人继续挑战她。
    至于其他组，本来还有想在斗曲中搞怪的人，却在流言之后，都消了心思。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三章 态度各异

    其实，乐师会八苑之中，最少有闹事者的，就是水仙苑这边。
    毕竟，白发老鬼凶名在外，谁敢在水仙苑闹事，那就是没事找死。
    也就是这次，荆燚居然没在水仙苑参加考核，这才使得闹事之人蠢蠢欲动。
    但，再蠢蠢欲动，也不是真蠢。
    有小仙童和小仙女在，任何侥幸之人，都是找死之人。光脚的底线，依旧还有一条命，如果连命都没了，那才真的没得混了。
    当然，江湖之中，不乏舍身死士。但，想在白蟒族的地盘上闹乱子，只有你死我活，这一种答案。
    嘛，总之不管怎样，预赛还算是顺利结束。
    除却轻雅和单玑之外，还有其余十人，进入了最终的决赛。
    不过，这一共十二名乐师当中，有八人是崇尚西洋乐的，仅有四人用的是天朝乐器。
    巫妞妞拖着荆许睿陪她打探过消息，颠颠跑回东家小院汇报道：“哥哥，哥哥，你听说了吗？参加决赛的乐师，居然有一半多都是西洋乐师，他们还把钢琴放在画舫舞台上了！妞妞看到了！”
    轻雅吃惊地看着巫妞妞，道：“你怎么会说这么多字？是不是聪明过头了？”
    巫妞妞茫然道：“妞妞一直都会这么多字啊。”
    荆许睿忍笑咳嗽一声，解释道：“妞妞她之前只是发懒不想说，其实她会很多字的。”
    巫妞妞萌萌哒点头，一脸我很乖的表情看着轻雅。
    旁边，单玑无语地看了轻雅一会儿，用手指戳他的胳膊，道：“小孩子在跟你说正事，你别答非所问的，容易让她思维发散太远，找不回来了。”
    巫妞妞闻言，吓得一个抽气，连忙躲到荆许睿身后去了。
    轻雅皱眉，不太高兴道：“妞妞，我家宠儿不是坏人，你不要怕她。”
    巫妞妞连连摇头，坚决躲在荆许睿身后，不冒头。
    “没事。”单玑好笑道，“你忘了卉姐姐吗？妞妞比她好多了。”
    轻雅一呆，说的也是。
    小孩子嘛，总能养回来的……大概。
    巫妞妞看着单玑就害怕。猝地，她猛然伸手，抓住轻雅的袖子，用力拉着往外走。
    轻雅犹豫了一下，想要扯开巫妞妞的手，继续和单玑呆在一起。然，还没等轻雅出手，单玑忽然从背后推了轻雅一把，让他跟着巫妞妞走。轻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巫妞妞和荆许睿合伙拖走了。
    画舫舞台。
    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放在舞台中央。
    天气晴好，水波潋滟。
    秋风一吹，冷得发抖。
    轻雅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这是故意考验乐师的忍耐力的吗？很冷的知不知道！
    “钢琴！钢琴！”
    巫妞妞拖着轻雅的衣摆，道：“妞妞要玩钢琴！妞妞比崇洋媚外的人玩得好！”
    轻雅看了眼巫妞妞，环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管事，道：“旁人的琴，我们直接用，不太好？”
    巫妞妞嘟起小嘴，拿出一个木哨子，用力一吹。
    片刻后，梁满出现在附近，行礼道：“阿雅，您找我？”
    轻雅一噎，道：“你给我的哨子？”
    梁满微笑，道：“知道阿雅不喜欢麻烦旁人，就交给您身旁的人了，一样的。”
    轻雅……行。
    “我们想上去玩一下。”轻雅直言道，“你这边方便吗？”
    “可以。”梁满点头，道，“阿雅，两位，这边请。”
    轻雅没动，道：“这乐器你能做主？”
    梁满忍笑道：“这是阿雅您的作品，被燚前辈拿过来，放在水仙苑公用的。”
    “啊，这样。”
    轻雅这些年做了不少乐器，不太记得了，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梁满微笑带路，引着几人上了画舫。
    画舫上。
    水仙苑的十组管事，都聚集在评委席上，各自闲聊。
    正是午膳后的午休时辰，乐手们还没来，管事们自然很闲。
    “本届乐师大会，西洋乐手好多啊。”一组管事皱眉道，“如果决赛全都是西洋乐手，那可就丢脸了。你们有没有人来替赛，把西洋乐手顶下去？”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替赛，那不是作假嘛。要是传出去，那还了得？”二组管事满不在乎道，“再说，西洋乐师若是有实力挣得第一，那也是他们本事。咱们天朝乐师，总不能自己无能，还怪人家太厉害。”
    一组管事恼了，道：“西洋乐手那是投机取巧！他们就仗着西洋乐器猎奇，天朝乐师不会，所以才会在斗曲环节更胜一筹。若是论真才实学，那是万万比不过天朝乐师的！”
    二组管事翻了个白眼，道：“既然你这么放心，那还找什么替赛？担心什么名次？”
    “我……”一组管事皱眉，道，“我就是担心这帮孩子会着了对方的道。”
    二组管事嗬了一声，不以为然。
    其余管事默然看着评委头子争论，不作任何站队。
    舞台上。
    巫妞妞笨拙地站在琴凳上，才勉强能够到琴键。
    可就算够到了，她软软的小手指，也根本按不动琴键，只能用小拳头砸。
    旁边，荆许睿很配合地就着巫妞妞按出来的旋律，配上左手和弦。
    而俩孩子合奏出来的钢琴曲，就是上午轻雅参加预赛时候，演奏的那首童谣。
    真，稚气版，童谣。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演奏，心里有些郁闷。
    的确，他用了巫妞妞作为灵感，创作了两首童谣，来参加这次的预赛。他自己用了一首，当然，另外一首，是给了单玑。只是，他俩演奏出来的感觉，居然都没有这俩小孩子演奏的效果好。
    轻雅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这种孩子气的风格，当真不适合自己了。
    也是运气，在六组之内，没有遇到能复刻相同稚气的人。若非如此，他已经输了。
    原本，轻雅还想把这两首童谣用到水仙苑决赛，现在看来，还是临时换个曲子，会比较稳妥。
    正想着，众管事们从画舫中出来，走到了舞台这边。
    当然，他们本来想指责轻雅几人乱动钢琴。不过，看到守在一旁完全默许的梁满，众管事瞬间闭嘴，没人敢跟梁满对着干。
    谁都知道，梁满是个软柿子，明面上不会得罪任何人，也不会跟任何人争辩。但，明面之后，所有得罪过梁满的人，都会无故丧生在猛兽袭击之下。
    总之，梁满，惹不起。
    众管事默契闭嘴，看着俩孩子玩钢琴，一言不发。
    巫妞妞捶完一遍，转身，兴奋地朝轻雅伸手，道：“妞妞厉害！哥哥抱！”
    轻雅宠溺地把她抱过来，道：“嗯，妞妞的确厉害，奖励哥哥抱。”
    巫妞妞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朝着轻雅一个大么么，笑得好像一团小花骨朵。
    轻雅笑着揉了揉巫妞妞的脑袋，好小好软，简直太可爱了！
    巫妞妞被抱高兴了，转头又要下去捶琴玩。旁边，荆许睿一直陪着巫妞妞疯，俩孩子感情特别好。
    呃……
    众管事默了片刻，终于，有人忍不住问梁满道：“梁管事，这是怎么回事？”
    梁满淡然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架钢琴的制造者想要试下音，有问题？”
    制造者？那不就是所有者嘛！
    二组管事惊喜道：“难道，这位公子，就是毕方谷的小仙童？”
    梁满点头，无需隐瞒。
    二组管事顿时满足道：“这钢琴都是小仙童制的，看来，小仙童也是偏向西洋乐手的。”
    “未必。”六组管事忽然开口，道，“先前，西洋乐手会晋级众多，并不是因为他们是西洋乐手，而是他们在转修西洋乐之前，学的是天朝乐。是以，纯天朝乐手遇到他们，自然会吃亏。但，小仙童不同。他也会西洋乐器，同样也会天朝乐器。而且，他在预赛的时候，不分天朝西洋，直接把所有人都给斗成零分。有这个实力，决赛第一非他莫属。”
    二组管事一噎，嘴硬道：“不过决赛第一而已，还有第二呢。”
    五组管事适时道：“说起来，毕方谷小仙女也来了，我们组第一。”
    二组管事……有种排名内定的即视感。
    众管事纷纷闭嘴，乖乖缩回画舫评委席。
    巫妞妞兴致高涨地玩着钢琴，一直玩到参赛乐师到来。
    如同预赛一般，水仙苑并没有给出比赛时辰，只是按照众人汇聚的时辰，以及周围听众的态度，来决定是否开始比试。
    轻雅见已经来了参赛之人，便强行抱着巫妞妞离开了钢琴，走到一旁的画舫里稍坐等待。
    巫妞妞识趣地没有在大事上耍小性子，但，她很不满意轻雅一言不合就抱人，所以，她转头找荆许睿撒娇，决定不理轻雅一刻钟！
    荆许睿……太可爱了，宠着！
    轻雅……这小东西居然还记仇？
    单玑……这俩男的能正常点吗？
    “宠儿，你来了。”
    轻雅感觉到单玑的气息，立刻朝她招手，道：“快过来，我正有事要给你说。”
    单玑乖颠颠地跑到轻雅身旁，落座，道：“什么事呀，这么急。”
    轻雅迅速把曲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所以我打算准备新曲子，你想要什么样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四章 决赛开始

    单玑一呆，惊讶道：“马上就开始比试了，你要现写新曲子？来得及？”
    轻雅想了想，道：“你那么聪明，应该来得及。”
    单玑……不愧是天才作曲，真放心他自己的效率。
    就是，灵感枯竭的感觉，并不好。
    单玑想了想，随口道：“我想要小君子的曲子。”
    轻雅一呆，道：“我吗？”
    “不是你，是我之前养过的那只兔子，叫小君子。”单玑说着，有些好笑，道，“它的名字，取自君子动口不动手。因为无论我要它做什么，它都会不停地吃吃吃的。与你无关。”
    轻雅想了想，道：“哦，是你那些抱枕的那个兔子吗？”
    单玑点头，道：“就是那个。”
    “我知道了。”轻雅思索道，“给我一刻钟，我来想想曲子。”
    单玑无所谓地等着。反正有决斗赛事的规矩在，他们可以稳赢。而且，就算真的想不出来曲子，荆燚也准备了花式技巧的参赛曲，足够用的。
    至于轻雅的作曲，他们本来想放到决赛来用，以免出现上次浪潮那样的情况。不过，既然轻雅有兴趣现写，那就先写着，之后要不要继续用，视成曲情况而定。
    不过，那只叫小君子的兔子啊。
    轻雅对那东西没什么印象，因为他回去没多久，那笨兔子就把自己给坑死了。要不是单玑之后做了一群布偶，轻雅都不知道，原来兔子从小到大长得是那般模样。
    唔，给那只蠢兔子写曲子啊，
    轻雅皱眉思索。
    他不擅长胡编乱造，只能看到什么就表达什么。而轻雅对那个蠢兔子的唯一印象，就是它傻不拉几去挑衅谷里的蟒蛇，被蟒蛇当零食给吞了。
    真，蠢兔子。
    如果把这故事直接写成曲子，不是不行，但是太傻。轻雅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写之前小君子到处乱窜的活跃场景。
    小君子仿佛孩子一般，寻找自己想要的方向。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该去的地方。或许茫然，依旧坚持。无论结果如何，每天欢乐开心，也就够了。
    轻雅……现在写个曲子都要胡思乱想了？
    不过，感觉蛮好听的。
    轻雅写完之后，拿着曲子给单玑邀功。
    单玑听完，道：“就一首？”
    轻雅点头，道：“我都不太记得那兔子长啥样了。”
    “那你呢？”单玑好笑道，“跟我用同一首曲子？会被说的。”
    轻雅一呆，窘了，道：“对哦，我忘记我也要新曲子了。怎么办？没有灵感了。”
    单玑暗中偷笑，道：“要不你随便选首曲子，等斗曲的时候抢分算了。”
    轻雅无语了片刻，道：“现在能这么做，等到复赛决赛可不能这么做。”
    “那着什么急。”单玑笑眯眯道，“等这关熬过去，那就是二十天之后的事了。这么长时间，够你写好几首曲子的了。所以，你现在只要想办法，把这个分苑决赛搞定就行，别的不用多想。”
    轻雅闭嘴，专心想弄一个专门应付比赛的曲子。
    单玑就看着他想，也不提出要给他曲子。单玑知道，就算她给，他也不会要的。
    一个作曲的奇葩坚持。
    旁边，巫妞妞数着一刻钟过了，转回头来，想继续和轻雅撒娇。然，正当她爬到轻雅腿上的时候，抬头，对上了单玑的视线。
    单玑……眨眨眼。
    巫妞妞……眨眨眼，然后连忙缩回荆许睿怀里，扯着荆许睿的袖子盖住自己，假装别人看不到。
    单玑疑惑地看着巫妞妞，着实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怕自己。不过，想想她见男人就怕的她亲娘，嗯……好，不深究了。
    画舫上。
    晋级的乐师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已经是深秋，越拖越冷。谁也不想在太冰冷的环境中演出，是以，众人来得都不算迟。
    不过，原本，各组获胜的乐师，应当按照分组，同各组管事一起暂歇。却不知谁起了头，西洋乐器的八人凑在一团，而天朝乐师的骆弘序与南柯凑在一团，轻雅和单玑另在一处，一共分成了三堆。
    轻雅看到骆弘序，很是意外，道：“他怎么在这里？”
    单玑应道：“他们俩是利用斗曲规则，讨巧进入决赛的。”
    轻雅呆然道：“什么讨巧？”
    单玑耐心解释道：“首先，他们给所有人打分，使得其他人都不能挑战他们。其次，他们在第一轮演奏时，演奏一首发挥失常的曲目，导致其他人都不给他们分。最后，他们选中比他们弱的人去挑战，拿到他们的分数。这样，就能保证在自己实力范围之内，拿到最多的分数。”
    轻雅吃惊道：“还可以这样？”
    “当然可以。”单玑笑眯眯道，“不过，只有确切知晓自己实力的人，才能做到这点。所以，最终剩下来的纯天朝乐手，只有他俩了。”
    轻雅眨眨眼，茫然了一下，回过神儿来，道：“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知道，那个人怎么还活着？不是说，所有牵连人员全都要处理吗？他怎么还在？”
    单玑默了片刻，笑然道：“当然是因为他留下当了实习管事，不然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轻雅古怪地看着单玑，道：“管事都是这么招来的？”
    单玑想了想，道：“半数是，半数不是。而且，吃一堑长一智，那些被旁人坑过的人当管事，警惕性会更高一些。只要不闹事，留下也挺好。”
    轻雅想想，也是，有百纹滨和梁满内外全控，收点这样的呆头管事，也没什么问题。
    骆弘序对上轻雅的目光，客气微笑。
    轻雅也回了一个笑容，同样客气。
    人齐了，决赛开始。
    还是预赛的规矩，顺序按总分倒序开始。
    虽说这种总分只是小组成绩，在几人之间并不代表什么。但，传统如此，一切按规矩来。
    排在最后两位的，是骆弘序和南柯。
    二人均用瑶琴演奏曲目，之后，二人互相打了分，西洋器乐八人没有打分，轻雅没有打分，单玑每人都给了分数。如此，骆弘序和南柯，各两分。
    随后，西洋器乐八人，用各自的乐器，演奏了曲目。他们互相都给了对方评分，骆弘序和南柯也给了分数，加上单玑，每人都有十分。轻雅依旧没给任何人分数。
    接着，是单玑演奏。
    单玑用的是琵琶，演奏的是轻雅刚写的那首小君子少时篇。
    是的，轻雅本来想着自己的曲子，但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写的。所以，他就把之前的小君子曲目，加了幼年篇和殁亡篇，组成了小君子三首的组曲。少时欢乐和殁亡哀歌，是轻雅创作的，而幼年的兔子轻雅没见过，是单玑临时创作的。
    单玑分到的曲目，就是最初写的那首少年篇，而轻雅则打算演奏的，比较轻狂莽撞的殁亡篇。
    此曲，跃动轻快，迷茫中带着欢乐，像极了野路子的江湖乐手们。
    然，这首台下欢呼声很高的曲目，只获得了骆弘序，南柯，轻雅，三分。
    很明显，他们就不想给天朝乐师的分数，这样，天朝乐师的分数想要赶上来，就必须多挑战几个人，难度很高啊！
    好在，单玑根本不在乎这个，她已有三分，足够第二了。
    最后，轮到轻雅演奏。
    轻雅上台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舞台中央的钢琴滚到舞台一旁，自己霸占舞台中央。
    “住手！”
    二组第一立刻大喝一声，道：“西洋钢琴是你能动的吗？还不快拦住他！”
    其余七人也大喊大叫，不允许轻雅动钢琴。
    然……无人响应。
    轻雅皱眉看着那些打扰比赛的人，道：“没人管管吗？”
    梁满应声站了出来，道：“小雅公子并未损坏乐器，只是挪动而已，无需阻拦。”
    二组第一嗬了一声，道：“这可是我们比赛要用的乐器，难道我不能过问吗？”
    梁满保持微笑，依旧很客气道：“这件乐器，乃是小雅公子好心外借公用的。若是小雅公子不喜外借，乐师会亦无能为力。还请这位公子慎言。”
    二组第一……噎住了。
    西洋器乐八人有半数要靠钢琴比试，不然刚才他们也不会反应如此激烈。
    但现在……只能噤声。
    不过，周围在谈论什么，轻雅都没听进去。
    当他坐在舞台正中的时候，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异样的共情。
    战！
    破逆流！
    合天意！
    而后，水下几处节点破裂，波澜无声！
    轻雅忽然被这个感觉挑起了兴奋劲儿，手中无声弄弦，编织出一首无法听到的曲子。
    没人听到轻雅演奏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曲子什么时候开始结束的。只是每个人听完，心里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头，想要做些什么。
    曲罢，止弦。
    众人……无一打分。
    旁人没听到曲音，没打分是自然的，只有单玑依旧给了一分。
    而场上，除了单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听到这首曲子。
    轻雅懒得解释，拿到打分之后，便行礼退场。
    然，还没退下去，就听二组第一斥责道：“这算什么曲子？简直是胡闹！不会演奏就下去，真是丢人现眼！”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五章 决赛斗曲

    轻雅闻言，冷然道：“凭你这审美，的确无法欣赏我的曲子。”
    “嗬，你这也能算是曲子？”二组第一冷笑道，“傻不拉几地在舞台上干坐一会儿，摆几个姿势，就叫曲子？天朝乐手就是这般，越来越差劲了。”
    “这个做派，明明是西洋乐起的头。”单玑笑眯眯接话道，“四分三十三秒，听说过。无声四分三十三秒，就是一首钢琴曲。你这般评价我家君上的时候，应该也把西洋乐曲给骂进去了罢！啧啧，自己骂自己，真有意思。”
    “你，你胡说！”二组第一争辩道，“西洋乐根本没有这首曲子！”
    “有没有，都无所谓，反正，君上演奏的也不是这首曲子。”单玑笑然道，“这可不是皇帝的新衣，而是你完全无法了解的高深乐曲。听不懂，别丢脸。”
    二组第一冷笑道：“这算什么高深乐曲，搁我，我也能演奏！”
    “是吗？”单玑微笑道，“那么，斗曲见。”
    轻雅没有争辩，直接走到单玑身旁，还有些发蒙。
    因为是临时想到的曲目，曲子结构还不算完善，方才，只是把大概意思演奏了一遍。等下斗曲的时候，他还要修饰下旋律，让方才那首曲子，真正成为一首完整的乐曲。
    正想着，分数统计完毕。
    原先的总分第一名成为最后一名，由轻雅发起挑战。
    轻雅也不客气，抬手，指向二组第一，道：“我要挑战你。”
    二组第一嗬了一声，走到钢琴前，开始了炫技演奏。
    尴尬的是，这首曲子，是轻雅写的练习曲之一，中难钢琴练习曲三。
    还记得当初，轻雅因为手指短粗的问题，所以自己给自己写了一群练习曲。不过，后来他的手指练细之后，就没再写了。还是单玑有心，把所有的谱子收集起来，按照难易程度编号，汇总出了一个钢琴练习曲的册子。
    原本，这个册子只是给圣乐坊用，顺便赚点演出收入。后来，西洋乐器在江湖流行起来，这个册子，也在乐师会流传开来。
    所以……用他写的曲子来对阵他？
    轻雅明明记得，这个册子是属了名的啊。
    然，轻雅又忘了，他太久没有出来冒头，人和名早就对不上号了。
    曲罢，观众欢呼。
    二组第一挑眉看着轻雅，道：“该你了。”
    轻雅一呆，转头怒然看向梁满，道：“现在翻奏者都能挑衅原作者了？”
    梁满尴尬地咳嗽一声，转眸看了眼一组管事。
    一组管事微愣，起身对轻雅道：“这位公子就是雅大师？”
    轻雅看向一组管事，道：“我就是，需要我证明身份吗？”
    “这个……”一组管事犹豫了片刻，道，“如果可以，还请雅大师演奏一曲，让我等见识一下。”
    轻雅点头，拿出琴来，演奏方才的新曲——战无声。
    要说雅大师的招牌，就是古老画卷。而这曲子正好，不需要听，只需要看。
    曲初，是一团白雾安安静静地，环绕在轻雅周围，就好像湖心岛的白雾。随后，有人意图攻破白雾，未果，便留下了一个个爆破节点，筹备大阵破阵。白雾一开始不想理会，但，随着一个个节点的植入，白雾团的安静被破坏，气氛燥得很！
    蓦然，战意起！
    白雾漩涡轰然炸开，撕扯着周围的半阵节点，想要挣脱这个束缚！
    可节点被植入了太久，虽没有根深蒂固，但也不是轻易能摆脱的。不过，白雾漩涡没有放弃，它一遍遍冲击着束缚，一点点冲破束缚！
    嘭！
    第一个节点炸开！
    爆鸣声伴随着巨大的气流冲击，扑向四面八方！
    周围的观众皆被冷风卷过，猝然，就想起了之前来自湖心岛的爆炸！
    好似相同！
    但，轻雅这个的爆破感，比湖心岛那个更加强烈！
    单玑听着旁边人的心绪所想，暗下呵呵了。
    这不是废话嘛，这个距离多近，湖心岛距离这里多近。同样的爆炸力度，感觉怎么可能一样。
    算了，跟一群凡人计较什么，还是君上最帅了。
    单玑花痴地看着轻雅，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
    嘭，嘭，嘭……
    爆鸣声持续，直至第九响的时候，束缚完全断裂。
    盘旋的白雾如蟒蛇状昂首冲天，傲视蝼蚁，随后，白雾又重新盘旋在轻雅周围，随曲音消失不见。
    轻雅抬手止音，道：“还有疑问吗？”
    众人……完全没有。
    古老画卷是轻雅的招牌。
    虽然其他人也有会的，但有实力做这个的，都不会无聊去冒名旁人。
    二组第一不信，道：“就算你是雅大师，也不能证明你会演奏这首钢琴曲。”
    “这本练习册的曲子都是我写的，你说我不会？”轻雅冷然看着他，道，“也罢，像你这种无法承认别人比你强的人，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会不会。”
    说罢，轻雅放下瑶琴，起身坐到钢琴前，抬手，演奏。
    他演奏了一段方才二组第一演奏的曲子，然后，直接演奏练习册子中，难度最高的特难曲。
    二组第一……瞬间哑了。
    其余三个准备钢琴曲的，也都哑了。
    说到底，西洋乐也只是新兴风格，会的人少不说，也不够精通。跟不会的人比，自然是有优势的。跟会的人比，那简直就是开玩笑。
    轻雅自认比不过荆燚，但除了荆燚之外，没人是自己的对手。
    更别说，这帮半吊子，是拿着自己的东西，跟自己叫板。
    简直有病！
    轻雅从来不会惯着这种人，但凡跟自己正面对上的，直接打服为止！
    二组第一服了，道：“雅大师厉害，晚辈佩服。”
    见状，其余三名钢琴乐手，也服了，道：“雅大师厉害，我等佩服。”
    “光佩服没用。”轻雅昂首道，“我要挑战你们，让你们的分数都归我！”
    仨钢琴乐手互相看了一眼，整齐道：“我等认输。”
    轻雅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他们认识？
    有可能，毕竟西洋乐教学的地方不多，而有钢琴的地方更少。这几个学钢琴的互相认识，也算理所当然。
    轻雅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没有多想，转头对一组管事道：“他们认输，我算挑战成功了。”
    一组管事客气点头，应声道：“被挑战者认输，分数自然计入挑战者头上，无需比试。”
    “很好。”轻雅搞定了四人，继续转向剩下的四位西洋乐手，道，“我要挑战他们！”
    一组管事还未应声，那四位西洋乐手就纷纷说道：“我等认输。”
    轻雅……刚不是挺厉害的，现在认输也挺干脆的，玩呢？
    一组管事怕轻雅闹事，连忙宣布道：“被挑战者认输，挑战成功，输者分数，计入赢家名下。”
    轻雅……行，没事，还有人能挑战呢。
    想着，轻雅转头，对上了骆弘序和南柯，道：“我要挑战你们。”
    俩天朝乐手直接懵逼了。
    论分数，轻雅已经是第一没跑了，为什么还要跟他俩过不去？
    “这位公子。”
    骆弘序试图劝说道：“您的分数已经足够拿到第一，为何还要与我二人过不去？”
    南柯在旁边点头附和。
    他俩都以为轻雅是为了天朝乐手出气，却没想到轻雅居然无差别攻击。
    轻雅扬眉，道：“刚刚我的演奏，你们没给我打分。所以，我现在挑战你们，有任何问题吗？”
    骆弘序皱眉，道：“您之前演奏的无声曲，不值得被打分。”
    “所以，来战！”轻雅昂头道，“如果你能复原方才的战无声，我的分，都可以给你！”
    骆弘序闻言，心气儿也起来了，道：“这还不简单，在下翻奏给雅大师看！”
    说着，骆弘序来到舞台上，无声弄弦，模仿战无声。
    然，这个模仿，就真的只是干巴巴的模仿，当真没有半分声音。
    果然，可怕的不是无知，而是无知却不自知。
    轻雅无语地看了一会儿，在旁边落座，抚琴，无声，却直指骆弘序的琴。
    啪！
    第一根弦断，是轻雅的第一次进攻。
    骆弘序微愣，因为他的比划根本没有碰到琴弦，更别说会把琴弦弄断了。
    啪！
    第二根弦断，骆弘序察觉到不对劲了。琴弦不会无故自己断裂，必定是有人做了什么，才会导致其忽然断裂。
    啪！
    第三根弦断，骆弘序发现了问题。
    在弦断之前，有一股犀利的杀意，猝然点中了琴弦，造成琴弦局部骤冷骤热，而后断裂。
    而这股杀意的来源，是旁边轻雅无声的琴音。
    骆弘序骇然看向轻雅，他以为的无声曲，居然是这样的功效？
    “这不是演奏技巧。”南柯突然开口，道，“这是以琴弦为弓，内力为箭的，一种弹射武功。你在乐师大会上，以武为乐，是违规行为！你这不算演奏曲目！”
    轻雅嗬了一声，道：“知道什么叫共情共振吗？”
    南柯一愣，道：“你说什……”
    话还没说完，南柯忽然感觉一股气流振荡扑面而来，接着。并没有什么外部触感，他忽然就觉得，脑袋里面好像被什么撕扯了一下，痛得仿佛要炸裂开来！
    (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九章 发现隐患

    司济安微怔，努力想了想，道：“回大当家，水仙苑的习武人士数目，也如往常一般，并无异常。”
    “你说啥？”轻雅不信地睁大了眼睛，道，“你当我是瞎子吗？多那么人我会看不出来？”
    司济安疑惑了片刻，道：“水仙苑举办乐师大会期间，所有人员流动都会记录在册。近半个月来，水仙苑内的习武人士数目，浮动只有个位数。这点差异，大概算不上异常。”
    呃？
    轻雅茫然了。
    他还记得，乐师会里的乐师，少有习武之人。毕竟习武容易弄伤自己，导致无法正常演奏。可，先前的演奏中，轻雅发现，乐师会中的乐师，居然有半数以上都在习武。
    难道，这不是异常，而是早就有此变化，只是自己不知道？
    怀里，小碧波哭累了，渐渐安静了下来。它泪眼朦胧地抬头，发现自己居然赖在轻雅怀里撒娇。
    呃……小碧波惊悚了。
    轻雅的确日常温柔，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生气。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弄脏了明馨给他做的衣服，他要不生气才怪呢！
    好在，小碧波的得宠，也在于它自己给力。它很快用内力共振，清理掉了轻雅衣襟上的污浊，然后乖乖地窝在轻雅的臂弯里，萌然求宠。
    “嗯？”
    轻雅低头，看着已经不哭的小碧波，道：“你终于不哭了，我都要被你吵死了。”
    小碧波缩了缩脖子，讨好道：“小碧波不是故意的，君大人不生气好不好？”
    轻雅看着它的萌样，也不忍苛责它，道：“波儿宝，你还小，有事要多听小天行的，不要再这么莽撞了，知道吗？”
    小碧波乖乖点头，心里却有些委屈。它也是想快点见到轻雅，才会贸然莽撞的，它不是故意的。
    轻雅见它似乎不太信服的模样，只能耐心教育道：“波儿宝，我不是说你不能莽撞，小孩子莽撞些是正常的。但是，无论是莽撞，或是其他事情，你都要以保证自身安全为前提。就好像我师父，他每天都在胡闹，把其他人欺负了个遍。可是，无论别人伤成啥样，他自己从来都是毫发无伤。所以，你莽撞可以，但是不可以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明白吗？”
    旁边，司济安和小天行闻言，双双无语。
    小碧波茫然地眨眨眼，不太清楚轻雅的意思。不过，它还是应声记下了轻雅的话，准备过后再慢慢捉摸。
    “真乖。”
    轻雅满意地揉着小碧波脑袋上的软毛，不愧是毕方的绒毛，真是软乎得让人爱不释手。
    说起来，它练的是什么功法来着？算了，不管是什么功法，两三年而已，直接换成白蟒族那种功法。这样的话，它这软毛状态还能多保留几年，不错不错。
    在小碧波茫然之中，轻雅已经决定了它日后扮猪吃老虎的路子。
    然，轻雅不知道，小天行已经在轻雅决定之前，就给小碧波弄了类似的路子。就好像它自己，万年留存，实力卓然，却还是幼年模样。
    小碧波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俩大佬确定了未来，它只想一直不长大，做轻雅的乖宝宝。
    心思各异中，司济安无视他们的孩子气心性，走到轻雅身侧，行礼。
    “大当家，关于您方才说的习武人数异常，小人已经向水仙苑核实。”
    司济安汇报道：“四年前的乐师大会，习武之人的数目，的确寥寥无几。但，自三年前，新皇即位，大赦天下之后，江湖之中，便多了不少习武帮派。那时候，江湖中开始流行武学，并且影响甚广。是以，本届乐师大会的参赛乐师，有众多习武之人。他们不过是顺应潮流而已，并无恶意。”
    轻雅一呆，懂了。
    也就是说，帝王更替，让整个江湖都变得不一样了。
    先前火烧毕方谷的那个皇上，弱化江湖势力，着重城市防御。而后的赵瑄玟只是顺应了这点，保持不变，但削弱了专权家族。如今，赵芾殷称帝，又把江湖原本的喧闹带回来了。
    绕了一大圈，又回归初始。
    有病呢这是。
    轻雅瘪嘴。
    难怪常有人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特么就是啊！
    帝王的制衡术进水了吗？
    轻雅无语了片刻，对司济安道：“也就是说，习武人数增加，是本届乐师大会才有的，那之前有过预兆吗？”
    司济安微微一愣，肃然道：“没有。”
    的确，他们可以通过消息分析，认知到习武人数增多，从而提前预备。但，按理说，这习武人士也应该是慢慢增多，而不是一夜之间出现太多。这么一算，好像这届乐师大会的习武人数，的确有些异常。
    轻雅认真道：“具体情况你们自己查，毕竟，如果出了要命的事情，是你们自己遭殃。就算我们能事后报仇，但已经死的人就是死了，明白吗？”
    “是，小人明白。”
    司济安惊得冷汗都出来了，他迅速给水仙苑发了消息，让他们和这边一起，查看状况。
    轻雅会有这么一猜，是因为乐师大会向来不赞成习武者习乐。这倒也不是要弱化习武者的存在，主要还是为了迎合圣乐坊的理念。因为师珏不习武，所以这么宣扬。而荆燚本身就无视这点，自然也有人跟风，只是不会在明面上太过猖狂罢了。但，能有半数多人毫不掩饰习武的状态，这本身就不对。
    猜，的确是猜，终究是凑巧罢了。
    旁边，小天行还在寻找异常。
    轻雅看着它，有些心虚，可能自己猜错了，道：“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我只是有这么个感觉，不代表下面真的有东西。你确定下面没有异常，就可以了。”
    小天行抬头，道：“剑冢并无异常，但剑冢之下，似乎有些异常。不过，这剑冢也沾染了几分天地灵气，老子正在跟它死磕。老子就不信了，区区一个人造之物，还能比得过我这天生地养的小精灵不成。”
    如此，一刻钟后……还，真成。
    小天行气得鼻子都歪了，它竟然真不能突破剑冢阵，只能绕着剑冢阵，来查探周围的异常。
    特喵的，太丢脸了！
    它可是和乐雅同年代的精灵，居然搞不定一个千年不到的人为剑阵？
    算了，就不拆自家的东西了，还是找找异常的地方。
    小天行想着，没再对剑冢阵下手，而是专门去探查了剑冢阵下方的异样气团。
    不，是个炁芯。
    “找到了，是个玉石球。”
    小天行比划了一下，道：“径长三尺，位于地面下方十丈处。恰好在剑冢阵的正下方。”
    轻雅闻言，眼睛一亮，道：“挖出来卖掉，可以养妹子用！”
    小天行一噎，早已熟悉了轻雅的脾性，是以很快反应过来，道：“挖恐怕不行，它在剑冢阵的下面。想直接挖穿剑冢阵，很难。从旁边挖过去，更难。”
    轻雅疑惑道：“那玉石球是怎么跑到下面去的？总不会是忽然长出来的。”
    小天行无语了片刻，道：“土遁。”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仙家的确有五行遁术，可他们不会啊。
    怎么办，总不能知道有个隐患却去不掉。
    几人默了片刻，却毫无办法。
    想来也是，仙家想要闹事，自然不会让对方轻易解除。毕竟，他们也是四大隐族之一。
    “说起来。”
    轻雅看向司济安，道：“你们和仙家有仇？”
    司济安摇头，道：“前些日子，仙家还在我们这里定了法器铸剑，银货两讫，没有恩仇。”
    轻雅吃了一惊，道：“四大隐族互相之间不是不交易的吗？”
    “以前是，但被二当家整合之后，就没这个约束了。”司济安解释道，“如今，不光是剑冢，毒谷，丹墓，都是我们的地盘。仙庄如果不与我们交好，那就是自掘坟墓。是以，他们会与我们进行交易，理所当然。”
    轻雅瘪嘴，道：“可他们对剑冢下手了。”
    司济安点头，道：“或许相较于合作，他们更希望拥有。”
    这点轻雅倒是赞同，合作的不稳定性太多，如果被自己占领，那就另说了。
    但，如果有可靠的合作伙伴，轻雅也不介意偷懒。
    说到底，这不是信任问题，而是资源短缺的问题。
    等会儿。
    轻雅疑惑道：“我记得，天行山已经被我们占领了。那仙庄那帮人，现在搬到了什么地方？”
    小天行一愣，惊呼道：“什么？你占领了原本的伍柳仙庄？”
    “当然。”轻雅点头，道，“你在这里，小水滴也在这里，原本的仙庄本来就该是我的。”
    小天行……也对！
    仙庄三宝，阵山，灵泉，仙华永。
    三分之二在轻雅这边，占领仙庄简直理所当然。
    轻雅见没人应声，便又问了一遍，道：“原来仙庄那帮人，到底搬到了哪里？”
    小天行摇头，它没关注不知道。
    司济安犹豫了一下，道：“据说在奘湾一带，靠近银杉苑和盛乐轩，具体位置不清楚。”
    轻雅一愣，皱眉道：“这么说，他们霸占了盛乐轩和银杉苑，不够，还想吞掉水仙苑和剑冢？”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〇章 玉石球

    “怎么可能。”
    小天行立刻反驳道：“水仙苑有白蟒湖心岛，剑冢有葬剑之地，别的地方根本没有攻占价值。若老子是仙庄的人，绝对不会为无聊的地方费心力。”
    轻雅一呆，好，他算是知道仙庄为什么要对水仙苑和剑冢出手了。
    “可，人家不是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吗？”轻雅有些蒙，道，“他们人还在，随便占个山头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抢我们的地盘。”
    小天行无语地看着轻雅，它不想回答这么弱智的话。
    轻雅问完，也觉得自己傻了。
    有仙则灵，起码要有仙才行。而那帮正在准备修仙的小孩子们，需要充满灵气的山才能修行。等他们中间有一个仙出来，之后就会好过些。可惜，现在他们只有一个仙华永的躯体，否则，他们也不需要出来抢资源。
    啊！
    现在不是想那些没用的东西的时候。
    天都要黑了，再不搞定这个玉石球炁芯，就没有时间了。
    轻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可除了土遁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任何办法能够把那个隐患弄出来。想必，仙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把东西放在剑冢阵下，要毁了整个剑冢阵。
    “罢了。”
    轻雅放弃了，道：“把它挖出来不容易，干脆直接把它引爆。有我在这里守着，不会让它炸坏剑冢阵的。等它炸完，玉石球就废了，可以慢慢挖。大约一个月后，乐师大会结束，我们再来把它搬回家，不着急的。”
    哈？
    司济安心里有些不安，道：“引爆？真的没问题吗？我们没办法知道，这个爆炸力度有多大，真能防得住吗？”
    “老子也觉得不靠谱。”小天行附和道，“再说，炁芯能消尽，但如果对方用了傀儡符咒，那这个玉石球随时可以长出另一个炁芯来。那样的话，爆炸是无穷无尽的。”
    轻雅微愣，倒是没想到这种可能，道：“这么说，我们把玉石球挖出来，就有无穷无尽的灵能了？”
    “或许。”小天行耸肩道，“只要那头的灵能高过这头。”
    但不管怎么样，挖不出来，全是空话。
    怀里，小碧波听着几人的谈话，疑惑道：“想把地下的东西挖出来，其实很简单呀。”
    小天行嫌弃道：“怎么可能简单，那可是三尺径长的玉石球，被埋在十丈深的地下，直着挖就够费劲的了，但不行，必须绕着剑冢阵挖，那可不止十丈。挖不动的。”
    小碧波疑惑道：“这不是和拔人参的原理一样嘛，我们不需要挖洞，只需要用真气拴住玉石球，然后拔出来就好了。”
    轻雅恍然道：“好像是哦，我们没必要把它挖出来，只要把它拔出来就行了。”
    说着，轻雅把小碧波塞给小天行，自己找到了剑冢阵外的地方，以真气探出，绕着剑冢阵，寻找那个仙家的炁芯玉石球。找到后，轻雅用真气为绳，捆住玉石球，然后，他一边拨弄玉石球旁边的沙土，填满玉石球下面的位置，一边把玉石球往外拔，小心不碰到剑冢阵的范围。
    如此，花了大约半个时辰，轻雅才把巨大的玉石球拔出地面。
    众人……居然真的可以？
    “哇哦，好大的球！”
    轻雅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玉石球。
    通常这东西都是拿来供养的，极少有放到外面做炁芯的。搬运困难不说，还没什么必要。估计，仙庄那帮人也是下了狠心要毁剑冢阵，否则的话，不会把这种东西都弄过来了。
    只可惜，现在天色已晚，看不到玉石球的成色。但能感觉到，这东西暖暖的，里面应该有着不少能量。
    旁边，小碧波强忍着想要抱一下玉石球的冲动，犹豫了片刻，转身抱住轻雅。
    轻雅看了它一眼，教育道：“这个要给我家宠儿的，如果她不喜欢，再看情况分配。你不可以抢的，知道吗？”
    小碧波乖乖点头，它没想抢，只是想抱抱。但无所谓啦，抱轻雅也是一样的。
    轻雅一手抱着小碧波，一手探查玉石球里的气息。确认里面的确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轻雅把玉石球往小馄饨里面一放，告辞而去。
    司济安……大当家心好大，他的心好累。
    “叶兄。”司济安取出五行令，给苏子叶发消息，把方才拔出炁芯的事情说了一遍，道，“大当家也太随性了，也不怕打草惊蛇。”
    少顷，苏子叶回复道：“把事情透露给仙族，让他们再闹事一次。”
    司济安一呆，道：“这怎么行？”
    “不行也得行。”苏子叶严厉道，“先前给你说过，不要做仙庄的生意，你不听。现在，就必须承受这个损失。不然的话，按照天道算法，你和仙庄是一伙的。仙庄做的事情，会有一部分记在剑冢的头上。一旦仙庄和公子开战，你就是炮灰。”
    司济安侥幸道：“不至于，我们银货两讫的，互不相欠的。”
    苏子叶冰冷回道：“看清你的主子是谁，别拿江湖规矩当天道法则！”
    司济安心头一凛，默然片刻，依言照办。
    这边。
    轻雅跟着小天行和小碧波一起，回到了水仙苑。
    此时，天色昏暗。
    而水仙苑的气氛，与离开的时候，大有不同。
    轻雅驻足，警惕的环视了一圈，确认这不同的气息只是鬼卫而非外人之后，这才继续带着两小只沿着湖畔往里走。
    明天就要启程往竹林苑去了，没时间闲逛。轻雅闷头往东家小院走，想要早点回去睡觉，以免明早又起晚了。然，当他们路过画舫舞台的时候，忽然，听到扑通扑通，几声落水音。
    呃？
    轻雅被动静吸引，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眼前，画舫舞台已经没了舞台，而旁边的人，都纷纷从画舫往中间原本有舞台的地方跳过去。毫无意外地，所有人都掉落水中，因为舞台已经不见了。
    他们在做什么？
    轻雅有些茫然。
    深秋跳水玩？不怕伤寒吗？
    怀里的小碧波忽然抬手，道：“君大人，玥大人在里面。”
    啥？
    轻雅惊悚地往水里看，然而就算两旁灯火朗照，也看不清黑乎乎的水里到底有啥。下意识地，轻雅眼眸一抬，正好，看到悬浮在湖面上空的单玑，哦，还有赵芾媛和白粉衣。
    ……行。
    轻雅大概知道，为什么两旁的人都在无聊跳水了。确切的说，他们不在跳水，而在寻找看不见的舞台。
    好奇心不仅害死猫，还能冻死人。
    不过，那仨妹子在干嘛？好像在捞什么东西，
    轻雅本来没觉得下面有什么东西，不过，经过了君玥剑冢那边的探查，轻雅觉得，这下面应该还有一个玉石球的炁芯。单玑喜欢红色的玉石球，但总得把玉石球挖出来，才能知道是什么颜色的。
    单玑显然看到了轻雅，但她没有求助。
    轻雅见状，也不打扰单玑玩闹，继续带着两小只往回走。
    虽然天黑得早了，但晚饭点还是准时的。所以，轻雅不担心单玑贪玩，饿了肯定会知道回来吃饭的。
    想着，轻雅直接带着两小只，回到了东家小院。
    院中，荆许睿帮着明馨在准备晚膳，巫妞妞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玩。
    “我回来啦。”
    一进门，轻雅就孩子气地唤了一声。有明馨在，撒娇最得宠。
    “哎。”
    明馨在厨房应道：“宝宝你先在院子里玩会儿，晚饭等会儿才好。”
    “知道了。”
    轻雅稚气地应声，然后自己寻了个小板凳坐下，一边抱着小碧波摸头玩，一边看着巫妞妞在院子里玩沙子。
    旁边，小天行无语地看着已经二十岁的大主子装嫩，转头，颠颠跑去厨房，光明正大地偷食去了。
    明馨对小孩子的态度一贯很好。她看到小天行找食，就故意把一小锅番薯，放在它能够得到的地方，方便它拿着吃。
    小天行活了很久，但对人情世故经历不多。是以，它悄默默地偷拿了一块番薯，塞到嘴里，然后假装无辜地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做饭的二人。
    忽地，院子里一声尖叫！
    “你是谁？为什么让哥哥抱着你！”
    巫妞妞超高音地尖叫一声，气呼呼地冲到小碧波面前，一把薅住小碧波的衣服，用力把小碧波从轻雅怀里拽了出来！
    小碧波直接傻掉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拽了过去。
    轻雅也被巫妞妞下了一跳，心里想着巫妞妞虽然尖叫但还挺会保护嗓子，居然可以尖叫得那么圆润。如果好好培养的话，以后说话肯定甜甜的特别好听。
    然，就在这俩都没缓过神儿来的时候，巫妞妞用力一推，直接把小碧波给推了个跟头！
    乖乖，一岁多的小娃娃，居然把三岁的小幼崽，给推了个跟头！
    真是不得了！
    轻雅被巫妞妞的大力给吓住了。
    小碧波也是第一次被打，整个鸟都被打蒙了。
    偏偏巫妞妞还不肯罢休，一下子扑在小碧波身上，挥着软拳头打小碧波，道：“哥哥是妞妞的！只能抱妞妞，不能抱其他女孩子！你个坏人，居然勾搭妞妞的哥哥！妞妞打你，打你！”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一章 小打小闹

    要说，巫妞妞推那一下力气蛮大，可小拳拳捶着力气好小。打了半天，小碧波都没觉得疼。
    旁边，轻雅傻乎乎地看着巫妞妞打小碧波，完全没反应过来她俩怎么突然打了起来，哦不，是巫妞妞单方面殴打小碧波。
    “喂，快住手！”
    明馨发现不对，连忙跑了过来，强行抱起巫妞妞，道：“怎么打起来了？不可以打架的，知道吗？”
    巫妞妞挥动着短腿短手道：“可是哥哥抱了她！哥哥是我的，哥哥只能抱我！”
    明馨无语了片刻，耐心教育道：“这话不对呦。宝宝是哥哥，哥哥比你们大，所以哥哥想抱谁就能抱谁，这是哥哥决定的，不是你决定的。”
    巫妞妞气得小手叉腰，嘟嘴道：“可是妞妞最小了，这个小姐姐应该把哥哥让给妞妞，要爱护幼小！”
    明馨有趣地捏捏巫妞妞的小脸，道：“可小姐姐比你大，你也要让着她，这叫尊敬长者。”
    巫妞妞闻言，委屈地看着轻雅，道：“哥哥，你不要妞妞了吗？妞妞好伤心啊，呜呜呜呜——”
    轻雅被哭得回过神儿来，疑惑地道：“我没有不要你啊。”
    巫妞妞哭得更大声了，道：“哥哥抱小姐姐不要妞妞了，还不承认！”
    轻雅懵逼道：“我没有不要你啊，我抱波儿宝，同时也可以抱你啊。只是看你在玩，才没打扰你罢了。”
    诶？
    是这样？
    巫妞妞瞬间哑了，梨花带雨地看着轻雅，道：“可以同时抱抱？”
    “对啊。”轻雅耐心道，“我一只胳膊就能抱你们一个，正好一边一个啊。”
    诶？
    有道理呢。
    巫妞妞破涕为笑，朝着轻雅张开手臂，道：“哥哥，妞妞要抱抱！”
    轻雅伸手去接，却被明馨躲开了。
    “道歉。”明馨教育巫妞妞道，“你平白无故打了小碧波一顿，你要道歉。”
    巫妞妞想了想，乖乖对着小碧波道：“小姐姐，对不起，妞妞不是故意的。妞妞以为小姐姐要抢走哥哥，但是哥哥说，他可以同时抱我们，这样就没关系啦。”
    小碧波吓得往后瑟缩一下，转身抱住了轻雅的小腿，惊恐地看着巫妞妞。
    虽说巫妞妞打它不疼，可是，巫妞妞的眼神好可怕，小碧波被吓呆了，连哭都忘了。
    轻雅偏心地把小碧波抱起来，揉着她脑袋上的软毛，安抚道：“波儿宝乖，不怕哈。我护着你，不会让旁人欺负你的。”
    小碧波在轻雅安全的怀抱里回过神儿来，委屈巴巴地皱着小脸，道：“君大人，她打我，还吓唬我。小碧波怕怕的。”
    “不怕不怕，你也打她。”轻雅说着，伸手把巫妞妞接过来，放在另一侧，道，“打完了就扯平了，乖乖不要继续闹了，知道吗？”
    哎？
    巫妞妞吃了一惊，道：“哥哥，你要她打妞妞？”
    “对呀。”轻雅理所当然道，“师父说，被打了就要打回去，这叫礼尚往来。”
    巫妞妞一呆，歪头想了想，咦，好像是这么个理，便对小碧波道：“你打，打完了咱们就是好朋友，一起让哥哥抱。”
    小碧波嫌弃地往轻雅怀里埋头。它才不要费力气打人，也不要和她做朋友。它只想做轻雅的乖乖宠物，其他人如何，与它何干？
    巫妞妞眨眨眼，委屈地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人家不喜欢和你交朋友，你就别吵她了。”小天行忽然跑过来，一把拽起巫妞妞，转手塞给荆许睿，道，“抱好你的童养媳，别来惹我家乖小鸟了。”
    荆许睿接过巫妞妞，道：“抱歉，我会好好教她的。”
    小天行做了个鬼脸，跑到轻雅身边，瞧着小碧波玩。
    轻雅自然也是护着小碧波这边，虽然他和巫芷卉比较熟，但这不代表他和巫芷卉的孩子也熟。
    一贯受宠的巫妞妞哪里受过这个气，瞬间就委屈地哭嘤嘤的，转头找荆许睿撒娇。
    荆许睿……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然，没多会儿，不知道巫妞妞给了小碧波个什么东西，只是片刻，俩娃子的关系就好起来了。此刻，轻雅一手抱着一个女娃，而俩女娃在互相捏脸玩。
    嗯……女孩子真是搞不懂。
    轻雅使唤小天行处理掉吃光的鸡汤碗和鸡腿骨，享受地摸着俩妹子的软毛。
    晚膳时分，单玑三人掐点归来。
    晚膳后，轻雅颠颠去找单玑，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宠儿，你瞧。”
    轻雅说着，把自己弄到的玉石球拿给单玑看，道：“仙家在剑冢埋了这么大一个炁芯，好漂亮呢。”
    单玑闻声一瞧，默了。
    满是泥巴的东西，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啥，居然好意思说好漂亮？就不能拿回来之前用水刷一下？脏死了。
    “咦？宠儿你这里也有个啊。”
    轻雅忽然发现，旁边摆了个近似大小的玉石球。大约因为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灯火一照，还挺透亮的。
    “杂色的？”轻雅仔细瞧着玉石球上的花纹，道，“仙庄什么时候这么不讲究了，居然用杂色玉当炁芯。也不怕构造不均匀，把自己给炸了。”
    单玑瞧他，道：“你那个是纯色玉？”
    “是啊。”轻雅随手抹了抹泥巴，道，“肯定是个纯色的，具体什么色就不清楚了。”
    单玑眼眸一眯，偏头看了眼白粉衣。
    白粉衣会意，喷水把玉石球冲了个干净，道：“青玉，纯色的，怎么处理？”
    “送上门来的东西，当然是自己用了。”单玑满意地看着青玉球，道，“正好给青衣拿去，它喜欢这个。”
    白粉衣微愣，看了眼轻雅，又看了眼单玑。当面收到的礼物就转送？有点不好。
    “拿去。”单玑不在意地挥手，道，“以后若有红玉给我留意下，我不喜欢其他色的玉。”
    白粉衣点头，把青玉球收了，带走。
    杂玉球被赵芾媛放在院中一处，当孩子玩具了。
    轻雅看着她俩离开屋子，皱眉，道：“宠儿，不告诉我吗？”
    “嗯？”单玑盯着门口发呆，随口应道，“告诉你什么？”
    轻雅看着单玑疲惫的小脸，道：“仙家好像变厉害了，至少比我们上次对上的时候要厉害。如果我们联手，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单玑转眸瞧他，道：“君，上兵伐谋……”
    “伐什么谋，都欺负上门了，还不能打回去了？”轻雅不太爽道，“要我说，你就是太好心了。惹到头上就得打回去，打不服就直接弄死，唧唧歪歪的还不嫌麻烦呢。”
    单玑默然，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了？打打杀杀的不好，要温柔。”
    轻雅不赞同道：“当年姐姐被抓，师父把抓住姐姐的人，连带整栋房子，都被毁掉了。那还只是被抓。可这次的炁芯，明显就是要命的。我们要不反击，那也太弱了。”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当初谁说师父是大好人来着？”
    “师父本来就是大好人。”轻雅硬气道，“自己的妹子当然要自己护着，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还养什么妹子。”说着，轻雅哄着单玑道，“你是我的，我当然会照顾你。所以，你把事情告诉我，你不好做的我来做，这样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单玑……要是让他动手才辛苦好！
    那连锁的破坏力，单玑都不敢想。
    轻雅不知道单玑在想什么，他心疼地看着单玑打蔫的倦颜，道：“要不，你还是快些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争取早点起来，帮你把事情做完再去竹林苑。”
    单玑闻言，噗嗤笑了，道：“你能早起？”
    “我……争取。”轻雅没底气地应声，催单玑道，“好啦好啦，你快休息，瞧你累的。”
    单玑叹了一声，点头，乖乖被轻雅抱着睡着了。
    夜，安眠，无话。
    但，轻雅敏锐地感觉到，有三股气息，在探查东家小院。
    而且，这三股气息，没有一股是自己熟悉的。
    哼，肯定不是好东西。
    睡梦中，轻雅下意识地探出气息，直接纠缠住了那三股气息，并且直接绑住源头。
    翌日，众人醒来。
    “啊！”
    小碧波尖叫一声，缩回了院子里面。
    它本是被鸡汤味儿叫醒，下意识地想要跑去偷喝。却不知，厨房排烟的窗户是朝外的，香味是从院子外面绕回来的。结果，小碧波闭着眼睛跑出去，刚一出院子，撞上了站在外面无法动弹的陌生人。
    陌生人！
    小孩子害怕陌生人！
    小碧波吓得飞奔回屋子，直接撞上了坐在炕上，还未醒过神儿来的轻雅。
    “哎呦，怎么了这是？”
    轻雅接住小碧波，胡乱在它脑袋上揉了几下，道：“妞妞又欺负你了？不怕，我帮你说她。”
    “不不不。”小碧波吓得指着外面，结结巴巴道，“外面，外面，坏人！陌生的，坏人！”
    “啥？有陌生的坏人？”轻雅瞬间清醒，连忙抱着小碧波，去找做早饭的单玑，道，“宠儿，外面有坏人。你先别出去，让小馄饨和小橙子探探路，你再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二章 启程前往

    “哦。”单玑敷衍地应了一声，专心煮着红豆汤。
    旁边，明馨看着糕点的火候，温柔道：“宝宝放心，我们不出去。你小心点，若是真发现坏人，就叫人来处理，不要贸然行动。”
    轻雅点头，派小馄饨去探查情况，自己抱着小碧波躲在院子门口，瞧着外面的情况。
    小馄饨……它是移动仓库，不是探子！
    但，适合探查的小水滴和大月亮不知道去哪儿疯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无奈，只能让它这个移动仓库，来充当临时探子了。
    少顷，小馄饨探查完毕，回来报告，道：“院外一共三人，皆被雅小主的真气束缚，以至无法动弹。三人身份不明，身上没有明显标志。确认无危险，可以近距离探查。”
    轻雅闻言，立刻哄小碧波道：“听到了吗？虽然他们是陌生人，但没有危险的。我们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坏人，好不好？”
    小碧波死死抓着轻雅的衣襟，咬唇，怕怕地点头。
    轻雅安抚地揉揉小碧波的头，让小馄饨跟在身边，去找所谓的坏人。
    要说，轻雅以为，所谓的坏人，不过是参加乐师大会的陌生人。毕竟，初赛结束，很多人都要忙着赶去竹林苑，而为了安全，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与水仙苑交易，让水仙苑安排出行。是以，有陌生人无知地到处晃悠，并不稀奇。
    但，当看到人之后，轻雅发现，自己错了。
    居然真的是仙庄的坏人！
    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轻雅有些懵，他还想着让单玑说出他们老窝的具体位置，然后一锅端了呢。可如果外面散人太多，端了窝也没用，人才是威胁。
    这时，轻雅才忽然意识到，端窝没意义，留着还是个明靶子。若是毁了窝的散人，那才是可怕的。
    唔，似乎有些像当年的白发老鬼？
    轻雅可不想仙庄变成荆燚那样。
    好在，仙庄已经确认安定下来。只要他们不再去端了那里，旁人应该也没人会闲的去找事。这样，仙庄就一直会在明面上。
    咦？
    轻雅恍然，难怪之前单玑不跟他说山庄的新地址，就是怕自己端了人家的窝。
    好险，差点就毁了单玑的算计。
    轻雅灰溜溜地抱着小碧波回到屋子里等早膳，再也不提找仙家算账的事了。
    而在轻雅看不到的地方，单玑悄然绕出院子，把轻雅无意识束缚的三人绑了，交给梁满逼问细节去了。
    早膳罢。
    按惯例，由水仙苑出面驱车，将初赛第一第二，送至竹林苑。
    虽然水仙苑只备下了两辆客座马车，一辆随行马车，以及一辆物资马车，但，并没有拒绝同行马车跟随。是以，骝驭和轩骊，拉着原本的马车缀在后面，一行六两马车，往竹林苑而去。
    要说，轻雅是吃饱喝足，又带足了干粮，才坐了马车，应该心情愉悦，但，他此刻，非常的不爽。
    第一和第二，居然必须分别乘坐两辆马车，而且，不能同乘！
    当然，按规矩，他也不能坐在后面缀着的自己的马车上，这是乐师会的硬性规定。
    可是，看着后面。单玑的马车上，乘着明珠三姝。骝驭的马车上，乘着明馨，荆许睿，巫妞妞，小哔咕和小蜉蝣。轩骊的马车上，乘着大月亮，小水滴，小天行，小碧波，
    就他自己一个人坐？
    太过分了！
    轻雅气得鼓鼓的，忽地，有些怀念之前同行的宦牧。
    说起来，当年中西之战，宦牧冲在前线，结果重伤归来。
    那时，宦牧以一己之力，剿灭所有西洋散兵，却在撤退之时，遭到三皇子死士的炸弹埋伏。
    荆燚总说，宦牧伤得不重，但这清醒的四年来，轻雅没再见过宦牧。只听说，宦牧被送到巫家别院救治，没有危险，却也没有恢复。
    那个叫什么来着，植物人？
    好像听荆燚是这么说的。
    哎——
    早知道就强迫宦牧也跟他们一起修仙了，肉身强大了，怎么可能变成植物。
    轻雅想着，忽然一个激灵。
    说起来，仙华永那个身子还在的，要不去仙庄偷出来，先让宦牧用着？等他的植物身子养好了，再把魂体渡回来。
    哎呀，好像是个好办法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巫家别院的宦牧忽然一个寒颤，睁开了双眼。
    旁边，日夜守候的花婍虹见了，顿时欣喜若狂，笑容灿烂。
    轻雅不知道遥远地方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抱不到单玑的日子，好难受。
    旅途匆匆，车不进城。
    道路两旁，永远是林地葱郁。
    一连七日，皆是如此。
    轻雅生无可恋地摊在马车上，没有单玑抱，旅途好无聊。
    尤其是，听着外面女孩子们的嬉闹，感觉更无聊。
    啊！
    谁特么定的这个规则！
    虽然很公平也能有效防止误伤，但是感觉很别扭好！
    呜呜呜，他的单玑！
    他的！
    轻雅无意识地一推，不小心推开了车窗，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影自树梢闪过。
    好像，这场景有点眼熟的样子。
    轻雅努力想了下，惊讶地指着树梢藏人的位置，道：“枭锐的眼睛！”
    “是蝠网的眼睛。”
    旁边，正在路旁烧烤的单玑随口应道：“人是枭锐的没错，但他们过来，是以蝠网的名义过来的。这样，既能让皇家安心，也能让江湖有所敬畏，一举两得。”
    轻雅眨眨眼，努力反应了片刻，道：“也就是说，这个随行的眼睛，是每届乐师会都有的固定项目，不是随机项目？”
    “当然是固定的，改朝换代都不变的那种。”单玑给烤乌鸦上撒盐巴，道，“乐师会不希望和皇家闹矛盾，这样无伤大雅的监视，有存在的必要。”
    轻雅……所以，荆燚嘴里能有半句真话吗？
    算了，谁让当年的自己很容易被骗呢。而且，虽然他相信单玑不会骗自己，可不欺骗，依旧会隐瞒的说。
    世间百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认清过程，接受结果。
    上当了怨不得旁人，只怪自己太无知！
    特喵的！
    轻雅一骨碌在车厢里打滚，荆燚实在是太厉害，玩不过啊玩不过！
    “呐。”
    单玑把烤好的一只乌鸦，举至车窗处，递给轻雅，道：“给你吃，吃饱了就不生气了。”
    轻雅没接，快速跑下车，坐在单玑身旁，拿过烤乌鸦来，自己吃一口，给单玑喂一口。
    单玑一边吃着，一边重新串着一只胖竹鼠，调整着树枝的位置，道：“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再加点盐巴？”
    轻雅摇头，道：“你应该加点孜然和番椒。”
    单玑一顿，瞧了轻雅一眼，道：“你能吃？”
    轻雅连连摇头，道：“我的份加一丢丢，有这个香味就行。你自己吃的的地方加多一点，不然你吃着不舒服。”
    单玑被逗笑了，道：“这样，我烤两只，一只给你闻，一只给你吃，行了？”
    轻雅眼睛一亮，点头道：“这样就最好啦。”
    单玑笑笑，如轻雅希望的，同时开烤两只竹鼠。
    轻雅喂单玑吃过烤乌鸦，便伸手抱着单玑，看着她烤竹鼠。
    好软乎。
    轻雅悄悄捏捏单玑的小胳膊，又捏了捏自己的，舒服地眯起了眼。要不是要求第一第二不能同宿一辆马车，轻雅真想把单玑抱回马车，好好抱抱。
    哎，不过也快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再有一两日，就能到竹林苑了。
    虽说竹林苑也是这个规矩，但还有丽山秀水啊，总能找到机会抱的。
    轻雅想着，也不闹别扭了，安心看着单玑烤食吃。
    单玑也知道轻雅这几天被气得不行，是以，她特地离开了自己的小圈子，过来哄轻雅开心。
    不过，他们同行的人好多，到了竹林苑，住宿貌似是个问题。
    单玑头疼地想了想，罢了，大不了把人安排到竹林苑外苑，或者丽都，总不会让他们露宿街头就是了。
    旁边，一群小孩子玩得热闹，也不觉得旅途无聊。相较而言，轻雅这边独自一人，反而冷清许多。
    默了许久，单玑忽然开口，道：“君，你不跟他们一起玩吗？”
    轻雅闻言，从单玑的颈窝中抬头，茫然地看了眼旁边嬉闹的孩子们，摇头，道：“不了，没心情跟他们玩，就不去扫兴了。”
    单玑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还对夏泠芊和狗剩的死，耿耿于怀？”
    轻雅没应，指着竹鼠道：“快转快转，要烧着了。”
    单玑随手翻了个面，继续看着轻雅。
    轻雅依旧没有应声，但表情不太美丽。
    当初，他听说夏泠芊和狗剩被害，的确是吃了一肚子的气。但，对方明知道自己和这俩人有关系，他们居然还敢动手，那就是欠收拾。
    可，轻雅杀死了动手之人，却因为之后的连环进攻，忘了这茬。等他回过味儿来，才发现，自己刚入江湖遇到的那些人，居然都遇害了。
    轻雅也知道，一成不变是不可能的。但是，那些人居然都因为卷入某些事端，而遇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比如，万一自己下一次出去，又死掉了自己认识的其他人，该怎么办？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三章 抵达竹林苑

    众所周知，轻雅记性不好。
    所以，能意识到是认识的人死掉，会十分惊悚。
    而比起那些只是记得的认识的人，夏泠芊和狗剩的存在，是不同的。
    最初认识的人，除非罪大恶极，否则是不会轻易抛弃的。
    但现在，他们不在了，感觉就是怪怪的。
    或许轻雅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觉得这个怪怪的，是因为夏泠芊和狗剩死了，他觉得没有报复完成。可，动手的人死了，他不知道还应该去报复谁，所以，总会觉得怪怪的。
    也还算好，轻雅误会了自己的心情，没有出去胡乱枉杀。否则的话，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轻雅不想骗单玑，就只能沉默。
    单玑见轻雅着实不想谈，便不再追问，而是把烤好的竹鼠拿给他吃。
    有了吃食的轻雅很快忘记不愉快的问题，大快朵颐。
    单玑斯文地细嚼慢咽，辣的可不敢吃那么快。
    翌日。
    一如轻雅预料的，车队行至竹林苑，停在八卦分形阵外。
    轻雅没着急下车，他先把瑶琴拿出来，用布条裹着，小心地背在身后，而后，才缓行下车。
    江湖艺人，要自己背着乐器，这样比较有感觉。
    至于为什么没有拿琴囊……轻雅是临时决定这么做的，根本没带琴囊，只能随便拿个布条裹着。反正，当年轻音也是这么被裹着的，他不过是做了曾经做过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车，轻雅回头，看向单玑的马车。
    正巧，他看到单玑背着装琵琶的琴囊，下了马车。
    嗯！
    不愧是单玑，真是心有灵犀！
    “宠儿！”
    轻雅欢喜地扑过去，一把抓住单玑的手，十指相扣，道：“等下有个竹林阵，你可得抓紧我，不然我会迷路的。”
    单玑瞬间就被逗笑了，道：“怎么，阵法还是没学会？”
    轻雅尴尬地笑笑，道：“如果是炁芯阵法，直接同化就能搞定。可这是硬件阵法，没有气息可以同化。宠儿，你那么聪明，一定不会丢下我的，对。”
    “当然。”
    单玑笑眯眯道：“毕竟，比起摆设阵法，炁芯阵法破坏力更大不是。”
    轻雅闻言，微怔，道：“你的意思是，这竹林阵不是单纯的摆设阵法？”
    “嘛，谁知道呢。”单玑耸肩，道，“师父种的竹子，会是什么效果，只有师父知道。我只能看出启动的阵法有三个，互相嵌套。至于没启动的，那我哪儿知道。”
    轻雅惊讶地看着那片竹林，说实话，除了这片竹子没有开花之外，他真的没发现和以前的竹林有什么不同，都是乱糟糟的一片。要说，他只喜欢里面的引路绳和铃铛。就是，不知道荆燚有没有提前来捣乱，如果有的话，那引路绳和铃铛就不可信了。
    罢了，反正他有单玑，就算捣乱也无所谓。
    “哇！好多竹子！”
    巫妞妞兴奋地扑过去，然后很快绕了个弯扑到荆许睿怀里，惊恐害怕道：“居然是个阵法！睿睿我们快跑，别被阵法吃掉了！”
    荆许睿抱住巫妞妞，安抚道：“没事，这是我爹弄的东西。你跟着我，保证你不会被吃掉的。”
    巫妞妞连连点头，一副乖囡囡的模样，缩在荆许睿怀里。
    旁边，其他小孩子也想摸竹子来着。不过，孩子们看到巫妞妞的动作，都忍住了往前扑的动作，却忍不住往那边飘的目光。
    毕竟，被异树芳菲培养出来的竹子，清丽可人，就好像假的一般，常年青翠不败。加上阵法需要的雾气露珠，落在竹叶上青翠欲滴，自然非常讨小孩子的喜欢。
    后面，明馨清点着孩子数目，直接往竹林苑内苑发了消息，让他们多来点人接，以免弄丢了孩子。
    单玑看了眼明馨的小动作，没说什么，悄然用手肘捅了轻雅一下，示意他看明馨。
    轻雅应戳看了眼明馨，道：“姐姐要把他们安排到哪儿去？是外苑还是丽都？”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她都表示的这么明显了，怎么还在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轻雅愣了一瞬，看到有人从竹林阵里出来，走到明馨面前谈论，这才恍然道：“姐姐这是要把人都带进内苑？这可以吗？”
    “这不是可以，而是应该。”单玑解释道，“巫家的继承人，理应去见识这些事情。同样，那些跟随你的，也应该见识一下。这次有明姐姐跟着，她会负责交涉事宜。等下次明姐姐不跟着了，我要负责交涉事宜。到时候，你不要大惊小怪。”
    轻雅惊呆了，看着一地的小萝卜头，道：“这么点的孩子就要出来见世面？不怕被坏人抓走吗？之前媛媛那么大了，还差点被拍花子拍走，要不是我把她抢了过来，她就被人家给卖掉了！”
    “老子可不小！”
    小天行第一个往后躲，它可是万年精灵，虽然还没能修成神仙，但万年不是虚的。
    大月亮和小水滴直接化成气息，缠到轻雅胳膊上，不想计较这么弱智的问题。
    小哔咕，小蜉蝣和小碧波……它们是真小，可它们不是人。算起来，应该比小萝卜头要大，不能说它们小！
    轻雅有些尴尬地看着一地生气的萝卜头，可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单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君，一般世家的孩子，都会早早出来历练。当然，这时候，他们身边都是跟着人的，比如你我。有你在，你会让他们遇到危险吗？”
    轻雅懂了。就跟当年，宦牧被塞到自己身边一样。虽然他和宦牧都不知道是被塞的，但实际上，就是被塞了。
    老一辈疼爱小一辈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轻雅有些无奈，但，这个善意传递给了自己，他就有责任传递下去。
    “不会。”眼前这些小萝卜头，轻雅淡笑道，“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他们遇到危险……”
    “那不对。”单玑打断道，“危险还是要遇到的，不然怎么能知道江湖险恶？不过，遇到危险之后，如果他们不能自己解决，我们就要把他们救出来。这样，才能保证他们能够按期地历练。”
    轻雅懂，就和之前宦牧守着自己一样嘛，他会的。
    说话间，对面来了两辆马车。
    轻雅看了一眼，道：“荷花苑的。”
    单玑笑眯眯道：“本来应该在里面碰面的，但咱们稍微耽误了点时辰，现在碰面，也算正常。”
    轻雅想到自己临时决定背着琴，的确是费了不少时辰，顿时有些尴尬，道：“那我们要不要让他们先过？引路绳可不适合大批人一起走。”
    尤其是他们这边有小孩子，他可不想因为人多而丢掉几个。
    单玑也想到这点，是以完全没有反驳。
    对面，马车刚停，一个小男孩就蹿了出来。
    “仔仔你给我站住！”
    马车上，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孩冷然开口，道：“不许乱跑，给我回来！”
    “我才不要！”
    巫仔仔做了个鬼脸，猛地朝巫妞妞奔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妞妞，妞妞！仔仔来啦！”
    巫妞妞立刻从荆许睿怀里跳下来，朝着巫仔仔跑过去，兴奋道：“仔仔，仔仔！妞妞在这里！”
    轻雅看着抱在一起的俩娃子，挑眉，看向单玑。
    单玑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情地回视了轻雅一眼。
    轻雅察觉到单玑的无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俩一岁半的孩子，居然就敢放出来历练？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仔仔！”
    车上的小女孩屈明慧，追了过来，冷冰冰地瞪了巫仔仔一眼，道：“说了不让你乱跑，为什么不听话！”
    “我又没……哎呀！”
    巫仔仔说着，脚下一歪，这才发现，自己跳下马车的时候，居然崴了脚。只是先前光顾着找巫妞妞，没注意脚疼。现在冷静下来，还真是疼得要命！
    “知道疼了？”
    屈明慧巫仔仔抱过来，塞给荆许睿，让他帮忙给巫仔仔正骨。
    荆许睿随手一捋，熟练地将脚腕错位的地方摆正。
    巫仔仔跳了两下，发现果然不疼了，立马转身又找巫妞妞玩去了。
    荆许睿和屈明慧……闹，可劲儿的闹！
    真是俩祖宗！
    冷不丁地，屈明慧被抱了起来。
    “哇！”
    轻雅把屈明慧抱到怀里，兴奋地举给单玑看，道：“宠儿快看，我发现了漂亮的小妹妹！”
    屈明慧冷冷看着轻雅，不吵不闹不表态，一身冰蓝色的小裙子，仿佛像个精雕细琢的水玉娃娃。
    好，漂，亮！
    轻雅见屈明慧不反抗，干脆把她抱着揉脑袋。唔，就是这孩子长得有些捉急，头上的小软毛都硬了，不如小碧波的软乎。但怎么说呢，长这么漂亮，稍微有点缺憾也无所谓啦。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道：“君，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随便抱别人家的漂亮妹子，会被当成拍花子的！”
    轻雅摸头的手一顿，然后继续摸头道：“她这么乖，肯定没有当我是拍花子的，对？”
    说着，轻雅低头，看向屈明慧。
    屈明慧冷冷对着轻雅，一言不发。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四章 竹林阵内

    轻雅……被盯得莫名有些发毛，只能不情不愿地把屈明慧，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
    屈明慧脱离掌控，第一时间跑到荆许睿身旁，继续看着俩豆丁玩闹。
    被无视了的轻雅，茫然地看着单玑道：“这谁？”
    单玑一噎，她怎么知道，第一次见。
    “这位是阿绫与香少司乐的女儿，屈家明慧。”
    稍远，师儒君走下马车，来到近前，解释了一句，而后行礼道：“儒君见过阿雅，大小姐。”
    “嗯。”
    轻雅应声，反应了一会儿，道：“哦，你说她是香姐姐的女儿啊，难怪这么好看。”
    香檀可是轻雅见过的第一美女，女儿要不好看才奇怪了。
    轻雅想着，已经把屈明慧圈到自己的所属范围内了。谁敢动他的漂亮妹子，他就敢跟谁急。
    “嗬。乐师大会也世风日下，都快成蒙学了。”
    随声，荷花苑的第二辆马车上，林飔冉走了下来，冷冷看了眼无聊的孩子们，就转头往竹林阵去了。
    轻雅诧异地看着林飔冉，对单玑道：“他居然还活着？”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我都说了，我只炸了洞口，没炸里面。人要是想出来，还是能出来的。”
    “那……”
    轻雅还想说什么，忽地，他看见那马车上接着下来了温媶和一个小男孩。他们母子二人直接追着林飔冉过去了，都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唔……
    不知道为什么，轻雅忽然感觉心情好了些。
    单玑理解地捏了捏轻雅的大手，就好像她自己，虽然清醒了真实的自己，也不希望单殊出事。
    “小师公子。”
    荷花苑年轻的寋管事走了过来，唤师儒君道：“还请公子随我等进入竹林阵，以免走岔迷失。”
    师儒君微笑，指了下轻雅他们，客气道：“我与他们认识，可否与他们同行？”
    “抱歉。”
    寋管事没有松口，道：“为了各位乐师的安全，还请小师公子莫要打扰旁人。”
    师儒君犹豫了一瞬，道：“慧慧，仔仔，走了。”
    “不要。”
    巫仔仔抱住巫妞妞不撒手，他们好久没见了，不想分开。
    屈明慧看着巫仔仔，对师儒君道：“我等仔仔。”
    师儒君一噎，只好抱歉地看着寋管事，道：“还请稍等片刻，容我跟他们说清楚。”
    “不必了。”寋管事应道，“巫公子和屈姑娘，会由竹管事领入苑中，不劳小师公子费心。”
    师儒君微怔，询问地看了眼轻雅。
    轻雅一脸茫然，如实道：“不清楚，姐姐负责交涉的。”
    师儒君看了眼明馨，放下心来，跟着荷花苑一行人，先行进了竹林阵。
    轻雅见人走了，才问单玑道：“和姐姐说话那个，是竹管事？”
    “不是。”单玑应道，“应该只是出来查看的，等会儿竹管事会亲自出来迎接。”
    亲自？
    轻雅愣了愣，而后恍然意识到，要保护的孩子，是巫家未来的继承人。而自己，也不是当年的无名之辈，算是毕方谷的继承人。是以，让竹林苑的竹家管事出来迎接，理所当然。
    就好像，当初荆燚那样。
    轻雅想着，莫名抵触地皱眉，不想去接触这些东西。就好像曾经自己管过什么东西，得到了特别不开心的结果，然后，就再也不乐意管这些多余的事情了。
    “痛。”
    单玑轻呼一声，缩了缩手指，却没有挣开，道：“君，你抓痛我了。”
    轻雅一惊，连忙松了松手指，有些懊恼道：“抱歉，我刚走神儿了，我不是故意要弄痛你的。”
    “走神儿？”
    单玑说着，奇怪地瞧着轻雅，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交涉这种东西。我来帮你做，你乖乖看着就好。”
    闻言，轻雅心头一痛，不由自主地又攥紧了双手。
    待痛楚一过，轻雅立刻回神儿过来，松开了单玑的手，皱眉道：“宠儿，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嗯？”单玑四处看看，摇头道，“没有啊。”
    其实，轻雅也没具体感觉到不对劲，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轻雅知道，自己的记性不太好，但，轻雅确定，这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是绝对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是梦里的梦境混淆了记忆，那也是最近几天才能记得的事，可，这旅途七日，轻雅一直睡得跟死猪似的，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也就是说，方才异样的感觉，是凭空产生的。
    凭空产生？
    别逗了。
    那种真实的心痛感觉，不是幻觉。就好像之前看到大月亮死掉的幻象，自己差点发飙似的。
    有人，在误导自己的记忆。
    轻雅不知道是谁在这么做，但，肯定不是荆燚。
    至于周围到底哪里有问题，轻雅不知道，但，肯定有问题！
    旁边，单玑见轻雅如此郑重，不由得也跟着轻雅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查看状况。然，竹林阵外围，是无害的竹林，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或许只是轻雅的错觉？
    单玑不确定，但也找不到任何问题，只能暂且搁置了。
    胡思乱想间，竹家代管事竹烁然，和竹家实习管事竹婉然，亲自来到了竹林阵外，迎接轻雅一行人。
    “小雅公子，玥姑娘。二位久等了。”
    竹烁然恭敬地招呼道：“我这就带诸位进竹林苑，还请诸位稍安勿躁，听从安排。”
    “知道了。”
    轻雅应了一声，目光越过竹烁然，看向他身后的竹婉然。
    嘛，虽说他俩都是竹家的，但妹子总比汉子要养眼一点。竹婉然清丽秀气，还穿着翠竹色的长裙，整个人仿佛竹仙女一般，漂亮的很。轻雅一看，眼睛都直了。
    可惜人家已经是大姑娘了，不然可以抱过来摸头玩。
    竹婉然被轻雅盯得有些皱眉，却碍于轻雅的身份没多说什么。
    单玑无语地扯了扯轻雅的袖子，让他的目光离陌生的大妹妹远点。
    轻雅无辜地收回目光，道：“我就是看看，又没有抱回来养。”
    “你还想抱回来养？”单玑翻了个白眼，暗中掐了轻雅的胳膊一下，道，“我警告你，竹家人的忠心是有底线的，你可别过界。”
    轻雅委屈地瘪嘴，他就是看看，以后不看了还不成嘛。
    单玑见状一噎，顺手将轻雅护在身后，应付竹家兄妹，道：“抱歉，我家君上不善言辞。一切交涉，由我代劳。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
    竹烁然客气地应道：“还请诸位先随我进苑，其余诸事，可稍后再议。”
    单玑应声，招呼孩子们聚过来。
    有明馨哄着，孩子们也都没闹，手拉着手，排成一排，跟着竹家二人，往竹林阵里走。
    竹家人带路，走的自然不是绕弯子的引路绳，而是捷径。
    捷径这边，路程虽短，但道路模糊。如果不是懂得的人一起走，很容易就迷路了。是以原本，他们本想让孩子们一个拉着一个，根本不现实。小孩子心性活泼，很容易被外面的世界眯了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松手，那样太危险了。最终，大孩子们商定，每个大孩子牵着一个小孩子走，一个跟着一个，大约就不会丢了。
    唔，只是大约。
    而当轻雅拎着茫然的小碧波以及巫妞妞，脱离了大部队的时候，这大约，就变成了肯定。
    轻雅真是……无话可说！
    毕竟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他们仨了。
    轻雅为了避免俩妹子和自己分开，一手一个，抓紧了她们。不过，俩妹子受的惊吓也不小，她们死死抓住轻雅的胳膊，不敢再撒手了。
    “哇啊啊——我错了，我不该去揪那片叶子！哥哥你打我！”
    巫妞妞吓得嚎啕大哭，哭声和说话声一样响亮。
    小碧波被巫妞妞的哭声吓到，转身躲在轻雅身后，抱住了轻雅的小腿。
    轻雅头疼地看着俩女娃，道：“别哭了，省点力气，不然等会儿没劲儿走出去了。”
    巫妞妞闻声一噎，迅速闭嘴，泪眼朦胧地不哭了。
    小碧波缩了缩，死死抱住轻雅的小腿，依旧害怕。
    轻雅见俩孩子都安静了下来，舒了口气，开始研究周围的状况。
    要说，他们会脱离大部队，是因为巫妞妞太活泛了。她见着竹叶子就动手揪，而且是一路走一路的揪。但是，以巫妞妞那个高度，能揪到的叶子不多。所以，她想揪叶子又够不到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松开了荆许睿的手。然，巫妞妞扑过去揪叶子的同时，还撞到了轻雅和小碧波。结果，他们仨就这么迷路了。
    哎……轻雅郁闷地站在原地。
    他不是不能暴力破阵，只怕暴力破阵会伤到其他人。同样，用真气寻路也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强，贸然寻路，就算是单玑也顶不住。用脑子寻路，没戏，他最头痛的就是算这些阵法变数。凭感觉，只有一半的几率能够走进去，而另一半是回到进阵之前的地方。
    是的，轻雅此刻，连往哪边走是里面都分不清，感觉糟糕透了。
    巫妞妞擦干眼泪，抬头瞧着轻雅，道：“哥哥，我们要在这里等睿睿来救我们嘛？”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五章 未知气息

    轻雅想了想，道：“睿睿会阵法吗？”
    巫妞妞一呆，歪头想了想，道：“妞妞不知道。”
    轻雅……那还等个屁。
    “可是，妞妞不见了，睿睿肯定会着急的。”巫妞妞响亮地说道，“娘亲说，妞妞丢了就要站在原地等，这样，睿睿就会找妞妞的。”
    轻雅勉强地笑了一下，道：“好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会儿，看看他们会不会找来。如果找不来，唔，再说。”
    巫妞妞放心了，转头，看了眼小碧波。猝地，她松开了轻雅的抓手，抱住了轻雅的左小腿。
    旁边，小碧波死死抱住轻雅的右小腿，害怕地看了眼巫妞妞，然后缩头，把自己藏在轻雅的衣袍里。
    轻雅……看来他想探路是没可能了。
    也罢，就这么等会儿，反正也没方向可去。
    轻雅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让俩妹子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侧，一手一个，摸头玩。而俩妹子各抱着轻雅的一条腿，互相嫌弃了一阵，又开始聊天打发时间了。
    竹林阵内，微风轻动，摇曳无声。
    偶尔有远处的铃铛作响，也听不分明。
    轻雅望着周围的竹子，不得不说，这阵法比之前那个要更精致。屏蔽效果更好，幻影效果也更好。尤其是，之前看到的竹子，都是真的竹子。而现在看到的竹子，居然有几率是假的竹子。
    至于轻雅是怎么知道的，看看巫妞妞连续把一片叶子揪了一百多次，而每次都能揪出一模一样的叶片，就知道了。
    而被揪下来的叶片，会悄然消失在泥土里，留在面上的，大概只有十来片。
    轻雅盯着那些被揪下来的叶子，结果差点陷入那个无限死循环里面，惊得他连忙制止了巫妞妞的拔叶子行为，以免陷入阵法。
    巫妞妞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被耗死，顿时也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相较而言，小碧波一直乖巧躲在轻雅衣袍里面，没有触动任何小困阵。
    轻雅也没想到，荆燚居然搞了这么多小困阵，简直急死迷路的小孩子。
    哎……
    不说了，等救援。
    轻雅拿出小馄饨来，拿出耐啃的番薯干分给俩妹子，让她们安静地等待救援。
    悠悠，半个时辰后。
    轻雅觉得不对劲了。
    半个时辰，足够进出阵法一个来回了。而以单玑的水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困，也不可能这么久还没有找来。
    除非，单玑那边出事了。
    这么想着，轻雅瞬间警惕了起来，要不是无法确定单玑是否还在阵里，他真想直接暴力破阵了。大不了，竹子重新种。
    “啊，阿嚏——呜哇啊啊啊啊——”
    忽地，小碧波打了个喷嚏，然后大声哭泣了起来。
    轻雅一呆，连忙摸头哄道：“怎么了乖，别哭别哭，有话好好说。”
    “呛。”小碧波呜咽道，“鼻子痛，不舒服。”
    “呛？”轻雅疑惑地吸了吸鼻子，道，“感觉还好啊，没有呛。”
    另一边，巫妞妞也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顿时呛得咳嗽，道：“好呛，真的好呛！”
    哎？
    轻雅吃惊地看着俩妹子，没有多问，迅速张开自己的气场，将她俩护在里面。不管是什么原因的呛，先把她俩护好，才是首要的。
    阿嚏！
    忽地，轻雅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咦，居然是真的呛？
    他刚刚怎么没发现？
    哦对了，他刚刚把俩妹子护住了。所以，他现在吸入的空气，是刚刚俩妹子那个高度的气体。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气体，但轻雅确认，这东西闻起来不舒服。
    难道有人知道巫家继承人来这里历练，所以，他们专门设了这种专门影响小孩子的毒气？
    思及此，轻雅脸色不好了。
    当初，他自己是小孩子的时候，因为身高便利，他逃过好多次黑手。结果现在，他们动手，居然专门针对小孩子？
    不能忍！
    轻雅想着，抬手，抓住那呛鼻的气息，以此为端，寻找周围其他相同的气息。
    而后，轻雅发现，他错了。
    这股气息，交错弥漫在竹林阵内，而入阵的初始高度，有一丈。也就是说，那气息进来，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人，只是因为阵法内的气息压制，才将那呛鼻的气息，压制在了半尺之内。
    毒，似乎不是。
    轻雅觉得，这气息更像是在试探，像是在寻找入侵路径，也像是在探查进过阵的人。而轻雅顺着这个气息探过去，发现这股气息缠住了单玑一行人。
    果然如此。
    轻雅意料之中的眯了下眼，低头，看向俩妹子，道：“宠儿他们被缠住了，我要去救她。你俩乖乖跟着我一起走，绝对不能再撒手乱跑了，知道吗？”
    小碧波一贯听话，乖然点头，没有多言。
    巫妞妞不太乐意地抿了抿嘴，没应，却也没有继续闹腾。
    轻雅看着俩妹子的反应，俯身抱起巫妞妞，然后牵着小碧波，沿着气息留下来的印记，往单玑那边走去。
    同一时间。
    单玑一行人，被看不见的气息给困住了。
    说来也是厉害。那气息并没有自己困住单玑，而是利用本来就有的分形阵，改变了几个细微的气息流动，让阵法瞬间变成了另外的阵。更改后的阵，变成了无限死循环困阵。即，无论从哪个方向前行，都会回到原点，而每次行走的路径，都完全不同。
    如果在路径上做记号，那么，就永远不会发现自己在绕圈子。想要发现循环，除非在原点标记。但，比起成百上千条路径，原点的存在，非常渺小。更可怕的是，气息还更改了时间感知。明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可阵内人感觉，才过了不过一刻钟。是以，单玑一行人被困在了一处，却，很难自知。
    轻雅走到附近的时候，单玑还没发现自己被困。但当轻雅探出气息，寻找眼前困阵中看不见的单玑的时候，单玑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被困了！
    人都会偷懒。是以，当竹家姐妹头前引路之后，单玑并没有动脑子去找路。至于轻雅走岔，那也要把其余人都送出去，然后在回头找。
    可居然有人在这节骨眼上，把她给困了？
    特喵的。
    这挑衅太严重，本神很生气！
    单玑忽然聚出魔气，直接朝着那股呛鼻的气息甩了过去。
    猝地，呛鼻气息被魔气吞噬了一大块。同时，那个临时改动的困阵，也瞬间破灭。
    周围的景色没有变动，但，轻雅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困阵之外。
    “宠儿！”
    外面的轻雅也看到了单玑，顿时兴奋地唤了一声。
    单玑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跟随着正在吞噬的魔气，飘到远方。
    “先别追。”
    轻雅一眼就看出了单玑的意思，道：“把这帮小的送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再回来追。对方在这里留了不少气息，不会跟丢的。”
    单玑一滞，觉得有理，便没再着急。
    “小雅公子，您自己找出来了？”
    竹烁然对奇怪气息毫无察觉，道：“还请公子跟好了，莫要再落队了。”
    “嗯嗯。”
    轻雅敷衍地应声，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出去。”
    竹烁然应声，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没了困阵，走不多远，就出了竹林阵。
    迎面，便是竹林苑的牌坊。
    背面，是并没有外面看上去那么茂密的竹林。
    轻雅站在牌坊下，看着面前的迎宾大堂，感觉和之前看到的没什么不同。转头，再看竹林阵。唔，虽然他们在阵中绕了半个时辰，但师儒君那拨人，还在跟着引路绳绕圈圈。
    呵呵，果然不能跟着荆燚的引路绳走，那个见谁坑谁的老顽童。
    “各位。”
    竹烁然稍停，对众人道：“竹林苑内苑，管制较为严格。还请各位随我至西院休息，尽量不要打扰参赛乐师的休息。”
    孩子们乖乖点头。乱不乱跑要看被安排的地方有没有的玩，不过现在应下总是没错的，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嘛。
    轻雅没应，道：“竹家二位，你们安排姐姐和孩子们去休息。我和宠儿再回趟阵里。完事了我们会自己去北院休息，不用等我们。姐姐劳烦你帮忙看下孩子，别让他们乱跑。”
    明馨笑应道：“没问题。”
    竹烁然眉头微蹙道：“竹林阵不好走，小雅公子若无急事，还请莫要入阵，自寻烦恼。”
    轻雅懒得解释，道：“总之我这边有事，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别欺负我姐姐。”
    竹烁然无语地看着轻雅，不遵守规矩的东家，真让人反感。
    竹婉然也是皱眉，但碍于轻雅的身份，并未出言。
    明馨见状，轻笑一声，道：“宝宝，你去处理入侵事件。这边有我在，保证不会让人伤到孩子们的。不过，如果被入侵进来了，我可就不能保证了。所以，宝宝专心抓人，不必多想。”
    轻雅应声，拖着单玑，就要往竹林阵里面扎。
    单玑一把拖住轻雅，把二人背着的乐器交给明馨代管，这才一同进入竹林阵。
    后面，竹烁然看着轻雅二人离去，后知后觉，变色道：“方才有人入侵？不好，快通知鬼卫！”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六章 继承人历练

    “不必了。”
    明馨笑盈盈道：“既然宝宝发现了，让他处理即可，无需帮衬。”
    “可……”
    竹烁然有些犹豫，道：“小雅公子与玥姑娘二人，实力着实单薄。还是叫上鬼卫，稳妥些好。”
    明馨微笑道：“放心，有人跟去了。这是他们的历练，二位不必忧心。”
    竹烁然懂了，便不再多问，领着一众小朋友，往西院去了。
    这边。
    轻雅和单玑进了竹林阵。
    他首先看向的，是那些还在阵里绕圈圈的乐师们。
    单玑疑惑地看了眼轻雅，道：“不找源头？”
    “找到了，在外面。”轻雅应声，目光却没有转移，道，“但，那气息进来是寻人的。我就是见到那个气息困住了你，才找到了你。”
    单玑懂了，道：“你是说他们那么慢，是被入侵气息困住了？”
    轻雅点头，道：“竹林阵本身就厉害，随便引导一下，就自成一处困阵。如果那气息还想困人的话，就那边人多了。”
    单玑犹豫了一下，劝道：“擒贼先擒王？”
    轻雅摇头，道：“儒君在那边。”
    单玑……行，去救人。
    不多言，二人直接往师儒君那边奔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
    呛鼻气息也过来围困了荷花苑一行人。
    不过，师儒君暗中御气，以气凝鞭，甩鞭，使得力道从把手，沿着粗端传递至细端，骤然发力。
    啪！
    音爆带火花！
    直接打碎围困的呛鼻屏障！
    见状，轻雅目瞪口呆，单玑并不意外。
    师儒君这些年，内功修炼自然是有长进的。只不过，肉体凡胎且资质有限，哪怕是修习了轻雅教授的天人合一，最多也只能积攒下丹田和中丹田两个气球。所以，想要施展比较高能级的力量，就要靠巧劲去弥补。
    比如，这个音爆。
    轻雅用鸣音气球可以直接做到，而师儒君就需要靠甩鞭技巧，让能量人为聚集。
    但，殊途同归。
    不管是怎么做出来的音爆，那破坏力，都是惊艳的。
    是以，就算呛鼻的气息攻势强劲，在师儒君的反击下，也能够势均力敌。
    轻雅默默看了一会儿，觉得师儒君这边有足够的实力自己解决，便没再多留。他带着单玑，往之前发现的源头奔去。
    竹林葱郁。
    真特么难走。
    轻雅明明是循着呛鼻气息的方向走，可走着走着，还是原地打起了转。好在，单玑及时发现轻雅误入困阵，很快将他拉了出来。可，路上还是费了不少时辰。
    等二人出了竹林阵，来到源头的时候，源头已经不见了。
    “呃……”
    轻雅看着光秃秃，甚至一点人迹都没有的竹子，有些茫然，道：“明明就是这里啊，怎么什么都没有？跑这么快？”
    “痕迹被抹去了。”单玑淡定道，“痕迹掩盖的，和制造入侵气息的，不是一个人。且，并未发现第三人的痕迹。若无意外，对方应该有两个人，合作行动。”
    轻雅打量着周围状况，道：“不像是合作。”
    单玑奇怪道：“何以见得？”
    “就，不像是合作。”轻雅说不上来，只是凭感觉道，“总觉的哪里有些奇怪，可是说不上来。”
    单玑默了片刻，道：“罢了，既然他们已经走了，咱们就先回去，改日再追。”
    轻雅微怔，疑惑地看了眼单玑，道：“你确定？”
    “不然呢。”单玑努嘴，道，“人都不见了，追也没得追，只能先回去喽。”
    轻雅想了想，也是，道：“那我们明天再出来追。”
    “白天不行，得等晚上。”单玑认真道，“白天乐师都在院子里，如果被人举报没在内苑，会被取消参赛资格的。”
    轻雅闻言，下意识地想起之前宦牧的夜探，和荆燚的半夜失踪。
    唔，好，他可算明白缘由了。
    外面无可久留，轻雅带着单玑，又回到了竹林苑内。
    竹家兄妹早就进去了，荷花苑那拨人也进去了。
    进门处无人看守，猛地看上去，还有些荒凉。
    嗯……好像有人盯着自己？
    轻雅下意识地顺着目光看过去，却没发现任何人影，但他并不觉得，这是错觉。
    单玑顺着轻雅的目光看了一眼，道：“继承人考验，有人跟着不奇怪。”
    轻雅一愣，道：“继承人考验，和我有什么关系，干嘛要盯着我？”
    单玑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儿，道：“难道你忘了，师父为什么要你出来争这个天下第一乐师？”
    轻雅眨眨眼，默了。
    他没忘。
    荆燚让轻雅出来争第一，是因为看他在谷里呆得太久，需要出来动弹一下。可，轻雅因为之前的事情，非常排斥出门。要不是谷里的东西都被荆燚弄得非常难吃，轻雅忍无可忍，才不会受不了得跑出来。
    但，继承人？
    轻雅没想过要继承毕方谷的产业，可，如果荆燚是这么希望的，他也不会不要。左右，荆燚还有他自己的私人产业，就跟轻雅自己也有四大隐族秘地一样，荆许睿那边不会没钱吃饭的。毕方谷，就这么继续传承着罢。
    可……他没听说继承这个还需要考核啊！
    “所以说……”轻雅沮丧道，“我又被耍了？”
    单玑忍笑道：“师父顽皮，辛苦了。”
    轻雅瘪嘴。
    摊上这么个师父，也算自己走运了。
    不过，已经答应的事，不管乐意不乐意，轻雅都会做好。
    是以，轻雅不再多想，带着单玑，很熟悉地，往竹林苑北院走去。
    竹林苑，在每届乐师大会开始之前，都会重新打理一番，保证崭新样貌。好在，这个打理不包括改变格局，是以，整个竹林苑的构造，与十年前，并无不同。
    轻雅一进北院，下意识地就往右手边走。
    然后，单玑一把拖住他，往左手边走去。
    呃……
    对，他们是从水仙苑来的，不是从荷花苑来的。
    轻雅尴尬了一瞬，领着单玑去了水仙苑的宿舍。
    宿舍门上，依旧挂着名牌和乐器竹编。
    轻雅看了一眼，已经没了初见的惊喜，只是低头开门。
    嗯？
    握上门环，轻雅忽然发现，这东西居然是用太玄石粉尘做的。
    难怪，北院的宿舍区，让所有乐师居住，却没有人敢闹事。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这是毕方谷的威严，也是乐师会的底气。
    至于里面的摆设，和以前的一样。空间也不大，只有一室一厅，足够夜间安睡和白日小歇的。
    是的，轻雅现在才明白，原来床是用来睡觉的，外面的小榻是用来临时小歇的。之前轻雅一直以为这个屋子可以住两个人，可他完全忘记，当时除了他带了宦牧以外，旁人都是一个人来的。
    哦不对，当初因为有夏泠芊和狗剩在，轻雅就以为，这里是可以带旁人的。但现在看起来，若不是那种小孩子，是不允许携带监护人进入竹林苑内苑的。
    唔……
    看来，有些事情需要重新了解一下了。
    轻雅这么想着，逮着单玑拖回宿舍，放在床上抱着，闷头睡了过去。
    单玑……乖乖陪睡没有异议。
    舟车劳顿，睡一觉全好。
    轻雅精神十足地起床，还顺带着亲了亲软嫩的单玑。
    可，单玑蔫蔫地赖床，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轻雅眨眨眼，糟了，他忘记了。
    他们到竹林苑是中午，应该吃午饭。虽然他自己是不需要吃，但单玑天天吃，少一顿会饿。可他居然累忘了，直接拖着单玑过来睡觉，现场已经是晚膳时分了！
    单玑肯定饿坏了！
    轻雅自责地拍拍脑袋，连忙带着单玑，去膳堂用膳。
    到了膳堂，轻雅才想起来，不知道那帮小娃子有没有吃饭。
    “不必担心。”单玑蔫蔫道，“明姐姐会处理，不会饿到孩子们的。”
    轻雅闻言，也没多问。他让单玑先占了座，然后自己去窗口取餐。
    膳堂还是老样子，不另收费，但餐品份数有限，来晚了就没有了。
    轻雅他们来得最早，所有餐品都有份的。轻雅不贪，他拿了单玑喜欢的红烧肉和糖醋排骨给她，还有粟米饭和蛋奶蒸糕，仔仔细细地喂她吃。
    “嗬，又一对儿？”
    忽地，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那女子满脸嘲讽道：“之前听闻乐师大会力不从心，我还不信。现在看着你们拖家带口来参赛，我算是信了。”
    膳堂没有旁人，无需点名，轻雅就知道，来者说的是他俩。
    只是，轻雅有点没绕明白这个逻辑。
    为什么拖家带口来参赛，就是力不从心？他俩可是水仙苑的第一第二，没人比得上毕方谷乐师，这难道不是神坛不倒吗？
    看着轻雅满头问号，单玑噗嗤笑了，道：“她指的是林飔冉和温媶，不是你我。”
    轻雅愣了愣，依旧没明白有什么区别，道：“乐师大会不让带家属吗？”
    “理论上是不让的，除非特例。”单玑笑眯眯道，“如果家中有十二岁以下的孩童需要照顾，则可以带家属一同参赛，乐师大会来保证妇孺安全。若无孩童需要照顾，则必须独自参赛。若参赛乐师为孩童，则可以带一名监护人随行保护。”
    轻雅恍然，原来真可以带家属，他还以为不行的。
    对面女子听到俩人对话，微微惊讶了一下，看向单玑道：“你居然是乐师？”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七章 冲突端倪

    单玑微愣，古怪地看着那名女子，道：“你不认识我？”
    女子皱眉，道：“我该认识你？你很有名？”
    单玑认真道：“我，单玑。”
    女子瞬间愣住。
    轻雅疑惑地看着单玑，道：“这什么意思？”
    单玑干巴巴道：“她是单笙雪，我哥名下的女儿。”
    轻雅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很快，单玑传音解释了一下缘由，轻雅总算明白了。
    就是说，单笙雪，是单琸因薛俪歌背叛之后，另娶的女人所生的女儿，是单琸名正言顺的女儿。理论上，单玑也是单琸的女儿。但单玑被记在了单殊名下，在公开名分上，单玑是单琸的妹妹。所以，这个单笙雪，虽然比单玑只小两岁，但要叫单玑姑姑。
    嗯……
    轻雅对单玑的家事还算记忆犹新。当时，他还觉得，单琸那样，是对薛俪歌情深义重。结果，不到一年就有了其他家室，还有了子嗣。也没多深情嘛。
    那还闹个屁！
    而且，说起来……
    “我似乎没在盛乐轩见过她？”轻雅回忆了片刻，记不清了，道，“她不住在盛乐轩吗？”
    单玑摇头，道：“她们母女二人住在奘湾，没在盛乐轩。也就是上届乐师大会延迟，她们不知道，在银杉苑报名的时候，被我爹发现了。这才带回了盛乐轩。”
    轻雅听了，不太高兴，道：“我还以为你会继承盛乐轩。”
    单玑微笑，道：“毕方谷事太多，管不了别的了。”
    轻雅……胡扯得真是顺口，都被荆燚带坏了。
    实际上，是因为，单殊个人创建了海霸王势力，而原定的继承人都被单玑给灭了，所以，单玑需要继承海霸王势力。至于盛乐轩，他们已经有了毕方谷和乐师会，没必要再继承盛乐轩了。
    要说，也是单玙和单璠白痴。明明安心继承海霸王就好了，非要挑衅单玑，结果被反杀。最后，单殊平妻那边什么都没得着，好处全在单玑手里了。
    轻雅想着，倒也没有非要单玑继承盛乐轩了，当真没兴趣。
    旁边，单笙雪冷冷看着单玑和轻雅的谈话，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所以特别的生气！
    “笙雪。”随行男子，仙庄仙澈寒，拦住了单笙雪即将要发脾气的动作，温和道，“见到长辈不可以这般没礼貌，先叫人，再说其他。”
    单笙雪咬唇，特别不乐意地低头，道：“姑姑。”
    “乖。”单玑理所当然地应声，然后随便拿了个东西递给她，道，“见面礼。”
    单笙雪憋屈地接过，气恼地随手一丢。
    “别。”仙澈寒连忙一接，迅速用干净帕子一包，道，“别任性，这是毕方谷的特产，老参红果，别处没有的。”
    单笙雪默了，她知道老参红果的价值，所以没再吵闹。
    “要就收起来，别放在明面上。”单玑舒服地咬着红烧肉，道，“要是被……抢走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单笙雪不高兴，气鼓鼓地看着单玑。
    仙澈寒没多言，立刻把老参红果放在单笙雪的荷包里收好，向单玑行礼告辞，然后强硬地拖着单笙雪去用膳了。
    然，没等单笙雪和仙澈寒离开，小碧波就从外面冲了进来，气鼓鼓地瞪了单笙雪一眼。不过，小碧波也知道，自己的口粮被分出去，肯定是主子拿去送人了。轻雅肯定不会这么干，能这么干的多半是单玑。是以，小碧波哀怨地看了一眼单玑，然后委屈巴巴地扑到轻雅怀里，卖萌求投喂。
    轻雅从不吝啬自己的妹子，是以，小碧波一卖萌，他就直接给投喂了一颗红果。
    小碧波满意地嚼啊嚼的，还炫耀地看了眼单笙雪，然后埋头缩在轻雅怀里。
    轻雅抱着小碧波，继续喂单玑吃食，最后，才吃自己的。
    小天行又是慢半拍地赶过来，真是气死个山了，不会飞简直要命！
    另一边，单笙雪看着小碧波和小天行，自然以为它们是单玑和轻雅的孩子，只是他们没认。仙澈寒拦着单笙雪不让她闹事，单笙雪听话，便忍着没闹事。
    于是，一时无话。
    随后，其余抵达乐师，也陆续来到膳堂用膳。
    林飔冉带着温媶和儿子，在角落席位落座，安静用膳。
    桂花苑席梦娜，皱眉地看了眼轻雅这边的热闹用膳，自己拿着餐点走到林飔冉附近，安静用膳。
    而后，直至轻雅用膳完毕，师儒君和桂花苑首名钟语琮，都没有出现。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轻雅看了眼窗口，确认还有余下的餐点，便带着单玑离开，回宿舍继续休息去了。
    单玑……忍不住拉了轻雅一把，道：“吃了睡，睡了吃，不去外面看看情况？”
    “没用啊。”轻雅随口应道，“要外面有人我们才可以去追，现在外面没有人，追了也没用。”
    单玑奇怪地看着轻雅，道：“你在外面留了标记？”
    轻雅摇头，道：“不用标记啊。这竹林阵就是个气场，直接联通竹林阵的气息，共享消息就行了啊。”
    单玑……行，的确是他厉害。
    可，该处理的，还是要及时处理才对。
    没等单玑再劝，轻雅皱眉道：“宠儿，我们是来参加乐师大会的，想办法赢师父夺第一才是真的，其他的，都不着急。”
    单玑闻言，好像也是，便没再多劝，乖乖跟着轻雅，回宿舍休息去了。
    时辰尚早，夜色未暝。
    轻雅下午睡多了，现在根本睡不着。
    他强搂着单玑卧倒了一会儿，无奈起身，带着单玑在竹林苑中溜达，算是消食儿。
    小碧波和小天行随后而行。虽然它俩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但好歹有个人守着，以免两位主子突发奇想的时候，连临时跑腿的手下都没有。
    轻雅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单玑道：“忘了问，你困吗？”
    单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本来打算通宵的，你说呢？”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单玑，打算通宵和困不困貌似没有必然联系？就像宦牧，他喜欢通宵查探，但翌日还是困倦啊。
    单玑显然不打算让轻雅计较这种细节，她眼珠一转，道：“你带我出来溜达，是有什么地方要去吗？”
    轻雅一呆，注意力被转移，道：“没，就是睡不着，想到处走走。”
    单玑笑眯眯道：“那要不我们出去溜达溜达，顺便找找那帮闹事的？”
    “不行。”轻雅果断拒绝道，“你不要老想着出去，乖乖准备比赛才是真的，其他的都不急。”
    “可是……”
    “没有可是。”
    轻雅严厉道：“闹事的总会有，就算你现在清理掉他们，过会儿还会出现。与其做那种无用功，不如乖乖在这里养精蓄锐。等休息好了，再出去恁他们。”
    单玑一噎，想发懒就直说，不用这么绕弯子。但既然轻雅对继承人历练没兴趣，她不介意代劳，然后把功劳推给轻雅就好。省时省力还省心。
    轻雅见单玑依旧没有打消往外跑的念头，稍稍犹豫了一下，带着她去了竹林阵北面。
    丽山下，秀水畔。
    秋日正凉。
    有河风拂过，更凉。
    轻雅被风吹得冷，顺手搂过单玑来，捂暖。
    单玑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理所当然地赖到轻雅怀里，索取暖意。
    轻雅看着怀里终于安静，不打算继续闹事的单玑，松了口气。
    他不是讨厌单玑闹事，只是他不想他疲倦的时候，单玑闹事。有个万一，他来不及救助，就会后悔莫及。他宁愿暂时拴住单玑，让她安静一阵，等他能保护她的时候，再放她出去溜达。
    当然，要还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轻雅不会这么强硬。但，现在外面流行习武，危险性太大。无论单玑有没有实力保护自己，轻雅都不会让她冒险。
    开玩笑，连个妹子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至于妹子不听话，冻一顿，就听话了。
    轻雅自然不会把单玑冻出毛病来，他只需要让她听话些，这样就够了。
    只是，这个举动，似乎有些眼熟。
    说起来，当初单殊为了不让单玑乱跑，貌似，用的就是这个招数。而至今，轻雅依然记得，当初他非常讨厌单殊这么对待单玑，还不管不顾地把单玑抱过来自己养，就是为了让她能开心快乐的生活。可结果，他居然做了和单殊同样的事情。
    莫名的，轻雅有些了解单殊当时的心情了。
    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做法，的确对单玑不太友好。
    尤其是此刻，小天行带着小碧波，在河畔丢石子玩。而单玑冻得发抖，只能安静地缩在自己怀里，装乖巧。
    轻雅……好心疼！
    “对不起。”
    轻雅小心地在单玑额头亲亲，懊恼道：“我不是要困住你，我只是不想你出危险。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对不起，你暂时不要想着往外跑。等明天早上，我想办法带你出去逛逛，成吗？”
    哈？
    单玑茫然地看着轻雅，完全不知道他莫名其妙道歉做什么。
    关于这次的出行，只有历练和第一两个目的。没人规定，要先历练还是先第一。单玑自然喜欢先历练，再第一，然后肯定还有历练。但轻雅不喜，那么，先第一再历练，也未尝不可。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八章 事端起

    单玑茫然了半天，也没明白轻雅道歉的点。
    不过算了，轻雅的脑回路本来就比较清奇，只要他没有误会自己，借题撒娇刚刚好。
    “你确定能带我出去逛逛？”单玑立刻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你不是说，比赛结束之前，是不能出竹林苑的吗？”
    “是不能出啊。”轻雅脑子不差，只是转的有些慢。是以，只是稍加思索，轻雅就发现了规矩漏洞，道，“可我们所在的地方，是竹林苑的内苑。而整个竹林包络的范围，都是竹林苑。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出得了竹林阵，又不出竹林外苑，在这个范围之内，是可以到处溜达的。”
    单玑一噎，道：“是这样？”
    “嗯嗯，手册上写过。”轻雅认真道，“规矩只说，比赛结束前不能离开竹林苑，误入竹林阵后果自负。所以，只有我们能解决这点，就可以在竹林苑内到处溜达了。”
    单玑……她完全没有看规则。
    他们是制定规则的人，就算违规了，也可以直接改掉规则，所以单玑根本不在乎现有规则是什么。反倒是轻雅，已经习惯了荆燚那样，看着规则找漏洞，才会关注规则有什么。
    轻雅见单玑没应，以为她不信，便又哄道：“你放心，我说了带你出去，就一定能带你出去的。大不了我不参加这个比赛了，反正还有下次的。”
    “不行！”单玑立刻说道，“你必须参赛，必须拿第一。”
    轻雅眨眨眼，哄道：“好好好，我拿第一，你拿第二，我们都很厉害。”
    单玑真是气死了，哄人就哄人，不带这么没底线的好嘛！
    当初就是因为他太宠着自己，害的自己被其他神族针对，差点丧命。结果，这事情还没分出个对错，转头，他就搞出来一个神劫大屠杀，把所有欺负过自己的人都抹杀了，重新封神！
    天道就是规矩，就算纵欲屠杀，倒霉的也不会是天道。但，其他神族都被吓到了，工作效率骤降，花了好几年才恢复过来。
    也就是轻雅没觉得有异常，反而把所有事务都推给自己做，明目张胆的给下面人立威。若是碰到个能察觉到的，估计得把自己吓个半死！
    真是服了。
    单玑默了片刻，头疼地扶额，道：“明天我们出去，我来带路，不许乱跑。”
    “嗯，听你的。”轻雅以为单玑难受，心疼地亲了亲她扶额的手背，道，“好冰，我带你回去。回去了就不冷了。”
    单玑乖蔫蔫应声，被轻雅抱着，回宿舍去了。
    翌日。
    晨光熹微。
    一声尖叫，惊醒了整个北院。
    “啊——”
    单笙雪吓得小脸煞白，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旁边，闻声而出的仙澈寒，迅速扶住了单笙雪的身子，带她到旁边的小凳歇息。
    随后，院中其余人也都推门出来，查看状况。
    “怎么了？”
    钟语琮其次出来，紧张地查看状况。
    席梦娜推门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又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林飔冉站在门口，看着院子正中的尸体，一言未发。
    师儒君最后出来，环视了一圈周围几人的表情，然后大步上前，走到尸体旁边。
    “小心！”
    钟语琮快步上前，拦住师儒君，道：“南地多毒蛊，就算尸体也不可贸然上前，以防不测。”
    师儒君点头，道：“我晓得，你退后。”
    钟语琮皱眉，却见师儒君张开了真气护体，才继续往里走，便没再阻拦。
    师儒君走近尸体，只见那尸体是背面朝上，看不清面容。就装束而言，应该是丽都这一片的风俗，但不是竹林苑特有的装束。
    犹豫了一瞬，师儒君拎了一截竹竿，巧劲一挑，将那尸体翻了个面。
    猝地，一阵冰凉白雾，自尸体下方喷涌炸开。
    师儒君有真气护体，没受到半分伤害。
    而冰凉白雾落下的土地，以及尸体上，瞬间凝上了一层冰霜。
    师儒君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后撤了半步，神情严肃道：“寒极天蛇。”
    闻言，众人惊然沉默。
    若是在中原一带，这东西算少见的。但在南地，这东西都快常见了。而且，只看现状，说不清是人养的还是野生的。二者攻击性差异不大，不放一起的话，基本看不出来。
    话音未落，钟语琮一把拉住师儒君，拖着他就往回跑，迅速躲到了宿舍门口这边。
    其余众人皆不敢上前。
    一时间，居然静默无声。
    吱呀。
    轻雅拉开了宿舍门，往外看了一眼，疑惑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尖叫？错觉？”
    单玑无语地随后出来，道：“不是错觉，是你穿衣服太慢，人家都叫过好久了，你才反应过来。”
    “哦。”轻雅尴尬地抓抓脑袋，一眼看到院子对面的师儒君，道，“出了什么事吗？”
    师儒君行礼，道：“回阿雅，在院中发现一名死者，死于寒极天蛇中毒。”
    “什么？寒极天蛇！”轻雅吓了一跳，道，“你碰那尸体了？”
    师儒君立刻应道：“并无，阿雅请放心。”
    轻雅稍稍松了口气，又环视了一圈，道：“其他人呢？有没有人碰过？那东西可有毒的，碰上就会沾染。不过没事，说一声，我这边有解毒剂，不会死人的。”
    周围，无人应答。
    师儒君适时应道：“回阿雅，暂未波及旁人。”
    “哦。”轻雅不疑有他，直接走到尸体近前，奇怪地打量着那尸体的样貌，道，“这谁啊，是院里的人吗？”
    单玑跟在轻雅身后，垫脚，把下巴放在轻雅肩头，越过轻雅看尸体的面容，道：“他不是院里的，也不是竹林苑的。至于是否有仇怨，那就不清楚了。”
    轻雅一愣，抬手捂住单玑的眼睛，道：“不要看，会做噩梦的。”
    单玑忍笑，这傻乎乎的体贴，真有趣。
    不过，当一丝异样的凉气，在脚畔打转的时候，单玑猝然脸白，笑不出来了。
    魔气本就是逆行天道，而寒气是激化魔气波动的存在。若是魔气被激化，单玑就会不舒服。一般寒气的激化，单玑还能忍。但眼前这寒极天蛇的寒气，不同于一般寒气。若是被激化了魔气，肯定会把自己给痛死的。
    单玑想着，扯着轻雅的衣摆裹住自己的腿，让寒气远离。
    而那些寒气似乎也知道轻雅不好惹，一靠近轻雅的衣摆，就迅速退却了。
    轻雅没看见脚下的小动作，只觉得，这边闹了这么大动静，都没个管事过来瞧一眼，有些奇怪。
    或许，是那边也出事了。
    思及此，轻雅手中真气流转，御气凝结出一个大气球，把尸体和周边被冻住的地方全都圈了起来，一同拎走。
    “儒君，收拾下这里。”
    轻雅指着拿走尸体后，地面上留下的大坑，道：“顺便盯着下院子，有事直接发信号烟花。我离开一下，稍后回来。”
    “是。”
    师儒君应声，招呼钟语琮一起，收拾残局。
    轻雅带着单玑，拎着尸体，去了西院。
    西院，管事区。
    远远的，就能听到两个尖细的哭声。
    “是妞妞和仔仔。”
    轻雅皱眉，带着单玑，加快脚步，进了西院。
    西院和北院格局类似，一进院，就能看到院中停放的尸体。
    赵芾媛正在近前查看尸体状况，而其他人远远躲在一旁，都识趣地没有凑近围观。
    东家小院门口。
    巫妞妞和巫仔仔放声大哭，明细抱着俩崽子哄着。其他人都在旁边，嫌弃地看着俩哭包。
    轻雅一进院，就往哭声处看了过去。大人们尚有自保能力，但小孩子没有。明馨一人要照顾那么多小孩子，着实辛苦了些。轻雅看了一会儿，确认孩子们没有损伤之后，歪头想着，是不是应该过来，帮明馨一起照顾小孩子。
    呯！
    赵芾媛检查完尸体，不小心摔了下竹竿，道：“寒极天蛇，人饲的。他们故意丢尸体进来，多半是有其他作用。说不定，别处还有其他尸体。大家分开找找，找到了说一声，不要私自查看。”
    没人应声。
    所有人都看向竹家兄妹，让他们定主意。
    赵芾媛见状，微微挑眉，却没有多言。
    这边，轻雅见了，忍不住想为赵芾媛发声，却又被单玑拦住。
    “不必。”单玑干脆传音道，“看着就好。”
    轻雅看了眼单玑，又看了眼并没有因为冷落而生气的赵芾媛，皱眉，再看向远离危险且毫无波澜的其余小管事们。
    嗯……
    在南地生存，不知道寒极天蛇的毒性，那是不可能的。但，有可能是见多了大场面，这点小事，还不足引发恐慌罢了。
    呵，呵。
    上过异次元神怪录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是小事。肯定是有人预先打了招呼，只为了考验竹家兄妹罢了。
    轻雅想明白了，便驻足围观。他不喜欢考验，却也不会阻止别人考验，除非会危及生命。
    竹烁然与竹婉然相视一眼，很快下令，让轻功好的人去搜寻是否还有其他尸体，而真正强劲的人，都守在原地，保护现有的活人。
    “呀，小哥哥！”
    赵芾媛看到了轻雅，眼睛一亮，欢呼一声，跑到近前，道：“小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哎呀，你拿的什么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九章 尸阵

    “尸体。”
    轻雅把整个气球拉了过来，给赵芾媛看，道：“北院发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寒极天蛇能混淆时辰，没办法查。”
    “我看看。”
    赵芾媛熟练地拿出工具来，开始检查尸体。
    轻雅也任着赵芾媛检查，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是学毒的，其余不懂的，还是呆远点的好。
    后面，俩崽子还在哭，听着就头大。
    轻雅没一会儿就烦了，转头想要捂住那俩孩子的嘴，结果，又被单玑拦住了。
    “别这样。”单玑好笑地哄道，“当初你也哭鼻子，没人不让你哭。现在他们哭着，你也别拦。能哭出来是好事，哭着发泄了，就不会闹出别的事来了。”
    轻雅一呆，疑惑道：“所以我不哭了，就容易杀人了？”
    单玑一噎，没好意思说这么直白，但显然是的。
    或许轻雅自己没发现，但他哭泣发泄的次数减少之后，杀人的次数明显变多了。当然，这也就是荆燚老喜欢装哭耍赖，所以，轻雅哭泣的次数，并不是一次没有。若是像外面教的那样，哭泣就是懦夫，那，轻雅绝对不是懦夫，而是杀神。
    轻雅歪头想了想，没想明白，又重新看向哭泣的俩崽子，道：“可他们哭得太久了，眼睛会肿的，嗓子也会哑的。”
    说完，轻雅一愣，小心地看了眼单玑。他不是故意说哑的，他总是忘记单玑喑哑，顺嘴惯了。
    单玑没在意这点小事，毕竟她自己也不以为自己是残疾，只道：“小孩子心思敏感，察觉不到安全，自然会害怕。但，他们不是普通小孩子，他们要自己学会适应。这个，你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
    轻雅……他是不想干涉，可实在是吵死了！
    但既然单玑都这么说了，轻雅也只能强忍着不适应，等着那俩崽子停止哭泣。
    “公子。”
    竹烁然走了过来，行礼，道：“东院和南院，各发现一具尸体，并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发现入侵痕迹。如何处理，还请公子示下。”
    轻雅被哭声吵得脑袋疼，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说道：“尸体那边不要碰，我去处理。你盯好所有自己人，不要让他们碰触尸体，以及任何冒寒气的东西。如果方便，把常走的路，铺上垫脚的石板，方便出行。在事情处理结束之前，任何人不能直接踩踏土地。若有违反者，生死自负。”
    “是。”
    竹烁然应令，迅速执行。
    轻雅也没管竹烁然是否听话，他牵着单玑，直接往南院去了。
    南院是进门，是个通透的小院子。主要有个开会用的大堂，其余的厢房，基本是放杂物的。因为，内苑只有乐师大会的时候才会开启，平时管事们不住在这里。为了省事，所以进门就是仓库，方便外来物资暂放。
    此刻，这个院子的正中，倒着一具尸体。
    轻雅大致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和之前发现的类似。但在没有确切检查之前，轻雅没有下定论。他依旧用御气圈住尸体及周边土地，然后打包带走。
    而后，在东院的练习室，轻雅打包了另一具尸体。
    “唔，就这些？”
    轻雅拎着两个尸体气球，疑惑地皱眉，道：“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
    随行的单玑环视着周围的状况，道：“对方弄了这些尸体过来，还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要么，是恐吓示威，要么，是传播毒素。但，这两条，在竹林苑的地盘上，都玩不转。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要用这些尸体布阵。”
    “如果真是布阵，那就更奇怪了。”轻雅不解道，“这四具尸体，分别朝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且不说对方要布什么阵法，难道他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没人会看见尸体，还会容忍它摆在碍眼的地方。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把尸体，丢在四个院子相交处的，那四个三角荒地里面。那种地方才适合搞破坏，摆明面上，太差劲了。”
    单玑闻言，表示同感。
    竹林苑内苑，一共有东南西北四个院落，而中间，是院落等大的空地。这四个院落，组成一个空心十字，而四个院落相邻的空地，分别留有一个等边直角三角形的三角荒地。
    至于这个三角荒地为什么是三角的，那是因为外围的竹林阵，是分型八卦阵。四个直边加四个斜边，正好是八个边，可以构建分形八卦阵。而这样非等边的八卦阵，拥有不同于等边八卦阵的独特属性，也因此，构建出了更难破解的阵法。
    但，常有人的地方，是院落。三角的地方，是荒地。
    舍弃荒地而用人迹繁杂之处，除非是非常强劲的搞破坏，否则，那就是脑子有病。
    可，能入侵竹林阵，才能制造的麻烦，绝对不可能是小麻烦。脑子有病的人，弄不出这个。
    也不排除有些对手的确脑残，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当然，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
    单玑默了片刻，道：“查探是竹家管事的事情，无论是否有异样，都需要他们知晓。”
    轻雅无意义，道：“那就先回去一趟，跟他们说一声，然后再去查探三角荒地。或许，那里被闹了麻烦，只是我们不知道。”
    二人合计了一下，一起回了西院。
    轻雅让单玑把尸体拎给赵芾媛，然后，自己去找竹烁然，说明了自己的猜测。
    竹烁然微微皱眉，道：“探查的人，并没有在三角荒地发现尸体。”
    轻雅并不意外，道：“他们只是没发现人的尸体，但，做阵法，未必一定需要人的尸体。”
    竹烁然一愣，道：“可，我听说阵法必须用人的尸首，这样效果会好。”
    轻雅鄙视地看着竹烁然，道：“用到尸体的阵法，通常用到的是血液，以及尸体腐败的细菌。具体是什么尸体，其实并不重要。但，杀一个老鼠被重视的程度，和杀一个人被重视的程度，显然是不一样的。为了避免大多数人制作这种伤天害理的阵法，自然要告诉他们，阵法必须要用人的尸体来做。这样，才更容易被发现，然后被制止。”
    竹烁然一脸懵逼地听着，还有这回事？
    “别胡吹。”单玑听不下去了，过来澄清道，“用人尸做阵法，的确可以用其他尸首来替代，但，所需数目是不一样的。就说是老鼠，一个人的尸体能做到的事，大约需要几百只老鼠才能做到。所以，有些人明知道能替代，也要用人的尸体。毕竟，人的能级本身就高，还有生辰可以标注天生根骨，总之，用起来比较方便。真要用其他尸体代替的，要么是大能，要么是新手。”
    稍顿，单玑道：“现在这个布阵者，应该是个大能。”
    轻雅眼睛一亮，道：“你能确定？”
    单玑点头，道：“三角荒地肯定还有尸体，等下还需要去找。而用人尸和其他尸体组成的混合阵法，绝非新人能掌握的。是以，这个布阵者，应该是个大能。”
    竹烁然不太信，道：“玥姑娘能确定，三角荒地还有尸体？”
    单玑坦然微笑，道：“君上说有，那就一定有。”
    轻雅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说有了，他只是怀疑。
    单玑笑容未改，好像已经确定了似的。
    竹烁然犹豫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劳烦玥姑娘与小妹在此守候，我与小雅公子，去探寻三角荒地的尸体。”
    “不行。”轻雅立刻否决，道，“宠儿和我去，你们继续在这里守着。”
    竹烁然没应，怀疑地看着轻雅，显然是不信他的说辞。
    轻雅看着竹烁然的反应，本来不想理会，可又想到苏子叶的劝说，迟疑了片刻，道：“你那边怎么安排，你自己看着办。宠儿要和我一起，她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
    竹烁然皱眉，依然没应。
    单玑看着二人沉默，适时插话道：“君，竹家妹子虽然也是负责人，但她没有决策权的。如果竹管事离开，这边就没有掌权管事了。所以，我们三个中间，至少要留下一个人来应急决策，以防万一。”
    轻雅不解地看了眼单玑，道：“让竹婉然代管一下呗，又不是什么难事。”
    单玑耐心解释道：“竹家妹子实力不足，代管不了。若是她能管，竹管事就不需要让我留下了。”
    轻雅看向竹烁然，道：“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竹烁然耸肩，道：“能正确认知自己的实力，这是好事。如若不然，小妹也不会有资格，参加继承人历练了。”
    轻雅一呆，好像也是哦。
    历来都是男子主事，女子主事的确是不常见。
    当然，他不管事，那是他不管。而就算单玑去管，也只能挂代管的名号，或者借用轻雅的名号，她自己是没有管事权限的。
    所以说起来，竹婉然的存在，还真是让人意外。
    单玑见轻雅想多了，只能解释道：“这是因为西洋人有女子乐手之后，为了迎合潮流，才选出来的女子管事。若是以往，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管事存在。”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〇章 冰霜暗藏

    轻雅了解了，道：“懂了，就是需要留下个能管事的，不限男女呗。简单。媛媛……”
    “我不行。”赵芾媛检查着尸体，头都没抬，直接否决，道，“我是公主。”
    轻雅一噎，赵芾媛混江湖太久，差点忘了她不是江湖人。
    “那就，明姐姐。”轻雅说着，往明馨那边一瞧，火了，道，“怎么还哭呢啊，烦不烦啊，吵死了。”
    明馨那边，巫仔仔已经熟悉了气氛，不哭了。可巫妞妞只是没有掉眼泪了，小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明显还是在害怕。
    明馨一边抱着巫妞妞安抚，一边温和地应轻雅的话，道：“你们要去找尸体的话，就把竹家小妹一起带着。这种事情不常见，早点见识一下，也好早点适应。这边有我，尽管放心。”
    竹烁然自然是信明馨的，便应道：“是，劳烦夫人了。”
    明馨微笑，很是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但，轻雅实在是看着巫妞妞不爽，多大点事，还哭个没完了！
    “别哭了！”
    轻雅凶巴巴地走过去，皱眉对上巫妞妞的哭脸，道：“你烦不烦？姐姐还要忙，没空一直照顾你，不许哭了！”
    巫妞妞抽泣地看着轻雅，忽地，她挣扎着脱开明馨的怀抱，努力往轻雅身上一扑。
    轻雅下意识地接住巫妞妞，皱眉道：“不许哭了，听到没有！”
    巫妞妞吸了吸鼻子，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轻雅给她吓了一跳，然，还没等反应，就见巫妞妞猝然安静了下来，蔫蔫靠在轻雅胸口，似乎是哭累了睡过去了。
    呃……
    轻雅无语地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把她还给明馨，道：“她不吵了，姐姐可以安心做事了。”
    明馨一笑，伸手接过。然，明馨的手刚碰到巫妞妞，巫妞妞就大哭了起来，怎么也不肯放开轻雅，还用力踹了几下明馨。
    轻雅气坏了，强硬地抱过巫妞妞，用力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道：“不许踹姐姐，信不信我打死你！”
    巫妞妞察觉到自己被轻雅抱着，直接无视了他的威胁，乖蔫蔫地又睡了过去。
    唔……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巫妞妞，这是闹哪样？
    明馨也是愣了愣，而后噗嗤一笑，道：“看来，只有宝宝能让她觉得安全。既然如此，妞妞就劳烦宝宝暂为照顾了。小宝，你与他们同行。”
    “好。”荆许睿果断应声，走到轻雅身侧。
    轻雅看了眼荆许睿，对明馨道：“姐姐，我们是去找尸体的。带这么多人，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的确有些夸张。”
    明馨微笑道：“不过，难得有长见识的机会，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说着，明馨看向其他人，道，“还有想去见识一下的，也可以随行。日后这种事情，是不允许出现在众目之下的。是以，若有想要见识的，最好抓紧机会，日后难得一见了。”
    闻言，孩子们呼啦一下，都站了出来。虽说尸体的确有些恐怖，但如果不战胜这些恐怖，就无法在江湖生存。
    早经历，早熟悉，早习惯，早成长。
    听上去，有些可怜，但，江湖就是弱肉强食，不强就死。
    竹烁然看着一群小孩子，有些不悦，道：“这么多人同行，恐怕不太方便。而且，管事处这边也要留人，不能离开这么多。”
    “那就是你要考虑的事情了。”明馨笑得温婉，但语气不容拒绝，道，“我只负责制造麻烦，不负责解决麻烦。”
    竹烁然一噎，明白了，转头，乖乖去安排事宜。
    轻雅奇怪地看着明馨，认真道：“姐姐不是麻烦。”
    明馨微愣，笑了，道：“嗯，宝宝乖，照顾好自己。竹家这边，只要不出大乱子，放任即可，无需插手。”
    轻雅记得了，反正他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不多时，竹烁然安排好事宜，带着一行人众，前往三角荒地，寻找可疑的尸体。
    轻雅牵着单玑，看着其他人在荒地上寻找，可惜，来回几趟，什么都没有找到。
    “猜错了？”
    轻雅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道：“明面上投了尸体，暗处没投，真的只是为了示威？这么低级的吗？”
    单玑好笑道：“对方费尽力气，闯入竹林阵，没有造成任何损伤，只是为了示威，你信吗？”
    轻雅摇头，一顿，疑惑道：“至于费尽力气吗？竹林阵是死阵，变化有限。如果对方真是阵法大能，用不着费尽力气。”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君，就算是死阵，那也是咱师父做的。有他的气息盯着，你以为谁都能进来的吗？告诉你，就算他们知道正确路径，不是咱师父准许的气息，也是进不来的！”
    轻雅皱眉，不解道：“那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我也想知道。”单玑撇嘴，道，“不过，如果连这点难度都没有，就不算是历练了。”
    轻雅眨眨眼，道：“师父特地弄的局？”
    “他没这么无聊。”单玑确认道，“他最多不插手罢了。”
    轻雅瘪嘴，他不相信荆燚没这么无聊。
    嘿，这臭小子，居然怀疑他师父！
    竹梢，一枚竹叶猝地弹向轻雅，然，竹叶没飞多远，又被荆燚给招了回去。
    罢了罢了，说好了不插手，就不插手，不能坏了规矩。
    荆燚坐在竹梢，气得发慌，只能揪着竹叶出气。
    下面，轻雅和单玑毫无知觉，依旧看着眼前的三角荒地。
    因为尸体有毒，搜寻的时候，只能拿竹竿拨拉，是以，有些地方，被人走过了好几次，都被忽略了，没有拨拉。但，这些位置不是很明显，若不是站在旁边观瞧，还真不容易发现。
    轻雅和单玑对视一眼，分别拿了小竹竿，往那些疏漏之处戳去。
    然，轻雅刚戳一下，就见到竹竿下面腾起一阵冰雾，寒气四溢。
    “找到了！”
    单玑说着，大喊一声，道：“都别乱动，站在原地安全的地方，以免误伤！”
    众人闻言，纷纷止步，连最闹腾的巫仔仔也乖乖定住，不敢乱动。
    轻雅看了眼单玑，上前，要检查那个冒冰雾的东西。一时间，轻雅忘了自己还抱着巫妞妞，结果，让那冰雾的余温，冰到了巫妞妞的后背。
    巫妞妞吓了一跳，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然，刚哭了一声，巫妞妞抬头，看到非常有安全感的轻雅，哭声骤然一顿。而后，巫妞妞偏头，看了眼下面近在咫尺，却并没有伤到自己分毫的冰雾，吸溜，把眼泪收回去了。很快，巫妞妞就好像没哭过一样，兴高采烈地看着下面冒寒气的东西。
    “那是什么？”
    巫妞妞好奇地指着冒冰雾的地方，一脸萌然地看着轻雅。
    轻雅低头看她，有些不耐烦道：“不哭了？”
    巫妞妞一脸乖巧，道：“哥哥在，妞妞不怕，妞妞不哭。”
    轻雅闻言，心头一软，道：“嗯，那你乖乖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巫妞妞点头，执着地指着冒冰雾的地方，看着轻雅。
    轻雅眨眨眼，道：“我也不清楚，我们一起看？”
    巫妞妞点头，死死抓住轻雅的衣襟，然后探头往地上瞧。
    轻雅又戳了几下，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戳出来，只有一股股冰雾，而且越来越弱。轻雅以为那东西还藏在下面，就继续拨拉杂草落叶。然而拨拉了半天，都看到土地了，还什么都没戳出来。
    巫妞妞忍不住道：“是不是被埋在土里了？”
    所有人……说的也是哦！
    对方把人尸放在院中，这不代表其他位置的尸体，会放在明面上。或许，不止是埋在土里，还有可能挂在竹林上。
    轻雅想着，抬头看了一圈竹子，然后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竹林阵有特殊防护，还有异树芳菲加持，是绝对不会让人挂上尸体的。所以，对方想弄，只能在地底做文章。但，竹子的根系四通八达，对方想把尸体埋得太深，也是不能。所以，说是埋着尸体，不如说，是用薄土层掩饰了一下，根本达不到埋的深度。
    别说，越粗略的掩饰，反而越有效。
    敌人，真是精得要命。
    轻雅有些吃惊，却没有多害怕。毕竟，敌人再坑，能特么坑的过荆燚？
    难怪，每次荆燚都能悄无声息地化解矛盾，甚至可以假装天下太平。
    再坏，坏得过荆燚？
    轻雅嫌弃地拨开泥土层，果然，看到了下面的尸体。
    是一窝老鼠，大小都有，看上去是一家子。
    那些老鼠尸体，连同周围土地，都沾着雪白的冰霜，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和之前一样，轻雅御气将老鼠尸体以及周边冰霜土壤，都卷了起来，悬空拎着。而后，周围众人见危机解除，纷纷过来观瞧。
    “等……咳咳。”
    轻雅本来想说，如果埋在地下，或许还有其他尸体没有发现。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说，却没能说出口，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而就这么一个停顿，众人已经聚了过来，没有半分异样。
    呃……
    轻雅还是不放心，御气探查地下的状况，确认的确只有这一处尸体异常外，才松了一口气。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一章 三环竹林

    另外三个三角荒地，与第一个类似。
    都是发现了一窝老鼠，且死状相同。
    轻雅觉得这个布置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出处，只能先把尸体汇聚一处，再慢慢研究。
    大约是因为尸体被冻住，样貌并不恶心，是以，孩子们并没有太害怕，反而远远瞧着尸体，指指点点。
    轻雅饿得不行，把尸体往西院一丢，就带着单玑，跑去膳堂吃早饭去了。
    一碗粟米汤下肚，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偏头，轻雅瞧着小口咬着土豆丝煎饼的单玑，笑得像个傻子。
    单玑也不躲，就这么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才看向轻雅，道：“想说什么？”
    轻雅摇头，抬手摸了摸单玑的脸蛋，道：“看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好玩。”
    单玑无语地看着他，忘性太大也是个坏处。她敢打赌，轻雅已经忘记要找尸阵由来的事情了，甚至连他刚刚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轻雅等了一会儿，见单玑不吃了，道：“吃饱了吗？”
    单玑点头，道：“你呢？光喝粟米汤，能吃饱吗？”
    轻雅惊讶道：“怎么会，我还吃了一碟子糕点呢。”
    单玑无语地扶额，他果然已经忘记自己吃了什么了。
    吃饭全靠脑补，居然也能饱腹？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轻雅没想那么多，他见单玑确实吃好了，便道：“既然吃好了，走，我带你出去玩。”
    “哈？”单玑懵然道，“出去玩？”
    “对啊。”轻雅认真点头，道，“昨天答应过的，你忘了吗？”
    单玑……她没忘。
    她只是有点意外，轻雅都忘了早上的事情，居然都没忘记昨晚他答应自己的事情。
    轻雅看着单玑惊讶的表情，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只要你乖乖跟着我，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允许的。知道吗？”
    单玑乖巧点头，道：“我想去竹林阵外面，看看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入侵竹林阵的。”
    “好。”轻雅一口应下，道，“我带你去。”
    说罢，轻雅带着单玑，来到了背面的秀水畔。
    想去竹林苑外苑，顺水而下，就能抵达入口。而回来的时候，从上游的出口出来，同样是顺水而下，就能来到此处。
    轻雅原先不知道这个路径，是昨天探查地下气息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难怪，荆燚当初经常来这里，还说这里不算出了竹林苑。越过丽山，才是出了竹林苑，而丽山以南，秀水以及三环竹林，都是竹林苑的地盘。
    当初，轻雅没仔细研究过竹林苑的范围，被忽悠了也正常。但这次，轻雅仔细研究了参赛手册，上面只写着不能离开竹林苑，而非不能离开竹林苑内苑。之前管事不让离开内苑，完全是因为怕有人误入竹林阵出不来。只要能自己出入竹林阵，又不出竹林苑，管事基本是不管的。
    所以，轻雅带着单玑来到了竹林苑外苑，没人阻拦，也没人问询。就好像寻常乐手一般，很轻易地，就融入了竹林苑外苑。
    轻雅回头，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竹子。这虽然不是阵法，但也算是够茂密到让寻常人迷路的程度了。而过了这第二层密竹林，才是最外层稀疏竹林的外苑。轻雅看着周围的环境，紧了紧握着单玑的手。不管怎么样，茂密的林地都有很大几率迷路，若是走散了，那可就麻烦了。
    单玑安安静静地被牵着走，同时，观察着周围竹林的状况。
    竹林苑，一共三层竹林。
    第一层，内苑竹林阵。第二层，间隔密竹林，第三层，外苑阔竹林。
    通常，外苑人要去内苑，要么走水路，要么穿越密竹林，要么走猛鬼小径。但，不管通过什么途径，所抵达的地方，只是竹林阵外。也就是说，不管怎样，都要过竹林阵，才能进入内苑。
    水路那边，只有他们刚走过的痕迹。密竹林这边，也只有他们走过的痕迹，以及寥寥几人巡逻的痕迹。而猛鬼小径，只有乐师会特有的炁芯玉牌才能开启。
    所以，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难不成是飞天遁地？
    “想好去哪儿了吗？”轻雅瞧着单玑若有所思的模样，道，“你说，我带你去。”
    单玑一顿，看着轻雅，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道：“就算对方是飞天遁地，有竹林根系在，遁地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飞天，外苑看不出来，但内苑有护苑结界，与中都的护城结界实力等同。就算飞过来，也应该进不去。他们到底是怎么把尸体放进去的？真是奇了怪了。”
    轻雅闻言，认真地想了想，道：“师父没放水？”
    单玑呵呵了，道：“阵法是预设好的，师父最多没有实时操作，但基本防御水准还是有的。”
    轻雅无语地看着单玑，搞这么严密还被人入侵了，怕不是有内奸。
    等等，内奸？
    轻雅脑海中灵光一闪，道：“说起来，毕方谷那些被遗弃的毕方幼崽，有没有遗失的？”
    “没有。”单玑应道，“如果有遗失，立刻会上报的。”
    轻雅看着单玑，道：“要是自己跑的呢？”
    “这，需要查下。”单玑皱眉，道，“不过，毕方谷环境那么好，主动往外跑，莫不是脑子有坑？”
    轻雅倒是挺理解的，道：“好坏都是比较出来的，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是不会觉得那里好的。只有出去闯了，疼了，累了，才知道窝里是最好的。”
    单玑瞧他，道：“就跟你当年离家出走似的。”
    轻雅诚实地点头。
    若不是当年离家出走，他也不会知道，毕方谷居然这么安逸。虽然，轻雅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无奈荆燚做点什么都是轰轰烈烈的，但总体来说，只要哄着那个老活宝，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哎？
    说起来，竹林阵的阵法，都是荆燚设置的。
    虽然轻雅还没仔细探查过，荆燚的阵法具体是怎么设置的，但就经验而谈，荆燚的阵法，绝对是一分杀意，两分困锁，剩下的七分都是捉弄。
    这个阵，绝对有问题。
    正想着，轻雅忽然感觉自己穿过了什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单玑跟着停步，疑惑且警惕地看看周围，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刚刚……好像穿过了什么。”
    轻雅不确定地回头看了一眼，又伸手摸了摸，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摸到。可，刚刚自己的真气护体被自动激发，虽然对方没有恶意，真气护体没有反击，但，的确存在过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了。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单玑淡定地看着轻雅，她什么都没感觉到，但，轻雅的反应，证明刚刚的确有东西悄然而过。
    难道这世间还真有人，比他们更厉害？
    单玑心里没底。
    大月亮和小天行的出现，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能级。如果现在还有高能级的未知生灵出现，单玑不会意外，只会头疼。
    已知不可怕，未知才麻烦。
    单玑警惕地环视周围，企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轻雅却没想太多，反而觉得自己感觉错了，继续带着单玑，在密竹林和疏竹林中间散步。
    唰，唰，唰。
    嗖，嗖，嗖。
    咦？
    什么响动？
    轻雅抬头，往声来处看去。
    只见，外苑那边，有几个人在比赛爬竹子。
    不是手脚并用那种爬，而是以轻功踩竹叶的方式，爬到竹梢。谁爬得快，谁就赢了。
    比赛有点幼稚，但这轻功，还挺需要技巧的。
    轻雅看着身旁的竹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肯定爬不上去的感觉。
    或者说，是错觉？
    轻雅看了一会儿，指着竹子对单玑道：“你觉得你能像他们那样，踩着竹叶爬上去吗？”
    单玑抬眼一瞧，道：“可以。”
    轻雅稍退，道：“你试一下，我在下面接着。”
    单玑疑惑地看了眼轻雅，没问，直接跃上竹叶，几步爬到了竹梢，然后一跃而下。
    轻雅一呆，尝试着也想爬一下。然而，轻雅往上爬了只有三步，就被看不见的东西给拦住，无法继续往上了。不仅如此，轻雅想往下跳，也跳不下去。下方同样有看不见的东西阻拦，让轻雅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嘿，这古怪物什。
    轻雅被卡得生气，刚刚单玑一个来回都没问题，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卡住了？
    性别歧视？
    这坑娃的阵法！
    轻雅挣扎了半天，都没能挣脱气网束缚。而且，随着轻雅的挣扎，这气网的束缚，越来越紧。没多一会儿，轻雅就动弹不得，连喘息都有些困难。
    “君？”
    单玑本以为轻雅在玩，就没管。但此刻，她看着轻雅挣扎不动，也没有求助，瞬间觉得不对了。
    不及多想，单玑飞身上竹，一把抓住轻雅的胳膊，想把他拉下来。然而奇怪的是，单玑抓得着轻雅的胳膊，却无法扯动轻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轻雅和气网僵持，帮不上忙。
    如此，俩人与气网僵继续持了有一刻钟，都没能奈何气网，反而差点把轻雅勒得够呛。然，这东西着急也没用。如果找不到挣脱的办法，就只能被耗死。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二章 捷径发现

    憋屈。
    轻雅气得脸红。
    如若不是他非要试爬这么一下，就不会被困住，也不会陷入险境。可谁能想到，不过是爬个竹子，居然也能遇到要命的东西。最恶心的是，如果真死在这里，那也太憋屈了。
    轻雅不认输，可他实在是想不到破解的办法，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被困住了。
    是荆燚的玩笑，还是敌人的陷阱？
    轻雅完全不知道，只能硬碰硬地跟气网死磕。
    呃？
    不对。
    他干嘛要硬碰硬？
    把对方的气息同化成自己的，不就搞定了嘛。
    真是脑残了自己。
    轻雅想着，手中御气，将周围的气网同化成自己的气息，然后操控解开。却不料，那气网被同化气息之后，并没有减弱攻势，反而借着轻雅的气息，更加强劲的束缚住了轻雅。
    结果，原本气网的能级比自己低，就算最紧也能勉强喘息。可现在，气网的气息是自己的气息，加上阵法加持，轻雅差点被直接勒死！
    “君。”
    单玑忽然唤道：“收敛所有气息，假装自己没有内息。”
    轻雅闻言，迅速执行。
    收敛内息，屏气凝神，刹那间，仿佛死了一般。
    猝地，气网松了。
    单玑眼疾手快，趁机将轻雅拉出束缚，二人落在地上。
    上方，气网没有追下来，也没有继续束缚什么，就这么平静无事了。
    轻雅大口喘息，忍不住抱怨道：“什么鬼东西，差点害死我。宠儿，你找到原理了吗？告诉我，我去毁了它！”
    单玑安抚地捋着轻雅的后背，给他顺气，道：“这是咱师父的正比能级防御，也就是说，你的能级越高，受到的限制越强。而当你收敛了所有气息，就会被忽略。”
    轻雅一顿，道：“不对啊，你能级和我相同，没道理只防我不防你。”
    单玑缓了口气，道：“魔气能级的绝对值，和神气能级相同，但实际上，魔气是负数。按照师父能级防御的算法，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被防御的，因为我是负九。而你是最高能级正九，所以你肯定会被防御阻拦的。”
    轻雅……阵法可以这么智能的吗？显得他好弱智。
    远处，荆燚看见俩孩子脱险，松了口气，放下了集结阵法的炁芯，将一切恢复原样。
    这边，轻雅完全不知道荆燚差点毁阵救人，他只是觉得，似乎自己又被荆燚给耍了。
    对，荆燚是不会害自己的，他肯定是耍自己玩的。
    轻雅如是想着，不由得跟单玑抱怨了一通荆燚的无聊行为。
    单玑微笑听着，可她却不觉得这只是个玩笑。方才若不是她反应速度，就只能毁阵救人了。可荆燚的阵法太过玄妙，等她找到结阵炁芯的时候，恐怕轻雅已经不行了。
    看来，这次的继承人历练，比想象得要危险。
    单玑无奈叹息，真是没事闲的。
    微风拂过，竹叶摇摆。
    轻雅被吓了一下，发泄过后，整个人都乖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世间险恶。想当年他还是小乞丐的时候，就深刻的体会过了。只是他忘了，此刻，他已经不是小乞丐，是以，他要经历的险恶，会比当年的更加恶劣。
    啊！
    他开始想荆燚了。
    轻雅宁愿被荆燚耍，也不想接触这些烦死了的要命的麻烦。
    单玑安安静静坐在轻雅身侧，小心地看着轻雅的表情。
    轻雅歇了足足一刻钟才缓过味儿来。而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敛了自己所有的真气，控制四周的假气来做护体屏障。
    其实，为了安全，真气是不能外放的，而假气也能当真气用，平时用假气就够了。但，这只是通常状况。一旦碰到危急状况，直接用真气，会比间接用假气，稍微快上那么些许。平常时候，差这么些许无所谓。但真到了危急状况，须臾便是生死之差。
    嘛，生死之差，那也等遇到了再说，现在，还是用假气的好。
    轻雅给自己周身换上假气，又警惕地瞧了瞧周围看不见的气凝物防御，带着单玑，继续在竹林间溜达。
    虽然差被竹林防御给弄死，但这么一下，也让二人清楚地认识到了竹林苑防御的恐怖之处。
    分型八卦阵的五感迷惑，密竹林的能级出入限制，异树芳菲的细节疏漏弥补。
    就算是有反水的毕方崽子，估计也不能保证把尸体带进去。就算能把尸体带进去，想放到规定位置，还埋起来，也不是高空投掷能做到的。
    内苑之内，必有内奸。
    就是不知道，谁会是这个内奸。
    头疼。
    轻雅和单玑毫无头绪，只能继续找寻答案。
    外苑这边，暂时没有乐律相关的活动，爬竹子的比赛，是最受欢迎的项目。
    俩孩子转悠了半天，没有发现其他特别的事情，无聊之中，他们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坐着休息，顺便看旁人的爬竹子比赛。
    轻功，和武功，完全是两个套路。
    轻功好的人，武功不一定如何，反之亦然。
    毕竟，轻功好的，体型一般都毕竟轻盈，而武功好的，身形都比较健硕。
    轻雅是前者，爬竹子这群人是后者。
    用人话说，虽然他们爬竹子的水平不错，但，让他们劈竹子，会更不错。
    轻雅看了一会儿，有趣道：“宠儿，你说，如果他们从竹子顶上往竹林阵走，会不会被师父的阵法防御住？”
    单玑看着那边的动作，道：“理论上不行，实际上……难说。”
    “嗯？”轻雅稀奇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觉得，他们能从上面穿越竹林阵？”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她其实并没有这么想，但轻雅这么提了，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荆燚的阵法，不止是四周坚固，上下也是兼顾的。
    但，荆燚并不是那种面面俱到的人。哪怕他能做到，也会因为好玩，而留出耍人的余地。
    或许，有那么一分的余地，能让人毫无损伤地闯入竹林阵。而只有那样，才可以解释，为什么对方只是入侵，却并没有直接毁掉竹林阵。
    但凡有侥幸，就不会硬碰硬。
    至于荆燚要做的，只有瓮中捉鳖。
    单玑想着，忽然懂了。
    难怪，荆燚没有实时监控，就闹了乱子。按照荆燚原本的预设，对方过来布乱子的时候，他正好可以等在内苑，将送上门来的闹事者，一网打尽。可他们并没有料想太多，这才让让对方钻了空子，却没有得到惩罚。
    轻雅没注意单玑思索，他看着那些爬竹子的人，觉得有些古怪。
    那边爬竹子的人，真有轻功的，不多。更多的人只是爬着玩，甚至想要借助旁边的竹子，把自己弹到另一棵竹子的顶梢。
    的确，竹子韧性极大。想要砍断，容易，想要折断，一般竹子裂了都不会断。而加了异树芳菲的竹子，那韧性，不是一般竹子能比较的。就算超过了一般竹子的极限，它也不会开裂，反而具有更大的弹性。
    而且，轻雅发现，当竹子把人弹出去的时候，其实力道还是蛮大的。被弹出去的人，需要抓着竹子卸力，然后落在另外的竹子上，否则，就会被弹飞。不仅如此，轻雅观察到，不管初始弹出的角度是什么样的，一旦竹子弹起，就会朝着同一个方向投掷。
    那个方向，就是竹林阵的方向。
    唔。
    好像，他发现了什么？
    轻雅继续看了一会儿，确认这个观察无误之后，告知了单玑。
    “居然这么简单？”单玑有些不敢相信，道，“师父就不怕，有太多的人被弹进去，无法控制吗？”
    轻雅稀奇道：“来竹林苑的，大多是交流乐律的，谁会没事弹竹子玩？”
    单玑……好像是这么个理！
    “再说了，就算弹竹子玩，也没人相信，这东西能弹那么远。”轻雅说着，继续看着其他人爬竹子玩，道，“要不是我看他们弹竹子的角度有问题，我都不相信还有这么个办法。而且，我们都还没有试过，并不能确定这个真是路径还是巧合。所以……要不我们去试一下？”
    单玑点头，道：“好啊，反正这么多人都在弹着玩，多两个人也不奇怪。”
    二人相视一笑，立刻琢磨起了周围的竹子。
    说起来，竹林苑的竹子，比旁的地方粗壮不少。而且，轻雅发现，这里的竹子，这三环竹子，只有外环靠外的竹子，是有竹笋竹米的，而靠里面的竹子，都只有竹竿和竹叶。
    按照异树芳菲的特性，外环的竹子，才是竹林苑该有的竹子。而其余只有竹竿竹叶的竹子，反而应该属于不正常的存在。
    二人合计了一下，寻了个不正常的竹子，空弹了一下。
    看竹子空弹的方向，的确是竹林阵的方向，和预想的一样。但，是否能把人弹过去，要试过才知道。
    轻雅看着竹子，迟疑了半晌，才对单玑道：“我们一起？”
    单玑瞥他，道：“怎么，你这话是希望我不答应？”
    轻雅察觉到单玑语气不悦，一呆，连忙澄清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东西不知道危险不危险，还是我先试试比较好。你随意。”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三章 闹矛盾

    单玑眯了眯眼，干巴巴道：“你就不怕预测失误，这东西直接把你弹到竹林阵里，到时候你迷路了都没人帮你。”
    轻雅咽了下口水，他就是担心这点，才问单玑能不能一起。毕竟有危险，轻雅不希望单玑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涉险。
    单玑瞧着轻雅犹豫纠结的表情，无奈一叹，道：“好了，我们一起，这样互相还有个照应。不然，你留我在这里，万一你弹飞了，然后有坏人找我麻烦怎么办？你都不能保护我呢。”
    轻雅一愣，瞬间严肃了表情，认真道：“有我在，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
    单玑乖巧点头，顺手拖住轻雅的胳膊，道：“有你在，我放心。”
    二人不再犹豫，双双坐在竹梢上，跟着竹子的力道，被弹飞了出去。
    刚飞起不久，轻雅就发现，上方传来一股压迫力，朝自己盖了下来，好像刚刚困住自己的气网。然，还没等轻雅反应，他们就穿过了压迫区域，一身轻松地，飞在了空中。
    轻雅愣了愣，下意识地往下一瞧，依旧能看到竹林苑的景色。
    但，自己和单玑的影子，投射在了方才穿过的气流层上。而气流层之下，并没有任何投影。
    轻雅不禁大胆猜测，自己下方穿过的那个气流层，是个单向透光的装置。也就是说，自己在气流层之上，能随意看到气流层之下的人，而反之，是看不到的。
    旁边，单玑瞧着下面的状况，皱眉道：“君，这是单向透光的气障。”
    “看出来了。”轻雅搂紧单玑，道，“想必这条路径，师父经常用，很有他的风格。”
    单玑微愣，轻笑一声，道：“也对。左右都是要留一条路，旁人不用自己也能用。这设计，我服气。”
    轻雅点头，他认识的人里面，就属荆燚最聪明了。
    飞行半刻钟，开始下落。
    此刻，二人正处竹林阵入口上方。
    轻雅疑惑地看着竹林阵，道：“看这轨迹，我们应该会落到阵中？”
    “未必。”单玑也有同等的怀疑，道，“师父和你差不多懒，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轻雅撇嘴，才不信嘞。
    然，还没等抱怨一句，轻雅和单玑，就落到了下方气流层上。而后，在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直接让两人顺着气障的弧度，滑落至了竹林苑内苑中。
    落点，是四方小院中间的四方空地，正中。
    轻雅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回头去摸那个气障。然，那气障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毫无痕迹。
    单玑看着轻雅的动作，道：“似乎是一次性的，不可逆的。”
    轻雅默然片刻，道：“难道说，一共进来的四个人。他们埋了四个东西，然后自己自尽在四个院子里，防止我们去找三角荒地埋着的东西？”
    单玑一吓，道：“这么奢侈的吗？那可是四条人命！”
    轻雅古怪地看着单玑，道：“我们平时打打杀杀，伤的可不止四条人命。”
    “但那些都是正面冲突啊。”单玑还是有些意外，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啥事没有，先交代四条人命的。如果是无辜白丁，我还可以理解。如果真是他们自己人，那就太内个了。”
    轻雅眨眨眼，道：“当年毕方谷烧山，死的比这个多多了。”
    单玑一噎，这能一样嘛？
    呃，等会儿，好像是一样的。
    只有自己人布的阵，才是最为稳妥放心的。
    轻雅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他现在走累了，只想觅食休息。于是，他拖着单玑的手，带她去了西院的东家小院。
    “姐姐，我饿了。”
    轻雅一进院，就高声叫道：“有什么吃的吗？我现在就要吃。”
    “哎，稍等一下下。”
    明馨在厨房应声，不多时，端着一小碟子蒸糕，递给轻雅，道：“吃，小心烫。”
    轻雅接过，小心地咬了一口，发现果然很烫！
    “刚出炉的？”轻雅恋恋不舍地把糕点吹了吹，没法吃，道，“姐姐在做糕点吗？我要帮忙！”
    明馨笑僵了一瞬，道：“宝宝耐心等等，很快就能吃了。”
    轻雅……他被嫌弃了，妥妥的。
    旁边，单玑噗嗤一笑，经历过轻雅帮厨的神坑状态，就算自己忙死，也不会让轻雅帮忙的。
    轻雅……差点哭出来，他有那么差嘛！
    明馨和单玑齐齐看着他，不说话，给个眼神自己体会。
    轻雅……好，他只是着急吃，能省事他才不会找麻烦。
    于是，轻雅乖乖拿着刚出锅的糕点，和单玑一起，坐在一旁慢慢吃着，然后，看着院中其他人忙着蒸米打糕。
    因为有巫妞妞和巫仔仔，是以，所有十岁以下模样的孩子，都只能负责淘米，不能接触火星和温度太高的东西，以免贪玩出事。赵芾媛负责蒸米，钟语琮和师儒君负责打糕，明馨负责蒸糕填馅。
    呃……好像的确不需要他帮忙。
    轻雅默然看了一会儿，完全没找到自己能插上手的地方，只能吹着米糕，确认了温度，自己吃着，顺便喂给单玑吃着。
    单玑有些尴尬，因为他们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而是近二十岁的大孩子了。就这么光吃不干活地看着小孩子们忙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然，轻雅才不管那么多，累得要死，还是先填饱肚子最重要。
    半个时辰后。
    轻雅终于用米糕和米汤填饱了肚子，摊在竹椅上休息。
    旁边，单玑慢悠悠地擦着嘴，和明馨讨论着午饭要吃些什么。
    忙碌一阵，午饭罢。
    轻雅酣然转醒的时候，旁人都在午休，一片安静。
    肩头一沉，轻雅偏头，看着理所当然把自己当成靠垫的单玑，宠溺地笑笑。
    另一边，赵芾媛托腮看着轻雅呆萌的模样，痴痴地笑着。
    “怎么？”
    轻雅察觉到赵芾媛的注视，以为她有事找自己。
    赵芾媛偷窥被发现，一愣，而后非常熟练地换上另一幅面孔，委屈巴巴道：“小哥哥，他们欺负我，呜呜呜——”
    轻雅吃惊道：“欺负你？谁啊！胆子这么大。说出来，我帮你揍他。”
    赵芾媛立刻嘤嘤嘤地，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轻雅带着单玑在外围探查的时候，竹家兄妹将内围探查了一遍。
    可以确定，被寒极天蛇污染的地方，只有那八处。而因为轻雅把另外七处的气息，全都打包丢到了西院，是以，真正被污染的地区，只有西院一处。
    然，以上这个结论，是由师儒君提出的，赵芾媛辅助说明的。是以，竹家兄妹以官家不过问江湖事的缘由，拒绝了师儒君和赵芾媛的结论，还把他们赶了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在这样的时候，还有空出来弄米糕。
    轻雅听完，皱眉道：“所以，竹家那边，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赵芾媛摇头，道：“大概只是汇总了现有资料，等着向小哥哥汇报呢。”
    轻雅疑惑道：“他们自己不能处理吗？”
    “唔，这我就不清楚了。”赵芾媛说道，“按道理，他们是负责解决问题的，燚叔叔的存在，只是查缺补漏。但看现状，他们完全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查缺补漏，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轻雅默了片刻，道：“我好像知道，他们为什么需要历练了。”
    就这畏首畏尾的感觉，一看就是前任管事能力太强，让他们惯性懒惰了。这次，得让他们自己学会拿定主意。不然，竹林苑这边离得太远，日后他就算相帮，也来不及的。
    赵芾媛笑然赞同，谁让他们排斥自己，活该被打小报告。
    午休后。
    单玑拖着轻雅，去找竹家兄妹，汇总消息。
    轻雅不太乐意，小声嘟囔道：“就知道排挤旁人的傻帽，跟他们汇总消息也是无用。”
    单玑闻言，好笑道：“那正好，你用你的强势，去碾压他们的无知。这样，他们才会真的听你的话。”
    轻雅依旧嫌弃，道：“他们会听话，只因为我会继承毕方谷和乐师会，和我的实力没有关系。而且他们只是被惯坏了，不是不会。失去了保护层，他们才能成长，我去了没用。”
    单玑看他，道：“自己养出来的人手，和自己成长的人手，用起来不一样。为了保证乐师会的正常运转，你必须跟我过去！”
    轻雅不乐意，他好想让苏子叶过来做这个，苏子叶喜欢管事，他可不喜欢。
    当然，这也不怪轻雅非要舍近求远，竹家兄妹受不了妹子指挥，不然的话，直接把事情都丢给单玑做，也是不错的。
    不过，轻雅看了眼拖着自己的单玑，想了想，就近解决貌似也不错。
    西院，管理小院。
    竹家兄妹与其他管事聚在一处，讨论着今日的突发事件。
    然而，消息有限，也没人告诉他们到底要怎样。结果，他们只是汇总了消息，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怎么样了？”
    单玑拖着轻雅一进门，便开口问道。
    竹烁然看了眼轻雅，见他也看着这边，便如实应道：“内苑之内，确定，一共只有八处冻尸，皆为寒极天蛇所为。其余信息，暂未得知。”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四章 八方困阵

    轻雅已经不太记得早上的闹剧了，他只记得单玑让他带她出去玩。此刻，被竹烁然这么一提，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
    唔，貌似之前单玑出去，也是找外来入侵路径来着。嘛，不过这东西没有在他心上留下多少位置，所以，被抛在脑后也不奇怪。
    轻雅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个冻尸的分布，道：“据说这冻尸构建了一个阵法？找到是什么阵法吗？”
    竹烁然摇头，道：“并未在阵法记录中，找到相似阵法。或许是独创阵法。”
    “又或许是只用过一次的官方保密阵法。”单玑说着，并不意外地看着竹烁然错愕的表情，道，“的确，官家不该过问江湖事，但不表示，每个官家都不过问江湖事。比如，这个阵法，随便一个枭锐都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竹烁然愕然半晌，对轻雅道：“小雅公子可曾见过这个阵法？”
    轻雅歪头想了想，道：“有些眼熟，我好像见过类似的，记不得了。”
    单玑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对竹烁然道：“毕竟当时那场火没烧到他头上，他会不记得也正常。”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单玑，他什么时候被烧过了？啊不，是什么时候没被烧过了？他怎么不知道？
    单玑没有解释，她不敢在轻雅面前直接提北陵，只能试探着说明。
    竹烁然自然知道单玑的意思，思索少许，就叫竹婉然去请钟语琮。
    不多时，钟语琮到了。
    “见过阿雅，大小姐。”
    钟语琮先打了招呼，才对竹烁然道：“不知竹管事请我过来，可有何事？”
    “抱歉，先前是我失礼了。”竹烁然大方地道歉，道，“听玥姑娘说，枭锐的人，知晓这冻尸所布之阵法。不知钟公子，可否告知？”
    钟语琮微顿，转眸看向轻雅。
    轻雅也好奇地看着钟语琮，这人居然也是枭锐新丁之一？
    钟语琮稍等片刻，没得到制止命令，便开口道：“这个阵法，名为寒极天蛇的八方困阵，是一种大范围屠杀的禁忌阵法。布阵之时，由雄性寒极天蛇，诛杀八方生灵，圈出屠杀范围。而后入夜，由雌性寒极天蛇大范围屠杀圈内生灵，并繁衍后代。最后，为了防止寒极天蛇泛滥，需要将八方困阵全部焚烧。至此，布阵终了。”
    也就是说，这个阵法，虽然叫做阵法，但实际上，只是个圈地的辅助，根本算不上阵法，自然也不会收录在已有阵法之中。
    竹家兄妹一众，都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们还以为，这是什么小众阵法，威力极强的那种。没想到，搞了半天，就是这么个东西。
    但，没见过的，自然不以为奇，而见过的，感觉十分不同。
    轻雅默然不语，心情很是沉重。
    所以，当初在北陵看到的死人，就是造成后来焚城的前兆。可他们却以为，人是他克死的，所以把他赶出了北陵，反而逃脱了那次屠城。
    嗯，说巧也巧。
    当初北陵乞丐聚集，明显是要造反。然而同一时间，乐雅的出现，九皇子抵达中陵，这三条消息聚集在一起，就被组合成了九皇子拿着乐雅要在北陵造反。若九皇子只是赵瑄珷的儿子也就罢了，偏偏九皇子是个纯野种。消息一出，那还得了！皇上立刻派连碧殇去屠城，意图将九皇子和乐雅，以及众多乞丐叛逆，尽数消灭。
    然而，连碧殇还真以为是为了夺回乐雅，才弄得这么一出。是以，他无视了临时出城的轻雅，火烧北陵，寻求乐雅的踪迹。
    嘛。
    若是以前，轻雅的确不喜北陵被烧。但在真相已经如此明了的时候，他再不喜，反而有些虚伪。
    偏头，轻雅果然对上单玑担心的目光，他立刻回了一个笑脸，道：“搞清楚阵法功效，那就简单多了。晚上一起捉虫子，然后再抓放火的人，就搞定了。”
    单玑眨眨眼，见轻雅确实已经不在意了，便道：“这事，让竹家二位去安排，你我不可插手。”
    闻言，竹烁然也道：“守卫人员我会安排，小雅公子静观其变即可。”
    “好。”轻雅点头，想了想，道，“冻尸在其他地方残留的气息，都被我抹除了，如果需要抓虫子，你们自己弄个小的八方困阵，干等着没用。至于放火的人，他们肯定会在中间空院出现。你在那边稍微多放几个人，以防万一。”
    竹烁然一愣，道：“中间空地吗？”
    似乎竹云径也这么说过，但他觉得中间最安全，就没放在心上。
    轻雅刚想解释，旁边，单玑拽了他一下，摇摇头。轻雅微愣，恍然反应过来，那是荆燚的小秘密，不能公开的那种。
    “总之，就是中间那块地方。”轻雅编不出瞎话，干脆不解释道，“多放点人，我可不想大半夜被惊醒。”
    竹烁然一噎，闹这么大，居然还想着睡觉？
    然，轻雅就是这么大条。
    外出走了一圈被惊吓了，回来又吃了一肚子米糕，就算轻雅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但身体已经困得不行。现在不睡那是天色还早，等晚上他肯定会睡觉，不会等着看烧竹子的。
    轻雅说完，看向单玑，道：“你还有问题吗？”
    单玑眨眨眼，乖乖点头，道：“说起来，可有发现是哪方势力，来此闹事？”
    竹烁然立刻应道：“周边并未发现任何势力有所异动，或许，只是单纯的个人行为。”
    单玑扬眉，道：“能确定吗？”
    “八分可能。”竹烁然如实应道，“八具冻尸，皆由同一只寒极天蛇造成。而之后的多人杀戮，一只雌性寒极天蛇足以。是以，这次的袭击，有可能是个人行为。至于这些物什的购买途径，还在查找。”
    单玑无语地看着竹烁然，个人行为就闹得管事们团团转，这帮新人行不行啊？
    轻雅也有些意外，不禁看向钟语琮，道：“你那边有消息吗？”
    钟语琮眨眨眼，装乖道：“消息在外面，进不来。”
    轻雅呵呵了，道：“我真信。”
    大秋天的蝉鸣阵阵，他只是记不住密码本，可不是聋子！
    钟语琮乖巧浅笑，道：“阿雅，虽然中立站和乐师会同属于蝠网，但也只是联盟，并非一家。”
    轻雅微愣，没明白钟语琮要表达什么。
    单玑咳嗽一声，道：“消息要收费的，他们不会提供。”
    “哦，对，应该收费。”轻雅挥手，道，“具体你们去谈，我先去休息了。”
    竹烁然有些懵，感觉自己做不了主。
    钟语琮笑眯眯地作揖，道：“恭送阿雅，大小姐。”
    轻雅点头，带着单玑离开了。
    竹烁然有些诧异地看着钟语琮，忍不住说道：“你就那么希望他们走？”
    “阿雅和大小姐有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钟语琮笑然斯文，道，“再有，竹少爷若想要消息，带价来谈。只要发生过的事，没有中立站不知道的。”
    竹烁然看着钟语琮，果断认错道：“先前，是竹某失礼了。只要钟公子愿意提供消息，无论多少钱，竹某都愿意用私库付清。还请钟公子莫要迁怒乐师会。”
    钟语琮扬眉，若有所思地看着竹烁然，似乎在思索他到底懂了没有。
    竹烁然放低姿态，道：“说起来，我竹林苑也有不少特产，若是几位有看得上眼的，尽管知会一声。竹某定当双手奉上，以表歉意。”
    钟语琮满意了，笑然应道：“好说。”
    竹烁然松了口气，心里却有些明白，毕方谷继承人的厉害之处了。
    这边。
    轻雅重新回到了东家小院，习惯性地找明馨玩儿。
    没办法，小时候，明馨傻不拉几地对他好，轻雅就下意识地认为，明馨的周围是最安全的。所以，只要没事，轻雅就想往明馨跟前凑。也不为了什么，就是心里舒服。
    但，轻雅只离开了没一会儿，东家小院这里，就一片狼藉。
    切碎的柴火被丢的到处都是，还有打翻的器具，好像经历了强盗入侵一般。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呢？还好吗？”
    “别过来，小心扎脚。”
    明馨遥遥应声，道：“糕点在食盒里，要吃自己拿。我这边有点事，等下过去找你。”
    “……哦。”
    轻雅犹豫着应声，看向单玑，道：“宠儿，帮帮忙呗。我担心姐姐有事，不让我帮。”
    单玑轻叹一声，道：“好，我去帮忙，你在这等着。”
    轻雅乖乖点头，在一旁等着。
    单玑去帮明馨……收拾散落各处的物什。
    一刻钟后。
    轻雅懵然看着她们收拾完过来，歇息喝茶。
    “怎么了这是？”
    轻雅完全没搞懂，道：“刚刚有坏人来过了？”
    “不是人，是只硕鼠。”
    明馨气呼呼地说道：“光吃米不干活，还好意思讨米吃，找打！”
    轻雅怔了怔，茫然道：“我没有不干活，只是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明馨瞬间就被逗笑了，搂过轻雅摸摸头，道：“傻宝宝，没说你。宝宝吃饱喝足长高高，就够了。其他的，也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五章 结契小碧波

    轻雅……他都二十岁了，再吃也长不高了好。
    不过，轻雅转头，悲催地看着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单玑，只觉得小时候的营养不良，后果真严重。好在，和其他人比，他的个头并不低，也算是有个安慰了。
    正吃着，小碧波颠颠跑了过来，往远离单玑的方向躲了一下，然后扑在轻雅腿上，仰头看着轻雅求抱抱。
    轻雅俯身，将小碧波抱到怀里，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喂给它。
    小碧波摇头不吃，怕怕地看着轻雅，道：“君大人不生气，不砸东西。我们都乖乖的，没惹事。”
    轻雅一脸懵逼，道：“不是我砸的东西。”
    小碧波一呆，疑惑地歪头，茫然眨眼，道：“我们真的乖，妞妞没有撺掇睿睿没有把炉子尿灭，慧慧没有抱着仔仔偷吃锅子里的糕点，我们也没有把锅子打翻。真的，我们很乖的。”
    轻雅……长本事了哈，都能把锅子打翻了？那锅比孩子都大，也不怕扣在里面出不来。
    明馨无奈道：“那你们就没发现，炉子边上的食盒里，有早就蒸好的糕点嘛？”
    “发现了啊。”小碧波乖乖道，“可是那里面的糕点整整齐齐的，偷吃一块都很明显。只有天行哥哥笨，非要偷明显的，结果就被小师哥哥和小媛姐姐发现啦。”
    三人闻言，无语了。
    轻雅忍不住揪着小碧波头顶的呆毛，道：“你怎么这么笨，每次都被他们忽悠着当炮灰，真当我们不敢打你是吗？”
    小碧波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当炮灰了。
    “算了。”明馨连忙制止轻雅的举动，道，“这孩子，是被遗弃的唯一雌性毕方，如果它太聪明，对你，对毕方族，都不好。为了她的性命，琐事还是别计较了。”
    轻雅一滞，停了动作。
    的确，毕方族为了不让人族有繁衍毕方的能力，给的都是雄性小毕方。而体弱的雌性小毕方，要么被娇养了，要么被弄死了，都没有留给人族。至于小碧波，是因为毕方族知道轻雅和荆燚都喜欢妹子，特意留的一只体弱却样貌不错的。平时卖萌玩玩就好，更多的，就别计较了。
    轻雅有些沮丧。
    虽然一出生就被限制了终点的不是他，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单玑安抚地握住轻雅的手，不想让这点小事惊动原有规则。
    至于已经接受现实的小碧波，完全不理解轻雅在难过什么，只是猜测着小心翼翼道：“小碧波吃的不多的，真的，君大人不要不养我。”
    轻雅……罢了，大不了一直养着它，总不会让它饿肚子的。
    “只要你乖，我就会一直养着你。”轻雅认真对小碧波道，“但这个前提是，你必须只听我的话，不能被其他生灵忽悠了，知道吗？”
    小碧波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轻雅在说什么。它以前只要卖卖萌就有吃的，忽然说这么一长串，它能听懂每一个字，但是连起来的意思不太懂呢。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道：“命令简单点，别欺负小孩子。”
    轻雅……他说的很复杂？
    唔，行。
    轻雅憋了半天，道：“你以后一直跟着我，睡觉跟小天行睡，其余生灵都不要理会。”
    小碧波闻言，乖乖点头，这个命令它喜欢！
    单玑犹豫道：“会不会矫枉过正？”
    “一点点来呗。”轻雅无所谓道，“又不是死命令，日后想起来再改不迟。”
    单玑还想劝，忽地，旁边明馨笑然开口道：“软丫头这是怕宝宝玩物丧志，忘了你吗？”
    猝地，单玑脸红，自己的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明馨好笑道：“放心，宝宝就是养宠物，也不会忘了你了。倒是你，如果把宠物交给别人养，最后不听自己的话了，那才要花更多时间去养回来。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养成自己的，你说呢？”
    单玑嘟嘴，却见轻雅蛮护着小碧波的，便只能认了。
    谁让轻雅记着呢。
    单玑郁闷。
    小碧波默然听着大人们的谈话，乖巧做宠物，没有插嘴多言。它虽然不懂大道理，但它清楚，只有讨得轻雅欢心，才能拥有好的生活。不然，被遗忘的宠物，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是以，它不管旁人谈论自己什么，只要记得朝轻雅卖萌求宠，就够了。
    玩着闹着，昼夜往复。
    轻雅醒来时，毫不意外地，天光大亮。
    摸摸床铺，单玑已经起床去玩了。轻雅迷迷糊糊地起床，随手去摸床头，单玑应该给自己留了早餐。
    然而，伸手摸到的，是一团毛绒绒的东西。轻雅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原来是小碧波毛绒绒的软毛。
    “你怎么在？”轻雅忍不住伸手，又摸了几把小软毛，软着语气道，“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找姐姐讨食吃，好不好？”
    小碧波睁着大眼睛道：“小碧波吃饱啦，还给君大人拿来了早饭。玥大人说，君大人肯定会错过早饭的，所以要我把早饭拿给君大人。”
    轻雅一顿，转头，看向旁边的食盒，道：“是宠儿让你做的？”
    小碧波点头，一呆，惶然道：“是，玥大人要我做的，小碧波害怕，小碧波只能听话。小碧波不是故意的，君大人不要丢掉小碧波，小碧波乖哒。”
    轻雅眨眨眼，安抚地揉揉小碧波的脑袋，道：“宠儿她喜欢管事，如果是她要让你给我带东西，是没关系的。如果她让你做其他事，你就赶快来找我，不用照办。”
    小碧波茫然眨眼，无辜道：“小碧波打不过玥大人，如果玥大人把小碧波抓住，小碧波就完蛋了。”
    轻雅想想，也对。
    平时有小天行护着小碧波，倒也不会怎样。但像这种寝室，小碧波是允许进入的，其他人都是不允许进入的。一旦有这种保护断层，小碧波就危险了。尤其是，这里不是毕方谷，危险会更甚。
    小碧波忐忑地看着轻雅，琢磨着如果自己现在咬他一口，会不会被打死。它已经观察过了，只要和轻雅结契了，单玑就不会故意赶走。而它之前差点被赶走，就是因为自己没和轻雅结契，只是宠物。
    卖萌只能求宠，结契才是真庇护。
    小碧波想为自己争一下，她不傻，只是很多事情无能为力罢了。
    轻雅看着可怜巴巴的小碧波，想了想，抬手，在它眉心一点。
    猝地，一股强大的神力，在小碧波弱小的魂体上，留下一个烙印，标记为所属物。
    小碧波一阵头晕，差点以为自己动小聪明要被打死了。然而过了一会儿，小碧波缓过味儿来，它惊喜地发现，轻雅给自己结了魂契。
    血契，就是这个世界能用的。
    魂契，就是换个世界一样有效的。
    可，轻雅只是喜欢自己的小软毛，如果换个世界，它不确定自己还能有这个小软毛呀。
    小碧波惊喜过后，又是惶然，生怕自己没了卖萌的资本，会被抛弃。
    轻雅倒没想那么多，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随意道：“你都三岁了，也该修习功法了。等下你去找小天行，让它教你一套类似白蟒族的修行功法，这样就可以不用长大，一直有软毛可以玩……啊不，我是说，这样你就能有点自保能力。就算被宠儿抓住，也能给我发求救信号。我会救你的。”
    小碧波乖乖应声，能保持软毛不掉，这是它最大的资本，它必须得学。
    轻雅很满意它的听话，吃饱喝足，就抱着它，出去溜达。
    外面，人声杂乱。
    轻雅一眼就看到院子中间，实时指挥的明馨。他连忙跑了过去，道：“姐姐，姐姐，要我帮忙吗？”
    明馨抽空看了轻雅一眼，安抚地摸了下他的脑袋，笑然摇摇头，然后继续对旁边的人说道：“北面多加一瓶异树芳菲，不够的药粉去小媛儿那边要，就说是我让拿的……丑宝没有，用狗宝和马宝代替就行。他们中毒不深，那些足够了……竹云径不过来，就强行绑过来，打不过就用阴的！自己亲儿子受伤都不管，太不像话了……死了吗？没死有什么好说的。软丫头有分寸的，留口气等着竹家兄妹好了去审就行，别的不用管……”
    轻雅听着明馨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宜，越听越觉得惊悚。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昨晚的防御行动，该是出问题了？
    不是，一只虫子一堆火，还能防不住？晚上没吃饱吗？
    轻雅不解地揉着小碧波的软毛，茫然地看着周围忙忙碌碌的人群。
    那些人都认识轻雅，自然绕行忙碌，不敢跟轻雅对上。轻雅也没计较这个，他只想找明馨玩，不玩光看着也行。
    小碧波乖乖被摸头，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瞧，默然不语。
    轻雅傻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于是，他带着小碧波，去了北院宿舍。
    北院，一片安静。
    轻雅可以理解，因为突发事件，导致大家都不愿意出门。
    只是，似乎也太过安静了些，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唔……
    轻雅依旧想不起来，是少了什么。
    算了，还是先找小天行给小碧波修行指引。其他的，过后再说。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六章 娇养小软毛

    骊山下，秀水畔。
    轻雅习惯性地来到这里，让小天行教小毕方修行。
    然，放眼一瞧，巫妞妞，巫仔仔，荆许睿，屈明慧，小哔咕，小蜉蝣，还有赵芾媛和白粉衣，居然都在。不仅如此，那些小孩子，都在赵芾媛和白粉衣的带领下，各自盘坐，修习着各自的功法，很是乖巧。
    轻雅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这边，忽然想起来，少了什么了。
    师珏没在，没人组织乐律交流。
    荆燚没在，没人在乐律交流时找茬。
    唔，虽然轻雅不喜欢被教学，但他还是挺喜欢看着别人被教育的。
    比如此刻，轻雅没什么事做，就看着眼前的小萝卜头们被教育，心情就会变得非常美丽。
    然，巫家继承人那边，学习非常顺利。
    可小碧波毕竟是天生体弱，完全感觉不到气息流动，只能干瞪眼。
    更尴尬的是，小碧波体弱，轻雅都不能直接给它渡气，否则，就会像之前打烙印似的，搅乱它已有的气息。
    “难怪会被抛弃。”小天行忍不住吐槽道，“这么简单的气息搬运都完成不了，简直了。”
    小碧波闻言，沮丧地垂下头，却没有抱怨分毫。
    轻雅心疼地揉揉小碧波的软毛，道：“乖，别伤心。我有办法让你能修炼的。”
    小碧波蔫蔫点头，它信轻雅有办法，只是它怕轻雅不会花费太多。毕竟，自己只是软毛讨喜。为了软毛好摸而耗费心力，小碧波自己都觉得不划算，更别说其他人了。
    然而，轻雅偏偏就是那个例外。
    要说，轻雅最喜欢摸单玑的头发。可是单玑长大了，不能一直摸，否则会被别人鄙视的。第二好摸的软毛，就是小碧波头上的，轻雅怎么摸怎么喜欢。而且，小碧波还小，如果能养得一直这么小，就能一直摸下去了。
    轻雅不想勉强自己再找第三个好摸的软毛，是以，小碧波修行困难的问题，必须解决。
    唔……
    其实，改善先天不足，很简单，就是以魂养魂。
    可，君未名当年修补了玥暮生的魂魄之后，就有一部分魂魄留在玥暮生身上，随时养着她的魂。是以，就算轻雅现在想给小东西养魂，也无法做到。
    好在，还有小天行。
    轻雅眼眸一转，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小天行，道：“你给小碧波养魂，损耗算我的。”
    小天行一愣，小脸刷地通红，道：“那怎么好意思，它才三岁！”
    轻雅莫名其妙，道：“养魂难道不是越早越好吗？”
    小天行憋得张牙舞爪，旁边，轻雅和小碧波皆是不明所以。
    “养魂，是双修的一种，只有亲密的人才可以做的。”
    不知何时，单玑出现在轻雅身后，适时接话道：“除非你能确定，他们俩能长久和睦。否则，就算现在养了魂，日后还是会出问题。”
    轻雅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关系，弱了再养，多大点事。”
    单玑扬眉，道：“养魂对象是相互对应的，除非一方魂飞魄散，否则养魂作用会持续存在。你觉得，以小天行的道行，要真是魂飞魄散，可能是它吗？”
    轻雅一噎，瞬间审视地看着小天行。他要的是小碧波的软毛，可不能把它养坏了。
    小天行差点没给气死。
    它只是说小碧波小，可从来没说不要它！
    再说，要不是它盯上小碧波，顺便教育小碧波要在轻雅面前露脸，小碧波早被轻雅忘掉了好，说不定被单玑给安排在哪个遥远的城市了。它怎么可能会不要小碧波，简直胡扯八道！
    小碧波愣了愣，连忙跑过来，小心地扯轻雅的衣摆，道：“君大人，天行哥哥是好人，能不能放过它？真的，它可护着我了。”
    轻雅低头瞧了眼小碧波，犹豫着放下小天行，认真道：“你，给小碧波养魂，损耗算我的。”
    小天行气鼓鼓地瞪了轻雅一眼，转头，看向小碧波，道：“你愿意让哥哥我给你养魂吗？”
    小碧波懵然不懂，道：“小碧波听君大人的。”
    小天行抿抿嘴，有些不高兴地捏了捏小碧波的脸颊，道：“如果哥哥我给你养魂，那你以后就只能跟着我了。因为，一旦我们之中有一个人的魂体出了问题，就只能对方才能滋养。否则，要魂飞魄散，才能解除联系。你知道吗？”
    小碧波呆然眨眨眼，道：“我们都跟着君大人，就算在一起呀，我不需要只跟着你呀。”
    小天行气结，这小丫头怎么回事，时好忽悠时不好忽悠的，一点准儿都没有。
    轻雅皱眉看着小天行，非常不满意它不做事说废话。
    旁边，单玑忍笑看着，耍小心眼的小天行，对阵忠心耿直的小碧波，真是逗趣。
    小碧波不是感受不到小天行的心意，但它有一种本能感觉，那就是必须抓住轻雅，才能活下去。如果小天行跟着轻雅就最好啦，如果不跟着，那它就只能继续追随轻雅，舍弃小天行了。
    小天行气鼓了半天，却没人支持。最终，他只能认命，用自己的魂力，给小碧波双修养魂。
    轻雅本想给小天行借力，但它没要。好在，小天行有着万年修行，养魂也用不了几年魂力，轻雅也就没再坚持。
    就是……轻雅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魂力很多呢？他明明只有二十岁。
    唔，这是个问题。
    轻雅茫然想了片刻，放弃了这个奇怪的问题，转头对单玑道：“昨晚防御失败了？”
    单玑微怔，道：“没失败，只是伤了几个，总体还是成功的。”
    轻雅疑惑道：“竹林苑这边天时地利人和，对付对方那么几个人，还能受伤？”
    单玑咳嗽一声，道：“你之前不是让竹烁然盯着中间空地嘛，结果他就跑到正中间盯着。你也知道，外面掉进来人，都是掉在正中间，所以……就受伤喽。”
    轻雅真是服了，道：“谁让他站在中间了，我是让他围着中间空地。难道我表达有误？”
    “大约是他理解有误。”单玑耸肩，道，“他总觉得，中间空地是最安全的。”
    轻雅……他曾经也有这个错觉，但他现在长脑子了！
    “还真是，没人能逃过荆燚的耍人陷阱。”轻雅忍不住抱怨一声，可脸上却止不住地欢笑，道，“还好我们被耍出来了，聪明的没有去才陷阱。不然的话，受伤的多半是我们了。”
    单玑闻言，到很赞同。
    毕方谷的一贯教学是抱团强势，这种环状攻势的确少见，被坑简直理所当然。好在，对方的确不是很强，不然的话，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说起来。”单玑不想谈论荆燚的顽皮，转开话题道，“对方实力不咋地，可骨头挺硬的，什么都不说。我本来想直接摄心询问，可他们脑袋里有蛊虫，根本不受控制。所以，明天下一批乐师抵达的时候，我们去外面观望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帮坏人。”
    轻雅眨眨眼，不解道：“你确定那天在外面弄呛鼻子的人，和玩冰玩火的人，是一拨人？”
    单玑扬眉，道：“我没这么说。”
    轻雅迷糊了，道：“可你不就这意思嘛。”
    单玑耐心道：“我是说，放火这帮什么都没问出来，无法确定是否还有下次袭击，是以，竹林苑的护卫都要在内苑待命，不能出去乱跑。但同时，外面探查竹林阵路径的人，也要去追寻。所以，这个任务，就需要由你我来做了。”
    轻雅恍然，道：“好，明天我们去外面捉坏人。”
    单玑微笑，就知道轻雅最好哄了。
    转眼翌日。
    轻雅带着小碧波和小天行一起，在竹林阵外面守株待兔。
    因为竹家兄妹受伤，竹云径被绑来照顾。同时，单玑需要代替竹云径，代管整个竹林苑的事宜。所以，最终出来捉坏人的，只有轻雅。
    但，轻雅不乐意独自出行，就拐了小碧波和小天行一起，共同行动。
    小碧波刚被养魂，还在嗜睡状态，没有清醒。轻雅也不需要它是醒着的，只要抱来玩就行。
    至于小天行，是不放心小碧波，主动跟出来的。轻雅也无所谓，反正实力足够，一起玩就是了。
    于是乎，在竹林阵外，轻雅站在角落阴凉的地方，吃着糕点揉着软毛，悠哉悠哉，等着对方自己出现。
    是时，晨光大亮。
    两边有马车先后驶来，停在竹林阵引路绳左右。
    轻雅见状，立刻放下零食停下手，仔细观瞧着周围的情况。
    唔，有那股气息冒出来了，但，并没有在上次发现的地方。
    看来对方也不是个傻的，搞破坏还知道要换地方。
    轻雅看着对方的气息流动，脚步一转，直接往源头的位置摸了过去。
    源头处。
    汤耀纶冷漠地操纵尘土，往马车处悄悄绕了过去。然，乐师会的马车都有结界炁芯，操纵的尘土根本突破不了结界范围，更别说附着在那些人的身上。
    “废物！”
    旁边，饲奴呵斥道：“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还好意思自称御土术大师，简直是个废物！”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七章 饲奴

    汤耀纶怒不敢言，低眉垂首，好似在发力一般。然，那些被操纵的尘土，依旧在转圈圈，没有半分攻击力。
    饲奴又骂了几句，才道：“算了，还是人家乐师会厉害。随便一个结界，就能防住你这个御土术。你还是像上次那样，想办法跟着他们找路算了。不过，我可告诉你，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大巫师不会放过你的！”
    汤耀纶无声冷笑，依旧敷衍。
    轻雅摸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状态。
    “我怎么觉得，这俩人怪怪的。”轻雅自言自语道，“说胁迫，似乎还留有余地。说不胁迫，明显又不乐意。这俩闹啥呢？”
    静，无人应答。
    轻雅一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人跑出来的。其他两小只一个睡觉一个旁观，根本不会理会轻雅的任务。轻雅不爽地抿抿嘴，悄默默地凑近一些，打算继续观察一下再说。
    乐师从马车下来，由各苑管事引领，依次进入竹林阵。
    引路绳伴随铃铛轻响，示意内苑有人在阵中。
    汤耀纶操控着尘土，去攀引路绳。然，那引路绳上沾者异树芳菲，直接吞噬了缠过来的尘土。
    是的，直接吞噬掉了！
    轻雅吃惊地看着引路绳，那东西居然吃土？
    啊不对，是该吃土。
    植物生长需要吃土，而异树芳菲会改变植物生长状态，导致所需吃土量更多。所以，如果有尘土去附着异树芳菲的引路绳，理所当然会被吃掉。
    噗……
    轻雅笑喷了。
    难怪他之前还奇怪，为什么对方不直接顺着引路绳找，原来是找不了。
    “什么人？”
    饲奴听见轻雅的小声，连忙抬头，四下环顾。
    汤耀纶微微抬眼，一下，就看到了轻雅的所在位置。
    轻雅怕俩人跑了，连忙现身，道：“在我的地盘捣乱，居然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汤耀纶和饲奴……这少年抱着小孩，看上去还真是滑稽。
    轻雅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将怀里熟睡的小碧波抱紧，冷然看着眼前俩人，道：“说，来我的地盘做什么？主动交代，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故意隐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汤耀纶被控制，无法说话。
    饲奴警惕地看着轻雅，悄然打开一个竹筒，放出一只蛊虫，指使它去咬轻雅。
    轻雅完全没料到，对方一言不合就开打，是以完全没有发现，对方丢了蛊虫过来。不过，再小的威胁，也会激发真气护体。是以，蛊虫刚接近，就被轻雅发现了。
    “南地蛊师？好像是这么称呼的。”
    轻雅瞧着被真气护体打晕的虫子，抬手一抓，隔空，将虫子打到一旁，道：“看来你们是不想说话了，也行。小馄饨，困住他们！”
    小馄饨应令飞出，甩出真气凝丝，拴住了对方二人的腰和脖子。
    瞬间，汤耀纶动弹不得，而饲奴在拼命地挣扎。
    猝地，饲奴的手指被真气凝丝割断，而后，随着饲奴的挣扎，他的手臂四肢，都被不同程度的割断。
    嗯，不得不说，小馄饨的真气凝丝，还是很结实的。
    可惜，饲奴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的双臂只剩一半了。好在他腿脚不太灵便，一边只被削掉了半个脚掌，一边只被削掉了几根小指，问题不大。
    然，这只是对饲奴来说。
    他身上带的蛊，可不这么认为。
    蛊多嗜血，是以，闻到血腥味的蛊虫，纷纷在竹筒里面闹腾。而且，饲奴似乎还是药人，血液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药香。蛊虫非常喜欢这个药香，是以，它们纷纷闹腾着，非要吃饲奴的血。
    当然，那竹筒也不是平常货色。蛊虫虽然闹腾，却没能挣扎出竹筒。
    不过，这么一闹，轻雅很轻易地就分辨出，哪些竹筒有虫子，哪些没有。
    轻雅对这些虫子没兴趣，但架不住家里的妹子喜欢玩毒。是以，就算他不喜欢，拿回去给妹子们玩也是好的。
    想着，轻雅让小馄饨把有毒蛊的竹筒都收过来，无视饲奴的阻拦，直接据为己有。
    旁边，汤耀纶就好像不存在一般，默然不动。
    而轻雅拿竹筒路过汤耀纶的时候，小碧波忽然抬起头，朦朦胧胧地伸出爪子，一把挠在了汤耀纶的脖子上，直接挠破了血管。而后，在旁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碧波爪子一勾，将汤耀纶脖子上的蛊虫抓出来，直接塞到嘴里，嚼嚼，吃了。
    吃了！
    轻雅大吃一惊，道：“快吐出来，好脏的！”
    小碧波完全没有清醒，睡眼朦胧道：“好吃的，小碧波还要。”
    “不许要，吐出来！”轻雅急得直拍小碧波的后背，道，“吃脏东西会生病的，知不知道！快吐出来！”
    小碧波直接被拍醒了，它茫然地看着轻雅凶巴巴的表情，哇地一声，吓得大哭了起来。
    轻雅一僵，手忙脚乱地安抚小碧波，仔细用真气探查它的身体状况。
    不知为何，被小碧波吃掉的蛊虫，被快速消化，而且，还填补了小碧波原本的能量缺失。至于轻雅以为的那些血污，根本没有沾在蛊虫身上，被小碧波吃掉的，只有那条蛊虫。所以，表面上看，那只蛊虫似乎也蛮干净的？
    轻雅有些懵，他对这些不了解，他只是不怕而已。
    旁边，回过味儿来的汤耀纶，迅速包扎了自己的伤口，抬头，对轻雅道：“多谢。”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道：“不是我，是波儿宝做的。”
    汤耀纶看了眼正在大哭的小碧波，默了片刻，道：“这位姑娘似乎有些先天不足，平时不好补，倒是方才的蛊虫，有着不错的效用。只是，这个傀儡蛊，除了我这里这只，就只有方才公子打死那只。若还需要其他的，只有饲寨里面才有了。”
    小碧波哭声小了些，埋头在轻雅怀里，继续睡了。
    轻雅松了口气，看向汤耀纶道：“我看上去，那么像借刀杀人的刀吗？”
    汤耀纶一噎，被轻雅的直白无语了片刻，尴尬笑道：“公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想着，公子应该也是想追溯源头，才想帮个忙罢了。若是公子不喜，就当在下没说。”
    “嗯。”
    轻雅出来只是为了搞清楚对手是谁，没兴趣端老窝。毕竟，有仙庄的前车之鉴，大本营什么的，最好还是留着，这样比较方便针对。
    汤耀纶顿了顿，发现轻雅真的没有要斩草除根的意思，意外道：“公子，若是饲寨针对乐师会，恐怕日后，乐师会都会不太平。作为一个仰慕乐师会的江湖人，在下希望，公子能给饲寨一个教训，至少让他们知道，乐师会是不能惹的。”
    轻雅闻言，奇怪道：“那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过来参赛的，又不是过来常住的。”
    汤耀纶……所以这乐师会不是他的？还真被他给骗到了。
    “话说，你别想利用我。”轻雅说着，弹了下仍有束缚作用的真气凝丝，道，“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一个不顺心，杀了你也是可以的。也就是我现在心情好，懒得杀你。惹急了我，就难说了。”
    汤耀纶瞬间乖乖闭嘴，不拿生命冒险。
    但，江湖险恶，这么听话，反而有些奇怪。
    轻雅没兴趣深究，一边让小馄饨控制着这人，一边让小天行通知单玑来拿人。不管对方有什么说的，直接送去审讯就好了。
    汤耀纶目光微闪，道：“你不会以为，来捣乱的只有我们？如果你放了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其他人都在哪里。”
    轻雅意外道：“还有别人？就算有，以你的状态，也未必能知道。”
    汤耀纶看着轻雅，认真道：“你想知道什么，不用审讯，我都可以告诉你。但前提是，你要保证放我活着离开。”
    轻雅冷淡地看着他，完全没打算理会。
    不管怎么样，这人都是被蛊虫控制过的。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能知道多少内情？反正轻雅是完全不信的。
    但，的确。
    如果想要弄乐师会，绝对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
    轻雅重新张开气场，绕着竹林阵，寻找其他闹事者。
    至于为什么不往竹林阵里面找，因为，没有异树芳菲的木牌，没人能逃得出荆燚的分形八卦阵。
    是的，就是这么自信。
    轻雅毫不怀疑荆燚的实力，所以，他只在阵外搜寻。
    猝地，一阵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轻雅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吃惊地看着腥臭味袭来的位置。
    “哈哈哈！抓到你了！”
    饲奴凄厉地尖叫一声，道：“你沾染了蛊母饵食的气息，蛊母一定会吃掉你的！”
    说完，饲奴再度喷出腥臭的气息，迅速气绝而亡。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耳屎能吃？真是稀奇的癖好。
    再说，这种东西，他有真气护体，根本沾不上的。倒是旁边被困住的汤耀纶，被喷了一头一脸的血污，狼狈得很。
    轻雅尴尬了片刻，下意识地挥袖，帮汤耀纶抹去了血污及气息，道：“抱歉啊，我只是想让你呆在这里，没想到他会自爆。你乖乖呆着，等管事的过来把你带走，你就安全了。唔，至少比你被虫子寄生要安全。”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八章 求觅食

    汤耀纶嗅了嗅自己，惊讶地看着轻雅，道：“你居然能去除蛊母饵食的气息？”
    “当然啊，不过是简单的御气。”轻雅不以为然道，“所以，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动。我不想杀人，你不要刺激我。”
    汤耀纶继续沉默，心里却暗自盘算着，如何逃离这个状态。
    轻雅放出的气场，稍微花了些功夫，找到了藏在竹林阵外的，其余四组蛊人与饲奴。正好，竹林苑的小管事来了，接手了汤耀纶的后续。轻雅便放下了这边，转头去找另外四组坏人。
    要说，这饲寨也蛮有意思的。
    他们派来的五组人，是五行御术师。用人话说，就是他们打算用五种不同的方式，来探寻进入竹林阵的路径。
    但，饲寨所谓的五行御术师，只是比较常见的那种。比如循着铃铛的御金术师，循着竹叶的御木术师，循着竹根吸水的御水术师，表示旁观的御火术师，以及循着尘埃的汤耀纶御土术师。
    可他们不知道，荆燚的八卦分形阵，用的是能级五行，也就是三色光及黑白。能级五行，将所有固有物体能级分类，也就是说，哪怕是一滴水，也能细化分成能级五行。是以，常见五行对上能级五行，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就算如此，坏人该抓还是要抓的。
    轻雅迅速找到最近的那个御火术师，二话不说，丢出小馄饨，直接用御气凝丝抓人。
    然，轻雅却低估了蛊虫的危机感。
    就算轻雅藏匿了气息，但蛊虫察觉到危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是以，在轻雅出现之前，对方就已经有所准备。而后，在轻雅出现的瞬间，饲奴迅速丢出傀儡蛊虫，打算直接控制轻雅。
    轻雅没注意这个细节，想着反正自己有真气护体，就算有虫子也不怕。
    可恰好，小碧波打了个哈欠，直接把那个蛊虫给吞了。
    好吃！
    小碧波猝地惊醒，伸手一抓，如之前抓汤耀纶那样，下意识地捉了蛊虫吃了。
    轻雅吃了一惊，连忙阻拦小碧波，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把咕踊咕踊的虫子给吞了。
    呃……
    轻雅想拦，人家已经吞了，可说放任，轻雅还是觉得恶心。
    就这么一个犹豫，对方饲奴忽然跳起，一下子杀死还没反应过来的御火术师，然后自己喷出腥臭的血液，很快也跟着死了。
    呃……
    轻雅愣然看着眼前的俩尸体，忽然觉得，之前那个饲奴好自私。
    大家都是被御气凝丝控制了，可之前的饲奴，只知道自己挣扎。可眼前这个饲奴，就算杀人自尽，也不透露主家信息。诚然，这样的人对消息追踪有所妨碍，但轻雅还是觉得，这样的属下比较放心，至少比之前那个留下后患的好。
    不过……
    除了第一个饲奴，后面四个居然都这么有奉献精神？
    轻雅一脸不爽地看着第四个倒下的饲奴和蛊人，着实被气得不轻。
    怀里，一连吃了八只蛊虫的小碧波，兴致正浓，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后面，小天行无语地看着面前俩幼稚鬼，不发表任何意见，继续默默地叫人来收拾残局。
    总之，人都死了。
    哦不，还有一个活的，不算完全无用功。
    轻雅觉得自己完成任务了，乐颠乐颠地打算找单玑玩。
    然而，怀里的小碧波可怜兮兮地看着轻雅，一副没吃饱的委屈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轻雅对上了小碧波的表情，瞬间就心软了。
    “波儿宝，你是还想吃那个虫子吗？”轻雅有些不确定，道，“那些虫子好脏的，容易吃坏肚子的，你还是不要多吃的好。”
    小碧波嘴馋地呷呷嘴，依旧可怜巴巴地看着轻雅。
    对人族来讲，那东西确实恶心。但对毕方族来讲，那是药人精血滋养的虫子，大补得很。轻雅的神气只能辅助养魂，而药血虫子才能养身子。如果可以的话，小碧波不想放弃这种唾手可得的大餐。
    轻雅与小碧波对视片刻，终究还是心软了。他叫了小馄饨过来，从战利品里面，选了几个看上去晶莹透亮的蛊虫，洗干净，喂给小碧波吃。
    小碧波兴高采烈地接受投喂，嚼嚼一只，很快就把漂亮的虫子都吃掉了。然而，吃虫子这种事情，是一种越吃越饿的感觉。小碧波吃的越多，就越想吃。就好像，之前没有填补的营养急需补充一般。
    可……
    小碧波小心翼翼地瞧着轻雅的表情。它今日的要求已经过分了，如果还要吃，肯定会被丢掉的！
    但怎么办，它就是想吃！
    小碧波强忍着不要去吃的冲动，可整个鸟都因为想吃的冲动，根本没办法安静下来。
    很快，轻雅就发现了小碧波的异样，道：“怎么了？”
    小碧波摇头，泪眼汪汪地捂着自己的嘴，弓着腰，不说话。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轻雅焦急地给它检查身体，道，“我就说了，那东西脏，吃了会出问题的，你不信，现在遭罪了。”
    小碧波哭嘤嘤地吸鼻子，它没吃坏肚子，它只是没吃够，肚子难受。
    轻雅检查了一圈，都没发现小碧波的问题。但他也知道小碧波肯定难受，不然它不会冒着被嫌弃的危险，在自己面前装相。也就是说，小碧波出了自己没办法控制的意外？
    这怎么行！
    轻雅急得团团转，却对不了解的事情，没有半分办法。
    “要不，问下玥大人。”小天行出主意道，“她应该了解这个。”
    轻雅闻言，连忙抱着小碧波，去找单玑。
    彼处。
    单玑代替竹云径的位置，处理竹林苑内的大小庶务。
    不同于竹家的和善，单玑的雷霆手段，让其余小管事们非常不适。无奈，竹云径不在，他们只能暂时听单玑的话。同时，他们都期盼着竹云径快些回归，实在是受不了这霸道妹子了。
    “宠儿，救命呀。”
    轻雅进来的时候，单玑刚结束一波庶务，是以，轻雅根本没看到单玑的霸道，只是着急忙慌地向她求助。
    单玑淡然看了小碧波一眼，道：“还有蛊虫吗？”
    轻雅点头，一股脑，把所有蛊虫的竹筒都塞给了单玑。
    单玑随便拿出一条咕踊咕踊的胖虫子，递给小碧波。
    小碧波嗷呜一口，吞掉虫子，然后馋兮兮地看着单玑，都忘了害怕。
    “哎！”
    轻雅急了，道：“它刚就吃了虫子肚子疼，你怎么还喂给它，会养死的！”
    单玑看他，道：“你会养？你来。”
    轻雅连连摇头，担忧地看着小碧波，道：“我不会养，可，它看上去还是不舒服。”
    “当然。”单玑应道，“竹筒里的虫子，离血太久了，营养不够。如果是刚从血管里面挖出来的，营养刚刚好。如果多来几条，它就能吃饱了。”
    轻雅一呆，愣愣道：“你是说，它肚子疼不是因为吃坏肚子，而是因为没吃饱？”
    “对呀。”单玑点头，耐心解释道，“先前它魂魄不强，自然也不需要太强大的身体来支撑。但现在，它魂魄增强的同时，也需要增强身体。不然，这身体没办法负荷这个魂魄，它还是会死掉。所以，它吃得比以前多，这很正常。”
    轻雅呆然眨眼，道：“可是，它吃虫子，不会吃坏肚子吗？”
    单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拜托你，毕方是鸟，懂吗？鸟吃虫，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它们天生能分清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不会吃坏肚子的。”
    轻雅茫然道：“是吗？它们不是吃烤鸡烤鸭烤羊排的吗？”
    单玑无奈道：“那是因为，生食它们可以自己找，熟食才需要人族帮忙做。”
    轻雅恍然，原来如此啊。
    他一直家养着小碧波，都忘了毕方是禽族，可以吃虫子的。
    “可，那些坏人都死掉了，也没有血养的虫子了。”轻雅既然知道了这么回事，就打算给小碧波最好的，道，“所以，是不是要我去那个什么，饲寨，去找那些坏人弄虫子？”
    单玑点头，道：“如果可以，顺便把药人和饲养典籍找来，以免碧波没吃饱，又没有可吃的了。”
    轻雅认真记下，转头，瞧着馋兮兮蔫巴巴的小碧波，道：“那，现在有没有办法让她稍微好过一点？我不想它路上出事。”
    “简单。”单玑挥出一道魔气，抑制了小碧波的饥饿感，道，“它暂时不会着急了，等它再吃上，才会触发饥饿。所以，你们在确定找到大量虫子之前，不要偷吃，知道吗？”
    轻雅看向小碧波，认真道：“知道吗？”
    小碧波乖乖点头，不哭不闹，目光也恢复了正常的清明。
    轻雅满意地揉揉小碧波的软毛，抱着它就往外走。
    嗯？
    等等。
    饲寨肯定在竹林苑外面，如果他跑出去了，不就会取消乐师大会的参赛资格了嘛。
    虽然，轻雅的确可以权限，假装自己一直在竹林苑。但，万一被找茬，那乐师会的威信度就会降低，要不得的。
    这可怎么办？
    轻雅急得团团转。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九章 野生竹林

    “怎么了？”
    单玑疑惑地看着轻雅，道：“找不到饲寨的位置？不至于。观气顺着他们的气息走，很容易就能找到的。”
    轻雅眨眨眼，道：“你怎么不拦着我呀？如果我出了竹林苑，就被取消乐师大会的参赛资格了。”
    “哦，对。”单玑伸手，道，“把号码牌给我。”
    轻雅不明所以，把号码牌递了过去。
    单玑随手接过，和自己的号码牌放在一起，道：“行了，你可以去忙了。”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她，道：“你的意思是，这就可以了？”
    “对啊。”单玑低头，继续处理着竹林苑的庶务，道，“只要处在竹林苑内，号码牌上的异树芳菲，就不会有断层。一旦出了竹林苑，就会有断层，而且是不可逆的那种。所以，只要看号码牌，就知道人有没有出去过了。”
    轻雅懵然道：“那如果像我这样，把号码牌给你保管，不就可以随意出入竹林苑了？”
    “当然。”单玑好笑道，“你要知道，师父之前也是参赛者之一，他总不会设定一个规则，把自己困死在里面，对？”
    轻雅依旧懵然，道：“可……就不怕其他人也发现这个规则漏洞，都跑出去玩了？那多难管呀。”
    单玑轻笑一声，道：“首先，那个竹林阵，就不好过。没有这个号码牌，难度加倍。其次，内苑里面会举行乐律教学，没事的都回去听讲，不会到处乱跑。再者，来参加乐师大会的，基本都是热爱乐律的，而非有心闹事的。就算他们知道这个漏洞，也未必会钻。所以，这个漏洞，就是为了真真临时有事必须出入而设定的，寻常没人会闹的。”
    轻雅一想，好像也是。
    除了荆燚，谁会没事闲的，在大赛期间到处乱跑。
    哦对，还要加上一个自己。
    嘛，自己算事出有因，不是没事乱跑。
    轻雅瞧着周围无人，快速在单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飞快地抱着小碧波跑走了。
    单玑一愣，无语地摸了摸被轻雅亲过的地方，暗自一笑，继续忙碌起了竹林苑的庶务。
    这边。
    轻雅一溜烟回到了饲奴和五行御术师处，循着几人的气息，往来处找去。
    怀里的小碧波异常安静，而后面缀着的小天行也格外沉默。
    轻雅没注意到两小只的异常，因为，对方留下的气息非常之淡，他需要花费全部精力来追踪，着实无法分心。
    如此，轻雅与两小只，往大致是南方的方向，追踪出了五里地，闯入一片野生竹林中。
    抬头，是高耸的竹子。
    脚下，是松软的竹叶。
    而周围，满是菌子气息的，毒瘴。
    呃……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追踪太专注，结果直接踩入对方的阵法，也是够了。
    而且，这种野生阵法，少有正南正北的，变化也多端。自己人都容易迷路，就更别说像轻雅这样的新人了。尤其是，对方的气息融在了这菌子竹林中，根本找不到他们走过的路径。
    迷路妥妥的，可怎么才能出去？
    轻雅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精灵之类存在，想捉一只带路都没办法。
    自己走？
    轻雅很有自知之明，完全不相信自己能找到路。
    所以……
    咋办啊？！
    轻雅懵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好臭。”
    小碧波捂着鼻子道：“君大人，您站到竹子上面好不好？地上的烂泥好臭！”
    轻雅一呆，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陷入腐烂竹叶的泥沼里了。他连忙御气，将自己的双脚拔出来，轻松一跃，落在旁边的竹子中间。
    嗡嗡。
    竹子里有虫声作响。
    轻雅没有理会，直接御气间隔，不让虫子钻出来。
    咦，等等。
    正常的竹子里面，会有虫子吗？
    轻雅偏头，仔细看着竹子，而后用观气，查看竹节里面的虫子。
    那些虫子，不是咕踊咕踊的肉虫，而是噗啦噗啦的飞虫。这些飞虫，是被人为关在竹节里的。平日里，竹节里的养分，足够它们活着。如果有其他生物靠近，飞虫钻就会出竹子，杀掉入侵者。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些虫子貌似是消耗品，需要定时更换补充。好在，这里貌似也没什么人来，所以也不怎么费虫子。
    不过，这些虫子都是没有驯化过的，分不清敌我的那种。所以，想要进去，就必须绕过这些有虫子的竹子。而没有虫子的路，就是能够进去的路了。
    这好像是个办法！
    轻雅眼睛一亮，迅速张开气场，让自己大范围地观气，来确认竹飞虫的位置。
    然，竹飞虫判断周围是否有外来者的方法，就是气息感知。也就是说，轻雅这样的大范围御气，瞬间触发了竹林中所有的竹飞虫。
    刹那！
    一片黑压压的虫子，飞出竹子，打算撕咬入侵者。
    当然，那些只是气息，并没有实在的入侵者。而虫子也无法分辨入侵者是否存在，只能下意识地往有东西的地方冲去。结果，那些虫子各自咬成一团，稀里哗啦的，死了一地。
    呃……
    轻雅吃惊地看着这帮竹飞虫们自相残杀，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只是按推测，没有虫子的地方，就是进去的通路。可现在，虫子们都被自己给咬死了，那通路怎么找？
    看着满地虫尸，轻雅再次懵了。
    他刚找到办法，就没了？
    要不要这么坑小孩！
    轻雅怀疑这是有人故意耍他玩，可他没证据。
    旁边，两小只无语地看着轻雅自己作，完全搞不懂轻雅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是一个野生竹林，没有人为阵法的加持，天然阵法再怎么样，也没有杀伤力。至于这些毒虫毒菌子，对有真气护体的轻雅和它们来说，完全不是威胁。也就是说，其实这个竹林，除了容易迷路之外，没有半点性命威胁。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削一根竹子，直线探路，往里走就是了。至于能不能找到饲寨，现在看不见，得走进去才知道。
    但，能走直线，就已经不算迷路了。
    两小只想着，却都没有把这主意告知轻雅的意思。
    或许，跟着轻雅，会有奇迹。
    两小只不约而同地这么认为，是以，他们一言不发，乖乖地等着轻雅决策。
    这边，轻雅茫然看着一片狼藉的野生竹林，下意识地想要找坑小孩的人。
    他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气场惊动了那些竹飞虫。他依然觉得，肯定是有人插手，弄死了那些虫子。
    果然，在最后一只虫子也落在地上的时候，在三十丈开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手里本来拿着什么，但似乎是看见竹飞虫都死光了，又收了起来。而后，那人拿出了新的一瓶东西，往周围一洒，又让周围的尘土包裹着洒出的东西，萦绕在自己周围。稍停，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闷头往竹林里走去。
    “那个人，好像刚刚见过。”
    轻雅眯了眯眼，盯着汤耀纶的身影，道：“他不是被管事带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人应答。
    轻雅默了一瞬，拿出小馄饨，道：“联系小橙子，问问它是怎么回事。”
    小馄饨应令，立刻问了小橙子，得到回复，显字说明道：“汤耀纶在交接的时候，用土傀儡代替了自己，被管事抓住。而他的真身，已经土遁隐去，不知踪迹。据出入气息流动显示，汤耀纶已经离开了竹林苑，不知所往。但推测，对方应该是往饲寨去的，君大人若要去饲寨，跟着他走就可以了。”
    “那就跟着走。”
    轻雅不废话，立刻循着汤耀纶的方向，追了过去。
    果然，有人带路，找地方就容易多了。
    轻雅缀在汤耀纶后面，不过短短一刻钟，就寻到了饲寨的所在。
    那是在竹林里面的一处竹屋群，看上去，就像是用砍掉的竹子围成的地界，又盖了竹楼，圈了寨子。地方不大，只有三个竹楼，目测也就容纳十几人。但那竹楼下面，摆放着不少陶罐，不知道装的什么，反正感觉不是虫子。
    轻雅正要想着从哪里悄悄摸进去，然而余光一瞟，却见汤耀纶只是稍微停了停，喝口水，就继续往另一个方向前行了。
    哎？
    这里不是饲寨吗？
    轻雅退了一步，仰头看了眼门口的竹排楼，貌似他没认错字啊。
    难道说，不止一个饲寨，而汤耀纶要找的，也不是这个饲寨？
    很可能哦。
    毕竟汤耀纶的动作，看上去非常熟悉这里。只是这么一来，他是留在这里，还是继续追着走呢？
    唔，走。
    轻雅犹豫了不过一瞬，就跟着汤耀纶，继续往前走。不过，他让小馄饨把楼下这些罐子都收了。谁知道回来的时候会不会走同一条路，搜刮战利品，还是看上了就直接弄走的好。
    不告而取谓之窃，可人家偷袭也没提前预告啊。
    轻雅很坦然地收缴了战利品，这才缀着汤耀纶继续往前。
    汤耀纶走的不快不慢，似乎在绕路，又似乎没有。只是，他每一次忽然绕路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地上的虫尸，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〇章 入蛊寨

    轻雅在汤耀纶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还用上了隐匿气息。是以，这一路走了这么久，汤耀纶都没发现，轻雅在后面缀着。
    前面，汤耀纶一连路过了六个饲寨，然而，对方都没有停留，只是稍微歇息就继续前行。
    后面，轻雅一路随行，顺便打包了所有饲寨中的罐子，然后继续缀着汤耀纶往前走。
    要说为什么打包罐子，轻雅也不知道，只是看着顺眼，打算弄回去玩。至于里面装的东西，暂且这样。等回去看看如果不是需要的，就清洗干净只留罐子。反正，轻雅觉得这些罐子蛮不错的，无论是工艺还是外观，他都非常满意。
    重要的是，他有预感。如果把这些送给单玑，她肯定喜欢的。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血虫子。
    轻雅低头，看了眼再度饿睡过去的小碧波，抿了抿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养死的。就算这一行没找到血养蛊，只要抓了汤耀纶回去，就能让他手里的普通蛊虫，养成血养蛊！
    打定主意，轻雅更加小心地隐匿了身形，朝着汤耀纶的方向，靠近了过去。
    然而，汤耀纶忽然加快了脚步，倏地一下，居然不见了。
    轻雅一愣，定睛瞧了一下汤耀纶消失的位置，居然有个小障眼法。
    这东西是人为的，猛地一瞧会吓一跳，但仔细看看又觉得没什么。
    可……有病啊！
    有空弄这个，不如直接弄个阵法，看着还舒服。这啥都没有，就各种障眼法，总觉得好傻。
    轻雅嫌弃地皱眉，踱步走了进去。
    穿过障眼法，眼前豁然开朗。
    相同于之前饲寨的构造，但占地面积，是饲寨的数十倍。目测，那林林总总的竹楼，有百余幢。每个竹楼形态相似而不同，似乎是有着不同个作用。具体什么情况，大约要离近了才能知晓。
    轻雅抬头，看了眼竹排楼。
    上面写的，是蛊寨。
    再低头，轻雅愕然发现，那楼与楼之间的道路上，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行人。奇怪的是，有一队人和轻雅打了个照面，可他们居然毫无反应的继续做自己的事，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轻雅一般。
    咦？
    古怪了。
    轻雅下意识地御气寻人，想要继续跟着汤耀纶的路线走。然而，轻雅发现，这里的气息，都被菌子的味道给混淆了，根本分不清楚具体位置，简直就是一个天然屏障！
    难怪嘞！
    居然有底气挑衅乐师会。
    这里，是个天然要塞。
    天然要塞，不同于人工要塞。
    天然要塞看上去或许很脆弱，但一旦产生精灵守护者，那防御力，绝对不是人工要塞可以比拟的。毕竟，人工要塞的炁芯是要人为补充的，而天然要塞有自己的生态环，只要没有裂环，那能量就是源源不断的。
    有尽比无穷，那没得比。
    轻雅心里不太爽，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些实力。如果对上毕方谷，自然是有山灵阵灵的毕方谷要厉害。可如果只是对上竹林苑，那竹林苑还真比不起。
    哎，不管对方厉不厉害，找虫子要紧。
    轻雅回头，想找小天行说话，而后，他慢半拍地发现，小天行居然早就缠在自己胳膊上，睡觉去了。而怀里这个，就算想偷懒都没用，谁让它不仅有魂体，还有肉身。
    哎，毛真软。
    轻雅宠溺地欣赏了一会儿小碧波萌呆呆的睡颜，笑了一下，随便就近选了个竹楼，钻进去探寻情况去了。
    靠近门边上的竹楼，一般是岗哨。
    这里也是岗哨，就是情况有些，古怪。
    轻雅疑惑地看着岗哨里面的人，呆滞的巡逻，用听不懂的方言报信，然后继续呆滞地巡逻。
    可，没有一个人，对进来的他产生反应。
    这不是岗哨吗？
    守卫功能呢？
    被吃了？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状态，感觉好像看戏一样。
    自己就是戏外的观众，不能干涉戏中人的演绎。
    默然看了一会儿，轻雅伸手，故意拦住了其中一个巡逻的人。逗的是，那巡逻的人往前走不动，却在数着步子到头之后，自己掉头回去了。但，因为他去时没走到头，回来的步子同样是不对的。所以巡逻的人达到顶头之后，在墙上撞了好几步，才重新转头，往回走。
    呃……笨死了。
    尚彦兮做的木偶傀儡，都能自主识别障碍，判断是否能清理或绕行，然后再执行前进命令。可这些人就完全没这个概念，只知道按照一个固定的命令来做，傻到一定境界了。
    轻雅已经大致能确定，这些人是一些傀儡人了。
    说起来，他还曾经见过所谓的傀儡药粉，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人傀儡的效果。
    简直了，失望透顶。
    轻雅连搜刮的欲望都没有，直接出了竹楼，去找其他竹楼查看。
    然，转了一圈，轻雅都没找到有血养蛊的地方。到处都是活人傀儡，和不值钱的废料，连好看的罐子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
    轻雅嫌弃地忽略竹楼，溜溜达达地，在路上闲逛。
    周围都是活人傀儡，根本没有活人，是以，轻雅也没掩饰身形，只是收敛了气息，防止被探查。同时，他外放气场，强行寻找血养蛊的气息。无奈，这里的气场太古怪，什么都探查不到，一片混乱。
    说实话，要不是轻雅无所谓毒气，随便个正常人进来，早被空气中漂浮的天然菌子毒素给毒死了。
    猝地，一股无声的气息，包围住了轻雅。
    轻雅一惊，迅速张开真气护体，阻拦异样气息。同时，周围的异样气息，化作三十六枚土针，意图刺向轻雅的周身大穴。
    噼里啪啦，真气护体阻拦住了土针。轻雅只是吓了一跳，并未受伤。
    “什么人偷袭？”
    轻雅环视一圈，没看到人。可惜，气息也无法探查，只能靠眼睛。
    特么的，这种非阵法的毒气，比阵法还恶心。
    阵法好歹有规律，但这东西完全没规律。
    轻雅好是烦躁，有人偷袭更烦躁。
    忽地，又是一股异样的气息。
    这次，轻雅有所准备，是以，他迅速抓住了那股气息，然后以扩散同化的方式，轻松追溯到了源头。而后，轻雅控制同化后的气息，抓住那个源头，往自己这边一扯。
    嗖——
    汤耀纶被拽了出来，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呃……
    轻雅意外地看着汤耀纶，道：“怎么是你啊？”
    汤耀纶同样意外地看着轻雅，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丢了你，当然就只能在原地打转了啊。”轻雅不以为然道，“你应该知道进去的路？还是说你也不知道？”
    汤耀纶愣愣道：“我知道，可，哪里不是那么好进去的。”
    轻雅眨眨眼，了解了。
    难怪他也在外围，原来是没本事进去。
    “你知道就行。”轻雅才不管他要不要进去，道，“你把路线告诉我，我要进去。”
    汤耀纶一噎，古怪道：“你这是命令我？”
    “或许你可以当做威胁。”轻雅有趣地看他，道，“毕竟，你打不过我，不是吗？”
    汤耀纶默了片刻，道：“进去了容易，活着不容易。我劝你不要贸然闯寨，否则，后果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轻雅扬眉，道：“比如之前的你？”
    汤耀纶不爽地皱眉，道：“我是好心劝你。”
    轻雅扬眉，道：“但我比你厉害。”
    汤耀纶冷笑一声，道：“刚学个一招半式，就好意思说自己厉害？要知道，真正的武林高手，不是近两年才开始习武的跟风者。而你，不过是个菜鸟而已。”
    轻雅茫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汤耀纶这是把自己当成刚习武的新丁了。不过，他的话倒也对。说不定，哪里就会蹦出个荆燚尚彦兮那样的高手，到时候自己就被动了。
    悄然，轻雅摸了下耳后。
    轻音还在，这是他的底气。
    “我进去了会如何，不用你管。”轻雅底气十足道，“你只要告诉我进去的路径就够了，不需要你带路。但，如果你敢骗我。”说着，轻雅在汤耀纶耳后留了一团气息，道，“我保证，就算我生不如死，你只会更惨。”
    汤耀纶愕然看着轻雅。
    谁给他的底气，居然还敢这么狂？
    但，该说的都说了，这孩子依旧找死，他也没耐性劝了。
    汤耀纶默了片刻，给轻雅指了路，道：“之前我是这么被带出来的，其余有没有近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一条路。”
    “谢了。”
    轻雅看了眼小馄饨投影的示意小图，道：“我先走了，你慢慢转着，拜。”
    说完，轻雅直接朝着路口走了过去。
    汤耀纶犹豫了一下，咬牙，悄然跟着轻雅一起走。虽然这孩子不怕死，但他怀里那个小丫头是无辜的。大小是条性命，能救一个是一个。
    如此，二人心思各异，却都奔着寨内部走去。
    蛊寨。
    位于南疆地带。
    确切的说，是处于天朝南地，与疆外南蛮的交界地带。
    这里地势险要，有天然要塞，易守难攻，与毕方谷有异曲同工之妙。
    嗯，就是没有精灵保护。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一章 闯蛊寨

    轻雅一边走，一边看着小馄饨传来单玑那边的消息，一边暗暗吃惊。
    他一直以为，毕方谷算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举世唯一。然，现实却告诉他，在遥远的此处，居然有个类似的存在。只不过，此处瘴气萦绕，菌子毒雾到处都是。感觉和毕方谷完全相反，是个不适合生存的存在。
    呃，不对。
    轻雅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傀儡，应该说不适合他生存的存在。而这里有既然活人傀儡，就证明这里还有其他活人。毕竟，傀儡药粉是需要有人在背后控制的，一旦背后之人死了，傀儡也都废了。
    这么说，或许还有能生存在这里的精灵，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唔，又或许，被瘴气毒雾培养出来的生灵，不算精灵，大约，是毒宝之类的东西？
    轻雅不知道，但是有可能很好玩，是以，他很期待。
    相较于脚步雀跃的轻雅，后面，汤耀纶就谨慎多了。
    然而，三番两次差点撞乱傀儡步伐的，是他汤耀纶，而非轻雅。且，每一刻钟就要吞服一枚解毒丸的，也是他汤耀纶，而非毫无中毒迹象的轻雅。
    汤耀纶忽然觉得，自己走眼了。
    别的不说，在蛊寨，只要不怕毒，那就赢了大半。之后，只要能小心了虫子，那就赢了。
    等会儿，难道，外面那些竹芯蛊……
    汤耀纶顿时有些期待，心思不乱，脚步也沉稳了几分。
    这边。
    轻雅有了汤耀纶的指路，却改变不了他自带的迷路属性。
    在小馄饨第不知道多少次，纠正了他看图走岔路的状况后，轻雅终于来到了中寨的入口。
    蛊寨，和竹林苑一般，也分外中内三层。
    大约是南疆这边竹子丰盛，所以，蛊寨的三层分界，也用的是竹林。
    而且，这里的竹子也用了特殊的药水，以保证它们能在充满毒气的地方正常生长。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竹子结出来的竹米能不能吃，会不会带毒性。
    呃，扯远了。
    轻雅收回打量的目光，走到中寨入口处。
    “什么人？”
    守门的辛久留意思意思的拦了一下，并未动粗。
    轻雅一顿，瞧着说话姐姐一身长裙，戴着头巾面纱，好似有几分西域的风格，细看又不是。
    唔……包这么严实，防毒吗？
    “哑巴？”
    辛久留见轻雅不答，皱眉又多说了一句。
    轻雅回神儿，看着守门姐姐道：“我叫轻雅，来你们这儿取点东西。”
    辛久留闻言，傲然扬了扬脑袋，下俯视轻雅道：“求药去外面排队，此处不可擅闯，速速离去。”
    轻雅无语地看着比自己高些的辛久留。他还以为自己养成这样，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还是不够。果然小时候的营养不良，对身高影响好大，心塞。
    辛久留见轻雅又没反应了，不禁翻了个白眼，道：“明白了，你不是哑巴，是反应慢。行了，我不管你反应慢还是反应快，总之你给我离开这里，别再回来了。”
    轻雅闻言，冷然看了一眼辛久留，假装她不存在一般，直接往里走。
    门口，有加强的毒气。
    如果没有解毒丹，肯定会死在门口的。
    辛久留好心拦了一下，是寨子规定。但，如果人家故意找死，那就不关她事了。
    但，轻雅根本无所谓是不是有毒气。他的真气护体都能屏蔽超声波和次声波了，简单的过滤空气自然也不在话下。要说，轻雅的真气护体能修炼得这么厉害，多亏了荆燚的不间断督促。
    哎，也不知道师父来了没有，都没消息的。
    轻雅思绪飘了一下，很快又拉了回来，看向拦在眼前的辛久留。
    “你怎么进来的？”
    辛久留吃惊地看着轻雅，道：“这不可能，没人能不用解毒丹，就穿越这层毒瘴的！”
    轻雅眨眨眼，道：“你在骂我不是人？”
    辛久留皱眉，道：“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现在必须给我出去！”
    轻雅目光炯炯，道：“你们这里，不让人进吗？”
    “都说了，想求药去外面排队，不得擅闯。”辛久留严厉道，“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退出去。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轻雅有趣一笑，道：“之前听你说话客气，还以为这是个讲理的地方，没想到，也是如此的双标。可惜了，我这个人，比较讲道理。旁人怎么待我，我就会同等相待。所以，要么，你们主动交出赔偿，要么，我就自己去拿。你选！”
    辛久留微愣，怒道：“胡言乱语！我蛊寨乃是此间圣地，万众景仰之地，如何会欠了你的赔偿？想要无故生事，怕是找错了地方！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你还不后退，我就要不客气了！”
    轻雅才不是听话的孩子，当即就往前走了一步。
    辛久留眼眸一眯，甩袖，丢出一枚蛊虫。
    轻雅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蛊虫撞在轻雅的真气护体上，瞬间变成肉末，散在空中。且，因为周围毒素含量很高，肉末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维持悬浮状态。
    轻雅见状，绕开了那团肉末，继续往前走。
    辛久留被吓住了，她没有继续攻击轻雅，而是拿出铃铛摇响，呼叫支援。
    轻雅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自己不识路，不由得一停。
    辛久留以为轻雅还有什么事，顿时吓得连铃铛都忘了摇。
    轻雅没注意辛久留的小动作，他御气成爪，往后一伸，往回一拽，再次把汤耀纶给拽了回来。
    汤耀纶这次有所准备，站稳了身形，没有摔倒，不悦道：“你拽我做什么？”
    “带路。”轻雅懒得废话，他已经绕了太多弯路，遂有点不耐烦道，“去他们养蛊的地方。”
    汤耀纶眸光闪烁，道：“我不清楚他们养蛊的位置。”
    轻雅冷然道：“你回来，证明你还有认识的人在这里。我要他们身上的蛊，越多越好。至于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
    汤耀纶闻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缠布，道：“被困之人众多，或许有百余人。”
    “才百余只啊。”轻雅担忧地摸了摸小碧波的脑袋，道，“也不知道够不够吃，如果能找到养蛊人就好了。”
    汤耀纶稍稍犹豫，道：“饲奴负责养蛊，大约有十几人。但，每人身上，应该有十几只蛊虫。”
    轻雅一愣，恍然。对哦，还有饲奴，那差不多应该够吃。
    小碧波饿得睡着了，轻雅看着就心疼。
    实在不行，可以抓了饲奴回去养蛊，他们才是正经药人养蛊，肯定符合小碧波的口味。
    轻雅打定主意，便让汤耀纶带路。
    而等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外，辛久留才恍然惊醒，而后拼命地摇铃传信。
    这边，
    有汤耀纶的领路，轻雅终于没再走弯路，只用了一刻钟，就抵达了内寨入口。
    这里的入口不是人看守的，而是两只蛊虫看守的。
    因为长得丑又没有血味，轻雅没动这俩虫子，直接带着汤耀纶路过了。
    汤耀纶正要用药丸砸那俩虫子，结果还没砸出手，就被轻雅给拎走了。
    呃……
    汤耀纶不服气，但他不得不承认，轻雅的确厉害。
    很快，凭着汤耀纶的记忆，二人来到了奴隶关押之处。
    说是关押，其实就是五幢竹楼，根本没人守着。布局有点像外面那些饲寨，只是这里有五个竹楼。上面是屋子，下面依旧是一堆大罐子。
    轻雅二话不说，先把罐子都收了。
    汤耀纶没注意轻雅的小动作，他着急往屋子里面跑，去找他要找的人。
    轻雅跟着汤耀纶进了屋子，瞬间被里面的一堆人吓了一跳。
    真，一堆人！
    轻雅惊呆地看着像谷子垛那样，堆积起来的一堆人，有些怀疑这帮人还是不是活着。
    大约，脑袋在外面的有大几率活着，脑袋埋在里面的就悬了？
    也不一定。
    荆燚说过，晕倒的人，需要消耗的能量少，就算被埋着，也能活好久。据轻雅自己在外面的观察，蛊寨似乎都是活人养蛊。所以，这些人都该是活着的，只是活得不太好就是了。
    人堆里面没有轻雅的熟人，是以，轻雅没有着急救人，而是探查这里到底有多少蛊。
    小碧波闻到蛊味儿，已经清醒了几分。只是，它不确定这里的虫子有多少，够不够它吃饱。为了避免之前那种尴尬的事情再次发生，小碧波决定先观察状况，再做决定。
    “醒了？”
    轻雅柔声道：“怎么样，觉得够不够吃？”
    小碧波茫然地看着轻雅，一脸无辜。
    轻雅抿抿嘴，抬头看了眼还在人堆里奋斗的汤耀纶，转头，去其他四个竹楼里面溜达了一圈。
    这五幢竹楼内，各有一堆人。
    具体数目看不出来，百人之数还是有的。
    轻雅带着小碧波转了一圈，道：“你觉得，够吃吗？”
    小碧波看着，莫名有些苦恼。
    一百多条虫子，吃饱肯定是够的。就是这里面的能量能吸收多少，它心里没底。
    或许是之前吃的蛊虫品质比较好，是以，小碧波希望能吃点那种高营养高能量的蛊虫，而不是这种填饱了肚子还未必有足够能量的虫子。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二章 食蛊为餐

    轻雅和小碧波有魂契，是以，小碧波想法一动，轻雅就知道了。
    可惜，眼前只有这些低级蛊虫，稍微高级点的饲奴一个都没见。不过，轻雅有种感觉，那就是蛊寨的人快来了。如果他现在不收割这些低级蛊虫，那么，之后可能也没机会收割了。
    轻雅犹豫了一息，还是决定让小碧波先吃一些。
    傀儡蛊虫和傀儡药粉不同。
    傀儡药粉做出来的傀儡，基本不可能恢复的那种。而傀儡蛊虫寄生的活体，是有几率恢复正常的。因为傀儡蛊虫本身没有毒性，只能干扰神经递质所传递的信息。强的可以干扰自身判断，而弱的只能触发痛觉，这都不致命，只有极个别会痴傻。
    所以，吃这些蛊虫，没啥问题。
    毕方谷有养蛊的记载，上面都明确说明了。
    但，蛊虫是强的还是弱的，要具体看到虫子才能判断。
    轻雅把小碧波放下，让它自己去吃。
    小碧波得令，立刻撒欢地奔向寄生蛊人，大吃特吃了起来。
    一抓，割喉，喷血，掏虫，吞掉，下一个……如此往复。
    轻雅默默看着小碧波吃，同时，也确认了这里面的确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至于被吃掉虫子的人，因为小碧波的速度很快，伤口没流多少血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反正不伤及性命。只是，他们刚被去除了蛊虫，还没那么快清醒。
    轻雅不会等他们清醒，只会等着小碧波吃完，然后带着她去另一个竹楼继续吃。
    虽说，东西是少了点，但吃起来好过瘾。
    小碧波一口气吃了四幢竹楼的虫子，直奔第五幢。
    汤耀纶还在和人堆作斗争。他要找的人被压在了挺下面的位置，他费了半天的劲，都没能把人弄出来。
    “要帮忙吗？”
    轻雅不赞同地看向救人都没实力的汤耀纶，道：“要帮忙就让开点，免得砸到你。”
    汤耀纶没理，依旧专心地挖人。
    轻雅见状，也没再劝，直接放出小碧波，让它自己进食。
    小碧波也不客气，一手一个，一边拨拉着人堆，一边进食蛊虫，如之前一般。
    旁边，汤耀纶挖着挖着，忽然一个人形状物袭来，他立刻闪身让开。然，他躲避的位置，同样有另外一个人形状物袭来。这次，汤耀纶完全没反应过来，被砸个正着。
    随后，汤耀纶晕乎乎地从那人下面爬出来，迎面，又是几个人形状物，无规则的袭来。汤耀纶连忙闪避，一步一步，躲到轻雅这边，这才完全避开了小碧波乱丢活人的袭击。
    “你们这是做什么？”
    汤耀纶惊骇地瞪着轻雅，道：“他们都是活人，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摔不死的，又不是豆腐。”轻雅不以为然道，“再说，这样挖人快多了，不是吗？”
    汤耀纶一噎，的确。
    高高的人垛都变成了乱丢的一滩，找人的确是方便了。
    就是，这把人摔下来的举动，有些吓人。
    汤耀纶拦不住轻雅他们的动作，也救不了那么多被乱丢各处的人。他只能紧盯着自己要找的面孔，以免他被丢了出去。
    小碧波速度很快，一口一个，不多时，就吃到了人堆底层。
    轻雅就这么看着它吃，他到不担心小碧波吃撑，只怕它吃不够。
    忽地，当小碧波划开一个人的脖子，勾出蛊虫的同时，那人忽然睁眼坐起，猛地朝着小碧波扑了过去，一招锁喉！
    小碧波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嘴巴因为惊讶而张开。恰好，那蛊虫被小碧波习惯性地一丢，随惯性落入小碧波嘴里，正好卡在嗓子处。
    猝然间，小碧波又惊又怕，还被噎到，小脸涨得通红！
    “住手！”
    轻雅怒然爆喝，迅速冲到小碧波跟前，抬手去掐那人的手腕麻筋，欲让他松手。
    然而，那人不知道怎么长的，捏了麻筋都没反应，依旧死死扣住小碧波的脖子。
    轻雅又惊又怒，手中御气凝丝，干脆利落，直接割断了对方的手腕。而后，他抬脚一踹，直接把那人踹飞了出去。
    “倧哥！”
    汤耀纶连忙跑了过去，接住了安倧。不过，轻雅那一脚的力度好大，二人顺着力道，一直到撞上竹楼的墙板，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轻雅皱眉看着小碧波喉间的手掌，一时却没敢轻易动手。
    这一下，对方是用了技巧的。整个手指的骨节死死锁住了小碧波的脖子，没什么力气，却很牢固的那种。如果用力掰开，会伤到小碧波，可不马上解决，小碧波很快就没气了。
    犹豫不过一瞬，轻雅抓住那个断手，运起真气，猛然一震。
    噗！
    整个手掌被轻雅震成血雾，成功解救了小碧波。
    小碧波感觉脖子上的束缚解除了，它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把最后一条傀儡蛊虫咽下，而后，它转头扑到轻雅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轻雅见状，心疼坏了。
    这小崽子养了三年多，从来都不曾亏待，连点心都没少过一块，还是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还好，它的哭声蛮响亮的，应该没什么大碍，主要还是被吓到了。
    轻雅抱着小碧波温柔地摸头哄着，抬眼，冷冷看着那边施暴的坏人。
    真是太坏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欺负，过分！
    轻雅怒然瞪着安倧。
    虽然不知对方是怎么能在蛊虫的控制下，还能自由活动的，但，他刚刚割下了对方的手，这就证明对方的防御不强，他还是有胜算的。
    粗略估计了一下双方的战力，轻雅决定揍安倧一通，给小碧波出气。
    然，在轻雅决定动手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稍微停了下脚步。
    只见，那安倧抬起断手的胳膊，口中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而后，那被轻雅震成血雾的手掌，飞速向安倧的断胳膊飞去，很快，又重新汇聚成被断之前的手。
    哇噻，还能这么玩？
    轻雅吃惊地看着安倧。
    只见他刚恢复好的手指，如未曾断过一般灵活，完全没有受到割断的任何影响。
    轻雅瞬间心里不平衡了，道：“你是不是有病？没事装死还伤我家波儿宝，信不信我打你！”
    汤耀纶立刻护在安倧身前，道：“倧哥他还没有恢复，你不能趁火打劫！”
    “住口。”
    在轻雅骂回来之前，安倧抢先开口，道：“是我先疏忽，误伤了姑娘，导致公子生气，也不奇怪。若是公子觉得，打我一顿能够出气，那么，请公子尽管出手，我绝不还手。”
    “倧哥？”汤耀纶一脸不解地看他，道，“你真的要这样？”
    安倧笑而不语，全看轻雅决定。
    轻雅冷然看着安倧，却没有动手。
    刚才那一招聚形，其实不难。像大月亮小水滴小天行，都是靠聚形才能展现人形。但，这招还很少有人能在自己身上使。因为，一般人断手之后，大多会因为惊慌和疼痛，而错过重新聚形的最佳时间。而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细胞开始自愈，那，就算再想聚形，身体都不允许了。
    所以，眼前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定力，和扎实的基本功。
    轻雅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对方的战力值，是以，虽然对方示弱，但他却犹豫着没敢接。
    算了，还是先安抚好小碧波，再谈出气的事好了。
    轻雅不高兴地抱着小碧波，远离了那两个坏人，耐心安抚。
    小碧波又难受又害怕，哭得想停都停不下来，只能持续地哭哭哭。
    轻雅心疼地哄着小碧波，不再理会那两个坏人。
    “这……”汤耀纶不明所以，看了看忽然偃旗息鼓的轻雅，又看向安倧，道，“倧哥，你猜到了他不会出手？”
    安倧心里意外，面上却丝毫不漏，道：“小纶，这孩子比我厉害。只是，他自己可能不知道，所以，才不敢跟我硬碰。若是他真要出手，我就算反抗，也没多大意义。”
    汤耀纶不信，道：“一个孩子而已，能有这么厉害？”
    安倧看着轻雅，微笑对汤耀纶道：“他应该弱冠了，不是孩子了。”
    汤耀纶一噎，看着轻雅如同寻常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完全不信安倧的说辞。
    安倧无奈地笑了一下，这种愚忠之人还真是要命，完全听不得主家的半点不好。罢了，好在他愚忠的对象是自己，总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这边。
    轻雅一直哄不好小碧波，很头疼。而小碧波也知道自己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终于，小碧波肚子里的蛊虫开始消化了，小碧波也没力气哭了，蔫巴巴地，又睡着了。
    呃……
    轻雅松了一口气，仔细给它擦去鼻涕泪水，省的它吹风着凉。
    至于自己湿掉的衣衫，没有可换的，只能御气甩掉污物，假装衣服没有脏过。
    稍作休整后，轻雅打算离开这里，去找其他蛊虫或者饲奴。然而抬头，他就看到安倧和汤耀纶，居然还在原地没动。
    轻雅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心地护着小碧波，迅速跑了出去。
    安倧忍不住面露诧异，自语道：“家里那俩老家伙没问题？居然找了个这么嫩的少主，还不禁吓？”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三章 无人之境

    汤耀纶不明所以，道：“您说什么？”
    “没什么。”安倧抖了抖衣袍，掸去二人身上的狼狈，道，“跟着走，不然我们出不去。”
    汤耀纶皱眉，不太乐意跟轻雅打交道。但，他看安倧坦然地跟了上去，自己也只能随行跟着。
    这边。
    轻雅刚下竹楼，就被一打饲奴拦住了，不由得停了脚步。
    这些饲奴二话不说，吹响竹哨，看向轻雅。
    轻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要是吹哨子操纵虫子袭击也就罢了，可这哨音，明显不是叫虫子的，更像是在叫人。
    几个意思？在蛊寨玩人海战术？
    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轻雅默默等了几息，然而什么都没等到。
    这也正常，毕竟在这山林之间，虫子的移动速度，要比活人快多了。
    啊，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饲奴居然自己出现了，那他是不是可以把他们抓起来，用作日后饲蛊之用？
    轻雅思索了一下，寄希望于小馄饨。那里面不能装有生命的东西，是因为那里面不存在新陈代谢，比如放进去的热鸡蛋拿出来都还是热的。而把活人放进去，理论上，是没问题的。但是，感觉上，会非常别扭。就好像失去了所有感觉，整个人会陷入恐慌。所以，那里面不能装活物，完全是因为被装的活物很容易把自己吓死。
    但，似乎，这些傀儡，是没感觉的？
    确切的说，是被种了蛊的人，是没感觉的？
    轻雅不确定。
    他自己没中过蛊，他不清楚。
    但，有人中过啊。
    轻雅回头，正好对上了安倧。
    他心思一动，一枚气弹，打上了安倧的手腕麻筋处。
    安倧皱了下眉头，手僵了一下，却没有大碍。
    轻雅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前安倧没感觉，是因为他被蛊虫麻痹，感觉没恢复。现在恢复得好点了，就有感觉了，可还不是很明显。或许等完全恢复了，感觉就能回来了。
    所以，这些饲奴打晕之后，可以直接放在小馄饨里，至于他们会不会无聊，人都晕了，也不会有无聊不无聊之说了。
    轻雅收回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一打饲奴。而后，他猝然出手，简单粗暴地御气凝绳，勒住几个人的脖子，迫使他们晕眩。
    那一打饲奴因为没有感觉，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但，人活着需要空气，蛊虫也需要。是以，没多会儿，哨音止，饲奴们晕倒在地，被轻雅用小馄饨收走了。
    嗯，收获颇丰。
    轻雅满意地揉了揉小碧波的软毛，打算直接撤退。
    然，一转头，就撞上了安倧。
    轻雅没想到后面有人，安倧也没想到轻雅会倒退，结果就这么非常巧合地撞上了。
    “你干什么跟着我？不知道看路吗！”
    轻雅连忙查看怀里的小碧波，道：“还长得这么硬，撞一下很痛的知不知道？”
    安倧捂了下胸口，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但受力的感觉完全不同！”轻雅直接甩脸子，道，“波儿宝是女孩子懂吗？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女孩子撞一下会疼哭的，你会吗？”
    安倧一噎，他是不会疼哭，但他会疼啊。
    这少主，还是和传说中一样，不讲理。
    小碧波正在忙着消化，虽然被撞疼了，但它在忙着消化养魂，实在是没空理会。好在，轻雅仔细发现了小碧波撞伤的地方，用真气揉了揉肩头，也没那么疼了。
    轻雅仔细地照顾好了小碧波，松了一口气，抱着它就往出走。
    安倧见状，自然跟上。
    汤耀纶作为安倧的追随者，自然跟着安倧走。
    几步后。
    轻雅停了下来，回头瞪了安倧一眼，道：“你好烦哦，不许跟着我！”
    安倧笑笑，很客气道：“这位公子，我二人无法单独离开这里，还请公子庇护。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轻雅不爽，道：“你最危险，不需要庇护。”
    “那，我与公子做个交易可好？”安倧不待轻雅回应，便抢先说道，“公子虽然拿了饲奴，但也需要蛊种才能养蛊。我带公子去找蛊种，来交换公子带我二人出寨，如何？”
    轻雅看他，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养蛊？”
    安倧笑然应道：“公子看上去就是个宠姑娘的。既然是这位姑娘需要，公子必然会做的。”
    轻雅冷然看着他，道：“你这个弄伤我波儿宝的人，没资格说这个。”
    “方才的事情，我很抱歉。”安倧解释道，“我以为是她们来抓我，是以唐突了姑娘。那么，作为赔偿，我来负责去讨要蛊种，不劳烦公子交涉，如何？”
    轻雅依旧警惕，根本不信他的话。
    安倧打量着轻雅的反应，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先稍微歇息片刻，由我来救醒小姑娘……”
    “不行！”轻雅立刻否决，抱着小碧波倒退一步，道，“你离它远点，我不许你碰它！”
    陌生人越示好，感觉越不对劲。
    轻雅紧盯着安倧的动作，想着如果对方有什么破绽，直接弄死算了。不然，这样一直在身边的威胁，也挺烦人的。
    安倧察觉到轻雅的敌意，尴尬地咳嗽一声。要不是他睡迷糊了，没注意防备的是谁，他绝对不敢正面跟轻雅对上。
    在绝对实力面前，不清楚自己实力的人，比清楚自己实力的人更可怕。因为不清楚，所以他自己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更别说旁观者了。
    安倧见轻雅防备心实在太重，只能退步闭嘴，留给轻雅觉得安全的空间。
    否则，若是逼急了，还不定怎么样了呢。
    轻雅见对方不说话了，小心地绕过他，快步跑掉了。
    安倧等轻雅和自己拉远距离，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循着轻雅的气息随行。
    汤耀纶不解，忍不住直接说道：“倧哥，那小子好生无礼，你理他做什么？”
    “慎言。”安倧皱眉，道，“在绝对实力面前，能用言语交涉的，都不是问题。一旦他不说话了，那才是问题，明白吗？”
    汤耀纶不服气道：“那又如何？就算他实力再强，难不成能与天下为敌？”
    安倧看了眼汤耀纶，没回应。
    天道自然不会与天下为敌，毕竟，直接改规则就好了，何必为敌呢，是。
    可，不想改规则的人，众多。他就是其中之一。
    是以，能哄就哄，不然能咋办？
    安倧有些头疼，要不是自己不太擅长蛊术，还非得碍于人情来救人，就不会栽在这里，也不会失手得罪天道。这个故事告诉他，人要贵有自知之明，否则只能把自己给害死。
    前边。
    轻雅走着走着，果然迷路了。
    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依旧继续往前走。
    “他走错了。”
    汤耀纶幸灾乐祸地说道：“倧哥，我们要去帮忙吗？”
    安倧看了他一眼，道：“你有没有发现，他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却没有碰到一个寨子的暗哨？”
    汤耀纶一愣，道：“人在江湖走，这点警觉还是该有的。”
    安倧好笑道：“一个连路都不认识的人，就算有警觉，他能分清楚路吗？”
    汤耀纶不知道，他又不是路痴。
    不过，轻雅还真不知道路。
    他只是探知这边没什么人，就溜达过来准备出去。但，他却忘了，这里不是纯粹的野外，而是依山而建的寨子。用人话说，就是出入口必然有人守着，他越往没人的地方走，就越出不去。
    等轻雅反应过来这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而他所在之处，被高高的竹子隐天蔽日，要多坑有多坑。
    啊，烦躁。
    轻雅后悔了，之前那俩人肯定也要出去的，他只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就好了，何必在这里乱走？
    至于蛊种，等单玑闲时，再来一趟就是。反正他自己不懂蛊虫，拿错了也不知道。可单玑会这些，叫她来一起弄，会更方便。
    就是……首先他要出去了，才能再来！
    可现在，他出不去了！
    啊！烦躁！
    轻雅气恼地原地转了几圈，抬头，盯上了远处的人影。
    安倧对上轻雅不善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见此，轻雅更加警惕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不对劲。他一直盯着自己，是不是要对自己不利？
    轻雅想着，把小天行叫了出来，让它帮忙看着小碧波，自己去和坏人交涉。
    “公子。”
    安倧见轻雅走近，率先开口道：“先前说的交易，此时依然有效。”
    轻雅不爽道：“你跟踪我？”
    安倧淡然微笑道：“跟着公子，比较安全。”
    轻雅默了片刻，也不计较这个问题了。毕竟这里这么偏僻，对方要想动手，肯定能动手。如果不动手，那也就这样了。
    “我不识路。”轻雅直接说道，“你跟着我，只会越来越迷路。”
    安倧满不在乎道：“迷路事小，丢命事大。为了保命，多走一些冤枉路，倒也无妨。”
    轻雅……这话说得他都快信了。
    可惜说话的不是个小姐姐，不然他已经信了。
    轻雅扬眉，道：“那就这样，你先带我去找蛊种。等我拿到东西，你再带我出去。路上，万一发生什么危险，我保你无性命之忧。”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四章 大巫师

    安倧嘴角一抽，道：“公子可否顺便，保我二人肢体健全？”
    轻雅疑惑道：“这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安倧尴尬一下，道：“危险当前，还是尽量减少消耗为好。”
    轻雅微怔，不太明白这人为什么持续示弱，但他懒得细究，道：“行。只要我毫发无伤，必定保你二人肢体健全。不过，自己找死，我可不管。”
    “这个自然。”安倧立刻应道，“既然公子愿意做这个交易，还请公子这边来，我们先去拿蛊种。”
    交易达成。
    轻雅回头，重新抱起小碧波，让小天行自己在暗处随行，然后，才朝着安倧指的路前行。
    安倧有些意外，却没多言，领着轻雅，往人烟处走去。
    路上，汤耀纶一直想说些什么，可其他二人都一言不发，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一刻钟后。
    安倧带着轻雅，回到了大道上。
    轻雅虽然不识路，但也能知道，这条路是他之前走过的路。但，安倧继续指的路，依旧是他没走过的地方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轻雅继续跟着安倧走。反正，安倧只有两个方向，要么拿蛊种，要么直接出去。无论是哪个结果，轻雅都无所谓。如此，也没什么好犹豫的，跟着走就是了。
    又一刻钟过。
    安倧带着轻雅，来到一幢竹楼附近。
    竹楼里有人声，而竹楼外只有蛊虫守卫。
    轻雅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安倧，道：“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安倧一顿，道：“公子可否不问？”
    “就是有点奇怪。”轻雅打量着安倧道，“你既然能躲过那些人，为什么还会被抓到呢？难道你连虫子都打不过？”
    安倧茫然了一瞬，嘴角一抽，道：“公子，我们不是闯寨子被抓的，我们是在外面被骗过来的。”
    轻雅眨眨眼，大概懂了。
    再聪明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他第一次对上五行御术师，不也是差点中招嘛，理解的。只是，被骗过来，却无法脱身，他怎么不信呢？而且，看他和汤耀纶的关系，也没多亲密。平时帮一把是可以的，但以性命为抵，大约不可能。
    轻雅越想越奇怪，但转念一想，算了，还是先不计较了。
    “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被抓的。”轻雅冷淡道，“只要这个理由不是我，就和我无关。”
    安倧笑然应道：“公子放心，我的目标不会是你。”
    轻雅点头，看了看眼前的竹楼，道：“蛊种在这里？”
    安倧应道：“知道蛊种位置的人，在这里。”
    轻雅退后半步，道：“我记得你说过，你负责交涉。”
    安倧好笑道：“还请公子随行，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轻雅应声，他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安倧率先踏入竹楼，汤耀纶紧随其后。
    轻雅等了片刻，收回小天行，抱着小碧波，慢悠悠地随行。
    小碧波消化地差不多了，整个鸟也精神了几分。不多时，它小眼睛一睁，乖巧地看向轻雅，开心地鸣叫了一声。
    轻雅一呆，低头对小碧波道：“不要叫，好好说话。”
    小碧波晕乎地呆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人形，赶忙乖乖道：“君大人，小碧波休息好啦。”
    “乖。”轻雅揉着小碧波的软毛，道，“还饿吗？蛊虫已经没有了，不过应该能找到蛊种。”
    小碧波摸了摸肚子，道：“小碧波暂时不饿，小碧波感觉很好。”
    一个孩子的感觉，在心情很好的时候，误差很大的。
    轻雅完全不放心小碧波的说辞，用真气同化成小碧波的气息，在它身体里查看了一番，确认的确没有大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说话间，安倧已经进了竹楼。
    轻雅有些意外，因为安倧根本没有敲门什么的礼节，居然直接就闯进去了？
    虽然轻雅自己不怎么注意礼节，但旁人不注意，就有些稀奇了。
    屋里，人声一停。
    有女子声道：“谁来了？”
    “是我。”
    安倧干脆应声，走到人前，道：“大巫师，别来无恙。”
    大巫师尼波留闻声，颇为意外道：“安公子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安倧淡笑，目光却微冷，道：“安某说过，不会主动踏足蛊寨，自然说话算话。可，大巫师麾下，却有人请了安某过来。个中缘由，不知是否为大巫师意下。”
    大巫师愕然道：“本尊并未让人请过……”说话间，大巫师瞥见安倧和他随行之人的颈项，那缠着的白布条，似乎透着淡淡的蛊虫气味。猝地，大巫师脸色一沉，道，“有人暗算了公子？可有看清对方样貌？”
    安倧轻笑一声，道：“若是看到具体是谁，安某也不至于来大巫师面前讨个说法。”
    大巫师了然，道：“安公子放心，本尊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安倧闻言，直接在一旁坐下，等待答复。
    大巫师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派人去查看情况。
    轻雅看着他们的交涉，有些意外他们居然认识，但那和他没关系。轻雅悠哉地自己落座，然后环顾四周，打量着竹屋的样貌。
    屋中，正坐是一身南疆打扮的大巫师，她两旁，是同样南疆服饰的婢女。当然，大巫师的服饰，比两旁婢女的服饰要华丽得多。轻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银光灿灿的首饰，只觉得脖子疼。
    不过，最吸引人的，并不是南疆服饰，而是旁边一个铸金圆台上，放置的一个圆盒子。
    那里面，有一只金灿灿胖嘟嘟的蛊虫。
    轻雅盯了那蛊虫一会儿，却见它一动不动，仿佛是假的一般。但，轻雅能感受到，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都在被那个蛊虫控制着。也就是说，那东西居然是个活的？
    哎呀，好想偷走。
    轻雅虽然不能分辩蛊虫好坏，但这金色蛊虫看上去很漂亮，拿来玩总是不错的。
    蛊王慢半拍地发现轻雅的视线，而后恐惧地一抖。
    这孩子抱着的是什么？
    貌似是一只能化形的毕方！
    当然，重点不是化形，而是毕方！
    鸟吃虫啊！
    蛊王也是虫啊！
    瞬间，蛊王就把自己给吓僵了。
    这天敌什么时候来的？它居然半点都没察觉！
    小碧波顺着轻雅的目光，也看了蛊王一眼。长得好丑，一看就不好吃。小碧波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窝在轻雅怀里休息。还是轻雅小主最好，神气总是管够的。
    “这位是？”
    大巫师察觉到蛊王异动，瞧了眼轻雅，发现这人完全不认识。
    “这位是……”
    安倧刚想介绍，就被轻雅接过了话头。
    “我是来讨债的。”轻雅冷冷道，“交出让我满意的赔偿，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交不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巫师懵了，什么赔偿？
    安倧也愣了，他不是来偷蛊种的吗？
    轻雅看着俩人的反应，怒了，道：“我看上去，就那么像无理取闹的人吗？”
    “怎么会。”安倧立刻应道，“公子一向与人和善，从不主动挑事。”
    轻雅看他，干巴巴道：“你的意思是，我就特别喜欢被动挨打，从来不知道主动出击？”
    安倧一噎，立刻转变话头道：“若是公子的地盘，自然不会被动挨打。但此处并非公子常驻之所，或有疏漏，也是理所当然。”
    轻雅……这话听着顺耳，可说话的是陌生人，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无事献殷勤，是。
    大巫师默然思索了片刻，道：“这位……公子……”
    “我叫轻雅，叫我小雅就好。”
    “小雅公子。”大巫师客气唤道，“不知蛊寨何时冒犯了小雅公子，还请告知一二。”
    轻雅正要开口，忽地，从外面进来两个漂亮姐姐。
    “呀，你居然在这里？”
    辛久留吃惊地看着轻雅，道：“不是跟你说过了，这里不能乱闯。不过，你是怎么进到内寨的？”
    轻雅话头一顿，应道：“因为我比你们的人聪明，所以，我进到了内寨，而你们的人，却只在竹林阵外徘徊。”
    辛久留一愣，下意识道：“我们和竹林苑想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污蔑我们。”
    轻雅翻了个白眼，道：“敢做不敢认，那，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等等。”安倧连忙开口，劝道，“蛊寨的事情，以大巫师的话为准。”
    轻雅看了眼安倧，看向大巫师，道：“你怎么说？”
    大巫师平静道：“还请小雅公子稍待片刻，本尊这就核实情况。”
    轻雅点头，耐心等待。
    安倧见轻雅安静不闹腾，也就没有多言，默然等待着大巫师的处理。
    大巫师没发话，辛久留自然也不敢妄言。但，辛久留憋不住话，独自沉默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跟旁边的桑久留咬耳朵。
    “北国人真讨厌。”辛久留万分不爽道，“他们总说我们是疆外之人，以自我为中心。可在我们看来，他们同样是疆外之人。真是恶心。”
    桑久留看了眼辛久留，温柔微笑，道：“大师姐快别这么说，远来是客，总该好好招待才是，不能失了礼数。”
    辛久留哼了一声，道：“什么东西，不配本姑娘招待。”
    桑久留想了想，道：“那，小妹去准备茶水，不劳烦大师姐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五章 当面闹事

    “你也不许去。”辛久留凶巴巴地抓住她，道，“那帮北国小矮子，不配我们招待！”
    桑久留为难道：“大师姐别闹了，不然，师父又要罚你守门了。”
    辛久留气鼓鼓地嘟着嘴，只能放桑久留去招待。
    桑久留很快拿了竹筒和竹杯，给轻雅和安倧倒酒。汤耀纶一看就是随行的，自然不在招待范围之内。而小碧波明显太小，不宜饮酒，也不在招待范围之内。
    “二位客人，这是我蛊寨的竹筒茶酒。”桑久留温婉和善地介绍道，“这茶，是蛊寨特有的竹叶茶，而这酒，是蛊寨的糯米酒。将竹叶茶泡酒，以竹筒封存，于阴凉处静止一旬，便可饮用。这是蛊寨专门用来招待宾客的饮品，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轻雅闻着酒气，立刻皱眉。
    虽说他是北方人，可养了一副娇气胃。平日里，除了白水红豆汤可以随便喝，其他喝啥都不痛快。这又是茶又是酒的，全是他讨厌的东西。
    嫌弃，不想喝。
    轻雅这么想着，脸上也就这么表现出来了。
    旁边，安倧看着轻雅的反应，小心劝道：“公子，这竹筒茶酒，是蛊寨的特色，别处喝不到的。而且，喝了这茶酒，便可在蛊寨的毒瘴之中畅行无阻。蛊寨以此酒迎宾，算是最高待遇了。”
    轻雅闻言，收了表情，依旧没喝酒，道：“我本来就在毒瘴之中畅行无阻，不需要什么茶酒。”
    安倧笑笑，道：“一样。”
    说完，安倧举杯，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
    忽地，轻雅意外看到，安倧的杯子里，闪烁着一抹异样的光影。然，还没等他看清楚，那光影就消失了。再然后，就看不到了。
    唔……
    轻雅疲倦地揉揉眼睛。
    是不是自己持续看东西太久了，导致自己的眼睛都不好使了？
    想着，轻雅下意识地晃了一下自己的竹杯，想看看自己的杯子里，是否也有那种一样的光影。
    果然有！
    轻雅吃惊地看着杯子中，一抹不太明显的反光，好像有什么异物一般。
    还没等轻雅想明白那异物是什么，忽地，小碧波一爪伸到轻雅的竹杯里，去抓那异物。然后，它的爪子华丽丽地卡在了杯口，拿不出来了。
    呃……
    轻雅刚要抢救一下，就见小碧波举起手来，往下一砸，直接将酒杯摔碎。然后，它迅速回转爪子，将里面的异物塞到嘴里吞掉，满足地呷呷嘴，转头，看向安倧份的竹杯。
    安倧见状，很自觉地把竹杯递了过去，方便小碧波查看。
    小碧波瞪着眼睛瞧了瞧，疑惑地凑近嗅了嗅，然后，它抬头，盯上了安倧。
    安倧不明所以，但对着萌哒哒的小孩子，没人能凶的起来，道：“小姑娘，你在看什么？”
    小碧波闻言，毫不客气地伸手，道，“吃的，我的，交出来。”
    安倧蒙了，道：“我没拿你的吃的呀。”
    小碧波气鼓鼓地瞪了安倧一眼，转头，委屈地看向轻雅，指着安倧告状道：“吃的，他拿了，不给我。”
    轻雅无语了片刻，耐心道：“他是别人，他没义务交出他的东西给你。”
    小碧波眨眨眼，懂了，而后委屈巴巴地看着安倧，活像被欺负了一般。
    安倧被看得尴尬，只能柔声道：“你要的东西，我不清楚。如果我真的有，那你自己过来拿好不好？”
    “真的？”小碧波闻言，兴冲冲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安倧点头，道，“如果你真的需要，给你也无妨。”
    小碧波乖巧一笑，迅速伸爪，在安倧食指一划。
    安倧猝不及防，手上痛得瞬间失力，手中的竹杯就这么被打翻了。
    小碧波才不管其他，专心拽着安倧血管里的虫子。那是它看上的食物，安倧也说要给，那它就要拿到。
    然，小碧波忘记了，手指的血管，远没有脖颈血管的宽度。结果，胖胖的蛊虫直接卡在了毛细血管上，进不来出不去的，一扭一扭的好尴尬。
    小碧波不想要半条虫子，抬头朝着轻雅告状，道：“君大人快看，他说要给我，可是它不出来。”
    轻雅看了眼那扭动的，还带着茶酒色的虫子，随手一挥，直接御气，顺着安倧的血管切开，将虫子取出，递给小碧波。
    安倧见状，一眼不发，默默恢复了血管破损，感激地看向轻雅。
    而眼中只有吃食的小碧波，开开心心地吞掉了蛊虫，然后打了个饱嗝。
    轻雅瞧了眼高兴得不行的小碧波，转头，看了眼沉思不语的安倧，道：“这茶酒里面，理当有蛊虫？”
    “自然是没有的。”安倧说着，看向大巫师，道，“若非安某的少主在此，安某又着了道了。这就是大巫师的待客之道？”
    大巫师愣了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顿时冷然看向桑久留。
    桑久留脸上的惊愕还未曾收回，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辛久留，而后垂头不语。
    旁边，辛久留也有惊讶，情绪外露地哼了一声，对宾客中蛊一事不以为然。
    大巫师眉头微蹙，对安倧勉强笑道：“安公子放心，此事，本尊定会给安公子一个说法。”
    安倧扬眉，道：“还有安某的少主。”
    大巫师点头，道：“这个自然。”
    轻雅奇怪地看了眼安倧。他说的少主，是指自己？这又是哪儿蹦出来的称呼？
    安倧很乖地微笑，没有解释，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轻雅也没多问，既然有人愿意交涉，他还乐得清闲。
    询问的过程很耗时间，轻雅还算有耐心等，但小碧波有些坐不住了。
    忽地，小碧波抬手，朝着蛊王招了招，道：“你，过来。”
    蛊王闻言一僵，不敢墨迹。它立刻用毒瘴幻化了黄蜂翅膀，乖乖飞落在小碧波手上。
    小碧波嫌弃地躲了一下，又怕摔着蛊王。它左右一瞧，拿了刚刚安倧摔掉的竹杯，倒扣过来，把蛊王放在杯底，然后把杯子放在桌上。
    哇塞，这蛊王真听话！
    蛊寨的三人惊呆了，一时间居然忘了阻止。
    “交出吃的，饶你不死。”小碧波稚声稚气地对蛊王道，“不交出来，我就把你变成吃的！”
    蛊王吓傻了，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回应。
    轻雅闻言，皱眉道：“长这么丑，一看就不好吃。”
    小碧波一呆，歪头想了想，对蛊王道：“你不交出吃的，我就不给你吃饭！”
    “噗嗤……”
    安倧被逗笑了，道：“令爱真是可爱。”
    轻雅看向安倧，认真道：“它不是我女儿，它是我的宠物。”
    安倧笑僵，吃惊道：“拿小孩子当宠物？”
    “它不是小孩子，是小崽子。”轻雅认真说着，顺手揉了揉小碧波头顶的软毛，道，“它不是人族，它是能吃人的。”
    安倧微怔，小心地看了一眼小碧波，道：“吃人的？”
    “嗯嗯，能吃人的。”轻雅耐心说道，“不过它是家养的，不吃生肉，只吃熟食。”
    安倧嘴角一抽，那刚刚生吃虫子的是谁？
    轻雅倒是觉得，直接从地里挖出来的虫子才叫生的，被酒或者血泡过的算熟的。要不然，他才不会让小碧波吃呢，是吃坏肚子怎么办？
    杯子上，蛊王颤颤巍巍，唤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子子孙孙过来，献祭给小碧波食用。
    小碧波瞧了一眼，嫌弃道：“这些和你一样，长得好丑。君大人说了，丑的不吃，小碧波吃漂亮的！”
    蛊王整个虫都懵逼了。毛虫漂亮，可那喇嗓子。肉虫怎么长都这样，漂亮不了。带翅膀的就更别想了，那东西漂亮，却不如肉虫好吃。所以，这天敌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虫子？
    小碧波见蛊王不动弹了，用指甲尖戳了戳它的身子，道：“我要刚才那样，透亮干净的吃食。就是刚才杯子里的那种，可漂亮可好吃的。”
    蛊王瞬间理解了，它转头，对上了桑久留。
    桑久留还不知道蛊王在看自己，毕竟再大再胖也就是个肉虫子，谁知道它在想什么看什么。
    猝地，蛊王喷出毒丝，困住了桑久留。而后，它用黏丝，粘住了装茶酒的竹筒，以及竹筒边上装蛊虫的小竹筒，用力一拉，让那一大一小两个竹筒，稳稳落在了小碧波面前的桌上。
    弄完这些，蛊王迅速凝聚翅膀飞走了，它可不想被当成吃食！
    小碧波兴奋地要去抓竹筒，但，爪子在碰触竹筒之前，它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轻雅。
    “做的对。”轻雅赞许地揉揉小碧波的脑袋，道，“不知道的东西，要先让别人试过才能碰，免得自己受伤害。”
    小碧波闻言，眨眨眼，转头看向所谓的别人。
    安倧对上小碧波的目光，无奈地笑了一下，对大巫师道：“蛊虫安某不太懂，还是劳烦大巫师查验一下，比较合适。”
    大巫师注视着两个竹筒，强行镇定道：“这，不是本尊派系的蛊虫，需要稍作研究之后，才能给出明确的答复。”
    安倧看向轻雅，道：“公子以为如何？”
    轻雅无所谓，道：“那就研究一下，省的说我没事找事。”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六章 一场局

    气氛稍稍尴尬了一瞬，很快，两只竹筒，都交给大巫师查验。
    旁边，桑久留被毒丝困住，虽然没有生命之忧，却无法动弹。另一边，辛久留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下蛊之人居然是看上去最不可能的桑久留。
    是的。
    事情都已经这么明显了，根本没有辩驳的余地。
    尤其是，没人能想到，有人敢当着大巫师的面下蛊。同样，也没人会想到，这样下蛊居然还会被发现。
    大约，真的是自信过头了。
    没一会儿，大巫师就检测出来，这蛊虫是一种吞噬记忆的蛊。其操作原理，就是这蛊虫会分泌一种物质，能阻碍神经记录递质消息。
    简单的说，就是以前有过的记忆不会清除，但是从中蛊开始，到蛊虫被清除之前，都无法记住任何事情。当然，因为这个蛊虫不影响当下思考，只是没有记录，所以，在回想事情之前，是不会被发现的。
    大巫师盯着蛊虫，感觉丢脸死了。
    当面发现还算好的，至少证明此事并非自己授意。若是他们出了蛊寨才发现，那梁子就真的结下了。
    大巫师沉默一阵，才说明了这蛊虫的效用，道：“此事，本尊先前并未知晓。好在二位公子并未中蛊，那么，需要任何赔偿，还请二位公子明示。”
    轻雅愣愣地看着大巫师，居然赔偿得这么干脆？不会有什么下文。
    安倧不客气地开口道：“安某要蛊寨南山的翡翠，粗糯以下，一千斤。”
    大巫师愣了片刻，不确定道：“粗糯以下？安公子不是向来偏爱冰种以上吗？”
    安倧也不隐瞒，道：“提高自身实力，可依旧对蛊没辙。与其如此，不如干脆摆个阵法，从根本杜绝蛊虫靠近，也更加省事。”
    大巫师思索片刻，道：“翡翠直接送至府上，还请安公子写个字样，以免误会。”
    安倧很快写下一根竹简，交给大巫师。
    大巫师唤了心腹，将竹简和事情交予他去办了。待心腹退下后，她又看向轻雅。
    安倧知道轻雅不喜与人交涉，便代劳道：“我家少主需要你们的蛊种。”
    大巫师看了眼轻雅，道：“蛊虫种类繁多，不知小雅公子需要哪类蛊种？”
    安倧应道：“好看好吃的。”
    大巫师一脸懵逼，道：“你确定？”
    安倧点头，道：“小雅公子拿来养宠物的，就像刚才那样。”
    大巫师瞬间了然，她看不出小碧波是什么物种，但能看出来那丫头是吃虫子的。但，这就不巧了。她手里的蛊种，都是有用的那种，食用效果根本没想过，但肯定不好吃。不过，大巫师看了眼桑久留，有人能弄出来，就行。
    桑久留察觉到大巫师的杀意，想逃，可是晚了。
    大巫师一抬手，让人将桑久留带走拷问，至少，要把她手里的蛊种弄出来。
    “师父。”
    辛久留想要求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讷讷了半天，道：“师妹她……必定事出有因。还请师父问清缘由，莫要让小人离间了去。”
    大巫师淡淡看了眼辛久留，道：“有了缘由，就可以挑衅竹林苑？为师之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全都忘了么！”
    辛久留完全不信，道：“就师妹那个胆，她绝对不敢挑衅竹林苑。”
    安倧嗬了一声，傲然抬头，俯视辛久留，道：“按你的意思，偷袭我竹林苑护卫统领，又偷袭我竹林苑少主，是我们故意编出来离间你们的？真没想到，我们举办乐师大会的时候，还这么闲，无聊过来编排你们玩？”
    轻雅闻言，有些意外道：“你居然是竹林苑的人？”
    安倧微愣，看向轻雅道：“不是，他们都没帮我介绍过？”
    轻雅摇头，除了竹家兄妹，他全都不认识。
    “那么，请允许自我介绍一下。”安倧耐心哄着轻雅道，“本人安倧，出身巫家，随父姓。此刻，在竹林苑，担任护卫统领一职，负责竹林苑全三苑的护卫工作。随行这位，是汤耀纶。他是我的仰慕者，并非苑中之人。我特意唤他过来，是为了加强乐师大会的防卫工作。只是，不太管用。”
    轻雅想了想，道：“只唤了他？没有其他人？”
    安倧一顿，道：“是五个人。”
    轻雅瞬间反应过来，道：“五行御术师都是你的人？”
    安倧点头，道：“少主看到他们了？”
    轻雅尴尬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以为他们是坏人，把人都给弄死了。虽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但他也没拦就是了。如果当时他想救，还是能救得了的。
    “是那帮饲奴杀的。”轻雅迅速甩锅，道，“他们杀了人就自杀，特别果断。我当时还奇怪，他们怎么这么对待自己人，感情根本就不是他们的人，难怪不心疼。”
    安倧……其实他也不心疼。
    本来就是临时培养出来，专供这次乐师大会用的。但他不能那么说，会吓走仰慕者的。
    旁边，汤耀纶见安倧没应，以为他在怪轻雅，解释道：“的确是饲奴动手杀人，不过，盯着我的那个饲奴，在杀我之前，就被小雅公子杀了，所以，我还活着。”
    轻雅附和点头，道：“也就那个饲奴反应慢，我才有机会杀人。其他的都在我赶到之前就杀人自爆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判断的，都不尝试着逃跑一下的。”
    安倧表示理解，道：“饲奴之间，都有特殊的联络蛊虫，不会让旁人发现的。就好比，竹林苑也有独特的竹哨传音，旁人只能听到哨声，却不知道我们在传递什么。”
    轻雅立刻接话，指着大巫师道：“让她赔。”
    大巫师苦笑，道：“一次性赔偿太多，蛊寨拿不出来。好在，竹林苑离蛊寨不远。若是安公子还信本尊，请容许蛊寨多次赔付，可好？”
    安倧微笑，道：“竹林苑与蛊寨之事，自然可以慢慢再谈。但，我家少主并不常在此处。”
    大巫师明白，道：“蛊种之事，今日内，必定解决。”
    安倧稍等片刻，见轻雅没有反驳，便道：“如此，劳烦大巫师催促了。”
    “好说。”
    大巫师应了，叫心腹重新上了鲜竹叶山泉水，和竹叶糕点，让安倧和轻雅耐心等候。
    安倧先试了毒，才让轻雅品尝。
    轻雅看着他，道：“我不怕毒。”
    安倧微笑道：“这是礼节。”
    轻雅不太懂，自己拿了一块竹筒米糕吃着。
    嗯，好吃！
    轻雅眼睛一亮，给小碧波喂了一块。
    小碧波嫌弃地瘪嘴，它还是更喜欢明馨做的加大米的米糕，比纯糯米的好咬一些。
    轻雅见它不吃，也就没再给，自己和糯米的拉丝玩得开心。
    旁边，蛊王见小碧波什么都没吃，心里瞬间忐忑不安。想了想，它连忙将大巫师忘记归还竹筒，用黏丝重新粘过来，乖巧地送到小碧波面前的桌上，表达示好。
    小碧波眨眨眼，摸摸自己还不饿的肚子，让轻雅收起竹筒，没有当场食用。
    但，这已经是表态了。
    蛊王放松了下来，摊在了它的供盘上。现在就别注意什么姿态了，小命要紧。
    旁边，辛久留咬唇站了一会儿，趁旁人没注意的时候，悄然离开了。
    安倧毫不掩饰地看了一眼，道：“告密去了？”
    “不用管。”大巫师平静道，“安公子难得来一趟，可要见一下小石头？”
    安倧扬眉，道：“这么快就定了？”
    大巫师难得笑了一下，道：“本来说，等小石头过了这次试炼，再介绍给你们。但看情况，无论试炼与否，都不会有其他继承人了。如此，本尊只需要专心教养他一个，倒也省心。”
    安倧不以为然，道：“早该如此，否则放权了也不安心。”
    大巫师轻叹一声，道：“北国男子当权，自然不觉得有异。可蛊寨向来以女子为尊，如此一来，恐怕有的闹腾了。”
    安倧好笑道：“若是如此，恐怕竹林苑要换人与蛊寨接洽了。毕竟，安某家中也是母族为尊，否则，安某也不会被派到此处任职。”
    大巫师思索片刻，道：“那，此番就先这般。待小石头试炼之后，本尊再与竹林苑交涉。”
    安倧应下，不置可否。
    轻雅默然听着二人的谈话，总觉得，自己好像又踩中一个被设定的局。
    怎么就那么巧，在自己到来之前，安倧被下蛊，还被带离了竹林苑。要说，这是为了降低竹林苑的防御，可，正常防御还在，隐形防御就算不在，也没那么明显。偏偏，知道竹林苑防御减弱的人，没能突破内苑的竹林阵，反而是不知道此事的陌生人，空投进入了内苑。
    呃，等等。
    空投那人，是真的不知道安倧的事，还是已经有实力突破，无所谓隐形防御是否存在？
    轻雅想着，有些茫然。
    虽然他不想把对手想得那么厉害，但他更不想承认这也是局中的一部分。
    如果是……轻雅好想把明馨抱走，不让荆燚瞧见！
    不，是真的抱走！
    荆燚真的是太坑了！
    轻雅气得咬牙。
    若是现在还没看出来，这是荆燚设置的一个试炼大局，他可以去撞豆腐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七章 满载而归

    显然，蛊寨这边，在上演一场继承人争夺的大戏。
    同时，竹林苑那边，竹家竹家兄妹太过安居乐业，稍显死气沉沉。
    为了让蛊寨这边清晰继承人的归属，又要让竹林苑这边再度活泛起来，荆燚在中间挑了个线，让两方斗起来，以达成目的。
    诚然，荆燚成功了。
    没人发现，甚至荆燚也不会承认。
    但，轻雅就是知道，这绝对是荆燚做的。
    绝对。
    轻雅不喜欢被坑，不过，他倒是承认荆燚的做法。
    每个人的心都是偏的，如果真的不偏不倚，那是没有心的。所以，荆燚为了让竹林苑接纳自己，特地安排让自己营救安倧，轻雅表示理解。
    至于期间牺牲了多少人，只要不是自己人，被牺牲了也无所谓。而且，江湖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自己弱小被杀了，那也就这样了。否则，一通闹腾下来，怎么安倧和汤耀纶还活着？
    轻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非常无心。他只觉得，荆燚对他太好了，不会再坑一次明馨来帮他？
    哦，不对，混淆了。之前坑明馨帮自己的，是尚彦兮。
    嘛，反正那俩老爷子都是偏心的货，就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偏心的罢了。
    轻雅想着，无意识地揉着小碧波的软毛。嗯，还好带了小碧波来玩，不然光想想自己是被骗来的，就非常之无语。
    稍歇片刻，心腹回来汇报消息。
    内寨的五幢竹楼被发现了，里面还在昏迷的曾中蛊人，示意着里面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而寨外的若干小饲寨也被发现了，更惊奇的是，所有小饲寨都不是蛊寨的东西，却被外行人一直当做是蛊寨的东西。
    而这一切，都是桑久留借着辛久留的名义，在寨子里面做的。
    辛久留，是蛊寨大师姐，也是蛊寨原定的继承人之一。但，因为她的性子太有特色，所以，大巫师还另外选了一个备选继承人。可，继承人最大的权限，暂时还在辛久留手里，没有移交。是以，几年来，闹了这么大的乱子，可大巫师对此，居然一无所知。
    证据面前，大巫师真的头疼了。
    别说大巫师，安倧也有些懵。
    内寨的事情他清楚，但外面饲寨已经陆陆续续建了好几年，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以为大巫师也是知道的，就没多嘴过。
    结果，两方看着探听来的消息，各自沉默了一阵。
    而后，就是赔偿交涉。
    不知为何，双方都没有提过程，只是交流了结果所需的赔偿问题，而且，全都是蛊寨赔偿竹林苑的问题。
    轻雅在一旁听着，心里有底了。
    这绝对是荆燚的设计，否则，正常的江湖冲突，向来都是责任参半，不可能这样的单方面赔偿。
    然，轻雅忽略了，在绝对实力面前，还有错上加错之说。
    最终，蛊寨被坑了一个翡翠矿。
    这个翡翠矿，不是山里那种矿，而是类似太玄石矿那种，可移动的独立矿床。这种矿床只要灵能补给足够，就能源源不断地产生翡翠。
    可惜，蛊寨这边，灵气薄弱。矿床能产生的翡翠，质量非常之次。至于能不能生产出好的，理论上可以，实际上，等运到毕方谷去试试，才知道。
    单独赔偿给安倧的翡翠石，和轻雅要的蛊种，也都备齐。翡翠石由蛊寨押运，安倧只要回去收货就行。蛊种比较方便，装在竹筒里面，轻雅直接放小馄饨里拿着就行。
    本来，轻雅还想顺便把翡翠石也一起装了，最终，安倧只让他装了独立翡翠矿，其余的，就假装没办法拿了。
    嗯……行。
    轻雅没有异议，满载而归。
    安倧见轻雅听的进劝，也松了口气。不过，毕竟是旁人的地盘，他们不好多呆。解决完问题，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来时，走的小路。
    去时，走的大路。
    有蛊王麾下的妹留亲自带路，即使有人看到，也会避让行礼，不会冲突。
    “好奇怪。”
    轻雅看着眼前艳丽的花蝴蝶，忍不住对安倧道：“我们坑了他们那么多赔偿，他们怎么还会这么客气的请我们出去？按常理的话，就算不杀人灭口，也会冷落赶人才对？”
    安倧闻言，悄然看了眼周围，见没人监视，才开口解释道：“这次事件，主要是蛊寨的过失。而竹林苑向来与世无争，以弱示人。此时，蛊寨必须大度，否则，人言可畏。”
    轻雅愣了一瞬，道：“竹林苑比蛊寨弱？”
    安倧看了眼轻雅，道：“南地这边信奉蛊王，竹林苑自然不跟他们抢信仰。”
    轻雅瞬间明了，道：“该让，没必要争。”
    安倧笑笑，自家少主果然不是个莽的。
    汤耀纶虽然一开始不满意轻雅，但看了一路，自然也知道轻雅是不好惹的。再者，他本来就只跟着安倧，在没有直接冲突的情况下，他没必要挑事。
    轻雅见汤耀纶安静，也没再多理会。
    不过，当轻雅放松警惕，以为事情全都结束的时候，迎面，拦了一个人。
    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好像等了有一阵了。他的气息已经和周围的毒瘴完美融合，若不是迎面遇上，估计就被忽略了。
    轻雅停步，看着这个少年。不知为何，他心里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眼前这个人，就是刚刚大巫师说过的继承人小石头。
    石龙子的目光划过安倧，落在轻雅脸上，道：“石龙子，向小雅公子问安。”
    轻雅眨眨眼，道：“你就是小石头？”
    “……对。”石龙子不满意这个昵称，敷衍应了一声，盯着轻雅，道，“好大一场局，竹林苑还真是藏龙卧虎，领教了。”
    轻雅揉着小碧波脑袋上的软毛，无所谓道：“不是为了你，不必感谢。”
    石龙子一愣，噗嗤一笑，道：“拿我们蛊寨当试炼对象，还向蛊寨寻求索赔，你觉得，我还会感谢？”
    轻雅坦然道：“你们这里应该很久没有这般闹腾过了。如此闹腾一番，也算长见识了。那么，交点学费，不过分。”
    石龙子朝轻雅竖了个大拇指，道：“给别人找事还让别人说好，佩服。”
    轻雅点头，道：“那是，这是他的风格。”
    石龙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脸皮真厚。
    说话间，引路的妹留发现后面跟着的人不见了，连忙飞了回来。恰好，趁着旁人没注意，小碧波的爪子悄摸摸地伸向了妹留。而后，光影一闪，妹留被小碧波抓在了手里，下意识地就往嘴里塞去。
    “哎！那个不能吃！”
    石龙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孔雀翎毛打了一下小碧波的手背，让它松开妹留。
    小碧波被打了一下，手背瞬间就红了。它一愣，手一松，而后哇地大哭了起来。
    “哎，刚摸了蝴蝶翅膀，不可以抹眼睛，有翅鳞的！”
    轻雅连忙扯住小碧波要揉眼睛的手，用帕子擦干净，才让它继续抹眼睛。
    转头，轻雅对上那石龙子，道：“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好痛的，都红了。”
    石龙子却没有注意轻雅的怒气，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小碧波，道：“它是毕方鸟，居然你也有一只毕方鸟。”
    “也？”轻雅意外道，“你还见过谁有吗？”
    石龙子稍默，沉声道：“一个讨厌的人。”
    “哦。”
    轻雅以为他不想说，就没多问。安抚了小碧波之后，就打算绕过这人，继续往外走。
    石龙子吃惊地看着打算直接离开的轻雅，连忙再次上前拦住了他，道：“你别走呀，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轻雅疑惑地看着他，道：“我以为你不想说。师父说了，不要问多余的事情，会被嫌弃的。”
    石龙子一阵无语，抱歉，真没看出来，轻雅居然是个听话的乖宝宝。
    “寨子里，有个讨厌的人，有一只毕方鸟。”石龙子不再试探，直言说道，“听闻，竹林苑与毕方谷有关。是以，我才再次拦路，希望能得到小雅公子的帮忙。不知小雅公子能否帮忙赶走，这讨厌的毕方鸟？”
    轻雅闻言，脑子忽然转过弯来了，道：“你是说，你这寨子里面还有个毕方鸟？这不可能啊，毕方鸟只有我毕方谷才有的，别的地方养不了的。”
    石龙子应道：“确实有，但，平日里，它也是个孩子扮相，很难被发现。是前几日，我亲眼看到它飞进飞出，这才发现，原来那孩子是个毕方鸟。”说着，他看向小碧波，道，“那个孩子也是，非常喜欢食用蛊虫，而且是不分场合看到就吃。如此，我才能认出，小雅公子怀里这位，也是一只毕方鸟。”
    小碧波皱着小脸，吸着鼻子，捂着手。的确，她其实已经不饿了，但就是下意识地想吃虫子，大概是毕方鸟的本能。
    轻雅低头，瞧了眼小碧波的反应，对石龙子道：“还是不对，是不是有人和那个毕方鸟在一起？”
    石龙子微愣，道：“你怎么知道？的确有个人和毕方鸟在一起。”
    轻雅严肃道：“是谁？”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八章 小师妹

    石龙子稍顿，道：“说了你们也不认识，那人叫尹久留。”
    轻雅一呆，道：“你们这儿怎么都叫什么久留？”
    “她们是一个辈分的师姐师妹，就是这个姓名排行。”石龙子应道，“我是男子，自然和她们排行不同。”
    “哦，这样。”轻雅想了想的，道，“那这个有毕方鸟的久留，是不是和竹林苑有仇？”
    石龙子微愣，道：“这，不清楚。不过，她还特地跑去参加过竹林苑的乐师大会初赛，想来，应该是没仇的。”
    轻雅眨眨眼，道：“过了吗？”
    “什么？”石龙子没太跟上思路，慢半拍地应道，“哦，没过。竹林苑这边，通常是笛箫葫芦丝的主场。她不会那些，蛊寨用的都是口含哨。”
    轻雅想了想，好像的确不至于结仇。
    旁边安倧却无语了，都落选了，这还不够结仇？
    然，没等安倧劝，轻雅已经定论道：“这样，你先带我们去毕方鸟那里。鸟，我应该能弄走。至于人，是你来还是我来，到时候再说。”
    “行。”石龙子点头，道，“请随我来。”
    轻雅应声，随行而去。
    安倧默然一息，只能带着汤耀纶跟上。
    路上。
    石龙子忍不住对轻雅道：“小雅公子还真是好脾气，请你帮忙就帮，也不怕我是骗你的？”
    轻雅一愣，古怪地看向石龙子，道：“身在局中不知局。”
    石龙子一愣，脸色瞬间不好了，道：“你早就知道？”
    “刚猜到的。”轻雅诚实道，“前几天，竹林苑刚好有陌生空袭，我们怀疑是毕方所为，只是没有证据。恰好，你提到了毕方，我怀疑，就是空袭我们的那个。”
    石龙子嘴角一抽，道：“那么巧吗？”
    “都是一场局了，不巧才奇怪了。”轻雅表示理解，道，“再说了，毕方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尤其是，离了毕方谷的毕方，会因为灵能不足的问题，丧失化形能力。简单的说，就是在外面还能保持人形的，要么像我这样，特意教养过的崽子，要么就是吸食人气来补充灵能的。所以，我之前才问，它身边是不是有人。”
    石龙子默然片刻，忽然打了个激灵。
    轻雅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安慰道：“放心，我师父他就是贪玩，一般对方不想闹出人命，他是不会主动杀人的。所以，不用担心，也不用怕。”
    石龙子一噎，道：“你就不怕万一？”
    “不怕啊。”轻雅无所谓道，“师父又不是第一次耍人玩，他很有分寸的。”
    石龙子差点被口水呛死，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旁边，安倧也有些诧异。他似乎才有的转过弯来，这所有的事情，居然是个局？
    轻雅也不管旁人是否相信荆燚，反正他是相信的，就够了。
    之后，一路无话。
    石龙子带着轻雅，来到了弟子宿舍竹楼这边。
    眼前，寨中之人依旧该干嘛干嘛，丝毫没有被远处主楼动荡所干扰。
    此处，轻雅看着一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姐姐，兴奋地左顾右盼，差点流口水。
    好丢人！
    安倧嘴角抽搐，看了眼垂眸君子的汤耀纶，简直没眼看这个毫不遮掩的少主
    轻雅乐呵乐呵地，把漂亮姐姐都看了一遍，转头对石龙子道：“她们头上那个银光闪闪的饰品好漂亮哦，有哪里能买到吗？”
    石龙子默了片刻，应道：“这是她们自己手工制作的，不外卖。”
    “哦，行。”
    轻雅撇嘴，悄悄让小馄饨记下那些银饰样式，准备回头让明馨帮忙弄一个给单玑戴着玩。
    石龙子看着轻雅似乎已经忘了目的，咳嗽一声，道：“小雅公子，请这边来。”
    “哦，哦哦。”
    轻雅敷衍地应着，一边跟着石龙子走，一边继续张望两旁的漂亮姐姐，道：“你们这里的女孩子真多呀。”
    石龙子看了眼轻雅，见他只是感慨一句，便随口应道：“女弟子比较受大巫师的喜爱，所以，这里男子很少，几乎没有。我是被蛊王选中的特例，除我之外，好像也就有两三个。”
    “哦。”轻雅应着，忽然突发奇想道，“那你们是怎么繁衍后代的？只有妹子也生不出孩子啊。”
    石龙子一噎，古怪地看了看轻雅，道：“会有仪式的。”
    “哦。”轻雅也就是随口一问，看多了美女，眼睛也累，道，“话说，到了吗？还要走好久？”
    “一刻钟。”石龙子应道，“那边比较偏僻，需要绕远一些，还请小雅公子见谅。”
    轻雅应声，换了只手抱小碧波，然后换了只手摸着它的软毛，很有耐心地跟着走。
    小碧波懵然惊醒了一下，茫然地眨眨眼，抬头看看并无指示的轻雅，然后继续蔫蔫瞌睡。没办法，只要醒着会无意识地捉虫吃，这里的蛊虫味道太香了，可惜不能吃，呜呜呜。
    轻雅察觉到小碧波的不舒服，耐心哄道：“乖，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件事。忙完了这个，我们就可以回去吃好吃的啦。”
    小碧波乖蔫蔫地点头，其实它不介意自己走走，可惜身量不够高，如果自己走，就没办法被摸软毛了。
    算了，就这样。
    小碧波往轻雅怀里一钻，闷头睡去了。
    轻雅皱眉瞧着小碧波，同时不太乐意地看了石龙子一眼。
    石龙子见状，连忙加快了脚步。
    尹久留的住所，是一幢竹楼，带一个小院。
    轻雅瞧着那占地不小的院子，有些吃惊道：“这是那什么久留的院子？感觉比你们大巫师的院子还大。”
    石龙子无语地瞧了眼轻雅，心里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就不太好了。但，既然有人问了，他也不能当做听不见。
    “尹久留，是那一辈的幺女，桑久留的亲妹妹。”石龙子也不隐瞒，如实应道，“她因为不需要继承什么，也没什么责任，是从小一直被宠大的。她的院子大，是分了周围师姐的宿舍占地，并没有超出规制。所以，就算比大巫师的院子大，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轻雅一愣，古怪地看着石龙子。
    宠，不是错。
    轻雅也喜欢宠人，像单玑，像小碧波，都是被他宠大的。可，就算如此，她们也没忘了规矩，只在规制以内闹腾，不会有半分逾越。
    当然，也有被明馨宠大的自己，一直不喜规矩，还经常无视规矩。
    可，他有这个资本。
    就算他无视规矩，旁人也不能说他什么，有尊卑顺位在那摆着。
    好比是在毕方谷内，每个人院子的大小，等级十分严明。
    轻雅除了有个树屋之外，在生活区那边，也占了一个院子。而其他人的院子，无论数目内饰如何，都不能超过轻雅院落的总占地。这是尊卑制度的死规矩。
    但，仅凭一个小师妹的是身份，就能无视尊卑？
    这个因果，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轻雅完全不理解石龙子的解释，只觉得这个风俗有些奇怪，或许是他们的特色也说不准。
    石龙子哭笑不得，如果他当权，肯定不会允许这种逾越行为。可惜他不当权，大巫师都没发话，他自然也无法多言。哦，大巫师知不知道还要另说，就之前的局来看，多半是不知道的。
    这么说起来，那学费还真是学费了。
    石龙子悄然叹息，领着轻雅，上前敲门。
    “谁呀？”
    应声开门的，是一个南地装束的小丫头。
    她疑惑地看着石龙子，眨眨眼，道：“你是谁呀？”
    石龙子皱眉，而后迅速摆出一副和善的微笑，道：“我找你的。”
    “找我？”小丫头懵懂地看着石龙子，稚声稚气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呀。”
    石龙子抓住旁边在飞的妹留，在小丫头眼前晃了晃，道：“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小虫子给你，要不要吃？”
    “好吃的小虫子？”小丫头眼睛一亮，道，“我要吃！”
    石龙子微笑，指了指旁边的小竹林，道：“虫子有些多，我放在那边了。你和我一起过去好不好？”
    “好！”小丫头不假思索地应声，直接出院关门，扯着石龙子的衣袖，道，“快带我去，我要吃！”
    石龙子也不意外小丫头的反应，干脆利落地把她带走，放到竹林里觅食去了。
    后面。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对安倧道：“这么简单就把人给骗走了？就没个大人管管吗？”
    安倧尴尬了片刻，道：“蛊寨民风一向淳朴，大约从未出过事，也就没人计较了。”
    轻雅瘪嘴，道：“淳朴没看出来，蠢到是看出来了。”
    给点吃的就被骗走，单玑小时候都没这么蠢过好嘛！
    忽地，怀里的小碧波动了动，抬了个头，迷迷糊糊道：“君大人，小碧波好像闻到同类的味道了。可，又不像是同类，更像是虫子。小碧波是不是错觉了？”
    轻雅低头，瞧着小碧波的萌样，喜欢的不行，道：“或许不是错觉，不过，要去看看才能确定。”
    小碧波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小碧波被抱累了，想走走。”
    (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九章 直接开打

    轻雅闻言，想了想，道：“这里到处都是虫子，你不可以乱吃。如果你答应，我就放你下去走走。”
    小碧波一呆，茫然道：“小碧波不吃脏脏的虫子，小碧波只吃甜甜的虫子，小碧波乖呢。”
    哎呀，好可爱！
    轻雅好宠地蹭蹭她的脸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地上，牵着她的手，道：“慢慢走，别摔到。”
    小碧波刚想说不会，可却忘了它被抱久了，腿都麻了，往前一个踉跄差点跌到。好在，有轻雅拉着它，让它很快稳住身子，慢慢在一旁适应，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等轻雅几人磨磨唧唧的走到竹林这边，小丫头已经吃空了一个竹子里的竹芯蛊了。
    小碧波见状，嫌弃地躲在轻雅身后。它只喜欢肉虫，不喜欢飞虫。
    那边，小丫头吃着正带劲，根本没管有人来了。
    轻雅瞧了眼小丫头，看向石龙子，道：“这能吃？我是说，没有别的用途了？”
    石龙子应道：“蛊虫饲养，向来都是聚众择优。每日都会淘汰大量蛊虫，稍微食用一些，无所谓的。”
    轻雅完全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安倧看了眼轻雅的反应，又想了下先前得到的嘱咐，咳嗽一声，道：“蛊虫饲养，也叫炼制蛊虫。这是要把一窝蛊虫，放在一个密封容器里面，让它们自相残杀。最终，剩下的一两条蛊虫，才是养成的蛊。”
    轻雅懂了，道：“所以，这小丫头吃了那么多虫子，身上也沾了虫子味儿了？”
    呃？
    安倧一愣，没转过弯来。
    石龙子接话道：“理论上，不是同类，吃掉蛊虫，不会发生炼蛊，也不会沾染蛊气。”
    轻雅怀疑地看着石龙子，道：“物质不灭懂不懂？已经存在的东西，如果无法消耗，就会持续存在。这些蛊虫既然是专门为了炼蛊所预备的，那么，其他生灵吃了虫子，也会沾染虫子味儿的。”
    石龙子……他没吃过，他不知道！
    至于这个小丫头，他没觉得它身上有虫子味儿。或许有，但至少他察觉不到。
    小丫头还在吃虫子，吃得满嘴黑乎乎的，好像在吃竹筒装的巧克力。
    轻雅嫌弃地捂住小碧波的眼睛，道：“能闻出来，它是毕方鸟吗？”
    小碧波点头，道：“是，就是带着好重的虫子味儿，闻起来不舒服。”
    轻雅相信小碧波的判断，对石龙子道：“这是毕方鸟，但应该不是我们毕方谷的毕方鸟。还真是奇怪了，世界上还有其他地方有毕方鸟？”
    “君大人怎么这么说？”小碧波奇怪地插话道，“这个就是我们山谷的族人啊，养在宠物大棚里面的。”
    轻雅一愣，道：“被当做宠物的，只有你一个妹子。”
    小碧波呆然道：“它当然是雄性，不是女孩子。”
    轻雅愕然，吃惊道：“你说这小丫头不是女孩子？”
    “它不是小丫头，它本来就是男孩子。”小碧波稚声稚气道，“它只是穿了裙子，但这不代表它是女孩子。”
    轻雅……行。
    小孩子本来就男女不明显，换了衣服看不出来也正常。
    而且，这里本来就是女多男少，没有男孩子的衣服，用女孩子的代替也没差，左右看着不突兀就行。
    等等，原来毕方也是可以换衣服的？他还以为只能毛发幻化，不能换衣服呢。
    好像又给单玑找到个好玩的。
    轻雅这么想着，笑眯眯地瞧了小碧波一眼。
    小碧波茫然地回视轻雅，完全不知道轻雅在想什么，只觉得好像不太妙的样子。
    那边，埋头吃虫子的小毕方，完全没注意旁人在谈论什么，依旧吃得开心。只不过，它的胃口毕竟有限，吃了两颗竹子的竹芯蛊，就已经吃不下了，开始一个一个的慢慢咬。
    轻雅在这边观察了一阵，对石龙子道：“你是打算让我把它带走，还是把它抓起来，任你们处置？”
    石龙子看着轻雅的表情，道：“我不清楚，这毕方鸟是自己来的，还是被人诱拐来的。如果是诱拐来的，我蛊寨自然会道歉。但若是它自己来的，还请小雅公子直接将它带走即可。我们这里到处都是蛊虫，养不起毕方鸟。”
    轻雅回视一眼，道：“我会带它走，但同时，我也要带你说的那个什么久留走。”
    石龙子扬眉，道：“据我所知，日前竹林苑的袭击事件，还没有任何凶手的痕迹。就算是尹久留养了这只毕方鸟，但也不代表，去闹事的就是尹久留。或者说，你并没有证据，证明凶手与毕方鸟有关。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不代表事实。”
    轻雅闻言一愣，好像是哦。
    他的确是猜测，入侵的可能是毕方鸟，可并非只有毕方鸟能进行空投。随便一个大型鸟类，如鹰隼类，同样能载起人类。而且，没有证据能表明，竹林苑内苑的捷径，必须一定要熟人气息才能通过。毕竟那是专门留出来的缺口，允许陌生气息通过，也是应当的。
    呃……他当初为什么那么独断来着？
    或许是对荆燚的防御措施太自信了，不太相信会有陌生势力能够入侵。
    当然，也是荆燚对自己人相当的仁慈，否则，他也不会下意识地认为，肯定是自己人做的。
    轻雅稍稍恍惚了一下，依旧肯定自己的猜测，道：“凶手肯定与这只毕方鸟有关，至于人……这鸟太笨，稍微骗一下就会哄走，或许与尹久留无关。但，你之前也说了，她是最受宠的小师妹。那么，没有她的许可，想把它骗走一阵，估计很难。就算她不是主谋，肯定也是帮凶。”
    石龙子本能地护着蛊寨人，道：“那也未必。你看我把它拐走了这么久，不是也……”
    “谁？是谁偷走了我的美娜弄！”
    随声，尹久留忽然跑了过来。她冷然瞧了一眼围着小毕方的众人，猝然一把蛊虫撒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安倧见状，迅速拉着汤耀纶，躲在了轻雅身后。
    轻雅张开气场，理所当然地护住了所谓的自己人。
    旁边，被留出空来的石龙子，无奈地看了眼轻雅，自己吹响口哨，扰乱蛊虫的寻路。
    如此，蛊虫绕过了几人，直接扑向小毕方。
    小毕方回头，猛地吸了一口气，直接把蛊虫全吞了。
    尹久留见状，连忙叫道：“哎！不能吃，那是我的虫子！别人的虫子才可以吃！”
    小毕方一愣，止住吞咽的动作，把方才吸入嘴里的虫子全都吐了出来。
    那些被吐出来的虫子，歪歪扭扭地挣脱小毕方的口水，重新飞了起来，回到尹久留身边。
    呃……好恶心。
    轻雅往旁侧退让了几步，不让小碧波沾染这些东西。
    然而，还没等这个退步站稳，忽地，又是一道虫子，打向轻雅这边。同时，在不同的方向，有不同速度聚集着虫子。那些虫子以狂风骤雨之势，陆续打向轻雅这边，疯狂得很。
    哎？
    虽说反派惯死于话多，可也没见一言不发就开打的啊！
    轻雅愣了片刻，直接张开气场防御。在没弄清楚对方是否真的是杀人者之前，他不会反击的。轻雅不喜欢错杀，而且他无所谓是不是放过。反正该死的活不成，该活的也死不了。
    旁边，安倧和石龙子各自从容应对。
    小毕方快步躲到尹久留身后，茫然地看着他们不知何故的打斗。
    尹久留见自己放出的虫子没能奈何轻雅几人，她立刻吹响竹哨，召唤更多的蛊虫，来补充进攻大队。
    轻雅……他忽然有些怀念话多的人了！
    不过，他是以假气防御，自身消耗极少，大不了就耗到对方消耗不起了。
    然，轻雅却忘了，这里是南地，蛊虫虽然需要精心培养，但虫子从来都不少。
    尹久留见蛊虫不能快速拿下对方，就已经开始改变哨音，只唤打量虫子围攻，然后安排毒蛊偷袭。
    如此一来，尹久留这边的消耗也不大，两方对峙，恐怕是个持久战。
    呃……
    轻雅见状，顿时有些烦躁了。
    本来以为能很快回去了，忽然又闹了个持久战，心情能不烦躁嘛！
    当然，如果轻雅想还手，屏蔽掉这些虫子，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轻雅不太习惯对女子动手，尤其是长得漂亮的那种。除非对方危及到自己性命了，才会动手反击。此刻，还没到那份上。
    可，实际上，只有轻雅这边，没到这份上。
    后面，安倧借着轻雅的气场，拦掉了部分虫子。但，轻雅和他们不熟，所以没有分出足够的气场完全包裹他们。而安倧本来就对蛊虫弱势，如此一来，倒是防御得手忙脚乱。
    旁边，石龙子本来只想解决毕方鸟的问题，也没想到会打架。所以，他身上没带太多东西，防御起来同样有些吃力。
    然，轻雅根本没空管那俩大活人，因为身旁，小碧波馋兮兮地盯着漫天的虫子。
    对旁人来说，这东西的确是麻烦，但对它来说，这就是漫天大餐啊！小碧波好想上去咬一口，虫子味儿浓浓的，看上去好好吃！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〇章 忽然失控

    要不是轻雅还拽着小碧波，他敢肯定，它直接就扑到虫子堆里去了。
    纵然那些虫子算是吃食，但毕竟具有攻击性。小碧波根本没学过保命的本事，就怕它闷头冲进去，虫子没吃多少，倒是把自己给困住了。
    小碧波在美食面前，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忘记了轻雅才是自己的饲主。它拼命地挣扎，轻雅差点都没拉住。
    “别闹。”
    小天行连忙出现，一把抱住小碧波，把它闷头按到怀里，抬手捂住它的耳朵，稍稍留出一点位置，道：“君大人在忙，别给他添麻烦。你乖乖的，回去了有的是好吃的虫子。”
    小碧波一呆，嗅着小天行身上溶洞的味道，渐渐清醒了过来，安静了。
    轻雅见状，着实松了一口气，眼里只有吃食的崽子，实在是太恐怖了。不过，想想他自己，也是因为一次吃伤了，才注意不能什么都吃。难道也要这么让小碧波来一回，才能让它长记性？
    唔，算了。
    妹子要娇养，还是让小天行多费点心思来照顾比较好。
    说起来，自己的属下都是一对一对的。互相照顾，相亲相爱。
    呃，偶尔也有吵架的时候，但不管怎样，都比他这一个人着急忙慌的好。
    想着，轻雅满意地笑笑。
    回神儿，轻雅再次看向尹久留和小毕方。
    老实说，轻雅有些搞不懂。不过是诱拐了一下不是她的东西，居然连问都不问，就直接下杀手。是她一贯性子如此，还是想要杀人灭口？
    若说是杀人灭口，这个倒是正常。虽说，竹林苑那边死的不是自己人，但毕竟是死了人，造成了不良影响，若以此为缘由杀人灭口，并不稀奇。
    但，若是性子如此，那就不好了。
    嗯？
    轻雅想着，忽然一呆。
    怪了。
    他通常都会觉得，漂亮的女孩子，就等于可以亲近的人。怎么这次看到漂亮小妹妹，居然会有她可能本性如此的念头？
    是谁误导了他的思维，导致他想到了和以往不太一样的东西？
    想着，轻雅看了眼石龙子。
    貌似就是石龙子，说了尹久留的逾越行为。可，是否真的逾越，轻雅自己并未查证。只是通过表象认为，这妹子貌似逾越了规制。但实际上，这很难说。幺儿历来受宠，想想当年荆燚的特权，再想想赵芾媛的溺宠，或许尹久留有此特权，也说不准。
    可，这误导，不止有石龙子的缘故，还有之前桑久留当大巫师的面杀人。因为两件事情串联下来，导致轻雅下意识地以为，桑久留的妹妹尹久留，也是逾越行为。
    也就是说，这个，还是荆燚的局。
    至于目的，还是那个老生常谈，不要因为妹子漂亮，就盲目相信。
    轻雅想通了，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最后这个事，不过是和蛊寨继承人互相认识一下。没想到，老生常谈才是主要的，交好不过是顺便。
    行！
    荆燚真行！
    人都没在，就设了这么大一个局，等着他踩，领教了！
    轻雅整个人都愤怒了。
    然，不过一瞬之后，他就泄气了。
    同时，还笑了一下。
    江湖争斗，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可，轻雅在他人的地盘上呆了这么久，真的，毫发无伤。
    这，都是荆燚的功劳。
    这也就是为什么，轻雅被荆燚算计了会生气，但，也不会真的生气太久。
    荆燚是宠他的，无论缘由为何。
    所以，眼前这个事，必须解决，不能手软。
    轻雅要护着的，只有自家人。旁的，与他何干。
    想着，轻雅抬起右手，掌心朝下，五指自然微拢，轻轻一扣。
    猝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剥离。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被剥离的东西往轻雅掌心汇聚，一点一滴，凝聚出一个水滴状的东西。
    而后，周围的飞虫忽然停止了动作，一个个呈抛物线运动，坠落在地上。这样的现象，自轻雅附近，往周边散开。不多时，所有聚集过来的飞虫，都这么落了下去。
    尹久留的竹哨声还在，可，虫子全都不动弹了。
    刹那间。
    众人一静。
    但，一切并没有结束。
    剥离的动作继续蔓延，很快，附近的一片竹林，都化为了一摊灰烬。不仅如此，竹子里面的竹芯蛊，也随之化为灰烬。
    此刻，众人不再是静，而是惊悚万分！
    轻雅在剥离的，是生灵之气！
    这比离魂还恐怖，因为剥离了生灵之气，魂魄也不会存在！
    而不过几息的光景，这小片竹林，直接成为了毫无生气的死地！
    天呐！
    众人无措地看着周围，一时不知改如何反应。生怕自己一个提醒，被轻雅发现还漏了他们几个人。到时候，谁都活不了。
    同一时间，竹林苑内。
    单玑豁然起身，吃惊地看着蛊寨的方向。
    桌前，等待批示的小管事们见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生怕遭了无妄之灾。
    “橙子，通知馄饨，让它攻击君上。”单玑迅速命令道，“妹妹琴，通知乖乖琴，让它制造些响动，打断君上现在要做的事。”
    说完，单玑挥退了小管事们，从小橙子里拿出镜花水月，直接搜寻轻雅的位置。不过，当单玑看到蛊寨的一片小竹林已经失去了神气，她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按照天道原规则，能受到这种剥夺神气的惩罚，一般都是弄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显然，轻雅毫无损伤。如果有个明显因果，单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如果没有因果的肆意行为，那，就代表着，原规则将要被推翻了。
    真是奇了怪了。整个局她都逐一确认过了，没有问题的。不然，她也不会默许，他们特意绊住自己，独让轻雅自己过去。
    难道说，她忽略了什么细节？
    单玑默然看着镜花水月中，在小馄饨和轻音的干扰下，动作稍缓的轻雅，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啊，陷入排外状态的轻雅，就连小馄饨和轻音都不认识了，看来，只能她亲自过去了。
    犹豫了不过一息，单玑让小橙子拿着二人的号码牌，去找明馨报信。而她自己，则找骝驭和轩骊，骑行疾走，往蛊寨方向而去。
    蛊寨，小竹林。
    轻雅受到小馄饨和轻音的干扰，动作稍缓，却没有停止剥离生气。
    小馄饨和轻音也不敢全力干扰，这倒不是怕伤了轻雅，而是怕轻雅的全力反击。
    小碧波想叫，却被小天行捂住了嘴巴，不让它发出声音。
    旁边，其余几人傻呆呆地看着，不敢惊动轻雅，以免遭到反击。
    如此，又是一会儿。
    临近的另一片竹林，以及周边房屋，都被剥离了生气。
    万幸，那些房屋里的人，都外出参加小聚会了，屋里没有人。不然的话，那些人也会像房屋中的牲畜那般，剥离生气，化为同种灰烬。
    但，这还不算结束。
    剥离的状态持续不断，而又没人敢直接打断，剥离范围，只能继续扩张。
    好在，因为剥离的气息是匀速的，所以，扩张范围的径圆径长，增长得越来越缓慢。
    遥遥，有人看着这边不对头，全都躲避开了。而后，外面一传十，十传百。看到的人都自行疏散了，没有半个人敢走近观瞧。这么一来，被剥离生气的大多是物件，并无人员伤亡。
    而在死地范围之内的，只余下了原本在场的几人。
    旁人早知道轻雅厉害，虽然吃惊，却也不奇怪。但，尹久留第一次见轻雅，直接被这一手给吓坏了。连哭都不敢哭，整个人僵在原地，任性的气焰全都消尽了。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那个小毕方居然不惊不怕，反而兴致勃勃地瞧着周围的死地，好像那些是什么好玩的一般。
    “别过去，那边危险！”
    忽地，从死地外围，传来了几声惊呼。
    随后，一道红色的倩影，飞快地从空中划过，在灰烬废墟中几个起落，一头栽到轻雅怀里。
    呯！
    轻雅被重重地撞了一下，目光微闪，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故意撞过来的单玑，见这都没能把轻雅撞醒，有些意外。想了想，她一探头，嗷呜一口，咬在轻雅的脖子上，用力磨了磨牙。
    “嘶，好痛！”
    轻雅瞬间清醒了过来，低头，瞧着撕咬自己的单玑，惊喜道：“宠儿，你怎么来了？我都想你了！”
    单玑闻言，迅速松开了轻雅，抬头，仔细瞧着轻雅目光的细微之处，道：“君，你刚刚怎么了？连乖乖琴都不认识了。”
    “啊？我怎么可能……”轻雅刚要否认，忽地目光一扫周围的景色，愕然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有好多虫子呢吗？怎么现在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虫子呢？”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道：“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轻雅立刻应声，一顿，疑惑地看向单玑，道，“你说这是我做的？”
    单玑诚实点头，道：“显而易见。”
    “我没有！”轻雅否认道，“我刚刚在想事情，除了防御虫子之外，没有做任何事情！”
    单玑偏头，道：“不信你问他们喽，他们可是全都看见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一章 救急化解

    轻雅转头，看向旁边的几人。
    不用问，看他们对自己惊恐畏惧的表情，就知道单玑说得不假。
    可，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在走神儿想事情，直到单玑忽然要了自己一口才回神儿。期间，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他们说这个是自己做的？
    轻雅整个人都蒙掉了，完全想不出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却不知，看到轻雅这个反应，旁边几人比他还蒙。
    不可控的爆发，比可控实力还恐怖！
    轻雅愣在原地半晌，想不明白，下意识地揉了揉脖子，道：“那个，宠儿，我，没伤到你？应该没有，我就算失控，也不会伤到你的。”
    单玑呵呵了，道：“是没伤到我，可你把乖乖琴和乖馄饨都打了一通，你知道吗？”
    “啊？”
    轻雅懵然眨眼，低头，瞧见已经无力悬浮的小馄饨和轻音白雾团，蔫蔫地瘫在地上，不敢相信道：“我做的？”
    单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轻雅尴尬地咽了下口水，连忙把地上的两小只抱起来，揣到怀里，抚平，道：“不怕不怕，用我的气息养养，很快就能恢复了。”
    两小只……懵逼地看着自己被揣在口袋里，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开始吸收轻雅的神气。难得有机会被批准可以吸食神气，不吃白不吃。
    轻雅感觉到胸口一阵打斗，貌似在抢食。轻雅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可抢的，反正他神气富裕，足够他俩吃的。
    呃，等等。
    他什么时候又神气富裕了？不是才把富裕的部分消耗掉吗？
    轻雅愣愣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的死地。
    唔，行，果然是自己做的，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
    “君。”
    单玑忽然拦住轻雅的视线，笑眯眯道：“你说要来拿蛊虫，拿到了吗？”
    轻雅瞬间被打断了思路，应道：“嗯。不仅如此，我抓到了饲奴，还要到了蛊种。等现有的蛊虫吃完了，我们还可以养些出来，很方便的。”
    单玑嘴角一抽，他还真当这次是来找虫子的？找的还挺全乎。
    “那，虫子都找到了，怎么还不回去？”单玑瞧着旁边几人，道，“是不是他们不帮忙带你出去，所以你生气了？”
    轻雅想了想，道：“他们要我帮忙，才能带我出去。”
    单玑古怪地瞧着他，道：“你帮忙了吗？”
    轻雅点头，道：“我帮了啊。”
    单玑撇嘴，道：“那他们带你出去了吗？”
    “带了，不过中途又有其他事，耽误了。”轻雅找回思路，道，“宠儿你瞧，那里有只小毕方，好像是毕方谷的。不知道它怎么跑出来了，说不定和之前的袭击有关。”
    单玑瞧了一眼，抬头，对安倧道：“竹林苑出现变故，安统领，你当负全责。”
    安倧微愣，站出来，道：“少夫人说的是，安某失职，”
    单玑听到这么干脆的认错，眨了眨眼，道：“那么，剩余诸事，由你来负责解决。如需动武，让小天行来做。小碧波随行，负责处理所有虫子。”
    安倧正要应令，忽然想起之前被叮嘱的事情，便看向轻雅。
    以往，轻雅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他看到小毕方盯着小碧波，心情顿时不美丽了，道：“小天行留下协助，波儿宝跟我回去。外面都是坏鸟，它一个小崽子不安全。”
    单玑闻言，看了眼格外亲昵的俩小娃娃，没有异议。
    安倧稍等片刻，见单玑没有反驳，便应令。
    小天行不舍地把小碧波送到轻雅身边，然后不情不愿地跟着安倧帮忙。
    小碧波乖乖跟着轻雅，躲单玑躲得远远的。
    单玑挑眉，好心情地逗它道：“我们等下骑马走，你跟着君上，就要和骝驭碰面，你敢吗？”
    “敢！”小碧波稚声稚气地应道，再怎么样，骝驭也没有单玑可怕。
    单玑被逗笑了，对轻雅道：“这小鸟胆子大了，居然敢跟骝驭叫板了。”
    轻雅不解地看着单玑，道：“难道它以前不敢吗？”
    单玑笑而不语，一时忘了轻雅不知道了。
    在毕方幼崽能够化形之前，是不让出现在大众眼前的。而那时候的小毕方崽子们，是由单玑全权负责教养的。但，毕竟是宠物，不需要学太多技能。所以，单玑只交给了它们两项内容，觅食和化形。小碧波，就是在学自己觅食的时候，遇到了骝驭。
    当时，小碧波并不知道骝驭不能吃。它就觉得，马匹周围有好多飞虫，跟着它们，不需要捕猎，就能自己吃到飞虫。结果，没想到的是，小碧波差点被骝驭给吃了。要不是毕方天生带毒，骝驭没有真的吃，但就算那样，小碧波也被吓得再也不敢靠近骝驭，再也不吃飞虫了。
    单玑还记得，小碧波当时掉了一半羽毛，拖着半个翅膀一瘸一拐回来的。要不是小天行非要救它，估计她就直接把它给遗弃了。
    单玑不会给轻雅讲这么无聊的事情，她只要把最好的结果给他看就够了。
    反正，单玑看了眼小碧波，这小崽子应该也不会说，估计只有个潜意识，具体的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轻雅瞧着单玑坏笑，见她没应他的问话，也就没有追问。
    俩人慢悠悠往死地范围外走去，骝驭它们就在外面等着。
    小碧波本来以为是马车，没想到是骑马。它冷不丁对上骝驭的马头，瞬间吓得鸣叫一声，直接化作一直小麻雀，扑到轻雅脖子处，钻到衣领里面，瑟瑟发抖。
    轻雅被它吓了一跳，隔着衣服安抚地拍了拍它，不解地看了眼单玑。
    单玑还没说什么，就听骝驭嫌弃地打了个响鼻，而后兴奋地蹭着轻雅的脸颊。
    轻雅瞬间忘了小碧波，开心地摸着骝驭的脑袋。然后一个不留意，小碧波就被骝驭从轻雅的衣领下面叼了出来。
    小碧波一僵，而后迅速地大叫挣扎，感觉整个鸟都不好了。
    骝驭也就是逗它玩，而且这次骝驭也学聪明了，没有死劲咬着它，不会让它因为挣扎弄掉羽毛。
    小碧波却没看出来骝驭在逗它玩，它只觉得再没有人来救它，它就要被吃掉了！
    “好了，别吓唬它了。”轻雅看不下去，伸手把小碧波抱了过来，放在手里安抚，对骝驭道，“波儿宝胆小，会被吓坏的。你也是，别学师父欺负小孩子玩，等小孩子回过味儿来，会报复的。”
    小碧波在轻雅手心里缩成一团，毛发乱糟糟的，嘤嘤哭着。它吓坏了，差点就被吃掉了！
    轻雅仔细给小碧波顺了毛，重新塞在领子下面。那里有一个被小碧波刚刚啄出来的洞，专门供它藏身。轻雅见它这么可怜，也就不计较它损坏衣服了，反正洞在里面，外面也看不出来。
    稍微修整了片刻，轻雅和单玑一人一马，往竹林苑回行。
    不多时，两人回到了竹林苑。
    默然等候的小橙子，乖然送上两人的号码牌。不过，轻雅着实懒得再走一遍竹林阵，就直接走了荆燚的捷径，弹飞进了内苑。
    刚落地，还没站稳，轻雅就察觉到西院一道利风吹了过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轻雅下意识地将单玑护在身后，转头看向有危险的地方。然，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见一道人影猝然挡在自己面前，护住了自己和单玑。
    啪啦！
    那袭击物没有伤到任何人，被另一股力道打翻在地。
    “你居然还敢躲！你……嘿，跑的还挺快！”
    明馨气急败坏地朝着空气挥挥拳头，并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还有些搞笑。
    轻雅呆然看着拦在身前的明馨，又看看旁边被打落的笤帚，道：“姐姐又在打硕鼠？”
    “对！”
    明馨气坏了，缓了好几口气，都没压下火气，道：“这硕鼠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把我都给算计了进去。不仅如此，居然还趁着你在外面忙碌，偷我给你备下的糕点吃！真是，气死我了！”
    轻雅又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笤帚，嗬，他的确反应慢，但他不蠢。刚刚那个掷物的力道，肯定是明馨愤怒丢出去的，但她拦自己不住，所以才会直接拦在自己身前，防止误伤。而能轻巧把明馨力道化解，还把笤帚完好无损地拯救下来的，只有荆燚。
    也就是说，荆燚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现身。
    轻雅无所谓荆燚是否现身，只要他不欺负明馨就好。至于自己，反正都被耍习惯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姐姐不气，我还不饿，不着急吃糕点的。”
    轻雅瞬间软下了声音，还用以前孩子气的语调说道：“姐姐莫要因为硕鼠气坏了身子，我会担心的。”
    明馨闻言，瞬间消了气，宠溺地揉揉轻雅的脑袋，道：“还是宝宝乖。咱们不理那坏家伙了，走，姐姐给你做糕点吃。”
    轻雅乖乖点头，跟着明馨走，顺便，还把在一旁发呆的单玑捎上了。
    东家小院，明馨的客房。
    明馨拿出了还省下的糕点和茶水，邀请俩孩子一起过来吃。而后，她默默坐在一旁，看着轻雅拿糕点投喂单玑，欲言又止。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二章 终止历练

    轻雅仔细给单玑投喂了糕点，还给她抹去了碎渣，又喂了一口奶茶，之后，他转头对上了明馨的目光，道：“姐姐有事要说？”
    明馨犹豫着点头，道：“宝宝，你告诉姐姐。如果你继承了毕方谷，你会自己管事，还是把事情分派下去，让别人去管？”
    轻雅诧异地看着明馨，道：“姐姐，硕鼠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
    明馨一愣，噗嗤笑了，道：“毕方谷是传承，而非遗产，宝宝可别乱讲。”
    “哦，吓我一跳。”轻雅松了口气，还好是自己误会了，道，“如果我继承了毕方谷，估计和现在差不多。反正，宠儿喜欢管这些，我管着宠儿就好。”
    明馨眼睛一亮，道：“那，你不要继续参加继承人历练了，好不好？反正就算不参加，你一样要继承毕方谷。参加与否，只关系到你是不是要亲自主事。反正，宝宝也不喜欢主事，咱们就不参加了好不好？太危险了。”
    轻雅一呆，愕然看着明馨，道：“我本来就没要参加什么历练啊，我是莫名其妙就踩到局里的。”
    明馨茫然了片刻，道：“不是吗？可你答应了参加的。”
    轻雅奇怪道：“我答应参加的，是乐师大会。我要努力打败师父，拿天下第一的。我努力练了那么久的琴，还特地为了比赛斫制了新的琴，我赢面很大的。”
    明馨瞬间笑僵，天下第一乐师，是整个历练环节中的一部分。行，她大概知道，荆燚是怎么把轻雅给忽悠出来的了。这孩子，还是欠经验，不然怎么会被骗？
    轻雅瞧着明馨的反应，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他相信，荆燚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就算是历练，也无所谓。
    毕竟，他还是挺喜欢在江湖溜达的，只要没那么多烦心事。
    轻雅可没忘了，他打算做江湖艺人来着。
    明馨默然片刻，耐心道：“宝宝，你参加乐师大会，我不反对。但除此之外，你都不要参加了好不好？”
    轻雅眨眨眼，道：“可是姐姐，我不能预知什么时候会有事情发生。所以，就算姐姐说不要我参加，事到临头，我还是会被算计进去的呀。”
    明馨瞧着轻雅，认真道：“宝宝，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无缘无故发生的。将来会发生什么，都是可以靠现有的消息，来综合推断。所以，你想要避免燚叔叔坑你，那就要通过现有消息，来推断出他到底要怎么坑你。这样，那就能够避免被坑了。”
    轻雅……这话说起来很简单，可他做不到啊！
    他偶尔能本能的避祸，但推测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懂，只能踩局。
    最坑的是，荆燚太了解他了，总用他喜欢的事情做局，根本躲不掉！
    明馨见轻雅不应，皱眉道：“宝宝，你听话好吗？我不喜欢你处于危险之中。你听我的，不要去踩局冒险了。咱们安安静静地参加完乐师大会就够了。”
    轻雅……他也想安安静静的啊，可他真的没有实力去推测什么的啊。
    “明姐姐，您这为难他了。”
    单玑收回飘荡的思绪，连忙给轻雅解围道：“您也知道，他是被咱们宠大的，哪里会分析什么消息，更别说推断将来尚未发生之事了。与其让他自己推断，不如咱们直接告诉他结果，让他避开祸端就是了。”
    “他不会？”明馨有些意外道，“可我记得，他之前有好几次，都从消息里面找到了被咱们忽略的消息，帮了咱们的大忙呢。他怎么能不会呢？”
    单玑解释道：“他只是，嗯，偶尔脑子灵光一下，碰巧发现了关键。平时的时候，大约，是没这个灵光的。”
    明馨愣了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他这个推断的能力，也是不可控的？”
    单玑撇嘴，显而易见，就是如此。
    明馨顿时担忧至极，道：“宝宝也太可怜了，有技能却不稳定。这出门万一没了技能，就更危险了。不行不行，我绝对不允许宝宝继续参加什么破历练，我只要宝宝好好的。”
    单玑嘴角一抽。特喵的，哪次轻雅技能爆发，不是对手倒霉？从来都没有轻雅自己倒霉的时候好嘛！明馨真是太偏心了。
    轻雅也没觉得危险，只是他也不太喜欢被耍，道：“要不这样，我尽量躲着局，如果实在不行，让宠儿陪我一起踩局玩。我们两个人做一个人的事，应该就没什么危险了。”
    “不行。”
    单玑立刻否认，道：“姐姐说的有理，历练必须终止。再这么下去太危险了，不能继续了。”
    如果再来这么几块死地，南地整个就废了。
    若是再危险点，恐怕天道规则都要颠覆了。
    与其那样，不如扼杀源头，不让轻雅到处逛悠，最好。
    轻雅看着单玑，觉得她说得有理。与其带着单玑一起冒险，不如和她一起岁月静好……然后主动出去找麻烦。
    凭什么总是旁人先找麻烦，他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吗？
    嗯，是的。
    轻雅捏了捏自己依然呆萌软嫩的小脸，除了沮丧没有别的办法。
    男孩子真的不能漂亮，一漂亮了就完蛋了。
    轻雅忽然想着，要不要在脸上弄个伤疤什么的，那样看上去就会吓人了。当然，轻雅要的不是永久性伤疤，而是画个样子，看着帅气就行。
    正当轻雅胡思乱想着，明馨皱眉瞧着单玑，道：“你今天找宝宝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必然啊。”单玑故作无所谓道，“要不是本姑娘去的及时，恐怕整个南地都被颠覆了。”
    明馨一怔，诧异道：“至于吗？”
    单玑认真点头，道：“师父想引导君上懂得排外，可，师父不知道，一旦君上排外，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天道，要旁观才能公平。一旦排外，那就是参与造成的颠覆。后果，可大可小。小则，一片死地，大则，或许重置文明也未尝不可。”
    明馨垂眸，她一直以为，天道只是个说法，就像人皇被称作天子那种。现在看来，似乎还是真有其事的东西？
    “总之，这个历练需要终止。”单玑忽地严肃道，“师珏已经到了，就算留在内苑也不会无聊。相较而言，让他再出去制造几个死地，不如乖乖留在内苑找茬取乐。姐姐以为如何？”
    明馨点头，道：“我去跟燚叔叔说，让他把死地的问题解决了，再来出难题。”
    单玑一愣，瞬间笑喷，道：“哎呀，明姐姐你太坏了。”
    明馨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他自己测算失误，活该他去收拾残局。”
    单玑很想赞同，可，那死地还真不是荆燚能解决得了的。不过好在，南地这边菌类众多，几年下来，不管也能自愈了。如此，给荆燚来点教训，也无伤大雅。
    稍稍一个犹豫，单玑默许了明馨的做法。
    长辈做事，小辈……表示看热闹。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股异样且陌生的气息。
    轻雅瞬间从胡思乱想中惊醒，猛地冲了出去，拦在了那气息前头，一个甩袖，将那气息打落到一旁。
    只见，那活物被轻雅打了一个跟头，摔在土地上，滚了满身干土。
    “怎么是你？”
    轻雅看着眼前脏兮兮的活物，居然是之前在蛊寨看到的那只小毕方。
    小毕方还是一副小丫头的打扮，脏兮兮的脸上，睁着一双干净明亮的大眼睛，道：“你厉害，我要跟着你！”
    啥？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它，一时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要如何回应。
    “怎么了？”
    明馨迅速跟了出来，看着小毕方，皱眉道：“这个硕鼠，防御也太差了，都不知道管管的？”
    单玑坐在屋里，悠哉地欣赏着轻雅的霸道，没有多管。
    小毕方闻言，看了眼明馨，道：“这点东西，拦不住我。”
    明馨一愣，自己试了试外围结界，唔，还真比轻雅回来之前要坚固了些。这么说，这家伙进来，全凭实力？有点夸张了。
    小毕方也只是习惯性的辩驳了一句，就懒得再理明馨，眼巴巴地看着轻雅，道：“你很强，我蔽天要跟着你。”
    轻雅嫌弃地看着小蔽天，道：“别以为你打扮得像个丫头，我就能把你当成女孩子。我才不要你。”
    小蔽天并不意外，傲然道：“你不要我，你会后悔的。”
    轻雅嗬了一声，道：“我会不会后悔不清楚，但，既然送上门来，你就别想跑了。”
    说罢，轻雅五指一拢，用御气凝结的丝线，悄然束缚住了小蔽天。
    小蔽天纹丝不动，打了个响舌。
    猝地，轻雅感觉到自己凝气的丝线被撕扯，已经没了先前的力道。同时，小蔽天轻易挣脱了束缚，傲然看着轻雅，一副恃才傲物的表情。
    咦？
    怎么做到的？
    轻雅一直以为，自己的御气能级蛮高的，可就因为一个响舌音，就试了效力，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说起来，被毕方谷弃养的这波小毕方，都是散养状态。它们具体会些什么，好像也没人关注。
    或许……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三章 真相揭露

    是个天才！
    轻雅意外地看着小蔽天，真想不到，体弱的小毕方幼崽，居然还能遇到一个天才？
    仔细想想，似乎也是。
    体弱，的确影响繁衍后代和身体状态，甚至影响后天的学习。但，那只是大部分毕方幼崽状态。还有少许可能，是极端发育。比如，有个极端发育的大脑，和失去营养而发育不良的身子。
    貌似，就是眼前这个崽子。
    轻雅看了它一会儿，忽然道：“你是自己出的毕方谷？”
    “当然。”小蔽天傲气得很，道，“不过是区区斗转星移阵，一点难度都没有，很容易就出去了。虽然我再没有碰到比斗转星移阵更厉害的阵法，但，那个阵就是很弱，根本困不住我。”
    说起这个，轻雅才想起来，对哦。毕方谷出入，都是有斗转星移阵盯着的。按常理，小毕方幼崽就算到处乱跑，也是跑不出毕方谷的。小蔽天能跑出来，这就说明，它的确是特殊的。
    小蔽天等轻雅反应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一个人在外面不方便，需要找个人来照顾我。你很厉害，所以，我来找你照顾我。只要你给我吃饱，我就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轻雅古怪地看着小蔽天。
    要是它不是毕方，他肯定直接弄死它了信不信。可倘若它不是毕方，也不会有这个实力不是。
    所以如果和可是都是假的，只有实际发生的才是真的。
    轻雅思绪转了转，道：“之前这里的尸体，是不是你弄来的？”
    小蔽天一愣，道：“不是我。是我在崶夏城遇到的一个公主，她带着一群人做的，我只是随行。”
    轻雅闻言，道：“你说崶夏城外面？那不就是毕方谷附近嘛，离这里好远呢。”
    “不远。”小蔽天应道，“飞两个半时辰就到了。”
    轻雅……飞？飞！
    说起来，他还记得荆许睿拿小哔咕当坐骑的事，但那也只是见到，没有自己飞过。不过，如果飞过来，的确花不了多少时辰。
    轻雅疑惑道：“所以，你是最近才跑出来的？”
    “那没有，跑出来有半个月了。”小蔽天应道，“她知道竹林苑是毕方谷的地盘，所以，她准备了好久，我看着都累。不过，就算准备了那么久，结果，还是没造成什么损伤，垃圾一个。”
    轻雅一噎，古怪地看着小蔽天，道：“你帮了我对立面的人，还想过来跟着我，你就不怕我拒绝？”
    “良禽择木而栖。”小蔽天满不在乎道，“江湖势力本就是日新月异的，我找厉害的投靠，没有任何问题。”
    轻雅……为什么觉得它说得有理，可他就是不太想要它。
    不对，这个坏鸟，他要抓起来才对。
    但……今日，轻雅的御气接连失误，他忽然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能级下降了，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恐怕想要抓到这只坏鸟，还要多费一些心思。
    正想着，猝地，明馨出手了。
    她猛地冲上去，靠近小蔽天，一把捉住它的一只手，反扣，顺势抓住它的另一边肩膀，划至手腕，抓住，反缚双手，捉住成功。
    唉？
    捉，捉住了？
    别说轻雅看得目瞪口呆，就连被捉住的小蔽天都傻眼了。
    “放开我，放开我！”
    小蔽天一边叫喊一边挣扎。
    可，明馨一手就把它给控制住了，根本不怕它闹腾。顺便，明馨还找了个不伤手的布带子，把它给困了起来，这样就更省事了。
    小蔽天顿时气坏了，大吵大闹地挣扎了一刻钟，发现自己实在挣扎不开，小嘴一瘪，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呃……
    果然，崽子就是崽子，再有实力，也就是个会哭的崽子。
    轻雅没耐心对待会哭的男孩子，转头回屋找单玑，道：“那坏鸟怎么办？不能让它一直这么闹下去。”
    单玑抬头瞧他，道：“你是想养，还是不想养？”
    轻雅摇头，道：“我有小碧波了，不需要再养一只毕方了。但，它能穿越阵法，不能随便放生。弄死又太可惜了。”
    单玑默了三息，道：“你的意思是，打算要我养？”
    轻雅一愣，想了想，道：“这主意不错，你觉得呢？”
    单玑……敬谢不敏。
    轻雅也不强求，既然单玑不乐意，那他就像别的办法控制住这崽子。
    想着，轻雅出门，去找明馨。
    此时，明馨正在抱着小蔽天打屁屁。
    小蔽天哭得惊天动地的，可无奈小院隔音阵法不赖，根本传不出去。
    “叫你不乖，叫你乱跑，真是闹心。”明馨一边打还一边教育，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就能天下无敌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况你只是一个禽族，都没到妖的等级，狂什么狂？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呢！”
    小蔽天又气又急，不服管地大哭大闹，然，依旧被打。
    当然，明馨也就是意思意思的打几下。主要是这娃子实在是太闹腾了，都牵扯人命了。虽然不是它亲手杀的，但是它旁观了，还不如亲手杀呢，太无能了。
    小蔽天被放开后，也不管被束缚的双手，跌跌撞撞地跑向轻雅，然后躲在他身后大哭。
    刚走出放门的轻雅……
    “你找我哭做什么？”轻雅奇怪地瞧它，道，“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做主？”
    小蔽天手中火焰一燃，烧断束缚。然后，小蔽天抱着轻雅的大腿，彻底放开嗓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轻雅……完全懵逼了。
    这崽子胆子够大的啊，就不怕自己发怒，把它给弄死？轻雅自认普通状态弄不了它，可一旦自己真生气了，那是连他自己都拦不住自己的啊。
    但，不得不说，小蔽天的本能猜测是对的。轻雅不会对它出手，相应，除了轻雅之外，其他人都恨不得把这个捣乱的小崽子爆打一通。
    明馨瞧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崽子，轻叹一声，对轻雅道：“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轻雅默然片刻，道：“毕竟是毕方谷出来的，杀不得。所以，这崽子就先留在这里，等过后看看怎么处理。”
    明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放着。
    然，小蔽天就好像被打得脑子坏掉了一般，忽然就不傲气了。而且，无论轻雅做什么，都蔫巴巴地跟在后面，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最神奇的是，它居然无视单玑的魔气恐吓，只跟着轻雅，蔫得可怜，却异常坚定。
    唔……算了。
    一个没被教养过的崽子，跟它计较，它懂吗？
    再说，它会这样，又不是它的错。
    轻雅想着，便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蔽天，把它周围试探的气息都赶跑，让它安心地跟着自己。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小蔽天并没有主动做过伤及自己，或自己在乎的人的事情。如果它没眼力劲儿的与自己为敌，轻雅就不救它了。至少现在，它还算乖的。
    小蔽天察觉到轻雅的体贴，顿时更加粘着轻雅，还抻着脖子讨食吃。
    轻雅……算了。
    一个也是喂，两个也是养，总不会饿死的。
    不过，轻雅终归和小碧波亲些。所以，他给小碧波准备的，都是好看的肉虫子，而给小蔽天准备的，都是被选剩下的丑虫子，
    小蔽天也不挑，有的吃就行。
    如此，也算相安无事。
    另一边。
    安倧很效率地问出了闹事缘由，回来找轻雅汇报。
    轻雅叫来单玑和自己一起听着，明馨也闻信儿来听。
    安倧见状，稍稍犹豫了片刻，却见轻雅并无异议，便开口讲道：“此次竹林苑入侵事件，由两个势力交替完成。其一，是南蛮公主报复，在内苑投尸下毒。其二，是蛊寨与奘湾仙庄合谋，意图控制内苑众人。”
    “首先，是蛊寨桑久留。她抓住了我培训的乐师大会护卫，引我去救人。而后，他们用蛊虫将我控制住，又用我培养的护卫，来竹林苑探路。此后，南蛮公主派人探路。他们直接在护苑阵法上空寻找漏洞，恰好，找到了内苑正中的漏洞。之后，便发生了投尸下毒事件，惊扰了内苑的诸位乐师。”
    “若是计划正常进行，南蛮公主那边，预备杀掉内苑所有人，意在复仇。而蛊寨与奘湾仙庄，是打算不惊动任何人，秘密潜入内苑，并用傀儡蛊控制所有人，以此直接控制竹林苑。二者虽然目的不同，但因为行动时间有所交互，碰巧混淆了视听。若是将两方动作分开来看，事实就非常明显了。”
    听完，轻雅疑惑道：“蛊寨和仙庄想控制乐师大会，我可以理解。可那个南蛮公主为什么要杀人？什么仇什么怨？还是无聊为之？”
    安倧一愣，道：“据说，南蛮公主与小雅公子有仇。难道公子不知道？”
    轻雅懵逼了，他什么时候跟南蛮公主有仇了？他都没见过那人好不！
    “你是没仇，不过，你记得翼自由吗？”单玑插话道，“他曾经把南蛮小公主给抄了家了。”
    轻雅更懵了好，道：“那是他抄家，又不是我做的，为什么和我有仇？”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四章 回归正轨

    “因为她蠢呗。”
    单玑耸肩，道：“她多半是找了翼自由的画像，在江湖上寻找真人。可，江湖人哪里见得着朝廷大官，而你的面孔倒是常在崶夏城出现。如此，她会跑去崶夏城找你，并不稀奇。”
    轻雅想了想翼自由，皱眉道：“我跟他像，也没像太多。换个装束就好像两个人，这都能认错？”
    单玑不以为然道：“这是画，又不是投影，能有几分神似就不错了，你还想着一模一样啊。”
    轻雅一噎，怔了怔，道：“等会儿，南蛮小公主他们一家都被诛杀了？哪儿又蹦出来一个南蛮公主报仇？不是假冒的。”
    “就算假冒的又怎样？反正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信仰。”单玑有趣道，“不过，我本来也以为好歹是个私生女，没想到还真是个假冒的。她就是想踩着竹林苑立威，然后重建南蛮国。”
    轻雅惊呆了，道：“还可以这样？”
    “对啊。”单玑笑眯眯道，“有人支持，就没有不可以。”
    轻雅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道：“也就是说，她找错人了，所以才要杀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单玑见怪不怪道：“没办法，谁让她蠢呢。不过这样也好，江湖事江湖了，不至于上升到国家冲突。要不然，事情还真麻烦了。”说着，单玑对安倧道，“后续事宜你关注一下，如果发现闹事者脱离他们各自的势力范围，就直接拿下，生死不论。扫尾做干净一点，别让别人拿了理去。”
    安倧闻言，看向轻雅。
    轻雅没觉得单玑的话有问题，也就没有反驳。
    见状，安倧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道：“不需要通知竹管事那边吗？”
    轻雅理所当然道：“一事不烦二主。”
    安倧更古怪了，道：“可，竹家毕竟是竹林苑之主。”
    “所以他们连这点小事都没研究出来？”轻雅瘪嘴，道，“总之，这件事交给你了，就按宠儿说的做。如果有武力不及的情况，让小天行帮你。其余琐事，你自己看着办。”
    安倧闻言，有些懵。或许是他不熟悉轻雅的行事作风，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轻雅的意思。
    见状，单玑干脆直言道：“竹林苑，的确一直由竹家负责。但，他们管不了的事，也不能闲着，总要有能管的人去管。明白吗？”
    安倧瞬间明了，道：“是，属下遵命。”
    说完，安倧却没有退下，而是拿出一个芭蕉叶包着的烤鸡，双手奉上，道：“这是属下给小姑娘的赔礼，还望公子恕罪。”
    “识趣。”轻雅赞了一句，收下烤鸡，表示不再计较之前的冒犯了。
    安倧松了口气，利索执行任务去了。
    轻雅随手把烤鸡递给小碧波，然，小碧波已经吃饱了虫子，只能先将烤鸡收了起来。旁边，小蔽天眼馋地看着那烤鸡，没有抢，只是眼馋而已。暗中，小天行咬牙切齿地瞪着小蔽天，仔细护着小碧波，不让它受到半点伤害。
    单玑有趣地看着三小只的反应，没拦没劝，坐等事态发酵。
    轻雅完全没关注这个，奇怪地对小蔽天道：“说起来，既然你之前跟着的是南疆公主，怎么忽然又跟着桑久留了？她们之前还有交易？”
    小蔽天立刻应道：“那个公主要复国，需要蛊寨的支持。桑久留提出的条件是我，因为我可以压制蛊虫，帮助桑久留夺得大巫师的位置。所以，我被那个公主给了桑久留。”
    轻雅微怔，疑惑道：“那个公主为什么不直接用你要挟蛊寨？”
    “谁知道。”小蔽天也不理解，道，“反正桑久留那边待遇也不错，我就没闹腾。就是，桑久留实力好差，跟着她掉价，不如换个新饲主。”
    单玑瞧着轻雅依旧茫然，解释道：“对南地之人来说，蛊寨是他们的信仰。所以，有了好东西，他们都会习惯性地进贡给信仰，然后换取他们需要的东西。至于颠覆信仰，一般人不会那么做。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信仰是不灭的。”
    轻雅……行。
    他是被明馨他们宠大的，难免有些自我为中心，总觉得好东西应该优先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一时间倒是忘了，外面还有信仰这个说法。
    哦，不对。
    因为毕方谷本来就是被旁人当做信仰的地方，轻雅已经习惯了被供奉，自然无法理解把好东西交出去的感觉。他不能说信徒笨，但他还是喜欢稍微有点脑子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几日的闹腾，至此就结束了。
    细节轻雅懒得深究，全都交给安倧去处理了。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全力准备乐师大会了。
    翌日，天明。
    轻雅高高兴兴地起床，顺便在明馨这边用了膳，然后颠颠跑到北院，去看新来的乐师。
    算算日子，乐师应该来得差不多了。确切的说，除了竹林苑本苑的俩人一贯晚些之外，其余乐师应该已经都来了。
    轻雅很好奇，这届乐师大会，能有多少熟面孔。虽然这个和比试没什么关系，但轻雅总觉得有几个熟面孔，会感觉心情好些。
    一进北院。
    轻雅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貌似是在讲课。
    稍顿，轻雅打量着眼前的临时课堂，瞧了瞧讲课的师珏，又瞧了瞧坐在下面认真听讲的乐师们。
    嗯，这个感觉对了。
    他之前就说少了什么嘛，就是这个。
    轻雅正瞧着，忽然看到坐在后排的羽姝嬛。他眼睛一亮，立刻颠颠地朝着漂亮姐姐的方向跑了过去。
    羽姝嬛看到轻雅，笑然招了招手，待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才小声道：“之前没见你，还以为你又没来参赛呢。还好，你来了。”
    轻雅好心情道：“我当然要参赛啦，我还要拿第一呢。”
    “有志气。”羽姝嬛顺手揉了揉轻雅的脑袋，道，“这届燚大师不参赛，你的赢面很大。只要你比赛当时不失误，第一稳的。”
    轻雅笑眯眯地点头，一愣，仔细反应了反应，诧异道：“嬛姨，你确定师父不参赛？”
    这话说得有些声大，好在旁人都在专心听讲，只是被轻雅的音量惊了一下，其实并没有听清在说什么。轻雅连忙道歉地四处拜拜，乖乖地捂住嘴，不再出声。众人见状，也就没再关注，继续听着师珏讲课。
    旁边，羽姝嬛忍笑地瞧着轻雅的反应，道：“怎么，你没听燚大师说吗？”
    轻雅摇头，不安道：“师父怎么能不参赛呢，他明明说过会过来的。”
    羽姝嬛有趣道：“他不参赛才好呢，没人跟你争第一的。”
    “才不是这样呢。”轻雅连忙反驳，道，“如果师父没在，我第一了也是有水分的。之前我参加，师父就给我放过水了。要是这次还给我放水，那就真不好了。”
    羽姝嬛笑了，道：“燚大师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他真的不参加了，你呢？你还继续参加吗？”
    “我……”
    轻雅懵了一瞬，抿嘴，没有回答。
    他的确有弃赛的念头，但参加比赛的还有单玑。如果自己不参赛，单玑未必能赢过师珏。毕竟，大多数人还是习惯男子乐师。如果单玑输了，那毕方谷的面子就真的丢了。
    羽姝嬛看出轻雅的纠结，好笑地抬手，在他眉心一点，道：“好啦，不过是一个比赛而已，想那么多干嘛？珏大师可是卯足力气，要跟你分个高下。要是你心不在焉，他赢了也不光彩，你说是。”
    轻雅呆呆的，兴致不高。
    羽姝嬛有趣地瞧着轻雅的表情，悄然瞧瞧，确认周围没有家长存在，便毫不客气地捏捏轻雅的脸玩。
    虽说轻雅已经弱冠之龄，但看上去莫名就是感觉好欺负。是以，羽姝嬛还是把他当成孩子，揉揉捏捏什么的，完全不避讳。
    轻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把羽姝嬛当成自己人，自然没什么忌讳。
    半个时辰后，课程结束。
    轻雅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趁着其他人都围着师珏问乐律，他悄悄跑到每个屋子的门口，去看上面的名牌。
    竹林苑头名，时瑞。银杉苑次名，单笙雪。银杉苑头名，仙澈寒。水仙苑，单玑和轻雅。刺梨苑次名，菲米尔。刺梨苑头名，维克托。雪莲苑头名，师珏。雪莲苑次名，乞颜巴图。梨花苑头名，顾芒奇。梨花苑次名，欧阳安。荷花苑头名，师儒君。荷花苑次名，林飔冉。桂花苑头名，钟语琮。桂花苑次名，席梦娜。竹林苑次名，岩腊罕。
    呃……居然真的没有荆燚的名字！
    轻雅茫然眨眨眼，转头跑去西院，去找明馨。
    “姐姐，姐姐！”
    轻雅在西院里面转了一圈，却没发现明馨的身影，只在小厨房找到了单玑，道：“宠儿，你看到姐姐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单玑盯着锅上的水汽，随口应道：“明姐姐去北边河岸给他们送糕点去了。小孩子容易饿，多送几趟没错的。”
    轻雅闻言，一呆。他摸摸肚子，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单玑。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五章 小纠结

    单玑闻声，抬手一指，道：“那边有蒸好的，自己去拿。”
    轻雅眼睛一亮，颠颠跑去觅食。一口吞掉红豆糕，心情瞬间恢复了。
    “宠儿。”
    轻雅重新回到单玑身边，一边吃着一边说道：“你知道师父不来参加乐师大会了吗？”
    单玑微顿，道：“已经确定不参加了？”
    “确定了呀。”轻雅不高兴道，“八苑十六个乐师，没有师父的名字，我们被骗了！”
    “哦。”单玑冷淡地应声，一点都不意外。
    轻雅一噎，道：“你不生气嘛？”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单玑不以为然道，“我随时都可以让位，何况其他仰慕者。所以，在师父明确表示不参赛之前，名单上没他的名字，一点都不奇怪。”
    轻雅一呆，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以这样？他不能顶替你！”
    “我没说确定要顶替我，我说的是可能。”单玑耐心安抚道，“在事情最终明了之前，要有足够容错的安排。否则事到临头，只会手忙脚乱。”
    轻雅眨眨眼，道：“不能说的阴谋？”
    “也没有。”单玑撇嘴，道，“老一辈的闲的蛋疼。”
    轻雅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单玑悄咪咪地揭开一点锅盖，瞧瞧里面的蒸糕状况，然后赶快盖住锅盖，添柴，才道，“这是咱师父和他朋友的约定，和咱们没关系，围观就好，不要打扰。”
    轻雅抿嘴，道：“我不想打扰，但我也不想你被替掉比赛。”
    单玑倒是无所谓，道：“有你给毕方谷争面子就行了，我更喜欢自娱自乐。”
    轻雅不高兴了，他才不要单玑不能比赛。说好了两个人一起，少了谁都不行！
    单玑笑然安抚道：“君，你别生气。这本来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且行且看就是，没必要计较。”
    轻雅闻言，更不高兴了。他们虽然是关系户，但也是正经八百比赛上位的。凭什么单玑要给荆燚的胡闹让路，他才不要。单玑已经被荆燚欺负了太多次了，总该让她舒心一次。
    不过，他可以把自己的名额让给荆燚。
    轻雅舍不得为难单玑，但他非常舍得和荆燚斗法！
    丽山下，秀水畔。
    荆燚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哎呀呀地叫道：“哪个小崽子又想叔叔了呀？想得叔叔我都打喷嚏了。”
    一旁，明馨轻哼一声，道：“多半是你家小徒弟，我家乖宝宝，念叨你这个大骗子呢。”
    荆燚嬉皮笑脸道：“怎么会。呆娃子那么粗条，有事都未必念叨。我这还没做什么呢，他才不会念叨呢。”
    明馨好笑道：“世上又不是你一个聪明的，你不说，未必旁人不会说。”
    “唔，倒也是。”荆燚仍然无所谓道，“那就让他们说去呗，反正我想做什么，不是他们说说能拦得住的。”
    明馨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认真练习的孩子们，道：“他们就在这里养着？不用带出去溜溜？”
    “嘛，等平稳期的。”荆燚笑吟吟道，“现在外面还乱着，他们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明馨呵呵了，这里是内苑的隐藏入口，会安全才怪呢。
    荆燚伸手，把明馨搂过来，按在怀里，道：“行啦，小娃子有小娃子的活法，你就别太溺爱了。像呆娃子那样，没长歪的，太少了。更多的，还是让他们自己独立成长比较好。”
    明馨想反驳，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出口。
    罢了，左右她只想护着轻雅一人，其他孩子既然不需要，那她也不费那事了。
    荆燚见明馨乖巧下来，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发顶，悄然叹了口气。
    东家小院，小厨房。
    轻雅吃掉了一碟子红豆糕，心情终于恢复了一些。
    但……想起荆燚那个坑货，轻雅就止不住的来气。
    算了。
    荆燚肯定不会拿自己的名额，但，如果他非要动单玑的名额，他不介意让荆燚彻底不能比赛。
    小孩子长大了，也会变凶的！
    轻雅凶巴巴地想着，却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也只是荆燚的耍人项目之一。
    或者说，每一个被关注到的可能，最终没有发生，都是耍人项目之一。
    相较而言，本来就被抛弃散养的单玑，表示非常淡定。
    轻雅心疼单玑的大度，便花了大把时间来陪她。以至于，过了好几天，轻雅才发现，自己周围的小崽子们，居然一个个的不见了。
    “宠儿，你有看到波儿宝吗？”
    轻雅疑惑地四处瞧瞧，道：“我怎么找不到它了？”
    单玑应道：“你在内苑找不到，就往北边找。那边有气息屏蔽，会让你找不到它们。”
    轻雅怔了怔，反应过来，道：“原来在育儿园啊。”
    是的，那片河滩都是被教养的小孩子，所以，轻雅干脆叫那边是育儿园了。
    单玑好笑道：“它们都在那里呆了好几天了，怎么，才想起来它们不在？你也太不上心了。”
    轻雅抿抿嘴，他是不上心。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荆燚不参赛之后，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吃再多零食，也只是舒缓心情，不能完全抹平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唔，自己还真是被宠坏了，居然会斤斤计较了。
    轻雅缓了口气，挥去脑子里不爽的念头，道：“宠儿，给我一份点心，我去瞧瞧波儿宝。”
    单玑闻言，直接塞给他一个食盒，道：“不能偏心。”
    轻雅想了想，也对，于是接过食盒，顺势偷亲了单玑一口，然后出去找小碧波。
    单玑微怔，恬然笑了笑，道：“师父，有何贵干啊？”
    随声，荆燚从房梁上荡下一条腿，晃悠晃悠道：“啧啧，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我这藏身之术，在徒弟眼里，已经形同虚设了呀，呜呜呜——”
    “那我可真是太厉害了。”单玑笑眯眯地说着，从头上摘下一片竹叶，内力一震，捻成粉末，道，“说不定哪天，就把师父拍死在沙滩上了，您说是？”
    荆燚嘴角一抽，瞬间变脸，一板正经道：“呆娃子可不喜欢凶巴巴的女孩子。你说，我要是把你这个表情录下来，给呆娃子看，他会不会嫌弃你？”
    单玑眼眸一眯，倏地盯上荆燚，杀气外露。
    荆燚眨眨眼，故作惊吓地惊呼一声，转头扑到旁边明馨的怀里，嘤嘤假哭道：“馨儿宝，我家软丫头吓唬我，呜呜呜，人家不要活了啦。”
    明馨无语地看着荆燚，嫌弃地把他拨拉一旁，道：“差不多得了，小孩子看着呢，”
    荆燚迅速一收，带着明馨跳到地上，摆出寻常笑吟吟的笑脸，对单玑道：“好啦，开玩笑的，别这么大的敌意。来，笑一个，多笑笑，呆娃子会喜欢的。”
    单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别想用君上拿捏我。你信不信，如果我和你闹了矛盾，君上一定会不问缘由地站在我这边。”
    荆燚笑吟吟道：“没事啊，我有馨儿宝罩着我。”
    单玑呵呵了，道：“行了，废话少说。你这几天一直在周围晃悠，是几个意思？不想在君上面前出现？还是纯粹逗着他玩？”
    荆燚自行落座，拿了块糕点，丢到嘴里咬着，应道：“我不过是看看，这娃子要消沉几日。没想到，居然消沉了这么久。真是被溺爱坏了。”
    旁边，明馨尴尬地笑笑，却没有停止溺爱的打算，道：“宝宝挺可怜的，不宠不合适。”
    “那也要适度。”荆燚难得认真道，“男娃子不需要娇养，丢出去吃苦就行了。太过娇养只会像现在这样，出了点意外就闹脾气，太娇气了。”
    明馨不跟荆燚争辩，反正她就是要宠轻雅，谁说都没用。
    荆燚真是服了，他真不明白，一个呆娃子有什么好宠的，他们又不是没儿子！说起来，荆许睿那小崽子，也从来没抱怨过爹不疼娘不爱的，那才是独立男孩子该有的样子。像轻雅这种，就是欠收拾。
    单玑很淡定地看着荆燚，道：“君上年幼之时，长时间独自一人，早已习惯了独立。所以，他根本不是因为失去了庇护才沮丧。他只是觉得，明明是在自家的地盘，可看到的都是陌生人，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罢了。”
    荆燚不信地挑眉，道：“照你这个说法，是不是只要我出现在考核上，他就不会沮丧了？”
    “当然。”单玑点头，道，“而且，你最好不要盯着我的名额，君上非常抵制你霸占我的名额。当然，如果你能顶了师珏的名额，他会更高兴的。”
    荆燚愣了一下，古怪道：“你不是不想参加乐师大会吗？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单玑好笑道：“君上希望我参加。”
    荆燚懂了，道：“行，那就不跟你换。反正我也没想参加，有你撑着也算够了。”
    单玑无所谓地耸肩，道：“如果想换，去跟钟语琮谈。他是补位上来的，免得西洋人占了两个名额。他没想参赛，也不应该参赛。”
    荆燚笑吟吟道：“安啦，我有备胎，不需要欺负孩子。”
    单玑古怪地瞧着荆燚，说得她好像不是小孩子似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六章 偷袭

    另一边，育儿园处。
    轻雅不知道单玑和荆燚的交锋，他欢乐地拿着食盒，找到了乖巧的小碧波。
    此时，小碧波正在做消耗练习。
    因为之前吃掉了太多能量，而能量没有融入新陈代谢，处于堆积状态，和累赘一样。所以，这个消耗练习，就是为了促进能量融入代谢，让身体真的强壮起来。
    只是……为什么小蔽天也在一起练习？
    轻雅疑惑地看着明显被排斥的小蔽天，感觉，那小崽子似乎更加虚弱了。
    也是哦。
    小碧波能这样训练，是因为它在恢复状态。可小蔽天学着同样的做法，那就是自杀行为了。
    轻雅看了一会儿，就叫住了小蔽天，道：“你别跟她一起训练，会死的。”
    小蔽天抿嘴垂头，羡慕地看了眼小碧波，没说话。
    轻雅默然一瞬，道：“你要想变强，我来教你。但是，你不能再这样，盲目去试外面的方法。那些都不适合你，明白吗？”
    小蔽天微怔，抬头看着轻雅，别扭道：“你不是不要我嘛。”
    轻雅一愣，嫌弃道：“你又不是女孩子，我干嘛要收养你。”
    “可是我的毛也很软啊。”小蔽天伸着头，去够轻雅的手，道，“你摸摸，我的毛也是软的，很好摸的。”
    轻雅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
    唔，真软！
    比小碧波的多了些弹性，手感没那么软塌塌的，但是感觉好舒服！
    外加，小蔽天模样也不错，虽然是个男孩子，但穿个女装就好了啊。又不是让它长大了穿，小时候随便穿穿，没事的。
    轻雅想着，瞬间将小碧波完全交给小天行教育，自己抱着小蔽天，摸头玩去了。
    小碧波见状，愣然片刻，眼泪就下来了。
    “君大人是不是不要小碧波了？”小碧波哭得伤心，道，“怎么办？小碧波失宠了，小碧波不要失宠。”
    “不怕。”小天行安抚道，“你和君大人是魂契，那家伙什么都没有。终究留下的会是我们，路途捡来的那些，就别计较了。”
    小碧波想了想，觉得也是，可心里还是伤心，不能自已。哭过之后，小碧波更加专心的锻炼自己，只要自己强大了，就能重新夺宠！
    这边。
    被轻雅抱走的小蔽天，有些怀疑人生。
    一时被摸头还是挺舒服的，可一直被摸头，小蔽天有些怀疑，自己头顶的软毛会被摸秃。好在，轻雅只是摸着玩，没有真的摸秃。但，被摸了太久脑袋的小蔽天，感觉自己晕晕的。
    轻雅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拿糕点喂它，道：“吃什么味儿的，自己选。选好了记得，然后写成条子，给我。这样方便我们给你准备吃食。”
    小蔽天懵逼地看着一盒子糕点，嘴角一抽，道：“我虽然是女装，但我不是妹子。”
    “所以？”轻雅疑惑地看着它，道，“那你平时吃什么？”
    小蔽天歪头想了想，道：“烤竹鼠？”
    轻雅记下了，道：“那个只有正餐才有，平时的零食只有糕点。”
    小蔽天惊呆了好，谁没事吃零食，它又不是真妹子。
    轻雅盯着习惯迥异的小蔽天，无语了。养孩子的问题，还是交给明馨去解决。他先试试这崽子能不能教，能教的话，留下来当个帮手也不错。
    嘭！
    忽地，水面传来一声巨响，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
    岸上众人下意识地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只看到水花回落的模样。
    轻雅见状，迅速收回目光，查看其余没有响动的位置。如此明显的声东击西，他是不会让人得逞的。
    果然。
    有个没见过的人，抓住了小碧波。
    不过，小天行及时反应，用阵法困住了那人，导致那人没在响动过后，隐匿身形。但，因为只是临时阵法，效力不是很大。对方一个挣扎，就脱离了阵法的掌控，转眼就要消失。
    “站住。”
    轻雅上前拦住了对方，道：“放下我的波儿宝，你可以滚。否则，你就别走了。”
    那人脚步一顿，方向一转，就要逃跑。
    猝地，那人身首分离，血溅当场！
    小天行迅速上前，一把接住小碧波，退到血溅范围之外。周围众人惊讶地转过目光，瞧着这边的异动，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倒下之人死不瞑目，她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被杀了。
    然，轻雅本就心情不好，碰到这种打得过的，自然不会留手。他在问话的时候，就让小馄饨放出凝气丝线了。如果对方老实，放她离开也无妨。可对方选择挣扎，那就对不起了。
    说起来，这个人，居然是个女子。
    可惜，对方包的太严实，轻雅根本分不清她是否漂亮，也就不可能手软。如此，又违逆又分不清样貌的人，不死才奇怪了。
    “这个人，是南公主。”
    小蔽天看了一眼，便道：“就是她，带我离开毕方谷，说这边有好玩的，哄我过来瞧。”
    “南公主？”轻雅疑惑道，“是南疆公主。”
    小蔽天应道：“别人都称呼她是南公主，大约是个名字？我不太清楚。”
    轻雅默了一瞬，道：“你确定是她？”
    小蔽天点头，道：“我确定，不是伪装，就是她本人。”
    轻雅奇怪了，道：“一个公主，有那么多属下，会自己来抓鸟？”
    小蔽天一噎，偏头想了想，也懵了。
    一人一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用问，这事绝对有蹊跷。且显然，这事不是马上能解决的。
    轻雅没多留，让小馄饨叫人处理了尸体，转头去哄被吓到的小碧波。冷不丁被人抓住，自然是吓坏了。轻雅抱着它安抚了好久，这才缓过神儿来。
    小天行自责道：“是我保护不力，请君大人责罚。”
    轻雅没有安慰，直接道：“方才有人帮歹徒声东击西，你去把那人抓到，就算恕罪。”
    “是。”小天行应声，正要执行，又听轻雅道，“哦对了，生死不论，抓到就行。”
    小天行稍顿，点头，悄然离去。
    轻雅抱着小碧波，低头看向小蔽天，道：“对方的目的可能是毕方鸟，你也注意点，别被抓走了。”
    小蔽天点头，悄悄扯了一点轻雅的神气，融在自己的气息中，伪装了自己。
    轻雅看了它一眼，没说什么，抱着小碧波离开了育儿园。
    赵芾媛遥遥看了一眼轻雅，笑然一叹，招呼其他孩子们也都回了西院，躲避危险。
    东家小院。
    单玑很快得到了消息，皱眉，看向荆燚，道：“据说，你加固了防御阵法？”
    荆燚笑吟吟地点头，道：“竹林阵本阵加固了。”
    单玑……果然是顽劣本尊！
    更顽劣的是，荆燚在轻雅推门进来的前一秒，猝然跃上房梁，溜走了！
    这叫什么事？
    单玑不懂荆燚在躲什么，轻雅根本没有那么依赖荆燚。非要说依赖的话，依赖明馨还差不多。
    “宠儿！咦，姐姐也在呀。”
    轻雅冲进屋子，本来朝着单玑过去，见明馨在，便转头又扑到明馨那边，道：“姐姐，波儿宝差点被坏人抓走，它吓坏了。”
    明馨皱眉，道：“坏人？抓到了吗？”
    轻雅把杀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那些人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不用担心。可波儿宝被吓坏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万一不敢出门玩了怎么办？那就太可怜了。”
    明馨笑笑，并不在意道：“放心，毕方的心里抗压很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杯弓蛇影的。这几日让它吃好喝好，然后带它去看看坏人的下场，就没事了。”
    “哦，那就好。”轻雅放下心来，安抚地拍着小碧波的背，哄它睡觉。
    小碧波惊吓过后，很是疲惫，没多会儿就被哄睡了。
    见此，轻雅看向明馨，道：“姐姐，你知道之前南疆公主投毒闹事的后续吗？”
    明馨点头，很快找了记录过来，递给轻雅，道：“蛊寨那边，把桑久留的东西都清除了。但碍于面子，大巫师只是将桑久留驱逐，并未下杀手。南疆那边，没人在意南公主的真假。他们只想在乱地之中，独立争权。不过，似乎有个实力更强的，夺取了南公主的位置。同时，对方为了暗杀她，抹去了她的踪迹，方便暗杀。但，暗杀失败了，如今，南公主处于失踪状态，无迹可寻。”
    轻雅不满道：“安倧怎么不杀了他们，不知道那俩人很讨厌吗？”
    明馨应道：“安倧去做了，可，总有人暗中给她们报信，让她们躲过了追踪。而且，安倧估计，她们应该已经在第三方的引导下，达成合作。只是，第三方似乎是我们内部的人，消息太过准确，导致我们现在没法抓到她们的踪迹。或许，出现在育儿园的，是南公主和桑久留。又或许，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在她们那个位置，替身是必须的。”
    轻雅呵呵了，道：“这个第三方，是不是我师父？”
    明馨摇头，道：“燚叔叔他没那么无聊。他的确有可能混淆安倧得到的消息，但绝对不会把自家消息往外传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七章 串联关系

    轻雅撇嘴，他真信！
    不过，只要无伤大雅，荆燚就算传了消息又如何？左右不过是闹着玩，闹大了，荆燚肯定会负责收尾的。
    哎，等会儿。
    “说起来，仙庄的人呢？”轻雅疑惑道，“不是说，仙庄也插手了他们的事，难道这第三方是一直没出现的仙庄的人？”
    单玑淡定地看了轻雅一眼，道：“君，你大概忘了。北院就有个姓仙的人。”
    “哎？”轻雅一呆，诧异道，“是哦，仙澈寒就姓仙。我还以为这是他的艺名，听着还挺有韵味的。”
    单玑干巴巴道：“人家这是本名。”
    轻雅默了一瞬，道：“所以，告密的是仙澈寒？不对啊，他一直在北院呆着没动，就算告密，也得把消息发出去才行啊。他这都不发消息的，怎么告密啊？”
    单玑轻笑一声，看了眼明馨。
    轻雅一时没懂，而后猝然反应过来，仙家也有能传令的符咒，就跟巫家的傀儡纸人那种。也就是说，这边的人要传递消息，根本不需要普通的手段。而且，这种东西是两头共振起效，中间没有能抓到的传输过程，是以，自己这边想查，除非找到端头，否则查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种东西，未必是双向起效，更多的是单向起效。也就是说，仙澈寒未必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它就能传递消息。
    哦，不对。
    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必是仙澈寒，大约所有人都能有这个东西。只是，对方的端头应该不多，毕竟，找起来不易和清理困难，一般还是会选择找起来不易。不然，逮着借口就大肆查找，再困难的数目也能清理出来。
    轻雅想着想着，头疼了。
    好好比赛不行吗？非要整那么多幺蛾子，不累吗？
    可，以乐师会的知名度，没人闹事，好像才不正常。
    只是，以前有人撑着，表面看着没事而已。
    实际上……
    轻雅揉了揉脑袋，把小碧波递给明馨，道：“姐姐帮我拿一下，我去找坏人。宠儿和我一起去，其他事情就先麻烦姐姐了。”
    “好。”明馨应下，道，“别伤到自己。”
    “知道了。”轻雅应声，带着单玑离开了。
    门口，小蔽天惶然无措，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该跟着轻雅当小尾巴。
    明馨看了它一眼，道：“想去就去，我无权干涉你的去留，只有宝宝可以。”
    小蔽天犹豫了一瞬，朝明馨鞠了个躬，然后去追轻雅了。
    明馨笑笑，低头悄悄怀里默默流泪的小崽子，柔声安抚道：“可爱的确招人宠，但，宝宝那人有点粗条，不能时刻保护你。所以，你要稍微学点自保能力。至少，要能保证自己撑到宝宝来救你。明白吗？”
    小碧波默默点头，朦朦胧胧地呜咽了一声，蔫蔫睡着了。
    明馨安抚地揉揉小碧波的脑袋，抬头，朝房梁处翻了个白眼。
    北院。
    轻雅带着单玑过来的时候，师儒君正在讲课。
    师儒君是继承师珏的位置，在乐师大会担任临时讲师。
    因为在上届参赛时，荆燚和师珏都没在，是以，师儒君是上届的第一。诚然，很多人都说，师儒君这个第一是捡来的，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有过第一的身份，那地位就是不一样的。而且，有师珏在旁边盯着，就算有质疑，也不会明说。
    好在，师儒君的乐律底蕴，是在圣乐坊熏陶出来的。教这么几个野路子，绰绰有余。而其余人听了一会儿，感觉确实不错，也就都安静下来，听着师儒君讲课。
    轻雅来的时候，课程已经过半。
    钟语琮在后面留了散客位置，不是具体为了谁，只是大家都知道，有人就是习惯坐不住的。轻雅自认自己就是这种人，所以他很坦然地带着单玑悄然落座，谁都没有打扰。
    坐在后排，自然能看到前排的事情。
    仙澈寒和单笙雪坐在最前面，听课听得最认真。看他俩那表情，不用问，师珏的仰慕者之二。
    稍后，是梨花苑的两位，和刺梨苑的两位。顾芒奇和欧阳安，轻雅都不认识。但是维克托和菲米尔，轻雅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迷上师珏的。还记得之前在圣乐坊遇见的时候，他们可没给师珏好脸色。
    再后面，就是其余这些坐不住的了。轻雅大致数了下数目，发现居然竹林苑的俩人都在。真是奇了，他们不是最后几天才到吗？
    正想着，轻雅忽然发现，今天已经十月初二了，还有几天就要复赛了。难怪，他们都到了。
    啊不对，重点是快复赛了，要赶快把坏人都抓到，省的破坏比赛。
    轻雅瞬间警惕了起来，默默看着周围的乐师，不知道哪个才是无知的泄露者。
    至于为什么不觉得是竹林苑的人，那些都能直接要求终端查找的，要有早被查出来了。所以，携带未知终端的，肯定是这帮不自知的乐师。
    只是，轻雅默默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异样的气息波动。看来，对方那个终端也不是实时联络的。得等它有波动的时候，才能抓到。
    旁边，单玑有趣地看着轻雅胡思乱想，好笑地往他怀里一钻，靠在他肩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上面的讲课，感觉舒服极了。
    轻雅感觉肩头一沉，偏头，瞧了眼单玑，传音道：“你不要一直忙活，偶尔也出来偷闲一下。姐姐比你还喜欢管事，偷闲的时候，把事情交给她去做，不会出岔子的。”
    单玑瞬间嘟起嘴，不满地看向轻雅，传音抱怨道：“你是不是嫌我管得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哎？
    轻雅一脸懵逼的愣住了，他的话哪个字有这些意思？他怎么不知道？
    单玑瞧着轻雅的模样，忍笑着传音道：“放心啦，我没那么傻。竹家兄妹已经能继续管事了。不过是旁边盯一眼，补充他们武力不足的缺漏罢了。其他时候，都很闲的。”
    轻雅目光一扫，见旁人都没注意这里，低头，亲了亲单玑的额头，又用脸颊蹭了蹭，亲昵道：“都瘦了，不肉肉了，一看就是太辛苦了。女孩子要养得胖乎乎软乎乎的才好，知道吗？”
    单玑眼皮一跳，道：“你确定这是养女孩不是养猪？”
    “我确定呀。”轻雅认真道，“养猪要养肥嘟嘟的，女孩子不能肥嘟嘟的，要肉呼呼的就行了。”
    单玑……当她没问！
    玩闹间，仙澈寒的方向，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
    轻雅极速反应，跟踪了那个波动。
    然而，轻雅发现，那个波动的另一个端头，居然就在邻座单笙雪的方向。
    这么近，搞个傀儡符咒做什么？
    玩嘛？
    轻雅懵逼了，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
    猝地，又是一股异样的波动，不过这次，是从顾芒奇身上发出来的，而波动的另一头，是欧阳安。
    嗯……
    仙澈寒和单笙雪有关系，轻雅还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看上去像是情侣。但顾芒奇和欧阳安，总不会也是那种关系？轻雅不歧视，他只是觉得这不像事实。
    “那俩有什么关系吗？”
    轻雅猜不到，只能问单玑道：“就是梨花苑那俩，有什么私交吗？”
    单玑眨眨眼，想了想，道：“仇人算吗？”
    “仇，仇人？”轻雅目瞪口呆，道，“生死仇人吗？”
    “啊，那倒不至于。”单玑解释道，“顾芒奇是北陵民乐坊第一，欧阳安是中陵乐坊第一。而顾芒奇是梨花苑首名。就这一条，足够他俩结仇了。”
    轻雅明白了，就是荆燚和师珏那种，相爱相杀的仇。但不管是什么仇，不至于互相有共振联系……
    哎，等会儿。
    想岔了。
    他们互相有联系，他们自己未必知道。
    而且，梨花苑那俩的异样气息，和银杉苑那俩的异样气息相似。或许，还是由类似的东西引发的。
    那么，有什么东西，能让远在西南和东北两方的人，都随身携带的吗？
    呃……轻雅想不出来。
    毕竟生活习俗相差很大，没什么习惯是南北通用的。除非是官方路引，但江湖人根本不需要那个。
    咦？
    轻雅一愣，而后悚然一惊。
    说起来，乐师大会的号码牌，是人手一个的。
    正常的号码牌，的确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万一是假的号码牌呢？
    而且，之前造假的号码牌，就是仙庄弄的。虽然当时没发现造假缘由，可如果是现在来看，用作收集信息，就正好。
    轻雅感觉，自己真相了。
    旁边，单玑听了轻雅的猜测，顿时叹了口气，道：“还真是狡诈。”
    轻雅歪头，道：“这不是常规操作嘛，哪里狡诈了？”
    单玑轻笑一声，道：“乐师会八苑，就属银杉苑和梨花苑的守卫最为薄弱。之前我还在想，那俩地方怎么没出事。原来，不是没出事，而是出事了都没报上来。”
    轻雅皱眉道：“隐瞒不报？”
    “不算，而是根本就没发现。”单玑掰着手指数道，“刺梨苑有维克托，雪莲苑有尚小鸟，荷花苑有师儒君，桂花苑有钟语琮，竹林苑有竹家。银杉苑和梨花苑根本没我们的人，没发现闹事的，也算正常。”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八章 备赛

    轻雅怔了怔，顺着数了一遍，还真是，道：“梨花苑一直不景气，有疏漏倒也正常。银杉苑不是盛乐轩边上的嘛，怎么也没人手了？”
    单玑古怪地看了眼轻雅，道：“梨花苑是为了保护你的出现，一直就没安排强者，怕有人提前发现你和乖乖琴的存在。后来，因为官家插手，梨花苑就直接被散养，直至如今。而银杉苑那边，状况类似。自从连碧殇搅乱了盛乐轩的状态，单殊跑去当海霸王，盛乐轩也是一直被散养。如果单殊在的话，道不至于出现这种疏漏，可他没在，也没有继承人。会出这种疏漏，也是理所当然。”
    轻雅抿嘴，说到底，还是人手不足。
    主要是，继承人不足。
    不过，毕方谷乐坊关掉之后，荆燚也没有太过经营人才，是以如今，会出现人手短缺的状况，其实一点都不稀奇。可，轻雅现在才发现这点，又能从哪儿弄点人手出来呢？
    想着，轻雅转头，看了眼装作小尾巴的小蔽天。
    说起来，他还有一窝不知道干嘛的虚弱毕方幼崽呢。
    但这虚弱，只是从毕方鸟那边论，要是幻化成人，其实没什么大问题。与其养成纯宠物，不如把它们养成乐师会的专属护卫。
    嗯，一举两得。
    小蔽天一脸茫然对着轻雅的打量，不知道轻雅要做什么。不过，它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强者为尊。眼前这孩子虽然不可控，但有强者宠着，不是它能欺负的。所以，它认命臣服。不管轻雅做了什么决定，它听着就是了。
    旁边，单玑瞧着再次走神儿的轻雅，忍不住道：“既然有了猜测，要不要验证一下？”
    轻雅眨眨眼，偷懒道：“把事情告诉姐姐，她会验证解决的，不用我们操心。”
    单玑……她就说嘛，轻雅是依赖明馨，根本不是依赖荆燚！
    “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轻雅说着，一把抄起小蔽天，抱到怀里，摸软毛，道，“毕方谷那些毕方幼崽，都不太喜欢当宠物。所以，我们把它们培养成护卫。”
    “哈？”单玑有些没跟上节奏，道，“培养成护卫？”
    “对啊。”轻雅点头，道，“毕方挺聪明的，寿命也长。只要我们把它们培养出来，用一辈子是没问题的。这样，我们在有生之年，都不用担心乐师会八苑的安全问题了。”
    单玑扯了扯嘴角，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把它们教养出来，我觉得，毕方鸟就不是能老实呆着的崽子。比如你怀里这个，呵呵……其他的也差不离。”
    小蔽天闻言，高傲地扬了扬脑袋。幼崽力小，或有不敌。等它长大了，肯定会讨回来的！
    轻雅看了眼小蔽天，道：“毕方鸟只是羽毛有毒，肉又没毒。如果真不听话，就杀掉吃了，也算没白养这么一回。”
    吃，吃了？！
    单玑闻言吓了一跳，小蔽天直接吓蒙了。
    把不听话的宠物打死倒是常见，但打死吃了就有点过分了？
    可偏偏，轻雅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是真的要这么做。
    嗯，轻雅就是打算这么做。
    天道规矩，物质不灭，能量更替。
    杀了埋掉，等同于浪费。
    只有维持能量更替，才是顺应天道。
    小蔽天抬头，忽然对上轻雅清冷高贵的目光，蓦然，一阵心惊胆寒！
    也就是这么一眼，它忽然清晰地想起来了，当初被毕方族送出来的场景。
    那时，所有毕方幼崽，都知道自己被抛弃了。而它们也知道，如果不能和人族和平共处，那么，就只有回毕方族受死。
    可就是那时，大家看到了路过的轻雅。所有人，哦不，是所有鸟，瞬间吓蒙了。
    没有鸟说得清，为什么会怕轻雅，而且，轻雅只是路过，根本都没有看它们一眼。可就算如此，本能的恐惧，仿佛掐住了脖子一般，让鸟无法喘息，宛若濒死。只有远离那个人，恐惧才会消失。
    也就是因为这个，当初本来想和人族搭伙生活的小毕方们，都吓得当了米虫，不敢冒头，生怕再遇到那个人。
    然，小蔽天完全没想到，轻雅居然就是那个人。要不是这个熟悉的感觉出现，它都没认出来。
    小蔽天瞬间乖怂了。
    持强凌弱，遇强示弱。
    活着才重要，脸面可不要。
    轻雅完全不知道小蔽天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全被小蔽天头顶的弹软毛给吸引了。嗯，摸久了软塌塌的毛，这种软弹毛摸起来的手感也不错，不愧是毕方崽子，毛真好摸。
    单玑本来还想劝一句，但见轻雅已经完全脱离了原话题，也就没再打扰。万一说得不对劲，轻雅发怒，把这小崽子杀了就不好了。毕竟还有其他小崽子溜达历练，可不能吓着它们。
    试探的事情，交给了明馨。
    训练小崽子的事情，轻雅自己接了。
    不过，临近复赛，轻雅没办法盯着小蔽天练习，只能让安倧带它接触下外围事务。
    而来到竹林苑后，就没怎么摸到琴的轻雅，终于摸到了琴。
    唔，软软的琴穗，真合手。
    轻雅静了静心，弄弦，随便乱弹。
    对面，单玑也拿出了琵琶，用软帕子擦拭，同时，默默欣赏着轻雅玩琴。
    轻雅的琴音，很平，很静。
    一如轻雅一贯的态度。
    无论世事如何，只要摸到琴，弹出曲，那就只听曲，不谈其他。
    止弦，音收。
    轻雅满意地摸着自己的琴，恨不得抱抱亲亲，道：“果然还是这把琴最合适，不枉我费了那番功夫斫琴。”
    单玑笑得欢喜，道：“只要你做的，都是好的。”
    轻雅瞧着单玑真实的喜悦，抿了下嘴，道：“你老实跟我讲，是不是坏师父逼你选的琵琶？如果是，我帮你报复回去。”
    单玑愣了愣，笑眯眯道：“不是啦，是因为你啦。”
    轻雅微怔，道：“因为我？”
    “对啊。”单玑笑眯眯道，“如果我和你都用琴，那胜负就是五五开。可我的发挥非常不稳定，又是在你之前演奏，很容易影响到你的发挥。所以，我们用不同的乐器，就不会有这些影响啦。而且，如果我们运气好，最后不分伯仲，到时候，也可以用乐器差异来挽尊。所以，我选琵琶，就是要躲开你的锋芒啦，和师父无关。”
    轻雅眨眨眼，道：“所以，你早就知道，师父不参加比试？”
    单玑可爱地偏头，道：“这是毕方谷的习俗啊，不允许在乐师大会上，发生师徒同场比试的状况，师兄妹可以的。”
    轻雅懵逼地看着单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习俗？”
    “约定俗成。”单玑也不太清楚，道，“我是听乖乖琴说的，不是死规矩，看心情遵守的那种。”
    轻雅眨眨眼，按下心里嫉妒的小火苗，道：“行，他不来正好，我稳赢的。”
    “嗯。”单玑笑眯眯道，“我相信你。”
    轻雅呵呵了，他也就那么一说。万一师珏超常发挥，那他的第一还是悬的。
    唔，说起来，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轻雅呆然想了想，忽然想起来了，道：“糟了，都要比赛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联系评委？还有乐器问题，现在中西乐矛盾那么大，应该多找几个乐器来备用。还有，万一在比赛的时候，闹了矛盾，应该想几个应对方案？不提前想好的话，万一事到临头没词了，就尴尬了。还有哦……”
    仿佛茅塞顿开一样，轻雅忽然发现，这乐师大会真的好麻烦，有好多事情要忙，可是他都没有忙。算算日子，马上就要复赛了。不知道这么点时间还够不够处理这么多的事情。轻雅越想越头疼，但他生怕漏掉什么，赶紧把想到的都念叨一遍。以防之后忘了，还能有小馄饨的回放提醒。
    轻雅独自说了半天，一停，对单玑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单玑笑眯眯地看着轻雅，一副很感慨的模样，没回应，似乎在走神儿。
    “宠儿？”
    轻雅伸手，在单玑眼前晃了晃，道：“你有在听吗？”
    单玑怔然回神儿，好笑道：“有听啊。”
    轻雅疑惑道：“那你发什么呆？”
    “就是感慨，君上居然有心思想麻烦事了。”单玑笑眯眯道，“不过，这些事情，明姐姐已经着手去办了，不用我们操心。”
    轻雅一呆，道：“姐姐做了？不是应该历练什么的。就算不是我做，也应该带我走走流程的？”
    单玑眨眨眼，尴尬一笑，道：“忘了告诉你，继承人历练，已经终止了。不是中间的中，是终结的终。也就是说，君，你的继承人历练结束了。唔，至少在乐师大会结束之前，不会再有其他历练了。”
    “哎？为什么？”轻雅满脸不解道，“我被取消继承人了吗？改成谁了？是你吗？”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继承人还是你，只是取消了历练罢了，其他照旧。”
    轻雅吃惊道：“为什么啊？”
    “因为你之前失控了啊。”单玑平静笑然道，“师父没办法处理好你失控造成的后果，所以，继承人历练，被强制终止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九章 翻奏大赏

    轻雅一脸茫然。
    他失控的时候，是没有记忆的。他心里依旧觉得，那片死地和他无关。
    不过，忽然终止的历练，多半是打算换继承人了。轻雅倒是无所谓当不当继承人，但如果继承人没有改成单玑，他还是要把继承人争取过来的。
    “宠儿，你放心。”
    轻雅认真道：“毕方谷的继承人一定是我。那是我们的家，我不会交给别人管的。”
    单玑闻言一愕，猝而小脸一皱，眼泪一盈，道：“你不信我！”
    哎？
    轻雅慌了。
    他连忙放下琴，把单玑抱了过来，摸头安抚道：“别哭，别哭，我没有不信你啊。我是跟你讲，毕方谷的继承人我要定了，绝对不会交给旁人的。”
    “我都说了师父不会换继承人的，你不信。”单玑哭嘤嘤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都不信我说的话。我又不是坏师父，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啊。”
    轻雅安抚地拍拍单玑的背，道：“我没有不信你啊，我是不信师父。他既然弄了这个历练，就说明我只是备选继承人。如果历练取消，那继承人估计会同步取消。如果都取消了，这也叫没有换，一切照旧。你说对吗？”
    单玑哭泣一滞，呃，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荆燚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如果真要抠字眼，那谁都没辙。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轻雅安抚地亲亲单玑的头顶，道，“我会成为毕方谷的继承人的，无论过程如何。”
    单玑故作柔弱地窝在轻雅怀里，乖巧点头，道：“我信你。”
    “乖。”轻雅成功安抚好单玑，心里十分满足，感觉练琴都有动力了。
    不过，比起练琴，他更想关注一下，其他人的练琴状态。
    轻雅并不担心，这些人有什么巧妙的特色，但他比较担心，这些理念不同的乐师们，会因为理念冲突而打起来。
    正好，单玑也无心练琴。俩孩子合计一下，便悄悄摸了出去，查探其他人的练习状况。
    结果，没走多远，带路的轻雅，就成功的迷路了。
    呃……
    轻雅懵逼地看着眼前的院子，就十六个小屋子，居然都能迷路？
    是的，他做到了。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轻雅。因为，东院这边，虽然是同样格局的院子，但，内饰结构完全不同。而且，这边屋子外面也没有名牌挂饰，只有勿扰牌。那东西只有正反两面的，而且一有进出就会翻面，轻雅哪儿能记得那么多。
    唔……
    总之，不管什么借口，迷路就是迷路了。
    轻雅郁闷地在房顶画圈圈，没打听到消息还是轻的，可是自己又在单玑面前丢脸了。唉，果然还是不能托大，让单玑领路，就没这么多事了。不过，轻雅也就是这么一想，转头还是拖着单玑随自己走。
    单玑……罢了，就当赛前散心了。
    东院练习室，不止隔音，还有保密阵法。是以，就算轻雅找到路，也偷听不到什么。
    而转了好几圈的轻雅，也发现了这点。他没有纠结，直接回到北院，打算围观大家在院中的公开练习。
    一般，公开练习不会演奏整曲，都是随便演奏个小调。为的，大多是询问演奏技巧，或是乐曲加花。
    然而此刻，却没那么简单。
    维克托问管事借了一群乐器，然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公开演奏经典曲目！
    是的，公开演奏！
    而且，被演奏的曲目不止一首，而是他能想到的经典曲目，基本都演奏了一遍。
    这还不算完。
    继经典曲目之后，最近江湖上的流行曲目，官府内的流行曲目，难度极高的新曲，以及有局部乐句耳熟能详的原曲，陆陆续续，都被拉出来溜了一遍！
    “这是在做什么？炫技？”
    旁边，单笙雪不明所以地围观，道：“他就不怕现在暴露实力，反而被别人专门针对？”
    仙澈寒无所谓地笑笑，道：“真正有实力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再说，如果真被针对了，那也是他无能，怪不得旁人。”
    闻言，第一次来参加乐师大会的人，都纷纷点头。有人乐意炫技，那拦不住。不过，有人乐意把弱点送上门，他们自然就笑纳了。
    “一群白痴。”
    林飔冉忍不住骂了一句，转头回了屋子，根本不听外面的演奏。
    第一次来的人见状，反而觉得林飔冉是白痴，一点竞争意识都没有。
    早来过几届的，都默默地看着维克托炫技，未出一言。
    “我似乎记得……”
    轻雅瞧着维克托兴高采烈的演奏，犹豫着对单玑道：“但凡在众人面前，公开演奏过的曲目，都是不能当做比赛项目的？”
    单玑点头，道：“确有此事。”
    “那。”轻雅眨眨眼，道，“是不是代表，他演奏过的曲目，旁人就都不能演奏了？”
    单玑继续点头，道：“反正咱们准备的都是原创曲目，无所谓的。”
    轻雅抿嘴。
    无论是比赛还是演出，都是翻奏曲目较多。可维克托这架势，貌似是打算把常见的翻奏的曲目，全都踢出比赛内容去。这是逼着人家原创，还是逼着人家退赛呢？
    轻雅不知道。
    但他有种感觉，就是那帮初次来的乐师们，要被坑了。
    要知道，所有能原创乐曲的乐师，都非常默契的不打断，这就代表着，大家都默许了这个做法。虽然这手很阴，但，管用啊！
    轻雅听着听着，有些手痒，便主动上前，道：“要不要伴奏？”
    维克托扬眉，笑嘻嘻道：“求之不得。”
    轻雅迅速加入了演奏，选了瑶琴来伴奏。
    单玑见状，问都没问，直接上前，拿了琵琶，加入了乐曲。
    旁边，钟语琮和师儒君也按耐不住，各自选了乐器，一起跟着演奏玩。
    于是，五个人的小乐队，越玩越热闹。一直玩到晚膳时分，这才暂时停了停。而后翌日早膳后，继续演奏。
    维克托那里有一个曲目单，演奏一首就划去一首，以免事后不认。
    当然，竹林苑管事这边，也有人在记录曲目，保证规矩正确执行。
    只是，这么一闹，师珏的课就进行不下去了。
    好在，距离复赛还有三日，上不上课也不重要了。而且，之前大部分人都想着藏拙，好久都没畅快地演奏曲子玩了。是以，维克托带头这么闹腾，有零星几个人抱怨，却没有人真的打断。
    旁人怎么想的，轻雅不知道。
    轻雅只觉得，非常的痛快！
    大约这就是合奏的特色。
    明明么个人只演奏一点点，而最终呈现的效果，却能让人十分满足。
    几个孩子风风火火闹了两天多，然后在复赛前一日，被管事赶回去休息。也亏得管事叫停，否则他们能一直玩到乐师大会结束。
    转眼，复赛当日。
    所有人都接到通知，在东院大练习室集合，自带乐器。
    同初赛一样，并没有说集合时辰，不过，也没有人会冒着被刷下去的风险，故意迟到。
    轻雅也不想迟到，可，他起来的时候，又是……
    啊，烦躁！
    他明明已经早睡了，怎么起来，又快巳时了。
    轻雅急急忙忙地梳洗更衣，仔细检查了一遍瑶琴，然后背着瑶琴出门找单玑。差点，撞上拎着食盒迎面而来的单玑。
    “小心。”
    轻雅警示一声，然后迅速让开了道路，绕到一旁，从旁边扶住了单玑。
    单玑非常习惯地表示淡定，根本没有摔倒或是被惊吓的意思。
    轻雅惊魂未定地抱紧单玑，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怕不怕，我扶住你了。”
    单玑……她会怕？
    然，在轻雅的目光瞧过来之前，单玑双手握着食盒柄，泪眼汪汪地瞧着轻雅，娇声埋怨道：“你怎么不看着道呢？万一把我撞坏了怎么办呀。呜呜呜……人家好害怕呀。”
    “哦哦，没事了没事了，不哭哈。”轻雅慌忙哄着，道，“是我不好，我下次注意。你不要哭了哈，乖。”
    单玑很快收了哭，乖乖巧巧道：“我给你带了早饭回来，有你最喜欢的红豆糕，还有一竹筒奶茶。你快些吃了，然后我们去那边集合。”
    轻雅点头，带着单玑回了房间，慢慢用膳。
    单玑也不催，托腮在旁边看着，心情很好。
    轻雅吃完，下意识地想收拾盘子，却被单玑抢先。
    单玑好像防着什么似的，不让轻雅碰食盒碟子。她用最快速度收拾好一切，然后乖乖等着轻雅发号施令。
    轻雅缓了缓神儿，道：“宠儿，其他人都过去了吗？”
    “还没呢。”
    单玑应道：“方才是早膳时辰，没人会那么积极的不吃早饭就过去。这个时辰差不多，陆陆续续该过去了。但也不需要着急，在巳时半之前到就行，还有小半个时辰可以闲逛。”
    轻雅松了口气，道：“那我们快点过去，我要第一个到。”
    单玑微愣，道：“不用那么着急。”
    “我着急。”轻雅说着，背起琴就走，道，“我们要先到，这样比较好。”
    单玑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到底好在哪儿，就被轻雅拖走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〇章 复赛备

    东院，大练习室。
    如上次那般，练习室外圈，是如北院屋子排列的十六个乐师座位。练习室内圈，是面向内的四个评委座位。稍有不同的是，旁边还有若干旁观席的座位。
    至于为什么说是若干，是因为，角落里，还有摞在一起的板凳。显然，是以防位置不够，提前备用的。而旁观席的其他位置上，也没有像十六乐师和四评委那样，明确的名牌标注，也就是说，旁观者数目和具体来者都是不确定的。
    不确定，通常代表着麻烦。
    轻雅微微皱眉，循着自己的名牌落座，然后打量着周围其他位置的名牌。
    唔，似乎和北院的名牌一致，没有替换的。
    轻雅看了一圈，心里莫名有些别扭。虽说他不喜欢荆燚替赛，但他没说不让荆燚来参加啊。比如那边新增的旁听席位，可以有荆燚一个啊。
    咦，对，可以有荆燚的位置哦。
    轻雅暗戳戳地想着，打算悄默默地做一个名牌，在旁听席上占个位置。反正那边还有那么多空凳子，占一个应该没关系的。
    “君。”
    单玑忽然扯了下轻雅的袖子，指了指中间的位置，道：“你瞧那个。”
    “嗯？”
    轻雅看了眼单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惊，道：“师父居然是评委？！”
    是的，那三个评委席上，正对着轻雅这边的位置上，有一个荆燚的名牌。而另外两个，朝着另一边，暂时看不到。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荆燚居然是评委？！
    “会不会，有失公平？”
    轻雅下意识道：“我们参赛，师父理应避嫌。”
    单玑好笑道：“这话说得有趣。弱者才说避嫌，强者，就是规则。”
    轻雅一噎，讷讷道：“我是照顾那些人的情绪。”
    “放心。”单玑歪头一笑，道，“能成功来到这里的人，心理抗压能力都不错，不需要怜悯。”
    轻雅瘪嘴，不太相信。
    他还记得，之前师珏和荆燚特别幼稚的互怼，也是因为裁判引发的矛盾。现在，荆燚当裁判，可师珏还在参赛……轻雅光想想，就知道会吵起来了，绝对的。
    单玑见轻雅精神头不好，道：“怎么，不信？”
    轻雅扯了下嘴角，道：“你这话自己信吗？”
    “当然信啊。”单玑笑眯眯道，“有师父在，光评委都能自己吵起来，根本没有乐师插嘴的份儿。而评委标准不一，光有师父一人偏心，也代表不了什么。如此，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轻雅……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荆燚那个坑娃的货！
    轻雅很生气，低头很沉默。
    “咦，有人？”
    荆燚推门而入，吃惊地看着屋里安静无声的俩娃子，道：“你俩够早的呀，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轻雅下意识地应声，抬头，对上荆燚的目光，瞬间冷了脸。
    这个闹心的老顽童，真麻烦，哼！
    “呦呵，还会甩脸子了。”荆燚笑吟吟地挑挑眉，大步走到自己名牌的位置上，跨步一迈，骑在椅子上，一摇一摇地瞧着轻雅，道，“怎么这么不禁逗？来，笑一个。”
    轻雅做了个鬼脸，懒得理荆燚。
    荆燚哈哈一笑，并不在意，就是看着轻雅好玩。
    轻雅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荆燚，转头，看向门口。
    那边，竹烁然尴尬地抽了下嘴角，然后摆出客气礼貌的表情，对后来者道：“赵先生，杨先生，里面请。”
    应声，后面两个人走了进来，各自落座。
    轻雅吃惊地发现，这俩人居然都是熟面孔！
    不仅如此，明馨也随行而至。不过，这里没有她的位置，只能暂时坐在轻雅的邻座，围观一下。
    轻雅默默看着几人落座，悄然对明馨道：“姐姐，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这几个评委，我怎么都认识呢。”
    明馨好笑道：“认识不是正常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轻雅诧异地看着明馨，道：“评委不都该是陌生人吗？那样才公平。”
    “那不是公平，那是傻。”明馨点点轻雅的额头，道，“没人给你说过嘛，乐师大会，是标志江湖乐律风向的存在。而具体风向所往，是乐师会决定的。确切的说，是燚叔叔决定的。所以，他找来的评委，自然都是他认识的人，也是你该认识的人。”
    轻雅……他好像知道乐师大会的第一都是怎么评出来的了。
    但，这也算不上作弊。
    评委的水平，只会确定听众的感官。而具体的乐曲，还是看现场演奏的发挥。
    风格偏向，自然是有的，可没有也不行，毕竟这种东西，不是非错即对的确数，而是全凭感官认知的不定数。所以，嗯，投机取巧有，作弊还真算不上。
    不是作弊，轻雅就没办法指责。
    而流行风向，轻雅相信荆燚的审美。
    所以，眼前的这个状况，轻雅只能认了，虽然心里还是不爽。
    算了。
    不过是个复赛。
    到决赛当日，还会有变化的。
    轻雅只能先按捺炫耀的心情，默默看着眼前的熟人互相扯皮。
    是的，评委席四人，是竹烁然，荆燚，赵瑄玟，和杨衷远。
    竹家管事不负责打分，只负责场控。荆燚是乐坛泰山的代表，赵瑄玟是江湖贵族的代表，而杨衷远是乐器匠人的代表。
    虽说，轻雅眼熟他们，但实际上，他就和荆燚比较熟。非要说的话，师珏和师儒君，似乎和除了竹家之外的那仨都比较熟。
    唔……这么算起来，好像自己不占优势？
    轻雅服了。
    自己被坑实锤了。
    轻雅缓了几口气，郁闷地抱住单玑安抚自己。
    他觉得，这次的比赛难度，不会因为熟人而减小，反而会因为熟人而增加。
    单玑……她也不知道荆燚在搞什么，看着就是。
    荆燚逗了逗轻雅，没得到什么回应，便觉得不好玩。他很快转头，逗明馨去了。
    明馨是代替轻雅，来与评委交流的。等比赛正式开始，她会视情况留下还是离开。但，她不是来玩的，是以，没逗几下，就恼了。
    荆燚见状，迅速一收，转头加入了评委们的议论。
    明馨朝着荆燚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哄轻雅玩去了。
    如此，气氛稍冷，各自嘈嘈。
    其他乐师都还没有来，也听不到靠近的脚步声，估计暂时没那么积极。
    轻雅缓过来心情，无意识地听了听评委的聊天，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聊。轻雅抿抿嘴，转头看向明馨，好奇这个邀请评委的流程。
    虽然这次的评委没让他找，但轻雅总觉得，应该了解一下，免得以后被坑。
    单玑见轻雅有兴趣，也凑过来听着。
    明馨瞧着俩乖孩子，一边亲了一下，耐心讲道：“乐师大会选评委，一般都是燚叔叔直接邀请的。如果被邀请人的没空，则会就近取材。竹林苑养着一些乐评人和乐器匠人，这些人就是临时备选用的。像上届，召集够参赛人员都有些困难，评委，就直接用的自家养的。”
    轻雅点点头，道：“那师父继承乐师大会之前，评委都是自家养的了？”
    明馨好笑道：“自家养的，永远都是备选，这样可以有备无患。至于燚叔叔直邀之前，听说评委大部分众投出来的。”
    轻雅茫然，道：“众投？是什么？”
    “众投，就是大众乐师公认的，具有评审能力的人。”明馨耐心解释道，“听说，这个众投，是在乐师大会报名的时候，开始投票，在初赛结束之后，封票。八苑票数，会随各方参赛乐师同车，运至竹林苑。而后，竹林苑归票。最后，由竹林苑公开评委名单，并由竹家管事，亲自邀请票选出来的众投评委，参加乐师大会。”
    轻雅眨眨眼，道：“众投……只选一名评委？”
    “对。”明馨赞许道，“乐评人有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两个评委，一个要是德高望重的老乐师，另一个，是精通各种乐器制作的匠人。乐评人，乐师，和乐器匠人，这样的组合，是乐师大会评委的传统组合。若无意外，不可打破传统。”
    轻雅听着，觉得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为，闹闹腾腾的荆燚是最高调的。办个乐师大会，恨不得整个江湖都知道。可，灵偃的做法比荆燚还高调，听闻和参与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投票，就会让全江湖人都有参与感。
    嗯……这么说来，荆燚还是蛮谨慎的。
    毕竟，那个众投听着不错，可实际操作起来，麻烦一群，想想就烦。自己找人虽然也麻烦，但相较不可控的大型热闹，还是直接邀请比较方便。
    啊呸，他怎么还夸起荆燚来了，明明就属荆燚最坑！
    轻雅想着，狠狠地瞪了荆燚一眼。
    荆燚察觉到轻雅的目光，回头挑眉，笑了个灿烂，然后继续和评委们闲聊。
    轻雅抿抿嘴，朝着荆燚的背影，小幅度地做了个鬼脸，转头，对单玑道：“以后我们继承了乐师会，裁判要怎么选？”
    哈？
    单玑一脸懵逼地看着轻雅，这话题是怎么跳过来的？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一章 幼稚惊艳

    懵然片刻，单玑看看明馨，又看看荆燚的背影，轻笑一声，道：“一事不烦二主。这事暂时有旁人管着，不需要我们插手。”
    轻雅愣了愣，默了。
    也是哦。
    有明馨抢着管，的确轮不到他来过问。
    嗯，正好偷闲。
    轻雅眨眨眼，装乖地对明馨道：“姐姐，辛苦你了。”
    明馨笑得宠溺，顺手捏了捏轻雅的小脸，道：“宝宝乖，只要姐姐在一日，就不会让你受累。”
    轻雅摆出笑脸，他知道明馨喜欢他笑。
    果然，明馨瞧着轻雅灿烂的笑容，语气更加温柔了，道：“不过，燚叔叔说得对。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知道。整个乐师大会的流程，我都会慢慢讲给你听。你呢，不用忙，知道大概有什么就行。以防日后，有人在你面前偷工减料，而你都不知道具体少了什么。”
    闻言，轻雅笑容有些僵。他相信明馨不会藏拙，但他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记得那么多。
    嗯……他还是乖乖弹琴玩。
    轻雅下意识地摸着琴弦，嗡嗡地弄着噪音。
    明馨察觉到轻雅大约不喜欢这个话题，也没强求他听，宠着就是了。
    单玑……暂时没空管轻雅，她在盯着荆燚那边的谈话。
    说真的，她刚刚差点就相信，荆燚他们在放松闲聊了。可仔细一听，他们谈论的是圣乐坊的朝中近况。
    荆燚道：“哎呀，你们那个小翅膀也太过分了，就这么看着别人报错仇，尸骨不留？啧啧啧，多漂亮的一朵花蘑菇呀，就这么蔫掉了，还真是可惜得很。”
    “没空。”赵瑄玟道，“锅里进了几颗老鼠屎，正忙着挑出来。也不知道这帮米是怎么想的，老鼠屎都不认识吗？居然就直接放锅里了，闻着很香吗？”
    荆燚大惊小怪道：“这么神奇？都没人看着吗？还是心大。”
    “这我怎么知道。”赵瑄玟嫌弃地撇嘴，道，“我都颐养天年了，不管小孩子玩闹了。再说，四仔也不是吃干饭的，要是连老鼠屎都解决不了，那还不如赶快生个继承人重新培养，以免日后青黄不接。”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喜欢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没来刺杀你，都算他孝顺。要换了我家小娃子，你信不信，在他登基的那一瞬，软丫头就能要了你的命。”
    赵瑄玟嘴角一抽，道：“所以你才弄了个继承人历练，折腾人家？”
    “什么叫折腾，都说了是历练。”荆燚啧舌道，“再说，真被折腾的，应该是我才对。也不知道那娃子怎么恁么厉害，那片下毒都死不了的地，居然被他给弄成了活不成。好在小尼子不是计较的人，不然的话，我还真没办法给她满意的答复。”
    赵瑄玟呵呵了，活该，谁让荆燚先招惹小孩子来着。
    莫欺少年穷知道不？尤其是那个本身不穷却以为自己穷的少年。
    “说起来，房子里的材料供应有变。”杨衷远忽然开口，道，“偷工减料都玩到房子里了，也不知道是没材料了，还是真应付。”
    “估计是都有。”荆燚笑吟吟道，“这几年，我家娃子收集了不少材料，做了他的比赛专用琴。而剩下的材料，也都收藏在仓库里，没有外放。珍品木料数目有限。呆娃子拿走了，别处没有也不稀奇。”
    杨衷远皱眉，道：“房子的材料供应还有珍品？燚前辈也默许他们霍霍？”
    “哎，话不能那么说。总拿垃圾练手，练出来的永远是垃圾。”荆燚笑吟吟道，“但既然有人拿你们当垃圾，是不是考虑报复一下？天天缩在房子里不好玩，要出来溜达溜达才好玩。”
    杨衷远扬眉，道：“不好意思，我只想找回房子里该有的东西。至于其他事情，该是谁管就让谁管，我不插手。”
    “你可真乖巧。”荆燚也劝，转头瞧着赵瑄玟，道，“你家也真是，怎么工头老出问题。是不是油水少了？要不要我给他们添点油水？”
    赵瑄玟顺口应了，一顿，连忙否定道：“等会儿。现在不是我当家，我说话不管事。这点小事，还是留给四仔处理。如果实在处理不好，再添油水不迟。”
    “啧啧，这么一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娃子。”荆燚说着，无所谓地耸肩，道，“罢了，反正是你的家事，我就是问问。你不同意，我绝不插手。”
    “多谢。”
    赵瑄玟礼貌地回应，心大悠闲。
    荆燚面上笑吟吟的，丝毫不露。至于心里想的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看什么呢？”
    轻雅伸手扯单玑，道：“不许看着那帮老男人，你要看我，看我。”
    单玑回神儿，无语地看了眼轻雅，笑眯眯道：“怎么了这么大脾气，没跟你明姐姐……咦？明姐姐人呢？”
    轻雅不爽道：“姐姐说，临时嘉宾快到了。为了避免他们迷路，姐姐要去接人。”
    “啊？哦，也对。”单玑笑眯眯道，“无论对方有没有破阵的实力，我们都该去接，这是礼貌。”
    轻雅懂，可是他就喜欢赖着明馨，不喜欢明馨到处忙。
    不过算了，反正还有单玑可以玩，也挺好的。
    轻雅霸道地不让单玑偷听荆燚他们聊天，强行把她抱到怀里，让她和自己一起熟悉乐器玩。
    马上就要比赛了，还乱闹什么，安下心来演奏才是正经的。
    单玑挣脱不开，只能无语地被轻雅束着，无聊弄弦。
    她一个陪跑的，根本不用这么费心好嘛，反正拿不了第一的。
    嘛，算了，谁让轻雅要争第一呢？
    这个节骨眼上，还是不要打扰轻雅的心情的好。
    单玑想着，默默靠在轻雅怀里，装乖巧。
    稍歇。
    有乐师到了。
    钟语琮悄悄在门口探了个头，然后迅速缩回头，拍着胸口对身后师儒君道：“居然真有人在啊，我还以为大家都遵守老时辰，不会这么早来呢。”
    师儒君淡淡道：“说得好像有多少人记得老时辰似的，你也不看看这次参赛了多少新人。”
    “也是哦。”钟语琮说着，一巴掌拍在师儒君肩头，一脸严肃道，“你猜我看到了谁？”
    师儒君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只能猜测道：“阿雅肯定在。”
    “那算什么，我看到了燚大师！”钟语琮兴奋道，“燚大师哎！活的燚大师！我居然看到了！天呐！据说参加乐师大会，能看到燚大师，我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真能看到，天呐！”
    师儒君僵了片刻，道：“你这么大声，里面听得到。”
    钟语琮一噎，迅速捂上嘴，眨眨眼，换作一副斯文儒雅的表情，假装刚刚疯狂的不是自己。
    师儒君见状，无奈一叹，就当没看见。
    而后，钟语琮和师儒君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特别的乖巧。
    荆燚看了俩孩子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聊着天。
    见状，钟语琮松了一口气，后怕地拍拍胸口。
    “哇，燚大师！”
    “活的燚大师！”
    猝地，门口又传来两声惊呼。
    然，当所有人看过去的时候，人头早就缩出门外，发泄着见到偶像的兴奋。
    旁人尚且没说什么，轻雅和单玑直接笑得前仰后合。
    荆燚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玩笑一般道：“这帮小娃子，怎么说话呢？我看上去就这么像死了的吗？”
    轻雅笑得更大声了。
    当初荆燚忌讳老字，现在荆燚忌讳死字。这帮家伙，算是踩到坑了。
    荆燚忽然后仰，隔空弹了轻雅脑门一下，傲娇地哼了一声，道：“你个呆娃子，有人欺负你师父，居然还好意思看笑话，真是白养你了。”
    轻雅眨眨眼，无辜道：“师父，嘴长在别人身上，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说，我和宠儿不是什么都没说嘛。所以，师父想让他们不要乱说话，把他们收做徒弟就好啦，那样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荆燚顿时气结，道：“你个呆娃子，居然还想找师弟？我告诉你，做！梦！都！不！行！”
    轻雅呆了，他不过是开个玩笑，荆燚怎么忽然生气了？
    单玑无语地拍拍轻雅的手臂，果然是呆娃子，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不也踩坑里了。
    轻雅完全忘了，荆燚对外不收徒。自己是轻音推荐过去的，而单玑又是自己带去的，除此之外，荆燚不认其他任何徒弟。不过，轻雅觉得，既然荆燚不喜欢他笑，那他就闭嘴好了。反正马上要比赛了，笑话什么的最好都忘掉，容易影响发挥的。
    轻雅闭嘴，同时也拉着单玑闭嘴。
    是以，外面的仙澈寒和单笙雪进来的时候，练习室内静得诡异，顿时显得他们万分尴尬。
    好在，这个尴尬很快就被后来者打破了。
    “燚前辈？”
    师珏一进门，就向荆燚打招呼道：“好久不见，晚辈有礼了。”
    荆燚毫不客气地挑了挑眉，道：“别这么夸张好嘛，说得好像有几年没见过了似的，明明几天前才见过的。”
    师珏微怔，道：“前辈莫不是说笑？自晚辈进了竹林苑，还从未见过前辈。”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二章 旁观席

    荆燚一滞，笑容未改，道：“哎呀，是我搞错了。我的确路过见到了你，可你似乎忙着传道受业，根本没注意到我。”
    师珏懂了，道：“前辈果然武功高超，晚辈佩服。”
    “咳咳。”
    赵瑄玟忍不住咳嗽一声，道：“珏老弟，我长得就这么不显眼吗？”
    “义兄。”
    师珏微微一笑，道：“这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燚前辈的白发。如此相较起来，义兄的样貌，还真是不怎么显眼。”
    赵瑄玟一噎，差点气结，道：“嘿，你这小子，向着他不向着我是！”
    “义兄误会了，小弟不过是陈述个事实。”师珏好心情道，“不过，就算小弟非要向着义兄，可……义兄这样貌真的……嗯……”
    赵瑄玟被逗笑了，道：“你赢了。”
    师珏笑着，没再多言。
    稍顿，杨衷远起身，向师珏行礼，道：“珏大师。”
    师珏回了一礼，道：“杨师傅。”
    打过招呼，师珏没有多言，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黑幕。”
    轻雅十分不爽地看着师珏，道：“故意炫耀认识评委，绝对是黑幕。”
    “哎，这怎么能叫黑幕呢。”荆燚笑吟吟地接话道，“只有小珏最后第一了，那才叫黑幕。如果他没得第一，那叫公平。懂嘛你。”
    轻雅一呆，还有这种说法？
    旁边，单玑也应和道：“而且，珏大师真得了第一，也是实至名归，不会被称作黑幕。不过，倘若珏大师真的失利了，旁人也无法说黑幕，只能说公平。毕竟，前大司乐的名望摆着。他没必要自己造假，去捧其他名不副实之人。”
    轻雅怔了怔，后知后觉道：“所以，他是为了我吗？”
    “你脸不够大。”单玑抢在荆燚前面应道，“他是以前大司乐的名望，担保乐师大会不会弄虚作假，和你没什么关系。”
    轻雅……他信才怪！
    且不说师珏有没有这个好心，有荆燚在，根本不需要任何保证。毕竟，在江湖，荆燚才是天下第一乐师，而师珏只是有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地位。
    再说，乐律比赛，不是那种非对即错的比试。不同人举办的乐比赛，评判的喜好倾向，优劣标准，本就不同。有主观偏向是必然的，不是谁做了什么就能掩饰的。
    无需掩饰，本就如此。
    可……轻雅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基本都是信了。
    或者说，其实信不信都不重要。只要给一个解释，能自圆其说，就够了。
    轻雅默了片刻，忽然就看开了。
    这些小事，其实真的没必要较真。
    本来就是强者定规则弱者服从的江湖，扯嘴皮子都是弱者才会做的事。强者，只需要制定规则，维系规则。其余的，没必要太过深究，也无从深究。
    说起来，轻雅对自己有点无语。
    总是习惯用弱者的眼光去评价强者的不公，可他却忘了，自己加入毕方谷之后，就已经在成为强者的路上。此时，今日，他已经不是弱者。可他却依旧习惯地，用弱者的眼光，去抱怨强者的不公。
    啊，好丢人！
    轻雅捂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单玑，求安慰。
    单玑早已习惯了轻雅的单蠢，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轻雅瞬间被安慰到了，他果断地不再挑刺，乖乖装无辜。
    单玑眯了眯眼，不赞同地看向荆燚。
    荆燚回了一个安心的目光，然后继续和其他人扯皮。
    单玑……行，再出事故，别来找她善后！
    不过，接下来，人员汇聚，并无事端。
    就是，每个人看到荆燚，都诧异了一下，或多或少表达了仰慕之情，然后才各自落座。
    轻雅看着周围已经眼熟的人群，有一种大家聚在一起过家家的感觉。
    要不是众人都在各自调试乐器，轻雅真的以为是友好的儿童交流会了。
    啪，啪，啪！
    忽地，竹烁然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表示复赛即将开始。
    众人见状，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正襟危坐，看向竹烁然。
    竹烁然环视一圈，清咳一声，开始进行赛前说明。
    “诸位，本届乐师大会，由我竹烁然主事。如有任何不周之处，可直接对我言明。我与诸位评审会斟酌各位的建议，给予相应的答复。”
    稍顿，竹烁然说道：“在正式复赛之前，首先，容我来介绍一下，本次请来的三位评审。这位，是荆燚先生，乐师会的老东家，毕方仙山之主。”
    荆燚笑吟吟地招了招手，算是打了招呼。
    竹烁然接着介绍道：“这位，是赵瑄玟先生，秉勤草堂特聘顾问。这个称呼诸位大约不了解，若说这位是当今太上皇，想必诸位应该了解了。”
    赵瑄玟好脾气地点点头，没有任何动作。
    而众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忽然蹦出个太上皇是什么鬼。
    竹烁然无视旁人的无语，继续介绍道：“这位，是杨衷远先生，着名乐器匠人，原是盛乐轩的首席琵琶匠人，现任圣乐坊典同上士。”
    众人……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抱歉，打扰一下。”
    顾芒奇忍不住开口道：“这乐师大会，不是江湖赛事吗？怎么还和官家扯上关系了，会不会不太合适？”
    “同问。”
    欧阳安也随后开口，虽然他是官乐坊的人，但北陵发生的事，让中陵五城对官家全有偏见。
    “同问。”
    随后，菲米尔，席梦娜，单笙雪，都表达了疑问。
    竹烁然听着周围人的话语，待无发声之后，才道：“诸位且听我言。按规矩，乐师会与圣乐坊合作交好，是以，每届乐师大会上，在评委席中，会有一位与圣乐坊相关的人员参加。但，前大司乐，仍在参加活动，而其余司乐级人物，存活者均未离职。”
    “是以，我等商议过后，邀请了曾在江湖乐坊拼搏过的杨先生，作为圣乐坊代表，担任乐师大会的评委。当然，本次评审均按江湖规矩来，不夹杂任何圣乐坊规则。若谁还有疑问，可以及时提出，我会在此逐一解答，力求比赛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轻雅忍不住道：“圣乐坊人丁这么稀缺了吗？”
    “还好。”应的是代表圣乐坊来的参赛者师儒君，他道，“只不过，圣乐坊暂时不外放人，而且，大家宁愿在里面养老，也没几个乐意在江湖拼命的。是以，现在圣乐坊在江湖的人，大多没什么名气，不招仇的那种。想要有分量的评委，只能从圣乐坊里面请了。”
    轻雅……真能胡扯！
    五年前的动荡，死了不少人是真的，所以才没人外放。可被师儒君这么一说，反倒像是圣乐坊一直缺人似的。
    呃，圣乐坊的确一直缺人。
    好多院子是空的，轻雅确认过的。
    所以这么说，倒也没错？
    轻雅服了这些语言艺术，好在他只认真相，不问说辞，不然早被骗死了。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完全不想告诉他，圣乐坊一直缺人，是因为他们那些乐律之外的事。真正纯混乐律的纯乐人，那才叫养老呢。
    至于众人，听了这解释，不管知不知道实情，都表示了理解。毕竟，圣乐坊就是最好的乐手养老院，只要不把自己作死，就能养到老。所以这个说辞，大家都能接受。
    竹烁然继续等了等，待议论声小，才继续说道：“诸位应该看到，比起以往，本届比试，多了旁观席。那么现在，由我来介绍一下，旁观席的人员。”
    “旁观席？”师珏开口道，“乐师会的继承人历练？”
    竹烁然微怔，应道：“是。旁观席之人，只是旁观学习，不会干扰乐师大会的正式进行。不过，为了避免诸位疑惑，我还是会为旁观者稍作介绍，以免误会。”
    说完，竹烁然又拍手，示意外面的人可以进来了。
    应声，明馨开门，带着一众小孩子进来。
    竹烁然逐一介绍，只是大概介绍了个名字，没仔细介绍身份。巫家那俩只介绍了称呼，连名字都没说。不过这也无所谓，只要大概说了名字，就不会有人说随便谁都可以进来，这就够了。
    不过……
    “居然还有个屈明聪，龙凤胎好多呀。”轻雅好奇地跟单玑传音道，“要是姐姐生的也是双子就好了，这样交出去一个儿子，还能留下一个……哇塞！”
    轻雅正说着，忽然发现最后两个进来的，居然是赵芾殷和苏悦妧。
    天呐！
    这是做什么？
    想给乐师会挖坑吗？
    他才不要！
    轻雅警惕地看着赵芾殷，生怕他做出什么危害乐师会的举动。
    单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猝然冷掉的轻雅，小声道：“别冲动。就算有事也别自己动手，那样丢人。”
    轻雅一顿，稍稍收敛了目光，道：“自古江湖官家两不相干，他忽然出现在这里，简直过分！”
    “其实，也不是很过分啊。”单玑解释道，“他是以黑白会的身份过来的，所以，理论上，他是可以在这里的。”
    “哈？”轻雅一脸懵逼，道，“什么黑白灰？那是什么东西？”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三章 悲兔十三曲

    “还记得段钦平吗？”单玑说着，看轻雅满脸陌生，便解释道，“就是那个专门调解江湖和官家纷争的中立组织，的老大，是段钦平。那个组织的名字，叫做黑白会。”
    轻雅懂了，道：“所以，殷四隐瞒了身份，他在江湖的名号，和皇家无关。”
    “就是这样。”单玑点头，道，“所以，你不能出手。如果你出手了，那就是给黑白会递把柄。”
    轻雅眨眨眼，道：“不过，如果我悄悄把殷四弄死，是不是也没人知道？”
    单玑服了，道：“赵瑄玟和媛妹妹都在，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那就好。”轻雅松了口气，道，“我挺喜欢妧姐姐的，不想她伤心。”
    单玑愣了愣，嘴角一抽。这话说得，她差点就误会了好嘛。
    轻雅看着赵芾殷和苏悦妧落座之后，发现再没人进来了。他愣了愣，转头看了看旁观的人，又看了看确实没再有人进来，顿时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小碧波它们不来吗？”轻雅奇怪道，“粉衣妹妹也没见。”
    单玑耐心解释道：“练习室不能进宠物的，它们虽有人形，但依旧是宠物。”
    轻雅古怪道：“所以，就把毕方和白蟒一起放在了外面？”
    单玑点点头，一顿。
    等会儿，好像有什么不对。
    天呐！
    毕方和白蟒在一起！
    轰！
    说话间，轻雅身后一侧的地板，忽然炸开一个圆洞。随之，一粉一银两物，猛地扑到轻雅怀里，死死缠住了轻雅的腰身。
    “嗷！好痛！”
    轻雅痛呼一声，道：“你们俩给我松开，快松开，痛死了！”
    应声，粉光一闪，白粉衣化为人形，抱着轻雅。而白银衣依旧化成镯子，缠在白粉衣手腕上，蹭着轻雅的神气。
    “表哥它们欺负蟒！”白粉衣哭得生气，道，“它们要把我们吃掉！表哥救我！”
    轻雅一顿，连忙抱着白粉衣哄道：“哦，不哭不哭。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它们吃掉你们的。”
    “哇啊啊——”
    白粉衣放心下来，肆无忌惮地开始发泄。刚刚真是吓到蟒了，必须要发泄一下才舒坦。
    轻雅……还能怎么办，哄着呗。
    单玑无语地看了眼轻雅，转头，看了眼赵芾媛。
    赵芾媛尴尬地笑笑，道：“抱歉，这些日子总把它们当小孩子看，一时间忘了，它们是捕猎关系。我这就去重新安置。”
    “嗯。”单玑点头，道，“毕方崽子安排在外面，这俩就暂时留在这里旁观。”
    白粉衣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我要旁观，无聊也没关系，我不要和毕方鸟在一起。”
    轻雅耐心道：“只是幼年的毕方崽子。”
    “那也是毕方鸟！”白粉衣吓得尖叫，道，“它们商量要吃了我们！它们可坏了！”
    轻雅……鸟吃蛇，但毕方并不吃白蟒。轻雅敢打赌，毕方崽子估计在讨论竹鼠怎么做，只是被这俩只知道喝鱼汤的白蟒听见，给误会了。
    白粉衣也不管轻雅有没有理解，反正粘着轻雅它们就绝对安全，所以它死死抱着轻雅不撒手，也没人敢上前把它们给扯下来。
    竹烁然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个场面，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处理，便求助地看向荆燚。
    荆燚收到求助，哈哈一笑，道：“哎呀，不好意思。一时忘了，不光是我们人族在继承人历练，白蟒族也参与了一下。方才不过是个小失误，还请各位不要太计较。否则，这白蟒一族，也不是好惹的。”
    所有人……明着示威？真是荆燚的风格！
    赵瑄玟见状，直接轻笑出声，道：“白蟒族是厉害，可这不过是一条百岁小蟒，算不得什么。”
    荆燚扬眉，接话道：“敢问，小玟子今年贵庚啊。”
    赵瑄玟毫无惧色，笑然坦荡道：“所以，我比它小，它应该让着我才是。”
    荆燚翻了个白眼，道：“想得美。”
    赵瑄玟大笑几声，略过了这个话题。
    荆燚也没再提，转而看了眼竹烁然。
    此时，轻雅依旧安抚好了白粉衣，让它坐在自己身后的临增席位上，挡住被它钻出来的地洞。而后，轻雅确认了下没有撞坏瑶琴，便继续等着开赛。
    竹烁然看了眼已经平息的乱子，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么现在，我来宣布一下，复赛的比赛规则。每位乐师在演奏之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说，只需要专心完成的演奏。结束后，由各位评分。如对评分有异议，可在一次评分统计之后，直接提出异议。评审们会听取相应异议说明，做出二次评分。二次评分将会是最后分数，不可再做更改。”
    稍顿，竹云径道：“我们按照惯例，将从初赛评分最低的一位先开始演奏。”说着，竹云径拿起名单，宣读道，“第一位乐师，单玑姑娘。”
    哈？
    轻雅诧异地瞪着名单，分数最低的怎么会是……呃，等下，他好像就给单玑留了三分还是两分来着？反正只有个位数的分数。如果是最低分，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想了想，轻雅闭嘴，转头，看着单玑的反应。
    显然，这个排名，在单玑的意料之中。
    她从容不迫地拿出琵琶来，柔然一抱，弄弦出声。
    哇，好赞。
    轻雅羡慕地看着单玑，他还记得第一次参赛的时候，他紧张得要命。哪怕是现在，他也紧张得不行。不管怎么说，单玑第一个演奏，都是吃亏的。轻雅有些后悔，没给单玑多留点分数。但，既然单玑没有被影响心情，那就暂时这样好了。
    琵琶声扬，乐曲轻快。
    单玑的曲音，很快让周围的浮尘凝聚，形成一幅尘影画卷。
    那是一只小奶兔子，只有一捧那么大，在草坪上骨碌骨碌，稍停，晕乎乎地冒出一个脑袋。小奶兔子浑身雪白，黑耳黑眼，在眉心处还有一个小黑斑点，看上去特别的呆萌可爱。
    一开始，它慌张地四处望望，好似完全不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但渐渐的，它放松了下来，到处跑跑跳跳，闻闻嗅嗅，开始熟悉这个新的环境。不多时，那小奶兔子找到了食盆和水盆，还有自己的干草窝窝。小奶兔子围着那些东西转了几圈，确认那些东西不会跑掉之后，转头，开始了自己的冒险之旅。
    只见，那一只奶兔子，穿过草丛，来到树林，一头钻到了树洞里，然后，出不来了。小奶兔子挣扎了半天，最后，是让一只路过的毕方给拎了出来，丢到一旁。小奶兔子吓坏了，连忙跑回窝去，钻到草里躲了半天。没多会儿，它就把惊吓给忘了，转头，继续出去冒险。
    说是冒险，但毕方谷内，不外乎草坪，树林，河岸，山脚。这些地方都有人日常看护，也没什么险可冒。然，小奶兔子不管这个。它看什么都稀奇，什么都想凑上去玩玩。尤其是没人教它什么，所以，它就更加的为所欲为，到处玩耍。
    随着它的玩闹冒险，寒暑往复，一只小奶兔子，渐渐长大，成为了一只大胖兔子。毕方谷就那么大点地方，大胖兔子玩着玩着，也终于玩腻了。最后，兔子爬上了山头，对着天上圆圆的月亮拜了拜，而后往空中一跃，倏地，就跑到了月亮上。
    至此，全曲终。
    随曲声终止，尘影画卷渐渐消散，淡化无痕。
    众人……惊吓过度。
    一上来就是这么高技巧的曲子，还让不让后面的人活了？
    单玑演奏罢，没再说话，沉默地抱着琵琶，垂头不语。
    轻雅见状，连忙伸手，在单玑头顶按了按，道：“乖，你还有我呢。”
    单玑微愣，抬头，朝着轻雅笑了一下，依旧有些蔫蔫的。
    轻雅心疼坏了。他赶忙把乐器都丢在一旁，伸手把单玑拉过来，抱在怀里安抚。
    单玑没有拒绝，默然埋头在轻雅胸口，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心情。
    都说，曲音，抒怀。
    可治愈，却也致郁。
    轻雅并没有怎么细看过那只兔子，但，从单玑身边，越来越多的兔子毛绒，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欢那只兔子。
    回忆越美好，现实越可怜。
    尤其是，那只蠢兔子是自己把自己给笨死的，根本没有单玑希望的那样飞升。
    哎，也怪自己，怎么没早点回来呢？
    要是自己早些回来，把契约养精灵的办法交给单玑，那兔子就算蠢死了，只要魂魄不散，重塑个肉身都行。可现在，什么都没剩下。
    哦不，还剩下个因为兔子魂魄消散，造成的灵力波动，所聚成的蟒蛇蛋，孵化出来的白银衣。
    嗯……难怪单玑对白银衣格外宽容，甚至连带白粉衣都没怎么呵斥过。
    原来如此。
    竹烁然正要主持打分，他看了眼单玑，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荆燚。
    荆燚背对着俩孩子，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给了竹烁然一个目光。
    竹烁然会意，朗声道：“请诸位乐师，为这首曲子举手打分。”
    静默了片刻，众人陆陆续续举手，只有轻雅一人未举手。
    统计票数，一共十七票。
    竹烁然稍等片刻，归票道：“单玑大师，终评十七票。此番评分，可有异议？”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四章 次席炫技

    “有。”
    轻雅慢半拍地举手，道：“我刚没来得及评分，算我一个。”
    “我帮你评了。”
    荆燚笑吟吟道：“知道你要给软丫头打分，但我不会给她打分。一首有缺陷的曲子，我不能让它得到满分。”
    轻雅一呆，乖然闭嘴。
    是的，单玑的曲子有缺陷。
    但那是故意留白，就跟画龙不点睛一样。
    太过共情的曲目，伤人伤己，使不得。那么，稍微留点缺陷，伤点分而已，只要，不伤心，即可。
    单玑自己演奏的曲目，自然也知道这点，是以，她也没有异议。
    如此，评分通过。
    赵瑄玟好奇地对单玑道：“这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叫什么名字？”
    单玑已经收拾好心情，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乖巧应道：“回赵先生，这首曲目是我的原创曲目，名为悲兔十三曲。”
    赵瑄玟愣了愣，道：“悲兔……吗？”
    “笨，就是蠢兔子死了的，软丫头给写的回忆曲。”荆燚嫌弃道，“行了没什么好问的，赶快下一个。”
    赵瑄玟看了眼荆燚，果然不问了。
    轻雅瘪瘪嘴，哼，师父果然还是护着他们的。
    单玑收起琵琶，抱着毛绒兔子，看了看轻雅和荆燚，笑得舒心。
    竹烁然等议论声小些，才继续说道：“若无异议，则比赛继续。”说着，他看了眼名册，道，“下一位，银杉苑次席，单笙雪。”
    单笙雪应声行礼，抬手抚琴。
    琴声起，曲声扬。
    一首曲，轻柔曼妙。曲里，有着淡淡茶香，袅袅轻烟，朗朗书声，悠悠笑意。好似是一个远避世俗的教书先生，无聊地教着孩子们读书识字，却并不在乎他们把这学识用在何处。
    善者，自然向善。恶者，自然向恶。
    无论学识如何，无论经历如何。
    而教书先生所能做的，就只有让他们过得更好，无论想做什么，都以保护自己，安乐为先。
    曲罢，音收。
    轻雅诧异地看着单笙雪，倒是有些意外。一个女子，居然可以演奏出这样的曲子。看来，这次的各苑次席，比之前的次席，质量高很多呀。
    而后，众人投票。
    可令轻雅意外的是，居然只有他自己和仙澈寒投了票。
    呃……小尴尬？
    轻雅看向单玑，道：“不好听吗？”
    “不好听。”单玑一脸无辜道，“女子本该温柔小意，却非要学男子逍遥豁达，感觉不伦不类。曲子的意境只有半分出来，根本到不了值得打分的地步。”
    轻雅古怪地看着单玑，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觉得，作为一个次席，这个结果已经算好的了。
    单玑瞧着轻雅的不解，一笑，道：“非要说的话，那只能是在我后面演奏，伤了分数。真是可惜了师珏的这首陋室草堂，若是换个次序演奏，不至于这点分数。”
    轻雅一呆，懂了。
    有了方才单玑的那首震撼，单笙雪的这首，还真有点平淡无奇。
    倒霉的孩子。
    轻雅同情了单笙雪一下下，没有多言。
    单笙雪也自知比不过单玑，不哭不闹，认了这个评分。
    竹烁然道：“下一位演奏者，桂花苑次席，席梦娜。”
    应声，席梦娜举起长笛，开始吹奏曲目。
    哇，那笛子不错！
    轻雅下意识地看向那金光灿灿的长笛，那笛子没有半点呲呲的音，只有圆润通透的笛音。而且高音和低音的转化非常流畅，没有半点磕巴跳音，感觉非常的棒！
    至于曲子，是他们之前就玩过的，莫扎特的唐璜。
    也就是说，这首曲子，作废了。
    但，演出之时，不可打断，这是礼貌。
    轻雅只能和其他人一样闭嘴，默然不语。
    一曲毕，无人投票。
    席梦娜当时就炸了，道：“你们什么意思？看不起西洋乐吗？不服的来决斗！”
    荆燚笑了一下，翘着椅子仰头，看了眼轻雅，道：“聪明了娃儿，居然没有傻乎乎地投票。”
    轻雅用力哼了一声，道：“我参与了演奏，自然知道预先演奏过的曲目。这首曲目演奏过了，是我家宠儿演奏的，所她的曲目无效，不能参与打分。”
    荆燚满意地点点头，方向椅子回头，看向席梦娜，道：“这就是缘由。”
    席梦娜没懂，依旧不服气道：“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意思就是，在赛前演奏过的曲目，不能在比赛当日演奏。”竹烁然耐心地解释道，“方才姑娘演奏的曲目，已经在比赛之前，公开演奏过了。是以，姑娘需要重新选择一首曲目，来进行比赛演奏。”
    席梦娜一怔，怒道：“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
    “在给诸位的必阅手册上面，已经注明过了。不信的话，姑娘可以现场查看。”竹烁然依旧耐心道，“当然，如果姑娘再次演奏的曲目，依旧重复，那么，就会被取消打分资格。如此，还请姑娘慎重选曲。”
    席梦娜……那天演奏了多少曲目，谁说的清！这不是逼着人家原创嘛！
    偏偏，竹烁然还按照规矩，把之前管事旁听到的曲目名录，拿了出来，递给席梦娜，道：“若是姑娘忘了，也不要紧。这上面记载了这几日，诸位演奏的曲目，及演奏者姓名。姑娘选曲的时候，避着上述这些曲目，便可以了。”
    席梦娜……挑不出来！
    排除了这些，她都搞不清还有什么了！
    静默片刻，轻雅忍不住说道：“要不，这位姐姐的的演奏，暂且搁置，先顺延下一位演奏？也好留出时间，让这位姐姐安心选曲。”
    荆燚挑眉，道：“你倒是好心。”
    “嘿嘿。”轻雅傻笑道，“姐姐长得漂亮，当然要照顾。若是个男子，就不需要这些特权了。”
    荆燚笑了一声，看看旁边并无异议的二人，给竹烁然使了个眼色。
    竹烁然会意，道：“那么，请下一位演奏者，岩腊罕。”
    岩腊罕应声，拿出葫芦丝，直接吹了一首原创曲目，竹舞。
    葫芦丝的曲目，一贯婉转悠扬，岩腊罕的原创曲目，亦是如此。这首曲子，讲的是一只练鹊，在竹林间嬉戏玩闹的状态。飞飞停停，悠扬活泼，很是有趣。如果配上舞蹈，这首曲子就美了。可现在没有舞蹈，全看听众自己悟了。
    虽说，在场众人的水平都够，可轻雅还是觉得，有人跳舞会比较漂亮。
    嗯，漂亮的东西他都喜欢。
    少顷，曲罢，音收。
    众人投票，终评七票。
    没有异议，演奏继续。
    席梦娜搞不清一共被演奏了多少曲目，但她实在是不会原创。想了想，她演奏了一曲木村弓的永远同在。
    最终评分，三分。
    西洋乐器在天朝演奏东瀛曲目……三分很高了。
    席梦娜也没再挣扎，有分总比没分好。
    随后，林飔冉，小提琴演奏的一首梁祝，同样是三分。理由也是西洋乐器演奏天朝曲目，所以打了这么点分。
    林飔冉本想闹，可西洋乐代表的维克托和菲米尔都没闹，他也不好开口，只能认了分数。
    随后，是欧阳安的原创筝曲，阵列在前。这是一首战歌，分数不错，终评十分。
    接着，是乞颜巴图的马头琴原创曲，巴丹沙海。这是一首描述风景的曲目，粗犷且危机暗藏，沙海生物生与死的较量。分数尚可，终评八分。
    然后，是菲米尔的钢琴演奏。
    钢琴不能自带，自然是预先跟竹林苑借的。不过，竹林苑内苑，只有一架立式练习钢琴，所以，就算不太顺手，也只能凑合用了。
    菲米尔演奏的是拉三，全称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这首曲子，因为难度较大，没在之前的清扫演奏中演奏。所以，比赛上还可以演奏。但，这首曲子，也就懂钢琴的听个技巧，不懂的，听个热闹，并不喜欢。是以，这首曲目，终评九分。
    菲米尔没有异议，他只是陪跑，有分就得。
    至于其他觉得有些不公平的，连菲米尔自己都不说话，他们也不好多管。
    轻雅掰着手指算了算分数，忽然道：“决赛的时候，是不是还要把钢琴搬到舞台上？那么远？那边有没有演出用的钢琴？”
    “有演出用的钢琴，不过没必要。”单玑看着轻雅，道，“菲米尔分数不够，不会参加决赛的舞台演出。”
    哎？
    轻雅一愣，再次算了一遍分数，奇怪道：“菲米尔是现有第二，总排名第十，肯定要参加演出的啊。”
    单玑无语地看他，道：“我的分数被你吃了？”
    “啊？”轻雅一呆，道，“我怎么吃你分数？”
    “那你怎么能数错次序？”单玑也是服了，道，“我才是现排名第一，欧阳安是第二，菲米尔是第三。总排名第十不是菲米尔，是欧阳安。”
    哎？
    轻雅再数了一遍，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就不用担心钢琴搬运问题了，完美。”
    单玑直接被逗笑了，这傻君上，真是服了。
    竹烁然也是稍顿了片刻，将现有分数整理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下一位，刺梨苑首席，维克托。”
    “哈？”
    轻雅忍不住插嘴道：“排名没错？刚是刺梨苑次席，接着就是刺梨苑首席？铺垫呢这是？”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五章 旧曲新弹

    “就算如此，有何不可？”
    维克托嬉皮笑脸地接话道：“比赛，可不止比的是现有实力，还有场外布局。小雅公子不也抢了个头彩，如此，又何必来说我呢？”
    轻雅懵逼了，道：“我什么时候抢头彩了？等等，你说我家宠儿？”
    维克托挑眉，道：“难道不是？”
    轻雅……还真不是。
    可，无法解释！
    “还真不是。”单玑笑眯眯地接话道，“君上不过是玩嗨了，所以抢了除我之外，其他人的全部分数，还差点抢了我的分数。要不是我哭诉请求，他连我的分都不放过。不信的话，你可以问水仙苑参赛的任何一人。”
    维克托并不意外，道：“总之还是控分喽。那就谁也别说谁，比赛见真章。”
    轻雅……好想抽他，可是不能！
    其余众人……学到了！
    闲话毕，维克托拿出唢呐，直接吹响。
    唢呐！
    这个流氓乐器！
    轻雅迅速捂住了耳朵，打算减弱这个乐音的穿透力。
    然，根本没用。
    唢呐一出，天下无敌。
    那音色独特的，让任何乐器都无法配合，自成一派！
    最重要的是，唢呐的响度和穿透力，那可不是一般乐器能比拟的。就算是琵琶对上唢呐，也要甘拜下风。
    不过，这东西对感官的刺激太过强烈，以至于吹出的曲子通常都没有耳朵疼的印象深刻。想要用唢呐参加比赛，可没那么容易赢的。
    维克托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选了幽灵的一个比较有节奏感的曲段，吹得激情澎湃。在场的众人听了，都忍不住随之鼓掌，击打节奏。
    若是仔细听的话，会发现，整首曲子只有这么一段旋律。虽然每段都有不同的加花结尾，但来来回回的，也就那么一小段旋律。可，就这么一段旋律，却有一种鼓舞人心的效果。而且重复演奏了这么多遍，居然没有听腻的感觉，甚至还想就这么继续听下去。
    太奸诈了这个，居然是循环乐段。
    轻雅很想说，这种东西算不上曲子。可，众人投票，终评十五分。
    十五分什么概念？
    就是除了荆燚，轻雅，单玑之外，其他所有人都给了分数。
    轻雅默了默，把批评的话语都吞了下去。既然能惹得众人喜欢，应该也算不错的曲目了。
    荆燚挑眉，笑吟吟道：“小胜利不错啊，居然都会投机取巧了。”
    维克托顺应地点头，道：“虽说这是技艺比赛，但终究是要演奏给大众听的。太高深的有人弄就行，我就来点逗趣的，足够了。”
    “行。”荆燚同意了，道，“比赛继续。”
    竹烁然应声，道：“下一位，梨花苑首席，顾芒奇。”
    顾芒奇应声，拿出琴来，直接演奏了一首原创曲，北陵风光。
    果然，懂规则的都有这个意识，不去硬碰翻奏曲目，干脆重新演奏原创曲目。只可惜，他的曲目是在维克托之后演奏的，虽然技巧有些超常发挥，但整体曲目却没有维克托的曲目强烈。是以，众人投票，终评十四分。
    随后，是竹林苑首席时瑞，吹奏的一首原创洞箫曲，赠仙来。一首空旷悠扬的曲子，非常适合舞台演出。当然，时瑞本身的功底也很扎实，撑起了竹林苑的水准。众人投票，终评十四分。
    接着，是仙澈寒的琴曲。他并没有自己写原创曲，但仙庄本来就有不少原创曲。是以，他随便选了一首鹓鶵。众人投票，终评十一分。
    轻雅本来听着曲子大气高傲，想给仙澈寒投票来着。可在投票当口，被单玑挡下了投票。轻雅没有坚持，只是疑惑地看着单玑，不明所以。
    “忘了师父讲过，鸱吓鹓雏的典故了？”单玑不太高兴道，“他这是在讽刺我们乐师大会是鸱鸟呢。”
    轻雅呆了呆，道：“我觉得他未必有这个意思，可能只是单纯觉得曲子好听，所以就演奏了。”
    “那不管。”单玑一抬下巴，道，“知道典故的都没给分，你要给分了，就显得你无知了。”
    轻雅环视一圈，发现没给分的七人，都露出不太愉悦的表情。显然，他们没给分，不是因为这曲子本身，而是因为这曲子背后的深意。
    “可，这样的话，还能在决赛上演奏吗？”轻雅有点不懂，道，“规则没说能否强制换曲？”
    单玑无所谓道：“看他自己选择喽。”
    “哈？”轻雅诧异道，“不管吗？”
    “不用管。”单玑应道，“如果他敢公开演奏这首曲子，就是公然与乐师会为敌了，咱们不怕。该怕的，是他们仙家。”
    轻雅想了想，貌似也对哈。
    如此，他也没再多问，继续看着旁人演奏。
    接下来，是钟语琮和师儒君的演奏。
    他俩的演奏，比旁人敷衍多了。
    钟语琮演奏的是轻雅写的浪潮，师儒君演奏的是轻雅的星芒。两个人都没有改编，演奏的是轻雅最原始的版本。而偏偏，最原始的演奏，是技巧和表现力都最佳的效果。
    轻雅……差点把琴给摔了。
    师儒君也就算了，他能追上自己的脚步，算他厉害。可钟语琮，居然演奏了自己曾经想用来比赛是曲子，简直就是复刻了十年前的自己。不客气的说，这俩孩子的演奏，那就是倒退了十年的轻雅的演奏。可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十年后的比赛，还用这点东西来比，看不起谁呢这是？
    更让轻雅不能接受的是，这俩都得到了十六分的高分，也就是除了自己和单玑，其余所有人的评分。
    轻雅……他想退赛，还来得及吗？
    “打扰一下。”
    师珏忽然开口，道：“可否申请间歇一刻钟？我这边稍微有些私事需要处理。”
    竹烁然瞬间哑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看向荆燚。
    荆燚也有些懵。
    先前没有临时间歇的情况，都是从开始一直到结束，两三个时辰不挪窝的那种。忽然叫停，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应允。
    “那个，再有两首曲子就结束了，这都等不了吗？”荆燚笑吟吟地瞧着师珏，打着哈哈道，“还是说，你看到我家徒弟要跟你争第一，紧张了呢？”
    师珏微笑，道：“那就算我紧张好了。不过，有聊天这功夫，歇晌就够了。”
    荆燚扬眉，道：“行，我来做这个恶人。咱们临时歇个一刻钟，烁啊，把沙漏转个圈。”
    竹烁然应声，拿了玻璃沙漏来，倒转计时。
    众人见状，也不敢和荆燚唱反调，只能憋屈地等一刻钟。
    不过，旁观席那边，倒是齐齐松了口气，觉得终于能放松一刻钟了，差点被这紧张的气氛给憋死。
    轻雅见状，把乐器收到小馄饨里，蹭地一下站起来，直接就宠着钟语琮和师儒君那边走了过去。
    中途，荆燚顺手一抄，拎住轻雅，道：“有事说事嘿，不能动手。”
    轻雅气冲冲地瞪着荆燚，道：“不行，不打他们一顿我不舒坦。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过分了，不就是演奏了你写的曲子嘛。”荆燚满不在乎地调解道，“又不是演奏了你要演奏的曲目，着什么急。”
    轻雅一噎，却意外地发现师珏眉头皱了一下。他一愣，忘了要打人。轻雅心里瞬间有一个猜测，就是刚刚演奏的曲目中，有师珏本来要演奏的曲目。所以，师珏临时叫停，是打算临场换曲。
    唔，因为演奏排在后面，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正常。不过，通常分数高的会的也多，并不在乎换曲。师珏这么一搞，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不知道要准备什么曲子，需要特地暂停比赛来准备。
    轻雅微怔，道：“我是没有要演奏，可不代表别人不演奏。”
    荆燚无语地看了轻雅一眼，道：“除非自己不写曲，否则不会特地演奏旁人的曲目，好嘛。”
    轻雅懂了，原来是单笙雪，演奏了师珏本打算演奏的曲目！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俩居然演奏了他的十年曲目拿来评分，丢死人了！必须换曲！
    但，没等轻雅闹腾，就被荆燚强制压了下来。
    有些经典曲目，是有流传下来的价值的，不能以年代判断新旧。荆燚可不能让轻雅破坏这些个经典传承，就算理解轻雅的心情，也不行。
    轻雅气得要命，却也挣扎不脱荆燚的压制，只能气呼呼地坐了回去，背过身去逗白粉衣玩，不理荆燚了。
    少顷之后。
    竹烁然看着沙漏将近，出言提示道：“间歇即将结束，请诸位乐师，及诸位旁观者注意。请停止交谈，安静等待比赛继续。”
    话音一落，练习室内顿时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师珏，期待着他的演奏。
    师珏不慌不忙，拿出自己的白玉琴来，弄弦出声。
    弦振，微声，脆响。
    轻雅闻声，诧异地看向那白玉琴。他刚刚以为，这还是之前见过的那把白玉琴。可，居然不是。而且，这个琴没有被特殊改造过，就是真真正正的白玉琴。理论上，这东西是发不出声的。
    弹曲子？
    有些恶搞了！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六章 高手对决

    然，还没等轻雅想罢，就听那白玉琴体里，回荡出一种浑厚的琴音，如寻常木质瑶琴一般音色。
    这不合常理！
    轻雅目瞪口呆，弦音和共鸣音差距那么大，这造假造的太明显了！
    可，怎么说呢。
    曲子不是假的，演奏不是假的，稍微在音色上做点额外处理，貌似也不能算什么。毕竟，这次是允许自制乐器，轻雅自己也是自制乐器，说不得旁人。
    嗯……行。
    轻雅收回思绪，安静听曲。
    现在演奏的这首曲子，可是最有实力和自己争第一的曲子，可得要好好听听，以便他临时改曲。
    即兴原创，轻雅不惧。
    旁边，单玑安抚地抓了下轻雅的胳膊，传音道：“别找茬，以最终呈现为准。这是他的本事，不算作弊。”
    轻雅乖乖点头，他已经没打算要闹了，不过，被安抚一下，心里最后那点不爽也没有了。
    的确，就算师珏投机取巧了，可师珏做这些，也是为了演奏好听的音乐。而且，他并没有拿别人的创意，也没有假借旁人之手，全都是他的个人行为。的确，还真没有什么值得批判的，反而还值得鼓励。
    师珏没管周围的态度，一心抚琴。
    轻雅刚停下胡思乱想，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师珏的琴曲，居然也是画卷展现，而且是光影画卷！
    这怎么可能？
    师珏根本不会武功，他是怎么做出光影画卷的？
    靠外力辅助？
    轻雅还没想明白，但很快，就被师珏光影画卷的故事给吸引了。
    师珏这首曲，是他刚刚现写的曲子，名为前路。
    开篇，是一个刻苦读书的小孩子，在学堂上乖乖读书。然而，周围的十几名同学中，只有一个同桌，陪着小孩子学习。其他同学都在玩闹，不好好读书，也没必要读书。因为，他们家里都很富有，靠幕僚过活就行，根本不需要自己动脑。
    轻雅以为，师珏要讲刻苦学习终成大器的路子，然而倏地，曲音一转，染了杀伐之气。
    外面的格局变化，影响了学堂孩子们的地位。
    原本陪伴的同桌，忽然继承家业，一步登天。而原本不理会这同桌的其他同学，也都开始巴结他，跟他玩。而爱读书的小孩子，依旧在刻苦读书，根本没有理会周围的闹剧。
    同桌好心想带着小孩子合群玩耍，可小孩子眼里只有读书，根本不想和无脑之人交流什么。
    终于有一日，小孩子觉得自己读过万卷书，打算去行万里路。
    于是，他不告而别，离开了习惯的课堂，来到了陌生的外面。
    他一个人，走过高山，走过河川，路过荒漠，见过大海……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风格的诗词歌赋，而这些变化，都在师珏的演奏中提现了出来。
    当然，路上遇到过好人，也碰到过危险，有过陌生人的陪伴，也有过亲友的背叛……而一切的一切，都没影响小孩子往前的步伐。
    就算这一路走来，小孩子已经长大成少年，仍初心未改，勇往直前。
    最终，少年长大成了中年人，他登上了高山，举目远眺。
    下顾是云海，仰望是苍穹，正对面，是初生的旭日，金光灿烂。
    中年人停下了脚步，望着日出发呆。
    至此，全曲终。
    所有人……被最后的光影画卷震住了，忘了这只是个曲子而已。
    渐渐，光影画卷没了乐音支持，淡化散去。这时，众人才恍然回神儿，发现自己居然被迷住了。
    轻雅惊呆了，道：“太阳都出云海了，怎么还盯着发呆啊，眼睛不要了？”
    “噗……”荆燚直接被逗笑了，道，“不要在意这点细节。咱们听的是曲子，不是看画片。”
    轻雅瞬间闭嘴，乖乖点头。
    而后，众人打分。除了荆燚没投票，一共十七分。
    轻雅忍不住开口道：“师父，师珏这样已经很有长进了。”
    “但细节没处理好也是真的。”荆燚笑吟吟道，“比赛曲目不需要瑕疵美。要知道，在懂行的眼里，那叫瑕不掩瑜。在外行眼里，那叫这都能出错？决赛的时候，可丢不起这人。”
    轻雅……外行能挑出错才怪好！
    师珏笑笑，认了这个评价，道：“临时换曲，我尽力了。”
    荆燚点点头，道：“之后完善完善，临到决赛当日，可不能出错了。”
    师珏应声，没有多言。
    轻雅……这明显就是荆燚欺负人好，怎么挑刺都是对的，就是不想给他满分。也不知道师珏是怎么认下的，要是他自己，早就烦躁了。
    正想着，旁边单玑扯了下他的袖子，道：“君，该你了。”
    “啊？哦。”
    轻雅回神儿，拿出瑶琴来，捏捏穗子，直接开始演奏。
    琴弦空鸣，嗡然醒魂。
    曲声随响，似有似无。
    空旷慢悠的长音中，隐约好似在诉说着什么，可是无法听清。而这样隐约的表达，反而让人好奇的倾听，想要证明自己真的听到了什么。如此，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这个曲子构筑的故事当中。
    至于具体是什么故事，轻雅不知道，只有听的人才知道。
    因为，真正的琴曲，是悦己，而非悦人。
    轻雅就希望，有这么一首曲子，能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舒心畅快，所以，写了这首心韵。
    心之所向，梦之所往。
    琴音所在，天下大爱。
    当然，为了避免听众沉迷快乐而忘记现实，轻雅在曲子的最后，做了一个惊梦的效果。就好像，一般做梦被吓醒之后，梦到了什么已经不太记得，而梦里遗留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是以，在曲罢音收之后，所有听众只记得舒心畅快的感觉，却不记得梦里细节。如此，听众不会依赖曲子，反而会有个好心情去做事，轻雅的目的就达到了。
    至于曲子具体演奏了什么，嗯……
    不重要。
    重要的是，乐曲带来的愉悦感觉。
    一曲罢。
    轻雅淡然收琴，等待评分。
    周围众人陆续清醒，茫然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演奏的曲子是什么样的。
    “神曲啊。”
    荆燚率先开口，笑吟吟道：“我家徒弟就是厉害，连这种曲子都能写出来，不错不错，非常棒。”
    众人……偏心这么严重的吗？当他们傻啊！
    “这是巫乐。”赵瑄玟有趣道，“什么时候，这巫乐，也能参加乐师大会了？”
    荆燚立刻应道：“这怎么能是巫乐。巫乐都是那种凭空捏造，掌控一切的效果，比如兴云布雨，乱人心智什么的。这首曲子，只是引导出心中所想。如果你不想，那就什么都引不出来。所以，你还真别跟我这挑刺。我家孩子弄的东西，只要你不害他，他是不会害你的。你疑心他害你，嘿嘿，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要害他的事呀？”
    赵瑄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就是问问，你怎么想那么多？这孩子什么脾气，我也知道一二。我就是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结果做出太过稀奇的事，到时候大家都遭殃。”
    “不会。”荆燚笑吟吟道，“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不会出事故的。”
    赵瑄玟怀疑地看了眼荆燚，要真能控制，就不会有蛊寨死地的事了。
    至今，蛊寨死地，只能说没有继续蔓延，却依旧没能修复。至于其余进入死地的生灵，都会被继续吞噬生气，缓慢死亡。所以，那里已经被划为禁地，而制造者却毫无所知。
    不过……貌似这首曲子没事？
    赵瑄玟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定自己的确没有任何异样，这才稍稍放心。
    荆燚嗬了一声，笑吟吟地看着周围其余人众，道：“可还有疑问？不如一并说来。若是没事，那就打分。”
    众人……已经吓到了，有疑问也不敢说了。
    “燚大师说笑了。”
    在沉默中，仙澈寒凉凉开口，道：“巫家向来掌控阴阳，人定胜天。而所谓巫乐，也意在创造，并非不堪之事。至于小雅公子之曲，并非巫乐，而更像是仙乐。循道而为，顺道而行，看似变化千万，实则都在大道之中。是以，小雅公子的乐曲，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些超越现实，不太为人所认可罢了。”
    荆燚闻言，噗嗤笑了，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看你就是怕我们取消了呆娃子的曲目，同样也会取消你的曲目，对？毕竟你俩都是仙乐范畴。”
    仙澈寒微顿，道：“燚大师高义。”
    “哎，当不起。”荆燚笑吟吟道，“我不过是偏心我家小娃子，想让他能安心发挥实力罢了。”
    仙澈寒笑笑，这点偏心，还算可以接受。
    如此，众人投票，终评十八分，满分。
    轻雅得到分数，有些意外，道：“我得了满分？”
    荆燚好笑道：“怎么，不行？”
    轻雅抿嘴，他得第一当然高兴，可他不喜欢，又是踩着荆燚的铺垫，吓得旁人不得不打分。
    适时，单玑传音道：“该是你的分数，就是你的。没人会因为这个分数，丢了脸面。所以，你安心拿着分数就好，别胡思乱想那么多。”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七章 复赛毕

    轻雅闻言，不解地传音回道：“这和丢脸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我们师父吓唬人吗？”
    单玑一笑，道：“复赛也有初赛那种决斗制度。就是，如果你不给比你强的乐师打分，那么，在被乐师表示质疑之后，你就必须复刻出方才乐师演奏的曲目，才可以。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在高手面前丢脸。到时候，面子里子都没了，出去也会被人排挤。所以，通常在没办法复刻对手演奏的时候，都会给分，以免闹得没脸。”
    轻雅吃惊了一下，还有这个规矩？他从没见过呢！
    不过，想想也是，没人乐意在这里丢人，所以，先前没见过这种情况，也是正常。
    轻雅沉默了下来，不再发表意见。
    那边，竹烁然统计分数，并当场公布排名。
    轻雅第一，师珏又是第二，单玑并列第二，师儒君和钟语琮并列第四，维克托第六，顾芒奇和时瑞并列第七，仙澈寒第九，欧阳安第十。
    菲米尔第十一，乞颜巴图第十二，岩腊罕第十三，席梦娜和林飔冉并列第十四，单笙雪第十六。
    唔……好多并列的？
    轻雅似乎记得，自己上次参加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并列的。当时，轻雅还以为他们是商量好的，就差那么几分。现在看看，果然还是上次的实力总体都弱，这届强者如云，有平分也不稀奇。
    “诸位。”
    竹烁然结语道：“按照乐师大会的一贯传统，取前八位分数，共十位大师，参与最后的决赛。此日，距离决赛，尚有一旬时日。还请诸位大师互相学习，精进技艺，在决赛会场上再分高下。如需更换决赛曲目，还请提前告知。如有其他需要，也可直接来说。以上。乐师大会复赛，到此结束。”
    “各位大师可以回房休息了。无需参加决赛，且想要离开的大师，可以先到西院管事处领取奖金了。若不想离去，仍可随行学习，竹林苑不会强制驱逐。还请各位大师熟知。”
    众人鼓掌，而后各自搭伙散去，议论演奏技巧。
    轻雅依旧留在原地，瞧着大部分人出去了，才打算带着单玑，慢悠悠地离开。
    晚饭有小灶，不用去膳堂抢，如此，轻雅才比较悠闲。就是……轻雅看着迎面拦路的赵芾殷，一脸莫名地打算绕道而行。
    “小雅。”殷四语气和善地招呼道，“还请借一步说话。”
    轻雅闻言，下意识地一躲，不太想和微服私访的真皇上假江湖人说话。但，人家都特地等自己了，又不是陌生人，轻雅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脚，看向殷四。
    殷四没说话，转头看了眼单玑。
    苏悦妧会意，带着单玑和白粉衣离开，给男人留下说话的空挡。
    轻雅下意识地想拦，却见单玑并无勉强的神色，也就没拦。但他心中不爽，看着殷四的态度也不太爽。
    “什么事？”轻雅冷淡道，“你直接说。”
    殷四看着轻雅的表情，轻笑一声，道：“若是小雅想让玥姑娘旁听，我可以把她叫回来。”
    轻雅嗬了一声，道：“你要想让她听，就不会把她叫走。我没空听你废话，有事你说，没事别来烦我。”
    殷四一噎，默了一瞬，道：“你这态度，是不打算和皇家交好了吗？”
    轻雅呵呵了，道：“说得好像交好过一样。你别搞错了，我是看在媛妹妹的份上，才理会你。否则的话，管你是不是天王老子，都和我没关系。”
    殷四头疼地捏捏眉心，他自诩应对江湖人得心应手，可对上这个莽娃子，还真是无能为力。说真的，要不是还有赵芾媛能牵制他，恐怕，他真的得想办法，除掉这个不定时的祸患。
    轻雅眯眼，瞧着殷四，道：“怎么，想杀我灭口？”
    殷四一笑，也不掩饰道：“的确，可我没这个能力，也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如此，只能和你交好了。”
    轻雅一愣，对殷四的直白有些脸红，道：“我很懒，没空跟你争天下，也没空找麻烦。”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想，没有真要对你出手。”殷四直言道，“说起来，仙庄余孽正在祸害四方，你可知晓？”
    轻雅眨眨眼，道：“外面的事通常都由宠儿看顾，我不管的。我只知道，这次的乐师大会，仙家有过插手，还闹出了人命。虽然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但恶心的要命。”
    殷四稍顿，道：“要不要搭伙，灭了仙庄？”
    轻雅摇头，道：“仙庄原址我们接管了，跑出去的那些杀不尽，如果再追杀，还会再换地方的。不如，把他们赶去新址，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这样，比直接绞杀来得方便。”
    殷四头疼地扶额，道：“我也想这样，可南疆北疆都在打仗，实在是没有闲兵陪江湖人玩过家家。如果鞥一劳永逸，大家都省心。”
    轻雅无奈摊手，道：“你以为我不想灭？实在是灭不了。说再多也没用。”
    殷四扬眉，道：“那你有人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
    轻雅一呆，茫然道：“好像没有。”
    殷四服了，道：“那你怎么限制？还不如一鼓作气，把他们灭了，然后重新在原址建仙庄，把人都放在可控范围内。否则，任由他们继续闹下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轻雅也好愁，道：“说起来容易，可是没那么多人手。而且，就算现在把仙庄灭了，那散落在天朝各地的余孽，还是没办法弄掉。除非有办法，把那些余孽逐一碾死。可那样的话，就更需要人手。我也没办法。”
    殷四沉吟片刻，道：“枭锐那边，你的话语权有多少？”
    轻雅茫然地看着殷四，道：“不知道，都是宠儿帮我联系的。”
    殷四真是服了，道：“你一个男人，居然要女人帮你联络属下？你也太不上心了。”
    “男主外女主内啊。”轻雅理所当然道，“这些已经收复的势力，当然要宠儿打理。而暂时也没有什么新势力需要收拢，所以我暂时也没什么要管的，很清闲。”
    殷四……神特么解释！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荆燚教坏的！
    殷四深吸了一口气，道：“难怪你说你没人手，现在我信了。”
    轻雅无语地看着殷四，虽然这话听着不舒服，但他觉得，他们所说的没人，应该不是一个意思。
    在江湖，毕方谷的声望很高。就是，平民众多，高手较少。
    若论高手聚集之处，还得是皇宫大内。
    轻雅有些头疼，看来培养毕方崽子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不然的话，毕方谷的威望真是要变成气吹的效果了。
    殷四默了默，道：“那，仙庄的问题，暂且搁置。我还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
    轻雅点头，道：“你说。”
    殷四正色道：“我要带小媛媛回家。”
    轻雅微愣，疑惑道：“我们从来没有控制过媛妹妹的行动，她是自由的。”
    “我知道。”殷四应道，“我只是想说，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她，让她回宫来。宫里已经没有了她厌烦的一切，她没必要继续在外面奔波劳累了。”
    轻雅眨眨眼，道：“这个，我不能替她做主。她想怎样就怎样，我护得住。”
    殷四一噎，道：“说得我好像护不住似的。”
    轻雅冷笑一声，道：“你要是护得住，怎么能让她去和亲？难道你不知道，历代和亲的女子，都死在异域了吗？！”
    殷四无奈道：“我们没人让她去和亲，是她自己和瓦尔斯谈判，和亲去了孜亚斯坦。我们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出关了。我们想过要拦，可她拿着枭锐玉令的印章，直接出关，畅通无阻。我们根本拦不住！”
    轻雅呵呵了，道：“那是你的事，我只希望她开心。”
    殷四定定看着轻雅，道：“你把她当妹妹，可她却没把你当哥哥。”
    “谁说的。”轻雅不悦道，“媛妹妹可乖了，怎么可能没把我当哥哥。”
    殷四苦笑轻叹，难怪荆燚总说他是呆娃子，还真是呆得可爱。只是……
    忽地，殷四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
    殷四敏锐地看了过去，却发现，怨毒地盯着自己的，居然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妹妹。
    赵芾媛见殷四看了过来，哼了一声，转头就跑。
    殷四连忙追了过去，把轻雅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轻雅愣了愣，没有跟过去，自己回了东家小院，找小灶吃去了。
    东家小院。
    明馨没在，只做好了晚膳，让俩孩子独自用膳。而她自己，去忙活之后的收尾工作，无法陪他们一起用膳。
    轻雅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明馨留在晚膳边上的流程册子。
    见此，轻雅顿时笑了。
    明馨果然太了解他了，知道一旦写成书面的，他就不乐意看。这样，既符合了荆燚说的，把流程告知自己，又能符合自己不阅读的习惯，防止自己受累，一举两得。
    但，轻雅不愿让明馨白白受累。是以，他难得打开册子，慢慢阅读了起来。
    反正有册子在，可以随时查阅。所以，他不担心记不得多少，看进去一点是一点。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八章 仙庄闹事

    轻雅一边吃着晚膳，一边翻着册子。吃着吃着，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头。
    自己的晚膳通常都是甜食，怎么今天的居然是咸食？
    轻雅低头一瞧，顿时惊悚了。
    他正在吃的晚膳，貌似是单玑份的红烧肉？而且那碗里仅剩的汤汁提醒着，他把一整碗红烧肉都给吃完了！
    轻雅懵逼地眨眨眼，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旁边同样用膳的单玑。
    果然，单玑坐在旁边，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仅如此，在单玑执箸的手背上，还有一条被筷子打出来的红痕。
    就眼前状况来看，是单玑想抢回她的红烧肉，结果被自己给打了？
    更惊悚了。
    轻雅不知所措地看着单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单玑在轻雅看过来的时候，瘪了瘪嘴，顿时放声大哭，委屈极了！
    轻雅慌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什，专心哄她。
    “哦，不哭不哭，是我不对，我错了。”轻雅手忙脚乱地，一边给单玑擦眼泪，一边捋着单玑的后背给她顺气，道，“不哭不哭，我给你重新做一份哈，不哭了乖。”
    “不要！”单玑哭嘤嘤道，“不要你做的，没有明姐姐做的好吃。”
    轻雅一呆，下意识地想找明馨过来重新做一份，但理智上，他没这么做。因为，按照手册上写的，明馨此刻，应该在和评委一起聚餐，并商量决赛之日的打分情况。明馨是帮他忙的，他不能去打扰。而且，这里是自己惹的祸，理当自己解决。
    默了默，轻雅揉揉单玑的脑袋，搂到怀里安抚道：“不哭，你先吃着姐姐做的糕点，然后我重新给你做晚饭。姐姐肯定准备有富裕的，我把它们炖上就行了。”
    单玑委屈地瘪瘪嘴，道：“内苑的食材都是按人头预备的，如需分例外的食材，要提前申请的。哪里有富裕的食材，让你多做一次。”
    呃……轻雅眨眨眼，他忘了。
    “那现在怎么办？”轻雅懵逼了，道，“要不我给你煮一碗米线？主食肯定有富裕的。再去林子里挖点菌子，肯定够吃。”
    单玑抿嘴，不爽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吃你的分例？你明明都吃饱了，还舍不得分给我吗？”
    “不是的。”轻雅耐心哄道，“我的是甜食，怕你吃不惯。”
    单玑嘟嘴道：“糕点就不是甜的吗？”
    “可，总吃甜的，我没事，怕你受不了。”轻雅说着，把自己剩下的晚膳推给单玑，道，“那，你先吃着，我给你煮碗米线。我保证让你吃饱了，不会饿到你的。”
    “哼！”
    单玑抓过轻雅的碗，吃着轻雅的红豆晚膳，嫌弃地撇嘴。
    轻雅见状，连忙去小厨房打算煮米线。不过，轻雅过来的时候，发现锅里还剩了半份的红烧肉。想了想，轻雅没再坚持自己煮食物，直接盛了现成的东西，拿去哄单玑。
    单玑吃着红烧肉，满意了，道：“刚才，殷四找你，都说了什么？”
    轻雅满心哄着单玑开心，见状，立刻把事情如实地说了一遍。稍微有些颠三倒四，但不影响整体意思。
    单玑心里偷笑，面上不显，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轻雅抿嘴，道：“我们这边没有闲人，不管怎么想，都不能把仙庄怎么样。不过，如果有了人手，我一定要重建仙庄，恢复仙庄应有的信仰。有了对比，不用我们去讨伐，自然就有人去讨伐那些仙庄歪风了。”
    单玑一噎，道：“我是说，媛妹妹的事，你怎么想？”
    轻雅一脸茫然，道：“我又不是她，我想了没用。去留都随她，左右我都护得住。”
    单玑咽下红烧肉，道：“但我觉得，媛妹妹是该回家一趟了。她离开家太久了，肯定会想家的。就跟你离开毕方谷，也会想毕方谷一样。”
    轻雅想了想，认真道：“宠儿，你是不是想回盛乐轩了？等乐师大会结束，我带你回去看看，等赏琴会结束了再离开。”
    单玑……她真是服了轻雅的脑回路了！
    她已经表达的这么明显了，可轻雅居然半点不明白！可说他不明白，他也没有只护着那些姐姐妹妹的，反而是通过旁人的事情，都联想到了她自己。就好像在表达，旁人有的，她也必须要有。
    真不知道，该说轻雅是专情还是滥情，简直迷惑！
    单玑深吸了一口气，摆出微笑，道：“算了，我们还是来说一下仙庄的问题。”
    轻雅点点头，道：“我们现在没人手，紧急培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如果实在来不及的话，那就我们一起去重建，建好了再丢给旁人弄，这样比较速度。”
    单玑看着轻雅，道：“你知道仙庄对殷四那边做了什么吗？”
    轻雅摇头，道：“他没说，似乎不想我过问。”
    单玑笑了一下，道：“丢人的事，他自然不好说。而且，这事牵扯了朝堂势力，他也不好跟你说。不过，我打听出来了，可以说给你听。”
    轻雅眨眨眼，看着单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又拿了一碟糕点，和一杯清茶，让她慢慢讲。
    单玑喝了口茶，道：“老仙庄的人，在中都郊外，卖平安符。这种平安符，价格便宜，只要十文钱，就能管一年平安，而且非常有效。是以，中都郊外，有不少人都购买了平安符，一户至少一枚平安符。然而，要命的是，那东西不止能保平安，还能当窃听器用。一符在手，机密全没有。”
    轻雅愣了愣，忍不住插嘴道：“可这和朝堂有什么关系呢？”
    单玑看着轻雅，认真道：“中都周边的庄田，基本都是中都大户的产业，还有皇家庄园。所以，明面上看，似乎是没什么关联。可实际上，是非常要命的。就比如，皇家。”
    “御菜园只是教授皇子皇孙爱惜粮食的地方，而每日御膳房所需的菜品，都是从皇家庄园运送进去的。按常理，运送进去了什么，都是保密的。现在运送被窃听之后，旁人就可以有机会，往运进去的东西里面搞破坏，比如随机下毒什么的。如果毒物来得高级一点，那就是无影屠杀了。”
    “而且，不止是皇家，那些富商高官的庄田，也都中招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动作，但只要对方动手，那就是团灭。最要命的是，那些庄田农户，已经被平安符洗脑，认为那东西就是好的，谁说都不听。如果强硬制止，肯定会被民众反噬。所以，直接处理源头，让平安符失去信息收集的终端，是最有效的手段。”
    轻雅明白了，道：“不过我有点奇怪。中都出了这事，巫家不管吗？”
    “管不了。”单玑应道，“为了制衡巫家和皇家的关系，巫家只负责中都城内的安全，以城墙为范围。墙外之事，一概不管。这样，才能突出皇家的作用。”
    轻雅表示理解，道：“老仙庄也知道这回事，所以才下了这个套子。”
    单玑轻笑一声，道：“敢在中都挑衅的，必然有脑子。而且，中都之内，好多人都看不起庄田的影响。而殷四想要召集人除害，也没几个支持的。所以，他才找上你，打算用江湖势力，去对抗江湖势力。”
    轻雅眨眨眼，道：“说起来，这是江湖和官家的冲突，黑白会不管吗？”
    “管啊，可对方是仙庄，黑白会的实力也不够啊。”单玑好笑道，“总之，算来算去，还是找你比较方便。尤其是，咱们毕方谷和皇家是互利合作的关系，互相帮助的事，比较稳妥。若是随便找个陌生的江湖势力，反而不妥。”
    轻雅抿嘴，道：“总之就是老仙庄势力必须处理，可我们现在都没人手处理呗。”
    单玑点头，道：“这个不急，对方布局也不是快速起效的那种，可以拖的。不过，有件事你应该知道。那就是，这次乐师大会的号码牌，还有不少假的，没有召回。如果任由它们继续在外面溜达，咱们也需要尽快处理掉终端，来维持乐师大会的威信。”
    轻雅愣了愣，奇怪道：“怎么没召回，不是召回了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你说的召回，仅限于水仙苑内。”单玑应道，“而且，就算是水仙苑，也有专门买号码牌回去收藏，没打算参赛的。那些人的号码牌，根本没来得及召回。所以，细数起来，八大苑都有不少假号码牌流落在外。我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弄掉仙庄，不然咱们自己也要混乱了。”
    轻雅一脸懵逼，道：“啥？还有买号码牌回去收藏的，是不是蠢？哎，等会儿，我们每次乐师大会发出去的号码牌不是回收的吗？他们怎么还能买回去收藏？”
    单玑疑惑道：“每届号码牌都是不回收的啊，谁告诉你要回收的？”
    “我之前的就被回收了啊。”轻雅说的是他上次参加乐师会的那会儿，道，“师父帮我拿号码牌换了奖金，够我活好几个月的呢。”
    (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九章 宦牧归来

    单玑叹了口气，道：“那不是回收，那是兑换奖金的凭证。如果现在不急需用钱，日后再兑换也是可以的。生前有效，死后回收。但，除了需要兑奖的号码牌，其余号码牌都是不回收的，毕竟人家选手交了一两银子的报名费，总不能什么都不给人家留，那样太可怜了。”
    轻雅不懂道，“那玩意有什么好留的，又没什么用。难道要拿着号码牌，天天提醒自己的失败？”
    “那也是一种动力嘛。”单玑好笑到，“而且，那号码牌上有异树芳菲，和乐器放在一起，防虫防腐，可以保证五年内都有效果。所以，一两银子买个号码牌，其实很赚的。”
    轻雅……学到了！
    说起来，明馨给的册子上，好像还有号码牌的制作方法。简单的说，就是各苑每年寿命到了的树木，收集到竹林苑，做成号码牌，再发回去。这样，木牌自然会带异树芳菲。然而，树木的寿命通常很长，而花木也很难做成牌子。所以八个苑中，真正能收集到的材料，大多是柳木，梨木，和竹子。
    嗯……
    但凡喜欢乐律的，都很头疼保养乐器，生怕一不留神就坏掉了，轻雅也很头疼。
    要不，他也去弄片竹子玩玩？这样，就不用总是担心毕方谷的潮气和林子里的虫子了。
    看着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儿去的轻雅，单玑叹了口气，道：“你要想要牌子，等乐师大会结束了我给你弄。现在，你还是想想仙庄那边怎么能尽快处理。不出意外的话，处理掉仙庄的任务，也是继承人历练之一。”
    轻雅闻言回神儿，道：“不是说历练终止了吗？”
    单玑呵呵了，道：“师父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听话的就不是他了。”
    轻雅瘪嘴，倒也是。
    “不过，这样也挺好。”轻雅点头道，“等我通过了历练，我就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没人跟我抢了。到时候，我带你在江湖流浪玩，玩累了就回窝呆着，呆腻了就再出来玩。那样的生活，肯定很好玩。”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总听他这么说，没见他这么做过。
    大约是因为小时候的影响，轻雅很讨厌流浪，却喜欢溜达到随便一个地方，小住一阵。
    “行，听你的。”单玑乖巧应道，“等咱们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就放心去玩。”
    轻雅宠溺地揉了揉单玑的脑袋，又顺手塞给她一碟糕点。
    翌日，天明。
    阴云稍滞，不见天日。
    清凉无雨，微风不寒。
    轻雅下意识地拢了拢领口，顺手，把身后跟着的小尾巴小蔽天给抓了过来，抱到怀里，挡风。
    旁边，单玑无语地看了眼轻雅的动作，转头，看向北院那边，聚集的人堆。
    复赛已经过了，乐师见的交流解禁了，外加新人不熟悉决赛流程，是以，讨论声音十分的热烈。
    轻雅看了眼人堆，又看了眼单玑，犹豫了一下，道：“宠儿，你去那边玩，我去看育儿园的训练。”
    单玑眨眨眼，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轻雅哄道，“你去玩，我等会儿来找你。”
    单玑闻言，立刻颠颠往北院那边跑，开心地参与讨论去了。
    轻雅看着单玑的身影，有些心疼。
    其实，乐师大会的事，都应该是荆燚给讲的。可惜，荆燚是以他为中心讲的，单玑只是旁听，根本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而后，明馨因为荆燚都讲过了，也没再给俩孩子赘述。是以，至今为止，单玑的所有参赛作为，都是凭感觉来的。但，马上就要决赛了，总该学点东西。
    人堆里，有师儒君和钟语琮在，轻雅相信，他们应该护得住那帮人，不会让单玑出手。如此，轻雅也放下心来，抱着小蔽天，一边揉着它头顶的软毛，一边往育儿园那边走去。
    小蔽天……它学习回来是求表扬的，不是求摸头的，毛都要秃了！
    然，轻雅要摸头，谁都拦不住。
    小蔽天只能祈祷小碧波赶快出现，它头好晕！
    秀水河滩。
    孩子们聚在岸边打水漂。
    但，比起水漂，孩子们更喜欢把水花炸得很大。再凉的天气，也拦不住孩子们玩水的热情。
    所以，没一会儿，他们的学习内容，就变成了用最少的力气打最大的水花。
    当然，有赵芾媛和苏悦妧在旁边盯着，不会让孩子们出危险的。
    不过，轻雅有些意外的发现，这里居然还有另外两个身影。
    “虹姐姐，还有大叔！”
    轻雅惊喜地朝着宦牧和花婍虹跑了过去，兴奋地打量着宦牧道：“大叔你醒了啊，我还想着要怎么把你弄醒呢。你再不醒，虹姐姐都要散掉了。”
    宦牧笑笑，同样也打量着轻雅，道：“放心，我没事，虹儿也没事。倒是小雅你，长大了，却也没什么变化。”
    轻雅眨眨眼，疑惑道：“我又没生病没受伤的，怎么可能有变化。大叔你都瘦了，一看就是生病没养好。西院应该还有空屋子，大叔和虹姐姐，你们赶快去歇歇，要养好身子才好的。”
    宦牧顿时笑僵，果然岁数对轻雅来说都是白长了，还是一贯的幼稚。
    “放心，无碍。”
    宦牧耐心解释道：“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无需过多休息。”
    “真的？”
    轻雅怀疑地看着宦牧，偏头又看向花婍虹，道：“可我怎么觉得，虹姐姐都虚影了？”
    宦牧一惊，迅速抓了花婍虹的手腕一下，而后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只是灵气不足，等补充了就好了。”
    轻雅想了想，悄默默地拿出一枚神气珠子，塞给宦牧，传音道：“大叔你用这个，我这边富裕的，别让虹姐姐消失了。”
    宦牧微怔，也没推辞，直接拿了轻雅的珠子应急。
    眼看着花婍虹的身影凝实，轻雅顿时笑了，道：“太好了，这样虹姐姐就不会消失了。”
    花婍虹尴尬地笑笑，无言以对。
    宦牧宠溺地看着花婍虹，没觉得轻雅这话有什么不对。
    轻雅顺手揉了一把怀里的小蔽天，脑子灵光了几分，道：“对了，大叔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帮忙？”
    宦牧微微尴尬了一下，道：“我来这边，就是想收集下魂珠的灵气，但现在暂时不需要了。”
    “哦，那正好，我这边还有好多，都给你。”说着，轻雅拿出一把珠子来，用结界帕子包着，递给宦牧，道，“放心用，有人已经试过了，没问题的。”
    宦牧被这数目吓了一跳，道：“这么多？”
    “本来可以更多，但被师父摸走了。”轻雅说起这个就生气，道，“最可恶的是，师父居然把珠子卖给师珏，让他也能做出光影画卷来！我真是服了，他可是我对手哎，师父真是太过分了。”
    宦牧一噎，咳嗽一声，道：“那这些，我用了，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轻雅无所谓地摆摆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神气是怎么多出来的，可这么久了也没人要回去，那就用了。摆着也会自然消耗，很浪费的。”
    “多谢。”
    宦牧说着，很认真地将珠子都收了起来，慢慢给花婍虹用。
    旁边，花婍虹无聊地听着他俩的谈话，目光却一直往小蔽天身上瞅。
    小蔽天被花婍虹看得发毛，下意识地往轻雅怀里缩了缩，整只鸟都不太好了。
    花婍虹见状，却下意识地以为，这孩子乖顺害羞，应该好养活。而且，看这孩子和旁人都不太像，身子骨也有些羸弱，不像是家养的。
    要说，她和宦牧之间还差些什么，应该就是少个后人。这孩子看上去不错，不知道能不能领养过来，为他们捧盆摔瓦。
    花婍虹对小蔽天太过满意，以至于她已经忘了，鬼修和仙修的寿命之长，恐怕孩子的孩子都逝去了，他们还活着。
    待男人说完，花婍虹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个，小雅。我能问一下，你怀里这个小孩子，是谁家的吗？”
    “小蔽天吗？它是毕方谷的。”轻雅很直白地说道，“因为，它是被毕方族遗弃的弱小的崽子，现在是我们人族在照顾，所以，它算是毕方谷的宠物。”
    花婍虹怔了怔，吃惊道：“它是妖族？”
    “不，毕方族算神族。”轻雅解释道，“就算它们弱一些，那也是神族，不是妖族。”
    花婍虹闻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只是鬼族，养不起神族。可是这孩子真可爱，还是好想养怎么办？
    宦牧一眼就看出花婍虹在想什么，他认真打量了下生无可恋的小蔽天，道：“这个毕方幼崽，是可以申请领养的，还是谷里统一养着，谁要谁借用？”
    轻雅应道：“原本是打算让大家领养的，可毕方傲气，不太喜欢被当成宠物。所以，只有我领养了一只，其他的都还在谷里散养，暂时没人领养。”
    闻言，花婍虹歇了心思，有些可怜地垂下了头。
    宦牧瞧着她的模样，对轻雅道：“那，若是我要领养，需要什么手续吗？”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〇章 驯化

    “呃？不需要手续，只需要满足两个要求。”轻雅认真道，“第一，领养本人和领养幼崽都互相同意。第二，一旦领养，就要负责到死，不可以更换，也不可以后悔。如果能做到，就可以领养。”
    宦牧应道：“条件还挺少的。”
    “对啊，因为没人养嘛。”轻雅应道，“如果没确定要领养的话，像宠儿那般，可以随便逗着玩。一旦领养了，就只能专门养着自己这只了。”
    花婍虹悄悄扯了扯宦牧，她只想养轻雅怀里那只，不想养其他的。
    宦牧会意，也就没再问下去。
    “哦对了，我最近刚决定，这些小毕方不放出去领养了。”轻雅尴尬道，“反正它们也不乐意当宠物，不如让它们自己工作养活自己。”
    宦牧嘴角一抽，道：“让它们自己工作？那可是毕方。”
    “所以啊，养来自己用，正好。”轻雅说着，看着宦牧道，“说起来，大叔没有别的事要忙了。”
    宦牧想了想，道：“暂时没有。”
    “那就好。”
    说着，轻雅把怀里的小蔽天，往宦牧怀里一塞，道：“这是我刚选出来的小头目，它挺聪明的，学东西很快，还有天生的阵法免疫。如果好好养养，应该能独当一面。”
    宦牧下意识地接住小蔽天，道：“它不是你的宠物吗？”
    “当然不是。”轻雅诧异道，“宠物是要娇养的，怎么能让它出去干活？”
    宦牧一噎，无话反驳。
    轻雅想了想，把自己之前想的，将毕方幼崽培养成乐师会专用护卫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正好大叔回来了，那就请大叔帮忙养一下。虹姐姐日后的神气珠子我包了，不用大叔额外费心了。”
    宦牧快速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帮你训练它，但，我不确定它是否能同意。”
    “它当然同意的。”轻雅戳了戳小蔽天，道，“你说是？”
    小蔽天乖乖点头，终于逃离了摸头恶魔的手掌，它怎么都愿意的。
    “看，它同意了。”轻雅笑眯眯道，“大叔你先养这一个试试，如果养的出来，就把其他毕方幼崽一起叫来养，让它当头头。如果养不出来，那就再想办法，反正不急。”
    “好，我试试。”宦牧应声道，“不过，我没养过毕方，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轻雅想了想，一指小天行那边，道：“有问题去问小天行，它好像对毕方比较了解。不过，波儿宝是娇养的，不是训练的。具体怎么训练，就靠大叔来想了。”
    宦牧应声，接下了任务。
    旁边，花婍虹惊喜地瞅着小蔽天，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轻雅也无所谓他们是怎想的，反正养毕方的事情解决了，那就顺便去找下赵芾媛好了。
    岸边，只有赵芾媛和苏悦妧，没有殷四。
    轻雅走近了之后，还疑惑地四处看了看。而后他发现，殷四居然真的不在附近。
    稀奇了。
    那个深度妹控居然不在附近？难不成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
    轻雅才不信，殷四是因为昨天和赵芾媛闹崩了才不愿意出现。要知道，殷四是那种，哪怕赵芾媛开口要皇位，也会拱手相让的主，他是绝对不会一点小口角，就和赵芾媛闹矛盾的。
    呃，也有可能，是被揍得没办法出现。
    轻雅眨眨眼，感觉自己正解了。
    赵芾媛看到轻雅过来，立刻招呼孩子们休息吃糕点。孩子们正好也玩累了，乖乖听话去吃糕点，没有半点闹腾。
    “小哥哥！”
    赵芾媛安置好孩子们，转头扑向轻雅，道：“恭喜你得了第一名呀，总算没白忙！”
    轻雅怔了怔，道：“谢谢。”
    赵芾媛拖着轻雅，和她们坐在一起，道：“第一真的很厉害呢，嫂子连初赛都没过，就被刷下来了，好可惜。”
    苏悦妧尴尬地笑笑，道：“师小公子和林公子太厉害，我的确比不过。”
    轻雅眨眨眼，道：“官家只允许圣乐坊出一个人参赛。”
    “但除此之外，并不会查第二身份。”赵芾媛接话道，“黑白会就是这样的存在。”
    轻雅道：“黑白会是最近才有的。”
    “听说以前也有类似的，不过被枭锐干掉了。”赵芾媛应道，“之后的确有些青黄不接，所以乐师大会也安静得很。但现在，武术风潮再起，这样钻空子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不稀奇。”
    轻雅……感觉好复杂。
    “说起来。”轻雅疑惑道，“皇上皇后都出来了，中都谁在看家？可靠吗？”
    赵芾媛好奇道：“怎么，小哥哥想争皇权？”
    轻雅连连摇头，道：“我是觉得，江湖都这么乱了，那朝堂可别跟着乱。如果到处都乱了，就不能走江湖卖艺玩了。”
    赵芾媛噗嗤一笑，道：“不用担心，前朝有智哥撑着，后宫有香姐姐守着，还有翼自由隐在暗处前后兼顾，不会出乱子的。”
    轻雅撇嘴，道：“就不怕智七他夺权？”
    “他不敢，也不能。”赵芾媛笑眯眯道，“他只是明面上的吉祥物，实际权利都在连卿苒手里。没人敢在文武双全的连卿苒手里夺权，除非是不要九族了。”
    轻雅一噎，道：“他能忍？”
    “人各有志。”赵芾媛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智哥没兴趣权谋算计，让他当吉祥物，真是苦了他了。估计四哥许了他不少商铺，否则他撂挑子的速度不比四哥慢。”
    轻雅……这年头皇上这么不值钱了？
    要知道，他们敢这么造，全是因为枭锐硬气。如果没有枭锐在后面撑着，早就被推翻了好。
    说起来，枭锐能硬气，也是因为蝠网的存在。如果蝠网动荡了，枭锐也会不稳定。想着，轻雅把去秉勤草堂的事情提上日程，他亲自去确定一下蝠网的稳定。
    同一时间，秉勤草堂。
    尚彦兮和轻音对坐饮茶，旁侧，雷音和巫芷卉一起，有趣地瞧着尚承宇为请假的师珏代课。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尚彦兮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旁边人各做各的，也没多张望，气氛融洽。
    尚彦兮揉了揉鼻子，继续喝茶，顺便感叹一下，秋凉静好。
    这边。
    轻雅不知道自己的念叨，被尚彦兮感应到了。他很快忘记刚刚的念头，转头看向赵芾媛。
    赵芾媛见轻雅不说话，就看着自己，道：“有事？”
    轻雅摇摇头，抬手揉揉赵芾媛的脑袋，满意道：“还是你乖，让摸头。”
    赵芾媛愣了愣，噗嗤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一样，要劝我回中都呢。”
    轻雅眨眨眼，认真道：“我不会左右你的意思，我只希望你开心。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无论如何，我都能护得住你。”
    赵芾媛心头微暖，笑笑，道：“你手下都没人，如果我跑得远了，怎么护我呀。”
    轻雅眨眨眼，疑惑道：“不是说过了，你有危险，就叫灵风。无论何时何地，它都能把你带离危险地带。”
    赵芾媛无奈一笑，她不喜欢别人来救，她只喜欢……
    轻雅完全没接收到赵芾媛的意思，他只是以为赵芾媛不高兴殷四过来逼她。没办法，女孩子有本事了，任性是能闹翻天的。
    “小哥哥这么说，我就放心啦。”赵芾媛很快调整了心态，笑眯眯道，“我已经决定要跟哥哥回去玩一阵了，等我玩腻了之后，再来找小哥哥玩，好不好？”
    “好。”轻雅应得很快，可同样疑惑道，“我以为你不喜欢中都，怎么忽然决定要回去了？”
    “当然是有事呗。”
    赵芾媛随意地说道：“毕竟，有些事情不适合皇上说，也不适合纯臣起头，同样也不能后宫干政，只有我可以。所以，我要回去转转，办完事就去找你玩。小哥哥，到时候可不要嫌弃我呀。”
    “不会的。”轻雅应道，“不过，你要回去了，这帮小崽子怎么办？”
    赵芾媛一愣，笑眯眯道：“我不是现在马上就走，等乐师大会结束了的。那边先让事端发酵一下，爬得高才能摔得疼，平地摔没感觉的。”
    轻雅不懂这个。
    不过他印象中，平地摔才疼，高处摔下来不会疼。
    唔，好凶残。
    轻雅缩了缩脖子，没再多问。
    转眼，又是几日。
    轻雅大部分时间都在帮忙养孩子，偶尔休息的时候，去瞅一眼单玑。看她学得开心，自己也就放心了。
    宦牧和花婍虹带着小蔽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直没见到。不过，自从宦牧不见人，轻雅发现，竹林苑这边的入侵消息，居然少了许多。看来不止师父喜欢关门打狗，宦牧也喜欢。
    是了，决定和仙庄对着干之后，轻雅又开始溜达消息处了。
    只是，轻雅实在是没耐性，呆在杂乱的消息海洋中。
    是以，他通常都是让小馄饨去录消息，然后按关键字汇总一下，再报给他。
    从消息里看，竹林苑的情况，在往日渐稳定的状态发展。
    这样也好，大家都专心准备曲目，到了决赛当日，必定精彩。
    然，就当轻雅觉得，日子就要这么平稳下去的时候，不及防，他被荆燚给拎走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一章 地下阵法

    轻雅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决赛的音乐台。
    这个音乐台还是老样子。下凹的空地，布满石阶与草坪，呈扇形张开，一阶一层，方便后面的人也能看到舞台上的人影。扇形中间，石头堆砌的乐坛。没有风化的痕迹，也没有故意破损的样子，依旧如故。乐坛前面的半月形水池处，还有不怕冷的孩子在玩水。乐坛后面的半弧形大照壁，威风耸立，依旧漂亮。
    轻雅呆呆看着眼前的景色，莫名觉得，少了点什么。
    哦，是了。
    因为不是决赛前后几日，人流较少，周围也没什么小吃摊小铺子，所以，感觉上有些冷清。
    呼，吓一跳。
    他还以为他记错了日子，结果被荆燚抓来比赛的呢。
    轻雅缓了缓神儿，瞧着旁边专心和一片竹叶较劲儿的荆燚，道：“师父，你把我拎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荆燚笑吟吟道：“你说呢？”
    轻雅想了想，恍然道：“说起来，这边应该清场安排守卫了。是我来做吗？”
    荆燚稍微有些意外的扬眉，道：“看来馨儿宝给你讲的东西，你还真听进去了。不错，现在你要处理这里的守卫问题。不过，有个条件，就是在你布局的时候，不能惊动这些正在游玩的旅客。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
    轻雅点头，这点要求不难，就是布局本身比较难。
    啊，他为什么学不会阵法！
    闹心！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悄然跃上竹梢，打算先探一圈场地，然后再设置守卫布局。
    荆燚瞧着轻雅居然不闹不叫，直接开始动作，简直吃了一惊。荆燚清楚地记得，之前让他管点事，那就是要死要活的闹。没想到让明馨哄了几句，居然懂得乖乖干活了。
    且不说这娃子能不能弄出来，有这心就不错了。
    荆燚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寻了个温度适宜的地方窝着，悠哉发懒去了。
    这边。
    轻雅绕着音乐台转了一圈，心情特别的不好。
    竹子换代快，所以，音乐台周围的竹子，都是人工种植的。只是为了模仿天然竹林，故意种植成了不整齐的模样。可，这个不整齐，只是非常随意的那种不整齐，并不是天然优胜劣汰，而形成的不整齐。是以，这个不规则状态，并不能防御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防御作用的装饰品。
    这也就算了。
    周围四通八达的小道，完全是随便走出来的，根本没有规则。这种东西看着是随性美，可实际防护上，那就是漏洞百出。也就是说，外来者可以随机找路子就能进来，完全不用担心藏身问题。看着处处是行人的地方，其实处处是藏身的好地方！
    服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音乐台布局，就是个筛子。
    诚然，轻雅可以理解，这个布局，是方便游玩者行走逛悠。
    可防御呢？
    不考虑了？
    还是直接自我放弃了？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躁。
    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围着音乐台听众席的外围，设立一个防御结界。这样，省时省力，还方便管理。就是，轻雅连最简单的结阵都搞不好，这么大范围的结界，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了。
    唔，上次参赛的时候，护卫是什么状态来着？
    说实话，轻雅不太记得了。
    但他朦胧有个印象，就是周围好像没什么护卫，全是乱糟糟的人。
    果然，用的该是结界。
    但，荆燚的确喜欢热闹，可他也是那种不喜欢麻烦的人。是以，如果这里真是有结界来做这件事，那么，肯定有个固定的阵眼，或是控制台什么的，方便重复使用。
    轻雅想到这个，转头打算问荆燚的时候，却发现，荆燚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算了，反正他还在竹林苑内，不会丢了就是了。
    这么想着，轻雅也没再找荆燚，转头直接找起了结界控制处。
    轻雅绕着音乐台，又转了好几圈，终于，在音乐台前面的水池子里，发现了那个状似控制台的东西。
    呃……果然好严密，特么的他也下不去啊！
    轻雅走到水池边，试了试秋水的凉意，然后迅速甩了甩手。
    好冰！
    “走开，你走开！”
    忽地，周围小朋友聚了过来，大声指责轻雅道：“没看到旁边的牌子上写着吗？这里的水只有小孩子才能玩！你都这么大了，不可以在这里玩水！”
    轻雅一呆，转头一看，还真有这么个牌子。而且，那牌子上水汽不少，目测放了好久了，不是新物件。
    旁边，看着孩子们玩水的大人也指责道：“就是就是，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抢地方玩，真是过分。”
    轻雅尴尬地笑笑，连忙远离了那个水池。
    旁人见轻雅离开了，就继续玩水的玩水，看孩子的看孩子，没人理会轻雅了。
    轻雅……他服！
    不玩明令禁止，反而让无知的孩子们守着玩。一方面有盯梢作用，一方面还可以干扰敌人的判断。要不是轻雅见过毕方谷的中心控制台，他也被骗过去了。
    可，这设置不光坑外人，还坑自己人啊！
    哎，算了。
    本想着先瞧瞧再御气试探，看来，第一步可以跳过，直接御气试探了。
    轻雅无奈地躲在远处，一道真气打向地底，往……
    噗！
    轻雅还没探出去多远，就被地底的阵法给反震了一下。那力道还挺重的，轻雅猝不及防被击中了胸口，直接吐出一口浊气。
    好在，轻雅只是试探，没有用太大力气。这要是大力反震回来，估计他心肺都要被震碎了。
    轻雅惊呆了。
    这里居然有这么强的地下防御？
    不对啊，内苑的地下防御都没这么强，怎么这里的这么强？
    非要说的话，除了毕方谷的斗转星移，他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么强的阵法。
    轻雅下意识地寻找阵灵，但，这里只有未开启的阵法，没有阵灵。
    呃，也是哦。
    精灵什么的，只有特定条件才有，不是满天下到处都是。算了，还是用笨办法来交涉，没阵灵真是麻烦。
    想着，轻雅重新御气，探出一小股气息，悄悄透入地下。
    地下的气息察觉到入侵，立刻发起反扑。然而，轻雅迅速将自己的气息同化成对方的气息，这才暂时平息了对方反扑。
    可，不能动。
    一动，对方也动。
    而且，轻雅试图将对方同化成自己的气息，却失败了。不止如此，连同自己已经同化成对方的气息，都没办法重新同化回来了。
    呃，是个硬茬。
    轻雅有些头疼，可惜周围无人可问，只能自己硬磕。好在，对方不打不还手，轻雅有足够的空闲，来思考这个问题，不需要着急。
    适时，轻音的小雾团，从轻雅耳后飞了出来。它一蹲，窝在了小馄饨的顶上，催促着小馄饨顶着它飞。
    小馄饨见到小雾团，开心坏了，忍不住飞着绕圈圈。而后，在小雾团忍无可忍地打了一下之后，小馄饨这才乖巧起来，顶着小雾团，绕着音乐台飞了一圈。
    轻雅察觉到了它们的动作，没拦。
    难得放风出来溜达，想玩就玩。反正它们心里有数，不会闹事的。
    轻雅看了一眼，又继续头疼地研究起了这个阵法了。要是换了单玑来，估计没一刻钟就能搞定。可惜，现在研究是是他，今天晚饭前能研究出来就不错了。
    哎，头疼。
    轻雅不想唉声叹气，可他实在是不懂阵法。他都那么努力的学了，可就是学不懂。
    啊！烦躁！
    轻雅正郁闷着，两小只回来了。
    小馄饨顶着小雾团，向轻雅汇报道：“雅小主，我们找到了阵法激活的控制台！”
    “哦，我也找到了，在水池里。”轻雅应道，“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把它激活，御气不管用。”
    小馄饨显字道：“神尊大人找到了，在照壁后面。”
    轻雅眼睛一亮，道：“快带我去。”
    小馄饨颠了颠，领着轻雅往照壁后面去了。
    大照壁背面，
    因为没什么景致又有竹子拦路，没什么玩的，人迹罕至。
    偶尔有几个好奇的孩子钻过来瞧瞧，但很快就被前面的水池给吸引走了，不会停留。
    是以，轻雅过来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过……除了凉，啥都没有。
    轻雅打了个寒战，瞧着照壁后面的阴凉，道：“这里是有机关还是怎么的？看上去平平无奇呀。”
    应声，小雾团伸出一根白丝，指了指照壁上浮雕画的一处。
    浮雕画上，就是乐师大会决赛的场景。舞台上，有人在弹琴，而台下一群人在听。小雾团所指之处，就是那正在被演奏的琴。
    “你说这个？”
    轻雅伸手指着，道：“这东西要怎么用？抠下来，还是怎么着？”
    小雾团没应，它忽然踩着小馄饨跳了起来，用力撞向轻雅的手指。
    轻雅吓了一跳，却误会它踩空要撞墙，连忙用手接了一下。结果，轻雅的手顺着小雾团的力道，手背直接撞上了浮雕画。
    “哎呀！”
    轻雅感觉手背一痛，好像被什么划破了似的，连忙收回手来，仔细观瞧。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二章 王者乐雅

    果然，手背上，多了个血口子。
    不过，那血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几息之间，恢复如初。
    轻雅愣了一瞬，下意识地往浮雕画上一瞥。
    只见，那浮雕画上，被小雾团指着的琴弦上，挂着鲜血。但，那浮雕画似乎在吸收着鲜血。同样寥寥数息之后，那鲜血就消失不见，浮雕画依旧如常。
    轻雅……这帮东西都什么毛病！非要吃血吗？
    很痛的知不知道！
    他不是娇气，是真的很痛！
    感觉割到骨头了！
    轻雅很生气，但他没有发火，只是非常不爽地盯着浮雕画。如果刚刚那个东西没能开启阵法，那他就要砸了这个浮雕画。太可恶了！
    正当轻雅不爽着，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不是熟人的目光，而是值得警惕的目光。
    谁？
    轻雅循着目光的感觉看了回去，然而才回头，那感觉却自己消失了。
    错觉……那是不可能的。
    轻雅感觉，那目光都快凝成实质了，绝对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方才盯着自己的，肯定是个高手。
    至于那个高手为什么不见了，那他就不知道了。或许掉沟里了，又或许被到处溜达的荆燚给发现了。
    不远处。
    荆燚笑吟吟地看着轻雅那边，无视三丈外被竹叶子割喉气绝的仙庄探子，随手又揪了一片竹叶子，继续叼着玩。
    轻雅张望了一会儿，没发现坏人，便重新回过神儿来，盯着照壁这边。
    此时，血祭已有效果。
    虽然周围什么变化都看不出来，但轻雅能感觉到，阵法张开了。
    音乐台的这个阵法，就是斗转星移阵的变阵。轻雅望着这个熟悉又稍有陌生的阵法，稍稍安心下来，却又有几分紧张。
    说起来，他刚刚忙着开阵，却忘了周围还有外来人。
    当然，大多江湖艺人，还是懒得闹事的，尤其是不如乐师会实力的人，那是完全不敢闹事的。但，也有宵小之徒，总会想方设法的闹事。他刚刚这么大张旗鼓的找阵法，肯定被对方看到了。
    怎么办，要不要杀人灭口？
    哦，不对，杀人灭口之前，首先得找到人在哪儿，不然杀谁去？
    轻雅悚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敏感了起来，非常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变化。
    “哇！”
    “呀！”
    荆燚忽然出现，吓了轻雅一跳。
    轻雅怒气冲冲地瞪着荆燚，道：“师父你做什么啊！耽误我找坏人了！”
    “等你找到，人都凉了。”荆燚笑吟吟地点点轻雅的脑门，道，“挺聪明的呀，这么快就找的了关窍。我还以为，你得找到明儿个早上呢。”
    轻雅不爽道：“我没那么笨好不。”
    “哎呀，知道知道，就是说一句嘛。”荆燚笑吟吟地揉着轻雅的脑袋，道，“好啦，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走，为师带你回去找馨儿宝去。”
    轻雅一呆，道：“这就行了？就这个结界？”
    荆燚扬眉，道：“怎么，觉得不够？”
    轻雅摇头，道：“这个就算像斗转星移阵，但它不真的是。对方实力不弱，我们还是多弄点防护为好。”
    荆燚没忍住噗嗤一笑，道：“你太小看那老东西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它更厉害的存在。所以，只要它出手，那就一切都没问题了。”
    轻雅怀疑地看着荆燚，思考着荆燚这话有几分真。
    荆燚被这目光逗笑了，忍不住抬手敲了轻雅一记，道：“这个世界，是那老东西的世界。所以，别人就算再强，也不能强过它去。放心啦，绝对不会有事的。”
    轻雅才不信呢，道：“它要真那么厉害，怎么还差点挂了？”
    “平淡千百年，无聊透顶。既然没事找上门，那就上门找事去。”荆燚很理解道，“再说，它不是没事嘛。而且，如果它不在了，这个世界也就完蛋了。还喜欢这个世界的人，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轻雅仔细看向荆燚，道：“比如师父？”
    荆燚稍顿，道：“和我没关系。”
    “那就是明姐姐了。”轻雅了解了，道，“不过，我真的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我。那个人肯定是坏人，因为我不认识他，可他想弄死我。”
    荆燚撇嘴，道：“说过了，人都凉了。”
    轻雅看着荆燚，犹豫了一下，他顺着荆燚撇嘴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算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轻雅看到了那个所谓凉掉的人。一愣，轻雅立刻又看了眼荆燚，见他没有制止，便往那边走了几步，打算看清楚一些。
    凉掉的人，是陌生面孔，没见过。但就算凉掉，那冰冷的眼神，依旧挂在脸上，没有消失。他致命的伤口，是在脖子上。那伤口上，还有一半竹叶露在外面，昭示着凶器。不用问，能有实力把竹叶正面割破人家喉咙的，附近只有荆燚能做到。
    行。
    轻雅彻底闭嘴乖巧了。
    这实力，不服不行。
    轻雅看过之后，不吵不闹，乖乖跟着荆燚往回走。
    然而，刚走到中苑的密竹隔离带的时候，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鸟叫。
    “哎呀，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荆燚笑吟吟道：“你自己爬竹子回去，应该知道路了。我还有事，回见。”
    说完，荆燚跃身走了。
    轻雅……这么寸？
    真有敌袭，还是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轻雅实在是没法不多想，因为这太像荆燚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唔，要不，去看看？
    轻雅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插手帮忙，但自保是没问题的。所以，稍微去看个热闹，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轻雅循着荆燚的气息，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好，他承认，他的确想要帮忙，但他不想添乱。荆燚做事很快，说不定自己到的时候，可以正好赶上个尾巴，不会碍事。当然，如果能赶上帮忙，那就更好。如果不行，不碍事就行。
    轻雅想的挺好，可等他赶到的时候，别说事端了，半个人都没有。
    荆燚快速搞定了事端，还叫人清了场，所以，现场什么都没留下，踪迹全无。
    轻雅感叹了一下，打算回去给单玑讲讲今日见闻。然，没等他回转，就看到了另一方人来探查。
    两方对上，互相都有点无语。
    轻雅是因为追着荆燚，所以是隐藏了气息过来的，旁人没有察觉，很正常。不过，气息可以隐藏，眼看见了就藏不了了。荆燚可以透光隐身，可轻雅自己还做不到。
    结果，对方以为这里没人，就跑进来探查。
    这不，直接撞上了。
    好尴尬。
    轻雅看着对方来的一个人，犹豫了一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后继续退走。
    对方看着轻雅，却没有打算当做没看见。他忽然出手，丢出一个东西。
    轻雅下意识地躲避，同时张开真气护体。然而，对方丢过来的是一团强光。轻雅瞬间被刺激得眼盲了一下，而后下一瞬，就被对方用结界给困住了。
    呃……
    轻雅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又被拖着跑了。
    ……行。
    轻雅正想反抗，忽然，那强光团发出一阵频闪。轻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结果就晕过去了。
    等轻雅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里，似乎是一个露天的地方，周围，有石柱林立，好似有墙，但不像是什么楼房。四周，有忙忙碌碌的小道童，穿梭石柱中间，来来回回，好像在摆放着什么。轻雅定睛一瞧，貌似是五彩玉石。
    嗯……似乎是一个阵法？
    而自己就在阵中？
    所以，他们是要困住自己，还是要杀了自己？
    又或许，是要控制自己，然后方便直接掌控乐师会？
    轻雅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想困住自己，和杀掉自己，都用不着这么大阵仗。但想做点其他的什么，就需要了。
    唔……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说起来，他晕了多久？
    是错过了乐师大会，还是没有？
    没人回答他。
    轻音和小馄饨都凑巧没有被结界圈住，而其他随行结契生灵都在育儿园训练，所以……轻雅有落到只剩一人的尴尬境地了！
    轻雅对自己无语了！
    特么的，谁在乐师大会的期间闹事？就不能比赛后再说吗？！就真差这么一时半会儿吗？！
    轻雅好烦躁，真是好奇心害死小孩子。
    “别想着逃跑，你逃不掉的。”
    忽地，轻雅听到有人说话。轻雅转头看过去，发现这个人就是之前抓到自己的那个人。
    仙漠筠看着轻雅，道：“老实在这呆着，还能少受点苦。如果你非要闹腾的话，那就别怪本尊用手段了。”
    轻雅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这谁？
    这哪儿？
    这是要干嘛？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现在是什么日子，但显然，对方并没有说的意思。
    仙漠筠本来还想跟轻雅多说几句，可轻雅并无回应，说着也没意思。是以，仙漠筠不过是打量了轻雅几眼，就继续招呼小道童们摆玉石子了。
    轻雅还没应缓过神儿来，不得不说，之前的强光频闪后劲好足。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三章 脱困迷路

    轻雅又晕眩了好一阵，才恢复了正常状态。
    此时周围，依旧有小道童布阵，没有变化。不过，那个大人没再出现，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轻雅左右瞧瞧，看了眼离得最近的小道童，用力敲了敲结界，道：“喂，能不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道童听到了，但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忙碌，不理轻雅。
    其他小道童都在更远的地方摆玉石子，轻雅根本叫不到他们。
    唔。
    轻雅瞧瞧周围的结界，想要同化出去很容易，就是，出去了怎么回去比较困难。
    要是小馄饨在，还能帮他联系单玑。可是现在手头没有其他物什，根本发不出消息。
    管它的。
    先出去再说。
    轻雅想着，直接同化了结界的气息，毫无破坏地走出结界。
    然后，他顺手捡起一块红色的玉石子，捏在手里玩了玩。
    感觉像是水磨的石子，圆润，不够透亮，但很漂亮。尤其是靠近中间的这几块红石子，色很正，感觉单玑肯定喜欢。
    轻雅想再捡点，但因为小馄饨在，装不了很多。轻雅犹豫了一下，就近选了三块红色最正的收起来，其余的，就暂时不要了。
    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又要做些什么。如果确认对方全是坏人，轻雅不介意把人都弄死，然后这些东西，可以过后慢慢来收。当然，打斗当中会有损耗，这也就是为什么，轻雅还是要先装上几块，再留下其他的。
    嗯，轻雅盘算得很好，却不知，他自己也是被盘算的对象。
    “你进去！”
    周围的小道童忽然聚了过来，推着轻雅往阵中走。他们似乎不知道轻雅是怎么出来的，他们只是听从命令，让轻雅到阵中去。
    轻雅不想与小孩子动手，只能顺着小道童的力道往中间走。只不过，他刚上了中间的台子，小道童们就四散而去，该干嘛干嘛，不再理会轻雅。就算轻雅想要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
    呃……
    轻雅交涉失败，只能继续观察周围的状况。
    原本困住轻雅的小结界，位于台子正中。但小道童们似乎不能上台子，只能在台子周边走动。所以，就算轻雅没有进到结界里面，他们也没再拥挤过来。但只要轻雅一下台子，他们就涌过来，不由分说，重新把轻雅推上台子。
    嘿，真当他没脾气了是！
    这帮小崽子，他还不信，他治不了他们了！
    轻雅怒了。
    他直接聚起一个气团，捏爆。
    轰！
    一声闷响，瞬间向四面八方扩散。
    小道童们听到声音，却没什么反应。三息之后，小道童们各自摔倒，晕在了原地。
    轻雅满意地拍拍手，荆燚教的鸣音掌，还是很有实际用途的。当然，看在这帮都是些小孩子的份上，轻雅没下杀手。如果换个大人，他可就不留手了。
    说起来，地上这些玉石子，除了红色的，其他白绿黄黑也挺好看的。轻雅顺手拿了一样一枚，然后，才出了未结成的阵法，循着石板路而行。
    轻雅所在的地方，是山巅的一处庄院。眼前能看到的景色，是光秃秃的山岩，以及若干树木。
    放眼望去——有点像师珏的那个曲子。
    碧空之下，云海之上。天地豁达，孤单渺小。
    若现若隐，似梦似幻。虚实无言，尽在眼中。
    然，在这片美景之下，这处显得有些贫瘠的人迹。就好像，在这唯美的自然景色之中，点缀了一点瑕疵。
    好丑。
    轻雅皱了皱眉头，这帮人只注重风水不注重外观，简直太不雅观了，瞧他们毕方谷里建的小地方，比这养眼多了。
    而且，这里房子怎么都不挂牌子？要不是长得完全不一样，他都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轻雅正在庄院里所处走着，迎面，遇到了仙漠筠。
    俩人同时愣了一下，而后仙漠筠惊怒道：“你怎么跑出来了？谁放你出来的！”
    轻雅一呆，好笑道：“你对你的阵法倒是自信。”
    “那当然！”仙漠筠怒然道，“到底是谁把你放出来的？本尊绝对饶不了那叛徒！”
    轻雅无所谓道：“不巧，我自己出来的。”
    “不可能！”仙漠筠道，“那是天道阵法，除非你是天道，否则是不可能出来的！”
    轻雅呵呵了，他才不是天道，但他就是出来了，怎么滴。
    仙漠筠见轻雅这副模样，更加生气了，道：“你给我回去！你不回去，本尊就亲自把你抓回去！”
    轻雅哼笑一声，道：“有本事你来抓。”
    仙漠筠二话不说，再次掷出强光弹和结界气团。
    轻雅见状，一阵无语。
    之前，他在竹林被强光弹砸中，那是因为竹林有阴影，光差很大，强光感的确很强。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山顶。此时天光大亮，再强光，能强得过太阳？再说，结界气团什么的，轻雅根本不惧。之前要不是他被强光频闪给弄得头晕，他根本不会被困住。
    啪！
    一个响指。
    轻松破掉了强光弹和结界气团。
    仙漠筠一愣，道：“这怎么可能，你之前不是被……”
    “之前是之前，我没那么傻，要在一个坑里栽两次好嘛。”轻雅说着，翻了个白眼，道，“再说，你就没有别的招了吗？总用一种不腻啊。我看上去真的那么傻吗？”
    仙漠筠眸光微敛，认真了起来，道：“不愧是毕方谷少主，果然好本事。”
    轻雅稀奇，道：“你认识我？”
    “当然。”仙漠筠冷笑一声，道，“不过，你这个少主，很快就要成为本尊的傀儡了。所以，你还是好好享受一下，活着的最后时光！”
    轻雅疑惑地看着仙漠筠，道：“所以……你哪位？”
    仙漠筠一噎，怒道：“你不必知道本尊的名号，你只要安心做本尊的傀儡就好！”
    说罢，仙漠筠忽然冲了过来，手中凝实一把光刃，直接砍向轻雅。
    轻雅愣了愣，没料到对方居然来了个近战。好在，轻雅迅速反应，往左侧身，闪开了对方的直接攻击。同时，轻雅往前一扑，直接抓住对方的右臂，拇指食指中指同时发力，用力一掐，直接把骨头按断！
    “嗷！”
    仙漠筠痛呼一声，捂着胳膊瞪着轻雅，而后，他左手掐指一弹，一枚弹丸炸开白烟朝着轻雅吹了过去。
    轻雅甩袖，轻松把白烟挥了回去。
    仙漠筠没料到这点，他按照原动作一吹，结果直接把白烟反吹回来，吹了自己一脸。当然，仙漠筠不会被自己的药粉伤到，但，被吹了一头一脸的药粉，还是够狼狈的。
    轻雅瞬间就笑了，没办法，实在是太逗了。
    仙漠筠被药粉糊住，行动被阻，不得不停下攻势。
    轻雅一边笑，一边退后三步，同时目光扫向周围，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补刀人。
    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在这里交战打斗，居然没有惊动其他人来观瞧。
    难道这里只有那帮孩子和这个大人吗？
    轻雅不知道，但，感觉不美丽。
    任何一个庄院，都不会只有一个大人和一群孩子，那样根本没办法运作。可，这很有可能是，有实力的人都外出行动了，而只剩下仅有的几人看家。
    哦，不对。
    那个大人也是刚回来的，也就是说，庄院里，只有那几个小孩子看家。
    轻雅真是服了。
    就算是在毕方谷，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好。小孩子杀伤力太低，没大人守着，太容易死掉了。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孩子会死掉？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这般，对小孩子保持仁慈的。
    轻雅非常之不爽。
    这里，吃枣药丸。
    轻雅正胡思乱想着，忽地，仙漠筠猝然偷袭！
    然，还没等轻雅看到他使了什么招数，就见晴天一道霹雳，直接打中仙漠筠，把他瞬间打成焦炭状。
    仙漠筠抽搐着倒下，但没有气绝。不过，这么一击，足以让他失去杀伤力，只能做一个安静的焦炭了。
    轻雅……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他可没想把人弄死！
    附近只有这人一个活人，他还想问问，这里是哪儿，要怎么离开呢！
    可现在，根本没办法问了！
    轻雅嘞个郁闷。
    简直了，倒霉透顶！
    不知道日子，不知道在哪儿，连问的人都没有！
    天呐，他这是怎么了？现在该怎么做？
    轻雅郁闷地抿嘴不语，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
    仙漠筠见轻雅没有下杀手，连忙施展仙术，迅速自愈。而轻雅就等着他自愈完成，并没有干预。
    一刻钟后。
    仙漠筠自愈还没有完成。
    轻雅等得累了，就在旁边寻了个阴凉，坐在石阶上，托腮耐心等着。
    忽地，眼前划过一片阴影。
    单玑直接从天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轻雅面前。
    随之，阴影缩小，化作人形的小蔽天，同样落在地上。它惊悚地看了一眼单玑，然后飞快地跑到轻雅身后，求保护。
    轻雅没管小蔽天，他抬头，惊喜地看向单玑，道：“宠儿你可来了，我正愁怎么回去呢。”
    单玑打量着轻雅，见他没什么损伤的模样，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四章 扫荡

    “不知道呀。”
    轻雅很迷糊道：“我晕倒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单玑哼了一声，道：“笨死了你！在自家的地盘，居然还被坏人抓走了，你咋这么能呢！”
    轻雅抿嘴，他不过是好奇了一下，谁知道会被抓走？
    单玑气鼓鼓地瞪着轻雅，继续数落道：“被抓走也就算了，怎么什么联系方式都没带？是不是觉得你自己不会迷路，走到哪儿算哪儿都行？你答应过我，不会四处乱跑的，你忘了吗？！”
    轻雅吸了吸鼻子，认错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晕倒了嘛。”
    单玑呵呵了，道：“什么东西能让你晕倒？”
    轻雅尴尬地揉鼻子，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强光频闪会导致晕眩。如果早知道，他早就注意了。
    单玑见轻雅的不答，叹了口气，道：“是谁把你抓来的，你总看到了？”
    轻雅点头，指着地上的焦炭，道：“就是他。”
    单玑转头看了一眼，默了。
    看着那块奄奄一息的焦炭，好。
    单玑算是明白，为什么轻雅会触发天雷惩罚了。
    一个供奉天道的人，把天道给抓了，不被罚才奇怪呢！
    “介意我弄死他吗？”
    单玑收回目光，看向轻雅。
    轻雅摇头，道：“我留着他只是想知道我怎么回去，不过现在你已经来了，那就不需要问了。”
    单玑点头，手指一弹，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仙漠筠还没反应过来要如何，便命丧当场。
    轻雅和小蔽天同时缩了缩脖子，怕怕地看着单玑。妹子凶起来的模样好可怕！
    单玑在看向这俩的时候，已经柔和了态度。但，或许是刚刚的凶戾场景还在，轻雅和小蔽天都有点怕单玑。轻雅下意识地抱过小蔽天来摸头，而小蔽天都忘了要躲，傻傻被摸头。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人吗？”单玑道，“不会就他一个人，把你抓来的？”
    轻雅弱弱地点头，道：“就他一个。他是偷袭的，我没留意，就被捉住了。除了他，这里只有一些孩子。他们也被我打晕了，短时间内应该醒不过来。”
    单玑闻言，也懒得计较了，道：“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决赛快开始了。”
    “哎，等等。”
    轻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玉石子，递给单玑，道：“我知道，那边有好多这样漂亮的玉石子。我们过去把它们都收起来，你肯定喜欢。”
    单玑看了一眼，瞬间就喜欢上了，道：“山流水啊，的确漂亮。你带路，我们去收玉石子。”
    轻雅点点头，寻找自己的气息往回走，很快，到了之前的石林阵法那边。
    这里，还和轻雅离开的时候一样。
    小道童都晕倒在地上，五彩玉石子散落在阵法各处，没有半点变化。
    单玑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轻雅抱着小蔽天，稍稍躲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表情，道：“有什么不对吗？”
    单玑偏头，看着轻雅，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阵？”
    轻雅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说他要控制我，掌控毕方谷。”
    “对。”单玑点头，道，“这是锁魂阵，一旦被这个阵法困住，就会成为设阵人的仆人，而且是生生世世都无法解除的那种。”
    轻雅惊讶，道：“这人有病啊，随便逮个人就让人家当仆人，简直不要脸。”
    单玑差点被气笑了。重点是，一个连神仆都算不上的人，敢让天道当他的仆人，谁给他的脸？真当天道好欺负的是吗？
    还有，这种阵法是谁建出来的？
    建的那位，就没跟后来者说明白，这东西必须两厢情愿才能完成吗？不是用玉石子补充能量，就能改变主观决定的。当然，如果被迫者能力的确太低，那也是有可能强迫成功的。可被强迫者是轻雅，那就完全没可能强迫成功的。
    但，轻雅被强迫过，单玑非常之不爽。
    他是她唯一的信仰，生生世世都要追随的神，她绝不允许，有人胆敢把他抢走！
    想也不行！
    轰——
    石柱忽然依次炸开，发出一连串的轰鸣声，响彻整个阵法区域。
    扑簌簌——
    石柱炸裂的碎块，在爆炸的气流中，冲撞成为灰烬，散落在地上。
    不多时，这灰烬就掩埋了小孩子，还有那些玉石子。
    轻雅犹豫了一下，快速张开气场，把小孩子和玉石子都拢了出来。然后，就继续眼看着阵法毁掉。
    不用问，轻雅就知道，这肯定是单玑做的。至于为什么要毁阵，唔，如果有人这么对待单玑，轻雅相信，自己会比她还狠。
    小蔽天缩在轻雅怀里，吓得不敢动。
    不得不说，轻雅周围的人，都没他可怕。但，轻雅的可怕之处，他并不怎么会使。而他周围那些不怎么可怕的东西，反而时常出现惊人的举动。这么一比较，它还是呆在轻雅身边，最为稳妥。
    小蔽天小心地看了眼单玑，而后迅速闷头缩在轻雅怀里，假装不存在了。
    轻雅顺手摸着小蔽天的软毛，见它害怕，便习惯性地哄了哄。再张狂，也只是小崽子，也会害怕发抖求保护的。轻雅不要求太多，只要它不闹事就行。
    小蔽天察觉到安慰，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当然，花婍虹对它也挺好，可是花婍虹打不过单玑，不然自己也不会临时被拖来做苦力。它忽然明白过来，小碧波的做法是对的。只要抱住了轻雅的大腿，那它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毕竟，轻雅周围的所有人，都不怎么违逆轻雅的意见。
    这个人，才是老大。
    小蔽天终于明白过来层级顺序，心情瞬间美丽了起来。
    眼前。
    石柱阵法毁于一旦。
    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只剩下一滩石灰。
    单玑浑身的冷冽气息消融几分，但心情明显还是不好。
    轻雅犹豫了一下，把小蔽天放到一旁，走过去抱住单玑，哄道：“宠儿乖，我没事，你别生气。我真的只是一时疏忽才被抓住的。等我缓过神儿来，我很快就逃出来了，真的。”
    单玑的心情好了几分，但也没有完全恢复，道：“没有任何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你，任何人都不行！”
    轻雅不想惹单玑更生气，便顺着她道：“就是就是，我能跑出来是我的本事，但他们绑架我就是他们的不对。”
    单玑被轻雅的神逻辑逗笑了，道：“他们的确不对。不过，光口头说说，他们不长记性。”
    轻雅配合道：“那你想怎么办？”
    单玑一笑，抬手一挥，将地上的玉石子都收到小橙子里面，道：“收缴他们的真金白银，没了资本，我看他们还如何闹腾！”
    说罢，单玑转身，直奔庄院的建筑。
    轻雅下意识地松开单玑，愣愣看着她走了一段，这才连忙抱着小蔽天一起，追了过去。
    然，愤怒中的妹子，爆发出的实力，是难以用常理来预估的。
    轻雅已经很努力地追着跑了，却还是比不上单玑的脚程，几息就丢了单玑的踪迹。
    好在，那庄院是不会跑的，所以，轻雅不会走错方向。
    而当轻雅跑到庄院前的时候，大半个庄院已经被单玑扫荡一空。单玑本人，就站在中间的一处三重檐圆形阁楼门前，不知为何，似在发呆。
    轻雅见状，连忙跑了过去，道：“宠儿，你没事？”
    单玑摇头，稍稍让开，给轻雅留了个位置。
    轻雅本来是奔着单玑过来的，然而目光不经意地这么一扫，他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在那阁楼里面，满满都是花里胡哨的符纸！
    地上，顶上，四周墙上，中间丝线悬挂着的，全是符纸！
    猛地看上去，根本都不能出入，而耐下心来仔细一瞧，却发现那些悬挂符纸之中，暗藏着一人出入的路径。
    有人，布了这个符纸迷阵。
    想来，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轻雅顿时来了兴致，道：“宠儿你说，那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吗？”
    单玑瞧着他，道：“原来你是被仙庄抓走了。”
    “哈？”轻雅茫然道，“他是仙庄的人？”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你不知道？”
    “他又没自报家门，我怎么知道。”轻雅疑惑道，“这么说，这里就是仙庄新址了？抓了我，还送到这里，他们就那么相信，我没办法离开？”
    单玑冷笑一声，道：“所以，他们付出了代价。”
    轻雅跟着傻笑，道：“既然这里是山庄，那，想必这里就是符纸窃听的汇总地了？直接毁掉，估计不太好。要不叫殷四过来处理？省得他猜忌来猜忌去的，我们根本就不碰。”
    单玑默了片刻，点头道：“叫殷四过来，一起毁了这里。”
    轻雅愣了愣，道：“你不相信他？”
    “为什么要信？”单玑看向轻雅道，“这种监听就不该存在，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都是如此。”
    轻雅明白了，道：“那就一起毁掉，弄完赶快回去了。”
    单玑应声，叫来灵风，将殷四和苏悦妧带了过来。
    殷四懵然看着眼前骤变的景色，道：“这是哪里？”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五章 猜忌利用

    苏悦妧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轻雅站在附近，便悄悄扯了下殷四的衣袖。
    殷四看了一眼，明白了。
    “小心些。”
    殷四小声对苏悦妧道：“他们忽然把我们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说不准会做出什么。”
    苏悦妧眨眨眼，无辜道：“如果他们真想做些什么，咱们根本拦不住。”
    殷四一噎，眸中暗沉。
    “说真的，我觉得，咱们真的没有必要防着他们。”苏悦妧耐心劝道，“小雅就长了年纪，可他的做事风格，依旧还是长不大的孩子。你非要跟一个孩子计较，真的，没必要。”
    殷四默然片刻，道：“去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事。”
    苏悦妧见状，也不好再劝，只能无奈地跟着殷四，往轻雅那边走。
    “你们来啦，快过来。”
    轻雅很随意地招呼着，道：“看那里面，是不是你之前要找的东西？”
    殷四稳步走到阁楼门前，往里面看了一眼，瞬间惊住。
    随后，慢半步的苏悦妧也跟着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这是……窃听符纸？”苏悦妧吃惊道，“居然有这么多吗？”
    轻雅诚实道：“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但这里有这么多符纸，还摆了稀奇古怪的模样，总觉得不正常。”
    殷四皱眉道：“你们没进去确认一下，就把我们叫过来吗？”
    “你疯了吗？”轻雅吃惊道，“你看看，仔细看看，那些符纸挂着的位置，是阵法！我们直接进去，肯定会迷路的。”
    殷四淡淡道：“据我所知，玥姑娘可是阵法高手。”
    “那又怎样？”轻雅不高兴道，“就算我们真进去了，可万一里面有什么，你就会说是我们拿的。与其如此麻烦，不如你们自己进去。反正我们只在门口张望过，里面的东西，我们什么都没碰。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绝对不是我们的错。”
    殷四一噎，感觉自己被内涵到了。
    苏悦妧无奈一叹，殷四的多疑，真是让人无语。
    气氛稍稍尴尬了一瞬，谁也没有说话。
    不过，这些符纸无论是否为窃听符纸，都必须要处理。
    东西无措，但，皇权不容挑衅。
    轻雅和单玑摆明了不处理，殷四就必须站出来处理。
    然后……
    轻雅和单玑就被赶到旁边空屋子里面喝茶，至于那个阁楼的事情，就由殷四一个人处理去了。不过，在处理完成之前，他们也不能离开。这倒不是说领导办事小工必须陪同，而是官家办了江湖势力，需要江湖人作保。轻雅和单玑，就是这个作用。
    当然，和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明着盯梢暗着求保护的苏悦妧。
    “哎，不好玩。”
    轻雅吸着奶茶，咬着竹管，道：“我本来还想说，大家一起去看看，顺便摸点好玩的出来。现在好了，就殷四一个人处理，也不知道能不能剩下点什么。”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我看过了，他们这里除了玉石子，别的没什么好玩的。所以，不管那阁楼是窃听中枢还是符纸仓库，里面最多还有些辅助阵法的玉石子。我们已经有很多了，不需要再拿更多。”
    “哦。”轻雅点头，目光一瞥，看向苏悦妧，道，“妧姐姐喜欢玉石子吗？我这里有好多。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苏悦妧想了想，乖巧道：“我只喜欢玉石摸起来的手感，好像没注意过是什么颜色的，大概都可以？”
    轻雅……这也太敷衍了。
    不过尴尬的是，轻雅捡的都是颜色好看的，摸起来还真有点糙，没办法送人。犹豫了一下，轻雅看向单玑，眨眨眼。刚刚他们拿了好多，分出去一块应该不打紧……？
    单玑看了眼轻雅，随便拿了一块温润的黄玉，丢给苏悦妧，道：“这块不错，滑润透亮，欣赏价值蛮高的。”
    苏悦妧惊喜地接过，道：“好漂亮，谢谢。”
    “不客气。”说着，单玑又拿了一块丑不拉几的黑色墨玉，丢给小蔽天，道，“你玩这个，对你修炼有好处，别弄丢了。”
    小蔽天被砸蒙了，它吃惊地捧着墨玉，小心翼翼道：“这个真能给我？”
    “给你了就拿着，反正我们还有。”单玑满不在乎道，“以后乖乖做你该做的事，别在我面前瞎蹦跶，就行。”
    小蔽天连连点头，非常乖巧。
    “你别吓唬它，它还小呢。”轻雅说着，把小蔽天抱了过来，摸头安抚，道，“它只是没养好，不是不乖。你别这么欺负它，会打击它的自信心的。”
    小蔽天闻言，沉默不语。遇弱则强，遇强认怂。它还想活着，不想找死。
    单玑哼了一声，男孩子哪儿有宠着养的。也就是明馨那个错误示范，才给了轻雅这些错觉。真应该让他看看宦牧是怎么做的，那才是真正的培养呢。
    但……单玑瞧了眼轻雅，算了。
    女装的男孩子而已，养不了多久，就会被轻雅厌弃。在被厌弃之前，稍微对它好一点，也没什么所谓。
    苏悦妧拿着黄玉石子，喜欢地在手里捏了捏，稍顿，道：“殷哥哥他，一贯多疑。但他没恶意，不会真的与你们为敌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他忍不住怀疑。”
    “嗯，妧姐姐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轻雅应道，“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是这个脾性。我们已经习惯了。只要他不真的动手，口头说说，无所谓的。”
    单玑冷笑一声，道：“他不敢动手的。毕竟，你的名头那么大。他要真对你动手了，那就等同于自杀。作为一个皇上，他不会做那种自断后路的事。”
    苏悦妧立刻接话道：“就是这样。”
    轻雅闻言，一脸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单玑嗬了一声，看向苏悦妧，道：“这种事情，可以说？”
    苏悦妧捏了捏玉石子，缓解了自己的尴尬，道：“想知道自然可以说，这又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早在中都传遍了。”
    轻雅好奇地看着她俩，道：“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事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被利用得挺好。”单玑随口说道，“当初殷四登基的时候，回收了大量权限，振兴了皇权。但，臣子们都习惯了随性而为，一时间不太习惯这种管制的压力，是以，人心有些浮动。那时，殷四就说，皇上这个位置，要么是他来，要么是你来，没有第三种选择。如果是他来，那就继续好好议事。若是你来，想想那些逝去的皇子，就是他们的下场。”
    “哈？”轻雅懵逼了，道，“那些逝去的皇子，关我何事？”
    单玑笑了一声，道：“总之，他们数了一下那些故去皇子的缘由，似乎都和你有关。直到现在，你还是中都的禁忌。但凡殷四有个什么决议，下面人不同意，他就说，自己不干了，让你来当皇上。很快，决议就能通过了。啊对了，之前那个后宫独宠的决议，就是这么被通过的。所以，至今为止，后宫只有皇后和香姐姐两个管事。其余的都是小宫女，没高位的。”
    轻雅奇怪道：“香姐姐是圣乐坊的管事，为什么是后宫的管事？”
    “咳，具体为什么不重要，反正，按规矩，圣乐坊的上领舞，需要帮衬皇后。”单玑说道，“不过，圣乐坊人员稀缺，高位的暂时只有纪元恺任大司乐，师儒君任少司乐，香姐姐任大胥。所以，能帮衬皇后的，就只有香姐姐了。”
    轻雅似懂非懂地点头，稍微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不对啊，殷四平辈的那些个皇子，好像没有一个是真真死在我手上的。这完全就是胡扯啊！”
    单玑淡笑不语。
    苏悦妧有些好奇，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杀的我没理由不认啊。”轻雅说着，掰着手指头给她数道，“平大，还活着。祥二，是媛妹妹杀的，用了承宇哥的毒。珩三，死于中都动乱，查尔斯杀的。殷四，登基了。五六双子，是我打残的，但把他们弄死的，还是媛妹妹。智七，还活着。朗八，本来我是想杀，但他手比我快，把自己给炸死了，我都没来得及出手。狗剩，说是我杀的，那是人家栽赃，和我无关。小十，和祥二一样，媛妹妹杀的。其余那些，我都没见过。”
    苏悦妧闻言，愣愣道：“这么算起来，好像小媛媛杀掉的比较多。”
    “对啊。”轻雅点头，骄傲道，“有一半都是媛妹妹杀的，她可厉害了。”
    苏悦妧只觉得一阵凉气冒上头顶，莫名感觉好恐怖！
    之前殷四说，人都是轻雅杀的，苏悦妧只觉得理所当然。可现在细数了这么一下，人居然大都是赵芾媛杀的。
    那个小丫头？
    苏悦妧不敢想，越想越可怕。
    “这就是殷四的高明之处。”单玑接话道，“如果他直言，是媛妹妹做的这些。那么，媛妹妹就会被说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但，把名头全都挂在君上这边，那就是杀伐果断，堪当大任。”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六章 误伤

    轻雅一阵无语，道：“可事情真不是我做的。”
    “那不重要。”单玑耐心道，“重要的是，殷四需要一个对比，而你凶名在外，恰好合适。”
    轻雅撇嘴，道：“也是，妹子要保留温和姿态，这些有碍观瞻的事情，就算在我头上。”
    单玑……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哎呀，不说这个了。”轻雅喝着奶茶，张望着外面的殷四，道，“他鼓捣了那么久，怎么没个动静？今天能不能弄完？我还有比赛呢！”
    轻雅说着，正要收回目光，忽地，他看到外面多了几个人影，道：“有别人来了，应该是……咦，等等，他们怎么和殷四走得那么近？不是坏人吗？”
    单玑瞥他，道：“他都想剿灭仙庄余孽了，在这附近有点自己人，很奇怪？”
    轻雅一愣，道：“这不奇怪，可我是被抓过来的，谁能提前知道，我是被抓到这里？”
    “他不需要提前知道，只需要把所有只得怀疑的地方，都安排上自己人。”单玑说道，“毕竟，皇上这种生物，不是人人都能认识的。在各个危机的地方安排上自己人，是很必要的。不然，那才尴尬呢。”
    轻雅恍然道：“难怪他说他人手不足，原来都被用掉了。”
    单玑笑了一下，道：“都用掉了不至于，但，再多的人就会引起注意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也不能去压。不然的话，会引起反弹的。”
    轻雅懂这种感觉，就好像他能接受赵芾媛暂住毕方谷，却不能容忍殷四送的护卫滞留毕方谷附近一样。
    “具体细节我不想知道。”轻雅悠闲地喝着奶茶道，“我只想知道，他不让我们插手，要多久才能解决？我还急着比赛，没空等太久。”
    “不急。”单玑应道，“天黑之前，定能解决。”
    正说着，忽地，外面一阵狂风呼啸。
    眨眼间，乌云滚滚，罩在了山头之上。伸手不见五指，便是如此。
    这一切，猝不及防。
    轻雅呆呆看着外面忽然出现的乌云，道：“现在天黑了，不过，他们应该没解决问题，反而把事情弄糟糕了。”
    单玑不以为然道：“好歹是仙庄的一个据点，如果没点防御措施，那才奇怪呢。”
    “但防御做成乌云的，好奇怪。”轻雅忍不住探头瞧了瞧，道，“这东西是要下雨，还是降雷？总不能就这么毫无危害的摆着装饰。”
    说着，俩女子也往外看了几眼，单玑道：“不清楚，又不是我设的机关，见招拆招就是了。”
    “有招还好说，要是没招。”轻雅说着，目光不经意瞄到一个东西，瞬间吓了一跳，道，“快闭眼！捂住！”
    什么？
    俩女子完全没反应过来，被轻雅的大叫声给吓得停住了动作。
    轻雅来不及解释，他一把拽过单玑，护在怀里，按住她的脑袋，用袖子捂住。而后，他自己也低头闭眼，不看外面的状况。
    嘭！
    混在乌云中的强光弹，猝然爆裂，产生巨响以及强光！
    巨响还好，就一声而已。但强光持续，且在一息之内，频闪了百余次，直到十息之后，才弱化了光芒。
    轻雅感觉到光芒不再，这才放开了单玑。
    而同样幸存的，还有习惯火焰，完全不被强光频闪影响的小蔽天。
    旁边，苏悦妧没有晕倒，但却扶额皱眉，明显在头疼。
    至于外面，殷四和他的几个属下，都晕了过去。
    轻雅没空去管旁人，他仔仔细细，给单玑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任何不适状况，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轻雅摸了摸单玑的脑袋，道，“之前我就是因为这个，晕了不知道多久……”
    单玑接话道：“一天一夜而已。”
    轻雅一呆，茫然了片刻，继续讲道：“反正，晕了可难受了，还好你没看到，不然你也要晕了。”
    单玑抿抿嘴，道：“好嘛，是我大意了。”
    谁能想到，对方用强光频闪防御？
    这就跟冷不丁来个鸣音掌一样恐怖。
    而且，鸣音掌很容易破解，因为声音是压缩波，不给它东西压缩就行了。但，光不需要载体，它本身就能到处乱跑，防不胜防。除非这样预先埋头，只接收到不够破坏力的少部分光线，还能侥幸无碍。否则的话，外面的人，和屋里的人，就是殷四和苏悦妧的效果。
    好……惊险。
    单玑此刻不得不承认，轻雅真是逃过一劫。如果对方真想趁机杀人的话，那对方已经得手了。
    轻雅却没想那么多，漂亮姐姐不舒服，可是大事。
    但，要怎么治？
    轻雅不知道，他是睡一觉自然好的。
    可，看苏悦妧的模样，貌似也不像能自然睡着的样子。
    轻雅犹豫了一息，出手，把苏悦妧打晕了。
    不管怎么样，晕了至少不痛了。至于能不能好，先缓缓再说。
    屋子里有床铺，轻雅御气将苏悦妧放到床上，又去外面，把殷四几个晕倒的人搬回来，放到隔壁屋子里。然后，看着他们，发呆。
    然而，呆了一刻钟，他们都没醒，轻雅也看腻了。转头，轻雅看向屋外。他诧异地发现，那些乌云居然还在。
    “怎么一直阴着？”轻雅意外道，“这样多消耗能量，炁芯撑得住吗？”
    单玑默了片刻，道：“不清楚，要不去看看？”
    轻雅想了想，摇头，道；“不急，等一刻钟还这样的话，我们再去看看。”
    单玑古怪地看着他，之前一直急着回去比赛的人，好像不是他似的。
    轻雅瞧着单玑的模样，解释道：“你看，殷四他们触发了这么大的机关，仙庄余党总要回来看的对。如果我们现在冲出去，万一正好被他们撞上，又被他们闪晕了怎么办？所以，我们还是再多等一会儿，等确认了没有坏人，我们再出去。多等一会儿不要紧，冒失地冲出去，要命了就麻烦了。”
    单玑眨眨眼，道：“那为什么不是咱们弄强光弹清场，让他们躲咱们？”
    轻雅一愣，道：“那强光不是单向的，是四面八方的，会误伤自己的。”
    “呐。”单玑递了一副墨镜给他，道，“我从师父那里顺来的，他大概是做来卖的，所以我拿了两个他也没发现。正好，咱俩一人一个。”说罢，单玑把自己的墨镜戴上了。
    轻雅学着单玑的模样，也戴上了墨镜，然后吓了一跳，道：“宠儿！我瞎了！”
    “你不是瞎了，是蠢了。”单玑忍不住好笑道，“都说了是墨镜，当然看上去是墨黑的，没问题。”
    轻雅想了想，也是，道：“然后呢，这东西要做什么？”
    单玑没答。
    她抬手，御气聚出一个强光弹，丢向天空。
    嘭！
    强光弹炸开，频闪着红绿蓝三色的光。
    轻雅隔着墨镜看过去，眼睛没那么疼，但，也有些难受。
    他莫名感觉，这个三色光的强光弹，比之前纯白光的强光弹，更加耀眼。
    当然，从能量角度来看，这三色光没有白光强，但莫名的，轻雅就是觉得，三色光比白光感觉强烈。
    哦，不行了。
    轻雅捂着眼睛埋下头，眼睛开始疼了，脑袋也有些晕晕的。
    旁边，单玑有墨镜的防护，完全没有轻雅这么敏感，基本没有什么反应。
    但，她察觉到轻雅的不适，便立刻停了下来。
    “没事？”
    单玑见到轻雅这般模样，着实被吓了一跳。她明明偷看荆燚玩的时候，墨镜是能防住强光的，怎么到了轻雅这里，好像不太管用？
    轻雅委屈道：“眼睛疼。”
    “我看看。”单玑连忙扯开轻雅的袖子，小心查看。
    结果，轻雅眼睛倒是没事，但除了眼睛之外，他的脸颊鼻子脑门，都呈现出了类似发烧的烧红色，一看就是被晒伤了。
    也对，墨镜只防了眼睛，可不防脸部其他皮肤呀。
    “你晒伤了。”单玑松了口气，找来泉水给他洗脸，道，“眼睛应该没事。”
    轻雅怔了怔，戳了戳脸蛋，有些刺痛，道：“怪了，我刚刚真的觉得是眼睛疼，怎么是晒伤呢？”
    单玑默了默，不想跟反应迟钝的人计较这种细节，反正确认轻雅眼睛没伤就行了。
    不过，养养伤，一天就过去了。
    轻雅连回去都想不起来了，整个脸烧的难受，干什么都不舒坦，只能躺着发呆。
    好在，其余几个只是单纯的晕过去，不需要照顾。单玑正要埋头照顾好轻雅，就足够了。
    说起来，好像忘点了什么。
    “哎呀，那些晕倒的小道童！”
    轻雅忽然想起来了，道：“他们是不是已经醒了？会不会来报复我们？”
    “醒了，不会。”
    单玑强行按住要坐起来的轻雅，重新把他按回床上，用泉水给他擦脸，道：“他们正在忙着给仙漠筠下葬，没空理你。”
    轻雅一呆，道：“仙漠筠是谁？”
    “就是之前绑架你那个。”单玑应道，“那帮孩子没个领头的，我让小蔽天去忽悠了他们一下，他们就乖乖听话了。还好他们比较听话，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多拿几条人命。”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七章 决赛开始

    轻雅愣愣道：“那些孩子不是仙庄的孩子吗？怎么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单玑冷笑一声，道：“你忘了之前的小仙女吗？哦不对，你肯定忘了。总之，仙庄这边，早就开始散养孩子。如果有孩子王，那就让孩子王来管孩子。如果没有孩子王，那就随便个大人来指挥他们。再多就没有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那我们是不是……”
    “不行。”单玑淡淡道，“他们会这样，没人管只是一方面，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服管。总之，你要培养孩子，去捡流浪的去，这些不行。”
    “哦。”轻雅蔫了下来，郁闷地戳着自己发烫的脸颊，道，“这个什么时候能好？”
    “不知道。”单玑应道，“看个人恢复能力，几天不等。”
    轻雅默了默，道：“他们醒了吗？”
    “暂时没，估计快了。”单玑不耐烦，道，“要不是你把苏悦妧给打晕了，等她缓过来之后去照顾赵芾殷，应该还能醒来快些。现在，只能等他们自然醒了。”
    轻雅瞬间闭嘴，好嘛他知道他错了，可他真的看不惯漂亮姐姐受苦，多可怜呀。
    少顷，有些喧闹。
    殷四醒了，帮手还没醒。他过来找苏悦妧，她才刚醒。
    然后，他们发现轻雅也卧倒了，顿时有些惶恐不安。
    “没事的。”
    单玑没等他们问，就解释道：“他是被我误伤的，不是被外面那帮傻帽伤的，不要紧的。”
    殷四和苏悦妧听了，却不太信。虽然大家都没明说，但单玑惯会耍花样，这是总所周知的。
    轻雅愣了愣，也反应过来了，尴尬道：“是的，我是误伤，”
    殷四和苏悦妧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是那样的话，还可以理解。
    “不过，外面的天怎么还是阴的？”苏悦妧知道俩孩子不喜殷四，便代劳道，“是有其他人维持防御法器，还是什么其他缘故？”
    “哈？乌云还在？”轻雅稀奇道，“这都有，呃，有多久了？”
    单玑懒懒道：“十个时辰。”
    “对。”轻雅继续道，“这都十个时辰了，乌云还在？对方这是准备了多大一个防御炁芯？”
    苏悦妧微怔，道：“不是有人维持的吗？”
    “怎么可能有。”轻雅应道，“要是有人维持，他们早来和我们对阵了，怎么会允许我们养伤？”
    苏悦妧一愣，呃，也是。
    “那……”
    “不清楚。”
    轻雅坦然道：“我们昨天本来想试试还有没有坏人，结果我把自己给误伤了。乌云是怎么回事，还要再查看。但能确定的是，这里除了已经见过的，没有其他人了。无论好坏。”
    苏悦妧闻言，看向殷四。
    殷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这里就先这样。我们再去叫点人来，你们自便。”
    “好——”
    轻雅说着，干脆闭眼道：“我现在是重伤患者，你们折腾，我挂机。”
    殷四点头，带着苏悦妧离开了。
    单玑守在轻雅床畔，嗤笑一声，道：“没能耐还挺狂，难怪他能唬住那帮臣子，气势挺足的。”
    轻雅茫然不懂，道：“随便啦，只要他对妧姐姐好，那就是好的。”
    单玑……跟眼里只有漂亮姐姐的人没办法交流！
    轻雅又缓了一会儿，起身，道：“我们在这儿继续呆着，也不会有其他收入了。干脆，我们回竹林苑。”
    “好。”单玑应声，同轻雅一起，往屋外走。
    想回去，很容易。就如同单玑来的时候那般，让小蔽天带着他们飞回去就行了，还省得过竹林阵。但，真要飞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们居然出不去乌云结界。
    特么的，这堆乌云，居然是个结界？
    当然，小蔽天是可以无视结界阵法的，那也是主观注意之后才行。先前它没留意，所以撞了个正着。
    结果，自然是轻雅和单玑都摔了下来，小蔽天也没能幸免。
    一下子，轻雅就怒了。
    受伤本来就不舒服，还在这种时候惹火，那不是找打吗？
    轻雅瞬间甩开旁人，直接往圆形阁楼那边奔了过去，二话不说，闯了进去。
    本来，轻雅想着，这里应该有个巨型炁芯，来维持外面的乌云结界。然而到了里面，轻雅却发现，这里除了符纸，就只有符纸，根本没有任何炁芯状物。
    猜错了？
    轻雅皱了下眉，那还有什么能造成乌云结界的东西？
    难道是符纸？
    那东西的能量太少，根本维系不了这么久？
    轻雅找了一圈，然后锁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
    香炉。
    一个，在阁楼顶上的香炉。
    而且，那香炉的烟，透过了房顶的小洞，一直往上飘。这一过程中，没有飞散的打弯，只有连绵不断的往上飘。
    轻雅看着它，忽然就想到了当年他学巫乐祈雨。之前，他好像也是学着用琴音控制气柱，来达到这个效果。而眼前这个，是用香炉焚香，达到这个效果。
    嗯，这个香炉，和这个香，都不错。
    轻雅干脆利落地拿出帕子来，把香炉一卷，抱着就跑。
    香烟，断了。
    乌云，散了。
    外面所有人……服了。
    而后，他们看到轻雅抱着什么东西，从阁楼里跑出来，也没过多问询，也不敢问询。
    “瞧，我找到了什么！”
    轻雅笑眯眯地给单玑献宝，道：“一只黄铜香炉，里面是万向轴的，不漏香的那种，很棒。”
    单玑眨眨眼，道：“这个有过了。”
    “可这个还能招来乌云的。”轻雅说着，拿开帕子，放出一点烟气，道，“瞧，这个烟可以持续往上飘，都不带打弯的。等烟飘到……”
    单玑啪地一下，将帕子扣了回去，道：“等你放出乌云，你还想不想走了？”
    轻雅一愣，连忙点头，道：“走走走，我们回去了。”
    单玑哼了一声，没再多言，带着轻雅，骑着小蔽天，回了竹林苑。
    回到竹林苑，乌云香炉的事情，就被轻雅给忘记了。
    没办法，脸上开始火烧一般的痛，除了用河水冰一下缓解以外，就只能等着它自己好。
    至于乌云香炉，被单玑丢给育儿园当教具了。
    几日后，轻雅的脸才好。
    而痊愈的日子，就是乐师大会决赛当日。
    轻雅不情不愿地被单玑从床上挖了起来，不高兴地捏着自己脱了层皮才好的脸，道：“怎么这么早？天还没亮呢。”
    单玑干巴巴道：“君，你不光是参赛者，还是举办者之一。别忘了，乐师大会的守卫任务，是你负责的。”
    轻雅闻言，瞬间从清醒了过来，道：“对哦，仙庄虽然被处理了，但散落在外面的坏人还在。说不定他们会打扰比赛的！我们可得快点去阻止。”
    说着，轻雅自己加快了梳洗速度，又赶忙吃了午饭，先所有人一步，赶去音乐台那边。
    今日，音乐台，一片喧闹。
    无论是喜欢乐律的，还是单纯听个热闹的，全都凑在一处，熙熙攘攘，气氛很好。
    轻雅没空欣赏喧闹，他着急忙慌地，带着单玑来到了大照壁后面，查看防御阵法的开关。
    为了防止旁人看到，他们是直接走竹子上面的。毕竟，就算现在流行武术，轻功或是轻身术也不是那么好学的。不过，轻雅忽然有些感慨，之前自己嫌弃荆燚有路不走非爬竹子，可现在，他反而有些明白，这条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舞台上，已经有管事和小厮在整理拢音屏风，添加风格摆设。
    是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大照壁后面，多了人。
    但，距离上次过来已经过了几天，轻雅已经搞不清是哪块浮雕管用了。可，恰好，小馄饨和小雾团又组队撒欢去了，独留轻雅一个人，尴尬了。
    “那个，是哪块砖来着？”
    轻雅奇怪地摸摸浮雕，想要寻找上面的血迹，道：“这也吸收得太干净了，我都找不到血迹。”
    “这不是正常嘛。”单玑无奈道，“要是那么容易就找到了，不是谁都能结契了。”
    “不是的。”轻雅认真道，“师父说了，只有轻音认同的，才可以结契。不过这东西惯会吸血，划一下可痛了。如果可以，我以后都不想被吸血了。”说着，轻雅又在浮雕上摸了摸，道，“按道理，这东西只有契约了吸血，启动应该不用再吸血了……？”
    单玑无语地看他瞎找了半天，完美地错过了正确答案。而后，她拉着轻雅的手，按在了浮雕的琴弦上。
    嗡——
    一声空弦音，很快被周围的喧闹声淹没。
    而后，轻雅明显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张开了。
    然，貌似除了在场的他俩之外，其余人都没有特别的反应。
    轻雅眨眨眼，道：“成功了？”
    “嗯。”单玑点头，道，“但这阵法只能保护音乐台范围内的人和演出，之外的，就不行了。”
    轻雅再眨眨眼，道：“所以，我们最好在竹子上面飞来飞去的，顺便视察周围有没有闹事的人？”
    单玑再点头，道：“师父就是那么做的，如果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继续照办。”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八章 胡思乱想

    轻雅……他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任何守卫都会干扰热闹的气氛，可又想要气氛又想要安全，只能暗中护卫。这个办法虽然很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做到。更何况……已经有人在做了！
    轻雅偏头，诧异地看到飞来飞去，哄小孩逗妹子的荆燚，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是以前，他肯定会说，荆燚贪玩，不务正业。可事实上……鬼都不知道荆燚到底要做什么！甚至于，轻雅忍不住在猜测，是不是有不明势力混进来了，才让荆燚这么频繁地到处溜达。
    单玑垂眸思索了片刻，道：“说起来，苏悦妧那边发来消息，说小仙庄那边，守株待兔了几日，都没有见到有人回去。那些孩子一问三不知，除了自己种地做饭，正常生活以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轻雅愣了愣，道：“你的意思是，有仙庄的坏人要到这里搞破坏？那不奇怪。”
    “又或许，不止是他们。”单玑认真道，“符纸能制作傀儡，来闹事的未必是想闹事的，但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我们还是多盯着些，等会儿师父裁判去了，就没空盯着了。”
    轻雅一愣，悄然松了口气。
    也对，荆燚多半是因为等会儿不能溜达，才着急溜达的，肯定不是有什么事发生的，肯定。
    这么想着，轻雅带着单玑溜达巡逻的时候，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十月十五，竹林稍寒。
    乐师大会，热闹喧天。
    轻雅好几次都差点被周围的热闹给引走，忘了他们在巡逻。好在，单玑每次都及时地拉了轻雅一把，让他继续回来巡逻，这才没闹出笑话来。
    不过，这也不能怪轻雅。绕了大半天，一个乱子都没看到，还有这么多热闹，不被吸引很困难。啊，要是有点乱子，让他出手玩玩也好，光这么傻溜达，太无聊了。
    正想着，忽然，前面闹了个乱子。
    有个扒手摸了个钱袋，却不料摸到练家子头上了，直接被对方抓住，拖到竹林里面胖揍了一通。然后，练家子拿着钱袋走了，扒手就被丢在竹林里没人管了。
    忽地，竹林的竹子摇了摇，那扒手居然不见了！
    轻雅观气一瞧，才发现，那扒手居然被竹子送到了管事处，被管事们抓起来了。
    呃？
    轻雅目瞪口呆，道：“这竹林还有这用途？”
    单玑点头，道：“这是日常配置，就算不开乐师大会，也是如此的。所以，大家都习惯把坏人往竹林里一塞，交给管事解决。或者自己躲到竹林里，去找管事告状求助。不过，只有密竹林有这个效果，疏竹林是可以随便溜达的。”
    轻雅闻言，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还真是这样。
    神奇了！
    难怪竹林苑气氛最好，人流最多，原来这么安全！
    “那，我们还溜达什么？”轻雅有些懵逼了，道，“感觉我们这样溜达，很没用的。”
    单玑好笑道：“竹林苑的防御，只能防住普通人，要是来个高手，就防不住了，还得咱们自己来。”
    轻雅没有不高兴，但他忍不住总往热闹的地方看。
    “哎呀，别这样。”单玑扯了扯他的胳膊，道，“五年就这么一次，稍微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轻雅想想，也是。
    于是，他按捺着心思，继续和单玑一起巡逻。
    出乎意料的，直到决赛演出正式开始，都没有一个乱子发生。
    然而越是这样，轻雅越是皱眉。
    最让人讨厌的捣乱者，不是拥有强大实力的人，而是出来扫兴的人。如果他们真打算在乐师大会上出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届乐师大会，他必得第一！
    当然，复赛已经内定了第一，但，也要临场发挥不出问题。如果有人恶意打断……特喵的，他一定会把捣乱的人打成肉泥！
    单玑看着独自生闷气的轻雅，真不知道这情况是好还是不好。
    要说，轻雅一无所知之时，那是真傻。可他现在……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
    对轻雅来说，大多时候，瞎想比无知还可怕。有他随机应变的功夫，事情早就解决了。可等他瞎想了一串，要没激发神谕还好，要是激发了，那就是没事找事了。
    更坑的是，一旦他乱想了，她是没办法制止的。
    单玑默默看了一会儿……算了。
    管也没用，只要他无恙就够了。
    轻雅和上次一样，看决赛，是站在竹子上看的。不过，上次他只关注了荆燚的闹腾，而这次，他发现，这个位置，居然可以俯瞰全场。
    呃……不多说了，反正明白了。
    轻雅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台上的演出，非常之无语。
    当然，轻雅无语的不是演出，而是荆燚。
    以前，是荆燚保护他们，现在，由他来保护大家。
    轻雅想着，将自身真气放出，笼罩全场，全方位防御。
    我去，真气？
    旁边的单玑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道：“同化假气做气场就好了，用真气做什么？这里可是外面，真气很容易被污染，收不回来的。”
    轻雅认真道：“五年一次，不能含糊。”
    单玑……有点认真过头了喂！
    就算是荆燚，他也只是真气护山，从来没有护过毕方谷以外的地方。
    嘛，算了。
    单玑头疼地扶额，她还是别跟轻雅争辩了。免得她又触发了他的敏感神经，导致他胡思乱想，最后炸了这里，那就真的麻烦了。
    然，无论单玑是否作为，都拦不住轻雅的胡思乱想。
    短短几首曲的时间，轻雅已经从荆燚的过分巡逻，联想到仙庄余孽挑衅，以及皇族亲自来施压。不过，皇族有可能只是过来联络感情，但，仙庄余孽的挑衅，那是真的要闹事。
    可，至今为止，除了上次意外被抓，他们还没有闹事。
    又或许，像那个已经凉掉的，想闹事没闹成，就被反杀了。
    轻雅不觉得，仙庄有那么弱。因为，那个小仙庄，虽然没有什么灵气，但却是个玉石矿脉。那里的山泉产出的山流水，可以直接做成炁芯，都不需要打磨。所以，他们如果想用阵法硬碰硬的话，还是可以对竹林苑造成伤害的。
    然而，周围并没有玉石炁芯的感觉，只有个别传讯号码牌，在不时往外发送着消息。
    只是发消息的话，好像没什么用。可周围真的没有小仙庄的人，轻雅搞不懂对方在做什么。
    如果是自己，肯定正面宣战。
    但小仙庄的话……或许声东击西？
    轻雅想着，悚然一惊，道：“宠儿，现在联系毕方谷和水仙苑那边，问他们是否出事了。”
    单玑看了眼轻雅，迅速联系了一下，道：“都没发生事端。”
    “没有？”轻雅想了想，道：“那小仙庄和中都那边呢？”
    单玑也联络了一遍，道：“这两处也一切正常。尤其是，小仙庄那边太正常了，殷四不乐意，叫着苏悦妧陪他玩呢。”
    轻雅闻言，疑惑地眨眨眼。
    难道他猜错了？可对方没理由不捣乱啊，总不会临时从善了。
    呵呵，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不过，只要不是自己的势力范围受灾，那就无所谓了。
    忽地，头顶聚起一片乌云。
    然后，轻雅注意到，貌似一个很熟悉的香炉，出现在了舞台角落。因为那烟气太过显眼，所以轻雅一眼就看到了。
    对，就是那只，乌云香炉。
    然后，音乐台上，响起了师儒君的那首星芒。
    轻雅……差点忘了这个！
    星芒当初是在夜间演奏的，自然能看得清星星，而复赛也是在室内演奏，自然也不影响。可决赛的时候，这里是露天音乐台，如果没个遮挡，那这首曲的效果还真出不来。
    就是，他什么时候把香炉弄去了？那是给单玑的玩具。
    轻雅想着，皱眉看了眼单玑。
    “我借给他的。”单玑乖巧道，“本来是打算像圣乐坊演出那样，临时搭个棚子。但，那样会影响其他影像的展现。所以，不如弄个临时阴天，既能保证演奏效果，也能保证不会影响旁人演奏。正好。”
    轻雅当然知道这样的演奏效果更好，但，他不喜欢自己送给单玑的东西，出现在别的男人手里。
    借也不行！
    对，他就是这么小气！
    轻雅气鼓气鼓的，却不愿对单玑发火。不过，这东西若是讨单玑喜欢，她也不会转手给了旁人。与其生气单玑，不如想想她还喜欢些别的什么，等比赛过后，弄来给她玩。
    台上，曲罢，音收。
    香炉一扣，乌云凝滞。
    随后，在评委的点评中，乌云消散，恢复了晴朗。
    接着，是钟语琮的演奏，浪潮。
    师儒君下台，绕了个圈，走到轻雅这边，道：“阿雅，玥姑娘，该你们了，请到候场区备赛。”
    “知道了。”
    轻雅牵着单玑下了竹子，乖乖从过道上，往候场区那边走。
    师儒君全程随行，生怕这么几步路，都能让轻雅走岔。
    轻雅走到候场区，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师儒君，道：“你联系一下你负责的区域，问问有没有地方被袭击了，或是其他什么闹事行为。”
    (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九章 顺序更换

    师儒君应令，给自己的暗卫发了消息，得到回复，道：“我的区域一切如常，并未有任何事端发生。”
    轻雅皱眉，道：“怪了，那是盯上哪儿了？”
    单玑已经拿出琵琶开始调音了，随口道：“不管对方盯上哪儿了，都等赛后再说。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的事，如果这都扛不住，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轻雅……好果断！
    “再说了。”单玑调好音，看向轻雅，道，“我第一次参加乐师大会，你不认真看我表演，还在胡思乱想吗？你好意思吗？”
    轻雅一呆，赶紧哄道：“宠儿乖，你放心，我会用小馄饨给你录像的。”
    “然后假装你看过了？”单玑瞥他，干巴巴道。
    “不不不。”轻雅连忙道，“我是说，我会看的。但侧面看着不舒服，我会让小馄饨在正面给你录像，等回去了再看一遍。”
    “哼。”单玑傲娇地撇过脸，道，“等下我也要录你的。”
    “好。”轻雅宠溺地笑着，捏着单玑的辫梢玩，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钟语琮之后，就是单玑。
    轻雅见状微愣，犹豫着把单玑送上舞台，转头，不满地对师珏道：“你怎么让宠儿先上？难道不应该由你来缓和浪潮的震撼，然后让宠儿接曲吗？”
    师珏微愣，好脾气地看向轻雅，道：“是燚大师的意思，他让玥姑娘转风格，然后接我的曲子。这样，能突显她曲子的俏皮，也能顺接我的大气。”
    轻雅咬牙道：“那你就没想到会和我撞风格吗？你故意的呀！”
    师珏默了片刻，道：“你认为，燚大师会害你吗？”
    轻雅一愣，道：“师父当然不会害我，可你未必不会。”
    师珏真是无奈了，道：“放心。就算我对儒君，也只是漠视而已，可从未害过他。你可别把我想那么坏。”
    轻雅嘟着嘴看着他，反正他就是不喜欢师珏，已经忘了为什么。
    舞台上，琵琶声声，私语窃窃。
    一只尘影小兔子，跑到了轻雅这边，一跳一跳，然后消失。
    轻雅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专心听曲，不再纠结什么顺序。
    师珏好笑地摇摇头，不跟小孩子计较，无声练习着自己的曲目。
    旁边，师儒君和钟语琮见怪不怪地看着他俩对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劝了也没用，看着就行。
    单玑的曲子，活泼俏皮，还有尘影画卷，惹得台下惊呼连连。直到曲罢音收，报了曲名，众人有些懵。
    悲……在哪儿？
    因为不知道兔子的原结局，所以这曲名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这点小疑问，并不影响整首曲子的效果。至此，单玑成功获得天下第二女乐师的称号，创造了女子第一次参加乐师大会的排名纪录。
    轻雅见状，着实松了一口气。
    女子奏乐，总被当做下贱的玩乐俗乐，登不上大雅之堂。此刻，自单玑之后，女子也会有乐师产生。或许，这样的女乐师不会太多，但，数目不重要，有，才重要。
    单玑演出结束，换师珏上台。
    轻雅兴奋地抱住单玑，开心道：“宠儿好棒好棒，以后不会有人再质疑你的演奏了。”
    单玑就是陪跑来的，对这个没什么感觉，道：“你刚刚又和师珏吵架了？”
    轻雅一噎，讷讷道：“是他换了演出顺序，肯定是他欺负你了。”
    “我一个女孩子，他欺负我，还要不要名声了？”单玑真是服了，道，“再有，演出排序，除了师父，谁还有能耐让我俩调换顺序？你在吵架之前，就不能稍微动动你的脑子？”
    轻雅尴尬地眨眼，道：“可之前不是说好了，先是他，再是你，最后是我嘛。”
    “收起你的小心思，无论我俩谁先，都是第二。不存在他踩我。”单玑没好气道，“再说，师父这么安排，是为了让决赛演出更加跌宕起伏。如果让师珏去压浪潮，他根本压不住。后面我接他，那就是平地起跳，没有惊喜。所以，我来压浪潮，直接扭转气氛。而后，师珏再扭转气氛，这样，才能有舞台效果。懂了吗？”
    轻雅……好，是他小气了。
    可他眼里只有单玑，没有其他。
    他是真心希望女乐师能被大家认可，这样，如果日后卖艺太辛苦，他可以直接举办演出赚钱。
    有乐师大会的排行在，演出绝对有人捧场的。
    所以，名次很重要。
    轻雅知道自己苛责了师珏，可，这样的并列第二……轻雅只想偏心单玑。
    单玑瞧着轻雅别扭的小眼神，不想说话。
    有些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还是让他自己去看的好。
    轻雅察觉到单玑的不高兴，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他小气了，可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既然单玑不喜欢，唔，他只能把她抱到一旁哄哄。女孩子嘛，哄哄就能开心，很有趣的。
    不过，轻雅抱着单玑安抚了一会儿，就习惯性地玩上了她的头发。
    果然还是单玑的头发最好捏！
    单玑……她为了演出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全乱了！
    呼，不气不气，已经演出完了，无所谓了。要是演出之前，嘿，她个暴脾气的。
    轻雅舒服地眯起眼睛，完全忽略了单玑被拆了发髻不爽的目光。
    悠悠，师珏那边的曲子传来。
    轻雅随意地听着，而后惊讶地发现，师珏居然长进了。
    也对，之前他是临时创作，写的曲子，会有瑕疵并不奇怪。不过现在这首曲子，就好像经过精雕细琢的美玉，温润华美，适合收藏。
    只是……
    轻雅疑惑地听了一会儿，莫名觉得这曲子透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好像什么都抓住了，又好像没什么放不下的。
    好像有过太多太多，已经不知道还能抓住什么了。
    而且，到了那个高度，连喜怒哀乐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空荡和寂寞。
    轻雅听到这里，有些奇怪。
    按道理，这种曲子，是不让出现在乐师大会上的。因为，就算这曲子再好听，但听多了，也会有些厌世的情绪。像这样的曲子，乐师大会是不允许传播的。但让轻雅诧异的是，这首曲子，居然还真的演奏出来了，师珏他怎么敢？
    更重要的是，荆燚在评委席听着，居然没有打断？
    难道是故意的？
    轻雅茫然地愣了愣，而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心韵。
    他的曲子，也是要在师珏之后演奏的曲子。
    心韵的功效，是扩大快乐舒适的心情。哪怕原本没有这个心情，也能创造一个心情，然后将其扩大，让人觉得舒心快乐。
    简单的说，就是一种精神鼓励。
    而这种鼓励，在心情平和的时候用，作用还好。倘若对方正在兴奋，反而无效。可如果，是在心情空荡了之后再作用，效果拔群。
    师珏这首曲子，就是在扫空听众的心情，让众人觉得空荡寂寞，好似什么都不再重要。
    而后，轻雅再演奏心韵……不必多言，效果必然拔群。
    也就是说，师珏这首曲子，根本就是心韵的垫脚石。
    不需要任何技巧，直接踩上去，就自然能高一个层次的那种。
    轻雅……特喵的，他要再不知道这是荆燚故意的设计，他就是猪脑子！
    更坑的是，演奏这曲子的师珏，事后还要向他道谢。因为这首曲子带来的后果，能被心韵的效果抵消，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轻雅能理解，师珏坚持演奏这首曲子的心情，毕竟是自己写的，怎么也不愿意舍弃。但，就因为这点坚持，被旁人利用，师珏能接受，轻雅不能接受。
    没这么玩的好，简直就是胡闹！
    尤其是……太欺负人了！
    师珏那么辛苦地练到了这个水准，他们还要在大赛上踩他一脚，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轻雅是想赢师珏，可并不想这么赢他。
    可，师珏那边，应该听了荆燚的说法，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演奏违禁曲目，等着轻雅来救场。
    所以……
    荆燚那个坑货，真是坑得面面俱到！
    轻雅再不满，也只能踩着师珏演奏。不然就这么放任下去，别的不说，下面那些无辜的听众就要遭殃了。
    烦死了！
    轻雅好郁闷，忍不住又捏了捏单玑的辫梢。
    然而，这一下没捏到辫梢，反而捏到了单玑捋头发的小手。
    “痛！”
    单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断了。
    轻雅一愣，连忙松开手，拿过单玑的小手揉揉，让痛感过去，道：“抱歉抱歉，我没看到，呼呼，不痛不痛，呼呼。”
    单玑……痛得没脾气，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轻雅瞧着她的模样，心疼坏了。可是莫名的，又想欺负一下。
    他目光一扫，瞧着旁边师儒君和钟语琮都没看这边，他低头，亲了亲单玑软嫩的小脸。
    好软乎，真可爱！
    轻雅满意地回味了一下，然后拿出帕子，仔细给单玑擦干泪水，摸头安抚道：“不哭了，乖。”
    单玑抿抿嘴，轻哼了一声，道：“你想什么呢又，都捏痛我了。”
    轻雅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想到的事情说了。
    单玑默然一瞬，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按你说的顺序，会是什么后果？”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〇章 实至名归

    闻言，轻雅一呆，而后脸色不好了。
    是哦，如果按照自己原先的顺序，那就是单玑接师珏的曲子。而且，师珏的曲子其实不能完全压过浪潮，同时，又会给感官上留下寂寥的感觉。如此，单玑的曲子，在未演奏之前，就要面对先前两个曲目的干扰，然后，才是她自己的曲子。
    相较而言，让单玑习惯他轻雅的曲子，让她去压浪潮转场，是没问题的。而师珏在她之后演奏，影响不了她的演奏，也没问题。所以，总体而言，现在这个顺序，是对单玑最有利的顺序。反而是他私心的排序，对单玑的演奏不利。
    “我，没想到……”
    轻雅沮丧道：“我只想让你排序好看一点，谁知道你前面那俩会挖了大坑。我没有想坑你的。”
    单玑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道：“其实，寻常的演出，用不着这么排列严禁。毕竟每个人的曲子都有自己的波澜起伏，用不着和别人比较。所以先后顺序调整一下，并不影响什么。但是，决赛的演出，每个乐师都有自己的气场，一旦混乱，后果很严重。所以，合理安排每个乐师的出场顺序，是必要的。你不能因为一点点私心，就打乱整体布局。”
    轻雅茫然点头，他感觉自己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说不上来。
    单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轻雅形容，因为这种波澜壮阔的设计，比较适合爱热闹的她或者荆燚，不适合这种公平公正到有些死板的轻雅。
    默了一会儿会儿，单玑道：“君，你看。外面那些听众，都是为了乐师大会的决赛演出来的。或许有人懂乐律，或许有人附庸风雅，但更多的大部分人，是为了听个热闹的。前两种人，无论演奏如何，他们都会自带耐心听下去。但是后面这种挺热闹的，如果演出的直观感觉不妥，他们就不会再来了。所以，为了保证决赛演出的口碑，我们需要让这个演出热闹起来，明白吗？”
    轻雅茫然了片刻，道：“这和我们之前说的排序目的不同？”
    “当然不同。”单玑理所当然道，“我们之前说的是，怎么让演出更加合理，是从乐师的角度说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样的安排，不止是为了让乐师演出轻松，更是为了吸引听众。要知道，听众过来听演出，是花了钱的。如果我们的演出不够精彩，那他们下次就不会来了。如果那样，乐师会就没有资金运转了，更不会有闲钱让我们挥霍了。”
    轻雅一呆，道：“可，乐师大会五年才一届，就算一届差了，对下一届的影响也不大。”
    “那得看你怎么算。”单玑掰着手指头数道，“如果一个听众不喜欢，他就会告诉其他人不喜欢，从而导致旁人不喜欢乐师大会。当然，就算他影响不了其他人，他能影响到自己家族的后辈。五年，一个家族能出生不少小孩，而这些小孩，就会从小被教育乐师大会不好，那么，我们无形当中，就失去了这些未曾谋面的听众。”
    轻雅懂这个，道：“乐师大会的名次，不止是地位的象征，还影响日后收徒。所以，如果演出效果不好，就没人想学乐律，他们就赚不到束修了。”
    “呃，对，也包括这个。”单玑稍稍懵了一下，找回思路，应道，“所以，我们要尽量保证比赛演出的热闹，就算实力不足，也不能省去热闹。比如，当年你那届比赛。整体水平差的不行。但因为师父强权操作，让你进了决赛演出。那时候，无论你是第几，都能让旁人记住那次决赛。还有上次，西洋乐崛起，师儒君被内定冠军。他改编了你的一首明日有雪，变成今日有雪。那一场大雪，也是让人记忆犹新。”
    “这届，你是最大的亮点。所以，前面的演出，必须搭造出一个最适合你的环境。”
    “但，气场这种东西，不好操控。所以，从师儒君的曲目开始，先用乌云香炉，及星芒漫天，拔高水准。而后，再让钟语琮的浪潮，将水准推到高峰。我是间歇，避免听众精神紧张审美疲劳，用轻快调皮的曲调平复心情。接着，师珏大气空旷的曲目，将整个气氛扫空。最后，就是你，让整个演出爆发出极致美。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让更多的人都能深刻地记得，你这首心韵所带来的愉悦心情。”
    “如此，等五年之后，下一届乐师大会。他们肯定还会好奇，决赛演出又有什么新花样。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收到门票钱了。”
    轻雅目瞪口呆地听着，原来如此啊！
    不过，他早就知道，他第一次参赛的排名，是荆燚权限来的。
    只是，他一直以为荆燚是为了哄他玩，没想到还有这种深意。
    也对。
    按荆燚的逻辑，事情有用是第一位的。至于别人会怎么想，不关荆燚的事。只要最终目的是他要的，那就足够了。
    而且，仔细想想，荆燚是对的。
    乐师会需要运转，就要能自己盈利。稍微用点无伤大雅的小技巧，来增加盈利，并无错处。
    倒是他自己，无知又小气，差点办坏事。
    轻雅算是想明白了，是以他默然不语，接受安排。
    旁边，单玑终于重新把被轻雅揉乱的头发，编成麻花，系好，转头，抱着轻雅的胳膊撒娇。
    轻雅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单玑，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玩，心情有点闷闷的。
    不开心。
    单玑察觉到轻雅情绪不对，心头一紧，连忙道：“君，怎么了？”
    轻雅闷闷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我好笨。”
    单玑愣了愣，一笑，道：“师父不会怪你的，别难过。”
    轻雅闻言，更郁闷了。
    单玑默了片刻，抬手揉乱轻雅的发髻，然后重新给他束发，道：“君，其实，你没错。本来嘛，你希望的结果，和师父希望的结果不一样。只是，相较而言，听众能接受的模式，不是你希望的结果，而是咱们师父计划的结果。所以，其实你没有打乱什么进程，只是听众不喜欢罢了。”
    轻雅瘪嘴，道：“不，这个排序，才是最优的。师父是对的。”
    单玑好笑道：“师父他是要让曲目效果最大化，所以采选了这个排序。至于你嘛，你选的是让曲目无害的完成。”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单玑，他选的顺序只是想让单玑实际第二，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单玑见轻雅不懂，便耐心讲道：“师珏的曲子肯定压不住浪潮的感觉，所以，浪潮的高度会填补师珏的空，导致师珏的曲子无法造成有害影响。而后，我的曲子有些悲，正好，用浪潮的激昂和师珏的空，稍稍干扰我曲中的悲，让我不会感觉那么难受。最后，你的曲子收尾，抹平一切坑洼，让一切归于平淡。所以，你的排序没错，只是不太适合这个舞台。”
    轻雅更加懵逼地看着单玑，他没想过这么多，真的。
    他只是单纯的偏心单玑，就好像明馨会单纯的偏心他一样，没有理由的。
    单玑瞧着轻雅懵逼的表情，没有再解释。
    而轻雅被单玑说懵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适时，师珏那边结束了，换轻雅上台。
    轻雅迷迷糊糊走上舞台，拿琴调音，准备，奏乐。
    忽地，轻雅发现，自己的心情没那么差了。
    同时，指间演奏的乐曲，也如预计一般流畅。
    轻雅瞬间懂了，这是单玑的功劳。
    是的，他不该在比赛关头胡思乱想。这次的第一很重要，他必须集中精神，完成比赛。
    轻雅想着，顿时专注了起来。
    只谈乐律，不谈其他。
    琴音起，曲声扬。
    淡淡的旋律在音乐台散开，没那么热烈，也没那么激情。
    不过，只是寥寥几个乐句，就让师珏之前的空寂，化为了乌有。
    而后，便是满足的欢愉。
    每个人所能感觉到的快乐不同，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十分的愉悦。因为，这首曲子只会带来欢愉的情绪，从而，让人想起值得欢乐的事情。
    轻雅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演奏完了曲子，然后，乖乖等着评价。
    然，稍微等了一刻钟，台下都没有声音。
    轻雅抬头，然后发现，听众席及评委席上，只有荆燚还笑吟吟地，神志清明。其他人，全陷入了曲子所营造的快乐当众，迟迟没有回神儿。
    呃……用力过猛了。
    轻雅瞬间乖巧地坐好，摆出一副只要我很乖我就没有错的模样，等着台下人慢慢清醒。
    见此，荆燚直接被逗笑了，道：“第一，实至名归。”
    轻雅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窘然，却没有否认。
    好像，每次出故障的，都是他哎。
    香菇了。
    轻雅真心觉得，自己的实力就是个坑。如果没实力，还不至于破坏性这么大。而如今……
    咳咳，还是装乖巧好了。
    轻雅抬手扣弦，双音一震，缓缓散开。
    随声，欢愉的氛围顿时被吹散了些许。
    不多时，众人陆陆续续回神儿。
    惊讶有之，恐惧有之。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一章 接连变故

    轻雅看着台下人的表情变化，意料之中，并无意外。
    很多人都会错把引领当成操控，这很正常。尤其是，这首心韵，还有吃巧克力类似的效果，就算没经历过任何一件开心地事，也会感觉到开心。所以，有人会觉得被操控而感到恐惧，这很正常。
    不过……
    等了好一会儿，那些恐惧的人却没有发出质疑，只是默默的恐惧。
    这是什么情况？
    轻雅懵逼了。
    他还想着怎么反驳玩呢，反正他必须是第一，谁反驳就怼回去。
    可结果，打分结束，官方评价结束，都没人跳出来质疑。
    哎？
    这届的听众这么乖吗？
    轻雅还记得，之前他参加的那届，因为自己的古老画卷没被评为第一，下面闹得可欢实了。虽说最后也没改排名，但至少是闹起来了。怎么这次这么安静？没道理啊。
    轻雅就这么懵懵地走下舞台，然后，是嘉宾的兴趣返场。
    羽姝嬛来都来了，肯定要炫技一番。而后，舞台再度响起乐曲，就更没人谈论轻雅的曲子了。
    呃……就这样？
    轻雅还是懵懵的，他可想仗着这首曲子出名呢，怎么就这么被略过去了？
    唔……果然是审美不同？
    轻雅头疼地想着，感觉自己再次失策了。
    说起来，这次呼声最高的，是星芒和浪潮。
    轻雅憋屈地抿嘴，真是服了这帮听众的审美了。
    候场区。
    只有单玑还等在这里。
    轻雅一看到单玑，心情就好了起来。
    “宠儿。”
    轻雅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她，道：“我是第一，可，一点都不好玩。”
    单玑努力把脑袋从轻雅怀里钻出来，缓了口气，道：“怎么不好玩了？我看着挺好玩的。”
    轻雅不高兴道：“我的曲子都没人议论，他们议论的都是别人的曲子。”
    单玑一愣，诧异道：“那不都是你的曲子吗，只是换了个人演奏罢了。”
    轻雅听了，更生气。
    自己的曲子，在自己手里没火，在旁人手里火了，这叫什么事。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直接笑喷了。
    轻雅抿着嘴，心里依旧很别扭。
    当年他对这个天下第一乐师还是很憧憬的，怎么真的到了这个位置，反而很憋屈？唔，好像有点像师珏的曲子所表达的感觉啊，他是不是被影响了？
    不过，算了。
    没必要计较什么细节，他现在就是天下第一，可以和轻音对话了！
    是了，他忙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和轻音好好说话吗？
    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其余附加的都不值得注意。
    轻雅抱着单玑，很快恢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宠溺地偷亲了一下单玑，道：“我家宠儿最好了。”
    单玑一脸茫然，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最好了？
    轻雅没解释，转头唤道：“轻音轻音，我是天下第一啦，快点出来跟我说话。”
    静，无声。
    嗯？
    轻雅愣了愣，又唤道：“轻音轻音？我知道你在附近，快点飘出来，我要跟你说话。”
    静，依旧无声。
    咦？
    轻雅呆住了，轻音没在附近？
    单玑看了眼轻雅的表情，道：“估计和小馄饨一起溜达去了。橙子，把小馄饨找回来。”
    小橙子应令，迅速飞走找小馄饨。
    轻雅看着飞走的小橙子，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少顷，小馄饨回来了。
    但，只有小馄饨，没有小雾团。
    “轻音呢？”轻雅看着小馄饨，道，“你把它弄哪儿去了？”
    小馄饨欲哭无泪，显字道：“神尊大人突然就不见了，本石找遍了竹林苑，都没发现神尊大人的身影。”
    “不见了？”轻雅疑惑道，“怎么不见的？多久了？”
    “本石正在给雅小主录像的时候，神尊大人就不见了。”小馄饨蔫蔫显字道，“本石也没注意具体是什么时候，就是感觉上面一轻，神尊大人就不见了。”
    轻雅皱眉道：“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轻的？”
    小馄饨呆了呆，显字道：“本石以为，神尊大人不耐听曲，自己找乐子玩了，就没注意。等本石发现神尊大人不见了，已经是曲终之后的事了。可神尊大人确切消失的时辰，本石真的没有注意。”
    轻雅默了片刻，道：“谁知道轻音的本体在哪儿？”
    单玑也不晓得，道：“要不直接叫灵风来问问？”
    轻雅点头，立刻说道：“灵风灵风，我要知道轻音的位置。”
    灵风悄然出现，默然眨眼，道：“回雅小主，玑小主，暂时未能查到乐雅的位置。”
    “怎么会。”轻雅不信，道，“我要知道轻音的位置。我是指，它灵体的位置，它肯定和雷音在一起。”
    灵风再度默然片刻，道：“乐雅那边似乎有结界，无法探知。同样，雷音那边也无法探知。”
    轻雅愣了愣，道：“弹琴说爱至于封闭空间吗？好像谁稀得看它们似的。”
    灵风一噎，它怎么知道。
    单玑沉吟一下，道：“按道理，这个世界都是乖乖琴的，无论它做任何事，都没必要设结界。不过，也有两种可能，它被结界包裹。其一，是它的自我防护。其二，就是被旁人用结界把它给困住了。”
    轻雅闻言，脸色一变。
    无论是那种情况，这都代表着，轻音在遭受攻击。而且，轻音把分身都撤回去了，这就证明，对方实力不弱。当然，这个世界上比轻音厉害的没有，但，对方未必是单独行动。如果是集体围攻，轻音要护着雷音，难免吃亏。
    轻雅沉了脸色，道：“灵风，我要知道轻音的位置。”
    灵风为难道：“回雅小主，暂时无法定位。”
    “那就回溯时间，查轻音之前的位置。”轻雅干脆道，“找到轻音最后出现的位置，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轻音现在的位置。”
    灵风应令，搜寻一番，道：“乐雅最后出现的位置，是秉勤草堂。”
    闻言，轻雅瞬间严肃了。
    秉勤草堂，有尚彦兮坐镇。
    尚彦兮不像荆燚，他不喜欢到处乱跑，除非必要出行，否则他肯定会在秉勤草堂里面宅着。而且，自尚彦兮成功步入神修之后，他和荆燚的实力可以算是平分秋色。有他在，轻音还陷入困境，多半是对方的确很强。
    至于尚彦兮和轻音对上的可能性，若是以前，轻雅觉得可能有，但是现在，肯定没有。
    神修没必要和神修对着干，大家都是奔着往上爬的，在小世界争斗，不值当。
    所以……居然有势力困住了准神和下神？
    轻雅不得不严肃对待，他想救轻音，但不想送人头。
    单玑闻言，和轻雅同感，道：“君，我们要过去吗？”
    轻雅一愣，想了想路程，道：“太远了？”
    单玑无语了片刻，道：“猛鬼小径忘了？”
    “哦，对。”轻雅眼睛一亮，道，“如果走猛鬼小径，大概需要多久？”
    单玑算了算，道：“两段路，骑马两刻钟就能到。或者直接让毕方崽子带，时辰花费差不多，不过景色好一些，不会无聊。”
    轻雅一愣，道：“现在是说无聊不无聊的时候吗？如果坐毕方去，太扎眼了。我们要悄悄去，这样才是营救。不然叫自投罗网。”
    单玑忍笑道：“好，听君上的。”
    俩孩子做好决定，立刻找来骝驭轩骊，往秉勤草堂去了。
    他们刚走，师儒君就着急地寻了过来，完美地错过了他俩离开。
    师儒君没找到人，只能找上赵芾媛，道：“长公主可知阿雅去向？我有急事禀报。”
    赵芾媛正逗着白粉衣玩，随口应道：“他们刚有事离开了，让你们有事自行处理。”
    师儒君一愣，道：“水仙苑告急，我等无法处理，必须上报阿雅。”
    “什么？水仙苑告急？”
    白粉衣顿时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呢？有青衣姐姐在呢，再坏的坏蛋，也别想在水仙苑闹事。”
    师儒君看向白粉衣，道：“是梁满发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白粉衣愣了愣，顿时慌了，看向赵芾媛道：“怎么办？要不要找小雅哥哥和玥妹妹回来？”
    赵芾媛摇头，道：“他们离开，是因为秉勤草堂出事。而且，那边被困的是琴神乐雅。他们暂时肯定没空救援别处。”
    白粉衣闻言，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道：“那我们能不能借人帮忙？”
    赵芾媛看了眼白粉衣，道：“你想借谁？”
    白粉衣干脆道：“小碧波和小蔽天。”
    赵芾媛无语了一瞬，倒是明白它的意思。
    天敌总该比自己厉害，但，赵芾媛并不觉得，那俩毕方崽子，能有多大实力。再怎么天敌，幼崽就是幼崽。
    赵芾媛想了想，不仅叫上了俩毕方崽子，还带上了小天行，大月亮，和小水滴。虽然她不知道，轻雅着急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有带上它们，但轻雅的附属，总是厉害的。
    于是，赵芾媛和白粉衣，以及一群小只一起，乘着小毕方，赶往水仙苑救急。
    此时，竹梢上。
    荆燚悠哉地抬手遮光，望着孩子们离开。
    旁边，宦牧皱眉地看着离去的孩子们，心情很是紧张。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二章 困局

    “哎呀呀，小娃子们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
    荆燚笑吟吟地说道：“就是这胆子有点小。这么点事，居然带这么多援兵过去，也不怕人家说仗势欺人。”
    宦牧忍不住开口道：“燚前辈，我们不用派人跟着吗？”
    “用不着。”荆燚依旧笑吟吟道，“小娃子们总要吃些苦头才能成长，放心，不要命的。”
    宦牧……感觉更没办法放心了！
    小娃子们不知道大人们的吐槽，他们各忙各的，分别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预定目标。
    这边。
    猛鬼小径，雪莲苑出口。
    轻雅望着附近的景色，感觉有些眼熟，但没想起了是哪儿。
    倒是骝驭惊喜地尥蹶子，熟悉地蹭着围墙瘙痒，又咬了几口树皮留印子，然后满意地去找轩骊炫耀。
    轩骊……真是闲的蛋疼。
    它只好奇为什么这里还有新鲜嫩草，还有小胡萝卜苗，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不过，它是战马，不能随便吃路边的野草，但看看没关系，很好奇。
    骝驭见轩骊喜欢，一口拔出胡萝卜苗，递到轩骊面前，让它吃。
    轩骊疑惑地看着骝驭，坚持不吃。它不喜欢带泥的，是的，被养叼了。
    骝驭茫然了片刻，而后恍然。它叼着萝卜苗，直接从小门进了围墙，熟悉地寻了个水缸，给轩骊洗萝卜苗去了。
    俩孩子看着两匹马……好有聊。
    不过，持续奔波的焦急感，倒是被缓解了不少。
    轻雅缓了好几口气，这才看向单玑，道：“这个出口你来过吗？”
    单玑点头，一指骝驭，道：“那边就是入口，是秉勤草堂的小后门。你应该来过一次，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
    轻雅一脸茫然，他似乎来过这里，又似乎没有，真想不起来了。
    后门，没人守着。
    不过，因为这边有猛鬼小径的入口磁场。若是寻常人过来，肯定会被磁场干扰得头痛晕眩。是以，平时也没人过来，根本受不了。
    但，轻雅一行人，都对这磁场习惯了，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轻雅只是奇怪，这里面也没有任何不对。
    “咦？不是说被困住了吗？怎么没事的样子？”
    轻雅从后门望进去，虽然看不到秉勤草堂的全貌，但也能看到几个标志建筑。里面，看不到任何结界困住的痕迹，也感受不到紧张的氛围，好像一切如常一般。
    单玑也随之望了望，道：“不对，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轻雅看不出来道：“是什么？”
    “巡逻的傀儡人不见了。”单玑直言道，“备用的也没出现，肯定是出事了。”
    “哈？”轻雅茫然道，“什么傀儡人？”
    “就是傀儡人啊，会结阵的那个。”单玑奇怪地看着轻雅，道，“那东西你见了不止一两次，不至于不记得？”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道：“我知道有傀儡人，可那东西不是寻常不拿出来的吗？你怎么知道它们不见了？”
    单玑默了片刻，道：“秉勤草堂有两批傀儡人，交替巡逻。一旦有入侵者，就会两批同时动用，抵御外敌。现在，这两批傀儡人都不在巡逻路径上，肯定是出事了。”
    轻雅……好，他承认，自己不太乐意到这边来。不过单玑常来，她说的应该没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轻雅小心翼翼道：“有没有地方，可以不惊动旁人，查看整个秉勤草堂的状况的？”
    “有。”单玑扬手一指后山顶上的小亭子，道，“那里是观测点，但是离这边比较远，恐怕不方便。”
    轻雅看了一眼，放弃了，忽地，他脑子里清醒了一下，道：“对了，我记得，尚彦兮那个院子，中间那个楼就很高，也可以俯瞰全场。我们悄悄过去那边，应该就可以了。”
    单玑看他，道：“就怕，他们被困的地方，就是那里。”
    轻雅一噎，凝重道：“要是被困在那里，就更麻烦了。”
    他对尚彦兮的那个院子还有印象，里面自带结界阵法，数层防御叠加，实力惊人。如果对方困住了那里，那就真的太过厉害，只能求助荆燚了。
    犹豫着，轻雅看向单玑，道：“要不，先给师父发个求救信号？”
    单玑翻了个白眼，道：“然后他会告诉你，这是你的继承人历练之一，你信不信？”
    “哈？”轻雅懵逼了，道，“可是我们打不过对方啊。”
    “未必。”单玑道，“至今为止，对方都没有奈何乖乖琴它们，这就证明，对方也就那样，最多势均力敌。再说，咱们又不是去硬碰硬。偷袭这东西，那就是谁机灵谁活。只要咱们设计得当，以少胜多是没问题的。”
    轻雅想了想，也对。
    于是，俩孩子在地上画了个简图，谋划偷袭路线。
    学士居，主楼之中。
    尚承宇和巫芷卉乖乖躲在后方，轻音和雷音默默守在窗畔，尚彦兮一人靠着门旁而坐。
    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巫芷卉从来没见过这个阵仗，吓得有些不敢动。但，这个状态已经持续有近半个时辰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小动弹了一下，抬手扯了扯尚承宇的袖子。
    “坏人跑了吗？”巫芷卉蚊声道，“我们能不能出去玩了？”
    “还没。”尚承宇柔声安抚道，“他们还在僵持，不过应该快消耗完了。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可以继续出去玩了。”
    巫芷卉瘪瘪嘴，悄咪咪道：“要不我去撒一把药？直接把他们药倒算了。”
    “不行。”尚承宇耐心安抚道，“外面的结界太混乱，连尚大人和乐雅大人都没办法，我们还是不要去捣乱为好。”
    巫芷卉不耐烦地跺跺脚，她好想出去玩啊，跟坏人死磕太无聊了。
    尚承宇柔声哄着，好半天才哄好。
    但，也只是暂时的。
    巫芷卉想闹腾的时候，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猝地，外面一个气弹，炸再结界上，发出一声爆鸣，引起片刻的剧烈震动。
    趁机，巫芷卉悄然钻了出去，随便抓了一把从尚承宇身上摸到的药粉，就直接撒了出去，然后快速缩回楼内。
    尚承宇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巫芷卉重新冲到了怀里，还扯着自己的衣摆挡脸，悄咪咪地露出眼睛往外瞧。
    “你又撒了什么？”尚承宇无奈地护住巫芷卉，道，“这里可不是荒野。如果下了毒，要及时清理，不然会误伤其他小朋友的。”
    巫芷卉怔了怔，呆呆道：“不知道呀，是你的药粉呀。我都没得叶子玩，哪儿弄药粉呀。”
    尚承宇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药粉储备，然后发现，巫芷卉拿走的，又是合欢药粉。
    这……服了。
    她跟这个药粉有缘啊，每次都摸到这个药粉！
    尚承宇哭笑不得地看着被嫌弃的十几个药粉包，无奈道：“虽然不伤性命，但或许能加快他们离开的速度。”
    合欢药粉的作用，有让人亢奋的效用。越亢奋，自然体能消耗就大。对他们现在的消耗战状况来看，是有利的。毕竟，谁先消耗殆尽，谁就输了。
    巫芷卉茫然地点点头，反正不管什么缘由，她能快点出去玩就行了。
    学士居外面。
    轻雅和单玑，从书院后门，过宿舍，经藏书阁，绕靶场树林，至学士居外，按兵不动。
    到了这里，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学士居小院被坏人占领，而主楼被复杂结界包围。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轻音和尚彦兮都在里面，目测应该无恙。
    “仙庄的人。”
    轻雅看着那些坏人的道袍，莫名松了口气，道：“他们果然是声东击西了这里。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
    单玑默默地看着手中小橙子上，赵芾媛的消息，点头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轻雅一噎，道：“那不至于。我承认他们阵法很强，但人不一定呀。就像之前那个仙什么来着，随便就弄死了。只要没人捣乱，剩下的就很好收拾了。”
    单玑神奇地看着轻雅，道：“他们的个人防护未必会弱，除非偷袭。”
    轻雅正要说什么，忽地仙庄人袭击了主楼，而后，一团烟雾自主楼炸开，瞬间笼罩了外面的坏人。
    “呃，自杀呢他们？”轻雅一脸莫名，道，“怎么往自己人这边炸。”
    “不是他们。”单玑眯眼，道，“是楼里的人在反击。”
    轻雅更懵逼了，道：“他们之中有会毒的吗？”
    单玑看了眼轻雅，道：“巫家的继承人双子都在外面，你觉得他们父母能老实在中都宅着？肯定出去玩了好。”
    轻雅怔了怔，反应过来，吃惊道：“可他们不是不能出中都吗？”
    “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单玑摊手道，“就像他们已经到这里了，可咱们刚知道。”
    轻雅茫然想了想，道：“所以，有他们三方在，还是被困住了？”
    单玑呵呵了，道：“有巫家妹子和雷音妹子在，不到危急时刻，男人不好动粗，以免给妹子心里留下阴影，日后不好哄。”
    轻雅……什么破癖好，不如单玑干脆利落！
    单玑好笑地瞧着轻雅的无语，抬手，捏了轻雅的脸蛋一下，笑道：“好啦，己方开始反击了，咱们怎么办？”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三章 白玉小鼎

    轻雅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杀了他们，一劳永逸。”
    单玑一噎，道：“应该先把他们围起来，以免他们跑掉？”
    轻雅点头，道：“宠儿你困住他们，我来……”
    “哎呀呀，这里还有两个漏网的小娃娃呀。”
    忽地，俩孩子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轻雅和单玑同时一惊。
    单玑反应迅速，一扑，将轻雅推得远离了那老人。
    轻雅反应慢了些许，他连忙改变周身以及单玑密度，借着单玑的力道，悬浮在空中，被推得老远。
    俩人都不清楚这老人是什么来路，但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二人身后，这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不凡。
    老人没追，他平静地看着俩孩子跑远，抬手，一招。
    猝地，轻雅和单玑又被抓了回来，停在了他们原先离开之前的位置。
    卧槽！
    俩孩子惊呆了。
    这老人的御气技巧，竟然远胜于他俩！
    轻雅愣了一下，马上把单玑藏到身后，冷然对上那陌生老人。单玑缩在轻雅背后，死死抓住轻雅推他的手，保证两人双修共气。
    一时间，俩孩子都有些懊恼。
    因为会御气的少，所以他俩没注意修习技巧。对上不会御气的，自然稳赢。可遇上同样御气，且技巧胜过他们的，那就尴尬了。
    比如此刻。
    轻雅警惕地看着陌生老人，道：“你干嘛？多大的人了，吓唬我们好玩吗？我们可没空陪你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快走开，我们很忙的。”
    老人扬眉，道：“区区小儿，人不大，脾气倒不小。这样，尔等若是臣服，本尊放你们一条生路。若是不臣服，那就留命在此。”
    轻雅一愣，这话好耳熟啊。
    摔，这不是他经常对旁人说的嘛，现在居然有人来说他？
    可，眼前这个人，貌似他们打不过？
    轻雅观气，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下丹田气团。按理说，这人应该打不过自己。可，对方的御气技巧，让轻雅不敢轻敌。尤其是，他们本来跑远，居然被这老人一个巧劲就给抓过来了，太可怕了！
    轻雅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漏洞，就被对方给反制了！
    但，只要自己实力强，对方再有技巧，也杀不了他们。
    轻雅想罢，仰头道：“如果你偷袭，还有几分胜算。你想跟我们硬碰硬，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老人一愣，哈哈大笑，道：“看来，尔等不仅脾气不小，口气也不小。就凭你们两个小娃娃，能逃出本尊的手掌？”
    “当然可以！”
    轻雅说着，猛地挥掌，做目光吸引。同时，他凝聚出一枚鸣音气球，悄然绕到老人右耳附近，轰然炸开！
    啪！
    老人一捏抓住了轻雅的手掌，像捏着鸡崽那样，轻松随意。
    噗！
    老人耳畔的鸣音气球炸裂，顿时震得右脑一震混乱。同时，因为他没有躲闪，整个右耳被炸得血肉化水，拢在外皮之中，好像一个血袋子。
    “尔等放肆！”
    老人痛呼一声，同时指间用力，打算捏碎轻雅的手掌。
    轻雅下意识地缩手，然后发现，居然缩回来了。
    原来，刚刚那老人捏到的，是自己的真气护体。也就是说，哪怕对方再有技巧，他也没办法突破真气护体，直接伤及自己的身体。多半，就像之前那些人那样，把他当气球一样到处乱放，但依旧无可奈何。
    轻雅见状，顿时有了信心。他手中聚出几个鸣音气球，定向，朝着那老人打了过去。
    老人早有警惕，闪身躲过了气球，御气阻隔了鸣音影响，毫发未损。
    轻雅见状，也没什么新办法，只能多聚几个气球，陆续不断地朝着老人丢过去，阻隔他的动作，同时，防止他反击。
    然，这样的幼稚防御，只能阻隔稍稍片刻。
    很快，那老人就脱离了气弹围攻。而后，他拿出一件玉鼎，朝着轻雅的方向丢了过来。
    轻雅一惊，拉着单玑想跑。可不知怎的，那玉鼎眨眼间就到了近前，而后猝然变大，把两人扣在下面。轻雅迅速反应，打算用土遁，从地底逃跑。然而那老人的反应更快，一个结界封了玉鼎，让两人被困在玉鼎之中，无法逃逸。
    唔……行。
    又被困住了。
    轻雅郁闷地抿嘴，感觉自己真是结界犯冲。无论是自家的还是外家的，总是被困住。
    最可恶的是，他真的有用心学这东西，可就是学不会！
    好烦躁！
    轻雅一边护着单玑，一边气呼呼地踹了一脚玉鼎内侧，毫无反应。
    旁边，单玑始终没有放下轻雅的手。
    虽然，那老人只是个五百年的仙修，但不得不说，对方真的很厉害。好在，那老人入仙道较晚，肌体损耗将至极限，只能用法器，不能正对面硬拼。否则，他们刚刚那样大意，早就翻车挂掉了。
    而且，对方大约只是想把他们困住，打算日后夺舍。这样，倒是给了他们喘息余地，方便他们逃跑。
    这方。
    轻雅仔细瞧着这个玉鼎，越看越喜欢。
    其实，刚刚那老人丢过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巴掌大的白玉鼎器，完美无瑕，十分养眼，比之前那个香炉好看多了。如果把这个弄过来给单玑，她肯定喜欢。
    不过，这东西扣在他们头上，那就不好玩了。
    暴力破阵，这小东西肯定会弄坏的。可不暴力，轻雅很有自知之明。
    一时间，轻雅急得团团转，完全忘了身后的单玑精通结界阵法，脑子里全是怎么把白玉小鼎弄到手的办法。
    或许潜意识里，轻雅就没把这点东西当做性命威胁，收集有趣的好玩的，比这个重要。
    但，如此一来，破阵之事，便处于僵持。
    另一边。
    学士居，主楼内。
    轻音察觉到临近的轻雅气息消失，心中顿时一急。
    外面都是精通阵法的家伙，而自家小主人偏偏是个不通阵法的娃娃，要是落在那些人手里，肯定会吃亏的。
    可无奈，外面人被巫芷卉撒了药粉之后，集体亢奋。虽说消耗大了，但持续的结界坚固度也上来了。想要破阵出去，有些困难。
    轻音略微思索了片刻，自己幻化流光琴，弄弦出声。
    嗡然，琴音冲到了结界处，被结界所阻拦。
    轻音诧异了一下，再次鸣弦。
    结果同样，琴音没能冲破结界，只能在楼内萦绕。
    咦？
    对方这么厉害的吗？
    轻音有点茫然。
    它还以为，它们之前被困住，是因为它懒得出手。结果，就算它出手了，也无法改变被困住的窘境吗？
    “不必忙了。”
    尚彦兮适时开口道：“对方的阵法，混了小雅的真气。以你的能级，是比不过的。要么等对方耗尽能量，要么等小雅来救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轻音一愣，它之前没注意，那里面居然混了自家小主的真气？
    他们是怎么弄到轻雅的真气的？
    难道是乐师大会出了问题？
    轻音越想越不对劲，可无奈被困结界，无能为力。
    旁人闻言，也没再空耗力气。
    与其跟轻雅的真气比能级，不如耐心等对方能量耗尽。
    可，轻雅被对方抓住了啊！
    轻音有些着急，但依旧，无可作为。
    这方。
    玉鼎内。
    轻雅探了一圈，发现这玉鼎貌似是有器灵的。但，那器灵不知是何缘故，没有露面不说，貌似也没有作为。
    至于轻雅是怎么发现器灵的存在的，那是因为，器灵所幻化的玉珠，由于这玉鼎倒置，而从鼎中摔落，自己滚到了轻雅面前。但似乎，这器灵并不知道自己是器灵，只是傻乎乎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要不是轻雅观气，察觉到它是个器灵，恐怕轻雅都不觉得它是个器灵。
    尴尬的存在。
    轻雅看着眼前的玉珠子，有些茫然地对单玑道：“还有不知道自己是器灵的器灵？”
    单玑看他，道：“你小时候，没人教你是个人，你知道你是个人吗？”
    轻雅一呆，呃，有道理哦。
    “那现在怎么办？”轻雅有些郁闷，道，“我还以为发现了器灵，好歹能商量一下。可这东西完全把自己当成傻瓜鼎了，无法交流。而且，这东西好弱，如果我们费力破阵，肯定会把它弄散的。”
    单玑无所谓，道：“想留着？”
    轻雅点头，道：“我觉得这玉鼎好漂亮，弄坏了太可惜了。而且，这小东西还没被养过，如果仔细养养，肯定是自己人。你觉得呢？”
    单玑没兴趣，道：“随便，反正最多是血契。”
    在这个世界养养就行了，带走回去就算了，不值得。
    轻雅不知道单玑的意思，他只觉得这白玉小鼎很有意思。白花花的玉石，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玉种，但看上去好看就行。轻雅痴痴地观赏了那小玉珠一会儿，犹豫地御气凝针，戳了自己指间一下，然后让自己的血，滴在了那小玉珠上面。
    一开始，小玉珠没什么反应，少顷后，那血滴一点点被小玉珠吞掉，半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猝地。
    那小玉珠猛地一颤，有血丝自白玉中透出，遍布整个小玉珠。而后，那些血丝变化凝聚，渐渐，变成一个眼珠子的模样，瞪着轻雅。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四章 懵懂器灵

    呃，也不能说瞪着。
    主要是那就一个眼珠子，也没有眼皮可以搭配表情，猛地看上去，就像是瞪着。
    轻雅被它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一个明明好漂亮的白玉珠子，会变成眼珠子那么丑。
    不一会儿，却见，那眼珠子似乎是瞧了轻雅一会儿，继续开始变化。不过这次，它变成了一个白玉色的拇指女娃娃，好像荆燚柜子里那些手办一样，玲珑可爱。
    “哇，好漂亮哦。”
    轻雅一手捞起白玉娃娃，捧给单玑看，道：“宠儿快瞧，是个女孩子模样的器灵，好可爱。”
    单玑瞧了一眼，敷衍地点头。这就不是轻雅的面孔加上她的服饰嘛。果然是没被教育过的新生器灵，啥都不会，只是本能的模仿呢。
    轻雅没想那么多，他完全被小东西的模样给迷住了。他不时戳戳它的小衣服，摸摸它的小脑袋，弄弄它的小辫子，一时间忘了他们被困住的事实，光顾着玩白玉娃娃了。
    玩了一会儿，单玑看不下去了。
    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玩过家家的！
    可……算了。
    有空提醒劝说，不如自己想办法毁掉结界。
    单玑想着，空闲的手上迅速掐算结界动态，而后快速凝聚着反结界的气流，准备暴力破开结界。
    轻雅并未察觉单玑的动作，但是，手里的小人察觉到了。
    那小人顿时瑟瑟发抖，四脚抱住轻雅的大拇指不撒手，一副怕得不行的模样。
    “怎么了？”轻雅稀奇地勾着手指，揉揉它的小脑袋，道，“不怕不怕，我不会害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那小人完全没被安抚到，反而因为单玑的进度流畅，而更加恐惧。
    轻雅奇怪地看着小人，见它不哭不闹只发抖，以为自己猜错了，道：“怎么了你说呀，是我弄痛你了吗？我不戳你了，乖，不怕哈。”
    小人依旧害怕，可它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它茫然了片刻，想起了之前轻雅给自己滴血的时候，那种舒服的感觉。猝地，它张口，咬在了轻雅的拇指上。
    “嗷！痛！”
    轻雅下意识地想甩手，可又怕甩到小娃娃，甩了一半，又收了回去，道：“不要咬我！松口松口，好痛的！”
    小人没听到轻雅的痛呼，它死死抱住轻雅的拇指，大口吸血，缓解恐惧所带来的的不适。不料，吸血并没有缓解恐惧，反倒是将轻雅的神气吸到了小人体内。小人很快融合了轻雅的神气，身形增长，变化成了三四岁模样的呆萌小女童。
    那女童已经是个陌生的模样，但依然圆脸可爱。它小裙子上的花纹，貌似是那个白玉小鼎上的花纹。头上还有两个环状发髻，好像两个白玉小鼎的两个耳朵。整个小人看上去，十分的讨喜可爱。
    轻雅见状，惊喜道：“宠儿你瞧，小娃娃变成大娃娃了！”
    单玑看了一眼，依旧敷衍地点头，道：“个头变大了而已，交流恐怕还是不能。”
    轻雅不信，转头对小女童道：“你会说话吗？”
    小女童听不懂，只知道抱着轻雅的手，怯生生地看着轻雅。
    轻雅呆了呆，继续道：“能听懂我说话吗？”
    小女童依旧听不懂，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轻雅，死死抱着轻雅的手，不知所措。
    轻雅懵然眨眼，没再问话，而是用通感的方式，努力与小女童交流。
    然而，小女童依旧听不懂，也不理解，完全没有作为。不过，它似乎感知到，轻雅是不会伤害它的，所以，它闷头玩起了轻雅的手指，干脆不理会轻雅在说什么了。
    呃，这就尴尬了。
    按理说，天然形成的精灵，不通人语，但能通感交流。而人为的器灵，应该既通人语，又能通感交流。
    可这小女童什么情况？两种方式都无法交流！
    轻雅还指望让这小女童放他们出去呢！
    轰！
    猝不及防，单玑挥出她凝聚的气弹，直接甩向旁侧，暴力破阵！
    小女童吓得一惊，猛地钻到轻雅怀里，发抖求保护。
    轻雅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更担心那白玉小鼎被打碎，会影响小女童的模样。
    然而，那力道虽大，却没有破坏白玉小鼎，更没有破坏得了对方的结界。因为，白玉小鼎发挥功效。它将那老人施加在它周身的结界效果放大，及时阻拦了单玑的攻击。而单玑虽然用了过量的准备，可依旧没能打穿老人的结界。
    “你不要帮他。”轻雅顿时教育小女童，道，“他困住了我们，他是坏人。你要帮我们，不能帮坏人。”
    小女童一脸茫然地看着轻雅，依然不知道轻雅在说什么。
    单玑皱眉看着周围的结界，没有制止轻雅继续和小女童交涉。
    白玉小鼎的功效，实在太过麻烦。如果能和平解决，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估计他们短期之内都无法离开这里了。虽说没有性命之忧，但，被困住也很烦的。
    轻雅看着小女童，努力想了想，伸手，把小馄饨抓了过来。他让小馄饨将他们被白玉小鼎扣住的事，投影成画面，给小女童看。然后，又把他们希望小女童解开白玉小鼎的事，投影给小女孩看。
    说不清道不明，直接看总能理解了罢！
    小女童呆呆看着画面，依旧一脸茫然。它大概理解了轻雅的意思，可它依旧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轻雅希望的那个效果。
    单玑无语地看了一眼轻雅，让小馄饨继续投影，直接表示，小女童是白玉小鼎上掉下来的玉珠子，是白玉小鼎的器灵。也就是说只要小女童想，就可以操控白玉小鼎的动作，因为那是它的本体。
    小女童看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是一只白玉小鼎啊！
    那就好办了。
    小女童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翻了个面。
    如此，白玉小鼎自己翻开，缩成巴掌大小。而后，轻雅和单玑顺利脱困。至于未打开的结界，依然缠着白玉小鼎，只是没了效用。
    小女童完全没注意俩人脱困，它觉得自己翻面能让白玉小鼎翻面，事件很有趣的事情。是以，它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看着白玉小鼎和它一般滚来滚去，乐得像个傻子。
    轻雅看这小女童，对单玑道：“小孩子就是贪玩，这么点事，都能玩这么久。”
    单玑无语地看了轻雅一眼，一缕头发玩一天的人，好意思说旁人？
    轻雅也就那么一说，很快就把小女童的事情暂时放下。他警惕地环视一圈，诧异道：“那坏老人呢？怎么没在旁边守着？”
    单玑看着轻雅，认真道：“显而易见，那个白玉小鼎不是普通法器。如果我们没有和器灵沟通，那基本是不可能逃出来的。既然如此，那人自然没必要在这里守着。”
    轻雅愣了愣，道：“这么心大？”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跟他比，这还真算不上心大，最多是有点自负。
    “不过，他人呢？”轻雅小心地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道，“他不会又藏了起来，打算悄悄偷袭？我们可不能被他发现了，要先下手为强。”
    单玑赞同地点头，道：“一起找找，万一碰上，还有个接应。”
    轻雅应声，带着单玑，悄悄摸上树梢，寻找方才那老人的身影。
    至于草地上，那白玉小鼎依旧玩得开心，也就随它去了。
    学士苑，围墙内。
    之前困住轻雅他们的老人，皱眉看着眼前的复合结界，道：“怎么忽然加大损耗了？纵然这自然之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凡胎之体的精力有限。这么高损耗的运转，对吾等不利。”
    旁侧，青年仙侍应道：“回仙老，方才里面之人，趁结界动荡，往外投了药粉。我等原以为是毒粉，却不料，是一种导致亢奋的药粉。想来，里面之人是撑不下去了，才会往外投掷药粉，用以增加我等之损耗。不过，还请仙老放心，我等已经商量好轮班看守，保证看守之人，精力充足。”
    “嗯。”
    老人点头，默然看了会儿结界动态，然后，他转身离开，继续坐到旁边的凉棚下，悠哉歇息。
    同一时间。
    轻雅和单玑摸到了附近，遥遥看着仙老的方向。
    “是我的真气。”
    轻雅盯着学士居主楼的结界，皱眉道：“他们哪儿弄的我的真气？以吾之矛攻吾之盾，真是过分。”
    单玑轻笑一声，道：“对方是仙庄余党，估计是之前就弄到的。不过，还好他们把你的真气都用在围攻乖乖琴那边了。如果刚刚他给小鼎也加了你的真气，那无论它翻多少个跟头，都没办法把咱们放出来了。”
    轻雅一愣，道：“如果是那样的话，不用它翻个，只要我同化了自己的真气，就可以了啊。”
    单玑呵呵了，道：“是啊，顺便把还未成型的器灵一并同化了，你刚怎么没这样？”
    轻雅抿嘴，好嘛，他就是不想弄坏那个漂亮的白玉小鼎嘛。
    “现在怎么办？”单玑也不纠结那些无聊的小事，道，“直接同化救人，还是先收拾外面这帮人？”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五章 同化反杀

    轻雅默然思索了片刻，道：“先同化救人。我觉得外面这些人的实力有点强，还是叫上轻音一起收拾比较踏实。就我们两个，我怕玩不过他们。”
    “行。”单玑点头，道，“那就直接在这里开始同化，再近就要被发现了。”
    轻雅点头，手指一掐，直接同化周围的一缕自然之气，悄然扑向学士居主楼。
    气息碰触的瞬间，轻音察觉到了轻雅的干预。
    它悄悄松了一口气，整个琴都放松了下来。
    轻音不介意自己被困，但它介意自己护了那么久的小主人被被困。好在，轻雅已经脱险，轻音也就继续收敛了动作，继续消极对战。
    尚彦兮很快发现了轻音的异常，道：“小雅脱险了？”
    轻音默然不答，但没有反驳。
    尚彦兮还想再问，忽地，手中多了一个炁芯枢纽的气团。
    外面。
    轻雅很快同化了结界气息。
    可，对方这结界太过复杂，轻雅不清楚暴力撕开会有什么后果。所以，稳妥来看，还是应该把同化后的结界，给个熟悉结界的人来解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耗。
    第一人选，自然是单玑。但轻雅不希望单玑因此劳累，直接略过。第二人选，当然是轻音。可轻雅不知道，轻音是否熟悉这样的复合阵法，还是略过。那么，还是交给尚彦兮好了。虽说他不喜欢尚彦兮的强制教育，但不可否认的是，尚彦兮的学识很高，精通阵法结界。嗯，把这枢纽给他，肯定最合适。
    轻雅这么想着，直接就把手中的枢纽给丢了出去，递到尚彦兮那边。
    果然，尚彦兮那边，拿到炁芯之后，瞬间一个反扣，将本来罩在主楼的结界，扣在了外面看守的人身上。而且，尚彦兮半点没有浪费，一个人一个罩子，只给他们单独活动的空间，不给他们互相交流的机会。
    当然，最厉害的是，尚彦兮居然把那个仙老困住了。
    轻雅眼看着那结界从下往上，像是渔网那般，把仙老捞了起来，封口锁死，把人抓住。而仙老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点，一个晃神儿间，尚彦兮已经得手。
    哇嘞个塞的！
    轻雅直接惊呆了！
    他一直把地当做参照物，所以，但凡在地上面的东西，他都会用从上往下的扣的。可尚彦兮这一招巧了，他把空气当水，像捞鱼那样捞人，在上面封口，这是轻雅以前从来没想过的。
    别看，就这么一点技巧，最终收拢的结界，只有一点大小的缺口。而通常的倒扣再补底的那种结界，缺口是一个环。而后稳固结界，补充一个点的稳固，和补充一个环的稳固，自然是一个点更好稳固。
    轻雅学到了，原来结界还可以这么玩！
    同样震惊的，还有被困在结界里的仙老。
    原本，混着轻雅真气的结界，就很牢固。再加上尚彦兮这么耍了一手技巧，就更加牢固。除非，是结界免疫或结界同化，否则，是跑不掉的。
    很可惜，仙老一样都不会，只能被困在结界当中。
    仙老都被困住，其余人更逃不出来了。
    “轻音！”
    轻雅从树上跳了下来，闷头扑向刚走到院子里的轻音，担心道：“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可我找不到你的小分身了！是不是被他们抓走了？我们去把你的分身救回来！”
    轻音慈祥地笑笑，摸出自己的分身小雾团，递给轻雅。
    轻雅愣了愣，接过小雾团，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规则限制，轻音只会有一个分身。而现在，这个分身就在这里，也就证明，之前是轻音自己收回了分身，不是被别人抓走了。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小雾团被他们抓走了，然后用来威胁你。”轻雅抱着雾团，重新放在耳后，道，“你下次回收之前记得说一声，不然我们还傻乎乎地在竹林苑找呢。”
    轻音点头，这次是它大意了，但绝无下次。
    轻雅见状，放松地笑了笑，道：“说起来，你怎么会被抓起来？你不是那么厉害的吗？把他们统统杀掉不就好了。他们死掉，总比你被困住的好，不是吗？”
    轻音一顿，轻叹了一声。
    旁边，雷音笑然说道：“雅小主这可错怪琴哥哥了。对方围过来的时候，正巧是雅小主演出的时候。若是琴哥哥发威，定然会影响到雅小主的发挥。比起打扰了雅小主的比试，稍微被困一阵，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对方玩了个偷袭，稍微有点危险。好在，小分身及时回归，挡了那一击。如此，我等才安然无恙。”
    轻雅眨眨眼，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演奏？”
    “有镜花水月的转播呀。”雷音一板正经道，“我和琴哥哥本来正在看转播，结果对方偷袭，还把铜盆都打翻了呢。害得我们都没办法看接下来的转播，一点都不好玩。”
    轻雅一呆，镜花水月还有这功效？
    单玑扶额了。音乐台是轻音的地盘，加上那个专门放在舞台前的水池，能转播一点都不奇怪好。轻雅这表情真是太蠢了。
    “然后呢？”轻雅疑惑道，“我演奏结束了，你们还是没跑出来？”
    雷音憋屈地瘪嘴，道：“错过了最佳反击时间，后面他们把结界稳固了，不好拆。而且，结界里面混着雅小主的真气。要不是琴哥哥与雅小主有结契，我们早被雅小主的真气给压死了。能撑到现在等待救援，我们尽力了。”
    轻雅闻言，抿嘴不语。他总觉得轻音没那么弱，如果强势突袭，还有机会跑出来的。
    想着，轻雅看向尚彦兮，目光非常之不善。
    尚彦兮对上轻雅的目光，瞬间了然，道：“老夫的确早就知晓他们的偷袭之举。只是，事到临头，我等才知晓，对方的实力，高出我等预估不少。是以，原本设计的历练计划，临时取消。而现在这一切事端，与历练无关。”
    轻雅才不信呢，道：“轻音有多厉害，用我告诉你吗？就这么一个复合结界，能困得住它？我是嫌麻烦不爱管事，但这不代表我傻！轻音从来不会对陌生人心软，只会对自己人心软。所以，是不是你们跟它说了什么，让它放弃抵抗？别说没说过，不可能的！”
    尚彦兮一滞，无声笑笑，道：“孙媳乖巧，不染尘俗。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扰了她的修行，你说是不？”
    轻雅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巫芷卉。
    巫芷卉一直躲在尚承宇身后，悄悄看着旁人。看她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尚彦兮所言非虚。
    行。
    之前，他们用巫囡囡，阻止了他的暴力行为。而现在，他们用巫芷卉，阻止了它的暴力行为。
    很好。
    很行！
    轻雅气的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
    谁让他们找了害羞的小姐姐呢，要是他大声说话，肯定会吓坏巫芷卉的。
    轻雅瞬间理解了轻音的想法，同时，他更加不待见尚彦兮了。
    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好讨厌！
    轻雅默默气鼓了一会儿，伸手，拖过轻音来，到小树林里教育。
    “尚彦兮不是好人！”
    轻雅怒气冲冲地说道：“他是那种如果杀一个人能救一个人，就会果断杀掉那一个人的坏人！而且，他不会过问被杀的人和被救的人是不是好人，他只会救他觉得该救的人，杀他觉得该杀的人！”
    轻音听着，点头。的确，它也觉得，尚彦兮是这样的人。
    “他那个人，蔫坏蔫坏的。他想坑你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提前跟你打招呼的。”轻雅继续说道，“但是，他也有个特点，那就是他只会坑他看到的人。所以，你最好不要理他，也躲得远远的。这样，无论他算计什么，都不会坑到你。哦对了，也记得跟雷音说一声。它太单纯了，搞不清这些尔虞我诈，你直接告诉它结论就行了，反正它听你的，也够了。”
    轻音继续点头。不过，它不觉得尚彦兮敢坑雷音。毕竟，它可不是轻雅。一旦遇上真正要命的事，有多少漂亮姐姐，都不能阻止它的虐杀行为。平时嘛，随意了。
    见轻音都听进去了，轻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听说，这是你的小世界。所以，你应该有这个世界的绝对掌控权才是。无论别人是比你强还是比你弱，只要你觉得有威胁，就应该直接消灭对方。你必须先保证你的存在，再来保证这个世界的运转。明白吗？只有你存在，才能护着雷音。如果你不在了，雷音会被别人欺负死的。”
    闻言，轻音严肃地点点头。它可以吃苦，雷音不可以。
    轻雅见轻音听得耐心，一没忍住，吐槽了好一通。
    没办法，尚彦兮做那事儿，除了他自己觉得不错以外，大概只有老天爷觉得满意了。可惜，此刻的轻雅，没有老天爷那么大度。所以，轻雅真的很反感尚彦兮这样的人，能躲远点就躲远点，日后再不相见最好。
    忽地，好像有什么东西抱住了自己的腿。
    轻雅低头一瞧，啊，差点把这白玉小鼎给忘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六章 困住仙老

    小女童慌张地抱住轻雅的腿，脸上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好像自己被抛弃了一般。它依旧不会说话，但，它在努力地表达着，它差点被丢弃的委屈和恐惧。
    还好，它又找到轻雅了。不过，它要死死抱住轻雅，以免自己再被丢弃。
    轻雅……他没要丢，只是一时忘了，真的。
    他还指望用这白玉小鼎哄单玑玩呢，怎么可能会丢掉。
    但……这小东西抱住自己的腿，搞得自己没办法动了！
    轻雅尴尬地挣脱了一下，却感觉被抱得更紧。要命的是，这东西能级很低，一旦他动作过大，就会直接毁了小鼎和器灵，这是轻雅不愿意的。
    “乖啊，别这么抓着。”轻雅努力表达道，“你这么抓着，我没办法走。你可以抱我的胳膊，或者一条腿，不要两条腿一起抱，这样我真没办法走的。”
    小女童听到了，但是它听不懂。所以，它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轻雅，泪眼汪汪地表达着自己不要被丢掉。
    呃……无法交流。
    轻雅挫败地叹息一声，完全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理。
    旁边，轻音忽然伸手，掐着小女童的腋下，把它拎了起来，举到轻雅面前。小女童一愣，而后拼命地挣扎，想要往轻雅那边凑。轻雅下意识地接过小女童，抱在怀里摸头。
    呃，滑滑的暖暖的，就是一点都不软，不太好摸。
    轻雅有些嫌弃地单手抱着小女童，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嗯，比这小女童的头发软。
    小女童完全没注意轻雅的小动作，它满意地抱住轻雅的脖子，笑得像个傻子。至于它的本体小鼎，化作了一个小挂饰，缀在小女童的颈项上，精巧漂亮。
    轻雅被硌得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东西在就行。
    “君。”
    单玑瞧着谈的差不多了，才走过来，道：“小毒王那边把人控制好了，有什么需要问的，可以去问了。”
    轻雅一愣，顺口道：“我没什么要问的。”
    单玑无语了一下，道：“他们三番两次找咱们麻烦，你就不想问问缘由？”
    轻雅摇头，一顿，疑惑道：“三番两次？不就两次吗？水仙苑一次，这里一次。”
    单玑呵呵了，道：“你的意思是，竹林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轻雅立刻摇头，道：“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觉得，不管他们因什么而找茬，反正都被打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仙庄无论是原址还是新址，都被我们给找到了，根本不需要问。所以，好像真没什么要问的，输都输了，缘由真不重要了。”
    单玑愣了愣，眼珠一转，道：“可是，刚刚那老头把咱们困住，你不打算去报仇吗？说不定还能搜刮到其他战利品呢。”
    轻雅闻言，低头看了眼小女童，道：“好，我们过去看看。”
    单玑忍笑挑眉，成功把轻雅哄了过去。
    那边。
    木偶傀儡把普通小卒清理掉了，只留下了一个仙老。
    唔，确切的说，是它们没能力清理仙老。
    不止是它们，就算是尚彦兮，也无可奈何。是以，才想到叫轻雅过来看看。
    轻雅并不知道个中细节，他有趣地看了眼重新开始巡逻的傀儡们，抬头，不太爽地瞪了眼尚彦兮，摆出一副打不过但本公子就是不服的表情。
    尚彦兮对上轻雅的目光，没忍住，嗤笑一声。
    轻雅迅速护着单玑，往后退了半步，躲到他认为的安全范围内。
    尚彦莞尔，道：“小雅不必惧怕老夫……。”
    轻雅根本不听尚彦兮在说什么，他迅速拉着单玑躲到轻音身后。显然，此处能与尚彦兮平分秋色的，只有轻音。他就算不服，但还是有脑子的。
    尚彦兮见状，道：“小师父，小雅似乎误会老夫了。”
    单玑呵呵了，道：“活该，谁让你笑话他来着。”
    尚彦兮忍笑，道：“的确是老夫失礼，还请小师父和小雅，见谅。”
    轻雅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单玑，道：“他说小师父，是叫你呢？”
    单玑点头，就知道轻雅忘了，道：“打服的徒弟。”
    轻雅吃惊地看着单玑，她居然可以打服尚彦兮？他都打不过呢！
    单玑对上轻雅羡慕的眼神儿，好笑道：“我偷袭的，但我赢了。”
    “那也很厉害。”
    轻雅偷袭过，可是没赢。
    不过，那些都是老历史了。现在他们都成长了，不知道再偷袭一次，会不会成功。
    轻雅正瞎想着，忽地，一只小手扯了扯轻雅的衣襟。
    轻雅低头，看着小女童道：“怎么了？”
    小女童抬手，指着那边被困住的仙老，看着轻雅。
    轻雅眨眨眼，道：“你认识他？”
    小女童不明白轻雅在说什么，用力指了指那个人，然后继续看着轻雅。
    呃……完全不懂！
    轻雅一脸茫然，道：“你能想个办法表达你想表达的东西吗？你光这样我看不懂哎，你认识他？哦对，你肯定认识他。那你想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放了他的！”
    小女童歪头眨眼，见轻雅没有反应，想了想，用刚刚小馄饨那种光影画卷的效果，给轻雅展现了一个仙老在擦拭白玉器具的模样。
    画面中，白玉法器有各种尺寸的白玉鼎，白玉钟，白玉笏，白玉如意，白玉法印，白玉剑……其中，品相最好的，就是白玉小鼎和白玉小钟。
    白玉小鼎，就是他手里这个女娃娃。
    白玉小钟，没见。
    轻雅眯了眯眼，这人手里，还真是有不少好东西。
    他自己手里只有一些彩色玉，但白玉极少。如果弄来这些白玉物件，又可以有东西哄单玑玩了。
    不过……那人擦拭这些法器的时候，感觉好温柔。是不是这小家伙的意思，是要让自己把它送回去？
    唔……那就先送回去好了。等弄死那个人，再把东西抢回来。
    想着，轻雅往前走了几步，把小女童往仙老的方向一递。
    小女童一呆，摇晃了一下身子，差点跌下轻雅的胳膊。它瞬间被吓坏了，四脚乱蹬，死劲地往轻雅怀里爬，生怕自己被丢出去。
    轻雅疑惑地眨眨眼，收回了胳膊，道：“你不是要回去吗？我理解错了？”
    小女童死死抱住轻雅的脖子，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息。它只想表达它见过那人，可从来没说自己要过去啊！差点又被丢掉了，吓死了。
    想着，小女童更加死死地抱住轻雅，这回打死也不撒手了。
    轻雅知道自己误会它了，也就任由它抱着自己，给它足够的安全感。
    结界中，仙老眯了眯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轻雅。
    “居然逃出来了？”仙老稀奇道，“倒是小瞧了你们。真没想到，你们还能逃出本尊的掌中鼎。”
    轻雅瞪他，道：“你个坏人，抓我们还拽上了是？搞清楚，你现在就是个阶下囚！”
    “那又如何。”仙老嗤笑道，“尔等奈我如何？”
    轻雅抿抿嘴，转头对尚彦兮道：“他不会跑出来？”
    “不会。”尚彦兮慈祥应道，“这结界足够牢固。”
    “那就好。”轻雅满意地点头，看向仙老道，“之前你把我们困住，现在轮到我们把你困住了。坏人，活该！”
    仙老冷然哼笑，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就算本尊出不去，你们能进得来？嗬，不过是把僵持的结界换了个位置罢了，除此之外，并无改变。”
    轻雅一愣，转头对尚彦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尚彦兮默了一瞬，道：“老夫不知。”
    轻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单玑，道：“宠儿知道吗？”
    单玑原本不知道在想什么，娥眉微蹙。闻言，单玑猝然换了一副茫然懵懂的表情，乖乖巧巧道：“抱歉，我走神儿了。君上方才说了什么？能不能重复一下。”
    轻雅耐心地大概重复了一遍，不爽道：“他是不是看我们小，故意哄我们的？”
    单玑听着轻雅的话语，脑子里飞速估算着双方的能级状态。待轻雅说完，她才不急不缓地应道：“君，这个仙家老人的状况，与你我被困的状况类似。尚小鸟能把他困住，但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尚小鸟的能级，没有他高。至于咱们嘛，不清楚，毕竟咱们比他能级高，不能一概而论。要不你试试？”
    轻雅想了想，抬手一招，捡起一枚石子，随手丢向仙老。
    石子轻松穿过结界，毫无阻碍地打中了仙老的衣摆。不过，本来轻雅也没想砸中人，只想试试能不能单向穿透结界，自然，一个随便丢的石子，没造成什么伤害。
    但，已经说明问题。
    “这不可能！”
    仙老大惊失色，道：“本尊乃天道之子，尔等小民，如何犯禁？！”
    轻雅……之前还是天选之子，现在直接天道之子了是。
    做自己不好吗？非要去认个亲。
    莫名其妙的。
    旁边，单玑直接笑喷了。
    当着天道的面说自己是天道之子，她怎么不知道，天道还有这么大的儿砸。
    哦不，是这么老的儿砸。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七章 道法对决

    轻雅宠溺地看了眼单玑，回转目光，冷冷地看向仙老，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仙老平复心情，给了轻雅一个青眼，道：“小儿确实出后本尊的意料，但，不足为惧。”
    轻雅懒得跟他争辩，道：“我不跟你废话。只要你交出好东西，我给你个好死。如果你不乖的话，那我就把你打死，然后抢你的好东西。到时候，你会是什么下场，那就完全看心情了。”
    仙老眯眼，道：“小儿妄言，当不得真。”
    轻雅扬眉，抬手，做锁喉状。
    猝地，仙老感觉脖子被看不见的东西束缚，窒息难耐。
    轻雅手势扣紧，仙老脖子上的束缚扣紧，反之，轻雅放松，束缚放松。诚然，御气根本不需要什么手势，只需要运气控制。但，加上可以看得见的手势之后，感觉格外明显。
    这一下，轻雅并未留手。
    因为仙老本就想要杀他们，只是碰巧还有别的用途，才让他们缓了一阵，得以逃脱。此刻，轻雅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仙老身上。一旦那样，他们就危险了。
    正想着，忽地，手腕一麻。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不痛，但是不舒服。
    轻雅皱眉，下意识地缩了下手，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御气被阻拦了。
    然而，就这么短短的一瞬，就让仙老挣脱了束缚。
    “竖子放肆！”
    仙老怒喝一声，手中聚起一团火球，直接朝着轻雅的方向丢了过来！
    轻雅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然而，那火球根本没能出结界，反而在结界里面弹了几下，然后被结界给吸收成供给了。
    呃……呃？
    轻雅一愣。
    这什么结界，供给还能这么补充？
    敌我不分了这是？
    仙老却似没看到一般，愤怒地又丢了好几个火球，才重新盘坐在结界中，调息平复。
    毫无例外的，火球被结界吞噬。
    仙老皱眉，而后警惕地看着轻雅，以防他趁机偷袭。
    然，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偷袭！
    轻雅瞬间反应，想要再次掐死仙老。然而，无论怎么御气，都会因为奇怪的麻痹感，而散掉御气，无法攻击。
    咦？
    这是怎么了？
    轻雅有些茫然。
    手势和御气明明是没关系的，可为什么，手上麻痹，御气会散掉？
    后面，尚彦兮见轻雅茫然了，便想出言圆场。适时，
    单玑抬手拦了尚彦兮一下，示意他不必开口。
    尚彦兮稍稍犹豫了一瞬，错过了打断思路的最佳时机，也便没有坚持开口，静观其变。
    “嗬！都说了，本尊乃天道之子，无过不死！”
    仙老张狂大笑道：“就算你想杀了本尊，天道也会不允许的！看，遭报应了罢！哈！哈！哈！”
    轻雅闻言，着实给气到了。
    要杀自己的人，天道要保？
    且不说人文社会的惩恶扬善，就算自然规矩的弱肉强食，也轮不到天道保他。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导致自己不能御气伤人。不过说起来，他似乎也不一定非要御气才能伤人。
    轻雅抬手，一指向天。
    轰隆！
    一道霹雳猝然劈下，目标明确，精准打在了仙老的结界上！
    啪！
    结界没有消减力道，直接准许通过。是以，那道霹雳狠狠砸在了仙老身上，将他躯体的外皮烧成焦炭！
    “啊！不，这不可能！”
    仙老又痛又气，惊怒道：“违背规则的是那个小儿，天罚为何要劈本尊？肯定是天道弄错了。”
    轻雅冷然挥手，道：“没搞错，劈的就是你。”
    说罢，轻雅再次挥手，又是一道霹雳！
    仙老再次被命中，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轻雅，道：“怎么是你在操控天罚，这不可能！只有天道才能操纵天罚！你不可能操纵天罚！”
    轻雅嗬了一声，道：“按你这个说法，巫家各个都是天道。”
    仙老瞪大了眼睛，道：“小儿，你当本尊分不清天罚之雷还是巫术之雷？”
    轻雅一脸懵逼，有区别？不都是晴天霹雳嘛。
    仙老没有解释，他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也读不了唇语。等他念了一会儿，抬手一指，道：“天罚招来！”
    静。
    “天罚招来！”
    静——
    “天罚招来！招来！”
    持续静——
    仙老不敢相信地看着天上，道：“这不可能，明明可以招来的！本尊乃天道之子！”
    轻雅翻了个白眼，道：“刚刚还说只有天道能招来，现在又说天道之子也能招来。法术不行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有用吗？你当我傻？”
    仙老迅速又念了一段咒文，再次召雷。
    噼里啪啦！
    有落雷，但很细碎，而且，落雷点都绕着轻雅走，没有一道雷是直接打在轻雅身上的。
    仙老傻眼了。
    眼前这小儿绝对有古怪，但具体什么古怪，他居然不知道！
    轻雅抬头瞧着小碎雷，嗤了一声，道：“就知道你是骗人的，什么天道，完全都是不存在的东西。想持强凌弱就直说，瞎扯什么天道，没有半文钱关系。”
    “放肆！”仙老怒斥道，“竖子小儿！怎敢妄言天道！简直大逆不道！”
    轻雅扬眉，道：“大逆不道的，明明是你。这个世界都是轻音的，可你居然还敢困住它！你完蛋了，这个世界不需要你了，你太坏了！”
    仙老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地，他一甩袖，猝然挣脱了结界。而后，他将结界推向轻雅，意图将他扣住，同时，他迅速后撤，打算逃跑。
    “动手！”
    单玑警惕地盯着仙老的动作，第一时间示警！
    应声，轻音和尚彦兮，同时出手，挥出一团气网，拦在仙老的逃跑路径之上。
    仙老逼不得已，稍退半步。
    轻雅看着结界朝着自己撞过来，一时间无措地忘了躲避。
    然，那结界在碰到轻雅真气护体的一瞬，忽然融到真气护体里面了。就好像供给一般，把结界的能量，都供给到真气护体里面了。
    单玑瞄了一眼，见轻雅没事，便强上一步，拦在轻雅和仙老中间，道：“他身上的天道气息已经没了，不必忌讳，抓住他！”
    轻音应声，直接朝仙老发起攻击。
    尚彦兮稍退，在外围张开结界，防止仙老忽然跑走，
    仙老本以为，轻音会弄什么法术攻击。没想到，轻音和轻雅类似，比较喜欢肉搏。迎面一个拳头，砸歪了仙老的鼻子，而后再一拳，打中了仙老的下巴，打掉了两颗牙齿。
    轻音打得兴致勃勃，而仙老……惊了。
    真的，惊了。
    仙家修身，肉体难毁。可，无论是轻雅还是轻音，都随随便便就能造成伤害。
    这一手，已经足够恐怖。
    仙老不再托大，他警惕应战，防御为辅，偷跑为主。
    轻雅看着眼前的单玑，伸手一拉，将她护在身后，道：“宠儿你别离他们那么近，尚学士可坏了，说不定会拿你挡刀。”
    单玑……这偏见这是越来越大了，拉不回来了。
    尚彦兮也是无语地笑笑，说到底，不过是阴了明馨一次，就被这孩子记仇了，也是够了。
    呯！
    那边，仙老趁着众人走神儿，意图逃跑。结果，被轻音一巴掌拍飞了出去，撞在尚彦兮的结界上，奄奄一息。
    “等等。”
    轻雅跑了过去，对仙老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东西藏在哪儿了。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仙老喘息着抬眼，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是，给本尊一个痛快。”
    说罢，仙老猝然离魂，抛弃原本破败的身躯，直扑轻雅。
    轻雅一惊，下意识挥手地一拦。
    轻音皱眉，也是抬手拦阻。
    然，仙老的魂魄会寻路，它轻松绕开了拦阻，直接冲到轻雅面前……然后，被真气护体吞噬了，就像之前的结界一样。
    呃……
    轻雅傻眼了，转头对单玑道：“我还以为他有多惜命，怎么这就自杀了？”
    “他不是自杀，他是想夺舍你。”单玑皱眉走了过来，围着轻雅绕圈圈，道，“他本来有天道气息，还有点胜算。可后来，那点天道气息被雷劈没了，自然，也就没胜算了。”
    “哦。”
    轻雅一愣，道：“不过，他哪儿来的天道气息？是我吗？可我怎么觉得，他说的那种天道，和你们说我的天道，不是一种东西？”
    单玑嗬了一声，嗤笑道：“天道不是东西，是一种规则。是那种无论你想不想遵守，都会自然遵守的规则，比如生老病死。至于那个老头说的天道，类似于朝廷律法，一切是非的判定，都是由人来决定的，并非自然。细抠字眼的话，那东西应该被叫做人道，而非天道。”
    轻雅恍然道：“难怪我总觉得怪怪的，感觉他说的那种天道不存在似的。”
    单玑微微一笑，世上只有一个天道神尊，那就是君未名。其余描述的天道，自然是不存在的。
    “不过，他身上沾染的天道气息，倒是真的天道。”单玑说着，抬手虚抓，拨弄着轻雅周身的真气护体，道，“至于怎么得来的，我估计，大约是从你遗留在仙庄的神气里面，悟出来的。啧啧，有点厉害，可惜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八章 神山许愿池

    轻雅想了想，茫然道：“我什么时候有神气留在那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之前弄死仙华永的时候，被那边偷蹭去了一些。”单玑耐心道，“不过，当时偷蹭你真气的那帮人都死了，后来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你的真气，所以他们才会用你的真气来对付你。这样也好，自己离魂了都不用收拾，直接就能同化成你的附属，还省得练功了。”
    轻雅嘴角一抽，先前的人明知道是自己的真气，还拿来对付自己来着。就结果而言，没差。
    “哎，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直接困住他的魂体再问了。”轻雅不爽道，“他的魂体移动速度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同化掉了。我还没问到好东西被他藏在哪儿呢！”
    “无所谓。”
    单玑说着，从轻雅的护体真气中，剥离了部分真气，揉成团，道：“瞧，我还找到一些残留。有这些在，咱们应该能找到他藏着的好东西。”
    轻雅瞧了一眼，恶心地往后退了半步，道：“快松手，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直接捏着它。”
    单玑应声，听话地松手，然后做了个小结界罩子困住气团。而后，那气团在结界中四处冲撞了一会儿，渐渐化为柔边的人形，茫然无措。
    轻雅连忙把单玑拖得退后了几步，藏在身后，道：“丑死了，别离那么近，传染了就不好了。”
    单玑踉跄了一下，站稳，皱眉道：“这东西留不住多久，你要问快问，别扯其他的。”
    轻雅拽住单玑，看看那气团残影，又看看单玑，道：“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残留气息罢了。”单玑催促道，“快问，时辰不早了，问完了该吃晚饭了。”
    轻雅不放心，仔细打量了单玑一通。单玑说话条理清楚，态度平和，应该没被外气入体。轻雅确认了单玑安好，便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团真气残影。
    “说，你把好东西藏在哪里了？”轻雅对残影说着，一顿，又偏头对单玑道，“我说人话，它能听懂？”
    “能。”单玑应声，道，“不过，你最好说明白点。你认为的好东西，具体是那些。”
    轻雅眨眨眼，对残影道：“我要知道你白玉法器的藏匿位置。当然，如果你还有其他你认为的好东西，也统统交出来。反正你已经死了，那些都是我的战利品。”
    残影闻言，似乎是反应了一会儿，而后，才慢悠悠地抬手，指向后山的位置。
    轻雅眼睛一亮，道：“带路。”
    残影闻言，努力想动，可是有结界困着，它根本动不了。
    轻雅偏头，对单玑道：“宠儿，帮他挪挪地儿。”
    单玑应声，操控结界，往残影所指的方向移动。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抱着小女童，牵着单玑，跟着残影的移动方向悠哉溜达。
    尚彦兮看着俩孩子干脆利落地寻宝而去，轻笑一声，道：“承宇，留下善后。”
    尚承宇应令，带着巫芷卉收拾残局。
    尚彦兮偏头，看向轻音，道：“乐雅大人，随行可否？”
    轻音点头，带着雷音，和尚彦兮一起，跟着轻雅他们同行。
    后山。
    半山腰，某洞穴内。
    残影带着轻雅一众，来到了洞穴深处的一个水池处。
    这水池不大，只有脸盆大小，位于齐胸高的位置，对大人的个头比较友好。水池上方，有活水滴入，水池下方，有积水渗出。水池内部，有若干彩色状物，貌似玉石。
    轻雅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些彩色状物，居然是各种袖珍玉质法器。其中，白色有，其他色亦有。粗略数了数，白色不足十分之一。不过，这些都是表面看到的，具体这水池有多深，轻雅不知道，但就白玉法器的数目而言，应该远超之前小女童投影出来的物什。
    呃……
    轻雅看向残影，道：“你藏的东西在哪里？”
    残影一言不发，木木呆呆地指着水池。
    轻雅看了眼水池，再次看向残影，道：“你当我傻？这里面肯定是草堂的东西。虽然我和尚学士不对付，但他没有直接针对我，所以，我不会强抢他的东西。”
    残影呆呆偏头，似乎是想了想，然后继续指着水池。
    轻雅好想一巴掌揍过去，可惜，他一手抱着小女童，一手拉着单玑，根本没空。
    单玑适时开口，道：“或许他的东西混在里面了，你问问这小丫头，或许它知道哪些是这人的。”
    轻雅眨眨眼，低头对小女童道：“你知道这里面哪些是仙庄那个人的东西吗？”
    小女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轻雅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把小女童往水池那边稍微递了一下，让它看水下面的东西。
    小女孩看了，依然茫然，不知道轻雅是什么意思。
    轻雅……不能沟通好麻烦！
    后面，轻音忽然抬手，摸了摸小女童的脑袋。
    小女童瞬间了然，它抬手一招，从水池中抓出十件白玉法器，放到外面。
    那些白玉法器离水之后，忽然变大，哦不，是恢复成原本大小。而这十件白玉法器，正是小女童之前让他们看到的那些的部分。
    轻雅眨眨眼，兴奋地回头，对轻音道：“你能和它沟通！”
    轻音点头。它是这个世界的器灵之始，沟通下刚开智的器灵，并无困难。
    “哦！那太好了！”轻雅抬手一塞，把小女童递给轻音，道，“你想办法让它能和我沟通，要不然说话太费劲了，它都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轻音点头，接过小女童。
    小女童呆了呆，挣扎着想要去找轻雅。不过，轻音摸了摸它的脑袋，稍作解释，它便不闹了。
    呃，好像少了点什么。
    轻雅看着轻易，疑惑地想了想，没想起来。
    唔，算了。
    大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还是先找战利品比较好玩。
    轻雅重新看向那些玉质法器，想了想，转向尚彦兮，道：“这些，有你那边的东西吗？”
    尚彦兮默了片刻，道：“不清楚。”
    轻雅一噎，道：“你那边的东西有什么，你不清楚？”
    尚彦兮微笑，解释道：“这里，虽是我秉勤草堂的后山，但这山，是神族的栖息地。我秉勤草堂，的确是靠着这山，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以至屹立不倒。不过，这山里的物什，不归秉勤草堂所有。这里具体有些什么，老夫亦不清楚。”
    轻雅闻言一愣，歪头想了想，道：“你是说，这里是神天信先生的家？”
    尚彦兮点头，道：“算是。”
    轻雅吃惊道：“那我们私闯民宅了？”
    尚彦兮被逗笑了，道：“那倒没有。”
    轻雅瞧着尚彦兮的表情，想要看出他这话有几分实在。
    尚彦兮见状，都习惯的地不恼了，道：“后山这边，有禁制结界。那东西，保证弱者进不来，但强者拦不住。所以，无所谓私闯民宅，拦不住就是拦不住。”
    “哦，行。”轻雅瘪嘴，重新看向水池，道，“那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神家的东西？就没有半点是你那边的东西？”
    尚彦兮应道：“或许曾经有，但既然已经献祭了，那就是神家的东西。若非必要，旁人是通常不会反悔取回的。”
    啥？
    轻雅懵逼了。
    怎么又扯上献祭了？说得怪可怕的。
    “哎呀，神先生讲过的，你都忘了。”
    单玑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这是神山许愿池，但凡想从里面拿一件法器，就要丢进去相等数目的法器。因为，丢在许愿池里，被泉水滋养过的法器，会效果更好。所以，很多高手都喜欢往这里投法器，然后换取前人投进去的法器。当然，也有只投法器纯积攒不取的，这就是献祭。所献祭的法器，会在百年之后，成为神山的供养品。如若反悔，百年之内，亲自取出即可。”
    轻雅蒙了片刻，道：“这山还需要供养？自己不产灵气吗？”
    “还真不产。”单玑应道，“这世界灵能有限，神族稀少，所以，这世上并没有天然的神山。那么，想要神山，就需要自己建造。这个玉石矿山，就是被选中要建造神山的山头。而玉石矿山自然需要玉石来补充灵能。如此，便有了这个神山许愿池。”
    轻雅……行！
    大约是呆惯了天然灵气的地方，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人为建造的神山。
    “那……”
    轻雅看着地上的白玉法器，道：“这些还要放回去？”
    “放。”
    单玑应道：“拿一两件心怡的就好，其余的拿了也是累赘。”
    有道理。
    轻雅想了想，仔细看了一遍那十件白玉法器，皱眉道：“没有我要的那个。”
    单玑看他，道：“你要的是什么？”
    “白玉小钟。”轻雅应道，“和白玉小鼎一样材质的那个，这些都没那个好。”
    单玑回忆了一下之前小女童的投影，明白了，道：“或许那些东西，是仙庄里的东西，不归那老头一人所有。”
    轻雅立刻看向结界里的残影，道：“说，那个白玉小钟在……咦？人呢？！”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九章 暴怒

    单玑的结界还在，可里面的人影已经不翼而飞。
    轻雅连忙抓过结界来细瞧，结果他发现，这结界没坏，可里面的残影，却的确消失不见了。
    “不稀奇。”
    单玑随手挥去结界，道：“都说了这个残影维持不久，大约已经维持不住，自行散去了。”
    轻雅叹了口气，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跑出去了，不过貌似是错觉。
    单玑瞧他，道：“你要找白玉小鼎，等明天一早再找。今天已经晚了，又比赛又救人的，我都累了。赶快吃了完饭休息去，有事明天再说。”
    轻雅一呆，忽然感觉自己也有点累。
    罢了，反正轻音也找到了，其余的小事，的确不急。
    转眼，翌日。
    轻雅日常赖床，然后被单玑从床上硬拖了起来。
    迷迷糊糊清醒之后，轻雅发现，自己已经被单玑拾掇好了，可以直接出门了。
    “那个……唔”
    轻雅刚一张嘴，就被单玑塞了一块红豆糕点，又喂了一口小米粥，分量刚好。轻雅懵然咀嚼，看着单玑，不明白她那么着急是怎么了。
    “我是说……唔。”
    “不是，你怎么……唔。”
    “你让我……唔。”
    轻雅……看着桌上剩了不多的早餐，他囫囵往嘴里塞了，努力咽了，道：“到底怎么了嘛，你直接说，我又不是一定不答应。”
    单玑没应，迅速收了用过餐碟粥碗，放到一旁，然后急匆匆地拉着轻雅往外走。
    轻雅见她不说，也就没再追问。只是一出门，他才发现，外面居然是焦黑一片。
    唔，昨天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们着急休息也就没仔细看院子。没想到，尚彦兮居然给他们安排了这样的院子？真是让人恶心。
    呃，等下，这个小院貌似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曾经住过，然后被炸毁的小院吗？感情只有院子被炸了，屋子还是好的？
    而且，这里自爆炸之后，貌似就没修整过。留着干嘛，示威吗？
    轻雅打量着周围的焦糊，心里却没那么抵触了。嗯，总归是个熟悉的的地方，比起那些陌生的环境，这里好多了。
    单玑带着轻雅离开小院，直接无视禁制地上了后山。
    轻雅愣然跟着单玑，不明所以。
    秋风拂面，凉意沁心。
    轻雅瞬间清醒了几分，看着前面单玑的背影，感觉好像出大事了。至于单玑不说，那就不说好了。反正说早了他也记不住，不如事到临头了再说，这样还能印象深刻些。
    正想着，忽地，天上飘来一片阴影。
    “君大人！”
    小碧波从天而降，一下子扑到轻雅身上，抱住轻雅的脖子，哭诉道：“救命呀，小碧波不想青衣阿姨死掉，君大人快救命呀！”
    轻雅闻言，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青衣姐姐快死了？这怎么可能？”
    小碧波吓得哇哇大哭，已经失去语言功能。
    旁边，随性而来的小天行轻叹一声，道：“还请小主快些随我等赶路，其余详情，路上再说。”
    轻雅点头，道：“怎么赶路？”
    应声，小碧波重新幻化成毕方本体，让轻雅单玑和小天行骑乘在背上，驮着他们往水仙苑而去。
    飞行中，小天行说道：“对方昨夜偷袭，重伤了白青衣。媛公主已经请了孙焨神医和小桃魔尊，暂时控制住了伤情。但，若想痊愈，还请小主出手救助。”
    轻雅稀奇道：“很严重？可我不会治伤啊。”
    小天行哼了一声，道：“不是伤本身的问题，是对方袭击之后，有灵能残留。那个灵能等级较高，我等都无法处理。听白青衣说，小主的能级较高，所以媛公主要我们过来，请小主过去救急。”
    轻雅皱眉道：“是谁干的？”
    小天行如实应道：“小仙庄的人。”
    “又是他们！”轻雅不爽道，“一直没事找事，也不嫌烦！”
    小天行没说什么，毕竟它的立场不太好说。
    仙家一直自命不凡，超脱世外，却一直入不敷出，这不是秘密。而仙家盯上毕方谷，也是因为巫家有朝廷保护，不好动，而神家暂时就剩一人，动了也没什么东西。自然，这个物资富足灵能充沛的毕方谷，又位于三不管地带，是最好的选择。
    但，从毕方谷的角度来看——我富裕所以你打我？仇富还能修好仙？
    简直不可理喻。
    尤其是，当年小天行本来是闭关修炼，可突然自己身上多了一群抢灵气的。它虽然有办法抢回来，但它非常明白那种恶心的感觉。
    现在，毕方谷就是处于那种恶心的感觉之中。
    不过，当年小天行在反抢仙庄人之后，导致了仙庄灵气更加不足，也就间接导致了他们继续去外面抢夺灵气。
    小天行……只要它不说话，就可以假装不是它的过。
    轻雅不知道小天行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要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不适合什么修仙飞升的，他们非要做，那就只能抢资源。
    不然，看看安居乐业的巫家那帮，除了历代大少司祭行动范围受限之外，其余巫家人众，还是比较宽松的。不仅如此，礼部和圣乐坊，都算是巫家的势力范围。巫家附属亲属想要在朝堂做事，也算容易。就算不想入仕，行走江湖只要不违法，也没人过问。
    所以，仙家就是自己作的，怪不得旁人。
    只是，轻雅低估了那帮仙修的残忍。
    一刻钟后。
    小碧波带着轻雅几人抵达水仙苑。
    二话不说，轻雅直奔白青衣休养之处，一看白青衣的状态，顿时，气得发抖。
    他以为，打得重伤，无非是脏器破损失血过多，加之外气入体，导致难以痊愈。而眼前的白青衣，皮开肉绽，鳞片被拔去一大半，蟒牙也被拔去大半，眼睛被挖掉，尾巴也被割掉，还有蟒胆也被摘去，蟒心也被摘去……
    说真的，要不是轻雅察觉到白青衣体内还有气息，他都以为它已经死了！
    蟒仙，先修仙，再修神。所以，蟒身是非常重要的。
    可现在，整个蟒身已经废了，全靠一口气死撑着了！
    而白青衣将将千岁之龄，根本不可能直接抛弃蟒身，步入神修！
    可若不如此，那就只能等死！
    太过分了！
    比一刀杀了还过分！
    轻雅气得浑身不舒服，道：“仙庄余孽，我轻雅与你们，不死不休！”
    神谕，达成。
    单玑默默地看了眼轻雅，没有反驳。
    旁侧，围观众人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
    仙庄闹事，早该处理了。
    虽说现在也造成了不少的伤害，但终归未晚。
    不过，说再多，都是之后的事。
    当下，要先把白青衣治好。
    轻雅默了三息，对白青衣道：“你是想直接步入神道，还是修复身躯继续仙道。”
    白青衣气若游丝，根本无法听到轻雅的询问。
    旁边，白粉衣忽然开口，道：“我希望青衣姐直接入神。如果它入神了，就不会再被仙宗的无耻之徒欺负了！”
    轻雅转头，看向白粉衣，道：“你能代表她的意见？”
    白粉衣气得双眼通红，狠狠道：“代表不了！可，青衣姐已经无法回答，只能由我来回答！我希望她活着，甚至变得更强！我希望它入神！我也要努力入神！”
    轻雅……这世界负担不起的好。
    “呃，入神太多不太好，容易飞升。”轻雅认真道，“如果你是正常飞升，那被分到了其他世界，还能有个一席之地。如果是因为入神太多而强制飞升，那就算被分到了其他世界，也容易落地死。”
    “我知道。”白粉衣郑重地点头，道，“但只要控制灵能总量的上限，就能保证不会被强制飞升。这个我现在虽然不会，但等我长大，青衣姐姐会教我的。所以，我要青衣姐姐入神，这样，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我。”
    轻雅……行，反正他也只是问问，肯定要救活的。
    稍后面，赵芾媛安抚地搂了搂白粉衣的肩头，对轻雅道：“小哥哥，你能救活白青衣的，对。”
    轻雅点头，道：“你们出去等，躲远点，以免误伤。”
    赵芾媛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单玑。
    单玑笑了一下，招呼所有人兽离开小院，而后，她顺手给小院加了个结界，以防真气外泄，造成不良后果。
    轻雅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单玑最了解他。
    想罢，轻雅抬手，将自己的自己的真气混着周围的假气，同化成白青衣的真气。
    院内，白金色的神光，充斥着小院，在结界内萦绕。
    院外，所有人稍稍松了口气，却依旧期待地看着结界内的状况。
    “怎么回事？”
    单玑见屋内的进程处于平顺状态，转头，质问水仙苑的人，道：“昨日不是发来消息，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还会出这等纰漏？湖心岛被人半夜偷袭，白青衣都伤成这样了，人都跑了，你们居然才发现？！”
    赵芾媛闻言，也很头疼，道：“玥姐，我真的把仙庄来人都抓起来了，根本没有漏网之鱼。而且，偷袭的那个人，好像不在昨天的入侵之中，是另外的人。恐怕，仙庄还有余党散布在江湖之中，难找得很。”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〇章 物尽其用

    单玑看着赵芾媛，道：“你是说，入侵湖心岛偷袭的，只有一个人？”
    “是的。”赵芾媛点头，道，“我们看过现场，的确只发现了一个人的痕迹。”
    单玑默然计算片刻，道：“以湖心岛的戒备，不该是一个人能偷袭进去的。”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啊，可人家就是跑进去了啊。”赵芾媛好委屈道，“我本来是安排了巡逻的，可巡逻的人都没看到任何异常。要不是湖心岛的迷雾散掉，我们都没发现上面出事了。”
    单玑意外道：“法术残留也是一个人的？”
    “没发现法术残留，但气息是一个人的。”赵芾媛应道，“我承认，对方的实力远超我们，打不过是肯定的。但，拖了这么久才发现问题，的确是我的疏忽。我已经重新安排了人手，不会再有下次了。”
    单玑嗯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叫梁满来，我有事问他。”
    赵芾媛应声，安排人去唤了。
    单玑轻叹一声，抬头看向褪去柳叶的残枝条，没说什么。
    枝头，一根颇具特色的白发，挂在枝头，无风轻摇。
    院内。
    轻雅将自己的气息同化成白青衣的气息后，便将白青衣的气息剥离了躯体。
    那个躯体破损是在太多，想要修复，耗费很大。而白青衣不止是躯体受损，它的神魂气息也受损严重。轻雅就算神气过剩，也只有精力修补一个。所以，与其修补躯体之后慢慢养魂，不如干脆养魂入神，抛弃躯体束缚。
    只是，习惯了附着的魂体，除非有强大的意志力，否则无法凭空聚形，只能消散。
    轻雅不需要凭空聚形，他也不知道细节过程是怎么处理的。所以，他只能一边修补白青衣的神魂气息，一边告诉白青衣大概需要什么样的结果，然后让它自己想办法做到。
    然，化形这种事，对白蟒族而言，十分简单。比如蟒化人的技巧，它已经十分熟练。只是如今，需要控制变化的不是肉身，而是自己的神魂真气。
    但，那太过危险。一旦外力损伤，依旧容易损坏。
    是以，白青衣讨了个巧。它先用自己的神魂真气，幻化了骨骼内脏，然后借用轻雅的神气，幻化血肉皮肤，最后，用周围的自然之气，幻化出外层鳞片。
    如此，一个蛋状构造的化形，圆满完成。
    轻雅眼看着白青衣的动作，目瞪口呆。
    原来还可以这样？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好像是防御系更强了。貌似等有空的话，可以推广一下？
    轻雅呆呆的想着，完全忘了这样的塑形需要极强的技巧。若有失误，让轻雅的外气与白青衣自己的神魂交融，那就彻底没救了。
    白青衣很大胆，也很成功。
    这是个例，无法普化。
    就是……轻雅看着小成白粉衣大小的白青衣，一脸茫然道：“是不是灵能不足？没关系，我很富裕呀。你赶快幻化成原来的样子，这点看上去太可怜了。”
    白青衣吐了吐信子，看着一脸茫然的轻雅，无奈道：“曾经蟒身是本体，不需要幻化，便能那般巨大。但此刻，一分一毫，都需要自己化形而为。是以暂时，本蟒只能维持这般大小的体型，并非灵能不足。”
    轻雅愣了愣，理解了，道：“呼，那就好。只要不是出故障了就行。”
    白青衣咧嘴一笑，再次化形，成为人形，道：“多谢小雅公子，救命之恩，青衣铭记。”
    “不必。”轻雅应道，“漂亮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及时说，别闹到这份上才知道言语。这次是侥幸，我们在持续关注仙庄闹事。若是临时闹个乱子，青衣姐姐，估计你就真挂了，根本等不来救援。”
    白青衣尴尬地笑笑。这次的情况的确是危急，无可辩驳。至于下次……还真不好说。
    实力碾压，生死博弈，这都没准。它只能说，尽量避免，其余的，看天命了。
    轻雅见白青衣没应，也知道白蟒有自己的傲骨。不过，他暗戳戳地，弄了小水滴的一个分身，串成链子，递给白青衣，让它随身携带。它可以不求自己，但只要自己活着，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漂亮的大姐姐死掉。
    白青衣没有推辞，道谢收了。毕竟，就算傲骨在身，它还有粉衣和银衣需要照顾，它不能死。
    轻雅见状，松了口气，不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旁边白青衣的原身给绊个跟头。
    白青衣下意识地扶了轻雅一下，但没碰到，轻雅就字站稳了。它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己的尸体，有点沉默。
    轻雅也默了片刻，道：“青衣姐姐，那人为什么要虐待你呀？你们有仇吗？”
    白青衣摇头，应道：“我并不认识那个人……等会儿，你说那是个人？”
    轻雅一呆，道：“你不是被仙庄的人袭击的吗？难道还有别人？”
    白青衣努力回忆着，道：“对方的招数，的确是仙庄的招数，气息也是仙修功法的气息。只是，昨夜天色太暗，我眼睛也不太清明，没太看清。只是，我似乎感觉，那东西不是个人，像是一团，唔，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
    轻雅稀奇道：“难道是鬼怪之类？”
    白青衣吓得瑟缩一下，脸色刷白，不敢相信地看着轻雅。
    呃？
    轻雅懵了一瞬，道：“我是瞎猜的，具体还要你说。是你看到了对方，不是我看到了。”
    白青衣缓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儿来，继续说道：“好像……不是鬼怪，但也不是个人。那东西人气挺重的，我以为那是吃了人的兽，结果被人夺舍，然后想夺走我的功力，恢复人身。对，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对方不是鬼怪，应该是某个吃了人的兽。”
    轻雅眨眨眼，道：“所以，你确认对方是有实体的。”
    白青衣点头，道：“对方毁我躯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实际触感，而非法术操作。所以，我很确认，对方是有实体的。而且，肯定是夺舍，因为气息和实体完全不符。”
    轻雅愣了愣，道：“这么说，对方夺你功力我能理解，可他有必要虐待你吗？”
    白青衣应道：“大约不是虐待，他只是再选对他有利的东西。心，胆，尾，牙，如果用得好的话，可以重塑一个肉身的。”
    轻雅恍然，道：“也是，对方是夺舍的，估计还是最习惯自己本身的躯体。所以，既然遇到了你，正好尽数利用。”
    白青衣同感，所以，它才觉得，那人不是人，而是夺舍兽。
    轻雅想了想，看着地上的残尸，对白青衣道：“这个你还要吗？我拿点可以吗？”
    白青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轻雅随手一招，拿了一些散落的血肉，用真气包裹成球，带走了。
    白青衣默默地看着轻雅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退远了几步。就算曾经是它自己身上的肉，可碎成这样，还是够恶心的。囫囵吞掉不香吗？白青衣嫌弃地抿嘴，真的好恶心。
    轻雅没注意白青衣嫌弃的表情，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转头出了小院。
    白青衣下意识地跟上，结果被结界阻拦在里面。
    “姐姐不能乱动！”
    白粉衣急匆匆地冲进结界，拦住了白青衣，着急忙慌地说道：“你刚好些，要多休息，不然，小雅表哥就白忙活了。”
    白青衣愣了愣，好笑地揉了揉白粉衣的脑袋，道：“放心。我已经步入神道。你看到的我，已经不是我原来的肉身，而是我凝聚出来的形体，无需休息。”
    “啊？那也是要休息的……？”白粉衣懵然无措，道，“小雅表哥也是神族，他睡得比谁都久。姐姐你刚步入神道，可不能大意。”
    白青衣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寻了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了。
    旁侧，白粉衣紧张地守着白青衣，寸步不离。
    院外。
    轻雅回头看了一眼，道：“青衣姐姐刚塑形，不宜打扰。”
    “算了。”单玑应道，“粉衣吓坏了，让她在里面陪着。”
    轻雅想了想，没计较，道：“你这边怎么样，问出坏人去向了吗？”
    单玑皱眉，道：“之前针对水仙苑的人已经捉到了，但这是伤了青衣的人并未抓到。”
    轻雅一愣，道：“确定是人吗？”
    单玑也是一愣，道：“好像……还真没。不过对方的气息是人族仙修的气息，多半应该是个人。但你这么一说，人的芯子肯定是没错的，至于外壳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轻雅点头，一举血肉团子，道：“没事，我问青衣姐姐拿到了这个，很容易就能找到坏人了。”
    单玑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道：“既然有了线索，那就歇会儿再去找。我叫人准备了茶歇，你刚消耗不少，歇歇再说其他。”
    轻雅微怔，忽然感觉一阵脱力，差点摔倒。
    单玑迅速扶住了轻雅，把他带到准备好的茶歇处休息，道：“笨死了你，累了都不知道，是不是又想晕在外面？不要我了你！”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一章 追踪

    轻雅连忙摇头，道：“我刚刚真的没觉得累，只是反应过来之后，有点飘。再说了，你不是在这呢嘛。就算我晕倒了，你也会救我的，对。”
    “哼，美得你。”单玑做了个鬼脸，给他倒了红豆汤，道，“快喝，喝完了还要抓坏人呢。”
    轻雅乖乖喝汤，目光却下意识地看着周围的状况。
    这里，是临时摆出来的桌椅茶歇。倒是不碍事，就是周围人匆匆忙忙走走停停的，挺扬灰的。
    轻雅可没有吃灰的习惯，他下意识地张开气罩当灰，然后慢悠悠地喝着红豆汤，安然休息。
    茶歇后。
    梁满过来复命，道：“阿雅，玥姑娘。水仙苑已经恢复正常作业，只是，湖心岛没了白雾，众人有些惶惶不安。至此，请示下。”
    单玑没应，看向轻雅。
    轻雅正在玩着红豆汤碗，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没办法，神气他是富裕，可是精神头消耗过多，好想睡觉。但，他不知道这一睡要睡多久，他不想知道，也不想睡，只能撑着。
    单玑眯了眯眼，道：“疏散湖边人员，君上自会修复湖心岛结界。”
    “是。”
    梁满应声，看了眼轻雅，见他没反驳，便立刻执行。
    轻雅等梁满走远，才奇怪道：“你要我去修复湖心岛结界？可我好困。”
    单玑笑眯眯道：“你现在就是神气过剩，压住了精神头，所以才会犯困。等你消耗掉了过剩的神气，自然就能恢复精神了。”
    轻雅眨眨眼，道：“真的吗？你别骗我。”
    “我骗你又没糖吃，骗你干嘛。”单玑顽皮道，“好啦，休息差不多就去忙一下，熬过了这个劲儿，就不会难受啦。”
    轻雅想了想，没发现话里有什么问题，便放下汤碗，和单玑一起，来到镜湖边，乘船上岛。
    湖心岛的阵法，轻雅不懂。
    不过有单玑在，这不是问题。
    单玑找到了阵眼卧蟒石，重新构建了湖岛结阵。
    轻雅等单玑忙完，直接将自己的真气注入阵中，让阵法运转。
    不多时，湖心岛的迷雾，重新张开。
    湖畔周围众人见状，各自松了口气，自行忙碌去了。
    至此，水仙苑秩序恢复，一切如常。
    轻雅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只知道，他消耗掉了一些神气之后，他果然成功的清醒了。
    舒坦！
    轻雅瞬间就高兴了起来，道：“宠儿你真聪明，我已经不难受啦。”
    单玑笑笑，道：“那就好。走，咱们去追坏人。”
    轻雅眨眨眼，犹豫地看着单玑，道：“要一起去？”
    单玑笑意一滞，危险地看着轻雅，道：“你不带我玩？！”
    “没没没，我当然要带你。”轻雅说着，想着白青衣的惨状，道，“那，等我们找到了坏人，你要躲远一点，免得坏人虐待你。”
    单玑迅速摆出乖巧姿态，道：“放心，我知道的。”
    “嗯，乖。”
    轻雅习惯地揉揉单玑的脑袋，稍作收拾，准备追击。
    大月亮和小水滴要叫回来随行的。虽然这俩没什么攻击性，但无聊的时候当陪聊也不错。还有，骝驭和轩骊被留在秉勤草堂了，再赶路的话，得换代步坐骑。比如，小蔽天就不错。其实小碧波也可以，只是它被吓坏了，到现在还一直在哭，就只能让它留下了。
    梁满和赵芾媛负责水仙苑的善后，加上百纹滨，足够了。至于防御，让小天行空闲的时候盯一眼就成。毕竟，能困住一个仙庄的人做苦力的山神，绝对不是小角色。
    如此，安排罢。
    轻雅拿出血肉团子，以它为引，寻找另外的存在。
    那边，就是虐杀白青衣之人的存在。
    而血肉团子所指向之处，是西南方。
    但，察觉不到具体远近。
    毕竟，这个纠缠联系，和远近没关系，只能通过另一端反馈回来的状态，观测两者间的位置关系。
    唔……
    轻雅犹豫着看小蔽天，道：“它通常一次能飞多远？”
    单玑搂着吓僵的小蔽天，毫不客气地揉着他的脑袋玩，应轻雅道：“绕天朝飞个三四圈没问题。就算它再体弱，也是毕方族，实力没问题。”
    “哦，那就行。”轻雅抬手一指，道，“我们往那边走，不过不知道具体有多远。等下我们飞慢一点，以免错过了。”
    单玑无奈地盯着单玑，道：“飞……慢一点？你是生怕咱们不会掉下来是吗？”
    轻雅一呆，道：“可，毕方鸟不是能悬停飞行的吗？”
    “那是成年毕方，它们飞多了，自然就练出来了。”单玑说着，一举小蔽天，道，“可你指望这么点的一个小幼崽，也能做到那么高技术的东西？你没事？”
    轻雅愣了愣，好像，也是哦。
    “那飞过了怎么办？”轻雅呆呆道。
    “再飞回来呗，又不费事。”单玑好笑道。
    轻雅尴尬了，也是哦。
    追击坏人又不是曲目演出，允许失误弥补的。
    轻雅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情，稍稍缓了缓劲儿，打起精神，与单玑一起，乘着小逆天，追击坏人。
    一路上，飞飞停停。
    大约一个时辰后，几人落在了竹林苑处。
    是的。
    竹林苑处。
    那个坏人的气息，就在这里。
    轻雅……就跟他们毕方谷干上了是！
    他们看上去那么好欺负？
    特喵的。
    不屠尽小仙庄的人，他决不罢休！
    轻雅本来被高空飞信冷静的心情，瞬间又被点燃了！他怒气冲冲往竹林苑里走，然而没半刻钟，就迷路了。
    没办法，两点靠得越紧，方向感越模糊。轻雅只能察觉到对方就在竹林园内，具体哪个位置，就不清楚了。
    单玑无语地拽了一把轻雅，虽然她也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什么，但她能保证，不让轻雅一次次走重复的路。
    小蔽天抵达竹林苑，第一时间就去找安倧了，没有跟着。
    没了小尾巴，俩孩子找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找到了秀水河滩这边。
    此时，秀水河滩。
    一个看不清面孔的人，捉了巫妞妞，用小臂束缚着，作为人质。
    这人对面，明馨护着其余小孩子们，与之对峙。
    轻雅找来的时候，正好处于两人中间。
    他看到现场状况之后，不假思索，迅速扑向无脸人那边。在无脸人反应过来之前，轻雅聚气成刃，一刀砍向对方的脖颈，同时，一刀砍向对方的肩关节。
    无脸人稍慢地反应过来，他下意思地护住脖子，等他再想控制住巫妞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控制巫妞妞的手臂被齐肩砍断。
    轻雅趁着无脸人退缩，抱住巫妞妞和断臂，退后几步。接着，他同化掉断臂上的真气，让断臂松开束缚，放巫妞妞出来。而后，轻雅将断臂丢向无脸人，且，在上面加了一个暗劲，只要无脸人碰到，就会入侵对方的气息之中。
    然而，无脸人似乎猜到了轻雅的动作。他让开了断臂，没有触碰。同时，他真气一聚，让自己凭空长出了一条崭新的手臂。
    趁着这个当口，轻雅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抱着巫妞妞退到明馨这边，把怀里的小人儿递给了明馨。
    巫妞妞回到了熟悉的怀抱，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险了，顿时吓得哇哇大哭。
    明馨安抚地轻拍巫妞妞的后背，担忧地看着轻雅，道：“宝宝，这人有点恐怖，你最好离他远点。”
    “我没事。”轻雅确认自己毫发无伤，道，“姐姐呢？姐姐有没有受伤？”
    明馨微笑道：“放心，我也没事。”
    轻雅眨眨眼，左右瞧了瞧，道：“师父呢？他怎么没在这里？”
    明馨尴尬了一下，道：“他大约去玩了，我不清楚。”说着，明馨见轻雅就要发火，连忙澄清道，“这也不能怪他，谁知道刚走了一拨坏人，又来了一拨。再说，乐师大会已经结束了，本来就可以离开了。谁知道，剩下的这些小孩子，也能被当做目标。这不是他的错。”
    “姐姐！”
    轻雅不赞同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明明是他坏，不陪你一个人出去玩，要玩也应该带上你啊。”
    明馨被逗笑了，道：“若是他带上我，这些小孩子们，不就糟糕啦。”
    轻雅抿嘴，道：“巫家的人呢？也不来接人。我们又不是乳母，不负责养孩子的！”
    明馨笑笑，却没应。
    她通知过了。可巫家那边表示孩子要练胆，让他们继续放养一阵再说。结果，就发生了现在这件事。也不知道，这是巫家算好的，还是故意引来的。总之，情况的确危急，却的确也没有大碍。
    尤其是，她手中的符咒已经用光了。而刚用光，轻雅他们就赶到了。
    这点，让明馨不由得觉得，这次的事件，只是巫家弄出来的一个考验游戏。
    说话间，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轻雅条件反射地抬脚一踹，硬生生把那扑过来的人影，踹到了河对面的山上。
    嘭！
    一声巨响，丽山掉下来几块碎石，而那个人影，就被卡在了山上。
    呃……
    轻雅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
    碰瓷呢这是？他可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大的力道！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二章 攻防硬刚

    惊讶间，周围几道黑影扑了过来，以不同角度，进攻轻雅。
    “宠儿，带姐姐退！”
    轻雅迅速反应过来，御气张开半面屏障，道：“这边我来应付，你们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单玑应声，正要照做，却见后面的方向，虽然迟了一些，但同样扑来黑影。
    被包围了。
    单玑犹豫了一刹，当机立断，站到轻雅背面，张开另半面屏障，将明馨和孩子们护在当中。
    轻雅微怔，回头看了眼单玑，也看到了从后方扑来的黑影。
    这些黑影已经看不出人形，但那上面带着的杀意，不是假的。
    呯！嗙！嘭！哐！
    围攻过来的黑影，接连不断地撞上了气壁屏障，发出巨响！
    很快，前后的两向气罩，已经无法阻拦对方的攻击了。
    “君！”
    单玑高喝一声，手中快速掐诀，编制了一个球状结界，罩住他们几人。
    轻雅闻声，迅速将自己的真气，注入单玑那边，加强结界的坚固程度。
    噼，啪，噗，嗤。
    外面黑影撞击的的力度没减，但撞在结界上的声音不打，感觉就没那么危险了。
    轻雅大概检查了一圈，见情况相对稳定，便松了口气，警惕地看着外面的状况。
    后面，单玑走了过来，停在轻雅身旁，道：“这些黑影虽然响动挺大，但没什么危险，貌似就是个骚扰。”
    轻雅点头，看向明馨，道：“姐姐以为呢？”
    明馨茫然了片刻，道：“不是历练吗？”
    轻雅……明显不是好！乐师大会都结束了！
    荆燚再不靠谱，也不会预告错历练时间的。弄这种东西，孩子累，大人同样也累的。荆燚那么嫌麻烦，肯定不会将历练延期的。
    明馨看着轻雅的表情，渐渐收敛了笑意，道：“我之前以为这是历练，没下死手。但既然对方不是熟人，那就除掉。不然的话，我们护不住这些孩子。”
    轻雅微怔，偏头看着一帮警惕备战状态的小萝卜头，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明馨哄着巫妞妞，不好说，只是给了轻雅一个眼神示意。
    轻雅顺着明馨的目光一瞧，怒了。
    河滩上的一块大石板，被打碎成了好几块，完全不能用了。
    而这块石板，正是当年荆燚从丽山上切下来，特地放在河滩上当床铺的那块。
    要说，这块石板有什么特别的，并没有。只是，这块石板离地不高，适合小孩子们在上面玩闹，哪怕十足摔下来也不疼，休息也不会沾染河滩的湿气，对小孩子非常友好。所以，平时的时候，小孩子们练功学艺累了，都会到石板这边休息。
    也就是说，这坏人居然趁着小孩子们聚在一起休息，想要杀掉所有小孩子！
    太过分了！
    居然想断别人传承！
    轻雅愤怒地瞪了无脸人一眼，看着他在对面的山壁上挣扎，忽然有点奇怪，道：“他的目标是谁？”
    明馨想了想，应道：“大概是巫仔仔？”
    轻雅一愣，道：“什么叫大概是？目标还不明确的？”
    明馨犹豫道：“如果对方想杀妞妞，当时就没必要抓着她。毕竟，我这边虽然能自保，但对他没有性命威胁。可，他抓着囡囡的时候，却要求用她换仔仔，说要巫家绝后。唔……大约他不知道巫家是以女为尊的？但天朝崇尚巫族那么久，他没道理不知道呀。”
    “有可能不知道，毕竟仙家并未入世，与当世常识有所脱节也正常。”单玑接话道，“又或者，因为他们是男尊氏族，并不认可有女尊氏族的存在，所以，想杀仔仔也很正常。”
    明馨恍然，道：“说不定是因为巫仔仔可以传宗接代，杀了他可以一劳永逸。”
    单玑嘴角一抽，道：“应该有这个原因，但对方应该没想这么远。”
    轻雅闻言，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个传宗接代是什么梗。而后，他慢半拍的想起来，每一代的巫家继承人，都是男觋的女儿的双生龙凤胎。
    唔……这想的是有点远。
    不是轻雅轻视仙庄的坏人，而是他们真的有点纯技术无脑子。但凡他们有点脑子，就不会正面对上巫家，而是该去讨好朝廷。毕竟，巫家能有现在的地位，都是朝廷捧的，否则，巫家只是毕方谷的一个小附属。
    正想着，忽地，外面撞击结界的黑影散了。
    轻雅察觉到变故，下意识地往结界外看去。
    猛地，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睛。
    没有眼白的那种。
    轻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但他第一反应却不是害怕，而是抬眼看了下对面的山壁。
    果然，卡在山上的那人已经不见了。如果没弄错的话，就应该是眼前这人。而刚刚那些四面扑来的黑影，就是防止他们离开的骚扰物。
    这么膨胀，想一个人干掉他们一群？
    就算他和单玑没在，也有小哔咕和小蜉蝣抄底呢。刚刚要不是他忽然插手，救了巫妞妞，小哔咕也会出手的。虽然有孩子拖累，没办法反杀坏人，但坏人想要全灭孩子们，也是不可能的。
    轻雅估算了一下己方实力，道：“宠儿，你和姐姐一起看孩子，这人交给我。”
    单玑打量了一下那人，点头，和明馨一起，退居结界中间。
    “小心点。”
    明馨说罢，也跟着单玑退后。
    轻雅见她们退到安全地带，这才上前几步，迎面走到无脸人面前。然，他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对方就先开口了。
    “呦，居然又是你个小娃娃。”
    无脸人阴惨惨地勾了下嘴角，貌似在笑，道：“之前本尊饶过你们，没想到你们还上门送死。不错不错，那你们就一起去死！”
    说罢，无脸人口中念念有词，双臂交替一挥！
    方才消失的那些黑影，忽然又蹿了出来，猛然袭向结界！
    轻雅被对方冷不丁一招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差点摔倒。不过，对方的黑影，乒铃乓啷的，全都撞在了结界之上，除了稍微制造了点响动，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害。轻雅缓过神儿来，尴尬地抖了抖衣袍，抬头，对上那些疯狂的黑影。
    猛地看上去，那些黑影，仿佛是毫无规律的随性攻击。然而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那些大动作的随机性攻击，在掩饰几小股黑影的定点快速攻击。
    水滴石穿的原理，用最小的力气，来破解最坚固的防御。
    然，这么做，花费时间很长。有被击破的功夫，轻雅早就把损耗掉的真气补齐了。
    无脸人忙活了一阵，见进攻效果并不好，很快，他转变思路，将所有黑影聚集在一处，专注打击一处。
    不得不说，这样的进攻，对结界的伤害挺大的。当然，这个操作，对无脸人的消耗也不小。只要轻雅能撑得比对方久，那就够了。
    但，轻雅不希望仅此而已。
    他一边快速修补着被无脸人攻击的地方，一边打量着该如何改变一下结界。
    现在的结界，稳固，结实，但没有攻击性，只能防守，有点傻。再构造一个可进攻的结界，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无脸人看上去也不是个憨的，但凡有所瑕疵，对方肯定会趁机突破。
    轻雅不能在这种细节上冒险，所以，他宁愿想办法直接突击，也不想因为失误被对方占了先机。
    咳，主要是，不想让女孩子辛苦。
    轻雅回头，看了眼已经在安心玩耍是妇孺们，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她们还真是相信自己，那，自己也不能让她们失望不是。
    轻雅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无脸人。
    却见，那无脸人盯着轻雅的无措，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呃？
    轻雅愣了一瞬。
    猝地，身旁的结界轰然作响！
    整个结界被打得一震，险些碎裂！
    轻雅……这厮好损！
    他刚刚光顾着补充被击打的一点，却因为整体失了平衡，差点被对方打碎结界！
    好在，他的能级比对方高，硬生生地吞掉了对方的大半攻击，否则的话，还真是阴沟翻船了。
    不过，这么一个震动，倒是让轻雅想到一个好主意。
    还有什么爆炸，比之气的中和碰撞更恐怖的吗？
    轻雅笑了，抬手一挥，将结界直接分成内外两层。内层，是剥离出的神气，而外层，是遗留下的魔气。
    无脸人的影子，虽然是黑色的，但那真真切切是仙气，只是混了点杂质。
    那么，仙气撞上魔气——
    轰！
    一声巨大的鸣响，伴随着强烈的气流冲击，直扑无脸人！
    无脸人猝不及防，被炸了个正着！
    巨响和气流冲击，不会造成刀剑那样的直接损伤。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却依然很痛的感觉，比直接损伤更加折磨！
    无脸人本来看上去就奇怪，被这冲击一震，扭曲得更加奇怪了。
    之前，还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形，可现在，他更像是一个人形流体。被一块黑色的床单包裹着，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笑！
    “啊——”
    无脸人疯狂地大叫一声，怒然瞪着轻雅，二话不说，掏出一枚利牙，朝着轻雅的方向丢了过去！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三章 白玉小钟

    嘭！
    利牙撞上魔气结界，发出一声巨响，但是没有爆炸。
    轻雅一愣，看着那貌似是白青衣的牙，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虐杀青衣姐姐的是你！”
    轻雅怒火三丈，道：“你这个人可真是恶心，自己长得这么丑，就虐杀青衣姐姐，抢她的血肉，真是过分！”
    无脸人桀桀冷笑，却什么都没说。
    哦，不对，他的五官都好像融化了似的，大约是没办法说话了。
    轻雅见状，莫名感觉很爽，道：“这就是报应。”
    报应。
    原本冷笑的无脸人闻言，瞬间暴怒。
    这报应不该是他的，而该是报应在那些阻拦他成就大业的人的！
    一定是有人蒙蔽了天道，才让天道报应失误！
    说不定，蒙蔽了天道的人，就是这个讨厌的少年！
    嘭！
    一道妖风袭向轻雅，重重地砸在了结界之上！
    轻雅不管外层结界的效果，直接控制内层结界屏蔽声音，是以，在外面听着，这一击声势浩大，可在结界之内，没造成半分影响。
    嗯，不能扰了孩子们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
    轻雅想着，操控外层结界，凝聚鸣音气球，丢向无脸人！
    无脸人早知道轻雅会用这招，他早有防备。但，声音这种东西，除非是钻研透了的，否则根本防不住。
    轰！
    鸣音气球在击中无脸人之前，提前爆炸！
    无脸人本想接触消力，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下，根本没力可消！
    不仅如此，那巨大的声音带来的冲击，将无脸人本来就扭曲的面孔，挤压得更加扭曲！
    噗……
    无脸人喷出一口浊血，愤怒地哀嚎一声，模糊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后，只见他猝然拿出一枚蟒牙，运转仙术，朝着轻雅的方向攻击了过来！
    轻雅一动不动，他相信结界足够结实。
    咣！
    整个结界都震动了起来！
    虽然没有破损，但这一击，着实骇人！
    轻雅见状一惊，连忙往后面看了一眼。
    果然，那些原本在玩耍的妇孺们，已经停下的动作，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的结界，生怕出了意外。
    轻雅抿嘴，将结界的控制权转给单玑，然后自己出了结界，直接对上无脸人。
    无脸人见轻雅离开了结界，二话不说，立刻又发出几道攻击，让轻雅远离结界。同时，他暗藏了三道杀意，藏在暗影之下，准备临时偷袭。
    然而，轻雅对杀意的感知，比普通攻击的感知要强烈的多。他下意识地躲开了杀意偷袭，结果一不留神，就和普通攻击来了个亲密接触。
    “唔……好痛！”
    轻雅往前踉跄了两步，强忍着没吐血出来，眉头紧蹙。
    按理，陌生攻击是无法突破他的真气护体的，但，偏偏对方用了自己熟悉的白青衣的气息，让自己的真气无法识别敌人。
    大意了！
    轻雅重新设置了一下真气护体的识别状态，结果，他发现自己身上，白青衣的血肉团子，被排斥了出去。
    呃，傻了他。
    他自己也有血肉团子，而血肉之间有纠缠相应的。只要自己比无脸人要强，那么，自己就可以控制血肉，反杀无脸人了。
    想着，轻雅操纵血肉团子，寻找纠缠共振，然后，他强行命令攻击自己的那些黑影，杀向无脸人！
    黑影微颤，而后转向，往无脸人处袭去。
    呃？
    无脸人懵然一愣，直接被黑影打个正着。
    但，那东西好歹是无脸人做出来的，对他伤害不大。唯一起作用的，只有最开始的那一下冲击。附加的仙术攻击，就无效化解了。
    无脸人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是自己手脚不听使唤，所导致的失误。他继续丢了几道仙术过去，黑影缭绕，疾速扑向轻雅。
    轻雅依样处理，将黑影再次打回。
    接二连三，无脸人也看出门道了。
    他稍稍犹豫了一瞬，猝然收了攻势，退到靠近秀水河道的位置，原地旋身，划出一个圆形空地，布置结界。
    哎？
    这是干嘛？
    轻雅一边揉着后背，一边奇怪地看着忽然撤走的无脸人，没有盲目反击。
    只见，那无脸人在布好结界之后，忽然席地而坐，状似盘膝，仿佛打算当场打坐练功？
    轻雅完全没明白这是什么操作，又见，无脸人忽然朝天甩手，甩出一堆白色的东西来。轻雅定睛一瞧，嗬，这不就是他之前要找的，剩下的那堆白玉法器嘛。虽然看不出这些是不是剩下的全部，但肯定是那一系列当中的。有几个漂亮的轻雅眼熟，最重要的是，轻雅看上的那个白玉小钟，就在其中。
    回想一下白玉小鼎的效果，轻雅警惕地看着那堆白玉法器，小心不要被它们困住。
    然而，那些白玉法器却没有进行攻击，而是聚在无脸人的结界附近绕圈圈，似乎是起保护作用。
    哈？
    轻雅懵逼了。
    他们不是在对打吗？被迫休战是几个意思？
    感情，他说打就打，他不打就跑了是呗。
    看不起谁呢这是？
    轻雅火气上来了，立马就想冲上去，改守为攻，揍那坏人。
    “别！”
    单玑忽然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轻雅，道：“别过去，他在融合白蟒血肉，濒临飞升。你要是凑过去的话，很有可能被雷劫殃及的。”
    啥？
    轻雅一滞，回头道：“什么？他现在才融合？他不是昨天晚上就得到了青衣姐的肉团吗？怎么现在才开始融合。”
    单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道：“融合又不是吃饭，你当很快就能结束的啊。再说，这东西是有风险的，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所以，通常融合高能级辅助品，都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融合。像这人这样，被你逼得不得不现在就地融合，是很少见的，知道吗？”
    轻雅听得一脸茫然。
    因为之前他们都选的修神或者修武，根本没人选修仙，自然也就没讲修仙。而他们用到的仙术，只有长生不老的神修辅助。对于什么吸收旁的加强自己，轻雅只有单玑魔修吞噬的概念，没有仙修融合修炼的概念，是以，他根本不知道融合时间会很长。要知道，单玑的魔修吞噬很速度的，吞下就好。
    单玑……跟他说不明白！
    算了，让他自己看一遍，就知道了。
    然，单玑没料到的是，轻雅的关注点根本没在无脸人身上，而在那个白玉小钟上面。毕竟，无论融合是否成功，结果都没多大影响。反正对方已经是必输的状态，只要盯着他别半路逃跑就行。所以，重要的是，轻雅怎么弄到那个白玉小钟。尤其是，在他抢钟之前，不要被人弄坏了。
    嗯……最好尽快抢来，就不会弄坏了。
    不然的话，看无脸人的意图，多半是要用这些白玉法器挡灾的。
    真挡了灾，就来不及了。
    然而，融合，真的很慢。
    轻雅忐忑地看着无脸人那边，却见无脸人磨叽了半天，都没什么进展。玉质法器也都堆积在结界周围，看上去是在做防护之用，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防护的。
    稍微盯了一刻钟，轻雅忍不住了，道：“他这要融合到什么时候？我们不能一直这么盯着他，太无聊了。”
    单玑眨眨眼，乖巧，道：“两三天能融合完都是快的。”
    “那么久？”轻雅不爽道，“他找茬，搞得我们不得安宁，还要我们等他练功？不合理！”
    单玑装作无辜道：“我倒觉得，让他继续融合练功，对咱们比较有利。”
    轻雅……抱歉，没看出来。
    但既然单玑这么说了，轻雅也不打断无脸人的练功。他只要那个白玉小钟，干脆趁机顺过来好了。
    想罢，轻雅猝然出手，以真气凝绳，去捞那个白玉小钟。
    然而，当真气凝绳触及对方结界的时候，却被对方吞噬了去，没有圈到白玉小钟不说，还损失了真气。
    咦？
    轻雅愣了一下，却没有停手。
    不管结界为什么吞真气，既然它要吞，那就给他吞个够好了。
    想着，轻雅聚出一团真气，在前面挡着，而后，继续御气凝绳，去套那个白玉小钟。
    这次，真气团被结界吞噬了大半，还有小半剩余。如此，气绳没有阻拦，轻松地套住了那个白玉小钟。轻雅用力一拽，非常简单地，将白玉小钟拿到手了。
    “宠儿！”
    轻雅兴奋地捧着白玉小钟给单玑看，道：“好不好看？漂不漂亮？给你哒！”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着实无话可说。
    轻雅见状，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单玑，道：“怎么了？不喜欢吗？我觉得挺漂亮的呀。”
    单玑缓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
    啪啦。
    一枚白玉珠子，从小钟里面掉了下来，摔在河滩上，陷入泥里。
    单玑话头一滞，扶额了。
    她就知道，轻雅看上的东西，绝非凡品！
    那落下的珠子，因为经历过方才的两次神气洗礼，对轻雅很有好感。只是，它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器灵，是以，就算它拼命地向往轻雅的方向靠拢，却依旧没能从泥滩里挣脱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三章 白玉小钟

    嘭！
    利牙撞上魔气结界，发出一声巨响，但是没有爆炸。
    轻雅一愣，看着那貌似是白青衣的牙，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虐杀青衣姐姐的是你！”
    轻雅怒火三丈，道：“你这个人可真是恶心，自己长得这么丑，就虐杀青衣姐姐，抢她的血肉，真是过分！”
    无脸人桀桀冷笑，却什么都没说。
    哦，不对，他的五官都好像融化了似的，大约是没办法说话了。
    轻雅见状，莫名感觉很爽，道：“这就是报应。”
    报应。
    原本冷笑的无脸人闻言，瞬间暴怒。
    这报应不该是他的，而该是报应在那些阻拦他成就大业的人的！
    一定是有人蒙蔽了天道，才让天道报应失误！
    说不定，蒙蔽了天道的人，就是这个讨厌的少年！
    嘭！
    一道妖风袭向轻雅，重重地砸在了结界之上！
    轻雅不管外层结界的效果，直接控制内层结界屏蔽声音，是以，在外面听着，这一击声势浩大，可在结界之内，没造成半分影响。
    嗯，不能扰了孩子们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
    轻雅想着，操控外层结界，凝聚鸣音气球，丢向无脸人！
    无脸人早知道轻雅会用这招，他早有防备。但，声音这种东西，除非是钻研透了的，否则根本防不住。
    轰！
    鸣音气球在击中无脸人之前，提前爆炸！
    无脸人本想接触消力，没想到对方来了这么一下，根本没力可消！
    不仅如此，那巨大的声音带来的冲击，将无脸人本来就扭曲的面孔，挤压得更加扭曲！
    噗……
    无脸人喷出一口浊血，愤怒地哀嚎一声，模糊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后，只见他猝然拿出一枚蟒牙，运转仙术，朝着轻雅的方向攻击了过来！
    轻雅一动不动，他相信结界足够结实。
    咣！
    整个结界都震动了起来！
    虽然没有破损，但这一击，着实骇人！
    轻雅见状一惊，连忙往后面看了一眼。
    果然，那些原本在玩耍的妇孺们，已经停下的动作，惊疑不定地看着周围的结界，生怕出了意外。
    轻雅抿嘴，将结界的控制权转给单玑，然后自己出了结界，直接对上无脸人。
    无脸人见轻雅离开了结界，二话不说，立刻又发出几道攻击，让轻雅远离结界。同时，他暗藏了三道杀意，藏在暗影之下，准备临时偷袭。
    然而，轻雅对杀意的感知，比普通攻击的感知要强烈的多。他下意识地躲开了杀意偷袭，结果一不留神，就和普通攻击来了个亲密接触。
    “唔……好痛！”
    轻雅往前踉跄了两步，强忍着没吐血出来，眉头紧蹙。
    按理，陌生攻击是无法突破他的真气护体的，但，偏偏对方用了自己熟悉的白青衣的气息，让自己的真气无法识别敌人。
    大意了！
    轻雅重新设置了一下真气护体的识别状态，结果，他发现自己身上，白青衣的血肉团子，被排斥了出去。
    呃，傻了他。
    他自己也有血肉团子，而血肉之间有纠缠相应的。只要自己比无脸人要强，那么，自己就可以控制血肉，反杀无脸人了。
    想着，轻雅操纵血肉团子，寻找纠缠共振，然后，他强行命令攻击自己的那些黑影，杀向无脸人！
    黑影微颤，而后转向，往无脸人处袭去。
    呃？
    无脸人懵然一愣，直接被黑影打个正着。
    但，那东西好歹是无脸人做出来的，对他伤害不大。唯一起作用的，只有最开始的那一下冲击。附加的仙术攻击，就无效化解了。
    无脸人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是自己手脚不听使唤，所导致的失误。他继续丢了几道仙术过去，黑影缭绕，疾速扑向轻雅。
    轻雅依样处理，将黑影再次打回。
    接二连三，无脸人也看出门道了。
    他稍稍犹豫了一瞬，猝然收了攻势，退到靠近秀水河道的位置，原地旋身，划出一个圆形空地，布置结界。
    哎？
    这是干嘛？
    轻雅一边揉着后背，一边奇怪地看着忽然撤走的无脸人，没有盲目反击。
    只见，那无脸人在布好结界之后，忽然席地而坐，状似盘膝，仿佛打算当场打坐练功？
    轻雅完全没明白这是什么操作，又见，无脸人忽然朝天甩手，甩出一堆白色的东西来。轻雅定睛一瞧，嗬，这不就是他之前要找的，剩下的那堆白玉法器嘛。虽然看不出这些是不是剩下的全部，但肯定是那一系列当中的。有几个漂亮的轻雅眼熟，最重要的是，轻雅看上的那个白玉小钟，就在其中。
    回想一下白玉小鼎的效果，轻雅警惕地看着那堆白玉法器，小心不要被它们困住。
    然而，那些白玉法器却没有进行攻击，而是聚在无脸人的结界附近绕圈圈，似乎是起保护作用。
    哈？
    轻雅懵逼了。
    他们不是在对打吗？被迫休战是几个意思？
    感情，他说打就打，他不打就跑了是呗。
    看不起谁呢这是？
    轻雅火气上来了，立马就想冲上去，改守为攻，揍那坏人。
    “别！”
    单玑忽然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轻雅，道：“别过去，他在融合白蟒血肉，濒临飞升。你要是凑过去的话，很有可能被雷劫殃及的。”
    啥？
    轻雅一滞，回头道：“什么？他现在才融合？他不是昨天晚上就得到了青衣姐的肉团吗？怎么现在才开始融合。”
    单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道：“融合又不是吃饭，你当很快就能结束的啊。再说，这东西是有风险的，不是百分百成功的。所以，通常融合高能级辅助品，都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融合。像这人这样，被你逼得不得不现在就地融合，是很少见的，知道吗？”
    轻雅听得一脸茫然。
    因为之前他们都选的修神或者修武，根本没人选修仙，自然也就没讲修仙。而他们用到的仙术，只有长生不老的神修辅助。对于什么吸收旁的加强自己，轻雅只有单玑魔修吞噬的概念，没有仙修融合修炼的概念，是以，他根本不知道融合时间会很长。要知道，单玑的魔修吞噬很速度的，吞下就好。
    单玑……跟他说不明白！
    算了，让他自己看一遍，就知道了。
    然，单玑没料到的是，轻雅的关注点根本没在无脸人身上，而在那个白玉小钟上面。毕竟，无论融合是否成功，结果都没多大影响。反正对方已经是必输的状态，只要盯着他别半路逃跑就行。所以，重要的是，轻雅怎么弄到那个白玉小钟。尤其是，在他抢钟之前，不要被人弄坏了。
    嗯……最好尽快抢来，就不会弄坏了。
    不然的话，看无脸人的意图，多半是要用这些白玉法器挡灾的。
    真挡了灾，就来不及了。
    然而，融合，真的很慢。
    轻雅忐忑地看着无脸人那边，却见无脸人磨叽了半天，都没什么进展。玉质法器也都堆积在结界周围，看上去是在做防护之用，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可防护的。
    稍微盯了一刻钟，轻雅忍不住了，道：“他这要融合到什么时候？我们不能一直这么盯着他，太无聊了。”
    单玑眨眨眼，乖巧，道：“两三天能融合完都是快的。”
    “那么久？”轻雅不爽道，“他找茬，搞得我们不得安宁，还要我们等他练功？不合理！”
    单玑装作无辜道：“我倒觉得，让他继续融合练功，对咱们比较有利。”
    轻雅……抱歉，没看出来。
    但既然单玑这么说了，轻雅也不打断无脸人的练功。他只要那个白玉小钟，干脆趁机顺过来好了。
    想罢，轻雅猝然出手，以真气凝绳，去捞那个白玉小钟。
    然而，当真气凝绳触及对方结界的时候，却被对方吞噬了去，没有圈到白玉小钟不说，还损失了真气。
    咦？
    轻雅愣了一下，却没有停手。
    不管结界为什么吞真气，既然它要吞，那就给他吞个够好了。
    想着，轻雅聚出一团真气，在前面挡着，而后，继续御气凝绳，去套那个白玉小钟。
    这次，真气团被结界吞噬了大半，还有小半剩余。如此，气绳没有阻拦，轻松地套住了那个白玉小钟。轻雅用力一拽，非常简单地，将白玉小钟拿到手了。
    “宠儿！”
    轻雅兴奋地捧着白玉小钟给单玑看，道：“好不好看？漂不漂亮？给你哒！”
    单玑无语地看着轻雅，着实无话可说。
    轻雅见状，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单玑，道：“怎么了？不喜欢吗？我觉得挺漂亮的呀。”
    单玑缓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
    啪啦。
    一枚白玉珠子，从小钟里面掉了下来，摔在河滩上，陷入泥里。
    单玑话头一滞，扶额了。
    她就知道，轻雅看上的东西，绝非凡品！
    那落下的珠子，因为经历过方才的两次神气洗礼，对轻雅很有好感。只是，它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器灵，是以，就算它拼命地向往轻雅的方向靠拢，却依旧没能从泥滩里挣脱出来。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四章 天道雷劫

    轻雅好奇地捡起珠子，瞧了瞧，道：“宠儿你看，它也有珠子。它……哎呀！”
    小白玉珠子感觉轻雅很舒服，它猛地咬住轻雅的手指，吸血，吓得轻雅差点把这东西甩出去。
    好在，轻雅及时反应过来，这东西是器灵，这才强忍着没有甩出去。
    没一会儿，小白玉珠子喝饱了血，幻化成一个三四岁的小男童。
    这小男童的模样，和之前白玉小鼎的那个小女童有些相似。若不是头上只有一个钟纽状的辫子，衣衫是钟纹男子样式，轻雅都要以为这就是之前的小女童了。
    哦，说起来，这白玉小钟的材质，和白玉小鼎似乎是同种玉料。仔细瞧瞧，貌似就是同一块玉料。难怪呢，长得这么相似，原本就该是一样的。
    小男童低头，呆呆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拨了拨颈项上挂着的白玉小钟，茫然地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它也懒得想那么多，转头一扑，抱住轻雅不撒手。
    这可真跟小女童一样呢。
    轻雅顺手把小男童抱起来，捏了捏它的小脸，转头看向无脸人那边。
    虽说对方是坏人，但轻雅刚刚的举动就是明抢了。如果对方要求交还，轻雅会尴尬的。
    不过，无脸人那边，完全没在乎周围少了一两个玉器。毕竟，那些本身就是消耗品，无脸人根本不指望还有剩余。也就是轻雅无聊，还抢人家防御法器玩。无脸人不知道具体消耗去向，只当是防御消耗了。
    呼，这就好。
    轻雅十分干脆地，将小男童划归自己所有物的范畴，然后，转手将它送给单玑玩。
    单玑……已经无话可说。
    情况已经变化，可轻雅居然还有心情玩？
    他知不知道，他刚刚那点无心的动作，影响了什么？
    单玑看着轻雅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别问，肯定不知道。
    轻雅见单玑没有接小男童，犹豫了一下，低头对小男童道：“器灵应该没性别，你换成女孩子的装束成不？那样看着比较可爱。”
    小男童一脸呆萌地看着轻雅，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赖着他不走。
    轻雅一愣，啊，这个器灵也听不懂他的话。
    怎么办来着？
    哦对，找轻音。
    霹雳——叭！
    巨大的闪电破空之声，震耳欲聋。
    轻雅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小男童给摔出去。
    还好，小男童像是菟丝子一般，死死缠着轻雅的胳膊，甩都甩不掉，这才没被轻雅给摔一下子。
    “怎么了这是？”
    轻雅抬头望天，道：“我没看错的话，上面貌似是晴天，连一片云都没有？”
    旁边，单玑无语地扯扯轻雅的袖子，指了指无脸人的方向。
    轻雅转头一瞧，骤然一惊。
    只见，无脸人的结界处，有闪电缠绕，噼啪作响，惊心动魄！且，那闪电偶尔滚到秀水里面，激得河水波澜，水花四溅！至于结界里面的状况，被水汽和闪电遮挡，看不太清。但就表象来看，里面的融合状态，应该进展不错。
    轻雅眨眨眼，拉着单玑后退几步，靠近自家结界这边，道：“你不是说，他融合要好久的吗？这才多一会儿，貌似就要融合成功了？应该是，成功了？”轻雅说着，自己也有点懵，道，“怪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融合成功的效果？我听谁说过来着？”
    单玑默了片刻，道：“虽然比我原先预计得早了些，但早搞定早休息。趁他融合突破的时候，你我联手，把他干掉！”
    轻雅恍然道：“对哦，融合突破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我们趁机弄死他，肯定会很容易的。”
    单玑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各自聚出气的气球，齐齐往无脸人的方向丢过去。
    然而……
    魔气球被丢出去了，神气球被小男童一把抓住，丢在嘴里吞了。
    “你……”
    轻雅没料到小男童会突然出手，连阻拦都没来得及。
    就这么耽搁一瞬，魔气球碰到无脸人的结界。
    轰！
    魔气球与结界仙气相互抵消，爆发出巨大的灵能冲击！
    同时，没被抵消掉的魔气，直接冲入结界之中，与正在融合的无脸人纠缠，并被无脸人吸入体内。
    嘭！
    这次，是魔气与无脸人体内的仙气冲撞抵消，造成更加巨大的灵能爆炸！
    轻雅……目瞪口呆！
    虽说，气球抵消爆炸，能发挥出最强大的破坏力，但，这失误造成的双重爆炸，也不算太差。尤其是，这个爆炸直接伤及了无脸人本身，比单独炸开一个结界，要有效得多。
    而这个结果，是单玑也没料到的。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那个白玉小钟的器灵小男童。
    小男童一脸萌萌哒的表情，盯着轻雅，目光很是期待，似乎是等着下一个神气球来吃。
    轻雅眨眨眼，看向单玑，道：“器灵能无限制吸收神气吗？”
    单玑茫然，道：“开智的器灵，自己能知道自己能吃多少。至于这种开智的却不通人事的，我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要不你试试，说不准它知道呢。”
    轻雅想想，也是。
    左右它刚刚办了好事，理应奖励一下。
    想罢，轻雅再次聚出神气球，递给小男童。
    小男童兴奋地接了过来，闻了闻，却没有吞。它歪头想了想，从脖子上的白玉小钟里，摸出一枚玉珠炁芯。而后，它将神气球存在玉珠炁芯里，重新收好炁芯，满意地拍了拍小钟，继续抱着轻雅的胳膊不撒手。
    轻雅……完全看不懂。
    算了，反正也不碍事，随它了。
    轻雅收回目光，看向无脸人那边，对单玑道：“死了没？被气弹炸了一遍，应该活不成了。”
    “不巧，他还真活着。”单玑皱眉道，“而且，刚刚的魔气，似乎催化了他的融合进程。”
    “怎么会？”轻雅吃惊道，“他不是仙修嘛，和魔气相冲的，不可能催化的。”
    单玑看他，道：“他是仙修没错，可白蟒族是妖修仙。妖魔自有一套辅助关系，被催化了也不稀奇。”
    轻雅一脸懵逼，还能这样？
    “所以说，这人既能吸收神气，也能吸收魔气？”轻雅稀奇道，“这可能吗？不自爆吗？”
    单玑无语地瞥他，她才是同体第一人好嘛，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
    而她能控制自身的之气，是因为她存在的地方，一直有他陪同。受到他的气场影响，自己的气息就能各自循环，互不干涉。如果没有辅助，单独一个人的话，那是不可能的，违反阴阳平衡的天道基本准则的。
    “暂时不会爆。”
    单玑凉凉道：“他准备了那么多法器，足以平衡紊乱的灵能气息。等天雷把这些法器消耗完了，就不一定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那我再招来几道霹雳，把那些法器废掉？”
    “不必费事。”单玑抬了抬下巴，道，“白蟒族受天道庇护，他杀伤白蟒族还融合其血肉，自会惹来天罚。”
    轻雅闻言，也没再做什么针对性动作，只是护住单玑，默默注视着无脸人那边的动态。
    霹雳——叭！
    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向无脸人。
    结界周围的法器，再次拦住了霹雳。电花在白玉法器中间噼啪游走，很快没入水中，炸起水花。
    呃，貌似，又回到了刚刚他们出手之前的状况？
    轻雅有些不爽地皱眉，找这么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单玑看出轻雅的不耐，却也没说什么。她本来就预计的是融合完毕的关头动手，现在才融合了一半，不着急呢。
    然，俩孩子都没看到，挂在轻雅手臂上的小男童，忍不住地动了动。
    它伸出小手，勾了勾手指。
    猝地，围在无脸人周围的白玉法器，忽然整齐地远离了结界，像是落花飘零一般，飘忽悠地落在了河滩泥里，不动弹了。
    呃？
    轻雅和单玑齐齐傻眼，对视茫然，却发现不是对方做的。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霹雳——叭！
    一道闪电劈下，轻松穿过结界，笔直打在无脸人身上！
    噗！
    无脸人顿时喷出一口黑血，抬头，惊诧地看着结界周围。
    白玉法器什么时候不见的？他都不知道！
    而那些闪电，似乎知道无脸人没了法器防护一般，居然没有停歇地，接连劈了数道闪电下来，齐齐打向无脸人！
    无脸人避无可避，硬抗了那些闪电。很快，他那边散发出一股肉类烤焦的味道。
    别说，还挺香。
    轻雅不是第一次看到天雷，却还算第一次看到被天雷炸熟了的。
    挺有意思的。
    小男童见状，不太满意地皱了皱鼻子，抬手，又勾了勾手指。
    无声中，无脸人的结界忽然淡化消失。而这点光影变化，在闪电和水雾交加的地方，根本看不真切。
    单玑眼神儿就不错，她一眼看到结界变化，瞥眼，瞧见小男童的小动作。
    小男童一僵，转头看了眼单玑，吓得一抖，埋头，抱着轻雅的胳膊撒娇。
    完全没注意到的轻雅，顺手摸了摸小男童的脑袋，以示安抚。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四章 天道雷劫

    轻雅好奇地捡起珠子，瞧了瞧，道：“宠儿你看，它也有珠子。它……哎呀！”
    小白玉珠子感觉轻雅很舒服，它猛地咬住轻雅的手指，吸血，吓得轻雅差点把这东西甩出去。
    好在，轻雅及时反应过来，这东西是器灵，这才强忍着没有甩出去。
    没一会儿，小白玉珠子喝饱了血，幻化成一个三四岁的小男童。
    这小男童的模样，和之前白玉小鼎的那个小女童有些相似。若不是头上只有一个钟纽状的辫子，衣衫是钟纹男子样式，轻雅都要以为这就是之前的小女童了。
    哦，说起来，这白玉小钟的材质，和白玉小鼎似乎是同种玉料。仔细瞧瞧，貌似就是同一块玉料。难怪呢，长得这么相似，原本就该是一样的。
    小男童低头，呆呆看了看自己的模样，拨了拨颈项上挂着的白玉小钟，茫然地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它也懒得想那么多，转头一扑，抱住轻雅不撒手。
    这可真跟小女童一样呢。
    轻雅顺手把小男童抱起来，捏了捏它的小脸，转头看向无脸人那边。
    虽说对方是坏人，但轻雅刚刚的举动就是明抢了。如果对方要求交还，轻雅会尴尬的。
    不过，无脸人那边，完全没在乎周围少了一两个玉器。毕竟，那些本身就是消耗品，无脸人根本不指望还有剩余。也就是轻雅无聊，还抢人家防御法器玩。无脸人不知道具体消耗去向，只当是防御消耗了。
    呼，这就好。
    轻雅十分干脆地，将小男童划归自己所有物的范畴，然后，转手将它送给单玑玩。
    单玑……已经无话可说。
    情况已经变化，可轻雅居然还有心情玩？
    他知不知道，他刚刚那点无心的动作，影响了什么？
    单玑看着轻雅一脸兴致勃勃的表情，别问，肯定不知道。
    轻雅见单玑没有接小男童，犹豫了一下，低头对小男童道：“器灵应该没性别，你换成女孩子的装束成不？那样看着比较可爱。”
    小男童一脸呆萌地看着轻雅，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赖着他不走。
    轻雅一愣，啊，这个器灵也听不懂他的话。
    怎么办来着？
    哦对，找轻音。
    霹雳——叭！
    巨大的闪电破空之声，震耳欲聋。
    轻雅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小男童给摔出去。
    还好，小男童像是菟丝子一般，死死缠着轻雅的胳膊，甩都甩不掉，这才没被轻雅给摔一下子。
    “怎么了这是？”
    轻雅抬头望天，道：“我没看错的话，上面貌似是晴天，连一片云都没有？”
    旁边，单玑无语地扯扯轻雅的袖子，指了指无脸人的方向。
    轻雅转头一瞧，骤然一惊。
    只见，无脸人的结界处，有闪电缠绕，噼啪作响，惊心动魄！且，那闪电偶尔滚到秀水里面，激得河水波澜，水花四溅！至于结界里面的状况，被水汽和闪电遮挡，看不太清。但就表象来看，里面的融合状态，应该进展不错。
    轻雅眨眨眼，拉着单玑后退几步，靠近自家结界这边，道：“你不是说，他融合要好久的吗？这才多一会儿，貌似就要融合成功了？应该是，成功了？”轻雅说着，自己也有点懵，道，“怪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融合成功的效果？我听谁说过来着？”
    单玑默了片刻，道：“虽然比我原先预计得早了些，但早搞定早休息。趁他融合突破的时候，你我联手，把他干掉！”
    轻雅恍然道：“对哦，融合突破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我们趁机弄死他，肯定会很容易的。”
    单玑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各自聚出气的气球，齐齐往无脸人的方向丢过去。
    然而……
    魔气球被丢出去了，神气球被小男童一把抓住，丢在嘴里吞了。
    “你……”
    轻雅没料到小男童会突然出手，连阻拦都没来得及。
    就这么耽搁一瞬，魔气球碰到无脸人的结界。
    轰！
    魔气球与结界仙气相互抵消，爆发出巨大的灵能冲击！
    同时，没被抵消掉的魔气，直接冲入结界之中，与正在融合的无脸人纠缠，并被无脸人吸入体内。
    嘭！
    这次，是魔气与无脸人体内的仙气冲撞抵消，造成更加巨大的灵能爆炸！
    轻雅……目瞪口呆！
    虽说，气球抵消爆炸，能发挥出最强大的破坏力，但，这失误造成的双重爆炸，也不算太差。尤其是，这个爆炸直接伤及了无脸人本身，比单独炸开一个结界，要有效得多。
    而这个结果，是单玑也没料到的。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那个白玉小钟的器灵小男童。
    小男童一脸萌萌哒的表情，盯着轻雅，目光很是期待，似乎是等着下一个神气球来吃。
    轻雅眨眨眼，看向单玑，道：“器灵能无限制吸收神气吗？”
    单玑茫然，道：“开智的器灵，自己能知道自己能吃多少。至于这种开智的却不通人事的，我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要不你试试，说不准它知道呢。”
    轻雅想想，也是。
    左右它刚刚办了好事，理应奖励一下。
    想罢，轻雅再次聚出神气球，递给小男童。
    小男童兴奋地接了过来，闻了闻，却没有吞。它歪头想了想，从脖子上的白玉小钟里，摸出一枚玉珠炁芯。而后，它将神气球存在玉珠炁芯里，重新收好炁芯，满意地拍了拍小钟，继续抱着轻雅的胳膊不撒手。
    轻雅……完全看不懂。
    算了，反正也不碍事，随它了。
    轻雅收回目光，看向无脸人那边，对单玑道：“死了没？被气弹炸了一遍，应该活不成了。”
    “不巧，他还真活着。”单玑皱眉道，“而且，刚刚的魔气，似乎催化了他的融合进程。”
    “怎么会？”轻雅吃惊道，“他不是仙修嘛，和魔气相冲的，不可能催化的。”
    单玑看他，道：“他是仙修没错，可白蟒族是妖修仙。妖魔自有一套辅助关系，被催化了也不稀奇。”
    轻雅一脸懵逼，还能这样？
    “所以说，这人既能吸收神气，也能吸收魔气？”轻雅稀奇道，“这可能吗？不自爆吗？”
    单玑无语地瞥他，她才是同体第一人好嘛，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
    而她能控制自身的之气，是因为她存在的地方，一直有他陪同。受到他的气场影响，自己的气息就能各自循环，互不干涉。如果没有辅助，单独一个人的话，那是不可能的，违反阴阳平衡的天道基本准则的。
    “暂时不会爆。”
    单玑凉凉道：“他准备了那么多法器，足以平衡紊乱的灵能气息。等天雷把这些法器消耗完了，就不一定了。”
    轻雅眼睛一亮，道：“那我再招来几道霹雳，把那些法器废掉？”
    “不必费事。”单玑抬了抬下巴，道，“白蟒族受天道庇护，他杀伤白蟒族还融合其血肉，自会惹来天罚。”
    轻雅闻言，也没再做什么针对性动作，只是护住单玑，默默注视着无脸人那边的动态。
    霹雳——叭！
    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打向无脸人。
    结界周围的法器，再次拦住了霹雳。电花在白玉法器中间噼啪游走，很快没入水中，炸起水花。
    呃，貌似，又回到了刚刚他们出手之前的状况？
    轻雅有些不爽地皱眉，找这么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单玑看出轻雅的不耐，却也没说什么。她本来就预计的是融合完毕的关头动手，现在才融合了一半，不着急呢。
    然，俩孩子都没看到，挂在轻雅手臂上的小男童，忍不住地动了动。
    它伸出小手，勾了勾手指。
    猝地，围在无脸人周围的白玉法器，忽然整齐地远离了结界，像是落花飘零一般，飘忽悠地落在了河滩泥里，不动弹了。
    呃？
    轻雅和单玑齐齐傻眼，对视茫然，却发现不是对方做的。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霹雳——叭！
    一道闪电劈下，轻松穿过结界，笔直打在无脸人身上！
    噗！
    无脸人顿时喷出一口黑血，抬头，惊诧地看着结界周围。
    白玉法器什么时候不见的？他都不知道！
    而那些闪电，似乎知道无脸人没了法器防护一般，居然没有停歇地，接连劈了数道闪电下来，齐齐打向无脸人！
    无脸人避无可避，硬抗了那些闪电。很快，他那边散发出一股肉类烤焦的味道。
    别说，还挺香。
    轻雅不是第一次看到天雷，却还算第一次看到被天雷炸熟了的。
    挺有意思的。
    小男童见状，不太满意地皱了皱鼻子，抬手，又勾了勾手指。
    无声中，无脸人的结界忽然淡化消失。而这点光影变化，在闪电和水雾交加的地方，根本看不真切。
    单玑眼神儿就不错，她一眼看到结界变化，瞥眼，瞧见小男童的小动作。
    小男童一僵，转头看了眼单玑，吓得一抖，埋头，抱着轻雅的胳膊撒娇。
    完全没注意到的轻雅，顺手摸了摸小男童的脑袋，以示安抚。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五章 飞升博弈

    小男童以为自己受到了表扬，顿时傻乐呵地看向单玑，表达自己的得意之情。
    单玑……真不愧是轻雅，就算一无所知，也能做出正确的反应。
    轻雅瞧了眼单玑，把小男童往单玑那边一递，道：“喜欢就给你玩，本来也是弄来给你玩的。”
    单玑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抱小男童。
    小男童眨眨眼，连忙死死抱住轻雅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单玑眯了眯眼，手中一个巧劲，把小男童从轻雅胳膊上拔下来，拎在手里，炫耀地挑眉。
    小男童僵住不敢乱动，呜呜呜，魔头好可怕！
    单玑满意地抱过小男童来，小声警告道：“你别乱弄，现在劈死的，只是他不稳定的肉身。但我要他，灰飞烟灭。”
    小男童听不懂单玑说什么，只看单玑危险的笑容，就吓得瑟瑟发抖。
    单玑眯了眯眼，没多计较。主要是计较了它也听不懂，浪费感情。
    轻雅瞧着单玑抱着小男童玩，看上去挺开心的，自己也开心了起来。他就说嘛，这东西单玑肯定喜欢，漂亮的呢。
    呼——
    猝然，一阵异样的风声，自无脸人处传来。
    轻雅下意识地看过去，忽地，却感觉后面一空。
    糟了！
    轻雅紧急回头，却发现明馨和那一众小朋友，连带着结界一起，都不见了！
    天呐！
    无脸人抓走了明馨他们？
    轻雅心里着急，正想找无脸人理论。倏地，一片竹叶飘来，打在轻雅的额头上，好像被谁弹了一下似的。
    而这片竹叶上，带着荆燚的气息。
    师父来了！
    轻雅眼睛一亮，放心了下来。
    既然是荆燚带走了明馨，那就无需担忧了。
    然，就这么一个岔神儿，无脸人那边的异样风流，就已经到了轻雅这边。
    单玑迅速丢出一个做好的防御阵法，正面抵挡风流涌动。
    轻雅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让疾风擦过耳畔，吹得他耳朵差点失聪！
    嗷——
    猝然，一声兽鸣！
    一道白蟒的虚影，直上云霄，在闪电中穿梭向前，须臾间，不见了蟒首。
    哇哦？
    轻雅一手护住单玑，一揉着耳朵，皱眉看着无脸人那边的动态，对单玑道：“这是融合完成了？”
    “快了。”
    单玑蓄势待发，道：“等虚影消失，就彻底融合成功了。”
    轻雅瞧着周围庞大的灵能涌动，道：“宠儿，你确定他融合成功了，我们还能打得过他？”
    “确定。”
    单玑点头，道：“到时候我们再炸他一下，就可以了。”
    轻雅看着单玑，不太认同她的说法。
    单玑也没解释，主要是她觉得，到时候根本无需他们动手。
    怀里，小男童看看轻雅，又看看单玑，想了想，悄悄把没坏的白玉法器都收了起来，放到自己的白玉小钟里面。虽然它还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随身攒点资本，总是好的。
    倏地，又是一阵风流，袭向轻雅身后。
    轻雅一惊，迅速在后方拦起一道屏障。
    哐！
    轻音直接撞在了屏障上。
    后面，慢半拍赶来的雷音和小女童，还没来得及撞上，就停下了身形。
    “呀，怎么是你？”
    轻雅发现撞上的是轻音，顿时尴尬了，道：“抱歉抱歉，我以为是那个无脸人绕道偷袭，我不是故意要阻拦你的。”
    说着，轻雅连忙撤掉屏障，小心查看着轻音是否受伤。好在，轻音本身就结实，木面具也帮它挡了不少冲击，是以，只是听着声音大，其实没什么损伤。
    轻音一副好委屈的模样，看着轻雅。它是察觉不对，好心赶过来帮忙的。谁知道，上来就被自家小主给撞了一下。它好委屈，好蓝过，小玻璃心都碎得稀里哗啦的。
    单玑和雷音见状，古怪地看着轻音，似乎刚认识它一般。
    轻雅倒是对轻音的撒娇习以为常，他连忙哄了几句，把轻音夸成一朵花。轻音很快就被哄好了，气氛有恢复了原本的悠然愉快。
    单玑和雷音……果然跟荆燚混久了，就会变成老顽童的。
    俩妹子一时愣神儿间，没注意，那小男童和小女童，悄悄从她们怀里钻出来，跑到对方面前，兴奋地看着彼此。而后，小男童拿出自己储存的神气球，递给小女童，让它吃。小女童一口吞下，瞬间感觉十分舒服，不由得眯着眼回味。小男童乐呵呵地摸摸小女童的脑袋，带着它躲到轻雅身边，交流着化形后的琐事。
    轻雅瞧了眼交流愉快的俩小童，也没多管。毕竟，这俩是无脸人准备抗雷的法器，这点乱风奈何不了它们。
    哎，等等。
    这俩都是无脸人的？
    那无脸人……岂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仙老？
    还是说，有两个能级差不多的仙修？
    唔，还是仙老的可能性大些。
    毕竟，当时仙老那个状态，成怪是最方便的。
    这个念头在轻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留下什么痕迹。
    是谁，不重要了。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已经没办法假装和平了。
    这雷劫，这蟒影，还有这些古怪的气流，都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
    特立独行，不只会被人敬仰，还有可能被人恐惧厌弃。
    显然，这人是后者。
    此人，必除！
    轻雅念头刚起，忽地，就见那巨蟒虚影回缩，冲入无脸人体内。
    融合，完成。
    水汽落，闪电消，无脸人哈哈大笑！
    而这一瞬，无脸人周围，没有了半分防御干扰。
    就是现在！
    轻雅迅速聚起一枚神气球，甩手丢了过去。
    单玑默契地同时聚起魔气球，落后半拍丢了过去。
    轰！
    气球碰撞爆炸，瞬间释放出大量灵能！
    无脸人冷不丁被炸了一下，而后，那灵能却形成一个气流漩涡，流向无脸人体内！
    只一瞬，无脸人忽然发出十分凄厉的惨叫声！
    轻雅稍顿，继续凝聚神气球，打向无脸人。
    同时，单玑默契地丢出魔气球，制造第二轮爆炸！
    然，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爆炸。
    气球似乎被卷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被撕扯成碎片，没发生任何效用。
    轻雅微愣，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挡在单玑前面。
    身后，单玑皱眉拽住轻雅的衣衫，道：“君，静观其变，别往前冲。”
    轻雅点头，他也察觉到情况不对了，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向前冲。
    不过，这是怎么了？
    按理说，无脸人融合了白青衣的血肉，应该会变得强大。虚弱，只是指他会在完成的瞬间脱力，并不代表融合后的躯体很弱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融合排斥？还是其他的什么？
    轻雅快速估量着敌我双方的实力，然而，他现在只能估量自己的实力，完全没办法确认对方的实力。没办法，无脸人那边自融合完成之后就闹了故障，如此半刻钟，都没点新进展。要不是对方还在哀嚎嘶吼，轻雅都要以为，对方自己就挂了。
    咦？
    等等。
    难道，他真的会自己挂掉？
    轻雅想着，回头看了眼单玑。果然，单玑只有等待的表情，没有进攻的意思。
    “意料之中？”
    轻雅忍不住说了一句，感觉自己好傻。
    单玑眨眨眼，乖巧无辜道：“是他自己作死，我可什么都没做。”
    轻雅不懂，道：“什么意思？”
    单玑看了眼无脸人，见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变故，便耐心解释道：“人族修仙飞升，千年足矣。而白蟒一族飞升，需得万年。所以，他融合了白蟒血肉之后，被天道识别为千年寿数，应天道，必须强制飞升。而同时，白蟒血肉不足飞升年数，就算人魂飞升，白蟒血肉也无法飞升。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人魂要被强制剥离融合的身躯，自然，会非常的痛。”
    轻雅……他看上去那么好哄？
    强制离魂，绝对不会造成局部空间扭曲的好！
    啊——不对。
    离魂是不会造成，但是所谓的飞升，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去到另外的世界。两个世界交界，会有空间扭曲，算是理所当然。
    也就是说，在离魂的同时飞升？
    呵呵，真是自己找死。
    轻雅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空间扭曲，就别说毫无准备已经脱力的无脸人了。
    但，说不上来为什么，轻雅总觉得，其中还会有变故。
    正想着，方才被撕碎的气球爆炸了。
    因为单位灵能较小的缘故，就算是接连爆炸，也没造成什么损害。但随之，无脸人借着这个细微的力道，竟然逆转了空间扭曲的状态，硬生生从空间夹缝中挤了出来。
    是的！
    无脸人居然强行遏制了飞升！
    “糟了。”
    单玑瞬间紧张了起来，道：“他居然能遏制飞升？这不可能！难道他真的摸清天道规则了？这不可能！”
    轻雅没懂，道：“这么说，现在他的状况，属于意料之外了？”
    单玑咬牙，不爽道：“他应该被空间扭曲直接绞死才对，不应该能跑出来的！”
    轻雅安抚地揉揉单玑的脑袋，道：“不怕，就算没能借助外力弄死他，我们也有实力弄死他的。”
    单玑头顶一暖，鼻子一酸，眼泪都下来了，道：“要是能弄死，我就不设这个局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五章 飞升博弈

    小男童以为自己受到了表扬，顿时傻乐呵地看向单玑，表达自己的得意之情。
    单玑……真不愧是轻雅，就算一无所知，也能做出正确的反应。
    轻雅瞧了眼单玑，把小男童往单玑那边一递，道：“喜欢就给你玩，本来也是弄来给你玩的。”
    单玑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抱小男童。
    小男童眨眨眼，连忙死死抱住轻雅的胳膊，就是不撒手。
    单玑眯了眯眼，手中一个巧劲，把小男童从轻雅胳膊上拔下来，拎在手里，炫耀地挑眉。
    小男童僵住不敢乱动，呜呜呜，魔头好可怕！
    单玑满意地抱过小男童来，小声警告道：“你别乱弄，现在劈死的，只是他不稳定的肉身。但我要他，灰飞烟灭。”
    小男童听不懂单玑说什么，只看单玑危险的笑容，就吓得瑟瑟发抖。
    单玑眯了眯眼，没多计较。主要是计较了它也听不懂，浪费感情。
    轻雅瞧着单玑抱着小男童玩，看上去挺开心的，自己也开心了起来。他就说嘛，这东西单玑肯定喜欢，漂亮的呢。
    呼——
    猝然，一阵异样的风声，自无脸人处传来。
    轻雅下意识地看过去，忽地，却感觉后面一空。
    糟了！
    轻雅紧急回头，却发现明馨和那一众小朋友，连带着结界一起，都不见了！
    天呐！
    无脸人抓走了明馨他们？
    轻雅心里着急，正想找无脸人理论。倏地，一片竹叶飘来，打在轻雅的额头上，好像被谁弹了一下似的。
    而这片竹叶上，带着荆燚的气息。
    师父来了！
    轻雅眼睛一亮，放心了下来。
    既然是荆燚带走了明馨，那就无需担忧了。
    然，就这么一个岔神儿，无脸人那边的异样风流，就已经到了轻雅这边。
    单玑迅速丢出一个做好的防御阵法，正面抵挡风流涌动。
    轻雅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让疾风擦过耳畔，吹得他耳朵差点失聪！
    嗷——
    猝然，一声兽鸣！
    一道白蟒的虚影，直上云霄，在闪电中穿梭向前，须臾间，不见了蟒首。
    哇哦？
    轻雅一手护住单玑，一揉着耳朵，皱眉看着无脸人那边的动态，对单玑道：“这是融合完成了？”
    “快了。”
    单玑蓄势待发，道：“等虚影消失，就彻底融合成功了。”
    轻雅瞧着周围庞大的灵能涌动，道：“宠儿，你确定他融合成功了，我们还能打得过他？”
    “确定。”
    单玑点头，道：“到时候我们再炸他一下，就可以了。”
    轻雅看着单玑，不太认同她的说法。
    单玑也没解释，主要是她觉得，到时候根本无需他们动手。
    怀里，小男童看看轻雅，又看看单玑，想了想，悄悄把没坏的白玉法器都收了起来，放到自己的白玉小钟里面。虽然它还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随身攒点资本，总是好的。
    倏地，又是一阵风流，袭向轻雅身后。
    轻雅一惊，迅速在后方拦起一道屏障。
    哐！
    轻音直接撞在了屏障上。
    后面，慢半拍赶来的雷音和小女童，还没来得及撞上，就停下了身形。
    “呀，怎么是你？”
    轻雅发现撞上的是轻音，顿时尴尬了，道：“抱歉抱歉，我以为是那个无脸人绕道偷袭，我不是故意要阻拦你的。”
    说着，轻雅连忙撤掉屏障，小心查看着轻音是否受伤。好在，轻音本身就结实，木面具也帮它挡了不少冲击，是以，只是听着声音大，其实没什么损伤。
    轻音一副好委屈的模样，看着轻雅。它是察觉不对，好心赶过来帮忙的。谁知道，上来就被自家小主给撞了一下。它好委屈，好蓝过，小玻璃心都碎得稀里哗啦的。
    单玑和雷音见状，古怪地看着轻音，似乎刚认识它一般。
    轻雅倒是对轻音的撒娇习以为常，他连忙哄了几句，把轻音夸成一朵花。轻音很快就被哄好了，气氛有恢复了原本的悠然愉快。
    单玑和雷音……果然跟荆燚混久了，就会变成老顽童的。
    俩妹子一时愣神儿间，没注意，那小男童和小女童，悄悄从她们怀里钻出来，跑到对方面前，兴奋地看着彼此。而后，小男童拿出自己储存的神气球，递给小女童，让它吃。小女童一口吞下，瞬间感觉十分舒服，不由得眯着眼回味。小男童乐呵呵地摸摸小女童的脑袋，带着它躲到轻雅身边，交流着化形后的琐事。
    轻雅瞧了眼交流愉快的俩小童，也没多管。毕竟，这俩是无脸人准备抗雷的法器，这点乱风奈何不了它们。
    哎，等等。
    这俩都是无脸人的？
    那无脸人……岂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仙老？
    还是说，有两个能级差不多的仙修？
    唔，还是仙老的可能性大些。
    毕竟，当时仙老那个状态，成怪是最方便的。
    这个念头在轻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留下什么痕迹。
    是谁，不重要了。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已经没办法假装和平了。
    这雷劫，这蟒影，还有这些古怪的气流，都是不该存在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
    特立独行，不只会被人敬仰，还有可能被人恐惧厌弃。
    显然，这人是后者。
    此人，必除！
    轻雅念头刚起，忽地，就见那巨蟒虚影回缩，冲入无脸人体内。
    融合，完成。
    水汽落，闪电消，无脸人哈哈大笑！
    而这一瞬，无脸人周围，没有了半分防御干扰。
    就是现在！
    轻雅迅速聚起一枚神气球，甩手丢了过去。
    单玑默契地同时聚起魔气球，落后半拍丢了过去。
    轰！
    气球碰撞爆炸，瞬间释放出大量灵能！
    无脸人冷不丁被炸了一下，而后，那灵能却形成一个气流漩涡，流向无脸人体内！
    只一瞬，无脸人忽然发出十分凄厉的惨叫声！
    轻雅稍顿，继续凝聚神气球，打向无脸人。
    同时，单玑默契地丢出魔气球，制造第二轮爆炸！
    然，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爆炸。
    气球似乎被卷入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被撕扯成碎片，没发生任何效用。
    轻雅微愣，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挡在单玑前面。
    身后，单玑皱眉拽住轻雅的衣衫，道：“君，静观其变，别往前冲。”
    轻雅点头，他也察觉到情况不对了，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向前冲。
    不过，这是怎么了？
    按理说，无脸人融合了白青衣的血肉，应该会变得强大。虚弱，只是指他会在完成的瞬间脱力，并不代表融合后的躯体很弱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融合排斥？还是其他的什么？
    轻雅快速估量着敌我双方的实力，然而，他现在只能估量自己的实力，完全没办法确认对方的实力。没办法，无脸人那边自融合完成之后就闹了故障，如此半刻钟，都没点新进展。要不是对方还在哀嚎嘶吼，轻雅都要以为，对方自己就挂了。
    咦？
    等等。
    难道，他真的会自己挂掉？
    轻雅想着，回头看了眼单玑。果然，单玑只有等待的表情，没有进攻的意思。
    “意料之中？”
    轻雅忍不住说了一句，感觉自己好傻。
    单玑眨眨眼，乖巧无辜道：“是他自己作死，我可什么都没做。”
    轻雅不懂，道：“什么意思？”
    单玑看了眼无脸人，见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变故，便耐心解释道：“人族修仙飞升，千年足矣。而白蟒一族飞升，需得万年。所以，他融合了白蟒血肉之后，被天道识别为千年寿数，应天道，必须强制飞升。而同时，白蟒血肉不足飞升年数，就算人魂飞升，白蟒血肉也无法飞升。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人魂要被强制剥离融合的身躯，自然，会非常的痛。”
    轻雅……他看上去那么好哄？
    强制离魂，绝对不会造成局部空间扭曲的好！
    啊——不对。
    离魂是不会造成，但是所谓的飞升，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去到另外的世界。两个世界交界，会有空间扭曲，算是理所当然。
    也就是说，在离魂的同时飞升？
    呵呵，真是自己找死。
    轻雅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空间扭曲，就别说毫无准备已经脱力的无脸人了。
    但，说不上来为什么，轻雅总觉得，其中还会有变故。
    正想着，方才被撕碎的气球爆炸了。
    因为单位灵能较小的缘故，就算是接连爆炸，也没造成什么损害。但随之，无脸人借着这个细微的力道，竟然逆转了空间扭曲的状态，硬生生从空间夹缝中挤了出来。
    是的！
    无脸人居然强行遏制了飞升！
    “糟了。”
    单玑瞬间紧张了起来，道：“他居然能遏制飞升？这不可能！难道他真的摸清天道规则了？这不可能！”
    轻雅没懂，道：“这么说，现在他的状况，属于意料之外了？”
    单玑咬牙，不爽道：“他应该被空间扭曲直接绞死才对，不应该能跑出来的！”
    轻雅安抚地揉揉单玑的脑袋，道：“不怕，就算没能借助外力弄死他，我们也有实力弄死他的。”
    单玑头顶一暖，鼻子一酸，眼泪都下来了，道：“要是能弄死，我就不设这个局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六章 生死豪赌

    轻雅微微一滞，他知道对方强，但却没觉得弄不死。
    再说，就算他们不行，还有轻音在呢。这可是公认的大杀神，绝对能把对方弄死的。
    只是，轻雅希望波及小一些，所以，他没让轻音动手。毕竟，这可是自家地盘，毁得太多，日后修起来也麻烦得很。
    轻雅默了默，继续安抚单玑，道：“不哭不哭，不气不气。肯定有办法能弄死的，不差这么点技巧。”
    单玑也知道，对敌未必一击就中。只是，被轻雅安抚得舒服，总想发泄一下，才痛快。单玑吸了吸鼻子，眼泪忍不住地流。轻雅耐心地安抚着他，同时监视着无脸人的动态，以免他忽然偷袭。
    却不知，二人腻歪的时候，俩小童动了。
    它俩忽然像两头小豹子一样，猛地冲向无脸人，一左一右，死死抱住无脸人的胳膊，吸食他的仙气！
    无脸人猝不及防，被俩小童黏住，瞬间流失了大量仙气。他怒喝一声，手臂运气，猛然一震，试图把那俩小童震下去。
    然而，那俩小童似乎非常熟悉无脸人的动作。它们不闪不避，直接把无脸人震出的仙气也都一股脑的吸食掉了，半点不客气！
    嗷，简直气死人了！
    无脸人气急败坏地甩胳膊互抓，用各种方法想要摆脱俩小童，可都被它们给躲掉了。不仅如此，它们还大肆吸食仙气，越吸食越灵活，躲得更带劲。
    呃？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俩小童闹腾，同时吃惊地看着手舞足蹈却没用仙术的无脸人，道：“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仙修了？跟人家比肉搏，是几个意思？”
    单玑眯了眯眼，道：“君，你观气看。”
    轻雅愣了愣，观气一瞧。嗬，原来那俩小童，在吸食无脸人的仙气！
    可它俩不是刚刚才吃过自己的神气，多补充了这么多的灵能，不会出问题吗？
    轻雅想着，有些担忧，道：“要不，我们去阻拦一下？”
    “不必。”单玑讽刺一笑，道，“难道你没发现，那俩小的吸食的仙气，本来就该是它们自己的吗？”
    哈？
    轻雅茫然又看了一眼，稀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
    单玑抬了抬下巴，道：“你瞧，那俩小的对无脸人完全是往死里整，肯定是有仇。”
    轻雅眨眨眼，道：“说起来，我怀疑那个人是之前见到的仙老，就是有一堆白玉法器的那个人。”
    “不用怀疑，就是他。”单玑并不意外，道，“之前在神山那边，居然让他给跑了，真是失策。若是之前就没失误放掉他，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事情了。”
    轻雅愣然，恍惚想起之前好像感觉到什么跑出去了，估计就是仙老残留的气息。不过，既然他是这些白玉法器的原主子，怎么还会敌对呢？他明明记得白玉小鼎的影像里，仙老很爱护的把每一个白玉法器都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难道，是它们不喜欢被擦拭？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道：“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俩器灵明明已经成形，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都没被发现？”
    轻雅闻言，诧异道：“难道不是碰巧成灵的吗？”
    单玑呵呵了，道：“你家碰巧成灵就能直接化形。现在毕方谷的山灵和阵灵还都不能化形呢！那都多少年了，不还是一缕气带。”
    轻雅仔细想了一下，道：“毕方不就可以吗？”
    “那是动物！动物和器物能一样吗？”单玑真是服了，道，“总之，它们肯定有仇，就先让它们撒了气。然后嘛，就那俩小的，肯定没能耐杀了无脸人。咱们等它们发泄完了，再趁机弄死那个无脸人，胜算肯定大。”
    轻雅闻言，有点担心，道：“他能吸灵能，不好打。”
    单玑嗤笑一声，拿出半月拳刃，在手中打了个转，道：“我不用灵能，他就没办法吸了。等下我主刀你配合，这次一定得弄死他！”
    轻雅点头，再不弄死，他都要烦死了。
    仙庄人简直比小强还小强，又烦又恶心还打不死，膈应死了！
    咚！
    无脸人跳进了秀水中，意图淹死那俩小童。
    然而，器灵不似人族需要呼吸，对它们根本无效。
    不仅如此，这俩小童对御水的技巧，要比无脸人还好。双方争执几个回合，又不得不上了岸来，稍作喘息。
    无脸人狼狈的站在河滩上，浑身湿透。
    相较，俩小童随手挥去了水汽，干爽站在对面，显得讽刺。
    单玑猝然出手，半月拳刃，直接割向无脸人的咽喉。
    无脸人敏锐地闪过，转身袭向俩小童。
    俩小童分别往两个方向闪去，却不料，跑到一半，俩小童全都停在半空，无法动弹。
    而下一瞬，无脸人的手掌逼近俩小童。手心处，似乎萦绕着撕裂空间的气流。
    诚然，一般人是无法做到撕裂空间的。但，刚刚无脸人经历了空间的碰撞扭曲，大概从中受益，悟出了这种模拟撕裂空间的气流。
    虽然不是真的撕裂空间，但效果等同。
    轻雅瞬间发现不对，连忙弹了一道魔气，冲乱那个伪撕裂空间。而后，他连忙以轻身术跃了过去，将俩小童抱回来，交给轻音看好。然后，轻雅再度扑回去，辅助单玑。
    无脸人见轻雅轻松将俩小童救走，微愣，有些不可思议。
    趁机，单玑一个偷袭，在他后脖颈一抓，绕开肉身，直接捉住人魂。
    刃光一闪，人魂撕裂！
    无脸人痛得皱眉，却也没什么太大损伤。因为他的魂魄早就混沌了，反正都缺了那么多，再缺点也无所谓了。
    他迅速转身，掌中伪撕裂空间推出，直击单玑面门。
    单玑感觉面前一凉，连忙聚出魔气，和无脸人的仙气伪裂空相撞。
    轰！
    爆炸将多余的魔气炸得到处都是，伪裂空直接被拍成虚无。
    轻雅眼看着二人对掌，却没能来得及赶到。等他到的时候，单玑已经退后，而无脸人也被炸飞，看上去是两败俱伤！
    嘭！
    轻雅看都没看，直接凭感觉，往无脸人的方向甩出一枚鸣音气球！
    随后，他凌空转向，顺着鸣音气球炸响的方向，冲向无脸人。同时，他的手中再聚出一枚鸣音气球，直接奔着那人的中丹田打了过去！
    无脸人躲开了鸣音气球，手中掐诀，运起方才刚悟到的空间法则，凝滞周围的空间。
    噗！
    轻雅的一掌，毫无阻拦，正中无脸人的心口！
    无脸人惊了。
    他刚刚用空间凝滞，都能停住那俩小的灵体，怎么没能困住这个人族？
    轻雅见状，也是惊了。
    他这可不是偷袭，是明明白白的正面攻击。这都不防御，对方是傻了不成？
    轻雅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正面进攻。
    不管对方是傻了还是有阴谋，他的攻击都是真真实实打在对方身上了。所以，不管对方是怎么想的，只要造成伤害，就够了。
    轻雅一击得手，迅速跟了上去，继续补上一脚！
    无脸人不死心，再次用空间法则防御。
    嗖——
    无脸人直接被踹飞了出去，落在了秀水里面。
    随之落水，秀水被无脸人的伪空间法则的影响，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轻雅默然看了一息，手中凝聚鸣音气球，直接拍向漩涡中心。
    咚！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无脸人被甩出漩涡，更加狼狈！
    轻雅凉凉看着他，抬手，指天。
    轰隆！
    一道天雷劈下！
    正中——啊不，是拐了个弯，打中了无脸人！
    原来，是那无脸人见状不好，意图逃走。然而，没能走了，就被一道天雷劈个正着。
    “宠儿！”
    轻雅惊呼一声，猛地扑过去，抱住单玑，把她护在怀里。
    身后，击中无脸人的天雷猛然炸开，波及周围三丈！
    轻雅这边，天雷绕行，倒是没事。
    无脸人那边，状况甚糟。
    “宠儿？没事？”
    轻雅仔细瞧了瞧单玑，确认她没事后，转头，狠狠踹了无脸人一脚，道：“你是不是脑残？逃跑不知道看路吗？！居然往宠儿这边撞，太不道德了！”
    无脸人恶狠狠地看着单玑，嗓音嘶哑道：“魔族，该死！”
    “滚！”轻雅气得又踹了他一脚，道，“天下没有该死之人，只有被淘汰的输家！你！就是输家！”
    无脸人瞪着轻雅，道：“你护佑魔族，你就是该死！”
    轻雅简直被气笑了，道：“阴阳大道被你吃了吗？尽说什么歪门邪道。魔族神族历来相辅相成，什么都没有，那是混沌！就你这个混沌！好赖不分还挑着硬柿子捏，分不清软硬是不是？揍死你，坏人！”
    话是这么说，但仙修弄死也挺麻烦的。就像之前似的，明明以为弄死了，可还有魂团跑了出去，聚集成怪，又出来闹事。
    所以，怎么才能把他彻底弄死？
    轻雅头疼了，想不出来。
    猝地，轻雅感觉脚下一痛。
    同时，单玑在后面猛地一拉，让轻雅远离了无脸人。
    轻雅退了半步，这才发现，无脸人居然重新开启了飞升状态，意图引来真正的空间扭曲，和他们玩生死豪赌！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六章 生死豪赌

    轻雅微微一滞，他知道对方强，但却没觉得弄不死。
    再说，就算他们不行，还有轻音在呢。这可是公认的大杀神，绝对能把对方弄死的。
    只是，轻雅希望波及小一些，所以，他没让轻音动手。毕竟，这可是自家地盘，毁得太多，日后修起来也麻烦得很。
    轻雅默了默，继续安抚单玑，道：“不哭不哭，不气不气。肯定有办法能弄死的，不差这么点技巧。”
    单玑也知道，对敌未必一击就中。只是，被轻雅安抚得舒服，总想发泄一下，才痛快。单玑吸了吸鼻子，眼泪忍不住地流。轻雅耐心地安抚着他，同时监视着无脸人的动态，以免他忽然偷袭。
    却不知，二人腻歪的时候，俩小童动了。
    它俩忽然像两头小豹子一样，猛地冲向无脸人，一左一右，死死抱住无脸人的胳膊，吸食他的仙气！
    无脸人猝不及防，被俩小童黏住，瞬间流失了大量仙气。他怒喝一声，手臂运气，猛然一震，试图把那俩小童震下去。
    然而，那俩小童似乎非常熟悉无脸人的动作。它们不闪不避，直接把无脸人震出的仙气也都一股脑的吸食掉了，半点不客气！
    嗷，简直气死人了！
    无脸人气急败坏地甩胳膊互抓，用各种方法想要摆脱俩小童，可都被它们给躲掉了。不仅如此，它们还大肆吸食仙气，越吸食越灵活，躲得更带劲。
    呃？
    轻雅一脸懵逼地看着俩小童闹腾，同时吃惊地看着手舞足蹈却没用仙术的无脸人，道：“他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仙修了？跟人家比肉搏，是几个意思？”
    单玑眯了眯眼，道：“君，你观气看。”
    轻雅愣了愣，观气一瞧。嗬，原来那俩小童，在吸食无脸人的仙气！
    可它俩不是刚刚才吃过自己的神气，多补充了这么多的灵能，不会出问题吗？
    轻雅想着，有些担忧，道：“要不，我们去阻拦一下？”
    “不必。”单玑讽刺一笑，道，“难道你没发现，那俩小的吸食的仙气，本来就该是它们自己的吗？”
    哈？
    轻雅茫然又看了一眼，稀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神。”
    单玑抬了抬下巴，道：“你瞧，那俩小的对无脸人完全是往死里整，肯定是有仇。”
    轻雅眨眨眼，道：“说起来，我怀疑那个人是之前见到的仙老，就是有一堆白玉法器的那个人。”
    “不用怀疑，就是他。”单玑并不意外，道，“之前在神山那边，居然让他给跑了，真是失策。若是之前就没失误放掉他，就不会有后续这些事情了。”
    轻雅愣然，恍惚想起之前好像感觉到什么跑出去了，估计就是仙老残留的气息。不过，既然他是这些白玉法器的原主子，怎么还会敌对呢？他明明记得白玉小鼎的影像里，仙老很爱护的把每一个白玉法器都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难道，是它们不喜欢被擦拭？
    单玑瞧着轻雅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道：“君，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俩器灵明明已经成形，却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都没被发现？”
    轻雅闻言，诧异道：“难道不是碰巧成灵的吗？”
    单玑呵呵了，道：“你家碰巧成灵就能直接化形。现在毕方谷的山灵和阵灵还都不能化形呢！那都多少年了，不还是一缕气带。”
    轻雅仔细想了一下，道：“毕方不就可以吗？”
    “那是动物！动物和器物能一样吗？”单玑真是服了，道，“总之，它们肯定有仇，就先让它们撒了气。然后嘛，就那俩小的，肯定没能耐杀了无脸人。咱们等它们发泄完了，再趁机弄死那个无脸人，胜算肯定大。”
    轻雅闻言，有点担心，道：“他能吸灵能，不好打。”
    单玑嗤笑一声，拿出半月拳刃，在手中打了个转，道：“我不用灵能，他就没办法吸了。等下我主刀你配合，这次一定得弄死他！”
    轻雅点头，再不弄死，他都要烦死了。
    仙庄人简直比小强还小强，又烦又恶心还打不死，膈应死了！
    咚！
    无脸人跳进了秀水中，意图淹死那俩小童。
    然而，器灵不似人族需要呼吸，对它们根本无效。
    不仅如此，这俩小童对御水的技巧，要比无脸人还好。双方争执几个回合，又不得不上了岸来，稍作喘息。
    无脸人狼狈的站在河滩上，浑身湿透。
    相较，俩小童随手挥去了水汽，干爽站在对面，显得讽刺。
    单玑猝然出手，半月拳刃，直接割向无脸人的咽喉。
    无脸人敏锐地闪过，转身袭向俩小童。
    俩小童分别往两个方向闪去，却不料，跑到一半，俩小童全都停在半空，无法动弹。
    而下一瞬，无脸人的手掌逼近俩小童。手心处，似乎萦绕着撕裂空间的气流。
    诚然，一般人是无法做到撕裂空间的。但，刚刚无脸人经历了空间的碰撞扭曲，大概从中受益，悟出了这种模拟撕裂空间的气流。
    虽然不是真的撕裂空间，但效果等同。
    轻雅瞬间发现不对，连忙弹了一道魔气，冲乱那个伪撕裂空间。而后，他连忙以轻身术跃了过去，将俩小童抱回来，交给轻音看好。然后，轻雅再度扑回去，辅助单玑。
    无脸人见轻雅轻松将俩小童救走，微愣，有些不可思议。
    趁机，单玑一个偷袭，在他后脖颈一抓，绕开肉身，直接捉住人魂。
    刃光一闪，人魂撕裂！
    无脸人痛得皱眉，却也没什么太大损伤。因为他的魂魄早就混沌了，反正都缺了那么多，再缺点也无所谓了。
    他迅速转身，掌中伪撕裂空间推出，直击单玑面门。
    单玑感觉面前一凉，连忙聚出魔气，和无脸人的仙气伪裂空相撞。
    轰！
    爆炸将多余的魔气炸得到处都是，伪裂空直接被拍成虚无。
    轻雅眼看着二人对掌，却没能来得及赶到。等他到的时候，单玑已经退后，而无脸人也被炸飞，看上去是两败俱伤！
    嘭！
    轻雅看都没看，直接凭感觉，往无脸人的方向甩出一枚鸣音气球！
    随后，他凌空转向，顺着鸣音气球炸响的方向，冲向无脸人。同时，他的手中再聚出一枚鸣音气球，直接奔着那人的中丹田打了过去！
    无脸人躲开了鸣音气球，手中掐诀，运起方才刚悟到的空间法则，凝滞周围的空间。
    噗！
    轻雅的一掌，毫无阻拦，正中无脸人的心口！
    无脸人惊了。
    他刚刚用空间凝滞，都能停住那俩小的灵体，怎么没能困住这个人族？
    轻雅见状，也是惊了。
    他这可不是偷袭，是明明白白的正面攻击。这都不防御，对方是傻了不成？
    轻雅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正面进攻。
    不管对方是傻了还是有阴谋，他的攻击都是真真实实打在对方身上了。所以，不管对方是怎么想的，只要造成伤害，就够了。
    轻雅一击得手，迅速跟了上去，继续补上一脚！
    无脸人不死心，再次用空间法则防御。
    嗖——
    无脸人直接被踹飞了出去，落在了秀水里面。
    随之落水，秀水被无脸人的伪空间法则的影响，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轻雅默然看了一息，手中凝聚鸣音气球，直接拍向漩涡中心。
    咚！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无脸人被甩出漩涡，更加狼狈！
    轻雅凉凉看着他，抬手，指天。
    轰隆！
    一道天雷劈下！
    正中——啊不，是拐了个弯，打中了无脸人！
    原来，是那无脸人见状不好，意图逃走。然而，没能走了，就被一道天雷劈个正着。
    “宠儿！”
    轻雅惊呼一声，猛地扑过去，抱住单玑，把她护在怀里。
    身后，击中无脸人的天雷猛然炸开，波及周围三丈！
    轻雅这边，天雷绕行，倒是没事。
    无脸人那边，状况甚糟。
    “宠儿？没事？”
    轻雅仔细瞧了瞧单玑，确认她没事后，转头，狠狠踹了无脸人一脚，道：“你是不是脑残？逃跑不知道看路吗？！居然往宠儿这边撞，太不道德了！”
    无脸人恶狠狠地看着单玑，嗓音嘶哑道：“魔族，该死！”
    “滚！”轻雅气得又踹了他一脚，道，“天下没有该死之人，只有被淘汰的输家！你！就是输家！”
    无脸人瞪着轻雅，道：“你护佑魔族，你就是该死！”
    轻雅简直被气笑了，道：“阴阳大道被你吃了吗？尽说什么歪门邪道。魔族神族历来相辅相成，什么都没有，那是混沌！就你这个混沌！好赖不分还挑着硬柿子捏，分不清软硬是不是？揍死你，坏人！”
    话是这么说，但仙修弄死也挺麻烦的。就像之前似的，明明以为弄死了，可还有魂团跑了出去，聚集成怪，又出来闹事。
    所以，怎么才能把他彻底弄死？
    轻雅头疼了，想不出来。
    猝地，轻雅感觉脚下一痛。
    同时，单玑在后面猛地一拉，让轻雅远离了无脸人。
    轻雅退了半步，这才发现，无脸人居然重新开启了飞升状态，意图引来真正的空间扭曲，和他们玩生死豪赌！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七章 尘埃落定

    卧槽！
    这人居然真的敢！
    轻雅吃惊了一瞬，连忙带着单玑后撤。也顾不上脚痛，只想迅速离开危险地带。
    然而，无脸人却没有放过他们。就算他自己已经行动困难，但他依旧努力操纵着空间扭曲，往轻雅二人这边靠拢，意图让空间扭曲困住他们，甚至绞杀他们！
    嘶——
    轻雅吃痛地扭了扭脚腕，刚刚被绞了一下，还真疼！
    单玑见状，连忙扯着轻雅后退，同时甩出一道魔气，去对那空间扭曲。
    嘭嗡嗡——
    魔气与仙气抵消爆炸，可这只是本空间内的爆炸，并不能影响空间扭曲。但，无脸人尚未飞升成功，是以，他操控空间扭曲的位移，要以他本神所在之地为标准。这么一连串的爆炸，把无脸人震得再度损伤，自然，也就影响到了空间扭曲的移动速度。
    一霎之遥。
    单玑与轻雅成功脱离了空间扭曲的范围，心有余悸。
    无脸人不甘心地看着两人逃离，他继续运功飞升，引来天罚之雷，意图继续向轻雅那边进攻。
    适时，轻音出手了。
    嗡——
    空弦鸣音，淡淡传开。
    一道不可言说的能量，淡淡弥漫。
    刹那。
    无脸人的位置，被弦鸣包裹，形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柱形屏障。
    无论是空间扭曲还是天雷炸响，都被全在柱形屏障之内，而屏障之外，太平如故。
    随后，无脸人挣扎扭曲着，被空间扭曲及天罚之雷双重夹击，身死魂消。唯剩下用白青衣血肉所凝聚的仙修之体，孤零零地留存了下来。
    呃……
    轻雅看着眼前的残躯，有一种仙华永第二的即视感。
    仙家的躯体怎么就那么结实呢？
    都这样那样了，居然还能存留下来？
    服了。
    大概这就是仙修的厉害之处。
    至此，无脸人死。
    空间分离，雷声消止。
    但，刚刚的动静太过恐怖，没人敢靠近查看。
    轻雅拽着单玑，单玑拉着轻雅，都不让对方上前。而没了俩孩子的指令，旁人也都不敢轻易上前。
    一时间，全场寂静，无人动弹。
    少顷后，轻雅缓了口气，小心道：“死了吗？”
    单玑拉住他，道：“别过去，你能级太高，过去了容易让人家死灰复燃。”
    轻雅闻言一滞，环视了一圈周围，貌似没有能级低的。
    也对，就刚刚那个大战，能级低的全都被请走了，不然留下来也是炮灰。
    “那现在怎么办？干看着？”轻雅有些不放心，道，“这人必须死，不能不死。”
    单玑无语地看向轻雅，有他这句话，就算本该能死灰复燃，现在也没了机会。
    真，神谕。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权威。
    单玑松了口气，也松了手，道：“不急，先晾晾，等能量自然散尽再说。”
    轻雅立刻带着单玑，退远好几步，然后仔细瞧着周围，有没有异样的气息流动。
    正想着，数道仙气，自外向内，流向无脸人的方向。
    哦不，确切是说，是流向那个留存的躯体。
    说起来，仙庄有抢仙体的风俗。
    大约是旁的仙庄余孽察觉到了无脸人的逝去，所以跑过来抢仙体来了。
    轻雅抬手一抓，将数道仙气都抓到手中，想了想，没有捏碎，而是分成小球存了下来。
    他正好要去找这帮余孽算账，送上门来的引路气息，不要白不要。
    单玑看着轻雅的小动作，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去把余孽处理了？这里让乖乖琴盯着应该就行。加上那俩小的，不会出问题的。”
    轻雅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人应该死了，但这尸体怎么处理？好像无法损坏的。”
    “那正好啊。”单玑不假思索，直接应道，“送还给白青衣，让它当身体用。”
    “哈？”轻雅懵然道，“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单玑奇怪道，“这血肉本就出自白青衣，和它的魂体最为搭配，不会出现排斥反应。而且，这肉身经过仙气熏陶，神气魔气锻造，还有天雷的洗礼，可以说，是当世最坚硬的躯体了。白青衣用起来，肯定顺手。”
    轻雅懵逼道：“可，青衣姐姐已经成神了，不需要肉体了。”
    “不需要不代表一定不要。”单玑应道，“它才刚成神，聚形肯定不稳定。如果有个躯体可以给它过度一下，它肯定很乐意的。就是这个形象差了点，不过反正还能重塑，不碍事的。”
    轻雅……他担心的是危害，可妹子眼里只有美观。
    行。
    既然确定是个无害物，那就随便单玑怎么处理了，反正他不要。
    轻雅四处看了看，没再发现其他威胁性物品。于是，他听从了单玑的建议，把此处交给轻音盯梢，自己和单玑一起，去捉那些散落在外的余孽们。
    小喽啰们，非常好收拾，就是难找。
    不过，有了引路的，就没困难了。
    除了费了些时间寻找以外，处理起来，没有任何麻烦。
    如此，一个月后。
    中都。
    一盏茶楼。
    轻雅一口气闷了一整杯红豆汤，然后又倒了一杯，喝不下了，便无聊地对着杯沿吹泡泡玩。
    “咳咳。”
    单玑点了点桌面，道：“殷四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到，耐心些，哈。”
    轻雅一滞，故作镇定地小啜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媛媛呢？她不来？”
    单玑瞥他，道：“你希望她来？”
    轻雅无所谓，道：“如果你不希望我和殷四当面对掐的话。”
    单玑……她还是把人叫来为好。
    冬月，晴好。
    外面，天寒料峭，行人稀少。
    屋内，厢房尚暖。茶烟袅袅。
    赵芾媛赶到的时候，赵芾殷还没来。一袭寒意刚进屋，就被屋内的暖炉给驱散了。
    “哇，你们这里好暖和！”
    赵芾媛抱在炉子上，不想撒手，道：“为什么我那里没有这个份例？我也想要这种能抱着的大炉子。”
    单玑笑然，给她递茶，道：“烧魂珠的，巫族专供。”
    “啊，我为什么要生在皇家！”赵芾媛一声哀嚎，道，“要是我生在巫族，我也能有这么好的大炉子了。”
    “别想了。”赵芾殷正巧赶到，一进门便道，“这是巫家高层的特供，只有大少司祭和小雅这里能用。别人就算有也用不起，魂珠不是炁芯，那东西不好弄。”
    赵芾媛听了，小嘴一嘟，好委屈地看向轻雅。
    轻雅看了眼赵芾媛，宠道：“喜欢就分你一个，魂珠我这多得是。”
    赵芾媛一喜，转头见单玑没有制止，便开心道：“果然还是小雅哥哥最好了，媛媛最喜欢小雅哥哥了。”
    闻言，单玑微微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轻雅根本没听懂话中深意，只觉得划在自己保护范围内的妹子，自己就应该宠着。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东西单玑用不上，自然可以随便送人。要是单玑用的话，就先紧着她。其余人，只能要单玑不要的东西。
    偏心，轻雅当然偏心。但，主要是，他一直习惯收集战利品回去，而他的记性一贯不好。到现在，他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些什么，所以，一众物什，他都交给单玑管着。单玑最擅长分门别类妥善安置，把东西交给她来分配，最合适。
    不过，在旁人看来，这就是轻雅宠赵芾媛的意思。
    赵芾殷自行落座在轻雅对面，语气难得和善道：“真是抱歉，小媛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轻雅护短道，“她很乖，从来都不是麻烦。”
    赵芾殷只是客气一句，并不在意轻雅回了什么，便直接进入正题道：“听闻，小雅已经将流落江湖的仙庄余孽，都清除干净了？”
    “怎么可能，找都没找齐。”轻雅如实应道，“不过，找到的，都被清理了，大约占总数的十之七八。剩下没清理的，要么找不到，要么没作恶，暂时造不成威胁，清不清的，也无所谓了。”
    赵芾殷听了，点头道：“足够了，辛苦。”
    轻雅看着赵芾殷的反应，心里却不太舒服。
    赵芾殷见状，难得没有呛声，道：“可是还有疑问？若是力所能及，我可以帮你解决。”
    轻雅默了片刻，道：“杀掉的，是那些恐惧的人，差点没找到的，反而是不恐惧的人。剩下的人，估计他们自己不冒头的话，应该是找不到了。”
    赵芾殷……这孩子说话还是一贯让人听不懂！
    他只能保持微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单玑适时解围，道：“君上说的是，之前乐师大会的决赛之时，发生的一些状况。当日，君上曾演奏一曲心韵，来激发听众的愉悦心情。而那时，君上发现，台下听众当中，有不少人因为被激发了愉悦心情而感到恐慌。当时，我等并没发觉这样有任何不妥。然而，在后来的追击当中，我等发现，这些恐慌之人，都是当要诛杀之人。”
    稍缓了口气，单玑继续说道：“这些人之所以恐慌，是因为让他们快乐的事情，是他们认为做错了的事。他们以为，君上知道他们这些事，还让事件本身在他们的脑海中还原，事件非常恐怖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害怕。但，还有人，也做了类似的事，却没有感到害怕。”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七章 尘埃落定

    卧槽！
    这人居然真的敢！
    轻雅吃惊了一瞬，连忙带着单玑后撤。也顾不上脚痛，只想迅速离开危险地带。
    然而，无脸人却没有放过他们。就算他自己已经行动困难，但他依旧努力操纵着空间扭曲，往轻雅二人这边靠拢，意图让空间扭曲困住他们，甚至绞杀他们！
    嘶——
    轻雅吃痛地扭了扭脚腕，刚刚被绞了一下，还真疼！
    单玑见状，连忙扯着轻雅后退，同时甩出一道魔气，去对那空间扭曲。
    嘭嗡嗡——
    魔气与仙气抵消爆炸，可这只是本空间内的爆炸，并不能影响空间扭曲。但，无脸人尚未飞升成功，是以，他操控空间扭曲的位移，要以他本神所在之地为标准。这么一连串的爆炸，把无脸人震得再度损伤，自然，也就影响到了空间扭曲的移动速度。
    一霎之遥。
    单玑与轻雅成功脱离了空间扭曲的范围，心有余悸。
    无脸人不甘心地看着两人逃离，他继续运功飞升，引来天罚之雷，意图继续向轻雅那边进攻。
    适时，轻音出手了。
    嗡——
    空弦鸣音，淡淡传开。
    一道不可言说的能量，淡淡弥漫。
    刹那。
    无脸人的位置，被弦鸣包裹，形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柱形屏障。
    无论是空间扭曲还是天雷炸响，都被全在柱形屏障之内，而屏障之外，太平如故。
    随后，无脸人挣扎扭曲着，被空间扭曲及天罚之雷双重夹击，身死魂消。唯剩下用白青衣血肉所凝聚的仙修之体，孤零零地留存了下来。
    呃……
    轻雅看着眼前的残躯，有一种仙华永第二的即视感。
    仙家的躯体怎么就那么结实呢？
    都这样那样了，居然还能存留下来？
    服了。
    大概这就是仙修的厉害之处。
    至此，无脸人死。
    空间分离，雷声消止。
    但，刚刚的动静太过恐怖，没人敢靠近查看。
    轻雅拽着单玑，单玑拉着轻雅，都不让对方上前。而没了俩孩子的指令，旁人也都不敢轻易上前。
    一时间，全场寂静，无人动弹。
    少顷后，轻雅缓了口气，小心道：“死了吗？”
    单玑拉住他，道：“别过去，你能级太高，过去了容易让人家死灰复燃。”
    轻雅闻言一滞，环视了一圈周围，貌似没有能级低的。
    也对，就刚刚那个大战，能级低的全都被请走了，不然留下来也是炮灰。
    “那现在怎么办？干看着？”轻雅有些不放心，道，“这人必须死，不能不死。”
    单玑无语地看向轻雅，有他这句话，就算本该能死灰复燃，现在也没了机会。
    真，神谕。
    这才是真正的天道权威。
    单玑松了口气，也松了手，道：“不急，先晾晾，等能量自然散尽再说。”
    轻雅立刻带着单玑，退远好几步，然后仔细瞧着周围，有没有异样的气息流动。
    正想着，数道仙气，自外向内，流向无脸人的方向。
    哦不，确切是说，是流向那个留存的躯体。
    说起来，仙庄有抢仙体的风俗。
    大约是旁的仙庄余孽察觉到了无脸人的逝去，所以跑过来抢仙体来了。
    轻雅抬手一抓，将数道仙气都抓到手中，想了想，没有捏碎，而是分成小球存了下来。
    他正好要去找这帮余孽算账，送上门来的引路气息，不要白不要。
    单玑看着轻雅的小动作，提议道：“要不，咱们先去把余孽处理了？这里让乖乖琴盯着应该就行。加上那俩小的，不会出问题的。”
    轻雅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人应该死了，但这尸体怎么处理？好像无法损坏的。”
    “那正好啊。”单玑不假思索，直接应道，“送还给白青衣，让它当身体用。”
    “哈？”轻雅懵然道，“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单玑奇怪道，“这血肉本就出自白青衣，和它的魂体最为搭配，不会出现排斥反应。而且，这肉身经过仙气熏陶，神气魔气锻造，还有天雷的洗礼，可以说，是当世最坚硬的躯体了。白青衣用起来，肯定顺手。”
    轻雅懵逼道：“可，青衣姐姐已经成神了，不需要肉体了。”
    “不需要不代表一定不要。”单玑应道，“它才刚成神，聚形肯定不稳定。如果有个躯体可以给它过度一下，它肯定很乐意的。就是这个形象差了点，不过反正还能重塑，不碍事的。”
    轻雅……他担心的是危害，可妹子眼里只有美观。
    行。
    既然确定是个无害物，那就随便单玑怎么处理了，反正他不要。
    轻雅四处看了看，没再发现其他威胁性物品。于是，他听从了单玑的建议，把此处交给轻音盯梢，自己和单玑一起，去捉那些散落在外的余孽们。
    小喽啰们，非常好收拾，就是难找。
    不过，有了引路的，就没困难了。
    除了费了些时间寻找以外，处理起来，没有任何麻烦。
    如此，一个月后。
    中都。
    一盏茶楼。
    轻雅一口气闷了一整杯红豆汤，然后又倒了一杯，喝不下了，便无聊地对着杯沿吹泡泡玩。
    “咳咳。”
    单玑点了点桌面，道：“殷四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到，耐心些，哈。”
    轻雅一滞，故作镇定地小啜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媛媛呢？她不来？”
    单玑瞥他，道：“你希望她来？”
    轻雅无所谓，道：“如果你不希望我和殷四当面对掐的话。”
    单玑……她还是把人叫来为好。
    冬月，晴好。
    外面，天寒料峭，行人稀少。
    屋内，厢房尚暖。茶烟袅袅。
    赵芾媛赶到的时候，赵芾殷还没来。一袭寒意刚进屋，就被屋内的暖炉给驱散了。
    “哇，你们这里好暖和！”
    赵芾媛抱在炉子上，不想撒手，道：“为什么我那里没有这个份例？我也想要这种能抱着的大炉子。”
    单玑笑然，给她递茶，道：“烧魂珠的，巫族专供。”
    “啊，我为什么要生在皇家！”赵芾媛一声哀嚎，道，“要是我生在巫族，我也能有这么好的大炉子了。”
    “别想了。”赵芾殷正巧赶到，一进门便道，“这是巫家高层的特供，只有大少司祭和小雅这里能用。别人就算有也用不起，魂珠不是炁芯，那东西不好弄。”
    赵芾媛听了，小嘴一嘟，好委屈地看向轻雅。
    轻雅看了眼赵芾媛，宠道：“喜欢就分你一个，魂珠我这多得是。”
    赵芾媛一喜，转头见单玑没有制止，便开心道：“果然还是小雅哥哥最好了，媛媛最喜欢小雅哥哥了。”
    闻言，单玑微微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轻雅根本没听懂话中深意，只觉得划在自己保护范围内的妹子，自己就应该宠着。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东西单玑用不上，自然可以随便送人。要是单玑用的话，就先紧着她。其余人，只能要单玑不要的东西。
    偏心，轻雅当然偏心。但，主要是，他一直习惯收集战利品回去，而他的记性一贯不好。到现在，他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有些什么，所以，一众物什，他都交给单玑管着。单玑最擅长分门别类妥善安置，把东西交给她来分配，最合适。
    不过，在旁人看来，这就是轻雅宠赵芾媛的意思。
    赵芾殷自行落座在轻雅对面，语气难得和善道：“真是抱歉，小媛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会。”轻雅护短道，“她很乖，从来都不是麻烦。”
    赵芾殷只是客气一句，并不在意轻雅回了什么，便直接进入正题道：“听闻，小雅已经将流落江湖的仙庄余孽，都清除干净了？”
    “怎么可能，找都没找齐。”轻雅如实应道，“不过，找到的，都被清理了，大约占总数的十之七八。剩下没清理的，要么找不到，要么没作恶，暂时造不成威胁，清不清的，也无所谓了。”
    赵芾殷听了，点头道：“足够了，辛苦。”
    轻雅看着赵芾殷的反应，心里却不太舒服。
    赵芾殷见状，难得没有呛声，道：“可是还有疑问？若是力所能及，我可以帮你解决。”
    轻雅默了片刻，道：“杀掉的，是那些恐惧的人，差点没找到的，反而是不恐惧的人。剩下的人，估计他们自己不冒头的话，应该是找不到了。”
    赵芾殷……这孩子说话还是一贯让人听不懂！
    他只能保持微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单玑适时解围，道：“君上说的是，之前乐师大会的决赛之时，发生的一些状况。当日，君上曾演奏一曲心韵，来激发听众的愉悦心情。而那时，君上发现，台下听众当中，有不少人因为被激发了愉悦心情而感到恐慌。当时，我等并没发觉这样有任何不妥。然而，在后来的追击当中，我等发现，这些恐慌之人，都是当要诛杀之人。”
    稍缓了口气，单玑继续说道：“这些人之所以恐慌，是因为让他们快乐的事情，是他们认为做错了的事。他们以为，君上知道他们这些事，还让事件本身在他们的脑海中还原，事件非常恐怖的事，所以，他们才会害怕。但，还有人，也做了类似的事，却没有感到害怕。”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八章 善后约定

    赵芾殷闻言，懂了，道：“你说的那些人，大约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根本不会害怕。也对，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就是如此。”单玑点头，道，“我们在追踪仙庄余孽的时候，发现不少这样的人。这些人不知错，自然也不可能认错。相较，那些知道自己错的人，有个别真心悔改的。可，能抓到的，往往是那些知道自己错了的，毕竟，他们的行为举止，太过明显。而真正凶残的人，根本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同，反而，难以寻找。”
    赵芾殷听完，道：“悔改者，你们放掉了？”
    “没有，我们将他们收入在重建的君玥仙庄里反省，重新教养。”单玑应道，“不去的，当场诛杀。去的，才存下活口。”
    赵芾殷放心下来，道：“你们做得很好。”
    单玑笑了一下，道：“能做到的，我们自然都已做好。但做不到的，还要看陛下如何处理了。”
    赵芾殷微愣，有点明白了，道：“你是指，那些有恶意却没作恶的人。”说着，赵芾殷坦然道，“天下不止有天朝一国，让民众知道危机暗藏，没什么坏处。中都这边我就不指望了，但好歹军备充足，出事也闹不大。至于外面的那些省市，就让他们稍微增强点警惕心，不出大事就行。”
    单玑闻言，对轻雅道：“陛下这么说了，君上以为呢？”
    轻雅抿嘴，不爽道：“都行。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也说不上来非要如何。你们定就好了，我没意见。”
    赵芾殷笑意微滞，道：“那么，君玥仙庄的事，谁说了算？”
    “她。”
    轻雅抬手一指赵芾媛，道：“君玥仙庄归她经营，我和宠儿只负责初期建设，不负责后期发展。我们已经有一个剑冢要管，没空管更多的地方了。”
    赵芾媛一愣，意外地看向轻雅，道：“我管？可我对仙术一无所知。”
    轻雅看她，道：“神修包含仙修，你大概看一眼就能知道，不需要特地去学。而且，让你经营也不是说让你带他们修炼，而是皇家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无论是制衡巫族，还是平定江湖，那是你们要决定的事。我们已经把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们了，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赵芾媛……把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是没谁了。
    单玑待轻雅说完，道：“的确，仙庄那边，没什么盈利，只有单纯的实力。交由皇家自己行处理，最为稳妥。日后如何，全看媛妹妹的决定。其余的，你们商量。”
    赵芾殷轻笑一声，道：“你们这是不信我？”
    轻雅点头，道：“你还没当皇上就够多疑的，现在肯定更多疑。同样，你之前就很粗糙，感觉现在也不会很细心。不过可以理解，你要管理整个国家，没空搞这些儿女情长。但，我很闲，妹妹我自己宠。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就算是你也不能干涉。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当回太子，让伯父和钟姨重新回来当吉祥物。”
    赵芾殷意外地扬眉，道：“你这是——威胁我？”
    轻雅眨眨眼，道：“没有，我在实话实说。”
    赵芾殷看着轻雅，没说什么。
    轻雅一派坦然地回视，毫不躲避。
    “行，那就这样。”
    赵芾殷应了，道：“不过，你们为皇家做了好事，想要什么赏赐？只要别太离谱，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轻雅对赏赐无感，抬手一指单玑，道：“问她，我不知道我缺什么。”
    赵芾殷……没办法谈了！
    他自小就看不起自家父皇的甩手掌柜，现在又遇到一个江湖老大，也是甩手掌柜。
    干嘛呢这是？耍他一个是不是！
    “咳咳！”
    赵芾媛忽然抓住赵芾殷的手腕，撒娇道：“皇兄，小哥哥他不喜欢这个，你就别问他了。玥姐虽然是女孩子，但她跟了小哥哥这么久，可以代替小哥哥发言的。你有什么太复杂的事情，就跟玥姐谈，别为难小哥哥了。”
    赵芾殷低头，看了眼赵芾媛的小手，轻叹一声，道：“行，我知道了。”
    赵芾媛乖乖一笑，转头向轻雅邀功。
    轻雅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从战利品里选了一套白玉饰品的法器，用盒子装了，递给赵芾媛，道：“这是个仙术辅助，能增强本身仙术的效果，自己本身没有用途。可以结契，不怕别人盗用。你拿去玩。”
    赵芾媛惊喜地接过，又小心翼翼道：“玥姐有吗？”
    “她用不了，她是魔修。”轻雅认真应道，“这份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只是刚刚聊着别的，刚想起来。”
    “那就谢谢小哥哥了！”
    赵芾媛欢喜地拿着首饰盒子，悄悄翻瞧了。
    轻雅宠溺地看着她，心里很是得意。不愧是自己宠着的妹妹，就是乖巧可爱。
    对面，赵芾殷看着自家妹子被哄走，气得简直没脾气了。
    适时，单玑递过一卷竹简，道：“这是我毕方谷的需求，还请陛下过目。”
    赵芾殷掂着有些压手的竹简，道：“你们就不能用纸吗？”
    单玑一脸无辜，道：“前些日子，竹林苑毁了一片竹子。为了保证阵法均衡，只能把没毁掉的也挖了，全部种新的。所以，能理解？”
    赵芾殷……真够节俭的！
    但，不管用什么方式写的，内容才是主要的。
    赵芾殷大概阅览了一遍，微愣，抬头看向轻雅。
    轻雅察觉到赵芾殷的目光，回视，道：“虽然我不知道宠儿写了什么，但她写了，我就同意。我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她懂。所以，别因为我好欺负就想着骗我，宠儿可不好骗的。”
    赵芾殷一滞，无奈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们的要求就只有这些？”
    “当然不止有这些。”轻雅稀奇道，“我就算不懂，也知道私下谈的东西，都是非公开的条目。那些常规的公开条目，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些只是附加的。”
    赵芾殷呵呵了，道：“我当然知道这些是附加的，可……就这些？若是日后觉得要少了，有你们写的东西在，我可不会后补的。”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道：“宠儿，你说呢？”
    “不少。”单玑笑眯眯道，“多了招风，这点足够。”
    赵芾媛闻言，探头也瞧了眼竹简的条目，道：“的确够了。皇兄你可别忘了，玥姐封过百合公主，小哥哥也被认作是九皇子，这个身份虽然好久没用了，但也从未澄清过。如果他们要了太多东西，容易被举报谋反的。朝中之人本来就怕他们谋反，如果真有这个趋势，容易人心不稳的。所以，就这么多。”
    “……行。”
    赵芾殷的确忘了，还有这层身份问题。虽说行走江湖不用这身份，但赏赐躲不开的。哪怕躲开，也会有好事者去挖掘。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的来，也省得麻烦。
    随后，几人稍微又谈了些仙庄的琐事及处理，赵芾殷就匆匆忙忙离开，筹备下旨了。
    待赵芾殷离开，轻雅瞬间松了口气，一趴，摊在了桌上，道：“哎——我真不喜欢他，跟他说话好累。”
    闻言，赵芾媛连忙给轻雅倒了一杯红豆汤，递给他，哄道：“小哥哥不生气，我皇兄他就那样，没有恶意的。”
    “就是。”单玑赞同道，“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没在你甩脸子的时候直接跟你闹翻，就算好的了。你就别这么多事了。”
    轻雅抿嘴，道：“其实我也不是针对他，我就是不太喜欢官家。大概小时候的印象太深了，到现在还改不过来。其实想想，殷四也算好说话的了。”
    单玑噗嗤一笑，道：“这也就是看在媛媛的面子上，否则，就你这个脾气，谁爱跟你说话似的。”
    轻雅愣了愣，偏头看向单玑，委屈道：“你不喜欢我了！”
    单玑瞧着轻雅故作委屈的表情，更笑了，道：“行了，别闹了，不累吗？我都累了。”
    轻雅瞬间坐正，担心地看着单玑，道：“宠儿，辛苦了。”
    单玑笑笑，放松了下来，也有些懒散。
    赵芾媛看看轻雅，又看看单玑，道：“说起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在中都休养一阵，还是直接回毕方谷？”
    单玑一努嘴，道：“问他。”
    轻雅一愣，想了想，道：“当然是回去休息啊。”
    赵芾媛抿嘴，有些失望道：“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反正你都得了天下第一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要忙的了？”
    轻雅歪头，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已经拿了天下第一了，就可以出去走江湖卖艺玩了。但是，江湖太危险，所以，我们要好好筹备一番，准备充足了，再走江湖卖艺玩。”
    哈？
    赵芾媛一脸懵逼地看着轻雅，这是什么远大志向？总觉得哪里不对！
    闻言，单玑也有些吃惊地看着轻雅，道：“你认真的？”
    “当然。”轻雅点头道，“我学了这么久的琴，不就是为了走江湖卖艺玩嘛。现在，我得了天下第一乐师，就证明我已经出师了，可以去玩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八章 善后约定

    赵芾殷闻言，懂了，道：“你说的那些人，大约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根本不会害怕。也对，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又怎么可能会认错。”
    “就是如此。”单玑点头，道，“我们在追踪仙庄余孽的时候，发现不少这样的人。这些人不知错，自然也不可能认错。相较，那些知道自己错的人，有个别真心悔改的。可，能抓到的，往往是那些知道自己错了的，毕竟，他们的行为举止，太过明显。而真正凶残的人，根本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同，反而，难以寻找。”
    赵芾殷听完，道：“悔改者，你们放掉了？”
    “没有，我们将他们收入在重建的君玥仙庄里反省，重新教养。”单玑应道，“不去的，当场诛杀。去的，才存下活口。”
    赵芾殷放心下来，道：“你们做得很好。”
    单玑笑了一下，道：“能做到的，我们自然都已做好。但做不到的，还要看陛下如何处理了。”
    赵芾殷微愣，有点明白了，道：“你是指，那些有恶意却没作恶的人。”说着，赵芾殷坦然道，“天下不止有天朝一国，让民众知道危机暗藏，没什么坏处。中都这边我就不指望了，但好歹军备充足，出事也闹不大。至于外面的那些省市，就让他们稍微增强点警惕心，不出大事就行。”
    单玑闻言，对轻雅道：“陛下这么说了，君上以为呢？”
    轻雅抿嘴，不爽道：“都行。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也说不上来非要如何。你们定就好了，我没意见。”
    赵芾殷笑意微滞，道：“那么，君玥仙庄的事，谁说了算？”
    “她。”
    轻雅抬手一指赵芾媛，道：“君玥仙庄归她经营，我和宠儿只负责初期建设，不负责后期发展。我们已经有一个剑冢要管，没空管更多的地方了。”
    赵芾媛一愣，意外地看向轻雅，道：“我管？可我对仙术一无所知。”
    轻雅看她，道：“神修包含仙修，你大概看一眼就能知道，不需要特地去学。而且，让你经营也不是说让你带他们修炼，而是皇家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无论是制衡巫族，还是平定江湖，那是你们要决定的事。我们已经把你们要的东西给你们了，其余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赵芾媛……把懒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是没谁了。
    单玑待轻雅说完，道：“的确，仙庄那边，没什么盈利，只有单纯的实力。交由皇家自己行处理，最为稳妥。日后如何，全看媛妹妹的决定。其余的，你们商量。”
    赵芾殷轻笑一声，道：“你们这是不信我？”
    轻雅点头，道：“你还没当皇上就够多疑的，现在肯定更多疑。同样，你之前就很粗糙，感觉现在也不会很细心。不过可以理解，你要管理整个国家，没空搞这些儿女情长。但，我很闲，妹妹我自己宠。该是她的就是她的，就算是你也不能干涉。否则的话，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当回太子，让伯父和钟姨重新回来当吉祥物。”
    赵芾殷意外地扬眉，道：“你这是——威胁我？”
    轻雅眨眨眼，道：“没有，我在实话实说。”
    赵芾殷看着轻雅，没说什么。
    轻雅一派坦然地回视，毫不躲避。
    “行，那就这样。”
    赵芾殷应了，道：“不过，你们为皇家做了好事，想要什么赏赐？只要别太离谱，我都可以答应你们。”
    轻雅对赏赐无感，抬手一指单玑，道：“问她，我不知道我缺什么。”
    赵芾殷……没办法谈了！
    他自小就看不起自家父皇的甩手掌柜，现在又遇到一个江湖老大，也是甩手掌柜。
    干嘛呢这是？耍他一个是不是！
    “咳咳！”
    赵芾媛忽然抓住赵芾殷的手腕，撒娇道：“皇兄，小哥哥他不喜欢这个，你就别问他了。玥姐虽然是女孩子，但她跟了小哥哥这么久，可以代替小哥哥发言的。你有什么太复杂的事情，就跟玥姐谈，别为难小哥哥了。”
    赵芾殷低头，看了眼赵芾媛的小手，轻叹一声，道：“行，我知道了。”
    赵芾媛乖乖一笑，转头向轻雅邀功。
    轻雅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从战利品里选了一套白玉饰品的法器，用盒子装了，递给赵芾媛，道：“这是个仙术辅助，能增强本身仙术的效果，自己本身没有用途。可以结契，不怕别人盗用。你拿去玩。”
    赵芾媛惊喜地接过，又小心翼翼道：“玥姐有吗？”
    “她用不了，她是魔修。”轻雅认真应道，“这份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只是刚刚聊着别的，刚想起来。”
    “那就谢谢小哥哥了！”
    赵芾媛欢喜地拿着首饰盒子，悄悄翻瞧了。
    轻雅宠溺地看着她，心里很是得意。不愧是自己宠着的妹妹，就是乖巧可爱。
    对面，赵芾殷看着自家妹子被哄走，气得简直没脾气了。
    适时，单玑递过一卷竹简，道：“这是我毕方谷的需求，还请陛下过目。”
    赵芾殷掂着有些压手的竹简，道：“你们就不能用纸吗？”
    单玑一脸无辜，道：“前些日子，竹林苑毁了一片竹子。为了保证阵法均衡，只能把没毁掉的也挖了，全部种新的。所以，能理解？”
    赵芾殷……真够节俭的！
    但，不管用什么方式写的，内容才是主要的。
    赵芾殷大概阅览了一遍，微愣，抬头看向轻雅。
    轻雅察觉到赵芾殷的目光，回视，道：“虽然我不知道宠儿写了什么，但她写了，我就同意。我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她懂。所以，别因为我好欺负就想着骗我，宠儿可不好骗的。”
    赵芾殷一滞，无奈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们的要求就只有这些？”
    “当然不止有这些。”轻雅稀奇道，“我就算不懂，也知道私下谈的东西，都是非公开的条目。那些常规的公开条目，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些只是附加的。”
    赵芾殷呵呵了，道：“我当然知道这些是附加的，可……就这些？若是日后觉得要少了，有你们写的东西在，我可不会后补的。”
    轻雅茫然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单玑，道：“宠儿，你说呢？”
    “不少。”单玑笑眯眯道，“多了招风，这点足够。”
    赵芾媛闻言，探头也瞧了眼竹简的条目，道：“的确够了。皇兄你可别忘了，玥姐封过百合公主，小哥哥也被认作是九皇子，这个身份虽然好久没用了，但也从未澄清过。如果他们要了太多东西，容易被举报谋反的。朝中之人本来就怕他们谋反，如果真有这个趋势，容易人心不稳的。所以，就这么多。”
    “……行。”
    赵芾殷的确忘了，还有这层身份问题。虽说行走江湖不用这身份，但赏赐躲不开的。哪怕躲开，也会有好事者去挖掘。如此，不如大大方方的来，也省得麻烦。
    随后，几人稍微又谈了些仙庄的琐事及处理，赵芾殷就匆匆忙忙离开，筹备下旨了。
    待赵芾殷离开，轻雅瞬间松了口气，一趴，摊在了桌上，道：“哎——我真不喜欢他，跟他说话好累。”
    闻言，赵芾媛连忙给轻雅倒了一杯红豆汤，递给他，哄道：“小哥哥不生气，我皇兄他就那样，没有恶意的。”
    “就是。”单玑赞同道，“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没在你甩脸子的时候直接跟你闹翻，就算好的了。你就别这么多事了。”
    轻雅抿嘴，道：“其实我也不是针对他，我就是不太喜欢官家。大概小时候的印象太深了，到现在还改不过来。其实想想，殷四也算好说话的了。”
    单玑噗嗤一笑，道：“这也就是看在媛媛的面子上，否则，就你这个脾气，谁爱跟你说话似的。”
    轻雅愣了愣，偏头看向单玑，委屈道：“你不喜欢我了！”
    单玑瞧着轻雅故作委屈的表情，更笑了，道：“行了，别闹了，不累吗？我都累了。”
    轻雅瞬间坐正，担心地看着单玑，道：“宠儿，辛苦了。”
    单玑笑笑，放松了下来，也有些懒散。
    赵芾媛看看轻雅，又看看单玑，道：“说起来，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在中都休养一阵，还是直接回毕方谷？”
    单玑一努嘴，道：“问他。”
    轻雅一愣，想了想，道：“当然是回去休息啊。”
    赵芾媛抿嘴，有些失望道：“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吗？反正你都得了天下第一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要忙的了？”
    轻雅歪头，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已经拿了天下第一了，就可以出去走江湖卖艺玩了。但是，江湖太危险，所以，我们要好好筹备一番，准备充足了，再走江湖卖艺玩。”
    哈？
    赵芾媛一脸懵逼地看着轻雅，这是什么远大志向？总觉得哪里不对！
    闻言，单玑也有些吃惊地看着轻雅，道：“你认真的？”
    “当然。”轻雅点头道，“我学了这么久的琴，不就是为了走江湖卖艺玩嘛。现在，我得了天下第一乐师，就证明我已经出师了，可以去玩了。”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九章 后会有期

    单玑闻言，很是惊奇，道：“谁告诉你的这么奇葩的理论？你都天下第一了，还用得着走江湖卖艺？”
    轻雅奇怪道：“师父说的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他说，我想江湖卖艺，就要学好琴，得了天下第一，这样才能去江湖卖艺的。”
    单玑扶额了，道：“我以为这么久了，你应该意识到，天下第一比江湖卖艺要好得多。”
    “可，不好玩啊。”
    轻雅很是认真道：“天下第一就是坐在那里傻弹琴，而听众就算觉得不好听，也会礼貌地留下，不会临时退场。但江湖卖艺就有趣多了，想演奏什么就演奏什么，不用循规蹈矩的。只要好听，自然就会有人驻足听曲。演奏的好，自然会有人打赏给钱。相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走江湖卖艺玩。”
    单玑……不得不说，轻雅的确更适合江湖。
    他的曲子，大多不需要慢慢欣赏，哪怕是过路听一耳朵，就能不由自主地驻足，继续欣赏起来。
    “但，我们应该不需要卖艺赚钱了？”单玑说道，“偶尔摆个摊子消遣一下就好，不用真的筹备什么。”
    轻雅看着单玑，道：“可是，好玩啊。师父不也经常出去溜达着玩，多好玩啊。”
    单玑无奈了，道：“那不就是随便出去玩玩嘛，和我说的一个意思。”
    “那可不一样。”轻雅耐心道，“师父就因为每次出去都是随便玩玩，准备经常不充分，所以经常没得吃，只能饿肚子。我们可不能像师父那么随便。我们是认真出去走江湖卖艺的。所以，我们要认认真真准备出行物什，尤其是要带足干粮水囊。绝对不能像师父那样，只有盘缠没有吃的，饿了没得吃。”
    单玑……荆燚居然是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轻雅说完，见单玑没有附和，便道：“宠儿，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自己卖艺玩。等我卖艺卖艺赚到钱，就给你租舞台办演出，然后你再来演出玩。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江湖，一起玩啦。”
    单玑闻言，无奈地扶额，道：“我也要一起？”
    轻雅愣了愣，道：“你要不喜欢，我自己出去玩，你呆在毕方谷就好啦。”
    “那倒不是。”单玑迅速否认，道，“我就是想说，师父成天出去溜达，你我也出去溜达。谷里怎么办？就留明姐姐一人看家？”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那不行，姐姐一个人在谷里多无聊呀。要不我们带着姐姐一起？无非是多一个人的干粮，有小馄饨在，足够装下。”
    单玑……重点是这个嘛？
    “我是想说，我们都走了，谷里归谁管？”单玑真是服了轻雅的神逻辑了，道，“毕方谷可不是曾经那个烧焦的小破山了，崶夏城也比十年前繁荣了很多。万一有急事发生，谁来处理？谁来解决？你不要说苏子叶和童小樱能解决，她俩只能辅助，不能决策。”
    轻雅茫然了一瞬，道：“还有人敢在毕方谷闹事？我怎么不知道！”
    单玑一噎，的确没有敢的，但万一呢？
    仙庄余孽依旧有残余，而毕方谷就是明靶子。再者，就算没有那些，毕方谷也是众人眼馋的所在。总有那些不怕死的人，想来找麻烦闹事，防不胜防。
    而且，先前因为轻雅一直宅在毕方谷，就算有人不怕死，却也怕被她和轻雅虐杀。
    可如果他俩都不在，威慑不再，不闹事才怪！
    轻雅见单玑不应，默然片刻，道：“实在不行，让轻音和雷音管啊，它俩比较闲。”
    不过，与其说是闲，不如说是没空出门。
    因为，轻雅原本打算送给单玑的白玉小鼎和白玉小钟，被轻音看上了。正好单玑不想要那俩，轻雅就把它们给了轻音。而那俩小童的器灵，需要从头教养。估计每个十年八年的，教不出来。这么一来，轻音就必须呆在毕方谷教养俩小童，这样才能保证安全。所以，轻雅觉得，轻音最适合在毕方谷镇场子。
    单玑闻言，微愣，顿时恍然道：“也对，有他们镇场子，估计没人敢惹。”
    “那就这么决定了。”轻雅愉快道，“我们回去休息够了，就出来走江湖卖艺玩。”
    单玑无话反驳，也懒得劝阻，便如此认了。
    旁边，赵芾媛激动地看着他们，道：“那你们江湖卖艺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找你们玩？”
    “可以啊。”轻雅点头道，“反正就是到处逛悠到处玩，你想来就来，累了就回去歇，没有规定的。”
    赵芾媛见轻雅答应了眼睛一亮，道：“那好，等我把中都的事情忙完了，就去找你们玩。”说着，赵芾媛对上单玑凉凉的目光，话头一滞，讨好道，“明珠三户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玥姐不用担心。”
    单玑微笑，道：“还有粉衣那边的事，你记得跟进一下。这次水仙苑损失不小，大约需要皇家救济一下了。”
    “水仙苑不是有钱……”赵芾媛下意识地说着，一滞，很快明白了单玑的用意，改口道，“我会跟皇兄说的。”
    “嗯，乖。”
    单玑笑着，看不出喜怒，不过，她悄然把轻雅面前的红豆汤和红豆糕都收走了。
    轻雅没得吃了，不高兴地皱眉，道：“行了，那就先这样。我们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啊？”
    赵芾媛惊呼一声，嘟嘴道：“小哥哥，我特地赶过来帮忙，请一顿饭不过分？再说，你们刚赶过来，总得歇歇再走。又没什么急事，着急忙慌赶路做什么？小哥哥，你说是不？”
    轻雅闻言，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道：“那就歇一晚，明日再走。”
    “好嘞！”
    赵芾媛开心地起身，道：“我去点餐，小哥哥你等我一会儿哈。”
    轻雅看着赵芾媛跑掉，转头，对上单玑不太高兴的小脸，一噎，小心道：“宠儿？你着急回去？”
    单玑懒懒道：“我说着急，你会陪我回去吗？”
    轻雅茫然眨眨眼，道：“那我们抄近路回去，天黑之前，应该能到毕方谷。”
    “还是算了。”单玑吃着从轻雅那边拿来的糕点，道，“左右不差这么一晚，歇歇再回去也行。”
    轻雅……妹子果然善变，领教了。
    但谁让这是自己喜欢的妹子呢，还能怎么办，继续宠着呗。
    轻雅想着，笑眯眯地托腮瞧着单玑，一言不发，笑得宠溺。
    单玑被轻雅盯得脸红，却假装一无所知，继续慢悠悠地吃糕点。
    半晌后，热热闹闹，晚膳罢。
    轻雅去到一盏茶楼后面的善王小院休息，迎面，被忽然找过来的小碧波扑了一脸。
    小碧波抱住轻雅的脖子，委屈地哇哇大哭。
    旁边，小天行扶额扭头，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幼稚的崽子。
    轻雅一呆，连忙安抚地捋着小碧波的后背，道：“哦哦，怎么了怎么了？不哭不哭，有事直接说，我来给你做主。”
    小碧波顿了顿，埋头在轻雅的肩颈处，闷声哭泣。
    轻雅见问不出什么来，转头，对小天行道：“这么了这是？你说说。”
    小天行瘪嘴，干巴巴道：“不知道回毕方谷的路，又找不到小主，又气又怕，吓哭了。”
    轻雅……还可以这样？
    “不是，就没人告诉你们怎么回去吗？”
    轻雅有些意外道，“白青衣和白粉衣都在水仙苑，它们都没管你们吗？”
    小天行很无奈道：“当然管了，可这丫头不听，老子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它过来找轻雅了呗。
    “……行。”轻雅安抚地揉了一把小碧波的脑袋，道，“今晚就在这里歇了，明早收拾收拾，准备会毕方谷。你跟着我，我带你走。不怕哈，乖。”
    小碧波委屈巴巴地点点头，抱住轻雅不撒手，可怜极了。
    轻雅安抚地抱着它，顺带着小天行一起，回到院里休息。
    唔，似乎单玑和赵芾媛没有跟上来？
    轻雅往后面瞅了瞅，没看到人影。想了想，轻雅也没太管。毕竟一盏茶楼是皇家地盘，要是出了事，面子都掉光了。
    如此，轻雅便没有多想，早早休息，闷头睡了。
    一觉，又是大天亮。
    轻雅醒来的时候，屋内就剩他，和委屈不肯走的小碧波。至于单玑她们，也不知道是来过还是跑别处玩去了，反正现在是没在这。
    醒了醒神儿，轻雅没多担心。
    中都都在巫家的掌控，啊不，是保护之下。万一有个意外，肯定会及时报过来的，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哈欠——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应该是睡饱了，可还是感觉好困。
    轻雅疑惑地缓了缓神儿，却依旧没有多想。大约是自己奔波忙碌了一个多月，一时松懈，还没休息过来。不过没关系，多休息几日，自然就缓过来了，这不是问题。
    哈——好闲。
    单玑没回来，轻雅肯定不会自己回毕方谷。不过现在着实没什么事，回笼觉也懒得睡。轻雅想了想，干脆，把小碧波抱过来顺毛玩。
    因为之前小碧波一直没找到轻雅，搞得毛发都乱掉了。正好现在闲下来，好好梳洗一下。毕竟，女孩子要干净漂亮才最受宠。
    洗着洗着，轻雅忽然奇怪，他和小碧波是魂契，按道理，它应该能觉察自己的位置才对。再说，就算小碧波觉察不到，同样魂契的小天行也应该能察觉到的。可偏偏，它俩都没察觉的，在外面寻寻觅觅了一个月，最后忽然就在中都找到了。
    等会儿。
    说起来，中都有护城结界，它俩都未曾在巫族那里做精灵登记，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唔……好像被算计了？
    可谁这么闲，算计自己有什么意义？
    轻雅奇怪地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不想了。
    哎呀呀，顺过毛的小软毛，更加软嫩了一些。
    轻雅享受地揉着小软毛，把之前的疑惑忘得一干二净。
    小碧波感觉着小软毛被摸，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乖乖被摸不闹腾。
    旁边，小天行无语地看着幼稚的二位。本来想说些什么，现在也都不想说了。
    闲至午后，天气暖些。
    单玑直接带着骝驭和轩骊过来，招呼轻雅一起回去。
    轻雅张望了一下，道：“媛媛没来？”
    “她回去了。”单玑应得很快，道，“放心，有殷四在，她只要不出中都，就不会有事的。”
    轻雅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应该道个别？一句话的事。”
    单玑耸肩，道：“她现在没空。”
    轻雅……拒绝得好明显！
    “那就给她留张字条，意思到了就行。”轻雅坚持道，“媛媛好歹是个公主，就算跟我们熟悉，也不能太过怠慢。”
    单玑抿嘴，无可反驳。
    轻雅安抚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写了张字条，让灵风送过去了。而后，他也没有多问，带着单玑和两小只，回程往毕方谷去了。
    路上，单玑迟疑片刻，道：“君，你给她写了什么？”
    轻雅毫不隐瞒，如实应道：“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九章 后会有期

    单玑闻言，很是惊奇，道：“谁告诉你的这么奇葩的理论？你都天下第一了，还用得着走江湖卖艺？”
    轻雅奇怪道：“师父说的啊，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他说，我想江湖卖艺，就要学好琴，得了天下第一，这样才能去江湖卖艺的。”
    单玑扶额了，道：“我以为这么久了，你应该意识到，天下第一比江湖卖艺要好得多。”
    “可，不好玩啊。”
    轻雅很是认真道：“天下第一就是坐在那里傻弹琴，而听众就算觉得不好听，也会礼貌地留下，不会临时退场。但江湖卖艺就有趣多了，想演奏什么就演奏什么，不用循规蹈矩的。只要好听，自然就会有人驻足听曲。演奏的好，自然会有人打赏给钱。相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走江湖卖艺玩。”
    单玑……不得不说，轻雅的确更适合江湖。
    他的曲子，大多不需要慢慢欣赏，哪怕是过路听一耳朵，就能不由自主地驻足，继续欣赏起来。
    “但，我们应该不需要卖艺赚钱了？”单玑说道，“偶尔摆个摊子消遣一下就好，不用真的筹备什么。”
    轻雅看着单玑，道：“可是，好玩啊。师父不也经常出去溜达着玩，多好玩啊。”
    单玑无奈了，道：“那不就是随便出去玩玩嘛，和我说的一个意思。”
    “那可不一样。”轻雅耐心道，“师父就因为每次出去都是随便玩玩，准备经常不充分，所以经常没得吃，只能饿肚子。我们可不能像师父那么随便。我们是认真出去走江湖卖艺的。所以，我们要认认真真准备出行物什，尤其是要带足干粮水囊。绝对不能像师父那样，只有盘缠没有吃的，饿了没得吃。”
    单玑……荆燚居然是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轻雅说完，见单玑没有附和，便道：“宠儿，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自己卖艺玩。等我卖艺卖艺赚到钱，就给你租舞台办演出，然后你再来演出玩。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江湖，一起玩啦。”
    单玑闻言，无奈地扶额，道：“我也要一起？”
    轻雅愣了愣，道：“你要不喜欢，我自己出去玩，你呆在毕方谷就好啦。”
    “那倒不是。”单玑迅速否认，道，“我就是想说，师父成天出去溜达，你我也出去溜达。谷里怎么办？就留明姐姐一人看家？”
    轻雅一呆，想了想，道：“那不行，姐姐一个人在谷里多无聊呀。要不我们带着姐姐一起？无非是多一个人的干粮，有小馄饨在，足够装下。”
    单玑……重点是这个嘛？
    “我是想说，我们都走了，谷里归谁管？”单玑真是服了轻雅的神逻辑了，道，“毕方谷可不是曾经那个烧焦的小破山了，崶夏城也比十年前繁荣了很多。万一有急事发生，谁来处理？谁来解决？你不要说苏子叶和童小樱能解决，她俩只能辅助，不能决策。”
    轻雅茫然了一瞬，道：“还有人敢在毕方谷闹事？我怎么不知道！”
    单玑一噎，的确没有敢的，但万一呢？
    仙庄余孽依旧有残余，而毕方谷就是明靶子。再者，就算没有那些，毕方谷也是众人眼馋的所在。总有那些不怕死的人，想来找麻烦闹事，防不胜防。
    而且，先前因为轻雅一直宅在毕方谷，就算有人不怕死，却也怕被她和轻雅虐杀。
    可如果他俩都不在，威慑不再，不闹事才怪！
    轻雅见单玑不应，默然片刻，道：“实在不行，让轻音和雷音管啊，它俩比较闲。”
    不过，与其说是闲，不如说是没空出门。
    因为，轻雅原本打算送给单玑的白玉小鼎和白玉小钟，被轻音看上了。正好单玑不想要那俩，轻雅就把它们给了轻音。而那俩小童的器灵，需要从头教养。估计每个十年八年的，教不出来。这么一来，轻音就必须呆在毕方谷教养俩小童，这样才能保证安全。所以，轻雅觉得，轻音最适合在毕方谷镇场子。
    单玑闻言，微愣，顿时恍然道：“也对，有他们镇场子，估计没人敢惹。”
    “那就这么决定了。”轻雅愉快道，“我们回去休息够了，就出来走江湖卖艺玩。”
    单玑无话反驳，也懒得劝阻，便如此认了。
    旁边，赵芾媛激动地看着他们，道：“那你们江湖卖艺的时候，我可不可以找你们玩？”
    “可以啊。”轻雅点头道，“反正就是到处逛悠到处玩，你想来就来，累了就回去歇，没有规定的。”
    赵芾媛见轻雅答应了眼睛一亮，道：“那好，等我把中都的事情忙完了，就去找你们玩。”说着，赵芾媛对上单玑凉凉的目光，话头一滞，讨好道，“明珠三户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玥姐不用担心。”
    单玑微笑，道：“还有粉衣那边的事，你记得跟进一下。这次水仙苑损失不小，大约需要皇家救济一下了。”
    “水仙苑不是有钱……”赵芾媛下意识地说着，一滞，很快明白了单玑的用意，改口道，“我会跟皇兄说的。”
    “嗯，乖。”
    单玑笑着，看不出喜怒，不过，她悄然把轻雅面前的红豆汤和红豆糕都收走了。
    轻雅没得吃了，不高兴地皱眉，道：“行了，那就先这样。我们先回去了，有事再联系。”
    “啊？”
    赵芾媛惊呼一声，嘟嘴道：“小哥哥，我特地赶过来帮忙，请一顿饭不过分？再说，你们刚赶过来，总得歇歇再走。又没什么急事，着急忙慌赶路做什么？小哥哥，你说是不？”
    轻雅闻言，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道：“那就歇一晚，明日再走。”
    “好嘞！”
    赵芾媛开心地起身，道：“我去点餐，小哥哥你等我一会儿哈。”
    轻雅看着赵芾媛跑掉，转头，对上单玑不太高兴的小脸，一噎，小心道：“宠儿？你着急回去？”
    单玑懒懒道：“我说着急，你会陪我回去吗？”
    轻雅茫然眨眨眼，道：“那我们抄近路回去，天黑之前，应该能到毕方谷。”
    “还是算了。”单玑吃着从轻雅那边拿来的糕点，道，“左右不差这么一晚，歇歇再回去也行。”
    轻雅……妹子果然善变，领教了。
    但谁让这是自己喜欢的妹子呢，还能怎么办，继续宠着呗。
    轻雅想着，笑眯眯地托腮瞧着单玑，一言不发，笑得宠溺。
    单玑被轻雅盯得脸红，却假装一无所知，继续慢悠悠地吃糕点。
    半晌后，热热闹闹，晚膳罢。
    轻雅去到一盏茶楼后面的善王小院休息，迎面，被忽然找过来的小碧波扑了一脸。
    小碧波抱住轻雅的脖子，委屈地哇哇大哭。
    旁边，小天行扶额扭头，假装自己不认识这个幼稚的崽子。
    轻雅一呆，连忙安抚地捋着小碧波的后背，道：“哦哦，怎么了怎么了？不哭不哭，有事直接说，我来给你做主。”
    小碧波顿了顿，埋头在轻雅的肩颈处，闷声哭泣。
    轻雅见问不出什么来，转头，对小天行道：“这么了这是？你说说。”
    小天行瘪嘴，干巴巴道：“不知道回毕方谷的路，又找不到小主，又气又怕，吓哭了。”
    轻雅……还可以这样？
    “不是，就没人告诉你们怎么回去吗？”
    轻雅有些意外道，“白青衣和白粉衣都在水仙苑，它们都没管你们吗？”
    小天行很无奈道：“当然管了，可这丫头不听，老子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它过来找轻雅了呗。
    “……行。”轻雅安抚地揉了一把小碧波的脑袋，道，“今晚就在这里歇了，明早收拾收拾，准备会毕方谷。你跟着我，我带你走。不怕哈，乖。”
    小碧波委屈巴巴地点点头，抱住轻雅不撒手，可怜极了。
    轻雅安抚地抱着它，顺带着小天行一起，回到院里休息。
    唔，似乎单玑和赵芾媛没有跟上来？
    轻雅往后面瞅了瞅，没看到人影。想了想，轻雅也没太管。毕竟一盏茶楼是皇家地盘，要是出了事，面子都掉光了。
    如此，轻雅便没有多想，早早休息，闷头睡了。
    一觉，又是大天亮。
    轻雅醒来的时候，屋内就剩他，和委屈不肯走的小碧波。至于单玑她们，也不知道是来过还是跑别处玩去了，反正现在是没在这。
    醒了醒神儿，轻雅没多担心。
    中都都在巫家的掌控，啊不，是保护之下。万一有个意外，肯定会及时报过来的，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的。
    哈欠——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应该是睡饱了，可还是感觉好困。
    轻雅疑惑地缓了缓神儿，却依旧没有多想。大约是自己奔波忙碌了一个多月，一时松懈，还没休息过来。不过没关系，多休息几日，自然就缓过来了，这不是问题。
    哈——好闲。
    单玑没回来，轻雅肯定不会自己回毕方谷。不过现在着实没什么事，回笼觉也懒得睡。轻雅想了想，干脆，把小碧波抱过来顺毛玩。
    因为之前小碧波一直没找到轻雅，搞得毛发都乱掉了。正好现在闲下来，好好梳洗一下。毕竟，女孩子要干净漂亮才最受宠。
    洗着洗着，轻雅忽然奇怪，他和小碧波是魂契，按道理，它应该能觉察自己的位置才对。再说，就算小碧波觉察不到，同样魂契的小天行也应该能察觉到的。可偏偏，它俩都没察觉的，在外面寻寻觅觅了一个月，最后忽然就在中都找到了。
    等会儿。
    说起来，中都有护城结界，它俩都未曾在巫族那里做精灵登记，它们是怎么进来的？
    唔……好像被算计了？
    可谁这么闲，算计自己有什么意义？
    轻雅奇怪地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不想了。
    哎呀呀，顺过毛的小软毛，更加软嫩了一些。
    轻雅享受地揉着小软毛，把之前的疑惑忘得一干二净。
    小碧波感觉着小软毛被摸，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乖乖被摸不闹腾。
    旁边，小天行无语地看着幼稚的二位。本来想说些什么，现在也都不想说了。
    闲至午后，天气暖些。
    单玑直接带着骝驭和轩骊过来，招呼轻雅一起回去。
    轻雅张望了一下，道：“媛媛没来？”
    “她回去了。”单玑应得很快，道，“放心，有殷四在，她只要不出中都，就不会有事的。”
    轻雅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应该道个别？一句话的事。”
    单玑耸肩，道：“她现在没空。”
    轻雅……拒绝得好明显！
    “那就给她留张字条，意思到了就行。”轻雅坚持道，“媛媛好歹是个公主，就算跟我们熟悉，也不能太过怠慢。”
    单玑抿嘴，无可反驳。
    轻雅安抚地摸了摸单玑的脑袋，写了张字条，让灵风送过去了。而后，他也没有多问，带着单玑和两小只，回程往毕方谷去了。
    路上，单玑迟疑片刻，道：“君，你给她写了什么？”
    轻雅毫不隐瞒，如实应道：“江湖再见，后会有期。”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〇章 尾声之十年后

    洪润十三年。
    又是一年下元节，乐师大会决赛。
    然——
    轻雅并未参赛，甚至连看都没去看。
    因为，轻雅发现，自己被骗了！
    之前他为什么要去比拼奔天下第一乐师？是因为荆燚说，要听到轻音的说话，必须要拿到天下第一乐师的称号，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可，轻雅得了天下第一乐师，依旧没办法听到轻音说话。
    更坑娃的是，他居然是在上届乐师大会的时候，才想起来这回事！
    对！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不能听到轻音说话，所以，他居然忘记了这回事，就这么继续习惯下去了！
    轻雅当场就闹脾气不参赛了。要不是单玑兴致勃勃地想去玩舞台，他上届都不会跟去！
    自然，上届第一，就是单玑。
    她演奏的曲目，不是原创曲，而是毕方谷流传下来的巫祝八曲其六，轮回。
    歌者唱曰：
    岁忽忽兮若颓，时冉冉兮将尽。
    苍茫茫兮悠远，穆渺渺兮无垠。
    杳冥冥兮华裳，空幽幽兮芳沁。
    霜蒙蒙兮微降，雨汤汤兮晦阴。
    斯古往兮传后世，离谤攘兮端忠贞。
    释然笑兮不顾名，心怫郁兮妒贤臣。
    初生时兮智浅愚，将死至兮慈圣仁。
    余奈何兮莫当语，安浊世兮抚清魂。
    轻雅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风格，有点感觉太过陈旧了。就好像他们活了这么多年，传承了这么久，还在用最早的东西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
    然，单玑却说，这是他写的。
    他写的？！
    轻雅懵逼了好，他怎么不知道他写过这种东西？！
    单玑没有解释，但看她怀念的模样，并不像作假。
    轻雅……行，就当是他做梦写的。
    可接下来，单玑就和轻音愉快地聊起了天。
    是的。
    拿到了天下第一的单玑，可以听到轻音说的四字经了。
    可他呢？
    他到现在还只能听到一点笑声或是叹气！
    那是他的琴！
    他的！
    为什么别人都能听到轻音说话，唯独就他自己不行！
    轻雅气得当场拍桌子走人，抱着习惯性赖着自己的小碧波，连单玑都没给个好脸色！
    自那日开始，轻雅就再也不参加任何演奏比赛。
    而他的收入，也从江湖卖艺与各地演出，变成单纯的斫琴。
    不过，时至今日。
    轻雅看过世态万千，心里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按照他们的说法，轻音是这个小世界的规则，也就是所谓的礼乐之道。而他自己，是万千世界的规则，也就是所谓的天道。按常理，低纬度的世界，是无法与高纬度的世界对话的。就好比，人可以拿老鼠做实验，但老鼠没办法直接跟人对话一样。当然，世界的差异，比人和老鼠的差异大得多。自然，轻音也没办法和天道直接对话。
    这，就是他自己没办法听到轻音说话的根本原因。
    诚然，轻雅并不接受这个说法。他认为，他既然是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就该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而非对方遵守他大天道的规则。
    然后，这个理论，被单玑直接给否掉了。
    因为，这就好比东家闲来无事，去下面的铺子打工，体验生活。但，东家依旧是东家，不可能真的变成杂役。所以，店铺老板也不可能真的像对待员工那样，对待体验生活的东家，除非他不想干了。
    轻雅……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单玑本来就是自己的伴神。要按这个逻辑，单玑也应该属于听不到轻音说话的范畴。
    而后，这个理论，又被单玑给否掉了。
    因为，伴神的存在，就跟书童类似。书童，只是下人。就算主子大度，特许书童可以陪着主子一同念书，甚至可以陪着主子一同科考为官，但，下人就是下人，做不了主。或许，旁人对书童稍有怠慢，可能引起主子的不满，但，这并不能引起书童的不满，而书童也没资格去不满。
    所以，轻音是可以跟单玑对话的，这没毛病。
    轻雅……他只想单纯的跟轻音说话逗趣，怎么就这么难？
    不干了！
    谁爱比赛谁比赛去，轻音是他的，不给他们看，让他们想说都说不上话！
    于是……
    今年乐师大会之时，轻雅又偷偷把轻音本体抱过来，藏到瀑上石滩的乱石小屋里，一个人抱着玩。
    轻音本体没了琴灵，除了不能主动回应之外，其余的，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轻雅也听不到轻音说话，玩琴带不带琴灵，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轻音本灵，它和雷音一起，随着单玑和轻鸿还有轻妍儿一起，去参加乐师大会了。
    轻鸿，是轻雅和单玑的儿子，时年六岁。轻妍儿是轻雅和单玑的女儿，时年三岁。这次参加乐师大会的，就是自小喜爱瑶琴的轻鸿，轻妍儿是不想宅在毕方谷，特地出去陪跑的。
    单玑已经得过第一了，也没什么兴趣参加。所以，这次负责争第一的，是轻音。
    对，没错。
    是轻音亲自下场争第一。
    它无法改变既成的规则，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来阻止其他人获得第一。杀人什么的，它没兴趣，那么，就只能拼实力了。
    说起来，轻音还没正式参加过乐师大会的比赛呢。
    是以这次比赛，轻音兴趣高昂，结果不详。
    轻雅也不知道轻音的水准有多少，又能发挥多少，反正肯定能进入最后决赛的舞台演出就是了。
    至于是不是第一，轻雅也不强求。
    师儒君那边已经保证，会借助圣乐坊的关系，保证乐师大会的决赛质量，也就是差不多都自己人的意思。既然都是自己人，那谁拿第一都差不多，反正不会跟自己抢轻音的。
    轻雅悠哉玩了会儿琴，抱着琴安然小歇。
    没人能抢走自己的轻音。
    是的，没有人！
    同日。
    竹林苑，乐师大会，比赛现场。
    轻音看着最终的排名，本来就默然无言的它，彻底没话说了。
    第一名，师儒君。演奏曲目，星芒。除了在舞台表现方便，有所变化外，那首经典曲目，还是那首经典曲目。
    第二名，轻音。演奏曲目，浪潮。同样是轻雅的经典曲目，但因为演奏比较经典，没什么改变，所以被评在师儒君之后。这个评价，不是说不可以模仿翻奏，只是说，还是鼓励演奏者能有些自己的改编，无论好坏。
    第三名，师珏。演奏曲目，十面埋伏。其实他本来准备的不是这首曲子，但演出的瑶琴太多了，他为了提高整体演出效果，临时决定换了乐器。可以说，他这么做，就已经放弃了头名，完全处于陪跑心态。
    第四名，苏悦妧。演奏曲目，荷塘。这是这次演出中的，唯一有光影画卷的曲目。同时，她又是女孩子，曲目细节处理得十分细腻，自然，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第五名，轻妍儿。演奏曲目，蝶舞。因为小女儿喜欢蝴蝶，所以轻雅特地给她写了这首曲子，方便她没事招蝶玩，效果类似当年师珏的蝶恋花。而且，因为小小的人儿，抱着可爱的半大琴演奏，显得特别活泼可爱，是以，得到了很高的评分。
    顺便，这里就算是十月，也能有妹留被招来。如此，舞台效果拔群，直接盖过了其他所有乐手。是以，就算小丫头技巧单调，也不是很熟练，最终，也得到了天下第五的评分。
    第六，轻鸿。演奏曲目，泠夜。这首曲子，自轻雅写出来的时候，就被收录到考核曲目当中。而后，这首曲目，也基本只在考核时候才能听到，日常少有人演奏。因为，这首曲子，其难度和呈现效果，仅次于浪潮。但，浪潮的弱起音，太过着名，以至于泠夜这首难度稍欠的曲子，完全不太有名。
    当然，曲子没名气，并不是乐师大会的评判标准。乐师大会，主要还是看演奏技巧和最终呈现效果，曲子再差，舞台效果好，也是能得高分的。然而，轻鸿就是个专诸乐律的技术流，对舞台表现形式不太理解。是以，就算他以超高技巧完成了演奏，也没能超越陪跑的轻妍儿的胡闹。毕竟，二者的舞台效果，相差甚远。
    不客气的说，若不是轻鸿年幼，这点舞台反差存在，只靠单纯的技巧，根本没资格参加决赛演出。毕竟，能来到竹林苑复赛，技巧是最基本的基本，并无亮点。
    之后的名次，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轻音只对自己熟悉的人，和自己熟悉的曲子有印象。
    其余的，那是什么？
    轻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懊恼自己居然没得第一，还是欣慰乐师之中人才辈出。总之，它不喜欢这次的名次排序，但，它不得不承认，这名次的公平性。
    罢了，反正还有下次。
    容它回去研究研究，下次定要拿个第一回来！
    轻音想罢，豪情万丈地带着雷音，往毕方谷回去了。
    而好不容易出来透风的轻鸿和轻妍儿，可完全不想这么快就又回去宅着。
    毕方谷虽大，可玩来玩去也都玩腻了。外面虽然有些无聊，可是感觉新鲜，再无聊也想多瞅一眼。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〇章 尾声之十年后

    洪润十三年。
    又是一年下元节，乐师大会决赛。
    然——
    轻雅并未参赛，甚至连看都没去看。
    因为，轻雅发现，自己被骗了！
    之前他为什么要去比拼奔天下第一乐师？是因为荆燚说，要听到轻音的说话，必须要拿到天下第一乐师的称号，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可，轻雅得了天下第一乐师，依旧没办法听到轻音说话。
    更坑娃的是，他居然是在上届乐师大会的时候，才想起来这回事！
    对！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不能听到轻音说话，所以，他居然忘记了这回事，就这么继续习惯下去了！
    轻雅当场就闹脾气不参赛了。要不是单玑兴致勃勃地想去玩舞台，他上届都不会跟去！
    自然，上届第一，就是单玑。
    她演奏的曲目，不是原创曲，而是毕方谷流传下来的巫祝八曲其六，轮回。
    歌者唱曰：
    岁忽忽兮若颓，时冉冉兮将尽。
    苍茫茫兮悠远，穆渺渺兮无垠。
    杳冥冥兮华裳，空幽幽兮芳沁。
    霜蒙蒙兮微降，雨汤汤兮晦阴。
    斯古往兮传后世，离谤攘兮端忠贞。
    释然笑兮不顾名，心怫郁兮妒贤臣。
    初生时兮智浅愚，将死至兮慈圣仁。
    余奈何兮莫当语，安浊世兮抚清魂。
    轻雅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风格，有点感觉太过陈旧了。就好像他们活了这么多年，传承了这么久，还在用最早的东西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
    然，单玑却说，这是他写的。
    他写的？！
    轻雅懵逼了好，他怎么不知道他写过这种东西？！
    单玑没有解释，但看她怀念的模样，并不像作假。
    轻雅……行，就当是他做梦写的。
    可接下来，单玑就和轻音愉快地聊起了天。
    是的。
    拿到了天下第一的单玑，可以听到轻音说的四字经了。
    可他呢？
    他到现在还只能听到一点笑声或是叹气！
    那是他的琴！
    他的！
    为什么别人都能听到轻音说话，唯独就他自己不行！
    轻雅气得当场拍桌子走人，抱着习惯性赖着自己的小碧波，连单玑都没给个好脸色！
    自那日开始，轻雅就再也不参加任何演奏比赛。
    而他的收入，也从江湖卖艺与各地演出，变成单纯的斫琴。
    不过，时至今日。
    轻雅看过世态万千，心里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按照他们的说法，轻音是这个小世界的规则，也就是所谓的礼乐之道。而他自己，是万千世界的规则，也就是所谓的天道。按常理，低纬度的世界，是无法与高纬度的世界对话的。就好比，人可以拿老鼠做实验，但老鼠没办法直接跟人对话一样。当然，世界的差异，比人和老鼠的差异大得多。自然，轻音也没办法和天道直接对话。
    这，就是他自己没办法听到轻音说话的根本原因。
    诚然，轻雅并不接受这个说法。他认为，他既然是来到这个世界上了，就该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而非对方遵守他大天道的规则。
    然后，这个理论，被单玑直接给否掉了。
    因为，这就好比东家闲来无事，去下面的铺子打工，体验生活。但，东家依旧是东家，不可能真的变成杂役。所以，店铺老板也不可能真的像对待员工那样，对待体验生活的东家，除非他不想干了。
    轻雅……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可，单玑本来就是自己的伴神。要按这个逻辑，单玑也应该属于听不到轻音说话的范畴。
    而后，这个理论，又被单玑给否掉了。
    因为，伴神的存在，就跟书童类似。书童，只是下人。就算主子大度，特许书童可以陪着主子一同念书，甚至可以陪着主子一同科考为官，但，下人就是下人，做不了主。或许，旁人对书童稍有怠慢，可能引起主子的不满，但，这并不能引起书童的不满，而书童也没资格去不满。
    所以，轻音是可以跟单玑对话的，这没毛病。
    轻雅……他只想单纯的跟轻音说话逗趣，怎么就这么难？
    不干了！
    谁爱比赛谁比赛去，轻音是他的，不给他们看，让他们想说都说不上话！
    于是……
    今年乐师大会之时，轻雅又偷偷把轻音本体抱过来，藏到瀑上石滩的乱石小屋里，一个人抱着玩。
    轻音本体没了琴灵，除了不能主动回应之外，其余的，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轻雅也听不到轻音说话，玩琴带不带琴灵，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轻音本灵，它和雷音一起，随着单玑和轻鸿还有轻妍儿一起，去参加乐师大会了。
    轻鸿，是轻雅和单玑的儿子，时年六岁。轻妍儿是轻雅和单玑的女儿，时年三岁。这次参加乐师大会的，就是自小喜爱瑶琴的轻鸿，轻妍儿是不想宅在毕方谷，特地出去陪跑的。
    单玑已经得过第一了，也没什么兴趣参加。所以，这次负责争第一的，是轻音。
    对，没错。
    是轻音亲自下场争第一。
    它无法改变既成的规则，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来阻止其他人获得第一。杀人什么的，它没兴趣，那么，就只能拼实力了。
    说起来，轻音还没正式参加过乐师大会的比赛呢。
    是以这次比赛，轻音兴趣高昂，结果不详。
    轻雅也不知道轻音的水准有多少，又能发挥多少，反正肯定能进入最后决赛的舞台演出就是了。
    至于是不是第一，轻雅也不强求。
    师儒君那边已经保证，会借助圣乐坊的关系，保证乐师大会的决赛质量，也就是差不多都自己人的意思。既然都是自己人，那谁拿第一都差不多，反正不会跟自己抢轻音的。
    轻雅悠哉玩了会儿琴，抱着琴安然小歇。
    没人能抢走自己的轻音。
    是的，没有人！
    同日。
    竹林苑，乐师大会，比赛现场。
    轻音看着最终的排名，本来就默然无言的它，彻底没话说了。
    第一名，师儒君。演奏曲目，星芒。除了在舞台表现方便，有所变化外，那首经典曲目，还是那首经典曲目。
    第二名，轻音。演奏曲目，浪潮。同样是轻雅的经典曲目，但因为演奏比较经典，没什么改变，所以被评在师儒君之后。这个评价，不是说不可以模仿翻奏，只是说，还是鼓励演奏者能有些自己的改编，无论好坏。
    第三名，师珏。演奏曲目，十面埋伏。其实他本来准备的不是这首曲子，但演出的瑶琴太多了，他为了提高整体演出效果，临时决定换了乐器。可以说，他这么做，就已经放弃了头名，完全处于陪跑心态。
    第四名，苏悦妧。演奏曲目，荷塘。这是这次演出中的，唯一有光影画卷的曲目。同时，她又是女孩子，曲目细节处理得十分细腻，自然，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第五名，轻妍儿。演奏曲目，蝶舞。因为小女儿喜欢蝴蝶，所以轻雅特地给她写了这首曲子，方便她没事招蝶玩，效果类似当年师珏的蝶恋花。而且，因为小小的人儿，抱着可爱的半大琴演奏，显得特别活泼可爱，是以，得到了很高的评分。
    顺便，这里就算是十月，也能有妹留被招来。如此，舞台效果拔群，直接盖过了其他所有乐手。是以，就算小丫头技巧单调，也不是很熟练，最终，也得到了天下第五的评分。
    第六，轻鸿。演奏曲目，泠夜。这首曲子，自轻雅写出来的时候，就被收录到考核曲目当中。而后，这首曲目，也基本只在考核时候才能听到，日常少有人演奏。因为，这首曲子，其难度和呈现效果，仅次于浪潮。但，浪潮的弱起音，太过着名，以至于泠夜这首难度稍欠的曲子，完全不太有名。
    当然，曲子没名气，并不是乐师大会的评判标准。乐师大会，主要还是看演奏技巧和最终呈现效果，曲子再差，舞台效果好，也是能得高分的。然而，轻鸿就是个专诸乐律的技术流，对舞台表现形式不太理解。是以，就算他以超高技巧完成了演奏，也没能超越陪跑的轻妍儿的胡闹。毕竟，二者的舞台效果，相差甚远。
    不客气的说，若不是轻鸿年幼，这点舞台反差存在，只靠单纯的技巧，根本没资格参加决赛演出。毕竟，能来到竹林苑复赛，技巧是最基本的基本，并无亮点。
    之后的名次，就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
    轻音只对自己熟悉的人，和自己熟悉的曲子有印象。
    其余的，那是什么？
    轻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懊恼自己居然没得第一，还是欣慰乐师之中人才辈出。总之，它不喜欢这次的名次排序，但，它不得不承认，这名次的公平性。
    罢了，反正还有下次。
    容它回去研究研究，下次定要拿个第一回来！
    轻音想罢，豪情万丈地带着雷音，往毕方谷回去了。
    而好不容易出来透风的轻鸿和轻妍儿，可完全不想这么快就又回去宅着。
    毕方谷虽大，可玩来玩去也都玩腻了。外面虽然有些无聊，可是感觉新鲜，再无聊也想多瞅一眼。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一章 尾声之孩子们

    要说，俩孩子听话，单玑也是通情达理。可，单玑一心系着还在谷里生闷气的轻雅，完全没心情带俩孩子到处乱逛。
    正好，赵芾媛也来凑热闹看比赛，见状，她便提议，由她来带孩子，让单玑回去安抚轻雅。
    单玑犹豫了一瞬，看了眼被教养得不错的翼轻扬，同意了这个提议。
    转头，单玑将兄妹二人交给赵芾媛看顾，自己连忙赶回毕方谷。
    被抛弃的轻鸿和轻妍儿……果然亲娘眼里只有亲爹，孩子可以再生，爹只有一个！
    算了，还好有大哥和姑妈在，亲娘果然不靠谱。
    俩孩子相视一眼，转头扑到翼轻扬那边，和大哥一起玩去了。
    赵芾媛见仨孩子相处愉快，温柔一笑，带着他们直接回了中都。
    翼轻扬，是轻雅和赵芾媛的儿子，时年九岁。不过，轻雅并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因为，这是单玑和赵芾媛的交易。
    赵芾媛能保证自己不会插足，可，她总是忍不住地想要看看轻雅，只是看看。单玑不喜，便提议给她一个儿子，让她随时能看。赵芾媛觉得，有个小号轻雅用来慰藉也不错。
    于是，交易达成。
    轻扬，就是这么出生的。
    至于为什么姓翼，是因为在孩子出生之前，翼自由便和赵芾媛协议结婚。
    之前，翼自由年幼之时，被那帮恶亲戚伤了根本，无法有子嗣。而赵芾媛想要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生活，和翼自由配对是正好的。毕竟，翼自由和轻雅本就有血缘关系，样貌也相近。说轻雅的儿子是翼自由的儿子，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如此，交易达成。
    但，几年之后，赵芾媛才知道，交易什么的都是借口，她被翼自由给套路了。
    只是先前，赵芾媛灵机一动就和亲去了，和离后也没回京，翼自由想套路都没办法。碰巧，翼自由在巫家别院，遇到了正在求子的赵芾媛。如此，套路开始。
    唔……怎么说呢？
    赵芾媛不会再喜欢别人，而翼自由也宠着她，甘愿当一个替身。如此，只要大家都不说破，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当然，小孩子们都知道实情，免得发生什么乱来的事情。可以说，两家之中，只有轻雅心大不知道事实，其他人亲戚只要在意的，都知道实情了。
    孩子们不知道大人们的恩怨，反正他们自己玩自己的，也不和大人一起玩。
    翼轻扬虽然是轻雅的血脉，但他继承了翼自由的脑子，年少慧极，沉默寡言。轻鸿继承了轻雅的乐艺，独爱琴，偶尔也玩其他，作曲稍欠，也无大碍。轻妍儿完全继承了单玑的样貌聪慧，简直就是一个小号单玑，特别招人喜欢。
    仨小人儿一起玩，相当和谐。
    轻妍儿讨喜，翼轻扬喜欢宠着轻妍儿，不知不觉，话语也多了起来。轻鸿喜欢找大孩子玩，翼轻扬在照顾轻妍儿的过程中，也顺带照顾一下轻鸿。当然，这个过程，稍有偏倚，但轻鸿不会和轻妍儿抢着被宠，只会和翼轻扬抢着宠。而轻妍儿最喜欢被宠，自然最喜欢自家的两位哥哥啦。
    中都，翼宅。
    翼自由头疼地看着胡闹的俩孩子，简直气得想把赵芾殷给抓回来骂一通。
    前些日子，赵芾殷还在那里吐槽，说他爹不干事，把事情都交给下面办，一点都不负责任。转头，好家伙，这哥们儿直接陪着媳妇儿跑去参加乐师大会，直接罢朝一个多月！
    这还不算，赵芾殷还把自己的俩宝贝儿子，寄养在了翼宅，说什么皇宫不安全。看看现在翼宅的模样，呵呵，皇宫是安全了，翼宅不安全了！
    嘭！
    一根支撑竹竿被拔了出来，整个屋子直接扣了下来！
    乖乖，这动静，可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好在，他们玩的，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空闲茅草房。这要是真砖实瓦的砸下来，不光翼宅不安全了，他的项上人头也不安全了！
    翼自由一脸无语地看着俩孩子在废墟中欢笑，真不知道他们俩这败家脾气是怎么养出来的。
    “坏人！”
    轻妍儿从门口一路小跑奔了过来，指着俩皇子的方向大骂道：“你们两个坏人！竟然把我家的房子给弄塌了，还好意思笑！快点！把房子给我们搭回去！搭不好，就不给你们吃饭！”
    十二岁的赵韫曦和五岁的赵韫言……哪里来的蠢丫头，居然敢骂他们？
    “放肆！”
    赵韫言奶声奶气道：“父皇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家是你家，但也是我的！我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轻妍儿闻言，不怕不惧，只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哇塞，你才几岁，就想着谋朝篡位了？殷四伯伯活得好好的呢！再说，旁边这位是你兄长？立储向来立嫡立长。你要想当皇帝，就必须要杀父弑兄！哇塞，你好坏呀，难怪拆我家房子呢！”
    “你……我没有！我不是这意思！”
    赵韫言被驳得慌了神儿，道：“我是说，这天下是我父皇的，是他同意我们来这里玩的。所以，这里的东西，我们想拆就拆，父皇赔得起！”
    轻妍儿当时就怒了，道：“本姑娘还想拆你的脑子！就你这有残的脑子，本姑娘就赔得起！”
    “妍儿。”
    旁观的赵芾媛忽然出言提醒，道：“女孩子不要当众打打杀杀的，显得不淑女。”
    轻妍儿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收回怒气，瞬间变得乖巧，继续怼道：“这天下是你父皇的，所以你什么都能拆？哦，我懂了！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就要毁了对不对？你真是自私自利的可怜虫，什么都没有，只能眼馋别人的！日后你皇兄登基，你是不是还打算毁了这个天下？反正你毁了，你爹也赔得起！”
    赵韫言……直接被说傻了。
    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他哪里绕的过一言不合就偷换概念的轻妍儿。
    赵韫言目瞪口呆了半晌，转头，求助地看向赵韫曦。
    赵韫曦笑了笑，态度温和地对轻妍儿道：“小丫头，你话说得不错。但你可知道，强者为王。所以，只有我们说的话，才是规则。而你说的话，不过是稚子玩笑罢了。不必深究。”
    “嗬，强者？什么强者？”轻妍儿轻蔑道，“是脑残强者，还是手残强者？如果你要跟我比搞破坏，抱歉，本姑娘比不过你们。但要说其他，本姑娘还真不怕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有个当皇上的爹，就能如何如何了。本姑娘还有个长公主的姑妈！让姑妈出手，就算是殷四伯伯也不会制止。但本姑娘不需要！本姑娘不靠任何人，就能赢了你们所有人！”
    赵韫曦一噎，本来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一个三岁的小丫头，本事如何尚不清楚，但这一身气势，倒是让人不容小觑。
    而她那稚声稚气的话语，莫名，让赵韫曦心中升起一分怯意。
    真是，猖狂的小丫头。
    要搁别处，赵韫曦直接把这人揍服了完事。可眼下，长公主在旁边盯着，翼丞相也在旁边盯着，他不可能当众动手。
    再说，就算当众动手，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打的赢。毕竟，这小丫头的气势，绝对不是一个白丁能做到的。只是，这孩子应该只学了内功，还没有学招式。对打或许吃亏，但自保没有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场地位最高的，是长公主。而很明显，长公主是向着这小丫头的。
    这可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年头，胡搅蛮缠的小丫头都有文化了，真是可怕。
    赵韫曦快速思索了片刻，自认倒霉，道：“先前是我二人不对，还请小姑娘原谅则个。”
    “一句道歉就完事了？”轻妍儿非常不爽，道，“这可是我们的玩具，你必须一模一样的给我弄好！”
    赵韫曦点头，道：“我们会修复的。”
    “还有，你们修复的时间，就是耽误我们娱乐的时间。”轻妍儿继续说道，“我们是很忙的，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娱乐，却被你们给打扰了。所以，你们必须赔偿精神损失费。三人份！”
    一听要赔银子，赵韫言不乐意了，道：“小孩子就该好好学习，耽误你玩算什么耽误，不赔！”
    轻妍儿昂头，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道：“我家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学那么辛苦做什么？有吃有喝能活着不就行了嘛。”稍顿，轻妍儿又道，“说起来，你们才应该好好学习，没事拆人家房子做什么？一看就是没教养，就知道给别人添堵不干正事，做错了也不道歉！要让你这种人继承皇位，吃枣药丸！”
    嘿呦喂！
    这可气的小家伙！
    赵韫言瞬间怒了，闷头冲上去，要打轻妍儿。
    却见，轻妍儿不慌不忙，悠闲撤步，一个侧身，闪过了赵韫言的攻击。而后，足下一绊，扯了赵韫言的脚尖，甩手一挥，打中赵韫言的后背。
    只见，赵韫言踉跄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一章 尾声之孩子们

    要说，俩孩子听话，单玑也是通情达理。可，单玑一心系着还在谷里生闷气的轻雅，完全没心情带俩孩子到处乱逛。
    正好，赵芾媛也来凑热闹看比赛，见状，她便提议，由她来带孩子，让单玑回去安抚轻雅。
    单玑犹豫了一瞬，看了眼被教养得不错的翼轻扬，同意了这个提议。
    转头，单玑将兄妹二人交给赵芾媛看顾，自己连忙赶回毕方谷。
    被抛弃的轻鸿和轻妍儿……果然亲娘眼里只有亲爹，孩子可以再生，爹只有一个！
    算了，还好有大哥和姑妈在，亲娘果然不靠谱。
    俩孩子相视一眼，转头扑到翼轻扬那边，和大哥一起玩去了。
    赵芾媛见仨孩子相处愉快，温柔一笑，带着他们直接回了中都。
    翼轻扬，是轻雅和赵芾媛的儿子，时年九岁。不过，轻雅并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因为，这是单玑和赵芾媛的交易。
    赵芾媛能保证自己不会插足，可，她总是忍不住地想要看看轻雅，只是看看。单玑不喜，便提议给她一个儿子，让她随时能看。赵芾媛觉得，有个小号轻雅用来慰藉也不错。
    于是，交易达成。
    轻扬，就是这么出生的。
    至于为什么姓翼，是因为在孩子出生之前，翼自由便和赵芾媛协议结婚。
    之前，翼自由年幼之时，被那帮恶亲戚伤了根本，无法有子嗣。而赵芾媛想要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生活，和翼自由配对是正好的。毕竟，翼自由和轻雅本就有血缘关系，样貌也相近。说轻雅的儿子是翼自由的儿子，不会被人看出端倪。
    如此，交易达成。
    但，几年之后，赵芾媛才知道，交易什么的都是借口，她被翼自由给套路了。
    只是先前，赵芾媛灵机一动就和亲去了，和离后也没回京，翼自由想套路都没办法。碰巧，翼自由在巫家别院，遇到了正在求子的赵芾媛。如此，套路开始。
    唔……怎么说呢？
    赵芾媛不会再喜欢别人，而翼自由也宠着她，甘愿当一个替身。如此，只要大家都不说破，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当然，小孩子们都知道实情，免得发生什么乱来的事情。可以说，两家之中，只有轻雅心大不知道事实，其他人亲戚只要在意的，都知道实情了。
    孩子们不知道大人们的恩怨，反正他们自己玩自己的，也不和大人一起玩。
    翼轻扬虽然是轻雅的血脉，但他继承了翼自由的脑子，年少慧极，沉默寡言。轻鸿继承了轻雅的乐艺，独爱琴，偶尔也玩其他，作曲稍欠，也无大碍。轻妍儿完全继承了单玑的样貌聪慧，简直就是一个小号单玑，特别招人喜欢。
    仨小人儿一起玩，相当和谐。
    轻妍儿讨喜，翼轻扬喜欢宠着轻妍儿，不知不觉，话语也多了起来。轻鸿喜欢找大孩子玩，翼轻扬在照顾轻妍儿的过程中，也顺带照顾一下轻鸿。当然，这个过程，稍有偏倚，但轻鸿不会和轻妍儿抢着被宠，只会和翼轻扬抢着宠。而轻妍儿最喜欢被宠，自然最喜欢自家的两位哥哥啦。
    中都，翼宅。
    翼自由头疼地看着胡闹的俩孩子，简直气得想把赵芾殷给抓回来骂一通。
    前些日子，赵芾殷还在那里吐槽，说他爹不干事，把事情都交给下面办，一点都不负责任。转头，好家伙，这哥们儿直接陪着媳妇儿跑去参加乐师大会，直接罢朝一个多月！
    这还不算，赵芾殷还把自己的俩宝贝儿子，寄养在了翼宅，说什么皇宫不安全。看看现在翼宅的模样，呵呵，皇宫是安全了，翼宅不安全了！
    嘭！
    一根支撑竹竿被拔了出来，整个屋子直接扣了下来！
    乖乖，这动静，可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好在，他们玩的，只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空闲茅草房。这要是真砖实瓦的砸下来，不光翼宅不安全了，他的项上人头也不安全了！
    翼自由一脸无语地看着俩孩子在废墟中欢笑，真不知道他们俩这败家脾气是怎么养出来的。
    “坏人！”
    轻妍儿从门口一路小跑奔了过来，指着俩皇子的方向大骂道：“你们两个坏人！竟然把我家的房子给弄塌了，还好意思笑！快点！把房子给我们搭回去！搭不好，就不给你们吃饭！”
    十二岁的赵韫曦和五岁的赵韫言……哪里来的蠢丫头，居然敢骂他们？
    “放肆！”
    赵韫言奶声奶气道：“父皇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家是你家，但也是我的！我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轻妍儿闻言，不怕不惧，只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道：“哇塞，你才几岁，就想着谋朝篡位了？殷四伯伯活得好好的呢！再说，旁边这位是你兄长？立储向来立嫡立长。你要想当皇帝，就必须要杀父弑兄！哇塞，你好坏呀，难怪拆我家房子呢！”
    “你……我没有！我不是这意思！”
    赵韫言被驳得慌了神儿，道：“我是说，这天下是我父皇的，是他同意我们来这里玩的。所以，这里的东西，我们想拆就拆，父皇赔得起！”
    轻妍儿当时就怒了，道：“本姑娘还想拆你的脑子！就你这有残的脑子，本姑娘就赔得起！”
    “妍儿。”
    旁观的赵芾媛忽然出言提醒，道：“女孩子不要当众打打杀杀的，显得不淑女。”
    轻妍儿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收回怒气，瞬间变得乖巧，继续怼道：“这天下是你父皇的，所以你什么都能拆？哦，我懂了！因为你得不到，所以就要毁了对不对？你真是自私自利的可怜虫，什么都没有，只能眼馋别人的！日后你皇兄登基，你是不是还打算毁了这个天下？反正你毁了，你爹也赔得起！”
    赵韫言……直接被说傻了。
    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话，他哪里绕的过一言不合就偷换概念的轻妍儿。
    赵韫言目瞪口呆了半晌，转头，求助地看向赵韫曦。
    赵韫曦笑了笑，态度温和地对轻妍儿道：“小丫头，你话说得不错。但你可知道，强者为王。所以，只有我们说的话，才是规则。而你说的话，不过是稚子玩笑罢了。不必深究。”
    “嗬，强者？什么强者？”轻妍儿轻蔑道，“是脑残强者，还是手残强者？如果你要跟我比搞破坏，抱歉，本姑娘比不过你们。但要说其他，本姑娘还真不怕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有个当皇上的爹，就能如何如何了。本姑娘还有个长公主的姑妈！让姑妈出手，就算是殷四伯伯也不会制止。但本姑娘不需要！本姑娘不靠任何人，就能赢了你们所有人！”
    赵韫曦一噎，本来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一个三岁的小丫头，本事如何尚不清楚，但这一身气势，倒是让人不容小觑。
    而她那稚声稚气的话语，莫名，让赵韫曦心中升起一分怯意。
    真是，猖狂的小丫头。
    要搁别处，赵韫曦直接把这人揍服了完事。可眼下，长公主在旁边盯着，翼丞相也在旁边盯着，他不可能当众动手。
    再说，就算当众动手，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打的赢。毕竟，这小丫头的气势，绝对不是一个白丁能做到的。只是，这孩子应该只学了内功，还没有学招式。对打或许吃亏，但自保没有问题。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场地位最高的，是长公主。而很明显，长公主是向着这小丫头的。
    这可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年头，胡搅蛮缠的小丫头都有文化了，真是可怕。
    赵韫曦快速思索了片刻，自认倒霉，道：“先前是我二人不对，还请小姑娘原谅则个。”
    “一句道歉就完事了？”轻妍儿非常不爽，道，“这可是我们的玩具，你必须一模一样的给我弄好！”
    赵韫曦点头，道：“我们会修复的。”
    “还有，你们修复的时间，就是耽误我们娱乐的时间。”轻妍儿继续说道，“我们是很忙的，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来娱乐，却被你们给打扰了。所以，你们必须赔偿精神损失费。三人份！”
    一听要赔银子，赵韫言不乐意了，道：“小孩子就该好好学习，耽误你玩算什么耽误，不赔！”
    轻妍儿昂头，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道：“我家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学那么辛苦做什么？有吃有喝能活着不就行了嘛。”稍顿，轻妍儿又道，“说起来，你们才应该好好学习，没事拆人家房子做什么？一看就是没教养，就知道给别人添堵不干正事，做错了也不道歉！要让你这种人继承皇位，吃枣药丸！”
    嘿呦喂！
    这可气的小家伙！
    赵韫言瞬间怒了，闷头冲上去，要打轻妍儿。
    却见，轻妍儿不慌不忙，悠闲撤步，一个侧身，闪过了赵韫言的攻击。而后，足下一绊，扯了赵韫言的脚尖，甩手一挥，打中赵韫言的后背。
    只见，赵韫言踉跄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二章 尾声之趣事

    赵韫言懵了，他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个打了？
    这可不行！
    赵韫言嗷地一声爬起来，朝着轻妍儿的方向再次冲了过去。
    轻妍儿蔑然嗤笑，继续四两拨千斤，把赵韫言打得爬不起来。
    赵韫曦……简直没眼看。
    翼轻扬和轻鸿……反正是自家妹子占上风，有笑话不看白不看。
    俩小屁孩打架，结果，以赵韫言痛得不想爬起来，告终。
    轻妍儿对着赵韫言做了个鬼脸，抬头，看向赵韫曦，道：“怎么样，你是赔偿，还是打算变成你弟这样？”
    赵韫曦嘴角一抽，道：“小丫头说个数，我们自然如数赔偿。”
    轻妍儿满意了，随便报了个数，让翼自由作证，然后，三个小孩找别处玩去了。
    赵韫曦也不含糊，直接调用私库，补了赔偿，然后，拖起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赵韫言，重新盖屋子。
    而后不知怎的，这五个孩子就玩到一块去了。
    旁边，看着他们和平共处的翼自由和赵芾媛，忽然同时叹息一声，不禁对视一眼。
    “小孩子真单纯。”赵芾媛先道，“就是不知道，日后可还能这样和平相处。”
    翼自由应道：“给他们提前安排好共同利益，就不会有问题。”
    赵芾媛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听。
    人心叵测，无论好坏，都是一样。
    就算是现在的共同利益，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变成矛盾的导火索，甚至是杀人的利刃。
    再义气，也会左右为难。
    否则，就不是人生了。
    赵芾媛又叹了一声，下意识地挽住翼自由的胳膊，习惯性地靠在他的肩头，道：“无论怎样，男孩子自己拼去，我不想管。但，那个小丫头，一定要护住了。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把她保下来。”
    翼自由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应道：“好，依你。”
    赵芾媛无声地笑了一下，内心毫无波澜。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不容易集中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小孩子。毕竟，花花世界迷人眼，成年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初见世俗的孩子们。
    是以，他们玩了一会儿茅草房，就跑去宫里玩了。好在，几个人都有皇族身份，没人拦着，想进也就进了。不过，允许玩耍的宫殿挺多。几个孩子犹豫了犹豫，最终听从赵芾媛的提议，去了朝露宫，玩那里的管风琴。
    这么一玩，就是好几天。
    轻鸿感觉自己玩够了，就想回家了。可轻妍儿还在和翼轻扬一起，研究每个管子的音色，根本不想回去。轻鸿见状，也不强求，他跟赵芾媛说了一声，就叫了灵风，走捷径回了毕方谷。
    此时，晴好。
    毕方谷悠闲依旧，冷清得就好像没有人一般。
    轻鸿熟练地问明馨讨到了糕点，然后，他咬着糕点，满山头寻觅自家爹娘。
    瀑上石滩。
    轻雅闷头在乱石小屋里弹琴，没什么曲子，就是随便弹着玩。
    旁边，单玑笑眯眯地吃糕喝茶，悠哉地欣赏着轻雅玩琴。
    轻鸿在门外……二位是不是忘了外面玩疯了的娃子了？都不着急，不出去找找的？
    唔……看看眼前的琴瑟和鸣，轻鸿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多余。
    罢了，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多余。
    轻鸿下意识地转头，去找自己身旁的小尾巴。结果，他惊讶地发现，轻妍儿居然没在自己身边！
    咦，怎么没在的？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遥远的中都，轻妍儿阿嚏一声，奇怪地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谁在想她。翼轻扬见状，却以为她生病了，连忙要带她去喝姜汤。正好，几个孩子也玩腻了管风琴，大家商量一下，转道去了枭锐训练场，打算骑马玩去了。
    这边，轻鸿已经忘了他没带轻妍儿回来的原因，只以为自己一时着急回来，忘了带她一起。他连忙叫了灵风带他回去，要趁父母都没注意之前，把轻妍儿带回来。
    等轻鸿回到朝露宫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轻鸿奇怪地到处找了找，都没找到轻妍儿的身影。
    唔，有点麻烦。
    轻鸿不敢告诉旁人，自己找不到轻妍儿了，他只能自己自己去寻找。
    就这么走着，轻鸿顺着花园小径，走到了圣乐坊内。
    嘭。
    俩孩子在拐角相撞。
    轻鸿痛得捂着肚子，低头看着被自己撞了一个跟头的小丫头。
    小丫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轻鸿瞧着她，感觉有点像轻妍儿，但是不是。
    “你是谁？”轻鸿奇怪道，“你怎么到处乱跑，是迷路了吗？”
    小丫头皱皱鼻子，心里委屈，可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抱紧怀里的半大绣花枕头。
    轻鸿倒是第一次见这么软嫩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把她的小脸，道：“那你继续找路，我走啦。”
    小丫头闻言，一惊，连忙上前，抓住了轻鸿的衣摆，不撒手。
    轻鸿没注意小丫头抓着，往前一走，差点被扯得摔倒。
    不过，轻鸿摇摆了一下，稳住了身子。小丫头却没注意，一头撞上轻鸿的身子，痛得头晕目眩，却不敢哭。
    轻鸿回头，对上小丫头委屈可怜的表情，心头一软，道：“要不，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这里我熟悉，但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小丫头抬头，望着轻鸿的目光一脸茫然。
    轻鸿……也是，她要会问，早就问回去了好。
    可，他也不能把她丢下，是。
    真是撞了个麻烦。
    轻鸿无奈地抿了抿嘴，把小丫头拽了过来，带着他一起走。
    然而，兜兜转转，日暮西斜。他俩既没找到轻妍儿，也没找到小丫头的家。
    这就尴尬了。
    小丫头饿了不会说话，只能捂着肚子憋着嘴。
    轻鸿拿出糕点分了她一块，然后自己也咬了一块，想了想，道：“要不，你跟我回家。”
    小丫头闻言一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轻鸿有趣地摸摸她的眼角，道：“你看，我们转了这么久，都没人过来找你。大概你走丢这件事，别人也不是那么在意。正好，我觉得你不错。要不你跟我走，我养你，怎么样？”
    小丫头眨眨眼，看看手里的糕点，又看看轻鸿，面露不解。
    轻鸿笑了笑，耐心道：“只要你跟了我，这种糕点，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能像我妹妹那样，一不留神就跑走了，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丫头呆了呆，忽然开口道：“绵绵。”
    “咦，你会说话啊？那你刚刚怎么不开口。”轻鸿有趣道，“你的声音好好听啊，软嫩嫩的，听起来真舒服。你再说点什么，让我听听。”
    小丫头眨眨眼，道：“绵绵！”说着，她还指了指自己，道，“绵绵！”
    轻鸿愣了愣，恍然道：“你叫绵绵，对吗？”
    小丫头努力想了想，道：“绵绵！”
    轻鸿……好像有点傻，难怪会被丢。
    “那就叫你绵绵好了。”轻鸿真心可怜这丫头，道，“绵绵，你是想跟我走，还是要留在这里？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就把你送到香姨和屈姨夫那边，让他们收留你。如果你想跟我走，以后就不怎么能回到这里了。我会带你去别的地方，在别的地方生活。能听明白吗？”
    小丫头一脸茫然，明显没听懂。
    轻鸿缓了口气，一边比划一边道：“你，是想，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
    小丫头呆然眨眨眼，小心地伸手，扯住轻鸿的袖子，不撒手。她等了等，见轻鸿没有拒绝，干脆，把小枕头一丢，用力抱住轻鸿的胳膊，继续不撒手。
    轻鸿……行，懂了。
    他伸手捡起小丫头的小枕头，带着小丫头，回到了毕方谷。
    谷里，依旧人丁稀少。
    忙的都在外面忙，闲的都在外面玩。
    仅剩一些喜欢宅的，还留在谷里面晃荡。
    生活区那边没人，已经临时关闭了。只有树屋这边还生着火，明馨在这边做晚饭。
    轻鸿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明馨。
    不用问，轻妍儿依旧没有回来，而轻雅和单玑大约还在瀑上石滩恩爱，没空回来。
    唔……
    轻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乖乖带着小丫头，坐在桌子旁，等晚饭。
    “嗯？”
    明馨下意识地给轻鸿拿了一碟餐前糕点，然后稀奇地看着他身边的小丫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小姑娘？她父母不着急吗？赶快给人家送回去。”
    轻鸿一噎，反驳道：“这是没人要的小姑娘，我捡回来的，不是弄来的。”
    “真的？”明馨有些怀疑，道，“真是弄来的也没关系，宝宝他就经常到处抱妹子回来。只要你还回去的时候态度好点，家长一般是不会生气的。”
    轻鸿……他爹还有这癖好？
    小丫头似乎察觉明馨要把她丢出去，吓得连忙抱紧轻鸿的脖子，委屈巴巴地不撒手。
    轻鸿被嘞得差点过世，他连忙安抚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把她安抚了下来，这才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无奈道：“明姨可别这么说了。她刚被抛弃，心情不稳定得很。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二章 尾声之趣事

    赵韫言懵了，他居然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个打了？
    这可不行！
    赵韫言嗷地一声爬起来，朝着轻妍儿的方向再次冲了过去。
    轻妍儿蔑然嗤笑，继续四两拨千斤，把赵韫言打得爬不起来。
    赵韫曦……简直没眼看。
    翼轻扬和轻鸿……反正是自家妹子占上风，有笑话不看白不看。
    俩小屁孩打架，结果，以赵韫言痛得不想爬起来，告终。
    轻妍儿对着赵韫言做了个鬼脸，抬头，看向赵韫曦，道：“怎么样，你是赔偿，还是打算变成你弟这样？”
    赵韫曦嘴角一抽，道：“小丫头说个数，我们自然如数赔偿。”
    轻妍儿满意了，随便报了个数，让翼自由作证，然后，三个小孩找别处玩去了。
    赵韫曦也不含糊，直接调用私库，补了赔偿，然后，拖起赖在地上不起来的赵韫言，重新盖屋子。
    而后不知怎的，这五个孩子就玩到一块去了。
    旁边，看着他们和平共处的翼自由和赵芾媛，忽然同时叹息一声，不禁对视一眼。
    “小孩子真单纯。”赵芾媛先道，“就是不知道，日后可还能这样和平相处。”
    翼自由应道：“给他们提前安排好共同利益，就不会有问题。”
    赵芾媛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听。
    人心叵测，无论好坏，都是一样。
    就算是现在的共同利益，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变成矛盾的导火索，甚至是杀人的利刃。
    再义气，也会左右为难。
    否则，就不是人生了。
    赵芾媛又叹了一声，下意识地挽住翼自由的胳膊，习惯性地靠在他的肩头，道：“无论怎样，男孩子自己拼去，我不想管。但，那个小丫头，一定要护住了。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把她保下来。”
    翼自由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应道：“好，依你。”
    赵芾媛无声地笑了一下，内心毫无波澜。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不容易集中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小孩子。毕竟，花花世界迷人眼，成年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初见世俗的孩子们。
    是以，他们玩了一会儿茅草房，就跑去宫里玩了。好在，几个人都有皇族身份，没人拦着，想进也就进了。不过，允许玩耍的宫殿挺多。几个孩子犹豫了犹豫，最终听从赵芾媛的提议，去了朝露宫，玩那里的管风琴。
    这么一玩，就是好几天。
    轻鸿感觉自己玩够了，就想回家了。可轻妍儿还在和翼轻扬一起，研究每个管子的音色，根本不想回去。轻鸿见状，也不强求，他跟赵芾媛说了一声，就叫了灵风，走捷径回了毕方谷。
    此时，晴好。
    毕方谷悠闲依旧，冷清得就好像没有人一般。
    轻鸿熟练地问明馨讨到了糕点，然后，他咬着糕点，满山头寻觅自家爹娘。
    瀑上石滩。
    轻雅闷头在乱石小屋里弹琴，没什么曲子，就是随便弹着玩。
    旁边，单玑笑眯眯地吃糕喝茶，悠哉地欣赏着轻雅玩琴。
    轻鸿在门外……二位是不是忘了外面玩疯了的娃子了？都不着急，不出去找找的？
    唔……看看眼前的琴瑟和鸣，轻鸿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多余。
    罢了，好在，自己不是一个人多余。
    轻鸿下意识地转头，去找自己身旁的小尾巴。结果，他惊讶地发现，轻妍儿居然没在自己身边！
    咦，怎么没在的？不是一起回来的吗？
    遥远的中都，轻妍儿阿嚏一声，奇怪地揉了揉鼻子，不知道谁在想她。翼轻扬见状，却以为她生病了，连忙要带她去喝姜汤。正好，几个孩子也玩腻了管风琴，大家商量一下，转道去了枭锐训练场，打算骑马玩去了。
    这边，轻鸿已经忘了他没带轻妍儿回来的原因，只以为自己一时着急回来，忘了带她一起。他连忙叫了灵风带他回去，要趁父母都没注意之前，把轻妍儿带回来。
    等轻鸿回到朝露宫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轻鸿奇怪地到处找了找，都没找到轻妍儿的身影。
    唔，有点麻烦。
    轻鸿不敢告诉旁人，自己找不到轻妍儿了，他只能自己自己去寻找。
    就这么走着，轻鸿顺着花园小径，走到了圣乐坊内。
    嘭。
    俩孩子在拐角相撞。
    轻鸿痛得捂着肚子，低头看着被自己撞了一个跟头的小丫头。
    小丫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轻鸿瞧着她，感觉有点像轻妍儿，但是不是。
    “你是谁？”轻鸿奇怪道，“你怎么到处乱跑，是迷路了吗？”
    小丫头皱皱鼻子，心里委屈，可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能抱紧怀里的半大绣花枕头。
    轻鸿倒是第一次见这么软嫩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掐了把她的小脸，道：“那你继续找路，我走啦。”
    小丫头闻言，一惊，连忙上前，抓住了轻鸿的衣摆，不撒手。
    轻鸿没注意小丫头抓着，往前一走，差点被扯得摔倒。
    不过，轻鸿摇摆了一下，稳住了身子。小丫头却没注意，一头撞上轻鸿的身子，痛得头晕目眩，却不敢哭。
    轻鸿回头，对上小丫头委屈可怜的表情，心头一软，道：“要不，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这里我熟悉，但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小丫头抬头，望着轻鸿的目光一脸茫然。
    轻鸿……也是，她要会问，早就问回去了好。
    可，他也不能把她丢下，是。
    真是撞了个麻烦。
    轻鸿无奈地抿了抿嘴，把小丫头拽了过来，带着他一起走。
    然而，兜兜转转，日暮西斜。他俩既没找到轻妍儿，也没找到小丫头的家。
    这就尴尬了。
    小丫头饿了不会说话，只能捂着肚子憋着嘴。
    轻鸿拿出糕点分了她一块，然后自己也咬了一块，想了想，道：“要不，你跟我回家。”
    小丫头闻言一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轻鸿有趣地摸摸她的眼角，道：“你看，我们转了这么久，都没人过来找你。大概你走丢这件事，别人也不是那么在意。正好，我觉得你不错。要不你跟我走，我养你，怎么样？”
    小丫头眨眨眼，看看手里的糕点，又看看轻鸿，面露不解。
    轻鸿笑了笑，耐心道：“只要你跟了我，这种糕点，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不能像我妹妹那样，一不留神就跑走了，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丫头呆了呆，忽然开口道：“绵绵。”
    “咦，你会说话啊？那你刚刚怎么不开口。”轻鸿有趣道，“你的声音好好听啊，软嫩嫩的，听起来真舒服。你再说点什么，让我听听。”
    小丫头眨眨眼，道：“绵绵！”说着，她还指了指自己，道，“绵绵！”
    轻鸿愣了愣，恍然道：“你叫绵绵，对吗？”
    小丫头努力想了想，道：“绵绵！”
    轻鸿……好像有点傻，难怪会被丢。
    “那就叫你绵绵好了。”轻鸿真心可怜这丫头，道，“绵绵，你是想跟我走，还是要留在这里？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就把你送到香姨和屈姨夫那边，让他们收留你。如果你想跟我走，以后就不怎么能回到这里了。我会带你去别的地方，在别的地方生活。能听明白吗？”
    小丫头一脸茫然，明显没听懂。
    轻鸿缓了口气，一边比划一边道：“你，是想，跟着我，还是，留在这里？”
    小丫头呆然眨眨眼，小心地伸手，扯住轻鸿的袖子，不撒手。她等了等，见轻鸿没有拒绝，干脆，把小枕头一丢，用力抱住轻鸿的胳膊，继续不撒手。
    轻鸿……行，懂了。
    他伸手捡起小丫头的小枕头，带着小丫头，回到了毕方谷。
    谷里，依旧人丁稀少。
    忙的都在外面忙，闲的都在外面玩。
    仅剩一些喜欢宅的，还留在谷里面晃荡。
    生活区那边没人，已经临时关闭了。只有树屋这边还生着火，明馨在这边做晚饭。
    轻鸿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明馨。
    不用问，轻妍儿依旧没有回来，而轻雅和单玑大约还在瀑上石滩恩爱，没空回来。
    唔……
    轻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乖乖带着小丫头，坐在桌子旁，等晚饭。
    “嗯？”
    明馨下意识地给轻鸿拿了一碟餐前糕点，然后稀奇地看着他身边的小丫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小姑娘？她父母不着急吗？赶快给人家送回去。”
    轻鸿一噎，反驳道：“这是没人要的小姑娘，我捡回来的，不是弄来的。”
    “真的？”明馨有些怀疑，道，“真是弄来的也没关系，宝宝他就经常到处抱妹子回来。只要你还回去的时候态度好点，家长一般是不会生气的。”
    轻鸿……他爹还有这癖好？
    小丫头似乎察觉明馨要把她丢出去，吓得连忙抱紧轻鸿的脖子，委屈巴巴地不撒手。
    轻鸿被嘞得差点过世，他连忙安抚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把她安抚了下来，这才咳嗽了几声，缓了缓，无奈道：“明姨可别这么说了。她刚被抛弃，心情不稳定得很。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三章 尾声之养妹子

    明馨见状，也察觉到事情不对，便耐心下来，询问小丫头事情。
    然而，不管怎么问，小丫头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只会说绵绵，其他的，就没有了。
    轻鸿看不下去了，道：“明姨你别问了，她好像有点傻，不然也不会被丢掉了。”
    小丫头没注意轻鸿说什么，只是看着轻鸿面前的糕点流口水。
    轻鸿把糕点碟子推给她，让她自己拿。
    小丫头在糕点上嗅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差别，便拿了一块距离最近的，小口小口地吃着。
    那小动作，真是特别特别的萌。
    轻鸿伸手，小心在她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上戳了戳，软软的，特好摸。
    小丫头呆了呆，小心地望着轻鸿，以为他不让自己吃。
    “没事，你吃。”轻鸿忍不住又戳了戳，道，“我就摸摸玩，你吃你的，别管我。”
    小丫头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试探着又吃了一口。而后，她见轻鸿没有制止，便继续大口地吃了起来。
    旁侧，一直关注小丫头动作的明馨，叹了口气，道：“鸿宝，这丫头不是呆傻，而是没有教好。她有本能的感知，只是因为没有学着表达，所以显得有些笨。如果好好教的话，应该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轻鸿愣了愣，道：“还可以这样？”
    “嗯。”明馨点头，正色道，“外面很多地方，都重男轻女，对女孩子的教养甚不上心。再聪明的小孩，不教她表达，那也和傻子无二。”
    轻鸿一惊，道：“那还能养回来吗？”
    “可以，不过，要费点心思。”明馨仔细打量着小丫头，道，“如果你真要把她留下的话，你必须确定，日后她父母不会来找她。否则的话，你费尽心思把她养好，很可能，是给他人行了方便。”
    轻鸿闻言，愣了愣，道：“我没有要养她很久，我就是看她可爱，抱回来养养。而且，她不像我妹妹那样，她是让摸让捏的。估计养大了。我也就不喜欢了。”
    明馨忍笑地看着轻鸿，道：“当初宝宝也是那么把单丫头抱回去养的，然后，就养成媳妇儿了。”
    轻鸿吃了一惊，道：“我才不要这么笨的媳妇儿。”
    “会养聪明的。”明馨说着，自己也感觉很有趣道，“要不养养试试？”
    轻鸿认真思考……摔，他干嘛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还小呢！
    小丫头察觉到气氛不对，转头看向轻鸿，一脸恐惧。
    轻鸿心头一疼，连忙安抚道：“放心，我说了要养你，就不会丢下你的，乖哈。”
    小丫头抿抿嘴，小口小口吃着糕点，假装自己吃的不多。
    另一边，圣乐坊。
    师儒君风尘仆仆地回到院子里，正巧，看到赵芾琳教师文乐弹琴。
    五岁的师文乐，没有多少灵巧，但他很会模仿，和师儒君类似，只要少加点拨，便能学得很快。
    不过，师儒君没教那么快。因为师文乐更喜欢模仿，而非创作。等什么时候模仿腻了，自然就会想着要创作了。
    看到师文乐的演奏，师儒君道：“技巧熟练度够了，少了点灵气。这个学不来，只能自己悟。”
    师文乐平静应道：“是，爹爹。”
    见他听不进去，师儒君也没再说。他目光一扫，发现少了个人。
    “绵绵呢？”
    师儒君皱眉，看向赵芾琳。
    “她啊，不就在……”
    赵芾琳说着，抬手一指，而后，她吃惊的发现，师文巧一贯发呆的地方，竟然没了她的踪影。
    “人呢！”
    师儒君恼了，道：“不是跟你说了，那孩子反应慢，你就算让她发呆，也要在视线范围之内！”说着，师儒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道，“算了，先把人找到要紧。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可知道？”
    赵芾琳茫然了，道：“大约……练上个曲子的时候还在？”
    师文乐也一脸茫然，他刚刚专注练琴，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双生妹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行。
    师儒君无语地叹了口气，转头出门找那可怜的娃子去了。
    同日，毕方谷。
    傍晚时分，天色尚明，星光璀璨。
    玩饿了的轻雅，自然带着单玑下来觅食。
    桌上，轻鸿带着小丫头，已经在用膳了。
    轻鸿对上轻雅和单玑，莫名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没找到轻妍儿，却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
    “哎呀，居然有漂亮的女孩子。”轻雅一眼就瞧见了小丫头，瞬间有趣地凑上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道，“哪里来的小姑凉，怪可爱的。”
    小丫头已经被轻鸿戳习惯了，是以，她现在被一个像轻鸿的人戳了，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抬头看了轻雅一眼，就继续吃糕点了。
    “不许碰！”
    轻鸿护食地抱住小丫头，拦开轻雅的手，道：“她是我捡回来的，她是我的，不给你碰！”
    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丢下糕点缩在轻鸿怀里，警惕地看着周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轻雅意外地看了轻鸿一眼，道：“居然是你捡回来的？不错，有乃父之风。”
    闻言，明馨和单玑齐齐瞪了轻雅一眼。
    轻雅瞬间认怂，改口道：“我是说，你把人家捡回来的时候，确认没人要的吗？如果有人半途要求交还，你怎么办？还有，这小东西有没有什么禁忌？尤其是过敏情况，必须了解。要知道，这小姑娘很难养活的，一不精心就容易死掉。这些，你都有没有想过？”
    呃……轻鸿直接被说懵了。
    他只是看着人家漂亮可怜，就抱回来了。其他那些，他完全没有想过。
    “我不知道。”轻鸿破罐子破摔道，“问她什么都不说，而我们转悠了大半天也没人找，谁知道是哪儿跑出来的。反正我捡回来了，就是我的。你说对不对？”
    说着，轻鸿看向小丫头。
    小丫头对上轻鸿的目光，傻乎乎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她大约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点头。
    轻雅……自己的儿砸果然最像自己！
    简直一模一样的单蠢！
    轻雅缓了口气，再次看向那小丫头，对单玑道：“宠儿，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单玑看了小丫头一眼，道：“她就是人，不是鬼怪，也不是精灵。”
    轻雅……他不是这个意思！
    单玑瞧着轻雅被堵的憋屈，瞬间就笑了，道：“好啦，我知道你想说，她长得像媛媛对？但我确定，媛媛妹妹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长得像多半是巧合，没什么关系的。”
    轻雅瘪嘴，嘟囔道：“说不定有亲属关系呢。”
    随口一句，神谕达成。
    单玑……居然还真有亲属关系？
    “难道是殷四的私生女？”单玑稀奇道，“他不是独宠大妧姐姐吗？怎么还会有私生女？”
    轻雅摇头，道：“殷四是妹控，如果有个女儿，无论是不是私生，都绝对不会抛弃的。再说，这小丫头笨兮兮，也不像是殷四，倒像是那个傻大个的师珏。”
    单玑……等等，她好像知道这是谁家女儿了。
    不过，师儒君和赵芾琳有女儿吗？她怎么记得，他们只有一个独子？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探头，悄悄轻雅，又悄悄单玑，害怕地缩了缩头，转身，扑到轻鸿怀里，躲着。
    轻鸿已经把小丫头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自然是护着的。
    对面，轻雅托腮瞧着俩孩子的小动作，露出荆燚同款的猥琐笑容。
    旁边，单玑和明馨已经各自传了消息过去，询问这小丫头的身世。
    轻鸿还小，不懂太多。他只想留下小丫头，其他的，大不了现学。
    “你不能这么养。”
    轻雅瞧着轻鸿只是捏小丫头玩，连忙耐心教道：“养小姑娘，要先看她喜欢吃什么，然后把她喂饱。但是这个过程中，千万要注意，别让她吃撑了。这样，她就会记得，跟着你就有好吃的。然后，你再教她东西，她会比较有耐心去听。你光抱着她，没用的。”
    轻鸿一脸茫然，抱着小丫头。
    小丫头同款茫然，抱紧小枕头。
    轻雅见自家儿子不懂，转头，熟练地摸来了明馨给他准备的糕点，然后拿来逗小丫头。
    一开始，小丫头自然不乐意吃。但没一刻钟，就被轻雅哄得忘了轻鸿和小枕头，坐到轻雅腿上吃糕点去了。
    轻鸿……卧草老手！
    真不愧是亲爹！
    而后，轻鸿也找了那些磨牙的零嘴，学着轻雅的模样，去哄小丫头。或许是因为之前就熟识的缘故，小丫头很快又回到了轻鸿那边，不过，她还是犹豫地看向轻雅，似乎颇为不舍。
    单玑不爽，凉凉看了那小丫头一眼。
    猝地，小丫头一个激灵，迅速抛下轻雅，缩到轻鸿怀里瑟瑟发抖去了。
    轻鸿……自家娘亲好可怕，醋味好大！
    单玑对上轻鸿的目光，温柔一笑，道：“鸿宝乖，自己养的妹子，尽量别麻烦别人，这样才养得熟，明白吗？”
    轻鸿乖乖点头，道：“娘亲放心，我会努力赚钱养绵绵的。”
    单玑噗嗤一笑，道：“那好，明年的采参，就交给你了。”
    啥？
    采参？
    轻鸿一脸苦逼，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怀里，小丫头萌哒哒地看着他。
    唔……来不及了。
    轻鸿认命地点头，就算不喜欢，也只能去做了。
    半月后。
    轻妍儿终于玩累了，回到了毕方谷。
    若是以往，轻鸿肯定会凑上去，手贱地捏她的脸玩。不过现在，轻鸿有了绵绵捏着玩，才不去轻妍儿那边没事找抽。
    结果，轻妍儿没找到人分享喜悦，委屈得去找明馨求安慰，小嘴噘得老高。
    明馨把糕点都蒸上，让小天真看着火，这才腾出空来，听轻妍儿兴高采烈地讲着外面的见闻。
    似乎，皇家那俩小子，对轻妍儿有些特别？
    明馨不赞同江湖人与官家联姻，二者门不当户不对，完全不能好好过日子。
    唔，等等。
    算起来，轻妍儿也算个小郡主？
    明馨有些担忧，可千万别让这小娃子，上了哪只大灰狼的当。
    想着，明馨打算找时间带轻妍儿去明珠三户转转。被骗纯属见识少，去人渣多的地方见识一下，也好防骗。
    另一边，贺兰马铺。
    师儒君和尚承宇，一脸无语地看着赖在轻鸿身旁的师绵绵，当真无话可说。
    当年，师绵绵出生之前，巫家就递了话来，说有个小丫头不好养，要耐心养着，别丢了，日后或与巫家有关。结果，藏了五年的小丫头，一不留神，就被路过的轻鸿给拐走了。
    嘿，真是气死人了！
    可更倒霉的是，他们还不能发脾气！
    轻雅夫妇有多不讲理，这江湖都出了名的。在他们手上讨人，那简直就是不可能事件！
    师儒君和尚承宇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可面对小孩子，他们不得不摆出好脸色，以免直接跟孩子对上，那会更麻烦。
    好在，轻雅夫妇暂时没在，跟一个小孩子交涉，难度应该不是很大。
    然而，他们想多了。
    小孩子的不讲理，比成年人更甚。
    尤其是，师绵绵根本不想离开轻鸿，她觉得跟着轻鸿比较开心。不仅如此，她竟然还直接开口说话，把师儒君和尚承宇驳得哑口无言，简直无法相信这孩子是之前的那个半哑巴。
    最终，师绵绵还是留在了毕方谷。
    不过，师儒君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特地给了她一个枭锐黄铜令，方便她万一有事，可以去归暮关求援。当然，也是方便她万一不顺心，想要离家出走，也能有个去处。
    俩孩子见了黄铜令，很感兴趣。
    于是接下来，师儒君和尚承宇，带着这俩孩子去归暮关一日游玩去了。
    谷内，瀑上石滩。
    轻雅拿着一张新斫好的枯木龙吟，弄弦玩。
    旁边，单玑，小碧波，小天行，还有轻音，雷音，以及玉小鼎和玉小钟，都在乖乖当听众。
    这么一闹，弄弦玩的轻雅，表示有些紧张。
    所谓枯木龙吟，是一种偏装饰用的瑶琴。
    它主要是在展示木料漂亮的纹理，而非悦耳动听的音色。
    至于为什么做这种形制的琴，是因为，先前那种彩色大漆的瑶琴，已经烂大街了。毕竟那么多年了，仿制也都崛起了，除非特别慕名毕方谷的，也没几个非要买毕方谷的琴。如此，那些花哨瑶琴，也就不好卖了。
    于是乎，荆燚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个枯木龙吟的形制。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三章 尾声之养妹子

    明馨见状，也察觉到事情不对，便耐心下来，询问小丫头事情。
    然而，不管怎么问，小丫头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只会说绵绵，其他的，就没有了。
    轻鸿看不下去了，道：“明姨你别问了，她好像有点傻，不然也不会被丢掉了。”
    小丫头没注意轻鸿说什么，只是看着轻鸿面前的糕点流口水。
    轻鸿把糕点碟子推给她，让她自己拿。
    小丫头在糕点上嗅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差别，便拿了一块距离最近的，小口小口地吃着。
    那小动作，真是特别特别的萌。
    轻鸿伸手，小心在她一鼓一鼓的腮帮子上戳了戳，软软的，特好摸。
    小丫头呆了呆，小心地望着轻鸿，以为他不让自己吃。
    “没事，你吃。”轻鸿忍不住又戳了戳，道，“我就摸摸玩，你吃你的，别管我。”
    小丫头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试探着又吃了一口。而后，她见轻鸿没有制止，便继续大口地吃了起来。
    旁侧，一直关注小丫头动作的明馨，叹了口气，道：“鸿宝，这丫头不是呆傻，而是没有教好。她有本能的感知，只是因为没有学着表达，所以显得有些笨。如果好好教的话，应该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轻鸿愣了愣，道：“还可以这样？”
    “嗯。”明馨点头，正色道，“外面很多地方，都重男轻女，对女孩子的教养甚不上心。再聪明的小孩，不教她表达，那也和傻子无二。”
    轻鸿一惊，道：“那还能养回来吗？”
    “可以，不过，要费点心思。”明馨仔细打量着小丫头，道，“如果你真要把她留下的话，你必须确定，日后她父母不会来找她。否则的话，你费尽心思把她养好，很可能，是给他人行了方便。”
    轻鸿闻言，愣了愣，道：“我没有要养她很久，我就是看她可爱，抱回来养养。而且，她不像我妹妹那样，她是让摸让捏的。估计养大了。我也就不喜欢了。”
    明馨忍笑地看着轻鸿，道：“当初宝宝也是那么把单丫头抱回去养的，然后，就养成媳妇儿了。”
    轻鸿吃了一惊，道：“我才不要这么笨的媳妇儿。”
    “会养聪明的。”明馨说着，自己也感觉很有趣道，“要不养养试试？”
    轻鸿认真思考……摔，他干嘛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还小呢！
    小丫头察觉到气氛不对，转头看向轻鸿，一脸恐惧。
    轻鸿心头一疼，连忙安抚道：“放心，我说了要养你，就不会丢下你的，乖哈。”
    小丫头抿抿嘴，小口小口吃着糕点，假装自己吃的不多。
    另一边，圣乐坊。
    师儒君风尘仆仆地回到院子里，正巧，看到赵芾琳教师文乐弹琴。
    五岁的师文乐，没有多少灵巧，但他很会模仿，和师儒君类似，只要少加点拨，便能学得很快。
    不过，师儒君没教那么快。因为师文乐更喜欢模仿，而非创作。等什么时候模仿腻了，自然就会想着要创作了。
    看到师文乐的演奏，师儒君道：“技巧熟练度够了，少了点灵气。这个学不来，只能自己悟。”
    师文乐平静应道：“是，爹爹。”
    见他听不进去，师儒君也没再说。他目光一扫，发现少了个人。
    “绵绵呢？”
    师儒君皱眉，看向赵芾琳。
    “她啊，不就在……”
    赵芾琳说着，抬手一指，而后，她吃惊的发现，师文巧一贯发呆的地方，竟然没了她的踪影。
    “人呢！”
    师儒君恼了，道：“不是跟你说了，那孩子反应慢，你就算让她发呆，也要在视线范围之内！”说着，师儒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道，“算了，先把人找到要紧。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可知道？”
    赵芾琳茫然了，道：“大约……练上个曲子的时候还在？”
    师文乐也一脸茫然，他刚刚专注练琴，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双生妹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行。
    师儒君无语地叹了口气，转头出门找那可怜的娃子去了。
    同日，毕方谷。
    傍晚时分，天色尚明，星光璀璨。
    玩饿了的轻雅，自然带着单玑下来觅食。
    桌上，轻鸿带着小丫头，已经在用膳了。
    轻鸿对上轻雅和单玑，莫名有些心虚。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没找到轻妍儿，却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不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
    “哎呀，居然有漂亮的女孩子。”轻雅一眼就瞧见了小丫头，瞬间有趣地凑上去，戳了戳她的小脸蛋，道，“哪里来的小姑凉，怪可爱的。”
    小丫头已经被轻鸿戳习惯了，是以，她现在被一个像轻鸿的人戳了，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抬头看了轻雅一眼，就继续吃糕点了。
    “不许碰！”
    轻鸿护食地抱住小丫头，拦开轻雅的手，道：“她是我捡回来的，她是我的，不给你碰！”
    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丢下糕点缩在轻鸿怀里，警惕地看着周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轻雅意外地看了轻鸿一眼，道：“居然是你捡回来的？不错，有乃父之风。”
    闻言，明馨和单玑齐齐瞪了轻雅一眼。
    轻雅瞬间认怂，改口道：“我是说，你把人家捡回来的时候，确认没人要的吗？如果有人半途要求交还，你怎么办？还有，这小东西有没有什么禁忌？尤其是过敏情况，必须了解。要知道，这小姑娘很难养活的，一不精心就容易死掉。这些，你都有没有想过？”
    呃……轻鸿直接被说懵了。
    他只是看着人家漂亮可怜，就抱回来了。其他那些，他完全没有想过。
    “我不知道。”轻鸿破罐子破摔道，“问她什么都不说，而我们转悠了大半天也没人找，谁知道是哪儿跑出来的。反正我捡回来了，就是我的。你说对不对？”
    说着，轻鸿看向小丫头。
    小丫头对上轻鸿的目光，傻乎乎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她大约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点头。
    轻雅……自己的儿砸果然最像自己！
    简直一模一样的单蠢！
    轻雅缓了口气，再次看向那小丫头，对单玑道：“宠儿，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单玑看了小丫头一眼，道：“她就是人，不是鬼怪，也不是精灵。”
    轻雅……他不是这个意思！
    单玑瞧着轻雅被堵的憋屈，瞬间就笑了，道：“好啦，我知道你想说，她长得像媛媛对？但我确定，媛媛妹妹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长得像多半是巧合，没什么关系的。”
    轻雅瘪嘴，嘟囔道：“说不定有亲属关系呢。”
    随口一句，神谕达成。
    单玑……居然还真有亲属关系？
    “难道是殷四的私生女？”单玑稀奇道，“他不是独宠大妧姐姐吗？怎么还会有私生女？”
    轻雅摇头，道：“殷四是妹控，如果有个女儿，无论是不是私生，都绝对不会抛弃的。再说，这小丫头笨兮兮，也不像是殷四，倒像是那个傻大个的师珏。”
    单玑……等等，她好像知道这是谁家女儿了。
    不过，师儒君和赵芾琳有女儿吗？她怎么记得，他们只有一个独子？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探头，悄悄轻雅，又悄悄单玑，害怕地缩了缩头，转身，扑到轻鸿怀里，躲着。
    轻鸿已经把小丫头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自然是护着的。
    对面，轻雅托腮瞧着俩孩子的小动作，露出荆燚同款的猥琐笑容。
    旁边，单玑和明馨已经各自传了消息过去，询问这小丫头的身世。
    轻鸿还小，不懂太多。他只想留下小丫头，其他的，大不了现学。
    “你不能这么养。”
    轻雅瞧着轻鸿只是捏小丫头玩，连忙耐心教道：“养小姑娘，要先看她喜欢吃什么，然后把她喂饱。但是这个过程中，千万要注意，别让她吃撑了。这样，她就会记得，跟着你就有好吃的。然后，你再教她东西，她会比较有耐心去听。你光抱着她，没用的。”
    轻鸿一脸茫然，抱着小丫头。
    小丫头同款茫然，抱紧小枕头。
    轻雅见自家儿子不懂，转头，熟练地摸来了明馨给他准备的糕点，然后拿来逗小丫头。
    一开始，小丫头自然不乐意吃。但没一刻钟，就被轻雅哄得忘了轻鸿和小枕头，坐到轻雅腿上吃糕点去了。
    轻鸿……卧草老手！
    真不愧是亲爹！
    而后，轻鸿也找了那些磨牙的零嘴，学着轻雅的模样，去哄小丫头。或许是因为之前就熟识的缘故，小丫头很快又回到了轻鸿那边，不过，她还是犹豫地看向轻雅，似乎颇为不舍。
    单玑不爽，凉凉看了那小丫头一眼。
    猝地，小丫头一个激灵，迅速抛下轻雅，缩到轻鸿怀里瑟瑟发抖去了。
    轻鸿……自家娘亲好可怕，醋味好大！
    单玑对上轻鸿的目光，温柔一笑，道：“鸿宝乖，自己养的妹子，尽量别麻烦别人，这样才养得熟，明白吗？”
    轻鸿乖乖点头，道：“娘亲放心，我会努力赚钱养绵绵的。”
    单玑噗嗤一笑，道：“那好，明年的采参，就交给你了。”
    啥？
    采参？
    轻鸿一脸苦逼，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怀里，小丫头萌哒哒地看着他。
    唔……来不及了。
    轻鸿认命地点头，就算不喜欢，也只能去做了。
    半月后。
    轻妍儿终于玩累了，回到了毕方谷。
    若是以往，轻鸿肯定会凑上去，手贱地捏她的脸玩。不过现在，轻鸿有了绵绵捏着玩，才不去轻妍儿那边没事找抽。
    结果，轻妍儿没找到人分享喜悦，委屈得去找明馨求安慰，小嘴噘得老高。
    明馨把糕点都蒸上，让小天真看着火，这才腾出空来，听轻妍儿兴高采烈地讲着外面的见闻。
    似乎，皇家那俩小子，对轻妍儿有些特别？
    明馨不赞同江湖人与官家联姻，二者门不当户不对，完全不能好好过日子。
    唔，等等。
    算起来，轻妍儿也算个小郡主？
    明馨有些担忧，可千万别让这小娃子，上了哪只大灰狼的当。
    想着，明馨打算找时间带轻妍儿去明珠三户转转。被骗纯属见识少，去人渣多的地方见识一下，也好防骗。
    另一边，贺兰马铺。
    师儒君和尚承宇，一脸无语地看着赖在轻鸿身旁的师绵绵，当真无话可说。
    当年，师绵绵出生之前，巫家就递了话来，说有个小丫头不好养，要耐心养着，别丢了，日后或与巫家有关。结果，藏了五年的小丫头，一不留神，就被路过的轻鸿给拐走了。
    嘿，真是气死人了！
    可更倒霉的是，他们还不能发脾气！
    轻雅夫妇有多不讲理，这江湖都出了名的。在他们手上讨人，那简直就是不可能事件！
    师儒君和尚承宇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可面对小孩子，他们不得不摆出好脸色，以免直接跟孩子对上，那会更麻烦。
    好在，轻雅夫妇暂时没在，跟一个小孩子交涉，难度应该不是很大。
    然而，他们想多了。
    小孩子的不讲理，比成年人更甚。
    尤其是，师绵绵根本不想离开轻鸿，她觉得跟着轻鸿比较开心。不仅如此，她竟然还直接开口说话，把师儒君和尚承宇驳得哑口无言，简直无法相信这孩子是之前的那个半哑巴。
    最终，师绵绵还是留在了毕方谷。
    不过，师儒君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特地给了她一个枭锐黄铜令，方便她万一有事，可以去归暮关求援。当然，也是方便她万一不顺心，想要离家出走，也能有个去处。
    俩孩子见了黄铜令，很感兴趣。
    于是接下来，师儒君和尚承宇，带着这俩孩子去归暮关一日游玩去了。
    谷内，瀑上石滩。
    轻雅拿着一张新斫好的枯木龙吟，弄弦玩。
    旁边，单玑，小碧波，小天行，还有轻音，雷音，以及玉小鼎和玉小钟，都在乖乖当听众。
    这么一闹，弄弦玩的轻雅，表示有些紧张。
    所谓枯木龙吟，是一种偏装饰用的瑶琴。
    它主要是在展示木料漂亮的纹理，而非悦耳动听的音色。
    至于为什么做这种形制的琴，是因为，先前那种彩色大漆的瑶琴，已经烂大街了。毕竟那么多年了，仿制也都崛起了，除非特别慕名毕方谷的，也没几个非要买毕方谷的琴。如此，那些花哨瑶琴，也就不好卖了。
    于是乎，荆燚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个枯木龙吟的形制。
    (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四章 尾声之心韵唯琴知（全文终）

    以自然的木料之美，去对比大漆的人为之美。
    如此，又是一番风潮。
    轻雅对木料的美，完全没有概念。他只喜欢好听声音的木头，至于木纹如何，他很少去管。所以，单玑在进木头的时候，就选了表象好看的木头。而轻雅，只需要从好看的木头里，再挑好听的声音来斫琴，就可以了。
    配合完美。
    只是，木音的琴，怎么弄，都感觉比灰胎琴要脆。
    轻雅做了不少不满意的，都卖出去了。而这把金丝楠的枯木龙吟。也只是拿来试音，如果不满意，还是要卖出去的。
    唔，这可不算坑人。
    对旁人来说，枯木龙吟能有轻雅弄出来的音色，已经算不错的了。
    真要喜欢追求音色，还是老老实实弄灰胎琴。异形琴只适合猎奇或者无聊闲的，绝对不适合当做主乐器。
    比如轻雅，他就是闲的。
    嗡——
    瑶琴原本内敛的声音，显得有些外放。
    不过，枯木龙吟就是这个效果。毕竟灰胎才是内敛的本质，而枯木，必定龙吟。
    轻雅随便弹着小曲玩，旁边，众位听得津津有味。
    嗯，这张感觉不错，可以先留着。如果后面有更好的，再把这张卖掉。
    轻雅一边弹一边想着，一不留神，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众精灵都没耐性听了，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这边。只有单玑一直都在，边听边笑，很是悠哉。
    轻雅玩了个过瘾，抬头，发现天黑了，转头，发现单玑还在，不由得有些讪讪。
    “那个……等烦了。”
    轻雅收起琴来，搂过单玑来摸头安抚，道：“是不是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然后我们去吃晚饭。”
    单玑乖顺地笑笑，道：“不饿呀，听你的曲子，就能当精神食粮了。”
    哈？
    轻雅一呆，肚子忽然咕噜一叫，甚是尴尬。
    单玑一愣，哈哈大笑，然后塞给他一块糕点，道：“逗你的啦。是明姐姐还给你送了热腾腾的红豆米糕，可你沉迷弹曲不可自拔，我就帮你吃了，所以不饿。你要想吃的话，得让明姐姐现蒸，那东西要热着吃才好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轻雅表示理解地看着她，反正偷吃的理由总不嫌多，她喜欢就好。
    单玑见轻雅信以为真，心里笑得不行。她连忙从小橙子里面，拿出一小份还温乎的红豆米糕递给轻雅，道：“好啦，逗你的。给你留了一份。剩下的我都吃了，咳咳，太好吃了没刹住。”
    轻雅接过糕点，瞧她，道：“要不分你一半？”
    “不用了。”单玑摆摆手，道，“我已经吃不下了。”
    轻雅……行，这就是这份能留下的真实原因。
    哎，谁让是自己认定的人呢，宠着呗。
    轻雅几口吃掉糕点，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单玑适时递上淡盐水，总吃甜的也会腻的。
    轻雅咕嘟咕嘟喝了，满意地眯了眯眼，道：“果然还是宠儿最懂我。”
    单玑保持微笑，她也是吃腻了想喝点咸的才弄的，这些是她喝剩下的。
    此时，天气晴好，气温稍凉。
    月色浅薄，繁星满天。
    轻雅吃了喝了，感觉不饿了，也不着急觅食了。
    单玑早就吃得撑了，自然也不着急觅食。
    轻雅搂着单玑，望着天上的星星，伸手够了一下，自然什么都没摸到。
    “宠儿，你说，为什么星星能看到，却摸不到呢？”
    轻雅随口说着，其实也没想要回答，就是忽然想到了，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单玑应道：“你已经摸到了。只是，人的感应范围有限，没办法让这个感知被大脑识别。所以，确切的说，你不是摸不到星星，而是无法感知到自己摸到了星星。”’
    “哈？”
    轻雅直接被说懵逼了，道：“师父说了，星星是好远好远的燃烧的球，我怎么可能摸到呢。”
    单玑笑了一下，道：“他说你就信？”
    轻雅……喵的，师父这个骗人的坑货！难道自己又被骗了？
    单玑瞧着轻雅纠结的表情，更笑道：“师父说的没错，但那是异世界后世的研究。此处如何，尚未可知。再者，就算此处同样，后世还有个研究，叫泊松亮斑。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星光，或许是一个乃至数个星球遮挡之后，传来的中点光芒。同时，根据光年的定义可知，这些光芒抵达此处的时候，那里的星球或许早已不存在了。”
    稍顿，单玑继续说道：“所以，你想碰触的星星，绝对不是那些个小星球，而是那个闪闪发亮的光点。可惜，这点光芒的能量，难以被人体察觉。是以，我先前才说，君上你不是摸不到星星，而是无法感知到自己摸到了星星。”
    轻雅……说得好有道理，他差点就信了！
    “说起来，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我们也是异世之人，是吗？”轻雅努力回想道，“好像还说了什么任务。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单玑默了默，道：“任务已经完成了，君上想回去了吗？”
    “不，我还不想死。”轻雅还没活够，客舍不得，道，“可以继续留下吗？”
    “当然。”单玑点头，道，“神天一日地上百年，我们有好几百年能玩，不着急的。”
    轻雅瘪嘴，道：“好几百年不至于，玩个百年就够了。”
    单玑没有异议，都听君上的。
    轻雅说着，忽然有些好奇，道：“说起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也没什么。”单玑随口道，“是灵偃，想让我们找到雷威的魂体，当他的伴神。”
    轻雅愣了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所以，当年灵偃烧山，其实是一种祭祀活动，祈求上天帮忙的？”
    单玑点头，道：“的确如此。”
    轻雅有些懵，道：“那可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他怎么舍得？”
    单玑倒觉得无所谓，道：“他不杀，崇岱皇也放不了他们，不如废物利用，牺牲明显目标，保全传承。”
    轻雅……废物利用，这话过分了？
    不过，他们要真有实力，像是四大隐族秘地那样，根本找不到目标，也不会被针对了。
    等会儿，毕方谷的隐秘性，其实不亚于那四个秘地。非要说的话，就只有那个安全点，收容了巫家的人，导致目标暴露。
    或许，官家针对的并不是乐雅，而是隐居却被忌惮的巫族？
    有可能哎！
    毕竟，乐雅的威名，那可是让人忌惮到根本不敢对立的状况。跟大杀器讲道理，那简直比对牛弹琴还恐怖。
    “君。”
    单玑忽然出声，打断了轻雅的思路，道：“天气这么好，不要胡思乱想。打扰了气氛，多不好。”
    轻雅……方才乱想的内容，一瞬间都被吓忘掉了。
    不过，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里，让人十分不爽。
    单玑把头放在轻雅肩头，乖顺地拱了拱轻雅的颈项，道：“世上有很多人，都不是纯粹的好，或者纯粹的坏的。因为，大家都是偏心的。无论你怎么想，他就是那样的。或许他辜负了很多人，但，他对师父来说，总是好的。”
    轻雅懂，道：“万事万物，有所得必有所失。只是，大多数人只能看到其中一面，不能兼顾。”
    单玑微顿，笑然道：“道理总是明白，可事到临头，就是不舒服。”
    轻雅点头。
    对，他就是不舒服。
    而更不舒服的是，其实没有人做错事，无可指责。
    尤其是，如果他站在灵偃的位置，为了单玑，他或许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相较而言，灵偃的手段还算比较温和。毕竟，他只是灭了毕方谷，并没有连带崶夏城或是归暮关。
    啊，烦躁。
    轻雅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爽，反正就是不爽。
    单玑无声地笑笑，道：“师父不傻，他肯定知道的，只是不说而已。”
    轻雅闻言，莫名的，心中的烦闷散去了一些，舒服了许多。
    “再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别想了。”单玑蹭着他撒娇道，“那些都是既定事件，不能改变，也最好不要去改变。想了没用，太伤心情。”
    轻雅……好想咬她怎么办？她会痛的，会哭鼻子的。
    唔，轻雅犹豫了一下，偏头靠着她的发顶。果然跟她亲昵一下，就会舒服一些。
    单玑……差点笑喷了。
    怎么这么乖呢，真是太可爱了。
    单玑只敢这么想，却不敢明说，不然会惹轻雅生气的。
    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先前的烦恼，已经被轻雅忘光了，再想都想不起来了。
    嗯，果然记忆力不好也是有好处的，心情很容易恢复。
    轻雅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道：“我以前也这么不记事吗？”
    “嗯。”单玑点头，毫不犹豫。
    轻雅一噎，道：“我是说，以前。就是，你说我们来这里之前，的以前。”
    “我说的就是呀。”单玑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天生如此，反正我认识你之后，你一直是这样的。所以，每次借口出来玩，你都会选封存记忆作为交换，因为你就算不封存也不记得什么。”
    轻雅疑惑道：“出来玩？”
    “啊，我是指完成心愿的任务。”单玑笑得很甜，道，“反正对咱们来说，这点任务和玩没什么区别，所以，主要还是来玩啦。开心第一，任务顺便就行。”
    轻雅一脸无奈，道：“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任务。”
    “正常，你知道了也会不记得。”单玑笑眯眯道，“而且你有我嘛，我帮你记得就行。等你记得，估计结束了你都没想起来。不如我来帮你记得，这样比较方便。”
    轻雅点头，道：“宠儿的记忆力就是好。”
    “大约是互补。”单玑笑应道，“你不行的我行，你行的，我大概能模仿。”
    轻雅好奇道：“那你会的东西，我会吗？”
    单玑笑而不语……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轻雅却会意错了，道：“果然还是我比较笨。”
    单玑无语地看他……神尊算笨，那什么算聪明？
    不过，他每次跑到其他世界玩，都显得有些笨。好在，这只是临时的，不然她绝对要拉住他，不让他出来玩了。
    噗啦！
    安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旁边掉了下来。
    轻雅下意识地挥出一道气垫，护住了摔下去的东西。谷内的都是自己人，无论是谁，摔着都不好。
    小碧波稳稳地摔在了气垫上，抬头，茫然地眨了眨眼。而后，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轻雅瞧着把自己吓了一跳的小碧波，有趣地笑了一下，招手，把小碧波抓了过来，抱在怀里，摸头安抚。
    这小崽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当年的模样。软萌可爱，软毛也好摸，是轻雅最喜欢的。
    小碧波窝在轻雅怀里，哭声瞬间小了许多。倒不是它故意如此，而是靠近轻雅就觉得安全。心情波动小了，自然也就不怎么哭了。
    轻雅也没问小碧波是怎么了，因为不用问。它就是想粘人了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把自己摔了，傻乎乎的就开始哭鼻子，哄哄就好了。
    果然，简单地哄了哄，小碧波就窝在轻雅怀里睡着了。
    轻雅笑了笑，觉得这小崽子真好玩。难怪这么久了，都没玩腻。
    “对了。”单玑忽然开口，道，“离开的时候，你要带它吗？”
    轻雅微愣，道：“可以带？”
    单玑一头黑线，道：“你都魂契了，当然可以带。”
    轻雅惊喜道：“那我要带。”
    单玑并不意外，道：“说起来，我还差点忘了提醒你。你之前结契的时候，应该都没想着要不要带走？正好，你现在知道了，也该把你身上的契约整理一下了。所有要带走的，都结成魂契。不需要带走的，都解除契约，散养或是转给旁人，看你。但有一点，已经被人养过的，尽量不要丢弃，不然会死掉的。”
    轻雅闻言，仔细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带走的，去了那边，是契约依旧，还是只是一起过去？”
    “看你安排。”单玑应道，“想追随就追随，想自立门户也无所谓。不过，我建议这个问题回去了再想，这边讨论没有意义。”
    轻雅闻言，觉得也对。
    那些事情还蛮遥远的，不如先看看当下……他饿了。
    轻雅皱眉揉揉肚子，偏头柔声对单玑道：“宠儿，我们去找姐姐讨食，你想吃点什么？”
    单玑忍笑，道：“都这么晚了，别挑了，有什么吃什么。”
    轻雅想了想，也是，便带着单玑下了山，去树屋那边找明馨了。
    星光闪烁，无虑无言。
    终终而了，是谓，旋宫千百律，心韵唯琴知。
    【全文终】

 第一二三四章 尾声之心韵唯琴知（全文终）

    以自然的木料之美，去对比大漆的人为之美。
    如此，又是一番风潮。
    轻雅对木料的美，完全没有概念。他只喜欢好听声音的木头，至于木纹如何，他很少去管。所以，单玑在进木头的时候，就选了表象好看的木头。而轻雅，只需要从好看的木头里，再挑好听的声音来斫琴，就可以了。
    配合完美。
    只是，木音的琴，怎么弄，都感觉比灰胎琴要脆。
    轻雅做了不少不满意的，都卖出去了。而这把金丝楠的枯木龙吟。也只是拿来试音，如果不满意，还是要卖出去的。
    唔，这可不算坑人。
    对旁人来说，枯木龙吟能有轻雅弄出来的音色，已经算不错的了。
    真要喜欢追求音色，还是老老实实弄灰胎琴。异形琴只适合猎奇或者无聊闲的，绝对不适合当做主乐器。
    比如轻雅，他就是闲的。
    嗡——
    瑶琴原本内敛的声音，显得有些外放。
    不过，枯木龙吟就是这个效果。毕竟灰胎才是内敛的本质，而枯木，必定龙吟。
    轻雅随便弹着小曲玩，旁边，众位听得津津有味。
    嗯，这张感觉不错，可以先留着。如果后面有更好的，再把这张卖掉。
    轻雅一边弹一边想着，一不留神，几个时辰就过去了。
    众精灵都没耐性听了，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这边。只有单玑一直都在，边听边笑，很是悠哉。
    轻雅玩了个过瘾，抬头，发现天黑了，转头，发现单玑还在，不由得有些讪讪。
    “那个……等烦了。”
    轻雅收起琴来，搂过单玑来摸头安抚，道：“是不是饿了？先吃点糕点垫垫，然后我们去吃晚饭。”
    单玑乖顺地笑笑，道：“不饿呀，听你的曲子，就能当精神食粮了。”
    哈？
    轻雅一呆，肚子忽然咕噜一叫，甚是尴尬。
    单玑一愣，哈哈大笑，然后塞给他一块糕点，道：“逗你的啦。是明姐姐还给你送了热腾腾的红豆米糕，可你沉迷弹曲不可自拔，我就帮你吃了，所以不饿。你要想吃的话，得让明姐姐现蒸，那东西要热着吃才好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轻雅表示理解地看着她，反正偷吃的理由总不嫌多，她喜欢就好。
    单玑见轻雅信以为真，心里笑得不行。她连忙从小橙子里面，拿出一小份还温乎的红豆米糕递给轻雅，道：“好啦，逗你的。给你留了一份。剩下的我都吃了，咳咳，太好吃了没刹住。”
    轻雅接过糕点，瞧她，道：“要不分你一半？”
    “不用了。”单玑摆摆手，道，“我已经吃不下了。”
    轻雅……行，这就是这份能留下的真实原因。
    哎，谁让是自己认定的人呢，宠着呗。
    轻雅几口吃掉糕点，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单玑适时递上淡盐水，总吃甜的也会腻的。
    轻雅咕嘟咕嘟喝了，满意地眯了眯眼，道：“果然还是宠儿最懂我。”
    单玑保持微笑，她也是吃腻了想喝点咸的才弄的，这些是她喝剩下的。
    此时，天气晴好，气温稍凉。
    月色浅薄，繁星满天。
    轻雅吃了喝了，感觉不饿了，也不着急觅食了。
    单玑早就吃得撑了，自然也不着急觅食。
    轻雅搂着单玑，望着天上的星星，伸手够了一下，自然什么都没摸到。
    “宠儿，你说，为什么星星能看到，却摸不到呢？”
    轻雅随口说着，其实也没想要回答，就是忽然想到了，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单玑应道：“你已经摸到了。只是，人的感应范围有限，没办法让这个感知被大脑识别。所以，确切的说，你不是摸不到星星，而是无法感知到自己摸到了星星。”’
    “哈？”
    轻雅直接被说懵逼了，道：“师父说了，星星是好远好远的燃烧的球，我怎么可能摸到呢。”
    单玑笑了一下，道：“他说你就信？”
    轻雅……喵的，师父这个骗人的坑货！难道自己又被骗了？
    单玑瞧着轻雅纠结的表情，更笑道：“师父说的没错，但那是异世界后世的研究。此处如何，尚未可知。再者，就算此处同样，后世还有个研究，叫泊松亮斑。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星光，或许是一个乃至数个星球遮挡之后，传来的中点光芒。同时，根据光年的定义可知，这些光芒抵达此处的时候，那里的星球或许早已不存在了。”
    稍顿，单玑继续说道：“所以，你想碰触的星星，绝对不是那些个小星球，而是那个闪闪发亮的光点。可惜，这点光芒的能量，难以被人体察觉。是以，我先前才说，君上你不是摸不到星星，而是无法感知到自己摸到了星星。”
    轻雅……说得好有道理，他差点就信了！
    “说起来，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我们也是异世之人，是吗？”轻雅努力回想道，“好像还说了什么任务。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单玑默了默，道：“任务已经完成了，君上想回去了吗？”
    “不，我还不想死。”轻雅还没活够，客舍不得，道，“可以继续留下吗？”
    “当然。”单玑点头，道，“神天一日地上百年，我们有好几百年能玩，不着急的。”
    轻雅瘪嘴，道：“好几百年不至于，玩个百年就够了。”
    单玑没有异议，都听君上的。
    轻雅说着，忽然有些好奇，道：“说起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呀，我怎么都不知道？”
    “也没什么。”单玑随口道，“是灵偃，想让我们找到雷威的魂体，当他的伴神。”
    轻雅愣了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道：“所以，当年灵偃烧山，其实是一种祭祀活动，祈求上天帮忙的？”
    单玑点头，道：“的确如此。”
    轻雅有些懵，道：“那可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他怎么舍得？”
    单玑倒觉得无所谓，道：“他不杀，崇岱皇也放不了他们，不如废物利用，牺牲明显目标，保全传承。”
    轻雅……废物利用，这话过分了？
    不过，他们要真有实力，像是四大隐族秘地那样，根本找不到目标，也不会被针对了。
    等会儿，毕方谷的隐秘性，其实不亚于那四个秘地。非要说的话，就只有那个安全点，收容了巫家的人，导致目标暴露。
    或许，官家针对的并不是乐雅，而是隐居却被忌惮的巫族？
    有可能哎！
    毕竟，乐雅的威名，那可是让人忌惮到根本不敢对立的状况。跟大杀器讲道理，那简直比对牛弹琴还恐怖。
    “君。”
    单玑忽然出声，打断了轻雅的思路，道：“天气这么好，不要胡思乱想。打扰了气氛，多不好。”
    轻雅……方才乱想的内容，一瞬间都被吓忘掉了。
    不过，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里，让人十分不爽。
    单玑把头放在轻雅肩头，乖顺地拱了拱轻雅的颈项，道：“世上有很多人，都不是纯粹的好，或者纯粹的坏的。因为，大家都是偏心的。无论你怎么想，他就是那样的。或许他辜负了很多人，但，他对师父来说，总是好的。”
    轻雅懂，道：“万事万物，有所得必有所失。只是，大多数人只能看到其中一面，不能兼顾。”
    单玑微顿，笑然道：“道理总是明白，可事到临头，就是不舒服。”
    轻雅点头。
    对，他就是不舒服。
    而更不舒服的是，其实没有人做错事，无可指责。
    尤其是，如果他站在灵偃的位置，为了单玑，他或许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相较而言，灵偃的手段还算比较温和。毕竟，他只是灭了毕方谷，并没有连带崶夏城或是归暮关。
    啊，烦躁。
    轻雅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爽，反正就是不爽。
    单玑无声地笑笑，道：“师父不傻，他肯定知道的，只是不说而已。”
    轻雅闻言，莫名的，心中的烦闷散去了一些，舒服了许多。
    “再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别想了。”单玑蹭着他撒娇道，“那些都是既定事件，不能改变，也最好不要去改变。想了没用，太伤心情。”
    轻雅……好想咬她怎么办？她会痛的，会哭鼻子的。
    唔，轻雅犹豫了一下，偏头靠着她的发顶。果然跟她亲昵一下，就会舒服一些。
    单玑……差点笑喷了。
    怎么这么乖呢，真是太可爱了。
    单玑只敢这么想，却不敢明说，不然会惹轻雅生气的。
    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先前的烦恼，已经被轻雅忘光了，再想都想不起来了。
    嗯，果然记忆力不好也是有好处的，心情很容易恢复。
    轻雅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道：“我以前也这么不记事吗？”
    “嗯。”单玑点头，毫不犹豫。
    轻雅一噎，道：“我是说，以前。就是，你说我们来这里之前，的以前。”
    “我说的就是呀。”单玑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天生如此，反正我认识你之后，你一直是这样的。所以，每次借口出来玩，你都会选封存记忆作为交换，因为你就算不封存也不记得什么。”
    轻雅疑惑道：“出来玩？”
    “啊，我是指完成心愿的任务。”单玑笑得很甜，道，“反正对咱们来说，这点任务和玩没什么区别，所以，主要还是来玩啦。开心第一，任务顺便就行。”
    轻雅一脸无奈，道：“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任务。”
    “正常，你知道了也会不记得。”单玑笑眯眯道，“而且你有我嘛，我帮你记得就行。等你记得，估计结束了你都没想起来。不如我来帮你记得，这样比较方便。”
    轻雅点头，道：“宠儿的记忆力就是好。”
    “大约是互补。”单玑笑应道，“你不行的我行，你行的，我大概能模仿。”
    轻雅好奇道：“那你会的东西，我会吗？”
    单玑笑而不语……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
    轻雅却会意错了，道：“果然还是我比较笨。”
    单玑无语地看他……神尊算笨，那什么算聪明？
    不过，他每次跑到其他世界玩，都显得有些笨。好在，这只是临时的，不然她绝对要拉住他，不让他出来玩了。
    噗啦！
    安静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旁边掉了下来。
    轻雅下意识地挥出一道气垫，护住了摔下去的东西。谷内的都是自己人，无论是谁，摔着都不好。
    小碧波稳稳地摔在了气垫上，抬头，茫然地眨了眨眼。而后，它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轻雅瞧着把自己吓了一跳的小碧波，有趣地笑了一下，招手，把小碧波抓了过来，抱在怀里，摸头安抚。
    这小崽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当年的模样。软萌可爱，软毛也好摸，是轻雅最喜欢的。
    小碧波窝在轻雅怀里，哭声瞬间小了许多。倒不是它故意如此，而是靠近轻雅就觉得安全。心情波动小了，自然也就不怎么哭了。
    轻雅也没问小碧波是怎么了，因为不用问。它就是想粘人了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把自己摔了，傻乎乎的就开始哭鼻子，哄哄就好了。
    果然，简单地哄了哄，小碧波就窝在轻雅怀里睡着了。
    轻雅笑了笑，觉得这小崽子真好玩。难怪这么久了，都没玩腻。
    “对了。”单玑忽然开口，道，“离开的时候，你要带它吗？”
    轻雅微愣，道：“可以带？”
    单玑一头黑线，道：“你都魂契了，当然可以带。”
    轻雅惊喜道：“那我要带。”
    单玑并不意外，道：“说起来，我还差点忘了提醒你。你之前结契的时候，应该都没想着要不要带走？正好，你现在知道了，也该把你身上的契约整理一下了。所有要带走的，都结成魂契。不需要带走的，都解除契约，散养或是转给旁人，看你。但有一点，已经被人养过的，尽量不要丢弃，不然会死掉的。”
    轻雅闻言，仔细想了想，点头，道：“那，我带走的，去了那边，是契约依旧，还是只是一起过去？”
    “看你安排。”单玑应道，“想追随就追随，想自立门户也无所谓。不过，我建议这个问题回去了再想，这边讨论没有意义。”
    轻雅闻言，觉得也对。
    那些事情还蛮遥远的，不如先看看当下……他饿了。
    轻雅皱眉揉揉肚子，偏头柔声对单玑道：“宠儿，我们去找姐姐讨食，你想吃点什么？”
    单玑忍笑，道：“都这么晚了，别挑了，有什么吃什么。”
    轻雅想了想，也是，便带着单玑下了山，去树屋那边找明馨了。
    星光闪烁，无虑无言。
    终终而了，是谓，旋宫千百律，心韵唯琴知。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