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仙道世界》


 第1章：大哥之死

    “大哥。”
    “是哪帮人做的。”
    “我一定替你报仇。”
    昏暗的房间内。
    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从环境和陈设不难看出，这里并非医院，而是一家黑诊所。
    再往墙上看。
    墙上挂着人体经脉图，还有一张（最佳拍档）的签名海报。
    “老二，不怪别人，是我不小心才搞到这一步。”
    病床上。
    躺着一名二十七八，脸色苍白青年人：“你什么也不要问，家里的浴缸底下压着一本日记，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日记里。”
    “大哥？”
    “大哥！！”
    随着呼喊声。
    病床上的人目光迷离，低语道：“好，好厉害的摧心掌...”
    滴...
    生命维持机发出警报。
    片刻后。
    一名有些秃顶的中年人，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看，犹豫着说道：“玄哥，节哀啊。”
    说完。
    秃顶医生再道：“生哥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真是尽力了，我行医三十年，在这九龙城寨也算见过风浪，却也没见过谁能在胸口上留下掌印，简直跟武侠小说一样。”
    深吸一口气。
    姜玄掏出两张500面额的小金牛来：“我刚偷渡过来，人生地不熟，火化的事就靠你了。”
    “放心吧玄哥。”
    秃顶医生连连保证：“你刚来港岛不久，都不知道我跟生哥的关系有多好，上次我给一个做枪手的大圈帮治伤啊，他在我这大动脉出血死掉了，那帮人不依不饶，是生哥帮我摆平的，我一直都想报答，只是没有机会。”
    点点头。
    姜玄强忍着泪水推门而去。
    他大哥不会白死。
    不管是谁做的，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当然。
    大哥什么也不说，他也不知道伤他大哥的人是谁。
    唯一的希望，就是留给他的日记，不需要明确，一两条线索便好。
    “玄哥。”
    “玄哥...”
    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姜玄问好。
    姜玄也挨个点头，因为他知道这些人的友善态度，是这两年他哥哥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至于姜玄。
    他之前一直在部队里。
    今年年初，因一些问题从部队上退了下来。
    而他大哥姜生，两年前便来了港岛，得知他退伍的消息后，就喊着他来港岛一起发展。
    可惜。
    人生长恨，水长东。
    姜玄这边刚到不久，便与待他如兄如父的大哥天人两隔。
    “吾弟姜玄亲启。”
    回到家中。
    姜玄掀起浴缸，看到了大哥留给他的日记。
    “老二，当你看到这个日记本时，想来大哥已经不在了。”
    “之前你一直问我，喊你来这边做什么，也问我在这边做什么。”
    “我一直没有回答，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咱爹就像遭了报应一样，经常呕血，最终呕血而亡。”
    “当然，这是比较迷信的说法，上面说是咱爹下了老君山的地洞，在里面呼吸到了有害气体，造成了肺部病变。”
    “好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地洞内有一尊道塔，咱爹砸了塔，从塔底下捡到了一幅画。”
    “画上画着老子西出函谷关图，而这幅图，咱爹没有上交也没有销毁，而是留了下来，想要给我们当做传家宝。”
    “眼下，这幅画就挂在我卧室里，而现在，我要跟你说的，则是我最大的秘密......每月初一与十五的子时，冲向这幅画，你能一头撞进画里，并被这幅画带往另一个世界。”
    “是不是不相信？”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如果我没能从那个世界带回黄金，与可以修行的武道功法的话。”
    “是的，我已经去过那个世界了。”
    “只是探索的不多，只局限于西漠东域，还有一个叫流沙城的地方。”
    “那边是一个类似于宋代的时代，没有火器，也没有科技概念，有的则是跟金庸先生描写过的武侠小说中一样的武道，还有缥缈难见的仙人传说。”
    “我试探了几次。”
    “最终没有忍住贪念，以游商的身份，先用带去的精盐换了一处住宅，又用几颗玻璃球换了百两黄金。”
    “黄金是真的。”
    “我卖掉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放在家里的鱼缸里，藏在河沙与水草下面。”
    “对了。”
    “我还秘密购置了两本武道功法。”
    “当然，只是最低级的，一本锻体功，一本开碑掌。”
    “可惜流沙城的武馆师父说我资质很差，我练了一年多也没有任何起色，或许我并不适合练武吧...”
    下面是一些絮絮叨叨的事。
    比如夸赞买的那处宅子是如何大，比如买了个小妾身材是如何好。
    姜玄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到了最后。
    最后一页。
    大哥留下的笔记变得潦草起来，上面写着：“老二，我可能被人盯上了。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可能与我最近急于练武，大手大脚，又用玻璃珠换了金条，大批购买增加气血的药材有关。
    你也知道，漏财总是容易招恨，不过我也有应对之道，我有钱，我可以请刀客，另外，我在城寨内买了一把防身用的短狗。
    哼哼。
    什么武林高手，我一枪就要打爆他的头...”
    .....
    日记到这里便没有了。
    姜玄闭着双眼。
    很显然，大哥的枪不够快，也不够准。
    一把短狗怎么够用。
    有效射程50米，最大装弹量八发。
    开玩笑一样。
    大哥真是不小心。
    换成他的话，最少两把短的，一把长的，十几个木柄手雷。
    只是话说回来。
    就他大哥那枪法，二十米能不能上靶都不一定，放他们连里顶多做个伙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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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为穿越而做准备

    “摧心掌是吧。”
    良久之后。
    姜玄将日记本付之一炬，双目间满是凶狠之色：“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掌快，还是我的八一杠快。”
    当然。
    想做好人。
    没有好的武器是不行的。
    值得庆幸的是。
    八十年代的港岛什么都缺，就不缺卖长短兵的武器商。
    “瘸子，人信不信得过？”
    小渔村内。
    一家卖生鲜的大排档内。
    店主穿着黑色胶皮围裙，看向姜玄的目光满是警备。
    “放心吧安哥，人是我们城寨的，上次跟你买短狗的阿生你还记得吧，这是他弟弟，自己人来的。”
    瘸老三一瘸一拐，脸上笑的比花还灿烂：“这次可是大生意，我那份还是老规矩吧。”
    “有多大呀？”
    安哥一脸嫌弃：“上次就一只短狗，没什么利润的。”
    说完。
    安哥向姜玄挥了挥手：“进来吧。”
    姜玄跟在后面。
    入眼。
    前面的门面店呢，就是个普通的海鲜店。
    大头在后面。
    海鲜店后有个后院，院子靠海，海上停着一艘破旧渔船。
    在安哥的带领下二人上了船。
    抬眼一看。
    就看到船舱内，还有个抱着半自动的年轻人。
    “安哥。”
    船上三个人。
    算上安哥是四个，看得出这个小团体人不多。
    当然。
    干这行也不需要太多人，人多了目标就大，目标一大就不好发财。
    “带钱了吧？”
    安哥没急着带姜玄去拿货，先比了个钱的手势。
    姜玄也不含糊，将身上的腰包解开，拿出了三根大黄鱼。
    叮叮叮...
    大黄鱼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安哥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强压着喜色说道：“兄弟，这是黄金，不是港币，这玩意还得变现，这手续费嘛...”
    姜玄直言：“目前在黑市里，金价是17.3美元一克。”
    “一美元，兑换7.8港币，也就是一克黄金134块港币。”
    说着。
    将三根黄鱼丢给安哥：“我这三根黄鱼，每根500克，总重1500克，换成港币的话是20万，我只做19万，够手续费了吧。”
    “讲究！”
    安哥笑的跟朵花一样。
    姜玄说的是黑市收购价格，并不是眼下的国际黄金交易价。
    按照这个价格拿到黑市上去卖，三根大金鱼一出手就是20万，没有任何问题，打做19万，相当于没做什么就赚了1万差价。
    “哥几个，把货拿出来，给老板看看。”
    拿着黄金咬了一口，安哥马上招呼着三个小弟：“老板仗义，咱们也不耍滑头，东西挑新的拿，谁也别给我含糊了。”
    “是，老大。”
    三人一阵忙活，很快便抱来了一堆东西。
    “呵呵...”
    看一眼被抱上来的长枪短狗。
    姜玄开口道：“两把黑星，装双排弾夹，13发装弾量的那种。
    一把八一，配六个适用弾夹。
    一把轻机枪，不要带子弾链的，要弾鼓，两个120发容量的弾鼓。
    再要24枚木柄手留弾，一把三棱军刺，子弾每种三百发。”
    说完。
    姜玄问道：“一共多少钱。”
    “短狗两万，改成双排弾夹的话加三千，两万三，两把就是四万六。”
    “长枪五万，弾夹一个五百，榔头是自制的，土货，算你便宜点，一个三百，机枪是苏货，9万，三棱军刺和子弾不要钱了，送你的。”
    安哥一阵盘算：“一共是19万6千2百。”
    想了想。
    三根大金鱼打成的价格是19万，安哥犹豫片刻，翁声道：“给你抹1200的零头，掏5000行了。”
    “抹什么零头！”姜玄拿出钱包，数出七张一千面额的大金牛来：“只要货好，再贵我也认。”
    “醒目！”
    安哥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向小弟们吩咐道：“给玄哥看看货，然后用行李袋装好。”
    说着，又向一个黄毛命令道：“老五，一会你开车去外环道，随便找个车撞一下再报警，将附近的交通警都吸引过去，省得玄哥在路上麻烦。”
    姜玄看得暗暗点头。
    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他最看不起黑吃黑的人。
    当然。
    看不起是看不起，防备是一定有的。
    怎么防呢。
    比如他衣服里绑着的拉绳式自制雷管。
    这玩意拉一下。
    十里外都能听到动静。
    “合作愉快。”
    交易一切顺利。
    握握手。
    姜玄背着行李袋出了门。
    这时候。
    瘸子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他是九龙城寨内的中间商，两头吃。
    姜玄也不管他在安哥这边吃几个点的回扣，上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甩开手腕，将手上的金表递给瘸子：“这是你那份。”
    “玄哥，怎么好意思呢。”
    嘴上这么说。
    瘸子下手的速度却一点不慢，很快将金表戴在了手上。
    做完这一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玄哥，我一看就知道你和你大哥是做大买卖的，一次几百万的随便赚，你别看我腿脚不太利落，做事可机灵，有发财的路子也算我一个呗。”
    算你？
    往他的瘸腿上扫一眼。
    姜玄笑道：“瘸了还不死心，想做跛豪？”
    “嘿嘿。”
    瘸子也乐了：“赚钱么，谁会嫌钱多，上面有消息说咱们城寨挺不了几年，我也就在城寨内混口饭吃，离了城寨，外面的人当我是瘪三，玄哥你说，我不赚点养老钱怎么行。”
    听到这话。
    姜玄沉默少许。
    瘸子虽然人瘸，但是路子野，在城寨混了几十年，虽然没爬上去当大哥，可认识的大哥不少，这种人他用得到。
    只是他这身份。
    哼哼。
    别以为带他出来买一趟货就不是鬼。
    鬼。
    精着呢。
    谁知道瘸子背后有什么人。
    没准就是警方的线人，跟他放长线钓大鱼。
    “再看吧。”
    姜玄多的话一句都没有，一脚油门便踩了下去。
    嗡嗡嗡...
    汽车轰鸣，向着九龙城寨而去。
    五天后...
    1983年5月13。
    阴历，四月初一。
    老子西出函谷图，是他大哥认证过的能前往异世界的通道。
    不过这个通道，只有初一和十五能动用。
    其他时间是不行的。
    至于是不是和大哥说的一样。
    姜玄没把握。
    不过他乐于尝试，一方面是为大哥报仇，另一方面，函谷图后的世界，真的只有武侠吗。
    不见得吧。
    有诗曰。
    混元初判道如先，常有常无得自然。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函谷图被镇封在老君山后的道塔下，那道塔，按照老君山的人说有几千年的历时了，相传为老子西出时，守关令尹喜所做。
    要是这个来历。
    这张函关图，便不是图，而是西出之路径。
    老子西出函谷关，去的恐怕就是这幅画中所联通的世界。
    如此世界。
    怎会只有武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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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函谷界

    混元初判道如先，常有常无得自然。
    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
    函谷图连接异界。
    姜玄不知其名，强曰为：‘函谷界。’
    函谷界。
    流沙城...
    流沙城说是城，其实规模不大。
    按照大哥的说法，城中有四条商业街，成井字，算组城镇的核心地带。
    向外的话则是一些居民住户。
    人口么，大概在两三万人左右。
    托地理位置的福。
    流沙城所在的位置，被称为西荒东域，不属于某个国家。
    非要说。
    这里的城镇有点雅典时期，城邦自治领的意思。
    城也好，镇也罢。
    都是依托绿洲建立起来的，从这里往东，属于中原三十六国，从这里往西，穿过沙漠，则是一个被称为楼食国的异国。
    楼食国盛产香料与稀有金属。
    中原三十六国呢，盛产丝绸，茶叶，还有瓷器。
    有需求就有买卖，两边来来往往的行商，促成了这些沙漠城镇的繁荣。
    而在这些绿洲城镇之外。
    则是顶着各种名号，来去如风的马匪与沙盗。
    为了自保。
    每一座绿洲城镇，都供养着不少刀客，一些繁华之地甚至有自己的商盟与法律，就连沙盗都不敢轻易进犯。
    “果然和大哥说的一样。”
    看着这座被城墙围着，位于沙漠绿洲上的城镇，姜玄又低下头感受了下脑海中的画卷。
    初一，十五这两天。
    夜晚子时，冲向画像，便能撞进画中，来到这处函谷界。
    过来之后呢。
    画卷就会从现实世界消失，随着主人来到这边，并存在于主人的脑海中。
    姜玄感受一二。
    如果他想，随时可以利用函谷图返回现实。
    只是如果这样做了，就要等下一个初一与十五才能再次进入，算是函谷图的使用限制吧。
    “按照大哥的说法。”
    “两边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现实一年，这边也是一年，时间流速是1:1。”
    “进入时，只能选初一和十五这两天，向着画卷撞进来。”
    “进来后呢，初始位置是流沙城外，第二次后，进入位置则是上次离开的位置。”
    姜玄暗自思索：“所以说，我遇到紧急危险时，可以利用画卷离开，返回现实世界避祸。
    但是要小心被人守尸，因为传送点是不变的，离开时在哪，回来也在那个位置。
    如果身入险地，比如一个布满瘴气的峡谷，我离开后再回来，还是在那个峡谷，不会被送到流沙城来，当然，瘴气之类的下次戴防毒面具进入就行了，这只是个比喻。”
    如此想着。
    姜玄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函谷界是类似于宋明时期的古代世界。
    来到这边，再穿现代的衣服就不合适了，所以他头戴斗笠，身披灰色披风，做刀客打扮。
    至于武器。
    哼哼。
    两把短狗插在左右两边的腰套内，其他的，则被他背在背上用披风遮着。
    有披风在。
    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携带了什么，何况看出来也没用，这方世界没有火器，也没有枪的概念，最多将其当做手弩对待。
    而作为现代人。
    他太明白枪与手弩的区别了。
    现代的手弩，采用力学原理，弩箭的飞行速度能达到128米/秒。
    古代手弩呢。
    因为工艺与弓弦问题，飞速通常只有每秒45一80米。
    往上。
    短狗的子弾初始速度是430。
    八一杠的子弾初始速度是750。
    后者，是普通手弩离膛速度的十倍。
    你或许能空手接住射来的羽箭或者弩箭，但是接子弾，别想了，你就是一块两公分的钢板，又或者一面砖墙，也要被钢芯弾打穿。
    姜玄不知道。
    函谷界的武林高手有多高。
    但是以大哥对西漠的形容，这里的所谓高手，也就金系小说中江南七怪的水准。
    姜玄呢。
    拿着八一扛的他，攻击力，怎么也比得上金系小说下，会一阳指的段延庆了吧。
    段延庆虽然名声不好。
    可他的实力是实打实的，一阳指开碑碎石，十步内伤人于无形。
    再结合着段延庆的表现与战力，姜玄估算，全副武装的他，不会差于段延庆多少，起码在攻击力上是这样。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行商会招募刀客，有武馆推荐信的优先，有三年以上行镖经历的优先。”
    “通缉悬赏，悬赏沙盗一招鲜，赏金十两黄金。”
    “招车夫，招苦力，每天管两顿饭，月钱四百五十文。”
    “流沙城商盟，招治安刀客与巡城兵丁，月钱与待遇上乘，要求1：年满十八岁，身世清白。要求2：有本镇商家或者武馆保举。要求3：无帮派与匪盗背景。”
    进了流沙城。
    街上行人不少，各种吆喝声也是此起彼伏。
    姜玄对卖东西的小贩没啥兴趣，听的也是各行业下对刀客的招揽。
    当然，他不是想去当刀客或者杀手，而是从这些对刀客的需求中判断所处环境。
    对了。
    还有武馆。
    姜玄在大哥的日记中，就听出了对武馆的推崇。
    现在看流沙城也是一样。
    就说各大商行招募刀客吧，如果是武馆出身的刀客，只要有证明信便会优先纳用。
    不是武馆出身的野路子呢。
    要求有三年以上的刀客经验，要知道这里是西部荒漠，城镇外是土匪与沙盗的天下。
    当了三年刀客还没死，没残疾，本身便是运气与实力的证明。
    换算过来。
    武馆毕业的刀客，其价值，便与刀口舔血，混了三年的普通刀客画等号。
    武馆，绝对有真东西。
    “姜，姜老板？”
    路过一间店铺前。
    一名富员外打扮的商贾叫住了他，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你还活着？”
    “嗯？”
    看着面前的胖子，姜玄低语道：“你是？”
    “我是吕丰啊，丰宝阁的吕丰，你不认识我了？”
    吕丰一脸喜色：“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说着，吕丰突然脸色一变：“不对，你不是姜生，你是谁？”
    “我是谁？”
    姜玄的手按在枪柄上：“我叫姜玄，姜生是我大哥。”
    说完。
    姜玄的双目间满是审视之色：“看来你认识我哥，那我们可得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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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流沙城

    “我叫吕丰，是丰宝阁的老板。”
    “跟你哥，我们既是朋友，又是合作伙伴，他手上的好东西大多都卖给了我。”
    街上的茶馆内。
    吕丰包了个单间，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你哥府上遭了强盗，等我去的时候，除了一地尸体什么也没有留下...”
    “知道是谁做的吗？”姜玄反问道。
    “有猜测，但是不好说，毕竟没有证据。”
    吕丰摇头：“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你要是真想问的话。”
    看看左右，吕丰压低声音道：“出事前，你哥想去下面买个农庄，于是就派了个管家出去。
    后来嘛，出事那天他就没在，这个人，也成了府上唯一的幸存者，这些时日一直在盯着你哥的案子。
    你想问什么就去找他吧，我可以把地址给你，他那应该有你要的答案。”
    柳暗花明。
    姜玄本就是来追查线索的，线索这不就来了：“吕老板，承情了。”
    吕丰并不居功：“我跟你哥相处的不错，合作的一年多也没少赚，只可惜好人不长命，我劝过他，让他多主意安全，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种事。”
    点点头。
    拿到地址的姜玄转身就走。
    吕丰一路相送，几次欲言又止。
    姜玄也看出了不对，迟疑道：“吕老板还有交代？”
    吕丰不好意思的笑着：“生意人嘛，赚钱最重要，你大哥手上的路子...”
    嘿嘿一笑：“没别的意思，就是时机成熟的话，大家以后也可以继续合作，跟你哥是什么样，跟你还是什么样，只要你有门路，不管奇珍，还是异宝，我一准能帮你出手，有钱一起赚。”
    “我不像我大哥那么有本事。”姜玄不清楚吕丰的来路，甚至也不确定他的立场，含糊道：“恐怕帮不到吕老板什么。”
    “是嘛...”
    眼见姜玄否定，吕丰一脸惋惜：“那就有机会再合作吧。”
    “告辞。”
    姜玄拔腿就走。
    不是他不信任吕丰，而是他就没信过人。
    更何况，眼下为大哥报仇才是第一位，除了这个，他什么兴趣都没有。
    咚咚咚...
    有了地址，姜玄片刻不停。
    吕丰口中的老管家，如今正守着姜府大院。
    姜玄顺着指引赶来，这边刚敲门，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应：“谁？”
    “开门。”
    姜玄压低声音。
    嘎吱...
    开门的是个小老头。
    他看上去七十来岁，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长褂，只是看着有些精神不振，双眼满是血丝。
    “你...”
    “我是姜玄，姜生是我大哥。”
    姜玄开门见山：“你是叶管家吧？”
    叶管家打量着姜玄。
    像。
    太像了。
    说这不是亲兄弟都没人相信。
    “二爷呦...”
    相认的第一时间。
    叶管家也不顾年老体衰，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的哭道：“老叶无能，让歹人，坏了大爷的家业...”
    “起来吧。”
    见叶管家哭的老泪纵横。
    姜玄面无表情的说道：“进去说。”
    推门进去，直奔正堂。
    稍许后。
    看着正堂那刀劈斧砍的痕迹，姜玄一边伸手抚摸，一边沉声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叶管家咬牙切齿，自然知道姜玄问的是什么：“是野狼帮，镇上的巡捕刀客来看过了，摧心掌是大路货，会的人很多，可精通的很少，方圆几百里内，唯一拿得出手的摧心掌高手，便是野狼帮的三当家青狼。”
    姜玄半响没有说话。
    稍许后，突然开口道：“听说我哥出事的那天晚上，你正好办差去了？”
    “大爷说城内龙蛇混杂，想去乡下弄个安静点的农庄，并将这件事交给了我，出事时，我正在下面奔走。”
    叶管家嚎啕大哭：“二爷，我知道你怀疑我，可我老叶不是吃里扒外的人呀，大爷没来前，我是给人家挑大粪的，是大爷看得起我，觉得我合他眼缘，这才有我今天。”
    或许是担心姜玄不信。
    叶管家又是委屈又是焦急：“二爷，您可以随便打听，老叶我没儿没女，老伴也死了好些年了，不敢说把大爷当自家孩子看，可大爷对我好不好，我能不知道么，大爷这么一去，我比死了儿子还伤心啊，我宁可那天死在院里，这样心里能好受些。”
    “这...”
    听了前因后果，姜玄心中稍定。
    因为想要一个人背叛，首先要给他压倒忠诚的筹码。
    叶管家已经七老八十了，又儿女全无，说起来他是姜府上的管家，但是在姜玄看，恐怕是他大哥的心善，见叶管家年老，又孤苦伶仃，这才让他做了姜府上的管家。
    这样的人。
    说实话是很难被收买的，起码姜玄想不出该怎么收买这种人，要不然也不会有老顽固这个词了。
    “说说野狼帮的事。”
    姜玄的语气略显缓和。
    “二爷，我已经打听过了，这野狼帮是方圆数百里内数得上号的马帮，帮中有三位当家，二三百号人马。”
    叶管家恨恨的说着：“我之所以怀疑是野狼帮的青狼做的，是因为有卖马的马商说，青狼一口气从快马堡定了上百匹好马，又擅长摧心掌，又突然有钱买这么多马，不是他做的还能是谁。”
    “青狼!”
    “野狼帮！！”
    姜玄眯着眼睛：“流沙城内，有没有野狼帮的人活动？”
    叶管家一脸疑惑。
    姜玄开口：“我们又不是判官，既然有怀疑，抓几个野狼帮的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三天后...
    夜。
    “哥俩好啊，好不够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南街的一家青衣巷内。
    一名赤着上身，胸前纹着狼头纹身的汉子，正呼朋唤友的划拳。
    “五爷，你又输了，喝酒喝酒。”
    在一众好友的起哄下，被叫做五爷的汉子脸色涨红的说着：“不喝了，不喝了，我去叫几个姑娘来，让兄弟们先舒坦舒坦。”
    跌跌撞撞。
    马五心情愉悦的下了楼，往后院的厕所而去。
    “你是野狼帮的人？”
    刚把裤子解开。
    马五身后便传来了低语声。
    “你谁呀？”
    野狼帮的名头很大。
    只要他们不主动闹事，流沙城上的巡捕刀客们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不然他也不敢进城来喝花酒。
    至于其他人。
    那就更不敢了。
    放眼整个漠东，谁敢动他们野狼帮，于是醉醺醺的说着：“是又怎么样？”
    入耳。
    身后的人答道：“我找你们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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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叶安

    呜呜呜...
    一间点着油灯的地窖内。
    一名浑身血迹的身影，被绑死在一根木架上。
    “说。”
    “城北的姜府血案，是不是你们做的？”
    昏暗的灯光下。
    姜玄手上拿着木锯，锯齿压在马五的拇指上。
    “我，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察觉到了一些。
    马五还是硬撑着开口：“兄弟，我是野狼帮的人，识相的就放了我，咱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然，等我的兄弟们找上门来，我怕你跟他们解释不清。”
    “行啊，跟我较劲，装硬汉？”
    姜玄狞笑道：“较劲是吧，我看你跟谁较劲。”
    ......
    事实证明。
    马五并不算硬汉。
    怎么说呢。
    作为马帮中的一员，对别人，他是可以狠起来的。
    街边的小商贩。
    地痞流氓。
    路上跑的行商，初出茅庐的年轻刀客。
    他捏起来就不算完。
    但是反过来。
    让别人这样对付他。
    不好意思。
    有首歌是怎么唱的：‘只恨自己爱冒险，强扮英雄的无畏...’
    “说，我说...”在失去了第三根手指后，马五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姜府血案是我们做的，但是没有我啊。”
    姜玄将锯齿压在第四根手指上：“继续。”
    马五哆哆嗦嗦的说着：“是三当家领着几个亲信做的，因为流沙城内有个商盟，上百商号的刀客合在一处，势力不小，三当家怕人多坏事，化了下妆，带着几个亲信就做了。”
    “有没有内应？”
    “没有。”
    马五忙道：“本来我们也不想做的，可姜老爷太有钱了，连府里的下人都顿顿吃肉，姜老爷得吃什么，不得天天吃黄金啊。”
    “而且二当家又听说，姜老爷手上有一套水晶盏，那是成套的宝贝，一个水晶壶，六个水晶茶杯，这得值多少钱，一万两，不，十万两银子也买不来吧。”
    一句句听下去。
    姜玄也是叹息。
    大哥在流沙城一年多，钱没少弄，地位呢，就普普通通一富商。
    弄点产业呀。
    流沙城不是有商盟么，弄两个酒楼，然后加入商盟。
    到时候。
    从商盟里请百八十个护卫，先把自己武装起来。
    信不过商盟也行，流沙城上有武馆，花几个钱，请些身家清白的武馆弟子总可以吧。
    结果可好。
    真信了流沙城的鬼话，认为镇上的治安很好。
    治安以前好。
    跟以后好。
    没有必然联系。
    流沙城满大街的巡捕刀客，十年没有出过命案，这能代表什么，就好比一个火柴厂，十年没有出过事故一样，能代表后十年也不出吗。
    大哥，太不小心了。
    嗖！
    三棱军刺猛地落下，穿心而过。
    噗！！
    收回军刺。
    姜玄面无表情的用马五的衣服擦了擦，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同一时间。
    姜府外。
    叶管家还没睡，身边领着个半大少年，打着灯笼左顾右看。
    不多时。
    看到姜玄归来的身影，老管家深深的松了口气：“二爷，还顺利吧。”
    “顺利。”姜玄脸上带笑，随后看了眼打灯笼的少年：“他是？”
    察觉到姜玄的目光。
    老管家马上示意少年跪下：“这是我本家的一个外侄，人不大，但是很机灵，是镇子上的孩子王。”老管家红着眼眶：“我老了，跑也跑不动，走也走不快，不堪用了，二爷您心疼我，不忍我跟着操劳，可我心里窝囊啊，大爷对我不薄，我出不上力，只能干等着，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大爷。”
    说完。
    拉了把身边的少年：“我就想着，家里还有堪用的后辈，虽然不成什么大器，多少也算个能指使的人，能替我帮您跑跑腿。”
    “二爷。”
    少年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我叫叶安，我自幼就没有父亲，是母亲一个人拉扯着我长大的，去年家里闹粮荒，大爷心善，给了我家一袋小米，才让我娘和我妹妹没有饿死。
    我娘说，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一直想要报答大爷的恩情，可我一直没有机会，就让我跟着您吧，我吃的很少，腿脚也算勤快，什么活都能干。”
    嘭嘭嘭...
    少年磕头如捣蒜，几下便将额头磕的红肿一片。
    “叶管家带给我的消息，是你打探来的吧？”
    姜玄看着少年。
    少年穿的不是很好，衣服上满是补丁，脚下更是连一双鞋都没有。
    不过他的双眼很清澈，眼眸中满是激动与忐忑：“是，是我。”
    “谢谢你。”
    姜玄由衷的感谢，只是叶安太小，十四五，还是十五六，明显还是个半大孩子：“你多大？”
    “十，十五，不，马上就十六了。”
    叶安一脸羞涩：“家里穷，吃不饱，所以长得矮。”
    想了想。
    叶管家年龄大了，好多事都不方便让他去做，他这确实缺个跑腿的人。
    至于是叶安，王安，还是赵安，其实没有区别，因为他要的也不是什么精英，懂得察言观色，能跑个腿就行。
    “会骑马吗？”
    考虑再三，姜玄决定给叶安一个机会。
    “二爷，我会骑驴，没骑过马。”
    叶安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有个好兄弟家里有驴，我跟他学过。”
    行吧。
    驴的脾气比马还怪，会骑驴的人很容易就能学会骑马，于是姜玄再问：“知道六里河寨吗？”
    “知道”
    “留下吧。”
    在马五的说法中。
    青狼行踪不定，找他是很难找的。
    姜玄想来。
    为什么要找他呢，难道不能让他来找自己。
    怎么找。
    答案就在六里河寨。
    六里河寨位于流沙城向南八十里处。
    那边没有什么大商家，不过因为沾河，有很多酿酒的大小作坊。
    青狼呢。
    四十出头，看着孑然一身。
    但是野狼帮内的老人都知道，他在六里河寨有个开客栈的相好，那相好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平日里。
    青狼不会接触妻儿。
    唯有逢年过节时，会假借镖客的身份回去看看，小住几日再回帮中。
    “妻儿！”想到青狼喝着小酒，守着妻儿，姜玄便忍不住喃喃道：“真让人羡慕，可怜我大哥，连个孩子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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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7.62神功

    第二天。
    傍晚。
    六里河寨。
    “一壶黄酒。”
    “一盘花生。”
    “一盘白斩鸡。”
    “两碗猪肉面。”
    六里河寨内酒坊众多。
    有酒就有人，有人就有刀。
    但是只要是聪明人，就不会在崔三娘的如意居内撒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崔三娘背后有人撑腰。
    为什么这么说。
    曾经有一伙醉酒的刀客多饮了几杯，不但不给钱，手脚还不干净。
    结果怎么样。
    第二天一早，六里河寨的城门上就多了三具尸体，这些人眼珠全都被挖走了，好似再说：‘有眼无珠。’
    “客官，面来了...”
    不多时。
    小二端着面条上来了。
    “吃吧。”
    姜玄一边分着筷子，一边打量着如意居：“楼上楼下，二十几张桌子，光是前堂就有三四人忙乎，看来生意很好啊。”
    叶安狼吞虎咽的吃着。
    他是穷苦人家出身，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一份白斩鸡便以惊为天人。
    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风卷残云的同时还不忘含糊着：“二爷，我看过了，六里河寨内有巡街的刀客，这如意居内也有带刀的食客，打起来...”
    “吃面，吃面。”
    姜玄根本不接这话，只是劝着叶安多吃。
    好一会。
    叶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发觉姜玄没下筷子，奇怪道：“二爷，不合胃口吗？”
    摇摇头，姜玄对吃的东西不挑，只是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吃啊。”
    叶安不明所以。
    姜玄也不解释，点头道：“再坐一会，过会我再吃。”
    又过了半响。
    见叶安活蹦乱跳，一点事都没有，姜玄才开始吃饭。
    叶安有些发蒙。
    看看自己，再看看姜玄，小声道：“二爷，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出门在外，不可不防。”姜玄摇头：“我大哥要是多些防备就不会死了。”
    听到这话。
    叶安也不由情绪低落下来。
    他虽然与大爷接触的不多，但是印象深刻，因为大爷待人宽容，出手大方，是个非常好的好人，只可惜这不是一个适合好人的世道。
    “客官，该打烊了。”
    不时抿一口小酒。
    吃一颗花生。
    姜玄二人一直坐到很晚，晚到如意居已经准备关门。
    “崔三娘呢？”
    姜玄将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
    “你要找我们老板？”伙计下意识的拒绝：“老板不见客。”
    “现在呢。”
    姜玄将一锭金元宝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十两的金元宝，能换一百两白银，而在大漠之中，一条人命只值五两，我有资格见你们老板吧。”
    “这...”
    伙计咽了口吐沫，不管姜玄是什么来历，能拿出金元宝的人都不是他能摆平的，于是点头道：“请稍等。”
    “谁呀，谁呀。”
    片刻后。
    伴随着娇嗔声，一名三十多岁，醉醺醺的女人下了楼，身边还跟着个胖小子：“谁在找我？”
    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女人。
    姜玄直接开口：“流沙城的姜府灭门案你听说过吗？”
    “你...”
    崔三娘的脸色瞬变。
    “姜生是我大哥，我是来报仇的。”姜玄看着女人。
    “误，误会呀。”崔三娘吞着口水：“我就是个酒楼老板，灭门案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
    姜玄面无表情：“可有个叫马五的人跟我说，灭门案是青狼做的，而你是青狼的女人，我不觉得他敢骗我。”
    “我，我...”崔三娘脸色苍白，下一秒便哭了出来：“我是青狼的女人，可我也是个苦命人，大爷你跟青狼有仇，找他去就是了，何苦为难我个弱女子，我也是被青狼给胁迫的呀...”
    砰！！
    一声枪响，姜玄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崔三娘：“我向我大哥发过誓，不管这件灭门案是谁做的，我都会灭他满门，你要是觉得委屈，跟我大哥说吧。”
    “杀人了！”
    “杀人了！！”
    短暂的沉默后，一众伙计四散而逃。
    姜玄见状后也不离开，留在酒楼内安心等待。
    很快。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六里河寨的治安刀客到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六里河寨行凶！”
    为首的中年刀客目露寒光。
    “我叫姜玄，姜家灭门案中的姜家大爷是我大哥，我来这可不是为了行凶，而是报仇，地上的女人你见了，她是青狼的相好，我本就是为她和青狼来的，除了她以外，不相干的人我一个没杀，不算不给你们面子吧。”
    姜玄大马金刀的坐着：“还是说，你想为这个女人与青狼出头？”
    看看地上的尸体。
    再看看一脸淡然的姜玄。
    为首的治安刀客并没有冲动，而是低喝道：“青狼武功高强，你杀不了他。”
    姜玄不这么看：“这个不用你管，但是你可以帮我个小忙，去黄土塬通知青狼，就说他儿子在我手上，想要儿子就来六里河寨。”
    说完。
    姜玄将一枚金元宝摆在桌子上：“告诉他，只许他带着那几个随他灭了姜府的杂碎来，不然就见不到儿子了，你要是敢做，这枚金元宝就是你的。”
    看着金子，领头的刀客想了又想：“好。”
    刀客大步而去。
    等他走后，叶安有些迟疑：“老爷，青狼会老实吗？”
    “谁知道呢。”姜玄也说不好：“来了最好，不来也就是我多麻烦些，被我盯上的人，还没有能活下来的。”
    叶安小声道：“青狼是野狼帮三位当家中最弱的一个，若是野狼帮的老大红狼带着野狼帮集体赶来...”
    “不可能。”
    姜玄摇头：“野狼帮的架构很奇怪，尤其是它的大当家红狼，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流沙城这边的，谁也不清楚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一下就组建了一支数百人的强大马帮。
    在名义上，青狼是野狼帮的三当家，实际上他才加入几年，并不能左右野狼帮的决定，甚至我都怀疑就连红狼，也不是野狼帮中真正做主的人。”
    叶安一脸问号。
    见他不能理解，姜玄乐道：“红狼只是个代号，谁都可以是红狼，而在流沙城这方圆数百里内，真正的强者并不是这些匪盗，而是掌管着流沙城的商盟，或者说掌控者商盟的四大家族。
    珍宝生意，丰宝阁吕家。
    药材生意，大行商行裴家。
    武馆与镖师生意，飞鹰武馆，聂家。
    还有兵器与马匹生意。
    锻兵楼，熊家。
    他们才是流沙城，乃至方圆数百里土地的主人。
    土匪。
    不过是笑话，他们要是真有本事，也不用在外面啃沙子了，学四大家族一样收税不好吗。”
    世人只知土匪凶恶，拦路抢劫。
    却不知大漠上的大小商家们，家家户户都有镖师护卫，动不动就与匪帮火拼。
    可这些人为了买路财敢与土匪大打出手，却从未想过不交商盟的税，由此可见，抢劫的都是些泥腿子，收税的才是老爷。
    至于是不是他想错了。
    错就错吧。
    姜玄虽然未见过青狼，却见过飞鹰武馆中的聂师傅出手。
    聂师傅号称踏沙无痕，掌毙狮虎，被奉为流沙城数百里内的第一高手，一身本事尚在青狼之上。
    但是对比一下。
    姜玄觉得聂师傅的水平，大概也就射雕英雄传中灵智上人的层次。
    灵智上人弱吗。
    当然不弱，怎么说也是完颜王府的五大高手之一。
    可在姜玄看来，这个层次的高手，还敌不过他的7.62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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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报仇与习武

    轰隆隆！！
    荒漠之地很少下雨。
    六里河寨虽然是绿洲，又挨着一条河，可下雨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是这一天。
    天空却下起了大雨。
    寨内的居民欢声笑语。
    有雨。
    就代表有水。
    有水。
    就代表着能浇灌庄稼，人不会渴死。
    一眼望去。
    整个六里河寨都在欢腾，家家户户都拿出了盛雨器具，更有巡逻刀客满大街的报喜：“满了，寨子里的储水池满了。”
    好雨啊！
    所有人都这么想。
    姜玄也是一样。
    只是和普通百姓不同，他还多想了一层：“这么大的雨，就不用找人洗地了吧？”
    “来了！”
    “是野狼帮的青狼旗！！”
    说时迟。
    那时快。
    姜玄的念头刚起。
    大雨下，一队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马众刀客，便骑着快马向六里河寨奔来。
    “姜玄，姜玄在哪！！”
    一行二十四骑。
    领头的人身高八尺，手长过膝，这不是什么帝王之相，而是练了某种手上的硬功，毕竟，正常人的手臂可不会成墨灰色。
    静...
    城寨大门紧锁，根本没人回应。
    “姜玄，姜玄！”马背上，青狼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你这头遭瘟的猪，狗，将我的儿子还给我。”
    城寨上。
    姜玄看着大放厥词之人，向身边的小胖子开口道：“这是不是你爹。”
    “爹，爹。”
    小胖子一见马背上的人影便大哭起来。
    “儿子！”青狼目眦欲裂，随后猛地看向姜玄：“你不是要找我报仇吗，我已经在这了，放了我儿子。”
    “放？”
    灭门姜府上下时，青狼怎么没有放过那些可怜的舞姬，仆从，和他大哥的那些小妾呢。
    “青狼！”
    姜玄一声大喝，于墙头架起了机枪。
    “嗯！”
    入眼。
    城墙上闪出一缕幽光。
    “危险！”
    青狼常年刀口舔血。
    几乎是一瞬间，身上的汗毛便竖立起来，随后想也不想的双腿一夹马腹，以旱地拔葱的方式从马背上飞跃而起。
    哒哒哒...
    青狼的速度很快。
    但是他还不够快。
    姜玄手中的武器名为：‘卡拉什尼科夫轻机枪。’
    使用7.62毫米通用钢芯子弾，采用120发弾鼓供弾。
    射速每秒16发，近乎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就有三十发子弾以扇形，每秒745米的射速飞射而出，打向城寨下，二十米外，骑在马上的青狼。
    “啊！”
    青狼人在半空，便感觉自身被死亡笼罩。
    他想也不想的挥出双掌，欲要以这双开碑裂石，碎铁断金的铁掌化解危机。
    噗噗噗...
    太惨了。
    姜玄很想说青狼的武功很高，摧心掌更是炉火纯青，就连子弾都奈何不了他，可现实就是现实，7.62毫米通用机枪子弾，能轻易打穿两指厚的钢板，更有民间达人做过测试，一枪击毙一头野牛。
    青狼很强壮。
    可他并非超人，也不是钢铁战士，几乎是出掌的下一秒，人就在半空中碎裂开来。
    “老大！”
    子弾的巨大惯性，将青狼在空中瞬间撕碎。
    马匪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无往不利的三当家，就这样在自己面前被扫成了筛子。
    当然。
    马匪愣住了，姜玄没有。
    姜府上下二十六口的性命，青狼一个人怎么够赔。
    哒哒哒哒...
    子弾呼啸，人马俱碎。
    7.62没有感情。
    姜玄也没有。
    只片刻的功夫，青狼与他携带的二十几骑，便在哒哒声中尽没当场，一如，加特林下的安第印丛林战士。
    “结束了？”
    一旁。
    叶安还是失魂中。
    “走...”
    姜玄没有解释。
    只是在转身的下一秒，抬手又是一枪...斩草除根。
    他不希望二十年后，有个满眼仇恨的孩子来找他，道一句：‘姜玄，还记得二十年前，六里河寨下的那个孩子吗？’
    他不会给这个机会。
    因为他杀戮成性，本就是麻木不仁的职业军人。
    ......
    三日后。
    现实。
    香江，离岛区。
    离岛2号公墓园。
    “大哥，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如果真有在天之灵，你是否已经宽慰？”
    一座崭新的墓碑前。
    姜玄盘坐在地，往火盆内丢着纸钱：“其实我也想过，将你的骨灰带回老家，落叶归根，但是我知道你不想回去，因为你从小就想往外闯，不喜欢那个小山村。”
    “行吧，我也不喜欢那里，明明就是个小村落，几百口人，可人与人间的关系太复杂了。”
    “如果带你回去，那帮人肯定说闲话，我知道你最烦这个。”
    “对了，公墓的位置是我亲自帮你选的，邻居是个十六岁，出车祸死的小姑娘，男朋友都没谈过，你不用托梦来谢我了。”
    春意悠悠。
    盆中的火焰正浓。
    “爹娘走的早，名义上你是我哥，只比我大几岁，实际上呢，是你把我养大的。”
    “那时候咱们都小，吃的是大锅饭，每天只有六两的定量，我总是吃不饱。
    “你怕我饿死，就把自己的口粮分给我，自己去挖草根，捞水草吃。”
    “一晃，你我都长大了，我去前线当兵，你则来了港岛。”
    “咱们说好了，等我退伍就来找你，咱们两兄弟一起在港岛发财，却没想到，再见已是两隔。”
    整整一天。
    姜玄都坐在墓碑前。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说来说去，怎么也说不完。
    可他知道，现在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
    因为他坚信，函谷界并非单纯的低武世界，不然函谷图不会指向这里，这里一定有仙。
    仙。
    代表希望。
    如今大仇已报，他也该踏入征程。
    ......
    “二爷，您要走？”
    姜家庄园内。
    老管家满头白发，双目中满是不舍：“要到哪里去？”
    “中原三十六国吧。”
    姜玄早就想好了：“流沙城太小，承载不住我的梦。”
    大漠是苦寒之地，根本留不住真正的高手。
    而在函谷界中，武道共有六境。
    外练三境。
    练皮，练骨，练筋。
    这是武者之境，对应着：三流，二流，还有一流高手。
    往上则是内练，宗师之境，也是真气之境。
    宗师者：以气伤人，万军丛中取人首级。
    大宗师者：气如奔河，可撑乾坤半壁。
    还有传说中的天人。
    据说天人有二百寿，有心争霸，可开一国。
    如今。
    中原三十六国的王朝基本都是这样来的。
    大漠这边呢。
    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怕是名声赫赫的青狼，实际上也只是炼骨境的二流存在。
    潜水养不出蛟龙来。
    在这一流高手都罕见的大漠中，别说求仙，求武都求不来。
    他已经计划好了。
    想要实现梦想，就要去中原三十六国。
    然。
    仙道缥缈，求之难得。
    姜玄就先定个小目标：‘入武道大派，习武，练功，入天人之境，得寿数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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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百寿宫

    射雕。
    弯铁弓。
    万世声威震南北西东。
    伟绩。
    丰功。
    男儿到此是不是英雄。
    商路上。
    一头小毛驴吭吭哧哧往前走。
    驴背上，姜玄摇晃着水壶，且歌且谣：“一阳指，蛤蟆功，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驾！
    驾！！
    正哼着。
    远处卷来十几骑，看样子是外出打猎的世家子弟。
    “侠士，侠士！”
    见到有人。
    姜玄赶忙相问：“这是什么地界？”
    十几名少年鲜衣怒马，扬长而去，唯有最后一人回应道：“亳州，吴家堡...”
    “亳州！”
    姜玄目露喜色。
    半个月。
    整整半个月，他终于走出大漠，来到了中原三十六国中，比邻大漠的申国。
    申国好啊。
    创建至今不到二百年，是东域三十六国中创建最晚，底蕴最弱，也是最让人忌惮的存在。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申国建国一百五十年，而武道第六镜，天人境有寿二百。
    江湖上有传言说，申国的开国太祖如今只是假死...
    “两百寿！”
    姜玄羡慕的同时，也打定主意不往皇城去。
    毕竟。
    姜玄自问不太惧怕外练三境的武者，但是对真气二境的宗师与传说中的天人忌讳莫深。
    首先是宗师。
    姜玄不清楚现代枪械，能不能打破宗师的护体真气。
    至于天人。
    这个境界的武者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起码他想不出，什么样的伟力才能破军罚城，一人建国，只目前来说，最好敬而远之。
    半刻钟后。
    吴家堡内。
    “还是咱们这好啊，靠着大漠天险，风平浪静，听说靠近其他列国的边境线上，已经开始了大军压境。”
    “是吗，难怪铁器与战马的价格涨了三成，这是要打仗啊。”
    “打不起来，现在只是谣传申祖已死，但是死没死有谁知道，你们不要忘了，申祖可是这二百年来，唯一的一位武道天人，但凡有一点可能他老人家还在世，与咱们接壤的列国就不敢入侵。”
    客栈内。
    正准备要个雅间的姜玄，就被三名镖师间的谈话给吸引了。
    “三位大侠，不介意加个位置吧。”
    新来的人，摸不着门。
    姜玄虽然打听过申国的情况，可他知道的哪有这些本地镖客多，于是便抱着坛好酒凑了上来：“我从大漠来的，初来乍到，摸不着门路，咱们相聚就算有缘，不如一起喝点。”
    说完。
    姜玄不等三人拒绝便向店小二招呼道：“上鸡，上鱼，再上两盘牛羊肉。”
    伸手不打笑脸人。
    见姜玄如此懂事，三名镖客也对视一眼，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恰，恰，别客气。”
    姜玄招呼着众人喝酒吃菜。
    很快，酒过三巡，大家也慢慢放开了，姜玄这才询问道：“眼下申国的情况有些不好？”
    “何止是不好。”
    一名镖客回道：“三十六国中，属咱们申国建国最晚，当年为了建国，不知吞掉了多少周边各国的土地，眼下各国都在疯传，说申祖已经死了，也就是消息没被坐实，不然就不是大军压境，而是大举入侵了。”
    另一镖客也道：“列国中，足有四个国家与咱们接壤，以前太祖在时，四国联军被杀的丢盔弃甲，可要是太祖不在，以后是东域三十六国，还是三十五国，可不好说喽。”
    一句句听下来。
    姜玄半忧半喜。
    忧的是申国正逢时局动荡，一个不好便是四国来伐。
    喜呢。
    越是动荡机会越多，眼看着天下都不太平了，各门各派也肯定会未雨绸缪，放开招收弟子与学习上等武功的限制，这也是他的机会。
    “三位大侠。”
    姜玄频频给三人敬酒：“实不相瞒，我来中原便是为了习武，不知道三位有没有建议？”
    “建议的话...”
    一名镖客答道：“你要是想随便练练，找座大城，加入个差不多的武馆就行，那些传承日久的大型武馆，基本都有宗师坐镇，或者祖上出过宗师，只要肯交钱，一步步往上学就是了，入门非常简单。”
    姜玄迟疑。
    加入武馆当然简单，可武馆的上限较低，本身并没有成系统的，培育顶级强者的能力。
    姜玄不是贪心。
    而是来都来了，当然要选最好的加入，为自己找条康庄大道，总不能先加入武馆，半途觉得不行再跳槽吧，与其这么费事，何不一步到位，直接加入个武道大派。
    “你年龄太大了。”
    对方也看出了姜玄的心思：“门派是比武馆强，每一个叫得响的宗门，祖上都由大宗师创立，派内也有一路修行，直到宗师二境的法门，可你的年纪太大，这些武道宗门只收十岁以下的孤儿，或者十三四岁的良家子，并不是谁想加入就加入的。”
    姜玄皱了皱眉：“就没有破例之法？”
    “这个。”
    三人对视一眼，含糊道：“也不是没有，听说一些外放的宗门长老，就肩负着为宗门举荐重要人才的使命，若是能得到举荐...”
    说着。
    那人又摇摇头：“这些名门大派的长老，各个都是宗师一级，坐镇一城的大人物，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们用自己的名誉做担保呢。”
    “这样啊。”
    姜玄不怕困难。
    就怕没有操作空间。
    正巧，他手上刚弄到一件玻璃方尊，不知道这件事‘它’摆不摆的平。
    一个月后...
    百寿宫。
    作为申国内的最大宗门，百寿宫与国同休，算是半个国教吧。
    为什么敢这么说。
    因为百寿宫创建一百三十年，相传第一任掌教真人是位女冠，更是申国太祖在武林中的红颜知己。
    而在这一百三十年内，百寿宫也一直受到申国皇室的大力扶持，前后出过三位大宗师，执申国宗门之牛耳，被誉为武林圣地。
    如今嘛。
    就像这风浪下的申国一样。
    百寿宫也不太行了。
    道理很简单，自三位大宗师陆续坐化后，这十几年来，百寿宫再也没有新的大宗师出世。
    同理，不能代代皆有大宗师出世的宗门，实际上是够不上圣地资格的。
    当然。
    他不嫌弃。
    衰落的武道圣地也是圣地，百寿宫前后出过三位大宗师，说明宗门内的绝学，足够支撑门内弟子晋升大宗师之境。
    姜玄轻轻的来。
    带着梦想与期盼，正缺一块这样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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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八大房

    “哦，大漠来的，引荐人是楚长老。”
    百寿宫中。
    现任掌教名为仆鹤真人。
    他已经很老了，八十多岁，白须白发，脸上写满了疲倦之色：“楚长老还好吧？”
    “托宗门的福。”
    听到问话。
    姜玄恭敬的回道：“楚长老老当益壮，下山后娶了七个老婆，生了十六个孩子，眼下正要娶第九房和第十房，说是要继续开枝散叶，为宗门广降良才。”
    呃...
    仆鹤真人的嘴角微微抽动，显然被话中的无耻伤害到了。
    至于楚长老。
    他是百寿宫的还俗长老。
    因为年纪大了，受够了山上的清修，脱离宗门，下山娶妻生子去了。
    “宗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你既然有楚长老的担保，想来也是个可靠之人。”
    仆鹤真人放下手中的推荐信，向姜玄询问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说，百寿宫已经不行了，只等申国一倒，与申国同休的百寿宫也会完蛋。
    你呢。
    楚长老在信上说，说你是大漠来的豪商，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习武，而且是这个时候来？”
    鼎盛时期。
    百寿宫有弟子八千，仆人三万，被尊为武道圣地。
    现如今。
    门人弟子走的走，散的散。
    只余千余弟子，早比不得三十年前的风光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说来话长。”看着仆鹤真人手中那封重金求来的推荐信，姜玄也是叹然：“人应该知足，可我贪婪成性，对我来说，财富来的太容易，我可以轻易赚到很多钱，可这些钱并不能让我快乐，反而使我麻木。”
    “武道不同，我认为武道大有可为，我想知道宗师境与武者境的差别是什么，想知道天人为什么有二百寿。”
    “于是我放弃了安逸的大漠，来到了申国，找到了楚长老，求到了推荐信，站在了真人您面前，因为我相信百寿宫会很适合我，以我的年纪和来历，其他的武道圣地不会教我真东西，就算肯教，那也是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三十年后的事了。”
    “百寿宫不同，眼下申国固有风雨飘摇之意，作为半个国教的百寿宫也处在覆巢之下，可我认为，越是这种时候，越适合进行一次豪赌，而我，愿意押上全部身家性命，敢为众人之先，赌百寿宫不会亏待于我。”
    听到这话。
    仆鹤真人不置可否，絮絮道：“诚意呢？”
    姜玄恭敬的递上一个方盒：“四方票号，银票十万两，以表我与宗门同舟共济之心。”说完，姜玄又献上一个长盒：“弟子不才，偶得七彩翡翠镶金如意一柄，特意敬献给掌教真人，祝真人事事如意，早证天人。’
    “果然很有诚意，向武之心甚坚。”摸着胡须，仆鹤真人仙风道骨：“既如此，你就留下吧。”
    ......
    “姜玄。”
    “大漠出身。”
    “二十五岁，性格祥和，恭简温良，才堪大用。”
    “得楚旬，楚长老沧海寻珠，大力举荐，又得掌教真人应正，实属栋梁，特许：入宗门，进静房，为正式弟子。”
    百寿宫曾经辉煌。
    眼下虽然落魄，只剩大猫小猫千余人，可组织结构还在。
    往上。
    最尊贵的当然是仆鹤真人这位掌教。
    往下。
    第一列的则是三都。
    都管真人、都讲真人、还有都橱真人。
    其中都管真人相当于仆鹤真人的副手，百寿宫的副掌教。
    都讲真人呢。
    负责：传道解惑，讲经说法。
    至于最后的都厨真人。
    不是负责后厨做饭，而是统管后勤的意思。
    而在三都之下。
    则是分管各房的主管执事，比如：武房、静房，经房、药房、库房、饭房、巡山房，总务房...各房的管理者。
    当然。
    这些执事就称不得真人了。
    真人不是大路货。
    尤其是在百寿宫，真人不但是地位的象征，同样也是实力。
    在这里，每一位真人都是宗师，其中有的还在具体负责宗门事物，有的则甩开俗物，成了不问世事的长老。
    姜玄是新人。
    入百寿宫只是一句话，细分还有加入某房的说法。
    作为送财童子。
    姜玄自然不能去太差，太苦，太危险的地方，所以他被分到了八大房中，仅次于武房的静房。
    至于为什么没直接去武房。
    武房被称为内房，其他七房则被成为外七房。
    只有七房中的精英弟子才能入武房深造，一心习武。
    姜玄以前没接触过武道。
    启蒙都没有。
    自然进不了精英房，而是要在外七房中把基础打好。
    “楚长老啊，倒是有些年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总务房中。
    负责处理宗门日常事物的总务执事，将姜玄的信息登基入册，随后开口道：“你要去的是静房，静房的工作比较清闲，主要负责一日三餐，给清修的长老们送饭，是山门中一等一的好差事。
    另外我跟你说一下宗门秩序。
    早上天还蒙蒙亮时会鸣钟。
    晨钟响后，有一炷香的洗漱时间，一炷香燃尽前，要赶到武房集合，一起做早课。
    早课很简单。
    就是由武房的执事与领头弟子们，带领其他房的普通弟子练习各种基本功。
    早课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早课完毕，是去饭房吃饭的时间。
    通常情况下。
    饭堂会供应两种饭，四种菜。
    供应什么吃什么，量大管饱。
    如果想吃的更好，可以向饭堂交钱，吃小灶与药膳。
    吃完饭呢。
    各房弟子有任务的做任务，没任务的可以自由活动，比如练武，看书，交友，向师兄弟们请教。
    不过山门严禁私斗。
    有矛盾，可以请人说和，请师兄弟们或者执事出面都行。
    实在化解不了。
    只可以换房，或者等到月末，武房的执事们审查你们的武功进度时提出约战。
    至于其他时间。
    不可以私斗，私斗者，一经发现最轻便是闭门思过，严重的甚至会被逐出宗门。”
    说着。
    总务执事又提醒道：“清修的长老中，有些很喜欢提携后辈，你既然被分到了静房，有给长老们送饭的机会，就该合理应用才对，万一你有拜入长老门下的机缘，这对宗门也是喜事，毕竟这些宗师境的长老们，轻易也不会收徒。”
    一句句听下去。
    姜玄对百寿宫有了个大概印象。
    很合理的组织结构。
    从外七房打基础开始。
    如果有天赋，就能升到武房深造。
    到了武房内，就能接触到上乘武功，其中选优之下，一些人会被长老看重，收为真传弟子，成为高层后备役，从而接触到宗门绝学。
    其他的呢。
    没能成为长老弟子，也能在熬一些年后成为执事。
    到了执事后。
    如果未来跨入宗师境，也能成为长老，从而接触绝学。
    当然。
    如果还是成不了，说明你练武的天赋一般，也没必要死赖在宗门不走，下山成亲也是种选择。
    另外。
    总务执事一再强调，可以向师兄弟们与执事请教。
    这个请教很有意思。
    大概在山门中，利用关系，或者花点钱，请别人指点自己是种常态。
    还有饭房与药房联合推出的药膳小灶。
    既然花钱能请来指点，吃到药膳，那么能不能更进一步，花点钱，提前使用下武房中的药浴与秘药呢。
    更有甚者。
    武房内的一些师兄，可能已经心灰意冷，准备下山成亲去了。
    同门嘛。
    肯定是要相互帮助的。
    他在武房内的资源份额，既然已经用不到了，是否可以私下共享呢？
    姜玄不是小孩子。
    总务执事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中，很多都有操作空间，至于你能不能领悟到，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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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胡作非为

    “接一下吧。”
    “新入门的弟子，掌教钦点，入你们静房。”
    了解了规矩之后。
    姜玄便被带到了静房的所在区。
    静房是八大房之一。
    按照总务执事的话说，因为只需为清修的长老送饭，所以相比于其他房，静房中的弟子不多，算上姜玄也只有三十余人。
    “姜玄是吧。”
    “我是静房的总管执事，姓黄，你叫我黄执事就行了。”
    人已带到。
    作为静房的主管执事，黄执事带着姜玄现在静房内转了转：“我不问你是怎么来的静房，也不问你走通了哪位长老的门路，只要你知道，静房清贵，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能在静房做弟子的人，多多少少都在上面有些关系，在这里切勿生事。”
    “弟子明白。”
    姜玄闻弦歌而知雅意。
    “知道就好。”
    “咱们静房是好地方，每天的工作都很清闲，实属上善无争之地。”
    “最苦的是巡房和饭房，饭房的人一大早就要下山挑水，巡房则要巡山和值守山门。”
    “还有总务房。”
    “总务房的弟子什么都要做，说是弟子，其实与仆人无异，根本没时间修炼，而在我们这，每一位静房弟子，住的都是两个人的单间，不用像其他房一样，睡八个人的大通铺，说出去也是高一人等。”
    黄执事四十多岁。
    说是武者，更像个儒雅的中年儒士，身上带着一种清高与傲然之意。
    “弟子明白。”
    姜玄再次表示。
    “我喜清静，静房的这些弟子你慢慢认识就行了。”
    黄执事目光扫过一周，最后落在一名弟子身上：“胡飞，你带带新来的师弟，给他讲讲咱们静房与山门的规矩。”
    “是，执事。”
    胡飞二十左右。
    瘦的跟麻杆一样，一边恭敬的与黄执事领命，一边对着姜玄挤眉弄眼，看着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
    “弟子姜玄，见过胡飞师兄。”
    达者为师。
    胡飞虽然看着比他还小，可姜玄依然满脸敬重，因为胡飞是宗门分与他的领路师兄，若是跟他都相处不好，在山上的日子肯定难熬。
    “千万别客气，我呀，算不得师兄，整个静房混的最差的就是我，文不成，武不就，保不住哪天就被踢走了。”
    众人一散。
    胡飞便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招呼着姜玄往房间走去：“咱们静房其实没什么规矩，你私下里也不用喊我师兄，叫我胡飞就行，咱们住在一个房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通过交谈。
    胡飞的年龄确实不大，上个月才刚过完二十岁生日。
    而且他和姜玄不同。
    他是正经的山门弟子，小时候因为家穷，七八岁时就被父母卖给了百寿宫，先给真人做道童，随后又转为静房弟子。
    用他的话来说，他是个不走运的人。
    开局很高，从小就给真人做道童，端茶送水六七年，眼看着就奔十四岁，根骨初定，可以练武了。
    好家伙。
    早上一看，昨天还话里话外，表示想收他入门墙的那位真人，已经于昨晚坐化了。
    胡飞那个伤心。
    出殡时，嚎啕大哭，哭的几次晕厥。
    或许是老天看不过眼吧。
    伤心大哭的样子，给都管真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才没被跟垃圾一样被扫到饭房挑水，而是进了静房，得了份清闲差事。
    “别看我脸嫩，我在山上已经十几年了。”
    “你是我见过的，年纪最大的入山弟子，二十几岁还能成功拜山，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是下午。
    没什么事做，胡飞抱着个笛子，躺在床上与姜玄闲聊。
    “因为我温良恭俭，性格祥和，可堪大用吧。”姜玄睁着眼睛说瞎话，一点都不脸红。
    “温良恭俭！”
    胡飞一脸的莫名其妙。
    姜玄也不多解释，因为这种事没法说，总不能说眼下的百寿宫已经不行了，弟子身份是他花钱买来的吧。
    要是这么说。
    胡飞肯定当他是傻瓜。
    因为通过简单接触，姜玄已经了解到了，胡飞的实力很普通，虽然身处武道圣地，实力却很一般，只有武道第一镜，练皮境的修为，最大的梦想就是下山当个富家翁。
    当然。
    这样的实力要是放在流沙城，放在那群连鞋都穿不起的普通人身上，二十岁的练皮境，也能被称一句三流高手了。
    可这里不是流沙城，而是武道圣地百寿宫。
    胡飞也不是连鞋都穿不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沙民，而是自小受宗师熏陶，又得宗门妙法，修行数载的宗门子弟，所以这点实力根本就是个小透明。
    “胡师兄，你每天都是怎么修炼的？”
    稍作闲聊。
    姜玄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修炼？”
    一听这话，胡飞便满脸的恹恹之色：“混日子呗。”
    “混日子？”姜玄有种不好的既视感。
    “我天赋不高，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也不感兴趣。”胡飞直接摇头：“所以在我看来，人最重要的是及时行乐，享受人生，修炼这种事，差不多就行了，说武功高，多高算高，他们快乐吗？”
    一脸问号。
    百寿宫这么舒适，弟子躺的这么平吗？
    还是说。
    内部竞争其实蛮大的，只是自己遇到了奇葩。
    “其实吧，我很后悔加入百寿宫，不是泼你冷水，而是练武很危险，就说去年吧，龙华府的平安道聚众作乱，山门应官府的邀请下山围剿，去了上百名弟子。”
    “结果怎么样，半路中了埋伏，领头的呼延师兄啊，身中十几刀，肠子流了一地，连句遗言都没交代就死了。”
    胡飞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呼延师兄不够强吗，一流高手，真传弟子，现在坟头草有三尺高，再看看我，我虽然文不成，武不就，正因为如此，我每天都很快乐，什么事都找不上我，这才叫平安万古。”
    说完。
    还向姜玄告诫道：“你心目中的武道，是不是高来高去，千里不留行？”
    笑道：“实际上呢，真正的武道是撒石灰，下毒，射冷箭，在草里埋捕兽夹...练武我是不行的，你要是愿意，倒是可以介绍几个师妹给你认识，到时候大家去下山吹吹风，游游园，顺便再从路上弄一弄，也算你没白认识我。”
    好家伙。
    姜玄整个人都是蒙的。
    他是来练武的，不是胡作非为，跟谁搞破鞋。
    想吃喝玩乐在哪都行，何必千山万水的来百寿宫。
    他算是看出来了。
    自己的这个领路师兄不靠谱啊，恐怕真的只能领路，领的还不是正路。
    “师兄，我个人很认同你及时行乐的想法的，但是呢，我还是想尝试一下。”姜玄说的婉转：“你在宗门中，认不认识一些品性不错，有点实力，又愿意拿些钱，指点下同门的师兄？有的话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也好让我死心。”
    “这个...”
    胡飞虽然比较混。
    可他毕竟在山上生活了十几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很快便目光一亮：“还真有...”
    胡飞眉飞色舞：“我认识一个叫皇甫奇的师兄，他是山下的猎户出身，武房中的精英弟子，在弟子中的口碑不错，而且他比较缺钱，经常给人做陪练。”
    姜玄来了兴趣：“实力怎么样。”
    “准一流之境，在山门中，也就比那些执事和真传弟子差些。”胡飞有些迟疑：“不过他胃口很大，要价很高。”
    姜玄反问：“有多高？”
    胡飞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银子一个月，敢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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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长生桩

    咚咚咚...
    早上五点。
    天才蒙蒙亮，尚未破晓。
    百寿宫的晨钟便敲响了。
    姜玄麻溜的起身。
    今天是他的大日子，虽然人还没到武房，却已经感受到武房再向他招手。
    “师弟，再睡一会吧。”
    听到身边的动静，睡在对面床上的胡飞翻了个身：“半柱香后还有第二阵晨钟，第二阵晨钟再起来就行，来得及。”
    一炷香三十分钟。
    早上五点鸣钟。
    五点半到武房集合，做早课。
    早课是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从五点半开始，到七点半结束，然后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就是自由活动。
    以静房为例，他们的每天任务是给清修的长老们送饭。
    其他房呢。
    武房练武。
    巡山房巡山。
    饭房下山挑水与切菜。
    总务房修修补补，这就是山门的一天。
    “生面孔，新来的？”
    武院内。
    姜玄与打着哈切的胡飞站在一起，接受着武房执事的审视：“以前练过武吗？”
    “练过一些庄家把式。”
    部队中。
    姜玄练过擒拿格斗，但是这玩意跟函谷界的武道没有可比性。
    “站过桩吗？”
    执事不知道庄家把式是什么，在他看来，习武，站混元桩，应该是最基础的调动气血之法了。
    “没...”
    扎马步是扎马步。
    函谷界的桩功是桩功，根本是两码事。
    姜玄手上倒是有一本大哥留下的桩功秘籍，但是他没敢练，怕把自己练废了。
    后来。
    想着加入武道大派，就更不敢私自练习了，以免在身上带出其他武道流派的痕迹，毕竟谁也不知道名门大派忌不忌讳这玩意。
    “没有就没有吧。”
    武房执事也听说过姜玄的事迹，知道这是一位花钱拜师的送财童子，于是向一名练桩的弟子开口道：“你...”
    “执事...”
    不等执事开口。
    一名人高马大的武房弟子便站了出来：“让我来吧。”
    “嗯？”
    看着主动站出来的壮汉，执事略显为难：“皇甫奇，你已入二流圆满，应该为冲击一流，晋升执事做准备吧...”
    皇甫奇闷声道：“我家境不好，很需要钱。”
    听到这话。
    执事默默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姜玄，见过皇甫师兄。”
    姜玄上前施礼。
    “不必客气。”
    皇甫奇身材雄壮，手上拎着一杆盘龙银枪：“你用每月一千两白银，换我每天指点你两个时辰，怎么看都是我占了便宜，我该谢你才对。”
    百寿宫内。
    弟子其实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宗门长老，执事，或者山下富户的子女。
    第二种是十三四岁，想要学武，通过山门历练的良家子弟。
    第三种，则是被卖到山上的孤儿，幼童，自幼在山上长大。
    虽然说。
    皇甫奇是第二种，看似比孤儿出生的胡飞更有依靠。
    其实不然。
    皇甫奇十四岁上山，家中则是山间猎户。
    去年秋天，家中老父巡山，碰巧遇到了外出觅食的熊瞎子，虽说捡回了一条命，却也落了个终生残疾，每日都得汤药不断。
    也就是皇甫奇的武道修为不错，能以指点其他师兄弟的方式赚些外快，要不然家里早就没米下锅了。
    “山门年年都有新弟子入门，我也带过不少师弟，只要你肯学，我一定会用心教，不用担心我会糊弄你。”
    先送一颗定心丸，随后皇甫奇也开始了武道第一讲：“你既然没接触过武道，那我就从头讲起吧。”
    “首先什么是武道。”
    “在我看来，武道是打磨自身，不断突破自自我的过程。”
    “练武的第一要素是勤，勤于己，勤于行，哪怕你天赋再高，没有这个勤字也是无用。”
    “另外，山门的基础入门武学是长生桩，相传，长生桩是山门的开派祖师所创，有筑基固体，养命长生之效，这是新入门弟子的第一关，如果吃不得苦，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也没有再往后的必要。”
    说着。
    皇甫奇又叮嘱道：“我虽然还未入一流，可我的长生桩已经大成，比之一众执事也是不差分毫，我会为你量身打造一套学习计划，只要你按部就班，保你三五月内轻松入门。”
    皇甫奇虽然也是弟子。
    可他这样的弟子，距离山门执事已经很近。
    至于山门执事是什么水平。
    这么说吧。
    也就是在百寿宫中，这要是在流沙城内，一对一，哪怕是飞鹰武馆的聂师傅，也就疑似踏入一流而已。
    比较一下。
    聂师傅今年五十多岁，学的也是家传的鹰爪功，比不得百寿宫内的上乘武学。
    别说他只是疑似进入一流之境，哪怕他真是一流高手，打起来，也不见得是正值壮年，二十七八岁，一身上乘武学的皇甫奇的对手，这就是小地方的第一高手，与武道圣地中精英弟子的差距。
    “不要小看长生桩，长生桩虽然只是基础武学，却也是咱们百寿宫万般妙法之核心，有炼体培元，增益筋骨，延年益寿之功，能尽可能的让你保持在巅峰状态，过了壮年也不会气血下滑。”
    一边演练着长生桩的站法，皇甫奇一边指点：“比如我，我以长生桩起步，一直到桩功小成，才开始兼修其他。
    得长生桩的气血加持，我学什么都很快。
    现如今，我以玉蟾功为主修，以百寿探云手为拳脚功夫，以百寿纵云功为身法。
    再加上我这杆受过宗师指点的冲门十八枪，就是一流高手，一不留神也要在我手上吃下大亏。
    当然。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现在应该专于桩功，拳脚刀剑之类的技法最好别碰。
    而且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同，比如说我，我就适合学习枪法，学枪的时候事半功倍。
    你呢。
    你要慢慢摸索着来，看看自己最适合用什么，是刀枪，还是棍棒，又或者拳脚功夫，这是一辈子的事。”
    听到一辈子这个词。
    姜玄又想到了皇甫奇这位二十八岁的准一流身上，忍不住问道：“师兄，我听说一流高手与宗师，看似只差一境，实际上是天地之别，你是准一流高手，在你看来，一流高手与宗师间的差距真有怎么大吗？”
    “宗师啊！”
    皇甫奇双手握拳，一脸感叹：“这么跟你说吧，不管是练皮境的三流好手，炼骨境的二流好手，还是练筋境的一流好手，用的都是力，是劲，区别是力道与劲道的不同。
    宗师呢。
    用的是气，武道真气。
    这是两个层次的东西，说起来武道有六境，实际上只有三境，外练的力之境，内练的气之境，还有天人境。
    就拿我来说。
    我一杆大枪在手，可以做到百人敌，但是面对长弓劲弩时，只一个十人弩队就能将我逼退。
    宗师不同。
    宗师有护体真气，除非是真气耗尽，不然弩箭飞来就会被真气吹向一旁，根本射不中宗师级高手，这也是宗师被称为万人敌的原因所在。”
    懂了。
    外练三境的武者只是武者。
    三流也好，二流也罢，哪怕是一流，都超不过人这个层次，顶多就是力量大一些，反应速度快一点。
    宗师则属于质变，顶着护体真气，活脱脱就是个铁王八。
    你砍他，只能砍在真气护盾上。
    他砍你，大人砍小孩，呲呲冒血就是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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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药膳

    “师弟，皇甫师兄教的怎么样？”
    早课上。
    胡飞就是个睡罗汉，摇摇晃晃，恨不得抱着木人入睡。
    早课结束呢。
    这家伙就跟着觉醒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一看就很有精神。
    “今天是第一课，答疑解惑，还没进入修炼环节。”
    虽然是答疑解惑，姜玄却收获良多：“以前我在大漠，只见过刀客间的好勇斗狠，没见过什么高手，以为武道高手也不过如此，到了今日才明白，外练是外练，内练是内练，内练的真气境宗师，不可轻辱。”
    以前。
    姜玄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在他看来没有血肉之躯能抵挡7.62，哪怕是大象都不行。
    现在么。
    他也不敢肯定，7.62能不能击破宗师的护体真气，那玩意连强弓劲弩都能防住，不得用反坦克狙击枪打呀。
    “对了。”
    压下脑海中的想法，姜玄还想到了一件事：“皇甫师兄的实力这么强，在武房内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像他这样的天才不应该缺钱才对吧，难道就没人看好他，对他进行投资。”
    “这个...”
    胡飞看看左右，小声嘀咕着：“早就有人对皇甫师兄抛出橄榄枝，但是皇甫师兄没同意，怎么说呢，皇甫师兄很厌恶那些世家大族，只想着步入一流之境后去下山投军。”
    说到投军。
    胡飞又解释了一句：“山门弟子学艺有成之后，通常有三种路线可走，一个是留在山门，得到宗门的更深层次培养，一个是下山加入一些大家族，大势力，成为家族供奉。
    还有一个就是为朝廷效力，有的人选择加入军方，有的人选择投靠某位王爷或者皇子，还有的人选择行侠仗义，成为神捕，造福一方百姓，具体怎么选看你自己。”
    点点头。
    百寿宫是武道圣地。
    顶着学艺有成称号下山的弟子各个都是精英，不是一流也得是准一流。
    只是不知道下山的代价是什么，山门将你培养成才，怎么看都不会没有一点代价就放你离开。
    “姜玄。”
    一路返回静房。
    身为静房的新入门弟子，黄执事也将给姜玄安排了任务：“从今日起，你负责往先贤冢，给岳长老送餐。”
    “是，执事。”
    静房弟子本就有送饭的职责。
    姜玄对此没有多大反应，只是不知道岳长老这人好不好相处：“执事，岳长老为人如何，有什么喜好与禁忌吗？”
    “岳长老早些年，是江湖上有名的豪侠，荡寇无数。”黄执事也不瞒他：“后来误害友人，倍感自责，独守在先贤冢内，再也没有下过山。”
    姜玄一听。
    这是位品行高尚，磊磊落落的大侠式人物啊。
    至于喜好与禁忌。
    黄执事接着往下说道：“禁忌没有，喜好的话，像大多数练武之人一样，岳长老喜欢喝酒，而且是烈酒，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函谷界的科技水平不高。
    对照一下，大概在唐宋时期的样子，而且是个没有火药的世界。
    酒的话。
    都是些黄酒，果酒，米酒之类的低度酒，哪怕就是一些被称为烈酒的高粱酒，其实也就三十多度的样子。
    姜玄琢磨一下。
    之前执事就说过，交好这些长老可以得到指点，合眼缘的话甚至有拜师的机会。
    当然。
    姜玄也没想过刚来山门，就能被长老收入门下，能留个不错的第一印象就行了。
    “静房弟子姜玄，奉命给先贤冢的岳长老送餐，这是我的腰牌。”
    拿着腰牌。
    姜玄来到饭房取餐。
    说起来，山门弟子在饭房吃饭是免费的，普通饭菜量大管饱，只有吃药膳才需要额外花钱。
    执事与长老呢。
    更进一步，直接就吃药膳小灶，其中长老是一等灶，有两道药膳与一瓶药酒，执事则是二等灶，一道药膳并且没有酒。
    “一瓶？”
    药膳还好。
    一道雪莲蒸羊羔，一道人参炖花尾榛鸡，外加两个普通小炒，一个凉菜拼盘，足足五道菜，属于长老待遇。
    但是酒就不行了。
    是那种白色的小瓷瓶，顶多装个三五两吧，倒嘴里也就两三口的事。
    “师弟，宗门的供给是有规定的，一向都是如此。”
    见姜玄是个新人，饭房的师兄往墙上的牌子上指了指：“想讨长老的欢心，可以自己往里面再加，加药酒也好，加药膳也罢，明码标价，怎么加都行。”
    姜玄往墙上看了看。
    昨天跟着胡飞吃的是普通饭菜，还真没往药膳区来。
    今日一看。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歪歪扭扭写着十几道药膳，最便宜的雪莲蒸羊羔都要三十两银子一份，最贵的八宝大补汤更是要一百两。
    再看看药酒。
    秘制黄酒药酒，十年陈的要十两一斤，二十年陈的要三十两，三十年陈的则是要五十两。
    除了黄酒还有米酒，果酒，高粱酒，莲花白。
    但是有一样算一样，就没有低于十两银子的，怎么看都是生财有道。
    “贵吧，我也嫌贵，好东西就是有好价格，不然你以为那些高阶武者，一顿饭上千两银子是怎么吃的。”
    见姜玄有些瞠目结舌，饭房的师兄偷笑着：“告诉你吧，长期吃这些药膳，对武者打磨气血很有好处，练劲也比别人练的更快，一天能当三天用，所谓穷文富武便是如此。”
    姜玄好奇：“师兄吃过？”
    “那当然。”饭房的师兄一脸傲意：“我吃他们剩下的。”
    行吧。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师兄，岳长老的酒量如何？”姜玄再问。
    “一斤多点，两斤不到。”
    岳长老也要吃饭。
    姜玄没来之前，自然有其他人送饭，所以对这些长老的饭量与酒量如何，这些负责药膳区的打饭弟子一清二楚。
    “这样啊。”
    豪侠轻财而重义。
    姜玄想一下岳长老的性格，觉得这样的人是很难被金钱所收买的，真要是大张旗鼓，采买很多酒菜送过去，反而容易适得其反：“那就加一斤三十年陈的红高粱药酒，再加两道药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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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武道暗伤

    百寿宫位于群山之上。
    各种建筑自然也坐落于群峰之间。
    先贤冢也不例外。
    它是百寿宫用来安眠宗门先师之地，位于主峰后侧的桃树林中。
    如今正逢三月。
    桃林含苞待放。
    姜玄带着酒菜来到先贤峰上，也不由叹一句：“好一个先贤峰，好一个满山桃林，山门于此建立先贤冢，正合桃李天下之意呀。”
    看着满山桃树，脚步也是越发轻快。
    不多时。
    一路上到山顶，来到先贤阁前。
    入眼。
    一名消消瘦瘦，穿着黑色长衫，骨架很高大的老人，正在门前用毛笔沾水，在一块青石板上作画。
    “弟子姜玄，拜见长老。”
    姜玄将东西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随后施起了弟子礼。
    静...
    岳长老一心练字，好像没注意到有人前来。
    姜玄也不失望。
    等了一两分钟，见岳长老还是没有反应，再施一礼就准备下山去了。
    “练武最忌心躁...”
    刚转身。
    身后便有训诫传来：“小等片刻便失了耐心，你还练个什么武。”
    姜玄回头一看。
    岳长老已经停下画笔：“我说的不对吗？”
    姜玄想了想：“如果长老沉浸于书画之中，我看一眼就走是没有耐心，那么我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等长老回归神来是不是惊扰呢？”
    摇摇头：“这种事哪有对错，长老是尊者，以尊贬卑自然怎么都对，所谓的对错，不在于我怎么做，或者做了什么，而在于长老怎么想，怎么说。”
    沉默...
    岳长老看着姜玄，短暂的沉默后开口便笑：“昨天仆鹤师兄与我说，静房来了个走后门的，我很不高兴，但是听说你为了入门，送了小楚好几件宝贝，还给宗门贡献了白银十万，我就决定原谅你了。”
    顿了顿，岳长老再道：“于是我让黄小子把送饭的差事给了你，果然，你是个有趣的人，就是年龄大了些。”
    姜玄有些明悟：“长老也是静房出身？”
    “你说呢？”
    岳长老没有否认，而是自顾自的又道：“遥想我当年入宗，第一次给长老送饭时，彼时彼刻...”
    姜玄会意：“恰如此时此刻。”
    岳长老含笑点头。
    姜玄见状有些新奇，忍不住相问：“长老是怎么回答的？”
    岳长老脸色尴尬，根本不予作答。
    姜玄懂了。
    岳长老当年八成是交了白卷吧。
    于是这些年来，遇到新来的送饭弟子便忍不住拿出试卷考一下，想看看标准答案是什么。
    当然。
    这种事又哪来的标准答案，有的只是个出身静房一脉的老顽童，没事逗逗后辈弟子罢了。
    “没想到岳长老居然出自静房一脉，而且听他的意思，掌教真人还特意跟他说了我的事。”
    下山的路上。
    姜玄暗暗猜测：“这位误害友人，自封于山的岳长老，恐怕并非普通长老啊，因为百寿宫是武道宗门，实力为尊，岳长老能让掌教如此重视，只能是他的实力在长老中也不一般，属于宗门底蕴般的存在吧。”
    没加入宗门前。
    姜玄就想过以豪商进献的方式加入宗门会引起一些波澜。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人，无法以正常途径拜入山门。
    至于武馆。
    武馆的加入条件倒是简单，可惜上限太低，不具备培养强者的底蕴与空间。
    所幸他赌对了。
    肥羊就肥羊吧，顺利入门就好，有人想当这个肥羊他还不够资格呢。
    “武道是对身体的开发。”
    第二天一早。
    一脸精神的姜玄，又迫不及待的往武房去了。
    相比昨天的理论。
    今天，皇甫师兄将正式带他入门，一睹武道风姿。
    “想练武，先练桩，桩功的作用不只是稳固下盘，更是开经舒脉，磨炼肉身与气血。”
    练武场上。
    皇甫师兄开始了手把手教学：“长生桩的桩功步骤其实很简单，三种站立法，两种坐法，一种步伐，一种睡姿，合计338种图谱。”
    “桩功大成者。”
    “行，走，站，睡，无不行桩，也就是说一天12个时辰，不管你在干什么，基本都在行桩练功，打磨气血与筋骨。”
    手中动作不停。
    皇甫师兄耐心的讲解着：“看我的动作，外练境内，不管是练皮，练骨，还是练筋，都是对肉身的打磨，这是水到渠成的功夫。
    我为什么被称为准一流，因为我的长生桩已入大成之境，可以一天当人两天用，外练关隘对我如同虚设。”
    外练境的武者，练的是力与劲。
    不夸张的说，江湖上那些筋骨大成的高手，各个都像演义中的猛将一般，身负千斤之力。
    姜玄没接触过别的武者，但是有皇甫奇这位准一流之境的师兄玉珠在前。
    就说他手中的那杆亮银枪吧。
    该枪有婴儿手臂粗细，重一百零八斤。
    不说皇甫师兄的枪法如何，单单就是这个重量，砸在人身上也是一砸一个死，就算比不上演义中，使三百二十斤凤翅镏金镋的宇文成都，那也得是个银枪罗成。
    当然。
    这还只是准一流。
    如果真正的一流，或者宗师，大宗师呢。
    隋唐演义的武力值都不够看，恐怕直接往大唐双龙传去了。
    “师兄。”
    姜玄一边跟着做动作，一边忍不住问道：“长生桩妙用无穷，可总得有个评判标准吧，长生桩的入门与小成标准是什么呢？”
    “问得好。”
    皇甫奇回道：“长生桩入门的标志，是熟练掌握一种桩功，自己随时随地可以进入桩定状态，至于小成，将行桩练到骨子里，不用刻意去作，就能让自己处于桩定，就算桩功小成了。”
    姜玄没问长生桩大成是什么样，因为皇甫师兄已经说过。
    七种桩功合一，不管做什么，都有桩功在行功，一天能抵两天用，那就是大成之境。
    “嗯？”
    一连练了几个动作。
    皇甫师兄的脸色渐渐有了不对：“师弟，你的左臂和右脚脚腕，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姜玄轻轻点头。
    其实不止左臂和脚腕，他浑身上下很多地方都受过伤，刺伤，烧伤，枪伤，应有尽有。
    没办法。
    他曾经隶属于侦察连，又在前线阵地上摸爬滚打了两年，要不怎么说这条命是捡来的。
    “停...”
    皇甫师兄眉头紧锁：“别的伤势还好，你右脚的脚腕应该是骨折过，后来又养好了。”
    说着，皇甫师兄又瞬间出手，一爪撕开了姜玄左臂上的衣袖：“果然，你左臂上也有伤，而且伤到过骨头。”
    见皇甫师兄一脸严肃。
    姜玄也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师兄，我这些伤势都养好了，甚至不耽误用力和起跳，应该不碍事吧。”
    “断过的骨头哪怕再接好，也会在原处留下一条骨缝，这个地方的骨骼也会比其他地方的更脆弱，在武道中，我们管这个叫做暗伤...”
    皇甫师兄略显迟疑：“你身上不止一处暗伤，虽然我不想打击你，但是以我的常识来看，你本就年龄偏大，骨骼僵化，再加上这一身暗伤，你在武道上恐怕是走不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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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天地奇物

    食不知饭味。
    姜玄从未想过，他的武道之路会在开始时就被破灭。
    但是他也清楚。
    皇甫师兄用不着骗他，因为皇甫师兄很缺钱，不是没有办法的话，不会说将指点费退给他的话。
    “霜打的茄子一样，不开心啊？”
    先贤峰上。
    岳长老一口酒，一口菜，逍遥乐无边。
    “长老...”
    姜玄虽然不至于哭，可让他笑也笑不出来：“我今天接触了长生桩功，教导我的皇甫师兄说我身有暗伤，武道半废，不知道长老有没有办法？”
    “暗伤？”
    岳长老不是很在意的说着：“练给我看看。”
    姜玄不敢大意，赶忙摆开桩功架子。
    很快。
    看了两眼的岳长老便收回目光，满不在乎的说道：“不是什么大事...”
    姜玄一脸讶色。
    岳长老倒是淡然，开口道：“我们练武之人，免不了磕磕碰碰，谁没一点暗伤。
    你说的那个皇甫奇么，我也听说过，小娃娃一个，他懂什么。
    这样吧，你拿着我的腰牌去药园，找王景长老，让他给你配一些治疗暗伤的汤浴秘药，你又不缺钱，各种疗养与滋补下来，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载，包你没事。”
    姜玄有些不确定：“三年五载？”
    要知道他本就年纪偏大。
    一年半载还好，要是三年五载，他不是奔着三十去了。
    “你很急吗？”
    岳长老有些不解。
    “也不是急...”姜玄自有苦衷：“弟子今年已经二十五了，若真是养个三五年，什么时候才能步入一流呢。”
    “一流！”不想长老考虑一二，还真给出了答案：“五十岁吧。”
    以山门弟子来说。
    十四岁正式习武，其中的天才弟子，大概可以在十五年左右，于三十岁前后步入一流。
    姜玄呢。
    毕竟年龄大了，根骨固话，于武道来说很是不利，但是他又有钱，可以用药膳，大丹，秘药，药浴来资助修行。
    添添减减。
    岳长老觉得从三十岁开始习武的话，姜玄大概能在五十岁前后步入一流层次。
    “五十...”
    五十岁的一流高手，或许在其他人看来可以接受。
    但是姜玄不行。
    五十岁才入一流层次，这得什么时候入宗师。
    他本就不是为了练武，而是骑驴找驴，因找不到仙踪，所以才投身武行，准备以武道为踏板窥望仙道。
    现在可好。
    五十岁才有机会步入一流，宗师不得七八十岁。
    大宗师呢。
    天人呢。
    吾身有涯，而路无涯。
    以有涯而窥无涯，矣已。
    “长老，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姜玄叹息道：“请您原谅我的贪婪，我实在是太想进步了，不只是暗伤的问题，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在三五年内就步入一流，一口气吃个胖子。”
    三五年？
    岳长老直接摇头：“以正常的修炼方式来说，一个人从武道入门，到一流之境，最少也要十年，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姜玄听出了话外之音：“如果是不正常的修炼方式呢？”
    “这个...”岳长老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史料记载。
    申祖时年三十三岁，尚且心如赤子，口若孩童。
    什么意思。
    申国的开国皇帝申祖，在三十三岁前就是个傻子，心智跟幼儿一样，说话的口吻也像个孩子，也就是传说中的智障。
    结果呢。
    得‘天神’开智，从而身具神性。
    观天地而悟道，观草木而悟剑。
    三人行，天地皆为我师，短短数年便证得武道天人之境。
    随后。
    见朝堂混乱，民生败坏，愤然起兵，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犁清旧庭，创建了眼前的申国。
    从武道修行的角度来说。
    这是人力所不能及之事，因为一个人的天赋再高，也不可能从一个傻子，短短几年成为武道天人，要是这都能行，天下的练武之人都该去死。
    可事实就是如此。
    而在这匪夷所思的背后，则隐藏着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传说中，天下间有奇物，奇物形态各异，或花或草，走兽金蟾，或神果或玉露，不一而足，普通人食之，易筋洗髓，资质大增，能让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走完外练三境，直指宗师。”
    岳长老声音低沉：“其实，这不是传说，而是事实，要不然你以为江湖上的弱冠高手，少年宗师是如何而来。
    只不过为了垄断，这个消息从不向外公布，只在各国皇室与名门大派间流传。
    其中，天地奇物也有三六九等之分，最低等的，只够让人走完外练三境，高一等的，甚至能助你成就宗师之位。
    至于最高等的天地奇物。
    得之，可证武道天人，铸一国之源流，就如申祖一般。”
    说到这。
    岳长老又补充道：“只是这等宝物，可遇而不可求，莫说是现在的山门，便是鼎盛时期，宗门有弟子八千，也不曾搜刮一二，得到的几率太渺茫了。”
    “渺茫...”
    再渺茫也是希望。
    起码姜玄想不出，除了天地奇物外又该何去何从，毕竟时间是不等人的。
    于是。
    姜玄回去之后便开始购买民间传闻，神话秘事。
    更有甚者，七进七出藏书阁，只为应正心中所想。
    一晃。
    半个月过去了。
    “可有收获？”
    这一日姜玄又去送饭。
    看到姜玄又自掏腰包，给自己加了一斤药酒，两道药膳。
    吃了半月白食的岳长老也有些动容：“从你身上，我看到了向武的迫切之心，可你为什么要如此急迫呢，是负血海深仇，无法得报吗？”
    姜玄摇头。
    “你身中奇毒，寿元无多？”
    姜玄还是摇头。
    “总不能是心灰意冷，寄情于山水神话吧？”
    姜玄继续摇头。
    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岳长老有些纳闷：“知道天地奇物的又不止我们一家，可这些年来又有几人真得鹿，依我看，你还是收收心思，按照我的办法来吧，你今年二十五岁，也未必真要等到五十，可能只需十余年便能踏足一流之境。”
    “唉...”
    姜玄也是难言，如果未曾听闻过天地奇物，或许他能忍受漫漫长夜与一二十年的苦熬。
    可现在知道了，知道江湖中有弱冠之年的一流高手，双十年华的少年宗师，这又让他又如何去忍。
    人心是不知足的，姜玄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他宁愿没听过天地奇物的事，起码这样不会给他希望与绝望。
    “本性贪婪，虽前路看似已定，反而更生暴虐之心，欲求不可求之事...
    岳长老微微摇头：“真是个痴人。”
    说完，岳长老起身进了阁中，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小册来：“我受了你半个月的孝敬，本想日后你踏入武道，与你两分指点，现在看，你想要的应该是这个。”
    姜玄定睛一看。
    入眼，书面上写着四个字：‘辉山见闻。’
    “我年轻时像你一样，觉得自己天不生，地不养，应该轰轰烈烈，成就一番大事。”
    “后来，听闻天地奇物的消息后更是喜不自胜，幻想自己也能像申祖一样，受天下所敬仰。”
    岳长老自嘲的笑了笑：“可现实就是现实，天下练武之人千千万，想一飞冲天的万万千，申祖这般的人物又出过几个。”
    岳长老叹息一声：“试试吧，不试试又怎么会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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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一个家族的诞生

    “吾名岳之山。”
    “自幼为乞，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于辉山脚下...”
    辉山见闻是一本自我传记。
    上面记载着，在辉山当地有个传说，传说中，辉山深处有寒潭，潭中生活着一条会飞的银色飞鱼。
    一开始。
    岳之山只将这个当故事听。
    直到后来，他被游方的百寿宫真人发现，带到了百寿宫，踏上了修行路，并在偶然之下得知了天地奇物这一消息。
    然。
    宝物难得，非有缘人不可居之。
    岳之山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寒潭，可寒潭下有暗河，就像珊瑚礁上的孔洞一样存在于湖底，每个孔洞都是一个向下的，犹如迷宫般的水下隧道，别说捕捉飞鱼了，辨别方向都难。
    后来。
    岳之山见自己办不到，于是就想到了外援。
    那是他的两个朋友，三人早年曾一起闯荡江湖，携手闯出赫赫威名。
    再然后...
    一人永远留在了水底，一人因水肺终生残疾。
    至于岳之山自己。
    “误害友人，倍感内疚，自困于先贤冢内。”
    看着手中的辉山见闻，姜玄喃喃道：“原来长老叫岳之山，号，辉山棍王。”
    依照书中描述。
    辉山寒潭有九丈深，三十米，放到现代就是十层楼的深度。
    当然。
    如果只是三十米的水深，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真正的难关在于暗河，激流涌动的暗河内，才是飞鱼的真正栖息地。
    函谷界科技水平落后。
    不存在适用于深水打捞的现代设备。
    只一两名水性好的人，学一二闭气功法，就想从深水下的暗河中捉鱼，这绝对是痴心妄想。
    当然。
    不包括姜玄。
    半个月后。
    辉山县，河口镇。
    “你儿子的事我听说了，虽然他是误杀，可死掉的泼皮家里有点关系，不但请来了做伪证的证人，还买通了县衙的师爷，准备判你儿子谋杀，并在秋收问斩。”
    渡口处。
    姜玄与一名老渔翁坐在渔船上。
    “不过你很走运，辉山县令新娶了一房小妾，很是得宠，只要走通她的关系，翻个案子简简单单。”
    姜玄自顾自的给渔翁倒酒：“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搞定，不过你我非亲非故，我也不能白帮，帮你之前，有件事你也得帮我。”
    一口酒下肚。
    老渔翁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只要你能救我儿子，让我做什么都行。”
    “别急着答应。”
    姜玄继续道：“我要你潜入辉山深处的那座寒潭里，帮我从潭底的暗河中抓一条银色的鱼上来。
    我知道，你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浪里白条，可我要告诉你，只要你答应去做，成不成你都要死。
    当然。
    你不会白死，如果你做成了，我不但会救你儿子，还会为你家置办一百亩水田。
    哪怕你没做成，死在了下面，我也会救你儿子出来，只不过水田就没有，只有十亩旱田，算作你的安家费吧。”
    说着。
    姜玄示意老渔翁可以考虑一下：“我不逼你，要不要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命外加一百亩水田，你决定。”
    “阿爹，阿爹！”
    就在老渔翁有些举棋不定时，河岸上跑来了一名小媳妇：“有人来问价了，愿意花十二两银子买咱家的渔船。”
    看看儿媳，再看看身下的小渔船。
    老渔翁很快有了决定：“不卖...”
    第二天。
    辉山深处，寒潭之边。
    “这是潜水用氧气瓶，将口塞放在嘴里，依靠嘴来呼吸，瓶中的氧气够你用八个小时。”
    “这书潜水镜，这是潜水保温衣，鼻塞，耳塞，头戴式水下探灯，还有水下捕鱼网枪。”
    “你先学着怎么用。”
    “学好了就打开头灯，戴着这些东西下水，在暗河中，灯光会帮你照亮四周，潜水镜能让你在水下睁开双眼，更好的寻找飞鱼。”
    “找到它，就用网枪捕捉。”
    “这一套东西，足够你在水下生存很久，而我，我会在岸上等你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后，不管如何，我都会救你儿子出来，区别只在于，你要是能抓到飞鱼，你儿子就能得到一百亩水田。”
    将手中的潜水绳递给崔老汉。
    姜玄依然不急不躁：“你知道一百亩水田的意义吧。”
    看着幽黑的水面。
    老渔翁闷声道：“我儿子，将被人叫做老爷，我孙子，可以去私塾上学。”
    点点头。
    姜玄赞许道：“你是个好父亲。”
    噗通...
    穿戴好潜水设备，老渔翁一头扎入了深黑色的潭底。
    一小时。
    两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很快八个小时过去了，姜玄哪怕很有耐心，也不由心下一叹：“又失败了。”
    是的。
    老渔翁并不是第一个被他选中的人。
    而是第五个。
    前四个，也都是如他一般的潜水好手，可惜就算有姜玄的专业潜水设备，他们也没能活着上来。
    咕噜...
    时间来到第九个小时。
    就在姜玄都不准备抱希望时，湖中突然翻滚起气泡，一个人影从水中扑腾了上来，手上还抓着一个网笼。
    “带鱼！”
    看着网笼中的银色带鱼，姜玄不由楞了一下。
    不对。
    带鱼的鱼鳍在背上，而这条银鱼的鱼鳍却长在两侧，一眼看去就好似鱼腹上长了翅膀一样。
    “飞鱼！”
    人生如梦。
    姜玄一时恍惚，甚至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咳！”
    “咳咳！！”
    岸边上。
    老渔夫艰难的爬了上来。
    他仰躺在草地上，拽下呼吸器便开始咳嗽，声音一次大过一次。
    这是炸肺。
    辉山寒潭的深度在三十米，暗河还在潭底之下。
    因为深水区内的水压过大，潜水员是不能马上上浮的，一旦快速上浮，便会导致压差过大而炸肺。
    关于这一禁忌。
    姜玄没有告诉过老渔翁。
    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密，他不会，也不能，让一个接触过现代设备的人活着，所以早在交易之初他就说过：‘一命换一命，父死子得活...’
    “咳咳...”
    老渔翁出气多，进气少，艰难的看向姜玄。
    姜玄重重点头：“河口崔家，自今日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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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真传

    小小的一阵风呀。
    慢慢的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山上的山花开呀，我才到山上来，原来你也是上山，看那山花开。
    ...
    毕竟桃林四月中，风光不与三月同。
    姜玄要是没记错的话，第一次来先贤峰时，看到的是满山花苞。
    如今来到四月中旬。
    含苞绽放，一抹粉白挂在枝头，让人心旷...
    “谁？”
    正要神怡。
    桃林里就传来低喝：“你他妈变态啊，赶紧滚，回家看你妈去...”
    非礼勿视。
    姜玄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难道说爱桃也有罪吗。
    “回来了？”
    先贤阁前。
    岳长老一如既往的以水作画，对姜玄的到来看也不看一眼：“是不是没找到？”
    姜玄嘴角抽搐。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是想着报喜，道一句：‘长老，当年您了交白卷的试卷，我做出来了。’
    结果可好，这是没想过他会成功啊。
    “嗯？”
    四下无声。
    很快，岳长老也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姜玄。
    入眼。
    虽然只是相隔一个月，可以前的姜玄是什么样：‘皮肤黝黑，满面风霜，说是二十四五，看着跟二十七八，三十岁的人差不多。’
    现在呢。
    双目有神，面白如玉，皮肤好过二八少女，看着就跟二十左右的一样，好似一口气年了十岁。
    “易经洗髓，重换新生！！”
    岳长老也顾不得装什么大画家了，双眼瞪的跟马铃薯一样，呼吸中都带着急促：“你，你抓到飞鱼了？”
    机缘与我，本就是囊中之物。
    姜玄也没有想过自己的改变能骗过谁，于是轻轻点头：“是的。”
    “好，好啊！”
    岳长老激动地有些手足无措：“你是怎么做到的？”
    “下水，捉鱼。”
    “上岸，吃鱼...”
    科技改变生活。
    姜玄很清楚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可他不能解释，因为岳长老的实力很强，他没把握在解释后将岳长老灭口...
    “长老...”
    当然。
    姜玄还是有良心的。
    见岳长老激动的近乎颤抖，默默取下了背上的竹箱，从中拿出了一个灰坛：“弟子在暗河中，找到了一具尸骨。”
    楞...
    傻傻看着骨灰坛，岳长老半响都没有说话。
    足足过去半盏茶。
    岳长老才好似回光返照一样，脸色一下就红了上来，哭嚎道：“行云，行云大哥啊！”
    噗...
    只一句话。
    第二个音符都没有，岳长老便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软到在地。
    ....
    医药阁。
    “岳长老大悲大喜，导致气血暴走，急火攻心，这才陷入了昏迷。”
    王景长老一脸庆幸：“幸好你送来的及时，不然岳长老的年纪大了，任由气血翻涌很容易堵塞心脉，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弟子哪有功劳。”姜玄只得苦笑：“要不是因为我，岳长老也不会这样。”
    昔日中。
    江湖上有三人结拜。
    老大铁行云，号称：金锤圣手。
    老二贝千愁，号称：铁面玉扇。
    老三岳之山，号称：辉山棍王。
    三兄弟义结金兰，同进同退，不知荡平了多少山匪贼寇。
    其后。
    只因一时贪念，想要谋取寒潭飞鱼。
    铁行云溺死，贝千愁残废。
    岳长老带着满心悔恨回归山门，自封先贤祠内不问世事。
    之前姜玄还觉得。
    此事过去了三十年，岳长老也该介怀。
    现在看。
    这事一直压在他心底，始终都没有原谅自己。
    “坛，坛子...”
    王景长老无愧妙手无双之称。
    在他的针灸推拿下，岳长老很快便缓过气来，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长老放心，我将骨灰坛放在了先贤阁内，您回去就能看到了。”姜玄一边回应，一边自责：“我不该给您惊喜，让您...”
    “不，我很好。”
    看一眼周围的景色，岳长老也知道自己在哪了，挣扎着坐了起来：“三十年了，从没像今天这么好过。”
    “王景恭喜师兄。”
    一旁。
    王景长老笑容满面：“师兄心结一去，我宗...”
    “哪有那么容易。”岳长老知道王长老想要说什么：“宗师与大宗师差距甚大，我虽心结已去，可大宗师之境也不是那么好触摸的。”
    “那也多份希望。”
    话音落。
    仆鹤真人的身影随风而至，飘落于众人眼前：“师弟你今年不过七旬，不可妄自菲薄。”
    “参见掌教真人。”
    “参见掌门师兄。”
    见仆鹤真人赶到，在场众人连忙行礼。
    仆鹤真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岳长老的身体情况。
    “眼下边关急报频发，江湖中也是大乱频发，掌教师兄的担子很重。”
    不多时。
    仆鹤真人便离开了。
    等他走后，王景长老看一眼身边的姜玄，随后向岳长老小声询问道：“师兄，如今您心结已去，是不是也该下山走走了。”
    岳长老摇头：“还不是时候。”
    想了想。
    岳长老又吩咐道：“向外放出消息，就说我旧疾发作，日日咳血，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全靠静养。”
    王景长老双目一亮，轻抚胡须：“妙啊！”
    说完。
    二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姜玄。
    “弟子...”
    姜玄正要说些什么，就被岳长老挥手制止，和颜悦色的说道：“天地奇物，有易筋洗髓，改塑自身之能，你如今，应该已筋骨大成，身具千斤之力了吧。”
    姜玄没有反驳。
    天地奇物的效果已经作用在他的身上，哪怕他不承认，别人一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至于为什么不趁着易经洗髓，重换新生后离去，更名换姓，以外表现在展示出的双十之龄再拜入别的门派。
    理由其实也简单：‘他身上真正的秘密不是吃过天地奇物，而是函谷图，他巴不得展现出一点小秘密，用来吸引别人的主意力呢。’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外练三境，不管是哪一境，叫什么，其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打磨气血，增强筋骨。”
    “你的筋骨虽然不是自身所练，可大成就是大成，稍微整合一下，便是一尊练筋境的一流好手。”
    “而一流之境，也被称为小宗师，到了这步就该为宗师与内练做准备，以求早日踏入真气境了。”
    岳长老的态度越发和蔼：“你既然有此机缘，又出自我静房一脉，那我问你，你可愿拜入我门下，为真传弟子？”
    姜玄想了想。
    他能找到天地奇物，多亏了岳长老的辉山见闻，而且岳长老的实力很强，在宗师中也是拔尖，属于百寿宫的高层人物。
    大树底下好乘凉。
    他加入百寿宫，本就是为了百寿宫的武道绝学所来，早晚要拜入某位长老门下，眼下机会来了，自然要借坡下驴。
    “弟子飘零久已...”
    姜玄直接下拜：“承蒙长老不弃，愿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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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长老会议

    “听说没有，先贤峰上的岳长老旧疾复发，可能要不行了。”
    “真的假的？”
    “真的，岳长老昏倒在了先贤峰上，是一名给他送饭的静房弟子背下山的，好多人都看到了。”
    “那弟子...”
    “他呀，他算是撞大运了，听医药阁的弟子说，岳长老醒来后很感激他，说要收他做真传弟子呢。”
    一股风从宗门吹过。
    很快，山门便多了两件人尽皆知的事。
    一个是岳长老身体不好。
    一个是宗门又有真传出现。
    姜玄呢。
    作为事件的主角，此刻正陪着‘病入膏肓’的岳长老，参与宗门秘密会议呢。
    “昨天傍晚，宗门接到了龙华府，廖知府的飞鸽传书。”
    “信上说，说去年被咱们剿灭的平安道，今年又有死灰复燃之意，问宗门这边能不能再派些好手过去，以免平安道再次做大。”
    宗门大殿后的静室中。
    不多不少，摆放着十二把椅子。
    为首的椅子上坐着仆鹤真人，往下则坐着都管，都讲，都厨三位真人。
    除了这一正，三副，四位宗门巨头之后。
    再往下。
    则是武房，静房，经房，山房...八大房背后的真正当家人，各房各脉的主管长老。
    “回禀掌教，去年为了剿灭平安道，我们前后派出了上百名好手，光是战死的就是十几人。”
    “廖知府是怎么做的，说好的战死者以实力区分，发放1000一3000两的抚恤金，结果到现在才发了三分之一，没办法，剩下的都是宗门自己垫的。”
    说话之人。
    椅子上有个仓库的库字，显然这是库房一脉的主管长老：“我不是扯大家的后退，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不能各州府一有动乱咱们就去支援，然后三刀六个眼，个人鲜血个人舔吧。
    不要忘了，宗门鼎盛时期有八千弟子，现在只剩下了一千三。
    是，宗门眼下没有大宗师坐镇，在江湖上的名号是不比以前。
    可也没差到这个地步。
    大家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我想过。
    因为我们管的太多，折损了太多好手，搞的山下的那些士绅，豪族，还有武道世家们觉得我们疯了，在拿他们的族人送死。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他们宁可让自家子弟拜入武馆，或者一些中小门派，学的差一点，也不送人来我们百寿宫，以免成了骨灰坛和残废。
    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带动三个。
    拜入宗门的弟子一年少过一年，如果再不改变的话，我们迟早得摘招牌。”
    听到这番话。
    在坐的长老们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没发现这一点，只是没人敢说。
    百寿宫与国同休。
    协助地方州府稳定局面，是申祖闭关前交给百寿宫的任务，也是申国扶持百寿宫百余年，理应尽到的责任。
    “掌教，我们不是推卸责任，而是要与时俱进。”
    山房的主管长老嘬着烟袋：“江湖中有上百门派，只有我们出力怎么行，眼下边关频频告急，江湖人士更是屡屡以武犯禁，一个宗门再怎么耗，也填不平整个江湖。
    当年申祖他老人家闭关前，江湖中一片祥和，根本不像现在这么混乱，有什么矛盾都不需要派遣弟子下山，一封书信就能平定江湖。
    今时不同往日。
    申祖已经太久没出现了，那些世家大族，武道豪门，各个包庇祸心，光靠我们是不行的。”
    目光环视。
    仆鹤真人点头道：“我会向宫中反应我们的难处，但是平安道的事不能放，去年我们围杀了平安道的教主与四大法王中的三位，将整个平安道近乎打散。
    如今平安道就算卷土重来，肯定不是来跟我们做朋友的，依我看，还是要先下手为强，不给他们恢复的时间以免造成更大损失。”
    都讲真人也在一旁点头：“平安道善于蛊惑人心，而且这次死而不僵的背后，恐怕有其他国家的影子与支持，不然一群被我们打散的歪门邪道，怎么可能只修养半年就又开始露头。”
    “剿吧。”
    “剿。”
    一番下来，众位长老也开始了表态。
    姜玄是小辈。
    站在岳长老身后没有发言权，只能将目光望向恩师。
    四目相对。
    岳长老轻轻点头，代表静房一脉表达态度：“剿...”
    “那就这样定了。”
    仆鹤真人望向众人：“再说说第二件事，眼下关于申祖已死的风声越吹越大，与我们接壤的四个国家也在暗中串联，摆出了大军压境之态。
    我是这么想的。
    战与不战，不是我们说了算，可要是真有兵临城下的那天，我们也是不得不战。
    目前宗门有些钱财上的结余，我想拿出一部分来采购马匹，打造兵甲，顺便置办些弓弩，一方面防备可能发生的战争，一边也为我们围剿平安道做准备。”
    “掌教...”总务房的主管长老有些迟疑：“我们毕竟是武道门派，置办铠甲与弓弩恐怕会被武林同耻笑，也容易引来皇室的猜疑吧。”
    “我会说服陛下。”
    仆鹤真人其实也是没有办法：“去年在龙华府一战，明明我们的弟子，要强过平安道的精锐弟子一个档次，可最后打的却是难解难分。
    为什么。
    因为平安道的精英弟子们，各个都有甲胄在身，而且人手一支手弩。
    对我们这些宗师来说，铠甲与手弩不算什么。
    但是对下面的弟子而言，不管你是三流，二流，还是一流，除了少数几个走横练路线的好手以外，谁也扛不住战场上射来的冷箭，为了弟子的生命着想，我们也是时候装备重甲了。”
    甲为国之重器。
    尤其是重甲，堪称战场上的杀戮机器。
    百寿宫内的弟子都是习武之人。
    能被称为精英的，个顶个都是踏入练骨境的二流好手。
    其中。
    练骨有成，可增三百斤臂力。
    练筋有成，最次也是身负千斤之力。
    对普通人来说，
    穿上一套几十斤重的全身重甲很难活动。
    但是对炼骨境的二流好手而言，这点重量根本不是问题，反而能更好的发挥出武道强者的杀伤力。
    “姜玄...”
    姜玄正在下面当乖宝宝，就听有人叫他。
    抬头一看。
    仆鹤真人正慈祥的看着他：“置办甲兵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件事只有你办我才放心。”
    一听这话。
    一众长老纷纷侧目。
    姜玄也是楞了一下，只是他有的不是高兴，而是想到了一句话：‘军械我想要，钱又不想出，你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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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燎原心法

    “家国不幸。”
    “于外，诸国虎视眈眈，于内，江湖中草莽四起。”
    “正所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宗门与申国绑定的太深，哪怕我们什么也不做，也会有人觉得我们碍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散会后。
    姜玄被单独留了下来。
    仆鹤真人先念叨了两句宗门面临的困境，随后又话锋一转：“刚来宗门时你跟我说，你来宗门是想一心学武，将武道当做自身追求，现在我问你，你还是那样想吗。”
    姜玄不知道仆鹤真人为什么这么问，可还是回答道：“一直如此。”
    仆鹤真人点头：“宗门正在进行一项秘密计划，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在钱上有些紧张，不过你不用担心，宗门虽然没钱给你，却可以给你别的，至于划不划算，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
    仆鹤真人打开静室中的暗格，从中取出一本书来：“这本书上，记载着一门名为燎原心法的内功绝学，还搭配着一门配合燎原心法使用的烈火掌。
    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岳长老说了。
    天地奇物神效惊人，此时的你，完全可以看做是一名走完外练三境的一流好手，接下来便该为宗师境做准备。
    我不知道岳长老跟你说过没有。
    宗师之所以是宗师，因为这一境，与之前的外练境有天壤之别。
    外练练力，内练练气。
    力好解释，强健筋骨，增长力气，所谓的外练三境，练皮，练骨，练筋，本质上都是锻炼力气与学习发力技巧。
    气呢。
    气从何来，什么是武道真气，又该如何去产生它们。”
    仆鹤真人拿起燎原心法：“答案就在这本内功心法上。”
    江湖中人才辈出。
    可能一些小地方就隐居着一流高手。
    但是宗师很少，因为宗师的产生，不只是力与劲的升华，更是法门的塑造。
    不得法，穷其一生也到不了宗师之境，所以江湖中的那些散人宗师们，不是某某宗门的弃徒，便是得到了某个淹没在历史长河下的远古宗门的遗留，基本上不存在一流好手自创绝学的可能。
    “按照规矩。”
    “普通弟子晋升真传后，便可以在宗门报备，进而获得学习宗门绝学，也就是内功心法的机会。”
    “但是这里面有个限制，往往师父学什么，弟子也跟着学什么，功法并非任选。”
    “岳长老学的内功心法，是静房一脉相传的九山图。”
    “现在，宗门可以多给你一种选择，并且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九山图乃是咱们百寿宫的第二任掌教所创，可以一路修到大宗师之境。”
    “燎原心法呢。”
    “这本心法来自于皇宫大内，据说是某个上古宗门所留，你手上的这本是删减版，未删减的原本疑似涉及到了天人境。”
    仆鹤真人稳坐钓鱼台：“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把秘籍拿走，如果不愿意，勒勒裤腰带，天下也没有过不去难关。”
    姜玄陷入思索。
    这是一项交易，通俗点讲，就是宗门想用一本绝学秘籍，从他这换一批军械。
    至于划不划算。
    这个其实很难说。
    反正宗门不亏，因为姜玄只有学习权，可以学，但是不能教人，秘籍的所有权依然在宗门手中。
    姜玄呢。
    他好像也不亏。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钱。
    “恩师...”
    回到先贤峰上。
    姜玄便将掌教真人留下自己的事，还有燎原心法说了一下。
    “燎原心法！”
    作为宗门的核心长老。
    岳长老虽然修的是九山图，可对燎原心法也不陌生，开口道：“都说咱们百寿宫屡受皇恩，这个受字体现在哪呢，其实就在这些内功心法上。
    宗门一共有十一种内功绝学，其中有两门为门中大宗师所创，一门由门下弟子探索前人洞府而来，剩下八门都是皇室赏赐下来的，其中就有燎原心法。
    至于内功心法间的差别。
    这么跟你说吧，每一门内功，都有不同的侧重点，有些还有特殊属性。
    我所修练的九山图，以纯和厚著称，比较突出防御性，其次是杀伤力。
    燎原心法不同，这是一门追求杀伤力的内功，而且具有火属性。
    这两代人没人修炼燎原心法，但是我刚上山时，宗门中倒有一位用燎原心法的长老。
    据说那位长老出手时热浪滚滚，掌力更是至刚至阳，被打中一掌便会身中火毒，全身燥热，是一等一的阴毒内功。”
    讲到这。
    岳长老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阴毒是阴毒，厉害也是真厉害，只以杀伤力而言，燎原心法在宗门的一众内功中可排第一，就是修炼的难度很大。”
    姜玄挑了挑眉：“恩师，怎么个难度大？”
    岳长老解释道：“想要修炼这门内功，需要消耗大量的阳属性药材，而且年份越久，药力越强越好，掌教真人之所以将这门功法予你，恐怕也是觉得你有这份财力吧。”
    说完。
    岳长老又是一叹：“眼下局势越发混乱，要是真有个一二，四国联军压境，以后有没有申国和百寿宫还是两说，所以对燎原心法，你能学便学吧，日后但凡有什么变故，记得保护好自己，也算为宗门保一传承了。”
    姜玄轻轻点头。
    百寿宫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一两年内申国起不起战事，然后看战事进展的如何。
    如果申国抵挡不住，在边境线上被四国联军杀的打败，作为半个国教的百寿宫，除了覆灭也没有第二条路走。
    不过可以肯定，他一定能活下来。
    因为一旦事不可为，他就用函谷图跑了，往现实待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到时候谁还认识他是谁。
    当然。
    这是最坏打算。
    保不准申国还有国运未熄，后面再出个名将，带领申国大军将四国胖揍一顿，保住国祚也不一定。
    只是这种可能很低。
    而且姜玄猜测，仆鹤真人口中的宗门秘密计划，很可能就是一项火种计划。
    仆鹤真人与一些宗门高层，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着手于如何在百寿宫覆灭后再实施重建了。
    他们都不看好申国。
    申国的局势，只能比姜玄了解到的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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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很久没杀人了

    两天后。
    现实世界...
    “喂，是力华体育器材制造公司吗？”
    “对，是我，刘经理介绍来的。”
    “对，我是一名传统武术爱好者，准备在旺角开一家传统弓弩俱乐部，听说岛这边的弓弩俱乐部都是从你们公司拿货，所以我想问问，咱们可以制造传统弓弩吗？”
    “放心，价格不是问题，但是有一点要求，一定要采用传统工艺，像什么塑料啊，螺丝啊，瞄准镜啊，一律不许有。”
    “对，太对了，就按照明清时期的弓弩图纸造。”
    “至于数量，三石的硬弓一千张，台式重弩十架，单人弩三百把，手弩五百把，你核算下费用，我一会让律师带着合同过去。”
    “对，很急，价格随便你们开，只要你们能在一个月内做出来，并且保证质量。”
    “箭？”
    “箭也要，要铁头的三角箭，每支弓弩搭配100支箭，箭杆要硬木的。”
    挂断电话。
    姜玄暗想道：“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放在函谷界的兵器作坊里，制作一张弓弩要半个月，而在流水线上，一张弓弩用不了十分钟。”
    其实不只是弓弩。
    刀剑，枪棒，甲胄，他都打算从现代弄。
    而且借口他都想好了。
    买弩箭的借口是开弩箭俱乐部。
    买刀剑与甲胄的借口是为了拍电影。
    至于这些卖家信不信。
    他们不信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会觉得他买这些刀剑是为了杀人吧。
    老兄。
    马上21世纪了。
    你当港岛是卢旺达啊，买十万把砍刀不砍香蕉，只砍人。
    ...函谷界...
    “这些马都是你的？”
    “是的客官，我们是从西部荒漠来的马商，这些都是纯种的楼食马，你看看这个头，是不是比中原马大了一圈。”
    兵器的事情好解决。
    但是马不行。
    现代那边的马太贵，而且不方便运输。
    所幸。
    申国虽然产马地较少，却有从西域来的马商。
    只是西域马价格较贵，而且主事的马商显然也听说了四国联军压境的事，在价格上死咬着不放：“客官，六十两价格已经很公道了，这可是上等的楼食马，不是南边的那些矮脚马。”
    公道吗。
    姜玄要是没记错，在流沙城买一匹楼食马只要三十两，牛则是二十两上下。
    这还是品相好的。
    差一点的，少个十两八两你也能牵走，所以就有一些手头不富裕，又想撑门面的刀客守着马商一磨就是一天，直磨的马商不耐烦，少要个三五两银子。
    当然。
    这里是申国，不是西部荒漠下的沙城。
    可六十两的价格也太离谱了，旁边买牛的老汉才要十八两，合着牛羊的价格没变，只把马匹翻了一番，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六十两太贵。”
    “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四十五两，行的话，你这一百多匹马我全要，不行我转身就走。”
    姜玄懒得与马商磨叽。
    叽里咕噜。
    两位马商一阵嘀咕，可能也是想着早点回家吧，一脸肉疼的说道：“四十五两就四十五两，但是有一点，我们只要黄金，一共是125匹马，作价550两黄金。”
    “屁的黄金。”
    姜玄从怀中掏出一个宝贝来：“看看这是什么。”
    两位马商眼睛瞪的溜圆：“这，这是水晶做的杯子吗？”
    “算你们识货。”
    姜玄将杯子递给二人查看，细声细语道：“我这杯子，可是千金不易的宝贝，拿到楼食古国去，足以跟那些大贵族们换一座小城。”
    说完。
    姜玄将目光看向二人：“钱我没有，马我又想要，没办法，我吃点亏，就用这个杯子抵你们的马了。”
    “真的？”
    马商高兴的不行，抱着杯子骑马就跑：“赞美阿拉，那些马是你的了，愿真主与你同在。”
    唉...
    看着一溜烟消失在地平线下的两位马商。
    姜玄也是叹息：“亏死我了。”
    驾！
    驾！！
    招呼着几名师弟，姜玄将马匹赶回了山门。
    前后不过月余。
    山门已经有了不小变化。
    一眼看去。
    山下的下马亭内，站着六名身穿轻甲，腰胯宝刀，背上背着弩箭的巡山弟子。
    这些人看到姜玄，一个个眉飞色舞，纷纷上前搭话：“姜玄师兄，你又买马回来了呀，这次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是啊师兄，你前后都给宗门买了六七百匹马了吧，听大家说这些马都是你出钱给宗门买的，有些小师妹都在私下议论您，说您是百寿第一富呢。”
    假的。
    都是假的。
    我已将心托日月，财富与我如浮云。
    姜玄骑在高头大马上，随手给众人丢了几颗金豆子：“巡山辛苦，师弟们回去可得多补补。”
    “谢谢师兄。”
    一众弟子纷纷拍着胸脯：“师兄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您就是要女人，我们也能给您送上山来。”
    低调。
    低调。
    姜玄眼下正在修习燎原心法，整日烈火焚身，最听不得女人二字。
    只是话说回来。
    山上的那些小师妹们，青涩有余，丰满不足。
    要说败火，还得是二十七八，即将下山成家的那些师姐们。
    “将马送到马场去，然后让总务房的师弟下山一趟，给这些马打上宗门印记，登记在册。”
    姜玄一边吩咐，一边不忘告诫道：“告诉看守马场的那些师弟，就说只要是看守马场的人，一律免于宗门任务，哪怕宗门对平安道用兵，这些人也不会出现在名录里，一心将马照看好就是了。”
    一听这话。
    一名师弟忍不住小声道：“师兄，宗门真要对平安道用兵啊，听说去年围剿平安道，宗门死了十几个，伤了三十多，还有部分落了残疾。”
    “怕了？”
    姜玄目光扫过：“你们几个，这半月来随我办了不少差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要是有人害怕，我可以做主，调你们去马场听用，以避刀兵之祸。”
    “那倒不是。”
    在场八人虽然不及姜玄的真传弟子身份尊贵，却也是各房下数得着的精英：“我们就是想着，这些天跟师兄您也跟习惯了，不知道师兄您参不参战，参战的话，我们几人想为师兄继续效力。”
    参战吗？
    宗门方面倒是没点他的将。
    但是姜玄觉得，作为宗门的新晋真传弟子，不说出力，起码得在围剿平安道时露露头吧。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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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龙华府

    哗啦啦...
    烟雨六月，细雨连绵。
    龙华府。
    “这雨下了半个月了吧，怎么还在下，听说泉江县那边半个县都被淹了，十几万人流离失所，也不知道朝廷的赈灾银粮下来没有。”
    “下来有什么用，贪官横行，污吏遍地，各大粮商也是借灾牟利，今天我老婆让我去买米啊，以前粗米4文一斤，细米7文，今天一看，粗米都要13文，细米我都没敢问。”
    “哎，世道多艰，天灾多，贪官更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头，哪有头，不过我听去年被剿灭的太平道，最近又开始活跃了，他们不是在去年被剿光了吗。”
    “剿光，怎么剿，他们以为的太平道，就是几个法王和舵主，真正的太平道，实际上是千千万万个忍饥挨饿，想要吃口饱饭的老百姓呀。”
    “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对，喝酒，喝酒，今天的米酒给的足。”
    轰隆...
    一声闷雷。
    雨，越下越大。
    同一时间。
    知府衙门。
    “千盼万盼，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这半个月来啊，平安道四处作乱，屡屡袭击官府粮仓，搞的各地人心惶惶。”
    后堂中。
    年过六旬的龙华知府，一脸愁苦的吐着苦水。
    “快？”
    “我们也想快。”
    “但是知府大人不要忘了，去年我们来的很快，结果呢，上百精英弟子助你围剿平安道，功劳你领了，说好的死伤一人，1000一3000两银子的抚恤金，可这笔钱，到现在都没有凑齐呀。”
    一听这话。
    龙华知府有些语塞，支支吾吾的说着：“这也是事出有因，你们也知道，龙华府这几年多灾多难，不是大旱，就是大水，再加上人祸横生，我这知府衙门都要揭不开锅了，真不是有心赖账。”
    “这我不管，我只知道咱们的账目还不清楚。”
    “下山时，掌教真人特意交代给我，说关系是关系，账目是账目，我百寿宫是有协助地方州府，稳定江湖的责任，可我们不是吃皇粮的，一是一，二是二，要不是担心太平道做大之后，会调转枪口来报复我们，这次的太平道之事我们都不会插手。”
    自知理亏。
    龙华知府含糊道：“那就再等两天吧，下面的泉江县发水，我正准备组织城中的商户募捐，等募捐结束，差你们的两万两银子就有着落了。”
    说完。
    龙华知府又往左右看看：“姜真传，你就带了这十几个人来啊，上次的孙真传，可足足从山上带下了百余弟子。”
    “嫌少？”
    姜玄眉头一挑：“你也说是上次，去年的太平道处于巅峰状态，一名宗师境的教主，四名一流境的法王，再加上十几个二流层次的舵主，数千教众，自然要多来点人。
    这次呢。
    些许残党而已，虽说是死灰复燃，可战死的宗师境教主与那三名法王总不能复活过来吧。
    就算能补充，宗师与一流高手也不是大白菜。
    以平安道的情况，再有两三名一流高手就到头了，还有宗师坐镇的可能性很小。”
    龙华知府不这么看：“两三名一流高手还好，万一再有宗师...”
    “没有万一。”姜玄知道他想说什么：“山门已经暗中派遣了宗师下山，太平道如果没有宗师登场便罢，若是有，只会死的比前任掌教更惨。”
    说着，姜玄又忍不住往龙华知府身上看了看：“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催的这么急，你是不是被平安道给吓破胆了。
    还是说，硕大个龙华府，已经找不出几个堪用的一流高手了，连死灰复燃的太平道余孽你都对付不了，需要我们亲自来。”
    嘿嘿...
    龙华知府一脸尬笑。
    但是没办法。
    龙华虽然是一府之地，下辖千里。
    可他只是流水的知府，那些高门大户才是铁打的老爷。
    早些年。
    天下太平，地方门阀还有收敛，只要知府出面，府县的那些家族也会卖点面子，凑三五个一流好手也是不难。
    现在不行了。
    世道渐乱，地方门阀做大。
    人家认你，你是老爷，不认你，你是个屁啊。
    就拿知府衙门下的三班捕头来说吧。
    有一个算一个，他能指挥几个，铁打的小吏，流水的官，上百年下来，官府衙门的这套班子早就被地方大族给腐蚀空了，只要你不举兵造反，干什么都依你。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姜玄也看出了龙华知府的无奈：“说说吧，眼下是什么情况。”
    “缺人...”
    龙华知府面露无奈：“我手下的三班衙役，只有皂班房的人是我带来的，其他两个班房的人，早就被城中的豪门给垄断了，根本不听我的命令。
    一些小事还好，围剿平安道这种大事，这些人是什么心思可不好说。
    还有就是缺高手，龙华以前有三位金牌捕头，各个都是一流之境。
    去年一场大战下来，战死了一位金牌捕头，还有一个是本地门阀的人，眼下能受我调用的只有王老捕头了。
    至于世家大族那边。
    平安道的人很聪明，他们抢粮，只抢官府粮仓，不动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与平安道没有利益冲突，相反，因为平安道袭击官府粮仓，粮食价格水涨船高，这些人反倒赚的钵满体满。
    平安道自己呢。
    这帮人简直是疯子，他们洗劫官府，将抢来的官银与粮食下发给受灾百姓，在百姓中颇受爱戴。
    我也尝试过抓几个平安道的人回来，探探他们的虚实。
    可只要我这边有动作，下面的百姓就会通风报信，甚至主动窝藏叛逆，弄得我苦不堪言。”
    “师兄...”
    一句句听下来。
    一名随姜玄下山的山门弟子忍不住说道：“平安道的人洗劫官府，是为了救济灾民，听起来这帮人也不是很坏呀。”
    “你在胡说什么？”
    龙华知府气的不行：“龙华府的官粮与官银，是要送往边关的，泉江县的灾民没饭吃，顶多饿死十几万灾民，泉江依然叫泉江，龙华依然叫龙华，要是边关将士没饭吃，没饷银，守不住边关，四国联军一至，我们就要亡国灭种。”
    在灾民眼中。
    平安道的人抢劫官府，将抢来的官粮与官银下发给他们，让他们得以活命，简直是青天大老爷。
    官府呢。
    有粮食不给他们吃，有银子不给他们用，比混蛋还要混蛋。
    但是在龙华知府眼中。
    平安道就是谋反的逆贼，动摇国本的畜生。
    你们以为打击了官府，拯救了十几万百姓。
    实际上，要是边关失利，死的就不是十几万，或者几十万人了，那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孰轻孰重，不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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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背锅侠

    “姜真传。”
    “这是知府大人为你们准备的酒菜。”
    皇帝不差饿兵。
    姜玄等人车马劳顿，来了龙华肯定要先休息一下。
    只是前来送饭菜的差役很是歉意，一脸告罪的说着：“大灾之年，龙华的日子也不好过，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姜玄一眼扫过。
    十几名差役，将十几道菜摆了一桌。
    多么。
    他们一共来了十三人，十几道菜怎么也不多算多吧。
    而且菜品一般。
    十几道菜中过半都是青菜，连油水都很少。
    别说比较山门中的伙食了，就连好点的饭馆都不如，明明就是些鸡鸭鱼肉一类的家常菜。
    “周知府也吃这个？”姜玄随口问了句。
    “周知府已经吃了半个月的咸菜了。”差役看看姜玄几人，又鼓起勇气道：“周知府是个好官，只是没办法，龙华的一切都是有主的，周知府来了三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都很敬佩他。”
    姜玄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每个王朝到了中后期，都有一个避不开的问题，那就是财富的集中与分配。
    少部分人，掌握着大多数财富是一场常态。
    龙华也是一样，甚至都不需要去打听，他就知道龙华这一亩三分地上，百分之八十的土地与钱粮，都掌握在那几个大家族手中，普通人既没有土地，也没有财富。
    周知府或许是个好官。
    可他也是一个跪着要饭的人，大家族的那些老爷们不点头，他的政令都出不了衙门，又何谈去改变什么。
    第二天。
    “姜真传，昨夜休息的如何？”
    “还行吧，今天有什么安排？”
    一大早。
    姜玄一行人正吃早饭，周知府就跃跃欲试的来了。
    听到姜玄问起，周知府也不装腔，很快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龙华府下，下辖一府七县之地，总共有十一个粮仓，三个银库，我已经想过了，平安道的这帮人既然想要钱粮，就肯定会盯着粮仓与银库继续下手。
    目前，已有七处粮仓外加两处银库被平安道的贼人所劫，剩下的四处粮仓与一处银库，其中有四仓在府城中，只余一处在下面的永固县中。
    府城这边呢，有守备将军把守防务，城中也有各大家族坐镇，平安道的贼人很难在城中做些什么，所以我断定，他们大概率会盯上永固县的粮署。”
    说着。
    周知府试探性的看向姜玄：“我会说服龙华府的守备将军，让他调拨八百精兵与我，到时候，姜真传率领这些兵丁和宗门弟子，坐镇永固县，看看能不能将平安道的贼人钓出来，来个一网打尽。”
    姜玄想了想。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问道：“龙华城有多少士兵驻守？”
    “三千...”周知府又补充道：“另外还有数百衙役，而且这只是官府力量，民间的话，六大家族各个都有几百家丁，城中的五大武馆，每个也都有数百子弟，轻轻松松就能武装出上万人来。”
    姜玄摇头：“这只是纸面上的实力，现在敌暗我明，平安道也不是大举来犯，不可能征调这些人，就算征调他们也不会听从。”
    想了想。
    姜玄又道：“龙华府下辖的七个县城中，有六个县城的府库都被洗劫过，为什么永固县是例外？
    你觉得平安道的下个目标是永固县粮署，这只是你的猜想，根据其他县城被洗劫后的假想而来，可你不要忘了，龙华府的十四银粮府库中，最大的三个粮仓与一个银库，可都在龙华城内。”
    知县被称为百里侯。
    知府呢，怎么也是千里侯了。
    能做到这个位置，周知府自然不是笨人，迟疑道：“永固县是故意被遗漏的，平安道的贼人想用永固县来吸引我们的目光，从而打府城的主意？”
    姜玄摇头：“我没说，因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要是不加强永固县的防卫，假的也可能变成真的，同理，若是永固县牵扯了你太多心思，说不定就要吃回马枪。”
    周知府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
    “要化被动为主动。”
    姜玄是军人出身，不懂太多的弯弯绕绕，只明白一个道理：“我们不能让平安道的人牵着鼻子走，必须将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让他们来跟随我们的节奏，然后在这个节奏中打夸他们。”
    拿出一张简易地图铺在桌子上。
    姜玄目光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泉江县上：“平安道的人不是将抢来的钱粮发给了受灾的百姓吗，你说他们这样做，除了善举，还有没有别的目的呢，比如招收一些信徒，弥补去年的损失。”
    去年一场大战下来。
    平安道不仅高层死伤惨重，数千教民也被剿了个七七八八。
    作为宗教。
    尤其是以平安一出，天下太平为口号的宗教，这帮人是不可能放弃教民与传教机会的。
    毫无疑问。
    受灾严重，流民遍地，又受过平安道恩惠的泉江县，是最好的传教圣地。
    不说将十几万难民都收入囊中，百里挑一，选个一两千青壮教徒应该不难吧。
    “这...”
    相比姜玄的大胃口，周知府却有些胆战心惊：“这要是一个不好，就是十几万人的起义呀。”
    “哪有那么多起义，无非就是混口饭吃。”
    姜玄思索着说道：“你下一道赈灾的文书，然后跟城中的世家大族借一万担粮，再给我五百精兵，我保证泉江县没有起义，而且说不准，还能抓几条平安道的大鱼出来。”
    “呃...”
    周知府一脸为难。
    “借不到兵，还是借不到粮？”
    姜玄直指问题所在。
    “借不到粮。”周知府有苦难言：“现在的粮价，比一个月前翻了三倍，城中的那些世家大族，就指着用粮食收割民脂民膏呢，我就是说破天去，也借不来一万担粮食呀。”
    一万担。
    就是一百万斤。
    只吊命的话，足够十几万灾民吃上半个月了。
    只是拿啥还呢。
    现在的粮价是半月前的三倍，按照这个价格借粮，朝廷的赈灾银下来可不够填。
    “我倒有两个办法。”
    察觉到周知府的为难，姜玄徐徐说道：“动用府库存粮，这月拨给边军的粮饷，应该还压在府城中没动吧。”
    “先用一下，赈济灾民，等到灾民有了饭吃，粮食的价格也会慢慢滑落，到时候，朝廷的赈灾银子也该到了，再拿着这些银两，从世家大族手中购买存粮送去，也就拖了十天半个月吧。”
    “不行。”周知府一听就拒绝了：“边军的钱粮拖不得，虽然还有几天才到运送粮草的日子，可该是什么时候一天都不能变，你还是说说第二个办法吧。”
    听到这话。
    姜玄露出狞笑：“第二个办法很简单，平安道不是不碰世家大族么，他们说了不算，我们说了才算。
    你与我三百精兵，我便是平安道贼人。
    你就说你要多少粮吧，你要多少，我就帮你抢多少回来。
    抢完之后，我将钱粮入库，你再以府库结余的名义拿出去赈灾，然后呢，还能喊上这些世家大族，让他们出钱，出粮，出兵，一起去征缴平安道，岂不美哉？”
    吓！！
    你聪明，别人也不是傻瓜。
    周知府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此计虽好，却骗不过聪明人，事后这些世家大族一对账，恐怕就能猜到是我们做的。”
    “我的老大人哦。”
    姜玄有些哭笑不得：“知道又如何，他们敢来报官吗？”
    说完又道：“灾民没有饭吃，说造反是真造反，至于这些世家大族么，说说罢了，让他们玩真的，他们差远了。”
    周知府有些心动。
    又有些犹豫。
    没办法，事关重大，一个不好便是引火烧身。
    “这样吧。”姜玄又加了把火：“事成之后，粮食我一粒都不要，金银呢，你三我七，真要有什么事，你就往我身上推，我当年是出了名的背锅侠，什么锅我都能背。”
    一听这话。
    周知府终于下定决心：“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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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两招

    “阴雨连绵，小心防盗...”
    夜。
    小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着。
    高府外。
    打更人一身蓑衣，左手提着灯笼与锣，右手提着个鼓槌，每十步一声吆喝，随后打下铜锣：“亥时一刻，两更天喽...”
    两更天。
    也就是晚上九点。
    放到现代这个时间当然不晚，但是在日落而息的函谷界内，这个时间下的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
    “快，快点...”
    今夜不同。
    伴随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注定这是个不眠之夜。
    “可恨那张将军把婚姻强定，在他那宝剑下我苟且偷生。”
    “说什么花好月圆，说什么万里河山，忽听将军一声唤，吓得玉娘兢兢战...”
    城外骸骨铺路，人亦相食。
    而在这高城大户之下，有钱人却是暖玉相伴，半夜听曲。
    高老爷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龙华城内首屈一指的戏痴，他是一日都离不开戏，非得听到半夜三更，再睡到明天晌午才算过瘾。
    “老爷，这段生死恨如何？”
    “好，扮相好，唱腔好，身段也好。”
    高老爷坐在软塌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少女玉足，一边略带意犹未尽之色：“只可惜，只唱出了美，没唱出心中的怨呀。”
    管家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的喜好，马上接口道：“要不老爷您受受累，我叫她上来，您给指点几句。”
    高老爷喝了口参茶。
    看看怀中少女，再看看盖在身下的毯子，叹息道：“行吧，老爷我这些年，也就剩这张嘴了。”
    说着，对着少女猛的一吐舌头，只见那舌头有两寸长，直吓的女孩花容失色，连连告饶：“老爷，您才是真正的男人，您一伸舌头，奴家浑身都抖。”
    踏踏踏...
    紧随着小插曲。
    不多时，唱戏的花旦被请上来了。
    “高老爷好...”
    作为走南闯北的戏班头牌。
    花旦自然知道要自己上来做什么，于是不等指点便开始倒酒，温婉的说道：“早就听说您是行里人，赫赫有名的龙华戏痴，刚要是有唱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老爷您...”
    刚要举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花旦便受惊一般将身子一缩，下意识的指向墙头：“这...”
    入眼。
    墙上正站着五名不速之客。
    “你，你们是什么人？”
    高老爷一脸惊骇。
    “平安道...”
    为首之人大手一挥：“抓起来。”
    “老爷小心。”
    危急关头。
    刚刚还一脸献媚的管家，不知何时手上已经多了三根银针。
    叮叮叮...
    三针齐射，破空声尖锐刺耳。
    “来得好。”
    空中突然翻腾起热浪。
    不，这不是热浪，而是掌风。
    被这股热风一吹，射出的三根银针顿时偏离轨迹，射在了几人脚下的石墙上。
    “早就听说，高府内有位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有死人才知道他是谁的银针先生...”
    姜玄从墙上跃下，脸上的玄铁面具在灯火下闪烁着幽光：“却没想到，所谓的银针先生不是高府花大价钱请来的外聘供奉，而是你这位内院管家。”
    说完，姜玄也有些奇怪：“你也是位一流好手，哪怕投军，也能捞个先锋将做做，何苦与人为下。”
    “高手再高，也是从普通人修炼而来，我本就是高家的家生子，祖上五代都是高府管家，莫说什么一流好手，便是宗师又能如何。”银针先生摇头轻叹：“平平淡淡才是真呀。”
    只一听。
    姜玄便知道这位银针先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最喜欢听故事了，只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杀！！
    对峙中。
    外院突然传来喊杀声，还有弩箭破空的声音。
    “老爷，老爷...”
    一名手臂中箭的护卫头领闯进院落，呼喊道：“外面来了好多黑衣人，他们有弓有弩，各个身穿轻甲，见人就杀。”
    “甲？”
    银针先生目光一凝：“平安道有弓无弩，更没有甲，你们到底是谁？”
    姜玄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知道了，你是官...”官府的府字还未出口，银针先生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瞬间口风一变：“好你个平安道，居然想嫁祸官府，我可不会上当。”
    “救命啊，救命啊...”
    兵败如山倒。
    高府的家丁护院，根本挡不住由百寿宫精英弟子所率领的三百精兵。
    前后也就半柱香功夫。
    外院的砍杀声便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被刀剑胁迫的高家女眷。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眼看都火烧眉毛了。
    银针先生依然镇定，护着高老爷说道：“总不能是灭高家满门吧，高家不是小门小户，闹大了你们也不好收场。”
    大家都是聪明人。
    姜玄知道银针先生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也知道他在装作不知道。
    当然。
    知道与不知道，其实都无所谓。
    关键在于，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所以知道的人也会当做不知道。
    “高老爷，将高府中的内库打开吧。”姜玄没有理会银针先生，而是看向了高老爷：“还是说，我必须再多杀些人，你才能明白自身处境。”
    “别...”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高老爷虽然没什么本事，全靠祖宗余荫，可也明白脖子再硬也硬不过刀子：“不就是要钱，要粮么，只要不伤害我的家人，要什么我都给。”随后看向银针先生，语气中满是无奈：“孙管家，给他们吧。”
    银针先生并未拒绝。
    可他也没有心甘情愿的答应，而是一边看着姜玄，一边取出一把钥匙：“这是高家府库的钥匙，你准备接吧。”
    姜玄瞬间想到了刚才射来的三枚银针。
    银针先生是暗器高手，他如此郑重的要他去接，说明这次要动真格的，一来要用这次出手彰显自己的实力，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二来，恐怕也是想称称他的斤两。
    “我来...”
    姜玄正要动手。
    伴随着破空声，有一手持长枪的黑衣人飞跃而来。
    “皇甫师兄...”
    看一眼落地的长枪，姜玄瞬间换上喜色：“你突破了？”
    “水到渠成而已。”皇甫奇轻轻点头：“紧赶慢赶，总算没耽搁你的邀约。”
    说完。
    皇甫奇又觉得不妥，补充道：“武道一途，达者为先，你比我早入真传，你才是师兄。”
    姜玄不怎么在意这个。
    皇甫奇却很重规矩，拱手道：“见过姜师兄。”
    行吧。
    师兄就师兄，师弟就师弟，眼下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于是开口道：“这位是银针先生，龙华府内响当当的一流好手，你陪他过两招吧。”
    “一流！”
    皇甫奇目光一亮，正色道：“希望你能挺过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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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灾民

    两招。
    真的只是两招。
    姜玄想过皇甫奇会赢，因为未成一流前，他就能借大成级的冲门十八枪，面对一流好手而不败。
    如今踏入一流之境，实力更盛从前，会翻车在龙华这种小地方的可能性很低。
    只是他没想到，皇甫奇会赢得如此轻松。
    银针先生的实力再差，也是龙华府响当当的一流好手，居然连第三招都没见到。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赢得这么轻松。”
    看着被一车车运走的金银，皇甫奇笑着解释道：“境界是境界，不一定能代表战力，就拿我来说吧，我有数门大成级的武功在身，每一门都是上乘武学，银针先生却只有一门暗器还算过得去，其他方面也就二流水准。”
    “还有一点就是场地，刚才的院子很小，不利于他的暗器发挥，我不同，我的冲门十八枪本就以迅猛为主，二人相隔不到七步，胜负也就在两三招之间。”
    姜玄点头。
    功法是功法，技法是技法。
    同境界下，大家的功力相当，比的就是战斗技巧与应变能力。
    皇甫奇虽然只是初入一流层次，可作为百寿宫的高徒，不踏入一流是不踏入，踏入便不会垫底，放在江湖中起码属于一流中上层次。
    银针先生呢。
    固然是老牌的一流高手，可他身上没什么厉害传承，一身战力也就是一流中下。
    ......
    “强盗，简直是强盗，比强盗都不如。”
    一万担粮草不是小数目。
    数百人马足足拉了一夜，赶在天亮前才算拉完。
    到了后面。
    已经不是装不装的问题了，而是明抢，运粮车从高府出来，转头就钻进了后街的一处空宅。
    高老爷那个气啊。
    偏偏他还无法发作，因为人家就是抢你，就问你要不要告官。
    “粮，两万三千担，合做两百三十万斤。”
    “钱财方面。”
    “金，一万一千两。”
    “银，十七万六千两，共做二十八万六千两白银。”
    一边清点数目。
    姜玄一边与笑不拢嘴的周知府说道：“今天是刀架在脖子上，高家无话可讲，只能吃下哑巴亏，但是到了这一步，大家也算是撕破脸面了。
    高家是六大家族之一，遇到这种事，六大家族肯定会同进退，一起抵制你，乃至于派人刺杀。
    你这边呢。
    要是顺利赈灾，剿灭掉平安道余党还好，有个升迁的机会。
    要是办不到，或者中间出了差错，我看你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话。
    周知府也不是被吓大的，摸着下巴上的短须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升不升不重要，死不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有辜负皇恩，也算解救了这一方百姓。”
    “你高兴怎么说随你，我的那份少一个子都不成。”
    姜玄亲兄弟明算账：“二十八万六千两白银，你拿三成，我拿七成，三日内，我就要见到二十万两白银的银票，而且要商国通用银票，申国钱庄的我可不认。”
    “知道了。”
    周知府倒不是没想过这批银子的事，只是他也清楚这批银子不可能是姜玄独吞，后面的百寿宫肯定要占一手，根本没有自己讨价还价的机会。
    所幸三成也不少了。
    回头给守备将军送去三万两，自己再凑一凑，哪怕不能因为赈灾剿匪而升迁，起码也能花个银子平调，调到一些富裕州府做官。
    “现在粮食有了。”周知府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并不是真的不关心灾民：“泉江县那边...”
    姜玄点头：“弄钱也好，弄粮也罢，都是搂草打兔子，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赈灾剿匪。”
    两日后。
    泉江县...
    “路过的大爷，有没有人行行好，给口吃的，我丈夫死了，婆婆高烧不退，我也有两天没吃饭了。”
    洪水虽然退去。
    大街上依然是湿漉漉的一片，夹杂着些许水腥味。
    活不下去的人就更多了。
    大水淹了半个县，十几万人流离失所，沿街乞讨的比比皆是。
    一些年轻的。
    聪明点的妇人，会跪伏在地，解开上衣的两个扣子。
    一眼看去，白润暗藏，红心点缀，家里要是有余粮啊，三斤小米就管弄一回。
    只可惜，市场反响不好。
    遭灾的人太多了，再加上阴雨连绵半月，家中还有余粮的本就不多。
    这不。
    见街口的婆娘实在水灵，二道巷的木匠荣急的咬牙跺脚：“三斤实在太多，一斤，一斤若行我就接济接济你。”
    如此惨剧在全县各地上演。
    而且这还是好的，有的家里一场大水下来又冷又饿，逃荒路上便一病不起。
    这就不是几斤小米能解决的事了，非得卖儿卖女不可。
    “小杨大夫，您行行好吧，我死了丈夫，准备去隔壁府县投奔二姐，这一路上三五百里，孩子还小，实在是带不住，就二两银子，您当买个小猫小狗，可怜可怜我们母女。”
    全县挂幡。
    家家备棺。
    可有两个行当，越是天灾大难越是发财，那就是棺材铺与医馆。
    杨氏医馆...
    “大姐，我这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每天几百号病人，忙的我脚不沾地，我不是不想帮忙，实在是这丫头也太小了。”
    看一眼被母亲领着的小丫头，二十出头，坐馆已有数年的小扬大夫也是摇头：“她也就六七岁吧，放在我这，我还要分心去照顾她，省得一个不留神，她就被人给拐走了。”
    见妇人还要说什么。
    小杨大夫再道：“我看这样吧，我在后院用木板搭了窝棚，你想要投亲的心是好的，可这一路上数百里，灾民不断，一个人上路也危险。
    这样，你先与那些病号一起住在我这，我这早晚都会施粥，虽然吃不饱，但也不会让大家饿死，你看这样行不行。”
    “谢谢，谢谢。”妇人连连作揖：“您真是个好人，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散开，散开！”
    杨大夫正要回应，就见外面吵吵闹闹，来了十几位捕快。
    “熊爷，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为首的捕快身高八尺，看着就像一只棕熊。
    但是很明显。
    杨大夫与来人很熟，脸上也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前街有灾民哄抢店铺，我去抓了几个乱民，顺便来你这看看有没有人捣乱。”
    熊爷正说着。
    后厨中，便有一少女推着药车出来。
    抬眼一看。
    那药车足有两米长，上下三层，每层都摆着几十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看得熊爷忍不住咂舌道：“你们这药汤卖的，就跟路边的茶水摊卖茶水一样，我说杨大夫，今年你不想发财都不行啊。”
    “发什么财呀。”
    杨大夫微微摇头：“我爹还活着时就一直跟我说，我们杨家是扎根乡里的小民，学医济世，悬壶问诊，首先要对得起良心，来我这的都是些街坊邻居，要不是穷苦灾民，我要是连这些人的钱都赚，我家老爷子非得气活了不可。”
    “是呀熊爷。”
    推着药车的少女也开口道：“我师兄这是义诊，免费给灾民开药，这半月来，不知道倒贴了多少好药进去。”
    一听这话。
    熊爷也是敬佩的不行：“我这辈子敬佩的人不多，你爹杨老大夫算一个，现在你也算一个，你放心，一会我留两个差役在这，谁要是敢来捣乱，我一定抓他坐监。”
    小杨大夫连连道谢。
    熊爷还觉得不尽兴，又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灾民的事，府城中的周知府来信说，已经征调了一批粮草，不日就将送来，而且不止是赈灾啊，连平安道也要一起扫掉。”
    小杨大夫双目一凝：“真的？”
    熊爷拍着胸脯：“县令大人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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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慈悲

    “加把劲呀，使劲推。”
    “大步向前，嘿嘿嘿...”
    通往泉江县的官道上。
    浩浩荡荡，上百辆马车走在前面，后面则是一个千人规模的骡子队。
    而在队伍两侧。
    八百精兵披坚持锐，领头十余人更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个个身穿明光铠，背挂手弩与刀枪，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精锐之士。
    “报！”
    “前方二十里，便是泉江县城。”
    大军出行。
    最重要的是探马。
    三十二名精瘦骑兵往来穿梭，运粮队每经一地，都会抢先一步将方圆数里内的情况探明，最大限度降低被伏击的可能。
    “平安道的人还算识相，本以为在运粮来的路上会有波折，没想到如此顺利。”
    虎纹马上。
    皇甫奇一手缰绳，一手银枪：“看来与平安道交手的心愿只能压后了。”
    一旁。
    姜玄淡淡开口：“平安道的人之所以袭击官府粮仓，本就是因为周知府下令各地不许开仓放粮，为了不让老百姓饿死才铤而走险，算起来的话，我们有一个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是赈灾，只是方式不同。”
    皇甫奇点头：“平安道的人是真傻，藏在暗处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跳出来当英雄，简直找死。”
    姜玄没有答话。
    这种事没法说，如果平安道不袭击官仓，自然不会暴露自身。
    但是反过来，没有他们取仓放粮，分发百姓，泉江县的灾民也不会坚持这么久，恐怕早就饿死过半了。
    虽然不想说。
    可是站在灾民的角度，平安道真是一道光，燃烧自己，照亮了整个泉江县。
    只可惜。
    姜玄虽然理解这些人的苦衷，但是国法无情，以平安道做的这些事，于情可以，于法于国，罪不容诛，而他也只是个办事的人。
    驾！
    驾！！
    一路泥泞。
    一行人紧赶慢赶，才赶在天黑前抵达泉江。
    “谁是特使大人？”
    姜玄一行人刚到。
    提前接到消息的泉江县令，便带领着县衙差役与士绅迎了出来：“泉江县令孔令词，见，见过特使大人。”
    姜玄抬头看去。
    孔县令的看着七八十岁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醉醺醺的，看人的时候还得将眼睛眯起来，一副老眼昏花，看不清人的样子。
    “孔县令，今年贵庚啊？”
    姜玄忍不住问道。
    “不敢谈贵，庚年八十有二，马上就八十三了。”
    孔县令带着谄媚的笑容：：“不过大人您放心，我可不老，昔年的长寿公，九十七岁方才致仕，我比他老人家还年轻十四岁哩。”
    一听这话。
    姜玄也是感叹：“耄耋之年，依然在坚持岗位，泉江县有你坐镇，周知府算是放心了。”
    孔县令没听出话里的挖苦之意，美滋滋的说着：“是，周知府特别器重我，我这个县令之位呀，就是他老人家从县丞上给提拔上来的。”
    说完。
    孔县令又赶忙问道：“周知府他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吧？”
    “日食斗米，肉十斤，虽然今年已经六十三了，可精神头依然很好。”
    姜玄乐呵呵的说着，随后又将目光望向那一帮官差们：“这些是...”
    “泉江县县丞，何四海，参见大人。”
    “泉江县主簿，陆明有，参见大人。”
    “泉江县总捕头，熊天阔，参见大人。”
    一连串的大小官员。
    对其他人姜玄倒是没什么兴趣，唯有这总捕头熊天阔，看他虎背熊腰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忍不住出言道：“熊捕头是何派出身？”
    熊天阔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是县里的武馆出身，没加入过门派。”
    武馆出身？
    那就是没有出身了。
    姜玄见熊天阔的样子，还以为他是走横练的好手。
    但是武馆这玩意，还是县城里的武馆，说白了也就教点街头把式，想来也没有多少本事，姜玄很快便对他失去了兴趣。
    “将我带来的粮食清点一下，趁着天还没黑，在县衙门口支三十口大锅。”
    姜玄目光扫视，看了眼围在路边，眼巴巴看着这边的灾民们：“从今日起，每天上午与下午，各施粥两个时辰。”
    听到这话。
    其他人都没有怨言，唯有熊捕头觉得不妥：“大人，泉江县有十几万的灾民，三十口锅是不是太少了，一口锅后面排几百人，先来的还好，后到的岂不是要排一两个时辰，早饭奔着午饭去了。”
    姜玄面无表情：“就是要让他们多排，多等，一等就是一个上午，只等的两眼昏昏，两腿颤颤，如此家有余粮的普通百姓，才不会来跟灾民争抢呀。”
    “大人...”熊捕头急道：“灾民中不少都是老弱妇孺，让她们排一两个时辰的队，跟直接杀了她们有什么区别。”
    说着。
    看一下姜玄身后的粮队，熊捕头谏言道：“多加几口锅吧，您带了这么多粮草，哪怕加十口也好，泉江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摇头。
    姜玄还是拒绝。
    他这次是带了三万担赈灾粮过来，总共是三百万斤。
    可问题来了，面对这十几万灾民，三百万斤粮食够吃多久呢。
    十天。
    半个月。
    还是一个月？
    要知道，这是从高家抢来的粮食，真正的朝廷救济粮还在筹备之中。
    如果放开了吃，半个月内，朝廷的救济粮能到龙华还好。
    到不了怎么办。
    难道再去抢世家大族？
    虽然不想说。
    可到了该决断的时候就要决断。
    而排队也是一种筛选，姜玄管这个叫：‘适者生存，弱者淘汰。’
    “这两袋是盐，每袋有一百斤吧。”
    “煮粥的时候加一些，不然长期缺盐会导致骨质疏松与全身无力。”
    看着徐徐升起的炊烟与那二十口大锅。
    姜玄头也不回的吩咐着：“皇甫师弟，前几天你辛苦些，这些灾民饿的狠了，有些人恐怕会不想排队，你得帮他们立立规矩。”
    至于规矩怎么立。
    姜玄没说，因为乱世当用重典，这个道理皇甫奇不会不懂。
    “泉江的孔县令就是个酒蒙子。”
    皇甫奇在一旁说道：“我看泉江的这帮官员中，也就熊捕头还算堪用，现在他不太理解师兄你这么做的道理，我看还是找个机会我跟他聊聊吧。”
    姜玄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而是说起了别的事：“私下里，你接触下县衙里的那些差役，问问他们对平安道的看法，再问问这半个月来，泉江县中有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皇甫奇小声道：“县丞，主簿，师爷，还有那几个巡检...”
    “可能有平安道的人，也可能没有，谁知道呢。”姜玄对此并不在意：“让风在刮一会，先吹吹这里的水腥味。”
    皇甫奇想了想，叹息道：“师兄果然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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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别当真

    不管泉江县内有什么。
    短时间内，姜玄都不准备发作，顶多就是调查。
    因为这里的灾民太多了，真有动作，城门失火很容易殃及池鱼。
    当然。
    也不需要等太久。
    十天半个月，又或者一个月。
    下面的洪水退去，这些灾民就能返乡了，不走的一律是平安道乱党。
    “师兄，灾民有些骚乱。”
    “为什么？”
    “因为有人提议再增加两口大锅，专门为老人和病人而开，这一呼声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
    “拒绝他们...”
    姜玄根本不做理会。
    他带来的粮食本就不多，每一粒米都要精打细算。
    就像周知府说的：‘如果有一碗米，两个人，注定要饿死一个，我选饿死个普通百姓，活一个边关战士。’
    姜玄也面临这种选择。
    而他的选择是，尽可能的保住青壮。
    灾民是个统称。
    受灾的人都可以叫做灾民，可灾民自身呢，其实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第一等是青壮。
    这些人只要不死，很快就能投入生产建设之中，也是大灾之后得以回村继续繁衍的主力。
    第二等是女人。
    不管是讨饭，要饭，还是自卖，女人都比较容易出手。
    第三等是孩子。
    每逢乱世，世家大族的力量都会急速膨胀。
    一些有远见的家族，往往会一口气买几百个孩子回来，也不一定是为了造反，更多的是收为家奴，像这种从小被培养起来的家奴最是忠诚，用的好甚至能作为死士。
    至于第四等。
    便是有子女照顾的老人。
    这些老人本身没什么生存能力，但是因为有人照顾，一些运气好的也能避过天灾。
    最惨的是第五等。
    没人照顾，又或者病体缠身的老弱。
    这类人在逃难的路上死的最多，有些老人一听要逃荒，甚至会想也不想的拒绝，就怕走到一半死在路上，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
    姜玄呢。
    他只能尽可能多的保住青壮，只要青壮活着，那么明年还会有孩子降生，受灾的地区就不会断代。
    老人和病人。
    抱歉，虽然放弃二字很残忍，可这就是面临灾难时，人类繁衍生息的诀窍，而这一诀窍，至今还盛行于战乱地区。
    至于良知。
    吃饱饭再讲吧，饥饿的人只想着吃，此即为：‘柳随风摆花漂泊，华佗难医人间过...’
    “孔大人呢？”
    第二天。
    一大早姜玄就起来了，准备跟孔县令聊聊调查平安道的事。
    “特使大人。”
    面对询问，守衙的差役磕磕巴巴：“因为有米赈灾，昨夜县令大人高兴，多饮了几杯，眼下才刚刚睡下，这会...”
    “真是个酒鬼。”
    昨天见到孔县令时，他就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今天又喝到天明。
    姜玄不用问也知道，这位孔大人恐怕天天如此，就差醉死在酒缸里了。
    “平日里县衙由谁主事？”
    孔县令既然整天大醉。
    说明县衙自己也有一套运转班子，平日里能保证运转正常。
    “主内的是县丞，主簿，还有代表县令大人的师爷。”衙役对这些也是门清：“主外是熊爷，熊总捕头。”
    点点头。
    姜玄吩咐道：“叫这四人来花园见我。”
    “是，大人。”
    差役点头哈腰的去了。
    不多时。
    四位县衙主官相继到场，并且看四人站位，县丞明显跟主簿一伙，师爷则跟熊捕头站在了一起。
    “县丞与主簿走的亲近，而孔县令这边则用师爷拉拢了熊总捕头，所以这位孔县令虽然看着昏聩，实际上对县衙还是有控制力的。”
    只看一眼。
    姜玄便下了个初步判断。
    对不对不敢说，起码表面上是这样，于是开口道：“各位都是泉江县的主管官员，各自负责一摊事物，而我呢，我来泉江一是为了赈灾，二也是为平安道而来。
    说说吧。
    这段时间平安道大肆攻掠官府府库，又将所抢的钱粮散发给了泉江的受灾百姓。
    作为此地主官，你们对平安道了解多少，有多少平安道的成员活跃在泉江县，他们的负责人是谁，据点在哪，平日里见过什么人，又准备做什么，把你们知道的都说给我听。”
    沉默...
    四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什么意思？”
    见四人这个反应，姜玄乐道：“是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敢说，又或者，你们与平安道勾结，本身便是平安道的成员？”
    “大人冤枉啊。”
    何县丞赶忙跪了下来：“平安道的人行事诡秘，来去无踪，我们虽然有所耳闻，可一直没有抓到实处，更不敢与平安道勾结啊。”
    姜玄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熊捕头：“你呢，熊捕头，听县衙的差役说，你是负责外事的，你管着整个县的治安，手下有上百差役，你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
    熊捕头翁声道：“我确实知道一些痕迹，甚至带人追查过，可惜扑了个空。”
    “为什么扑空？”姜玄反问。
    “百姓不信任我们，反而会主动帮平安道的人打掩护。”熊捕头一脸无奈：“我们的办案体系，大多数来自于民举，官纠，如果没有人报官，我们通常很难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平安道在民间有很强的号召力。
    如果谁向我们通告了平安道的事，甚至会被街坊邻居一致抵制。
    基于此点，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地痞无赖，只要涉及到平安的事，就会闭口不言，致使在很多事上，我们都是最后才知道的，那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消息根本没有价值。”
    一句句听下去。
    姜玄有些迟疑：“你就没想过派人打入他们内部，又或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收买几个泼皮无赖作为眼线？”
    熊捕头立马告罪：“卑职失职，没大人想的长远。”
    姜玄不认同：“你是没想这么远，还是对平安道有同情心，你，不会就是平安道在泉江的保护伞吧？”
    听到这话。
    熊捕头脸色大变：“大人，我...”
    “哈哈。”
    姜玄哈哈一笑：“开个玩笑，熊捕头可千万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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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退却

    这次的交谈并不顺利。
    甚至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有问出来。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
    姜玄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突然道：“师弟，你怎么看？”
    “熊捕头很可疑。”
    伴随着声音。
    皇甫奇的身影从假山后走出：“身为分管治安的总捕头，居然对辖区内的平安道乱党一问三不知。
    说他无能吧，他能坐到总捕头的位置上，而且被县令倚重，显然也不是个无能之人，这里的无能，只能是他不想尽力。
    还有孔县令。
    整个县衙都传，孔县令是甩手掌柜，白天睡觉，晚上喝酒听曲，整日都醉醺醺的。
    可问题是。
    这是真的吗，还是一种特意营造出的假象。
    反倒是何县丞与陆主簿，一个是举人出身，一个是县中大族推出来的利益代言人，不像与平安道有瓜葛的样子。”
    听到这番话。
    姜玄开口道：“两件事，第一，在全县各地张贴告示，凡有提供平安道线索者，赏银100两。
    第二，让文定暗中跟上熊捕头，先摸摸他的底细。”
    这次下山。
    姜玄从山门中带出来十三名好手。
    文定就是其中之一。
    说实力。
    他的实力并不强，只不过二流中段。
    但是他的轻功很厉害，干干瘦瘦，身材不高，却有一份上房无声，踩瓦不响的本事。
    “孔县令那边...”皇甫奇想了想：“不如等到晚上，由我扮成平安道刺客给他个惊喜，看看他是不是真像表现的那么没用，还是高人不露相。”
    想了想。
    姜玄默默点头。
    夜...
    后院中。
    舞女起舞，琴师奏歌。
    孔县令已是喝的醉眼朦胧，正蒙着眼睛与舞女们一起舞。
    嗖！！
    正跳的高兴，耳边就有破空声传来。
    孔县令先是一愣，随后摘下眼罩往地上看去，当看到地上插着一支弩箭时，一屁股坐下，撕心裂肺的喊着：“刺客，抓刺客...”
    “如何...”
    半柱香后。
    正在凉亭中垂钓的姜玄，就见皇甫奇脚步匆匆的赶了回来。
    “草包一个。”皇甫奇一脸轻视：“我射了一箭，直吓的他往女人胯下钻。”
    姜玄想了想：“会不会是装的？”
    “不会，如果是高手，哪怕是装，也不可能在面对背身的弩箭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皇甫奇直言道：“我宁可相信你是万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也不相信这糟老头子是什么隐士高人。”
    姜玄：“？？？”
    行吧。
    他确实不是什么万年不遇的武学奇才，皇甫奇这么比喻他就对孔县令放心了。
    同一时间。
    杨氏医馆。
    “日子真是难熬，昨天新来的特使大人，话里话外，居然怀疑我跟平安道有勾结。”
    熊捕头吃着火锅，看着围在两旁，吞着口水的灾民们，满是不服的说着：“哪有那么多的平安道啊。”
    说着往一名灾民身上一指：“你是平安道吗？”
    “不是不是。”被指着的灾民连连摇头。
    “你呢？”
    熊捕头又指向另一人。
    “我也不是啊。”另一个灾民赶忙往后缩：“熊捕头，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你不是，你也不是，那谁是？”
    熊捕头手指一转，落在小杨大夫身上：“总不会是你吧？”
    “熊捕头别闹了，你也看到了，我这医馆生意兴隆，我每天都要抱着钱罐睡。”小杨大夫赶忙倒酒：“我怎么会是平安道呢。”
    “那不就结了。”
    熊捕头一杯酒下肚：“鬼的平安道，无非就是寻个由头敲打我，不过我不怕，你们熊爷我行的端，立的正，看他能抓我什么把柄。”
    一杯两杯。
    在众人的吹捧下，熊捕头越喝越起劲：“小杨大夫，你这师妹也不小了哈。”
    “嗯？”
    小杨大夫顿了顿，随后才笑着说道：“是啊，马上就奔着十八了。”
    “十八。”熊捕头含糊道：“该找个好人家了。”
    “是啊，是啊，熊捕头，来喝酒，喝酒。”
    小杨大夫频频举杯。
    熊捕头来者不拒，没多久就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药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啊，熊捕头，您今天又得留在我这了...”
    一左一右。
    小杨大夫与师妹架着熊捕头，费力的将他抬进了客房。
    好一阵后。
    见熊捕头没有要吐的意思，二人这才吹灭蜡烛，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
    “少教主，您扶熊捕头进屋后，跟着熊捕头来的探子便走了，看他的意思，应该是冲着熊捕头来的，不是我们。”
    灾民堆里。
    一名瘦巴巴的老者压着声音：“我怀疑，盯上他的人可能是新来的那名特使，现在熊捕头被重点关注，而他又天天来我们这，恐怕...”
    “师哥，要不我先离开几天吧。”少女在一旁说道：“熊捕头说是跟老教主的关系好，特意来照顾我们，可实际上，老教主以医馆做掩护时，与这熊捕头也是泛泛之交。
    他现在三天两头的往医馆跑，我又不傻，哪能不知道他是冲我来的。
    我看这样吧，我离开几天，他看不到我就应该不经常来了，这样也能避免大家暴露。”
    “不妥。”
    瘦老者说道：“熊捕头虽然不是咱们平安道的人，可他对咱们平安道一直心有好感。
    教中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自去年一役，我教损失惨重，至今也没有恢复元气。
    再加上这次为了解救灾民，冒险攻打官府府库，引来了百寿宗这帮朝廷爪牙，一个不好就有覆灭之危。
    如此关头，我们应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若是熊捕头能成为我们的人，到时候有他帮着打掩护，说不定能用些小手段，或拖延，或躲藏，从容度过这次危机。”
    说利用资源，拉拢熊捕头。
    但是怎么利用，怎么拉拢，瘦老者却一句都没提。
    而大家也是心知肚明。
    少女虽然在名义上与少教主师兄妹相称，实际上不过是老教主捡回来的婢女而已，留在医馆也是为了照顾少教主，师妹之名根本无从谈起。
    “我不同意...”
    虽然众人已经默认。
    小杨大夫却难以忍受：“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平安道的存在，需要依靠师妹去和别人睡觉来获得，那么平安道便不该存在。”
    “若是不依靠熊捕头，就只能靠郅国那边了...”
    瘦老者再道：“郅国的暗探头领向我们承诺，只要我们答应跟他们合作，不管是要钱，要粮，还是要兵器铠甲，哪怕是要人，他们也可能派遣高手来为我们助阵，保证让百寿宫的人吃个大亏。”
    “不行。”
    小杨大夫还是拒绝：“我虽然与百寿宫有杀父之仇，可我更清楚郅国的狼子野心，此事不必再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瘦老者也是无奈：“那我们...”
    “创造机会，离开泉江乃至于龙华府，避开这处旋涡。”
    小杨大夫信心满满：“我们留在泉江县，本就是为了灾民，如今灾民已得官府救济，我们也该抽身而退了，何必等着他们来抓，或者与他们硬碰硬。”
    说完再道：“当然，离开之前，也得给百寿宫贼人点利息尝尝，这样吧，给他们设个局，若是能杀一两个贼首，大乱之下，我们也能退的从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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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格杀勿论

    “饭桶，都是饭桶。”
    大清早。
    按照往常时间，这时候的孔县令应该刚躺下。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衙门内。
    孔县令将自己卷在被子内，犹如西墨哥鸡肉卷一般咆哮着：“就在昨天晚上，你们老爷我受到了平安道刺客的刺杀，若不是我闪躲及时，你们就该给我烧纸了。”
    骂完。
    目光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熊捕头身上：“熊捕头，你昨夜去哪了？”
    “回大人的话。”
    熊捕头磕磕巴巴的说着：“下官昨夜多饮了两杯...”赶忙低头：“下官知罪，有负大人的栽培。”
    “抓，狠狠的抓，将所有捕快都放出去搜集平安道的消息，一点风吹草动也不要放过。”
    孔县令虽然盛怒，却也知道熊捕头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还要靠他制衡县丞与主簿二人：“你也去，不要忘了，你这总捕头是我提拔上来的。”
    “是大人。”
    熊捕头一边应命，一边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大人，您说刺客乃平安道所为，这...”
    “这什么这，这事还能有蹊跷吗？”孔县令将一支弩箭丢在地上：“箭上刻着字呢，若不是平安道的人，谁会在箭上刻平安二字，你真以为我喝糊涂了。”
    “是，下官糊涂，大人英明。”
    长官盛怒之下。
    熊捕头知道是不是平安道的刺客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长官顺气。
    这一口气要是顺不下来，自己与一众班房兄弟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
    呼啦啦。
    上百衙役一窝蜂的出行，满大街的寻找线索去了。
    与此同时。
    杨氏医馆内。
    “老板，生意兴隆啊。”
    “兴隆什么，医者父母心，我宁可药架生尘，也不想每天来几百个病人。”
    “哦，杨大夫很有善心啊。”
    听到这话。
    坐诊的小杨大夫微微抬头，入眼，来的是个年轻公子哥，身上穿金戴玉，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仆役。
    “无善心者不学医，想要赚钱门路有很多，没必要盯着医门不放。”
    小杨大夫回答的同时，伸手示意公子哥坐下来：“这位公子，看你气色不错，你得了什么病啊？”
    “心病...”
    公子哥叹息道：“我有个师兄，去年死在了林阴峡，死的好惨，中了十几刀，肠子流了一地，连句遗言都没交代就死了。”
    小杨大夫低着头，在一张药方上写写画画：“林阴峡啊，我听说过这个地方，据说去年平安道的乱匪在这埋伏了官兵，又是飞石，又是陷阱，官府死了好多人。”
    微微抬头：“敢问您师兄是？”
    “我师兄复姓呼延，单名一个卓字。”
    问诊的公子哥。
    不，应该说是姜玄，一脸叹息的说道：“最近两天，我一直梦到师兄给我托梦，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满脸是血，哀求着我帮他报仇，一定要扫清平安道余孽。”
    “哦...”
    小杨大夫停下笔，很严肃的说道：“身病好医，心病难治，你的病很复杂，我看得多吃几计汤药才行。”
    “是啊，难病需久医，最是急不得。”姜玄先点头，随后又摇头：“可我的心太急，不知道有没有快点的办法。”
    小杨大夫摇头：“我医术浅薄，恐怕帮不到你了，要不你去北城的百草厅看看吧，那是泉江县最大的医馆。”
    “不，你帮得到我，因为你是个好人，你收留了数百灾民不说，还每天都在门口施粥...”
    姜玄用胳膊肘压在桌子上，以手撑着下巴：“杨大夫，你哪来那么多粮食，医馆有这么好赚吗，要不我不为师兄报仇了，留下跟你学医吧。”
    “公子别开玩笑了。”
    小杨大夫苦笑道：“医馆哪有赚钱，我为灾民免费义诊后，每天都是入不敷出...”
    说着，伸手往左边指了指：“城东边，刘财主家的千金得了瘟病，是我给看好的，刘财主也是心悸吧，就想学我做做善事，现在呢，我施给灾民的粮食，其实都是刘财主家的，这事衙门的熊爷也知道，我哪有那么大的手笔呀。”
    嗖...
    姜玄直接出手，一掌向小杨大夫的胸口拍去。
    啪...
    小杨大夫右手外翻，直接用手掌挡住这一击，随后顺势一推，自己也借力站了起来，面色茫然的说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你会武功？”
    “会呀。”
    小杨大夫给出答案：“我家祖辈，早年从武，后来从医，有一门家传的三段锦功，还有一份配套的绵掌，我每天都在大门口练，这件事街坊邻居都知道。”
    可能担心姜玄不信。
    小杨大夫又补充道：“可能我资质比较好吧，前年有个路过的老乞丐非得收我为徒，我都没理他，就私下里自己练着玩玩，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水平，也就当是强身健体吧。”
    “是吗？”
    看看小杨大夫的年轻样貌。
    姜玄乐道：“你这身功夫，俗人练不出。”
    小杨大夫一脸惊喜：“真的？”
    随后又有些懊恼：“那乞丐可能真是高人，早知道我就跟他去了。”
    说完。
    小杨大夫又问向姜玄：“公子，还有事吗？”
    “有...”
    姜玄竖着手指：“一个开医馆的，有善心，给灾民看病不要钱，赔本做生意，合不合理，很合理。”
    “有几百灾民没地方去，医者仁心，给他们地方住，合不合理，也很合理。”
    “医武不分家，这个大夫会武功，并且资质很高，武功很好，其实也说得过去。”
    “同时呢，他又医术有成，救了个富家千金，富人为了感谢他，自己出粮，让他来给灾民施粥，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是吧...”
    姜玄一脸为难：“这四个合理的地方加在一起，就有些不合理了，起码我觉得怪怪的。”
    “什么意思？”
    小杨大夫满脸无辜。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请你回去住几天。”
    姜玄并不否认：“可能我估算错误，你就是个清白人，只是很多合理的事加在一起，让你看着有些不合理，但是无所谓，我做事，一项是有杀错，没放过，而且我享有便宜行事之权。”
    说到这。
    姜玄拿出一块官府腰牌：“凭这个，只要我想，我就能关你几天。”
    入眼。
    镶金银牌上写着八个字：“山门行走，便宜行事。”
    “我，我...”
    小杨大夫有些目瞪口呆，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不许动杨大夫！”
    危急关头。
    在场的灾民们不乐意了：“杨大夫是好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们要抓杨大夫就跟你们拼了。”
    踏踏踏...
    喧闹中。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数百甲士披坚执锐，直接将人群一分为二。
    “不要冲动！”
    看着长矛上的寒光，杨大夫放声大吼：“明人不做暗事，我不怕查，我跟他们走。”
    “嗯？”
    听到我不怕查这句话，姜玄瞬间目光一凝。
    有问题。
    正常人如果被冤抓，只会喊冤枉，你们抓错人了。
    再不济也是大家放心，我是配合官府，很快就会回来之类的话。
    怎么能是不怕查呢。
    什么人会这么说，明显是有问题，想向同伴传递消息的人。
    什么消息。
    你们不用营救我，我的身份是清白的，随便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什么人在闹事，你们是哪来的乱兵？”
    不等姜玄再想下去，外面便有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我是熊天阔，县衙的熊总捕头，不知道这里是我罩着的吗？”
    姜玄抬头看去。
    熊捕头正带着二三十号衙役往里面闯。
    四目相对。
    熊捕头愣了下。
    但是姜玄没有，冷言道：“你多鸡毛啊。”
    说完。
    向领兵的皇甫奇命令道：“将院子里的灾民统统抓回去，反抗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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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露头

    “师...”
    “别喊！”
    人群中。
    一名躲在角落里的干瘦老者，死死拽着欲要冲出去的少女：“别冲动。”
    少女一脸焦急。
    但是看着披坚持锐的甲士，还有那几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武道好手，也知道现在露面是以卵击石。
    “洪长老，师兄与一众信民被朝廷鹰犬给抓走了，现在怎么办？”
    “先撤，我打听下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想办法。”
    洪长老不舍的收回目光，带着少女渐渐退出人群。
    一小时后。
    县衙...
    “问清楚了吗？”
    “问清了，这些灾民大多是从附近村镇来的，老家那边受了灾，为了活命一路来了县城，见杨氏医馆在施粥就不走了。”
    “少部分呢？”
    “少部分人来自附近几县，有的是听说这边工钱高，来这边做工的，有的是寻亲访友，理由都很正常，挑不出毛病来。”
    一问一答间。
    皇甫奇忍不住小声道：“师兄，会不会是我们太敏感，小题大做了？”
    “再看看...”姜玄想了想：“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如果没人来求情，泉江县也没有大事发生，就赶在明天中午前放掉他们。”
    皇甫奇小声道：“若是有很多人来求情，或者有大事发生呢？”
    姜玄笑道：“你说呢？”
    中午...
    “来，放这，都放这。”
    赶着饭点。
    姜玄几人还没动身去吃饭，何县丞就带着二三十个仆从来了。
    “何县丞，这些是？”
    姜玄抬眼一看。
    二三十号仆从各个挑着担子，担子上四四方方码着一摞摞食盒。
    “特使大人。”
    何县丞陪着笑：“大伙应该没吃饭呢吧，今天将士们有口福，不用去跟衙里的那帮差役们挤伙房了。”
    姜玄一眼扫过：“县令安排的？”
    何县丞摇头。
    “你安排的？”
    何县丞还是摇头，随后才开口道：“是东城的刘财主，而且不只是这次，从今天起，大人不管在泉江住几天，连带着下边的甲士，衣食住行刘财主全包了。”
    “刘财主！”
    姜玄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因为被他抓回来的那个杨大夫，就是借着给刘财主家千金看病的缘分，从而获得了刘财主的青睐，并在灾民入境后又说服了他，让他拿出粮食来支持医馆施粥。
    “刘财主家是本县的大户，家里粮多的要用货仓去装。”
    “听他的意思，是有心思招杨大夫为婿，这不，一听闻杨大夫被抓了，就托关系到我这来了。”
    何县丞先做解释，随后又撇干系：“当然，我就是个传话的，是杀是放，大人您说了算，我听您的。”
    “不急，还没查清，查清楚了再说吧。”
    姜玄没说放，也没说不放，一副此事再定的样子。
    何县丞也不多打扰。
    向一众人点头哈腰的陪着笑，很快就带着人走了。
    “师兄，刘财主本就与杨大夫关系不浅，这个能算吗？”
    等人走后。
    皇甫奇看向姜玄。
    “算，为什么不算。”
    姜玄伸出一根手指：“这是第一个。”
    下午...
    “我的特使大人，您不是抓平安道么，怎么抓了个大夫回来。”
    刚吃饭完。
    孔县令便带着熊捕头来了。
    “孔大人也与杨大夫有旧？”
    姜玄说着的同时，又往熊捕头身上看了眼。
    “不是他在怂恿...”孔县令一脸羞愧：“是我那七房姨太。”
    怕姜玄不懂。
    孔县令解释道：“认识我前，她本是翠花楼的清倌，杨大夫心肠好，没少帮她们这些可怜人，我是不想来的，可实在是被烦的没办法。”
    说着。
    孔县令突然闭口不提：“我就应付下差事，走个过场，您继续，继续。”
    来得快。
    孔县令去的也快。
    看着他的身影，皇甫奇在姜玄身边小声道：“第二个...”
    “特使大人...”
    不多时。
    看门的衙役送来请帖：“五味楼的佟掌柜，想晚上为您接风洗尘。”
    “特使大人...”
    前面的衙役刚走。
    紧接着又来了个小厮：“逍遥居的牛妈妈托我给您带个话，问您晚上有没有时间过去听曲，还说，家里新来了群小丫头，都是日子过不下去的灾民子女，良人家的孩子，一个个十三四岁，可需要人疼了，保管让大人见红。”
    一个两个。
    三个四个五个。
    人是上午抓的，赶到下午太阳下山前，姜玄算是把泉江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名称听了个遍。
    到最后。
    连西城的高利赌坊，都派了管事的来敲门，问姜玄有没有兴趣赌两把。
    话里话外。
    就是请他去赢钱的，只求他能高抬贵手。
    “庙小妖风大呀。”
    晚上。
    姜玄与杨大夫席地而坐，手中捏着酒杯：“你是怎么做到的，硕大个泉江县，三十万人，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都欠你人情？”
    “我医术高。”杨大夫低着头：“六岁学医，十二岁坐镇，赶在十五岁时，我的医术就超过我爹了，谁家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事。”
    说完。
    杨大夫脸上没有高兴，反而叹了口气：“他们是好心办坏事呀，这么多人为我求情，我恐怕是出不去了。”
    姜玄点头：“你是个聪明人。”
    古有杨修。
    幼时便有聪慧之名，后仕于曹魏。
    曹公深感其才，命其为行军主簿，随侍于左右。
    然。
    杨修虽有才华，却不懂收敛锋芒，每每都能料事于曹公之先。
    曹公明赏暗怒，先有一盒酥，再有门中活字便是阔，再有鸡肋之言。
    终不能忍。
    以扰乱军心为名被问罪。
    受押时。
    杨修听狱卒谈论，说没有人为他求情，心中暗喜：“我活矣...”
    不久。
    狱卒又道：“大人我大听错了，您交友广泛，军中为您求情着不下百人。”
    杨修大哭：“我死矣...”
    杨大夫不是杨修。
    姜玄也不是曹公。
    可有一点是相同的，如果没人来为杨大夫求情，或者来的人很少，放了也就放了。
    但是一入狱，半个城的人都来为他求情，这人铁定没抓错呀。
    “晚上加强戒备，搞不好，我们还真是错打错着，抓对人了。”
    从牢里出来。
    姜玄喊来皇甫奇：“杨大夫既然在泉江县如此得人心，我看他就算不是平安道的人，平安道也要为了民意来救他，师弟，你晚上亲自坐镇，以免有人劫狱。”
    皇甫奇想了想：“师兄，不如你也留在这边吧，省得一个人不安全。”
    “不...”
    姜玄有自己的想法：“若不给他们机会，他们又怎么会露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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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干净

    “放人，放人，放人！”
    夜...
    城北大牢外乌压压聚着上万灾民：“杨大夫医者仁心，免费给我们施粥，发药，是我们灾民的恩人，你们抓了他，我们灾民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没有什么像样兵器。
    有的只是木棍，锄头，耙子，又或者柴刀。
    但是兵家曰：‘人数过万，无边无沿。’
    一眼看去，视线内黑压压的一片，于黑夜下谁也不敢轻视。
    “放箭！”
    嗖嗖嗖...
    大牢本身就是一个小型军寨，这边还没等灾民们做什么，墙上的人就开始了射箭。
    “丢石头，拿石头丢他们...”
    灾民们虽然不敢冲击大狱，却也一个个离得很远丢着石头。
    就这样。
    双方混乱又有序的对峙着。
    一方忌惮对方的人数，一方忌惮朝廷法度。
    两帮人虽然摩擦不断，却始终没有爆发更大冲突，最终在天亮前一哄而散。
    “昨夜情况不明，我担心贸然冲出去，会被平安道在暗中偷袭，所以选择按兵不动。”
    一大早。
    皇甫奇便找上了姜玄：“师兄，平安道的人还真沉得住气，我们没动，他们也没动，昨晚裹挟着万人，真打起来，是个什么样还很难说。”
    说完自己这边的事。
    皇甫奇又问向姜玄：“师兄，你这边...”
    “睡了个好觉。”
    姜玄这边无事发生，一觉睡到了天明：“当然，这可能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过反正急的不是咱们，听下去巡视各乡镇的人说，一些地方的洪水已经开始消退，要不了多久，留在城中的灾民就会逐步返乡，我倒要看看谁先沉不住气。”
    平安道的人又不会飞天遁地。
    现在之所以难抓，不过是灾民遍地，查无所查。
    一旦灾民回归乡里，不信平安道的人还能瞒住，要知道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少数，眼下洪水刚过，百废待兴，随便一两个信众露出马脚，被一举报，剩下的就简单了。
    一天，
    两天。
    三天。
    时间一晃过去了五天。
    “真能忍啊！”
    天大晴。
    城中的灾民正在减少。
    为了鼓励灾民回乡耕种，姜玄他们的赈灾方式也有了转变。
    只要你说你是哪的人，叫什么，再找三个同乡来，就给发十斤回家米。
    逃荒本就是成群结队。
    三个人并不难找，受到这一政策的激励，很多人都是归心似箭，领了米粮就回家去了。
    但是呢。
    依然没太平道的消息。
    姜玄已经将悬赏提高到了二百两。
    只要举报一名太平道教徒，哪怕只是提供线索，只要抓到人就给两百两。
    可就是这样，他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有用消息，有也是一些捕风捉影之事，根本做不得数。
    “杨大夫如何了？”
    “骨头很硬，兄弟们给他上了点刑，但是没什么效果，不管我们怎么问，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与太平道无关。”
    “随他被抓的那些灾民呢？”
    “也挑了几个上了刑，但是说法大同小异，都说自己是躲难的灾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平安道，眼下正吵闹着回乡铲地呢。”
    说到这。
    皇甫奇试探着说道：“要不将这帮人放了吧，看上去也没再耗下去的必要了。”
    “不急。”
    姜玄想了又想：“其他人还好，杨大夫这个人，到现在我都觉得他有问题，因为他太干净了。”
    说着。
    姜玄沉思片刻，再道：“这样，你回到大牢去，告诉那些随杨大夫一同被抓的灾民，就说官府正在悬赏平安道，谁要是平安道的人，现在承认不但既往不咎，而且给两百两银子。
    然后呢，你弄个单间，将这些人轮流带到单间审问，并将提供线索的奖励提高到五百两。
    随后，挑几个看着胆子比较小的人放掉，再选一些人用大刑，一口咬定被上刑的这些人已经被举报为乱党了，看看能不能诈出点东西来。”
    皇甫奇点头：“明白。”
    傍晚。
    大牢内。
    “招，看你招不招。”
    鞭子乱舞：“曹老四已经供出你了，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阵大刑伺候。
    “我要你说个名字给我听，我不为难你，跟曹老四一样，只说一个就行，你要是愿意说，我不但不为难你，而且还给你五百两的好处费，要是不说，我让你见祖宗。”
    ......
    “如何？”
    “大审了七个人，一个都没松口，嘴比石头都严。”
    姜玄好奇：“连屈打成招，胡乱攀咬的都没有？”
    “没有。”
    皇甫奇一脸郁闷：“我也很奇怪，打成这样，人都糊涂了，换成我，我宁可随便报两个名字也要报平安，可这帮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跟铁打的一样，被打个半死还在硬撑，楞说自己是卖栗子的，会铁砂掌很正常，不认识什么平安道。”
    姜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两个还好，七个都这样硬，恐怕咱们没抓错啊。”
    顿了顿。
    姜玄吩咐道：“你去县衙找熊捕头，就说刑具不够用，让他将县衙的刑具都搬到大牢来。”
    说着，姜玄又告诫道：“你要让他亲看到，那些被上刑的人有多惨，并且让他知道，我们在让人相互攀咬，而且有几个人已经受不住大刑，马上就要开口了。”
    皇甫奇满是疑问：“这是...”
    姜玄开口：“杨大夫和住在医馆的一众灾民虽然被带了回来，可有人并不在其中，比如杨大夫的师妹与医馆的老账房。
    杨大夫与这些灾民是平安道的人，他的师妹与老账房没理由不是吧，到时候...”
    姜玄乐道：“有些人恐怕要狗急跳墙了，正好也被我们一网打尽。”
    “师兄，以现有的情况来说，我们已经不是怀疑了，而是可以断定，杨大夫与他收留的这帮人就是平安道乱党。
    既如此，何不大刑伺候，料想这两三百号人中，不可能各个都是硬骨头，只要有一两个招的，就能把案子做成铁案，剩下一两只小杂鱼无伤大雅。”
    皇甫奇直言道：“也没必要再浪费精力。”
    姜玄摇头：“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去年宗门明明将平安道重创，为什么今年平安道会再次露头，就是因为绞的不干净。”
    姜玄道：“我是山门弟子，这是我第一次为山门做事，一定要干干净净，我不想回到山上，明年再为平安道的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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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刺杀

    “老曹，你怎么出来了？”
    夜。
    城外荒郊，一处废弃的土地庙中。
    洪长老握着铁锏，一脸审视的看着曹老四。
    “洪长老，我是被他们放出来的。”
    曹老四灰头土脸，拉开自己的上衣给二人看伤：“他们对我上了大刑，逼问我是不是平安道乱党，我咬死了牙关也没有承认，没想到他们没让我回监牢，而是把我放了。”
    一听这话。
    洪长老赶忙飞跃到门口向外查看，生怕曹老四把追兵引来。
    却不想曹老四也不傻，嘿嘿笑着：“放心吧长老，我在后山转了一个时辰，确定没人跟着才敢过来。”
    “曹香主，喝口热汤吧。”
    一旁。
    围着火堆的少女送上热汤。
    曹香主却不喝，而是愁眉道：“长老，那帮鹰犬提审了好几个兄弟，说只要我们有人能提供平安道的线索就既往不咎，而且给钱给粮，我不该怀疑自家兄弟，可鹰犬手段酷烈，万一要有人熬不住的话...”
    后面的话曹老四没说，洪长老却一清二楚。
    这次他们被抓了两三百人，其中不但有少教主，还有一些香主与普通信众，只要有一个人扛不住压力，大家就得一起死。
    “这是逼我们劫狱啊。”
    洪长老有苦难言。
    本来他还想着，少教主与一杆教众虽然被抓，却没有被识破身份，自己这边还有时间。
    他都打算好了，准备在其他几县打出平安道的旗号，以此来吸引注意力，促使驻扎在泉江县的朝廷鹰犬们南下，从而趁机救人。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他也不敢肯定，谁会第一个受不住刑罚招供，所以摆在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快救人，以免夜长梦多。
    “大牢守备森严，有重兵把守，光靠我们几个很难将少教主救出来，看来只能跟郅国人合作了，希望少教主不要怪我吧。”
    洪长老在庙内来回渡步：“你们在这等我，我去见个朋友。”
    深夜。
    泉江县城内。
    “45、46、47...”
    夜色已深。
    姜玄正在院子内举着石锁。
    举石锁可以练力，这种练法自古有之。
    只是和普通人的不同，姜玄手中的石锁乃是特殊打造的实心铁锁，重一千八百斤。
    “一流武者，筋强骨劲，身具千斤之力。”
    “但是这里的千斤是虚指，有的人步入一流后只有千斤力，有的人则不止千斤，能达到一千三，乃至于一千五百斤巨力。”
    姜玄放下铁锁，轻出一口浑气：“我却是取巧了，正常武者从练皮开始，一路练骨，练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走过来，直至筋骨大成，才有这身力气。
    我不同，我被天地奇物塑造肉身，这两千斤的力道是捡来的，一下就省了二十年苦功，何况也没听说谁能练到两千斤巨力。”
    这几天。
    姜玄也和皇甫奇搭过手。
    只以蛮力来说，皇甫奇体壮如牛，能轻易举起一千三百斤的石狮子。
    但是在他面前呢，他轻轻一推，就能将皇甫奇推出去七八步。
    当然。
    只是较力，较技就不行了。
    武技的磨炼远非一朝一夕，姜玄用镔铁棍与皇甫奇的亮银枪过招，只一两招便要被借力打力，挑飞兵器，双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就是这里。”
    “县衙大牢有重兵把守，硬拼的话我们胜算太低。”
    “但是不要紧，姓姜的没有跟甲士同住，我们只要抓住他，不愁对方不放人。”
    伴随着低声低语。
    一行七人摸黑而来，二话不说窜上墙头。
    到了墙上。
    大家彼此散开，一边观察有无埋伏，一边向院内打量。
    入眼。
    院内灯火通明，一个刚锻炼完的精壮汉子，正一边擦汗一边往屋里走。
    “就是他。”
    一身低喝。
    七人纷纷从墙上跃下，欲要行凶。
    下一秒。
    轰！！
    只听一声轰鸣，两名跃下来的黑衣人瞬间被炸个粉碎。
    “啊？”
    洪长老整个人都呆住了。
    摸一摸额头上飞溅来的血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我受伤了...”
    耳边传来低吟。
    洪长老抬头一看，只见被他说服来的史供奉，正捂着肚子靠在墙上，脸色苍白的跟死人一样。
    洪长老不敢大意，赶忙上前查看。
    一看不要紧，史供奉的腹部已经被碎铁片打穿，血跟不要钱一样的向外涌来。
    “暗器，好厉害的暗器...”史供奉明显不行了，出气多，进气少，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想我苦练了三十年，才将铁身功炼至大成，如今未建功业，怎奈死呼...”
    一歪头。
    死了。
    “史供奉，史供奉？”
    洪长老倒吸着凉气。
    这位史供奉可不简单，乃是郅国派到这边的暗探头目，一身实力还要在他之上。
    现如今。
    这样一位以横练称雄的一流好手，居然连对方是谁都没看到就死了。
    嘶！
    洪长老简直不敢想象，这位一招就用破铁片，将史供奉打死的暗器高手得有多高。
    那不得七八层楼那么高？
    “长老，怎么办？”
    来时七人。
    转眼就只剩了四个。
    曹香主已经被吓破胆了，与少女背靠背的看着左右，生怕下一秒就会有暗器飞出：“要不撤吧，这显然是个埋伏。”
    “有朋自远方来，怎么能说走就走。”
    这里是四合的院子。
    伴随着姜玄的话语声，下一秒，东西厢房内便有人踹开窗户，从中伸出了八张劲弩。
    下一刻。
    作为东道主的姜玄，也拎着兵器走了出来。
    “还我师傅命来...”
    看到姜玄，剩下的那名郅国暗探举刀便来：“吃我一刀。”
    嗖嗖嗖...
    弩箭齐飞。
    使刀的汉子才走两步，就被射成刺猬栽倒在地。
    “住手...”
    见七名来客只剩下了三个。
    姜玄微微皱眉：“我自习武以来，尚未与同道真正切磋过，让我来，我输了你们再乱箭射死他。”
    “是，师兄。”
    回答异口同声。
    姜玄对此很满意，随后才看向洪长老：“明人不做暗事，几位既然敢来刺杀我，应该也不是无名之人吧，可敢报个名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平安道长老，洪正兴。”
    洪长老一把扯下面巾：“让那位暗器高手也出来吧，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藏头露尾。”
    “暗器高手？”
    姜玄左右看看。
    他这次下山来，为避免对方有宗师出手，山门中也暗遣了宗师下山。
    可这位师叔来无影，去无踪，他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这是位善用大雕弓的箭道宗师，怎么也跟暗器高手对不上号吧。
    呃...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破片地雷炸死的黑衣人。
    姜玄心道：“这是误会了呀。”
    “藏头露尾，果然鼠辈。”
    见姜玄不答话。
    洪长老手持铁锏便迎了上来：“看锏！”
    “来得好。”
    姜玄双手一抓，提起兵器就砸：“你也吃我一锤。”
    年刀。
    月棍。
    一辈子的枪。
    乱甩的锤。
    姜玄是门外人，接触武道的时间不长。
    就像他说的，用一根镔铁棍与皇甫奇过招，用不了两招就要被挑飞兵器。
    怎么办。
    姜玄自知短时间内，再学兵器技法也来不及，于是他就想到了个歪招。
    没办法。
    谁让他力气大呢。
    一对320斤的六棱黄金锤，再斗起来，皇甫奇别说挑飞他的兵器了，后面都不跟他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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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金锤太保姜玄

    嘭！！
    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锏也如此。
    洪长老使的粗棱锏四四方方，外形好似一座佛塔，一看便知这是重兵器。
    可他的粗棱锏再重，也重不过姜玄的六棱黄金锤。
    几乎就是瞬间。
    兵器交锋的一刻。
    一股大力就从手中传来，洪长老一前一后，怒目圆睁，两根锏抵在一起才堪堪扛住这一击。
    “草莽之夫还真不含糊。”
    感受到一锤被挡。
    姜玄猛地举起左锤，这时右锤与洪长老的双锏抵在一起，他就像砸钉子一样，左锤猛的砸在了右锤之上：“再接我一锤试试。”
    “噗！”
    一股巨力袭来。
    洪长老的双锏再也招架不住，被巨力蹦开，随后金锤趋势不减，趁着中门大开之际，一锤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受到这一击。
    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洪长老直接被锤的吐血倒飞。
    “长老！”
    一连在空中七八米。
    洪长老才滚地葫芦一般，重重的落在地上。
    少女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上前查看洪长老的伤势，发现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别费力气了。”
    姜玄双手碰撞，手中的金锤咚咚作响：“他不只是胸骨骨折，内脏也被震碎，神医来了也难医。”
    “青柠，带着长老快走。”
    路遥见马力。
    曹香主虽然怕到了极点，此刻反而更生向死之心，挥舞着铁掌便向姜玄冲来：“我跟你拼了。”
    “嗯？”
    姜玄一锤击出。
    却没想到曹香主不退反进，直接扑在了他的大锤上，抱着锤子高呼道：“走，走啊。”
    “好一个烈汉子，可惜是螳臂当车！”
    姜玄称赞一声，随后两只铁锤一碰。
    只一下，抱着他大锤的曹香主便一口血喷在了金锤上，整个人也软倒在地。
    “别动...”
    说是跑。
    但是在八名宗门精锐面前，少女又能跑到哪里去。
    只片刻。
    她与重伤的洪长老便被拎了回来，面对她的只有一众人的狞笑。
    “师兄，这丫头长得不错呀。”
    “嗯？”
    姜玄猛地抬头：“我虽杀戮成性，可绝不是尖淫掳掠之辈，谁要坏我的规矩，我就用金锤将他击死。”
    “师兄，我们只是随便说说。”
    “是啊，有需求，我们就去漂娼好了。”
    几人纷纷摆手。
    开玩笑，金锤那么大，跟个盾牌一样，这要是打在身上，岂不是屎尿都被要打出来。
    半响后...
    “你叫青柠是吧？”
    房间中。
    看着被绑在躺椅上的青柠，姜玄坐在自己的金锤上问道：“杨青柠，还是就叫青柠？”
    没有回答。
    青柠用力挣扎，可手指粗的牛筋绳根本不是她一个二流武者能挣开的，反而随着身体的扭动，越发凸显胸前的伟岸起来。
    “别费力气了，你就算能挣脱又如何，你是打的过我，还是能从这里跑掉？”
    姜玄语气幽幽：“我不想对你用刑，可你不要忘了，你师兄还在我手上。
    听说，你是被杨雨霆，也就是你们平安道的上一任掌教捡回来的，自幼在武馆长大，算是他儿子，也就是你师兄小杨大夫的童养媳。
    那么问题来了。
    我要是因为你的不配合，对你师兄用刑，你会不会心疼？”
    呜呜...
    “哦，忘了你的嘴被堵住了。”
    姜玄一边伸手，一边告诫道：“别想着咬舌自尽，咬舌是没办法自尽的，这只是谣言，而且你要是敢这样做，我就会让你师兄享受膑刑，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膑刑吧，也就是挖掉你师兄的膝盖骨，让他当一辈子瘸子。”
    “卑鄙...”
    拿掉嘴里的破布。
    青柠一口银牙欲要咬碎，满脸愤恨的看着姜玄。
    姜玄对此并不在意，卑鄙也是兵家常用之术，谓之：‘兵权谋。’
    “你叫什么？”
    “杨青柠。”
    “多大了？”
    “十，十七。”
    杨青柠虽然已经开口，可对姜玄依然非常抵触：“你已经赢了，还问这些做什么，杀了我们吧，杀了我们平安道便不复存在了。”
    “不复存在！”姜玄点头：“看来你们自去年元气大伤之后，至今都在硬撑，没恢复多少力量，便因为一场水灾不得不再次聚众。”
    听到这话。
    杨青柠一脸恨意：“我们只想让更多百姓活着，我们有什么错，而你们，官官相护，贪腐横行，鱼肉百姓，明明官仓里就有粮食，可你们就是不给老百姓吃，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你们做的是什么官？”
    姜玄不否认这一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龙华府内的大小官仓，都是为望郅关准备的兵粮，望郅关的情况你也知道，那里驻扎着十二万边军，正在与郅国的十八万大军对峙，不能有任何马虎。”
    杨青柠不屑道：“望郅关的粮草月月都送，现有粮草起码够边军吃上半年，而泉江县这些受灾的百姓呢，他们一天都等不了，一天没有粮食就要饿死几千人，为什么就不能先救急，再救缓，非得要封着府库，任由百姓饿死。”
    姜玄回答：“你没有当过兵，不清楚边关之地，一失便是一国，任何风险都不能冒。
    在你看来。
    可以将龙华府的官仓打开，先救济灾民，让望郅关的边军先吃旧粮，等到这边的灾情稳定，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再送往边关补上就行。
    可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们想过没有，万一这样做时，边关告急，郅国大军来袭，并烧毁了望郅关的存粮。
    或许这批本就该送往边关，却被你们发放给百姓的粮食，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哪有这么巧。”杨青柠根本不信。
    “是啊，哪有这么巧。”
    姜玄先赞同，后又问：“可要是真这么巧呢，龙华府上下大小官员，你问哪个敢赌。”
    说完。
    姜玄也问：“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只袭击官府粮仓，不去攻打世家大族？”
    “这个...”杨青柠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姜玄帮她说道：“因为你们中有聪明人，知道攻打官府的粮仓，世家大族只会一旁看戏，而一旦将目标盯上本地乡绅，那就不只是官府容不下你们了，地方士族与盘根错节的豪强也将视你们为眼中钉。
    你们平安道是行事缜密。
    可再缜密的人也要吃饭，社交，乃至于活动的。
    所以自古以来，地方叛乱都是瞒上不瞒下，一旦当地士绅也参与到官府对你们的围剿中，你们也就没戏唱了。”
    讲到这。
    姜玄又问：“袭击官仓而不扰士绅，是洪长老的计划吧。”
    杨青柠不说话。
    不回答，也不否认，算是默认了。
    姜玄一脸可惜：“幸好他死了，不然你们就算没被我抓，以后东山再起，也不过不成气候的小毛贼。”
    “为什么？”
    杨青柠有些不信。
    姜玄解释道：“因为百姓疾苦，吃不饱饭的根本原因，在于土地兼并，天下间百分之七十的土地都在这些士绅手中。
    你们反朝廷，不反士绅。
    就算你们能成功，推翻朝廷，土地依然在士绅手中，老百姓还是老样子，顶多你们中的一些人摇身一变，成为大人物，代替旧有的那些官员，成为新的剥削者，甚至你们可能比他们更加贪婪，因为你们实在是穷怕了。”
    杨青柠想了想，很虚心的请教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简单。”
    “迎平安，送平安，平安来了就有粮。”
    “上打官府，下打地主豪强，隔三差五，就将手上的土地分一部分给追随你们作战的普通士卒。”
    “泉江县之前不是有十几万灾民吗。”
    “怎么也能编两万精兵吧，虽然这里看似地理位置不行，距离望郅关太近，很容易被望郅关的边军捅屁股。”
    “可有一点你们不知道，朝廷早就给边关大将下过死命令，申国可亡，不可亡于外，就算申国国内在怎么乱，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军也不能舍弃边关回援。”
    姜玄笑道：“申国将亡，一为天人陨落，国失柱石。
    二为天灾不断，民生多艰。
    三呢。
    实乃变法失败，无力削弱士族，士族力主其亡。
    与这些做大的世家大族，形成门阀的豪强势力相比，贪官污吏也只是小疾。
    你们反官府却不反士绅豪强，就注定你们即便成功，也会受制于世家大族，到头来什么也不会改变。”
    一句句听下去。
    杨青柠如雷贯耳，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
    姜玄答：“百寿宫真传弟子，金锤太保...姜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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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不存在的天人境

    监牢。
    “杨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审讯室内。
    姜玄准备了一桌酒菜，像招呼朋友一样招呼着杨大夫。
    当然。
    如果忽视杨大夫身上的枷锁，脚镣，还是一身伤势的话。
    “你把洪长老怎么了？”
    杨路没有看酒菜，而是死死盯着兵器架上的铁锏。
    “我很想说，洪长老的武功很高，从我手上跑掉了，可你知道，这不是现实。”姜玄自顾自的倒酒：“他想擒下我，给你换一条生路，可他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我，被我两招给锤死了。”
    “洪长老啊...”
    杨路心中大悲，一语泪流。
    “先别哭。”
    “有时候人死了反而是种解脱，我觉得相比洪长老，你更应该问你师妹如何了。”
    一听这话。
    杨路怒发冲冠：“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恰恰相反，我没对她做什么，而是她自己钻牛角尖，想用自己来换你的命。”
    “说实话，我很心动。”
    “当然，不是为了女色，而是她这个人。”
    “十七岁，学武三年，二流中段。”
    “你师妹的天赋，放在大宗门中也是上上之选，可谓宗师种子，更重要的是，她涉世未深，非常好调教，你说我能不心动吗。”
    姜玄直言：“你的事已经发了，作为平安道匪首的你，留在这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如果你同意不找我报仇，老老实实的离开申国，永远也不再回来，我可以用假死之法饶你一命。”
    “饶？”
    想到师妹要用自己来换取他的平安。
    杨路就忍不住心中做痛，苦笑道：“我的亲人，朋友，兄弟，属下，乃至于梦想全都在这，你就算饶了我，我又能到哪里去。”
    “别太贪心。”
    “放你一个，我可以说你受不住酷刑，已经暴毙。”
    “要是连带几百人都放掉，一下消失几百人，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姜玄说到这里，语气微顿：“而且你还不知道，洪长老为了救你，选择跟郅国潜伏在这边的暗探合作的事吧，现在你不只是作乱，还是叛国，按照申国法律，你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傻眼。
    杨路知道郅国暗探找过洪长老的事。
    甚至知道郅国那边为了壮大他们这股反申力量，扬言只要他们答应合作，钱，粮，兵器，功法，乃至于爵位应有尽有。
    可他毫不犹疑的拒绝了。
    他是不满贪官横行，污吏鱼肉百姓民不聊生，可他没想过帮助郅国入侵申国。
    “杀不完的贪官，斩不尽的不平。”
    “我是刺杀贪官污吏，我是带人攻打朝廷府库。”
    “我也承认，我对朝廷多有不满，可我不是叛徒，我爱我的国，我爱这片多情的土地，我从我想过勾结郅国，更没想过给他们当走狗。”
    杨路一边说一边摇头。
    “你说了不算，要看我怎么往上写。”
    “我写你不知情，你就是不知情，我写你知情，你就是知情，洪长老勾结郅国暗探的事，就是你所指使。”
    姜玄语气淡然：“当然，我还不至于诬陷你，你的事我会如实上报，如今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谢。”
    听到姜玄的话。
    杨路由衷的说道：“虽然你是朝廷鹰爪，可你是个好鹰爪，世上多一些你这样人，也能少些不平。”
    说到这。
    杨路又从自己叛国一事上，想到了熊总捕头身上：“熊捕头不是我们平安道的人，他对医馆多有照顾，是因为看上了我师妹，现在我的事发了，他那边...”
    “他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姜玄回答的非常肯定：“他是分管泉江县治安的总捕头，哪怕跟你们没牵连，最少也是个失察之过。
    毕竟，平安道在他眼皮底下活动他却不知道，这个总捕头当的让人无语。
    运气好的话，或许会被连降三级，下放到附近的乡镇去当巡街捕快。
    如果运气不好。
    说不得要革职查办，严重点，甚至会被流放到边关城镇去砸石头。”
    至于怎么判断运气好不好。
    就看熊捕头有没有钱和关系向上疏通了。
    失察这玩意。
    疏通好了就罚酒三杯，先去下面的乡镇避避风头，风头过了还能回来走马上任。
    疏通不好。
    打你三十大板，你嘴里也喊不出一个冤字。
    “边关！”
    想到熊捕头可能要去边关砸石头，杨路突然语调一沉：“我的那些属下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小头目皆斩，普通信众么，刺面，流放，交与各地去做苦力。”姜玄反问：“你想做什么？”
    “和我师妹一样，想跟你做个交易。”杨路信心满满。
    姜玄打量了杨路一会，拒绝道：“我对男人没兴趣。”
    楞...
    杨路有些傻眼。
    不过他很快便察觉出姜玄是在开玩笑，只是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你就不好奇，我爹一个普通郎中，是怎么创建的的平安道，又成为宗师级高手的吗？”
    再道：“我师妹十七岁，二流中段。
    我二十三岁，二流后段。
    要知道，就是一些小门派，也不敢保证代代都有宗师出吧，可我爹却是宗师，还从一群普通人中，调教出了六名一流高手，这样的成就，你真信我学的是家传武学？”
    听到这话。
    姜玄目光微眯：“你接着说。”
    “我爹当年上山采药，迷失了方向，结果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处前人坐化之地。”
    “这人名叫十锦散人，修为更是到了大宗师之境，只因喜爱游山玩水，寻仙访道，所以才没有开宗立派，导致自己有些名声不显。”
    杨路压低着声音：“你是宗门弟子，应该知道一流之上为宗师，宗师之上为大宗师，但是你知道，大宗师之上吗？”
    这是什么问题。
    大宗师之上为天人，此事世人皆知。
    姜玄自然也清楚：“连说书先生都知道，大宗师之上是天人，最近的一位武道天人是申国的开国太祖，难道你不知道。”
    “错...”
    杨路小声道：“十锦散人说，大宗师之上，已经没有路了。”
    姜玄一脸问号。
    杨路再道：“武道，根本不存在天人境，天人境也不是修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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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家里有我

    “吾名王十锦。”
    “出身奉国，十段山王家。”
    “吾自幼习武，十三岁练皮，十五岁练骨，十七岁练筋，二十五岁步入宗师之境，三十八岁入大宗师。”
    “然。”
    “三十年跌跌撞撞，始终不见天人境之踪。”
    “天下真的有天人境吗？”
    “入深山，走远林，或为大派坐上之宾，或为王朝皇室之友。”
    “苦心不负，终得答案，大宗师已为武道尽头。”
    “天人者。”
    “非大宗师修持可得，而看命数。”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难强求。”
    “吾弃武访仙，周游天下，欲寻高等奇物改命，可叹花甲相逢，天不假年。”
    一句句看下去。
    这是一本十锦散人留下的自传。
    显而易见的是。
    四十岁前，十锦散人意气风发，二十出头便得证宗师之位，不到四十岁更是踏入大宗师之境，人生不可谓不传奇。
    后面呢。
    三十年困顿，虽已是大宗师之境，可前路迷茫，根本看不到方向在哪，也让他对有没有天人境产生了迷茫。
    于是。
    他开始交好那些大宗门与皇室成员，请教天人之秘。
    结果是残酷的。
    天人并非是修出来的，而是碰。
    怎么碰。
    那就是高等的天地奇物。
    但是很可惜。
    从六十八岁开始，一直找到花间相逢之年，也就是一百二十岁。
    十锦散人也没有找到能帮他改命，踏入天人境的高等奇物，最终无奈坐化在了荒山野岭之内。
    “这是谁？”
    “大宗师王十锦吗？”
    “不，这是未来的我啊。”
    合上书册。
    姜玄难免兔死狐悲。
    因为十锦散人求的是高等奇物，还不是仙。
    只求踏入天人境的高等奇物就这么难了，如他这般求仙的，又该何去何从呢。
    “看来此界的武道上限并不高。”
    “只凭修持，最多修到大宗师，再往上，就必须要找到高等奇物，脱去凡胎，不然是没办法晋升天人境的...”
    想到这，姜玄忍不住暗暗嘀咕着：“天人境，怎么看着不像是武道境界，倒有点仙之前缀的意思呢。”
    外练的力之境。
    内练的气之境。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层次。
    现在看，天人境更是如此。
    力之境与气之境相比，差距便是天差地别，真气境较之天人境，只怕会比力之境与真气境的差距更大。
    “特使大人。”
    正想着。
    孔县令贼眉鼠眼的来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将平安道的一众要犯押往府城啊，想来府城的周大人还等着呢。”
    “要犯？”
    “什么要犯？”
    姜玄眉毛一挑：“你是说杨路和那几名平安道骨干吧？”
    说完又道：“死了，昨夜牢房失火，烧死了七八个犯人，你准备给周知府看的那几人全在里面。”
    “啊！”
    孔县令难得的没在早上喝酒，这会清醒着呢，笑的比哭还难看：“大人，不能开玩笑啊。”
    “谁跟你开玩笑。”
    姜玄根本不讲理：“衙门失火不是很正常吗，今年年初，有御使下来抽查财政记录，各地衙门纷纷失火，专烧财政档案，怎么的，你泉江县没失火？”
    “这个，这个...”
    孔县令有些不好意思：“我泉江县河多，今年年初就过水了，淹了好多地方，倒也用不着失火。”
    姜玄摆摆手：“那不就结了，常言道，水火无情，昨晚烧了好几间牢房，你这个做县令的，就准备施工重建吧。”
    重建！
    重建好啊。
    孔县令眉飞色舞，唯一的担心就是：“周知府那边...”
    “不聋不哑，不能做官。”
    “你呀，差的远呢。”
    “我这么跟你说吧，平安道这一伙贼人是哪的人啊。”
    听到这话。
    孔县令下意识的说道：“当然是本县...”
    “你看，不打自招了吧。”
    “平安道的两任贼首，多名骨干，都是你泉江县人。”
    “你说，你能辞其咎吗？”
    “还有你手下那个大狗熊。”
    “我要是没记错，他不止一次向外宣称，杨氏医馆是他罩着的，他与上任馆主是生死之交，谁在杨氏医馆捣乱就是不给他面子。”
    “现在案子很清楚啊。”
    “小杨大夫是这一任的平安道贼首，他爹老杨大夫呢，就是前任贼首。”
    “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手下的总捕头，为什么与平安道的贼首是生死之交？”
    姜玄冷笑着：“现在平安道的事发了，你说熊捕头是知情呢，还是不知情呢？
    还有你。
    你作为熊捕头的上级，他可是你提拔上来的，你的左膀右臂嘛。
    问题来了。
    如果熊捕头知情，你呢，你作为他的恩主，你知不知道杨氏医馆是平安道乱党的总部呢？
    还是说。
    熊捕头只是个小把戏，你才是平安道的真正保护伞？”
    噗通...
    孔县令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大人，可不敢乱说啊。”
    “是啊，所以我很想问你，你在表现什么。”
    姜玄以看朽木的眼神看着他：“你也为官几十年了，本以为你整天喝酒，实则是在辖区内推行不治之治。
    没想到你是真糊涂，能力有限也就算了，当官这么多年，连最简单的不做不错，越做越错的道理都不懂？”
    “下官糊涂，大大的糊涂。”
    孔县令此刻也不想着跟周知府邀功的事了，连道：“大人怎么说，我就怎么报，只要咱们上下一心，黑猫白猫，还不是咱们说它是什么猫，它就是什么猫。”
    嗯...
    姜玄轻轻点头，随后又告诫道：“熊捕头那边你也要打点好，他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县里的县丞与主簿啊，跟你不是一条心，大狗熊虽然眼光不行，实力么，二流后段，也算马马虎虎，在这县城内也算够用。
    你是他的恩主。
    你这次扶助他，他以后更是要以你马首是瞻，同样也能做个样子给下面的捕快们看，让他们知道为你办事的好处。
    要不然。
    熊捕头倒了，倒的不只是他，更是你的脸面。
    人一没脸，就撑不住场面。
    有脸的时候，你在后院喝着小酒，拨着算盘，就能把钱挣了。
    若是没脸，人人都当你是纸老虎，那就不是挣钱的问题了，我看你这几年在这赚的钱，也带不出泉江县去。”
    “是，下官明白。”
    孔县令也不是真傻，就是酒喝多了，一着急就忍不住手抖：“谁要是针对熊捕头，那不是针对熊捕头，是冲我来呀，我在官场上混迹了六十年，虽然没升上去，到今天也只是个七品县令，可也没磕掉过一颗老牙，我不是好惹的。”
    姜玄点头：“望郅关那边，不是一直催要农夫与苦力么，平安道的这帮乱党也能废物利用一下，回头就判个流七百里，送到望郅关的囚营去当苦力吧。
    正好我们也看看，这批为了灾民能攻打官府仓库的刁民们，遇到进攻边关的郅国大军后还是不是爷们。”
    孔县令连连应命。
    姜玄呢。
    看着枝头上的麻雀，暗想道：“杨师傅，到了望郅关后安心改造，重新做人，师妹的事不用担心，家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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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吩咐

    “就在前面。”
    这是一个普通小镇。
    一眼看去。
    小镇位于山脚下，三面环山，镇子的规模也不算大。
    再走近看看。
    此时正是下午，有县里来的皮毛商在收购皮草，还有药材商人在挑捡草药。
    很明显。
    这是一个靠山吃山，以打猎与采药为生的资源小镇，而这里就是皇甫奇的家乡。
    “奇哥！”
    一路走来。
    很多年轻猎户都认出了皇甫奇，一脸喜色的说着：“奇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认识我么，我是曹亮，小时候跟在你屁股后面要鸟蛋吃的小亮啊。”
    “小亮啊！”
    皇甫奇脸上带笑：“你小子一晃都这么大了。”
    说着，看一眼地摊上的野鸡与獐子：“你不是加入武馆了么，怎么还在山上打猎？”
    早些年。
    听闻他拜入百寿山的消息，镇上的年轻人也涌现了一股练武风。
    曹亮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他没能通过山门考核，一连两次都被刷了下来，后来听说去了县里的武馆。
    “奇哥，我都回来一年多了。”
    曹亮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衣服，露出肚子上的伤疤来：“一个家里开酒楼师兄，请我们去对手的酒楼里捣乱，结果人家也不是善茬，两句话没谈拢就打起来了，我学艺不精，肚子上中了两刀，好悬没流血流死。”
    自嘲的笑了笑：“自那以后我就怕了，这刀子捅肚子上是真疼啊，于是就跑回来了，现在子承父业，没事上山打打兔子，抓抓野鸡之类的，家里也帮着说了门亲。”
    说完。
    拎着一只野鸡死活要塞给皇甫奇。
    皇甫奇没有拒绝。
    作为山门中的精英弟子，也是村镇上年青一代的偶像。
    皇甫奇其实很清楚，大多数的练武之人，不是高来高去，快意恩仇，而是街头打架，好勇斗狠。
    等什么时候把名号传出去了。
    街面上的人都知道你不好惹，便有一些地痞流氓来投靠，开口喊你大哥。
    你要是会笼络人，能赚钱。
    立个名号，兄弟七八，小弟百余。
    你就是某某帮的帮主了。
    到时候，手上管着两三条街，街上的商家都得给你孝敬，你再拿出一部分来打点县令，师爷，主簿，还有一众捕头，从此便是县内一霸。
    而这，也是大多数武人的最终归宿。
    “不练也好，靠山吃山，咱们这还没听说谁家是饿死的。”
    皇甫奇拿出两粒碎银子来：“不过野鸡就算了，你要是随便上山玩玩，打了两只野物分我一只，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你现在是以打猎为生，就指着这个卖钱，我要是白拿，怎么对的你这声哥。”
    “奇哥...”
    “我是你哥，我让你拿你就拿。”
    皇甫奇不由分说便将碎银子塞在了曹亮手中。
    曹亮一脸憨笑，将银子收起来的同时，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奇哥，你距离一流已经不远了吧。”
    皇甫奇含糊道：“差不多吧。”
    他其实早就是一流了，只是不想炫耀而已。
    “一流啊...”
    曹亮由衷的感叹道：“教我们的武馆师父，也不过二流后段而已，你这身实力要是不出去，放在县里，开馆教徒也足够了。”
    “或许吧。”
    夏虫不足以言冰。
    皇甫奇的目标是什么，是某某府郡的守备将军，又或者军中先锋。
    县里。
    别说开武馆了，给他个总捕头的位置他都不稀罕坐。
    “爹，娘...”
    皇甫奇家看着很破败。
    这也是难免的。
    他在山中学艺，自身开销本就很大，再加上父亲重病在床，每个月寄回来的那点银子都用来买药了，又上哪里去翻盖新房。
    “奇奇回来了？”
    迎出门的是个老妇人。
    她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双眼中一片白，摸索着往门外走：“是奇奇吗？”
    说着又道：“上午你大姐回来了，带了五斤玉米面，还有好多红薯干，可以做你最爱吃的红薯粥了。”
    “娘，你的眼睛...”
    皇甫奇瞪着双眼。
    “没事，我又不出门，也不算碍事。”
    老妇人说着的同时，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奇奇，是不是还有别人？”
    “大娘，我叫姜玄，是皇甫奇的师兄，还有一人是我的婢女青柠。”姜玄主动道：“这次下山呢，是我有宗门任务在身，邀请皇甫师兄相助我去了，回来的路上，听他说想顺路回家看看，于是我们也跟着来了，您千万别嫌麻烦。”
    “不麻烦...”老妇人很是高兴：“奇奇这些年啊，还是第一次往家里带人，我们这是穷地方，没什么可招待的，您别嫌弃就好。”
    “放心吧大娘，我也是穷人出身，小时候都吃不上一顿饱饭。”
    姜玄一边说着，一边将礼盒递上：“大娘，没什么可带的，这里是一些红糖与冰糖，若是有人来串门呀，拿几颗冰糖出来，也吃个甘甜。”
    礼不重。
    真要弄两根三五十年的老人参，说不准晚上就得出人命。
    红糖与冰糖呢。
    函谷界是农耕世界，科技水平不发达。
    这两样东西放在当下是稀罕物，谁家要是有糖孩子们一准爱来，人多了也能热闹点。
    ......
    “本来这次下山我都想好了。”
    “再回山门就找掌教真人申请下山，然后去参军，可惜天不遂人愿啊，申国多我这样的一个先锋将不多，家里少我一个却太少。”
    吃着碗里的红薯粥。
    皇甫奇内心挣扎：“师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姜玄没说话。
    因为相比申国，家庭此时更需要他。
    只是这些话不能由他说，这是皇甫奇的选择题，必须由他自己来选。
    嘎吱。
    嘎吱...
    返回山门的路上，姜玄多雇了两辆马车。
    一辆上拉着皇甫奇的父母，另一辆上则拉着他的姐姐一家。
    事情是姜玄安排的。
    到了山门下的长寿镇后，姜玄不止买了个带院子的独门小院，还在镇上帮皇甫奇的姐姐盘了个铺子。
    铺子不大。
    三十平方吧，干别的肯定不行，弄个卖点针头线脑的杂货铺却也够用。
    另外姜玄还请了个叫柳寡妇的仆人。
    也不用她做什么，洗洗衣服，做做饭，顺便熬熬药就行。
    对于这一切。
    皇甫奇没有拒绝。
    只是临回山门时，在他身后说了句：“你有事，我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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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可能

    “相比之前，宗门好似冷清了不少。”
    一路上山。
    往日中这么山上山的下一走，能看到很多结伴下山游玩的宗门弟子。
    但是今天一路走来，除了山下的几名守山弟子外，姜玄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
    难道大家转性了。
    大白天，不想着跑到山下的小镇去玩，而是藏在各房内练武。
    没理由吧。
    距离年末还早，这时候抱什么佛脚。
    “师兄。”
    “姜师兄...”
    一路回到静房，姜玄才算看到两个活人。
    “你叫柴勇，你叫吴杰...”
    姜玄叫出二人名字：“我离开这几月发生了什么，怎么山门中少了很多弟子。”
    “回师兄的话。”
    二人对视一眼，回答道：“师兄您下山不久，宗门这边便接到朝廷旨意，说四国派遣了不少好手入境，试图用暗杀朝廷命官与皇室成员的方式来制造混乱，为应对刺杀，宗门遣了很多弟子下山。”
    听到这话。
    姜玄也是叹息：“果然是多事之秋。”
    说完。
    姜玄又道：“胡飞呢？”
    “胡飞...”
    柴勇有些偷笑：“胡飞现在不能叫胡飞了，得叫胡员外。”
    见姜玄一脸纳闷。
    柴勇乐道：“姜师兄，您知道胡飞的身世吧。”
    当然知道。
    胡飞自幼被卖到山上，粗略一算也有十余年了。
    “是胡飞的父母找过来了。”
    柴勇正要往下说。
    还没开口，身后便传来惊喜声：“姜师兄，你回来了？”
    姜玄回头一看。
    来人正是胡飞，可他早已模样大变。
    以前的他，整日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弟子常服，只差把困顿二字写在脸上。
    今日再见。
    外面套着一件米色短褂，身上则是一身白玉色的云纹长袍。
    脚下鹿皮靴。
    头上紫金冠。
    腰间还坠着一枚玉佩，赫然一副贵公子打扮。
    “师兄，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柴勇和吴杰拱手告退。
    二人一走。
    姜玄再将胡飞上下打量一阵，点头道：“人靠衣服，马靠鞍，师弟你是富贵了。”
    “嘿嘿...”
    胡飞不笑还好，装的似模似样。
    一笑就坏菜了，猥琐的模样一览无余，眼巴巴的看着杨青柠：“师兄，这位师妹是...”
    “是我在山下收的婢女。”
    早日在山上。
    胡飞就没少怂恿他，让他出点钱，往山下的镇上租个庄子，还说什么有了凤凰窝，不怕凤不来，非要给他介绍几个师妹认识，没事可以带到山下耍耍。
    不过被他拒绝了。
    不过也由此可见，胡飞确实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
    “你还是把眼神收一收吧，就你这三脚猫功夫，青柠一只手就能掐死你。”姜玄名义上收青柠是做侍女，实际上看重的是她的武道天赋，有意培养她做持剑人。
    眼下嘛。
    青柠的武功还不算很高，只是二流中段。
    可她资质很高，悟性惊人，放在山门中也是上上等，只要培养得当，未来最少是一位武道宗师。
    “听说你父母找到山上来了？”
    “是啊。”
    说起正事。
    胡飞也少了玩笑：“小时候家里穷，又遭了旱灾，养不活我，就把我卖给了百寿宫的下山道人，得了八两银子。
    后来么。
    朝廷派人来赈灾，我爹一咬牙，拿着这八两银子买了个给钦差抬轿子的苦活。
    他任劳任怨，对当地灾情也有了解，在赈灾中给钦差帮了点小忙。
    后来钦差赈灾有功，得了朝廷奖赏，离开前就点了他的名，让他负责处理没用掉的赈灾粮。
    就这样，我爹打着钦差的名号，做起了第一笔粮食生意，随后越做越大，眼下已经是宝境府下有名的粮商了。”
    一句句听下来。
    姜玄又有些迟疑：“你这是...”
    胡飞再道：“我爹这些年发了家，娶了不少小妾，或许是冥冥中自有报应吧，小妾没少娶，儿子却一个都没生出来，这不，眼看着奔天命之年去了，于是就想到了我，派了个老管家想接我回去。
    也是宗门这边，关于放我下山的条件没谈拢，要不然就见不到师兄的最后一面了。”
    胡飞是被卖上山的山门弟子。
    自幼在山上长大，吃宗门的，喝宗门了，宗门培养他十几年，也教了一身本事，不可能让他说走就走吧，这里又不是青楼。
    青楼小姐想赎身，还得交赎身银呢，你当宗门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当然。
    胡飞武功不行，十几年下来也就是三流末尾，所学也没涉及到宗门绝学，脱离宗门的代价应该还不算太大。
    真正难走的是那些精英弟子。
    以皇甫奇来说，除非是加入朝廷，不然你想下山跳槽，加入那些门阀世家，不把骨头给你榨出油来，都对不起你这身本事。
    “师兄你也知道。”
    “我这人懒散惯了，吃不得学武的苦。”
    胡飞实话实说：“下山对我是件好事，也省得被当做炮灰派出去，一个不小心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姜玄点头。
    胡飞最大的梦想就是下山去当个富家翁，眼下求仁得仁，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师兄...”
    或许是人之将去，其言也善。
    或许是在山上的这些日子，与姜玄相处的确实不错。
    眼下想到自己要走了，胡飞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口道：“山门的这帮师兄弟中，数我的武功最差，最不上进。
    可我武功差，不代表我傻。
    眼下宗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唱衰宗门，实在是宗门疲于应付。
    四国的综合实力远超申国，就拿暗杀这种事来说吧。
    和申国一样，其他四国也各有护国宗门，每一家出三五宗师，两三百精英弟子，这就是二十名宗师，上千好手。
    申国这么大，又是敌暗我明。
    暗杀皇族成员也好，暗杀朝廷命官也罢。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们应对不暇，明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可我们就是要被牵着鼻子走。
    而且你也说不准哪波是真，哪波是假。
    派遣宗师高手保护皇族与封疆大吏。
    对方要是来个围点打援呢。
    我们以为他们暗杀的是封疆大吏，保不准风向一变，人家针对的就是我们派下去的高手。
    在不讲规则的情况下。
    我们派一名宗师守护一名封疆大吏，对方就可能派三五名宗师一起去围杀。
    要是派好几位宗师保护呢。
    对方也没必要硬碰硬，换个目标，去刺杀那些没人保护的高官与皇族，折腾就能折腾死我们。”
    胡飞摇头道：“师兄，到了这个地步，山门已经没戏唱了，被打垮也好，拖垮也吧，只是时间问题，我马上就要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无所谓了，倒是你这，沉船之前，你要早想退路啊。”
    姜玄想了想。
    退路有，一直都有。
    哪怕申国国灭，百寿宫全员战死。
    他往现实那边一躲，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也就啥事没有了。
    只是现在还没坏到那个程度。
    另外还有一点，他从十锦散人的传承中得知，天人境不是修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
    十锦散人自己并没有踏入过天人境，他的所有一切都只是站在大宗师境下的猜想。
    申国呢。
    申太祖是天下间，实打实的最后一位武道天人。
    现在都传申祖已死。
    可问题是申祖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呢。
    姜玄贪婪成性。
    不愿意放弃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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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察觉

    “都说主仆一体，荣辱与共。”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有些事我也得跟你交个底。”
    晋升真传之后。
    姜玄就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院。
    如今回归山门。
    姜玄让总务房收拾一二，便与青柠叮嘱起来：“和大多数宗门子弟不同，我虽是百寿宫的真传弟子，可我入宫的时间并不长。
    而且我是花钱入得宗门，之所以有真传身份，是因为我比较幸运，外出时得到奇遇，吞服飞鱼，从而一步登天，有了这一流实力与真传身份。
    但你可以想象。
    我这样的真传弟子，是很难被宗门所信赖的，因为我是半路出家，不是宗门自小培养的精英门人。
    当然。
    我很有钱，是从西域来的豪商，也用钱帮宗门解决了一些问题，这让我有些不同于寻常的真传弟子，有几分与宗门高层对话的资格，这也是在宗门中，坐第五把交椅的岳长老会亲自收我为徒的原因所在。”
    姜玄语气微顿：“你的天赋很高，我对你的期望也很高，不只是让你做贴身婢女，端茶倒水那么简单，而是准备培养你，做我身边的持剑人，让我不必事事都要亲自动手。”
    听到这话。
    杨青柠开口：“我说过，我愿意一命换一命，你既然守信，放了我师兄，那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你的命。”
    姜玄实话实说：“我要的是忠诚，过去的你已经死了，以后你跟我姓，姓姜，叫姜青柠，对外，你可以跟人说你是我义妹，你也不用叫我主人，叫我玄哥就行。”
    杨青柠。
    不。
    现在是姜青柠了，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笑一笑嘛。”
    “跟着我不见得是坏事。”
    “你师兄很有福相，不像是短命之人。”
    “你就是想去找他，现在也不可能，因为望郅关那种地方不适合女性，你去了只会给他添麻烦。”
    “我不同。”
    “我会用最好的资源来培养你，你今年十七岁，二流中段，虽然比不上十七岁踏入一流的十锦散人，可你差的不是天资，而是资源。”
    “平安道到底是小地方，养不出真龙来。”
    “百寿山不同，这里有药膳，药浴，各种秘药乃至于大丹，能让你绽放出真正的潜力。”
    姜玄开出条件：“之前我答应你，你跟我，我就放过你师兄，我做到了，现在，我想再跟你立个契约，以三十年为限，这三十年内，你一心一意的为我效劳，三十年后，我放你走，不管你是去找你师兄，还是干什么，只要你想走，我不拦你，前提是这三十年内，你真的为我尽心尽力。”
    一听这话。
    姜青柠的双眼中多出神采：“真的？”
    “我没理由骗你，因为我要做一些事，如果三十年后还没有做成，基本可以宣告失败。”
    “同理，若是我做成了，你那时是宗师也好，大宗师也罢，都无所谓了。”
    姜玄的目的不是练武，而是求仙。
    三十年后他都奔着六十去了。
    如果那时还不成，七十岁，八十岁，估计也是妄想。
    “好...”
    生怕姜玄会反悔，姜青柠当即下拜：“青柠见过义兄。”
    说完。
    青柠又有些红霞满天，低语道：“你要是对我做那种事，我不会答应的。”
    那种事？
    姜玄楞了一下。
    小丫头人不大，脑子转的很快么。
    姜玄倒是有些好奇了，忍不住问道：“你师兄对你做过那种事吗？”
    “没...”青柠坚定摇头：“我师兄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那就是没做过喽。
    身边一个娇滴滴的小师妹，杨路不会连手都没碰过吧。
    姜玄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杨路不是小孩子，今年也二十四五了。
    再加上学医出身，见过人间各种人。
    结果呢。
    不爱钱，不爱权，连女色都不爱，却愿意为一群灾民冒险搏命。
    这种人太可怕了。
    人间怎么会有如此高尚的品格，这是真正的侠之大者呀。
    姜玄只想到了范仲淹。
    想到了那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间圣贤。
    “我从小长在医馆，师兄比我大八岁，从小到大一直都很照顾我。”
    “在我的认知中，我长大应该嫁给师兄，可师兄一直跟我说，真正的爱是奋不顾身，不假思索，而我就像他的妹妹一样，让我不要因为听了一些人的话，就认为自己该去怎么做。”
    青柠自己也很茫然：“我对师兄的感情很复杂，他像我哥哥，像我父亲，也像我师父，我很崇拜他，也很尊重他，甚至想过做他的妻子，可有时候又觉得很别扭...”
    姜玄懂了。
    青柠对杨路的感情像是家人，只不过不同的家人有不同的角度，不一定要是爱人，也可以是兄长。
    如果男方愿意突破那层限制，可能会水到聚成的化为夫妻。
    但是杨路品格高尚，并不是一个为美色所动的人。
    他将青柠定义为妹妹，在他的以身作则下，青柠也不断在加深自己是妹妹的固有印象，连带着平安道众人也没往那方面想过，要不然也不会支持她去色诱熊捕头，用一用美人计了。
    “杨路，杨大夫...”
    姜玄将杨大夫的事迹在脑海中过一遍，越发觉得他不该困顿，应该有所作为才是：“我这次放过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随后又想到：“应该是好的吧，我虽然打击平安道，可我们也是各为其主，最后要不是我高抬贵手，他与一众平安道成员就该被押到州府砍头去了，从这方面说我还是他的恩人呢。
    以杨大夫的品格。
    他日后就算乘风而起，真有一番成就，大概率也不会来找我麻烦，反而...”
    再看一眼身边的姜青柠。
    姜玄越发觉得这丫头奇货可居。
    同时他也猜测，杨路身上可能有些邪门东西。
    毕竟。
    他下山就是为了杀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没杀杨路都是事实。
    他可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是什么原因让他放过了杨路，是青柠这块美玉吗？？
    还是说。
    有不知名的东西在影响他的决断。
    姜玄闹不清。
    他只知道，自己对杨路或许该多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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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百寿大傻瓜

    傍晚。
    先贤峰...
    “噗...”
    先贤祠内。
    岳长老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酒喷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是蒙的：“这是什么酒，这么烈？”
    姜玄在一旁乐道：“衡水老白干。”
    “衡水老白干？”
    岳长老念道两句，根本没有听过这种酒的名字，可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又抿了一口，整个人龇牙咧嘴起来：“好烈，好烈的酒。”
    当然烈了。
    这是76度的衡水特供，一般的老酒鬼都受不住这个。
    岳长老呢。
    他喝过什么烈酒，无非是一些红高粱，竹叶青，又或者杏花酒。
    三四十度到头了，受制于精酿工艺，就连此世界内号称烈酒的红高粱，其实也就三十六七度的样子。
    “你受伤了？”
    笑过岳长老的狼狈模样后，姜玄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右手上。
    “小伤。”岳长老翻了翻手掌，满不在乎的说道：“难道只许他们四国来我们申国捣乱，就不许我们还回去呀？”
    姜玄没说话。
    看这样子，岳长老应该是化身魔道巨擘，去其他国家疯狂作案去了。
    只是四国也不是泥捏的，老岳显然没讨到好。
    “你还有钱没有，借我几万两。”
    “做什么，买药酒疗伤？”
    “疗伤个屁。”
    岳长老满脸的不服：“祝连峰这个老家伙，手上还真够劲，也是我为了隐藏身份，用的是铁枪而不是棍，要不然怎么会输他一招，被他的剑气伤到了手背。”
    说着。
    岳长老直言道：“借我几万两，我去黑市买凶杀他，他不比我好受，跟我的大枪硬碰，他的虎口肯定被震裂了，个把月内别想握剑。”
    碎碎念的补了句：“用枪就是没有用棍顺手，要不然他用剑气伤我手背的这一下，就不是震裂他的虎口那么简单了，绝对能震碎他的手腕，赢的人一定是我。”
    “钱是小事...”
    姜玄没有拒绝，直接拿出了五张万两面额的银票：“我从山下带了个婢女回来，天赋很高，我想让她留在山上，再请您找个善用掌、剑一类功夫的人指点指点她。”
    闻声。
    岳长老一脸为难：“你当年入门可花了十万两。”
    “她的情况跟我不同。”姜玄稍微透露一二：“十七岁，二流中段，学的是绵掌，柔剑，还有三段锦功。”
    “十七岁的二流中段！”
    岳长老来了兴趣：“这不是奔着二十岁的一流，三十岁的宗师去了。”
    姜玄点头。
    “神女遗泪，沧海成珠啊。”岳长老知道姜玄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低语道：“这丫头什么来历，不会是某个武道家族培养的秘密传人吧？”
    姜玄回答：“平安道。”
    “平安道？”
    岳长老楞了片刻，傻眼道：“乱党？”
    “哪有什么乱党。”姜玄不爱听这话：“都是些过不了日子的穷苦百姓，放心，我已经感化她了，她也是可以爱国的。”
    岳长老有些犹豫。
    百寿宫是护国宗门，收留乱党可不好听，传出去也容易生事端。
    “绵掌，柔剑，三段锦功，还有一门绝学级轻功天机百变，一门绝学级心法神蚕功...”
    姜玄拿出几门秘籍：“我对宗门怎么样，看得见，摸得着，这些是我剿灭平安道后收集的战利品，我现在将它们上交给宗门，为宗门开源，宗门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我吧。”
    “这...”
    岳长老一脸难信。
    因为听这些功法的名字就知道，这是成体系的绝学，足以塑造一个武林世家。
    如果其他弟子得到，早就视作珍宝的藏起来了，姜玄居然要将其献给宗门，也就是宗门是死的，不是活物，不然非得跳出来说一句：‘姜玄爱我呀...’
    “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不，是我从未看懂过你。”
    岳长老看着姜玄：“连这样的绝学你都弃之如履，送给山门，你是没有野心呢，还是野心太大，你到底有什么图谋，你贪婪的让人害怕。”
    听到这话。
    姜玄也是叹然：“我欲望强烈，内心从不满足，今天既然说起来了，我也不怕您知道，我习武不为武道，也不为钱权，或者建立什么武林世家之类的，我习武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武望仙。”
    “望仙？”
    “我看你是疯了。”
    岳长老不知道该以什么来评价姜玄。
    至于仙。
    申太祖都死了，世上又哪来的仙。
    如果有仙。
    天下熙熙三十六国，攘攘上万宗门，岂不是全都求仙去了。
    “人生在世，谁不疯癫。”
    姜玄反问：“恩师，你看我还有救吗？”
    岳长老微微摇头，只道：“让那丫头留下吧，但是不入弟子谱内。”
    姜玄想了想：“恩师，若我有一天功成，你需要我来渡你吗？”
    岳长老嗤之以鼻：“我只愿你不要疯的太厉害，以至于招惹祸端，连累到宗门。”
    “我懂了。”
    姜玄点头而去，临出门时又止住脚步，回头道：“若有一天宗门覆灭，我会将燎原心法传下，使山门传承不绝。”
    没有回应，只有忍不住的惋惜声：“疯的太厉害了。”
    ......
    “听说没有，宗门又多了两种绝学，还有一套对应着绝学的掌剑绝技。”
    “废话，早就听说了，据说是名姜姓真传献上的。”
    “弟子献上的，我还以为是皇室的赏赐呢。”
    “是啊，怎么有这么傻的人，要我有这套绝学，我肯定下山开创属于自己的武道世家去了。”
    “嘿嘿，你们所有不知，这位师兄是真的傻，人家不是来学武的，是求仙啊。”
    求仙者姜玄。
    这是一些宗门弟子给他的称号。
    当然。
    更多人在私底下，更愿意称他为：‘百寿大傻瓜...’
    “傻瓜吗！”
    胡飞走了。
    在他回山的第二天走的，子承父业，下山奔富贵去了。
    姜玄没有挽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胡飞追求的是富贵，而他...
    姜玄除了一个仙字，实在不知道该追求什么。
    钱。
    权。
    太容易了。
    至于武道。
    函谷界的武道上限很低，得天地奇物塑造之后，这已是一条摸得到尽头的死路。
    所以他没有选择，此生必须求仙。
    要不然，他只能退化成一个三妻四妾，只知道在女人身上乱涌的米虫，那简直太可怕了。
    “哥...”
    正想着。
    身后传来青柠满是扭捏的声音：“宗门发的衣服小了。”
    “小了？”
    姜玄回头看去。
    入眼，青柠脸色羞红，就跟大人穿了小孩衣服一样，胸前鼓鼓囊囊，根本装不下。
    “先穿我的吧。”姜玄面无表情：“下次总务房的量衣官下来你别缠胸了，不然测不准。”
    身后传来嘀咕：“我也不想缠，可它太大，练武晃的很。”
    姜玄无言以对。
    他是百寿大傻瓜。
    青柠呢。
    人送外号：‘奶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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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倒拽三牛

    半年后。
    “武学可分四类。”
    “打磨气血的桩功。”
    “发力用劲的真功。”
    “闪躲飞纵的身法。”
    “刀、枪、剑、戟、爪、腿、拳、棒之类的技法。”
    “我们是女儿身，相较男人，骨骼没有那么宽大与强劲，天生在力量上便会弱一头。”
    “想要弥补，就要扬长避短，以柔、巧、借力，泄力为主，避免与人硬碰硬。”
    真传弟子的别院内。
    一名中年妇人扎着马步，一板一眼的缓慢出招：“缠丝手是我的家传绝学，有一十七路变化，是一套以缠，卸，御，为主的防身功夫。
    你学会了这个，再配合着你的柔剑，绵掌，若是行走江湖时，遇到擅长近身猛打的高手，说不定能有奇效。”
    听到这话。
    青柠双目一亮：“若是遇到我义兄的金锤呢？”
    “傻孩子。”
    中年妇人收招摇头：“你义兄天生神力，双膀可倒拽三牛，遇到这样的高手千万别想着去卸他的力，因为你就算卸去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能砸死你。”
    说完。
    中年妇人想了想再道：“遇到这种对手，你要以身法拉开距离，不与他缠斗，等他力竭后再做反击。”
    青柠苦道：“我义兄吞吃过天地奇物，恢复力惊人，举着双锤舞上两个时辰，堪称古之战神。”
    “那就没办法了。”
    “你也知道，当两个磨盘大的金锤举起时，他整个人都能藏在金锤后面。”
    “莫说什么缠丝手，就是调强弓劲弩也是无用，他一路冲过来都能将你撞死。”
    中年妇人很遗憾：“我教你的功夫能对付江湖上的高手，但是对付不了妖孽，除了下毒，设陷阱以外，正常的一流高手，对你义兄根本没有威胁，何况你义兄距离宗师也不远了，眼下三千斤巨力在身，连我都不敢轻视他。”
    正常的一流高手。
    也就身负千斤之力。
    宗师呢。
    相比一流高手宗师属于质变，可这个质变是在真气上，只以力量来说，寻常宗师也就两千斤巨力。
    姜玄不同。
    他初入一流时便有两千斤巨力，如今距离吞服飞鱼过去了一年，在根骨大成的基础上稳步向着宗师推进，虽然还没有正式练出真气，跨入宗师，可力量已经超过了许多普通宗师。
    “青柠，练得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询问。
    青柠闻声赶忙回头，只见姜玄正往院子里来，瞬间便在脸上多出笑颜：“哥，你不是下山办事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办的顺利。”
    姜玄一边说着，一边向中年妇人甩手一抛：“这是下月的药。”
    中年妇人名叫许三娘。
    与她丈夫一起，被江湖人合称为归云双仙，是申国内小有名气的宗师高手。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教导青柠。
    其实很简单，许三娘的儿子天生肺痨，见了许多名医都不见好。
    姜玄虽然不会治病。
    可肺痨这种病在现代已经被基本攻克，只要有钱，长期服用特效药，并且注意点不要生气，不要干重活，活个三五十年并不难。
    于是。
    听闻许三娘与其丈夫归云散人的事迹后，姜玄便向二人抛出了橄榄枝。
    剩下的就简单了。
    恩情方面给药。
    物质方面给钱。
    姜玄也不要他们去拐卖妇女儿童，他们没理由拒绝。
    “哥...”
    拿着药。
    许三娘很快下山看望儿子去了。
    等到练武场上剩下姜玄二人，青柠也从练武的庄重中解脱出来，围着姜玄蹦蹦跳跳：“你距离宗师也不远了吧？”
    “不远是不远，但是什么时候能突破却不好说。”
    闻着随风飘来的清香。
    姜玄心中也有惆怅：“从外练到内练，最难的就是这由外到内的第一缕真气。
    我是天天补，日日补，做梦都想着体内生玄感，真气自然成，可补来补去，力量是越补越大，第一缕真气却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听到越补越大。
    青柠目光游离，止不住的往下看。
    姜玄背过身去：“以前你义兄我啊，凶的不行，现在都没反应。”
    “呸...”
    经过半年相处。
    青柠也知道姜玄是什么人，虽然偶尔会在眼睛上占她点便宜，可出格的事一次都没有过，现在就更不行了，心如止水，最硬的就是嘴。
    “哥。”羞红的往地上吐一口，吐完后青柠又有些发愁：“其他人从一流境界步入宗师没这么难吧。”
    “是没这么难，别人一流圆满后，快则三五天，慢的十天半个月，然后便水满则溢，真气自成。”姜玄也问过别人一流圆满步入宗师的事：“可能跟我吞服天地奇物，实力并非自修有关吧。”
    说完。
    姜玄也不在想他的事，而是看向青柠：“听许三娘说，你这段时间进步神速，已至二流后段，还打赢了几名留守山门的精英弟子？”
    “是三娘教的好。”青柠掰着手指算着：“而且这半年来，我药浴，药膳，秘药，大丹从不间断，光是好药就用了几万两银子，就是一头猪，也该喂到二流后段了。”
    穷文富武。
    对练武之人来说，有没有资源投入是天壤之别，更何况不计成本的投入。
    当然。
    如果天赋不行，几万两银子砸进去猪也变不成人。
    百寿山上的一众弟子中，不乏一些身家丰厚的富二代，可他们在山上修行一二十年，也没见几个踏入一流，问鼎宗师。
    “对了。”
    姜玄并没有计较练武的花费，而是拿出一封信来：“这半年来，我一直有关注你师兄那边，许三娘和他丈夫归云散人投靠我后，我也趁着让他办事的机会往望郅关去了一趟，一方面让你师兄放心你这，二方面也让他给你写了封回信。”
    说完。
    姜玄将信递给青柠：“我没偷看过。”
    “哥，你真好...”青柠满眼都是亮光，随后也不避讳姜玄，直接当着他的面将信拆开：“我们一起看。”
    青柠在前。
    姜玄则站在她身后，二人一起看着信件。
    信上其实没写什么。
    杨路说自己一切都好，与平安道的一众兄弟们被充斥到了边军的苦力营中，目前正负责开采山石，给望郅关上的投石机制造石弾。
    他还美滋滋的说，自从他们这帮人过去后，石弾的规格上升了两个档次，就连军需官都夸赞他们是砸石头的好手，如果郅国入侵边关的话，他们砸的石弾能建大功。
    当然。
    也不全是好话。
    杨路还在信中提到，望郅关的守将有吃空饷与倒卖军粮的嫌疑。
    尤其是他们苦力营，平日里根本吃不饱，所幸他们这帮人本就是百姓出身，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
    他已经向上面提议了，可以将边关后面的荒地开垦成农田，为此他还得到了守备将军的赏识，被提拔成了苦力营的营头，连带着苦力营的伙食也得到了改善，早午两顿能吃到干粮...
    “你师兄真是变态。”
    “苦力营本就辛苦，他还要主动带人去开荒，现在当苦力也这么卷吗？”
    闻着淡淡的香味。
    看着面前的一抹雪白。
    姜玄叹道：“他还是太天真了，他以为是他做得好才被选为营头，让苦力营的人吃上了饱饭，却不知道，是我给守备将军使了银子。”
    “嗯...”
    一声嘤咛。
    感受着喷在脖子上的粗重气息，青柠咬着下唇：“哥，咬我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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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风起

    红酥手。
    黄藤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
    半月后。
    先贤祠内。
    “姜玄，你上山多久了？”
    “回恩师的话，一年半了，我来时是申国历一五零年夏，现在已经是一五零二年的初春。”
    “这么久了。”
    “是啊恩师，铲灭平安道的事回想起来犹如昨日，可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沉默...
    岳长老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烈酒：“听掌教真人说，你招揽了一些散修好手，满申国的探索神鬼之说，还弄了个叫望仙会的小组织。”
    “随便玩玩，闲着也是闲着么。”
    第一次相见时。
    岳长老坐着，姜玄站着。
    现在呢。
    岳长老自斟自饮，姜玄则坐在一旁偷吃他的炒豆。
    至于尊卑。
    今时已经不同往日。
    岳长老还是岳长老，姜玄却已经不是以前的姜玄。
    如今他一流圆满，随时可能破入宗师境，成为不弱于岳长老的宗师巨头，而且手下还有两位普通宗师，十几名被重金吸纳来的一二流好手。
    而宗门这边。
    半年多来，宗门一直在与四国的暗探厮杀，光是陨落的宗师境长老便已经不下十位，战死的真传与精英弟子就更多了。
    此消彼长之下。
    原本作为绵羊的姜玄，不知不觉间已经化成山羊。
    虽然还是羊。
    可看过动物世界的人都知道，绵羊面对饿狼时只会咩咩咩，山羊则能站在悬崖绝壁上对着饿狼发起冲锋，一个不好甚至能将饿狼顶下山崖。
    “半个月前，有神秘高手夜入皇宫，直冲申祖闭关之地，虽然最后被大内供奉挡了回去，可自始至终申祖都没有出现或者出手。”
    岳长老有些嫌弃的打掉姜玄的手，将炒黄豆拉到自己的手边来：“这不是个好消息，说明那些人等不及了，也说明申祖九成九是坐化了。”
    点点头。
    申祖如果没有坐化，怎么也不至于让人到自己的闭关地放肆。
    没有出现，或者没出手，本身便是问题所在。
    别说什么诈死，还在等大鱼上钩之类的。
    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没有必要了，现在只有强势，再强势，才能震慑住边关外的四国联军。
    要不然，等四国联军开始攻打边境，哪怕武道天人复苏也是枉然，守不住长达几千里的边境线。
    “要打仗了。”
    “申国可能要完，百寿宫也是一样。”
    岳长老语气幽幽：“不过越到这个时候，机会越多，很多不可能之事也成了可能，你不是很想进入皇宫，一览皇室密藏吗，现在机会来了。”
    姜玄低语：“怎么操作？”
    “皇族即将派遣皇子与皇女巡视边防，以鼓舞边关士气，除了禁军与大内供奉外，还需要很多高手随行。”
    “我可以肯定的跟你说，这些出巡的皇子与皇女本身便是用来吸引四国刺杀的诱饵。”
    “如果四国不来刺杀，这便是一场正常出巡，如果来刺杀，便是一个针对四国高手的伏杀圈，其目的是尽可能的消灭四国内的宗师与精锐，从而为边关减缓压力。”
    岳长老直言道：“皇室承诺会开放藏书阁，用以奖赏有功之人，并且这些皇家贵胄们，也可能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隐秘，你要是真对仙感兴趣，或许可以考虑下。”
    考虑？
    还考虑什么。
    申祖是天下间最后一位武道天人，在生命的最后这几十年中，他肯定千方百计的想过延寿。
    就连十锦散人，都留下了一本十锦散人游记。
    申祖呢。
    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给后人留下吧，要知道他可是一国始祖，当他选择建立世俗皇朝时便说明，他是个重视血脉与传承的人。
    “将我的名字报上去吧。”
    姜玄应允的同时也有要求：“我可以代表宗门走这一趟，可有一点，我护送的这位皇子或者皇女，一定要比较得宠。”
    “好。”
    岳长老一口答应下来：“还有别的要求吗。”
    “宗门应该有死士吧？”
    姜玄心中有些想法：“给我十个人，再把皇甫师弟调给我。”
    “十个太多了，宗门虽然有死士，可死士培养不易，顶多给你五个。”
    岳长老精打细算：“这些死士最弱也是二流初段，死上一个，比死十个宗门弟子还让人心疼。”
    “八个...”
    姜玄说的斩钉截铁：“我不弱于普通宗师，而且我处于随时可以突破的地步，一旦突破到宗师境，普通宗师见到我就得绕着走，我不会坠了师门的威风。”
    想了想。
    岳长老没有再争执，而是有些遗憾的说着：“你要是山门弟子就好了。”
    这里的山门弟子，指的是那种从小在山上长大的真正弟子。
    姜玄属于半路出家，说的话当然是自己人，实际上还差点意思。
    要不然，像他这种三十不到的准宗师，早就该被护送着藏起来，以备宗门覆灭后的东山再起了，根本不会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拿出来。
    十天后。
    申都...
    “百寿宫的人在哪？”
    接待司内。
    一名老太监掐着兰花指走来。
    “我们就是。”
    姜玄一站起来，青柠，皇甫奇，还有八名死士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就你们几个？”
    一眼扫过。
    见只来了十一个人，而且各个二三十岁，老太监便有些不悦：“百寿宫也是越来越不堪用了。”
    “人少好办事。”
    姜玄虽然不是来出风头的，可也不打算被当做跑腿的小瘪三：“我们这些人，足以围杀宗师。”
    “围杀宗师！”
    老太监的脸色有些缓和：“跟我来吧，十四公主已经在等着了。”
    十四公主骆灵。
    在骆帝的三十几个子女中算是比较得宠的一个，今年年方十九，其母是四妃中的曲淑妃。
    如果是太平年间，这样的公主是要许给六部尚书嫡子，或者外姓王公之家做大夫人的。
    现在嘛。
    覆巢之下无完卵，身为皇室甲胄，也到了承受王冠之重的时候。
    “嗯？”
    一路来到公主府邸。
    姜玄等人还未见到骆灵，便听到殿宇内有异样之声传来。
    “公主，百寿宫的人到了。”
    老太监站在外面低声传话
    “百寿宫...”
    殿内的靡靡之音突然沉寂下来，传来一阵好听的女声：“领头的是哪位真人？”
    老太监磕磕巴巴的说道：“回公主的话，百寿宫来的是两名真传弟子，没有真人。”
    沉默...
    或许是失望透顶，或许是已经认命。
    短暂的沉默之后，殿宇内又有声音传来：“进来吧。”
    嘎吱...
    一开门，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姜玄与皇甫奇大步而入。
    入眼。
    一张九步宽的红色床榻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名犹如痨病鬼一般的少年。
    再往里看。
    骆灵公主衣衫半解，双手掐着特殊法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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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犒劳

    “第十三个了。”
    一千禁军分为两队。
    五百在前，五百在后。
    而在队伍其中。
    则是一辆十三匹马拉着的超大型豪华马车。
    它有多豪华呢。
    这么说吧，简直就像一个陆地行宫，车内不但有卧室，书房，客厅，甚至连单独的厨房都有。
    “采阳补阴。”
    看着被老太监从马车上丢出，就像丢垃圾一样，随手甩在路边的干瘦男人，皇甫奇到现在都有些恍惚：“我至今都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十四公主，居然是一名修行采补法的左道中人。”
    说着。
    皇甫奇又压低声音，与纵马身侧的姜玄道：“她才十七岁呀，皇宫大内什么绝学没有，真是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
    姜玄不以为意：“皇宫大内的绝学虽多，可哪个不得一二十年的苦功，眼下都什么时候了，哪有一二十年给她修行，要学，自然要学些提升快的速成功法。”
    说提升快。
    左道宗门的功法是出了名的快。
    就说这采阳补阴吧。
    骆灵公主每日以十人为大药，其中一人做主药，九人做副药。
    一场采补下来，主药直接被吸成了药渣，早上进去时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等晚上丢出来时，已经是气血干枯的小老头子。
    这还是好的。
    有些身子骨虚的，没等到晚上就被折腾死了，如此出城不过五天，便向道路两旁丢了十三具药渣。
    “姜真传...”
    天色渐晚。
    前锋营开始在河边扎营，行进的队伍也慢慢停了下来。
    姜玄这边。
    青柠指挥着死士搭建帐篷，取水做饭。
    饭还没好。
    一直与十四公主形影不离的老太监，便站在马车上招呼道：“公主要见你。”
    “知道了。”
    姜玄整理了一下身上重甲，轻车熟路的上了马车。
    入眼。
    十四公主正在车内沐浴，身边由两个美男伺候着。
    看到姜玄进来。
    骆灵公主毫不避讳，两只腿悠闲的搭在浴桶上，手指轻轻撩拨着水花：“明天你出去一趟，本宫带来的囚犯已经所剩无几了，你辛苦些，看看附近有没有山贼，恶霸，强盗什么的，抓一些回来，别耽误了本宫的修行。”
    不等姜玄拒绝：“作为奖赏，晚上你可以留下。”
    姜玄眉头微皱。
    见他有些不悦，骆灵轻哼道：“包括你的马...”
    嘶！
    人留下还可以理解，马也需要犒劳吗。
    如果马也行。
    骆灵公主恐怖如斯啊。
    “放心好了。”
    “我这采样法虽然霸道，可吸人气血于欢愉中，可我也不是傻的，这一路上还要多劳烦你们师兄弟，不会对你怎么样。”
    骆灵的语气中满是懒散：“就是看你这一路上衣不解甲，乏的厉害，才让你松缓松缓。”
    “松缓就算了。”姜玄委婉拒绝：“臣下有手，还有个随行的义妹，公主要想奖赏我，不如与我说说关于太祖的事，我这人特别爱听故事。”
    “不知趣。”
    骆灵公主左手一拍，一股水箭直冲姜玄而来。
    姜玄猛地举起左臂。
    骆灵公主定睛一看，发现他手臂上不止戴着护腕，还有一面巴掌宽的手部护盾。
    “呆子。”
    见自己的水箭被玄金盾挡下，骆灵公主整个人噗通一声，仰躺着砸入水内，只将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明天给我抓三十个贼人来，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说着。
    骆灵公主再道：“我要的是贼人，你可别给我抓几十名百姓来，到时候我可不依。”
    姜玄回想一二。
    前面路过一个峡谷时，就见峡谷上隐隐修着城寨，想来便是一伙占山的强人：“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到随意抓捕百姓，供你采阳补阴的地步。”
    踏踏踏...
    姜玄将话撂下转身就走。
    “干嘛去？”
    “抓人，难道睡醒再去？”
    姜玄下了马车，取了金锤便开始行动：“师弟，你守着十四公主，青柠，你带着八名死士随我而行。”
    驾。
    驾！！
    姜玄胯下宝马，手中双锤。
    “姜真传，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
    外围的禁军一脸疑惑。
    “公主要练功，药人的数量不够，让我抓些药人回来。”
    姜玄一夹马腹：“今晚的通行口令是什么？”
    禁军回：“人丹。”
    “走...”
    一行十人，三十匹马，浩浩荡荡向着下午经过的峡谷而去。
    “什么人？”
    一锤砸开寨门。
    姜玄根本不在乎被惊动的守夜土匪，而是向众人喝道：“只废手脚，尽量伤而不杀。”
    铮！
    八名死士具是精锐。
    身穿锁子甲，马袋里则是长枪，腰间还有弯刀，背上则是劲弩。
    听到姜玄的命令。
    这些人纷纷抽刀下马，向着营寨内冲去。
    砍瓜切菜。
    一些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土匪，迎头便被死士们砍翻在地，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你，你们是谁？”
    看着头戴面具，见人就砍的精锐死士，一些土匪直接吓破了胆：“我们大当家是箫县令的朋友，你们...”
    抬手就是一锤。
    什么箫县令叶县令，姜玄一个都不认识，只认识墙上的聚义旗。
    怎么着。
    认识个县令，你们就不是挂着聚义旗的山匪了。
    “乌合之众。”
    青柠步走游龙，只一个照面便挑飞了七八名土匪的手中兵器，随后轻喝道：“投降不杀。”
    “愿降，我们愿降...”
    大晚上睡着觉。
    突然就杀来了一帮铁甲兵，这不是倒霉催的是什么。
    至于抵抗。
    拿什么抵抗。
    二流中段的大当家，平日里是吹五邀六，一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模样。
    结果怎么样。
    一个照面就被砍死了，连一招都没挡下来，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哥，战死与重伤的不算，一共俘虏了115人。”
    姜玄并未参与杀戮。
    事实证明也用不到他，这一两百名土匪，根本不够青柠与八名死士杀的。
    “捆住双手，把人押回去。”
    姜玄的目光一扫而过：“另外搜刮下钱财，搜完后放火烧寨。”
    轰隆隆...
    本就是个一两百人的小寨子，其实也搜不出多少钱财来。
    最后一清点。
    一共搜了不到五百两，其中还有很多是铜钱。
    这也正常。
    他们要是有个万八千两，早就下山买上一千亩地，当财主去了，谁他妈还在山上吃土。
    “哥，我们这是行侠仗义吗？”
    青柠骑在高头大马上，双目间满是兴奋之色。
    姜玄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将钱分下去了吗，你分了多少。”
    “几颗金豆子，还有一些碎银子。”青柠美滋滋的说着：“能有几十两把。”
    “攒着吧。”姜玄脸上带笑：“在十四公主的慰问路线中，望郅关也是其中之一，到时候带你去看你师兄。”
    青柠双目一亮。
    随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故作冷清的说道：“要不要我也犒劳你一下？”
    “嗯？”
    姜玄楞了一下，随后有些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学会听墙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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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口令！”
    “人丹...”
    月明星稀。
    姜玄一行赶回营地时已经后半夜。
    “这些是公主练功的药人，十人一组看管好，少了你知道后果。”
    姜玄翻身下马，将掳掠来的土匪移交给禁军。
    “大帅，兵爷，什么药人啊，药人是什么意思啊？”
    “是啊，我们其实没做多少坏事，抢的很多也是不义之财。”
    “大人，我是新来的，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对，我也是新来的，我们都是新来的...”
    见来来往往，全都是身穿甲胄，头戴红缨的精锐士兵，被捉来的山贼难免心中打鼓。
    “吵什么，吵到了公主休息你们全都要死。”
    领头的营官手中拎着马鞭：“你们也算有福了，看到那辆马车没，车上住着尊贵的皇十四女，骆灵公主，而你们，明天就有人要当驸马了。”
    “真的？”
    一听这话。
    有色胆包天的土匪忍不住乐出声来：“那不是能跟公主睡觉了？”
    “睡，你们想不跟公主睡还不行呢。”
    营官虽然在笑，可看这些人的目光就像再看死人。
    要知道。
    就这几天，就已经有十几名囚犯被吸干气血而死。
    公主的采阳补阴之法根本不加节制，这百余人能不能活过十天还不好说呢。
    “哥，看什么呢，公主已经睡了。”
    帐篷外。
    见姜玄盯着公主的马车方向，青柠在一旁冷笑着。
    “我在想事情...”
    姜玄收回目光。
    他现在卡在炼精化气的卡上，气血武道欲向真气武道转变，就是想去也不成啊。
    更何况他也不想去，相比女色，他更关心十四公主身上的皇室秘闻。
    “师兄，你不知道，公主真的好烧，你们走后她又拉着药人修炼去了，那声音大的，让周围的士兵直吞口水...”
    不多时。
    皇甫奇拎着水桶来了。
    “你没碰她吧？”姜玄并非在开玩笑：“说说，笑笑，闹闹都行，但是千万别动真格的，她再不自爱也是公主，不是那么好碰的，而且她也不见得是不自爱，实在是命运如此，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皇族，都不允许她做个相夫教子的普通人。”
    “放心吧师兄。”
    皇甫奇换上正色：“我知道轻重，碰她，我怕我这条命不够填。”
    “知道就好。”
    为应对可能发生在晚上的夜袭。
    姜玄并未卸去甲胄，只是脱掉靴子泡了泡脚：“我观察过营地了，这些禁军虽然人数不多，可每个精锐，人人穿甲负弩，带领队林老将军更是疑似宗师。
    还有那个老太监。
    他落脚无声，腰带是一柄软剑，走的应该是快剑路线，给我的威胁感很重，恐怕在宗师中也不一般。”
    皇甫奇点头：“有林老将军与周公公在，再加上我们与一千禁军，没有五名或五名往上宗师，外带上百好手来袭是撼不动营寨的。”
    “是啊，所以对方不动则已，动便是石破天惊。”
    姜玄想了想，拿出一枚手雷递给皇甫奇：“你将这东西贴身装好，如果遇到宗师来袭，与他斗的险险环生，就拉开拉环将这玩意丢给他，然后马上卧倒，这样或许能救你一命。”
    看着眼前这绿色的，圆滚滚的小玩意。
    皇甫奇有些好奇的问：“这是啥？”
    “雷火弹。”
    姜玄含糊道：“有些杀手组织在行动时，会拿出个小球往地上一丢，就能散出一大片烟雾来，这玩意与那东西相似，只是散的不是烟，而是钢珠。”又道：“你省着点用，只是我废了很大力气，从一处古老的宗门遗址中弄出来的，数量很少。”
    一听是从古老的宗门遗址中弄到的。
    皇甫奇便知道这玩意不简单：“放心，我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用的。”
    “这倒不至于。”姜玄也怕皇甫奇真舍不得用：“我试过了，这东西的威力很大，在身边炸开，就是宗师的护体真气也抗不住，不死也是重伤，运用得好，说不得能给你格杀宗师的机会。”
    “好。”
    皇甫奇郑重的将手雷收好。
    目送着他的背影。
    姜玄暗叹一声：“希望此行顺利。”
    叹完。
    姜玄擦干双脚，转身回了帐篷。
    帐篷内。
    青柠还没有睡，正在数那几颗碎银子和金豆子。
    “数它做什么？”
    “我在想到了望郅关那边，该给师兄他们买点什么。”
    说着。
    侧侧身，给姜玄留出点位置来。
    姜玄过去躺下，看着烛光下的青柠侧脸，开口道：“苦力营很辛苦的，要想买的话，买点衣服，被褥，还有一些治疗头疼脑热的草药吧，你师兄他们应该用得着。”
    听到这话。
    青柠眼睛微红：“我在外面吃的好，住得好，可怜我师兄他们...”
    见青柠要哭。
    姜玄赶紧坐起身来将她揽入怀中：“要不我想想办法，将你师兄他们弄出来吧。”
    “啊...”
    青柠愣了下：“我师兄他们可是被发配到边关服役的乱党，能弄出来？”
    “乱不乱党，谁说了算，当官的说了算嘛。”姜玄一脸的不在意：“官字两张口，就看他们怎么说了，尤其是咱们这位十四公主，放一些囚徒也就一句话的事。”
    愣了愣。
    青柠也不管手上的荷包了，整个人都扑倒了姜玄身上，低头就要亲他：“哥，你真好。”
    唉...
    姜玄也是难言：“也是当时咱们的关系没到，要是关系到了，随便使点银子，就能让你哥他们以沾染瘟疫的名字假死在路上，回头再给守备将军塞点钱，两三百囚徒而已，还不是想怎么就怎么样，哪用现在这么麻烦。”
    和姜玄不同。
    青柠穿的是软甲，跟射雕英雄传中黄蓉的那个差不多。
    说防御力。
    软甲当然比不得重甲，可胜在轻便，而且软甲这玩意直到双肩，样式是Y形的，顺着脖口的位置就能探进去。
    “就是怕你师兄不走。”
    姜玄拥着青柠，一只手便开始不规矩起来：“你师兄这人吧，用八个字来形容：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他就像一个圣人，一心为了百姓，甚至连私心都没有。
    说实话，我很佩服他，可越是这种人，往往越不容易被人说服。
    我使点手段倒是简单，就怕他钻牛角尖，眼见边界的局势越发紧张，反而不同意跟咱们离开。”
    “哥，轻点...”
    青柠闷哼一声。
    哼完。
    又半是埋怨，半是懊恼的说着：“你以为都像你，就知道欺负我，你怎么不学学我师兄，此心光明，当日你可是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我强迫你？”
    姜玄整个人都惊了：“咱两是练武的时候一身汗，然后我主动将上衣脱了...很清楚，当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你就开始亲我，明明是你馋我。”
    “手拿开。”
    一声轻斥。
    青柠直接一个白眼，一脸傲娇的翻身睡觉去了。
    “拿就拿，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翻身嘛。
    他也会。
    姜玄也翻过身去，背对着青柠，嘴里嘀咕着：“你当我晚上没东西摸就睡不着啊，我是来练武的，你把我搞的跟淫虫一样，我还没怪你呢。”
    说完。
    姜玄又想到自己回来就把脚洗了，迟疑道：“你洗脚没？”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低骂：“你怎么不去死。”
    “那就是没洗喽。”
    姜玄很是郁闷：“你睡觉不洗脚，你还这么嚣张，你刚跟我时不是这个样子的，没这么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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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望郅关

    半月后。
    横连山下...
    “前方可是十四公主的车驾？”
    大日当空。
    数百骑兵打着王字帅旗，驻守在官道两旁。
    “你们是什么人？”
    见有人拦路，前军校尉策马上前。
    “我乃正兴将军麾下，游骑校尉孟怀，听闻陛下派遣了十四公主前来望郅关慰问，于是我家将军便命我驻守在此，接引十四公主的皇驾。”
    孟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家将军写给公主的请安折子，上面加盖着守备将军印，请大人过目。”
    前军校尉接过信却没有打开，而是问道：“你的身份腰牌呢？”
    “腰牌在此，请大人查验。”
    孟怀拽下腰牌递上。
    “等着...”
    拿着信和腰牌，前军校尉策马而回：“公主，前方人马自称望郅关游骑校尉孟怀，说是奉了正兴将军的命令在此接引我等，另有正兴将军的亲笔信与领头校尉的身份腰牌为证。”
    “洪公公，去看一下。”
    “是，公主。”
    洪公公走下马车，随后拿出一封奏折来，与信件中的笔记做比较。
    等确定无误之后，又翻看起身份腰牌，当看到腰牌上的红绳已经包浆，而且一面新，一面旧后，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公主，是王将军的笔记，腰牌看着也没问题。”
    “孟怀是吧。”
    十四公主轻轻点头：“让他自己过来。”
    踏踏踏...
    骑马来到禁军的军阵前，孟怀解下兵器，翻身下马，一个人走向马车。
    “望郅关，游骑校尉孟怀，参见公主。”
    孟怀摘下头盔，单膝跪地以示尊敬。
    “孟校尉，你们关内，负责分配粮草的军需官可姓许？”骆灵公主问道。
    孟怀摇头：“回公主，分配粮草的军需官姓郑，负责马匹的马官才姓许。”
    “哦，那是我记错了。”
    骆灵公主再问：“胡军医的身体还好吧？”
    “回公主的话，营中的军医姓柳，您问的应该是胡兽医吧？”说着，孟怀又补了句：“胡兽医身体挺好的，治马胀气更是一绝。”
    见孟怀对答如流。
    骆灵公主虽然放心了几分，可还是有些奇怪：“这里距离望郅关，少说还有二三百里，你们怎么跑这等着来了。”
    “公主有所不知。”
    孟怀苦笑道：“横连山脉虽然险要，让郅国大军难以翻越，可大部队过不来，小股斥候还是可以的，将军担心这一路上会不太平，所以让我早做接应。”
    听到这话。
    骆灵公主彻底放下心来，吩咐道：“孟校尉，你便领着麾下精骑，在我们前面带路吧。”
    “等等...”
    正当孟怀即将领命时。
    姜玄突然开口道：“孟校尉既然对边关事物如数家珍，那可知望郅关下有个苦力营。”
    “当然知道。”孟怀见姜玄全身披甲，只当他是禁军中的某位将领，于是开口道：“其实不该叫做苦力营，在军中建制中，这一营被称为罪营。”
    苦力营也好。
    罪营也吧。
    姜玄并不关心称呼，而是询问道：“苦力营中有个营头，名叫杨路，孟校尉认识吗？”
    “认识...”
    孟怀开口便笑：“那人就是个傻子，干活从不惜力不说，还自己带着一帮囚犯开垦荒地，说什么罪囚之身，不敢妄费士兵米粮，要自给自足。”
    没错了。
    孟怀应该真是正兴将军手下的游骑校尉，如果他是被人冒充的，冒充他的人就算认得军中大小官员，也不可能说出杨路带领苦力营开荒种粮的事来。
    “杨路是谁？”
    见二人说的很有意思，骆灵公主也来了兴趣：“姜真传，你怎么认识罪营的人？”
    听到这话。
    姜玄叹息道：“杨路，是我义妹的师兄，这件事说来话长，说不得还要请公主帮忙呢。”
    于是。
    姜玄将杨路的事说了一遍。
    “还有这种人！”
    听闻杨路分发官粮是为了百姓，而且在能走的情况下还不走，甘愿与一众平安道教徒去望郅关受罚，十四公主也是十分惊异：“这是一位品格高尚的君子呀，姜真传，本宫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看...”
    “很难。”
    姜玄实话实说：“杨路与朝廷有杀父之仇，他去望郅关做苦力，一是不忍与教众分开，二是平安道的洪长老为了救他，不惜与郅国暗探勾结，险些酿成大祸，他想过去做点什么，好为洪长老的事赎罪，并非放下芥蒂。”
    “那我凭什么救他？”骆灵公主一听就没了兴趣。
    “人生之险关，莫过于生死。”
    姜玄主动道：“我有个很有意思的交易，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
    抬抬手。
    骆灵公主示意他继续说。
    “公主您是皇族贵胄，此行奔赴前线，是为边关将士鼓舞士气，四国的暗探一定很想杀你。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在刺杀下保你不死，但我可以保证，谁杀了你，我一定杀了他，为你报仇，你看这个交易是不是很有趣呢。”
    这...
    骆灵公主想了想，是挺有趣的。
    但是她知道姜玄的实力，怀疑道：“你只是外练圆满，尚未突破到内练的准宗师，我都死了，你怎么保证自己没死。
    再者，如果杀我的人是宗师，以你的实力，你怎么为我复仇。”
    姜玄不做解释：“你只要知道我可以就行了，出来行走江湖，杀招是不能露的，露多了就不灵了。”
    静静的看着姜玄。
    稍许后，骆灵公主嘿嘿一笑：“你也别藏什么杀招了，要不，你陪我一夜吧，只要你肯，我什么都答应你。”
    姜玄：“？？？”
    ......
    两天后。
    望郅镇。
    “哥，十四公主真答应会释放我哥他们？”
    耗时二十二天。
    队伍终于抵达了望郅镇，这个距离边关只有三十里的半军事小镇。
    “不会，她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更何况她就算反悔，我也有别的办法，路又不是只有一条。”
    走在大街上。
    其实最早的望郅镇，并不叫望郅镇，而是叫独轮口。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当兵的也是人，也有需求，于是就促成了一项生意。
    车夫推着独轮车，车上铺着草席，草席上躺着个遮着脸的女人。
    你别问车夫从哪来，也别问女人是谁。
    你要是有钱呢，就可以过来耍耍，没钱，有粮食也行。
    后来么。
    有些精明的生意人，干脆就在这不走了。
    你盖个小茅屋，我盖个草棚子，慢慢就从独轮车变成了小村落。
    再后来。
    有厨艺好的，便在店里挂个木板，上面写着几道小菜。
    结果么。
    独轮口变成了独轮村。
    独轮村又变成了望郅镇。
    如今的望郅镇。
    人口一万出头，除了一些从事者服务行业的人以外，还有一些迁过来的军户家属。
    当然。
    还有很多没爹的孩子。
    ......
    ps:卡文了，今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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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罪营

    “老板，这些布怎么卖？”
    “亚麻布220文一匹，松泽棉680文，绸缎的话就贵了，我们这只有岭山绸，每匹二两四钱。”
    望郅镇往西三十里，便是军事重地望郅关。
    姜玄准备明天带青柠去看望她师兄和那群平安道教众们，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倒不是他爱面子，而是得给青柠长脸，让杨路和平安道的人知道，青柠跟了他过得很好。
    “松泽棉吧...”
    亚麻布的手感很差，多是些穷苦人穿。
    姜玄看了又看，决定还是买松泽棉：“尺寸怎么样，存货够吗？”
    “都是标准布，宽二尺二，长四丈，左右不会差三寸。”
    布庄的掌柜是个小老头：“存货的话就多了，我这跟镇上的其他两个布庄是一码事，都是将军家的大夫人开的，你就是要三五千匹，我也能从库房里给你拉来。”
    “那到用不到。”
    姜玄想了下：“这样，给我装三百匹松泽棉，颜色要淡灰的，另外再装三十匹岭山绸，顺带帮我雇几辆马车，这些东西要拉到望郅关去。”
    “承惠，一共是276两。”
    “这是三百两的银票，多的那24两是车马费。”
    百寿山上。
    一道药膳就得十两银子起步。
    可那是百寿山，申国的武道圣地。
    放在山下。
    一文钱一个的馒头，三文钱一碗的馄饨汤才是民生。
    还有这布。
    一匹布下来，大概能出成衣三套。
    松泽棉680文一批，相当于一身下来也就200文多点。
    可实际上呢。
    庄户人身上穿的，多是220文一匹的亚麻布，一身衣服合下来也就70上下，就这，一年还舍不得扯一身新衣服呢。
    咕噜噜...
    三车米面，两车酒水，五只羊，十头猪，外带三百三十匹布，一千双布鞋。
    东西说多不多，却也装足了九辆车。
    青柠呢。
    骑着马走在队伍前列，就像出嫁后，第一次回门的小媳妇一样，脸上满满的全是骄傲。
    叮当、叮当...
    大日当空。
    采石场内，上千囚犯热火朝天的砸着石头。
    “老刘头，你又在偷懒！”
    “监工爷爷，让我歇会吧，就歇一会，今早有些吃坏了肚子，浑身都使不出力气来。”
    “歇？”
    抬手就是一鞭：“投生个好人家在歇吧，这辈子，你就是来受苦的。”
    老刘头五十多岁。
    说老也不算老，可他的身体早在日复一日的重体力劳动下给拖垮了，哪怕顶着鞭子，也说什么都推不动手中的运石车。
    见他不肯卖力。
    监工更是恼怒，手中的鞭子雨点般落下：“装，我让你装。”
    又挨了两鞭。
    老刘头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了独轮车上。
    看到这一场景。
    周围的囚犯们一脸麻木的别过头去，唯有一人怒而出声：“住手！”
    监工回头一看。
    看到来人的样子后怒极而笑：“姓杨的，你又想耍刺？”
    “他已经脱力了，你就算将他打死，他也不可能再站起来干活。”来人低语道：“我将他扶到阴凉处歇会，他的活我来干。”
    监工一脸不满。
    可他能随意鞭打别人，眼前这姓杨的却轻易打不得。
    毕竟。
    姓杨的是平安道的匪首，这采石场内有三百平安教众，闹起来不是说着玩的。
    还有一点，姓杨的背后有贵人，连上面的管事都吩咐过：‘有人往上使了银子，让咱们对姓杨的高抬一手，没事的时候别招惹他，免得引火烧身。’
    “杨大夫...”
    阴凉处。
    被喂了两口水老刘头悠悠转醒：“又是你救了我呀。”
    “医者善心，这是我该做的。”
    杨路面露挣扎之色：“不过你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这话。
    老刘头一声长叹：“也是我倒霉，雇我赶车的人是个江洋大盗，结果稀里糊涂，我就成大盗的同伙了，被判了个流放千里...”
    摇摇头。
    杨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只能宽慰道：“多歇会吧，这几天的活你就不要干了，我会帮你跟管事的求情，让你先养几天身体。”
    刘老头张了张嘴，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杨大夫，你真是个好人，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杨大夫，杨大夫...”
    不等杨路开口。
    刚离开不久的宋监工，就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宋监工放心，我这就去干活。”
    见宋监工过来，杨路起身就要去推运石头的小车。
    “别别别...”
    与先前不同。
    这次的宋监工，脸上没有了那种面对囚犯时的上等人姿态，反而笑的格外谦卑：“杨大夫，往日里我对你们是严格了一点，可你也知道，我也是一片公心，对事不对人。
    要不然，所有人都跟老刘头一样，今天干点活就说腰酸，明天干点活就说腿疼，换着花样的不干活，采石场的工作就不用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见宋监工满脸讨好之态。
    杨路面露疑色。
    宋监工一旁陪着笑：“您啊，真是有福分，外面来了个自称是您师妹的人，带着游骑营的孟校尉与特赦令，过来接你们来了，您和您手下的那帮兄弟马上就能出去了。”
    “出去！”
    杨路想到宋监工一定有话说。
    却没想到说的是这个，整个人都有些发蒙：“不对吧，我就一个师妹啊，她给人当婢女去了，现在应该过得很不如意吧。”
    同一时间。
    采石场罪囚营地外。
    很不如意的青柠，正指挥着一群牢兵往下搬运物资：“一千二百人是吧，杀三头大肥猪，再杀两头羊，猪肉做成土豆烧肉，羊做成萝卜羊肉汤，然后再蒸一千斤米饭，算我犒劳大家的。”
    一旁。
    姜玄也适当的开口道：“来的时候，看大家都在干活是吧，别干了，歇一天。”
    “是，是。”
    罪营属于望郅关的下级单位。
    虽为营，实际上品级不高，下辖两百狱兵，管理着上千囚徒，自身的官衔也只是个百将。
    姜玄呢。
    他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代表的却是十四公主。
    再加上被正兴将军派来，给他充当向导的孟怀，于是在下面人眼中：‘孟校尉都是马前卒啊，那我可得留点神。’
    实际上呢。
    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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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扮猪吃老虎

    “杨大夫，请吧。”
    在两名狱兵的带领下，杨路卸下脚镣，第一次走出囚犯区。
    而在囚犯区外。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狱兵们的演武校场。
    而今天，演武场上却一个人都没有，反而停着十几辆马车。
    杨路抬眼看去。
    几十名狱兵眉开眼笑，你抓猪，我牵羊，小声议论着：“不愧是上面来的贵人啊，咱们就办了这点小事，就给了三两赏钱。”
    “也是咱们命好，正赶上轮班休假，看到王顺那小子没，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咱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正议论着。
    眼见杨路出来，相熟的狱兵纷纷打起招呼：“杨大夫，恭喜啊，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天上的飞龙，早晚是要从这里出去的。”
    其他人也道：“杨大夫，出去后要是有什么好事，大可写信回来，我们也想沾沾贵人的福气呢。”
    听到众人的话。
    杨路并没有做出理会。
    因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师妹的最后一抹记忆，还停留在夕阳下的官道旁，少女哭着挥手。
    “大人，杨路带到。”
    总共十几步路。
    杨路却走的很慢。
    可再慢，十几步路依然是十几步路，变不成十万八千里。
    “师兄！”
    招待厅内。
    李百将点头哈腰的站在一旁。
    杨路再往里看。
    入眼，那是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是因为眼前的少女，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陌生，是因为少女一身银甲，短发披肩，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师兄...”
    第二声呼唤。
    青柠看着一身囚服，瘦的皮包骨头的杨路，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你受苦了。”
    “师妹！”
    看看青柠。
    再看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的姜玄，杨路满脸都是问号：“真是你们。”
    “师兄，我们是来看你的。”
    姜玄也学着青柠，改口管杨路叫着师兄：“边境摩擦日益增多，皇室便遣了皇子皇女前往边关巡视，激励士气，你也知道，我是百寿宫的弟子，宗门派我挂帅，护持着十四公主南下，于是我就带上了青柠，一起来看看你。”
    一旁。
    李百将夸赞着说道：“姜大人带来了你的特赦令，不止是你，包括你的那些手下在内，即日起就可以脱离囚犯身份，离开罪营，回去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特赦？”
    杨路微微摇头：“无功不受禄，我又没做什么能赦免我的事，又哪来的赦免呢。”
    “谁说你没做什么。”姜玄笑道：“要不是你和你父亲收留了青柠，她恐怕早死在乱民中了，又怎么会被我遇上。”
    姜玄示意大家等待，随后向青柠说道：“我陪你师兄出去走走。”
    “不许欺负师兄哦。”青柠小声道：“我是师兄带大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没有你那么多歪心思，你要是欺负他我就不理你了。”
    “放心吧，他是我大舅哥嘛。”
    姜玄当即表示：“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我其实挺想跟他结拜的，你可能不信，一早我就看你师兄不像是池中之物。”
    在泉江县时。
    听闻杨路被官府关押，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下场保他。
    其他人也就罢了。
    最后连青楼的老鸨都想捞人，说什么自打入了这个行当，最见人情冷暖，杨路是唯一一个，不会用有色眼光看她们，反而觉得姑娘们可怜，三番五次减免诊金的好人。
    瞧瞧。
    开赌场的，放高利贷的，开青楼的。
    这种人都说他好，这人能不好吗。
    “大舅哥，不对，师兄，陪我出去转转吧。”
    姜玄招呼着杨路：“你肯定也有很多话想问我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想了想。
    杨路没有拒绝，跟着姜玄来到了外面。
    到了外面。
    姜玄也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指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关隘问道：“那是望郅关吗？”
    “是。”
    杨路回答：“听看管我们的狱兵说，望郅关墙高六丈，镶于两条山脉的入口处，是从郅国进入申国的必经之路。”
    点点头。
    姜玄突然话锋一转：“其实也怪我，本来我对你师妹的安排，是随侍左右，捧剑护法的持剑人，因为她的资质很好，进入宗师板上钉钉，就连大宗师也不是不能想象，是个很好的护法人选。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红尘之中有太多的诱惑，我已经竭力去控制了，可我也是男人，有时候真是情难自禁。”
    沉默。
    杨路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过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你是认真的吧，就是会一直跟她在一起，娶她的那种。”
    姜玄反问：“你觉得呢？”
    没有恼怒。
    杨路有的只是认真：“我自幼丧母，我爹的情况你也知道，他表面上杨氏医馆的馆主，实际上是平安道的创建者，一教之主。
    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三五天，七八天，乃至于十天半个月的失踪，只有个老仆负责照顾我。
    那时我性格懦弱，也没有同龄玩伴，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下着大雨，父亲突然回来，背上还背着个熟睡的小女孩，他说，你以后有师妹了...”
    杨路看着姜玄：“那年我十二，青柠七岁，连青柠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名字是我给起的，因为我对娘亲仅有的记忆中，记得她爱喝青柠茶。”
    娘呢。
    娘死了，杨路四岁时就病死了。
    爹呢。
    也死了，死在了朝廷对平安道的围剿中。
    姜玄看过杨路的资料，他在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非说有，那就是青柠这个师妹。
    现在。
    青柠也被拐走了。
    虽然杨路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说他如果对青柠始乱终弃的话会怎么样。
    可姜玄知道。
    他如果真那样做了，杨路不会对他太客气。
    “你还记得么。”
    “我说过我会武功，每天都在大门口练，而且我资质很好，还有个老乞丐吵着要收我为徒，但是被我拒绝了。”
    说着。
    杨路抬起双手。
    入眼。
    一缕缕真气环绕，就好似为他的双手戴上了手套一样：“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千万别跟我说，你只是在逗她玩。”
    嘶！
    姜玄倒吸了一口凉气：“宗师！”
    好家伙。
    搁他这扮猪吃老虎呢，难怪他总觉得这个大舅哥身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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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恐怖如斯的大舅哥

    “宗师啊！”
    “你师兄藏得挺好啊。”
    夜...
    姜玄坐在软塌上，看着正在解衣的青柠：“他今年多大，二十二，还没过二十三的生日吧。”
    感叹道：“十锦散人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宗师，也只是在二十五岁时方才步入宗师之境，你师兄比他还快，要说十锦散人的天资是百年难出一二，你师兄岂不是千年难遇，申国年轻一代下的第一人？”
    说着。
    姜玄又摇头：“不，不止年轻一代。”
    “十锦散人的宗师，非常明确是二十五岁踏入的。”
    “你师兄呢，谁敢说他这个宗师是今年突破的，没准是去年，前年，乃至于大前年，可能是21岁，20岁，甚至是19岁...”
    姜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是天生的传奇，注定要开宗立派，有一番作为的先贤级人物呀，太远了不敢说，只要他中途不陨落，十年后，最低成就也是第二个十锦散人，整个申国境内，恐怕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明面上。
    申国有五名大宗师。
    其中皇室两名，宗门两名，还有一名出身于世家大族。
    但是可以预料，这五人是比不上十锦散人的。
    因为十锦散人周游天下，在整个天下间都享有赫赫威名，一身战力在大宗师中也属上乘。
    杨路呢。
    得到了十锦散人的全部传承，天赋与才情更是青出于蓝。
    十锦散人二十五岁宗师，三十八岁大宗师。
    杨路只会更快，说不得三十岁时便能踏入大宗师之境，到四十岁时，已然是威震天下的武道至强。
    “真的。”
    听到姜玄对杨路的赞誉。
    青柠是打心底里的高兴：“我师兄要是申国第一，那我不就是申国第一的师妹了？”
    说着。
    青柠昂首挺胸，晃晃悠悠的坐到姜玄身边，一脸神气的说着：“你这死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快下去，给我打洗脚水来。”
    “我看你要造反！”
    一个饿虎扑食。
    姜玄直接将青柠压在身下，毫不客气的亲了一口，随后赤着上身，遗憾道：“我之前也幻想过，幻想自己成为申国第一，甚至是武道至强。
    现在么。
    有你师兄在，申国第一的位置我是不用想了，他是真的天之骄子，镇压一个时代的武道巨擘。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该知足。
    我虽然没有当申国第一的命，可我有跟申国第一的师妹睡觉的命啊...”
    “不要脸...”
    青柠白了他一眼，又在他的肋下狠狠一掐：“天天就知道胡说，你怎么不去死。”
    当然。
    什么死不死的，都是床笫间的情侣趣话。
    只是玩笑之后。
    青柠还是忍不住低落的说道：“师兄真不肯走吗。”
    “我已经劝过了。”
    说到正事上。
    姜玄也收起玩笑，正色道：“他态度坚决，说望郅关后一马平川，一旦破关，郅国兵锋便能直抵龙华府，所以他想在此聚拢江湖义士，协助镇守边关，你也知道，你师兄这人挺犟的，眼下边关上空阴云不断，随时可能爆发大战，就像我来之前说的那样，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跟我们走。”
    这么一听。
    青柠瞬间红了眼眶。
    镇守望郅关不是开玩笑的，战场上刀剑无眼，纵使是宗师又能如何。
    面对投石车丢来的巨石、火油罐，攻城弩，又或者抛射来的标枪，一个不好也要命丧当场。
    更何况。
    你有宗师，郅国难道就没有吗。
    想象中的宗师身穿重甲，于大军前方冲阵。
    真正的宗师呢。
    下毒，刺杀，给战马偷喂巴豆，往军营里丢得了瘟的老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宗师不是神仙，也不可能被神话。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姜玄想了想：“我虽有办法再行劝说，可我知道，守护一方百姓是他的心愿，如果郅国兵锋袭来，而他镇守边关，挡住了这次浩劫，对他来讲便是知行合一，此心无暇，未来之路必将一飞冲天。”
    张张嘴。
    青柠正要说些什么。
    但是没等她开口，便有低语自八方而来：“人生在世，难得一知己，没想到师妹不懂我，懂我的人是你。”
    “是师兄的声音！”青柠愣了下，随后赶紧披上外套，左右环顾道：“师兄，我说我怎么喜欢听墙根呢，原来是从你这遗传的。”
    沉默...
    杨路的高手风范再也维持不下去了，没好气的说道：“胡说，我是宗师之境，耳聪目明，可观四方微动，可听八方之音，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住，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听到这话。
    青柠压低声音与姜玄小声道：“咱两没干别的吧？”
    姜玄摇头。
    青柠松了口气。
    幸好没干别的，不然这要是被听了去，以后还怎么在师兄面前做人。
    “收心。”
    “静坐。”
    “抛除杂念。”
    杨路并不知道青柠心中所想，这次的传音是对姜玄来的：“今日相见，我便观你外练圆满，只是卡在破入内练的门槛上不得存进。”
    “青柠是我师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虽说与我非亲，在我心中实则与亲妹无异，我也一直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我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们，只有一段自创的口诀，就当助你一臂之力，算作给你们的贺礼吧。”
    冥冥中好似有天音坠下，化为黄钟大吕：‘心静身正，气血运行，开合虚实，内外合一，以筋为路，以骨为船，筋骨同震，真气自发...’
    轰！！
    姜玄只觉得全身气血共振，整个人都像被烧开的开水一样即将沸腾。
    不知过了多久。
    一缕真气自气血的蒸腾中诞生，随后整个世界为止一清...
    “原来是这样！”
    一缕真气成。
    就像在地上挖出了一口泉眼一样，剩下的便是湖泊自成。
    当然。
    湖泊自成是需要时间的，积累真气本就是水滴石穿的慢功夫。
    而现在。
    姜玄甚至来不及为踏入宗师而高兴，而是面色呆滞的喃喃道：“一断口诀助我破界，我这大舅哥，这是要上天啊。”
    二十岁的宗师。
    已经是姜玄能想象到的极限。
    再往上。
    那还是人类吗？
    还是说，他这位大舅哥本就是转世的天人？
    嘶。
    恐怖如斯。
    对了，他是怎么将这家伙抓进大牢的，好像是他根本就没反抗吧。
    想想当天那一幕。
    再想想今天。
    姜玄只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暗道：‘老鼠草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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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上心

    “大舅哥，你真不是天人转世？”
    “不是。”
    “那你有没有经常做一种梦，梦到自己在天上飞，身边还有很多会飞的朋友之类的？”
    “没有。”
    离别总在新雨后。
    杨路不愿意离开望郅关，姜玄与青柠也不好勉强。
    但是在离开前。
    姜玄还是抽出了几张银票，外加一套备用盔甲给杨路：“钱不压身，盔甲也是，这是一套重装明光铠，由内软甲，中环甲，和外层钢甲组成，重是重了点，可防御力惊人，弓箭，弩箭，刀剑，全都不破防。”
    宗师境后。
    真气外溢，能形成护体真气。
    满状态下，不管是弓弩还是刀剑，砍下去砍中的都只是护身真气，破掉真气后才能攻击到宗师本体。
    可护体真气也不是无敌的。
    尤其是在战场上，如果是那种长时间，不间断的连续作战，纵使是宗师与大宗师，也难免被耗尽真气。
    而一旦真气耗尽。
    宗师也好，大宗师也罢。
    没有了真气加持，也就是个力量更强，速度更快的一流武者，被砍一下会流血，中一箭会受伤，该死还是要死。
    有重甲就不同了，它能极大增加真气境武者，在真气耗尽后的突围与保命能力。
    “你是侠之大者，心怀天下与百姓。”
    “眼下边关存变，我不劝你跟着离开，只劝你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像你说的，你只有青柠这么一个亲人，青柠呢，她也一样，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娘人了，你要是有事，她一定很伤心。”
    分别在即。
    姜玄其言也善：“我不是个好人，对的，错的，我杀过很多人，可我有自己的原则，我知道你担心青柠，也不放心我。
    可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我这二十多年来，就她这么一个女人，两心聚，不相离。”
    听到这话。
    杨路也是垂泪：“师妹是个可怜人，从小在医馆里长大，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现在更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师兄。
    她现在跟了你，你要对她好一点。
    她胆子很小的，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骂骂她便是，千万别打她，更不要赶她走，她已经没有家了，又能走到哪里去...”
    “师兄！”
    见杨路真情流露。
    藏在墙后偷听的青柠忍不住走出来，抱着杨路失声大哭。
    “人生在世，唯隐唯忍。”
    为青柠擦去眼泪。
    杨路拍打着她的手背告诫道：“要是姜玄对你不好，你便写信回来给我，不要与他争闹，反之，要是你故人心变，不似从前...”
    说着。
    杨路将青柠的手甩开，别过头去：“也莫要认我这个师兄。”
    道完。
    也不等姜玄和青柠再开口，杨路便挥手道：“去吧，去吧。”
    “师兄，我们走喽。”
    姜玄拉着青柠的手：“你也要多多保重。”
    目送着他们登上马车的背影。
    杨路想了又想，突然传音道：“小心孟校尉。”
    “嗯？”
    姜玄止住脚步。
    “他不是二流武者，而是隐藏的一流高手。”
    杨路传音入密：“昨天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看破了他的跟脚，知道他在隐藏实力，这个人，恐怕不像表现的那么简单。”
    闻声。
    姜玄重重点头。
    孟怀的身份得到过验证，他确实是正兴军的游骑校尉，已经在望郅关服役八年之久，一切都有据可查。
    但是在他公布的修为中。
    他只是二流中段，莫说一流，连二流后段都不是。
    姜玄没有怀疑杨路的话。
    杨路说孟怀是一流高手，那他就一定是，自家大舅哥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骗他。
    那么问题来了。
    边关之地，实力至上。
    有一流实力的孟怀为什么不展现出来，要是他能展现出一流实力，怎么也能再进一步，升个偏将之类的。
    是不想公布，还不能公布。
    他不想升官吗，还是游骑校尉的身份对他很重要。
    马车上。
    再次感受到分别的青柠不住的哭泣着。
    姜玄抱着她，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好男儿志在四方，大舅哥他为理念而奋斗，我们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哥...”
    青柠小声抽泣着：“爱我...”
    呃...
    姜玄有些发蒙：“现在吗？”
    看看左右，现在还在马车上呀，姜玄低语道：“我还要赶着马车，到边关大营去与骆灵公主他们会合呢，现在整，不好吧。”
    说着。
    姜玄为青柠擦去泪痕：“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想有个宣泄的窗口，可这光天化日的...嘶！！”
    偷袭。
    不讲武德。
    姜玄其实很想说：‘妹啊，哥踏入宗师境了，给你刷两招烈火掌呗。’
    但是显然。
    青柠现在不想看烈火掌，她想要更烈的。
    傍晚...
    “美色如狼似虎。”
    “天天这么搞，身子骨都散了，还练个屁的武。”
    看着满面红光，春光焕发的青柠。
    姜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约法道：“咱们还年轻，应该为了理想而奋进，不能总贪图欢愉之乐，我看这样吧，以后白天消停会，晚上再说...”
    只有累死的牛。
    哪有耕坏的地。
    这么一耽搁，天都快黑了，姜玄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孽，他来函谷界有大事要办，真不是来当淫虫的。
    嘎吱。
    嘎吱...
    月明星稀。
    姜玄赶着马车，终于在鼾声四起下来到了边军大营。
    入眼。
    骆灵公主的马车正停在大营外，房间内还亮着灯。
    “总算赶上了。”
    姜玄与守卫对了身份，将马车停在一旁。
    青柠呢。
    这家伙吃饱喝足，已经进入了梦想。
    摇摇头。
    姜玄将青柠背在背上，找到了在马车旁扎营的皇甫奇与八名死士。
    “师兄，你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
    皇甫奇迎出大帐，奇怪道：“青柠这是...”
    “睡着了呗，她又没啥正事。”
    姜玄晃了晃身体，将趴在她背上的青柠晃醒：“起来了懒猪，到营地了。”
    “嗯...”
    青柠悠悠转醒，看看左右，又看看背着自己的姜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哥，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吧。”
    姜玄将青柠放下：“你让人烧点热水，再弄点吃的，我先去公主那一趟。”
    在骆灵公主一行人中。
    孟怀的身份早已被证实为真，而且鞍前马后的跑着，多少也有几分眼缘。
    如果没有杨路的提醒。
    姜玄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再看，孟怀确实对他们这帮人太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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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别信人

    “公主...”
    超大型马车上。
    骆灵公主还没有睡，甚至少见的没玩男人，而是在看边关密报。
    “有事？”
    “是这样的。”
    姜玄没提杨路，不想大舅哥牵扯到皇族阵营中，于是将发现问题的人改成了自己：“我看过孟校尉的档案，档案上说，孟校尉的实力是二流中段，可这次出去我却发现，孟校尉并非二流好手，而是一流。”
    “一流！”
    骆灵公主皱了皱眉：“然后呢？”
    “军队不同于其他，这不是扮猪吃虎的地方。”
    “你越有实力，越会受到尊重与重用，孟校尉从戎十六载，以他的资历和出身，只要实力足够，晋升偏将轻轻松松。”
    “可他却隐瞒了，这显然很有问题，因为没有人会拒绝升官，除非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玄直言：“游骑营，是望郅关的三大斥候营之一，旗下八百游骑斥候，是边军引以为傲的耳目。
    孟校尉呢。
    他做过正兴将军的亲兵，他这个校尉也是正兴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从让他负责接驾便能看出，正兴将军很赏识他，要不然也不会将游骑营交给他掌管。
    可我觉得。
    正兴将军可能走眼了。
    孟校尉搞不好有其他身份，你也知道，国与国之间，都有相互派遣暗探的习惯。
    弄一些人，给他们安排上合理身份，再让他们去经商，科举，甚至是当兵，分散在各行各业内以待天时。”
    骆灵公主迟疑：“你怀疑，孟怀是潜伏在军队中的别国暗探？”
    姜玄回答：“有怀疑，但是不敢肯定，要不这样吧，你让洪公公走一趟，问问正兴将军知不知道孟怀是一流高手的事。
    如果不知道，那就让他放出风去，就说咱们对望郅关的情况很满意，准备后天启程，前往下一处边关视察，然后看看谁会主动请缨，提出要护送我们离开。
    要是其他人便算了。
    要是孟怀，这个人就留不住了。”
    沉默...
    想想这一路上的不澜不惊。
    骆灵公主其实也明白，四国不会让她这么顺利的在各地边关转上一圈，刺杀她只是早晚而已。
    眼下既然有这个苗头和怀疑对象。
    为什么不变被动为主动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或许是个钓鱼执法的好机会。
    “明天一早，我便让洪公公走一趟。”
    骆灵思考道：“若是孟怀真有问题，也没必要急着杀他，不如将计就计，给他们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引一些人跳出来。
    毕竟，敌暗我明，我们不可能提心吊胆的整日防备，只有将他们揪出来，来个一网打尽，或者让他们元气大伤，这才能一路太平。”
    听到这话。
    姜玄暗暗点头，骆灵公主果然不是个只会玩男人的宫廷金花。
    不过想想也对。
    皇族也是族，十四公主能在皇族中得宠，必然少不了聪明才干，不然有个当淑妃的母亲也扶不住她。
    第二日。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首先是正兴将军那边，洪长老已经与他谈过了，他对孟怀是一流高手的事表现的很难置信。
    由此可见。
    孟怀隐藏修为这件事并非他授意所为，于是便进入了第二环节。
    “将军，我来时见禁军正在调拨粮草，整理甲兵，这是...”
    “哦，是孟怀啊。”
    中军大营下。
    正兴将军正在整理文案，头也不的说道：“要走了，公主身为皇族贵胄，肩负着为陛下巡视边关之重任，自然也不可能长期在咱们这耗着，也该往下处的边关去了。”
    说着。
    正兴将军又调侃道：“怎么，舍不得公主走？”
    孟怀陪笑道：“将军是哪里的话，公主是天上的神凤，见一眼都是我们的福份，这几天因为有公主校检，兄弟们训练的时候都格外卖力，又有谁舍得让公主走啊。”
    讲到这。
    孟怀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低语道：“将军，最近在横断山一代，发现了不少郅国斥候，这些人费尽心思的穿越山脉而来，您说是不是想要对公主一行不利呢。”
    正兴将军摸着胡子：“你的意思是...”
    “卑职是想，公主千金之躯，万万不可涉险，被郅国的斥候惊了驾就麻烦了。”孟怀一副我是为您考虑的样子：“这里毕竟是我们的辖区，有个闪失您也是难辞其咎，为稳妥起见，不如让卑职带领军中甲士护送一程，也能让公主知道我们的忠心。”
    正兴将军不置可否：“你需要多少人？”
    孟怀回答：“公主身边跟随有一千禁军，想来再有两千甲士便已足够。”
    “从哪调？”
    “卑职麾下有八百精骑，另外左卫第三营的戴校尉英勇干练，手下亦有三千轻甲步兵，可抽调一半用于随行。”
    “左卫第三营，这是戴正宗的那一营吧！”
    正兴将军目露回忆之色：“当年在本将的亲兵队时，我记得你和老戴多有争执。”
    “是啊...”孟怀并非否认，而是感叹道：“当年在亲兵队时，我与戴校尉是一起被选上去的新兵，戴校尉因为比我早入册了半日，经常给我摆老资格，那时我最烦他了...”
    顿了顿：“岁月不饶人，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什么意思。
    当年我与戴正宗在亲兵队中虽有争执，可那是我们年轻时不懂事，现在这件事过去了十几年，大家都是一个马勺里搅饭吃的战友，又哪来的那么多仇怨。
    “行吧。”
    正兴将军没有反对：“护送公主的事，就交给你和戴校尉了。”
    “是，将军。”
    孟怀领命退下。
    等他走后。
    正兴将军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将桌上的酒杯狠狠摔在了地上：“戴正宗负我，孟怀负我也负我，他们忘了，他们一个是随军的挑夫，一个是养马的马奴，是我给了他们今天...”
    “将军严重了。”
    伴随着冷笑声。
    洪公公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低语道：“这两颗暗子，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埋下的，挑夫也好，马奴也罢，就等着今天用哩。
    尤其是那个孟怀，听说他用身体帮您当过暗箭，为此整整昏迷五天，差点就命丧黄泉，这苦肉计使得妙呀。”
    吃里。
    谁是里。
    在洪公公看来，孟怀与戴校尉，恐怕一直都是郅国的人，人家这是精忠报国呢。
    至于外。
    你觉得自己是恩主，但是在二人看来你是傻逼。
    什么马奴，什么挑夫，都是假的。
    就连忠心护主，以身挡箭也是，要是没这一挡，又怎么做的了掌管八百精锐游骑的游骑校尉。
    洪公公自幼入宫。
    在那捧高踩低的地方学了七十年。
    他没学会别的，就学会了三个字：‘别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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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青电剑

    “真是孟怀？”
    “是的公主，老奴当时就藏在屏风后面。”
    宽大的马车上。
    骆灵公主坐于主位，其下，姜玄与禁军头领林老将军坐于两侧。
    至于洪公公。
    这人咋说呢。
    在场四人中，洪公公的实力最强，年纪最大，可大家都有座位，就他没有。
    没办法。
    姜玄年纪虽轻，却是百寿宫派往皇族听用的真传子弟，哪怕他没面子，与申国荣辱与共百多年的百寿宫总该有吧。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是个能与公主坐下来交谈的人。
    而林老将军呢。
    宗师修为，自身也是统领禁军兵马的宿将，别说十四公主一个得宠的皇女，哪怕是类如大皇子，四皇子，八皇子，这些可能继承大统的上等皇子在这，也得对人家客客气气，多多拉拢。
    唯有洪公公。
    他实力再强也是皇氏家奴，哪有家奴与主子同坐的道理。
    “四国亡我之心不死啊。”
    骆灵公主满眼寒光：“光是望郅关下，就有孟怀与戴正宗这两个身居校尉之职，十几年前便埋下的暗子，其他地方呢，又有多少类似孟怀与戴正宗之类的人，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坐到了什么位置，想想就让人后怕。”
    “公主也不必多虑。”
    洪公公看得透彻：“暗探这种事，是成本最低，效果最佳的盘外招，其实不止是这十几年，自我申国开国以来，一直是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少用，万万不可因为一个孟怀便草木皆兵，搞的上下猜疑，不然便中计矣。”
    一旁。
    林老将军也道：“如果孟怀真是别国暗探，他此时定在联络自己的接头人，密谋半路伏击之事。”
    说着，目光看向骆灵公主：“公主，咱们是先派人盯上孟怀，直接来个先下手为强，还是...”
    骆灵公主断然：“孟怀只是个小虾米，依我看，就给他个机会，看他能引出多少老鼠来。”
    随行的护卫中。
    明面上有两名宗师，一千精锐禁军。
    孟怀呢。
    他只有八百轻甲游骑，外加一千轻甲步兵，哪怕这两营兵马已经被他腐蚀殆尽，可这点兵力在一千禁军面前也不够看。
    他想成事，就一定要引来外援。
    三五位宗师，上百名一二流好手这是最少的。
    骆灵公主推算着彼此实力，沉声道：“我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宗师不是路边野草，若是能请君入瓮，杀他几名宗师与百多位好手，等到真有战事时，望郅关的压力也能减轻几分。”
    听到这话。
    姜玄与林老将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宗师者。
    万人敌也。
    如果没有重弩与相互匹敌的宗师出战，这样一名身穿重甲，带领千人队冲锋的宗师，足以在野战中冲垮一支万人大军。
    “孟怀见过禁军军容，郅国那边也肯定有我们的详细情报，这要是不动还好，动，就不会是冒动，最少也得来五名宗师。”
    洪公公拱手道：“公主千金之躯，没必要冒险，我看不如这样，由姜真传的师妹冒充公主，留在这马车上等明日随大军开拔，以做诱饵。
    公主您呢，后半夜下，无人之际，公主可乔装打扮，化为普通士卒留在边军大营，如此也省得刀剑无眼，伤到公主的贵体。”
    “不可...”
    骆灵公主知道洪公公的好意，可还是拒绝道：“我出身显贵，多受皇恩，以前留在宫中时，就常常思考该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公主。
    现在好了。
    我终于有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此战若成，本宫便不负皇恩，若是不成，与上千军士，还有林将军，姜真传这样的豪杰死在一处，此生也算无憾了。”
    听闻此话。
    林老将军单膝跪下，表示道：“只要本将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宵小之辈伤到公主一根毫毛。”
    另一边。
    姜玄虽然没有林老将军这么激动，可也是对骆灵公主再三高看，沉声道：“你是个好公主，死了怪可惜的。”
    嗯？
    骆灵公主满是玩味的看着他。
    好似再说：“有种一会别走。”
    行吧。
    好公主，不代表是好女人。
    姜玄已经是有主的牛了，再开新地是想累死他呀。
    “公主。”
    见没人说话，洪公公在一旁道：“明日大军开拔后，可给正兴将军留下书信，让其在我们出发的一两个时辰后，领精兵重弩尾随而行，一但老鼠落网，战阵之际，正兴将军可为外援。”
    骆灵公主想了想：“正兴将军就算了，一军主帅不可轻动，而且望郅关本就宗师不多，只有寥寥三位，还是让他遣左将军廖文达，领军三五百亲兵甲士以作后援吧。”
    望郅关下虽有十几万大军。
    可宗师级高手并不多，只有正兴将军与左右副将才是。
    而且望郅关自身，也需要宗师级高手提防有郅国宗师扰乱大营，思前想后，抽调一名宗师作为后援已是极限。
    你一句。
    我一句。
    一直到夜色已深，众人才纷纷回营。
    营帐内。
    青柠正在擦拭兵器。
    见到姜玄回来，赶忙放下钢剑询问道：“哥，商量妥当了吗？”
    “妥当了，而且有人提议，让你冒充公主，留在马车上吸引目标，但是被公主否决了。”
    姜玄大马金刀的坐下，拿起一块糕点就吃：“骆灵公主人这人，其实也怪好嘞，虽然她修炼邪功，可她从不用普通百姓练功，只用那些山匪与死囚，为人也算有原则。”
    说着。
    姜玄突然笑道：“其实吧，我觉得你师兄跟骆灵公主蛮配的，可惜你师兄对皇族并无好感，反而有杀父之仇，要不然...”
    “要不然你就想乱点鸳鸯了是吧？”
    青柠摘了一颗葡萄塞到他的嘴里：“我师兄身清玉洁，不染尘埃，怎么会看得上骆灵公主，而且吧，就算我师兄肯要她，她肯为我师兄放弃修炼采补法吗？”
    姜玄摇头。
    骆灵公主对皇族的归属感很深。
    她修炼采补法不是目的，得到实力，挽救这个国家才是。
    除非杨路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并愿意代替骆灵公主为皇族效力。
    不然她根本不可能放弃对采补法的修行，因为她这一放弃，放弃的不只是一门功法，更是自己的责任。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姜玄也知道想撮合大舅哥与骆灵公主的事太难了，于是转口道：“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有大战，你适应这把剑了吧。”
    “放心好了。”
    青柠一把抄起钢剑，随后只见她手腕一抖，伴随着滋滋声，剑身上顿时冒出电光一片。
    剑名：青电剑
    长度：一米二。
    材质：航空合金。
    效果...
    姜玄试过了，真气真的不阻电，被这玩意电一下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嗯，科技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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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敌在五目庙

    第二日清晨。
    禁军开拔，继续向下个边关进发。
    而在队伍前列。
    孟怀领着自己的八百游骑，外带一千二百轻甲步兵，充当着开路先锋的角色。
    “公主，末将见东南雨云凝聚，恐今晚会有风雨...”
    太阳将落。
    孟怀领一二轻骑折返到中军阵中，向着队伍中的马车喊道：“前方探马来报，五里外的山脚下有一废弃神庙，庙中大殿三间，偏房众多，正好可以安营扎寨，请公主示下。”
    马车内。
    骆灵公主与洪公公对视一眼，轻语道：“可...”
    “公主有令，今夜在前方五里外的神庙处扎营。”孟怀骑在马上，一边打马前行一边高喝：“兄弟们，加快行军速度，去神庙内生火做饭，扎营歇息了。”
    一听到了前面就能歇息。
    别说走在前列的游骑兵与轻甲步兵了，就连拥簇着公主行营的禁军将士们也很高兴，纷纷加快脚步。
    一炷香后。
    四周渐起微风，神庙也在众人面前露出真容。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野神庙。
    看着已废弃多年，可庙宇的规模不小，大殿内更是供奉着一尊五目凶神。
    “公主，可以下车了。”
    姜玄带着禁军在神庙内一阵巡视，随后回来向骆灵公主汇报道：“从痕迹上看，神庙废弃了大概一两百年，所幸是一处山石庙，无人养护也能住下。”
    “嗯...”
    骆灵公主一身劲装，在洪公公的陪同下走下马车。
    “都说沧海桑田。”
    看着眼前的山野古庙，骆灵公主感叹道：“眼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却有一座宏伟神庙，想来在一二百年前，这附近是有居民城镇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搬迁了，导致这无法迁走的神庙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说完。
    或许是兔死狐悲，骆灵公主又看向洪公公：“洪总管，你说我要是没挺过这一劫，一二百年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我。”
    洪公公能说什么，只能什么好听捡什么说呗：“公主千金之体，圣人之心，肯定福寿连绵，千岁，千岁，千千岁。”
    抬眉一笑。
    骆灵公主哪信什么千岁，只道：“本宫累了，将这五目神殿收拾一下，摆下凤床，再选几个男人来与我解乏。”
    “是，公主。”
    ......
    五目神庙虽然能入驻。
    可多少还是要收拾一下的，毕竟废弃的时间久远，这里早就成了动物王国的栖息地。
    当然。
    这种小事自然不用公主或者姜玄去做。
    姜玄呢。
    登高望远，看着名为驻守于外，实则已经将驻扎在神庙内的禁军退路切断的孟怀等人：“就等你了...”
    “架弩！”
    神庙中。
    一众禁军将士也没闲着，因为每当扎营必先架置车弩是禁军的惯例。
    一眼看去。
    三人一组的车弩营，纷纷将车弩架于房顶，又或者一些险要的路口处。
    虽然数量不多，只有三十六架。
    可搭配着人人持手弩的禁军本阵，如此一个千人的防御弩阵，纵使是宗师也不能硬闯。
    “果然是强军。”
    外围。
    边军营地内。
    孟怀与戴正宗站在一处，看着借助神庙地形安然扎营的禁军们：“幸好只有一千禁军，若是再多个一两千，咱们也只能被迫放弃了吧。”
    戴正宗点头：“如此强阵，再搭配着宗师级主帅，纵使三五宗师也不敢硬冲，所幸，我们也做了万全之策，剩下的就看天意吧。”
    轰隆！
    夜。
    闷雷阵阵，天空中风雨欲来。
    边军大营下。
    已经入睡的一众中低层军官被各自叫醒，不明所以的带到了孟怀的营帐内。
    “校尉，出什么事了？”
    众人正睡的迷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家国不幸。”
    见众人齐聚，孟怀向一旁的戴正宗点头示意，随后戴正宗上前一步，拿出了一封血书：“禁军头领杨素，投敌卖国，已经囚禁了公主陛下，这是公主血书，上拓金印，命我等拨乱反正。”
    “啊！”
    一听这话，顿时有屯长迟疑道：“禁军乃京师而来，对国家忠心耿耿，怎么会囚禁公主投敌反叛？”
    “哦！”
    孟怀目光一凝：“你是再说我骗你喽？”
    “属下不敢。”屯长强调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应该...”
    铮！
    话未说完。
    一名什长猛地拔剑，一剑便将其通了个透心凉。
    “你...”
    噗呲...
    又是一剑。
    孟怀高举着染血的宝剑，喝道：“禁军将领林素作乱，囚禁公主，欲要投敌，兄弟们，随我举兵，杀入神庙，营救公主。”
    “敌在五目庙！”戴正宗也抽出兵器，高喝道：“大丈夫在世，建功名就在今朝，杀...”
    杀！！
    游骑营。
    左卫轻甲营，本就是孟怀与戴正宗一手带出来的。
    有句话叫盲从。
    尤其是在反对的赵屯长被格杀后，剩下之人多为二人亲信，哪怕心有疑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怎么回事？”
    庙宇后方突然燃起大火。
    大火不知道烧到了什么东西，浓烈的烟尘在风向的加持下吹往禁军营地。
    “遮面...”
    孟怀一行人有准备，禁军将领们同样也有。
    一声令下。
    众人纷纷沾湿胸巾用以遮面，一身铠甲的骆灵公主也从房间中走出：“游骑营校尉孟怀叛国，诸将准备迎敌。”
    “杀！”
    两座营地相聚不远。
    伴随着喊杀声，戴正宗带领着轻甲营举盾而来。
    “放！”
    禁军重弓弩。
    每当迎敌，便以弓弩开路。
    叮叮叮...
    一枚枚弩箭飞射而出，有的被轻甲士兵持盾挡下，有些则飞入阵中射翻了成片兵丁。
    “放！”
    轻甲营没有弩，但是有二百随行弓手。
    这下持盾兵挡在前面，后面的弓箭手也开始了还射，一时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亲兵队，随我杀敌！”
    眼见轻甲营难以前进，反而在对射中渐入下风，孟怀也一声高喝加入战场。
    “杀！”
    上百好手纷纷出动。
    这哪是什么亲兵，你使钩镰枪，他使流星锤，分明就是一群江湖好手。
    “什么？”
    禁军纷纷持弩反击，逼得众人不得靠近。
    而就在即将二次僵持时，三名白发老卒突然暴起，硬顶着弩箭的攻击直冲禁军的东南阵地，并很快将其撕裂。
    “弓弩不加身！”
    眼见三名老兵一路所过，射向他们二人的弩箭纷纷被带飞到一旁，便有人惊呼道：“宗师，是宗师，快调车弩。”
    “晚了！”
    三名宗师之所以隐藏在普通士兵中，为的就是尽可能的靠近禁军军阵，而不被车弩提前锁定。
    如今计谋得逞。
    三人顿时联手大杀，只几息间便将镇守在东南方向的百余禁军斩杀大半。
    “去死！”
    又见一名禁军挡路，顶着个酒槽鼻子的宗师想也不想的便是劈空一掌。
    “嗯？”
    虽然只是劈空一掌，真气离体二丈而击，可这样的攻击也不是一名普通的禁军小兵能抵挡的。
    但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必杀的一掌居然被人躲开。
    酒槽鼻子宗师脸色大变，入眼，这哪是什么普通士兵，分明是个戴着小兵头盔，鹤发童颜的老怪物。
    “噗...”
    双掌交错。
    只一个照面二人便过了四五招。
    酒槽鼻子宗师艰难抵挡，四五招的招架后便感不支，被一掌印在了胸口上：“你...”
    “杂家的化骨掌如何？”
    老怪物面露阴笑，不是洪公公还能是谁。
    “化骨掌！”
    “你是洪寿全...啊！”
    酒槽鼻子宗师一声惨叫，整个人筋骨尽断，烂泥一样的当场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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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大宝贝

    同一时间。
    五目神殿内。
    骆灵公主一身重甲，眼见洪公公几招便掌毙了一名敌方宗师，脸上不由多出喜色。
    “嗯？”
    偷袭得手之后。
    剩下两名宗师也反应过来，一左一右与洪公公乱斗起来。
    洪公公虽然厉害，可以一敌二也不能占据上风，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殿内。
    骆灵公主察觉到这一点，焦急的目光从左右扫视，先是忽略了持枪把守中军大阵的林老将军，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手持双锤，和她同样在看戏的姜玄身上：“你摆了一晚上的造型了，除了装高手，能不能做点别的？”
    闻声。
    姜玄的目光从骆灵公主的胸甲上扫过，随后闷声道：“还能杀人...”
    骆灵公主抬手微微向前：“不用我请你吧？”
    “不用...”
    姜玄提起双锤便向前走，头也不回的说道：“皇甫师弟，你带着死士把守神殿入口，青柠，你守在公主身边不要离开。”
    外界...
    “老东西，你突然暴起，杀了我师弟，现在又跟我们两个拼了几十招，你这把老骨头已经快乏力了吧？”
    二打一。
    两名宗师一边与洪公公对战，一边出言挑衅。
    “乏力？”洪公公不乱阵脚：“年轻人，我看是你支撑的也很辛苦吧。”
    “洪公公，我来助你。”
    为了避免无伤。
    姜玄进入战场前先是一声低喝，随后才手持双锤猛地攻向一人：“你这匹夫，可敢与我过上几招！”
    “有何不敢！”
    被姜玄选中的宗师明显是个横练高手，身高一丈不说，更是一手一根五尺长，手臂般粗细的千钧棒，显然也是神力之辈：“好你个瘦猴，看你瘦成这样，使的是两把什么锤，莫不是纸糊的。”
    姜玄身高1.86米。
    说起来他并不矮，也不瘦，只是在三米多高的壮汉面前，确实显得身形单薄了些。
    “咚！！”
    姜玄不说废话，抬手便是一锤。
    壮汉呢。
    自持孔武有力，手持千钧棒直接选择硬碰。
    这下。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金锤与千钧棒猛地撞在一起，直震的周围人耳鸣目眩。
    “啊！”
    壮汉连连退步，一口气退了五六步才止住身形，惊道：“你这熊人，好大的浪劲！”
    “熊人？”
    还敢骂我？
    姜玄可不依他，抬手便是金锤连舞，得理不饶人。
    “来得好！”
    壮汉是身大力不亏。
    虽然力气比不上姜玄，却也是双膀一晃扶牛卧虎的强人，当即用真气裹挟着双手，手持千钧棒与姜玄对轰起来。
    一时间。
    叮叮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
    姜玄自吞服天地奇物之后，筋强骨健，神力无双，这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在力量上与之比较的高手，难免有些心花怒放：“你这货，倒也生了身好力气，你可敢报上名来，待我将你用金锤击死后，也好为你立块墓碑。”
    “力大只是其一，男人最重要的是持久。”
    壮汉虽然心中暗惊，可嘴上并不服输：“我乃三明堡，神力无双文二爷，你要是怕了就快快退去，免得被我伤了性命。”
    “怕！”
    姜玄整个人红光满面，连周身都环绕着淡红色的真气：“我怕将你两锤砸死，没人玩了。”
    嘭嘭嘭...
    锤棒之将不可力敌。
    姜玄走的是李元霸路线，虽然武艺不高，可他力量大的出奇。
    一连三五十招拼下去。
    文二直被震的浑身气血澎湃，郁闷的几欲吐血。
    “你们还在等什么？”
    就在文二支撑的越发艰难时，一对一，与洪公公对战的麻风老人却率先支撑不住了：“再看戏，我可不陪你们玩了。”
    嗖嗖嗖...
    听到这番话。
    暗中又有五人登场，其中还有两个戴着面具，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
    “杀！”
    两人直扑洪公公，欲要三打一。
    还有一人飞身迎向姜玄，与文二形成左右之势，将姜玄夹在了中间。
    “止步...”
    五人去其三。
    剩下两人，一个被禁军的林将军拦下，一个被藏于暗中的边军左将抵挡。
    “老爷子，你还行不行了？”
    这一交手。
    姜玄一对二尚且还好，但是一对三的洪公公却险险环生起来，因为与他交战的三人都是宗师境下的好手。
    “我是太监，你觉得我能行吗？”
    洪公公一手化骨掌，不时再从袖子中飞出两根银针，艰难的不被三人彻底围住。
    但是可以预料。
    就这么一个劲的防守下去，洪公公肯定先撑不住，因为接连的大战下来，他的护体真气早已薄弱许多，根本撑不住一对三的消耗。
    “老太监已经撑不住了，快快杀了他。”
    又是几招。
    洪公公一个不防，左肩被麻风老人的细剑扫了一下。
    虽然只是轻扫，伤的并不重，可掌法间还是变得凌乱起来。
    “洪公公，我们来助你。”
    军中的神射手纷纷抽身为洪公公缓解压力。
    “找死！”
    见这些神射手还敢碍事，麻风老人当即舍弃了洪公公，向着弩箭阵地而来。
    嗖嗖嗖。
    弓弩与床弩一阵乱射。
    可麻风老人明显走的是速度流派，身法快的惊人，只要避开射来的床弩，至于寻常弩箭他根本不怕，手中细剑一扫便将射来的箭簇纷纷点落。
    “好机会！”
    面对冲来的速度流宗师。
    神射手们赶忙后撤，想要以放风筝的方式来消耗应对。
    可这一退不要紧。
    麻风老人直接在半空使了个二连纵，非但没有继续向弓弩阵地冲击，反而一个转身扎进了五目神殿内。
    “保护公主！”
    殿内。
    皇甫奇手持一杆长枪，带着八名死士咬牙抵挡。
    可一流就是一流，宗师就是宗师。
    一道剑气扫过，任由皇甫奇如何抵挡，依然被剑气蹦飞了出去。
    “看剑...”
    危急关头。
    青柠挺剑便上，一剑刺出。
    “啊！”
    麻风老人见状不怒反喜，双目间满是淫邪之一，手中细剑直接向青电剑的剑身点去：“好美人，你这胸是怎么长的，你可真是个大宝贝。”
    “宝你妈去吧。”
    滋滋滋...
    剑尖点在青电剑的剑身上，预想中的挑飞长剑并没有发生。
    发生了什么呢。
    只见青柠手腕下压，一阵火花带闪电。
    入眼。
    两柄剑碰撞的瞬间，麻风老人便猛地一抖。
    随后，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抽搐，很快挺尸一样，腿都蹬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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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良药

    “霸气外露！”
    见麻风老人舍弃众人，直接冲进了五目神殿。
    姜玄心中暗怒：“找死...”
    “看锤！”
    手中两柄金锤直接脱手而出，一只飞向文二，一只飞向后来支援的铁拐宗师。
    “闪。”
    二人根本不去硬接，反倒边闪边笑：“看你没了兵器还怎么跟我们打。”
    姜玄不予回答，而是双手向下一插，从两侧腰间提出两把与众不同的手枪来。
    为什么说与众不同。
    因为这两把手枪的枪管很长，口径更是大的出奇，一看就知道是自制的特改枪支。
    “去死！”
    姜玄本是一片佛心。
    想在这以武称雄的世界下与大家平等做人。
    谁成想这帮人丧尽天良，打的正酣居然使用盘外招，直冲五目神殿之内，这不是跟他装牛犊子吗。
    嘭...
    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
    姜玄手上的这两把枪，都是单发的特改枪。
    12.7毫米口径。
    子弾用的也是巴掌长的狙击枪特种弾。
    说是手枪，不如说是手炮。
    正常人用这玩意，后坐力足以让手腕骨折，可姜玄乃是筋骨大成的宗师级高手，身体素质自然不虚这点后坐力。
    “什么东西！”
    姜玄这边一举枪。
    使用铁拐的宗师便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有种普通人在荒野下面对老虎的既视感。
    下一秒。
    想也不想的拔腿而起，想要避开姜玄的锁定。
    可姜玄怎么会给这个机会，当头便对着此人胸前便是一枪。
    轰！！
    这是一枚巴掌长。
    通体红色，带有银色尖头的钢芯破甲弹。
    铁拐宗师目眦欲裂，撑起护体真气欲要抵挡，可这玩意的威力真不是弓弩能比拟的，只听嘭的一声，穿甲弾直接撕开了护体真气，又趋势不减的打入其体内。
    没有惨叫。
    也没有挣扎。
    钢芯穿甲弾进入人体后，并非是直线穿行，而是在体内翻滚着前进。
    只一枪。
    铁拐宗师的半个身子就被轰没了，说抵抗，这一枪下去能将汽车打个对穿，闪开还好，如果没闪开，宗师的护体真气防御力，总不能比四公分的钢板还厉害吧。
    “我草！”
    见一声轰鸣，铁拐宗师直接身死，文二整个人都惊了：“这是什么暗器？”
    嘭...
    姜玄的回答便是抬手一样。
    文二虽然已有防备，将两支千钧棒合在一处作为掩护，可子弾打在千钧棒上的一瞬间，他还是直觉双手一麻，一根铁棒被打的脱手而出。
    “跑...”
    心里没别的想法。
    谁能想象，一个舞大锤的凶人，居然还是个暗器高手。
    而且不是一般的高，自己用千钧棒去接暗器，都要被暗器上的力道将武器蹦飞。
    这要是没接住，打在身上。
    乖乖。
    看一眼被打没了上半身的铁拐宗师，文二只觉得肝胆欲裂：“这哪是什么暗器，明明就是妖法。”
    “哼...”
    见文二撒腿就逃，姜玄想了想后没有追击，而是将枪口瞄向了与洪公公混战的两名宗师：“老爷子，闪开。”
    嘭...
    口中一喝，下一秒就开枪了，也没给洪公公闪避的时间。
    于是乎。
    正与对手打的难解难分的洪公公，只听耳边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再然后，正与他鏖战中的铁枪宗师，就转头剩下了一个无头尸身。
    噗...
    鲜血喷了一脸。
    洪公公浑身浴血，结果还没等回头看上一眼，第二声破空又来。
    “金钟罩！”
    见同伴莫名而死。
    剩下的那名宗师根本来不及思考，便扎着马步开始运气。
    一时间。
    淡淡的金色真气罩在体外，好似化为了真实存在的金钟。
    但是呢。
    力量与你同在，可你也不能太放肆，没什么用。
    只听咚的一声，金钟直接被撕开一个缺口，黄脸宗师以咬牙切齿，如便秘般的表情倒下了。
    “撤...”
    见同伴死的死，逃的逃。
    两名戴着面具，与林老将军和左将缠斗的神秘宗师也快速而退。
    姜玄并未追赶。
    因为他并不以杀人为目的，直接舍弃了逃走的几人冲入神庙之内。
    入眼。
    麻风老人躺在地上，神庙内的众人都安然无恙。
    至于青柠。
    她手上拿着青电剑，电光闪烁之际，时不时的往麻风老人身上拍两下，直电的早已僵直的麻风老人又止不住的蹬腿。
    “哥...”
    见姜玄进来，青柠赶忙将剑收回，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吻，委屈的说道：“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完。
    晃晃手上的青电剑，又痴痴的笑着：“嘿嘿，这玩意真好用。”
    “姜真传。”
    骆灵公主并没有忘记正事：“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八名来袭宗师，四死三逃，已不足为患。”姜玄目光扫过：“洪公公正与林将等人平定乱军，想来这会也该得手了吧。”
    孟怀率领的两千乱兵，本就不如禁军精锐。
    再加上没了宗师助阵，面对由三名宗师率领的禁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自然掀不起多少风浪。
    “公主...”
    正说着。
    洪公公也神清气爽的回来了。
    他回来后先看了姜玄一眼，随后凑到骆灵公主身边一阵嘀咕。
    姜玄没有偷听。
    却也猜得到洪公公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听完了洪公公的话后，骆灵公主看来的目光越发柔和，声音也越发勾人：“姜真传，这次全靠你了。”
    姜玄开口：“这次郅国损失了四名宗师，两名校尉级暗探，也见识到了我们的实力，想来接下来的路程中，可能还会有些小波澜，却不会再有这样大的动作了。”
    宗师不是路边杂草。
    八名宗师来袭，配合着两千甲兵尚且四死三逃，再来又得派什么人。
    十名宗师，还是大宗师。
    硬骨头不好啃，眼下虽然战争阴云笼罩，可终究还没到大宗师下场的时候。
    “公主。”
    不多时。
    林老将军也回来了：“匪首孟怀与戴正宗皆死，其余人等尽数投降，敢问剩下之人该如何处置。”
    “犯上作乱，死不足惜！”骆灵公主目露杀机：“将一众普通兵丁，发往望郅关充作囚徒，以抵罪责，至于那些中低级士官...”
    压低声音：“清洗干净，与我修行大功，这是上等良药，可不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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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犹如曹操归陈留

    三个月后。
    樊阳城...
    “要下雪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记得咱们刚出京师那会方才七月，现在已经奔着十一月去了。”
    “可不是么，我今早还犯迷糊呢，以为还在望郅关下，结果过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望郅关呀，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视察边关是一句话。
    具体落实下来，是骆灵公主代表申帝，南下巡视南境边界上的五座重要关卡，外加七座边陲重镇。
    而这里是樊阳城。
    东南边陲上的一座军事城市，也是姜玄一行人随护骆灵公主的最后一站。
    “进城...”
    一路走走停停，历时近四个月。
    虽然每到一处关隘与重要城镇，队伍都会短暂歇息几天作为调整，可四个月下来还是让众人脸上多了几分倦色。
    “姜真传，还是老规矩吧。”
    看着行进的队伍。
    洪公公主动找上姜玄：“进城后，禁军的一杆人等，留于城中大营内歇息，至于公主的安全，由你我二人贴身负责，你看没问题吧。”
    “没问题。”
    姜玄一边应下，一边又道：“听说樊阳城的镇守使姓商，这个姓氏可不常见，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淑妃娘娘好像也姓商吧？”
    “哈哈...”
    洪公公开口便笑：“不瞒姜真传，樊阳城的镇守使商洛，正是淑妃娘娘的本家兄弟，论起来，公主殿下还要叫声三舅舅呢。”
    说着。
    洪公公再道：“陛下将樊阳城选做公主的最后一站地，可谓是用心良苦，和前面几处边关重镇不同，公主殿下在樊阳城内可能要多待几日，姜真传可别嫌烦呀。”
    闻声。
    姜玄也跟着笑道：“我虽出身山野，做不得公主宾客，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对公主的为国为民之心，我还是挺钦佩的。
    何况公主一路走来，对我以友相交，多有优待。
    于公，我要靠公主的举荐进入皇家武库。
    于私，就算没有皇家武库的事，单凭这几月下来的私人交情，我也该护她一二。”
    洪公公感叹道：“自古皇家无亲情，只有利益，公主这些年来没什么朋友，只有你算是半个，只可惜...”
    欲言又止。
    洪公公并没有说可惜什么。
    但是在姜玄想来，可惜之处无外两点，一个是他拒绝了公主的招揽，一个是有红袖添香之伴。
    要不然。
    按照这几日洪公公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要他想，是有很大几率可以做驸马的。
    毕竟。
    申国以武建国，而他则是出身于百寿宫的年轻宗师，未来有很大几率步入大宗师之列。
    再加上眼下时局混乱，骆灵公主自己也不排斥他，这边点点头，那边说不得申帝就能赐婚，让他少走一些弯路。
    可姜玄还是拒绝了。
    因为他喜欢紧的，而且生下来就有牙，吃不得软饭。
    “臣，商洛，参见公主殿下。”
    樊阳是大城。
    人口二百余万，城外三面环水，地理位置优越。
    向西南，与郅国的龙阳郡遥相对应。
    向东南，则跟丰国的谷道县成两点一线，可谓是兵家必争之重镇。
    商洛呢。
    中年儒士打扮，管着樊阳城与其下的一十三县，总理一切兵马政务。
    不客气的说。
    他就是樊阳王，镇守一方，听调不听宣的节度使。
    “舅舅何必多礼。”
    看着这名率领樊阳文武相迎的中年男子。
    骆灵公主脸上带笑：“上次见到舅舅，还是十三年前，父皇组织的西郊游猎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舅舅弯弓射雕的身影依然历历在目，如今再看，舅舅风采依旧啊。”
    “老了，马上四十岁的人了。”
    十三年前。
    自己方才二十五六，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凭借手中一张雕弓，夺得了游猎的第一名，从一众世家子弟中脱颖而出，正式踏入仕途。
    今日回想起来。
    商洛也是止不住的露笑，语气亲近的说道：“自娘娘入宫之后，我们便聚少离多，再后来，我外放任职，轻易不得归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说着。
    商洛越看骆灵越像自家大姐年轻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淑妃娘娘还好吧。”
    “母妃一切都好。”骆灵公主偷笑道：“就是经常埋怨您和二舅，说你们只喜欢舞刀弄棒，三五个月也见不得书信一封。”
    商洛笑着摇头：“娘娘虽然是我们大姐，可她也是后宫的四妃之一，这不是要避嫌么，身为经略地方的镇守使，经常与宫中往来书信，让御使知道了可了不得。”
    “瞧舅舅说的。”
    骆灵公主根本不依：“舅舅就是手懒，什么地方官员不得与宫中有书信往来，那是对外人的，舅舅是外人嘛，要是连舅舅都要防备，我看这大申国呀，也没有忠臣良将了...”
    见骆灵公主说的随意，一副您是我舅舅，我是您外甥女，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公主，将他当做镇守使的样子，商洛十分高兴。
    因为越在高位，下面的人越不敢逾越。
    别说樊阳城内的下属了，就连自家子女对他也只有敬畏，而没有亲近，如今骆灵公主犹如晚辈般的说着讨喜的话，也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也感叹道：‘娘亲舅大，这是我姐姐的女儿呀。’
    “来，舅舅为你准备了接风宴。”
    没人不希望自己能享受到亲情的陪伴。
    商洛自然也不例外。
    短短一个见面，几句话的功夫，商洛的神态便缓和了下来，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追在姐姐屁股后面玩的日子，连带着对骆灵公主的态度也越发温和：“樊阳是军事重地，也是商业重地，来往着三国贸易，一城之税收，抵得上内陆三五个府郡的总和。
    这几十年来，我河洛商家对樊阳经营不断，与这边的豪商大族也相处的颇为融洽。
    你贵为朝廷公主，应当礼贤下士，我这次邀请了城中豪族，还有几大豪族家中的杰出后辈参与宴会，听舅舅的，多交些朋友对你没坏处，尤其是在这种关头。”
    什么关头。
    当然是风雨飘摇，申国以后能不能存在还是未知数的关头。
    至于结交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能在边境线上充当豪族的家族，各个都是分头下注，谁要是在其他两国间没有强硬靠山，这三国贸易也玩不转。
    同理。
    交好这些人后，日后真有什么变故，几家人推你一把，说不得就能跟曹操归陈留一样，振臂一呼，便是数万甲兵来投，猛将谋士无数。
    当然。
    哪怕没有这个能力，只是交好了几个世家子弟。
    等哪天申国倒下，一众嫔妃与皇女被敌军掳走，充入了教坊司为奴时。
    套用红楼梦中，刘姥姥对巧儿的一句话：‘姥姥我卖房子，卖地，也要赎你出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身为一方镇守使，商洛目光中满是忧愁，他是不看好申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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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麾下八虎

    “一路走来。”
    “各边镇的兵丁倒是士气还在，但是这些世家大族...”
    夜...
    骆灵公主醉醺醺的躺在床上，上衣领口半敞，露着里面的丝绸兜肚：“你也看到了，这些人明里敬我是公主，实际上，目光中满是戏虐，好似再说：骆灵呀，骆灵，你这个公主，也风光不了几天了。”
    姜玄想了想。
    三国演义中，徐庶出山前有首唱词，词名：‘天地反覆兮，火欲殂，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
    看着衣衫半解，眼角滑下泪光的骆灵。
    姜玄其实知道，她并不想修采补法，甚至轻浮的语言背后，是一颗敏感的内心。
    只是她没有办法。
    就像有些人，千方百计的就想活着，为了活着用尽了办法一样。
    她呢。
    她想让申国活下去。
    她爱这个国，所以她不能在爱自己。
    “为什么不说话？”
    或许是因为酒的缘故，她以前从未跟姜玄说过这种话：“我知道，你嫌我脏...”
    “公主，你喝醉了。”
    姜玄之所以不说话。
    是因为每当王朝起落时，都会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而他。
    只是个杀人如麻的职业军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也不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骆灵公主内心中的迷茫与不甘。
    “臭男人...”骆灵公主面无表情，低语道：“其实你我都知道，士兵的态度是次要的，真正做主的人是那些世家大族。
    就说咱们在五目神庙遇到的那次袭击吧。
    那两名戴着面具的宗师，你说他们为什么戴面具，是因为长的丑陋吗？
    不是。
    是因为他们的身份经不起查，而且我可以很肯定，那两个面具宗师，不是哪个大家族的族长，便是某个门派的隐修祖师。
    更有甚者，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可能就是你们百寿宫的人。”
    说着。
    骆灵公主露出慵懒的笑：“姜玄，待到乾坤不复时，百寿宫会何去何从，你知道吗。”
    姜玄摇头。
    他虽然是百寿宫的真传弟子，可他并非嫡系，自然不知道这等隐秘。
    “你不知道吧，你们百寿宫中其实已经有人投诚了。”
    “而且我还知道这是仆鹤真人的意思，更知道，仆鹤真人已经寿元无多，或许他的死会很有意思...”
    骆灵公主吐气如兰：“你呢，你会何去何从，若是有一天，百寿宫不存在了，你愿不愿意来帮我。”
    沉默...
    姜玄淡淡的说道：“世家虽然野心勃勃，却也不少精忠之士，这一路走来，你接触了那么多世家大族，也获得了不少支持，想来不用我也够了。”
    骆灵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重振申国，最少也要保住申国不失。
    姜玄呢。
    他所求之物谓之为：‘仙。’
    道不同，不相为谋。
    虽然他已经将骆灵看做是半个朋友，可他从不为谁停留。
    “百寿大傻瓜！”
    见到姜玄的态度，骆灵公主翻过身去，只给他留个背影：“你是真的傻。”
    “或许吧。”姜玄给她盖上被子，临出门时，又道：“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求仙者姜玄...”
    没有回应。
    骆灵公主好似已经沉睡。
    姜玄也不复多言，正如：‘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呜呜呜...
    狂风呼啸。
    大雪漂泊。
    昨夜的雪很大，大到第二天早上姜玄起来，樊阳城已经披上了一层白色银装。
    院落内。
    皇甫奇正带着几名死士扫雪，边扫还边议论着：“再有几天我们应该就能回宗门了，回去后，我会住在真传别院中，你们呢，作为宗门死士，你们住在哪。”
    几名死士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因为他们是死士嘛，想当死士的第一步便是管住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活的不活。
    “皇甫...”
    姜玄恰巧出来，向着皇甫奇招呼道：“有件事我昨夜想了很多，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的？”皇甫奇一脸诧异：“师兄，你想到什么了？”
    姜玄抓了把树枝上的积雪，感受着手上的寒意，开口道：“昨天公主拉拢我，问我愿不愿意为她效力，我拒绝了，但是我思前想后，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看兵书，而且你习武，是为了当将军，而不是单纯的武夫，我记得没错吧。”
    听到这话。
    皇甫奇笑道：“师兄，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不重要，人生的目标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要不然这一路下来，你也不会没事就去找林将军喝酒，向他请教带兵心得。”
    姜玄实话实说：“你我都知道，宗门的情况不太好，这一年多来，宗门奉朝廷之令，不断执行暗杀与反暗杀任务，已经折损了不少宗师，搞的人心惶惶。
    但是呢，真实情况或许比我们想的更差，骆灵公主虽然没细说，但是看她的意思，宗门已经到分崩的边缘了。
    算算时间。
    你跟随我也有一年了，时间不短。
    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很感谢我对你家中的帮助。
    可我不能阻拦你前途，一会你就去找洪公公吧，宗门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帮你处理。”
    皇甫奇张了张嘴。
    他想拒绝，可这是他的人生之所愿。
    就像姜玄想求仙，骆灵公主想兴国一样，他从小到大，就想当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就连学武，学的也是偏向于战场的冲门枪。
    “去吧，去吧。”
    姜玄面带笑容：“这几个月来，你也算是常伴公主左右，你的能力与本事公主是看在眼中的，不愁她不重用你。”
    “师兄...”
    皇甫奇无法拒绝自己的梦想：“我去了，您多保重，您永远是我师兄。”
    来的来。
    去的去。
    先是胡飞，再是皇甫奇。
    姜玄在山门中认识的人越来越少了，可他也清楚，他的路本就孤独。
    “你们八个，以后就跟我吧。”
    目送着皇甫奇的背影。
    稍许后。
    姜玄又将目光落在八名死士身上：“死士难做，也不是长久之计，别说大家相识一场，我不抬举你们，这样吧，宗门那边由我去说，相信宗门内的几位真人会给我这个面子，你们觉得呢。”
    人生有很多转折。
    抓住一个，或许就是命运的转变。
    八名死士也明白这一点，对视一眼后齐齐跪下：“愿为公子效死。”
    姜玄道：“说说你们以前的身份，让我对你们有个了解。”
    “这...”
    几人一时犹豫，但是很快便有一人开口道：“说吧，我们以前是宗门死士，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年纪轻轻便是宗师，以后说不得要执掌宗门，雄霸一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开口。
    “公子，我暗地里是宗门死士，表面上，是江湖中的一名独行镖头。”
    “公子，我的表面身份是某个黑道帮派中的护法高手。”
    “公子，我，我表面身份是个江洋大盗，专门为宗门干黑活。”
    “公子，我表面上是个算命先生，专门在江湖上散播谣言。”
    “公子，我是个杀猪的，白天杀猪，夜里为宗门杀人。”
    “公子，我表面上是个游商，暗地里也做些情报收集之类的工作。”
    “公子，我是某个府城下的刽子手，兼职牢狱刑罚之事。”
    “公子，我，我是艳阳楼的龟公，我最会看人下菜碟了...”
    什么鬼。
    大茶壶都出来了。
    姜玄发现这几名死士，果然是三百六十行里的行家，乐道：“士者无名，以后你们便跟我姓吧，对外，你们可以说是我姜玄的人，谁要是冒犯你们，就是跟我姜玄过不去。
    至于名字。
    以姜为姓，名字便取你们身份中的一个字吧。
    姜镖，姜护，姜盗，姜算，姜杀，姜商，姜刑，姜...”
    看着一脸期盼的龟公死士。
    姜玄道：“你就叫姜阳楼吧，以后你们八个，便是我姜玄身边的八虎，只要你们忠于我，我保证你们富贵荣华，每个人名下都有上千亩地，一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七八个美妾，若是不忠于我...”
    微微抬头。
    姜玄出掌将不远处的一座莲花石墩击的粉碎：“照此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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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柳定一

    “这就是骆灵公主吗，果然很漂亮呀。”
    “是啊，尤其是这一身英武之气，咱们这位公主殿恐怕还是名武道高手。”
    “高，有多高，比柳定一怎么样。”
    “那就不清楚了，柳定一是咱们樊阳年代一代下的第一人，骆灵公主应该不是他的对手吧。”
    中午。
    相比于昨日，陪宴的一群老家伙们。
    今天才是骆灵公主的主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些世家大族的老家伙们，不是骆灵这种身份高贵，手上却没什么权利的皇女能拿捏的。
    在这方面，公主只是个吉祥物，真正能与他们掰手腕的人是商洛这个镇守使。
    河洛商家，是骆灵公主的母族。
    眼下商家支持她。
    并由商家三爷，商洛这位在樊阳担任镇守使的一方大员牵线搭桥，这帮老家伙才会有人买账。
    但是可以预见的是。
    买账的这些人，其实也并不受骆灵公主节制，真正做主的人是商家与淑妃娘娘。
    至于什么是骆灵能做主的。
    自然是这些被邀请来，参加公主宴会的年轻才俊们。
    “相比那些满肚子坏水的老家伙们，还是这些公子哥们更好相处，起码对我还有几分尊敬，没人色眯眯的盯着我看。”
    往来有高门，谈笑无白身。
    今天能参与宴会的这数百人，不是高门大院内的公子小姐，便是文武两道下的年轻英杰。
    问一问。
    这是某某世家的贵公子，那是某某书院的大儒后裔。
    最不济，你也得是豪商之家出身，家里有的是钱，粮仓中有的是米。
    要是连这些都没有，你都不配来参加这个会。
    “年轻有三好，容易冲动，更理想化，容易控制。”
    “当然也有一坏，年轻么，修行的时间自然就短，修为比不上那群老家伙们。”
    看着下面的人群。
    骆灵公主头也不抬的说道：“姜真传，你说下面的这群人，有几個能为我所用？”
    姜玄不说话。
    入眼。
    暖阁中火焰徐徐。
    有文人饮酒作诗，有武者相互较技，更有妙龄少女淡妆轻抹。
    往下。
    墙上贴着山水字画。
    桌子上摆着各种糕点与美食。
    阁楼内也有琴师抚琴，才子做对，看着就非常热闹。
    “你知道我最看中你什么吗。”
    “就是你守得住心事，不爱多嘴。”
    见姜玄不说话。
    骆灵公主再道：“看到那边的年轻人了吗，此人名为柳定一，出身于樊阳柳氏。
    这是个以家族为中心，人口数万，强盛了几百年的武道大家族，历代皆有宗师出，所谓的地方豪门说的就是他们。
    柳定一呢。
    是柳氏宗族这一代，最杰出的继承人，今年不过二十六岁便已有一流实力，是柳氏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
    当然。
    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压低声音：“我这边得到消息，柳氏一族最近高手齐出，疑似从某处远古遗址下获得了至宝。”
    至宝！
    姜玄第一次开口：“天地奇物？”
    “嘿嘿...”骆灵公主微微点头：“柳家还真是好命，我骆氏皇族穷尽一国之力，百年来也没找到几件天地奇物，柳氏又何德何能，能占据如此重宝。”
    姜玄不是傻瓜，哪能看不出骆灵公主双目下的贪婪之色，于是做了个下切的手势：“伱是想...”
    “不至于。”
    “柳氏一族是边疆大族，族中有很多人在军中效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天地奇物这种东西你也知道，可能是飞虫，可能是走兽，也可能是瓜果一类，不管它有什么功效，自身都很脆弱。”
    骆灵直言：“你有把握潜入柳家，赶在柳家人毁掉天地奇物前将其夺走吗？”
    姜玄摇头。
    他又不是神仙，连柳家的天地奇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寻找起来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更何况。
    柳家是武道大家族，族内肯定是高手众多，防护严密。
    别说柳氏有宗师坐镇，就算没有，等闲三两个宗师冲进去，也敌不过地方大族的强弓劲弩，总不该有人会认为，像柳氏这种族人数万，又以武道称雄边镇的大氏族，族中会连铁甲兵与弓弩都没有吧，人家宁可毁了也不会给他呀。
    “天地奇物。”
    “哪怕只是下品的奇物，也能在短时间内塑造一位宗师出来，就像你这般一样。”
    “如果是中品奇物，那就更厉害了，足以塑造出一名大宗师。”
    “至于上品。”
    “嘿嘿，我骆家先祖便是得到了上品奇物，此物成就了我骆家的一百八十年皇命，也让天地间诞生了最后一位武道天人。”
    “柳氏一族得到的奇物，大概率是下品，因为中品与上品的奇物太少了，尤其是上品奇物，几百年也出不了一个。”
    “不过不要紧。”
    “哪怕只是下下品，也足够让人成就宗师之位，也足够我打破一些自身僵局了。”
    天下间天人绝迹。
    大宗师呢，虽然没有绝迹，可一国下来也就那么三五名。
    说起来。
    宗师才是真正的武道行走，看得见的武力天花板。
    在骆灵公主想来，如果她是武道宗师，而且是吞服过天地奇物的特殊宗师，一定能得到更多的皇族权柄。
    更有甚者。
    吞服过天地奇物的宗师，要远比正常宗师更容易进入大宗师之境。
    如今申国局势动荡，风雨飘摇。
    顶着大宗师种子的称号，哪怕她只是皇女，并非皇子，也有大概率会被选为储君，只为真有天倾之时，她大概率可以冲出去。
    “你准备怎么做？”
    姜玄知道骆灵公主心动了，没人能拒绝天地奇物的诱惑：“柳氏以武称雄，天地奇物，代表着柳氏更上一层楼的可能，绝不可能将其交出来，而且这里是边关之地，柳氏是边疆豪族，如果逼迫太甚，肯定会引得边疆氏族的唇亡齿寒，大批量的倒向其他国家，所以威逼利诱怕是也没什么用。”
    “是啊。”
    “强取不可能拿到，柳氏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天地奇物毁掉，威逼利诱也不太可能。”
    骆灵公主舔着嘴唇：“可我听说，柳定一虽然是柳氏一族最杰出的后辈，可他家里管得很严，他对女人接触的很少，而我...恰恰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转头看向姜玄：“你说，如果柳定一疯狂的迷恋上我，又知道我一心兴国，只是实力不济，难以帷幄，他会不会将柳氏一族准备给他的天地奇物，悄悄偷出来给我呢？”
    嘶！！
    姜玄倒吸了一口气：“这样做，很容易生儿子没屁燕。”
    “切...”
    骆灵公主根本不在意：“我可不是什么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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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再来一次

    爱情是怎么产生的？
    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一见钟情，还是只有见色起意。
    爱情又是什么。
    是美好，还是yin邪。
    保护欲又是怎么来的。
    是善良的守护。
    还是在原始的阶级下占据并享受着统治地位。
    姜玄不知道。
    他只知道第一天见面时，柳定一对骆灵公主只是仰慕。
    双方并没有太多交谈，骆灵公主只是带着柳定一转了转，向他询问了一些樊阳城下的趣事。
    第二天。
    第三天。
    骆灵公主没有联系柳定一，好似已经将他遗忘一样，可姜玄知道这是欲擒故纵。
    第四天。
    见外面的雪融化了一些，骆灵公主决定叫上一些人去城外围猎。
    柳定一只是陪同的十几个世家子弟之一，也没有受到什么优待。
    直到傍晚。
    “刺客，有刺客！”
    郅国忘我之心不死。
    上百名刺客手持弓弩围杀而来。
    危急关头，柳定一挺身而出，一把快剑连杀数人，趁着众人与刺客周旋之际，带着身中箭伤的骆灵公主突围而去。
    夜。
    大家走散了。
    众人虽然杀退了刺客，却始终没有找到柳定一和骆灵公主。
    当然。
    这肯定是假的。
    狗屁的刺客，不过是商家的死士而已。
    至于骆灵公主那边，洪公公一直在暗中护送，所谓的失联只是演戏而已。
    第五天。
    柳定一带着骆灵公主回来了。
    没有人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看得出，经过这次救驾，失联，与一夜的野外疗伤，骆灵公主看向柳定一的目光中多了些许柔和，而柳定一，看向骆灵公主的目光也多了怜悯，他们昨夜应该说了很多话吧。
    第六天。
    第七天。
    骆灵公主一直在养伤。
    柳定一来看望过，还来了家族中的上等疗伤药，但是没能见到公主。
    第八天。
    公主的伤好一些了，再次举办了宴会，并以特邀贵宾的身份邀请了柳定一。
    柳定一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公主称他为忠肝义胆，商镇守使称他为国之大者。
    第九天。
    骆灵公主请柳定一来做客，言语中透露出要走的意思，并展露出了对国运与未来的迷茫。
    二人指天谈地，大论古今，彼此引为知己。
    一杯两杯。
    喝完一杯还有一杯。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生人生一场醉。
    大醉而归...
    第十天。
    今天又起风雪。
    一大早。
    姜玄刚起来练功，就听到外面有咚咚咚的敲门中。
    打开门一看。
    柳定一头戴狗皮帽，做下人小厮打扮，手上还拿着一个玉盒：“公主醒了吗？”
    姜玄摇头：“公主昨夜大醉，晚上一直吐，到后半夜才算睡下。”
    听到这话。
    柳定一坚硬的脸色多处几分笑来，随后将玉盒郑重的教给姜玄：“国家兴亡，吾辈有责，天下间，不缺个名叫柳定一的宗师，却缺個心怀大志，能带领申国傲立于风雪中的女帝殿下。”
    姜玄沉默少许，问道：“还有话要我带给公主殿下么？”
    柳定一想了想，突然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姜玄摇头。
    哈哈哈哈...
    柳定一大笑而去：“你什么也不懂，你真可悲。”
    沉默。
    目送着柳定一的背影，姜玄拿着玉盒走上阁楼。
    阁楼内。
    骆灵公主下半身穿着裤子，上半身却只有一件肚兜，正嘴角带笑的看着他，好似再说：‘吾计成矣...’
    “打开...”
    骆灵公主好似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一样，双目间满是高傲与自得，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姜玄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开玉盒。
    刹那间。
    整个房间内香气扑鼻，入眼，玉盒内放着一枚莲子。
    “下品...”
    “不，起码下品上等...”
    骆灵公主脸上多出潮红之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来，上我...”
    姜玄歪着头看着她。
    片刻后，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莲子，又看了看骆灵公主。
    “别，别往里塞，这是吃的，嘶...”
    呜呜呜...
    窗外狂风呼啸。
    好似有人在哭泣。
    “你这只恶心的蛆虫，肮脏的贱仆...”
    半响后。
    骆灵公主擦拭着嘴角，恶狠狠的瞪着姜玄：“我是申国皇女，武道天人后裔，你居然敢强迫我！”
    姜玄不理这话，而是道：“柳定一将柳家至宝偷出来给你，回去后恐怕...”
    “活该...”骆灵公主冷笑道：“是他自己贱，信什么不好，居然信情情爱爱，我连手都没给他碰过，就将他迷的神魂颠倒，这种货色也想入我的眼？”
    说着。
    骆灵公主傲然道：“他这么笨，不被我骗，也要被别人骗，天地奇物在他手上是抱憾天物，还不如来成全我，伱说对吧。”
    “只是我没想到，他连进门都不敢，我还想着等他进来，给他点甜头尝尝，也算给他留个念想呢。”
    姜玄反问：“你就不怕柳定一知道真相后怒而奋起，斩你狗头？”
    “怎么。”
    “我有逼过他吗？”
    “是他自己要偷宝贝给我，我只是没拒绝罢了。”
    骆灵公主耻笑道：“他要怪，就怪自己太傻，我这不是骗他，而是给他上课...”
    讲到这。
    骆灵公主冷下脸来：“你滚吧，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在碰我。”
    姜玄：“？？？”
    “你真当我水性杨花？”
    骆灵公主冷哼着：“我修采补法，只是因为我需要快速提升实力而已，并非我本性如此。”
    “没想到吧，这莲子可是下品上等的天地奇物，比你吃的那条臭鱼强多了，等我炼化了莲子，纵使不能破入大宗师之境，那也得是宗师圆满，一口气省下三十年苦功。”
    “历时，我还修什么采补法，采补法修成的宗师与大宗师，在同境界下是最弱的。”
    “我会转修皇族绝学，做那冰清玉洁的皇室公主，与以前的事要有界限。”
    “而你，哼哼，你已经没用了。”
    呃...
    这是要上岸了呀。
    姜玄想了想，还是恭喜道：“有界限，一直有。”
    同一时间。
    柳氏宗祠...
    “说，你这个小畜生，将我柳家珍宝弄到哪里去了？”
    “老爷，别打了，定一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他要不是我亲生儿子，这会早就打死他了，你知不知道，为了弄到这颗莲子，我柳氏一族前后折损了两百多人，为的就是铸造一位高品宗师出来，现在他居然偷了宝贝送与别人，我怎么跟族中交代...”
    祠堂中。
    听到自己被剥夺了继承人称号，不入宗师之境不许再出家门。
    柳定依然是无悲无喜，暗想道：“你们等着吧，公主殿下马上就会来接我，她一定也是爱我的，就像我爱她那样，你们所有人都会惊掉下巴。”
    另一边。
    阁楼内。
    看着要走的姜玄，骆灵公主又有些意犹未尽：“你这死鬼，还蛮强壮的，要不，你在羞辱我一会吧，省得以后就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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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百寿宫灭

    ‘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
    ‘今生无悔今生错，来世有缘来世迁。’
    落笔。
    姜玄看着这首‘白衣卿相诗集’中的别思诗，随后又将之付之一炬，摇头道：“柳定一呀，我是不懂爱情，可我懂人心，这一局是你输了。”
    火焰熊熊。
    纸张随着烟火一同归去。
    “报...”
    门外传来姜算的声音：“老爷，宗门急报。”
    一挥手。
    真气吹开房门，姜玄头也不回的说道：“念...”
    “三都...”
    姜算只看一眼便双目一凝，语气中都带上了颤音：“老爷，您还是自己看吧。”
    看着被递上来的飞鸽传书。
    姜玄也是脸色瞬变。
    入眼，只见上面写着：‘三都之首，都管真人袁竖心，伙同长老宫羽反叛，勾结丰国国教气道宗袭击山门...’
    因为是飞鸽传书。
    一面纸写不下太多东西，姜玄赶忙又将信纸翻到背面，去看背面上的小字。
    ‘掌教仆鹤真人受袭而亡，山门亦已失守，弟子门人被掳者不计其数，见此信者，凡我百寿弟子，未见掌门令前不得归山。’
    嘶！
    姜玄倒吸了一口气。
    仆鹤真人死了？
    回想一下记忆中，那位白须发白的老掌门。
    姜玄很难相信这样一位在申国宗师中，足以排入三甲之列的宗师境大成者，会这么简单的死在一场袭击之下。
    “袁真人，宫长老...”
    姜玄要是没记错，这两位都是风评不错的山门长者。
    另外，前段时间骆灵公主和他说过，仆鹤真人已经寿元无多，会死的很有意思。
    这个有意思，是指仆鹤真人会死在袁真人手中吗。
    要知道。
    作为三都之首的都管真人，袁竖心可谓是百寿宫的二号人物。
    他居然背叛宗门，勾结丰国，亲手偷袭并打死了老掌教，还掳走了众多山门弟子，可不就是很有意思么。
    “好计策呀。”
    “山门中的大多数弟子都被外派了出去，所留宗师也不过三五人。”
    “牺牲一名老掌教，来使袁真人完成反叛，从而将百寿宫一分数份，宛如三国时期，分仕魏蜀吴三国的诸葛世家一般。”
    “如此一来，一些有心山门之人，可重建申国百寿宫，袁真人和那批被掳走的弟子呢，也能在丰国境内建起丰国百寿宫。”
    “对了，宗门的一众宗师中，还有一部分不满为申国效力的。”
    “这部分人，大概率不会加入申国百寿宫，也不会加入丰国百寿宫，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个是非地，从其他国家内选址建宗，甚至都不一定要用百寿宫这个名字，也可以叫做真寿宫，万寿宫，又或者全寿宫。”
    姜玄乐道：“叫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山门三分，谁能在这场浩劫中笑到最后，笑到最后的那個便是百寿正统。”
    想到这。
    姜玄向姜算吩咐道：“将大家都叫进来。”
    不一会。
    不光是八名死士，就连皇甫奇都来了。
    姜玄也不瞒着大家，将手中的信件交与众人去看：“都看看吧。”
    “什么，袁竖心居然杀了掌教真人！”
    一目三行。
    以屠猪宰羊，专注于暗杀工作的姜杀反应最大：“老爷，袁竖心叛宗投敌，罪不容诛，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为老掌教报仇啊。”
    “杀杀杀，杀谁，你去还是我去。”
    姜玄没好气的说道：“这明显是个局嘛，所谓的反叛不外乎传承的延续。”
    “说起来，我们百寿宫是与申国荣辱与共不假，可这一年多来，我们已经为申国折损了十几位宗师了，难道还对不起申国吗。”
    “山门一共才多少宗师，二三十位罢了，真要死到最后一个才行？”
    姜玄抖了抖手上的纸条：“这就是台阶，想继续为申国效力的呢，等到申国这边的百寿宫重建后再加入进去就行了。
    “觉得申国必败，想要浑水摸鱼呢，就加入袁真人那边。”
    “至于仇恨，诸国交锋，谁跟谁有仇，跟谁也没有，有的只是利益。”
    “遥想两百年前，那时哪来的申国，申国的土地也是申太祖抢来的，现在做的不开心，当然是另立门户，咱们这帮人也没有对不起申国的吧。”
    听到这话。
    皇甫奇沉声道：“我们怎么办？”
    “等...”
    姜玄一脸的无所谓：“让狂风在吹一会。”
    一天。
    两天。
    直到第五天，又有信鸽飞来。
    姜算上去将信鸽接住，从信鸽的腿部铜环内，又取出了一封信：“老爷，您看...”
    姜玄将信打开，快速阅读起来。
    ‘吾徒姜玄，见信如见人。’
    ‘宗门不幸，都管真人袁竖心以下犯上，袭杀掌教真人，并掳走了众多山门弟子逃往丰国，建立了百寿大道教并自封为掌教。’
    再看后面。
    ‘为师临危受命，响应朝廷，重建百寿宫，即日起，百寿宫更名为百寿逍遥道，尔等山门弟子，见信既回，助吾执掌宗门，不得有误...落款：百寿逍遥道，掌教真人·岳之山。’
    “嘿嘿...”
    一口气将信看完。
    姜玄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其他地方与我所猜不差，只是没有想到，接替仆鹤真人位置，重建百寿宫的人会是恩师呀。”
    “师兄，公主有了返回京城的意思，那我们...”
    “不回山门。”
    姜玄将盖着掌教大印的信纸撕个粉碎：“我一眼就看出这封信是假的，山门已经被大火焚毁，哪那么容易重建，写这封信的人肯定是郅国暗探，这是个针对我们的陷阱，万万不可涉险。”
    说着。
    姜玄直断道：“我们与公主一同回京，皇甫师弟，你继续当你的御前指挥使，我呢，回京后拿着公主的推荐信去皇族武库读书，真有什么事，过了一年半载再说。”
    叹道：“老掌教死了，我万念俱灰，什么兴趣都没了。”
    回去。
    回去做什么。
    姜玄是个思路很清晰的人，他加入百寿宫的目的便是习武，接触到高深绝学。
    说实力。
    他此时是宗师，与一众长老们平起平坐。
    说功法。
    燎原心法与烈火掌的秘籍他已经背下来了，还回百寿宫有什么意义，当牛做马么么。
    他没这个爱好。
    更何况，他这一路来护送骆灵公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骆灵公主举荐他去皇族武库读书，从而接触到皇家密藏。
    现在这件事也办成了。
    只等回到皇城就能拿到推荐函，进而为下一步的大宗师与天人做努力，与这个相比，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与他有什么关系，该他表现的他已经表现过了，他不欠宗门什么。
    “姜真传。”
    洪公公的脚步很轻：“公主有令，今日回京。”
    闻声。
    姜玄开口便笑：“念我者山门，知我者骆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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