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古代搞工业》 第一章 我真不适合读书 灼灼烈日,空气中干燥的没有半 孙奇觉得自己快要累趴了,甚至快要疯了。 两周连续在烈日下锄地,对,没错,锄地,就是把锄头刺进松软菜地里,再拔出来,再刺进去...以此反复.. 锄地一百二十个时辰,就是二百四十小时,少一分一秒都不行,所以他宁可多,也不少,为了保险,他都是从薄雾初起的早晨,锄到彩霞满天的下午。 这别说八小时,估计都超过十小时了。 锄地时,完全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转瞬到了下午。 孙奇的肚子快饿扁,他正值青少年,需要大量食物补充营养。 菜地旁,是一片绿油油的松软草地,孙奇正仰天躺在其上,望着空中的悠悠白云,他反复思索脑海中那个神秘的声音。 放松着累垮的身体,脑海中又响起了那纯正的金属音色。 “一个月内,锄地一百二十时辰,方可晋级试用机造师。现已锄地八十时辰,差四十时辰。” 这声音不属于这个时代,只存在他一人的脑海。 根据这个声音,只要再锄地四十个时辰,就可以成为机造师,机造师扩展开来,就是机械制造师,但是只锄地,就真的能成为机造师吗? 这个时代,根本没机械什么事。全是手工,全特么最纯正的手工。 孙奇终于明白当初历史书上学的‘农业社会,千里挑粮’的道理了。吃穿全靠手工制作,就连身上穿的这件白布衫,也是那个叫‘母亲’的人耗时三天缝制的。 反正每天在家也是背那些之乎者也,那些秀才事上辈子就不适合自己,还不如搏一把,一探机造师的究竟,至于读书那些琐事,交给弟弟妹妹吧。 孙奇所生活的这个时代,依旧信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条真理。 工业不发达,可以说压根没有工业。孙奇本想仗着自己前世的学问,造福生他养他的人家,但是.. 凡事在想法上总是很容易,但要实际做起来,真的是太难了。 没材料,没技术,没知识...只是满腔的抱负.. 正思考人生,忽然从耳边传来呼喊,一听到这关切的声音,孙奇觉得异常温暖,立刻起身,丝毫不拖泥带水。 “娘。”孙奇喊的极亲切。 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迈着碎步缓缓迈着孙奇身前,臂下挎着盛饭的篮子,夕阳下这妇人的脸庞虽沧桑粗糙,但一双眼却透着极为灵动的神气,模样倒也周正。 来者正是孙奇的母亲常新燕,年过三十,正是美好年龄。 “奇儿,娘今天蒸了你最爱吃的大肉包子,快吃吧!” 说罢取下篮子,揭开那遮盖的粗布。 顿时,一阵肉香弥漫。孙奇也是饿的够呛,上去就抓住两个大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奇儿,你吃慢点,小心噎着。” 常新燕满脸慈爱,看着孙奇这一副馋样,害怕他噎着,连忙提醒。 孙奇饿的满眼金星,只恐两个不够,伸手又摸一对肉包,那争先恐后地模样看得常新燕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 这笑容看得孙奇怪不好意思,尤其是对上常新燕那双明亮的眸子,孙奇的脸就不由自主地泛红,好在夕阳巧妙地掩盖了尴尬。 须臾,几个肉包下肚,送走饥饿,孙奇这才想起正事。 “娘,我爹呢?” 孙奇小心翼翼地问,神情严谨,生怕爹有事。 常新燕一听这话即刻收敛笑容,黛眉微皱,轻声道:“你爹已经回来了,他只是有点累,歇歇就好。” 听到这话,孙奇只感到一阵心痛,眼眶不由自主湿润了。常新燕见状,连忙衣袖为巾,帮孙奇拭干眼眶。 “孩儿,这不怪你,只怪你爹爹不争气...唉,别哭,看你哭,娘也想哭..” 原来孙奇一家出身白条,世代种菜为生,五亩薄田,种些黄芽白,豌豆青,莴苣、胡瓜和韭菜,偏偏不种植五谷,祖宗的说法是土地神不喜五谷,换成五谷就拿不出收成。孙家后代始终不忘祖宗的告诫,种菜不下谷。 “父亲不远百里,去县城集市以咱家收的菜换取五谷,再躺个百里扛回来,家里清贫,即买不起良驹代步,也租不起马车,从县城往家里来回二百里,就算有车把式愿意载,咱家也支付不起费用呀!” 孙奇哽咽道,他见母亲用布袖为他拭泪,顿觉不好意思,虽然心中万分伤心悲痛,但也努力不哭出来。 “奇儿,你也苦,每天披星戴月来锄地,真是苦了孩子了,唉,都怨我这没出息的娘,让我孩子...” 常新燕说着说着,也是不胜悲怆,竟然雨泪纵横,惊得孙奇连忙用脏手拂去娘亲脸上的泪水。 “娘,这不怪你,我会努力锄地,让菜苗茁壮成长,保证咱们家的收成,不让咱家断粮的。” 我会努力探索机造师的,说不定就会为父亲尽一份绵薄之力。孙奇心中暗道。 一家五口的干粮,都是父亲亲手扛回来的,百里的地啊,孙奇心中暗呼,就算是神仙也得几个跟头翻,何况父亲有旧疾,脚力不便。 每想到此,孙奇就悲从中来,恨不得为父亲分忧解难。父亲孙超平时不但要下地干活,还要帮邻里做些木工赚些积蓄,以养家糊口。母亲常新燕平时做些粗细女红,赚些糊口的家当。 “弟弟和妹妹读书怎样?没有惹茶先生生气吧!” 孙奇问道,他有个打算,只是不便直说。家中铁锅已破,但迟迟无新锅,父母养育弟妹便已心力殚竭,何况还要供其读书。 常新燕心细如发,聪慧异常,话里话外一下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擦干眼泪忙道:“奇儿,家中虽清贫,但你要听娘的话,不可不读书,如今这世道,不读书便是最大的罪过,茶先生说几个孩子里,就数你最有慧根,莫要自误。” 不待孙奇回答,常新燕连珠炮般又道:“我和你爹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去考秀才状元,为咱们孙家祖上争一抹荣光。” 常新燕说完这些,似乎觉得说得有点过,轻声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红霞已残,余光完全消逝隐没天际。孙奇沉默良久,迟迟不敢看母亲的眼,他怕那双眼,他怕对不起那双期盼的眼。 “母亲,我会用功读书的。” 孙奇缓缓答道。暂且就现答应,以安稳母亲的心。 孙奇扶着母亲下颠簸的山路,回到家中,一进那扇狭小的破木门就听见父亲的鼾声从内室传来,孙奇都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疲惫感,体会那种行走二百里之后的虚脱感与肌肉上麻木酸楚的痛觉。 “是不是奇儿回来了?” 孙奇刚刚放下锄头,就听内室传来父亲孙超的询问,声音是那么的虚弱疲惫,又那么的慈祥安逸。 “是奇儿,奇儿今天又在地里干了一天,孩子那么小,我真是不忍心..” 常新燕的声音充满怜爱又那么温柔,她还在埋怨自己,只听得孙超轻声叹息,“下次进城我会备份薄礼求大叔,在县府谋上一官半职,我孙超真是没出息,唉,夫人,跟我真是苦了你了。” 孙超正值壮年,长年累月的农活使他有着结实的身材,但岁月的摧残又让他的国字脸饱经风霜,胡子拉碴。 虚弱的声音中又有一丝不甘和自怨,他尽力了,但是还是无法扭转拮据的家境,他很累了,他想休息,永远闭上眼睛休息,但是一想到妻儿还在身边待哺,他就又要醒过来,面对这现实。 耳旁徘徊着父亲的叹息,内室里烛火时明时灭。 孙奇的忍不住眼眶湿润,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他狠自己,狠自己的无能,明明脑子里藏着那么先进的知识,但笨拙的手脚却让他蠢得像头猪,面对贫穷的家庭,他什么也做不了。 孙奇,你就是个废物,你活该去锄地。他暗骂自己。 对,锄地,还有希望,那个神秘的声音说不定可以帮到自己,只要自己成了机造师,说不定就可以改变家中的困境。 只要锄地锄够时辰,成为机造师,说不定一切会改变的,会改变的,一定会。 此后五天内,孙奇超越了平常人的极限,每天疯了似得锄地,他的每一锄头,每一滴汗,都落得十分仔细,每天原本四个时辰,他硬是加班加点,不顾一切。 这使得他提前几天就完成了神秘声音布置的任务。 一百二十个时辰,终于够数。因为金属声音在脑海中提醒自己一百二十时辰已够,已够...但孙奇还在不断锄地,疯了似的。 他怕那金属声音是幻觉,又怕自己的劳动成果不够人家验收标准,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正午的阳光慢慢幻化成血红的残阳,一天又逝去。天快黑了。 赢弱的少年,身体快要累成虚脱,在凛冽的风中,默默期待着那神秘声音的到来,一家的希望,万事的开头。 心头一惊,那神秘金属音再次响起。 “恭喜踏入机造师的大门,目前身份:试用机造师。 可解锁图纸:一星级图纸 可获得机造师精华:白色。” 赌赢了,孙奇眼前金星直转,晕倒过去。 第二章 永久牌自行车 醒来时,孙奇正躺在家中温暖的炕上,常新燕细心地用湿毛巾为孙奇热敷脑门,时不时哽咽两声,孙超来回进出不断更换热水。一家人忙的不亦乐乎。 “这些日子可算是苦了奇儿了,他爹,你说奇儿没什么大碍吧!” 常新燕将手中毛巾的水拧干,再次给孙奇敷上。孙超只是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只是累着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活蹦乱跳了。” 常新燕闻言只要点头默认。虽然奇儿思想有些偏激些,但毕竟是她亲生儿子,血浓于水。 家中小弟孙文龙正倚着墙角,安慰哭泣的小妹孙蝶:“蝶妹妹,别哭了,放心吧,大哥不会有事的。” 孙文龙虽然不过十五年纪,但却识得大体,成熟稳重,长得一副清奇隽秀的书生模样,他抚摸着孙蝶柔顺的黑发,轻声安慰。在私塾里,茶先生常常提起 “嗯,小妹不哭了,小妹听二哥的。” 二哥孙文龙这么安慰她,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妹孙蝶止住涕泪,含泪脉脉的眼神,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她相信大哥不会有事的。大哥常常说要给她造一架铁飞鸟,做为嫁妆送给他,现在还未做成,一定不会有事的, 孙奇此时早已苏醒,父母弟妹们的关心,他很感动。 只是他脑袋快要炸掉,他做了一个梦,好似电影的梦,许多机器的工图,图纸和机器结构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空旷的大脑一下变得充实起来。 他记起来了,失去意识之前,那个神秘声音说自己已经是机造师了。 怎么回事? 果然,只要闭上眼睛,默念‘机造师’三字,孙奇的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个虚拟大框,各种机器工具的图纸漂浮其中,上面骇然标记着一星级,一颗闪闪发亮的黄星。 说明这些图纸是一星级的,那么自己现在是试用机造师,只能解锁使用一星级图纸。同时,图纸框的周围,有两个进度条。 “经验条和机造师精华数量。” 孙奇仔细看了看,目前自己是试用机造师一级,拥有10个白色精华。 同时他再仔细看了看那个图纸框,里面有明确的分类,运动类机械,战争类机械、农用类机械等等... 他默念运动类机械,于是图纸又再次细分。 “每张图纸下都有明确的标价,10个白色精华能解锁木牛流马,木牛流马能有效改善父亲的运输力,但是木牛流马太显眼,而且不易操作,自行车易操作,能减轻父亲压力的工具就行。” 解锁自行车图纸,孙奇心中默念,果然,灰色的自行车图纸暮然点亮。 “恭喜解锁第一张图纸,奖励10枚白色精华。” 神秘声音又响起来,孙奇一看,精华条果然涨了10个,除了解锁自行车消耗5个白色精华,现在存有15个白色精华。 他还想问问怎么把图纸拿出来,但是无论他怎么沟通,神秘声音都不再理他,看来只能自己摸索。这让他即头痛又惊喜。 他要制作自行车,让父亲不必用肩扛臂挑来回运输粮食,有了自行车,父亲就能轻松很多。一想到能为家庭分忧。 孙奇大喜之下,忽的从床上一跃而起,疯狂奔至后院,一边跑还一边喊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此举倒是吓得一家人目瞪口呆,不知道孙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竟然如此激动忘我。 “奇哥儿,你没穿鞋。” 孙蝶看着孙奇消失的背影,破涕为笑道。这傻哥哥害得人家为他担心,现在倒又活蹦乱跳的了。 常新燕和孙超见状,对视一笑,孙奇这臭小子,又再搞什么鬼,见孙奇昏迷在田里,真是吓坏他们,现在又满血复活,活蹦乱跳,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后院中有槐树数棵,由于人迹罕至,野草遍地,满园桃李,但让孙奇心情大好,找了颗枝叶茂盛的槐树,手里拿出一张图纸,这图纸赫然就是刚刚解锁的自行车图纸。 “杂铁十斤,木料一斤,消耗白色精华一个,置于图纸之上,静侯四个时辰,奇迹显现” 图纸上这样说,还必须要材料,看来无中生有是不存在的。 孙奇立马找父亲孙超,孙超就是村里有名的木工。孙奇说明了来由。 “什么,奇儿想要木料一斤?这直说便是,我这就去后院取。” 孙奇说明天正午之前,给孙超一个惊喜,孙超看孙奇这样神秘,也不便多问。他也没当回事,毕竟一个孩子,说不定做出个木头玩具,去惹弟弟妹妹们开心。 望着眼前的一堆木料,木头有了,铁呢?孙奇忽然想到村头铁匠铺王叔,废铁还不是源源不断手到擒来。 村子不大,方圆十里的样子,从村东走到村西,不肖半时辰。他一路上又跳又叫,惹得村民纷纷侧目,暗道孙家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铁匠铺在村西头,门面不大,老远就能听见里面传来咣当咣当的打铁声。 一个全身黝黑,但是十分强壮健硕的低矮中年男子正在打铁,铁锤落在淬火后的犁头上,顿时火星四射。 王家时代靠打铁为生,平时铸剑打犁剩下的废料都积攒在后院。 孙奇悄悄溜进铁匠铺后门,抱起废弃在角落的几块废铁,孙奇掂量掂量,不用双手还真拿不动,估计都有十几斤了。 真沉呀,好在我常务农事,有些肌肉,体力活不是问题。孙奇心中暗道。 一不小心,一小块铁掉在地上,发出‘叮’的碰撞声音,孙奇心中惨呼,完了,要被发现了。果然,铁匠铺里就传来王叔的叫骂与愈来愈近的沉重的脚步声,好在孙奇早已迈开脚丫子逃之夭夭。 不理会身后王叔的大声叫骂,孙奇的心早已飞到家里,孙奇脚力轻健,不一会儿就怀抱一堆废铁到了槐树下。 一斤木料,数十斤杂铁,全部到位。 几缕金线透过槐树洒在地面,暮色渐沉。孙奇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眼前压着自行车图纸的木料与废铁,默念道:“制造自行车一个。” 果然,白色精华少了一个,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候四个时辰。 这时,前院传来常新燕的呼唤,喊孙奇吃晚饭,孙奇心中默默祈祷,就转身离去。 饭罢,孙超问起了孙奇这件事。他觉得儿子怪怪的,家中不信佛,也不信道。 “奇儿,你且告诉爹,你在干什么?要给爹什么惊喜?” 在孙超的逼问下,孙奇差点把自行车说了出去,但是说了孙超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于是只打了个哑谜,说是惊喜,让孙超期待明天。见儿子这坚决的眼神,孙超也不便多问,只得怀着一颗期待的心睡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公鸡刚打鸣,孙超就被孙蝶的喊叫声吵醒。 “奇哥哥,这是什么玩具呀,蝶儿也要玩,呜呜呜,你不给蝶儿玩,蝶儿要告诉爹爹去。” 蝶儿的娇嗔中带着极大的惊讶和惊喜,就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她从来未见过这么奇妙的玩具,只要奇哥哥踩着那两个板子,这两个圆形锅盖就往前滚,真是神气极了。 “蝶儿,这叫木驴,会自动前进的木驴,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哥哥再给你量身定做一个加强版的。” “你说过送给蝶儿飞鸟的,已成空头支票,现在又开个空头支票,你欺负人家,蝶儿要去告诉爹爹。” 孙超匆匆踩上布鞋,奔往后院。 在这个时代,孙奇的第一个现代化产物诞生,自行车,此车的出现,极大的改善了沟底村村民们的出行方式,影响深远,后来的史官在记述这段历史时,将该日称做‘解放日’,意味解放肢体的日子。 第三章 结合驴的习性制造的产物 “奇儿,你能告诉爹爹,这是什么东西吗?” 看着眼前的场景,孙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这堆铁架子,到底是什么玩意。 只见孙奇骑个丈来长,四五寸宽的铁架子在院子里来回转悠,他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足为过。 孙奇之前一直是理论重于实践,如今终于梦想成真,自然免不了一番吹嘘。他按住刹车,把自行车停在父亲身前,翻身一跃,从车上下来。 孙超只见儿子身下的铁架子忽然停了,孙奇就到了他的身前。 孙蝶仿佛在看一个宝贝似得不停绕着眼前的铁架子摸来摸去,爱不释手,十分可爱。而孙文龙只是静静站在一丈开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神奇的东西,生怕铁架子会忽然蹦到他脸上。他还一边让孙蝶远离铁架子,小心受到危险。 “父亲,孰孩儿直言,此物便是孩儿送与父亲的惊喜,有了此物,父亲日后翻山越岭,来回挑粮,不知道要轻松多少倍。” 但是孙超仍旧是一副瞪大眼睛的模样,还未从吃惊中回过味来。孙奇一拍脑袋,指着身后的自行车忙道:“父亲,此物名为木驴,您看,这木驴自有驴耳,驴身,驴蹄,驴尾几个部分,若是掌握得当,可以代替人的脚力,不胜便捷.....” 孙超此刻却全无心思听孙奇的介绍,他的余光扫到铁架子上嵌着的一道木梁上,上面倒写着‘上海永久’,他忽然问道:“奇儿,你找我要的那一斤木料,可是用在这木驴之上?” 见孙奇点头认可,孙超又陷入思维水平限制的枷锁,自己这个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从小不喜读书,虽然偶尔口出妄语,大话连篇,但是动手能力除了拉犁头、运木头这等体力活干的出色外,其余技术活均一窍不通,他上次亲眼见文龙拿着一个坏着的木偶让孙奇修理,孙奇便陷入窘境,不知所措。 这等优秀的制造奇迹,是否是他独立自主发明出来的,还是有高人指点。 孙超忽然觉得心头好乱,如果这真是奇儿亲手所制,那无疑是工神下凡,是自己家捡到宝。若是受高人指点,那么自己一定要瞻仰那位高人尊容。 他走进一处僻静的厢房,同时也让孙奇跟着他。等到听不见孙蝶孙文龙在院中的玩耍声后,这才开口说话。 “奇儿,你实话告诉爹爹,你是不是认识哪位机械大师?” 孙超问话时很严肃,把他当年戍卫边疆时的严肃劲拿了出来,见孙奇半天不回答,孙超又道:“蜀中马均马大师,北海黄月英黄工娘,还有咱浙东附近的陆机陆宗师,你都不认得?” 孙奇一连听了好几个名字,都不熟识,但是为了圆这起弥天大谎,只能扯谎说是受陆机指点,在陆机的指点下,费时三日,才制成这个神物。 “孩儿某日在山头玩耍,忽见一人大唱‘黄浦江边温古酒,凭吊英雄水东流,唯我金陵陆某人,石沉沙海揽木牛’,听声音是个中年汉子,然后孩儿近前一看,是位头戴斗笠,手持壶樽,看不清容颜的神秘人物,不多时就醉到了,孩儿忙将他扶倒一处阴凉地醒酒,从家中拿了些许食物供他做餐饭,于是,这位陆某人为了报答孩儿的一饭之恩,于是便....” 孙奇嗫嚅道,剩下的孙超也知道了。 唉,看来我儿也只是凡体,自己还想什么工神转世倒奇儿身上了,但是能受大师指点,也是十分了得的。 “你为何不让为父知晓,好请陆大师来家中款待。”孙超埋怨道,要知陆机闻名东南,木活做的是鬼斧神工,要是能让自己请教一二,受神人指点,那么十里八乡的木活还不得被他一人包揽。 天上的工神,地下的陆大师。这句话在浙东地区盛传已久,足见陆大师英名。 “陆大师向来神秘莫测,孩儿也才是上辈子积攒的幸运,才能遇见陆大师一次,陆大师制完此物,便飘然不见。” 孙奇扯谎从来不用草稿,何况此事事关重大,眼睛都未眨半下,见孙奇说得惟妙惟肖,他反倒信以为真,他背过身长叹一声:“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啊,我孙家也有神人眷顾,看来这是家业要复兴的好预兆..” 孙奇站在一旁,不知道父亲在嘀咕什么,刚才可真是吓他一跳,没想到父亲反应竟然这么大,不就是个自行车么。 孙超想,这木驴虽是经陆大师指导,但是吾儿定然也出了不少力,他转头忽然问:“奇儿,你说这铁架子名为木驴,其功效为父刚也看见了,你还记得怎么做成吗?” 孙奇暗道肯定,但是明面上只得说:“这个,孩儿或许能在一瞬间忆起一丁点,但是现在要重做一个,恐怕是仓促之间难以成事。” 孙超失望地点点头,但是随后又异常兴高采烈,陆大师远近闻名,这村里镇里的木工没有不把陆大师当作偶像崇拜的,能临幸自己家,已实属不易,还别说,陆大师这个发明创造真的别致精巧得不一般。 那木料运用的恰到好处,铁也布局得十分巧妙,不愧是大师,孙超心中暗赞。 他对孙奇的看法也转变了,把他当作陆大师指点的人物。神人一点,胜过自学三春。 残阳已没,明月初升。 常新燕从村头彩云坊做女红回来了,回家便听孙超给他讲述今天发生的奇事。厢房内火烛通明,气氛显得异常热闹。 “什么?你说浙东陆大师指点咱家奇儿,做成一头木驴,能代替人的脚力。” 常新燕樱唇大张,惊讶溢于言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脑海中孙奇一直是个锄地的好能手,这几天虽然不锄地了,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发生了这等奇遇。 能被闻名天下的陆大师指点,这真的是无上天赐。 “我打算让奇儿再大些就去找陆大师学艺,有这这份眼缘,再说咱家奇儿根骨也十分不错,茶先生不是说了嘛,咱们奇儿的思想十分与众不同,或许还真是这样。” 孙超趴在媳妇耳边低语,语气中掩饰不住激动。常新燕也在想,奇儿不善于读书,要是真的以后成长为一等一的机械大师,那光宗耀祖的影响力可丝毫不低于连中三元。 两人怀着孙奇美好未来的美梦沉沉睡去,孙奇此刻在夫妻两心中,从一个不成器的农家孩子,一跃而成为陆大师的亲传弟子,这份逆转,足够他们兴奋好几年。 第二天一大早,孙奇便在院中教授孙超如何驾驶木驴,孙蝶和孙文龙由于去了私塾读书,不在家中,也乐个清闲。这几天恰好是农闲,孙超刚好腾出时间来学习木驴。 ‘嗵’孙超每骑几步,就会摔倒,这不一会已是摔得满面灰尘,这滑稽样惹得常新燕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嘲笑丈夫的笨拙。 “他爹,往左,你又踩空了...哈哈哈。” 说来孙超是第一次,手脚协调的不是很好,摔倒那是家常便饭。 “爹,脚踏这两块板时,双手要握紧驴耳,掌控方向,找准平衡感,您不要把这个想的太难,很快便能学会。” “您想着左右协调,就像挑粮那样,要左右平衡,才能不倒....” 看着父亲那尴尬,孙奇上去赶紧打圆场。 但他不认为这是父亲太笨地缘故,而是要超前学会几千年人类科技的发展,这不容易,而且孙超此时已能磕磕碰碰地骑着前进几步,实属不易。 由于孙奇解锁的是初代自行车,初代自行车就是他上辈子第一代上海永久牌大梁车。孙奇听神秘声音说,初代自行车,还可以消耗白色精华不断升级。 经过两人地不懈努力和本身孙超木工出身,对机械这方面不太抗拒,于是没用两天,就完全把自行车学会,练习精熟指日可待。 孙超这下干什么都方便了,做木工活时,往木驴上一跨,分分秒倒达目的地,而且孙超时不时载着媳妇常新燕在村里闲逛兜风,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惊叹连连,羡慕不已。 那些浪漫的在河边你情我爱的少男少女,拉着手在村沟亲热的情侣们,每当女方生气时,都会埋怨自己的郎君:你厉害,你咋不造个木驴带着我私奔,没这本事,就乖乖听老娘的话。 一时间,孙家在沟底村名声大起,都是因为孙家有个木驴车。风驰天下,永久木驴。 第四章 一个木驴五十两银子 孙家在沟底村本来没什么名声,世代默默无闻,种地务农,到了孙超这一代,以其专长木工活示人。 要是平时,孙家窄小的木门前可罗雀,但是现在竟然人满为患,村长李、铁匠王,全村有名的没名的基本都蜂拥而至。将孙家那十年未换的木板门围了个结结实实。 “孙木工,给我等鄙陋之人瞧瞧您家的木驴..” “对啊,此等神物,我们乞求一睹...” “能见到这种天品,我刘某人真是三生有幸...” 有的人竟然痛哭流涕,在孙家门前双膝着地,还有的人竟然大哭大闹,双手敲打木篱笆,发出磅磅的声响。好似丧了考妣。 孙家门前场面震撼非常,就连每年一次村中集会都未曾聚集过如此多人。 “父亲,您嗓门大,让大家在门口排成两列,有序进门参观,不排队者不予参观。” 孙奇想了许久,只能这样。 很快,在孙超和村长李的带领下,来访孙宅的村民们都有序地排成了两列,然后进屋观看木驴。 一时间,孙家大院被挤了个水泄不通,众人盯着院中的那个铁架子,皆是像在欣赏一件绝美的器物,纷纷赞不绝口,他们哪见过这么精巧的工具,人人都恨不得跨上去一展雄风。 众人皆如麻雀叽叽喳喳,讨论是谁手巧如神,造化出这种神迹,他们亲眼见孙超坐在铁架子上,来回顺溜地如同乘风归去,尤其是羡煞了村长李,伍长王等权贵人家。 孙超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面向大大伙朗声道:“大伙猜猜这铁家伙是出于谁的手下?” 众人寂静,皆是你看我我看你,意思是这是你孙家的东西,不是你孙超造的还能有谁。 “孙木工,你就直说是你得了,卖啥关子。” 孙超闻言脸色一红,出乎大伙意料且无比自豪道:“那就让大伙失望了,完成这项壮举的,正是我孙家大儿孙奇。” 说罢,他招手让孙奇从人堆里过来,站在大伙前,示意大伙,这才是木驴的制造者。 大家望着这个体型显得瘦削,面容却清秀的少年,皆是鸦雀无声。眼神中无不闪烁着讶异。孙奇一时间有些尴尬,没想到在前世随地可见的自行车,在这里竟然被奉为天物。 “不会吧,这孙家大儿从小不喜诗书,谁会想到竟然在机械方面天赋异常。” “这话老兄你就说错了,什么叫不喜诗书,人家孩子这叫文武双全,能文能造,你懂个屁。” “对对,这叫能文能造,孙家这是出了个宝呀,有了这手艺,放眼整个沟底村,不不,放眼整个临海县,这都是鬼手天工,孙家这下要转运了。”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得发表着变相地恭维,孙家夫妇极尽享受着大伙的祝福和祝愿。孙奇宠辱不惊,心中却是思考着一条伟大计划。他只是觉得自家终于扬眉吐气一回,让父母能享受那种万众瞩目地感觉。 对此,他就十分满意。 目前自己是试用机造师二级,谁知那天自行车制成后,神秘声音就提醒自己升级了,由于完成了自行车的制造,获得了10点机造师经验,成功升至试用机造师二级。此外,升至二级奖励5个白色精华。 看来,白色精华只有在完成特定任务和升级才会得到,经验只有多多制造图纸才能获得,这些构成一个循环。 升级奖励白色精华,白色精华解锁制造图纸,解锁制造图纸获得经验升级。 试用机造师十级之上,便是见习机造师。那是更高境界,路还很长。 “现在每造一个自行车只需要三个半时辰,这或许是升级带来的好处,制造时间缩短。自行车制造上限也从5辆增多为10辆,但是花费不变,还是一个白色精华。目前还剩14个白色精华,白色精华先存着,制造其他东西。” 等观赏木驴的诸人散去后,当下孙奇就告诉孙超他的想法,每个木驴定价出售,变卖生财。 “奇儿,你确定可以大量制造?伍长和村长有意定做这个木驴,要是你不能,就别逞强,我推辞就行,这话一旦说出口,咱们孙家就别想在沟底村....” 孙超心中又惊又喜,但是他怕孙奇给别人开空头支票,毕竟这自行车做工精细,不似木桌椅,一朝一夕能出产。要是光说不做,自己就别想在这沟底村混了。 “放心吧,父亲,孩儿忽的想起了陆大师临走前教授孩儿量产的方法,孩儿心中都记忆得清楚,情父亲务必放心我,要是不能量产,欺骗村民,我孙奇天打雷劈。” 见孙奇说得坚决,清澈的眼神中牛犊般的坚决,孙超又把常新燕叫来商量,常新燕一听这计划,举双手赞成,这是家中兴盛的好机会,宁愿一搏也不能错过。 “孩他爹,你就是不敢闯,才落得如此下场,现在奇儿敢闯敢闹,你就不要阻止了,咱们听奇儿的,奇儿,娘支持你,你就放手去闯,有什么事娘给你顶着。” 常新燕虽巾帼之辈,但句句铿锵有力,坚定的支持听得孙奇感动到差点落泪。这年代,富有开拓进取精神的妇女已为数不多。 于是一家人拍板定板,孙超帮孙奇找材料,孙奇去后院秘密制作木驴,然后又孙超再吆喝联系买家卖掉。 很快,由于孙家一家的支持,材料充裕,两天内,孙奇又耗费4个白色精华,制造了4辆木驴,获得了40点经验,还差10经验才能升至三级。 望着眼前的四辆自行车,孙奇惊喜地不能自已。 初步定价一个木驴五十两白银,开始孙奇还嫌贵那些贵人们不接受,实践重于理论,一投入市场,才觉得多虑了。 孙奇早早挨家挨户联系了有能力买起木驴的大户。 伍长和村长等等乡绅三老,一听一个拉风前卫的木驴只需要五十两白银,竟然松了口气,直夸孙家会做生意。为争夺木驴的所有权,村上几个大户都差点大打出手,多亏孙奇从中调节,才息事宁人。 4个木驴转眼间被一抢而空,速度之快让孙奇咋舌。 孙家收获了二百两白花花的银两。孙奇对于钱财不是很感兴趣,有了工图和白色精华,只要再找到需要的材料,那钱财就犹如长江边的水,取之不尽。再多也是身外物。 孙奇还提供了免费木驴教学,为四位幸运买到木驴的大户进行一番卓绝的培训,直到他们都能安稳骑上木驴去兜风装x,这才没孙奇什么事,不过孙奇承诺答应一个月内如果木驴坏了,可以免费保修,这又喜煞那些大户,直夸孙奇会办事,还多给了十两做为劳务费。 这不到三天,孙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门旧如常。常新燕专门让孙超骑木驴去县城扯了几尺兰花绸子,然后她给三个孩子每人做了一身新衣裳。 孙蝶的新衣服先做好,只见孙蝶穿着新衣天真活波的可爱模样,兴高采烈又不知道跑哪玩泥巴去了。 孙文龙一贯的稳重作风,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眼中似有话而无话。 新衣裳的缝制不太顺利,常新燕缝衣服期间好几次都刺破了手,鲜血直流,而且耗时长久,十分不便。常新燕自小在村里彩云坊做女工,技术高明,手巧自然不必多说。 “娘,您歇着。儿子会帮到你。” “奇儿,你没事就钻研木驴的制法,精益求精,娘虽然是妇道人家,但要是木驴能像布匹那样量产....” 孙奇何尝没有想过,量产木驴还未到达时机,说不定只有见习机造师能夺此桂冠。路还很长。 自行车成了沟底村的名物,孙家大宅子每天都人满为患,各种各样的人,托着各种借口,有的只是备几份薄礼,就妄想让孙奇为其制造木驴。孙奇自然一口回绝。 常新燕得了许多财富,但是生活习惯却仍未改变,并没有破费去购买市面上流行的推拉缝纫机。 但针头又细又尖锐,春困秋乏之际,缝衣服时冷不丁被扎几下,破皮很正常。 之前,或许只能唏嘘疼痛,但现在,弹指之间可以改变。 “我会将我的家,建设成大汉王朝第一个现代化家庭。”孙奇暗道。 电器、科技化得路还很遥远,一切都要慢慢进步。 自然,日常穿衣方面也需要一定的改良。 第五章 新式缝纫机 孙奇吃完晚饭,就一个人在浏览各种图纸,工业化期间的纺织机、缝纫机都是半自动,比如梭机,纺线机等等,要以人力驱动,而且工序繁杂,方能运转。 现代缝纫机的图纸分两种,一种是电动的,另一种是半自动的。后者还是无法将人力完全解放出来,但是电动缝纫机又要顾及电能、石油、天然气等能源的开采利用开发,以自己现在的水平,要触碰到‘资源’这个词好比登天。 思前想后,孙奇瞄准了一个现代的半自动缝纫机图纸,解锁需要5个白色精华,制造需要消耗2个白色精华,虽然是半自动,但对于这个时代,却是先进的不得了。能极大减轻母亲的负担。 至于电动的缝纫机,等到能开发资源的那一天再作打算。 这种缝纫机,就是以上辈子十九世纪末流行天朝的那种老式缝纫机为基础,在此基础上又简化了不少程序,所出炉的一种大简至极的现代缝纫机。 当下孙奇就花费5个精华解锁缝纫机的图纸,获得奖励10个白色精华,孙奇还有19个白色精华。 孙奇说干就干,要做成缝纫机的材料,十分简单,只需一斤杂铁,半斤木料即可,在材料上由于有孙超的支持,孙奇很快找齐了材料。 “一个现代缝纫机。” 白色精华少了2个。三个时辰后,孙奇就拿到了一个精致的缝纫机,获得了10点机造经验。成功升至试用机造师三级。 当他蹑手蹑脚地溜进母亲房间里时,常新燕已经太累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玉枕边放着未完成的两套衣服。 这两套衣服,一套五彩缤纷的龙凤呈祥是给老大孙奇的,另一套金鸡独舞是为老二孙文龙定做的。 孙奇悄悄拿起未完成的半成品,仔细观赏一番,不得不赞叹母亲的心灵手巧,金色的绸缎将温暖的棉布包裹的一丝不漏,每一分每一寸都十分紧凑美观大方。 “我要是帮母亲完成了剩余的两项,母亲醒来岂不乐坏。” 怀着这样的想法,孙奇,他,是会穿针引线的,更何况他还有缝纫机,于是孙奇将缝纫机放在一处干净的地方,点了支蜡烛照明,拿了一件未完成的龙凤呈祥锦衣,却忽然想起来自己对缝纫机乃至纺织类器具一窍不通,不由得懊悔连连。就如没牙的老虎,对着美食,只能望洋兴叹。 但是他忽然使劲一拍脑壳,每张虚拟图纸下面,都内附有使用说明书,只要自己心里观摩揣摩一遍,便能牢记于心,做到心手并用。就算不会,心中过一遍虚拟说明书,大脑会将这些说明全部接受,自然而然就领悟。 孙奇把说明书默默过了三遍,再加上手上有些窍门,亲身实践下,终于能简单使用缝纫机了,那些针线,在他按下某些开关后,自动穿进绸缎里,然后再出来,以此不断上下穿梭,将那些填充满棉布的缎子逢缝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奇的使用也越来越熟练,几乎可以做到不停歇地穿针引线,这比手工要快了不知多少倍。 只见缎子间地裂缝在不断缝合,一件华实的金鸡独舞在缝纫机下成型,终于,一件衣服完工了,感动地看着手中这精致的成品,孙奇长出一口气。弟弟的衣服总算完工,论质量,缝纫机出来的比手工要精细一些。 多干活不说累,孙奇继续,他要赶在母亲醒来之前帮母亲完成剩下的一件龙凤呈祥。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孙奇的肚中空空如也,但是孙奇还在做着妇人针线活,当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他才意识倒此时已经是月明当空,夜风袭来,烛火摇曳,平添一抹凉爽。 正当孙奇快要完成龙凤呈祥时,他忽然感觉似乎有热水滴在头发上,还未拧头回望,就已经闻到一股香风,伴随着这股香风,还听到一阵哽咽声。 “好孩子,这事不该你来做,家里最近变化这么大,都多亏了你,可是你还在熬夜....” 头发上传来温柔的抚摸触感,孙奇不用猜都知道是母亲常新燕醒来了。一定是缝纫机发出的声响把母亲惊醒,孙奇暗暗自责。 “不,娘,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我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更何况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孙奇起身,真诚的目光注视着常新燕,他说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烛火下,常新燕的泪目并没有落在那台造型奇特的缝纫机上,而是落在了儿子懂事听话的脸上。 什么机器都没有听话的儿子重要。 “孩子,你真的变了,前几天就忽然变得不一样了,但这种变化是好的,娘高兴还来不及,你懂得帮父母分担家忧,娘真的感激不尽。” 常新燕不再流泪,因为懂事的儿子已经帮她拭干泪水。 她确实是被缝纫机的声响所惊动,早早就来到了孙奇所在的房间,透着烛光,她偷看了许久,儿子在烛火下倒映的身影,显得那么懂事,那么成熟。 很快,她就发现了儿子所用机器的不同寻常了,那是一种不同于任何市面上流行的缝纫机,造型的独特,也不同于她所工作的彩云坊里的任何机器。那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机器。 她扫了一眼完美无缺的两身锦衣,暗道儿子仅仅用了半个多时辰,就完成了一套衣服的缝制,还这么完美,如果是自己动手缝制这两套衣服,还不得几个时辰,质量还不一定有儿子做出的高。 这究竟是什么机器,竟然有如此高效的效率。常新燕的心中如波涛涌起,整个心都在颤抖,久久无法平息。孙奇这几天带给她的惊喜,已经够多了。 孙奇当然也注意到了母亲的视线,他心中在思考这个机器的出处。 “娘,孩儿聆听了陆大师对于现今缝纫机的不足和缺点,经过自己的摸索,终于研制出了这台新式的缝纫机,有了它,娘以后就能省下很多气力。” 只有把这栽赃给陆机了,陆大师,暂且帮我一帮,待我以后去浙东亲自看望您老人家再赔不是,孙奇暗自嘀咕。 既然是经过陆大师的指导,做成这种东西,也无可厚非。常新燕慢慢平静下来,她接受了,虽然这机器模样奇怪,但还有缝纫机的魂在那,现在学会使用这个东西,才是关键。 而奇儿似乎对这个神奇的缝纫机很熟悉。 “奇儿,你能告诉娘,这个机器的详细用法吗?娘手笨心拙,而且你那机器与彩云坊最高级的缝纫机都不尽相同,娘...娘怕娘不会使用这等神物。” 常新燕支支吾吾地道出心声,孙奇却不笑话娘亲,毕竟让母亲能接受这个超越时代的机器,就实属不易。 “娘,您请坐,孩儿这就圆您心愿。” 孙奇当下耐心指导母亲使用这台新时代的缝纫机,从基本开始,在哪里操作,从哪里引线,从哪里按按钮,孙奇都是亲手演示,手把手教授地十分仔细明了。 再者常新燕常年在纺织类这方面工作,对这种事物有着异于常人的熟悉感,只是一晚上,常新燕便能自如地使用这台新时代的缝纫机。 看着母亲笑逐颜开,那如同桃花盛开的脸上是写满了自豪,孙奇心下也是万分感慨,谁说古人不聪明,他们只是少了几千年的慢慢摸索和积累的过程。 这个时代,除了自己以外,孙奇终于能找到共鸣者了,父母无疑就是最好的共鸣者。 一夜无话,第二天,孙奇正躺在草垛里思索下一步该要怎么发展,能够大量出产现代化产品,就听见常新燕在门外激动地喊:“奇儿,快洗洗手,咱家来了贵客,快出来迎接一下。” 孙奇纳闷,什么贵客,家中谁能认识什么贵人?纳闷归纳闷,孙奇还是拍拍屁股,去迎接所谓的贵客。 第六章 茶先生的请求 只听见那爽朗的笑声和落脚有力的脚步,孙奇就知道是谁来了。 笑声中掺杂着书生豪迈的意气,和一字一顿的坚定。 孙奇立刻摆出一副尊敬的面容,世者皆是以师为尊,虽然时空变换,但这个道理却是亘古不变。 “奇儿,多日不见,为师都有些念想你。” 来者正是孙奇的尊师茶先生,同时也是孙文龙和孙蝶的先生,茶先生虽年过五旬,但红润的面庞却让他看起来像个婴儿。 一进门,就述尽自己对孙奇的想念。在先生面前,自然不能摆什么机造大师的谱,孙奇忙躬下身子与先生交谈。 “茶先生,近日来身体可无恙?”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孙奇忙问好。 茶先生大笑几声,豪迈道:“托奇儿的福,身体当然是极好的。” 看着茶先生和蔼的面庞,孙奇暗道茶先生来家里干什么,要知道在沟底村,像茶先生这类教书先生上等人,一般都是足不出户,吃穿都是有专门的丫鬟照看,平常更是不随意来串门。 而这次,茶先生不但来自己家串门,而且手中似乎还拿着几份礼物,几枚散发着芬芳的宋江蛋和几两上好的烧刀子。 答应了常新燕一声,孙奇连忙把茶先生请进内室,端茶孝敬。常新燕由于要去村头购置食物菜品,脱下围裙匆匆离去。 见孙奇静站在一旁,茶先生抿了一口茶,微微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奇儿,你告诉为师,平时你是怎么看待为师的?” 这个问题让孙奇一惊,忙问:“先生整日为了我等学业操劳,忘餐废食,奇儿不胜感激,还谈什么看待。” 茶先生看孙奇稍显激动的模样,对空挥了挥手,慢声道:“平日里教习你们,为师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你愿意倾听为师心中的苦闷吗?” 见先生一副期待的样子,孙奇连连点头。 “那你不得打岔。一个月里,为师总会用15天来教育你们,但是另外15天,为师都用来干嘛了么?” 孙奇刚想插话,又谨记茶先生不得打岔的前言,茶先生自答道:“为师不但为沟底村的孩子们教书,与此同时也为邻村石锅村的孩儿们教书...” 原来如此,怪不得茶先生的私塾是一个月内,读书与放假对半分,深究之下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孙奇继续倾听。不仅对茶先生的教育为本的热忱所感动。 茶先生抿了口热茶,稍微歇了歇,继续道:“要知道沟底村与石锅村相隔数十里,而且大部分被山路覆盖,为师每个月都会来回好几次。当我风尘仆仆赶到从沟底村赶到石锅村时,早已气喘吁吁,无心给孩儿们上课....” 茶先生说着说着,竟然一时间有些伤感往事,脸上都灰暗不少。 孙奇不傻,听着听着就明白茶先生今日来访的意思,再结合那份薄礼,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明白来意。 “奇儿,为师今日来此,只是想求得一木驴,以至于我来回往返不至于磨破布鞋,劳累身子,我想剩下跋涉的精力为孩子们教书,至于银子,这个好说。” 拐了半天弯的茶先生终于道出来因,为木驴而来,他那布满沧桑的脸上写满半丝尴尬。 孙奇心思稍一流转,就明白该怎么做了。师傅今日是有苦衷,才来家中寻求自己的帮助,面对先生的处境,孙奇心下决定要涌泉相报。为了孙家,也为了沟底村和石锅村。 当下忙道:“能为先生分忧解难是我应有的担当,想想平日里尽麻烦先生,读书尽耍花招惹先生生气,奇儿早就心中写满悔意,如今先生有求于我,别说一辆木驴,就算您让我给您制作10辆木驴我都会笑着答应,至于银子,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发自内心的真诚话语,往往最能使人莫名感动。“好好好,奇儿,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不但根骨聪慧,在人格上也是一等一的优质,如果有机会,为师一定为你推举孝廉。” 茶先生一连说了三个好,喜不自禁,茶先生来之前还踌躇未定,担心孙奇会温婉拒绝,没想到如此顺利。孙奇如此简单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一想到可以马上骑到那滚滚如飞车的神物,茶先生心下一阵激动,教书十几年,头一次这么开心。 “三日之内,奇儿将木驴送至先生住所。” 孙奇本来只需三个时辰,但是说出去未免太耸人听闻,村里许多工匠都想购买木驴的制法与图纸,但是现在仍旧有些火候未到,孙奇准备将大梁自行车升级成普通自行车,再卖掉那份上海永久牌图纸。 “那为师就先告辞了。” 事已办完,茶先生也是聪明人,知道不能多留,便匆匆告辞。孙奇望着茶先生远去的背影出神,看来机造师带给自己的,不但是财富上的提升,而且更是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种质变。 人格魅力,社会地位,以前的自己,只是能在上学时惊鸿一瞥茶先生,在集会时偶尔见到村长三老,而现在... 茶先生会为自己举孝廉吗?这年头,孝廉就好像状元一样值钱,只要被举孝廉者,大汉王朝就会为你找到一份不错的官职,保管你这一生的吃穿住行。 孙奇此刻有些被高兴烧出内伤,在门口做着吹吹风。 此时天正中午,阳光显得有些火辣,也象征着热情,就如同孙奇此刻的心情。常新燕刚刚在村头买菜回来,回家看到孙奇一人站在门前出神。 “茶先生呢?” “告辞了,为木驴而来。” “为什么不留先生吃过午饭再告辞,你这孩儿真是。” 常新燕丝毫不在意为先生定做木驴,如果能为此和先生打好关系,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茶先生说会尽力推举我孝廉。” 此话一出,常新燕的身形差点都凝固,嘴巴都不由自主地扩散成o型,那股惊讶的感觉前无古人,她只觉得孝廉,还离他们很遥远,那仿佛是下辈子才能触及的。 “此话当真?” 常新燕不信,举孝廉是一种推荐人入士的捷径,如果孙奇能举孝廉谋得一官半职,那么孙家就是祖坟上就春光明媚,栩栩生辉。 “孩儿若是骗的父母,一定会是茶先生不愿意看到的。” 见孙奇这样气定神闲地描述一件世人皆趋之若鹜的美差,常新燕只觉得天地倒转,脑袋晕乎乎的,自己这儿子,貌似对举孝廉不是太感兴趣,要知道孙家祖辈无一人在科场上夺过桂冠。 孙奇忙把父母拉入正题,摆摆手道举孝廉都是成人之后的事情了,有本事不怕没处使,再者孙奇对读书兴趣不浓,孝廉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关键是孙奇要在成人之前,完成沟底村的现代化,要建设成大汉王朝第一个现代化小村。 一声刹闸声,孙超从门外鱼贯而入。 眼前跑了一天的父亲,浑身湿漉漉被汗水打湿,布衫都快染成墨黑色,但是他结实的脸庞显得很快乐,很满足。 “父亲,交给您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第七章 论沟底村运输方式的改革 沟底村坐落于大汉王朝东南方的广大地域,该处民生淳朴,山高水远,其中浙东更是这片土地富庶的领头羊,一是位临沿海,水上交通十分便利,上通苏南,下连南海,其间大大小小水路四通八达,与中原地带贸易来往也日益频繁。 但是要说富庶一词,放在浙东郡城那是十分恰当不过,譬如江宁郡,城中富户数百,人口数十万,财富那更是别说,富得流油一词毫不为过。 而沟底村,只是郡城周边散落在群山万壑中的一处小小乡村,在高山洈水中,村与村之间的交通,是靠一双赤脚踩出来的。 日子一天一天逝去,孙奇整日在钻研自行车的造法与缝纫机的造法中度过。 “这神秘声音还真是奇怪,每周都会给我布置一些不着边际的任务,比如绕着村子跑一圈,徒步行走十里或是锄地三时辰等等,完成任务后,我收获了白色精华,目前为止,我已经有三十余个白色精华了,那么第一个目标,已经离规划不太遥远。” 孙奇暗暗打算,父亲之前在村中寻觅数十位身强力壮,肌肉结实的小伙,话说有钱能让鬼推磨,孙奇前些日子倒卖木驴的财产,足够让这些老实的年轻小伙们甘受雇佣。 此时,烈日当空,沟底村好似沐浴在一种涅盘的火焰洗礼下。孙奇家后院,大概方圆数百丈的距离,在院中整整齐齐排列着数位小伙,仔细数来,有十位。 孙奇依旧身着白布衫,缓缓走来,看着这些小伙们脸上的汗水,这都是从层层筛选中选出的十人,话说兵不在多,精锐则行。 “诸位大哥都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流汗吗?” 孙奇问道,他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因为目标只有一个。诸位小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发言,一会儿,其中终于站出来一位看起来儒雅的小伙,朗声道。 “当然知道了,我等要组成我沟底村第一支木驴大队,专门从县城为沟底村采购粮食等物资,以量变带来质变,改善我沟底村百姓的生活现状....” 看着这小伙子说得兴高采烈,其中不乏妙语频出,孙奇暗暗点头,虽然说是筛选,但是他对这几位未来运输队的哥哥们,可是丝毫没有怠慢,整日好酒好菜伺候着,极尽地主之谊。 “柱子哥说得好,竟然与小弟的想法不谋而合。” 孙奇谦虚道,少不了一番赞美。 铁柱倒不好意思了,脸一红,嘿嘿笑道:“孙奇呀,你这想法,老哥我一开始就举双脚双手赞成,要不然也不可能通过你这重重筛选呀。” 孙奇心下稍微一思索,就知道这位看起来清俊儒雅的小伙,是村东头的书生张铁柱,铁柱虽然肚子里有些之乎者也的学问,能吟诗作对,但是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极强,可以辅助孙奇创新的不二人选,所以在孙超去四处招人时,就直接把铁柱要了过来。 十个人,需要十辆木驴,在之前孙奇就已经全部备好,木驴的价值,对于孙奇来说,只是一堆堆数据图纸和一个白色精华,但是对于这些连县城去一次都是艰难坎坷的小伙子们来说,那简直是天外之物,可遇不可求,如金似玉,大家村里人,都老实憨厚,大伙的眼中,只是有着及其强烈的热爱与谢意,是对木驴的热爱和对孙奇的谢意。 加上孙奇孙超,一共十二个人在院中围着停得整整齐齐的木驴看个不听,大家眼中都倾吐着清澈地火焰,那目光仿佛在诉说着一定完成任务,不辜负孙奇的厚望的意思。 “孙奇呀,老哥我真是要谢谢你,你把这东西卖个地主老财,要收几百个银两,但是给咱们这些贫家子弟,就是免费骑行了。” 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人,赞叹道。他赞叹孙奇有民贵官轻的可贵品质。 “放心吧,孙弟,我王老五这辈子,就跟着你了,你别说从县城到咱村百十里路,你就是让老五骑到京师天上,我也照做不休。” 一位胡茬大汉抹着眼泪动情道,这真是沟底村的希望呀,一想到这希望就要由自己老五的双手来撑起,那真是感动到哭天喊地。 众人纷纷附和,孙奇之前答应给这些运输队的成员,每人每月一两白银,但是现在众人纷纷拒绝接受,只要求不把自己开除出运输队就好。 对此,孙奇也很尴尬,三番五次强调必须有俸禄,干事取财,天经地义,但大伙皆是不从,张铁柱甚至急得指着院中那口枯井,说你孙奇要是再谈俸禄,我就从这井口跳下去,一副你再给我钱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孙奇只好做罢,答应这个奇葩的要求。 第二天,孙奇邀请村上的名望人物,三老伍长里正,只要是有点威名的,孙奇都数数请来,村中百姓见孙家这架势,皆是羡慕孙家出了个好儿郎。 运输队成员共十人,孙超编外人员任队长,本来孙奇想把张铁柱设置成副队,但是一想,平地起楼,看看这铁柱表现如何再说。 孙家大院此时挤满了人,依照孙奇的想法,常新燕象征性地做了一大条红布,数丈长,上面点缀一朵红艳艳的花朵,由村长李做剪彩嘉宾。选择了良辰吉日。 村长李手握剪刀,这是个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的刀具,老朽的身子颤颤巍巍地用力握紧那蝴蝶结般的把手,咔擦一声,红花应声而落,村长李也吓得一屁股跌到在地。 “我宣布,沟底村运输队,现在成立了!” 也对,这个世界,第一支半动化队伍,在浙东某处沟底村成立,在这年这月这一天,这个时辰这一分,历史的车轮忽的偏转轨道,往不知名的方向驶去。 众人的齐声呐喊把李村长的尴尬巧妙掩饰了过去,但是他还是下去找到孙奇。 “孙大儿,那把刀叫什么?真是吓煞老朽。” 看着李村长那惊恐的小眼神,孙奇就知道他指的是那把剪刀,于是心中暗笑此人难成大器,但为了李村长的老脸,没有说破,只是淡淡道:“这把剪刀的使用方法,小生已教会贵人,即刻便送与贵人,还望不要笑话小生的手拙。” 李村长的手在孙奇前伸了三次,又缩回去了三次,孙奇这才慢悠悠把剪刀递到李村长手中。 李村长怨气大的很,之前孙奇卖给他的那辆木驴,自己非但没学会,还甩的浑身是伤,老脸上青红兼并的,学了半天一窍不通,最后一气之下把木驴砸哥个粉碎,又觉得颜面上过不去,迟迟没有来找孙奇保修,现在过了保修期,就算他来找孙奇,孙奇也不会给他修了。 “孙家大二儿,你怎能让这些低等人白白骑着木驴呢,这不是吃力不讨好么?” 李村长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孙奇看了看李村长身着的白绸缎红锦衣,耳上脖子上的穿金戴银,只是淡淡回应:“大家都是人,低等人怎么了,高等人又能如何,高等人也没见有多聪明,只要能凭本事吃饭,小生觉得都一样。” 孙奇本就对于达官贵人有着说不出的厌恶,此刻见李村长侮辱他的人,立马就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 此话刺得李村长老脸一红,但是碍于威望,又无法与小生计较,他心中是十分不看好运输队,一大帮无业游民,糟蹋着神物,有什么出息,于是他暗暗嘀咕了个什么,转身就急匆匆离去。 “也对,也对,嘿嘿,孙家大儿见识不凡,老朽算是冒犯了,改日咱们再聚。” 老李走前扔下这句话,孙奇便转向运输队众人,要给他们分派自己该有的任务。运输队的第一个任务,在如火如荼中布置了下去。 第八章 神秘彩云钗 对于运输队的训练,孙奇和孙超那是绞尽脑汁,好在小伙们都天资不错,没用三五天便完全学会木驴,运用地很娴熟。 在某月某天的一个早晨,秋风凛冽,露冷星寒。十一位即将远征的壮士,十一辆将要踏上外乡土地的木驴。 这是开天辟地的一回,集体采购,这种事在沟底村历史上是头一回,这十一人中有村中老汉老妇的儿子,也有孙奇的父亲孙超。 人门都在和自己的儿子告别,吩咐他们一定要平安归来,平安完成运输队的任务。 “爹,一路注意安全,如果天黑之前回不来,就明天再赶回来。” “放心吧,这条路走了千万遍,如今有了木驴,如虎添翼,害怕什么。” 孙蝶站在路旁,娇弱的声音为她爹爹加油助威,孙文龙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父亲,眼神中的关怀不言而喻。常新燕早已习惯丈夫地长途跋涉,所以一家人没有太多言语。 简单告别后,怀着希望,运输队一行人便在孙超地率领下破尘而去。 凌晨出发,如果不出意外,傍晚即可归来,孙奇对于父亲的能力丝毫不怀疑。 回到家,他静静坐在门前,思前想后,如果粮食运回来,怎么卖出去,一次能运回来多少粮食,粮食价格涨了还是跌了,一时间,他感到心乱如麻。 现代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是难上加难,目前在衣食住行这四个领域,‘行’已经稍有起色,但是如果要真正达到现代化的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业化的大链条,在心中流畅地流转,每一次都是卡在资源这一关键一项。 “电脑,手机,电视,这些电子科技产品的制造使用,无一少不了资源。” 默默低下头,孙奇忽然在门道的桌子上发现了不得的东西。 此时夕阳出山,红霞漫天,映射在此物表面,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唯美与璀璨。 “这是...” 一支雕刻着祥云的头钗,玉石镀金材质,唯美精致的做工,在夕阳下反射出辉耀的光芒,如五云流彩,云卷云舒。 看起来价值不菲,这等高昂的装饰品,孙奇记得母亲向来不喜购买这等昂贵奢侈的消费品。虽然前些日子家中忽然暴富,但是常新燕还是一如既往的农妇本色。 孙奇不住地思前想后,无法猜透这个钗子的来历。 这时,听到门外传来常新燕脚步,须臾,常新燕便走进门内。 孙奇将这镂空云彩的头钗递给常新燕看,常新燕愣了一下,眼前这个莫名奇妙的钗子,这五光十色的颜色,做工精细的雕刻,让她美目中充满疑惑。那明摆着说着我不曾有过这东西呀。 对此,常新燕反倒饶有趣味地反盯着孙奇看。 “我家奇儿可是看上了哪家黄花闺女,要是有对眼的,娘定去为你登门提亲。” 听着这满怀期待的话语,孙奇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还未成年,于是连忙解释清楚。大汉王朝盛行着男女之间互送头钗来做为定情礼物,这忽然出现一个彩云头钗,孙奇想让常新燕不误会都不行。 “娘亲莫要打趣,奇儿一回家便见这宝钗放在门道。” “原来是这样,那可是哪家闺女看上了我家奇儿,暗送定情之礼?” 常新燕又打趣道,她明知这是一桩误会,但还是忍不住看儿子笑话。要知孙奇一夜成名沟底,很多村中十七八的闺女都暗地里把孙奇做为自己的白驴王子,莫有一个时常不幻想孙奇骑着木驴来娶她回家。 “娘亲可莫要开孩儿玩笑,谈婚论嫁之事还是太早,我还不想这么快走进婚姻的牢房。” 孙奇也是温婉反驳,大汉王朝的婚姻,定然逃不出父母包办,门当户对,但是孙奇相信,自己的父母会被自己的新思想沐浴地焕然新生。 “也对,这十里八乡,也没有能与我儿相匹配的闺女。” 玩笑开毕,母子俩仔细端详起来这个充满忽然性的宝钗,从这做工看,在沟底村只有少数人能作此精品,从颜色分析,又像是十分精通雕刻技术的,再从材料看,这玉石本质,镀金边的高贵材料,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 “奇儿,我们先去村西贵人坊问个清楚。” 贵人坊是沟底村唯一一个面向达官贵人的玉石装饰加工制造门店,解铃还须系铃人。 不多时,到了贵人坊,孙奇拿出那支漂亮的宝钗,七彩祥云仿佛在其上流转。 店面小伙直摇头,很坚决的表示那不是自家的,那么精致的东西,一看就不是自己这小店能做出来的,要是强压硬套,免不了被人笑话,影响名声。 “打扰了。” 孙奇暗自摇头,离开贵人坊,回到家。 “什么?不是贵人坊的。” 常新燕也很惊讶,既然不是贵人坊的,那这宝钗的来路,她也糊涂了。一时间两人不知道怎么办,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村里人性情淳朴,拾金不昧还未泯灭。 孙奇首先打开沉默。 “母亲,那台新式缝纫机,您用起来怎样?” 孙奇忽然问这个问题,前些日子造出来为母亲赶制新衣的那台半自动缝纫机,母亲不知使用的是否顺手。 且不说这问题和这支彩云钗有没有关系,常新燕一听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忽然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彩云,彩云阁..对。” 原来那台缝纫机那晚上一下子就受到了常新燕的痴爱,第二天她就将儿子做给自己的缝纫机拿去彩云阁上班了,每次交工总是她完成的最快最好,还受到了老板娘的表扬。 但是老板娘张彩云虽然对纺织缝纫类的机械不太了解,但是那手工却是极佳的。 “彩云阁?” 孙奇释然,但是他又想从母亲脸上知道点东西,母亲的脸时而皱褶黛眉,时而空灵远视,忽然,常新燕打破沉寂,笑了出来。 “娘想起来了,这支彩云钗的来历,娘知道了。” 听到这肯定的话语,孙奇心中是按捺不住的喜意。原来这彩云钗,正是常新燕做女红的彩云阁老板娘张彩云的头钗。 “只是娘有些时日不做女工,早已忘了彩云妹妹的头钗,今日一经儿子提点,立马想到。” 常新燕有些日子没去做女工,听得孙奇问她那台缝纫机的去处,她继而联想到彩云阁,继而,这支头钗的来历就清楚了。 但是,张彩云把头钗放在此处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什么?是偶然丢失,还是有意而为之。 “娘,孩儿明白了,就让孩儿去解决这件事。” 物归原主,总是好的,但是追究原因,追根问底,才是难能可贵。 常新燕愕然点点头,她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儿子不会错的,她还担心老板娘是否在为头钗丢失而目光灼灼,焦急如焚。 第九章 衣服制造业总部 沟底村满打满算,全村人口几百号人,身上穿的,除了自家亲手缝制的,大多数的衣着,还是要依赖村西头的纺织大户,张家,张家世代在‘衣’上垄断沟底,近些年成立了纺织缝纫有限公司——彩云阁,专门面向全村父老、达官,贵人。 彩云阁在村西头,用不了多少脚程便可来到,其间要经过一条几十丈长幽深曲折的山路,这条路被村人称为‘求衣路’。 村人也普遍来此地缝制衣物,各种过节喜庆的庆衣,亦或是老人仙去的寿衣,皆因价格公道,收费合理受到村人喜爱。 “咩咩咩,来吃绿油油的草喽!” 此时阳光明媚,人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彩云阁门后就是一处绵羊养殖场,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穿戴得体的漂亮姑娘,看起来十六七的模样,正在给咩咩叫唤的绵羊们喂食鲜草,这草可是她一大早雄鸡未鸣时便去山中側的露水未干的嫩草。 看着小羊们吃的欢快,这位年轻女孩撸起袖子,抓起几把草在,再次扔进羊圈,小羊们如白蚁般聚上来,只见羊头点了几下,草便不见了踪影。 “这样下去,今年的原料又不用愁了,彩云姐还担心羊毛不够用,我看那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诶?小芸忽然犯了迷糊,数来数去怎么都是九十九只,剩下的那一头羊跑哪儿去了? 小芸年方十六,在彩云阁已喂羊两年有余,还未豆蔻便来彩云阁打工,现在百头绵羊少了一只,可是让她急得眉梢火燎,心里如火上的蚂蚁。 “彩云姐要是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 小芸越想越远,年幼的心灵受不了这般‘沉重’的打击,居然蜷缩在羊圈门外嘤嘤哭泣,梨花带雨,莫不可怜。她在心中怪罪这是自己的错,让小羊跑丢了。 忽然,只听咯吱一声响,大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人,小芸细看,是个少年,眉清目秀,不过十八,更重要的是在,这位少年手中还拎着一头小绵羊,这头小绵羊水灵灵的大眼还在四处张望。 “少年,把羊还给姑娘,啥事没有,要不然姑娘就要告你偷窃。” 小芸先是面庞绽出笑容,喜悦小羊的回归,后而皱起眉头,厉声向孙奇喝到。 “额,这头羊是你家的么?” 孙奇来拜访彩云阁,在那条求衣路上,遇见一头四处啃草的小羊是,顺手就带着了,没想到还真是人家彩云阁的。 说着就把走向小芸,慢慢逼近,准备把羊还给这位少女。 “诶诶,你干什么?偷了羊还准备劫色?来人呀!” 小芸却是错怪了孙奇的好意,看着少年渐渐逼近的躯体,连连娇声大喊,莲步轻移退后,这举动弄得孙奇老脸一红。 “喂,还你的羊,谁要劫你的那个啥,谁会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感兴趣。” 孙奇立马严肃解释,快步上前把绵羊递给那姑娘,然后又退后半步,拉开距离。 “啊啊啊啊,你这坏蛋,小芸要告诉彩云姐。” 她看孙奇逼近,还以为孙奇要图谋不轨,立刻大喊大叫,呼天喊地,谁知人家只是把羊递给她,却无其他不雅的行为,顿时粉脸一红,低头惭愧,甚是可爱。 小芸喊完没多久,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来者似有三四人,孙奇转身看向声源,眼前却是一呆,如同看见了明媚的春光。 只见四个衣着朴素的农妇,拥着一位姑娘,正缓步走来,姑娘俊俏成熟,脸如春桃,眉如远山,眼神妩媚不失优雅,尤其是那一身姹紫嫣红如同五色云彩纷飞的衣着,虽不带金银装饰的,却把整个人衬托的很是熟韵美观,只有一条五色丝带束着如瀑乌黑浓密的秀发,整个人给人一种春风和沐的气氛。 “小芸,你鬼叫什么?” 姑娘开口,声音十分娇弱,她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位少年,于是这才把正脸对着孙奇。 “你是?” 姑娘疑声问道,眼中的光芒若有若无。小芸对孙奇做了个鬼脸,便藏到了其中一位农妇身后, 孙奇摇摇脑袋,半步上前,躬身以利,随后朗声道:“孙家孙奇,特来拜访彩云姐。” 听到孙奇,张彩云眼神震颤,樱唇微张,似是十分惊异。 “是那个造木驴、还有那台奇怪缝纫机的少年?” 孙奇平了口气,继续回答:“对,是那个造木驴,还有那台奇怪缝纫机的制造者。” “我不信,你明明就是个偷羊贼,还想非礼姑娘,彩云姐,别信这衣冠禽兽的家伙。” 还未及张彩云讶异,小芸露出半张小脸,大声娇嗔道。 孙奇无奈摇摇头,对着张彩云摊摊肩膀,然后回过身,意思很明显,你的人认为我是贼和狼,那小生告辞。 噗嗤,这动作惹得张彩云娇笑一声,连忙教训小芸,怪她没有礼数。 “小芸住嘴,不要对来客无礼。” 前些日子,村上木驴盛行,张彩云很早便想结识一下那位天才少年,只是苦于没有时间,正值夏秋换季,很多活计还要她亲手劳作,但是后来她心生一计,信物召唤。 就是将自己视为珍贵的头钗,放在孙家,若是没有送回来,那么证明孙家为人低劣,不足相交,若是送归,则定要厚交一番。 “我的那支彩云钗,正是你拿着?” 孙奇停住身形,回礼道:“正是这支彩云钗,小生费劲脑门才想到这是彩云姐的贵品,差点便宜了贵人坊。” 孙奇掏出那支五光十色的彩云钗,尊步上前,恭恭敬敬递给张彩云,张彩云轻手结果宝钗,细看一番,然后轻柔地为自己头发攒上。一时间越发美丽动人。 “这下还信不信小生是否为孙奇?” 一听这话,张彩云玉手掩面,嗤嗤笑道:“当然信了,因为这宝钗便是姑娘托人放在公子家中。” 张彩云一副欣赏人才的样子,眼波流转,看得孙奇浑身不自在,如同万蚁噬身。 但是小芸不乐意了,反对道:“彩云姐,是真是假,让他去缝纫机上一试便知,要是能在三炷香内逢完半尺布,姑娘就信他是孙奇,做为道歉,姑娘还会亲自为你洗脚一天,洗衣三天,供你使唤七天。” 小芸气坏了,她不想这个坏坏的少年,这么快得到彩云姐的青睐,于是她发下狠话。三炷香内逢完半尺布,算是双神手了,她深深不信那是孙奇。 “要是我不能呢?”孙奇反问。 “那你就反过来给姑娘做这么多,彩云姐,您看如何?” 张彩云自是没有意见,小芸对她来说是妹妹般的人物,尚且小芸说得也有理。 虽说拿来了彩云钗,但是凡事有个万一,能亲眼辩证孙奇是否真假,观摩他的活计,最好不过,这最为踏实。 孙奇也没有意见,因为他在心中已经将半自动缝纫机的说明书过了千遍,手到擒来。既然人家不信,那就表演给人家看呗,反正自己来这是为了一桩大事。 “那本姑娘就是二位的见证者与裁判者,那孙..公子有请,咱们去内院缝纫场。”张彩云轻挥着玉臂,面带笑意,给孙奇指路,意为走吧,咱们去一辩你的真假。 “哼!” 小芸气呼呼地扭头便走。 孙奇摇头笑笑,不说话,跟在张彩云后面。 第十章 彩云阁 古时的缝纫机,大多笨重,使用困难,所以崇尚人力至上,孙奇跟着张彩云一路行走,先是进入一个大殿,方圆二十丈有余,内摆满各式各样的纺织机,有好几台水力纺车,还有两排踏板织机,甚至在某些偏僻角落,还有一些最原始的坠纺机,在几十位织女的操作下,自顾自运行。 各种亚麻,棉花,羊毛等普通原料,就是在此地变为可供缝纫的布料或布匹。 这些织女一见张彩云,全都恭敬地点头行李,张彩云也回头以示回礼。织女们地手在不停运作着,只是她们好奇女主人身后跟着的这位公子哥到底是何方神圣。 刚刚经过的,是织女殿,峰回路转,几经波折,转眼就来到‘材料房’,角落中堆积着各类毛、棉、麻,浙东盛产亚麻和木棉,所以这些材料多不胜数,几位少年和少女在不辞辛劳地对这些原料进行分类,然后运送至织女殿。 少年少女们留着一只眼看着这位和女主人交谈甚欢的男子,皆是困惑不已,要知张家大小姐张彩云平时可是不会被陌生男子近身半步。 “公子,你可知纺织机的始祖是哪位高人?” 两人谈论甚欢,看得小芸急不可耐,气哄哄。 要不是上辈子学识还算可以,还差点被常识所难住。孙奇清了清嗓道:“......最早的黄织婆,为避祸中原战乱,逃至南海崖州岛,那里的黎族百姓,最善织布缝纫,黄织婆便倾心向当地人请教,用木棉絮纺纱,再用米酒、椰子水、树皮做为颜料调制染线,用机杼综线,执花、织布的纺织加印染技术,并发明了第一台脚踏‘三绽三线’纺纱车与‘踞织腰机’织布机,后来黄织婆返回故乡,这种技术也被带到中原,传播大地。彩云姐,小生说得可好。” 孙奇调取大脑中的历史,侃侃而谈。 张彩云此刻却已是目瞪口呆,眼中充满了敬佩,连跟着的几位织女,也是暗暗叫好。没想倒这小生不但木驴造的好,对纺织类还了解甚多,当下她就直给小芸使眼色,让她放弃这次辩证。 “不行,小芸非要一看不可,这偷羊贼是否真是孙奇,小芸一定要拭目以待。” 看小芸气呼呼的,大脑不能回转,张彩云只得苦笑。 “公子可对纺织改良有何高见?” 张彩云最关心这个问题,不管小芸是否把孙奇当真,她心中早已将孙奇当成真孙奇。 “我来此地,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其实小生心中已有想法,只是无处诉说。” 孙奇挠挠头发,无奈道。他家又不是开纺织铺的,就算能量产缝纫机织布机,也没那么多原料以供使用,所以她需要一个靠山。 “你对姑娘说来,若是好的建议,姑娘定当大力支持孙公子。” 张彩云眼中忽泛光彩,目前纺织效率,缝纫效率,十分低下,一直是她心头大患。很多乡亲到了年关,仍然穿不上定做的新衣。 两人转至一处幽静的林子,这林子过去就是缝纫厂,最后的加工地,小芸编时要在那个地方,与孙奇决斗。 “先抛开纺织不说,先说缝纫,小生已构想出一种新式缝纫机,若是能大力推广,定能提高贵阁盛产效率十倍以上。” 张彩云闻言花容失色,惊讶非常,连脚步都有些踉跄,要不是孙奇扶她一把,早就玉体受伤。 十倍?张彩云差点脚底不稳,孙奇再次扶住彩云的腰身。 “你是说,你为你母亲制造的那台机器,可以量产?” 张彩云不觉男女授受不亲,她只觉得全世界都颠倒了,她可是亲眼所见,常新燕用那台神秘缝纫机,在一天内,完成了堆积半个月的任务,这种神物,若是能量产,那....张彩云幸福地快要晕过去。 “对,再谈纺织调染,布匹一经染色,织出的黎锦、筒裙等各式图形,还有鸡花纹、青蛙纹、马尾纹等高等纹路,虽是大放异彩,但是效率十分低下,十天半月完成不了几件像样的华衣,不是吗?” 张彩云暗自点头,虽说这些高等纹路和花纹,都是人工制作,一针一线缝起来的,可谓‘机杼精工,百卉千花’,但是人手毕竟比不上机器。 “孙公子可算言之有理,大概每两个时辰,姑娘才能织出一个青蛙纹,更别说大量做工了,每次到月底完工,总要大睡几天以供休息。” 张彩云可谓大倒苦水,向孙奇诉苦,她早已把孙奇当作自己的救星,若是能有代替人力的纺织机和缝纫机,那么彩云阁,势必会称霸沟底,振兴平湖县的纺织业。 心下想法很美好,但是现实可是艰难苦涩的,眼下资金缺乏,张彩云高兴半秒后就知道这不现实,孙奇虽说能工巧匠,但是一人之力,不足以誉天下。 “这个问题,不必彩云姐担心,小生自己解决,目前希望彩云姐能提供一个施展新机器的平台,小生便心满意足。” “没问题,公子只要能大量制造这种新式机器,无论多么新奇古怪,姑娘都不会生怯,会坦然接受。” 两人一拍即合,孙奇心下算了算自己的白色精华,还有四十四个。 “我若是能做些特殊任务,使白色精华达到五十个,再大量制造,就会晋升见习机造师四级,制造效率会大量提升。” “而且,经过我的搜索,发现了一种新式纺织机,也是半自动,但是能节省人力十倍以上,只需五个白色精华便可解锁,制造需要一个白色精华。” 孙奇心下算得很细,每一笔账,每一个白色精华,都不能白白花费。 “公子,缝纫厂到了,请公子细细观摩。” 缝纫厂分两层,一层人工,一层有几台老式缝纫机。 孙奇扫了一眼,就知道张彩云为何对新式缝纫机大大渴求了。 几十位手持针线的女工,席地而坐,手中拿着布匹,悉心缝纫,唯有几位幸运的女工,在阶梯上操作着那几台老式缝纫机。 但是效率极其低下,孙奇一眼就在阶梯上看见那台自己制造的半自动缝纫机,精巧利落,空空无人。与旁边笨重的老式缝纫机形成鲜明对比。 “怕是除了母亲,没人会使用吧!” 孙奇暗笑一声,向一旁的小芸拱手,示意她随意,然后径直向半自动缝纫机前走去。 第十一章 乖乖洗脚 小芸奔到一位正在使用缝纫机的女工前面,低声耳语几句,那女工便缓缓下机,小芸轻车熟路上机。 一边上,俊眼还一边瞪着孙奇,傲慢以挑衅。 “喂,色狼,赶紧去找你的工具,来和姑娘比试比试,要是输了,你还得给姑娘洗脚呢!” 她路上听了孙奇和彩云姐的谈话,已经承认孙奇本尊,现在还比试,完全是怄那一股气,小姑娘家赌气着呢。 张彩云嗤嗤笑着,眼神在孙奇和小芸身上来回看,然后叫人拿来三炷香,做为比赛参考。 孙奇自然坐到了那台精巧的新式缝纫机前,无奈地摊摊手,道一声好。 “开始吧,彩云姐,时间不多。” 张彩云轻喝一声好,然后命人点燃香火,比赛正式开始。 小芸猴急地拿来布匹和棉花,小小的身子不甘示弱,身子虽小,但是手脚却利索地紧,她手脚并用,巨大的缝纫机在她的巧手下如同一个听话的孩童。 很快,在她的巧手下,便出现了一截精品衣裳,做完她还得意地看孙奇,见孙奇半天不动,她更得意了。 张彩云却是眼神倾注在孙奇身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她见孙奇半天不动,很是纳闷,便美目喊怨,似是不悦。 “公子为何半天没有做为?” 孙奇听了这话,才慢慢动起来,拿起布匹和棉花,踌躇不已。 看比赛形式,这孙家公子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对针线活却是一窍不通,想到孙奇要输了比赛,为小芸洗脚洗衣服,她不禁嗤嗤娇笑,一时间脸上挂满红晕。 “喂,孙大公子,您老怎么不动,难不成是认输了,还是心甘情愿为姑娘洗脚洗衣。” 小芸得意道。手上的动作却是有快无慢。 眼看两柱香过去了,小芸的任务都快要完成了,就差最后几道缝隙,小芸也是万分得意,玉手也是加大力度,竟然娇笑出声。 张彩云已经断定孙奇要败,于是正欲上前打圆场,让小芸放过孙奇。 谁知孙奇终于动了,那台奇怪的缝纫机也动了,孙奇左右手并用,但是浑身一股淡定,不急不躁,按下几个开关后,布匹与棉布在缝纫机下合为一体。 看着这突然的一动,张彩云的樱唇慢慢长成圆形,在孙奇的动作下,她的嘴惊讶到能装下一个鸡蛋。孙奇的效率实在是太快,布匹与棉布简直是水乳交融,两两融合,快到不可思议的境界。 小芸见状,手忙脚乱起来,以至于动作慢下来。 “你你...你作弊,你干什么,有你这么骗人的吗?你明明要输的。” 小芸见状不妙,对孙奇进行语言攻击,但孙奇不为所动,这改变不了孙奇的效率,孙奇的快速工作也把其他女工数数吸引。 整个厂房的女工都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这边,同样,她们的脸上同样是惊愕与懵逼。一个男人,竟然这么迅捷高效。 她们亲眼所见,这个男人,用了半柱香时间,竟然追上了小芸三炷香所做的工力。 这不可能,每个女工心中都问自己,活了这么多岁数,我是不是白活,我手里做着的活,流着的汗,是否有意义。 每个女工,都怀着不可思议,都扪心自问,她们不甘心被一个粗手笨脚的男孩超越。 张彩云厉声喝道,这才使得女工们回过神来,继续手头的工作。 三炷香燃烧贻尽,小芸的额头都香汗淋漓,竟然一时间有些急火攻心,做完后,她长舒一口气,看向孙奇这边。 “小姑娘,你让小生一阵好等。” 孙奇早已做完,还在原地等了不久,这把小芸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小芸气急败坏道:“你作弊,我才不要给你这偷羊贼洗脚呢!” 孙奇反唇道:“谁要你个黄毛丫头洗脚。” “你你你....。” 小芸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芸,既然当初说了妄语,就要说到做到,不要丢了咱们彩云阁的脸面,别让孙公子瞧不起咱们。” 张彩云急忙上来打圆场,她抬高孙奇,以至于让他不会逼小芸太急,孙奇也不是笨人,一听这话,知道该说什么。 “小姑娘,今日之事,小生不与你计较,洗脚之事一笔勾销。” 小芸羞得面红耳赤,她当初为了一股气,现在输的这么彻底,但是心中的倔强又让她不想顺着台阶走下去。 “我呸,姑娘还偏偏要给你这偷羊贼洗脚,我才不要让你可怜。” 张彩云急得直骂小芸不明事理,人家孙公子都处处不与你计较了,让着你了,你还咄咄逼人。小芸气哭,捂着脸头也不回便跑掉了。 孙奇闻言只得无奈苦笑,这黄毛丫头脾气倒挺倔。 这场比赛的意义,不是洗脚的问题,而是在提高产业效率上开启了新的纪元,让这些女工们深刻认识到了先进工具的重要性与不可缺乏性。 女工们下来也纷纷找到张彩云,要求她引进那种新式机器。她们已见识到了那种开天辟地的高效率,那种高效率,在她们心头瘙痒。 小芸之事暂且作罢,孙奇在这场比赛中,不但让张彩云刮目相看,还让她深知她的工厂需要引进这种新式机器,所以她美目顾盼,期许地看向孙奇。 张彩云女中豪杰,一己之力掌握着张家大权,张家要是兴隆,也是她的荣耀。 “孙公子,我已经见识到你的厉害了,你说,像那台机器,一架多少银子...诶诶,银子不是问题...” 孙奇顺着张彩云的指向,看着那台半自动缝纫机,他心思在快速流转。 “我不能浪费白色精华,每周任务只能提供少量白色精华,每次升级才能获得白色精华奖励,算了...” 孙奇均衡均衡利益,还要做到广泛传扬自动化,两全其美。 一百两,不能多,不能少,孙奇大方地说一百两。 “一百两?” 张彩云樱唇松了口气,眨巴眨巴星星般的美目,仿佛很接受这个价位,她可没有孙奇的远大抱负,她的预计,只要不超过三百两,张家家大业大,可以接受,谁知这么便宜。 孙奇苦笑,他又低估沟底村富豪们的购买力,上次木驴的价位二百两就卖的便宜了。 张彩云先引进了十台机器,付给孙奇一千两白银,命人用马车运到孙家,惹得路人纷纷侧目,惊讶不已。孙奇也在一天内造了十台半自动缝纫机,在两天内交了货。 由于张彩云答应孙奇,会提供所有制造原料,所以原料这方面根本无须忧愁。 孙奇的制造效率快得让张彩云咋舌,但是惊喜异常。双方你情我愿。 “我先试试效果,另外,我想聘请公子的母亲来当先生,教授我这些姐妹们缝纫机之法。” “一定,小生一定游说母亲同意这件两全其美的美事。” 孙奇回家便把此事说与常新燕,常新燕满口答应,第二天便跑去给彩云阁教授缝纫机,也不要什么俸禄,免费教学。 新式机器简单易学,很快,彩云阁的许多女工便学会新式缝纫,彩云阁的生产力大增,张彩云后来又从孙奇这儿进口了二十台新式缝纫机与十台新式纺织机,极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 所幸,孙奇也幸运地晋升至见习机造师五级,获得白色精华五十枚。 彩云阁的生意也愈来愈兴隆,很快击败石锅村的纺织业,发展成石锅村与沟底村两村中纺织之牛头。 一传十,十传百,很多邻村人不远万里,翻山越岭来沟底村一睹这缝纫纺织之神器。 孙奇刚刚歇口气,却不得不面对一些棘手的问题。 第十二章 升级自行车与三轮 孙超与运输队诸人隔天凌晨便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路上倒是一帆风顺。 望着自行车梁上架着的一担担干粮,一捆捆鲜绿的蔬菜,孙奇心中十分激动。这些粮食,足够供应村上的蔬菜商与干粮商三天。 但是问题也随之暴露出来。张铁柱心直口快,又颇有见识,只见他拿着已被擦成黑色的毛巾,缓缓说出自己的意见。 “木驴的驴身上那根直梁,我几次上驴都不方便,摔了好几次...” 孙奇暗自赞叹铁柱的见识,他正有升级自行车的意思,将永久牌大梁车升级成日用小自行车,但是随之问题又来了,虽然这样会提高人们使用的方便性,但是这样又会降低运输效率。 所幸,孙奇决定卖掉这份大梁车的图纸,让大梁车发扬光大,他需要为运输队制造新的运输工具。 孙家门外每天都徘徊着许多沟底村的工匠,无时无刻没人不想着图谋孙奇手中这份自行车图纸。 孙奇用一份一两的价格卖掉图纸。他又解锁了两份新图纸,一份日用自行车图纸与一份三轮车图纸。 “反正图纸又不用钱,要多少有多少。” 很快,村中的能工巧匠便人手一张大梁车图纸,再过些日子,大梁车已经不是那么珍贵,沟底村几乎人手一辆,这可哭死了当初向孙奇直接购买木驴的几位达官贵人,用二百两买了现在几乎免费的木驴。真是悔死了。 这几天,村长李来到孙奇家中,若问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那二百两银子。 只见村长李摆出长辈的架势,伸手结果孙超递的茶水,诚意道:“孙家大儿呀,前些日子爷爷我,花大价钱从你这买了那只木驴,现在这木驴都不值钱了,满地都是,你看这,那二百两...” 真特么恶心,孙奇心中暗骂,但是面上不能表现分毫。 “村长大人此话便有失偏颇,前些日子,全村只有四只木驴,我力排众议,执意要卖给村长您,所谓物以稀为贵,现在不同,好日子不能同往日而语,现在木驴多了,供大于求,边际效应向内减缩,自然价格下降,所以,那二百两也是花的理所应当,所谓在正确的时间买了正确的东西....” 村长干笑几声,知道这钱是收不回去了,所以当下气氛就陷入了一种尴尬。 “工业化很多方面不能少了村长的这支持,恶心归恶心,但是我还是要哄哄这位人民的好官。” 孙奇正色道:“为了补偿村长大人的损失,这样如何,我近日来新制作了一种工具,很是方便,送与村长做为补偿。” 村长李一听来了精神,狭小的眼中放出贪婪的精光:“可千万别是那所谓‘剪刀’,爷爷我可是伤了几次手。” 村长李说罢下意识护住那双皱纹老手,但是孙奇神秘地摇摇头,起身做出个‘请’的手势,村长李见状也跟着起来,孙奇大步跨出门,村长李也紧跟着跨出门。 到了后院,天色正好,阳光充斥着院中每一个角落。一只更为精巧,更为简洁的木驴,成了院中最美好的风景。 这架木驴的驴身,没有那根横梁,而且驴身各方面都精致不少,漂亮很多。 “这只新式木驴,骑行起来更为方便,正是小生赠与村长大人的礼物。” 村长李闻言大喜过望,狭小的三角眼中放出一道精光,如同苍蝇看见大便般扑了上去,一寸寸地抚摸着木驴的每一寸表面。 孙奇此刻只想告辞这位村长大人。 “村长大人,这种新式木驴可是全村第一只,小生这补偿,可是够丰厚了吧。” 村长李闻声连忙应道,仿佛在答应长官提出地问题,孙奇暗笑,可惜了,这种木驴马上就要像大梁车一样普遍流行。 村长李嘿嘿笑着,临走前偷偷递给孙奇几两白银,孙奇自然照收不误。送走村长李,孙奇这才请运输队众人来到后院。 “奇弟呀,你把木驴改成那样子,咱这每次运回来地粮食数量,可就大大缩水了呀。” 张铁柱目睹了村长李骑出去的新式木驴,埋怨道。 “请诸位稍等,小生去去就来。” 孙奇神秘转入后院,怀着让大伙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他骑上了一辆三轮车,然后拉动手刹,骑行到诸位面前。 “诸位,这新产品名为‘三腿驴’,速度与木驴一般无二,但是运输量却是木驴的五倍以上。” 看着这突如其来,与木驴的样式大相庭径的怪物,张铁柱与孙超等人都痴呆了,沉默了一阵后,皆是赞叹孙奇的心思巧妙,手艺巧夺天工。 “奇..奇儿,这又是怎么来的?” 孙超差点出不了声,因为惊讶和问号已塞满咽喉,他勉强问道,众人的眼神告诉孙奇,他们也和孙超一样疑惑。 陆大师,抱歉了,这份殊荣,您先拿着。 “这是浙东陆大师临走前给我的一份秘密图纸,是木驴的升级版,加上我近些天来苦心钻研,终于制成了这份神物,诸位觉得这家伙怎么样?” 孙奇说谎向来不打草稿,这也白白便宜了陆机陆大师。 孙超与诸位一听是陆大师指点,不得不赞叹孙奇如有神助,但也深深为孙奇的手巧所折服。 “这家伙当然极好,比起木驴而不慢,加之驴尾上又有一大片空处,用来装货是再好不过,这东西要是放出去,皇帝老儿他也得折服咱奇弟,你们说对不对呀?” 张铁柱大声野气道,其他运输队成员纷纷鼓掌,以示赞同,孙奇乐得哈哈大笑,孙超走过去抚摸着孙奇的头发,慈爱道:“奇儿啊,你整天钻研这些奇型怪物,千万要注意身体,还有,可别落下功课,茶先生那里,你也要常去,多读书,不要辜负人家老先生一片心意。” 孙奇郑重点了点头,心中十分感动。 “放心吧,爹,孩儿定当不放弃学业,孩儿还要科举,还要中状元,一定不辜负茶先生的厚望。” 几天后,十辆三轮架子车全部制成,运输队全面升级改革,速度不减,但是运输量却是大增十倍以上。 每一天,沟底村的粮食商人就会收到孙家运输队的新鲜粮食,蔬菜商也会大大喜悦有孙家大量新鲜蔬菜的供应,而且还有少量海鲜供应,因为沟底村后便是一条波涛汹涌的沟底河。 沟底河水力充沛,清莹剔透,水中水产富足。 一时间,沟底村的物价下降了,人民生活水平得到了明显提升,从自给自足,到了奔向小康,每个人,每个老人老妇,每个少男少女的脸上,莫不挂满了喜悦开心与满足。 他们从没享受过这种出行便利,吃喝富足的美好生活。 但是,麻烦又来了,浙东地带百年难得一遇的旱灾,在人们的奔走喜悦中悄悄降临。 第十三章 大旱初临 要说来,沟底已三月不见雨,沟底河里波光粼粼的水好像永远不会干涸,田间劳作的农夫农妇们,锄地弄碎了那一颗颗白如玉石的卵时,一种紧张,与恐慌的融合感才刺伤心头。 浙东地区常见的是水患,禹神当年治水,是将东南方从汹涌黄水中救了出来,而旱灾,却是百年难得一遇,旱年,也称荒年,比洪涝要难得一遇。 但其威力与破坏力,毫不下于洪涝。 这次的灾难,千年一遇,沟底村百姓哀鸿遍野,食不果腹,村长李、伍长王等权贵人物闭门不出。 “历史上自从禹皇至今朝三千年,凡水灾201次,蝗灾23次,旱灾12次,蝗而旱灾1次,孩他娘,这千年难得一遇的灾难,就被咱给碰上了,唉!” 天气火辣辣的,空气中传播着绝望的气味。孙超立在门前,心情沉重,满面愁容,门边堆积如山的黄绿色蝗虫尸小山,丝毫不能缓解他心中的焦急忧虑。 远处那黑压压的,不是乌云,而是遮天蔽日的蝗蝻,蝗蝻所至,五谷不存,更别说孙家种的菜地。 “是啊,要是荒年还罢了,乡亲们还有黑豆、糟糠为食,勉强可以度过,可这蝗虫,简直就是天灾,一片黑压压过去,什么就都没了。” 常新燕女儿家,心中不忍看见这一副惨状,当下便嘤嘤哭泣,梨花带雨,声泪俱下,闻者莫不动容。 孙超看着妻子的愁容,再看看呆立在炕头的孙文龙,还有不知灾难为何物还在后院嬉戏打闹的孙蝶,又是长叹一声,面对天灾,他们无能为力,不是光他们无能为力,皇帝老儿天上神仙,也拿这鬼东西没办法。 “奇儿呀,你祖父年轻那时,就经历过一场大旱,提起那个荒年呀,爹这心里还是一阵颤抖。” 孙超接过孙奇递过的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清了清嗓,这才继续道:“当时浙东百年,甚至千年不遇的旱灾,不算附近村庄,光是平湖县城里,就饿死了大半的人,连着三年没下雨,后来,田里索性连野草都不生了,当时那确实叫个寸草不生,太阳一天比一天狠毒,田间无一点绿色,唉,那村中路上堆积的尸体,不知几尺高,都摞成山堆堆,苍蝇一整天都在人们头上转悠.....” “爹爹,那祖父当时怎么度过那场灾年的呀?” 孙蝶这时回到屋中,也被大家的一股悲伤之气感染。孙文龙心直口快,急忙问道。 “唉,咱们家当时条件还算不错,年里存了几十石干粮,这刚好遇上荒年,咱们家便每日每人一碗汤面,磕磕绊绊算是勉强度过那场荒年。” 孙超的眼神看向门外的旷野,他的思想,好像飞回了几十年前。 “好可怜,爹爹,咱们能不能把粮食分给那些可怜人?” 孙蝶天真问道,眨巴眨巴那双水灵的眼睛,孙超见听女儿此言,他何尝不想,只是村中人口太多,他家本就不是种地的,吃的全是从县城采购的余粮,供本家还算勉强,要说分给其他人,这.. 孙超看向孙奇,他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但是孙奇那一脸平静的样子,他自嘲地摇摇头,明明大人都拿着天灾没办法,还期待这毛孩子有什么思路。 一家人沉浸在一种悲怆,如丧考妣的悲哀氛围中,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人让这氛围更加浓烈。 “给点吃的吧,我都三天没吃饭了...给点吃的吧!” 这时门外爬来一人,衣着褴褛,残破的布衫捉襟见肘,孙奇看清来人,才发现来者是村东头的铁匠王,原本肌肉壮硕的铁匠王,此时已饿的面黄肌瘦,整个人缩水一半,脸上似乎涂上了一层黄蜡,可怜不已。 “奇儿,快去给王叔拿个白面馒头。” 等铁匠王喝水吃馍休息毕,长靠在躺椅上,这才打开了话匣子。孙奇早已备好毛巾,准备为王叔随时擦泪。 “孙木工呀,你王哥我,三天没吃上白面馒头,来你这才算吃了顿好的,地里的水稻,都不结穗,咱那村长伍长都和死人一样闭门不出,咱这生民的安危,好像和他那些达官都没啥子关系......” 铁匠王越说越气,一个四五十岁的糙汉子,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嗯,县城来的救济粮,都被那村长李劫去了,仗着家里在县府有人,好像就他家的人算个人,咱们就不是人一样。” 孙超也有同感,对于蝗灾,人力自然没办法,但是饥荒,只要朝廷拨下的救济粮到位,熬一熬饥荒总会度过荒年,但是救济粮从江南大米仓拨到江宁郡,少了五成,再下放一级倒平湖县,再少一成,最后能流到生民手上的,不足原来两成。 “孙木工,你孙家还缺什么,我老王无偿给你们打下手,只要你能保住我这一天三顿饭就行。” 王铁匠开门见山,说出意图。一股可怜劲,鬼神莫不动容。 孙超凝眉思索,家中余粮也不是很够,但是他和铁匠王都是老搭档,人家都开口求救,正当他陷入要不要留下老王的纠结境地时。 “王叔若是留下,可愿听小生指挥?” 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孙奇开口了,他这一开口,又是把孙超,铁匠王以及孙家众人惊了个五魂飞散。 孙奇从后院拿来一套牙刷牙膏,递给铁匠王,铁匠王知道,这套神奇的刷子和乳膏,只有在孙家干活的人才能拥有。 来到沟底村街上,孙奇领会到的只有饥饿、痛苦与哀伤,那条街道,本该像个活生生的人儿,上面走满互送定情物的少男少女,走满急匆匆回家烧锅做饭的妇女少女。 但是,现在这条村街,像极了一个死气沉沉的老人,茶店不再经营,各类饭庄粮店也紧闭其门,毫无生气。 拐到一处街角,孙奇看到几位妙龄女郎在街上发放免费干粮,周济百姓,定睛一看,赫然是彩云阁老板娘张彩云,身后跟着小芸众多女子。 身前立着好几口大铁锅,里面熬着的热粥着冒着热气,旁边放着许多木椅,上面堆着许多碗碟。 “孙公子家中还有余粮否?” 张彩云看见孙奇,忙扔下手上的铁勺,迎了上去。 “小生家中余粮虽不多,但是够一家人度过灾年。” 张彩云闻言松了口气,张家是村中大户,平常积金堆银,储量万石,到了荒年,救济穷人,这都是大户应有的义务。 “孙公子上次送姑娘那套牙刷牙膏,姑娘老是不会用,姑娘总是以为刷锅的铁刷子在嘴中乱来....” 张彩云吩咐小芸掌好食物供应量,便跑去和孙奇聊天。她天真的以为孙奇会和她谈论许多奇闻异事,谁知孙奇现在满心烦恼事,根本不想聊天。 “哦,是这样。” 孙奇漫不经心答道。 张彩云见孙奇漫不经心的,她心细如发,一下就猜到了孙奇心上有事。 “孙公子,可是心上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姑娘能帮忙的就帮了。” 孙奇收回落在一位饥民破损衣物上的目光,回过头来,轻声道:“这忙不是彩云姐能帮就能帮的,这蝗虫天灾,地里棉花、水稻分寸无收,人民百姓穿不上新衣,吃不上粮食,彩云姐你认为这事情你能改变吗?你能改变老天爷吗?就凭那几碗粥就能彻底改变吗?” 孙奇声音很低,但是却很严肃,张彩云闻言默不作声,她心下只是埋怨孙奇干嘛这么严肃,反正饥荒不波及倒张家就行,她就拿出一些粮食出来做做样子,没人骂她张家吝啬就好。 “孙公子忽然问这话干啥?老天爷岂是我等凡人能轻易拿捏的?” 张彩云黛眉舒展,掩面笑道。 孙奇忽然一指挡在张彩云樱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生,还真是要和他老天爷作对。” 孙奇说出这话,毫不在意张彩云花容失色的玉面,他的心已经勾画出了一个蓝图。 第十四章 一月之约 如果,今天沟底村有好事者在街上闲逛,就会看见一桩奇景,两列手持农具的队伍,正雄赳赳满怀恨意地向着村东头某处进发,这支队伍的目标,便是村长李的宅院。 村长李,全名李三,这个村长还不是说他本人有多能行,听说李三祖辈上有个祖先中过举人,后来的子孙便都靠这个逝去的荣耀吃饭。 所以,村长李的家园占地数百亩,其内亭台楼阁,花木扶疏,多不胜数。 “三爷,咱们的大门一定不开?” 一个天生伙计脸的家丁低声细语问道,湖心亭中,村长李正细细品茶,石桌上摆着几叠点心,周围几个丫鬟围着李三逗乐,鸳鸯戏水,朱红柳绿,环肥燕瘦,老李好不自在,惬意。 老李当下摆摆手,一副老脸拉长道:“开什么门?开哪门子门?门开了那些叫花子还不把我李老三的财富抢光,以后再问这傻话,小心揍你。” 家丁闻言不敢吭气,只得知趣地退下,老李继续去与他的小丫鬟们嘻嘻笑脸。 “李三爷真是气定神闲,任他门外风吹雨打,咱们也纹丝不动。” 一名穿的花花绿绿,粉黛胭脂的丫鬟娇声恭维道。 “是啊,妹妹说得可真在理,咱们在这门里,外面的一切和咱们就没什么关系。” 另一名眉高眼灵的姑娘也附和道。 “多亏我老李神机妙算,如有神助,早就囤粮千石,要不然这荒年碰上蝗灾....。” 老李一听这丫鬟们的恭维,不觉得飘飘如飞,立马得意道。 几人一时间言语靡靡,场面不堪入目。 这时,忽然一阵狂风,忽然吹断了院中一棵百年老树,老李心脏差点骤停,不多时,刚刚那位退下去的家丁忽的面色紧张,上前来报。 “三爷,咱们的门被一大群贱民堵住了,带头的还是个少年。” 家丁努力保持稳重,但是喘着粗气,代表他更紧张。 李三爷闻言一惊,手抖,手中的茶杯掉在石板上,摔个粉碎。 三爷踉踉跄跄推开几位侍女,急急忙忙快步登上大门前的楼子,放眼一望大门前,那景象差点没让他晕过去,多亏家丁扶了一把。 只见一位少年带头,立在李家大门前,后面密密麻麻堆积着不下百十号人,皆是手拿农具,木棍与铁犁头,每人的表情皆是冷漠,看村长李冒出了头,那表情仿佛要生吃了他李老三。 “诸位...诸位这可是....” 李老三吓得连话都说不连续,好半天才出了口气,他日夜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村中大户与无知村民们终于要来对付自己这聪明村长了。 他心知这骚乱不好对付。 人群中骚动了几下,只见那位少年开口了,声音厚重,传达十里。 “村长大人,可认得我。” 村长李定睛一看,心下顿时一股无明业火冒出来。终于,他的恐惧演化成了无边怒气,全部倾泻在了孙奇头上。 “孙家大儿,你这可是要造反,你白日平白无故聚集众人来围堵村长家门,该当何罪?” 村长李能混上村长一职,也不是等闲人物,当下就搬出尊君思想,对孙奇进行压制。 孙奇好歹是接受过新式思想的灵魂,他今天就是有备而来。 首先是孙超与运输队众人,挨家挨户搜集剩余百姓,以孙奇的名气全部聚集再广场上。 “乡亲们,如今蝗灾撞见旱灾,是我等的不幸,但是那村长李,身为朝廷命官,反倒私敛朝廷救济,无一点父母官的样子,全然是一副强盗模样.....” 这话只能孙奇来说,开始说得时候大家还有点怕,毕竟封建枷锁的牢固,让大家对于村长李的行径,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好不容易站出个敢反抗的,打架就怕带头的,于是当下纷纷附和。 “再者,我儿孙奇,对于救旱救灾之法,已有头绪,咱们只需要去村长李那里讨要救济粮撑到救灾之法完成便可。” “我们今日,便去村长李门前讨个公道,让他知道,咱们老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好好。” “好。” .............. 于是,便有了后来这一幕。 “村长大人,那你私吞朝廷救济公粮,又是该当何罪?” 孙奇知道怎么制住这些贪官污吏,当下直指本心,直戳村长李的痛楚。 果然,楼子上,村长李闻言色变,仿佛打草惊蛇,他抚着三尺白须,嗫嚅道:“这...这,孙家大儿,你可有凭证,污蔑本官,这罪名可不小。” 谁知孙奇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谁都知道你村长李一个月的俸禄是三两白银,但是....你不但舍得花二百两白银豪买小生的木驴,还花大价钱去彩云阁定做锦绣衣物,这等财富,不是三两白银就能解决的,你说对不对,彩云姐?” 闻声,从孙奇身后走出一位女子,赫然便是彩云阁老板娘张彩云。 “孙公子所言不假,村长大人在本阁定做的绫罗锦绣服,价值已超三百两。” 张彩云一本正经为孙奇佐证,李三立刻不出声,仿佛漏了气的气球,蔫了。 “你这王八村长,我老王本来能分到三斗米,硬是被你弄成一斗。” 听着村民们愤怒的吼声,铁匠王已经开始用铁锤砸门了,发出咚咚的响声。 “你你你,你协同这帮贱民,有什么打算?” 村长李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直接开门见山发问。 孙奇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字字戳向村长李的本心,字字戳痛他的本命。 “我要村长大人开仓放粮,否则小生就不客气了。” 村长气得直抖,谁都知道想让这铁公鸡拔毛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凭什么...。” 李三刚想说凭什么命令我时,下一秒遭倒孙奇无情地打断。 “凭我能治理这旱灾蝗灾,而村长大人只能闭门求安。” 村长闻声,老朽的身子抖了三抖,然后开始放肆地大笑,笑声如井底乱叫的青蛙。谁不知道朝廷都拿这灾难没办法, “你孙家大儿有能耐,我服你造的剪刀,牙刷和木驴,可你要是说你能治理这灾难,我老李可是不信。” 村长直接否定,压根不可能的事,百姓们群情激奋,开始往李三家扔石头扔土块。 “要是我能呢?” 孙奇露出一丝笑容,自信道。 “如果孙公子能治理这旱灾蝗灾,那老李我愿意奉上家中所有余粮,并且当着所有村民的面给孙公子你磕三个响头,要是你不能嘛..” 村长李露出一副奸笑,狭眼中精光闪烁。这明摆着不可能的事,少年心性容易赌气。 “如果我不能的话,我愿意为村长家做牛做马,生生世世为奴。” 孙奇直截了当,毫不含糊。村长闻言大笑,拍手答应。 好不容易有一丝凉风吹过,但是人们都只觉得一股燥热,心中的燥热,比起灾难,更为可怕。 “奇儿,别傻。” 孙超与常新燕大惊。 “奇儿,莫不可行无把握之事。” 茶先生极力劝说,白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 “孙公子。” 张彩云一脸担忧,但是孙奇话已经说出,就如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爹爹,我不要哥哥给那糟老头当奴才,呜呜呜。” 孙蝶在一旁放声大哭,拉着孙奇的衣袖不肯放开,孙文龙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妹妹的秀发。 “奇弟,和这老家伙废什么话,我铁柱就听你的,你要是答应,我直接和大伙砸开这老家伙的门,进去把粮食弄出来。” 看着张铁柱与铁匠王期许的目光,孙奇摇摇头,继续与李三叫板道:“我们一个月为限,一个月后,能治理或是不能治理,定见分晓。” 村民们纷纷窃窃私语,不太相信孙奇的豪言壮语,前几年发大水,朝廷派来一位工部的知识人物来救灾,还是无济于事,眼睁睁看几名儿童被大水冲走无能为力。 “那现在离一个月还远着呢,快带着你的人,滚吧!” 阳光照在村长李的脸上,把他衬托得仿佛一个恶魔。 村长李放肆大笑,嚣张至极,他认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孙奇一定要来家中做奴隶,他到时只要狠狠羞辱这位天才一下,再狠狠榨出这位天才脑子里所有的灵光,他就满足了。 曲终人散,孙奇当着全村人的面与村长李赌斗,尽管全村人都不看好,都默默在为这位天才悲哀,但是只有一人相信这事情有可能,这就是孙奇,毕竟,封建,永远敌不过科学。 第十五章 视察灾情 划归方案 一个月,要治理这旱灾蝗灾,别说村长李丝毫不信,孙奇也觉得有一些基本的困难。 一是通讯不方便,在山上发现水源,不能及时汇报,二是人力不够,好在张家和村中大户都支持孙奇,愿意借给他家丁百余人。 好在通讯类图纸中有简单的对讲机,只能使用很短时间,就没电了,还是没资源,孙奇叹了口气。 带着父亲和张铁柱,孙奇来到了田间地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是他觉得事情真的很棘手。 没有从村长李那儿弄来粮食,孙奇只得寻求张彩云的协助,张彩云满口答应孙奇,只要张家在,就决不会让半个沟底人饿死。 其间孙奇又派出运输队进了趟县府,‘三腿驴’毕竟容量大,将县府为数不多的粮食与蔬菜尽数收购,回来散给百姓。 所以一时间,村中倒是不至于有人饿死。 而且孙奇又赶制了大量的缝纫机与纺织机,免费供给彩云阁,彩云阁也用重金从苏北一带买来棉花等纤维材料,赶制衣物服务大众。 “目前我是试用机造师五级,在农业机械类可以解锁一星图纸水牛车,管道类图纸可以解锁铁制灌溉管道,化学类图纸可以解锁杀死蝗虫的绿僵菌,但是一切还得从实际出发,先去看看灾情再做打算。” 天气晴朗的有些过火,连月不见雨的天气,让人们口渴难耐。 孙奇踏上一处土坡,他的正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昔日收获着希望与富足的田地,现在是杂草遍布,颗粒无收,田地被盐碱色的灰白覆盖,许多农妇仍在田中小心翼翼拣拾残缺的水稻颗粒,然后轻轻喂给自己臂膀下饿的饥瘦的孩子嘴中。 因为实在是太干旱了,沟底村前些年就有‘龙山马湖,渴死寡妇’之说,大旱时节,因为家中没有男人担当体力活,有些寡妇会活活渴死在打水路上。 此情此景,让人闻之泪下。 “父亲,您与铁柱叔去沟底河上游看看,如此如此......。” 孙超连招呼铁柱准备骑车上山,视察水流。 “爹,把这个带着,必要时候和我联系。” 孙奇顺手递给孙超一个黑色砖头,搞得孙超很迷糊。 “这是?” 看孙超不解,孙奇一想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于是直截了当。 “父亲,当您在山上发现水源时,就把这个绿色圆点按下,里面就会传出我的声音,方便联系。” 孙超听得还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听孙奇的,他相信儿子会创造奇迹,于是跨上木驴带着铁柱上山了。 呼,孙奇长出一口气,和古代人解释对讲机是什么,就好像是让他们相信皇上不是天之子一样困难。慢慢融合,用着用着就习惯了。 孙奇指点江山,兵分两路,他带着铁匠王,让父亲带着铁柱去上游查看是否有还未干涸的河流。 因为引水灌溉,不似有水泵与水车,可以从低处引水,而且如今大旱,田边的水渠早已干涸,水车已不顶事。 目前的试用机造师,只能制造普通的管道,让水从高处留下,进行灌溉,所以尽快升级机造师等级,解锁更精良的设备,也是当务之急。 “王叔,把咱们拿着的白面馒头分给那母子两。” 一阵儿,那位在田间地头拣拾米粒的妇女步履轻飘飘至孙奇身边。 “公子,您这是...” 这妇女不知道孙奇拿着一张工图不断在勘测什么,看得她傻呼呼的,只见眼前这俊公子手上还拿着一块黑板砖,不知道要干什么。 “公子,民女可帮您砸碎这山石。” 孙奇哭笑不得,连道没事没事,说赶紧去村里吧,那里有张家发放救济粮,可是那妇女就是不依,非要帮孙奇办些事才肯走。 孙奇看了许多遍,发现有一处的土地,要比其他区域的土地松软潮湿一些,其地下定然有地下水流过,所以他当机立断。 “王叔,你带人在那块.....” 孙奇上辈子在地理上学的如何勘测地下水的流向,现在发挥了很大的用处,他用木板在土地上划出一块区域,然后让铁匠王等人干一桩大事。 掘地三尺,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挖井止渴,还来得及。 那妇女一听这话,便迫不及待地找铁匠王要了一副铲子,加入挖井的队列。 “别看民女女儿家,俺身子骨可不娇弱,这体力活丝毫不输他们男子。” 孙奇苦笑一声,暗道,要是有钻井机,就不用让阿姨你辛苦了,大伙就都不用辛苦了。 正当大伙干的热火朝天,忽然听一声刹车响,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茶先生骑着木驴来到田里。 孙奇向茶先生问好,茶先生笑道好好好,白胡子虽然灰色不少,但整个人却很精神。 茶先生拿出教书时的实诚劲,对着正在抗争天灾地大伙一字一句道:“如今世道变迁,天灾人祸,好在有明眼人为我们指路,你们可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呐,你们是咱们沟底村的希望,沟底村能否度过这次千年难得一遇的大旱蝗灾,就靠诸位的辛劳了....。” 他的话感人而又充满斗志,有孔夫子的教说,又有将军元帅鼓舞人心的士气,所以大伙们的干劲更足了,仿佛已经看到这干涩的土地里涌出亮晶晶的泉水。 “奇儿,你的一月之约,把握有多大?” 茶先生不放心地问道。老先生心知这孩儿有很大能耐,但是要同时治理蝗灾和旱灾,着实是一件艰苦卓绝的难事。 孙奇抹了抹手,拍拍屁股上的土,坐在土地上,嘿嘿神秘笑道。 “刚刚才有六成把握,不过先生来之后,就变成九成把握了。” 茶先生闻言,笑骂孙奇真会说话,但是也警醒地告诉他,村长李不是善人,要好生完成约定,要不然被村长抓住把柄,这以后的路就难走许多。 “放心吧,先生,村长李奈何不了小生,以后我还会对您的私塾进行改良,让学生们的学习用具变得更简便快捷....” 太阳越来越毒辣,树叶中的水分都被全部蒸干,要是再不出水,这定然熬不到明天。 所以,地面越往下一尺,大伙的心就越拧紧一分,生怕白白劳作,而全无水分。 可是,功夫从来不负有心人,阳光躲进乌云,人们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正说着,只听铁匠王那寰宇一绝的喊叫,那也是救死扶伤的一叫,振奋人心的一叫。 “公子,先生,出水啦,公子,你...你还真是妙算如神..” 听着众人那发自心中的欢声笑语,有人都激动到直接跳进水中,还传来水花四溅的哗啦声。 孙奇也是不好意思挠挠头,没想到九年义务教育,竟然让他在险境中绝地突击,这点小常识,竟然帮了他大忙。 “王叔,您带运输队众人,将我连夜赶制的水车与水牛用三腿驴运来。 孙奇早就算到地下水会很充沛,所以连夜制造了五头水牛,五台水车,专门用来浇地,但这还不够,要完全治疗旱灾,还得用铁管滴水灌溉。 事情说一个好,就会有好事接二连三,只见又有几处土洞,咕嘟嘟冒出了青翠欲滴的地下水,大伙真是喜极而泣。很多不认识的男女,都激动地抱在一起。 “好好好,这下,咱们不但解决了日常用水,还能用多余的水来浇灌地头,咱们的土地,又要收获希望了。” 仿佛看到那杂草疯长的土地又长出了嫩苗与茶先生抖动着白胡子,一口白牙露出,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白色春光,融化冰冷。 在大伙高兴的时候,忽然,一位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大伙面前。 第十六章 布置管道路线 “村长大人,您这视察灾情,可是同意开仓放粮?” 没错,来人正是村长李一行人,身后跟着四名体格健壮,相貌凶狠的家丁。 大伙如同见了仇人,但碍于那几名家丁,所以拼起来也是半斤八两,所有人只是怒瞪着村长李。 “不不不,老朽只是来看孙公子的能力如何?没想到一般般呐!” 村长李看着田间地头出水的几口泉眼,和正在努力运作的水牛水车,他那原本紧绷的老脸不由得放松许多,仿佛还惊异孙奇有多大能耐。 “这挖井吃水,谁都知道咱这地下藏着许多水,稍微掘地三尺就能出水,孙公子,老朽已经命人把李府西厢房打扫,一个月后,欢迎入住。” 村长李狭小的三角眼中放出十足的光芒,这些水牛水车,虽然看起来先进,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敌不过久旱。 “我呸,你个李老三,我老王平时敬你是朝廷命官,一直对你个老东西客客气气,没想到一到灾年你个老东西就躲起来,这地下有水,咋没见你给咱出个人挖几锄头..。” 铁匠王一听就火了,也不顾尊卑,当下狠狠骂道。 村长李不屑地瞥了眼铁匠王,也不动怒,继续羞辱孙奇道:“孙公子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拿这蝗灾没半丝半毫地办法,老朽说得对不对,哈哈哈。” 孙奇不搭话,指挥伙计们把新鲜的泉水运往村中,以解燃眉之急。 “那可不一定,奇儿学识丰富,指不定已经找出了救治蝗虫的办法。” 茶先生站出来为孙奇说话,茶先生在村中德高望重,地位堪比三老伍长,村长李说话说话也不敢太硬。 “呵呵,茶先生说孙公子学识丰富,学识能有多丰富,有大学士丰富?朝廷上次派到平湖县的翰林大学士张孝祥,听说精修农药十余载,还不是拿地里的蝗虫没办法,最后又狼狈离去。依我看,咱还是拭目以待,看孙公子能创造多大奇迹。” “那就请村长请回,忽要污了茶某的老眼。” 茶先生毫不客气道,村长李气得脸色一变,身后两名壮汉横出,欲拿茶先生试问,铁匠王当下也挡在茶先生身前,狠狠瞪着对方,双方瞬间对峙。 这时恰巧有一阵凉风吹过,人们脸上的汗水都凝固在脸上,亮晶晶地在面颊打转。 气氛一瞬间僵持,孙奇忙打圆场:“村长大人,今天谁要是动手,那这张家王家两百多号人,就随时准备破了李家大院,所以还请明智一些。” 孙奇借着打圆场,实则摆出筹码威胁,村长李闻言摆摆手,两名家丁便退下,然后扔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一个月后,老朽会派人来接孙公子。” 留下一片谩骂,孙奇毫不动容,这时,忽然手中的那块板砖响了。 ‘叮叮叮...” 孙奇心下大喜,难道父亲在山上找到水源了?当下取出黑不溜秋的对讲机,按下那个绿色按钮。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孙超的声音,那声音,那么近,有那么遥远。 大汉王朝第一次远距离通话,就在这一分这一秒这一瞬,有了历史性的进展。 “奇儿?奇儿?咋没人回应,铁柱,奇儿不是说按下这个绿色按钮么,我都按下了,你看看,这是不是绿色,我对颜色不太敏感...” 孙奇开始放声大笑,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他们好奇且惊异地盯着孙奇手中这个黑砖头,奇怪那里面怎么会有孙超的声音。 “爹,爹,我是奇儿,奇儿收到。” 孙奇连忙回应父亲。 “唉呀妈呀,真的是奇儿的声音,是不是有鬼?” 只听扑腾一声,对讲机那边传来掉在地上的声音,但是随后又被人捡起来,传来孙超冷静后的声音。 “奇儿?真的是你?是你就好是你就好,爹爹还以为和鬼神说话呢!” 孙奇暗笑,但是还是为父亲的接受能力感到高兴,以后的许多新事物,都需要像父亲这样的大度与豁达,敢于接受神秘的新事物。 “爹爹在二龙山上发现一个天然大湖泊,方圆几百丈的范围,水深嘛...铁柱,咱量那个水有多深,噢哦,能有个几十丈深,你看怎么样,够不够?” 一丈换算成米就是两三米左右,那湖泊里的水定然够用,所以孙奇连忙激动道:“父亲,你把奇儿给你的那份图纸,放在湖泊前,然后再按照图纸上所说的内容,找彩云姐,集齐所有需要材料,放在图纸上,之后您就可以回来了,然后剩下的交给奇儿就好。” 孙奇一次性把话说完,怕父亲没听明白,于是又再说了一遍,孙超在那边连连答应。原来孙奇之前便给了孙超一份一星级图纸‘加长型灌溉管道图纸’,让他找到湖泊后再用对讲机与儿子对话。 孙奇挂了对讲机,然后对铁匠王吩咐道:“王叔,您能不能帮我找些伴着铁粉的石灰粉,用三腿驴拉上满满一车,我有急用。” 铁匠王头也没回便去办了,他家世代铁匠,还愁没铁粉? “奇儿,刚才那个黑砖头是什么?为什么孙木工的声音会从里面出来?” 茶先生现在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对讲机时代,自己活这么大岁数,还真是头一次开眼界,孙奇忙笑道,说来话长,总有一天会全部解释清楚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之后孙奇便拉着一车伴着铁粉的石灰粉,到了二龙山那片大湖泊旁,湖水真的很足,都说浙东千步一大湖,百步一小湖,还真没错。 他找到孙超放置管道图纸的地方,发现孙超已经将材料准备完毕,五十斤杂铁,半斤木料,稳稳当当,现在就差布置管道路线了。 “图纸上的说明是‘使用伴杂少量铁粉的石灰粉做为引物,布置管道路线,所画之路线图,便是管道制成后之路线’,我需要找到隐蔽的地方布置路线,否则石灰粉容易被风吹飞。” 经过孙奇多方面的选择,终于在层层山路中找到一条从二龙山湖泊通向沟底村田地的最佳隐蔽的管道输送路线,这条路线既在林木草叶里隐藏着,不易被人发现,而且还是最短路线,能最快速度将水从二龙山的湖泊运输到沟底村。 当下孙奇便一路划线,白粉飘扬,夹杂着铁粉,但是孙奇是丝毫不累,因为这管道建起来之后,村中干旱的问题便会永久解决。 “王叔,你守着二龙山那片湖水,让人不要走近那堆铁料附近。” 终于,在几天的不懈努力下,那绵长的管道路线,终于规划完毕,从二龙山到沟底村,有了第一条输水管道。 这条输水管道,几乎把沟底村所有田地全部涵盖,可以说,这一条输水网,足够浇地一千亩,可以滋润到每一寸田地。 而村中人的用水,也可以从这条管道输送,只要稍微在尾部做些手脚,就可以取水。 接下来,就是制造环节了。 孙奇吩咐下去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湖水边,对着那堆原料,下面有图纸,心中默念:“加强型输水管道一条,制造。” 于是,白色精华少了两个,孙奇长出一口气,接下来的三个时辰,就是保护图纸不受破坏,旱灾就算圆满解决。 第十七章 十里灌溉 滴水救急 三个时辰后,大汉王朝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那就是第一条输水管道的建立,后来史官们称该日为‘世界灌溉日’,意为人们对灌溉的理解到达了一个新层次。 利用管道输水,使灌溉不受渠边或沟边有水的限制,使灌溉上升到一种远距离化和突破限制化。 运输队经过这次事件,扩增至十五人,人手一辆三腿驴,量更足了,在保证庄稼得到灌溉的前提下,孙奇安排给运输队一个任务,每天来回从二龙山取水,送至村中,为此孙奇还联合张家建立了一个供水站,由张彩云任站长。 “人人有份啊,每人每天两升水。” 张彩云望着那些在供水站前的村民们,他们面色红润,仿佛又充满生机。 有了二龙山千年大湖泊的支持,加上孙奇制造的输水灌溉管道,田间地头的庄家都得到了滋润,嫩苗都开始发芽,枯萎的枯黄色,慢慢的转化为嫩绿色,整个田里终于有了生气。 不过村民们把这种输水管道,叫做‘大地的血管’,密密麻麻遍布田间,从中释放出万灵之祖——水。还真是有种血管的感觉,孙奇暗道。 不过孙奇可没打算把这种救命之法藏着掖着,他低价卖给了村中的铁匠们,反正一条铁管也差不了几个钱,孙奇正是引进了这种思维,使得那些铁匠们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如此灌溉。 这些铁匠门观摩完孙奇造的世界第一管道后,纷纷开始自食其力,他们赶制了大量的输水管道。 十天后,二龙山那大湖泊周遭便搁置了数十条管道,运输着水源源源不断地滋润着庄稼地,人们干活地劲头更足了,田间地头又恢复了以往的绿色莹然,春色萌动。 孙奇在街头再次偶遇村长李,村长李身后缀着十多位彪形大汉。这几天来村上的变化,村长李尽数收在眼底,他真是失算。 他没料到,孙奇竟然别出心裁,用管道输水灌溉,这也是祖祖辈辈从没见过的灌溉方法。 “孙公子,旱灾你算是治理了,不过这蝗灾,可还是没有分毫起色,这距离一个月就剩三天了,你还得乖乖做我李家的奴才。” 听着阴阳怪气地质问,孙奇暗笑夏虫不可与语冰,但是面上还是一副严肃样。 “三天的时间,足够做许多事情,三天时间,孙奇定可让那田间地头的蝗虫灰飞烟灭。” 孙奇说得信誓旦旦,那严肃的神情就好像真的一样,把李三唬得一阵一阵的。 “哈哈,牛皮少吹点,孙家大儿,那水管只是你瞎猫碰个死耗子,那水是死的,随你怎么用,这蝗虫却是活的,我看你怎么治?哈哈哈。” 李三说罢,老三角眼还狠狠地瞪了孙奇一眼,孙奇当然不予理会,从人堆侧面擦身而过。 “这孙奇,三天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三狭眼中爆出一阵凶狠的目光,这才转身离去。 孙奇回到家中,常新燕一看儿子回来了,立马吩咐孙文龙、孙蝶端上煮好的饭菜,孙奇也是好久好久没在家中吃饭,前些日子那些铁匠打造输水管,纷纷请他去帮忙指点,那几天的饭都是东家一顿西家一顿。 “这下解决了旱灾,邻村估计都得效仿咱们沟底村,前些日子,石锅村那边专门派遣了一个十几人的观摩队,来学习咱们的治旱经验,谁知人家看到那一个个田间‘血管’时,莫不惊讶万分,当石锅村村长问是哪位高人所发明,民众纷纷说是‘孙公子’。奇儿,你已经升级成公子了,哈哈。” 常新燕看着儿子吃饭吃的美美的,于是开始说起了村中的一些奇闻趣事。 “对了,蝗虫怎么样了?还严重吗?” 常新燕忽然道,这次的灾荒是蝗灾旱灾的混合体。 “嗯,蝗虫虽然退去,但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但要想彻底消灭,在反掌之间。” 孙奇吃完一个白面馒头,淡淡道。 常新燕惊讶道,儿子带给她的惊讶已经让她麻木,但是当他说出反掌之间,却是有些过。 “只是我需要一些材料,这些材料却不容易拿到,一旦拿到,蝗虫就犹如齑粉,吹弹可灭。” 孙奇在心中暗暗道,他早就想好怎么对付蝗虫了,只需要一些金龟子绿僵菌,制成后溶于水中,再用特制的农药喷洒器便能杀死蝗虫,不但杀死蝗虫,连蝗虫卵都不放过,这绿僵菌会使蝗虫们互相攻击,互相咬噬,六亲不认,效用极好。 “只是,那大豆倒好解决,但那一株百年灵芝去哪找?” 没错,绿僵菌身为化工类一星图纸,其原料十分古怪,除十升大豆外,竟需要一株百年灵芝,这可苦煞了孙奇,问遍了村中医家,都无百年灵芝,沟底村家家户户世代务农,也无人去山中采摘些古怪灵药。 没有百年灵芝,绿僵菌便无法制成,蝗灾自然得不到抑制。 孙奇吃罢饭,心中闷得慌,一个人来到街上闲逛,转眼来到一处风景美好的山顶,他从这里眺望远方,天空澄净,蓝天依旧,眼前一片开阔,田亩如同绿格子般散落大地,其中点缀许许多多蓝色宝石。 只是那时不时黑压压的一片蝗虫遮天蔽日,扫了人的兴致,孙奇当下心中焦急,急不可耐。 正领略着别样的风景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 轻轻的,孙奇回头一看,原来是位农妇模样的阿姨,头戴缠巾,衣着古朴,霍然是前些日子那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农妇。 那农妇见孙奇回头看她,便走至孙奇身前,问道。 “公子,在此处能望见京师否?” 一听这么个古怪问题,孙奇当然摇头了,京师长安距离此地少则两千里,多则三千里,其中山岳河流,多不胜数,凭人目怎可望到。 答案是否定的。 “那从京师能望见此地否?” 孙奇不知道农妇忽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干什么。 “不知道圣上能否感受到我等饥民的疾苦,唉,正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朝廷的救援才迟迟不来。” “好在有孙公子你,救我黎民于水火之中。” 梨花盛情赞美,朴实的眼神中透露感激,孙奇却不敢当,连忙摆手,卸下这顶高帽。 “我见公子某头紧缩,定然心事缠身,可否说出来,让俺梨花帮忙解决。” 孙奇苦笑道,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妇女,能帮上什么忙,当下笑着拒绝。 “公子可别小看俺,俺虽然没什么知识,但是对于药材之类的,那可是眨眼能识,比如黑色的豆豆,那就是五味子,像个伞盖,那就是灵芝嘛......。” 药材之类?听这梨花还真像是个行家,孙奇心头一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得来全不费工夫?金龟子绿僵菌的材料百年灵芝,或许有着落。 孙奇一见有共同语言,忙说出自己的苦衷,谁知梨花听后并不惊讶,竟然只是淡然地点点头。 “百年灵芝嘛,家中常常当作扫炕头的,听说那百年灵芝扫炕头,能保人平安,让人一家人丁兴旺呢!” 什么?救命之神物,竟然被这个平平凡凡的姑娘家用来扫炕头,孙奇觉得快要晕过去,那种晕厥感,是一种幸福的错觉。 第十八章 蝗虫退散 孙奇阴差阳错邂逅神秘农妇梨花,谁知那百年灵芝,自己苦苦寻求,不得所获,人家竟然用那珍贵灵物来扫炕头。 “家中世代可有医者?” 梨花摇摇头,表示没有,孙奇暗叹,还以为撞上个懂药的行家,正好拉其入伙,以后医院设备的组建,可少不了这些懂药精医的高手支持。 到了梨花家中,原来她竟是孤身一人带着孩子,问及父母,她只是闭口不谈,她一脸黯然伤神的悲样,孙奇暗道不要问及人家家事。 “这便是我那株百年灵芝,孙公子可要好生保管。” 梨花拿出那颗用来扫炕头的‘笤帚’,孙奇只见一个纯白雪莹的圆形棒子被递到手中。 百年灵芝,这便是蝗虫杀器--金龟子绿僵菌的制作材料之一。 梨花古怪地笑了笑,面露羞涩,孙奇忙问是不是难为她,把人家扫炕头的东西拿去制药。 谁知梨花的回答让孙奇大跌眼睛,哭笑不得。 “不是,只是俺一到晚上都会把这东西放在被窝里,这就像俺个家人,现在仓促之间送给公子,只是有些舍不得。” “好好好,那我也送与梨花阿姨一件宝物,做为交换。” 孙奇看梨花家中既有木驴,也有一台老式缝纫机,并不缺什么,便当下送给梨花一块方形砖,其上有一个玻璃罩,内有金属丝几条。 “这叫小太阳,如果阿姨晚上怕黑的话,就按下这个铁箍横闸,屋里就变亮啦!” 梨花半信半疑地接过这个方形砖,孙奇知道梨花不相信,于是信誓旦旦道:“阿姨夜幕降临时分,一试便知,这小太阳全球限量版首发,小生还有事,先告辞了。” 孙奇一口气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梨花。 孙奇拿到了百年灵芝,便开始制作那份化学类一星图纸,三时辰后,只见一堆僵绿色的粉末出现在面前,孙奇心中喜悦万分。 然后孙奇又找了一个超大号的大缸,将这些绿色粉末如数倒入缸中,然后按照说明书的比例注入清水,刚好混合均匀,顿时满缸的绿僵菌颜色便淡了不少。 随后又叫来几位亲人。 “父亲,王叔,铁柱,三位分别带人,将这药水灌入那几台喷洒器中,然后在田间地头狂轰滥炸一番。” 孙奇哈哈大笑。 只要把农药撒了,这蝗虫不走,还得走。不由它。 孙奇好心吩咐道。 “没问题,奇弟,你已经教会我等使用那洒水的家伙,只要背在背后,然后对准那树木,按下绿色按钮,呼啦一下,全部药到病除。” 铁柱朗声道。孙奇前几天已经如数教会使用。 孙奇点点头,这次的喷雾机器,孙奇用尽了所有的白色精华,不过也顺利升级到试用机造师六级,因此获得升级奖励二百个白色精华,孙奇发现,这每升一级获得的奖励都会成几何增加。 解锁的图纸也是越来越繁多,有许多实用性较强的,也有许多能看不能用的。 今天天气甚好,尤其让沟底人们兴奋的是,天空中竟飘起了小雨,久旱逢甘霖,正是一举治理蝗灾的好机会。 很快,三十台喷雾器全部出动,在铁柱与铁匠王的带领下,由孙超总指挥,大伙兵分三路,一路上如临敌阵,不过这蝗灾的趋势是呈下坡路的,所到之处喷几下,那些蝗虫便首尾相撞,互相咬噬,功效莫不浓烈。 在这些喷雾器的大力杀伐之下,所到之处的蝗虫莫不退散,连深藏地下的虫卵,也通通爆胎,三路人马满怀喜悦,将所见即所闻的灾害如数清除。 不过两天,地里的境况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后村中专门组织队伍,将那些虫尸全部拉运上车,送至偏远地带埋掉。 村中一时间遍布喜悦,谁能想到人们束手无策的蝗灾,只要用那个喷雾器喷几滴水,就如数消灭了呢? 这个方法很快引来临近几个村子的注意,附近邻村派来几位交涉人员,想要从孙奇这里大力收购喷雾器,用来解决自己村的蝗灾,但是望着眼前这些眉上有火的邻村‘砖家们’,孙奇神秘一笑。 “诸位,光有这机器还不行,这机器只是个媒介,真正有用的,是这里面的圣水,诸位看清楚了,这是一只蝗虫。” 孙奇指着关在铁笼子里的蝗虫,然后背上喷雾器,向着蝗虫喷出清水。 蝗虫依然活蹦乱跳,随后孙奇拿出一袋绿僵菌,绿色粉末,向着‘砖家们’挥挥手,示意这是调制圣水的东西,然后倒入清水中,再次喷向蝗虫。 结果,让‘砖家们’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喷出药水没几刻,那只蝗虫蹦跶了几下,嘴钳于尾,震颤而亡。 扑通扑通,邻村那几位砖家,竟然纷纷下跪,为这神奇的药水而折服。 “早知前些年有孙公子这等奇药,老朽们就不依托朝廷上那位张孝祥大学士,咱们沟底村的孙公子,真是比他大学士还顶用的多。” 孙奇将那些绿僵菌包装成袋装,然后附带在那些喷雾器,做为捆绑商品临时销售。 孙奇的名声在沟底村再次扬名,这可气煞了村长李。 村长李日日盼望着那蝗虫的肆虐不要停,继续侵犯,本来他都胜券在握,但是谁知这快到一月之约的时候,孙奇却忽然来了个惊天大反转。 不但治理好了所有灾害,而且还给邻村带去了不少便利,这下再想讹人,都没什么法子了,好在村长李身边能人辈出,有人就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村人纷纷集结,不管村长李忘没忘那一月之约,可是村人可是吧孙奇的所做所为看得清清楚楚,不但妙手做出神奇大地血管,还苦心研制出分秒之间灭杀蝗灾的药品,所以,村人们再次包围了村长李的屋宅。 这一刻,还是一个月前的地方,还是一个月前的时间,只是一个月后,人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激昂,个个都欣喜若狂,庄家丰收,雨水充沛,没什么比这更能鼓舞人心。 铁匠王挥动大锤砸门,发出哐哐脆响,孙奇暗笑,要是有大炮,一炮轰开你这贪官的家门,村长李铁青着脸呆立在楼子上,身后的侍卫又多了几成。 “你们这群贱民,可是要伙同这乱臣贼子造反。” 村长李一字一顿,但又少了声势,很明显他这边少了道义,以至于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呦,村长大人可是准备失信于民,要知民意即天意,谁还说准备拿轿子来接小生,现在怎么怕的连大门都不敢开。” 孙奇优哉游哉,慢条斯理道。他见村长李的黑眼圈又重了几分,这一个月来想来没少处心积虑。 “喂,你这狗官,孙公子在地里任劳任怨,奇策百出,终于治好了两灾,你这废人,现在反倒不认账,快把你家存粮交出来,并且给孙公子磕头三次,这次的事情就做罢,否则我们可就要攻打李家庄了,我铁柱办事,可是向来鸡犬不留的。” 张铁柱有孙奇撑腰,面对命官也不觉得怯懦,大开骂口。 “诸位稍等几分钟,我立马命人去取仓中存粮,大家稍安忽躁” 百姓群情激奋,连声骂这狗官毫无信度,翻脸不认人,明明将村中的变化收入眼底,却不马上搬来余粮,现在反而让人好等。 发现了村长李眼中那焦虑的神色,孙奇恍然大悟,村长李这是在等,在托时间,那么他在等谁,谁又能救他呢?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焦急的民众们听到了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不,是很多错乱的马蹄声交织而成的声音,正越来越近。 第十九章 村长知县一家亲 平湖知县吴思廉正素来是个天不管,地不管的和平知县,这次县上捕杀蝗虫,他永远冲锋在后排,声音却是喊的最响的那位。 吴知县修养颇高,自称‘书生知县’,做什么事都不会动粗,他喜欢文弄。 吴知县脱下那件紫貂斗篷,在几个月的蝗灾中丝毫无被污染,干净如新,顺手挂在左手一个用紫衫木做成的衣架上,面对着那对面紫杉木桌上的紫色葡萄酒,正欲美美享受一番,刚转过身,就听见一位捕头慌忙来报。 知县听了之后,神色依然,只是口气变得严峻,哗啦摔碎手中的紫色玻璃杯。那捕头虽然见老爷动怒,但也神态自若。 “什么?沟底村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刁民敢造反,旱灾和蝗灾的救济粮,不都拨下去了吗,那头头还纠集贱民,包围了咱七舅姥爷的府上,岂有此理,你这就去孙捕头,速速调集兵马,随本官前去一看究竟。” 孙捕头十分不情愿地诺了声,便去调集平湖县卫队。 于是,孙奇与众多‘刁民’的‘罪恶行径’,便被火速赶去的知县抓了个正着。村民们纷纷缴械投降,放下凶器。 当时知县是这样降临的。 只见三匹大马拉着一台点缀着红烛昏罗帐的锦绣大轿子,火急火燎地往众人眼前冲撞,大红轿子后面,乌七杂八跟随着好几十个衣着破烂的县兵,俗称‘当地武装’。 那几匹马一见马眼前围聚着那么多人头,气势貌似不对,吓得一个前刹车,前蹄腾空,那惯性使得轿子差点向前翻过去,好在几名骑兵眼疾手快,拉住缰绳,使得轿子平稳落地。 孙奇暗道,原来这村长李焦急等待的是这位大排场的人物,怪不得拖时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吴知县拉开幕布,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十分惊奇,这围聚的哪是什么刁民,这明明就是一堆养尊处优的乡间土豪。 那人人身上崭新的服装,人人面上带着富足的笑容。 “七舅姥爷倒是把沟底村治理的挺不错,生民看起来面色红润,并没有经过旱灾蝗灾后的那种破败与穷酸,这人人身上穿的,比本官平湖县城的有些生民衣着都干净。还有那‘木驴’,本官之前倒是在县城瞥见过几回,原来也是这沟底村的。” 吴知县来时的一股生气,已经尽数被这股欣欣向荣的气氛所感化。他暗自点头,七舅姥爷真是一名会打理的好官,是自己学习的楷模。 “发展这么好,但为何七舅姥爷会被刁民围困?此事定有蹊跷,本官要细细盘问一番。” 孙捕头率领县府武装将沟底村村民尽数驱散,只留下孙奇和铁柱几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物。 “你们待着别动,等知县老爷盘问。” 孙捕头看向孙奇的眼神,与其他人不同,正欲开口询问,谁料知县喊他有事,便急匆匆离去。 吴知县下了轿子,走进李家庄,两队兵马立刻开道,鸣鼓平路,散花击鼓,好不欢快。村民们并没走远,只是远远看着,如果孙奇有变故,他们会杀个回马枪。 “七舅姥爷,近来身体可无恙?有什么苦衷,就说与本官,有什么冤枉,让本官来为你雪耻。” 村长李见了吴知县,仿佛快死的儿子见了爹,那排场,抓住吴知县的袖子就是个嚎啕大哭,鼻涕眼泪混为一谈,孙奇在旁侧耳倾听,原来在大倒苦水,说什么自己含辛茹苦治理的乡民,为了这沟底村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为治蝗灾,十天未曾合眼,视察农田,现在这帮刁民反倒合伙来迫害他... “来,七舅姥爷,咱们去屋里说。” 两人手携手,村长李怨毒地瞪了孙奇一眼,转身离去。 总之,村长李说这么多,并没有说自己半句不实,总体原因,最后的落脚点,全部压在孙奇身上,在村长口中,孙奇成了主犯,成了那个祸害是非的头领。 “岂有此理,这穷山恶水,有七舅姥爷您这等的好官,竟还有孙奇这般无赖的登徒子,七舅姥爷放心,本官这就去询问那孙奇。” 吴知县立刻喊孙捕头押解几个头头来府上问罪。他自顾自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好不自在。 不多时,孙捕头便带来了几位‘头头’。 “哪个是孙奇?跪下!” 吴知县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块垫脚砖头,当作升堂木,往身旁八仙桌上狠狠一拍,留下一道挥之不去的印痕,这把旁边看戏地村长李心都砸碎,欲哭无泪。 “我的侄儿孙呀,那桌子得百八十两白银呢!” 一听孙奇的名字,知县身后站着的那位孙捕头眼神一动,似是心中有话。 “小生正是!” 孙奇快步上前,鞠了一躬。字正腔圆,语气轻松道,丝毫没感到官威。他也不跪,只是正眼注视吴思廉。 “哦,你是,看起来挺眉清目秀的,谁知道竟然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你知道聚众造反,是何罪名?” 吴知县眯起丹凤眼,挤成一条细缝,给人以很凌厉的样子。他喜欢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尤其是对待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刁民。 “知县大人,有一句话,不知您听过没有。” 孙奇先发制人。 在吴思廉眼中,这叫孙奇的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普通刁民,能站在他面前说话而不发抖,说话不结巴,不卑躬屈漆,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哦,什么话,你倒是说。” 吴知县忽然来了兴趣,这时,孙捕头忽然低声对着吴知县耳语几句,吴知县眼中,冒出一道精光,看孙奇的眼神也变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生民,便是载您这所大船的水,水势如何,情况如何,只有我们知道,而您现在只听村长大人一面之词,就来判别我个人的优劣,是否有些不近人情呢?” “什么水,孙家大儿,你以为你弄个水管,知县老爷就不能把你怎样?” 村长李继续在旁作势。 吴知县暗赞这刁民有见识,能说出这等夫子之词的人物,定非等闲。 正说间,忽听门外杂声喧嚣,有几人直突破守卫们的境界,闯将进来,原来是孙超,常新燕与茶先生众人。 “知县大人,切勿听信小人言语。” 茶先生德高望重,身为村中三老,他首先站出来说了话。 第二十章 推广木驴 茶先生的威名,不但在沟底村显赫,而且也扬名平湖县,吴思廉对于政教上的人物一概尊重异常,见老先生面有苦衷,连忙吩咐佣人端茶送水,吩咐人赐坐。 茶先生稳稳坐下,一本正经看着吴知县,然后狠狠盯了李三一眼。 随后悉数孙奇的功劳,什么输水管道,木驴缝纫,剪刀牙刷,能远距离对话的黑砖头,能在夜间照亮四方的圆形球状玻璃,茶先生一一到来,其中不乏夹杂着一些奇闻趣事,听得吴知县直哈哈大笑,抚着那三寸短的黑须。 “再者,这孙奇也不是村长大人所言那样,穷凶极恶,六亲不认...” 茶先生又把眼神转向李三,李三这次不敢应对茶先生正气的目光,连忙回避。这一切,吴知县尽收眼底。 最后,茶先生又将孙奇与李三的一月之约,全数道与知县,吴思廉听完此言,看孙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其间听得李三是噤若寒蝉,肝胆欲裂。 “那千年一遇的两灾,竟是孙公子一手完成,还帮扶了临近几村,真是慈悲心肠。” 吴思廉对孙奇的称呼都上了一个台阶,他转头厉声问李三:“七舅姥爷,事实可是如茶老先生所言?” 吴思廉的官威吓得李三一蹦三尺,惊恐的小眼神,配合着小鸡啄米般的动作,十分到位地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吴知县立马亲切地握住孙奇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态度与之前天差地别,那亲切的样子,仿佛见到救星。 原来这李三料自己一人之力不敌全村,便把知县喊来,想凭自己一己之言让知县治了孙奇的罪,孙奇暗暗咋舌,要不是茶先生及时赶到,解释说明了一切,恐怕这事态还得进一步扩大。 “那你那些奇珍异宝,可能让本官玩玩闹闹,一饱眼福?” 吴知县看来扔下这件造反的事情不提,反倒是追问起孙奇的创造。 孙奇当然不会拒绝,能让官家人看到自己造出的东西的便利,才能大大推广,让更多人接受,谁知这知县的所作所为让孙奇大为失望。 于是官兵们为吴知县和孙奇开道,惹得村人纷纷侧目,这刚刚如同仇敌的知县,怎么忽然间这么和蔼可亲。 孙奇在路上,为吴知县一一介绍那些新事物,吴知县听得很认真。但是.... 拿着电灯泡,打开开关,那忽然的亮光竟然吓得吴思廉扔了电灯泡,以为是鬼神来临。那对讲机,孙奇和他做了个示范,从对讲机里的声音,竟然吓得吴思廉差点摔了对讲机,直说什么恶魔之音,耳不可闻也也。 最后吴思廉看到满村子的人胯下都是一辆两个铁轮带着一个架子,忙问孙奇。 “这可就是所谓‘木驴’?” 孙奇详细向知县介绍木驴的功效。 “若是全大汉人手一辆木驴,那骑兵可就失去作用了。” 孙奇问知县要不要上去骑一圈,知县连忙摆手,说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小孩玩具,这木驴不错,你们村里人用着正好。 孙奇听知县的意思,并没有要推广的意思,当下大失所望。 但是他的心中,立马又升起一股希望,茶先生推举自己孝廉,在仕途上有了一定的地位,所做之事才能被人们传播,比如,浙东陆大师,其发明的水车与老式缝纫机,起先并不推广,但后来陆大师中年中举,身价飙升,仕途一帆风顺,最后在浙东安抚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所以他的发明才能流传甚广。 孙奇的梦想,便是做官做到工部侍郎,然后举全国之财,进行大范围现代化,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遥远。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孙奇在平湖县进行的一系列进步,已经有很大起色,但是要量产,还有很大困难,一是产能不足,二是资源不足,三是得不到地方官府的大力支持。 孙奇想在二十岁之前,将蒸汽机的图纸解锁,这样,一切东西才能有巨大的生产力,否则只能小范围小打小闹。 “孙公子,对于目前的运输方面,你有什么建议,本官深以为马匹是再好不过了....” 听着吴知县似乎无心的发问,孙奇心头一喜,暗道这是好机会,如果能说服知县,让他在全县范围内推广木驴,那人们的出行条件便会有很大改变。 “小生以为,马匹的价值,太过于昂贵,一般穷苦人民并没有能力购买,一匹普通的棕马,市价要二十两白银,普通人家怎么买的起。” 二十两,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费。 吴知县抚着胡须,连连点头,认为孙奇言之有理。 “不过我这木驴,一辆只需要一两白银,便宜实惠,而且可以反复使用,坏了能修,性价比很高,不像马匹,使个几年便会苍老朽坏,力不可支。所以,我想请知县大人...” 吴知县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孙奇,是不是想借本官之手,将你这木驴发扬光大,哈哈。” 孙奇连忙点头,以表赞成。 吴知县点点头,孙奇心下大喜,如果吴知县能发布一纸令书,让平湖县各个镇点,村落大力推行,那么,木驴就算是推出去的第一个产品。 “不过,本官认为,你这木驴的功能虽然值得嘉奖,但是怎么大范围生产,本县许多工匠,对你这个木驴并不熟悉,他们怎么制造?” 孙奇就等这个问题,反正他这里的图纸是取之不尽的,只要愿意,给多少都没问题。 吴知县满口答应,说只要你有图纸,我就能命令工匠们按部就班,造出成品。 两人一拍即合,孙奇提供图纸,吴知县回县城负责起草法令,将木驴在平湖县大力推广。 当时的条件,也不用签订什么协议合同,孙奇当天夜里便弄出几百份图纸,让运输队人员满载图纸,随行吴知县一行人回归县城。 孙奇当天夜里激动的一晚没睡,如果能早日推广木驴,就会取得许多进步性成果,人们的思维便会改变,对于工业化进行十分顺利,吴知县显然是帮了他大忙。 作为回礼,孙奇特地送了吴知县一套尼龙牙刷和许多上好佳牙膏,吴知县费解万分,你送本官一个刷桶的刷子干啥,待孙奇慢慢诉说完用处,吴知县这才开怀大笑。 孙奇这夜彻夜辗转,在院中纳凉,谁知孙超忽然带一人来到孙奇面前。 第二十一章 孙家的秘密 孙奇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吴知县身边的孙捕头么,难道.. 果然,一经孙超解释,孙奇明白了,原来孙捕头正是孙超那位远在县城的大叔,怪不得孙奇能在孙捕头身上感受到一股亲切感。 叔爷生的浓眉大眼,方脸神目,不似常人,样貌出于常人。 “奇儿,叔爷在县城已有所听闻你的发明创造,今天和知县大人又领略了一番,真是不同凡响,你真是咱们孙家的骄傲呀。” 孙奇心下一惊,一直没听父亲说过孙家有多大能耐,如今在叔爷口中,孙家貌似不像只是偏安沟底村这么简单。 孙奇当下说出心中的困惑,叔爷闻言一笑,一副你且听我慢慢道来的样子,孙超这时是一言不发,仿佛听叔爷唯命是从。 “奇儿呀,有些事情,你本该一辈子都不能知道,但是现在不得不对你说了,咱们孙家的祖先,在三十年前,可曾是朝廷中灼手可热的人物,是太上皇,也就是当今皇帝老儿的父亲那里的红人,你祖父当时在朝中,担任工部侍郎一职。” 什么?孙奇心下大惊,这段历史孙超从没向自己提过,怪不得孙奇看父亲对于那些奇奇怪怪的新事物并不是很惊异,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你可知道,为什么后来咱们家流落到这等地步了么?” 孙奇确实不知道,既然是朝中贵人,那么子孙后代理应一块跟着享受荣华富贵才是,为何会沦落到这等穷苦的田地。 叔爷四下环顾,仿佛害怕有人偷听似得。 “放心,叔,没事的,咱家安静的很。” 叔爷这才凝神思维,准备言谈。 “二十年前,太上皇有一天忽然突发奇想,你知道怎么个奇想法?” 孙奇摇头,太上皇想什么,他怎么知道。 “太上皇想飞天,他想上天,想登上蔚蓝色的天空,他命担任工部侍郎的你的祖父,为他制造一只飞鸟,限他一月内完工,否则全家革职处分。” “那后来呢?” 孙奇好奇道,心想这皇帝老老儿真是奇葩,还想飞天,你咋不上天呢。 叔爷的表情忽然悲愤,继续道:“别说飞鸟,咱们凡胎俗骨,对于天空是一无所知,怎么会造出那样的神物,但是你祖父并不是等闲之辈,建造了很久,就快要完工的时候,太上皇忽然猝死,前来视察的御医,诊断是太过激动而暴毙,所以当今皇上为了表明自己的孝道,为自己父亲的死找个公道,所以就将太上皇的死怪罪于你的祖父,将你祖父打入天牢,祖父当日便被气死,当然,咱们孙家在朝中的所有人物,尽皆被革职处分,一个不剩。” “那您是...。” “我正是二十年前在皇帝身边担任御前侍卫的左武卫大将军。” 孙奇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战功硕硕的左武卫大将军,现在竟然沦落到给一位知县打下手当捕头,这世道,真是变化无常,让人难以预料。当时如日中天的孙家,竟然在朝夕之间分崩离析。 “叔爷给奇儿说这么多,可是有什么吩咐奇儿的?” 孙捕头惨然一笑,环顾四周,再次回过头来道:“我孙某这一世,气数已尽,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法为你祖父鸣冤了,但是我没料到,咱们孙家竟然出了你这个怪才,你就是咱们的希望。” “那我该怎么做?” 孙奇何尝不想再次让孙家发扬光大,但是却又毫无门路。 “我需要当今皇上,为你的祖父鸣冤,为咱们孙家雪耻,将我们孙家所有人官复原职,恢复我们孙家的当日的威风。” 这听得孙奇暗暗咋舌,这难如登天的任务,好像在顷刻间不能完成吧。 叔爷不待孙奇回答,好像硬性给孙奇的任务,他继续道。 “咱们孙家,被遣散后分成了三股,一股逃亡西北,隐姓埋名,另一股隐姓埋名撤往蜀中,第三股便是浙东咱们这一股了。” 孙奇暗暗惊讶,孙家貌似还挺枝繁叶茂的,这么大的家族,现在竟然支离破碎,真是可惜。 “你需要集合三股孙家的势力,一同昭告天子,咱们孙家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 叔爷越说越激动,竟然涕泪横流,老泪纵横,孙超连忙上来为叔爷递上毛巾。 叔爷当天夜里便快快马奔回平湖县,他还要继续隐姓埋名,做他的捕头,孙奇临走前信誓旦旦答应,这一辈子,会努力去完成叔爷交代的任务。 叔爷仿佛很相信孙奇的能力似得,他是笑着流泪,马踏后扬起来的灰尘中,撒着叔爷那滚烫的热泪。 孙奇这一夜,世界观增大了不止三倍,孙家在他心中,一直是沟底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木工家。 “奇儿,我的大叔,也就是你的叔爷,告诉你的这些事情,千万不要说给外人,吴知县也不要说,说出去了,咱们孙家就是灭顶之灾。” 孙奇忙答应。事关重大,近十年,他只能默默藏在心底。 时间快的像流水,三个月转瞬即逝,其间,吴知县发布政令,命令平湖县各个村镇的工匠们,每人无偿来县府领取木驴图纸一份,然后进行范围性制造,很快,木驴便在平湖县盛行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得到极大改善,而且价格便宜公道,普通百姓家也能接受,几乎平湖县人人人手一辆。 另外,孙奇送给吴知县的牙刷和牙膏,竟然被好事者发觉,人们争相模仿,有的人把铁桶刷子拿去刷牙,结果闹了个大血嘴巴,让人哭笑不得。 人们的出行方式改善了,孙奇接下来就是着手孩子们的学习方面,进行一些改进,话说穷啥不能穷教育,孙奇认为,此法十分得当,前些日子忙碌在农业与机械上,一直没工夫抓教育,昨日听茶先生的言语,才知道大汉王朝,对于寒门子弟,读书是唯一出路。 而且当今圣上痴迷奇工怪造,孙奇想开创一门新的学问,名为‘科学’。 所以他第二天就找到茶先生,将他对于学业这方面的改造,如数说给老先生,谁知老先生听了只是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一切学习,都要从纸张开始。孙奇心中对蔡总管说了声抱歉。 第二十二章 新式学堂 村长李由于尊严尽失,举家无颜面面对沟底人,于是在村民们的冷嘲热讽中,连夜搬走,整个李家庄空无一人,只留院中寂寞的花草与孤寂泛纹的人工湖泊。 沟底村街头,人们这几天口口相传的,便是村中学堂又新开设了一门学科,叫做‘科学’。 “喂,他大婶,你知道‘科学’这个东西,是个啥子东西?” “不知道,听说这门课,还是孙公子亲自讲授,我家儿子每天回家,便拉着我的围裙,说那科学多有趣多有趣,我还不信,前几天去听了一门,没想到,还真是够让人惊骇的。” “哪里惊骇,你这铁娘子可不是白叫的,鬼都不怕,还怕那科学,那科学,有鬼怪可怕?” 那人打趣道,只听这位铁娘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启开金口:“孙公子果真是奇人异士不假,他的那几本教材,上面写的任何东西,全部无关之乎者也,但是听了之后,那奇妙的想象与违背常理的事物,确实能让人思想大开。” “还这般厉害,啥时候我也要去听孙公子一讲。” 与此同时,孙奇又聘请张彩云和常新燕来到学堂,开设了一门‘新式纺织’的课程,村中的女孩子们皆是兴高采烈,她们早已厌倦用玉手来穿针插线,这门课程,无疑给村中女孩们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孙奇和茶先生商量了一下,这所学堂,暂且命名为‘浙东第一学堂’。孙奇不会想到,一年后,这所学堂便成为了浙东第一所首屈一指的新式学堂。 另外,由于书籍类图纸造价都比较低廉,而且钱财资源方面,有张彩云等几家大户鼎力支持,所以孙奇又制造了许多经济学的课本与地理学的课本,当然,上面的文字都是附和当代通用语言文字。 一眼看过去不会有语言障碍。 孙奇在浙东第一学堂的唯一一个讲台上,放了一个地球仪,圆咕隆咚的,在孩子们眼中,那地球仪就是个皮球,上面刻满了许多古怪的图案。 至于水利方面,浙东地带水旱频繁,但是洪涝却是最常见的,身处‘神龙江’下游地带,时不时三五年便会发大水,淹没庄家,所以孙奇让铁柱拿着那本《水利基础》暂且充当水利专业的教师,铁柱文人出身,也不负厚望,就然一点就透,能将水利方面那些概念、设备解释的很流畅,很通俗易懂。 “奇儿,这门《手工基础》,父亲一看就会,但是这思想,真是博大精深,让人余味悠长,思考许久。” 孙超与铁匠王担任那门《手工基础》课程的任课老师。 本来孙奇还准备开办一门‘药学’,但是一想到村里的医生都是赤脚医生,医者,要精,要专业,人命可不是用来开玩笑的,所以暂且搁置了。 “奇弟呀,这都什么玩意,大坝,分流,岔道,水力发电,你说那个‘电’是个什么鬼东西?能当粮食吃吗?” 孩子们听课时都十分认真,因为都是新事物,所以很有吸引力,而且大家立志要为国报效,所以听课时,都是双眼瞪的滚圆,耳朵竖得笔直,用常新燕的话来说,就是孩子们,如同一块饥渴的毛巾,经过孙奇改造,将毛巾变为海绵。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新式学堂的发展,也是有目共睹的,许多邻村的少年,也不远万里来沟底村,听讲这门科学。 “你们知道吗?咱们是生活在一个大球上面。” 学堂草坪上,课余时间,几名学生在谈悄悄话。 “知道个屁,我上次把那个‘球仪’卸下来当皮球踢,结果被孙公子一顿臭骂,孙公子那样子,就仿佛吃了猪肝一样,嘿嘿嘿。” 又一位少年郎也发表自己的感想:“这科学,要比之乎者也简单明了许多呀,我学这个,感觉自己的脑袋是放飞在空中的,而不是拘泥在地面,什么飞鸟,水下船,真是十分有趣,只是茶先生那门‘国文课’,真的快把我恶心吐了。” “科学还好学?你是吃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你小子估计没看那本《工业基础》上说得,最简单的那个蒸汽机,那家伙,里面的工序有千百道,那横横杠杠的,复杂的呦,我一看就烦,不知道造出来有什么用?” 孙奇在旁静静地听着孩子们的谈话,心下不觉升起一片希望,如果大汉王朝每一个学堂都能像‘浙东第一学堂’般创办,那么....但随后又快速否决,这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只有一个孙奇,许多事情,必须躬亲完成。 “弟弟们,你们知道,这门科学,是什么含义?” 刚听完国文课的孩子们都是如同一群快要干瘪的气球,皆是一蹶不振,但是孙奇还是强调,国文课是科举的重要保证,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将国文课学扎实了,将来以后考中秀才举人,甚至状元,以此为基础,你们在学堂中学习的这些科学知识才能有用武之地。 “科学,就是一些奇怪的东西,和许多难以解释的超越常理的东西。” 一位少年孩子勇敢站了起来,,并且用他那不太流畅的科学术语,解释了科学,胆胆怯怯的,但孙奇满意点点头。 “你叫什么?” “额,额,姑娘叫伍秋月,伍是伍长的伍,秋是秋天的秋,月是月亮的月。” 孙奇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是个女孩,多亏那声音甜美娇柔,可能是由于年龄豆蔻,家中不善装饰造成的,黑黝黝的脸庞,水灵灵的大眼睛,尤其是那凸起的胸部,如果经过一番洗礼,说不准还是个漂亮姑娘呢。 “嗯,秋月,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伍秋月,那位黝黑的小姑娘,憨憨地在其他学生们羡慕的目光中坐下。 秋天快到了,秋试也快要到了,再过个两个月,孙奇便要去县府参加’秋试‘,俗称举人考试,傍晚的天气也十分凉爽。 孙奇通过茶先生打听,平湖县的这位主考官,是一位十分崇尚‘精巧为上,工匠不输书生’思想的,就是俗称‘有新思维’的一位主考官,这也就是孙奇为什么这几天不复习那些之乎者也的原因了,到时候,孙奇都想好了,到时候白纸黑字,大笔一挥,写上几个新式武器的改良计划,想不中举都难。 放课后,伍秋月便找到孙奇,问了他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公子,您说,我姑娘家,可以参加那科举考试么?” 这姑娘,竟然想参加只需男儿参与的科举,想通过科举,实现自己的价值。 伍秋月嗫喏道,从她期盼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梦寐以求就是像男儿那般,中举升官,为国报效。 孙奇当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第二十三章 造纸术 孙奇不知道怎么回答伍秋月,便只是说只要你好好学习,有公子在,就不愁你以后的用武之地。 这话不就是间接地说:你不适合参加科举,等公子我中了举人之后,再回过头来提拔你。 当下伍秋月,这位思维及其超前的姑娘,自尊受到了十足的打击,霎那间泪如雨下,叫声哭泣。 “不要哭,姑娘,这深山老林的,要是别人看见你哭,还不住以为小生把你给咋了。” 孙奇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处幽静密林,伍秋月的哭泣声,就好似夜莺那般清脆好听。 伍秋月也觉得羞意盎然,这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林间幽会,女方又嘤嘤哭泣,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姑娘不哭,但是姑娘就是要参加科举,姑娘从小就苦读四书五经,现在又接受了公子引进的‘科学’,要是姑娘无法参加科举,就只能一辈子呆在家中缝纫衣服,下田劳作,姑娘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孙奇暗暗惊讶,一个农村女子,能说出这种立志的豪言,为数不多,当下问她对于新式科学,有什么见解。 “姑娘才智不深,只听闻,如果能用机器的力量代替人力,就能实现解放肢体的宏远,那蒸汽机,便是通向这条捷径的基础,姑娘觉得公子首先要在‘资源’这方面下手,《工业基础》上面不是讲了么,资源,是机器的血液,没有资源,就谈不上机器的使用。” 孙奇感觉这伍秋月与自己太投缘了,一切都要靠资源,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成长至正式机造师,才能解锁一系列在矿产资源上下手的新式机器。 俗话说家有千金,行止由心。有了大量资源,工业化才能达到一个高潮,否则只能是小范围小打小闹。 不过和正式机造师这中间,还差了个见习机造师,好在孙奇已经是试用机造师八级了,因为其间他制造了大量课本与照明灯等杂物,也为他提供了大量的机造师经验,现在距离见习机造师,只有两步之遥。 于是孙奇当下送给伍秋月一台一次性台灯,持续照明时间,是三天,并且送伍秋月回家,一路上两人畅谈各个方面的知识,好不欢快。 第二天,孙奇正在上一节数学课,忽然茶先生脚步匆匆地找到孙奇,看着面色紧张的茶先生,孙奇连忙问来因。 茶先生整了口气,这才慢吞吞说出原因,搞了半天,原来是学堂的老式纱布纸不够用了,而且竹简也捉襟见肘,学生们的日常学习都成了问题。 这可急坏了茶先生,本来这学堂欣欣向荣,一片气派,现在却连日常教学都成了问题。 “茶先生莫急,奇儿这就去想办法。” 纱布粗纸的替代物?孙奇心下便想到了书写专用的浆木纸张。 当下在虚拟框架中搜索,很久之后,才发现了浆木纸张的制造图纸。 浆木纸张的制造方式,很随意,树皮许多,放入水中捣碎后,再加入特殊溶剂,然后再浸泡许久,三天左右拿出来,用擀面杖推平,然后将半成品在阳光下晾晒一天,等晾干后,就是浆木纸张的原型,最后再在纸张的表面涂上一些染料,即可。 但是孙奇现在需要即刻量产,当然不能按照上辈子的老方法慢工慢火,当下便收集够了纸张的制作材料。 “父亲,王叔,可否麻烦两位一件大事。” 孙奇将学堂现在的状况说给孙超听,孙超和铁匠王满口答应,只要是孙奇吩咐的,照做不误。 “原来就是去山上弄一颗树回来呀,那简单的很,还要芝麻油?嗯,没问题,半天内,我和你王叔会搞定这件事。” 孙奇点点头,父亲和王叔一向很让人放心。 果然,当天下午,一颗成人合抱粗的苍翠大树,便被孙超拉到了孙家大院中,同时孙奇也往里面添入了些许芝麻油,然后耗费一个白色精华,接着只需要静候一个时辰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孙奇便指挥运输队将大量的浆木纸张载满十辆三腿驴送往第一学堂。 凌晨的露珠,青翠欲滴。 茶先生正在学堂中百般焦虑,学生们都需要纸张来写写画画,扩展思维,现在纱纸告罄,派去县城采购的运输队也半天不见回来,这可急坏了老先生。 忽的,伍秋月从门外莲步移至台上,对着茶先生低声耳语几句,茶先生焦急如火的脸庞渐渐冷却,面色一振,连声道:“这奇儿,所作所为真是让老夫惊讶,昨天刚说与他的纸张问题不足,他今日便弄来这么多纸张。” 伍秋月柔声带着佩服对茶先生道:“弟子观摩孙公子所造之纸,比姑娘之前使用的纱纸更为柔顺,写起字来更为顺畅方便。” 伍秋月将那浆木纸张描述的十分便捷省力,并且大夸孙奇的能耐。 “竟有这等事?” 茶先生闻言大惊,连忙让秋月带路,去看那神奇的纸张。 由于孙奇当晚已经将秋月的先进思维说与茶先生,茶先生一向喜欢思维独特的奇人,他之前就料到孙奇的思维不同常人,所以当下对伍秋月是信任的紧,伍秋月也成了茶先生的得意门生。 孙奇当然也不负众望,从车上取下一张纸,将纸张拿与茶先生细看,茶先生见状,将纸张捧在手中,细细抚摸,他这辈子,还未见过这等精巧平滑的纸张。 “奇儿,你真是天外之人,这些神奇的东西,到底从哪里来?” 茶先生抚着胡须,轻声微叹。其余众人也纷纷赞叹,但是孙奇心中想的却与其他人不同。 “等我升级到见习机造师,便可以解锁圆珠笔制造法门,那时候,良纸配佳笔,更是提高学习效率的捷径。” 不过孙奇预计了一下,要升级到试用机造师九级,还得一些经验,要想真正在大汉王朝闯出点名堂,还必须升级到见习机造师才行。 当天,新式纸张便通行了第一学堂,同学们从没用过如此柔顺的纸张,他们平时最常用的,是竹简,再高级一点的,是纱布纸,其粗糙程度不亚于亚麻,所以孙奇这纸张,极大的改善了人们的书写习惯。 当天,孙奇便令运输队将新式纸张的制造工图,用三腿驴满载,送往平湖县府,这纸张,又是一个需要大力推广的大宗商品,少了官方的支持,根本就不能推广。 新式纸张在平湖县流传甚广,而且材料充沛,造价合理,收费低廉,很快便成为了平湖县文人们舞文弄墨,卖弄骚情的绝佳纸张。 不过,新式纸张在平湖县的流行,很快便惹得一些权贵的注意,这些人点名要见纸张的制造者。 第二十四章 面见大人物 沟底村这半年里,变化可谓不是翻天覆地,在孙奇的指导下,村中只要是四岁以上儿童,皆可免费到浙东第一学堂免费念书,接受所有课程。 孙奇暗自高兴,他,其实就是个钥匙,为这个世界打开了许多新的大门。 孙奇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木驴,还颇有一些前世的错觉,有时候晚上在灯下见常新燕坐在缝纫机前踢踢踏踏,一时看错,还真会发自内心叫声妈,弄得常新燕一度语塞,摸着孙奇的头,直问发烧没。 茶先生这几日也是频繁来到孙家,为孙奇临时补课,因为一个月后,便是平湖县‘秋试’的日子,也就是俗称‘乡试’,中了的叫做举人,便可在县上谋得一官半职,当然还可以继续向上攀爬,参加‘院试’,获得状元的功名,当然,有天资聪颖者,再向上参加‘殿试’,和当今圣上同台言语,莫不风光。 “茶先生,不都有你的推举吗,我还背这些东西干嘛?这之乎者也的,真的不适合我。” 孙奇推开桌子前的那些四书五经,真的头大,要说机械制造上面,他的兴趣大的很,但是对于这些国学经典,他真的毫无头绪,无所适从。 “奇儿,我的推举虽然奏效,但是平湖县乃至整个江宁郡,那推举孝廉的不知几百几千人,难不准会被淘汰,参加乡试,把握大一点,听我的,没错,来,去把这个《中庸》前三段背熟,这些必考....” 孙奇无奈了,好在门前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马蹄声,救了孙奇的急。 孙奇出门一看,这不是老熟人嘛,只见吴知县策马扬鞭,面色匆匆,在门前仓促跳下马来,也不顾仪态,那张国字脸一脸凝重,进屋后连脸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就忙道:“奇公子,快别看这些秀才书了,速速跟本官走一趟,从上面来了一个大人物,今日在县上看了那张新式纸张,就问是出之谁之手,本官只得如实回答,快,走吧,说不定这大人物对你看对眼了,还能给你个官职。” 吴思廉一口气说了许多,孙奇只听到个跟我走,有大人物要见你,虽然在心头纳闷,但是县官发话了,不能不去。 好在村上的设备已经全部进入正轨,孙奇问可以带人吗?知县连声答应,于是孙奇将村中所有事务交与父亲孙超全权负责,茶先生与张彩云做为辅助,帮助孙超打理村中事物。 毕竟第一次进城,不能丢了乡下人的脸面,孙奇找张彩云要了一套比较显摆的锦衣,然后不知从哪找了一顶绅士帽,倒扣在头上,喊了铁匠王和铁柱跟着,这才优哉游哉走出孙家。 看着门前的马匹,孙奇目瞪口呆,这根本就没碰过马,怎么骑,耳边是县官的催促。 直到孙奇被铁柱扛上了马背,在马匹股上来一鞭子后,马匹快速向前奔弛时,孙奇才在心中大喊:“我的天,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骑马,哎哎,我的妈呀,摔了摔了....” 平湖县距离沟底村的距离不太远,百十公里,四人当晚就火速赶回平湖县。 平湖县算是江宁郡比较有名的一个县城,平湖而建,据说当年填平了湖水,在上面修建的城池,城垣宽广,易守难攻,郊外风景秀丽,山水美好。 吴知县带着三人一路狂奔进城池,守城卫兵正欲拦截,一看带头的头顶上那顶黑亮亮的乌纱帽和身上穿的紫色官袍,竟是硬生生将准备盘问的话塞在喉咙。 县城里建筑高明,街道开朗,与沟底大为不同。 孙奇满目望去,县城里生意商贾,你来我往,莫不欢欣,街道上木驴是主打,虽有马匹,但也是一些镖局要出远门,或去办急事,才动用马匹,平时都是木驴骑行。 四人一路狂奔,孙奇当真觉得沟底村太过于渺小,不适合发展大工业,当下有了在平湖县打拼一番的想法,至于叔爷的宏伟抱负,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马匹一路风驰,孙奇在马上想,是谁会找自己呢,这大人物,竟然会让吴知县心急火燎,对自己客气万分,那其人官位,定然要比知县大,大的或许不是一丁点。 四匹马带着四人,转入一条幽深的巷子里,然后巷子尽头,外面竟然是别有天地。 很快,四人到了一处庄园前,四人下马,吴知县带头走进庄园大门。 这庄园大门就三丈高,火红颜色,门两侧有石头麒麟护院,麒麟身后各立着一位青年,这青年不同于常人,眼光锐利,如鹰似箭,看一眼别人,仿佛就能看透别人心房。 这两名护院一见吴知县,然后盯着孙奇三人,孙奇感觉自己在想什么,人家都好似知道的一清二楚。 吴知县和两位护院低声耳语几句后,护院便打开了朱红色的大门,留出一条一人宽的缝隙,知县先入,孙奇随后,铁柱与铁匠王也是紧随孙奇。 “刚刚那两名青年的脖子上,各印了一个黑色的‘鲁’字,这是为什么?” 不过孙奇心中刚刚提出这个问题,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吴知县却见怪不怪地继续前进。 只见这大门不俗,谁知院内的景象更为不俗,这庄园,保守估计占地千亩左右,其中亭台楼阁,花木扶疏,几乎是十步隔一亭台,尤其是亭台之上,竟然放置着许多精巧器械,比如木牛,鲁班飞鸟等等,许多东西孙奇都没有见过。 孙奇越往里走,越发感觉这家庭院的主人不是常人,因为那些亭子上陈列的物品,实在是太惊奇了,仿佛出自神人之手,但是吴知县仿佛没注意到似得直往里走,孙奇也低声暗语,让铁柱和铁匠王跟紧了。 过了三道人工河流之后,吴知县在一处高达十尺的楼台前停了下来。 吴知县铆足了劲,在楼台前抱拳行李,然后对着空气朗声道:“弟子吴思廉,将民间能工巧匠孙奇带到。” 什么?弟子?孙奇心下大骇,知县吴思廉竟然在别人面前称弟子,那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忽然,孙奇的视线落到了吴思廉的脖颈上,让孙奇吃惊的是,那上面骇然印着一个黑色的‘鲁’,与庄园门前那两个青年几乎如出一辙。 “进来吧,闲人免进。” 从楼台内传来一阵假声,似是人声,又不像是人声。 第二十五章 鲁班会 亭台高达五尺,也就是十五米,相当于上辈子五层楼。 吴思廉示意孙奇跟着,但是随后两名军士模样的人出来,将铁匠王与铁柱挡在楼台外,孙奇给两人使眼色,让两人等着。 随着吴思廉转上三层楼梯后,孙奇面前开阔,是一个开放的平台,上面有几张木桌,当然还在月下,朦胧间坐着一位背影看上去是老人的人,但是刚刚发出的声音为何是位少年的声音。 “弟子已将民间奇才孙奇带到,请师父过目。” “下去吧!” 那位老人只是淡淡一说话,发出的声音却是少年音色。 吴思廉转身离去,临走前给孙奇暗示些什么,孙奇也不知道吴思廉有什么意思。 “年轻人,坐吧!” 孙奇找了一处桌椅坐下,他发现今晚月亮很圆,从这平台上,可以眺望整个庄园的全景,整个庄园,整体像个八卦,各个点位上都有亭台镇着,期间许多河流穿过,美不胜收。 “年轻人,你是孙奇?” “你就是木驴的制造者?还有纸张的制造者?” 老人带着感叹连问两个问题后,终于转过身,孙奇这才看清老人的正面,原来老人嘴上裹着着一层神秘的黑布,那黑布挡住了他的样貌,只把两颗枣核般的双眼露出,眼神中目光灼灼,那黑布看似无能,但其实正是借着黑布,这位才把老人之声变为少年之声。 “对,是的,小生正是孙奇。” 孙奇暗暗惊讶,这不是变声器么,怎么古代竟还有变声器。 “听小吴说,你还是一位民间高手?” 孙奇俩忙点头,这小吴定然就是吴思廉吴知县。 “你知道我请你来为何?” 孙奇摇头,从这老人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官威,全身是朴素的黑衣,十分朴素。 “你可知鲁班会为何物?” 鲁班会?孙奇联系吴思廉和门外两位护院脖子上的印记,猜出个大概。 “大概是一个组织吧!” 老人的严重露出赞许的神色。 “对,我此番请你来,正是想借此机会,邀请小朋友加入我鲁班会。” 孙奇心头暗暗惊讶,但是神色却是不变,这鲁班会是个何物自己都不了解,贸然加入,万一是个传销组织,岂不遗憾终生。 老人仿佛看出了孙奇的难言之隐,发出笑声:“放心吧,正是因为小朋友你的工匠技艺高超,我才会破例特地赶来,邀请你加入。” 孙奇面露难色,隐晦道:“可是,小生已经师从浙东陆机陆宗师,那些奇思妙想,大部分是出自家师之手。” 这可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老人冷不丁听孙奇抛出陆机的大名,这神色先是一愣,后而尴尬地笑了笑,又急忙道:“无妨无妨,小朋友就算师从那陆匹夫,也不妨听听鲁班会是何物?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孙奇一听,这老人骂陆机匹夫,想当然两人关系不会太好。 “鲁班会,是一个庞大的工匠组织,我们这个组织的首领,便是当今的工部侍郎鲁输班,也就是说,鲁班会是朝廷公认的官方组织,绝对不会坑害你的,小朋友。” 老人笑意盈盈,孙奇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鲁班会的成员,大部分都担任知县以上官职,也就是说,我们鲁班会的势力,算是大汉第一,那陆匹夫,他一人散兵游勇惯了,哎哎哎,咱们不谈他。” 这老人用着少年声音,为孙奇解释了鲁班会的大概情况。 “那我能得到什么?” “要知道,咱们鲁班会按照成员的制造能力,将成员划分为黑字辈,灰字辈,红字辈,紫字辈,金字辈五个层次,其中黑字辈的创造力最低,而金字辈的能力最为奇特。你看..” 老人取下自己的围巾,露出脖颈的那个吸引眼球红色‘鲁’字。 “咱们鲁班会,几乎遍布大汉各地,无论是偏远的西北荒漠,或是蛮人猖狂的西南,都有鲁班会的踪影,鲁输班将全国划分为三十块分会,每个分会,都会有一名红字辈的制造高手,来担任分会长,每五个分会,又有一名紫字辈的执行会长管辖。” “那您就是鲁班会浙东这片的分会长?” 怪不得刚刚吴思廉会在老人这里自称弟子。他脖子上的黑色‘鲁’字,代表了他的地位。 那老人笑着点头,孙奇又问:“那么家师陆机能算哪个字辈?” 老人对于这个问题闭口不谈,仿佛很尴尬面对,孙奇当下肯定,陆机是金字辈或者紫字辈的创造高手。便不再继续追问。 “不过咱们鲁班会,每隔三年,便会由会长鲁输班发起一次‘创造大赛’,让各位鲁班会成员在其中摩擦思想,碰撞思维,能研发出更高妙的产物,看,那鲁班飞鸟,与木牛流马便是老朽在前年的讨论大赛上,突发奇想创造的。” 孙奇顺着老人的目光看去,远处一处楼阁间,便收藏着他口里所言事物,那正是孙奇进入府上所看到的。 “那这么说,下次的讨论大赛,就是在明年喽!” 孙奇暗想,这鲁班会财大力大,直接在工部侍郎下辖,如果在那次讨论赛上将许多新奇事物一股脑灌溉出去,又是推广现代化的一个门路,心下思索要不要参加。 “小朋友,咱们浙东的分会,这几年不景气,在辩论赛上,几乎没有少年天才大显神威,几乎都被其他分会抢尽风头,这也是我为何苦苦思索,让你加入鲁班会的原因。” 看着老人那忽然垂下的头颅,垂头丧气,看着老人这样,孙奇竟有些于心不忍。 “也罢,也罢,小生愿意参加那次讨论赛,但是,绝不会加入鲁班会。” 孙奇有着自己的打算,那位老人却以为孙奇是为了帮助他。 那老人的眼中,释放出了激动的光彩,就仿佛抓住稻草一般,于是当下连声道好好好。 “公子不必参加鲁班会,不必参加,真是感谢公子,有了公子的相助,咱们浙东分会,定然能够在明年的讨论大赛上大显神威。” 老人喜不自禁,看待孙奇如同亲生儿子,于是当下命人端来好酒好菜,并且叫来三位靓丽成熟的女侍,不住向孙奇抛眉眼,目送秋波,其心之所想,不言而喻,但孙奇不愿在陌生人家中吃饭,更别说接触陌生女人,于是草草告辞,谁知老人也是性情中人,不强求。 只是临别时拿出一张红色的令牌,上面篆刻着大大的‘鲁’字令牌。 “见此令牌,如见我,公子收好,有了这东西,你放在胸前,尽管横行浙东。” 老人期待道,孙奇苦笑一声,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收着了。只是至始至终,老人都没有透露自己的姓名,只是那一个神奇的变声器,让孙奇记住了他。 第二十六章 奇怪刺客 孙奇本还想领略一番这老人所造的神奇物件,但是老人盛情款待,孙奇告辞,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何况受了红色令牌,更是不敢推辞,匆匆出了大庄园,吴知县和铁柱老王三人恭恭敬敬立在门口,仿佛石像一般。 “孙公子,师父对你有什么交代?” 好像瞥见了孙奇挂在裤腰的那抹红色,吴知县当下噤若寒蝉,不敢声张,仿佛从一个官位显赫的将军,变成沦落乡村的穷人。 可以看出吴思廉对这令牌的敬畏,但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等珍贵的鲁班会神行令,为何会在孙奇手上。孙奇告辞了吴知县,然后准备将那两三匹马买下来,连夜赶回沟底,但是吴知县哪敢收下孙奇的银子。 孙奇白得了三匹马,分与二人骑着,三人结伴来到闹市,这里木驴盛行,几乎人手一辆,孙奇这三匹马倒是十分突兀。 平湖县城晚上没有宵禁,所以现在还是亮如白昼,十分热闹,正欲与铁柱和王叔买些佳肴饱腹,忽然从王叔的嘴边飘出了警觉。 “奇弟,那边有一个人,从咱们刚出那院子,就一直盯着咱这边。” 孙奇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转过身,借买东西的空档,扫向王叔说的方向。 果然,在闹市区边缘,有一个行迹可疑的青年,虽然仿佛在和人交谈,但是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孙奇这边。 孙奇当下招呼铁柱和王叔,准备过去一探究竟。 忽的,只听一声‘嗖’响,从孙奇眼角掠过一道闪电。 “奇弟,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铁柱眼疾手快,只见铁柱奋不顾身扑上来,将孙奇推下马匹,护住孙奇,自己却接住了那道闪电。铁柱的腹部,如同开了一朵红花。 有人行刺! 孙奇从地上爬起来,果然,有两个人见孙奇爬起来,毫发无损,准备冲上来补几刀,但是王叔拿着大锤,吼着如山般挡在孙奇身前,气势一阵压迫,那几人一见铁匠王身材威猛,筋骨强硬,料不是敌手,竟然掉头就跑。 “哪里跑?狗杂碎,伤了我兄弟,还想跑。” 铁匠王认准人脸,在街上随便扯下一个行人,‘借’这位行人的木驴一用,便追了上去。 孙奇前去查看铁柱伤势,好在伤的不是很深,血很快止住,孙奇拿着纱布为铁柱包扎一番,看来今日是回不了沟底了,孙奇找了处客栈,将铁柱安顿了。 没想到初出茅庐就遇到这等危险,要不是铁柱以命相救,孙奇想起来就有些后怕,背后冷汗淋淋。 莫非是这红色神行令惹得祸? 孙奇当下收起令牌,藏在衣内,免得被人看到。 一人做诱饵,吸引我注意,其他两人趁我不备,欲刺我于马下。 不一会儿,铁匠王由于拿着对讲机,很快找到孙奇落脚的客栈,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拖着一个死狗般的人。 “奇弟,抓住个舌头,你问问。” 孙奇细细一看,这死狗是个青年人,就是刺杀自己之前那位与自己对视的‘诱饵’,模样清秀,脸庞如玉,于是找了点凉水喷于其脸,掐了掐人中,青年人很快醒来。 “鲁班会的狗杂碎,小爷要杀了你。” 这青年人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侮辱人的话语。可见其对鲁班会的仇恨之深,原来这家伙把自己当作鲁班会的了。 “我不是鲁班会的。” 孙奇试着澄清。 “你不是鲁班会的,但为何有鲁班会的红色神行令,说明不但是,而且是其中的一位大人物。” “而且我们亲眼所见,你从那鲁班会老巢走了出来。” “可我真不是鲁班会的,这有两人的,都可以佐证,而且你看,我的脖子上,没有那种印记,那种印记,只有鲁班会的才能被印上。” 孙奇拿出证明,而且还不惜暴露自己的脖子,暴露给青年人看,青年人一看,那白净的脖子,果真是那样,谁知他还不讲理开了。 “我说你是你就是,小爷要杀了你。” “我真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孙奇欲哭无泪。怎么碰上个这么不讲理的刺客,话说刺客哪有讲理的。 “我不管,我说你是你就是你就是,我就不讲理不讲理,你能拿我怎么办?” 青年声嘶力竭,毫无一点杀手的尊严与稳重。这倒是愁坏了孙奇,这是什么鬼,来县城办个事,差点惹上杀身之祸。还碰上个弱智般的刺客。 “我说我不是,我就不是,我是孙奇,沟底村孙家大院的孙奇。” “什么?你是沟底孙家的那个天才?” 那青年人一听孙奇最后的解释,惊讶地发问,好像来了兴趣,脸上忽然涂满了一层红晕,好像做错事的孩子,竟然有些扭捏地揉搓着衣角。 “对,你们现在用的木驴,纸张,就是我一手发明的。” 那青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听了孙奇这话,那双柔润的嘴唇正准备轻启,说点什么,但是忽然灵光一闪,把头一扭,嘟嘴道:“我不信,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一你假冒孙公子,我要是被你骗了,怎么办?” “我真是孙奇,我真是。” 孙奇碰上个这么倔强的年轻人,真是有点欲哭无泪,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铁匠王一看气氛缓和了,很是纳闷地挠头,这时铁柱忽然咳嗽了几声,铁匠王立马跑去查看铁柱伤势。 “我该怎么证明我是孙奇?” 孙奇被这个青年人搞得无语了,这没身份证的年代,真是可怕,亲人相认都得滴血认亲,还时常认错儿子认错爹。 “你跟我走,回我家,我就告诉你怎么辨认。” 孙奇一听乐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还要深入虎穴,这不是找死么? “你去不去,不去我哭给你看。” “你哭吧,反正我不看。” 孙奇摔门而出,留那位技术不精湛的刺客一人愣坐在原地。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狗屁人物。” 这位刺客心头大喊,眼角竟然滴下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水,竟然真哭了。 孙奇又推门进来了,他最见不惯别人哭泣,最烦别人哭的稀里哗啦,所以他忍不住就进来了。 “行,我跟你去你家,证明我自己的身份。” 那刺客闻言大喜,像个孩子一样,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搂住孙奇的胳膊,使劲的往自己身上蹭,一边笑还一边把一些水系东西抹在孙奇身上。 “喂,你当我是卫生巾。” 第二十七章 地下城池 那刺客紧紧拉着孙奇的衣袖,仿佛孙奇会跑了似得,孙奇让王铁匠呆在那家客栈照顾铁柱伤势,弄清缘由后,孙奇才知道这刺客原来与自己同姓,竟还是一家人。 铁柱见这刺客与奇兄弟同宗,拉宗攀祖,再者所受伤势只是一点皮外伤,就原谅这位‘生疏刺客’。 孙奇问起来,才知这名孙家‘刺客’在行刺孙奇之前,竟然忘了在飞镖上抹毒药,而且扔暗器时,手抖了一下打偏了,当下羞红着脸,吐吐舌头。 “人家初出茅庐,第一次使用这‘弹射镖’,你笑什么。” 孙奇这才着眼看这刺客递给他的一个黑盒子,名为‘弹射镖’,其间有精光闪烁,细看之下,竟是锋利的箭头,只要按下其中一个开关,那箭头便会瞬息而出,取人性命。 这深刻表明这刺客的家境不一般。这种自动化装置,非是一般人家能随手玩用。 当下这刺客拉着孙奇到了县城边角的一家偏僻地带,周边荒草丛生,似有狼嚎。 两人来到一处小门前,门里面的屋子也是平常的民宅。 面前的那狭小的柴门,和那鲁班会分会长的豪宅形成鲜明对比。 这刺客与孙奇手拉着手,进了门,发现里面家具齐全,俨然完整的一个小家庭。 这些家具都有一定历史了。 但是发现前面又是一道门,不过这个门更大一点,门上古朴的气息让孙奇仿佛闻到朽木的味道。 “怎么?还要继续走,这里不是你的家么?” 刺客狠狠拉着孙奇走进那扇门。 进门之后,一路上刺客净问些不着边际的话,令孙奇惊讶的是,门之后是一片农田,农田里站着一些人劳作,就仿佛是一个屋内世界。除了农田上方悬挂着的烛火天灯,丝毫与屋外无二。 这刺客笑着与那些耕作的人打招呼,那些农夫农妇,衣着甚是华丽,锄地似是在谈笑一般随意。 接着,孙奇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两人携手走过这片农田,农田的尽头,竟然又是一个大门,这大门上镶着金银,篆刻着龙凤的英姿,与前面两道门形成鲜明对比。 “喂,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去哪?回家呀。” 如果仔细感受的话,会发现前面的石板路,都是向着下面倾斜,也就是说,越往前走,就离地面越远,听着对讲机的信号越来越弱,孙奇知道这是在地面之下了。 “为什么前面还有一个门?” “这个门是主城门,前面两道都是隐人耳目,而设计的幌子。” “什么?你是说这地下是个城市?” 孙奇大惊,这份惊骇,可不说毫无理由,上辈子的地下城市,貌似设施都没有这样健全。 那扇豪华巨门在两人来临之前,便打开一条缝隙,留出刚够一人经过的宽度。 进门后,门之后的景象,让孙奇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一个超级城池的闹市区。 “为什么要把城建在地下?” “这地下城一百年前就建好了,咱们孙家,就是这个城市的缔造者,只是二十年前。” 刺客解释到了痛处,不再说话,语气也有些伤感。 “这座城市,是浙东孙家的最大避难所,百年之前,孙家祖先将平湖填平,在其下放空旷处建造了这座地下城,二十年前,孙家在朝中的当权者被奸人所害,覆巢之下无完卵,于是咱们就逃到这个地下城来。” 孙奇从叔爷那里也听过,不过祖父是被皇上赐死的,何来奸人所害。 刺客听孙奇说出疑惑。 “那我为什么要刺杀你?” “对,你为什么要刺杀我?” “因为那奸人,就是鲁班会现在的会长,也就是朝中时任的工部侍郎鲁输班。” 空气在一刹那间冻结,虽然城池中炉火通明,热气腾腾,但是孙奇却觉得浑身一股冷意。 “怪不得这青年要刺杀我,原来真是我随身带了那个红色神行令,没想到鲁班会和我们孙家仇恨如此之大。” 孙奇当下浑身冷汗,只是当面没表现出来,那鲁班会的黑衣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借刀杀人,让自己拿着神行令招摇过市,然后被孙家的刺客盯上,再冤枉的死于非命,最后自己这天才少年,死了也讨不到说法,真是姜还是老的辣。 “你真是孙奇?” 那青年总觉得不放心,要是这眼前这家伙不是孙奇,那今天这家伙听了这么多秘密,肯定是回不到地面。 “千真万确,咱们一试便知,要不然我也不会与你产生共鸣。” “那你为什么有鲁班会的红色神行令,那只是红字辈以上的人物才能拥有。” 刺客眉清目秀,样貌俊朗,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杀气森森。 “是吗?有红色令牌就一定会是鲁班会的人么?” 刺客当下不再问这个问题,孙奇也懒得回答。 说来,这城池来真是大的离谱,街上与城外一般无二,卖杂货的,耍猴戏的,还有一些摊位,上面摆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零件和结构。 统一的是,他们的门牌上都纹刻着大大的金色‘孙’字。 孙奇细细望去,发现都是些发明创造的剩余产品,那些东西,在孙奇眼里就是儿戏一般的玩物。 但是放在外面,那都可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高科技产品’。 “这些人都是孙家氏族的人员?” 孙奇发问,那刺客点点头,并且斜瞟了一眼孙奇,暗叹自己家族怎么会有这么老土的子弟。 “鲁班会掌握了朝政,已与孙家水火不容,被抓住的孙家余党,不是被杀头,就是被流放到蛮荒山区做野人。” “如果你今天真的被鲁班会的人抓住,他们会怎么处置你?” “大不了砍头呗!我才不去当野人,脏死了。” 这刺客满不在乎地回答,继续前进,仿佛生命在她眼中,就是那一个飞镖的价值。 两人走着走着,一路上经过许多摊位与店家,这刺客好似在孙家地下城里名气很大,一路上都是些人与他打招呼,这刺客也一一回礼,十分有礼貌。 “前面就是我家,进来吧!” 那刺客指着头顶那块硕大的牌匾‘族长府’,然后头也不回地踏进门内。 族长府?此时大街上虽然很热闹,但是孙奇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第二十八章 看不起我? 孙奇呆立在族长府大院中,那刺客前脚走进,自己随后跟进来,就发现他不见了踪影。 就在孙奇准备撤回去的时候,黑漆漆的院中,忽然亮如白昼,原来是院中的火把,在一刹那点燃,差点亮瞎了孙某人的双眼。 每个火把的后面,都立着一个阴森森的獠牙尖利的石头武士。让人毛骨悚然。 灯火尽头,出现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来人,给我把这个冒充孙家人的冒牌货抓起来。” 隐约中,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似是十分生气。 孙奇知道这‘冒牌货’指的是自己。 正欲争辩,那些石头武士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发出石头刺耳的声响,持着手中锐利的长剑,从四面八方向着孙奇逼近。 孙奇当下四散奔走,但是那些石头人武士竟然紧紧粘着孙奇,丝毫不放过快要到手的猎物。 孙奇移步半天,到头来只是一无所成,那石头武士逼近的越来越快,那锋利的刀尖,在孙奇的视线中渐渐变大。 我的天,莫名其妙要葬身于此了。就在孙奇已经想好怎么死的时候,一声救命之音,如天使的声音。 “爷爷,你别闹了,这真的有可能是孙奇,快把‘石人阵’关了,这不是咱们的待客之道。” 从远处传来一声娇嗔,声音甜美,似是责怪那老人的待客之道不太合理。 托了这声音的福,那刀尖在离孙奇眼睛不到半寸的地方停住了,再往前半寸,那就必然是死亡的节奏。 孙奇当下吓得五魂散失,这真刀实枪的,近距离逼过来还真特么恐怖。 孙奇深吸口气,然后从石头人的包夹中侧身而出,他低头一看,那石头人,竟然是接连在地上,那地面上刻画着一道道歪七扭八,十分流畅的地下路径,石头人的脚,就与这些路径相连。 “是孙奇怎么了?我和他玩玩,他能奈老朽何?万一是假的,是鲁班会派来的奸细,我这么做,岂不是刚好除了一大患。” 声音越来越近,孙奇努力平息心跳,准备迎接浙东孙家的族长。 来者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不过那双眼睛,却是一双死鱼眼,看待孙奇的目光,在火炬下显得不太友好,分明中透着敌意与怀疑。 老人旁边这位姑娘,黛眉伸展,面如桃花,堪称秀丽,诶,不对,这脸庞,明明是刚才那个刺客的,为何现在会变成一位姑娘。 看孙奇傻傻盯着自己,那姑娘害羞似的低下脑袋,像只依人的小鸟依偎在老人的怀里。 “喂,再看挖了你的眼,没见过姑娘男装?真是从乡下来的穷小子。” 听着那不讲理的污蔑声,孙奇一听心里就有一股火,但是忍着没有爆发。 “孙氏宗族沟底村孙奇,拜见族长大人。” 孙奇还是懂得觐见长辈的规矩的。 “听叔爷说,族长大名为孙得胜,为浙东这一股孙家氏族的宗主,膝下有孙女一名,估计就是这位女扮男装行刺我的姑娘了。” 孙奇心中早已猜了八九分,这老者没出错的话,应该就是孙得胜。 “不错,不错,还挺懂规矩的,燕儿说你也是我孙家人,你可知,如果外人进了这孙家城,那这辈子就走不出去了,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证明你是孙家人,想不到了,我会根据你的制造能力,证明你的身份。” “额,这个,我实在想不出,这地下城屏蔽性太强了,信号不好,本来通过对讲机,分分秒让铁柱做人证,找来孙超,但现在不行,地下屏蔽信号,对讲机发不出功效。” 孙得胜死鱼眼狠狠地瞟了孙奇一眼,不知道这小子说些什么胡话,连个身份都证明不了。 孙奇心想,你这孙族长还看不起我,明明大家都是同舟共济,都着了鲁班会的道,现在又怀疑我。 “什么对讲机,你这人速度一些,要是没办法证明自己,别在这浪费老朽的宝贵时间,后院矿山地开采,矿工人手的布置,还要老朽去指导。” 什么?矿山?难道孙家地地下城周围还存在矿山,如果是煤炭或者石油,那么蒸汽机与许多现代化工业的资源岂不是有着落了。 孙奇的心情,现在仿佛是一口正欲喷发的活火山,那种激动不言而喻。因为煤矿开采的设备,必须等到正式机造师才能解锁图纸。 但是,见习机造师时许多产物,都需要一定的资源矿产来发动,比如‘摩托车’、‘蒸汽机’等等。 所以这老家伙说出此话,无疑给了孙奇一个希望。能提早将那些新式机器派上用场。 “族长大人,您说这地下城后院有矿山?那是什么矿?” 孙奇小心翼翼问道,谁知那老头闻言不屑地瞥了一眼孙奇,慢悠悠道:“小子,你现在拿不出你的身份证明,从这孙家地下城走得出去都是个问题,管那么宽干什么,是什么矿和你有关系?” “小生不是害怕拿不出证明,而是我拿出的这证明可以放在后面,老先生可以先说出自己的身份证明之法。” 孙得胜一听这个,仿佛来了兴趣,想到你这小子没啥用反倒还挺能装,别说你自己有证明之法,我出的证明之法,你都过不去。 “青年人,说话不要太自大,咱们孙家,不缺说大话的,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大哥在朝中任职,你说大话或许还能被录用,但是现在,你说再多,在我这都是废话。” “爷爷,你就给人家一个机会,万一真是孙公子,咱们家族不就多出一份实力对抗鲁班会么?快说出您那证明之法吧!” 在一旁的族长孙女,捂着嘴笑看孙奇被爷爷喝问,所以她当下提出了一个建议。族长轻抚五寸长须,赞同地点点头,万一这家伙真是孙奇,那岂不是少了一个助手。 “孩子,看见了么,在城门外,那片农田的附近,有几亩荒地,现在家族粮食不足,还得从外面购买,但是危险重重,现在我欲开发那几片荒地,其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你如果能在一天内,将那些杂草都给我铲除了,我就相信你是孙奇,但如果不能的话。” 孙得胜指着院中角落,黑暗里的那台升降式大側刀,在灯火的照耀下,仿佛一头吃人的野兽獠牙。 孙奇明白了,这老头的证明之法,简单粗暴,让你在一天之内弄干净五亩地里的杂草,还都是一人高的。 平常人除草,都是一天一亩地,都够呛,这一天五亩。 要是没有完成,那后果不堪设想,定然是要与这大側刀来个亲密接触,后果无疑是死亡。 孙奇感到天旋地转。 第二十九章 新式除草器 孙得胜吩咐完后,便匆匆离去,他还要去后院指导工人们采矿作业,哪里的山势比较薄,容易出煤,哪里的山势比较平坦,能容下矿工们站立。 “我知道你会出其不意,你想到什么好办法除草么?” 接过族长孙女递过来的锄头,孙奇默默走出主城门,来到城门外那片荒地。 族长孙女紧紧跟着孙奇,生怕他逃走。 孙奇拿出一个老式怀表,放在手心,这孙家地下城的时间作息,完全就是按照打更人的锣鼓声。锣鼓敲打一下,是子时,以此类推。就算打更人不在,第一层大门那里立了一个日晷,报时员随时穿梭几层大门来回报时。 “这是什么呀?” 族长孙女欲夺过孙奇手中的怀表,那奇怪的玩意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上面还标有一到十二,但是孙奇转身移步,姑娘刚好扑了个空,怨毒地盯着孙奇,玉齿紧咬,暗恨道,哼,你这家伙,还挺自大的,等会在虎头铡下哭哭啼啼的时候,可千万别向本姑娘求情。 走进那片杂草覆盖的荒地,大致算了算,一共是五亩,虽然说自己以前是锄地小王子,但是如果不借助新式机械,纯靠手工的话,一天根本拿不下来。 这孙得胜想刁难人,出了这么个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这也是对孙奇的一种考验,孙得胜许久之前就听闻沟底孙奇,天资聪颖,见招拆招,制造能力极强。 不过孙奇是谁,这些棘手的问题,用新式机器的话,片刻之间可以解决。 “好在这新式除草机,以我目前试用机造师八级的身份,恰好可以制造,只不过要花些白色精华解锁。” 孙奇在听到这个任务时,早就锁定了一个图纸,新式除草机,这种除草机,最早以布面剪绒机为蓝本,但是孙奇要这布面剪绒机没用,所以直接花了五个白色精华解锁了‘新式除草机’。 好在孙奇现在的白色精华十分充裕,而且,这些白色精华在逐渐转化为绿色,孙奇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快要晋级见习机造师的缘故,一旦晋级,便会解锁二星图纸,那么白色精华,便会升级为绿色精华,因为解锁二星级图纸,需要使用绿色精华。 “喂,你这家伙,拿着锄头,在慢吞吞干什么,你这样子,迟早要吃虎头铡的,还是赶快想想办法怎么快些完成。” 族长孙女似乎是为孙奇担忧,但是孙奇从她那似笑非笑的桃花脸上,分明读到的是戏虐。 “我要是不能在一天内完成这个任务,是不是真的会被砍头?” 孙奇一边慢悠悠扛着锄头,一边掏鼻孔,一边问道。 “废话,孙家族规可是十分严格的,何况是族长亲自给你下的任务,要是真的脑袋被砍下来,我会用金匣子包起来送到你们沟底村的,嘻嘻。” 听着这无聊的玩笑,孙奇起身扔了锄头,转身准备去准备材料。 “喂,你去哪,是不是想跑?” 那姑娘见孙奇越走越远,以为孙奇畏罪欲逃,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上厕所,要不要一起?” 姑娘闻言俏脸一红,又坐了下去。她心中又把孙奇大骂了一顿。 这新式除草机的制造材料还挺简单,杂铁三斤,木料一斤,和胶水半两。,当然少不了一个白色精华。 孙奇举目四望,发现这荒田里,铁自然是没有了,木头定然没有,更别说胶水,好在这地下城中商业如地上,这些杂货都有售卖的。 于是绕开族长孙女的视线,偷偷溜进城中,在街上杂货铺上买了三斤铁,一斤木头,当然,胶水在古代不叫胶水,叫粘合树脂,孙奇也购买了半两这种树脂。 “小子,你买这些干什么?诶,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生面孔。” 孙奇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大包小包回到那片荒田,偷偷瞥了一眼,让孙奇好笑的是,族长孙女竟然趴在地上睡着了,手脚乱放,毫不在意睡姿,于是孙奇将材料放下,消耗了一个白色精华。 “这里虽然温暖,但是那么睡着一定会着凉。” 孙奇铤而走险,将自己的毛布衫脱下来,蹑手蹑脚滑过去,在没出声的情况下,给那睡熟的族长孙女盖在身上。 “阿秋...” 一声喷嚏,看,果然着凉了,孙奇又在原地点了一把火,火焰熊熊,温暖了周边的空气。 以孙奇目前的功底,制造一台机器的时间已经大幅缩减,比如一台木驴,在开始的时候需要三个时辰,现在只需半刻,便能做成。 同样,这台新式除草机,只需要半刻,很快,半刻中过去,孙奇口袋的怀表还在一分一秒滴答着。 孙奇就端坐在火堆旁,努力地搓着手,静静地观赏族长孙女的‘惬意’睡姿,她侧身睡在地上,然后一手高举,双腿劈开,动作大大咧咧,那身薄衣,仿佛要挡不住身体。 孙奇细看之下,族长孙女其实也是位绝代佳人,容颜魅力,不似凡人,但是现在却呼呼大睡,动作极其不雅,毫无典雅之气。 嘴角还流着晶莹剔透的口水.... 虽然极具诱惑力,但是孙奇却不感兴趣。 孙奇默默摇摇头,转过身,向着除草机走去,但是,他却拿起了锄头,此时,还剩五个时辰,一天就要结束了,孙奇却在按部就班地锄地。 不一会儿,孙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原来族长孙女醒来了。 “喂,谢谢你的衣服,给,拿着吧。” 孙奇转身接过衣服,默默穿在身上,他发现族长孙女的娇容微微泛红,不只是害羞还是怎地。 “一天都快过去了,你却纹丝不动,我心中十分想救你,但是却无能为力,抱歉。” 族长孙女说话的态度,比之前更轻柔温和了,或许是心中感激孙奇对她的照顾,而且在睡着时不趁人之危,确实是个好人,但是可惜,心中刚刚对这陌生人产生了一丝感情,就要在虎头铡下说拜拜。 所以她心中悲伤异常,她知道爷爷的脾气,对待陌生人,就和对付鲁班会一般,毫不留情,他要杀的人,无人能阻挡。 但是,孙奇又让她失望了。 “什么?我需要你救?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什么叫做奇迹。” 孙奇说完,便消失在草堆后面,出来的时候,脚下踩着一种机器,这机器,是族长孙女生来从未见识过的。 第三十章 身份证明 “你踩个铁板,干什么?” 族长孙女没料到孙奇有这一手,她其实早都为孙奇想好悼词,在他被看下脑袋之后诵读。 孙奇并不答话,只是默默运行着脚底的机器,孙奇踩动踏板,这机器便自动向前运行,冲进一堆杂草中。 然后,让族长孙女张大嘴巴地奇事发生,她想叫出来,但是那惊异就仿佛实物般堵在她的咽喉,让她发不出声响。 那一人高的杂草,就仿佛被击倒一般,齐刷刷倒在孙奇身后,而孙奇脚底那个机器却纹丝不动,只是肆意在杂草群中运动着前方的切割刀,那刀是左右各一个,免得有漏网之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孙奇将五亩地分为几十个竖格,一个一个有秩序的来,由于有秩序地进行除草行动,几乎不到半刻,就是一绺杂草群被如数击倒,而且地面上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剩余,也就是说,功效极高。 “孙奇,你什么时候造的这个古怪事物,我信你是孙奇了。” 族长孙女的声音变得很喜悦,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孙奇就不用死了,完成爷爷布置的任务,那是一定的。 但随后又满含怨气,谁会为这个家伙而高兴,我一定是脑子坏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打更人的锣鼓,也在其间响了三次,孙奇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这方圆五亩被垒成草堆的杂草,杂草算是全部清除干净,地面上露出了黑黝黝的土地。 “完成了,不用死了。” 孙奇暗暗为自己的成果自豪,然后他又踩着那辆除草机慢悠悠地到了族长女儿身前。 孙奇转身,将那个半自动除草机的把手递给族长孙女,姑娘小心翼翼踩上去,还别说,女生的理解力总是大于男生,她丝毫不惧,踩上去轻车熟路,灵活自如地踩着那左右的踏板,竟然能前后移动而不摔倒,孙奇当下笑意盈盈,满脸赞许地看着姑娘。 “现在还需要小姐你的救援吗?” 孙奇随意地指了指身后已干净的几亩良田,那姑娘却只是傻傻地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哎,真的不用了呀,你不用死了,哈哈哈,不对,我笑什么,你个死鬼,看什么看,笑什么笑。” 族长孙女先是笑着,但随后又变了脸,又开始责骂孙奇,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 “再看我用这机子削了你。” 看着那双刀左右切割着,愈来愈近,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螳螂。当快要割到自己的脚腕,孙奇才知道这姑娘在玩真的,当下落荒而逃。 “喂,你这玩真的。” ........................................................ “就算你是孙奇,那机器最多也只是证明了你的身份,你休想从我孙家地下城谋得半点好处。” 族长孙女叫来了孙得胜,谁知让孙奇大失所望的是,孙得胜仿佛对孙奇这一手不感冒。 那族长大人依旧是不给孙奇半点好脸色,只是饶有兴趣,死鱼眼不住盯向那前所未见的除草机,他东南孙家的领袖,在机器制造这一行钻研了不下二十年,现在眼前这个神奇的机器,他竟然从没听说过,更没说见过。 “你这个机器,大概多久能制造完成?” “在小生手上,只要材料充足,顷刻之间完成不是问题,但是如果将图纸交付普通工匠,恐怕得个四五天左右。” 孙奇好心解释,因为确实是这样,普通工匠拿到图纸,还需要进行分析,哪里进行锻造,哪里进行切割,哪里需要构架,相当复杂,四五天都不一定能完成新式除草机。 孙奇心中十分想接近那矿山一瞧究竟,所以解释得很是仔细。 “是吗?没想到你这孙奇,年龄虽然小小的,但是却是这般的狂妄自大。” 没想到好心解释却惹来了孙得胜的反唇相讥,还当自己是个妄自尊大的青年,孙奇暗道这个族长大人不好对付。 “族长大人,小生观察,这地下筑成外,有荒地百亩,上面皆是杂草遍布,如果人力除草,一定耗时耗力,小生愿意免费为家族贡献二十两除草机器。” 说出这话,孙奇可不是没有底气,地下城,人口怎么说都得数百,在阴暗的地下,种上孙家特有的避光植物,如绿豌豆,大蘑菇,黑木耳、金边瑞香,文竹、肾蕨、铁线蕨、龟背竹、彩叶木、观音竹等等,但是光靠几亩地的供应明显不够,这族长显然是想把地下农场做大,做到蔬菜自给自足,蔬菜减少从地上运输的机会,也就减少了曝光率,减少了被鲁班会发现的概率。 “嗯,难得有对家族的这份热情,你先把那份图纸拿出来,让我看看。” 孙奇淡然递上图纸,细扫几眼,这图纸却是让族长大人心下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图纸,简直就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要知道孙得胜早年在朝廷工部任职,天下各种奇绝诡怪的工图都见识过,但是手上这份图纸,别说见过,这就不该存在。 孙得胜双手发抖,最终挤出一句话:“这真的,是你设计的?” 孙奇继续若无其事点头,以示赞同。 “你做这个,真的只在一炷香时间内?” 孙奇再次点头,孙得胜心中对眼前这少年的看法也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这种制造能力,不说速度,就这奇绝的创想,也是天下少有。 “咳咳,燕儿,去,带着孙公子进入正厅,奉上上好的茶水。” 他似是为了躲避尴尬,又去了后院矿山,指导工作,留下燕儿照顾孙奇。 那名姑娘叫燕儿?孙奇心下暗思,在进入正厅的路上,孙奇通过与姑娘的交谈,终于得知,这位族长孙女的芳名,颇有一番飒爽,孙紫燕,颇为好听的一个名字。 “没想到你竟会被爷爷如此认同,要知道爷爷的脾气可是很倔的,上一次让我奉茶,是在蜀中孙家领袖来访的那次,放在一般人,他绝对不会让姑娘奉茶。” 孙奇心下为这孙得胜的倔脾气感到担忧,这样的领袖,孙家怎么能谈到振兴呢,一辈子呆在地下,不向外闯一闯,永远只能在暗处,这辈子被鲁班会打压,再正常不过了。 孙家族长的接客大厅,可谓是装潢华丽,雕金刻银,龙凤作为吉祥物被雕刻在四个金光溢彩的顶梁大柱上,家具尽是上好的红木家具,做工细致,天下少有,连孙紫燕奉茶给孙奇的茶具,都是上好的紫砂壶。 从这装潢上,就能看出这孙家家族的财富,估计是富可敌国,堆积金银。 忽然,听到‘轰隆’轻微的一声震响,孙奇以为是地下水通过,发出的声音。所以并没有在意。 就在孙奇在那八仙椅上坐了不到半刻钟,屁股还没坐热,那孙得胜,却忽然面色匆匆地从外面奔进来。 “奇公子,出事故了,你看你能否帮上老朽?” 第三十一章 煤矿地脉 孙得胜所言的矿山,按照孙奇上辈子地术语,那就是一个个矿脉,而且这矿,还是煤矿,孙奇一听出事了,立马跟着孙得胜的脚步。 听孙得胜路上的介绍,这矿脉,是孙家的祖先,建造完地下城之后,无意中用锄头挖开一处土坯,露出了黑黑的煤矿,再后来,孙家将以小引大,在这地下城周围,竟是硬生生用人力开发了好几处煤矿矿脉。 “一处矿井,有些塌方,把一名担任矿工的孙家子弟的埋在了里面,我们现在在外面,这种事故几十年来还是头一次,我们的梯形木棚支撑很结实的呀,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 听着孙得胜的自言自语,语气中的责备,孙奇暗道,原来刚才那声轰隆,是一处矿洞塌方。一听里面埋得是孙家子弟,孙奇的心也不由得揪在一起。 族长府的后门,便是通往这矿脉的唯一途径,孙得胜带着孙奇,快步跑进那扇门,孙紫燕非得跟着,不听爷爷的劝告,非得跟着,孙得胜赖不过,只好允许。 门打开,孙奇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一丝丝胆怯,眼前是一大片矿脉,错综复杂的通道交错其中,头顶是黑黑的地层,许多青年人汗流浃背,拉着一车的煤,黑乎乎的脸庞,那忙碌劲,除了给进来的孙得胜打个招呼,便匆匆继续自己的工作。 前方是一个个矿洞,里面正传来‘哐当’的凿煤声,这个地下煤场,运行的十分顺畅,挖出来的煤矿都堆积在一旁的空地,孙奇上前细看了一下,挖出来的煤,大多不纯正,其中夹杂着许多杂物,不是那种精煤。 此时的矿洞,仿佛沉浸在一种悲伤与痛苦中,因为有人被这煤矿给压住了。 孙得胜却丝毫不知道孙奇在想什么,连忙带着两人来到一处矿洞前,那个矿洞口,已经完全被塌方的石块堵住,因此聚集着许多孙家子弟,正在围观,还有人时不时用铁楸做些砸石头的举动。 有人看到孙得胜过来了,忙道:“族长来了,快让开。” 于是当下让开一条路,让孙得胜近前,孙奇也沾着光,擦着人近前查看。 从被封锁的矿洞里,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呼救声,真的有人被困在塌方的矿洞中,若是不及时救助,这被困之人就会因在段时间内缺氧而死。 “都没办法?铁楸弄不碎这石头?” 孙得胜急得大吼,得到的是周围子弟的摇头否定。 这是他身为族长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故,要是真的死人了,那自己的威望,那得大打折扣,所以当下他的心急如焚,用水都难以浇灭。 “孙公子,依你之间,该怎么办?” 孙得胜急得,也不管之前看得看不起孙奇了,只要是救命的稻草,他都会试着抓一把,何况孙奇还不是普通的稻草。 “容小生仔细思索。” 孙奇想了半天,只能用利器破开石块,然后再用车子将碎石运走,孙奇仔细搜索脑海中的虚拟图纸,对于这种坚硬的玄武岩,无疑需要比刀尖更为锋利坚硬的家伙,才能破开山石,短期内,普通的斧钺钩叉,都无法伤害这山石分毫。 就在孙奇仔细思索该用哪种图纸时,周围的孙家子弟门不乐意了。 “族长真是急疯了,这小子谁呀,从来都没见过,现在却请来做狗头军师。” “就是,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参谋怎么救援,难道咱们孙家无人了?还得指望外人?” 孙家子弟们皆是在下面窃窃私语,一时间孙奇感受到了许多敌意的目光,好在他已经想好用什么了。 “族长大人,请问,能不能帮我找来杂铁三斤,精煤一斤。” 孙奇忽然说,他锁定了一块工业切割图纸,金刚石利刃,一星级图纸,对付这种坚硬的山石,简直如同削铁。 “什么?精煤?你知道我们孙家,一年才能开采出多少精煤,现在竟然给你一斤,你算老几?” 一位青年本来就看孙奇不爽,觉得他有些虚张声势,现在竟然张口就是精煤一斤,要知道精煤本来就不易开采,那些精煤,只存在于大量的杂煤中间,好几顿杂煤中,才能开采出几斤精煤,精煤来之不易,让人叹息。 一时间周围孙家子弟,纷纷责怪孙奇狮子大开口,不懂采矿之艰辛。 但是孙奇这份图纸上的制造原料,便是精煤一斤,少了不行,多了没用。 孙得胜满面苦涩,似是一段干枯了的树枝,对于一斤精煤,常常是当作礼物,送与其他地域孙家的领袖,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孙公子,能不能换个材料?我知你能信手之间,造出神物,但这个精煤,咱们开采地矿,这几十年间,咱们开采的精煤,只怕没有一百斤。” 要知道孙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财,家中地下府库中,不知堆积白银多少吨,黄金多少两。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让本来密不透风的地下,燥热得更加剧烈。 孙奇当下厉声喝道:“人命要紧,还是你这一斤半两的精煤值钱?” 孙得胜当下一个激灵,赶忙摇摇头,命一名弟子去府库内取一斤精煤。 “族长大人,这,不太好吧!” 一名弟子嗫嚅道,仿佛不敢相信,这是族长大人下的命令。 “让你去你就去,再废话姑娘割了你的舌头。” 还没等孙得胜回答,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孙紫燕发话了额,替他爷爷回答了这名弟子。 这弟子一看是大小姐,顿时满脸苦逼地离去,去取那一斤精煤。 “半柱香内取不回来,就等着去见孙家的列祖列宗吧!” 那弟子还未走远,便听到身后大小姐又补了一句,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撒开脚丫子向前奔跑。 大家都惊异非常,大小姐竟然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大声喝骂他们,这还是头一次。 孙奇也在第一时间收集到了三斤杂铁,就等着那一斤精煤,与此同时,塌方矿洞内的求救声,越来越渺小,仿佛随时可能会熄灭的烛火。 大家的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为这位被困子弟捏了把汗,虽然此时矿井内的温度仿佛赤道。 “孙公子,要是救不出来这位子弟,你今天就别想走了!” 孙得胜忽然发话,其他弟子也站出来纷纷指责孙奇,勒令他,要是救不出来人,那就等着去见孙家的列祖列宗。 第三十二章 切割刀 孙奇纳闷了,这孙得胜变脸怎么比浮游生死还要快,前一刻还对自己好言相劝,这一刻又动了杀机。 不过孙奇明白,这是修为不高的人,心中急躁到一定程度的表现。 孙奇当下四面受敌,子弟们恶言纷纷,虽然有孙紫燕的解围,但是孙奇还是能感受到一股股敌意的目光。 所以只是赶忙希望那位取煤的子弟赶快回来。 孙奇在短暂的空隙之余,则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所地下煤矿,虽然看起来似是在正轨上运行,但是实则,存在很大隐患。 比如,矿井内部,照明使用得是煤油灯或者火把,要知道,这地下煤矿空气不畅,明火遇到瓦斯,极易发生危险得爆炸事故。 而且矿井顶部的支撑装置,是多年失修的木质支撑杆,那稍不注意,就会发生今天这样的塌方事故。 又是半柱香的功夫,那位取煤的小哥终于姗姗来迟,在孙紫燕那快要杀人的目光中,将那一块抱在包袱中,色泽亮丽的精煤,手抖着颤颤巍巍交到孙奇手上。 看着完备的材料,孙奇的担心,完全没了,现在只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造成东西,而且这金刚石切割刀,在八级试用机造师的威能下,不须半刻便能制好。 孙奇与孙紫燕说了说缘由,孙紫燕听完,默然点点头,带着孙奇走出人堆,给予了孙奇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制造场地。 “喂,这人不会是要逃吧?” “我看就是,刚才逞能,要了一斤精煤,现在又跑得远远的。” “要不是大小姐护着他,老子早就一拳弄死他了。” ................. 孙奇不为所动,图纸拿出来,由于材料充足,在消耗了一个白色精华后,手中便多了一把淡黄色的利刃,圆且尖利的剑头,利且削铁如泥的仞部。 “你确定可以?孙奇,要是你这东西不能削石头为泥,救不出那子弟的话,我是保不住你这条命的。” 孙紫燕茫然地注视孙奇手中拿着的那把怪刀,却得到孙奇的一个大拇指回应。 “看,那家伙过来了,是不是来认错了。” “族长大人仿佛也知道被这小子耍了,看那铁青的脸色。” 一时间,诸人纷纷议论,孙奇的去向。 “你见过那小子手上那把刀么?” “没见过,难道想用这个来凿开山石?别想,老子用铁楸都撬不开这石头,现在这小子竟然想用一个破刀来破开山石,真是痴心妄想。” 显然,大家见到了孙奇手中握着的奇怪刀刃,孙奇不顾那些言语,默默挤进人群。 来到族长面前。孙得胜铁青着脸,咬着牙试问孙奇:“你可把握?要是救不出来,不是我让你去见列祖列宗,咱这弟子都不答应。” 孙奇默默点点头,忽然厉声喝道:“快去拿运煤箱来!” 与此同时,孙奇手中的刀锋,向着那积压众多的山石上刺去。 哗啦一声,大家就看见如同菜刀刺进豆腐块的景象,要知道这金刚石刀刃,是未来社会最为坚硬锋利的,密度最大的刀刃,可以说是无所不能切割,孙奇这一下下去,所有玄武岩都抵挡不住。 孙奇一刀一刀下去,那些挡路的玄武岩都纷纷崩碎分裂,然后被补上来的孙家子弟用铲子弄进运煤箱,运送到空旷地带。 很快,偌大的塌方,竟是硬生生被孙奇凿出了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洞。 “看来已经休克了,我进去把他拽出来。” 此时孙得胜和其余子弟皆已看呆,哪能顾得上孙奇说什么,他们只想知道,孙奇用的那柄刀是什么?从哪来的?为什么比削铁如泥还要削铁如泥。 听不见里面人出来,孙奇大概推出了那人定是缺氧休克,不言语,于是赶忙侧身从那个洞里爬进去。 洞里黑漆漆的,除了膝盖和手臂上传来被石头突出棱角的刺痛感,孙奇只顾向前爬,终于,孙奇的左手碰到了一个硬硬圆圆的东西,仔细一摸原来是脑袋。 孙奇进洞,然后借着洞外微弱的光亮,才看清了人脸,原来是一位俊俏的孙家子弟,此时正意识昏迷地躺在地上,仿佛没了生气,但是孙奇一摸他的鼻息,还有气流。 “喂,外面的,接住这人的脚,你们合力将他拉出去。” 孙奇费劲周折,才把这那人的身子摆正,然后费劲的推向那个充满希望的小洞,很快,那人的脚被推出洞外,孙奇再加了一把力,向前推了一把,不过貌似是孙奇用力太大,那小洞上原本摇摇欲坠的山石,有再次摇晃,随时有塌下来的危险。 “喂,外面的,看见脚就赶紧拉呀!” 孙奇大吼,一瞬间,他觉得手臂上的负担轻了,原来是外面人在合力拉扯,那被困子弟很快通过那凿出来的洞,被拉了出去。 孙奇正欲出去,头顶上忽然落下一块煤渣,孙奇正说道不妙,赶忙要出去,谁知那希望的小洞洞,竟然又在慢慢变小,原来是二次塌方了! 听着外面传来愈来愈小的孙紫燕的哭声,和子弟们慌乱的叫喊声,孙奇心下暗道倒霉。 救个人,没想到把自己给搁进来了,望着完全堵死的出口,孙奇叹了口气,算了,老天这样安排,我也没办法,或许这矿洞里,有什么秘密等待有心人的发掘。 周围是黑洞洞的,好在孙奇身上拿了一些材料,很快找到铁丝一根和碎琉璃三两,这都是之前在杂货铺上购买的应急之需,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探照灯,铁丝一根,琉璃三两,白色精华一个。” 一会儿,孙奇手上就多了一个比黑暗更黑的家伙,孙奇按下其中一个开关,忽的,一束黄色的灯光,照明了眼前的视线。 周围也不再黑暗,孙奇仔细看看,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矿井,几两运煤箱子,和几个简陋的铲子和凿子,孙奇暗笑,就这样简陋的设施,怎么能挖好煤,做一名好的矿工呢? 孙奇起身,拿着探照灯向前探索,那些矿井上,大都是些黑色的突出物,孙奇知道那是原煤,头顶上许多木质支架,在摇摇晃晃支撑着这里的每一份空间。 孙奇继续向前走,好似散步般,这地下矿洞是相连的,说不准从其他矿洞出口就出去了。 不过,孙奇拐过一处出口,却从远处听到了一处似是水流声的声响,是地下水?不对,孙奇继续前进,拐过一个石门,这声音黏黏的,但又流通着,丝毫不堵塞。 这种感觉,孙奇心下喜道。 难道那股暗流,是..? 第三十三章 暗流 孙奇追随水流的声音,慌忙奔过好几道石门,由于有探照灯,他将沿路的标志性事物都记入脑海,免得忘掉归途。 走过一段很长的甬道,孙奇来到水声的发源地,一路上许许多多煤渣,落在孙奇脸上,好在这木质支撑较为牢固,否则孙奇今天就真的是有死无生。 眼前竟然出现一段光亮,这已经距离煤矿区有一些距离,那些,随着孙奇的脚步向前,那些散落满地的运煤箱越来越稀少,周围的视野也越来越阴暗。 好在探照灯的电量充足,要是灭了,那么今天葬身地底,见不到明天阳光是肯定的。 越向前,孙奇心中的惊喜感就越发强烈,前不久还担心晋级到见习机造师后,制造的摩托车等等没有原料启动,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摩托车的燃料,很可能就是前面的暗流。 没错,那是水声,但却比水声多了一丝磅礴,地下水哪有磅礴的,如果说真的有暗流涌动,那一定就是.. 很快,前方到了一处绝地,孙奇抑着鼻息,已经能听见那慢吞吞的流动,所发出来的细细碎碎的声音。似是猛兽低吼,又如同惊涛冼岸。 孙奇将探照灯向前一照,有一处围栏,挡住人的去路。 “孙家禁地,违者处斩。” 只见围栏上的木牌上写着此言此语,似是拒绝生人来此。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孙奇低头避过荆棘,从这围栏破损处钻了进去,丝毫不在意那道禁令。 如果孙奇仔细看那禁令的话,就会发现‘处斩’的下方,还写着一段话‘死亡湖泊,芦苇沉底’。 “那是?” 孙奇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那片水域,谁能知道,地下竟然会有湖泊,不过根据上辈子地理上所学,大地山脉,会在变化过程中封存一些河流水系,永久的保存在地表以下,估计这应该是被封存的湖水。 不,不是,这不是普通的湖泊,孙奇的失望一扫而空,他颤抖着蹲下来,腾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放进水面以下。 没错,从手指上传来粘稠的触感,与中性温度告诉他,这并不是真正的水。 而是,孙奇将探照灯仔细对向水面,没错,那咕噜噜不停翻滚着的水面,上面泛着淡淡的黑黄色。 孙奇当下心中大惊,涌起的激动非同小可。 这孙家地下城,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竟然存在一处石油湖泊,没错,那黏黏的触感与生涩的后劲,分明就是石油。 有石油湖泊,那么湖泊下面,很可能存在一处巨大的油矿,孙奇心中的想法,瞬间多了许多,但是随即一想,还是有些失望。 最普通的钻井机,都是现在的孙奇无法企及的,但是孙奇并不急,因为这片石油湖泊,对于大汉王朝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片没用的废水,但是对于自己,这就是一大笔白送的生产力。 因为这种石油水,进去游泳者,无论水性多么好,都免不了沉底的结果。 看产量,这满湖的石油,三百亩见方,起码上千吨了,如果全部开发出来,那么,工业化的进程,会增速许多。 “现在还不能想这个,还是赶在乡试前后,将蒸汽机做出来,孙家产的煤矿足够使用,先大大提高日常生产力,这些石油天然气,以后再说。” 孙奇当下记住了这片石油湖泊,随后继续前进,他发现,这孙家的地下城,简直就是一处小小国家,外面有石人阵保护,而且其间又有良田美地,供人们吃穿,后面又有资源矿产,如果这些人愿意永远呆在地下,就永远没人能发现,毕竟,鲁班会不会挖地三尺来寻找孙家残党。 这片石油湖的表面,有一座十分精巧的木桥,当然不用说,孙奇想渡过这片石油湖,就必须过桥。 探照灯这时时亮时灭,不过桥的那头,貌似有灯火闪烁,孙奇加快脚步,忽然这独木桥晃了一晃,孙奇一个踉跄,差点掉下两面冰冷的石油里,这石头深不见底,掉下去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孙奇抓住了木桥桥身,凭着劲道,慢慢转移重心,脚尖轻点水面,随后一个奋力上提,终于重新落回桥上。 孙奇瘫坐在桥面,大口喘着气,看着被石油沾湿的鞋底,冷汗淋淋,差点就真的留在这孙家,陪列祖列宗。 很快过了桥,孙奇没料到,前方竟然还是被一道石门封住去路,要打开石门,才能准许通过,但是孙奇此时绝对不想后退了,后面就是石油湖水,翻滚着吞食人命的黑色猛兽。 诶?这石门怎么打开?孙奇上前仔细看了这石门上的字迹,似是十分古老的古字,所见不能十分轻易打开。 “这上面有几块石板,莫不是要拼成一个图形,才会开门。” 孙奇细细摸着那石门中央篆刻混乱放置的石板,如果能正确拼成一个图案,那么一定会打开这道门。 环顾四周,孙奇发现这石门周围,雕刻着许多飞鸟,有的展翅欲飞,有的自顾自原地舞步,莫不生动。 要拼什么图案呢?孙奇当下不知道,但是心中忽然忆起了往事,想起了叔爷所说,祖父被害的那件事,原因就是一只飞鸟,所以当下灵机一动。 随手几下,将那几块胡乱放置的石板挪动,没用几下,便拼成了一个图案。 “明明是一只鸟呀,为何无动于衷呢?” 孙奇奇怪地注视着已经被拼成一只‘飞鸟’形状的图案,但是那木门却迟迟不见反应。 难道不是?孙奇当下准备再换一个图案,如果真的猜不出来,那就只能原路折回,因为探照灯的一次性赠送电池快要耗干。 就当孙奇大失所望时,却忽然发现,那只石鸟样样俱全,唯独少了一物。 “没眼睛?画龙点睛,这事是真的吗?” 孙奇抱着赌一赌的心态,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琉璃珠,塞进了石鸟的空缺处,眼睛处的位置。 咔擦,石门动了,抖落了沉积许久的灰尘,那石门慢慢挪动,打开了一个一人宽的通道。 “还真有画龙点睛这回事?” 孙奇惊讶万分,溜进了那石门之内。 第三十四章 石头管家 进入门内,孙奇先是勇敢地做了位吸霾少年,沉重难闻的厚重尘埃先是狠狠地让他打了个喷嚏,随后才睁眼看着这石门内的景象。 “探照灯,探照灯,我去,这时候给老子掉链子。” 探照灯这时恰巧没电了,孙奇气呼呼地扔了探照灯,只听扑通一声,探照灯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闷响。 随后孙奇感到脚底有股凉风在脚底打转,那感觉,就如同身在北极心在冰箱。与此同时,孙奇身后的石门忽然关闭,将孙奇彻底与世隔绝。 整个室内,黑灯瞎火的,孙奇暗道一声完了,这次算是真的栽在这了,自己没事进这石门干什么呢,万一是个大杀阵,那岂不是插翅难逃,就在他责怪自己没事瞎转悠什么时。 整个黑暗的空间,腾地燃起了火把,孙奇放眼望去,还是两排火把,火把下面都有几个排气孔,探照灯的位置,刚好就在一处扳手处。 孙奇到底对这种机械开关了解,这黑扳手分明就是一处空气交换机的开关。 “原来我扔掉的探照灯,误打误撞碰开了这里的空气转换装置,刚才脚底那阵冷气,就是外面的冷空气进来,那烛火应该也是长明灯,一见有新鲜空气,立刻燃烧。” 孙奇暗暗惊讶,这装置竟然这般奇妙,孙家到底出过何等人物,竟然能在地下造出这样的通风装置,这种东西,堪称原始版的‘换气扇’。 沿着两排烛火间的小道一路向前,孙奇发现这两侧,都刻着一些佛窟,里面摆着许多泛黄的老册子,孙奇随手拿起一本老旧的册子,翻开,发现里面的内容,都是一些老式机械的改良,但是比起蒸汽机这等自动化机械,还是差了很远的境界。 毕竟不在一个境界,孙奇放下这些古书,难道这就是孙家的藏书室,也不对,谁会把藏书放在这么阴森古怪偏僻的鬼地方,孙奇摇摇头,这些古书上记载的内容,放在外面,那绝对是要受到现代工匠如火的热情的追捧的,但是在自己手上,就如同废纸一般,因为孙奇心中,对这些不用任何资源,就能驱动的机器,不抱有任何兴趣。 一条小路,都是这种古书,孙奇一路前行,前方一道拱门,拱门上面落满尘埃,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就算来过,也应该是几十年前。 二条飞龙盘在拱门上,在若隐若现的模样张牙裂嘴,十分恐怖,但是两条龙的中间,刻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鸟,与刚刚在石门外所见的飞鸟异曲同工。 “难道孙家的家族象征,是一条飞鸟?或许当初祖父被害,就与飞鸟有关?” 孙奇怀着疑惑,踏进拱门,所到之处,长明灯纷纷闪耀点亮。 “这是.....” 孙奇对任何鬼神之论那是绝对不信的。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有些动摇,身前四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处阶梯,阶梯上有一只椅子,椅子上上闪闪发光,似是有什么发光。 孙奇二话不说踏上阶梯,一共五层阶梯,皆是用纯金打造,金子放在尘埃中久了,就会落满尘埃,但是这金子丝毫干净非常,仿佛有人长期清洗。 那阶梯之上的桌子,也尽是用纯金打造,上面丝毫不落灰尘,桌子上,端端正正放着一个金色匣子。 不对,这里有人的,孙奇心中大叫一声不妙,身后传来的杀意,让孙奇习惯性低下脑袋。 嗖!一道金光,从孙奇脑袋原先的位置闪烁过去,孙奇抬头一看,那金色箭头,正插在面前那桌椅上,箭尾晃动不止。 “竟然是石人?” 孙奇后怕不已,回头望去,正准备怒喝,为何要痛下杀手,谁知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他被三个石头人呈半月形包围,这石头人做工精细,丝毫不亚于族长院中的石人,不过这石人却是手持弓箭,箭头皆是金色闪烁。 武器竟然都是黄金打造,足见制造之人的手段。 “这些年来,原来都是这些石人在来回移动,才使得这些金子家具一尘不染,我真是粗心,怎么没看到脚底这些凹面,这些凹面,就是石头人的行动路径。” 迎着三只金色闪电,孙奇一个下蹲夺过,耳边的风差点割破耳朵,他的眼睛在周围扫视,石头人一定有其开关,就像自己初来族长府,那族长手中拿着的东西,一定有一处总开关。 果然,在三个石头人的后方,发现了一处金色开关,孙奇大喜,连忙凑过去,准备关了那个开关。 谁知石头人仿佛有灵感一般,竟然纷纷抽出宝剑,对着欲关掉开关的孙奇砍来,望着三路包夹的利剑,孙奇随手拔出藏在身上的金刚石利刃,与之相对,只见一道金光划过,三只宝剑,应声而落。 孙奇再次一个挥砍,破坏了石头人身上的弓箭,石头人虽然想尽快灭了入侵者,但是孙奇身上有重宝,而他们的武器尽被摧毁,无法守卫,当下愣在原地。 “哔!” 按下金色开关,石头人恢复了平静,仿佛死了一般。 孙奇松了口气,收了宝剑,再次来到那五层阶梯前。 这个金匣子,孙奇打开了,不过在金匣子中,孙奇却发现了一张红色的信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字迹,分明是血书。 顿时,一股寒冷,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此时烛火四起。 而且另外还有一个小的白玉匣子,不过有开关,孙奇只能先放在一边。 打开了信纸,那字迹古怪不已,写信者似乎手抖不已,好在孙奇勉强可以辨认。 “孙家有才人亲启,工部侍郎血书。” 工部侍郎?孙奇听叔爷说,自己的祖父,就是二十年前任职工部侍郎,这是祖父的血书。 孙奇大惊,这是祖父的血书,竟然封存在这偏僻的地方这么旧。 那为何孙得胜那些人不曾发现?不过此时孙奇已不再理会孙得胜,自顾自地打开陈旧的信纸。 第三十五章 那段血泪史 “爷爷,你赶紧派人去救孙奇呀,您这时还悠闲地在浇花?” 话说在孙得胜眼中,孙奇持才傲物,看不起自己这做族长的,现在四处无人,孙奇被埋葬洞窟的事情,天知地知,除了自己这群孙家子弟,谁也不会说出去。 “孙奇英勇就义,这条生命付出的可贵,还拯救了我孙家一位有为青年,紫燕,你要好好为孙公子写悼词哦!” 孙得胜面无表情,好似死了一只猫一般在,在他心中荡不起半丝涟漪。 当孙奇被掩埋后,他还试图救援,大喊几声以示在意,谁能想到孙奇在里面竟然不求救,所以他象征性喊了几下就偃旗息鼓,也没有命令子弟去拯救孙奇。 孙紫燕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肿,一边哭泣还一边大骂孙得胜不知感恩。 “孩子这也是为你好,咱们孙家要是有这样的天才,你爷爷我的族长位置可就坐不稳了,孙奇啊孙奇,怪只能怪你太出色,老朽留你不得。” 孙得胜心中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年纪大了,这个族长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窥觑,自己膝下只有一孙女,要是没了族长的位置,那孙女怎么办。 一时间,家中弥漫起一股悲凉。孙得胜成功得到了孙女的厌恶。 “孙公子,紫燕错不该把你带回来,之前不但险些杀害你,现在又让你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没想到爷爷竟是那般不近人情之人,姑娘该怎么与你家人交代。” 孙紫燕被几名女仆劝回房间,但还是止不住啼哭,对着铜镜,她看到了自己哭的红肿的双眼,妆花,她后悔把孙奇带回来,本以为带回了希望,结果这希望就这么葬送在地下。 ......................... 此时,那深深的石门之中孙奇也在流泪,他在感叹悲哀祖父身亡前的那段被折磨的往事。 “愿打开此盒的,是位孙家子弟。” “能到此地者,莫不是大无畏者,过死湖,开石门,破石人阵,若是我孙家子弟,定是为聪颖天才,也是我孙家所幸。” 死湖,是指石门前那片油田。石人阵,自然不必多说,差点要了孙奇的小命。 信纸正面没写多少,字迹潦草,孙奇大概弄清楚了意思,就是这血书,是祖父亲手所写,但是被人带回,封存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 本来依照那孙得胜族长的性格,这封血书,怕是永远不能重见天日,但是正巧被误打误撞迂回进来的孙奇打开了。使之能再次暴露于世人面前。 世上难事,苦事,莫不是给有大机缘,大幸运者准备的。 自己得了机缘,才得以让祖父的心事诉说他人。 “愚虽老矣,可飞鸟一事,实属冤枉,皇上当日近前观看飞鸟,是忽然口爆鲜血而亡,实在非激动所致,后来经老夫在狱中反复琢磨,发觉事出有因,皇上当日,身前只随行几位侍女,心情看起来大好,并无心脏之虞,只是后来之小人...” 孙奇翻过封信封,前面的血字,已让孙奇大感意外,如此看来,祖父竟然是被陷害入狱的,但是时日已久,许多事情已经不能靠着一封血书去探寻,需要自己一步步去挖掘真相。 “时日无多,时日无多,孙家子弟,若要为家族报仇雪恨,定然要隐忍,老夫已能感觉到一股对于家族的杀戮正在袭来,好在三位弟弟,已经分别带领族子族孙远避他乡.....。” 那这三个弟弟,应该就建立了后来的西北、蜀中、浙东三大孙家的族长。 孙得胜,应该就是祖父的一个弟弟。 信封的后面,写了一大堆牢骚话,字迹越到后面越潦草,能大概猜想出当时的情景,外面执行死刑的卫兵在天牢外一步步逼近,而祖父将这封满含心血的血书与这个白玉匣子仓促间给了托付者。 那位托付者,到底是谁呢?那,他现在又在哪里? 是不是孙家人?或者是其他人? 孙奇一时间脑子里成了浆糊,不过现在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查明真相,那位陷害祖父的小人到底是谁,并且将凶手绳之以法,最后再完成振兴孙家的伟业。 孙奇又在那封血书的下面发现了一句话:“孙家的领袖,永远只能有一个人,领袖的秘密.........” 完了?这句话没写完,孙奇大惊,孙家领袖,到底有什么秘密? 但现在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祖父信中丝毫没有提及鲁班会的半个字,但是在祖父树倒弥孙散后,鲁班会却忽然间强势崛起,这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不过任孙奇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当时的情景。 “我还是赶紧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到时候再来个塌陷,我可就把这秘密再次葬送于此了。” 当下孙奇将那白玉匣子收进衣袖内,将血书卷成筒子放入衣袖,手拿金刚石之利刃,准备快步撤出这古屋。 谁知,就在孙奇拿起那个白玉匣子的一刹那,眼前的墙壁,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留出了一人宽的通道。 从外面有亮光照射进来。 “真特么处处是机关。” 孙奇心情大好,快步走进那条缝隙,出去后,如鱼入大海,闻到的空气,是清新的,似乎还有阳光照在脸上....... 眼前是一处地窖,身后的那道裂缝,在孙奇出去后就自动闭合了,完全看不出有人曾经来过,几乎是天衣无缝。 地窖的出口,有光照射进来,从那出口望向头顶,竟然能看见湛蓝的天空。 自己这是出了地下城了? 孙奇暗道,但是脚步却不停,一步步从那台阶上走上去,既然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孙奇又想起了孙紫燕,她有没有为我而伤怀,她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孙奇摇头驱散这胡思乱想。 “我这要赶紧回去准备一下,还得准备半个月后的乡试呢,在江宁郡举行,路途遥远,回沟底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阳光越来越灿烂,孙奇信步出了地窖,刚深深地深呼吸了一下,感受地上的美好,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周围的装饰,这四周的气味,咦?这里怎么蹲着个人? 那人听有人在吸气,身形一抖,也回头看了过来。 这人看见孙奇后,呆了良久,忽然大叫起来,显然在上厕所时被人偷看不是一件好事。 “娘呀,有流氓色狼,这流氓还忽然从地下冒出来,手上还拿着刀,欲行刺哀家,啊啊啊啊!” 孙奇无语,娘的,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从人家厕所出来了。 第三十六章 窃听 走出这所装饰豪华的厕所,孙奇四处环望,才发觉自己来到了吴知县家中。 这孙家地下城的一个出口,竟然与吴知县府上相通。刚出了虎穴,又得入龙潭。 “阿丽呀,你鬼叫个什么劲,赶紧去倒马粪,要不然吴大爷又得罚你皮鞭。” 孙奇用刀柄打晕了那名为阿丽的仆人,随后快步穿入主院,由于这阿丽平时性子古怪,离群索居,也没人注意到孙奇。 “听说吴大爷今天脾气不太好呢。” 两名胖胖的,仆人窃窃私语,害怕被谁听见,不过孙奇听得清清楚楚。 “对呀,前天新买的景德乡陶瓷,又被他给打碎了。” “听说是因为咱们知县大人在追捕一个可疑人物,现在那可疑人物又离奇地失踪,让大人不能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这才大发脾气。” 难道那可疑人物,是自己?孙奇心中暗道,孙奇怀中还揣着鲁班会的红色神行令,而且又戏剧般地逃过鲁班会仇敌孙家的刺杀,现在想来,那位分会长是不是心中有喜也有悲呢。 “你们快别八卦了,快去把从东瀛运来的‘云庵罗果’给知县大人送过去,送迟了就得挨鞭子。” 一位身穿灰袍子的仆人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果。 云庵罗果,就是俗称的芒果,大汉王朝并不流行种植,全部从东瀛引进,是达官贵人专用的名品。 “既然这样,我就不妨听听这吴知县,到底为什么生气。” 吴知县也是鲁班会中人,若是能得知一两点有用的消息,也是不错。 孙奇临时搜索了一个实用性图纸,一星级的‘微型窃听器’,然后装作不小心碰到那位正欲去进献芒果的灰袍仆人。 “喂,你眼瞎了,要是撞翻了,水果破损了,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对不起,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孙奇边退边道歉,心中却在暗笑这灰袍仆人已经被贴上了窃听器,刚好隐蔽,不易被发现。 随后孙奇便找了一处僻静的湖边,静静听着耳麦上传来的声音。 “大人,您要的云庵罗果。” 这声音,是灰袍子仆人的。 “嗯,放在桌上。” 吴知县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徒儿,那孙奇,活着回去了?” 孙奇心下骇然,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位鲁班会副会长的少年音,所以当下屏气凝神,听两人说些什么。 “不知道,上次从师父府上出去,便不见了踪影。” “这孙奇不知道,拿着我的红色神行令在大街上招摇,极大可能会被孙家的狂热主义分子刺杀而死。” 那位少年音分会长邪恶说道。 孙奇心惊万分,怒气从心头冒出,这分会长竟然真是打着借刀杀人的手段,若不是孙紫燕刺杀技术生疏,自己早就归西。 “师父为何会让这孙奇拿着我们会的重宝,那神行令,就算是浙东这片其他地方的高手撞见,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呀,这不是对孙奇有益吗?” 吴知县不解地问道。 原来这神行令的功效,还这般巨大。 “不必,老朽早已知道这孙奇天资聪颖,若是他没逃过孙家刺客的追杀,孙奇又有嫌疑是孙家残党,被刺再好不过;若逃过一劫,正好为我鲁班会所用,一年后的那场讨论大会,将其所有智谋压榨出来,对我鲁班会,百利而无一害。” 分会长似是十分得意自己的构想,恶笑连连,殊不知孙奇已经将他的想法尽数偷听。 真是老谋深算,竟然既想用我所长,又想除掉我以绝后患,这分会长还真是恶毒,奸诈狡猾。 “孙奇的去向,把握清楚了么?” 分会长似乎是很在意孙奇的动向。 “没有,不过徒儿深知这孙奇心系父母,徒儿已经联系沟底村周边的山贼,对其家属进行间歇性骚扰,谅这孙奇,他定然得回去。” 吴知县此时也像极了一只老狐狸,邪恶笑道。不过这倒是把孙奇快气炸了,这狗官竟然联系山贼祸害百姓,真是死有余辜。 “那万一这孙奇还不回去呢?” 老者似乎是还不放心,毕竟浙东十年内都没出现什么天才了,这孙奇不是孙家的残党,还可以为自己所用。 “放心,师父,徒儿已打听到这孙奇将会在半个月后去江宁郡参加乡试,到时候咱们来个半路堵截,把这孙奇堵在江宁道上,徒儿亲自做一回蒙面大盗,将那孙奇给您带回来。” 吴知县在窃听器里面哈哈大笑,丝毫不知道有人已经将它们的谈话尽收耳下。 孙奇此刻在外面,仿佛都能感受到屋内那两位奸人的邪恶,虽然这天天气不错,但是都知人心六月寒。 这吴知县真是伤透自己的心了,自己一心做成的许多东西,都依托吴知县推广,但是这吴知县竟是这样的人物,明人出暗刀,真是让孙奇不耻。 “来,师父,尝尝这云庵罗果,是东瀛当地的特产,徒儿特地弄来,孝敬师父。” 吴知县这马匹声拍的响当当,丝毫没有当日在沟底村视察的威严与品性。 “那为师就不客气了,思廉呀!等为师从这浙东分会长的位置上退下去,老朽定然保举你为下一任分会长。” 这少年音的老头也是笑声不断,两人此刻,就仿佛狼狈为奸。 随后那声音越来越弱,应该是窃听器没电了,孙奇再也听不到什么,只残留一些干扰的电磁波。 总之得到了两条重要咨询,一是家中正遭受山贼的侵扰,二是这吴知县要在江宁道上来个蒙面大盗堵截自己。 现在目前能知道的就是,吴知县是鲁班会的下层成员,但是却徇私枉法,为恶多端,那自己倒是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孙奇端着一盆马粪,卖力地往出走,因为这吴家大院为了防止仆人们逃跑,大门口专门有两个卫兵看守。 “干什么的?是不是想溜?” 孙奇指着那一桶马粪,大声道:“难不成军爷想吃这些东西?” 那卫兵为了防止吃马粪,赶忙给孙奇让了一条路。 “我倒在门前的那土山上,马上就回来,军爷别关门哦!” 孙奇慢腾腾挪出吴家大院,把马粪直接当街倒掉,然后火速奔向之前藏身的那个客栈。 发现那马厩里还有几匹马,就直接解开缰绳,披挂上马,一路向沟底狂奔。 “沟底,我回来了。” 第三十七章 火药 刚到村口,就见铁柱和王铁匠迎了上来,他俩已先一步回到沟底。铁柱的伤已无大碍。 只见铁柱快步迎上来,满面焦急道:“奇弟,你可回来了,你不再的这几天,家里可出大事了。” 铁柱半口气没喘上来,王叔接着:“这几天,不知从哪蹿出来一股马匪,性情凶猛,专门就盯上咱们村子不放,威逼恐吓,只是那些人手中有刀有枪,村长李又溜走,乡兵早已解散。” 孙奇心中怒气连连,不过他看铁柱欲言又止,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铁柱哥但说无妨。” “只是,奇弟,那货劫匪将茶先生与孙木工掠夺了去,我们这正着急想办法呢!” 孙奇一听父亲和老师竟然被劫匪掠去了,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恨意,都说祸事不及家人,这鲁班会行事的准则,真是让人觉得无耻。 “娘的,铁柱哥,王叔,咱们回去再说,小生定然饶不了这股马匪。” 当下孙奇赶回村里,果然,村中处处都有放火的痕迹,孙奇心下大骂,这股劫匪真不是个东西,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奇儿,你父亲被坏人截去了,连带着茶先生一块弄走了,现在生死未卜,娘活不下去了。” 一回家就听到常新燕的哭天喊地,孙奇也是悲痛万分。 “放心吧,娘,奇儿定要这股马匪吃多少,吐多少,还要让他门加倍奉还。” 孙奇一字一句,咬牙顿字道。 此刻虽然三秋天气,秋风寒,但是孙奇的心却是火热万分,因为他之前一直没有在军备这方面采取改进,就是因为许多地方限制着,但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火药,本是中华民族的宝贵传承,民间许多艺术家,都用火药来表演魔幻动作,比如喷出烟火云雾以遁人。 火药最早起源于大汉王朝的一些炼丹师手中,他们将一定量的化学药剂,按比例混合,制成‘长生不老丸’,但这也是大汉王朝最早的火药起源。 但是在孙奇这里,成了一份武器类一星图纸。 不过,只要有了图纸,这种火药就会被人们所研究推广。 “硝石,木炭,硫磺,按照一定比例混合,消耗一枚白色精华。” 至于原材料,孙奇倒不担心,木炭在新石器时代,就被人们发现并且用来取暖利用,或者用来冶炼金属。木炭现在家家户户都有,不难搜集。 硫磺天然存在,在村子附近就有好几个硫矿,一直荒废着,现在正好用上。 硝石就更容易了,农村墙角或者屋檐下,遍布着土硝。 半天不到,孙奇眼前就摆了一大堆原料。 硝石一堆,硫磺一堆,木塔一大堆,只要这三种东西混合后在密封环境中点燃,那威力可如雷霆。 “奇弟,你该不会想炼丹吧,这些东西,可都是一些长生不老药的原料,你要这干嘛?” 铁柱不解,他在抱朴子之类的古书上,看过先人对炼丹之术的描述,既然想要长生不老药,花重金去京城收购就行,那里炼丹师多如牛毛,干嘛要自己炼丹。 “对呀,奇儿,咱们又不是修道之人,对长生那种事情可是敢想不敢做呀!” 常新燕看着眼前这一大堆乌七八糟的化学燃料,大为不解,她心知孙奇想夺回孙超,但是弄这些东西干啥。 孙奇当下为了赶进度,搜集了大概可以制作许多炸弹的火药,他还准备弄些比较老式的,但是相对于这个时代却是无比先进的管型射击火器,就是俗称‘火枪’,由于现在机造师等级限制,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按照这份图纸,将这三种东西,按照图纸上的比例混合,制成的东西,叫做‘火药’。” 孙奇给沟底村所有工匠解释这个问题,已经超过了三遍,第一遍是有人问他能不能吃这种火药。孙奇也不恼怒,毕竟第一次接受,难免有些人误会。 第二次,有人问他这火药有什么用。开始孙奇真的想骂娘,一个个问的问题,简直比小学生还幼稚。 “木炭,硝石,硫磺,混合而成的混合物,叫做‘黑火药’,这不是吃的,这是用来杀人的,这种火药,极易燃烧,而且燃烧起来相当激烈,如果将这种火药密封在瓶瓶罐罐中,点燃后,黑火药的体积便会膨胀许多倍,然后发生爆炸。” 望着诸人有些领悟的眼神,孙奇觉得这些工匠的悟性还不错。一点就透,不像有些人会对这类东西产生抵触。 这些工人们按照图纸上说明的,将那堆积如山的三种原料理出,然后混合,最后再加入少量配料,达到更易燃、易爆的效果。 孙奇只要等这三种燃料混合,再消耗一枚白色精华,混合物就会自然而然变化为‘黑火药’,直接略过那一道道工序。 “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右为末,拌匀。掘坑,入药于罐内与地平。将熟火一块,弹子大,下放里面,烟渐起,以湿纸四五重盖,用方砖片捺以土冢之,候冷取出,其硫磺伏住。” 这工序太繁琐,现在救人要紧,按照工序制作这种事情,等以后再慢慢引进,反正只要有图纸和工序,工匠们就能自己制造火药,随心随性。 当下分工明确,孙奇还要去准备一些瓶瓶罐罐和引线,让这将那些黑火药装进去,制成炸弹和炸药。 “铁柱哥,王叔,两位现在去村中,收集村民们不需要的玻璃瓶等等....” 整个下午,沟底村都沉浸在一片忙碌中,这倒是急坏了沟底村旁,一座山头上的马匪头子,只见他立在山尖,遥望沟底村,马大龙的刀疤脸紧皱,心下思索,这孙奇怎么还不来救人。 “吴知县不是说这孙奇,心系父母,我马大龙如今抓了他父亲和老师,这孙奇莫不是怕了?还是想不闻不问,任着孙超被我劫走?” 马大龙决定,孙奇若是三天内还不来救他父亲和老师,定当率领匪兵,杀下山去,血洗沟底村。 孙奇望着院中摆着一个个的瓶瓶罐罐,其中的装的严严实实的黑火药,由于有彩云阁的助力,引线也已经弄上去。 “这炸药,足够炸掉那马匪的老窝!” 孙奇对于敌人,向来是不留后路。 第三十八章 激进 一天之内,沟底村就发生了五六起爆炸事故,好在没有出现人员伤亡,许多工匠偷工减料,没有严格按照混合的比例将那几种材料混合。 要知道,炸药的配备制造,那是十分精准的,折旧和医生行医,开刀点穴一般,少一寸一毫,都会是致命的过失。 “能弄出正常爆炸的‘震天雷’的,一个奖励五两白银。” 孙奇轻描淡写,以钱财激发工匠们的意识,让这些工匠更加投入工作。 工匠们全部发愤图强,为了那五两银子,用上了自己在家中照看孩子的劲,也就是所谓的‘工匠精神’。 不到半天,一大堆火药,便全部装填入空瓶子中。 孙奇将那装满火药的瓶子,命名为震天雷。 这几天,孙奇也带着几位亲信,来到后山试验那震天雷。 火药,能炸死敌人,也有可能炸死自己人,使用不得当,将会遗憾众生。 “看,点燃这条引线,然后放空三秒,再扔向敌人。扔的时候要快准狠,不能迟疑。” 孙奇亲自示范,开始的时候,好几个人还不能接受,吓得刚点燃就扔,以至于炸弹熄灭。 经过不断尝试,孙奇领的这几人,都掌握了扔炸弹的要诀。 看着三枚炸弹,成功炸毁目标物,孙奇满意了,炸药配鸟枪,这股嚣张的马匪,还不得被打残。 这些炸药,相当于投石问路,让孙奇知道了,这个时代,依旧是弱肉强食,如果没点军备,照样会挨打。 就算不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欺负你,骑在你的头上拉屎拉尿。 沟底村临近某山,安静的风中,透露着丝丝寒意,马大龙拉了拉身上的貂皮大衣,冷的直哆嗦,话说这还没到冬天,怎么这么冷,怎么貂皮都不顶事了,要赶紧换上虎皮大衣。 他转身进入一处寨子,推门进去,吴知县交给他的这个任务,可谓是模棱两可,既要捉到孙奇,也要不能伤了孙奇,要像对待贵客那样接待孙奇。 这种待人的哲学放入杀人放火里,吴思廉也算是瞎了眼了,瘸子找瞎子,找对人了。 “这孙奇的名声,我可是听过,但是为何要这么麻烦老马我,要杀就杀,要接待就接待,何必弄这么麻烦,我还偏偏不遵从他了,老马我就去彻夜屠了那沟底村,然后报功与吴知县,岂不得到嘉奖,若是能混的一两枚神行令牌,那我可就能进入那贵族圈子,在这浙东横着走,吃山珍,搂美人啦,哈哈哈!” 心中的贪欲,让马大龙无法沉浸在这种打哑炮的尴尬境地,让自己一个杀人放火如同喝水的马匪,竟然要像蛇一样等待,等待机会,那种感觉,那种呼之欲出,真的很难受。 他要去杀人发泄,要不然一把火烧了那个村子也好。 俗话说的好,没有作死的动作,就绝对不会有人死亡。 马大龙这不但是作死,而且还作死的很彻底,他不知道孙奇不但没有回避,还主动找上门来了。 马大龙一天的生活很是享受,每顿饭都必须有酒,必须有肉,正当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 “报告大王,寨子门前有一堆人,大概十来个,没有刀剑,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堆酱油瓶,疑似是来打酱油的,请大王出寨观看明示。” 这屁股还没坐稳,一位火急火燎,尖嘴猴腮的马匪,慌忙来报。 马大龙不悦地看了一眼这名小弟,我马大龙惹了哪个卖油盐酱醋的了?竟然还有打酱油的来找我麻烦,一定是这些年我老马归隐深山,名声丧失的缘故。 一定要给这打酱油的一些教训,要不然还真的当马匪的营地是随便来随便去。 他急匆匆出寨观看。 放眼望去,还真是,一群人,面色不善地手上拿着个酱油瓶,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马大爷的斩马刀,向来不会因为是陌生人,就拒绝砍下。 马大龙看到为首的是个少年,与吴知县与自己的孙奇画像上有几分相似,当下来了兴趣。 “来者可是孙奇小兄弟?” 马大龙摆出一副大哥的姿态,反正他爹在我手上,能奈我何,难道想纠集村民和我火拼?谅他十个村民,都打不过我马大龙手下的一个精锐兵马。 马大龙底气十足,谁料孙奇的底气比他更足。 “对,没错,小弟正是孙奇。” 来人正是孙奇率领的,大汉王朝第一代‘炸弹投掷军’,这支队伍,在后来孙奇为官后,越发的发展壮大,在不断历练中,成长为大汉第一强军。 不过现在,还只是十人的小队伍。但是用来对付这一方土匪,还是绰绰有余。 “你拿着酱油瓶,可是想用这酱油瓶来救你的父亲?” 马大龙打个哈欠,不屑道,吴知县说这孙奇奇策多多,没想到今日也就如此,拿个油瓶来,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呀,这孙奇,有个屁能耐,孙奇这小子的命途,在今日算是结束了,我马大爷,今天便要灭了这孙家。” 俗话说,有其将,必有其兵,这些马匪也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汉,正巧马大龙这时喝了点酒,神志有些模糊,说话也疯疯癫癫的。 “马先生,咱有话就好好说,小生不想弄出人命来,如果你现在放了我家父与尊师,小生这就带人离去,不伤及马先生寨主一人一兽。” 听着孙奇真诚地告诫,马大龙仿佛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茫然地转过身,问他身后的小弟们。 “这傻子刚刚说什么?” 马大龙指着孙奇,他觉得自己耳朵听错了,明明自己这边优势大的很,孙奇那边就数来个人,自己这边近五十人,而且自己这边刀枪齐全,全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汉。 孙奇那边有什么? 对,酱油瓶,除了酱油瓶,还有几个光秃秃的棍棒,哦,对,还有几个火把。 这孙奇脑子估计怀了,算了,还是杀了吧,这傻子对鲁班会也没什么用。 “兄弟们,今天这伙打酱油的,来了就别想走,今晚上请大家吃酒喝肉!” 马大龙一声猛喝,身后的小弟皆是打了鸡血般,手舞足蹈。对于受官府管治下,长期没有杀人放火的他们,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炸死你 马大龙原本的计划是,灭了眼前这堆拿着酱油瓶乱窜的二傻子。 “孙奇小兄弟,吴知县让本王留你一命,但是本王觉得你这傻子对咱鲁班会,估计也没啥用了,我就擅自替吴知县做主一次,杀了你吧!” 马大龙口吻冰冷,仿佛孙奇此刻已经死了。 他原本以为孙奇在众多悍匪的威逼下,会哭几声,求饶几下,但是自己错了,别说求饶,孙奇连个眉头也没皱。就冷漠地站在原地。 悍匪们慢慢逼近,手中刀剑锋利,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凶神恶煞。其目的不言而喻。 “奇弟,没事吧,咱们这样站着,不搭话真的好么?” 铁柱扭捏道,这样真的很尴尬,别人都把刀子快架到自己脖子上了,怎么这边还不行动。 “现在太早,等那些匪兵进入射程内,再点燃炸弹,别扔过去,没炸死半个人,反倒把人全部吓跑了。” 孙奇安慰道,现在就要开始灌输射程的概念,否则以后的枪支弹药,就无从下手。 “看在你主动找上门,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你一条小...” 马大龙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孙奇的所作所为,让他硬生生把那‘命’字咽了回去。 因为孙奇的动作,就是挥起酱油瓶,点燃后,扔向了一堆小弟的聚集处。 顿时,眼前传来爆裂的闪光,差点闪瞎他的马眼,马匹惊声尖叫,那灼热的气流,如同火龙喷吐的烈焰,几乎灼伤他的皮肤。尽管隔着数十米远,尽管他身着貂皮,隔热能力极好。 爆炸过后,等他睁眼再看时... 我的天!我的小弟们,竟然被炸飞了? 马大龙注视着两名小弟飞到空中,而后再重重落到地上,口吐鲜血,浑身抽动,绝望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这个酱油瓶的威力? 马大龙懵了,懵逼的很彻底,一阵阴霾蒙上他的内心,从头到尾人家孙奇都在逗你玩,这酱油瓶,其实才是真正的大杀器,是人家敢说大话的底牌。 “兄弟们,撤退,不要冲了。” 他大吼,但是孙奇却不会管这些。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穿透云霄,山崩地裂,声如雷震,又是几名小弟被炸的粉身碎骨,残躯飞上天际,还有一只断手飞到自己脸上。 场面一时间变得很荒凉,几个活生生的人,刹那间就尸骨无存。 其余小弟也在短时间内不见了人影,场景里只剩马大龙孤身一人,面对一群手握酱油瓶的‘恶魔’。 马大龙心冷了,冷得比极北地寒冰还要冰冷一万倍,现在他只想下跪,给孙奇磕头,只要孙奇能不向自己扔酱油瓶就好。 “马大哥,现在是谁饶谁一命?” 听着孙奇那温柔的问候,马大龙从马上跌了下来,他不再是一只大龙,现在浑身就像是被抽了骨头的软虫。 “是..是是...是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有...没有料到...不不,求孙兄弟..不不,求孙爷爷饶了马大龙这条贱命,大龙上有老,下有小,对对对,公子的父母都在寨子里....” 孙奇慢慢走过去,抬起孙大龙无力低垂的脑袋,像是对着死人说话般,让马大龙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刚好与马大哥相反,我不会给敌人任何机会,被我逮到,只有死路一条,那有把刀,你懂的!” 孙奇指着散落在一旁的刀刃,刀刃仿佛在向着马大龙点头。 马大龙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自刎而死,起码能有点尊严,于是默默站起来,握住放在地上的那把猛刀,慢慢向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孙公子,大龙有一事不明白。” 马大龙弥留之际,提出最后请求,孙奇自然要成人之美。此刻就算是他想吃一顿饭,就算是满汉全席,孙奇也能做到。 “那个酱油瓶,是什么东西,为何威力如此巨大?” 马大龙一声杀人无数,人间该享受的都已享受,对死亡早已麻木,但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欲追根问底,这是所有人的天性。 “这是炸药,酱油瓶,被黑火药装填,再点燃引线,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 孙奇耐心解释,对于这种亡命之徒,只有一死,但是世上的好奇心都是平等的,孙奇有权利满足他。 “大龙死前,还能见到如此神物,上天真是待大龙不薄!” 马大龙听完,满意地将那柄刀刺向自己的勃颈.... 从寨子里,孙奇还发现了数十位被禁锢的良家民女,当然是通通释放,这些女子皆是无辜之人。 寨子中储藏的金银,多不胜数,也不知这是马大龙四处搜刮,累积了多少年的财富,孙奇当然要把这些财宝充公,做为发展经费。 其余临阵逃跑的匪徒,因为孙奇提前布置的包围圈,将这些逃跑的匪徒如数捉拿,一个都没跑成。 在一处厢房,孙奇找到了被‘捉去’的孙超与茶先生,不过两人貌似并不像身在匪窝,孙奇进去解救的时候,孙超正端着杯上好的茶水。 茶先生则是在角落书架,默默地看一本古书。淡定,从容不迫,仿佛置身楼阁。 这是劫持?孙奇也有点懵逼,将两个人供奉得如同上宾。 “父亲,茶先生,在这里没受什么苦吧!” 看起来也不像受苦了呀,好端端的,掠过去时衣服有多新,这时衣服就有多新。 没错,这是一种软禁,只是为了逼出孙奇。 好在父亲和老先生都安然无恙。 “上三腿驴,咱们回家吧!” 沟底村自然是再次欢呼,伟大英雄的胜利归来,茶先生回到学堂,学生们皆是欢欣鼓舞。 “奇公子,那个炸弹,其实就和炼丹是一样的吧!炼丹时,丹炉要是空气不畅,也会发生爆炸,是因为在狭小的空间忽然爆炸,体积膨胀了许多倍造成的么?” 伍秋月看见先生再次归来,当然手舞足蹈,不过听那些‘投掷军’的人说,那炸弹能把人炸飞到天上,立刻来了兴趣。 “对,这就是那本《军备基础》中的炸弹,其实手榴弹也算是一种,看见了么,这就是工业带来的好处。” 伍秋月兴奋地点点头。 孙奇没想到伍秋月掌握新知识竟然那么快,如果放在上辈子,这绝对是女学霸才能说出来的话。 “这件事毕后,一切都入了正轨,小生明天便要去江宁郡,参加乡试。” 伍秋月默默听着,眼神中的向往不言而喻,她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 第四十章 孙紫燕的来信 浙东第一学堂,在孙奇的筹办下,开展的如火如荼,大量的先进知识被灌输到学生们的脑海里。 三尺讲台,十亩学堂,学堂中桂树飘飘。 孩子们的读书声,传遍整个沟底村。 大汉朝的学堂,分为私学与官学,私学便是私塾,私塾先生要是品行好,那还好说,要是品性不好,那寒门子弟根本就上不去起学。 官学,就是官府朝廷开办的一系列学堂,从高到低有乡学、县学、郡学,京城长安还设有全国最高学府‘太学’,王畿千里,要说以前,那太学是孙奇这辈子的奋斗目标,从太学出来的,无一不位列贵族,三品居正,不过,如今在孙奇眼中,开办学堂变得很正常,上学是人人都有义务去做的事情。 新式学堂,是必须要创办的,祖国的工业化,仅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完成,若是以后要去大西北干开采煤矿,开发石油等技术含量较高的事情,没有一波配合的高级知识分子怎行。 “好在这些孩子,都没有被忠君思想洗脑,才能如此顺畅地接受这些新知识来,俗话说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只要培养好这些孩子,不愁第一代工业机器没有人操作。” 孙奇立在门口,笑看着这些十多岁,有些甚至是五六岁的孩子,男女咸有,在私学与官学中,或许不允许女子读书,但是到了孙奇这,一切规矩都不是规矩。 孩子们都不反感新学,反而很乐意接受,脑海中装满之乎者也与明经进士墨贴的童生们,在孙奇的规划下,将繁琐的国文课,与其他技术性较强的科目,如军备、水利、工程还有纺织等课程一天均分,规划了一个课程表,然后再按照这些课程表进行授课。 这样授课,孩子们更能劳逸结合,不至于再走自己上辈子的老路。 伍秋月这几天也在着手准备科考之事, “孙公子,这样的教学安排,完全不同于任何一个地区,但是就好比那《自然科学》的编者马顿所言:“交错复杂的课程,学生们才能欣然接受。” 孙奇暗暗点头,伍秋月的接受能力,堪称这个时代的奇葩,不到几天时间,她就独自将许多名家出版的书籍阅读完,孙奇觉得与伍秋月讲话,仿佛在和一个现代人交谈。 “虽然这姑娘的观念,没有现代人先进,但是放到大汉朝,应该是最前卫的,以后未免不能担当一方重任。” 学堂的教师,村中之能人还不太足够,勉强靠着几个门外汉维持着。 “有必要去江宁郡的郡学挖几名助教过来。” 孙奇这样打算,江宁郡的郡学,就浙东地带来讲,除了邻郡吴郡的郡学教育质量能与其相媲美,这江宁郡的郡学质量,似乎在东南地带是最高的。 俗话说,一个国的教学质量,是该国能否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重要保证。 如果能从郡学挖过来几枚墙角,以辅助自己办学,那浙东第一学堂的师资力量,便会大幅提升。 不过这一切都是想法,面对无情的现实,孙奇只能先搁置。 距离乡试还有十五天左右,就在孙奇打理完村上一切事务后,从县上来了一封邮差,递给孙奇一封匿名信。 送走那位眼神疑惑的邮差,孙奇这才细看了这封匿名信。 信上没什么名字,只在信封上手画了一只并不好看的飞鸟。 难怪这邮差摸不着头脑,这等贫困人家怎会用书信来交流。 大汉朝的舒心也并不发达,虽然每个县府以上的城池都设有邮差或者驿站这种传递书信的组织,但是其绝大部分都是官差。 要知道官差,都是供达官贵人之间互送书信的组织,民间百姓传信,一般是靠捎口信来传递思念。 用费昂贵,价格不菲,那邮差估计是第一次送信到沟底。 不用看,孙奇都知道是谁写的信,孙家飞鸟,这个象征符号,不是孙得胜,便是孙紫燕。 一想起孙得胜,孙奇心中的气愤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有的,只是对孙得胜自私自利的鄙视。 眼看着自己身陷矿难,竟然袖手旁观,而且还位居浙东孙家族长这样的高位。 好在自己水岸花明,误打误撞进入孙家禁地,竟然阴差阳错得到了祖父遇难的重要信物。 听祖父血书中所学,那白玉匣子中,貌似放着指控奸人的的重要证据。 孙奇挠挠头,又是一阵烦忧。不知道怎么打开,放着有证据,却不能去指控,真的让人很烦恼。 听孙紫燕前些日子所言,那奸人就是朝中时任工部侍郎鲁输班,也就是当今大汉朝最灼手可热的官方组织鲁班会的会长。 工部侍郎虽是三品的官职,但却将势力发展全国。这鲁输班真的不简单。 但是女子之言不可轻信,许多事情,还是要待以后再深入调查。 说起那白玉匣子,孙奇到现在还没打开,那道锁,实在是太精密,而且刀剑皆不能伤,孙奇只得暂时放着,待以后有了办法,再做打算。 “他们怎么知道我没死。” 孙奇打开信封,面对这优雅秀气的字迹,孙奇不用猜就知道是孙紫燕所写。 “奇公子,姑娘知道你大难不死...” 孙奇心中一惊,这孙紫燕莫不是去了孙家石门密室? “爷爷无能,无法将公子于矿难中救出,并且严令任何人说出你被掩盖在废墟下的险情,但是姑娘并没有放弃...” 这孙紫燕倒是挺有意气,不像他爷爷那般吝啬奸险,心下不由得对孙紫燕升起一股好感。 而且她在孙家弟子面前,都是竭力捍卫自己的尊严。 “姑娘在无数个矿洞间苦苦寻找,要知道那矿洞之间四通八达,姑娘于是在一处矿洞,找到了前往死湖的道路...” 这么说来,孙紫燕也把自己走得路,也走了一遍? “石门密室已经几十年没有打开,姑娘见那石门上有被动过的痕迹,一猜便知是公子,公子还活着,心下十分喜悦,只是这份喜悦,不能当面说与孙公子...” 那么想和我说话,为啥不马上找过来呢,现在想玩牌把我叫回去,没门! 孙奇还在那信封上发现几滴泪痕,还尼玛哭了,打什么感情牌。 “只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公子,如果公子能收到这封信,请好好保重自己的安全,在闲暇之余,没事就来那地下城,多看看姑娘几次....” “奇儿,三匹烈马准备好了!准备出发吧!” 外面传来孙超的叫喊,催促孙奇赶快上马去郡城提前候命。 孙奇将信收了起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孙紫燕的来信着实有真感情,但是现在不可能去看她,自己还得准备科举,实在腾不出时间。 第四十一章 江宁杨家 三匹烈马,三个人,在秋风中疾驰,目标,便是江宁郡,孙奇是第一次去郡城,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官道两旁映入满目的红花绿柳,随风摇摆,像极了向人招手的酒馆小婢。 孙奇的心情,也正犹如这晴朗的天空,也是个爽朗的。 现在急匆匆赶去江宁郡,主要是为了参加十天后的‘州试’,也就是俗称‘乡试’,朝廷规定,考试前十天必须来所在州郡,否则视为不尊。 这次重大的考试,伍秋月执意要去,孙奇没办法,由于童生试都很好过,伍秋月现在已经具备参加举人试的资格。 伍秋月满腹知识,现在只想一心从士,所以就算被发现女扮男装,打入天牢,她也要冒这个险。 为了路途安全,铁匠王一路不离孙奇左右,一副锻铁大锤随身携带。上次孙奇在平湖险些被刺,王铁匠后悔不已。 三人快马行进,一天不到便到了江宁郡界碑前,界碑处有一间驿站,专供过往商户路人歇脚饱腹,孙奇见此时天色渐晚,不易晚上赶路,于是便仓促落座这驿站。 孙奇要了一些熟肉和小菜,由于出门在外,不能饮酒,这家小店的饭菜价格倒也公道,量也足,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谈天说地,不过邻座的几位年轻人谈话的声音,竟然比孙奇这桌还大,几人大声野气,丝毫不在乎旁人。 孙奇皱了皱眉,但是听清这些年轻人在说什么,他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大声。 “咱江宁郡杨家,最近又发生了一桩大事。” 一位光头小伙一边喝着烈酒,一边大声诉说道,他仿佛认为他的话很有吸引力似的。 “什么大事呀,大哥,有话就说,别老藏着掖着。” 另外一位青年急不可耐,大口喝了一口酒后,便着急追问,仿佛对杨家很感兴趣似得。 那位光头小哥故作神秘,把孙奇听得都不太耐烦了,这才慢条斯理道:“要知道,杨家是咱江宁郡四大家族之一,那财力,几乎是咱浙东第一,但是最近呐,杨家大老爷患上一种疾病,你知道是什么病?” “我怎么知道,你倒是说呀!” “心病,这老爷子平生虽然靠经商为主,但是却喜欢读书,所以还算是个文化人,平生没少写一些东西,攒了一辈子关于经商的经验之谈,现在想保存下来,让他流通给其余百姓。” “噢,没想到这杨老爷子还是个这么有抱负的商贾,但是这怎么行呢?咱们江宁郡少说都得十余万人口,若是想每人发放一份的话,还不得把抄书的人给累死。” “对呀,所以说,这几天杨老爷茶饭不思,想着自己时日无多,但是手上攒着这些经验又无法给别人看,满腹怨气。” “找抄书的吧!咱们江宁郡书局里,尽是些落榜的书生,找他们抄书不是正好?”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谈着,孙奇大概把故事听了个大概。 这杨老爷子,是江宁四大家族之一,现在想把自己关于经商的一些经验,印刷成书,然后散播出去。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文明的传播,有了书籍,文明才能四处传播,在世界各地洒下文明的种子。 孙奇暗道,这个时代还没有印刷术呢,杨老爷子的宏远自然落空,以前确实是这样传播知识的,徒手抄书,往往将书局中所有的人力集合起来,老半天才能抄完一本书。 费时费力,孙奇张口问道:“这位仁兄,那为杨老爷子,又没什么发出求助榜,以让天下奇士助他解决这个问题。” 那光头青年听见有人问他,转过头来,却发现是个小孩,但是他又瞅见孙奇身后凶神恶煞的王铁匠,将心中的那股不屑压了下去。 “当然了,杨老爷子在江宁郡城门口贴出了一个金榜,广猎天下奇士,如果有奇士能帮助老爷子解决这个问题,杨家愿意将杨家在江宁的几处纺织厂与钢铁厂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转让给这位奇士。” 孙奇听完心下暗惊,这不就是说,如果能帮杨老爷子出版他的毕生经验,那么就相当于把整个杨家产业拱手送人么。 “这位小哥,我观你背上背的书箱,应该是来郡城赶考的吧!实话告诉你,已经来了千百奇人异士,但都是束手无策,我看你跃跃欲试,还是算了吧,免得对你读书人清静无为的心境产生影响...” 孙奇当下脑海中产生一个计划,如果能将杨家这铁厂与纺织厂收入囊中,然后再合并,那么江南制造局的雏形初步就建立了。 然后再回平湖,利用孙家地下城中的石油资源,工业化的路不难发展。 “公子,那杨家老爷,所求的其实很简单,只要我们用那所谓‘四大发明’之一的印刷术,不就可以解决了么?” 伍秋月听完,一本正经道。 “小先生,我劝你还是别多想,想为杨家办事,没有地方上的引荐,你也进不去杨家的大门呀!” 那光头小哥见又有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生在装高明,为了表示自己好心,于是又补充说明一番。 意思是,如果没有人推荐你去办事,纵使你有天大的才能,杨家也并不会鸟你的能力。 没想到这杨家的排场还挺大,孙奇当下便转过头来继续吃饭,伍秋月也知道,杨老爷子的愿望,在自己家公子面前,不值一提。 “明天进城了,不要声张,人家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我的亲弟弟,明白吗?” 伍秋月也明白,若是女扮男装被发现的话,不是流放便是终生不许读书。所以肯定地点点头。 孙奇思索的是,既然来到浙东了,就先觐见一下当地权贵,这样对于自己应举也有好处,陆大师是必须要见一番了,自己的所有发明,几乎都是顶着陆机的大帽子,才能推广出去。 “伙计,住店,开个房间,一晚上多少银子?” “公子,这..,我是女生,和你们两个大男人一起,不好吧!” 伍秋月的脸微红,细语道,她心下大骂孙奇这臭不要脸的,竟然想趁机占自己便宜。 “咦,你不是我弟弟吗?怕什么。” 伍秋月死死盯着孙奇那张臭脸,差点将茶杯砸上去。 第四十二章 一访陆家 江宁郡,在东南地方来讲,都是大郡,江宁水德旺盛,水系四通八达,比之平湖,水网覆盖率要高出十个百分点。 还有一个好处,江宁临海而建,商贸发达,许多东瀛来的商人,北上或者西行之前,都要在江宁郡补充粮草伙食。 这里水汽十足,空气潮湿,风吹在人身上暖暖的。 同时,浙东本是科举制度大省,每年从这里输送往长安参加院试的举人数目,是最多的,天下状元多出浙东。 十天后,便要在江宁郡进行乡试,选拔出一大批优秀人才,成为朝廷官僚系统的新鲜血液。 孙奇,自然志在于此,一个平民,想尽快提高社会地位,最快方法就是科举,顺着科举这条大树一步步攀爬。 但这也是最慢方法,俗话常说“三十老明经,五十老进士。” 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没能考中进士,光宗耀祖。 孙奇挂在嘴边的陆机,便是一位这样的奇才,五十中举,中年得意。 进城门前当然要进行一番盘查了,两名卫兵见伍秋月虽身着男装,但看着她胸前微微凸起,还以为藏了凶器,正欲上前抚摸伍秋月的身子搜身。 孙奇霍然亮出口罩老人送给自己的红色神行令。 那两名卫兵顿时恭恭敬敬,不再打算盘查孙奇一行人。 进城后,孙奇先找了一处地方,将马匹和行李寄放在一处客栈,这才上街游玩。 “都说这江宁郡人口数十万,如今一见,真是不同凡响。” 孙奇三人慢慢悠悠游荡大街,江宁郡的主街道,几乎能容下三十匹马横行,其富裕程度,可想而知。 “奇弟,问到了,那陆老先生近来不在府上,有事上京了,只有其儿子在家留守,你看,咱们要不要去?” 王铁匠气喘吁吁道,他打听许久,在人家陆府门前盘桓半天,差点被人当作不轨人物,险些报告官府。 去,当然去。但是孙奇心中不免遗憾,好不容易来一次江宁,陆大师竟然不在,真心让人悲哀。 “秋月,等会少说话,免得被人看出你是女生。” 孙奇好意提醒了一番,秋月懂事地点点头。 孙奇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来到陆家大院前。 “什么人?那个黑汉子,刚才就一直在这里徘徊,是不是对咋们陆家有什么看法?” 一名守卫语气不悦道。黑汉子当然指的就是王铁匠,刚刚王铁匠在人家门口转悠,险些被当作小偷。 “小生孙奇,系陆大师的远房弟子,今日借着科举便利,特来看望尊师。” “噢,原来是老爷的弟子,老爷不在府上,你刚好来错时间,要是早来三天,兴许先生还会见你。” 哼!老爷在外面收的弟子多了去了,你算老几,真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的弟子,前几天就有好几个所谓弟子,装模做样的只为混口饭吃,最后让做出点新东西以示身份,就吓蒙了。 这几个人,看起来像是从乡下来的,该不会也是来沾点光吧! 这名门卫这样想着,所以动作十分排外。 “小生备了一份薄礼,想托人转交给陆先生。” “有什么东西给我就行了,由我来转交给陆先生,就不劳烦你进去了!” 那门卫说话毫不客气,逐客令下得底气十足。 孙奇快步上前,将一个精巧的盒子递给那位门卫,盒子里装着一只怀表,还有怀表的说明书。 送给老先生的见面礼,应该够气派了吧,毕竟全球限量版首发的怀表,而且材质都是镀金的。 那门卫一把抢过孙奇的赠礼,转身进门。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会转交给陆老爷的,对了,你叫什么?” “孙奇,奇怪的奇!” 孙奇再次重复了一遍,那门卫这才将陆府大门紧闭,只剩下孙奇三个在陆府门外尴尬对视。 这陆家的看门人,真是神仙般,来去无影。 离开陆府,的大门,孙奇再次茫无目的地游荡大街,他发现,街头巷尾都是一些买卖食物,商品,金银与杂货的商铺,很少有书籍产业。 孙奇带来的盘缠,虽然足够,但是他不满足于坐山吃空,能找个工作更好,整天白吃白玩的,浪费青春,实在让他不好意思。 “工业化的进展,离不开文明的传播,许多先进知识,都是要靠书局来传播。” 孙奇走在路上,缓缓对伍秋月解释道,伍秋月也是若有所思地赞同。 “但是江宁郡的书籍制造业十分落后,商业虽然发达,公子,您看,那有东瀛商人所开的一家珍禽异兽店铺,里面都是我大汉没有的野兽....” 伍秋月毕竟小孩心性,玩心很大,很快便投入玩乐当中。 江宁郡的发行力度,算是十分巨大,如果能将造纸术与印刷术相结合,开创出前所未有的书籍印刷业务,发展前景都足够想象。 望着眼前低矮的建筑,和那斜挂在门上的招牌,孙奇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江宁书局吧!”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惊讶,毕竟书局可是一个国家推广文化的地方,谁能想到竟然这样简陋破败,仿佛一个烂民窟,真不敢想象这书局平常都是怎么工作的。 “里面都是手抄本么?” “大概是吧!毕竟印刷术太过于高端,咱们大汉朝还没发展到那种境界!” 伍秋月惊讶道,这么多人的郡城,书局竟然全部手抄,那该多麻烦,当下大步跨入。 里面的景象果然让孙奇哭笑不得,书局内部不大,但是显得混混沉沉的,光线不良,乌烟瘴气的,好几十个破旧的木质桌椅,上面各自放着一盏煤油灯,然后坐着许多人,在上面奋笔疾书,纸张堆积如山,没错,那是在抄书。 “还真是,这样要把一本典籍抄完,那该用多长时间?” 伍秋月费解道。她第一次见人抄书抄得这么入神,完全不符合她在新学课本上所见那般。 “嗯,大概好几十个时辰吧!毕竟,要像尽快完成抄写任务,还要保持字迹的公正,不太容易。” 这时,貌似是这家书局管事的人,高帽紫袍,见孙奇一伙站着不走,还以为是来找工作的。 “喂,你们几个,抄一本《资治通鉴》,十天内完成,一两银子干不干?” 第四十三章 江宁书局 华利己是从祖上接手这所书籍,自打他三岁起,就常常在书局中跑来跑去,看那些落榜生在书桌上抄抄写写,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自然而然染上一股书生气,长大后顺理成章成为这所书局的大股东和大总管。 不过近些年,江宁书局的发展大为不景气,书局的财政情况也是入不敷出,现在几乎是赔着老底在做买卖。 原来每天能净赚数十两,现在基本是稳赚不赔,而且大汉朝廷对于书籍行业没有任何的扶持,都是地方上的富豪富商看在老一辈的交情上扶持他一把,要不然这书局早就关门倒闭。 他儿时的梦想是将书局发扬光大,做大做强,起码弄个东南最佳书局的称号也行呀。 但当他真正接受书局业务时,才发现,这书局简直就是个大坑,跳进去就出不来了,现在还欠着四大家族不知多少贷款。 利滚利,就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这逼人的压力,让华利己年过三十就秃了顶。 他正在厢房睡得踏实,做梦梦见自己还清了所有债务,而且梦见江宁书局发展至全国各地,蒲公英般落叶生根。 结果就醒了,肚子里正怨气大呢,忽然看见三个傻楞子立在书局门口。 当下看见孙奇三人,那一身书生打扮,还以为又是来待考的书生,想在自己这做些抄书的行当,赚些纸笔费用。 “三位,咦?这位黑汉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不回家好好挖你的煤,来这干什么?” 华利己心情正是不畅,将头顶高帽抬了抬,看见王铁匠那一身威猛肌肉与孙奇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本来以为孙奇三人都是赶考的学生,谁知身后还跟了个黑汉子。 要说眼前这两位衣着简单的少年,像是进城赶考的学生,但是这身后跟的黑汉子,就活活像个挖煤的。 挖煤的不好好挖煤,跑这书生地有何贵干? “您是老板么?这位是我大哥,特地来送我赶考,小生四处游荡,路过此地,进来看看!” 哦,原来还真是赶考的,嘿嘿,华利己见孙奇面色稚气,以为他是初来乍到的寒门子弟。 “哦,那你远道而来,我这当地人的地主之谊,应当尽我所能。” “我们见书局门前门庭冷落,为咱书籍行业的不景气而悲哀,特地进来一观,没想到,真的不尽人意呀!” 孙奇从华利己那狐狸般地眼神中就能看出分毫,他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怎能对于人心毫无把握? “那,小兄弟,你可有意来扶持咱这个行业一把,让他重获新生,怎么样?” 华利己指着那些正在抄书的人。 这些人有饥寒交迫的青年人,也有垂垂老矣的花甲老汉,都是些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在这里苦心积虑的抄书,都是为了混那一口饭吃,而且华利己都不知道书局欠了这些可怜人多少工钱。 若是能把这三人弄过来抄书,不不不,那个汉子看起来毛手毛脚的,一看就是当兵的出身,不要也罢,就把这两个年轻人要下来,我书局就又多了两台抄书机器。 华利己在心中暗笑,当然孙奇并没有猜透人心的能力。 他看华利己笑容满面,还以为是真的热情流露,当下还有些感动。 “秋月,这老板人还挺好的,咱们就暂且寄居在此吧!” 秋月急道:“那活字印刷术....” 孙奇淡然道:“先住几天,那印刷术也不是立刻就能做的。” 伍秋月知道孙奇的打算,先暂住于此,将这老板的脾气摸清楚,再做打算。 现在还不知道这华老板有没有心思进行这项改革,若是他想继续保持现状,孙奇只能是爱莫能助。 “这几天,咱们就先做个抄书的行当,好好温习一下诗经大义与工程建造,活字印刷术,等复习差不多时再开展。” 要知道大汉王朝的科举制度,所考之内容,并不只限于贤者之书或者诗经礼仪,除了四书五经必考之外,还涵盖了工程建筑,土木创造,军事装备与农业生产这几大方面,与现世差不了多少,只是偏重程度不一样,因皇帝的个人兴趣而论,皇上喜欢哪些东西,科举的重心就会往哪里偏移。 比如现任圣上,尤好机器制造,所以科举的重心就往工程制造上面偏移很多。陆机陆大师便是这一制度的受益者,陆老先生平生不爱诗词,最善搞些发明创造,本来如果按照上任圣上,也就是太上皇,他这文学水平根本不足以靠中状元,攀得桂枝,但是偏好逢上这任圣上喜好发明创造,他也是走了一个大便宜。 “那,你们三个..不,你们两个,留下来干不干?《资治通鉴》前五十卷,共七十余万字,早抄完早获得佣金,也算是我这当地人对你们的帮扶,怎么样?” 华利己好心道。他觉得孙奇一定会满口答应,然后和他签订一项霸王条约,孙奇就能免费供他使用抄书了。 谁知华利己心中的算盘,伍秋月早就一眼看穿。 “奇公子,七十万字,等咱们抄完,这乡试早就结束了,这老板看起来人不怎么样嘛!” 伍秋月对着二人低声道,她自幼孤身一人,对于人世间的事态冷暖,有着一副洞观若火的双眼。 “不抄不抄,谁能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孙奇也点点头,因为他早就看出来在,这书局老板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犯罪,因为这位肥头大耳,头戴高帽的老板,脖子上骇然印着一个黑色的‘鲁’字。 没错,这书局老板也是鲁班会的! 孙奇心中早就对鲁班会恨意浓浓,没想到这手底下没一个好东西。 七十万字,别说抄,就算是用电脑打字,也得打个个把月,这老板明明就是想奴役人么。 好在自己有一枚红色神行令,倒是不怕这老板压榨。 “老板大人,看看这是什么?” 孙奇当下拿出红色神行令,明晃晃在华利己眼前晃了晃。 华利己立刻不出声了。 “还用抄七十万字么?我该抄多少万字。” 孙奇再次问道。 “小兄弟,不用了,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就留下来记记账,就可以了,等你考试那天,我再免费送你一套应试用具。” 华利己的语言,客气有些过分。 他当然知道这红色神行令的分量,整个浙东,见红色令牌者,如见分会长大人本身,这少年原来好大的排场。 华利己暗暗松了口气,差点就惹到红字辈高人的手底下了。 第四十四章 胶泥刻板 自从上次攻打马家寨,制造了大量火药之后,孙奇的机造师等级已飙升至试用机造师十级,假以时日,就会突破到见习机造师,以解锁更现代化的机械。 那些炸药,孙奇随身带了一些,浙东水汽大,火药容易受潮,所以就紧紧密封在包裹里。 “陆大师不在,唯一一个算有点关系的人不在,这江宁我也举目无亲,借着这红色神行令,我说不定还可以大有作为一番。” “公子,这华老板看起来不像是好人,他的话中,丝毫没有流露出热情,全是一种商人的私利。” 伍秋月低声细语,她早已看出这华利己不是个东西,但是她却是不知道鲁班会是什么组织,这只是人的一种随身气质,一眼便能看穿的气质。 “哦,我去找这华老板谈谈,考虑一下怎么推广咱们的印刷术。” 孙奇寄人篱下,在江宁四面无人可以投靠,如果这书局愿意听从自己的改革,那就是再好不过,否则就只能另寻合作伙伴。 显然,现在这个准合作伙伴还不太安分,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大汉第一组织鲁班会下辖成员。 孙奇着实没想到,这鲁班会成员已经涉及各行各业,势力真是大的吓人。 对此,他愈发对那位朝廷现任工部侍郎鲁输班感兴趣,要知道,工部侍郎只是一个三品的官职,在朝廷根本算不上大员,影响力要比一般的封疆大吏少很多,但是却能将组织发展这么快。 孙奇心中是既敬佩又畏惧,好在他鬼使神差的获得一枚红色神行令,要不然真的是寸步难行。 现在,孙奇在心中自我安慰,好在当时跟吴知县去平湖那位分会长家中一叙,不管日后如何算计自己,但好歹获赠一枚神行令,否则现在就只能吃土了。 当天,孙奇就找华利己关于书籍制造业改革的想法谈了一谈,将对于印刷术的大概流程与华利己说清道明,还拿出一份图纸,给他细细解读。 华利己本就是浙东地带一个默默无闻的鲁班会下层会员,如今见了红色神行令,如同见了分会长本尊,对孙奇也是敬爱有加,如今孙奇说什么,他就赞同什么。 “这.....这印刷术,小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只是,真的能有这般效果?” 当然,孙奇心中暗骂,你肯定不知道了,这东西要是有了,你们还会辛苦抄书么? 华利己虽然对于机械制造类不懂,但是他有一颗狐狸般敏锐的商人心,他发现孙奇给自己讲解的图纸,是他前所未见的,这是他知识水平与想象力极限达不到的层次。 “你看,这些胶泥刻板,就是一个个活动的字体,将这些活着的字体自由组合起来,按照新顺序重新排版,再上墨,再印刷就会极大的减少一本书的制造间隔。” “孙公子,你说的这些高论,小的实在是听不懂,但是你有意帮扶小的,小的高兴还来不及,你就尽管在我这破地方改革,需要什么样你尽管就说,小的定当办到。” 华利己现在也是快被火焰烧焦眉毛,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孙奇所说内容,完全就不和他在一个档次。 但是他现在还拖欠着书生们许多工钱,书局的运转是举步维艰,如果孙奇所说的‘片刻之间,五页便好’真的能成功,那么书局收益便会大幅增涨,这些工钱会立刻还清,说不定还会声名远扬。 更何况,孙奇说不定还是鲁班会中上层的一位要员,说不定是朝廷派来扶持自己的。 对于华老板忽然停止抄书的决定,那些书生们都十分纳闷,现在好在有孙奇站出来解释。 “兄弟们,小生知道你们都不容易,如今我给你们想了个办法,能从书桌旁走开,用一种别样的方法来抄书,你们觉得如何?” 书生们纷纷赞同,他们大多没什么创新精神,只为了混口饭吃,而且他们早就受够了这种抄抄写写的生活了,对眼睛和勃颈伤害超大,现在一听有新式抄书法,都跃跃欲看。 当天,江宁书局的大院中便立起了一所紫铜高炉,专门用来烘烤胶泥刻板。 “孙公子,我这取暖用的炉子都贡献给你了....” 华利己一看孙奇这抄书呢,竟然都动起了炉火的注意,当下心中急道。 “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这老板的好处。” “好,我这书局里的众人随你差遣,你随意调遣!” 孙奇自然没有让那些书生们闲着,而是让这些书生们去外面商铺采购一些胶泥,这种胶泥必须材质细腻,且带有粘性。 这才算是上好的刻板胶泥,书生们都是些老实人,四处寻求购买后,然后匆匆回到书局。 好在胶泥并不值钱,这次的采购是量,是十足的。 “秋月,你负责统计需要刻画的字的数目,然后指导他们怎么用那些方框铁架。” 这些方框铁架其中有许多长方形的小空间,是专门用来将流动的泥塑工整成规矩的长方形,方便刻写字体。 “常用字,五十七个,偏僻字,二十六个,极偏僻字,八个。” 伍秋月一一朗读那些需要雕刻的字体,华利己匆匆从后院取来十几把木工刀,递给书生们。 当华利己问起为何要反着写上去的时候,孙奇险些大骂华利己。 “你照铜镜的时候,左手在镜子里不是右手么?” 华利己恍然大悟,只是细细看着大家的动作,在孙奇的指挥下行动有序,丝毫不乱。 不到半天,九十一个胶泥刻板已经完全制成,高炉中的火焰正烧的旺。 孙奇用铁架子将这些还带着湿气的,上面刻满汉字的胶泥塑板放在了熊熊烈火中,这是胶泥刻板的制造。 本来需要在土窑中烧字,但是这大城市哪来的土窑,只能用紫铜火炉来将就一下。 “这些字,俗称活字,等会烧出来你就要惊讶了!” 孙奇让华利己多去研墨,等会等刻板出来,就可以上墨了。 风儿轻轻吹,听着炉子里啪啪的脆响,孙奇暗道火候可以取了,于是找来一个火钳子。 将里面的大汉朝第一批活字刻板从炉火中取了出来。 第四十五章 第一本印刷书 “这个,孙公子,你用这活字,又无法用来抄书?要之何用?” 华利己耐着性子端来一碗墨汁,他不知道这墨汁有什么用,嘴里喃喃道,他见那些字都方方正正得呆在那些胶泥刻板上,每个活字刻板半寸见方,正好是一个正常字体的大小。 这些胶泥刻板从火炉中取出来后,已经被烧的坚硬,形成了一种新的陶制品。 这种陶制品用来排版,能排版很多次,显然这火炉还是给孙奇面子,没有将这些胶泥刻板烧至爆炸。 孙奇手上不知从哪弄来的一个半尺见方的铁板,如果细看,刚好会发现,那铁板的大小就恰好是书半面的大小。 那铁板的四周围着一层铁圈。 铁圈中间放置着一些松香、蜡和纸灰的混合物,是为了让这些活字刻板更好得附着在铁板上。 “等会我会把这些烧好的刻板放进这铁板中,这叫做排版,你看我的演示,跟着我一起。” 孙奇挑了一本书的前一页,然后将那些活字刻板按照顺序放进铁板中。 这样就完成了排版。 由于胶泥很多,所以孙奇就让那些书生们刻了两副常用字体的胶泥刻板,正好让这书局老板学一学。 孙奇发现这华利己是个野心大于能力,现在自己当面给他这种能力。 “排版?咱们不抄书么?” 华利己将第二套活字印填进另外一套铁板中,与孙奇的一模一样。 “再把这两个铁板放进火中加热,让混合物充分与那些活字印相结合,这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孙奇再次解释,随即也身体力行,让华利己和周围书生们都能清晰看清他的动作。 “最后再将这些字印压平,就可以上墨印刷了!” 他拿着一块木板,将铁板中那些有些凸起的字印压平,使之整齐划一。 这些动作简单无比,演示一遍,书生们的脑袋本来就灵光,一看就会,很快便又做了三套胶泥字印,烧成陶质,然后再放入装有混合物的铁板中,压平,这样,五套用来印刷的铁板就做成。 “然后上墨,就可以印刷了!” 孙奇向那些铁板中的字印上刷了一层黑墨,使之充分吸收。 上过磨后,装满字印的铁板,就完全成了一个合格的印刷板。 现场许多人都还是蒙在鼓里,不知道孙奇要做些什么 华利己还是摸不着头脑,这不得还是用墨水么? 那为何不用人力抄书呢? “看好了,这就叫做有技术含量的抄书!” 孙奇将那成熟的印刷版摁在一张空白纸张上,顿时,有些书生已经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抄书,用这种方法,不但免去了手上的劳力,而且一次就是抄一大张,满满八十余字! 然后孙奇拿开印刷板,那空白纸张上就整整齐齐,白纸黑字与书上的内容分毫不差! 书局院中响起了书生们的惊呼,表示激烈的惊讶与热情。 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惊叹号,这是见到前所未知的事物,才能展现出来的表情。 “奇哥儿,你确定他们会学会?” 伍秋月不解问道,这印刷术只是一个思维上的变革,只要被人当面看过,一下就能学会,这就和那皇上的玉玺,官府的官印一般。 “放心,我算了一下,一个铁板,大概能放八十五个字,用印刷术,只不过是换墨,摁压,全程用不了几秒钟,但是手写的话,还要保持工整,写完八十多字起码得半柱香的功夫,孰轻孰重,哪个方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 孙奇断定,今天给这些人示范一次,他们定然会牢牢记在心底。 毕竟,没有谁愿意多做苦工,上到皇上,下到百姓,都想省力省心,一劳永逸。 就和田里的劳作一样,孙奇上辈子的农民伯伯,收获季节时,就不必亲自下地收割,开个收割机沿着田间地头齐刷刷过去,就收割满满一车粮食或蔬菜。 越是方便的东西,才越会带动人们向往的热情。 这样算下来,这些胶泥刻板做成的字印,不但能多次使用,而且取用十分方便 “这,这就是有技术含量的抄书?” 华利己此时的下巴已经快掉到地上了,没想到这孙奇,真的是妙手天来,这种抄书方式真的前所未见,听孙奇将这种抄书方式成为‘印刷术’。 “公子,这印刷术,真的是十分便利呀!咱们书局若是能有几十套这样的印刷板,那么一天内就能做出几十册书籍,那么咱的产量大增,效益一定会改善的!” 华利己当下大喜,亲自加入到这高技术的抄书运动中。 “都干起来,不用手抄书的,都去那边捏泥巴玩,工资照发!” 华利己的呼声无疑让在场的每一位书生都心下大感兴奋。 他们不是傻子,这位贵公子引来的印刷术,不但过程简单,就是要经过几次烧火,但是烧出的字印却是能反复使用的,比如那些‘之’、‘乎’、‘者’.... 在一些比较古老的典籍上,出现一些生僻字,孙奇让他们即刻即印,反正烧制一个字印用不了多长时间。 一本五十多万字的《神仙传奇录》,在十个刻板来回印刷的强大攻势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完全印刷出来。 看着那整齐度不下于手写的成品,华利己心中泛起一阵狂喜,若是以后都是这效率,那我这老板可就能咸鱼翻身喽,他幻想着,仿佛已经还清了诸多欠债。 这样算来,每天大概能出十本书左右,毕竟还有这些书生们的休息时间。 “华老板,你可以将这些人分为两拨,一拨休息,一拨印刷,既提高了效率,也能让大家都休息到位,这样干活才能调动积极性。” 华利己何尝不知道,他的本意,原来是狠狠压榨这些穷学生们的劳动力,谁知孙奇竟然让人轮休,这可气坏了华利己,但是碍于孙奇身怀神行令,这让华利己对孙奇丝毫不敢违背。 大汉王朝的第一本印刷书《神仙传奇录》,是完全用印刷板完成的一部作品,这本书后来被孙奇找到,作为纪念意义极强的收藏品,纳入大汉皇家图书馆。 第四十六章 叛逆的孙紫燕 平湖县的孙家地下城,依然在那阴暗处,观察着劲敌鲁班会的动向,虽然对于孙奇祖父的死,现任工部侍郎鲁输班有很大嫌疑,孙紫燕甚至臆断鲁输班就是那位奸人,但是证据何在?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说不过去的虚妄,孙奇得到的那个打不开的白玉匣子,其中可能有杀害祖父真凶的证据,但是无论孙奇如何,这白玉匣子都纹丝不动,仿佛和上辈子的钛合金一般稳定结实。 自从上次孙奇因煤矿塌方,孙家城都陷入一种死人的气氛中,好在孙紫燕天生敏锐的第六感,她找过无数矿洞,在勇敢闯进那片死湖后,终于发现了孙奇的踪迹,但是那道石门貌似只能开一次,孙奇开了第一次,后面赶来的孙紫燕便无法打开那道石门。 地下城的排水排风系统,都是一百多年前的孙家先祖创造,现在的孙家人只拎包入住。 孙家地下城,总共躲避了二百多号人,所有的孙家人,都在孙家浙东一族的族长——孙得胜的领导下,努力躲避着鲁班会的通缉。 “孙公子并没有身亡,爷爷为何不信我!” 孙紫燕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和孙得胜纠结不下数百次了。 孙得胜自从上次孙奇被埋入矿堆后,便心病缠身,卧床不起。 他倒是担心自己族长的威望不保,当着那么多的孙家子弟的面,对于活人竟然见死不救,这种祸事要是传到其他两股孙家去,他这族长的位置,就准备在三年后的孙家族长讨论会上,被好事者抓住把柄,并且翘下去。 孙家的族长之位并不是固定的,不是说你开始坐,就永远能坐下去,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讨论大会,来合理选举每股孙家的族长。 但到时,自己这孤苦无依的孙女怎么办,孙得胜当日便茶饭不思,心病严重,一日连三两米都不能下肚。 “我怎么信?矿洞里虽然相通,但是孙奇之后并无踪影,他要么是死在洞里了,要么就是淹死在死湖里了,都知道那死湖的水,芦苇定沉底,鹅毛浮不起,这些都有可能,女儿,你何必为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而这样伤心呢!” 孙得胜看不懂,这孙奇就是一个从大街上捡回来的陌生人,虽然说他姓孙,但是这姓孙的人多了,孙家族谱上为何没有这孙奇! 孙奇虽然有能工巧匠之手,但是毕竟年轻,鲁班会的势力天下无双,大汉无人能与之匹敌的,要不要孙奇,还不是一样么! 但是孙得胜不知,孙奇乃是他大哥的亲孙子! 也就是他亲亲的侄孙儿! 但是他不知道,所以就当孙奇是个外人! “爷爷,不管怎样?我都要去找孙公子,毕竟是我把人家带到咱们家中,死没死,孙女出去一看便知!” 孙紫燕摸着泪痕,她虽女儿家,但是却敢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刺杀孙奇,其勇气,可想而知。 “不行,你给我好好呆着,县府州府那里都有咱们每个人的画像,逮住了就是死,上次你冒险出去,刺杀得正好是孙奇,若是其他人,你定然就回不来了,你不能去,给我好好呆着!” 孙得胜的鼻子都气歪了,白花花的胡子抖来抖去,他心中对这个我行我素的孙女真是没办法了,明明外面那么危险,还要为一个陌生人奔走。 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人,如果孙奇在这里,就能认出来,这人带着一顶圆帽,腰上挂着一柄宝剑,霍然是孙奇的叔爷孙捕头。 “叔爷,孙奇现在在哪?” 孙奇把孙捕头叫叔爷! 孙紫燕一见孙捕头,连忙擦干泪水,迎了上去。 孙捕头是浙东孙家在地上安插的唯一眼线,孙紫燕知道的很多新鲜事物,都是从孙捕头这儿获得。 孙捕头一脸凝重,慢慢道:“紫燕有所不知,再过几天,就是江宁郡的乡试,孙公子为了博取功名,在三天前,就驰往江宁郡,预备七天后的科考!燕儿,听叔一言,不要为了孙奇,冒险出去,这几天县府正在大力排查孙家残党,叔爷我也是在刀尖上跳舞,好几次差点露陷!” “什么?孙奇还活着?” 孙得胜在床上,难以置信地质问孙捕头。 “是的,三哥,孙奇还活着!” 仿佛害怕孙得胜不相信孙奇还活着,孙捕头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对孙紫燕无疑是一个重磅的好消息,她兴高采烈地围着孙捕头又跳又叫,似是心中十分喜悦。 “不过,这几天科举,江宁郡对孙家的排查力度,也越来越大,燕儿,你千万别犯傻,上次你险些刺死孙公子,那件事好在孙公子随性宽容,不与你追究。” “放心吧!燕儿就是为了道歉一事,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这次绝对不再干傻事,我化妆成男人,绝对没人能看出我是女的。” 孙紫燕自豪地笑道,她务必要赶到孙奇面前,去道歉赔罪,否则现在她是茶饭不思,每天就是看着孙奇造的那台新式割草机发呆,而且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燕儿,听你爷爷的话,孙公子没事的,叔爷我会过去替你向她道歉的,你就不用亲自出手了,乖乖呆在家中!” 孙捕头眉目倒竖,面露不悦,谁知这女孩儿,这么不听话,自己非得替三哥管管不可。 他正欲发言劝阻孙紫燕这愚蠢的行径,谁知孙紫燕忽的一个箭步,如风般来到他的身前,随后拉出了他多年未曾拔出的宝剑。 剑光锋利,闪得人眼一痛。 “你们要是不答应燕儿的要求,燕儿今天就死在这!” 孙捕头害怕了,孙得胜更是气得不停咳嗽,本来严重的病情又重了,他现在说不出话来。 孙紫燕将那宝剑横在雪白的勃颈前,仿佛下一秒就要刺下去。 孙得胜在床上一边点头,一边咳嗽,孙捕头心下暗思,也罢,心中想要追求的方向,别人是阻挡不了的,就算现在关住她的身子,也关不住她的心,有朝一日还会偷偷溜出去。 “也罢也罢,燕儿,你想去就去吧,勇敢地去追求心中所想,但是要答应我们一件事,必须要注意安全!” 孙捕头好心叮嘱。 孙紫燕如获大释,扔掉宝剑,一种喜悦,洋溢在俏脸上。 第四十七章 生意兴隆 要知道,孙奇现在处于试用机造师十级的大关,如果再加把劲,就能升级至见习机造师,解锁更多的现代工具图纸。 孙奇发现,如果他将图纸分派给别人制作的话,能获得的机造师经验,是自己单独制作获得经验的两倍以上。 或许自古人多力量大,人多,孙奇能得到升级经验也就越多。 估计科举前后,孙奇就能顺利晋级见习机造师,见习机造师能解锁二星图纸,发展规模会变得更大。 进入秋天的江宁,整个城池都堪称秀丽的风景,梅雨多发的季节,连空气都很清新。 秋风吹下一片秋叶,缓缓落从华利己眼前飘过,一只信鸽从远处飞来,正巧驻足在华利己肩头,走廊上,空无一人。 那只信鸽的身上,霍然印着一个红色的‘鲁’字! 是红字辈高手,才能专用红色印信鸽。 竟然是分会长的来信,他心里无不惊讶,孙奇就是手握红色神行令,才压迫他这般窝囊,现在分会长亲自来信,他当然不敢怠慢。 他稳稳接住信鸽,从信鸽的腿上的信筒中取出一条卷纸。 将卷纸打开细细看,片刻后,他的脸色就变了,仿佛分会长说的话让他十分震惊,不到片刻,胖胖的圆脸渐渐浮现出凶恶的表情,但是渐渐又恢复正常表情。 只是,华利己的眼神中浮现一丝贪婪的精光。 “狠狠压榨吗?哈哈,那小的就去狠狠将他压榨!” 枫叶树下,传来几声忘我的奸笑.... 孙奇走进书局前厅,发现这里现在人山人海,不用力挤都挤不进去,这五天内,书局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这变化也是孙奇始料未及的。 人们排队购买印刷体的书籍,几乎趋之若鹜,形成了一股潮流。 他原以为印刷术会沉底孤寂一段时间,才会逐渐进入人们的视野,但是他估计错了。 印刷术的受欢迎程度,丝毫不下于木驴。 “公子,这印刷术,真的让这家书局起死回生了。” 伍秋月惊异道,她原本和孙奇以为的一样,要过一阵子才能被广大群众接受,毕竟那么新式的东西,接受都有个过程。 但是,这拥挤如海的人潮告诉她,大家都十分喜欢印刷体的书籍。 开始的时候,书局为了聚拢人气,只推出了几本印刷的《神仙传奇录》,街上的行人一看,诶,这书还不错,字迹这么工整,甚至可以说正楷字,十分方便人们的阅读。 俗话说,读起来越舒服的书籍,销售量就越好,不到半个时辰,书局囤积起来的书籍,就被抢购一空,甚至有些人为没有买到印刷体的书籍而痛哭流涕。 “大家别着急,我们今晚会加班赶制一些新书,请大家明天再来抢购。” 华利己这几日真是好事连连,高兴的一张大嘴都合不拢,偶遇怪才孙奇,获得神奇印刷术,书局的生意大为改善,不但还清了那些来打工的书生们的薪水,而且还剩余一些钱财来偿还书局拖欠四大家族的借款。 这三日,书局除去购置胶泥,纸灰和煤炭等成本费,竟入账一百多两,一百多两呀,过去一年里,书局的总收入都不到一百两,现在三天,就赚了过去一年的钱财,对于华利己来说,这简直就是咸鱼翻身。 分会长说得对,这孙奇的脑袋真是一座取之无尽的宝库,总是能很有效率的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我真的好奇,孙奇下一步会创造什么,不如我去试探一番。 他散步似得来到孙奇身边,肥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奇公子,您这印刷术真是博大精深,没想到百姓们这么喜欢那种正楷的印刷体,我真是遗憾没能早些遇见你。” “呵呵,见笑了,一点小小的创意而已,谈不上什么博大精深,要不是华老板给小生一个施展自己的机会,小生还真是无用武之地呢!” 孙奇谦虚道,本来他对鲁班会的人没什么客气的,但是这华利己虽然商人心性,但是好歹给了他施展能力的机会。 好歹是有一点点恩德的,对于华利己,孙奇只有利用,谈不上友情,因为从分会长那里,孙奇就学到了借刀杀人,笑里藏刀这个道理,现在无论鲁班会的谁,官职有多高,财富有多多,再对他笑,他都不会付出真心了。 他也不是那种容易示弱的人,见华利己虚伪的笑容,他也将笑容挂在脸上。 他知道华利己想从他这里弄出更多的干货,那分会长的心思,与这华利己一模一样,都是贪图自己的能力,一年后的鲁班会讨论大赛,分会长想让自己参加,这红色神行令,估计就是参加讨论大赛的凭证。 虽然明处上孙奇在努力扶持华利己的书局。 但是,在暗处,孙奇却是在积极架空华利己的书局,这几天通过掌握华利己那些账本,孙奇掌握了大量华利己贪污的证据。 “这华利己不但将州郡上拨给书局的三百两运行资金私吞大半,就连地方富豪募捐给书局的慈善款项,都落入他的囊中。” 孙奇心中暗道,伍秋月从门外走进来,孙奇问她:“怎么样?华利己与四大家族借账的款项都查清楚了么?” 伍秋月点点头,那些账本,大都藏在华利己的卧室,伍秋月当作打扫卫生进去,将其中一些有借账的账本拿了出来。 到时候华利己一见那些关乎自己官途商路的账本不见了,一定会心急火燎,而孙奇却不急。 孙奇这几天统计出了华利己的违规事项与各种私吞钱财的犯罪行为,白纸黑字,账本上写的清清楚楚。 而且,孙奇也大量的询问了那些给华利己打工的穷书生们的言论证据,书生们私下里对孙奇抖露出很多华利己的压榨行为。 望着桌上那一本白纸黑字的本子,上面写满了华利己的罪行。 “只要我将这本子交给江宁郡郡守大人,估计这华利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第四十八章 郡守冯川 “孙公子,这印刷术抄书虽然快,但是我觉得,如果有什么东西,比这印刷术更快,那书局的生意就会更好。” 书局厅堂内,华利己装作玩笑似地对孙奇建议,如果有更快的机器,这样既遵循分会长那个压榨政策,爷能让书局的盈利再次增加。 哼,原来这小子就不是鲁班会的重要成员,若非分会长大人提醒我,我还真把这制造印刷术的人当作鲁班会中的某位上层人物来访。 华利己心下暗道自己聪明,多亏分会长那只信鸽及时来信,否则孙奇就要时时刻刻压着他,让他不能喘气。 孙奇淡淡地抿了一口上好的西湖龙井,看似很随意的动作。 看来你这头老肥猪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每人依靠,我会来你这破地方?我知道你是鲁班会的狗,鲁班会是些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 “当然了,当然有,不过还不是现在。” 那些什么知识库存储仪器,自动打字机,自动复印机,孙奇都不想太早说明。 一是电力还没有开发出来,就算造出来,也无法运转,二是现在还无法解锁这些图纸,三是现在拿出来,这些人的思维还没开始进化,那机器只有自己一人会用,岂不尴尬。 “真的吗?” 华利己忽然从椅子上立起来,眼中爆射出一道精光,他从分会长的心中,知道这孙奇几乎是无所不能,若是再能压榨出来一些东西,书局的生意便会再上一个台阶。 这世上,本没有贪欲,只是人的追求不一样这华利己没什么能力,梦想倒是很多,孙奇也乐得和华利己吹牛皮,反正瞎吹又不损失什么。 就在两人谈笑之时,从书局外进来一人,官差模样,红帽紫袍,手拿文件。 这官差进来扫了一眼后,仿佛在确定这破门面是否是书局,然后看着正在谈笑的两人朗声说道:“江宁郡郡守大人,有请印刷术的制造者,前往郡守府一叙。” 原来是郡守注意到那些神奇的印刷品,心下为惊讶,当即便命人请这位高手来府上相见。 孙奇倒是乐然接受,只是华利己眼中有些阴晴不定,冷眼旁观这一切。 “华老板,既然郡守有请,那小生就告辞了。” 孙奇起身告辞,与那官差离开了江宁书局,前往位于繁华地带的郡守府。 “这位小哥,你今年多大了?” 一路上路过繁华闹市,这位高冷的官差终于忍不住,问了孙奇一个问题。 “小生今年十八整。” 孙奇淡淡回答,那官差哑然一笑,没想到这位少年竟然比我少两个生肖,而现在人家都是创造辈出而我却只能一辈子干这个官差。 孙奇可不知道这官差心里的心思,自顾自走着,一路上倒是领略了许多异地风情,有东瀛来的樱花树,此时正樱花纷飞,莫不漂亮。 从南方身毒引进的原始战象,正在那珍禽店中嘶吼咆哮,引得游人一阵围观。 “到了,小公子,请随我进去。”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宽阔宅院附近,朱红色的大门上是黑色的牌匾,郡守府,气势磅礴,大气美观。 原来这郡守府比县府好了百倍不止,从门上就能看出来 官差带着孙奇进入大门,门两旁的青铜狮子,眼中闪烁着正派的光。 经过一路上与这差役的聊天,孙奇知道这郡守冯川,其实算得上是一个好官,三十中举,三十五县令,四十就升任郡守,为官性格孤僻,清廉正派,在民间口碑很高。 要知大汉王朝天下五十六郡,分管于九州刺史之下,每个郡下辖数个县,每个郡的郡守,就相当于一方霸主,掌管郡内所有政治与政务,不过大汉王朝为了平衡权利,以免郡守一家独大,设置了‘都尉’一职,负责地方上的军事,权利与郡守平级。 不过近年来大汉皇帝奉行休养生息的国策,都尉的权利渐渐被剥夺,一个郡,就是郡守说了算。 “咱们郡守脾气有点古怪,你说话时都慎重点,他尤为痛恨贪污腐败。” 官差将孙奇带到一处湖水前,自己便离去,湖水中间有一处人工亭,四周荷叶摆摆,鸟语花香,花红柳绿,生意盎然。 孙奇只见那亭台中的,立了一人,身材伟岸,气势不凡,从远处便能感受到此人的云气。 “来者可是印刷术的制造者?” 孙奇正欲漫步至郡守身后,出其不意得打招呼,谁知道郡守大人的听力竟是如此之好。 所以他当下立在亭子与岸相连的一座桥上,恭声道:“是,正是小生孙奇。” 冯川回过头来,孙奇这才看清郡守的外貌,一副修剪得当的黑胡子,眼若火焰,嘴包四方,面色红润,孙奇一眼就能看出这郡守命中有大富大贵,有走四方之志向,命中必遇见贵人。 “快过来呀,愣在那干什么?” 冯川那如大理石雕刻的国字脸微笑着责备孙奇,似是怪他十分客气。 孙奇到了亭子上后,冯川让他坐下,两人礼貌性地问好后,道明来意。 “哦?你还是这次乡试的考生?如果我是主考官,一定会给你画个第一名。” 冯川看起来十分友好,大大夸赞孙奇创造的印刷术,直夸他为国之栋梁,民间奇才,说自己从来没见过排版与字体那么工整的书籍。 “不敢当,一点新奇的创意,这创意就如同喷泉,有时不经意间就冒出来,小生只是偶然取得而已,算不上什么大才。” 气氛本来大好,但是冯川正说笑间,脸色就变了,变得很严肃,仿佛想到了什么烦心事。 差役说这郡守的脾气古怪,看来不假,正与人说笑间,竟能忽然变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么?” 郡守的语气变得很恳切,孙奇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官老爷有求于自己? 孙奇摇头,你找我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你办事么。 冯川也自嘲笑道:“也罢,你当然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想让你给我办一份手册,手册上写满江宁郡各地每天的奇闻趣事,天气状况,与农业生产等等信息,本官需要每天过目的文件太多,自然不可能亲自去体察民情,只有通过一个合流的手册来了解民意,这就是本官请少年来的意图?” 冯川一股脑抛出许多信息。 手册?还必须有这些事情写在上面。 这.... 这种写满各类信息的手册,这种集合类的纸质读物,这不是日报么... 第四十九章 收集素材 既然想办报纸,可以找书局呀,找自己这无业游民干甚,冯川好像也看出了孙奇的不解。 冯川又解释道:“本官素来与鲁班会的那些低俗人不合,我身为鹰派的官僚,自然不可能找鲁班会的下属帮忙,那华利己,本身无多大才能,托关系掌管了江宁书局,却使得书局状况每况愈下,本官虽然有意改组,但是碍于上面的压力,不可轻动这些钉子户,开始本官以为这印刷术是华利己脑袋开窍,但后来才听说是一位少年书生发明,当下心中十分敬佩,正好本官需要这种大范围推广的手册。” 冯川道出原因,这也许就是为何江宁书局得不到地方上支持的缘故,华利己与冯川位列两阵,自然不可能强强联手。 原来这冯川是朝中另一派别鹰派的成员,鹰派成员行事利落,光明正大,以亲民勤政为自己的毕生追求。 与鲁班会那种行事阴暗,在硬件上费力的风格大相庭径,但是鹰派也是最容易得罪别人的,当朝太尉便是鹰派领袖,屡屡因为对外军事政策顶撞圣上,在朝中树敌繁多。 但是,这鹰派在民间的口碑十分良好,可谓拥戴者十有八九。 孙奇也在地方上听说了这冯川的政绩,确实突出,与浙东巡抚使陆机珠联璧合,改革土地种植方案,使得浙东地区的粮食连年丰收,再创新高,并且精兵简政,屡次率兵剿灭威胁浙东沿海地区的倭寇与海贼,可谓功绩不断。 浙东六郡,就是这江宁郡的治安最好,民风最为淳朴,这一切都少不了冯川双管齐下的行事风格。 这样一位政绩与人品都十足良好的好官,孙奇自然是能帮就帮。 “郡守大人,这手册,小生可以帮你完成,只是小生五天后便要参加科举,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孙奇想起了五天后的科举,难言之隐道出。 若是为这事误了科举,就得再等一年了。 自己这一年,就是生命。 冯川摆摆手,忙道:“科举固然是大事,但是你的平时成绩,传到主考官耳中后,一定会为你的成绩增色不少,怕什么,本官让你办些为民着想的美事,这不就是读书人的终极目标么,学以致用,立身为公,本官提前让你感受一下这种氛围,就算落榜,你也收获颇丰,人生在世,不如意时十有八九,科举虽然重要,但是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务实能力。” 孙奇暗道这冯川心思激进,不过这也说明冯川不拘小节,行事雷厉风行的性格。 冯川意味深长看着孙奇,他以为孙奇是位不可多得的良才,这才不惜与华利己撕破脸皮将孙奇要过来,如果孙奇真的有意为民办事,那再痛下狠手,将江宁书局的全部股份,转到孙奇名下,由他经营书局,这也未尝不可。 冯川为官十年,身边会说话的人不少,但是急缺创造力极强的,而鲁班会那边就不同了,会长便是当朝工部侍郎,创造力极强,为圣上创造了许多玩物,深受皇上喜爱,自己这边除了大汉三大名匠之一的浙东陆机外,再无其他高手。 这也是冯川最担心的,其余两位名匠早已隐声匿迹,不知所踪,所以,孙奇的潜力很大,他要好好开发孙奇。 “好的,不过这手册做起来很简单,最重要的是,要收集大量资料,这资料必须是当日收集,当日便要将报纸印出来。” “没事,我又没让你一个人去办,我会将这事情吩咐给内政司,让他们协同你一并收集信息,你看如何?” 孙奇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人家郡守都这样说了,而且这郡守在浙东的影响力,丝毫不下于上一级掌管扬州刺史,孙奇自然倾囊相助。 当下,冯川一纸草书叫来了内政司司长,面貌和善,双目慈祥,走路细无声,这位司长是冯川的亲信,要不然也不会交给他这等大事。 “永忠,这几天,你就暂且听命于孙公子,好好办事!” 内政司司长名为宋永忠,对于上司的命令,他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办事很踏实的一位人物,孙奇也乐于配合。 所以当天就奔马而出,在江宁郡内寻找一些有趣的新闻,周边县城也没有错过。 “今天天气,晴朗,无风,十五度!空气湿度百分之三十,湿度舒适。” 日报的版面,当然少不了当天的天气状况与空气状况,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气象观察设置了,在一行人惊奇的目光中,孙奇变戏法般拿出几个精妙的仪器。 “这是?” 宋永忠为官十余年,还未曾见过这个黄色的小工具,孙奇解释这是空气湿度测量仪。 “噢,只要有这个东西,空气中的水分含量多少,我们就能知晓了,孙公子真是一位神人,那这里面一道红线的琉璃工具呢?” 他指的是室外温度计。 孙奇自然解释,这是能将室外温度精确到准确数字的机器,而且能反复使用,能准备测量气温,对天气的预测有很大用处。 宋永忠由衷赞叹,他本来对郡守将他分管于一个毛头小子名下,十分不爽,只是一直忍着没说,现在看了这两个玩意,对孙奇多了一份敬意,少了一份轻蔑。 “这些东西,都是手册上的必须品,剩下的,就是搜集一下田间地头的状况,比如今天有无蚂蝗,或者市井夫妻之间的一些吵架闹剧,都可以写进手册中。” 孙奇一路说,宋永忠一边拿着一个小本子,随时记录。 “看,那家失火了,警备司用了多久才将火势控制,也是一件大事,可以记下来,记得时候,要做到,时间精确,数据准确,地点分明,事件清晰,宋司长,您可以好好记一下。” 孙奇指着一处烧焦的房屋,对着宋永忠说道。 “这是警备司的事情,还要写进手册里么?” 宋永忠不解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管别的部门什么事情。 “手册上的事情,可以涵盖许多方面,除了民生,政治,还可以覆盖工程,水利与制造,要做大范围广,否则就失去作用了。” 孙奇耐心解释,宋永忠若有所悟地点头。 第五十章 江宁第一日报 三个时辰,孙奇带着宋永忠一行人,记下了许多值得转化为文字的事情,对于报纸的排版,孙奇不是很了解,因为他上辈子是个理科生,对于那些文学上的抄抄写写不是很感兴趣。 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坐在山尖,在白云缭绕的翠树绿草中,静看花开花落。最美的风景是什么,无非就是花草绕山水绕阶。 今日还有一件奇事,江宁郡某地落下陨石数个,将附近农田庄稼烧毁破坏,这是个重要新闻,孙奇让宋司长仔细记录了该陨石的大小,与附近民众的受灾情况,几亩地严重受损,几亩地轻微受损,这都是官府发放救济粮与救灾金的重要凭证。 孙奇心中对这种手册的实用性,十分期待。 “宋司长,这些各地发生的奇事与灾情,先用准确的数字记下来,回去后再让文书加工润色一番,弄成一份有纪实意义的报道,今天收集素材,晚上润色印刷,第二天就能出手册。” 孙奇策马而立,来到一处沟壑前,前方绿水环绕,山清水秀,还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此刻虽已入秋,但是南方水汽足,凉爽异常,随行的士兵都是外着紫袍,内着布衫,倒是十分清凉。 “那么,我们就要成立一个专门来收集情报的队伍,然后将每天发生的事情都按照时间列在一个本子上,比如江宁郡附近那家穷养牛户,被贼人偷走并杀害了两头牛,这件事就只能当天记录,不能隔几天再记,否则就丧失每日手册的意义了,手册的意义,就是要让郡守大人能及时获得各地情报与动态,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各种农政政策。” 孙奇指着远处那片悠悠白云,宋永忠手上的本子已经记得密密麻麻,这一天,大概记录了二十余个奇闻异事与实时动态。 “够了,撤吧,回去就将这些事情整理润色,然后我教大家印刷出每日手册。” 天色渐晚,明月立在天涯,孙奇带领诸位内政司的成员,原路返回,孙奇先一步去郡守府布置印刷场地,让宋永忠先带人将那些事迹进行加工润色,使之能成为可以阅读的新闻。 郡守府内灯火通明,灯笼闪耀,孙奇步入郡守府,冯川早已按照孙奇的安排,准备好了印刷术需要的设备。 院中早已立起了一个巨大的铁炉,炉中炉火正旺,通红的火焰,将院中的黑暗驱逐,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现场的气氛十分热烈,郡守府的仆役与官差们,都仿佛观看天外神兽般集中精神,害怕眨一次眼,就错过历史性的一幕。 “郡守大人,为何不直接将江宁书局的那套设备征调过来使用?” 冯川脸色不悦道:“鲁班会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上次围剿倭寇,就借了他们几套诸葛连弩机,多用了几日没有归还,就急得那扬州刺史大骂我剿倭效率低下,这次不借了,有你就足够。” “这手册的纸张大小,要比一般书籍的大一些,咱们初期先印刷一千份,看看效果如何,如果可以的话,后期再大量印刷。” 冯川赞许地点点头,这些东西,算是是为百姓做了一些实事,大众的生活,就多了一些信息的传递,他在江宁的政绩,无疑就丰厚了一些,对以后的升迁有益无害。 当然,冯川这个每日手册的法子,从他刚上任就有思路了,但是遗憾的是,内政司人手不够用,而且他本人又在政治观点上与江宁书局不合,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置着没有执行。 那些内政司的成员与器械司的成员,都在连夜赶制那些胶泥刻板,然后再请文书祭酒们在刻板上刻下工整的楷书字体。 常用字与生僻字,按照每日的手册中,那些字出现的频率,做了十套胶泥刻板,然后等火候可以时,放入烧成陶制。 “孙公子,这些字印都可以反复使用吗?” 冯川上次剿灭倭寇,往府库里增添了数千白银的经费,这些胶泥的购买自然不是问题,但是他生性节俭,能省则省,那院中的高炉,都是从军器司借来的,冯川的衣着也十分简朴,乌纱帽标配,还有一身红色官袍,紫色绶带平常都是放在家中,只有到参加一些重要会议,或者进京觐见圣上时,他才会佩戴绶带。 一晚上的时间,郡守府里彻夜灯火,第二日,一千份江宁手册便印刷出来,当然,第一次印刷官方报纸,孙奇心里还有些莫名激动,但是却让华利己有些不高兴。 当孙奇回到江宁书局,华利己阴沉着脸,没好气,仿佛孙奇欠了他二五八万似得道:“孙公子,这可是准备另寻寄居的地方,看来我华某的书局还是有些狭小,容不下你这头池中金鳞。” 华利己心里想的什么,孙奇一清二楚,无非是自己这几日没给他好处,华利己就觉得自己对他没用了,态度都不一样了。 “这倒不是,帮扶官家,本就是咱们这些百姓该做的事情,您说是不是呢,要不是华老板你的收留,我手上这套功夫还不知道在哪施展。” 华利己闻言脸色才有些好看。 孙奇假意谦虚道,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华利己还有一些价值,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否则在江宁就毫无容身之处。 孙奇回到厢房,伍秋月正在温书,铁匠王早已睡熟,发出打鼾声,再过四天,就要开始科举了,伍秋月对于经文的理解,还存在一些疏漏,所以她加紧复习,查漏补缺。 “孙公子,你可复习好了?” 伍秋月问道,孙奇这几天忙于创造,险些耽误功课。 “放心,我好着呢,那些四书五经,虽然我不能完全解读,但是论起瞎编,但论起写那八股,我还是能瞎编几段的,起股,入手,诶,分几步呀,诶诶,不说了,不过今日倒是办了一件大事......” 孙奇就开始给伍秋月讲起来在郡守府的作为。 伍秋月放下手中的那本《中庸》,听孙奇讲述如何为官府办事,她眼中放出向往的光芒,这不就是她所追求的么? 此时晚风习习,月光映照在院中,慢慢的,一道人影,踏着无声的脚步,摸向孙奇所在的房间。 院中弥漫着一股死寂,落叶飘落,一分为二,这是要发生血光之灾前的氛围。 第五十一章 科举前【上】 前面是枯树乱枝,孙紫燕不小心脚底踩空,一个打滚,便朝着坡下滚去,手上,腿上,都满满是流着血的伤痕。 后方,紧紧地跟随着手持火把的追兵! 每个人都是一幅饿狼般的眼神,向前紧紧聚拢着,将她紧紧包围, 一旦被追上,孙紫燕无疑要被关入大牢,按照鲁班会处理孙家人的政策,一律砍头,格杀勿论。 而且,孙紫燕这次行刺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平湖县令,鲁班会成员吴思廉。 孙紫燕,在一郊外集会上行刺吴思廉,吴思廉险些被刺,但是孙紫燕被在场官兵发觉是孙家残党,致使行迹败露,惹来追杀。 孙紫燕心中本就侠肝义胆,正派万分,她无法忍受吴思廉在欺骗百姓,用鲁班会制造的低劣物件来赚的不义之财,所以她混杂在人群中,忍耐不了,便拿出那个‘弹射镖’出手了。 可惜,她功力尚浅,吴思廉早已是老油条,如同一条油滑的鲤鱼,一个翻身便躲过她的暗器。 “孙奇,看来姑娘不能向你道歉了,咱们,只有来世再见,你可要等姑娘来世再向你道歉,一定...一定...” 孙紫燕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昏暗,天地都仿佛倒转,林间的树木,都仿佛变成了孙奇,她托着浑身是血的身子,倒在一颗树前,紧紧地抱着那棵树,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随着越来越近的火把与越来越刺耳的叫骂声,孙紫燕无助地闭上了眼睛,她不后悔从地下城的庇护中离走,因为人总是要有追求的活着,要是没有追求,还不如死去。 而她的追求,恰好就是向被冤枉的孙奇道歉,澄明那次的误会,不要让孙奇误会自己的好意,这就是自己的追求。 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就要死在这狗官手里了,姑娘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唯一遗憾的是,就是死前不能见到孙公子一面,真的好遗憾... 孙紫燕只觉得意识越来越弱,身上的伤痛也愈来愈麻木,她身为孙家浙东一族的族长孙女,竟然被对手鲁班会捉住,她知道,吴思廉对于鲁班会内部的官职升迁早已了然于胸,只要抓住并处死一名孙家残党,就可以官升一级,吴思廉早就对于孙家残党趋之若骛,这如今,倒是便宜了吴思廉,孙紫燕狠狠想道。 “如果孙奇知道这件事,会来救我么?算了,还是不要来了,孙奇若是来救我,一定会被官府盯上,纵然他有通天之能,也免不了一死,姑娘不能害了孙公子....” 孙紫燕的泪水干了,她不在流泪,因为泪水已经干了。 “发现孙家残党了,这会可是大功一件,哈哈!” 随着眼前出现一道火把与一声大叫,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 江宁日报的第一期,总计一千份,第二天便全部印刷出来,孙奇拖着疲惫的双眼,来到郡守府,那守卫一见是郡守器重的人,不敢阻挡,任孙奇进入府中。 冯川此时正在湖心亭漫步消遣,一见孙奇进来了,立刻迎了上来。 “孙公子呀,那手册真的是非常实用,今天早上,内政司的刚刚在门前一吆喝,那一千份手册便一抢而空,咦,本官见你眼眶乌黑,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不如你别寄居在华利己那了,我特地在府上为你空出一个厢房,以后就住在府上...” 报纸肯定是售罄了,毕竟江宁郡的人们,整天都呆在城中,日常生活十分无聊了,总是期待激情与一些奇闻异事,因为那些报纸上登载的都是一些郡内的实时新闻,这都能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为民众生活提供了极大乐趣。 所以售罄,那是自然。 孙奇为冯川高兴之余,他昨夜确实没有睡好,今早起来,华利己也问了孙奇同样的问题。 那天早晨,秋风瑟瑟。 “孙公子,华某见你精神不振,因为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不知是因为人个性的缘故,孙奇总觉得这华利己不是个好东西,眼里明明是窃喜并且得意的神情,嘴上却偏偏要说出这样让人恶心的话语。 所以,孙奇的回复也是十分强硬:“没错,华老板的后院,确实不是很安全,总有些老狗老猫钻出来打扰小生休息,还往华老板加固一下后院那头疯狗的铁链,免得让某些猪跑出来,祸害人的安全。” 华利己脸色通红,有些恼羞成怒,他知道孙奇为何没有睡好,但是同时也是十分震惊,孙奇今天竟能好好站着与他谈话.... “孙公子,你这嘴巴真是牙尖嘴利,拐弯抹角折煞我华某,真是让华某十分受惊。” 华利己立刻回复了往常的笑容,但是孙奇早已离开,华利己望着孙奇那离去的身影,狭小的眼神中放出一股杀意,与往常的慈眉善目大相庭径。 冯川紧皱着眉头,将孙奇的解释听完后,沉吟半刻,说道:“你说昨夜有人行刺你,但被你及时发现,刺客因此逃跑,你还记得刺客的样子么?” “烛光下,那刺客带着黑布,不过小生从那裸露的勃颈上,瞥见了‘狐’字!” 孙奇仔细回忆昨晚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是千钧一发,让人胆寒,差点就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还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刺客,这刺客真的越来越胆大了,竟然敢在本官的辖区内明目张胆地刺杀无辜百姓,放心吧,孙公子,本官这就命令警备司,一定在三日内查出凶手。” 冯川拍着胸脯保证,他心中也是大为尴尬,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有人行刺孙奇,真是丢了他治安第一郡的美名了。 当晚,孙奇带领内政司收集完情报后,回到江宁书局,他发现自己所住的厢房周围,站着几位官府官差,上前一问,原来是警备司的几位功夫好手,受郡守冯川的指示,来保护孙公子的安全。 孙奇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惹了那位官僚,人家来找事呢! “那就谢谢了,诸位兄弟,小生在这里谢谢你们!” 孙奇道谢,那些警备司的好手们一副这是我责任的表情,既然是郡守派来保护的人,那一定是重要人物,所以几人没有丝毫的感到委屈,反而觉得光荣。 有这些人的威慑,那刺客真的不会再来么? 孙奇盼望那刺客不要来,然后就沉沉睡去,希望是个好觉。 第五十二章 科举前【中】 夜幕来临,窗外月色越来越明朗,孙奇点着油灯在屋中温习经义诗文,脑海中却是模糊一片,对于科举的必考之八股,孙奇真的没办法,要知道八股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也称八比文,时文,是乡试的第一场考试,意义非同寻常,直接关乎主考官对于诸考古的第一印象。 “这八股文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后四个部分每部分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共八股。还必须要用孔圣、孟圣的口气说话,四副对子平仄对仗,不能用风花雪月的典故亵渎圣人,每篇文章包括从起股到束股四个部分,茶先生当时教我,开头要谦虚,《中庸》篇中有一句原话,可以当作开头....” 他的脑袋都快炸了,以前听闻这八股文克制人的思想,其实不然,则八股文等同于前世的高考作文,那纯粹只是一种议论文形式,只是后来只允许在四书五经范围内找寻素材,极大的限制了考生的思想。 孙奇没有搬去郡守府,因为华利己这鲁班会的老窝,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他今夜,复习功课,是一件事,第二件事情就是要设计抓住那刺客,昨晚要不是铁匠王听到这边的响动,及时赶到,唬得那欲行刺的刺客跳墙而逃,恐怕他现在早已躺尸于此。 现在想来,孙奇都是后背发凉。 他感到,这鲁班会已经开始采取制裁行动了,只是因为自己帮助了鹰派的冯川,就惹到鲁班会不满,但是自己对于分会长的用处,又是十分巨大,明年的鲁班会讨论大赛,这分会长还指望自己参加,所以孙奇断定,这此刺杀,不可能是分会长指示的。 不是分会长,也不会是吴知县,那会是谁呢? 而且这个刺客,还是鲁班会的。 窗户外的警备司的差役们,无聊之际在谈笑,嘴上说着一些日常的荤段子,时不时笑几声,空气中,存在的只是安宁,貌似今夜什么都不会发生。 要知警备司的成员,都是从各地正规军里退到地方上的老兵或者精兵,平时以一打十不成问题,有这些精锐的保护,孙奇觉得心安很多。 孙奇决定,既然有人看不惯他扶持郡守,要阻止他的行为,但是孙奇还就是要和那神秘人对着干,搬到郡守府,逃避现实,就是一种示弱的行为。 “我已将那木驴,新式纸张、剪刀还有缝纫机的造法全部交付冯川,冯川竟然对我如此信任,立刻就转交于器械司,开始着手批量制造,哼,我还不信了,这刺客要是再来,我一定将他生擒,问个明白。” 孙奇将那自己前面解锁的大部分新式图纸都全部免费送与郡守,冯川起初还不太相信这些图纸是孙奇亲手所制,但是孙奇当面给他拿出一个探照灯,然后对着府中的一处枯井打开,这冯川立马就信,对孙奇的态度,也提高一个档次。 如果郡守府现在开始将那些图纸付与大众工匠,估计过不了多久,那些比较先进的东西就能完全融入社会。 但是孙奇不确定那探照灯是否能被弄出来,因为孙奇亲自造的话,那神秘声音会为孙奇的探照灯赠送免费的电量,一般人就不清楚了。 而且,孙奇就差一丝丝经验,便要突破至见习机造师,到时候,他能解锁蒸汽机与一些早期的自动化设备。 毕竟,工业化大门的钥匙,就是蒸汽机。 说起刺客,孙奇想起了浙东孙家族长的孙女孙紫燕,上次险些刺杀自己的女子,不知现在过的可好,孙奇的宏远是,想尽可能将那股孙家人弄回到地面,给他们合法的身份,摆脱孙家残党这个红色铭牌。 孙家三股势力,如果分分散散,各自为政,一辈子隐忍不发,那孙家就永远不可能东山再起。 孙奇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豪气,一股复苏孙家的豪气,不但是为祖父洗清冤屈,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不知那姑娘如今是否放下刀剑,好好地做自己女生该做的事情呢,如果我在江宁能谋得一官半职,一定要将他们接过来,得到庇护,无论人家怎么辜负我,毕竟都是我孙家人,不能坐视不管。” 孙奇觉得,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但是不知为什么,自己从一出生就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祖父,竟然是二十年前名震一时的工部侍郎,这还是叔爷告诉他的。 所以,孙奇也是最安全的那个,因为他完全与祖父没了联系,让鲁班会完全怀疑不到他就是孙家残党。 夜晚的风吹过孙奇的耳畔,烛光煽动几下后便熄灭,孙奇从风声中听到了兵器摩擦的声响。 还是不能放过我?孙奇心中暗道。 那刺客,要来了,昨天孙奇也是这种感觉,子时一过,耳边就响起隐隐约约的铁器摩擦声,这是有携着凶器的人,要来临的节奏。 窗外传来一些动静,几位警备司的老兵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喝道:“什么人?敢在夜间私闯民宅,啊....” 这个老兵的喝令还未讲完,就发不出呼声,孙奇将窗纸透开,看过去,原来这老兵已经被割喉,怪不得发不出声音。 那几个老兵中间,霍然站了一个轻灵的身影,如雪飘飘,刀法娴熟,在几人的围攻中游刃有余,顷刻之间,又是几人的性命不报,当下院中血流成河。 那身影,无疑就是昨晚刺杀孙奇未果的神秘刺客,今夜果然再次降临。 “你这歹人,阿呆,你快去郡守府请示司长,你们几个跟我上,堵住这歹人。” 又一位老兵不甘地倒下,他们只是无辜的,但是肩上又逢着护卫孙奇安全的重任,他倒下后,不甘地望着天空,眼中滚出泪水。 那个准备逃出去求救地阿呆,在向外逃跑时,后背被刺客来了一刀,当场倒地而亡。 场面一时间变得凄凉荒凉,配着夜风更为惊悚。 孙奇心中大骇,这几位警备司地老手,竟然被这刺客在顷刻间解决,丝毫不拖泥带水,孙奇准备叫铁匠王,但是喉咙里又发不出呼声在,只能呆呆看着那个刺客在逼近。 一双白净如葱的手,推开孙奇卧室的门,下一秒,孙奇就觉得勃颈凉飕飕的,又把尖刀,横在他脖子上,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是孙奇?” 孙奇听见这反问,如同灵狐般妩媚的喝问,以及传来的淡淡兰花芬芳,差点让他心神不宁,眩晕过去。 孙奇觉得这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第五十三章 科举前【下】 冯川今夜一晚没有合眼,在他亲自带兵赶到江宁书局时,孙奇已经不见了,他立刻已罪案现场为名封锁了书局,伍秋月和铁匠王由于是孙奇亲信,被护送往郡守府严加保护,老板华利己当时正在被窝熟睡,当即被撕起来,如同一头待宰的肥猪般惨叫。 “说,孙奇在哪?” 华利己起初懵逼地呆坐在老虎凳上,确实,身为老板的他,最有资格知道孙奇的去向。 “说不说,不说的话,老冯我这十八招对待死囚的刑法,就要对你用上了。” 华利己一听,你要用刑法对我?俗话说刑不上士子,你要对我用刑,先要去掉我的功名,才能对我动刑,华利己因为有这层保证,所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倔强样。 对于此状,冯川先是默默叹了一口气,确实,孙奇对他很重要,陆机所说的,老冯呀,你命中也需要遇到贵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否则你就只能一辈子做到郡守这个位置了。 陆机的名声自然不必多说,这看人是他的强项。 这贵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孙奇,冯川当然不允许自己的贵人有事了。 华利己见冯川松了气势,还以为不动刑了,再次得意坐了起来。 谁知,冯川这只不过是在蓄势,随后他就对刑法司的补了一句:“那个谁,给这肥猪上辣椒水,还有我前一阵从安南引进的刺刺果,放这货屁股上......” 一差役应声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的水果,华利己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屁股上传来的刺痛感。 为什么一听刺刺果就蔫了,这刺刺果不是他物,正是俗称榴莲的水果,上面布满突刺,如同荆棘,市井民众常以‘手撕榴莲’来比拼力道,一争高下。 “别别别,小的说还不行吗?” ....................................... 孙奇悠悠醒来,觉得四肢百骸懒洋洋的,他睁眼打量四周,入目俱是粉红色,房间里装潢得绮丽堂皇至极,一看就是闺阁千金的绣房。 不是要刺杀自己么,怎么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孙奇大感不解。 “你是孙奇?你醒来了?这是我的房间,怎么样,好看吗?” 旁边一声娇嗔,孙奇回头望去,原来是那个女刺客,此时正一身黑衣,黑口罩,玉颈上那个粉色的‘狐’字极为显眼。 “那我就抓对人了!” 虽然遮蔽着耳鼻,但是光是露出来的那双狐眼睛,已经是秀丽非常。 孙奇想起来了,自己是被这刺客用什么东西迷晕的是,随后就失去意识了。 “我是孙奇,你是?为什么要刺杀我?” 孙奇心下急得赶考,不料飞来横祸,两个晚上都是这女子欲要自己性命。 自己也没招谁惹谁呀,哦对了,自己惹了鲁班会。 “刺客信条,便是不能暴露雇主的身份,江湖规矩,你懂得!” 女刺客的说话声音,如同狐狸鸣叫,充满蛊惑力,从其声,可以断定她的容貌定然十分秀丽。 “小生有急事,现在真的不能死呀!” 孙奇显得略微焦急,倒是惹得女刺客娇笑连连,暗道这小生可爱。 “那你有什么急事,可否对我一讲,这事要是真的能值过你这条命,那我就放了你,否则,这把刀,定然会划过你的胸膛。” 女刺客的声音忽然变得犀利,柔媚的眉眼变得尖锐,手上凭空多了一把锋利的长刀,其意思不言而喻,意思是你要是不说出来,我就灭了你。 “额,是这样,小生三天后,还要参加本郡举行的乡试..” “停停停,乡试是什么?” 女刺客忽然来了兴趣,将刀狠狠往孙奇双跨之间一插,然后逼上来,一副你要是不说就切了你的意思。 “就是...” 孙奇咽了一口唾沫,看了距离裆部三寸的那柄刀,试图镇定看来这刺客么念过书,那就好骗了,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这乡试呀,就是平民子弟获取做官资格的途径.....。” 看那刺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来真没念过书,孙奇心下大喜,那这就相当于骗小孩子一样好骗了。 “没想到我要杀得,还是一个读书人,雇主貌似只说,是个少年,我就觉得死了可惜,行,你继续说,我听着,要是有意思,我会留着你的。” “还有,我要造在天上飞的铁鸟,你知道吗?那种铁鸟,人可以骑乘上去,然后在天空中翱翔,与真正的鸟肩并肩.....” 孙奇满脸期待地比划着,那刺客听得一脸懵逼。 咦,这货怎么这么能吹,天上哪来的铁鸟,于是她将那柄刀向前移了半寸,孙奇感到跨部一阵冰冷。 “停,你说的这个,是不是骗我没读过书,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女刺客觉得自己好似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这孙奇好似是个傻子,净说些傻话。 “这个,姑娘,你要相信小生,除了这个飞鸟,小生还准备特地为广大女性制造了一系列美颜产品,养颜措施,当然,我看你这屋子里都是些铜镜,自然不能欣赏到自己的美丽容颜,一定很发愁吧,没关系,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 孙奇越吹越厉害,当然,以后等当了官,有了自己的企业,他一定会推出这一套产业,毕竟世上没有女生不爱美。 用这个女生通用打动女刺客,定然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那,我凭什么信你?要是你考完试之后,把我扔到一边,你自己跑到,我到哪去找你?” 那刺客白了孙奇一眼,但是却把那柄威胁孙奇裆部的锋利撤回,孙奇松了一口气,原来化妆品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对女性有着莫大的杀伤力。 她想快速解决战斗,完成雇主任务的心思,竟然动摇了。 “放心,我孙奇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来没算计过谁,上至八十岁老头,下至三岁儿童,我都没用过心机,放心,只要我能活到八十岁,我造出来的东西,一定都会给你用,当然,首先你得放小生一条生路...” 这女刺客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屋里全都是铜镜,但是这孙奇好像看起来这么能吹,不妨.... 当下这女刺客便把条件给孙奇说了一下,三天内,给她造一个可以看清楚自己容貌的镜子,三天后就把孙奇送到考场,否则,就下辈子再去考试。 一个能看清自己容貌的镜子?那还不简单,孙奇暗笑这刺客单纯。 “不行,必须是两天半之后,提前半天进考场,否则闭门炮一响,就只能等明年再考了!” 第五十四章 玻璃 孙奇头痛的很,要知道制作镜子,如果动用机造师力量,只需要原料石英砂与天然苏打,再消耗一个白色精华,就能立刻拿出镜子,但是孙奇并不想这样做。 机造,是一个技术活,孙奇不想将这份能力蜕化成衣来伸手的好逸恶劳,他必须完成一个量变到质变,必须能在自己动手的情况下,完成那些新式产品,否则以后怎么服众,手一伸,一缩,就拿出一个新东西,这不太可能,说出去别人更多的是一种鄙视。 好在自己可以自由取用图纸,而且这镀银镜的图纸,孙奇可以解锁,孙奇决定,这次要自己制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刺客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决定给孙奇提供所有需要的材料,但是,后果也是十分严重。 “若是造不出来,就别等那个闭门炮了,直接下辈子再考试吧!” 要知道,科举考试时,一过考试入场时间,官府便会鸣炮两声,以示闭门,后面的考生不得入内,除非有主考官的特许,方可入内。 “放心,我办事,从来没出错过。” 孙奇自信道,但是心中却有一些担心,这次是自己动手制造,以前都是直接弄出成品,这次却要按照图纸顺序,一步步来。 要制成镜子,就必须先制出玻璃,然后发生银镜反应,银镜的制造,可以说是难而不难。 手法当然是固定的,要知道,玻璃的制法并不难,只要将天然苏打与石英矿混合加热,形成的闪闪发光的结晶就是玻璃。 出了闺房,与刺客两人来到一处大院中,孙奇说干就干,在院中支起了一口大锅,里面加满水,下面放上几堆柴火点燃,使之沸腾。 “材料呢?小生要的是天然苏打与一些石英砂,姑娘应该都有吧!” 那刺客不耐烦道:“造个东西这么麻烦,多亏我狐小七走南闯北,收集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你去那个库房看看,有没有你要的东西。” 她本来就不善于读书,更别说那与她天差地别的化学反应。 孙奇走进那间藏宝室,心中默念‘玻璃光泽,呈块状.....” 在一堆所谓的奇珍异宝中,孙奇终于发现了一堆有上述条件的东西,找到一堆天然苏打,还差一些石英砂,好在孙奇上辈子的化学有好好学,否则真的不知道从何下手,再者图纸上指出了认别石英砂的方法。 “额,是这个吧,那狐小七还真是走南闯北,天然苏打在干旱地才能找到,没想到都被她给收集了。” 孙奇在一些金银珠宝的下面,找到一块珍贵的石英砂,要知道狐小七常年从事杀手工作,涉及各个行业的人,从炼金到采矿,无所不有,她有个习惯,就是每杀一个人,都会从被害者那里取一个代表性的东西留作纪念。 “接下来,就把这两块东西放进去蒸煮,应该吧,图纸上这么说,这图纸要是骗了我,我这小命就留在这了。” 孙奇将一块石英砂与那堆天然苏打扔进煮沸的锅里,然后心中默默祈祷,刻意不去看狐小七那杀气重叠的狐眼,他只是默默期待,一定要成功,哪怕弄个玻璃块都行,只要有玻璃块,就能镀银,弄出镜子,满足这个嗜杀成性的女魔头。 孙奇从这女魔头口中,知道她已刺杀千人不止,孙奇暗暗心惊。 “你这两坨东西,到底有用没?否则就等着挨刀吧!”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锅中的药剂早已溶于水,东西迟迟不见反应,就在孙奇快绝望的时候,那锅里的东西终于发生反应了。 就连狐小七也惊讶地看着那锅中发生的奇迹,她之前,只在一些炼丹师家中看过一些化学反应。 滚烫的沸水中,开始满满出现结晶颗粒,然后又在一刻钟地时间内,与同样融化的额天然苏打聚合成了一块板结结晶。 孙奇心中送了一口气,按照图纸上所说,第一步的玻璃制造,只是用了第一种便捷制造法,当然不能量产,以后推广的时候,要使用第二种制造方法。 “这就是所谓玻璃?” 狐小七惊讶地睁大媚眼,瞟向那锅中的板块,晶莹剔透,反射着各色光泽,美丽异常。 “这东西不怎么反光呀,下一步怎么做?” 狐小七不是傻子,知道这只是其中简单的一步,镜子没那么简单弄出来。 “我得再去一下姑娘的藏宝室,找找有用的东西。” 在得到狐小七的特许后,孙奇进入藏宝室。 第二次进去的目的,是找三种药剂,当然,用新时代的化学药品,都在图纸上被换上了俗称。 比如发生银镜反应的氨水,古称阿摩尼亚水,这种东西,孙奇在一处罐子中找到了,孙奇暗赞这狐小七的收藏丰富。 当然,也找到了另外一罐药剂,氢氧化钠,俗称烧碱,孙奇暗道,如果不是这里收藏丰富,恐怕自己真的得挂在这儿。 “另外一种硝酸银怎么制取?” 孙奇纳闷了,古代不存在硝酸银这种东西,硝酸银需要硝酸,而古代根本就没有硝酸,不过孙奇在图纸上看到了一种制取硝酸的方法,干馏绿矾和硝石的混合物,能得到硝酸溶液。 孙奇心下大喜,绿矾刚才就看见了,但是狐小七收集的都是一种粗制绿矾,是为一块绿色砂状晶体,这绿矾又俗称胆石,古人常用来装饰庭院,这狐小七这里也多的很。 硝石的则是一种天然矿物,让孙奇没想到的是,狐小七这里也有,其实那屋檐墙角下面,都有硝石,又一麻烦解决。 “接下来就是找个陶瓷。” “喂,你出来了么?姑娘我等不及啦!” 在隔绝空气的条件下,将固体物质加热至高温,使其分解的过程,叫做干馏,找封闭的陶瓷罐,就是为了隔绝空气。 狐小七只见孙奇来来回回在垃圾房转悠,不一会儿就在院中支起了一个陶瓷锅。 虽然好奇,但是她并没有打断。 “将这绿矾与硝石放进去,加点水,干馏后,得到的液体就是硝酸溶液,得到硝酸后,就能制取硝酸银了。” 加热没一会,陶瓷锅中就传来扑腾的声音,孙奇暗道,硝酸出来了。 第五十五章 乡试【上】 之后的过程就十分简单了,制出硝酸后,孙奇找狐小七要了一块银两,然后扔进那锅硝酸里,剧烈反应后,等银块消失不见后,剩下的溶液就是硝酸银溶液。 “姑娘,接下来就准备好自己的眼睛。” 孙奇将开始制的玻璃加入硝酸银溶液中,然后随后加入一些烧碱和阿摩尼亚水,这些加入量都是按照比例严格加入,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硝酸银溶液会与烧碱和氨水发生银镜反应,出来的银粒子会附着在玻璃块上面,这就形成了银镜。 其实还有一种先进的制作银镜法,就是电镀法,但是那个涉及的层面比较广,关键是电能还没有开发出来,孙奇只能怎么简单怎么来。 狐小七不屑道:“姑娘我经历过许多炼金大师的手法,如今你这手法,姑娘还是头一次见,果然没错,那雇主说你是一场变革的源泉,出了三千两白银取你性命,但是姑娘改变注意了,决定留你一命。” 狐小七觉得孙奇不该死,第一次刺杀失败后,她就决定放过孙奇一命,雇主那边,她宁愿去得罪那位掌管整个扬州权柄的人物。 心下这样打算,也就没了之前的杀气,孙奇觉得后背压力小了很多。 “奇迹在哪呢?要是做不出来,就小心点,我说话可是会反悔的,别怪我突然一刀刺过去。” 孙奇让狐小七稍安勿躁,毕竟化学反应都有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孙奇趁着这个空档,仔细观察了自己所在的院子,从院中不能望到外面,足见主人之富有,孙奇心惊,自己到底是惹了哪个权贵,竟然花大价钱要自己的命,难道这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那书生,快来,你看这个东西,是不是镜子,是的话就拿出来,让姑娘照照自己的样子。” 孙此时那锅中的所有颜色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块反光的银镜,孙奇拿钳子将那银镜取出。 果然,这银镜的反光性能,十足的好,光洁照人,比铜镜不知好了多少倍。 狐小七猛然从孙奇手上抢走那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起来,沉寂半刻后,狐小七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有鬼呀,这真是姑娘吗?” 狐小七紧紧拉着孙奇的衣袖,仿佛要被镜中的自己吓坏,那惊惧的模样,让孙奇的嘴角忍不住笑出来。 要知道,古时的铜镜,都是只能隐约照见人的影子,并不能完全将人映照在镜中,所以这个银镜,算是全球首发的化妆品。 “笑什么笑,没见过照镜子的么?” 狐小七的玉手赶忙从孙奇身上扯开,然后使劲挥了挥,仿佛孙奇身上有脏东西一般。 “怎么样?是不是很清楚,就看见自己的模样了呢?” 孙奇在狐小七耳旁轻声问。 “没想到你这书生还挺有一手的,那姑娘就放了你,现在,我就送你回去,回去后,千万别说见过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的,至于这面镜子,就当是送我的礼物了。” 孙奇正欲说话,那狐小七却是手中挥洒着一种粉末,使得孙奇晕厥过去。 “说不准还真是变革的起源......” 狐小七挟着被晕厥的孙奇,快步向院外掠去,几乎是眨眼之间,便是数步外。 ...................... 孙奇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额头上热乎乎的,原来是伍秋月正拿着热毛巾为孙奇敷脸,见孙奇醒了,伍秋月几乎是扑到孙奇身上,十分惊喜道:“奇公子,你终于醒来了,差点吓死我了,一早上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王叔就四处寻找,找来了郡守大人,对着华老板严加拷问,这华利己啥也没说出来,我都以为你回不来了,要是你有事,姑娘都不知道该怎么给孙叔和茶先生交代。” 孙奇挣扎着起身,对伍秋月说自己没事,那狐小七,真的是来去如风,孙奇到现在还不知道狐小七那件豪宅落于何处。 或许是位高人吧,那一面镜子,算是一件礼物赠与高人了,孙奇暗道。 忽然想起了乡试,这可是大事,忙问道:“秋月,今日是几号?” “三号了,公子,明天就考试呢,你都睡了一天了!” 伍秋月噗嗤一声笑出来,见公子没事,她也是心里十分高兴,但是觉得公子竟然活到不知时日这地步,当下觉得十分好笑。 “公子,快去外面买些食物吧,进去考试还不得半天左右,要是饿着了,脑中定然供养不足,思维就会受到限制。” 孙奇暗暗点头,伍秋月经过长期学习新式知识,已经能对一些常理进行科学式的解释了。 孙奇正呆坐着,就听到一声大笑,原来是王铁匠回来了,一回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骂孙奇为啥要玩消失,差点急死他了,要知道王铁匠是三人中最年长的,就相当于家长,孙奇昨天消失后,差点没急死他,所以就叫来了冯郡守,郡守对于嫌疑人华利己进行拷问,还是没有结果。 “没事的,我就是忽然无聊了,在江宁四周转转,我发现这江宁东面就是一片渔村.....” 当然了,狐小七临走前让孙奇不能说出她的存在,否则就逃不了一死。 “这样呀,下次可千万别玩消失了,要不然你王叔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孙木工交代。” 孙奇点点头我,为王叔的关心感动,在外面,最缺的就是一种家的温暖。 出门后,发现书局已经被官府封锁,出了书局大门后是,孙奇发现宋永忠正站在警戒线旁,一见孙奇从一旁出来,如同见到了救星。 “孙公子,你回来了?那贼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孙奇摇摇头,示意没事,对于伍秋月和王铁匠没说是被贼人刺杀,反而说是外出闲转,是因为害怕他们担心。 那几个警备司成员的尸体,被处理的很及时,当天就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嗯,我这就去报告郡守大人,免除江宁书局的封锁,那华利己死活不说什么,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所以郡守大人决定罢免他的书局总管一职,而且在你房间里发现了关于华利己的贪污腐败证据,这下就算上面问下来,冯大人也有的解释了。” 孙奇暗喜,这华利己这么快就被办了,自己还以为得等一段时间,亲自把华利己的证据送上郡守府,谁知冯川心细如发,在自己房间中发现了那份精密的贪污证据。 孙奇暗自佩服冯川的手段,不留痕迹地办掉一个敌对阵营的官僚。 简单收拾一下,就入夜了,第二天就是孙奇朝思暮想的乡试,虽然他什么也没复习到... 第五十六章 乡试【中】 大汉朝的科举,来历已久,起初是为了给中央选拔杰出人才,而设置的一项考试,开始沿用的是九品中正制,只面向达官贵人的子弟,后来才放开门槛,寒门子弟得以参与,并且考试资格的获取,也变得轻而易举。 “怀媒碟以自荐’,只要有地方上名望高的人推荐或者是自荐,都能参加考试,而孙奇,就是被茶先生推荐的。 “考试用的东西都带齐了么?纸笔,油墨和干粮。” “奇弟, 江宁郡的科场设在郡守府附近,因为方便郡守巡考,告别了铁匠王,孙奇和伍秋月早早就来到考场门前等候。 此时这里已人山人海,排成长队等候入场。 “现在检查身份了,都把信函拿出来!” 信函就是一种类似于准考证的东西,由地方发放,门口的差役要逐个检查,免得有人替考或者缺考,当然,缺考了,就得等明年。 类似于上辈子的考试前检查证件,是一项例行公事,而伍秋月却不希望有这项公事。因为她本就犯了大忌,女扮男装来参加考试。 队伍很快轮到孙奇这边,一个差役在伍秋月身上来回扫视,那目光,就像是十分怀疑。 这清秀的面庞,娇小的身材,和那细腻的皮肤,真的是男的? 这差役盯着伍秋月看了半天,在重要部位来回看,仿佛是在找证据。 伍秋月被这差役盯得浑身不自在,面色变得绯红,双手也开始绞合在衣袖上。 “要知道,女扮男装替考的,是要流放十年的。” 这差役大声喝问。 气氛一刹那变得很诡异,前面的许多士子也回头看过来,什么,竟然有女子来考试,还真是百年一遇的奇闻。 现场变得叽叽喳喳,孙奇当然不能放任不管,伍秋月若是被禁考,他也不考了,同出沟底,出来了,就是一条命活着的人,两人要么都考,要么都不考。 所以当即侧身挡在伍秋月身前, 但他们不知,从浙东第一学堂出来的女性,最后都走上了科举这一条路。 “这是家中小弟,因为自幼身体孱弱,所以看起来是女子的缘故,但是都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孙奇连忙上去解释,心想这差役真是得理不饶人,放进去考试谁知道谁是男女。 时间就这么被拖着,距离闭门炮响起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时辰,要是进不去,就得等明年了。 孙奇心中暗骂这差役没有人情味,但是殊不知,要是被发现有女子进入考场考试,检查信函的差役就得被革职,那下场丝毫不亚于流放。 这差役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不行,这人看起来像是女子,万万不能放进去考试,若是进去被发现是女的,我的工作就丢了。” “什么?你是郡守府的,就算是郡守大人亲自来了,这嫌疑人都不可能放进去。” 这差役越来越嚣张,时间耗到最后,门口就只剩孙奇和伍秋月二人了,与这麻烦的差役僵持着。 许多进去的人都遗憾地望着孙奇,可怜的孩子,辛苦学习了数年,因为进不了考场,又得等明年,这一年间,他们的心理压力该有多大? 就在事情难分难解的时候,从远处策马赶来一人,孙奇看到后,却觉得这人无比的亲切。 满头白发,飘然潇洒,用鹤发童颜来说毫不为过,飞马奔到考场门前,见有两人还未进去考试,便下马来询问。 “这是怎么回事?” 差役便把怀疑伍秋月的事情对老人详细描述,那态度,很是恭敬,仿佛见了极为显赫地位的人。 但这衣着朴素的老头听完后,眼中含笑望向孙奇这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如此,那么姑娘,你过来让老朽瞧瞧!” 伍秋月正想大声争辩我不是女的,但是一想,光天化日之下,这种说辞实在是太丢人了,顿时羞红了脸。 孙奇惊讶道这老头真是洞观若火,眼如空明,一眼就看出了伍秋月女扮男装,心下暗道完了,看来只能等明年,孙奇又可怜伍秋月满腔抱负,但是却因为性别不能为这条康庄大道所接受。 孙奇当下拉着伍秋月,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考场。谁知这老人 “哈哈,女的怎么了,女的难道就不能考试了么?我的命令,让这两人进去考试。” 这老头语出惊人,不止是孙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差役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大人,您说什么?” 差役小心强调自己没听清,反倒惹到了老头不高兴。 “这朝廷来的监考组,在我地方上来,就得听我地方上的规矩,老朽准这女子入场,怎么了,我再说一遍,准她入场。” 老头仿佛来气了,大声喝道,与对伍秋月那慈善的态度大相庭径。 孙奇闻言止住脚步,拉着伍秋月,递给了她一张纸,让她擦干泪水,柔声安慰。 “大人,这恐怕不合适,真是女子入场的话,小的回去这饭碗可就保不住了,请大人不要过分刁难。” 这差役显然畏惧朝廷的严令,对这项规定趋之若鹜,就算今天是死,也不能放这女子入场。所以当下语气也大为不善。 “你不听老朽的?今天你要是不听我的,凭老朽在朝中的影响力,一纸文书休掉你这个吏部监察组的小喽啰,还不是轻而易举。” 老头也不甘示弱,脸色都变了,拿出大牌来吓唬这差役。 差役当即不说话了,仿佛是畏惧这老头的话,愣在原地。 “老爷爷,要是朝廷规定,我俩就不参加考试了,不要为这事伤了你们的和气。” 孙奇解释道,这陌生老者竟然为了自己,与朝廷的人产生矛盾,怎么都觉得过意不去。 “不行,今天你两必须进去考试,考试是为了朝廷选拨人才,无论男女,还不都是一样,你们快进去,这姑娘,尽可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进去考试吧,有什么后果我给你们扛着!” 孙奇心下感谢这老者的倾心帮助,与伍秋月对着老人诚恳地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进去考院大门。 “大人,今日这事,小的算是记住了,若是被上面查出来那女子,您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差役望着孙奇消失的背影,咬牙切齿道,仿佛要生吃了这老人。 老人飘然上马离去,呵呵道:“我陆机什么时候怕过吏部那帮家伙....” 第五十七章 乡试【下】 大汉天下九州,疆域辽阔,扬州之地,自古人才辈出,当今三大名匠陆机,便是从扬州科场上脱颖而出,如果没有科举,孙奇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那就要费太大周折了,但是有了科举,有了官职,推广起来就比较容易。 秋风瑟瑟,江宁考院中整整齐齐排列着数百个帷幕,每个帷幕都用一道砖墙分离开来,主要是为了防止考生门作弊,其间还有数个来自朝廷吏部监察组的带刀侍卫来回巡视。 坐在角落里的孙奇,遇到了有史以来第二大麻烦,上辈子所说的科举,一到亲临现场,发现就压根不会,只能大眼瞪小眼,孙奇本想找伍秋月帮忙,谁知伍秋月的位置离他老远的。 伍秋月一脸淡然地看着考卷,脸上满是欣喜,孙奇纳闷,平时没见这孩子怎么学习呀! 第一场的考试,是经义与墨贴,孙奇对此是一窍不通,当初茶先生举孙奇孝廉时,给地方学官说得是孙奇‘爱护兄弟,孝敬父母,友好邻里’的‘孝’,但是孙奇对于儒学的真才实学却是真的没有多少,俗话说就是肚子里没多少墨水。 要不是茶先生从中帮扶了孙奇一把,没准孙奇连童生试都过不了。 墨贴就类似于上辈子考试时的诗词填空题,将一部分内容用纸张盖住,然后让考生填满空处,不过考试范围离不了十三经。 但是孙奇恰好不精熟十三经,现在托着腮帮子,就只能苦思冥想,将一些险怪之词强行填上去。 “这大学之道,让我想想,哦哦对,在明明德....” 此外,还有许多孝经,礼仪等等,孙奇尽皆拿着前世的知识随意往上面填,没准能蒙对几个,但是蒙对了,也一定考不上呀。 周围的考生们,皆是眉毛紧皱,仿佛在那纸上的文字就是天敌,他们手中的笔杆就是武器,现在正在与敌人作斗争。 看着那些考生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铁定是遇到不会做的题了,废话,要是都会做,朝廷录取上去的,岂不都是庸才了。 孙奇暗笑,乡试一共三场考试,第一场墨贴就把你们难住了,那后面的发挥题你们就不用考了。 乡试第一场是墨贴,也就是默写,第二场是八股文,又称时文,用孔孟的口气来发表自己对于时局的看法,也称八比文,不过这八股文的影响力,在时间的冲刷下,影响力已经不是那么显著,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场考试,实况解决题。 什么是实况解决,就类似于上辈子地情景对话,比如阿姨闯红灯过马路,假设你是小红,你该怎么劝阻阿姨。 但是,这时的实况可不是过马路,而是看你的真才实学与解决问题的实际能力。 比如哪里的大坝又崩塌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大坝修复;军队的武器太烂,该如何改进.... 这是为了防止漏掉实用性人才的一场考试,朝廷不止于钟爱儒学大家,也十分需求一些对儒学造诣不高,但是对于工程技术却是十分精通的民间高手。 要知道,鲁班会红字辈及以上的高层,几乎都是有着几把刷子的机械高手,分会长那变声的口罩,孙奇现在还记得。 于是乎,孙奇大笔一挥,什么二五八万,三姑六舅都写上去了,轻而易举地完成了第一场墨贴考试,然后孙奇潇洒地望着四周还在奋笔疾书的考生们,一拍大腿,急呼道:“这么简单,不是原题嘛....” 周围考生一听到有人说是原题,如同蚊子见了血,立刻把头拧了过来。 “翻卷了啊,这么简单....” 孙奇故意将翻卷子的声音弄得很大,周围许多考生的眼中都放出了火,那是一种交加着嫉妒羡慕和可恨的表情。 这小子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原题,从江宁哪个书院出来的?这么厉害,我怎么没见过... 考生们一听有人都写到最后一张了,全部都急了,开始手脚乱挥,有的竟然把笔墨都打翻了,弄得满桌都是,这个考生就懵逼了,然后呆呆坐在座位上,眼中溢出了悔恨的泪水。 这时恰好一个带刀侍卫过来巡考,这苦逼的考生就攀住住带刀侍卫的脚跟,痛哭流涕恳求再给他一次机会。 “每个人只有一份卷子,没了就等明年吧!” 这带刀侍卫朗声喝道,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跪在地上独自啜泣的考生。 孙奇暗自为这个考生可惜,这考试一旦错过,就只能等明年了。 有人被考题看得直接蒙住了,大概今年的题型变化很大,不只是孙奇这种纯外行一窍不通,许多儒学秀才,也拿这墨贴没办法,满眼望去都是大写的空白。 要知道大汉是儒学盛行,当今的左右丞相都是儒学大师,出身于十几年前的殿试状元。 一般人对于工程制造是半窍不通,如果对于儒学再不加把劲,那就定然要落榜,别说什么为国分担忧愁了,有的人更是一辈子只能做个秀才,无法从官致仕。 但是有一部分人对于儒学虽然不甚精通,但却精于机械制造,当今工部侍郎,鲁班会领袖鲁输班便是这样一个人物,二十年前会试时的一个‘木牛流马图纸全解’,顺利赢得了主考官的好感,顺利金笔题名,折桂而归,荣登状元,如今仕途顺利,前途无量。 孙奇无奈地看了看伍秋月,发现伍秋月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仍在自顾自答题。 时间飞逝,转眼到了下午,要知道,这科考可不是上辈子的中高考,有考试时间限定,这种考试是没有时间限定的,只要你愿意,晚上可以点着蜡烛继续考试。 乡试为期三天,每天都会派发不同的试卷。 一天后,孙奇就拿到了第二场考试八股文的试卷,白纸黑字,题目很简单,只有一个‘五月’,孙奇纳闷了,着怎么写。 不过一般考生一般可直接会联想到诗经上的风雅颂,‘五月流火’等等,以此展开思路,进行破题一系列答题,但是孙奇恰好不会,只能按照上辈子的应试作文,陈述了一个五月发生的故事。 “五月的火,明媚妙不可言.........五月巴山,南镇荆州,北通宛洛......” 第五十八章 关于四大方面的改造 瞎写半天,孙奇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八比文流传时间太久,经过长期的发展磨合,已经恰到好处地完成了限制人们思想的艰巨任务。 孙奇写了半刻,便交上去,茶先生要是知道孙奇答卷时把他勾画的重点一个也没答上去,只是凭借自己的第一反应答题,估计白胡子得气得翘起来。 不光是八股文,前面的墨贴经义,考的完全是一些治国,勤政,君子修身养性的古文经义,完全和实用性就不着边,孙奇这是没办法,只能乱写一通。 乱写一通,孙奇也写得是上辈子积累的好词好句,诗圣诗仙的名句,孙奇是想到了就写上去,当然没忘了唐宋八大家的著名散文,绝对要比当代的文人写的诗篇好上百倍。 孙奇相信,论文采,这场子里绝对没人能出自己之右,毕竟自己上辈子,可是接受了中华五千年文化的博大精髓。 不过录取的时候,不是看谁的经义写的好,谁的八股写的好,而是看这个秀才对于朝廷的价值有多大。 前些日子蝗灾旱灾,朝廷派遣至浙东灾区的能人大学士张孝祥,就是一位对儒学完全不通的雍州人,听前辈们说,那张孝祥前两门的考试都交的白卷,但是第三门考试实际情况解决,只见这张学士大笔一挥,分分种就是一篇关于农业农具和农药改革的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当下中了举,第二年的会试自然不是问题,张孝祥当年便金榜题名,折桂而归,当下更是直接过了吏部的选试,破格进了翰林院,年仅三十三岁,虽不说没有官居一品,但是好歹改变了命运,这种先例在历史上不是没有的。 孙奇虽然不需要改变命运,因为自从那夜那天,那一段时间里,他锄地成疯后,命运就完全不同了,从叔爷那里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命运自然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弯。 如果不是叔爷那晚的对白,如果不是那些锄地流的汗水,或许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在家中无所事事的小小少年,每天重复着反反复复的耕作.... 孙奇慢慢地进入了梦想,他梦到了自己仕途顺利,一路坐到工部侍郎,尚书..... 无数美好的鲜花向他投来,无数的掌声响彻他的耳畔... “小伙子,我观你流着口水,做梦梦见了什么?来,这是第三门考试的卷子,我看你前两门答题既快又迅速,一定是成竹在胸,你快答完这份卷子,咱们考院就要关门了....” 这差役在孙奇跟前呆了半天了,见这孩子都不醒,以为咋了,最后一看嘴角的口水.... 可是,哥呀,你都睡了一天了,赶紧考完试走人吧,我还回朝廷交班呢! 孙奇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巡考官给他递上卷子,原来他已睡了一天,左右环顾一看,果然,四周就剩他一人,当下接过卷子,拿在手中。 映入眼帘的是‘浙东僻壤有穷农一人,临海,存粮三斤,若想在三年内收回千倍粮食,且家境变富,何如?” 孙奇暗道,这种怪题,在上辈子来讲就是一份考卷的压轴题,其难度之大,不言而喻,一个州郡都不一定有人能做出来,当然,做出来了,那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现在眼前这道题,这完全就是给未来人出的问题,好在孙奇的灵魂,彻头彻尾是个未来人。 其实这道题目,不仅仅考的是一个贫农怎么脱贫致富,这还涵盖了许多方面的创造。 临海,那就说明临近海洋,一定要由海上运输业,运输业不发达,僻壤的农民肯定把收获的;粮食卖不出,堆积在手里,只能望洋兴叹。 其次,三斤变百倍,一定要在农业灌溉和农具改革上下功夫,好的农具,好的割收机器,能大量代替人力,提高生产力,才是高产的保证。 再其次,好的催熟剂都是高产的保证。 而且,一定要考虑到天灾人祸,不能发生在战乱时期,要有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 最后,水利灌溉方面一定要到位,否则浙东地区也有不少旱地,不能除旱,水稻大麦的丰收无从谈起。 孙奇思如泉涌,大笔一挥,如有神助,那毛笔的尾部金属,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那个巡考官不禁用衣袖挡住双眼,心下一惊,这孩子的笔还是镀金的,差点亮瞎了老朽的双眼。 “论四大方面的改造....” 什么是四大方面,孙奇先是从这穷农的自身环境上下手。 水利,是一个重要方面;运输业,是一个方面;药学类,也是十分重要;战争类,武器上的改良,也是保证耕种环境的一个主要保证。 但对于朝廷的拨款,孙奇只字不提,还记得当时沟底灾害,朝廷的救济粮,根本就没有到位,但孙奇也不能去指责朝廷。 “水利上,引进一种将灌溉与动力系统的组合装置,极大推动用于农业生产的生产力,农业是大国的根本..... 比如,铁制管道输水,如何制造.....为了防止铁锈,可在管道面上刷一层漆.... 涡轮机,将水的巨大作用力引用到农业生产上,可用来推磨,生产机器..... ........................... “武器类,强大的国防力量,好的环境是贫农耕作的根本,现设想一种火绳枪,可称火枪.......破坏天敌,隔空伤人... 同时与之相配的黑火药,在密封条件下,可作为震天雷使用,小剂量能炸飞三人,多剂量能炸飞十人.....” 对于武器,孙奇先弄这么多,写多了写的精密了,考官没准当成胡思乱想,一下否决。 点燃一只蜡烛,孙奇继续答题,一时间洋洋洒洒写了七八页,孙奇都完全忘我得投入,都不知时间几何。 将剩下的两个方面运输类与农药类改造,孙奇也尽数写了上去,当然,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孙奇特地拿来了一小撮火药,作为明证。 还有那些奇物的制造之法,孙奇也在纸卷上写的明明白白,让人通俗易懂,反正那些图纸都在自己脑海中。 交卷了,孙奇默默检查了一遍,发现没问题后,孙奇大笔一挥,写上大名,然后交给那巡考官。 那巡考官一见孙奇写了十几页,心中大惊,要知道这最后的发挥题,一般人都是写一张就没什么写了,但是孙奇竟然写了十几张,完全出乎意料,奇葩得不能再奇葩,怪的不能再怪。 另外,这考生还递给自己一袋黑色的粉末,让自己交给判卷子的主考官。 孙奇忽然一阵惬意,前途无量,在桂树下放声大笑起来。 巡考最后望了眼正在仰天大笑的那个怪人,这才摇摇头离去。 第五十九章 见习机造师 孙奇升级了,准确的说,孙奇突破了一个瓶颈,考场上的那场觉,他并不是在做白日梦,而是将以前早过的东西通通浏览了一遍,然后心中不断反思,将一些重要的感受集中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了,我还以为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且,乡试最后一门考试,孙奇又再次融会贯通了一遍制造法门,心领神会,抱元守一,潜心于内,终于突破心中的那道心门。 成功晋级见习机造师,成为一名正式的制造者。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在桂树下大笑,那是因为欣喜若狂。 白色精华也顺利转变为绿色精华,他的制造能力丝毫没有减弱,反到增强十倍。 见习机造师一级,便可以抵得上十个百个试用机造师十级。 “现在我亲手造个自行车,只要有材料,便可信手拈来。” 制造力不但呈几何的增涨,而且可以解锁的图纸,也增加了许多。 孙奇下了考场,见到静候在考场门前的伍秋月,见她神采奕奕,精神焕发,一定考的很好。 “公子,姑娘见你睡着在考场了......” 伍秋月憋着笑意,硬是没忍住,一下笑出来。他觉得孙奇好笑,竟然能睡着在考场。 “没问题,写了十八页,睡着了是因为在思考。你怎么样?” 孙奇也不可能解释说我升级了,只能草草应付。 伍秋月笑道:“托公子的福,除了第三门实际情况有点麻烦,其余都答得很好。” 听伍秋月的口气,她那一道实际情况应该不是很难,应用现代知识应该十分容易解决,孙奇来了兴趣,问她怎么个麻烦法。 “就是问,如果一处农田面临干旱,地势较低,除了常理浇灌后,还有什么方法?我当即就把管道灌溉写进去了,不知道考官怎么批?” 伍秋月有些担心,考官会不会因为知识狭隘而给自己打个下下。 下下,是一种评级制度,分为九等,上上,中上,下上,以此类推。一般考官认为差评的,就评议下下。 “不会的,放心吧,你要是都下下,那我还不得下下下了!” 两人携手至郡守府,恰好碰到冯川在府中散步,冯川见孙奇满面春光,当然是满嘴恭贺之言,因为孙奇给他的图纸,机械司已经开始量产,并且还吩咐了江宁郡的各个铁匠铺加紧制造。 “那价格怎么设置?” 孙奇问道,如果价格昂贵了,那就还不如不造呢,制造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方便人们的生活,要是价格不能让人接受,孙奇宁愿收回那些图纸。 这时,一个差役拿了一份江宁日报拿了进来,冯川收下,仔细地扫了一遍,然后递给孙奇。 “你看看罢,你的那些图纸,器械司造出来了,其中有些因为机械司的技术问题,无法实现。” 孙奇将日报拿到手上,仔细一看。 江宁郡新推出一块郡城内的交通工具,价格十两,孙奇就不高兴了,这定价太高了,百姓肯定接受不了,充其量会被高等贵族当成玩物收藏起来。 “不行,能不能把价格调低到三两?” 孙奇问道,这要价太狠了,十两,许多百姓一个月的温饱费用不过九两。 自己在沟底,要价只要一两,完全不用成本费,这就算加上成本,也用不了二两。 “这个,三两,会不会有点低?” 冯川回答地十分不确定。 “这个东西,如果是为了盈利,那小生愿意收回那些图纸。” 孙奇的回答很严肃,很一本正经。 冯川脸色一变,但随后又恢复正常,点点头。 他决定留住孙奇,当然不会在一些小事上闹翻,三两就三两,虽然价格调低了三倍,但是官家和工匠还是有利可图的。 “那些牙刷、剪刀、缝纫机和纸张之类的,都要把价格调低三成。” 冯川一咬牙,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奇望着冯川火燎的背影,无奈地笑出声。 孙奇来到郡守为自己准备的厢房,王叔在冯川的帮助下,在江宁第一铁厂继续干他的打铁工作,也就是找了一份工作,孙奇想这冯川人还蛮不错的。 伍秋月端坐在八仙椅上,左右看了看,见孙奇也坐了下来,问道。 “公子,姑娘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和你关系不大的女人被某个组织抓走,你会不会救她?哪怕舍去性命。” 孙奇不明白伍秋月问这个干啥,但是凭孙奇的直觉,他当然要好好回答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定然会死命去救,就算关系不大,我也会去救助的,因为我这人,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孙奇与伍秋月不知道瞎侃了多少句,大意无非就是’哥就是好男人’的思想,听得伍秋月咯咯直笑。 “今天若不是那位老人,恐怕姑娘就得与梦想越来越远。” 说起那个考场门前偶遇的老人,孙奇总觉得有些熟悉,有种跨越距离的亲切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得了,也许是哪个大员呢,竟然为了自己,与那朝廷吏部的监察组怼上,孙奇决定要好好去谢谢人家,否则这考试之恩,得涌泉相报,古时人们最将就师门情怀,这人等于给孙奇两人一个致仕的机会,否则孙奇就只能等明年,而伍秋月或许只能与科举说拜拜了。 孙奇站了起来,面向窗外,有片秋叶落在湖心,正缓缓飘荡,那泛起的涟漪如同燎原之火,将整个湖面覆盖。 到达了见习机造师,面向孙奇的门,开得更大了。 “秋月,你觉得蒸汽机的作用,有哪些?” 孙奇转身问道。 “当然是提高生产力,解放人们双手了,许多炼铁行业都离不开蒸汽机,公子不是说要在乡试前后把那个大家伙弄出来么?” 孙奇慢慢上前,对伍秋月道:“我明天就去找郡守要材料,弄出那个大东西。” 虽然孙奇的声音很轻,但是伍秋月的心上却仿佛被砸了一锤,眼中发出了一道期待的光。 第六十章 筹备 “本官不是机械司的,对这个图纸也不太了解,不过听你说,一旦造出这个‘蒸汽机’,咱们的许多产业都能提高产量。” 冯川将桌上的图纸推给孙奇,沉吟一番道。 器械司不乏技艺高超的工匠,凭冯川的估计,做出这个大家伙,应该不是难事,如果真的如孙奇所说,一旦这个大家伙弄出来,江宁郡各个产业的生产力都会成倍增加。 冯川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如果地方上的生产力翻倍,这无疑就给他的为官政绩画上了一个璀璨的一笔,对于今后的升迁,这也是一份不菲的成绩,就算是现在孙奇给他的图纸造出来东西给他带来的政绩,都足够他几年后竞争扬州刺史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孙奇这忙,必须得帮。 “郡守大人只需帮我收集够这几个材料即刻。” 冯川拿起孙奇递给他的一份材料,然后细细看着。 上面的材料倒是不难,有孙奇这个大脑,这些材料真的就能转化成为图纸上描绘的那个巨大的机器。 冯川觉得不可思议,当然,孙奇还有一个条件,他需要器械司的人通力配合,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冯川这次把器械司司长叫来。 器械司的司长张文忠三十刚过,举人出身,由于在朝中没有关系,只能在地方上当个幕僚,但是张文忠能当上郡里的司长,一定是有其长处,张文忠虽然不能完全看懂这份蒸汽机的图纸,但是在孙奇苦口婆心的教育下,终于能知道蒸汽机的原理。 “就是说,将一大锅水烧开,释放的蒸汽产生一种巨大的能量,然后带动许多生产器械?” 张文忠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托着腮帮子,这是人在思考时的表现,张文忠一旦思考起来,连上司都不认,冯川也知道手下的脾性,也不打扰,留张文忠和孙奇两人讨论了一晚上。 这一晚上,可谓是有变革性的一晚,历史性的一刻,以至于张文忠成了孙奇以后道路上的得力助手。 第二天,两人从冯川的房中携手走出,开怀大笑,口中所谈的,正是那蒸汽机的制造之法,经过一个晚上的疏导教育,张文忠终于理解这蒸汽机的原理了,这在当代,实属不易,想要人接受一个新思想,不可能瞬息而就,因为现代化,也是一个慢慢促进的过程。 古人用了几千年,才从石器时代转向信息时代,孙奇觉得张文忠很有天分,让他做一个郡的器械司司长真是屈才了,不过跟着自己更屈才。 冯川见两人笑意盈盈出来,忙上前问,张文忠见长官来了,连忙行礼。 “怎么样?你们两个,讨论得如何?” 冯川显得比孙奇还急,但是回答他的是一个肯定的笑容。 身为见习机造师,孙奇能够解锁蒸汽机的图纸,昨晚将这图纸和张文忠反复研究,张文忠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器械司的人手不够,可以从江宁郡私企调来一些工匠,这些工匠的水平也是相当不错。 孙奇同意了,当然这些协调工作都是冯川一手操办,一郡之主当然一手遮天,那些私企,四大家族的企业一听郡守大人有事,全都猛烈地向郡守大人推荐自己的工匠,而且杨家答应,如果需要炼铁炉,杨家愿意免费提供使用权。 “真是谢谢诸位。” 冯川在私企家族会议中说明了药研发的一项机器,那些家族无不双眼放光,如同看见金银财宝,不,仿佛看见比金银还要珍贵的奇货。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老东西,想的什么,杨家免费给我使用炼铁高炉,还不是为了想分得新机器利益的一碗汤,孙公子提供的新式图纸,也给这杨家企业许多份,他们却把价钱要的极高,要不是本官及时调价,孙公子估计都把图纸全部收回了。 “要知道蒸汽机的应用分为四个步骤,进气、膨胀、排气、压缩四部,要想造出来和图纸无二的机器,要先知道,这个机器分为几个部分,每个部分都要着手赶制,最后再安装在一起。” 不如器械司的厂房,迎面扑来一阵热风,惹得孙奇有点难受,这是工匠们在热法炼铜、铁等。 “当然,它由机座、气缸、活塞、连杆曲柄机制、蒸汽分配装置和飞轮组成,飞轮是转化生产力的一个重大关键,其余设备,也需要精雕细琢。” 张文忠应道,经过孙奇一夜的解说,他大致已经摸清,要先制造哪几部分,组装成一套,就是蒸汽机。 张文忠先是不知从哪找出来一个大锅炉,貌似是以前烧酒用的,但是这就是基础,以前老式火车进站需要加水,大锅炉里装的也是水,水被煤块烧开,形成蒸汽。 “就是气缸这里比较难涉及,我先让人按照图纸做一个气缸你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按照这个来设计。” 张文忠知道了,蒸汽从蒸汽大锅炉经过蒸汽管道和蒸汽分配装置进入气缸,汽缸里有个活塞,在蒸汽夜里下按顺序从一端到另一端做往复运动。 “对,没错,当活塞的一端在进入蒸汽时,用过的废气便会从另一端排出,这样就做到了循环,工人们做活塞杆时,尽可能用熟铁来做,比较耐热。” 孙奇进一步解释道,他发现这些工匠们也挺有悟性的,一点就透。 “活塞用活塞杆与连杆的一端链接,连杆的另一端与曲柄轴连接,蒸汽分配装置由蒸汽机曲柄轴上的偏心轮带动。” 张文忠接道,他命器械司的人分为了几波,几波人分别制造不同的装置。 工匠们开始还不能接受这么复杂的图纸,但是图纸就仿佛一个迷宫,需要解锁,孙奇指导他们该怎么做。 “软的机器钢,青铜,黄铜,都能作为活塞的制造原料,江宁生产青铜,就拿青铜做活塞吧!” 又派遣几个工人去制造活塞的膜子,青铜浇铸的活塞,更耐用,更灵敏,能极大提高效率。 当下一分配,许多零件的制造都在有序进行,这时恰逢冯川来视察。 “孙公子,怎么样?我这些工人,还都灵敏吧?” 冯川眼中流露出期待,孙奇当然象征性点头,还一般,因为蒸汽机的零件做好后,组装还是一个大难题。 第六十一章 拷问 就在孙奇在江宁得志之时,平湖县的孙家总部正在面临一场危机,整个地下城都沉浸在一股莫名悲伤中。 远远的,主城门里的农田荒芜了,各种无光作物通通枯萎,连路上的主灯都熄灭好几盏。 “他叔爷,真的没办法了么?小女难道真的回不来了?” 族长府,院中立着数个白衣青年,孙得胜正蹲在地上,痛哭流涕,老泪纵横,他这一辈子从没这样悲伤过。 孙得胜的肺病刚刚痊愈,就听到了一则糟糕透顶,让人寻死觅活的坏消息。 孙捕头霍然也在场,他举声安慰自己的哥哥,说真的,自打应孙紫燕可以去找寻孙奇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一股十足的后悔,将他的心,也拖倒了万丈深渊中。 “三哥,容四弟再去想些办法,总该会有办法救出燕儿的。” 孙捕头心下懊悔万分,当初要不是他答应孙紫燕可以出这地下城,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三哥如此悲伤,不无道理,即将失去了膝下唯一的孙女,放在谁都接受不了。 孙紫燕被官府抓住了,就在几天前,孙捕头还在县衙瞥见蓬头垢面的孙紫燕,昔日精神活力,俊俏可爱的浙东一族大小姐,双手双脚被沉重的铁链铐住,眼神无助地跪在县衙被审问,当然,孙紫燕对于自己是孙家残党的事实供认不韪。 “你既是孙家残党,那本官问你一个问题,拿孙奇,是否也是你家残党?” 面对明镜高悬牌匾下端坐的吴思廉,仔细问该犯人这么一个问题。 厅堂上两排整齐立着差役,皆是手持水火棍,昨日,他们用手中的棍棒,不知打了面前这倔强的罪犯多久,手都麻了,还不见招供。 “我呸,孙奇是谁,姑娘不认识。” 孙紫燕即便身陷囫囵,但是一听到孙奇的名字,眼中又重新放出了光芒,但是我就不说,当下大骂吴思廉狗官狗官,转移注意力。 “你说出来,本官不但放你回去,免除你的罪行,要知道你这谋杀罪,是要砍头的,不但如此,本官还可以上奏朝廷,减轻你们孙家的罪孽,如何?” 吴思廉抛出糖衣炮弹,香香甜甜的糖果,意图引诱孙紫燕说出孙奇的真实身份。 吴思廉对于孙奇的派别,也不是十分清楚,分会长说得能用则用,能杀则杀政策,而且将分会长的象征红色神行令赐予了孙奇,这让他这个浙东分会的预接班人极为不爽,为什么老子给鲁班会打了十年下手,反倒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 吴思廉从一开始去沟底接孙奇来县城的路上,就一直担心这个问题,但是分会长那举棋不定的态度,让他倍感恐惧,万一分会长看中孙奇,而想把他培养成浙东鲁班分会接班人的话,自己这十几年的苦就白受了。 不服,吴思廉心中大骂孙奇,抢了自己的风头。 “你只要说出孙奇是不是二十年前那股朝廷余孽的残党,只要说是,本官立刻就放了你,如何?” 吴思廉的语气变得很轻柔,起初他以为这个刺客是男的,但后来发现是女扮男装,让他堂堂知县辣手摧花,真是难以下手。 但是,鲁班会掌管着朝廷大权,对于二十年前那股孙家残党,统一奉行抓到就杀的政策,他当然不能怠慢。 只要抓住孙奇是孙家的证据,就能将孙奇绳之以法,自己这分会长的接班人就坐的牢固了。 上次派马大龙那股山匪去沟底村试探,只是抓了孙奇的老师和父亲,并且奉为上宾,就惹来了孙奇致命的报复,马大龙杀人无数,竟然被发现躺尸于马家寨前,马家寨也变成了一堆废墟。 吴思廉暗暗心惊,这孙奇如果不加以抑制,以后的成就一定要比自己大得多,正好,这个行刺的刺客,供认自己是孙家残党,所以借此机会,他想知道孙奇的身份。 孙捕头站在知县两侧,默然地看着这一切,孙紫燕也没有看向孙捕头这边,但是只要是细心人,都能看出,孙捕头的眼神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悲伤,只是这悲伤,很淡薄,一般人察觉不了。 孙捕头刺客的心情,只想拔出手中的长剑,一举砍了眼前的知县,但是若是如此,自己用了十年时间在吴思廉这里积累的忠诚与信任就全部玩完了,说不定自己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是不救,而是一旦救了,可能会搭进去整个浙东孙家的命运,自己不想当千古罪人,大哥冤情未明,必须忍着,哪怕吴知县让他干一些及其恶心的事情,他也照办不误,无微不至地体现自己忠诚。 再者他虽是二十年前的左武卫大将军,但是近二十年没有带兵打仗,年老体衰,威风不再,身手已大不如之前。 族长近些天来,放弃了所有的农产品耕作,整个地下城都和死了一般,没有健康,没有活力。 族长府更是一派死气沉沉,孙得胜两天不吃不喝,心力憔悴,完全不是一副族长该有的模样,后山的煤矿也停止开采,整个孙家全无秩序。 但这种非常时期,有些人却高兴的乐不可支,巴不得孙得胜一下气死,这样以来,浙东族长之位,也许自己就能分一碗粥。 很多人,不仅仅是部分,很多人怀着这种想法整天活跃在族长府周围,想亲眼看看族长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们的期盼越激烈,孙得胜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如意。 “依照四弟的意思,只能寻求孙奇帮助了么?” 要不是孙捕头提起孙奇,孙得胜几乎都快忘了这个自称是孙家人的乡下小子。 “对,孙奇此子,如同一颗耀眼的新星,自从他发迹开始,我就觉得他很不一般,更何况他还是.....” 孙捕头正欲说出‘大哥的嫡长孙’,但是又是硬生生卡在喉咙,不能说,一旦说了是,孙得胜这抑郁的心惊,恐怕得更加深重。 孙得胜却没注意到孙捕头的异常,现在他犹如一个溺亡的人,只要是稻草都要抓住,更何况这稻草还不一般。 “只是,当初他在咱地下城被困于塌方中,我并没有展开积极地救援,孙公子会不会因此责怪我?” 孙得胜担心地问道。 “放心,一切都由小弟来出面协商,想必孙公子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物。” 第六十二章 蒸汽机 孙奇大步跨进器械司,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张文忠那张兴高采烈的脸,心头一喜暗道成功了。 “奇公子,蒸汽机的设备配置已经全部到位,经过我们的努力,就差个组装了,这事还得你来。” 张文忠指着器械司地面上摆放整齐的蒸汽机的重要零部件,语气中隐藏不住的激动。 按照工图,已经全部制造完毕,器械司的匠人们都是郡里技术活扎实的,只要有图纸,没什么做不好。 就算拿一些袖珍东西,这些工匠们也会立刻浇铸出模型,然后精确制成。 也就是说,孙奇当初在沟底不研制蒸汽机,不是因为机造师等级不够,而是因为周围工匠的水平,沟底的工匠水平,造些简单玩意还好,但是真的是这种大器械的话,真的不如江宁郡工匠的十分之一。 工人们做完零件之余,对于上司的吩咐很是搞不懂,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张文忠才力有限,也不可能一一解释,所以只能等孙奇来了,将这些组装在一起,再看效果。 “好,那咱们就开始组装吧!” 孙奇撸起袖子,走上前去。 “这长管道是进气管,和气缸的这一端连在一起.....” 孙奇指挥工匠们将设备复杂的气缸与进气管相连,留出一个孔作为排气孔。 “大锅炉可以放置远一些,一定要把进气管和大锅炉之间安装仔细了,漏气的话蒸汽机就等于费了。” 远处还摆着一个圆形的木质轮子,名为飞轮,就是飞轮带着许多机器运作,提高生产力。 “连杆和曲轴装在一起.....” 孙奇亲自将那两个重要的部件撮合在一起,曲柄轴下面安装有一个固定机组的机架,防止曲柄轴转动过快脱离机组。 这在历史上不是没有的,这种事故最终会造成蒸汽机机组的破损,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在气缸与锅炉中间安装了不止一个气路,也就是进气口,需要安装三个左右,使蒸汽从活塞的不同方向进入,以增大压强完成活塞运动。 关键问题在于从锅炉到气缸里面的气路,三个气路,一个是排气路,剩余两个进气口分别在活塞两端。 连杆和曲柄轴连接着飞轮 将最后一个滑阀安装上去后,孙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滑阀的主要作用便是控制气路的开关,如同开关一样重要。 从远处看,那巨大的蒸汽机,就好似一个呆立在原地的巨人,浑身散发着金属光泽,那个气缸,就如同一个圆筒,还有进气管,都如同一条条黑色泽的灵蛇。 全体工人都伸手抹了一把汗,为自己的成功而自豪,但是问题来了,造出来有什么用? “这就是安装完成后的蒸汽机么?” 张文忠的问题也表达了她的我疑问,这机器看起来挺帅气新潮的,但是该怎么用呢,放在什么地方用呢? 杨家那边还等着分一碗粥,但是现在除了孙奇,没一个人会用这个机器,脑海中那些关于这机器大显神威的画面,在造出来后渐渐被冲淡。 冯川正巧从门外飘进来,看着那立在器械司中央占地几丈见方的巨大机器,身形一顿,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孙奇。 见他一脸凝重望着蒸汽机,这机器不是做完了么,孙奇怎么还不高兴,按理来说梦想成真后应该高兴,脸上放出光彩才对。 “孙公子,这机器与图纸上的一般无二,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冯川不解问道,刚才四大家族又派人来看机器完成的怎么样了,他们要收回一些资助的成本,也就是好处。 冯川这几天也是为此事忙坏了头脑,那几家,无论哪家都在州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得罪不得,所以他忙于应承。 “这个机器,运行倒是可以运行,但是郡上的煤矿,够不够支持这机器的运转?” 孙奇自顾自解释,反正这些人也听不懂什么百分比,总之言简意赅道:“这个机器虽然能提供巨大效率,但是浪费效率也是极为惊人,十吨煤如果应用在这机器上,能有效利用的只有一吨,其他都浪费了,但是...” 要是江宁郡不太出产煤矿,或者说煤矿产量不是很足,这个机器就完全运转不起来,就是说等于废了,还没用就觉得要废了,真是讽刺。 孙奇造的是最先进的那种蒸汽机,但是煤矿利用率仍然是不足百分之十,也就是说,那些煤矿,全都化为蒸汽溜走了,剩下的才是真正工作能使用的。 “但是什么?” 冯川暗骂孙奇不会说话,说话说一半。 “如果将其安装到纺织业上,配合我的新式纺织机,那效率会提高十倍,而且产量会大增不止十倍。” 冯川和诸位工匠将信将疑,认为孙奇这牛皮吹大了,十倍?话说咱这十里八乡的,有哪个好手敢这么说,北海郡的黄工娘都不敢夸下这种海口。 但冯川虽然知道孙奇向来支持真凭实据,这海口,如果真有一个海碗可以装下呢? “那,怎么用?” 冯川的问题与张文忠的问题如出一辙,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先拿一些煤来,我测试一下机器的精准度,能不能运行自如,若是光是表面看着像图纸上的样品,而内部却运转不起来,就白白浪费脑力和功力了。” 闻言张文忠命手下去仓库端了几大盆煤矿,孙奇一看这煤矿,皆是些原煤,与孙家地下城的煤矿一般无二,但是这原煤用来支持器械运转再好不过,精煤都是些有着化学用处的。 从原煤到精煤,还要经过洗煤的途径,去灰提质,才能转变了精煤,精煤是生产焦炭的重要材料。 “先把锅炉里的水烧开,然后打开一号滑阀。” 孙奇命令道,闻言几名工人便将锅炉下的煤炉点燃,熊熊烈火,瞬间在锅炉下腾起。 不过半刻,水开始滚动了,锅炉里发出巨大的轰响,孙奇知道这是蒸汽在上升,压强太大发声所致。 冯川和张文忠以及一班工匠,皆是眼睛不眨的看着机器的运转,生怕错过一点精彩。 “过气缸,打开二号排气阀.....” 从气缸中传来活塞运动的声音,声如雷震,差点把几位官员吓得惊声尖叫。 又过了片刻,令孙奇激动的场景出现。 那飞轮,在咯吱几下后,开始慢慢摩擦着转动。 孙奇眼中,放出欣喜的光芒。 第六十三章 再逢叔爷 蒸汽机的试用完全出乎意料的顺利,整个机组都运行得很顺利,孙奇原本以为古代人的对于零件的制造,如果是纯手工的话,精确度会比不上流水线机器制造,但是看着一丝不漏运转的飞轮,孙奇得到了很大安慰。 孙奇发现,如果动用众人之力制造机器的话,获得的机造师经验要比一人瞬息之作多的多,如果不是有什么急事,孙奇都懒得快速制造了,绿色精华留着解锁图纸。 “当然,见习机造师也不是没有好处,解锁了一些新的功能,我现在灵巧的双手就是升级给我带来的好处,随着级别越来越高,我会自然而然的领会一些高水平工业的制造方法,前世对于蒸汽机,只是略有耳闻,但是现在竟然能造出来,真是不可思议。” 孙奇暗叹,如果不是那个神秘声音,如果不是那个月或许自己现在还在沟底除草翻地,前途暗淡。 开始的时候,消耗精华和图纸直接生成需求的物品,这是因为自己的工艺还没有到达一定层次,现在经过千锤百炼,孙奇对于自行车的结构,如庖丁解牛,细致入微,就算不用图纸,孙奇也能自己做出来。 这一待就是一天,孙奇前几天刚刚经历乡试,距离朝廷发榜还有一段时间,孙奇这几天也是闲着,在郡中闲逛。 这天,孙奇正在郡守府指导张文忠提高工业生产力的技巧,向他详细介绍了自己以后的目标,张文忠自然听得入了迷,听说孙奇在老家还开办了学堂,张文忠当下佩服万分,眼冒精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想担任浙东第一学堂里的工程课程老师。 “张司长,等小生以后将学堂迁到江宁郡中,一定聘请你当老师。” 孙奇暗道,这张文忠的动手能力与对新知识接受的能力极强,如果能聘请进来任教,那一定能极大改善学堂缺良师的窘境。 正在两人闲谈之余,一名差役快步进来,扫了一眼孙奇,慢步上前道:“孙公子,郡守府前,有一人,蓬头垢面,自称是公子家人,一定要让小的将公子请出来,说有要事相告,小的一见那人捉襟见肘,不是乞丐也是流浪汉,当下就驱逐了....” “你怎么这样?快把人给我找来。” 孙奇心头火起,大声厉喝,这郡守府的门卫还真是和当初自己觐见陆机府上的门卫一般,蛮横无理,怎么能随意将人驱逐呢,万一真的有急事相告呢。 那名门卫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张文忠见状,大声道:“还不快去把那人请进来。” 门卫一听,急匆匆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从门外便迈进一人,虽满头白发,双目却炯炯有神,腰间不离左右的宝剑,让孙奇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叔爷?” 孙奇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轻声询问,没想到叔爷竟然找到自己了,叔爷回过头来,向孙奇点点头。 “奇儿近来可好,没想到你都已经成为郡守的座上客了,三哥真是眼光短浅.....” 孙捕头一边说眼神一边瞟向张文忠,张文忠知趣地对孙奇使个眼色退下了,他不是傻子,知道有些话能听有些话不能听。 孙奇连忙给孙捕头盏茶,让他洗了把脸,然后再说事,远道而来,不可能只为喝一口茶,定然有要事想求。 孙捕头歇了口气,这才缓缓打开话匣子。孙奇也耐心倾听,经过不到三刻钟的单方面倾诉,孙奇终于知道了事情大概。 “您是说,族长的孙女孙紫燕,因为行刺未果,被吴思廉逮捕了,就要在几天后执行死刑了?” 孙奇心头惊讶万分,没想到当时和孙紫燕开的玩笑,一时的妄语,竟然现在成真,一时间脸色也很难看,但是一瞬间又恢复正常。 “奇儿呀,今天叔爷千里迢迢来找你,就是想求你件事情。” 孙捕头的眼神中释放着希冀,他们孙家,唯一能靠的上的就是孙奇,其他两股孙家,很久都没有联系,现在就算前去求救,人家也不一定答应。 孙奇不用猜都知道,想让自己救援孙紫燕,但是孙奇忽的又想起了当初孙得胜陷自己于危险之地,当煤矿塌方后,身为一族老大的他,竟然对自己的生死不闻不问,让孙奇一直记挂在心上。 果然,孙捕头踌躇地说出了自己远道而来的想法,无非就是让孙奇想办法救援身陷囫囵的孙紫燕。 但是孙得胜对自己这孙家子弟毫无亲情可言,有的只是利用。 孙奇不是圣人,不会对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人伸出援手。 “你也知道,老族长对我这外人恨之入骨,小生也无能为力,叔爷还是另请高明吧!再者小生能力有限,可能无法......” 孙奇婉拒道。 “奇儿,叔爷求你了,燕儿是为了向你道歉,才出离地下城,惹得这等罪孽....” 在孙奇来不及反应的时间中,叔爷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那挺拔的脊梁在此刻弯曲了。 二十多年前的左武卫大将军,战功赫赫的战将,现在竟然为了求人办事跪下了。 “叔爷,您这是干什么?” 孙奇大惊,连忙上去扶叔爷,但是叔爷的下盘如同树木生根,孙奇竟然拉不动叔爷。 “奇儿,你要是不答应叔爷,叔爷今天就跪一天,十天不答应,叔爷就跪十天。” 孙捕头的声音坚决而又充满决断,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倒是让孙奇难堪。 有时候,亲情不是用语言体现的,一些适当的动作,也最能体现亲人之间真挚的情感。 孙捕头这次下跪,无疑就是对孙家的忠诚与无比的热爱,对侄孙女孙紫燕的关怀与歉疚,一种无声的情感,在房中弥漫。 孙奇忽然想起了伍秋月之前和他的谈话,主题是关于‘如果一个和自己关系不大的女子遇难,自己会不会救’的命题,孙奇当时答应的很利落,但是现在想起来,这孙紫燕不但和自己有关系,貌似还是自己的亲戚。 叔爷静静跪在地上,希冀地望着正凝眉思索的孙奇。 当孙奇的嘴角张开的那一刻,叔爷的心脏都仿佛要停止,终于,下一秒,他听到了让他感动到流泪的声音。 “也罢,叔爷,孙家的事情,我孙奇岂能插放任不管,我会想办法去救出紫燕的。” 第六十四章 救人前的准备 孙紫燕会在五天后在平湖县县城遭到处决,到时候会有全城人来围观以供训诫,孙家由于已经消失朝廷多年,这多年来,孙得胜也是完全与朝中的门生弟子,朋友们失去了联系,他想求救,但是根本无人可求。 无人可救便会绝望,但是绝望之后,一想到还有孙奇,他又不绝望了,一想到老五那张灵巧的嘴,他就又充满希望。 孙家的日常耕作,在孙得胜恢复平静后又开始运转,但是孙家人都知道,族长的心里不好受,自己孙女被鲁班会逮住了,不是伤就是死,谁心里能好受。 但是人们都不说话,族长也沉默着,仿佛都忘了自己的孙女身陷囫囵。 从孙奇那一阵在地下城的表现,孙捕头深信孙奇是可以扭转孙家命运的人物,更有之前的村长李一事,孙奇坦然面对官官勾结并且化敌为友,他已知道孙奇不简单,更何况孙奇的身份也在暗处,不宜暴露,孙捕头这才千里迢迢来寻找孙奇帮助。 孙紫燕是他的侄孙女,他不忍心看到一朵鲜花还未绽放便惨死刀下,他更不忍心看着三哥因为孙女的事情的身子每况愈下,越来越不如意。 “紫燕是为了向之前对我挑衅和险些刺杀我一事,才出的地下城,遭到吴思廉的逮捕,这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若不是那....” 孙奇没继续说下去,因为那枚鲁班会令牌万万不敢说出去。 孙家与鲁班会的仇恨由来已久,从华利己的事件就能看出来,好在江宁郡守冯川是鹰派的,顺理成章地收拾了华利己,否则真的是寸步难行。 “叔爷,您先回平湖,我这里有些事情再吩咐一下,一定会在三日之内赶回去。” 叔爷也欲早早回去打探情况,自己千里来此是为了游说孙奇,既然人家孙奇都答应归来解救孙紫燕,那自然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奇儿,这路程遥远,你路上自个小心,我这就回去就准备你需要的东西。” 叔爷转身鱼跃而出,不一会儿,门前传来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远。尘土中挥洒着叔爷的热泪。 他又要继续做他的捕头去了,或许捕头这个职务,再不久的将来,就不会再属于自己。 叔爷的背影,渐渐与夜色相融合。 孙奇从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在答应叔爷前去救援之前,孙奇就想好了救援办法,在之前对阵村长李和华利己时,孙奇都是从来把事情做的很严密周到。 第二天,孙奇便找来了张文忠,将蒸汽机的使用方法详细地告诉他,并且拿出几分实用性强地图纸。 张文忠拿着图纸,上面写的是蒸汽机如何在冶金业,纺织业和煤矿业上面实际应用。 “既然咱们的人都会制造蒸汽机了,那就多多益善,至于煤矿我会想办法的,凭借江宁煤场来带动蒸汽机的运转还有些捉襟见肘,这十台蒸汽机,先应用在纺织业上。” 纺织业最容易起步,接下来定价交付给江宁纺织厂使用,要知道江宁的丝织品最为出名,整个东南的丝织品产业,巣丝,织麻,纺纱三大纺织产业,唯独江宁执牛耳。 要是把这家具应用到纺纱上,定然能让产业更上一层楼。 张文忠点点头,但是孙奇这话明摆着是交待后事,一副要甩手走人的架势。 “孙公子这是有什么要事?” 他忙问。 “我老家有点事情,可能要回乡几天。” 孙奇也不便解释,更是不能解释,说去劫法场,还给朝廷命官说,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那孙公子可要及时赶回来,四大家族很麻烦对付的,万一他们到时候在价格上刁难咱们,冯长官是个外行,对定价之类一窍不通,我更是个门外汉,还需要公子你指导。” “放心吧,冯郡守告诉我了,四大家族频频想从蒸汽机上分一碗粥,但是目前,还是把核心技术攥在自己手里。” 冯川说四大家族的主事人都在频频向他发难,说为何不把那个机器的图纸给他们,冯川一概以无权对图纸进行使用权的理由推辞了。 这几天他都是沉浸在与四大家族的斗争中,要是这四大家族仅仅是本土集团,那倒是十分容易搞定,但是不幸的是,这些家族都在上面有人,两道并进,冯川一时间拿这些家族没办法。 有的家族竟然是鲁班会的下属家族,上面直接与当朝权臣相勾连,冯川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上次就是不小心查封了杨家的一个非法经营煤矿,这杨家就不老实了,第二天冯川就收到了刺史大人那里火速传过来的文书,勒令他必须重新让杨家那个煤矿开业。 “什么?你要回平湖?那,几时可以回来?” 冯川手上拿着今日的江宁日报,狠狠地往桌上一甩,仿佛是不相信孙奇的话。 “乡试的榜单还没放下来,你就要匆匆回去,家中一定是发生了大事,说给本官听听,能帮上的一定尽力帮扶你。” 冯川一听孙奇的意图就不乐意了,孙奇一走,自己的左膀右臂就少了一个,再者与郡中的家族企业斗争,也少不了能人,自己身边尽是些庸才,好不容易碰到孙奇,现在又得离开。 “郡守大人,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小生也是迫不得已没办法,才说出辞呈,但是小生会在放榜那天赶回来,放心吧!” 孙奇信誓旦旦地回答,明显不想给冯川说出那件大事是什么,冯川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当下也就长叹一声。 “也罢,人都有难处,本官也不在这种小事上刁难你了,去吧,有什么事情放手去做,你带给本官的,已经够多了,本官真的十分感谢你,奇公子,你是本官见过的最有创造性的人物,这个郡,不,这个州都找不出来半个与你匹敌,本官相信就算没我这个平台,你的前途也一定会无量。” 冯川意味深长,申请款款地对孙奇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其中虽然不乏吹捧,但是孙奇也明白,有时候许多事情不需要多说,都在不言中。 “好的,郡守大人,小生明日便启程。” 孙奇对伍秋月说了自己的事情,伍秋月不知孙紫燕孙家一事,一听孙奇说有大事发生,还以为沟底村出了问题,而且是孙奇的私事,这才鼓励孙奇,勇敢去做,不要后悔。 “心中想的什么,就勇敢去做,姑娘在这里等你归来。” 第六十五章 法场 秋风卷落叶,平湖本来萧瑟的秋天更加萧瑟了,吴思廉高兴地将手中的牛角尊递给一位面带口罩的黑衣老者。 如果孙奇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位黑衣老者,就是鲁班会的浙东区分会长,那位赠与孙奇红色神行令的高人。 可那神行令,差点就要了孙奇的命,但是也给了孙奇一个天大的机缘,孙家地下城中,蕴含着丰富的石油和煤矿资源。 “思廉呀,这次这件事办的极好,等把那个孙家残党斩首,老朽就去给你上奏朝廷,小吴你在这县令位置上干了十年了,也是攒足了政绩呀。” 这口罩老人抚着白须笑道。其得意不言而喻,这次捉住孙家一名残党,不但对于吴思廉是绝佳好事,对于自己,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这事说不定会为三年后的执行会长选拨添上一抹动人的光彩。 执行会长,比分会长的权利就大多了,现在身为分会长,只能收一个县城的长官为弟子,但是一旦到了执行会长,那可就大不相同了,一个郡的郡守都会匍匐脚底。 “只是那孙奇,疑似也是孙家余孽,要不要弟子速速前去缉拿。” 吴思廉得意之余,还没忘了孙奇,只要征得分会长的同意,他就去调取逮捕令,将那孙奇捉拿归案。 这样,他浙东分会的继承人位置,就更加牢固,与此同时,也就为鲁班会除了一个心头大患。 老者闻言一愣,貌似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 “思廉,孙奇是否是孙家人,咱们并无确切的证据,不可贸然决断,明年的鲁班会讨论大赛,咱们分会正愁没人出场,让这孙奇出场再合适不过了,再者,你身边那个孙捕头也是姓孙,你怎么都不怀疑一下呢?” 分会长慢条斯理道,列出层层不能贸然动孙奇的理由。这可气煞了吴思廉,师父你的意思还是要让他代表咱们浙东分会去参加那一年一度如同集会的讨论大赛,那别人还不笑话咱们浙东无人了。 这孙捕头十年来对小的忠心耿耿,其自称从雍州逃荒逃过来的,弟子让其向东,其不敢向西,那样一位忠心耿耿的人,我怎么会去怀疑呢? 但是他没敢说出口,生怕惹得师父不高兴,以免误了自己前程。 师父,这就别怪我了,您不让我杀孙奇,是我策应马大龙的山匪试图将孙奇拉过咱们这边,但是这孙奇不但不从,反而灭了马家寨满门,这孙奇明明就不欲归顺咱们鲁班会,弟子实在没办法,只能去寻求一些高人来无声无息灭掉孙奇... 当然,吴思廉的心里话只有他自己听得到,依托孙奇给他提供的那些图纸积攒起来的政绩,再加上这次处斩孙家残党的荣光,足以使他在明年的吏部考核中力压群雄。 “刑场布置的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人来劫法场?” 老者再次不放心地问道。抛开孙奇不谈,这次事关重大,要是有人劫法场让这残党给溜了,那鲁班会和县衙的脸面就尽失,所以身为分会长的他,对于这次的处斩看得尤为重要。 “放心,师父,弟子办事,您尽管放心,在县城外安插了数个站哨,将刑场完全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禁止民众越线三尺,并且在暗处布置了数个诸葛连弩机,就算有数千大军来劫法场,弟子也定让其有去无回。” 对于法场,吴思廉看得比分会长还要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次,所以他很谨慎,很谨慎,深怕错过了半个细节,上次临幸沟底,那细心使得他发现了奇才孙奇,但这次的细心,也让他成功捉拿一块向上爬的垫脚石。 吴思廉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要知道在县衙平时一站就是一整天的孙捕头,在布置刑场这几天,却是全然不见了踪影。 或许是太累了吧!吴思廉这样对自己说。 吴思廉为了保险,还亲自去了一趟为了县衙西边闹市区的刑场,那孙家的恶女将会在一日后再次执行死刑,到时人头落地,这浙东孙家还不得吓出后遗症来。 暗自窃喜之余,他还亲自摸了摸那台側刀是否锋利,一试,果然锋利,吹毛可断发。 时间如雪飞逝,监牢里的一天,如同外面的一年,这几日,孙紫燕度日如年,整天整日都要面临的是衙门那重达几十斤的水火棍,与让人望而生畏的老虎凳,为了逼她说出孙奇是否为孙家弟子,吴思廉算是用尽了酷刑,都无法使她开口。 “孙小姐,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出孙家残党藏匿的位置,并且再告诉本官孙奇是否是你孙家子弟,只要你画个押,立马放你走人,辣手摧花,本官也不想干这种事情。” 吴思廉再次抛出糖衣炮弹,想最后从孙紫燕口中知道些什么,但是回答停的却是一双坚定不移的秀目,虽然狼狈不堪,但是却充斥着一股杀意,让吴思廉不由自主胆寒。 孙紫燕浑身伤痕累累,血液凝结在皮肤上,那些痕迹还未消除,便又增添了许多新痕,孙紫燕却是半个字也没有说,除了大骂吴思廉狗官外。 “吴知县,鲁班会有朝一日会完蛋的,你今天杀了我,还会有无数个孙家人来刺杀你,孙家人无处不在,你一定会死的。” 孙紫燕咬牙一字一顿,如同宣誓般说出这种话。 看着孙紫燕那如同饿狼般的怒视,眼中渗透的寒意,让吴思廉脑门上都渗出了汗水,心里凉飕飕的,这娘们的诅咒,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等死吧,你这顽冥不灵的蠢货。” 吴思廉实在不敢与犯人对视,匆匆便离去了,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日,天气正好,日光没有夏日那般灼热,闹市区的人们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因为今天县衙要处斩一位犯人。 听说这犯人还是朝廷捉拿的余孽,但是谁都知道,朝廷捉拿的余孽,不一定都是坏人。 犯人被带出来了,虽然伤痕累累,如同一朵被摧残的雪莲,但是那蓬头垢面下去清澈的眼神,仍旧坚定如铁。 第六十六章 十月飞雪 要知道如今时维十月,天气虽然渐寒,但是南方水气足,基本上不可能下雪,但是今天天气却反常了。 不仅反常了,而且反常的厉害。 天空中不知从哪飘来几朵乌云,十分不给太阳面子似得,漫天飘起了晶莹剔透的雪花,当然,也是当着众目睽睽,这十月的天气,本来就不多见下雪的南方,竟然下雪了。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冤案,历史上曾有一位犯人在被斩首前曾是六月飘雪,但是十月飘雪,也足以让人惊讶了。 在场的许多人都用手细细接住雪花,仿佛接住千年难得一遇的圣品,许多小孩都大叫大闹起来,因为这雪,也是十年来头一次。 但是在场者,都只是静静围成圈子,在警戒线以外,不敢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冤案,也和自己没关系对吧,那刀落下来了,血溅出来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并不能打扰自己欣赏雪花的雅兴。 “知县,这....” 一名差役指着漫天飘舞的雪花,那雪花如同梨花片片,白茫茫一片,又如同一只只若即若离的白色蝴蝶在上下纷飞。 “这什么这,不就是下雪了么?” 吴思廉脸色难看喝道,大惊小怪的,下雪乃天气常理,虽然说有点不合常理。 他也知道这是一场冤案,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天大的冤案,但是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冤案怎么了,现在自己活的很好,说不定等这案子结束,自己就升迁了呢。 孙紫燕默默感受着落在发梢上的雪花,心中一片冰冷,再次环顾周围一周,有的只是冷漠的眼神与同情,孙紫燕的心再次冰凉。 心中还残存着一丝丝有人来解救她的希望,在此刻彻底破灭,根本不会有人来解救她,可她还在妄想,自己的意中人,会脚踏七彩祥云来救她于危难之中。 可是那个人,貌似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已经淡忘了自己。 刑场上很冷,天气本来就很冷,孙紫燕今天这身刑服,单薄可透,已经在身上穿了半月之久,每日的刑讯,使得上面满是血痕,是伤疤里溢出来的血,浸湿了这身衣服。 这几日如同在地府走了几趟,这下就真的该去地府了。 任谁怎么鞭打自己,自己都不会说孙奇的身份,这样做真的值吗?她在心中不断反问自己,要是说了是,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还没给人家道歉,现在又是我自讨苦吃,死也不能连累人家。” “说了吧,说了你就能自由了,不用再与这些刑具与砍刀打交道了。” 两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争吵了许久许久,有时候在牢房里,她一整天都会陷入纠结之中,那种脑海中的战争,惨痛使得她痛不欲生。 她与孙奇本无多大关系,一次偶然的邂逅,彼此建立的羁绊,并不能使孙奇来冒险救她。 但是,她的心还是如同磐石般坚定,硬是没有说出去,因为一旦孙家人露在明处,被朝廷或者鲁班会捉住了,下场不是处决就是监禁终生。 下场很惨,所以她不愿意耽误孙奇。 孙紫燕决定,将孙奇是孙家人的秘密带到墓地里,哪怕孙奇永远会忘了她,忘了她这个飞扬跋扈的族长孙女。 在上次险些刺死孙奇的那次,她就对孙奇有好感了,只是她性格要强,不怎么容易表现,这次,这个秘密,也得随着孙奇的身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再次回头看了看天,天气正好,只是那些雪花,就如同自己现在的心情,冰冷潮湿。 ........................................ 平湖县外,一处山洞,四面无人,霍然从中冒出两个人头,一个瘦小,一个胖大,胖大的人身材健硕,肤色稍黑,瘦小的一身白衣,潇洒如仙。 “奇弟,你打算怎么救人?” 王铁匠开口道,这平湖县的闹市区已经被围困的水泄不通了,这样贸然进去定然行不通。 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孙奇,孙奇早早就来到了平湖县外摸底,他发现这吴思廉把每一个死角都监察的很到位。 “嗟.....哩!” 按照与孙捕头的约定,孙奇在山洞口学了三声鹤唳,见孙捕头半天不出来,孙奇还以为出了意外,叔爷不会出事了吧。 “奇儿,快进来。” 从山洞里传来叔爷的声音,孙奇闻声大喜,与王铁匠快步进入山洞。 “叔爷,让您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一进洞,就见叔爷在山洞中打着明灯,身旁放着两桶不知名的液体。 “这石油,应该足够摩托车的运行了。” 孙奇让王铁匠推出来两辆孙捕头叫不上名字的家伙,那家伙浑身泛着精光,如同一个铁驴一般,硕大的轮子,大约是木驴轮子宽度的二倍,而且整个机身看起来要比木驴厚实许多。 “这是今天救人的主打武器,但必须用死水来驱动,否则根本无法运行。” 孙奇解释道,原来那两桶液体,正是孙家地下城的那片油田中取出来的石油。 孙奇要用这石油,带动快速制造的摩托车,当然,孙奇很早之前就在给王铁匠灌输这‘铁驴’的知识,后来升级见习机造师,更是解锁了摩托车的图纸,但是苦于没有石油,造出来了也没用,一直扔在库房中。 那晚上叔爷来找自己,说完事情后,孙奇就想到了怎么救人的法子,但是前提是叔爷必须给孙奇弄几桶死水,也就是石油。 叔爷开始不解,地下城后面那个禁区,很多年没人进去了,但是不解归不解,他还是按照孙奇的请求去做了,为了自家侄孙女,拼上什么都值了。 “王叔,打开铁驴驴身上的盖子,将这死水倒进去。” 孙奇也用漏勺,一勺一勺往摩托车油箱内灌油,铁匠王早已对铁驴的构造很清楚,平时没事就会骑上去试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驱动的原料,当然是激动万分。 “奇儿,叔爷能给你的就这么多,叔爷该走了。” 叔爷临别前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悲壮,似是有风萧萧的声音,在孙奇面前飘舞。 从那个古老的山洞中,传来了两声震破天穹的引擎发动声响。那是历史的一刻。 第六十七章 摩托劫法场 天色灰蒙蒙的,雪花配合着冷风,冷得在场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拉紧了袖子,好像这天气真的很冷似得,无论是来观刑的份子,或是坐在一旁的差役们。 孙捕头呆立在吴知县背后,如同一只年迈垂暮的狮子,当年在塞北大地奋勇杀敌,建立了血汗之功,现在却来给一个小小的知县打下手。 心中有股火焰在燃烧,因为吴知县旁边,就坐在那个鲁班会的分会长,孙捕头的内心着了火,但是外表却是如同水一样平静,一脸淡然的看着刑场中间那两个人。 一个跪在地上,披头散发,那明明就是自己亲爱的侄孙女,三哥视之如命的孙女,孙捕头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看着这群杀人魔在戏谑得谈笑,自己只有忍着,忍着一个人的到来。 另一个人便是一名体型硕大的侩子手,满脸横肉,手上的砍刀锋利如雪,吹毛短发。 只等行刑官言午时已到,他手中的利刃,就要砍下去,这位侩子手心中也是于心不忍,辣手摧花不是本行,好多年没有杀些祸害百姓的江洋大盗了。 昨天衙门来吩咐,又要砍头了,他大喜过望,已经很久没接过活的他赶紧磨刀霍霍,将手中那柄宝刀磨得反光。 但是今天他才失望了,没想到竟然让自己砍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儿的脑袋,起初不答应,但一想到自己也要靠这些费用养家糊口,只得答应。 在场的人,每一个人都怀着不同的想法,有可怜的,也有同情的,但是更多的是看热闹。 在侩子手周围的空白地带,还留有一些上一次行刑时残留的血迹,孙紫燕暗笑一声,这衙门做事真的不利落,杀人不过头点地,还非要等到午时。 乡兵们只想快点完事回去休息,远处有的哨兵早已昏昏欲睡,对于这种事他们见怪不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坐在席位上的吴思廉等的不耐烦了,问了问监斩官午时到否。 “还差半刻,要不要.....” 监斩官吞吞吐吐道。 “有屁就放。” “兄弟们都等着回家休息,大人,不如咱现在就开始行刑吧!” 吴思廉一想,反倒也无所谓,便点点头。 孙捕头站在身后,手放在了宝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发难。 全场人都肃静了,因为他们看到监斩官手上的斩首令了,只要那个一扔,这女孩儿的脑袋就落地了。 监斩官清了清嗓,在万众瞩目下,将那枚木质斩首令往地上一扔,然后高声唱道:“午时已......” 已到... 到.. 所有人都在等哪个‘到’字。 可是这个到字还没有唱出来,监斩官就宛如一个石像立在那里了。他被远处不知名的轰鸣声打断了。 “刀下留人!” 一声长啸从远处传来,如同救命之音,让在场的诸人一愣。 其声如雷霆,似乎有千钧之力,距离刑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逼近至耳边。 “什么人?竟敢私闯法场?” “这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快跑呀!” 那轰鸣声持续不断,仿佛就是为了这刑场上的某一人而来。 从刑场东面开始出现波浪般的人潮后退,如同蚂蚁般向两侧涌去,留出了一条通道。 一身白衣,飘飘若舞梨花,几百人,竟然是望而却步,孙奇如入无人之境。 吴思廉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骚乱,正欲大声询问出了何事,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呆在原地。 吴思廉这辈子,算是见了最后一次世面。 那是什么? 竟然能发出轰鸣声? 上面还坐了两个人? 一声长啸,从那条通道外,如同神兵天将,那是多么的风驰电掣,多么的如龙如风,二百五十码的速度之快,刮出两阵飓风闪瞎了人们的双眼。 那风力,宛如一个鼓风机,从下到上都是充斥着暴力。 “啊,我的裙子,臭流氓,你看什么看?”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包括那个侩子手,早已准备好的姿势,大刀已经支好,竟是硬生生愣在原地,双目迟钝了。 周围的官兵,竟然都呆在原地,不知道干什么,被这劫法场的人吓到了。 这特么用什么来劫法场,我有见过这秘密武器吗。 额,什么鬼,这两人,骑着什么东西?竟然还是奔向我,到了,我完了,早知道就不接这个活了。 侩子手看着刹那间到达他面前的两只巨龙,那阵风刮得他的裆部湿了,流下了一些液体。 一声撕破耳膜的刹车声,孙奇将摩托停在孙紫燕身旁,下车,王铁匠则是不断在孙奇周围绕着圈子,免得外人打扰。 “紫燕,跟我走吧!” 孙奇蹲下,淡淡道。 一声呼救,如同阳光般驱逐了孙紫燕早已绝望的心灵,她早已到达地狱边沿,前脚向前就要踏进深渊,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却拉住了自己的手。 “孙奇?” 孙紫燕不敢置信,抬头望去,孙然眼前人戴着面具,认不出是谁,但是这一身白衣,双眼如火,不是孙奇还能是谁。 “你不要命了么?...” 她还没说完,就被孙奇一个手刀击晕,然后拿起束身带将孙紫燕放在车后座,孙奇也坐了上去。 “还不快去给我灭了他!还愣着干什么。” 吴思廉首先回过神来,大叫大喊,周围的士兵这才拿起兵器,向着那两个神秘人接近。 孙奇为了掩饰身份,特地制作了一副面具。 发动引擎后,孙奇回头望了眼吴思廉,同样,吴思廉也望着孙奇,眼神在空中爆裂出火花。 孙奇做了个手势,这才扬长而去,留下惊呆的路人。 吴思廉正欲亲自上阵缉拿要犯,却忽然感到一身一股杀气袭来,情急之下闪向一边。 回头一看,竟然是孙捕头,眼神冷漠,用他手中的剑刺向自己。 “孙捕头,你疯了?” 吴知县大惊,周围的差役一见知县被刺,匆忙上来与孙捕头战成一团。 “我没疯,你这狗官,本来我早就该将你千刀万剐数万次了,可惜我一直忍着,就是为了等到今天,我今天要不杀了你,就无颜面对孙家的列祖列宗了。” “原来你也是孙家残党,师父,您猜的果然不错在,这孙捕头果然也是余孽,给我上,灭了这糟老头!” 周围的士兵纷纷包围上去,孙捕头被四面围攻,危在旦夕。 但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刑场某个角落,忽然飘出一道身影,如同灵狐般跃向叔爷的死生之地。 第六十八章 叔爷之死 感受着前方拥住的温暖,孙紫燕逐渐恢复意识,有一种感觉,叫做从地狱步入天堂,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觉。 孙紫燕近乎冰冷的绝望被拯救,开始的时候,摩托车带来的那股风,她还以为是大刀落下的死风。 当她的脸颊被抬起来时,她以为自己都死了,是梦中见到了孙奇。 那声划破天际的‘刀下留人’,她在梦里也听得十分明白,一向倔强的孙紫燕,此刻眼眶有些湿润,没想到被爷爷这么看不起的‘外人’,竟然是危难时刻能照顾自己一把的人。 孙奇为自己劫法场,这叫私闯刑场,罪加一等,又名包庇要犯,再加一等,等于就是拼了命了。 只是这老司机开车速度有点过快,迎面而来的秋风如同刀子刮在面旁。 不是孙奇不想停下,而是不能停,后面还追着十几个骑兵,正叫骂着追击着前方的两个劫法场的武装分子。 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劫走朝廷要犯,乡兵们心中既高兴又担忧,这女孩不必死了,但是知县回去又得发脾气。 “孙...孙公子?” 大难不死的孙紫燕一时有些懵逼,自己竟然活了下来,现在还处于愣愣的状态。 “嗯,你还活着,这不是梦。” 孙奇和王铁匠转入一处幽暗的林间小路,现在不能往江宁郡方向驶去,否则就羊入虎口,面对朝廷要犯,私人感情是无效的。 一旦冯川那边知道自己是去劫法场,那分分钟就能把自己收拾了。 只是,孙奇在回头看向吴思廉时,叔爷的举动却让他心中有些堵塞。 他看见叔爷向吴思廉摊牌了,但是当时叔爷却是孤身一人,举着腰间不离左右的宝剑向吴思廉刺去,孙家到头来都少不了刺客这一职业,只是这个刺客有点悲壮。 但是,若是当时再返回去救援叔爷,自己和王铁匠说不定就得死在那儿。 孙奇心中如同刀割,如同玻璃碎成渣。 孙紫燕觉得迎面有点湿润,忙问孙奇怎么了。 “风沙太大了,眯了眼,我告诉你,下次可不要这样了,想要报仇,十年不晚,何必非要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刺杀一个庞然大物?” 孙奇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心中怀着伤痛,想必叔爷隐忍十年,就是为了等着有一天能让让孙家站起来,但是这一天叔爷恐怕永远看不到。 后面追兵渐远,想必那马力,如何也追不上机器驱动的现代产品摩托车,那几十个骑兵见追不上,也懒得追了,回去禀报一个劫犯跌入悬崖,自坠身亡就能交差了,也乐得给这两个神兵天军一份薄面。 刹车,下车,将孙紫燕一个公主抱弄下车,孙紫燕自愧于身上满是伤痕和泥土,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你个变态,看什么呢?” 孙奇定了定神,这才将孙紫燕放在草坪上。 “那边有湖水,你去洗一洗,我来的时候带着换洗的衣服。” 不远处果然有一片明镜般的湖水,微波荡漾,映照着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孙奇从后备箱取出一篮子干净发白的衣服,这是临走前冯川硬性塞给自己的,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孙紫燕此时全不像一个大家族的大小姐,反而像是从泥沟里蹦出来的野孩子,浑身散发着脏兮兮的味道,但是眉目仍然清秀,自从孙奇大义凌然来冒死救援她之后,眼神便明亮许多。 “你千万别看哦,要是被我发现偷看,姑娘就挖了你的眼!” 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孙紫燕那泼辣的性格丝毫没有转变。 “放心,不会看的。” 孙奇五指留缝,满口答应。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扑通的声音,孙奇连忙转身,原来孙紫燕长期没有好好吃饭,体力不支运到了。 孙奇连忙将孙紫燕扶到干净点的地方,找些柴草给她盖上了,就此沉沉睡去。 “王叔,您看着这姑娘,我去去就来。” 王叔应了一声,就真的坐在原地看着孙紫燕,眼睛也不眨。 孙奇随手拿了个叉子,不一会儿就手拿一只白兔回来。 四处搜集一些可燃性较高的木材,孙奇拿出燧石打火,支了个木架子,随身带盐的习惯,让这只烤兔子的香味更加入骨三分。 “这姑娘,还真的福大命大,要是咱们再迟半分,恐怕就不会活着出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孙奇的后背都是冷飕飕的,一阵后怕,若是当时那些士兵全部涌上来实行人海战术,今天还真得栽在那,别说救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 “是啊,多亏这铁家伙速度之快,一个眨眼就飞到城里,比那木驴快多了,奇弟,这家伙叫铁驴是吧?” 王铁匠现在还沉浸在老司机的快感中。 “铁驴?哈哈哈,就叫铁驴,王叔真是说得好。” 两人在谈笑,孙奇手上不停在翻滚的串有烤兔肉的枝条,却忽然停下来了。 眼前出现一个熟人,还是那种很危险的熟人,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熟人。 干净的勃颈上分明印着分红的‘狐’字,孙奇暮然站起来,向后退去,王铁匠见了大惊,以为孙奇撞鬼了,连忙向着孙奇看的方向看去。 “孙奇,好久不见。” 狐小七开口,就是一股柔媚至极的妩媚,那声音仿佛蕴藏着绝命毒药君子香,让人迷醉,不过她的声音此时却略显忧伤。 这次来好像不是来取我性命的,孙奇不再后退,向着狐小七的方向走去。 “这次又是哪个大人物想买我的命?” 孙奇示意在一旁的铁匠王不要出声,然后冷静地问道,这次狐小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我尽力了,但是那老头的命,我还是没救出来,人实在是太多了。” 狐小七的眼神中略显忧伤,不知是否在责怪自己的无能,那老头,孙奇不用猜就知道是叔爷。 “叔爷没死?” 孙奇一听就来了精神,但是狐小七摇摇头:“我帮他刺杀了吴思廉,他也搭进去自己的一条命,这就是交易,不过我这次可以附带给你一点福利。” 孙奇眼眶中隐隐有闪光浮现,叔爷虽与他无多大交集,谈不上有多亲善,但是好歹是孙家的梁柱。 只见狐小七拿出一张信封,飘至孙奇身前递给孙奇。 “这是那个老头在被乱刀砍死之际让我转交给你的,虽然没说名字,但我知道就是交给你。” 第六十九章 白玉匣子的秘密 白云悠悠,山巅许多野花野草,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雪花溶化后残留的水露,不知道冯川要是在江宁日报上看到今日自己辖区内竟然下雪了,会作何感想。 但是如今劫法场这等砍头重罪已做,还是先不要回江宁的好,平湖与江宁不过百里脚程,平湖的差役恐怕现在已经去禀报郡守有人劫法场这件事了。 而冯川那边,通过内政司得江宁日报,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得知吴思廉遇刺,有歹人劫法场的新闻。 依照冯川大义灭亲,十恶不赦的性格,捉住了那就只能依照法律依据来办事。 孙奇还不想太早和官府打交道,他很累,心中的蓝图总是空白却又不是空白,心中的打算总是出人意料而又恰到好处,孙奇现在只想静静,一个人看一会蓝天白云。 王叔在一旁四处转悠望风,如果一有动静,他就会告知孙奇。 孙紫燕还在修养,那十几天的牢狱生活确实让她体力透支,连日来的折磨,无论从精神上或是肉体上,吴思廉都给予了该女极大的打击。 她梦中一直在笑,可是笑过后又觉得失落,心中一直在想念的那个人,一直遥不可及的那个人,现在竟然如度阴山般飞来驰援自己,她的心都在笑。 狐小七神来鬼往,来去无影,交付完这封书信后,早已离去,叔爷用自己的命换了吴思廉的命,是好是坏?狐小七不知道,孙奇也不知道,恐怕连叔爷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慢慢打开狐小七递给自己那封上面沾染着丝丝血迹的书信,想必叔爷当时已经挨了数刀,要不然鲜血也不会染红这封书信。 书信似是很早之前就写成的,叔爷一直在等这一天到来,早就将这封死书随身携带,还有那柄随身不离的宝剑。 孙奇看着看着,泪水就如同泉涌。 “奇儿,叔爷这是最后一次和你交心的谈话,总的来说,你很幸运,也很可悲。” 从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慈祥,孙奇抹去泪水,免得弄湿这个绝命书。 “可悲的是,你前十八年来,或许由于大哥的安排,你完全与世隔绝,不了解咱们孙家的渊源,但是幸运的是,你天资聪颖,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挽回了得知孙家历史的权利,这一点,叔爷比不上你。” 大哥?大哥就是自己的祖父,那叔爷就是祖父的弟弟,孙奇顿时觉得那个白玉匣子的事情有着落了。 “你初来地下城,是三哥愚昧,一时排外心理作祟,对你不冷不热,但是你奇遇连连,竟然闯入孙家禁地,鬼使神差的将大哥的那些遗物带走,一个白玉匣子和一封血书,叔爷在这里,还要佩服你的胆大,那里有咱们浙东孙家流传数十年的的十八石人阵,但是年久失修,仅留三人能运作,你还是闯了过去......” 孙奇将手中的信纸翻了一翻,脑海中浮现出那三个手持金色武器,差点将自己斩于马下的石人,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叔爷说那本是为了防止盗贼偷窃而设置的,没想到孙奇大智大勇,竟然度过死湖,一路进发,将那遗物收归囊中。 孙奇也是纳闷,那个白玉匣子自己一直随身带着,可无论如何不能打开,无论用什么方法,火药还是炸药,都通通试了一遍,总之一句话,白玉匣子纹丝不动,孙奇都有点怀疑这白玉匣子是外星产品了。 “有句话叔爷不知当讲不当讲,紫燕从小父母双亡,一直被三哥照料,三哥待之如亲女儿,不过奇儿,紫燕却是你的族妹,奇儿你是大哥嫡孙此事,我还一直没有向外透露,只有我一人知晓,现在恐怕也只有我一人知晓。” “希望你能像哥哥一样照顾紫燕,不要让她再傻了,人的命只有一次,这次有人相救,下一次就说不准了。” 原来搞了半天这孙得胜其实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就不知道,就一直蒙在鼓里去吧。 不过孙紫燕竟然是自己的族妹,孙奇倒是一惊。 翻到这封绝笔信的最后一页,孙奇的心骤然有些紧缩。 因为最后一页,关乎着那个白玉匣子。 “那白玉匣子中,着实有大哥被害,也就是你祖父被冤枉的证据,但是那只是其中三分之一,另外两份,分别在西北孙家与蜀中孙家藏匿着。” 孙奇暗惊,原来这白玉匣子还不止一份,还分为三份,足见这证据的可贵,证据一定是分分钟能将那迫害祖父的奸诈小人绳之以法。 “写这封信的时候,三哥老泪横流答应我,只要能将紫燕从死神的刀下救回,他愿意放弃浙东孙家的族长之位,在来年的族长大会上推荐奇儿....” “孙奇,叔爷一直把你当成那个变革的源头,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当有了实力对抗朝中权贵之时,再将三份证据澄明圣上,为咱们孙家正名,咱们孙家,绝不要再坐埋没地底的老鼠.....” 由于是沟底出来的,声名无闻,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孙奇竟然是二十年前那个庞然大物的孙家的后裔,要不是叔爷提点孙奇,恐怕孙奇也永远不会知道。 从牛拉车,马拉车,到磨盘的慢慢转动,孙奇都是一个人走,从来没想过身后的家族,如果家族真的需要变革,那么首先就是要将三大地区的孙家统一,集齐另外两个白玉匣子,才能为孙家正道扬名,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叔爷的绝命书也到此为止,这个中转人的消息,也算是彻底消散,以后都不会有叔爷的消息了。 话说吴思廉被刺杀,朝廷肯定要重新选派官员,一想到这里,孙奇又浑身都是希望。 “叔爷,放心吧,我一定回去好好整顿浙东孙家,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奇抱起正在熟睡的妹妹孙紫燕,轻轻放在摩托车后,然后开动摩托车引擎,漫无目的地向着某处进发。 第七十章 秸秆制煤 要知道摩托车耗油量大的缘故,不到半天,孙奇就听见引擎发出呜咽的叹息,原来是没油了,好在前方有一处村庄,应该是江宁郡下辖,孙奇和王铁匠下车将两辆摩托藏在附近一处山洞,然后进了村庄。 “等新县官上任后,咱再回家一趟吧!” 王铁匠默然点点头,说实话,跟着孙奇一路出来,让他着实见了很多世面,不但和那些司长称兄道弟,而且郡守也在公子面前点头哈腰的,而且刚刚还经历了那么一场生死时速,差点就不要命了。 但是总结为一个字‘爽’,王铁匠觉得跟随孙奇没错,这种迷之生活绝对要比在老家打铁快乐得多。 孙奇本来打算回家看望一下父母,但是貌似现在满城风雨,回家有危险,还是先在外面避一避风头再说。 孙紫燕此刻还未从昏迷中清醒,其间孙奇只是简单的用毛巾帮她擦了擦显露在外的肌肤,其他的可都没敢碰。 前面那处村庄不大,应该就是在江宁郡附近,孙奇和王铁匠找了一户亮着灯的人家投宿。 “你们是?” 屋主是一名农村妇女,看起来慈眉善目,是一副不谙世事的老实人模样。 孙奇谎称是落第的秀才,请求留宿几晚,那人家一看这少年清秀俊朗,也不含糊,菩萨心肠,答应了孙奇的请求,一看这少年身上还背着个伤者,连忙搭把手将孙紫燕放在炕上,急忙去端水拿毛巾帮孙紫燕搽干净身子。 “你们两个男的,出去,我帮这姑娘擦一下身子。” 这农妇见孙奇还愣在原地,蹙眉喝问,还以为孙奇要图不轨。 “额,我是他哥哥...” 砰! 迎接孙奇的是被大力关上的木门,孙奇只能哭笑,碰了一鼻子灰,与王铁匠尴尬对视一眼,站在一旁。 孙奇露宿这农户,名叫桃花,年方三十,有一孩子在郡学念书,郡学是什么?郡学就是江宁郡郡府开办的官方学堂。 但是江宁郡这个郡学不同于其他郡的郡学,要知道江宁四大家族,各个家族都在不同领域有一定的成绩。 比如杨家便是江宁第一矿产业龙头,就连孙奇制造蒸汽机时那炼铁高炉都是从杨家借用的。 都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在教育这一行业,江宁的张家算是承包了江宁所有的学校,包括郡学的一半以上的股份。 郡学一半以上的股份,为何,因为张家的时代都是读书人,郡学的一半以上教师,都是张家出的人。 当时的江宁郡守为了这事,差点与张家火并,但是随后刺史的一纸文书让郡守的怒气消散,这郡学也等同于张家的私人学堂了。 只不过这郡学,极为难进,必须是勤、智、孝、勉样样及格,方可进入,由此可见这桃花的儿子是多么优秀。 江宁张家,算是教育行业的龙头,当然在纺织、冶金行业也略有涉足,只是没在教育上面投入的多而已。 “桃花嫂,这冬天快到了,家中都用什么供暖呢?” 一日无事,孙奇就在案板前问桃花,桃花整日给孙奇吹嘘自己的儿子将来长大都是中举的料,又说那什么村东头老王家的孩子去年中举,都在江宁郡哪个司当了个小差役,把一家人接到城里去住,桃花嫂那满脸羡慕的表情惹得孙奇暗笑。 “你笑什么笑?小小年纪你不好好读书,看你是不是落榜了,你问我拿什么取暖,还不是用秸秆呗,你看看你们读书人,是不是五谷不分,连平时烧什么都不知道?” 桃花嫂舌头快得如同机枪扫射,奚落起孙奇来丝毫不累,但是孙奇就是在这暂住,提前预支了三两白银,就让桃花嫂高兴得不得了,高兴道儿子明年得学费又有着落了。 要知道,秸秆是农作物留下的残骸,众所周知,那地下的煤矿,其实并没有什么高雅之道,只是时间的流逝,让被岁月侵蚀的秸秆、树枝、杂草、农作物的残骸在堆积层埋在地下之后,经过长期的地质作用和一系列的化学变化形成的。 “用秸秆烧火取暖,不会觉得很呛鼻么?那么大的烟火,我可以帮你制作一种东西,既能取暖,也不用发出那么大的烟火。” 孙奇说得,就是上辈子的煤球,但是这桃花也不信呀,当即继续奚落孙奇。 “你们读书人,就是脑袋灵光,手脚却不怎么灵活,你说得这种东西,你嫂嫂生下来后到现在还没见过呢,别开什么玩笑了,快去看你妹妹的伤势怎么样了?” 看桃花不信,孙奇再次抛出诱饵,要是真有这种东西,我再给你十两白银,要是没有,我就给你二十两,怎么样?” 孙奇想把煤球制作出来,但是又缺人帮忙,要是现在有器械司的帮忙,恐怕早就把这煤球造出来了。 “真的?” 一听银子,桃花双眼放光,不过她也想见识一下那不生烟的秸秆,人的心中,对未知都有一种期待,就好比处男对处女的憧憬,地域对天堂的膜拜般。 “小生要制作的东西,叫做煤炭,原料就是秸秆,桃花嫂你这里还有多少秸秆?” 孙奇要使用的制媒法,就是秸秆制煤法,都知秸秆燃烧,对大气的污染十分严重,不但如此,秸秆燃烧,还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许多隐患,许多火灾的发生,都离不开秸秆的燃烧。 如果早一些把这个工艺引进,想必对桃花嫂的生活会产生巨大影响,也算是一些报答。 “后院那里一大堆秸秆,要多少有多少。” 要知道秸秆制煤分其实也不是很难的技术,在上辈子,天朝某些乡村还有人采用秸秆制煤,主要是由于其工艺简单,原料丰富。 第一步是对秸秆的塑化,先将秸秆粉碎,干燥加温至230度左右,然后压缩成球形,这就是煤球的圆形的来历,因为圆形。 第二步便是将这圆形碳化,将成形的球,方块,园棒等放进高炉内煅烧,副产品煤气可作加温用,产品就是可用于烧火的煤球。 第七十一章 塑化 时维十月,天气渐凉,桃花在院中升起一团柴火,上面支起了一个铁炉,这铁炉也是找邻人一个财东死皮赖脸借下的。 江宁地处神龙江下游,位于大运河中段,南北皆通,既有北疆寒天的寒流,又混杂着南方湿地的潮湿,这使得整个江宁的气温湿润中混杂着一丝寒冷。 “王叔,将我收集在那大锅内的秸秆用棒槌砸成粉末。” 对于王叔,孙奇是心存感激的,在孙奇科考其间,王叔不远千里来陪同,无微不至地照顾孙奇的起居,保卫孙奇在路上的人身安全,更而且,在冯川的推荐下,王叔在江宁铁矿厂找了一份打铁的工作,但是孙奇要回去救援孙紫燕时,王叔毅然辞职,硬是半毛钱没拿,就随孙奇继续征程。 现在又随身充当孙奇的下手与杂役,孙奇的心中,有一种触动,无时无刻不在感激着这个当时容忍自己偷了一块铁的男人,要不是他,现在恐怕自己还拿一辆自行车的制造图纸没办法。 “好嘞,叔这就去做。” 王叔正在烧水的身形一顿,转过身去拿起了一个棒槌,准备将孙奇收集来的纯秸秆捣碎。 “喂喂喂,那胖子,你捣那个锅子的时候慢点,太大力弄坏了就给我赔吧,那一个锅子得半两银子呢。” 桃花在一旁埋怨道,声色俱厉,不过看向王铁匠的眼神却是十分柔和。 桃花慢步踱过来,她见孙奇手上拿了一张图纸。 当然,孙奇的图纸,只是一个幌子,要不然随手捏来一个煤球,未免太犀利,让这桃花嫂的机关枪嘴出去一说,库头村就无人不晓有一个随手能变化出物品的道士。 这种忽然的惊悚,孙奇不想要,他现在只想做一个幕后黑手,人前人后的劳作。 “你这煤球,怎么是个圆形的?” 桃花嫂这几天一直对昏迷的孙紫燕悉心照看,就仿佛在照顾自己亲生女儿,一直亲手下厨为这个陌生女子做一些热乎乎的粥,亲手喂给孙紫燕。 当然,她还有一亲生儿子在江宁文正书院,也就是郡学求学。 “这个,因为圆形比较通火,圆,一点而万径相通,这种图案,是世上最完美的图案,方块有死角,三角形还有死角,只有这圆形,才能更大方,更全面的接受火势的撩烤,才能更大做到节能减排,节省资源的边际效应.....” “还有,圆形如道,圆润,一直是人们追求的高大上目标,是人们心中的所向,只有圆形,四周平坦,才能善利于万物而不顿...” 孙奇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顿瞎扯,听得桃花嫂一阵云里雾里,总之书都没看过几本的桃花嫂总算对圆形有了一点了解,这不就是个轱辘嘛,可以滚得更远,或者是个锅盖,能把锅里的热气全部收拢扣住,说那么复杂干啥,你读书这么好,也没见你中举。 桃花嫂对孙奇奚落道。 “这不还没到放榜的季节吗,还有十几天才能桂树飘香,我这不用猜都知道落榜了。” 孙奇谦虚道,手中对于秸秆的捣碎却是丝毫不减,巨大的锤子在锅里发出‘砰砰’的声响,那些黄色的秸秆在锅子中被大力压缩成粉末状。 “小子,你不要用太大力,锅子砸坏了要赔的。” 桃花嫂假意怒道。 孙奇笑着点头,笑道:“等煤球出来了我能让你买起几百个锅子,桃花嫂你就算想把天下的锅子全部购于你手,这煤球也能帮你买回来。” 桃花嫂不屑地切了一声,仿佛是对孙奇所说之话的不屑。 等到几大锅秸秆都成粉末了,孙奇和王叔将几大锅粉末尽数投入那高炉中。 “高炉中不加水吗?” 桃花嫂披着散发,偏巧站立在王叔身边,孙奇不知道桃花嫂是有意无意的还是故意站在王叔身边。 “这一步叫做塑化,不能加水,加水就成干锅煮秸秆了,你要吃吗?” 孙奇打趣道,不过干锅煮秸秆的味道,一定有点甜,因为秸秆中都是农作物的副产品留下来的残骸,里面淀粉充足。 “你看那牛皮在天上看你,你继续吹,千万别让它掉下来。” 桃花嫂听不惯孙奇的高深道理,认为给没读过书的人在说大道理,完全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把底下的火要烧的旺旺的,秸秆的燃点是220度,所以下面的柴火多添点,别害怕烧毁了。” 塑化的一步很简单,但是接下来就比较麻烦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孙奇听见了高炉里传来气泡冒出的声响,这一定是秸秆粥煮好了。 王铁匠上前一步将一大炉子的秸秆糊状物到出来,看着这满地黑不溜秋的东西,孙奇有点无语。 要问黄色的秸秆为何变成黑色,这是因为经过高温烧灼焦躁,这秸秆大部分已经碳化,这就是煤球的基础。 现在这满地的黑色糊糊,就是碳化后的秸秆。 不过,孙奇特制了几个按煤格子,就是一个板子上有许多圆形孔洞,一摁下去就是一个煤球的形状。 “嫂子,拿好,按下去就行。” 孙奇对着那团黑色的浆糊按下去,顿时出来三四个煤球。 桃花嫂对于这黑色浆糊却是十分恶心,捂着鼻子道:“书生啊,你是不是恶心嫂子,这黑色的东西,咋这么难闻?” “这是因为,里面的化学物质挥发......” “得得得,你别说了,嫂子怀疑你在侮辱嫂子的智商,我不就没读过书嘛,按就按,谁怕谁?” 桃花嫂打破枷锁,用那个制煤器按向那团黑色浆糊,顿时也出来好几个煤球。 三个人,对着三大团黑色浆糊,孜孜不倦的按了一下午的浆糊,桃花嫂的桃花脸都抹成黑不溜秋的,王叔的肤色本来比较黑,所以并无大碍。 但是成果也十分丰硕 “书生,你在家中就干这么事情吗?哎呦,嫂子这人老了,身体也不行了,那铁匠,给咱们去拿湿毛巾来擦擦脸。” 桃花嫂手插着腰无力道。 “得嘞。” 王叔应声而去,极为听话。 “嫂子,明天你就要发家了,高兴不?” 孙奇打趣道,塑化之后,这些成型的煤球就可以放入高炉中进行焦化碳化,出来的就是实用的煤球了。 第七十二章 煤球的传说 “铁匠,这炉子要爆炸了,我好怕怕呀!” 桃花嫂紧紧抱着在愣在原地如树扎根的王叔,面色如同受惊的小兔,然后使劲蹭着王叔。 “额.....” 王叔那黑脸上微微出了点汗,一个单身汉三十年,一个守寡数十年,干柴烈火,孙奇暗暗笑王叔走了桃花运。 炭化炉中对于秸秆模子的碳化,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化学过程,但是其间要发生一种比较爆裂的变化。 “奇弟说,这只是一种什么来着...哦,是一种化学暖气什么的,据说是秸秆制煤得到的副产品...” 王叔呆立半天,才硬生生挤出一点学问,当然,是跟随孙奇老久了才积累的一丝丝软学问。 但是在桃花嫂眼中就不同了,一个能下地锄地,能上山砍柴挖矿,能打铁挖煤的男人,竟然还有学问,这真是世上无比完美的好男人,顿时她的桃花眼中放出了谜之光芒。 “哇,铁匠,你的知识好渊博哦!” 孙奇捂着脸默默注视这这一切,为啥自己卖弄一下,桃花嫂就吐槽自己吹牛吹逼,但是为何王叔啥也不会,为何桃花嫂就羡慕得不行呢。 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秸秆的碳化,需要在专业的炭化炉中进行,但是孙奇目前无法解锁见习机造师三级才能解锁的初级炭化炉的图纸,所以只能拿普通的炼铁高炉来代替,在高炉两侧的孔洞还添上两支管道,管道的用处是收集高温气体,一种副产品,只要用来取暖保温。 不到两天,俗话说三人成虎,三个人的合起来的劳动力要大于三人分开,何况还有孙奇的指挥。 看着眼前这摆放的一块块的泛着闪亮光泽的煤球,孙奇擦了擦汗,这些煤球的制造,也为他提供了的大量的机造师经验,成功升至机造师二级。 这次总共出产了三百多块煤球,当然只是第一期工程,这秸杆制煤的方法已经被孙奇写成简单易懂的说明书,以后回到江宁郡,迟早会推广起来。 这份花费五个绿色精华解锁的秸杆制煤图纸也算是大显神威。 “嫂子你试试看,这煤球烧起来怎么样?” 桃花嫂开始还不信,心想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有什么用,手上的手感倒是挺软和的,在孙奇那个年代,都有人曾经以焦煤为食。 不过效果还挺不错的,桃花嫂看着那燃烧起来连半丝青烟都没冒出的煤球,樱唇长得老大,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 没想到这煤球烧起来还真的没有烟火,这已是极大的益处,桃花嫂一生强迫症爱干净,这无烟煤好歹是帮了她大忙。 不但如此,这煤球释放出来的温暖,要比秸秆释放出来的热量强很多倍,而且一个煤球,顶十几斤的秸秆燃烧的热量,真是一节更比六节强。 桃花嫂素来佩服手巧的能人,开始造煤时,她总以为孙奇在玩一个天大的笑话,但是现在才明白,人家不但时书生,而且不是那种五谷不分的书生,人家是实践能力极强的书生。 “这个,孙公子,嫂子之前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个,你王叔说你喜欢吃小米粥,嫂子专门给你做了一大锅。” 桃花嫂老实人,总是相信事实胜于雄辩,这是每一个乡下人的美德,值得传颂的精神。 “哎呀,嫂子,我觉得王叔这几天有些累,身子骨有些虚,您还是多去照顾一下我王叔吧!” 孙奇拱手谢道,说得十分委婉,让桃花嫂俊脸一红,小鹿乱跳,孙奇暗笑王铁匠有福,竟然能得这样一个品德良好,四肢勤快,面相俊俏的老实妇女的青睐。 都说每个人的魅力不同,能够吸引的女人不同,这或许就是糟汉子的人格魅力。 凭借着桃花嫂如同三寸莲花的口舌,基本上库头村在一天内都被席卷了,村中男的老的少的女的,几乎都听桃花嫂的一个基本点:有种东西,烧起来不但没有烟火,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块那种东西,能抵几十斤秸秆燃烧。 当天,桃花嫂的小坡木门就被数百人围困,水上的陆上的渔夫亦或是游客,都慕名而来,渔夫的船上经常用秸秆,容易引发火灾,近些年来受北疆伯利亚寒流影响,鱼儿们大量南下,使得渔夫都是富得流油,水产品远销扬州各个郡县。 人们都想试一试那不冒烟的煤球的滋味,村中烧火做饭的妇女们一听这煤球配合着秸秆燃烧更能火大,所以也通通排队来购买。 那些村中的贵人也派下人来买些煤球回去尝尝鲜。 “桃花嫂,你在哪弄得这么多球,给我刘钓鱼来几块煤球么,钱不是问题。” 不足五尺的刘渔夫眨巴着憨豆般的小眼睛,对着桃花嫂挑逗着,但是当他看到桃花嫂身边站着一位壮硕强悍的黑汉子时,顿时不敢挑逗了,妈呀,这桃花还真厉害,在哪勾搭了这么个壮汉字。 “可以,三两银子一个,要就拿,不拿就滚蛋。” 当然,桃花嫂也早早地用三十个煤球换下了邻人财东的那个高炉,并且多给了那个财东三个煤球让他滚蛋,桃花嫂满面桃花,好不快活,尽得做人的尊严与荣耀。 刘渔夫吞声咽气,默默掏了三两银子递给桃花嫂,然后从王叔手中接过一块煤球。 “咱们都便宜了哦,对于咱种庄稼下地的,咱们一两银子两个哦,慢慢来,还有。” 桃花嫂送走刘渔夫,转身对着排队来购买煤球的村民们大喊。 “嫂子,为何对刘钓鱼是三两一个,对普通村民的一两两个?” 孙奇不解,总归是赚钱,为何还要看人要价。 “卖东西也要看眼缘,有的人,想买咱这东西,给咱五百两咱还不卖,有的人,就算让嫂子白送他,嫂子也愿意。” 桃花说完还偷瞄着正在一旁正卖煤的王铁匠,脸色微红。 当然,王铁匠也在傻愣愣地注视着桃花嫂......... 第七十三章 道别 孙奇在桃花嫂家中呆了数日,将秸杆制煤的方法尽数传给花,但是王叔对于桃花仿佛也有种莫名的依赖,孙奇想,一个三十岁的汉子了,总跟着自己走也不是事,王叔年龄也差不多了,正好阴差阳错邂逅桃花嫂,正好两人郎才女貌,般配十足。 这几天桃花嫂有事没事便会做些煤球来卖给乡间乡亲们,每个煤球也不是很贵,生活也渐渐富裕起来,王叔总会第一时间帮桃花嫂干些苦活累活。 “铁匠,去挑粪。” “铁匠,去后院喂猪。” 当然,王叔总是一个‘得嘞’答应,当然不得不说,人们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付出,总是很欢喜这种付出的感觉。 王叔乐在其中,孙奇只能对着空气笑笑不说话,桃花嫂实力从自己身边抢走了一个助手。 当然,孙奇不想把铁匠王带走了,便征求了两人的意见。 “这个,看你王叔嘛,嫂子其实是无所谓的。” 桃花嫂满面桃花,饱经风霜的脸上绯红一片,想必其心中也是小鹿乱窜。 “额,奇弟,叔以后可能无法陪你闯荡江湖了,因为在这个地方,已经有朵花,牵住了你王叔的牛鼻子,实在是对不起啊!” 王叔摸着鼻子,一脸憨笑道,当然,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桃花嫂的俏脸。 王叔勤奋不怕吃苦,桃花嫂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女人,这鲜花配绿草,刚刚好。 孙奇无奈笑道,真的没办法,只能给两人当了媒介,让两人简单成婚了。 不过通过这几天发现,库头村中多了几个可疑的人物,来回在村中转悠,孙奇细看之下,竟然是鲁班会黑字辈成员在转悠。 许久之前叔爷曾告诫他,鲁班会红字辈以下的喽啰,一般并没有什么制造力,只负责对民间制造高手的笼络与寻找,孙奇明白,鲁班会这是找到自己了,好在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孙紫燕业已醒来,孙奇决定带着孙紫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避开鲁班会的视线。 “醒了?” 孙紫燕从炕上醒来,从脸色上看,虽然略有苍白,但是红润过半,想必身体已无大碍。 “公子,我这是睡了几天了?” 孙奇转向窗外,他实在不想说他两其实是兄妹关系,但是孙奇却又不得不告诉,注视着那张天真烂漫拨开乌云见阳光的脸庞,孙奇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出口,硬生生将亲缘关系给吞了下去。 “这个,紫燕,小生带你离开这里吧,鲁班会已经注意到这里了,如果再待在这,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但是孙紫燕却是一副幸福的模样,这几天她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的白马王子骑着驴来接她,把她接入美丽的梦幻城堡。 但是醒来后,就看见孙奇站在自己身边,联想起来,再者孙奇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一双双联系一想,她小脸不由得泛红。 “对于姑娘来说,能和公子呆在一起,就算鲁班会再来捉姑娘,姑娘也不怕了。” 孙奇心下颓然一叹,抱起孙紫燕,手臂可能不由自主的触碰到了敏感部位,于是孙紫燕下意识推开孙奇。 孙奇一下退后几尺,楞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这习惯性动作给人带来的伤害,孙紫燕的脸再次通红,小声嗫嚅道。 痊愈后的孙紫燕身体倍儿棒,仍旧一副女侠的风范,找桃花嫂要了一根三尺长棍,并且一个披风加身,更显得风神潇洒,英姿飒爽。 孙奇找了个机会,与王铁匠和桃花道了别。 “奇弟,等你到了江宁,一定要给冯老总说,不是小人不喜欢那打铁的那份工作,只是小的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工作,等你功成名就归来之时,我和你桃花嫂会回沟底探亲的,去看看茶先生和孙木工,奇弟,在外面干事,一定要懂得隐忍和装傻,这虽然不能让你出人头地,但是总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听叔的话,叔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王铁匠一直视孙奇为自己的弟弟辈,虽然孙奇把他叫叔,但是现在忽然要分别,真的是舍不得,这个糙汉子,竟然迎着风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孙奇连忙上前安慰,自从出了沟底,闯荡天下,王铁匠就陪伴在他左右,不离分毫,现在分别在即,孙奇也有些动容,但是男子汉志在四方,不应被温柔所牵绊,但是王叔流离半生,一辈子孤身一人,也早该提早找到能照顾自己的另一半。 对此,孙奇没有什么意义,他没有权利去让王叔当他保镖,但是王叔的爱情,他有理由无条件支持,哪怕是失去这个帮手。 “是啊,公子,嫂子留你住的这几天,真的是十分喜欢你这种书生,但是嫂子年纪大了,更喜欢老实一点,踏实一点的好男人,嫂子要是年轻十岁,一定要找你...咳咳,总之,你要懂得照顾这个小妹子,要对人家好点,要是嫂子知道你对这姑娘不好,嫂子非找刀子切了你不可,知道没?” 桃花嫂牵着王铁匠的糙大手,深情款款对孙奇道别。 其实这几天来,孙奇也早将桃花嫂当成姐姐一般的存在,桃花人心细,懂得照顾人,而且人还老实踏实,会过日子,在孙紫燕昏迷的那几天里,桃花嫂完全就是一个保姆般的人物,将孙紫燕照顾的无微不至,让孙奇都有些动容。 那些煤球和秸杆制煤法,就当作对有露宿之恩的桃花嫂的回报,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 “姑娘,如果孙奇对你不好,一定要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揍他。” 桃花握住孙紫燕的纤纤玉手,打趣道。 “谢谢姐姐,姑娘一定伴随公子左右,不离不弃。” 孙紫燕却答非所问,让桃花无趣地自嘲笑笑。 王铁匠不知从哪牵了两匹马,孙奇和孙紫燕两人双双上马,本来桃花想让孙奇和孙紫燕一马二人,但是孙奇碍于兄妹之间授受不亲的准则,婉然拒绝。 “驾!” 望着一骑绝尘的两道身影,直到化为两个小点消失不见,桃花这才回头。 “铁匠,你刚说的冯长官是谁呀?” 桃花一边伸着懒腰一边问。 “没啥,就一打杂的。” 第七十四章 文正书院 冲破漫天枫叶的阻拦,孙奇跨下的骏马如同烈焰,两人两马,如同流星,黄色枫林外,传来朗朗读书声,扫了一眼界碑,孙奇明白了,自己倒了江宁郡地界了。 但目前还不能会郡守府,在平湖县县官任命下来之前,也不能回平湖。 “文正书院?这就是江宁郡的郡学呀!” 望着眼前这占地数百亩,林静鸟声幽,全然一副江南小镇古色古香神韵的学堂时。 孙奇不由暗叹一声,下马进入书院,孙奇举目四望,这书院比浙东第一学堂不知大了多少倍,满地落叶,颇有情调。 虽然有鲁班会的红色神行令,但是孙奇为了免生是非,还是早早策马撤退,江宁郡是以鹰派为主导,鲁班会的猖獗能稍微收敛一些。 “前面就是郡学了,我们去那里避上几天。” 孙奇的原意是想在这郡学避几天风头,因为冯川曾对他说,江宁四大家族中,除了张家的书院系统免遭鲁班会侵蚀外,其他三大家族基本是鲁班会旗下的势力家族。 周围的枫林平静,这书院也同样平静,仿佛外面的争吵声与里面的求学毫无关系。 没有门卫,没有家丁,因为谁都知道这郡学是郡守和张家合资开办的,两大势力的综合,谁敢碰那就说明此人不想活了。 一想起浙东第一学堂,孙奇的心下就不平静,沟底的发展潜力已经被他耗尽,如果有朝一日能将学堂迁到郡城或者州城,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时,从书院里一个角落传来一声钟鸣,顿时,大门前那空旷的大院就渐渐涌出了许多小蜜蜂,洋溢着欢声笑语的正在求学的书生们,年纪都不是很大,大都十二三岁,有一个书生,看起来眉清目秀,面如桃花,在枫叶林里玩蹴鞠时,貌似瞥见门口站了两人。 这位眉清目秀的小书生,一边双脚接替接着蹴鞠,就那么与孙奇两人对视着。 “咦?一男一女?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按照庄周的逻辑,无事生非,这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定是有要事相求,按照杨朱的想法,这两人手上空空,找人办事也不带礼品,明明是想一毛不拔从我书院获得什么,但是按照孔贤圣的说法,做人做事都要以慈悲为怀,怀仁怀德,不能以貌取人,虽然我看这男的贼眉鼠眼,但是这女生却是百里挑一的胚子,这两两相融,刚刚抵消以貌取人的逻辑,完了,这两人向我走来了,完了,他们要打我....” 蹴鞠掉在了地上... “妈妈.....!” 这小朋友在地上又哭又叫的,完全不符合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 孙奇呆呆地看着这个爬在地上大哭的小朋友,不对吧,这完全不符合开场方式,自己的气场难道有这么强大,孙紫燕拍了孙奇脑壳一下,埋怨他对人家少年不友好。 “大姐姐,这哥哥长得真丑。” 这少年忽的抱住孙紫燕的腰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孙奇诉苦道。 孙紫燕轻轻拍了拍这少年的脑袋,还一边作势要打孙奇。 “额,这个,小朋友,你是几年级的?” 孙奇对此人有些无语,但是出于窃听机密的原因,只能勉强与之沟通。 “什么几年级,看来你这人不但傻,而且脑子也不灵光,我是童生精英一班的,那可是重点班,你是哪个班的,秀才班还是举人班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这孩子把头埋在孙紫燕怀中,露出一张小脸,对着孙奇解释道。 文正书院的教学质量自然没得说,而且教育层次跨度非常之大,不但有对普通老百姓开放的‘百姓班’,还有给童生们开设的‘童生班’,自然还有落第秀才的‘秀才班’,当然还有冲刺进士的‘举人班’。 “额,我是秀才二班的,和你们不在一个教学部,你能不能让我去见见你们老师。” “哇,竟然是秀才班的,二班的应该都考过乡试,你给我说说,乡试是一种什么感觉?” 少年忽然来了兴趣,一把抓住孙奇的手询问道,看着那萌萌的大眼睛,孙奇的脚步却是不停,向着一个写着‘童生精英二班’的教学部走去,孙紫燕自然跟着孙奇。 “乡试,其实你只要心中有孔圣,你就能考得好。” 孙奇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因为科举制度从上层已经开始改革,心中有孔圣,是对先贤的尊重,而离人远去的事物都值得尊敬。 这童生部和上辈子的小学基本上一样,三尺讲台上站了一个唾沫横飞的老先生,讲台下坐着数十个昏昏欲睡的小少年们。 开头那小少年在门前指着那个老先生,给孙奇解释道: “这可是童生十个班中最严厉的周敦宜老先生,但是上起课来真的很乏味,我上次听他的课,讲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我们就睡了好几次觉了。” 孙奇暗暗点头,这好学校里也不仅仅是些好老师,这周敦宜老先生虽然把孔孟之道讲的很有神采,自己整个人都十分投入,整整一个儒学大师的模样,不过浙东地区科举改革的风声,难道对这周老先生没有一点影响? 朝廷上明确规定是‘工程设计与儒学治国兼备的人才’,这个老先生还一味的认为这个天下还是几十年前自己考举人的天下。 就算在旁听课,那传入耳中的之乎者也,也快让孙奇飘飘欲睡,孙紫燕早就眯起了眼睛,于是他不免赞叹了一下鲁迅先生说的好,那科举制度真是中华千百年来第一毒瘤,着实不假,把个精神焕发的女侠都能听得睡着,真是不容易。 “谁在哪?谁在偷听老朽的讲课?速速站出来,免得老朽一尺教鞭过去将尔等制服。” 那老先生虽然眼神不甚伶俐,但是耳朵却如同顺风耳般偷听到角落里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么多年来,有人的确在自己的课堂上交头接耳,不过他们的下场却只有一个.... 很惨很惨.... 把论语抄一百遍... 第七十五章 我给你们讲课 用书山战术惩罚不良学生的这种套路,原来老先人们都已经尝试过,孙奇暗叹上辈子的抄十遍八遍什么的都是太嫩了,这个竟然直接让自己抄一百遍论语,论语全文大概一万五千字左右,既然老师的惩罚力度这么大,学生的偷懒水平一定也不赖,笼统算下来一百遍大概就是一百来万字。 “这个,老先生,小生是今年落第的秀才,在那边的秀才班听学,今天冒昧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小生旁听了片刻,觉得老先生的课程有许多缺漏。” 江南文正书院不像沟底村孙奇创办的浙东第一学堂工儒兼备,文正书院只重视治国教育,自古浙东多出王侯将相,文正书院历史悠久,相传是先秦大儒张中书在浙东地区任职时所筹办。 其师资力量,不言而喻,教书先生尽是些浙东地区某个时代的甲等举人,实力雄厚,与荆州的岳麓书院,蜀中的江郎书院,塞北的风云书院同称‘大汉四大书院’。 这些名校就相当于上辈子天朝的某某大学,某某地区的几大名校。 原来名校的排比在哪个时代都是理所应当的。 在名校教书,总有一种名校情节,就是认为自己说的话,教授的知识,就好像爸爸说给儿子听的话,必须听,一定要听,否则就是对我不敬重,不尊重,这与大汉盛行‘尊师重道’的国策是分不开的。 “你个小子,既然说老朽教书不好,那老朽倒是想看看,你个落第的秀才能说出几朵花来。” 周敦宜气得不轻,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自己的教学方式,虽说自己已经远离科举几十年了,但是每年自己的学生里,中举率可是居高不下。 班级里的小少年们早就受不了这周敦宜的照本宣了,纷纷扬起小脑袋看着这个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的书生。 “大哥哥,算了吧,周敦宜老先生在文正书院威望很高的,和书院的学官们关系很好呢。” 那个踢蹴鞠的少年见孙奇竟然敢质疑贤人,顿时有些心虚,将头埋在孙紫燕身后,不敢露头。 孙奇却是笑了笑,踱步走上三尺讲台,将老先生手中的书本扫了一眼,周敦宜向后退了退,他觉得这个书生像个盗贼。 孙奇扫了一眼黑板上的板书,淡淡道: “首先,老先生的总体思路就不对,教书育人,应该使孩子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而不是全部灌输这种大道理,试问前朝现世,通过中举进入朝廷管理系统的人,能有几百位?我见老先生尽说些之乎者也,殊不知近些年的科举,已经出现极大的变革。” 周敦宜再次退后半步,眼神左看右看不知落在哪儿,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孙奇这番言论如雷贯耳,受到极大惊吓。 “小生虽然落榜,但是对于现在的考试,却有很大把握,通过近些年的考试,朝廷越来越重视对工程技术方面人才的培养,一些技术人员在州郡府中,受到的待遇丝毫不下于文人墨客,老先生难道还在用几十年前的教学方法来教育儿童,岂不是把人往歪路上引导?” 孙奇再次反问,周敦宜老先生顿时大叫道:“你有本事你来讲课,你个落榜的书生,有什么资格教说老朽,你能让这些调皮的孩子们上课不睡觉,不四处张望?如果你能办到,老朽愿意把你推荐给学院。” 周敦宜气疯了,虽说这些年来自己不做书生了,但是对于近些年来科举试题的考证,他也听到一些风声,科举考试在举行一场大的变革,但是试卷的内容,就算是题目,自己也读不懂,什么交通水利,机械工程,题目都不懂,何况做题,但是好歹自己也中过举,有过功名,所以在文正书院也谋了一个教书的差事。 对于教书,孙奇只在浙东第一学堂给人做过科普课,让他教书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就是吹天吹地吹空气么,先贤梁伟人曾说过,少年强则国强,一个国家的兴盛,离不开对少年的教育。 上辈子的洋务运动,虽然在末期开始大量重视留学生活动,重视新学教育,但是碍于基础单薄,基础教育意识差,只得半途而废。 “没问题,请老先生也听一听小生的教课,小生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教书先生。” 要说孙奇落榜了,其实榜单还没放呢,只是孙奇摸不准题考官阅卷官能否读懂他的卷子,要是读不懂,那就没人识货了,只能准备明年再来。 孙奇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昏昏欲睡的同学们,着实很心痛啊,这个上课睡觉的毛病,真是每个时代学生们的诟病,当然自己也有过,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早起晚归,他现在已经摆脱这种恶习了。 “两条山谷,中间有一条深达万米的壕沟,问用什么方法能通过这条壕沟?” 孙奇随便在某某工程基础这本书上找了一本思维发散题,这对于当代,已经有很大难度了,伍秋月的乡试第三大题,就是问如何能加快南北运输速度,伍秋月回答的是改造道路交通,伍秋月没敢回答蒸汽机车,因为什么事物,都要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否则还不如不出现。 上辈子米国有个人发明了自行车这个东西,但是大家都不接受,直到后来人们的交通意识强健后,这种自行车才大卖。 “什么嘛,搭个独木桥不就过去了?” 有个孩子伸着懒腰,打个哈欠道。 “对啊,有桥嘛,这么弱智的问题。” 孩子们议论纷纷,但是孙奇一个反问就把这些整天沉浸在之乎者也中的孩子们问住了,开山修路,遇沟搭桥,这是常识,但是多一点,就不是常识了。 “如果这两个山谷中间间隔数千米呢?” 数千米?这些孩子们都惊呆了,这还能通过吗?这不就是天险吗?天险难以逾越,什么独木桥石头桥那都是狗屁,孩子们都不支声了。 “有一种铁鸟,可以浮在空中,你们只要站在上面,就能顺利飘过这个深宽皆是万米的壕沟。” 铁鸟?孩子们心中的那扇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的大门被打开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占据了所有。 孙奇在黑板上画了起来,当然,他随手拿出一个飞机模型给孩子们看。 孩子们如同鸭子吃食般聚拢在孙奇身前,只为了看看这个所谓铁鸟。 “这么小,能飞起来吗?” “我小时候的梦想可是飞起来啊!” “听说前不久有个万户老先生想飞起来,不过那木头鸟翅膀上面羽毛不够承载他的体重,连人带木头鸟摔下悬崖摔死了。” 那个波音747的模型,那些舱门与机翼的精巧设计,足够这些孩子们一辈子的观察。 孙奇静静看着这一切,面带笑容,但是在一旁的周敦宜老先生差点要被气死了,他上课时,根本就是对一群牛儿弹琴,没人听啊,这落榜的小子只是上去问了一个怪问题,拿出了一个小玩具,就让孩子们聚精会神。 他心脏病快犯了。 第七十六章 不知道的事情 对于工程技术,文正书院不是不重视,而是找不到好的老师,朝中舞权弄墨者,皆是鲁班会,纵横地方的,也皆是些鲁班会势力,这让故作清高,不与朝中势力合作的千年书院倍感尴尬。 虽然嗅到了朝廷科举制度的改革,但是这所千年学府总归没有变动,继续张中书先贤奉行的‘胸怀帝王术’政策。 所以,虎穴出老虎,狼窝出狼崽,什么样的学校,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这都是必然,就拿这几年文正书院的会试来说,无一人进入前五十名,更别说榜眼探花之类的,成绩暗淡,荣光被毁,这让郡学的学官们都火急如焚,食物不能下咽。 千年学府的威望,急需要一次重大的挽回。 那一下午,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郡学的孩子们第一次了解到科学是何物,并且一个个手舞足蹈,竟然都忘记了吃饭,让周敦宜大跌眼镜,自己教书半辈子,还从没见有学生主动去探寻课本为何物。 有人却目睹了孙奇的教课全过程,当然,这人十分淡然地听完了周敦宜的牢骚。 “你好,你是那位教授科学的落...书生吧?” 站在孙奇身边的,是一位看起来年纪轻轻,眉毛描的清淡的年轻人,不过他一身紫色长袍,颇有教授的风范。 “大哥哥,这是整个童生班的学官,叫孙笑天,为人很好的。” 踢蹴鞠的小孩,名为桃花扇,当然名字很好听,人也挺乖巧,已经完全被孙奇谈到的科学所吸引,现在已经离不开孙奇了。 孙笑天在文正书院就职不到三年,三年前他考中进士第十八名,殿试上被赐予同进士及第后,便被吏部分配到这个千年学府来任职,童生班总督学。 总督学,就相当于上辈子的小学部教务处主任。 看似庞大的文正书院,虽然仍有旧名在招收着各地的寒生,但是其危机已经初现,这几年的科举试题,已经完全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考试,甚至有一年,完全和先贤的诸子百家不搭边,全部是科举的‘科学’。 所以现在,他求贤若渴,三年前他来的时候,发誓要让文正书院一跃成为四大书院之首,再创往日之辉煌。 “对,小生便是这个落榜的书生。” 孙奇顺着话说话,将孙笑天差点说漏嘴的说了出来。 “你说你想在这里教书,也对,举人榜是秋后才放出来,你却早已知道自己落榜,一定是未卜先知的哲人,对不对?” 孙笑天打趣道,争取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因为那些考题八成和儒学没有搭边,小生自认为儒学十分差劲,所以不用看,自然就落榜了。” 孙奇试探道,这个督学如果还注意不到近些年的考题变革,那就与之没什么可说的了。 孙笑天哈哈大笑,他慧眼如炬,早已看出孙奇在谦虚,拍着孙奇的肩膀,连连称赞道:“真是出色的人才,明明知道自己不会落榜,却还谦虚落榜,你可知道朝廷这些年越来越重视科学,是为了什么吗?” 气氛一时尴尬,孙奇一生所见的官僚,大多是一些地方官,最高级别好像就是冯川了,一个郡的郡守,天下五十六个郡,怎么说都有些小吧。 所以对于朝廷的意图,就好比想要揣摩天的意图一般,让从村里出来的孙奇完全不知所以。 “呵呵,听我一言,三年前,我考中进士第十八名,曾有缘分进宫面见圣上,且不说圣上身边都是能人奇人,但是圣上的提问十分之奇怪。圣上问我,如果北疆长城被胡人攻破,我们该怎么抵御作战,还有那存留已久的西域都护府若是被大食国吞并,我们该怎么沟通与西荒世界的贸易,当然,我对军事一窍不通,自然没有得到皇上的亲睐,不过我在宫中那几天,却是有幸瞥见一些奇事。” 孙奇暗道,原来如此,大汉国并不是铁板一块,四周有很多毒蛇,准备随时吮吸一口这块庞然大物的鲜血。 孙笑天沉默半刻,这才缓缓道:“进宫第二天,我有幸在朝臣的队列中瞥见西荒世界中大秦国的来使。” 孙奇暗道,这大秦国不就是上辈子所称的罗马国么,但是尊敬为人本,他不会插嘴的,这些重要讯息,都是日后奋斗的方向。 “那位大秦国的来使,给圣上进献了一个航海盘的模型和一串金色耀眼的玛瑙吊坠,说这是他们国家的国宝,圣上果真没让我们失望,并不对那个玛瑙吊坠感兴趣,只是看了一眼就扔到一旁,拿着那个航海盘问了起来。” 孙笑天忽然笑了起来,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在笑话天子般。 “天子像个小孩般问那个使者,这是什么东西,那个使者解释说是什么海峡什么海什么什么的,反正我是啥也不会,估计那次会晤大秦国来使之后,天子就对科举有了新的认识,从那时起,我就觉得科举考试不再是之前的诸子百家当道了。” 航海盘是船上的指南针,上辈子的绕海航行之后,米国就开始了工业革命。 孙奇大悟,原来是大秦国的来使使得当今圣上注重科学,不过就算是重视,没有技术,那也是掘井止渴,根本不够。 再者大秦国竟然都有航海盘了,着实让孙奇惊讶,孙奇记得上辈子清朝的一个趣事,米国的某使臣进贡给乾隆大帝一个地球仪,乾隆却只对来使中的一个外国小孩感兴趣,这让米国这位使臣回去后,立马投了一票对大清帝国开战。 “但是当今朝政,都被鲁班会把持,而我文正书院向来不与重臣合作,郡学的师资也十分薄弱,现在有小先生,就如同是神人相助,不过小先生准备怎么和我们合作?” 孙笑天意味深长地笑道,孙奇暗道他不得圣上器重应该也是有原因的,太喜欢笑了,而且笑起来萎缩尽显。 “先引进一些新式教材吧,我这刚好有大量的新式教材。” 第七十七章 对郡学的一些改造 文正书院的郡学共分三个等级,童生级,秀才级还有举人级,举人级主要是面对一些排名不是很靠前的举人们开设的。 但是这文正书院纯属换汤不换药,完全就没有领悟到如今科考的精髓,孙奇记得孙家地下城那间石门中就有许多关于工程技术方面的古书,但是却不知为何不能面见世人。 “大可,咱们都姓孙,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命中注定。” 孙奇在孙笑天面前自称孙大可,大可两字上下堆叠在一起便是奇字,主要是为了免遭人的怀疑,孙奇不得已而使用的化名。 “估计是缘分,对了,那些教材我会在半日内给学校送上,我可以暂时来担任授课老师,我的这位妹妹,也可以来担任老师。” 孙紫燕师承孙得胜,对于工程技术也有一丝了解,这个年代,只要懂一点,就能称得上大师。 孙奇说得教材,就是一些新式教材,早在周敦宜给年级主任孙笑天禀报有个怪人来他的课堂上捣乱,胡乱说什么科学,竟然还拿着一个玩具来破坏课堂秩序,孙笑天当时就明白了,这个孙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孙奇提出引进新式教材,对于孙笑天来说,新式教材貌似还没有哪个书局出版呢,因为国家根本就没这方面的人才,没有一个系统综合性的人才,孙奇不知道从哪里捣鼓这么多教材。 但是他派去调查孙奇的底细的人给他的报告,却让他十分惊讶,这孙奇出身农户,完全是自学成才,自编教材,在新学方面有很大造诣。 不过孙奇可没这么大方,他是有条件的,在给孙笑天看了一本《水利基础》后,孙奇提出了一个算不上刁难人的条件作为交换。 “这个,如果超过五十人,想融合进来的话,我就必须请示一下院长,否则还真不好说。” 孙奇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想把沟底的浙东第一学堂与文正书院融合在一起。 凭借沟底的师资或者资源,都完全无法与文正书院相提并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说强国先要强教育,孙超在家也没闲着,据孙超写信来说,浙东第一学堂已经吞并了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私塾,发展成平湖最大的学堂了,并且听说教授新学,一些其他县区的学子也慕名来听讲,听课人数超过三百人,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西方世界早期的学校里,并没有什么大学教授满腹经纶之类的人,在任教师大部分是工地上的技师或者是从战场上退伍的将军,或者是信奉神学的传道士。 孙奇又透露了自己有一些野路子教师,教授手工课的常新燕和张彩云,还有教水利的铁柱,教授工程技术的孙超,另外还有几人教数学。 这些野路子教师都是学堂的根本,孙笑天答应孙奇,如果院长答应将两所学堂融合,一定给这些野路子教师们最好的酬薪待遇。 “对于纸张,书院的后勤处可以从江宁并购一些新式纸张,这些学习用品的开发,我会一手指导后勤处。” 当然那些教材,孙奇出去随便找了些木头,便弄出来许多本,晋级为见习机造师之后,书籍类的图纸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制造时间短到没话说,孙奇决定要将这些课本拿到江宁书局去大量复印,否则说是自己一手变出来许多书,这有点太骇人听闻。 “这些是?” 孙笑天仿佛看到了前所未见的事物,指着地上的一大堆三角形,长方形之类的木块。 这些都是学具,三角尺直角尺之类,在浙东第一学堂,孙奇就早已制造了许多学具,当然,没人会用,大汉国的对数学的叫法是算数,四大书院中,也只有蜀中江郎书院开设算数课程,其他三大书院对这些东西,都是束之高阁,并不十分重视。 “这些东西,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孙笑天拿起一个三角尺,如同抚摸着一个绝世宝贝般,当然,算数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流行吗,但是民间的算数还大部分停留在初等代数层次,如果工业化需要人才,那也必须将之提高到高等代数,否则连个地图比例,桥梁长度都算不到一块,还搞什么工业。 “大哥哥,这些上面都标有数字,能量长度吗?” 桃花扇兴高采烈地拿起一个直尺,在地上比划着,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直的尺子,当然,孙奇出于诚意,将部分学具的图纸和一些课本,免费赠与文正书院。 这些学具属于学习类图纸,当然是见习机造师才能解锁的,既然课本在试用机造师都能解锁,为何学具在见习机造师才能解锁呢。 好东西不怕迟来,就比如罐头是十八世纪出现的,而开罐器却是十九世纪才出现的,有时候,重要的东西往往姗姗来迟。 “有些年轻书生在此执教,我相信他们看过课本之后,应该很快就能领悟。” 这是一次革新,孙笑天都没有通知院长在,只是他这个督学自己拿了主意,当然,他不怕来事。 院长是个老古董,一旦通知院长,以院长的脾气,估计把孙奇这装神弄鬼的人直接就给轰出去了。 孙笑天当天就命令后勤处从江宁采购了大量的新式纸张,并且从孙奇这里并购了许多学具与新式课本,反正资金多的是,来自郡上的和张家的资金支持,让文正书院永远保持鲜活的生命力。 新式课本,自然不可能让人忽然接受,孙笑天破例在童生十个班中开设了‘科学’这一课程,当然,这都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 开始孩子们还都一脸懵逼,但是编外教师孙奇上去给大家来了一次启蒙教育,越是没读过书的人,才越是能把握科学技术的高手,因为他们受到的枷锁和桎梏更少,更能接受新知识。 孩子也罢,沟底的那群农民也罢,都是极好的培养人员。 教室中有些昏暗,这都对于学生学习有着极大的障碍,那个时候,最常用的便是煤油灯或者蜡烛,煤油发出的燃气对人脑有致命性害处,蜡烛的照明力度又十分有限。 这个需要等到电池图纸解锁之后再做打算,因为目前距离水力涡轮机发电设备还差很远。 第七十八章 在文正的日常 一转眼孙奇在文正书院也呆了好几天了,但是外面的消息却没有闭塞,江宁郡的日报每天几乎都会光临文正书院,所以他每天对于外面的消息都会有把握。 这几天孙紫燕也是大放光彩,此女不但勇气可嘉,敢于杀人越货,而且对于教材的领悟也颇有套路,三天两头就将《工程技术》的大概了然于胸,上课时基本上全部的孩子都在认真听讲,桃花扇每次上课总是排在前头,纵然有几个孩子死性不改上课打盹,孙紫燕一个极具杀伤力的眼神都能让其苏醒。 童生班就相当于小学生,但是如果从小培养,这小学生 这几天都是阴天,但是温度并不低,穿着白布衫内加毛衫都有稍有闷热。 一位骑着木驴的邮差将一打报纸放进邮箱,孙奇就顺手拿了一份出来。 江宁日报经过冯川的整改,所承载的信息量已经大幅提升,不但涵盖江宁郡的日常轶事,还涵盖了扬州其余几个郡的大事,吴郡已经放榜了,报纸上说还出了个甲等举人,孙奇暗道这人还挺厉害,有机会要拜访一下。 蒸汽机也开始在江宁郡大量推广,杨家最先以天价收购了几台蒸汽机,不过拿回去后才发现不会用。 其余消息就没什么参考价值了,不过孙奇最关注的是江宁郡的放榜时间。 “三天后就要放榜了,真不知道我的试卷会被评价成什么样子。” 也不能不说孙奇有多担心,从离开江宁郡回去救人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有一半都是在考试成绩上,现在都快患上考试成绩焦虑症了,万一落榜,那只能说明自己的想法.....太超前了,提考官并不能完全理解。 “平湖县的县令终于有人顶替了,看来还是鹰派的人去顶替的,我劫法场的事,难道没人追究吗?” 孙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平湖县的县令一旦被鹰派的接管,那基本上就没鲁班会啥事了,那分会长估计得迁移老巢。 而且冯川在自己下辖地区平湖出了劫法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只在江宁日报上稍微提了几下,说自己会努力调查谋害吴思廉的凶手,报纸上还说平湖县的百姓们厚葬了县官吴思廉,上面甩了一波罗锅,再加上冯川四处奔走,终于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 如果不说,孙奇这个凶手估计一辈子都没人抓住了,事后冯川派遣警备司司长前去平湖县调查取证,不过自然无功而返,那个侩子手早已被吓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让警备司司长万分尴尬,匆匆找几个闲人取了几样证据回去。 最后给冯川的交待是:吴思廉死于畏罪自杀,因为有人劫法场,吴思廉能力有限,无法将劫匪逮捕归案,害怕上面追查下来,便自裁而死,孙奇暗自为冯川这一手惊讶,对于敌对阵营,能糊弄过去上司就行,是敌是友的冯川无疑为孙奇除了一个后患。 “大哥哥,你真的落榜了吗?” 下课后,桃花扇来到孙奇旁,翻着孙奇放在书桌上的《战争与和平》。 “呵呵,这个,你认为哥哥落榜了,那哥哥自然就落榜了,你认为哥哥没落榜,那哥哥就没落榜。” 孙奇笑道,不过这桃花扇的脸庞和桃花嫂还真有几分相似,孙奇又有些想念王叔了。 “这人名怎么这么长啊,那平时家人叫她的时候,岂不是要费很长时间,什么安娜....琳娜。” 桃花扇看到一个名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然后忽然爬到孙奇腿上,小脸逼到孙奇脸上,问道:“妈妈来信说家中前几天迎来一位高人,自称落榜书生,还教她制造了一种叫煤球的东西,最近家中生活变好了,我还有了后爹,那位高人是不是你啊?” 孙奇一惊,原来这桃花扇还真是桃花嫂的儿子,不过孙奇毕竟也是见过大人物的人,处变不惊久了,就能撒谎不打草稿。 “这个,当然不是啦,哥哥怎么会发明那么好的东西,对不对。” “那妈妈说那位高人整天在看一些奇怪的书,比如什么苍井,什么泷泽萝...” “额,这个...” “看,明明就是你,你还不承认,你这床铺下面藏这么多...” 孙奇有点纳闷,一把抢过桃花扇手中的敏感书籍,这都是少儿不宜的,怎么能拿出来祸害小朋友呢,孙奇勉强擦掉额头上的汗,好言相劝。 “这个,扇弟啊,你看哥哥为人怎么样?” 孙奇赔着笑,极力挤出一点笑容,这孩子,千万别说给孙紫燕这些不好的负面新闻,否则自己的高大形象就要损毁了。 其实这个杂志类图纸还是升级为见习机造师后才解锁的,孙奇无意间瞥见一些不好的杂志,顺手就做出来了。 “哼哼,你还不承认是那个高人,我这就去告诉紫燕姐姐,你竟然看这些下流的书籍。” “扇子,别啊,要不然大哥这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当然,没事了孙奇会去秀才班串听几节课,秀才班的老师也尽是些老古董,孙奇尽量提出一些近年来的科举试题,这倒把老先生们给难住了,豆大地眼珠乱转,底下的学生爆笑完之后,孙奇便会上讲台自己讲解自己的问题,这可气坏了那些自命不凡的老先生。 终于,有一些老先生冷眼下,终于忍不住孙奇在台子上抢自己的风光了,为什么这个傻子一上课,学生们就变得很精神,为什么自己一上课,这些学生们都睡着了。 这不,有些老先生狮子吼大开。 “你个...,给老朽滚出去...” “什么量子力学,什么石油勘探,你个傻子....” 最近传言好几个秀才班的老先生的陈年心脏病都犯了,但是孙奇低调,孙奇不会说那是被自己气得。 当然,那些学具和课本一经童生班的引进,秀才班的同学们私下里也接触到了一些新式教育,整个文正书院,终于重现百年前的百家争鸣,争奇斗艳,活力焕发。 “喂,最早的蒸汽机是公元1850年工业革命时发明的。” “放屁,现在明明才是黄龙十年,公元六百六十年......” “不对,咱们是活在一个球上面,不可能,太撤了吧,明明活在一个巨大乌龟上面嘛。” 秀才班常常因为讨论一个桥梁构架问题,几个同学会互相干架... 第七十九章 名镇文正 距离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孙奇的心也悬在空中,但是在文正书院的作为,也是有一定收获的,孙奇成功俘虏了童生班和部分秀才班的同学们的关注。 ‘孙大可’这个化名,完全压住了许多老学究的风头,这让很多人都不爽,但是孙奇不管,管那么多干嘛 “大可兄,你只在我们学校呆了一天,却好比我在学校呆了三年一样,目前为止,还有许多学生不知道我的名字。” 孙笑天无比艳羡道,但他却感到十分喜悦,作为督学的他,无时无刻不被同学们上课打瞌睡,做小动作这些繁琐的日常小事所困扰。 每天大量的时间,除了去外面拉老师拉赞助,就全部管这些小事了,但是孙奇来之后就不同了,孩子们都变得十分十分之好学,那好学劲,完全是前无古人的势头,就算下课了还在讨论在哪里安装炸药更合适。 “督学,给你房间装一个炸药怎么样?” 一个孩子天真地问孙笑天,孙笑天又笑了,娘的,你当我不知道炸药是干啥的么。 “哈哈,当然不用了,炸药的功能呢...” 孙笑天和孙奇呆久了,发现自己竟然有着一些足够在小学生中装逼的知识,不觉间有些飘飘然。 总之,文正书院的竞争力提升了一个大档次,如果现在四大书院来比较谁的孩子更牛逼更走在时代前沿,那定然非文正莫属,孙笑天无不自豪地放飞想象,一想到过去几年间,四大书院的学术辩论会上,自己某次竟然被江郎书院一个童生提出的问题难住了:笼子里有一百只脚,兔子四只脚,鸡两只脚,鸡兔共三十只,问有兔子和鸡各多少只? 孙笑天当时就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当时就重视到数学的可贵,回来后便恳求院长增加算学这一个科目,但是院长非但不听,还就不加,就不加.... “我想拜大可哥为师。” 孙奇这几天并不清闲,除了读书看报,就是面对一些小学生的请教,孙奇当然是一一作答啦,不过孙奇并不想收什么弟子,伍秋月这个真传弟子自己都没怎么管过,何况这么多的小学生呢。 “大可哥,你快跑吧,我帮你把门顶住,再不跑就来不及啦,快跑啊!” 桃花扇拼死顶在门口,满脸的汗水表示他已经用尽全力,因为门外许多小学生都知道督学的办公室里有一个会制造许多精巧模型的大高手,而且造的模型与教材书上的铁鸟等等一模一样。 “奇公子,咱们要不要去哪里避一避风头吧,这些孩子,真的比鲁班会还可怕啊!” 孙紫燕在一旁笑着开玩笑,她这几天在文正书院充当编外教师,给孩子们教授工程器械。孙奇却只是淡定地坐在位置上看着一本典藏版金瓶梅,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平湖县和江宁郡。 沟底还留着承载他梦想的一群人,江宁那边一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协调处理。 但是时间还没到,必须等放榜那天,如果榜上有名,那就回江宁,再回平湖将孙家的地下城资源巧妙的利用。 孙家地下城,蕴含着许多煤矿资源,并且还有石油,这是重点,江南制造总局的成立,少不了大量资源的制成。 后续还要有炼钢厂,炼铁厂的优化建立.... 孙奇觉得路更长了,毕竟梦想与现实之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孙奇在文正书院的名声,已经比三个年纪督学都要高很多,自然引来了文正书院院长的重视。 某天孙奇正在解手,忽然有人敲门,这人敲了一下门,不见人开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孙奇十分不爽,娘的,人家在上厕所,你就不能等等再敲门。 “都听闻大可才高八斗,德才兼备,如今一看,连起码的待客之道都完全不懂,看来是我失算了。” 这声音阴柔至极,孙奇有点无语,这么阳刚之气的学院,竟然有如此阴柔之人。 来者正是文正书院的院长薛伟刚,当然,从此人那一身古朴的黑袍子与满面香喷喷的白粉,就能看出这个院长并不是什么好货色。 一个大男人,你还擦什么粉,这么恶心,孙奇心中骂道,你把哥哥房间中的空气都给污染了。 “人有三急,小生正在解手,并不是不想给院长开门,只是院长来的时候不是很对。” 孙奇解释道,当然了,现在还不能装逼,对于这种人,虚与委蛇就好了。 从孙笑天那里得知,这院长其实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三个年纪的督学,其实都被这薛伟刚压制,这薛伟刚凭的是什么呢,凭的就是张家与郡守冯川的支持,他才得以压迫几个督学。 “那你说,我该什么时候来才是对的?” 薛伟刚气得大怒,孙奇暗道此人难成大器,你想找事也不能这么找啊。 薛伟刚气得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然后开始整顿孙奇,毕竟他才是这所学院的老大,是朝廷和张家指定的学院院长。 “你个落榜的书生,我书院能让你在此教书,便已经你这种贫民的大幸,你还在我这里宣扬什么歪理学说,不仅如此,现在你还架子挺大,我一直忍着不说,你懂吗你,你就上个厕所,你就不给我开门了?你就算在和那女孩..到关键时刻.你都得给我来开门,懂了没有。” 那女孩自然指的是孙紫燕,这薛伟刚一进门眼睛就一直用一种奇怪的光芒瞄着孙紫燕,让紫燕浑身不自在。 孙奇全部看在眼里,心中大怒,虽说自己不常发火,但是这薛伟刚实在是欺人太甚,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先忍气吞声道:“那院长大人怎么才能接受我?” “呵呵,怎么才能接受你?你这个落榜的秀才,你有什么资格来我们这书院来教书,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是今天才放榜么?院长大人怎么知道大可落榜否?” 风吹桂花落,今日便是放榜的时候。 孙奇试着辩解,想必那拿着榜单邮差应该马上就到,但是薛伟刚就不这么认为了。 “哎呦,你还真认为自己没有落榜?报纸我都带来了一份,你要不要看看,要是你榜上有名,我就当着全校师生给你跪下。” 薛伟刚将手中的报纸翻了三遍,再次昂起头对着孙奇嚣张道。 孙奇稍微瞄了一眼薛伟刚手中的报纸,忽然笑了。 第八十章 子小 一个千年书院的院长,竟然用下跪来胁迫他人,暂且不谈其学术造诣,这素质,恐怕都无法给人当提鞋的。 多么低俗,多么低劣,鲁迅先生说过,要找世界上最黑暗最黑暗的咒语来诅咒一切反对白话文的人,但是孙奇此刻只想让这个无聊的院长滚蛋。 “你看看,这从甲等到乙等都没你孙大可的名字,这是今天的江宁日报,还热乎着呢,你瞅瞅,有你么?” “你想获得在文正书院教书的资格,还不得考个甲等十名左右,你看你,我观你连乙等都没考上,明明是名落孙山了嘛,所以就请你早日收拾铺盖走人吧!” 这几日来,薛伟刚从许多年级听闻了孙大可这个名号,当然了,院长一向容不下别人的名声高于自己,一般来说,能力越差,智商越是如同猪狗的人,就越是反感下属比自己能力高,这不得不说,这是个古往今来都适用的铁证。 孙奇暗笑不语,当然不仅仅是在笑这个院长的无知,因为孙紫燕也笑了,眉眼中都透露着惊喜。 惊喜什么,自然不会为了院长发怒而惊喜,她是因为那报纸而惊喜。 但凡古人作书或者考试,都会采用化名,孙奇在科举考试扉页上用的誉名便是‘子小’,自然,这个誉名的含义就是孙,示意着孙家,化名不是为了装逼扮清高,与考生相对的提考官,不知道何许人也,万一是鲁班会的人,看到孙奇,还不得遵照上面的指示,姓孙的都给评中下政策。 所以历朝历代,无论是用誉名作答还是用化名的,都是为了避讳或此人本就不喜好出名,孙奇使用化名,就是两者兼备。 薛伟刚叫嚣着张开他的嘴:“第一名是子小,和你有什么关系?” 子小?这明明是个拆分字....等等,别急... 薛伟刚能混上院长的位置,岂能没有两把刷子,当即在口中反复默念‘子小...子小,子小不就是孙吗?” 薛伟刚忽然脸色微变,再加上孙奇不停盯着他在笑,让他的心思受到了极大的扰乱。 一时间薛伟刚也不说话了,孙奇淡淡地坐回座位,与孙紫燕继续吹牛聊天,留薛伟刚一人怨毒地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时,孙笑天从门外进来,面上神色匆匆。 “院长,上面来人了,冯川长官特来视察咱们书院,现在请您到会客厅一叙。” 薛伟刚身形一颤,面上的白粉尽湿。 孙笑天默然看着额头上微汗淋漓的薛伟刚,这位气势汹汹的院长想必在孙奇这里没有捡到好处,孙笑天暗笑这院长不识时务。 “好的,我这就去会客厅。” 薛伟刚手拿报纸,最后怒瞪了孙奇一眼,当然,孙奇也在对着他笑,那笑容,简直是魔鬼的笑容,让薛伟刚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等薛伟刚走后,孙笑天跑过来附在孙奇耳旁悄声问:“实话对兄弟说,那个子小,是不是你?” “你说呢?哈哈。” “院长此人嫉妒心极强,而且本身并无多大建树,你若要来这里教学,恐怕...” “放心,有朝一日,那个薛伟刚会乖乖离开院长的位置。” 孙奇此言一出,吓得孙笑天忙噤声四面查看,还用食指堵住孙奇的嘴。 孙奇却不慌张,从怀中掏出一支笔,虽说是笔,但却不是普通的笔,孙笑天只觉得奇怪,你拿个笔出来干啥。 孙奇按响了这个笔上的一个按钮,顿时从笔中传来了一些声音,让孙笑天脸色大变,震惊不可方物。 没错,这是个录音笔.... 会客厅中的空气有些凝固,因为薛伟刚被批了,冯川这次驾到文正书院的意图,只有两个,一个是对于文正书院这一年的业绩的总评,还有就是为了寻访某人。 前些日子平湖神奇铁驴事件与库头村传来的煤球消息,让冯川深信不疑这是孙奇干的,当然他没有证据,就算有,他也不会说出来。 库头村在平湖县下辖,平湖附近只有文正书院,一想到孙奇此人有奇才,一定来书院之地谋生,所以他就放下沉重的政务,来到此处。 面对着冯川那横在脸上的剑眉,薛伟刚真的是欲哭无泪。 “这个,郡守大人,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再给一年,不,半年就足够,明年的现在,小的一定让文正书院的中举率超过其他三家....” 薛伟刚此刻只想把世间所有的好话都说出来,但是他知道冯川软硬不吃,就算是刺史给其下通令,也得十二道银牌之后才能奏效。 自己一个书院的院长,敢在人家跟前放个屁。 “不用了,自从本官在郡守这个职务上坐着,你就是这个再给一次机会的言论,本官真是听够了,本官破例把江宁书局从鲁班会手中夺得,专门赠与你书院作为书籍印刷处,可是呢,你的业绩呢,没有业绩的话,就等着明年的书院换届大会吧,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投票了。” 薛伟刚顿时傻了眼,无话可说,就那么目瞪狗呆地看着冯川。 “今日的科举成绩也出来了,你看看,你看看,你们书院有几人在甲等?连那乡下的私塾都不如,还留着你这种院长干什么,世上的贤才多的是,你没必要再这么餐位素食下去了。” 冯川从薛伟刚手中夺过那份江宁日报,猛烈地拍着桌子,桌子在颤抖,连着薛伟刚的心脏,当然,甲等前五十名中,只有寥寥几个文正书院的才子,其余皆是各县的县学或是私塾。 “这个,主要是朝廷的题,太难了,让咱们的学生无处下手啊。” 薛伟刚试着狡辩,想博得长官的原谅。 “放屁,这个第一名子小,他就是自学成才,也不是哪个名校出来的,你这千年名校,竟然被个不知名的野路子完败,真是我江宁的耻辱,朝廷考什么你就教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冯川剑眉横扫,厉声喝道,他心中气急了,真不知道这薛伟刚把郡上每年拨下来的款项都干啥了,新教材不赶紧编写,还是那副老式夹板船的模样,真是能气坏冯川。 薛伟刚继续哑然无声,当然,孙奇不可能站出来主动承认自己是子小,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子小是化名,冯川心中也是有这个想法,这才位临文正书院。 第八十一章 冯川的夸奖 天气渐渐凉了,会客厅的地面上那些波斯毛毯,这才尽到了自己该有的责任。 “本官现在去视察一下课堂情况,如果还和去年那样死气沉沉...” 文正书院的教学质量每况愈下,而且还如同一艘老木船般行驶在历史潮流中,冯川的心情可想而知。 不过还没出门,他就看到了一人,这个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冯川当即眼神中就散发出许多光辉。 当然,薛伟刚也看到了,也许贱人的言语总要比正常人来的快。 当冯川的话还没想好措辞怎么和孙奇答话,薛伟刚就先人一步,用着他那刚刚洗净的嘴巴,对着孙奇来了个狂轰滥炸。 “你个落榜生,怎么还没走,难道要我亲自送你离开这儿?” 薛伟刚这么一说,冯川惊呆了,脑子间都乱哄哄一片,这才仔细地拿出报纸看着,从甲等看到乙等,从第一名看到最后一名。 上面没有孙奇的名字。 “孙奇,你真的落榜了?” 冯川无不惊讶,不可能啊,凭孙奇的能力,取得这个举人甲等第一名,应该都没问题的。 “什么?郡守,您认识这位书生?” 薛伟刚知道自己犯了大忌了,这大可明明就和人家郡守熟识,自己却还想去找麻烦,现在想想,后背莫名有些发凉。 现在连称呼都变了,也不敢喊人家落榜了。 虽说这书院明面自己是老大,但是真正的老大,却是官家,官家认识的人,想必都是一些贵人。 冯川不理薛伟刚,他知趣地合上嘴巴。 “第一名子小便是小生,只不过却是用了誉名,请郡守大人明鉴。” 孙奇此言掷地有声,如同一道利剑刺入薛伟刚胸膛。 这一刻,他觉得天旋地转,脸上发烫,脑袋发热,简直没有什么面目在这厅堂里在待下去了,明明温度很低,他却觉得浑身似火。 人家用了誉名自己就分辨不出来了,薛伟刚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真是白活。 冯川松了口气,仿佛许多障碍都解决了,孙奇虽然才大,但是却是没什么功名,就算冯川想给孙奇安排个有地位的职位,也无从下手,在自己手下当幕僚,怕是委屈了孙奇。 “四大改造确实是小生的主张。” 孙奇立着不动,因为那些礼法还在心中占据着一些地位。 “小先生请坐,请坐,来人盏茶。” 薛伟刚立刻换了一副面容,仿佛他随时准备了许多假面,这些假面在面对不同的人,都会不停地转换。 什么四大改造啊,冯川顿时来了兴趣,他握着孙奇的手,就让孙奇坐在薛伟刚原来的位置上,毫不客气。 薛伟刚虽然知道人家在谈正事,但是自己貌似一句话也听不懂啊,什么洋枪大炮,蜡烛水利之类的,但是老大在这里,怎么也得给老大面子不是,他就默默站在一旁给人盏茶。 “不过这位院长大人前一刻还说要将我逐出书院,虽说我本来就不是文正书院正式的学究。” 孙奇慢条斯理地将薛伟刚的行为说与冯川听,冯川顿时脸色不善盯着薛伟刚,当然,孙笑天上前正准备招待冯川去视察教学工作。 “笑天先等等,本官和孙公子谈完这些事情,咱一块去视察教学。” 孙笑天心中暗惊,多亏自己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了这个孙大可,谁能想到这孙大可竟然是郡守的座上客,想到这里,他又嘲笑那薛伟刚不识时务,没事给人家孙大可找事,现在碰的一鼻子灰,站在一旁给人盏茶。 “孙笑天你笑什么笑,你过来给客人盏茶。” 薛伟刚仿佛见到了发泄的地方,朝着孙笑天发泄,但是孙奇却是制止了。 “不了不了,还是院长盏茶技术高明。” 薛伟刚当下被羞辱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后悔,为啥要惹这么一个人,自己也是一时头脑发热,见不得别人抢过自己风头,现在风头不但给抢了,连面子都不留点,也尽数剥夺。 肠子悔青了没用,就那么站着吧。 孙奇和冯川谈完一些江宁郡发生的事情,冯川便带着孙奇去视察书院的教学情况了,不过对于平湖县的劫法场事件却是只字不提。 一路上许多班级里,传来不同于以往的读书声。 从之乎者也变成了加减乘除,从大学之道换成了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孙笑天给冯川解释了一下,冯川立刻对孙奇报以赞许的目光,书院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这些都是孙公子引进的教材,那位姑娘,也是孙公子请来的教师。” 三人围在一个童生班门前,冯川看着讲台上的那个女子,莫名觉得很眼熟,但是随即在孙奇的催促下,三人又继续去了下一个班级。 总之,冯川对于新课改十分满意,因为这完全附和这几年的考试,科学,那些自己不懂的,比玄学更玄的,就是科学,就比如那些蒸汽机,自己目前还没看懂那个图纸。 冯川一路上对孙奇的功绩大家赞赏,说那个江宁日报已经传遍秦淮河南北了,邻郡都争相模仿,吴郡创办的《吴郡晨报》,临海郡创办的《临海导读》。 啼笑皆非,吴郡的晨报,为了更能夺得大众眼球,竟然把吴郡郡守每晚睡觉不洗脚这种新闻都刊登上去了,难道这就是最原始的八卦吗。 孙笑天在一旁听得是目瞪狗呆,走路都恍恍惚惚的,这孙奇何许人也,原来这几个月看得报纸都是人家一手创办的。 当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初衷,对孙奇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尊敬,越来越敬重。 “这样下去,还愁什么办学不利呢?薛伟刚餐位素食多年,将学校弄得乌烟瘴气的,也该给学校换换新鲜血液了。” “而孙公子真是国之栋梁,不但乡试第一,而且还有这么多办学措施,今日起,孙公子就跟本官回江宁吧,江宁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孙公子处理。” 听着这召唤声,孙奇有些无奈,在文正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换地方,自己何时能闲下来。 第八十二章 崭新的江宁郡 十月天的风,暖暖中带着一丝清爽,孙奇对院校合并这件事,十分在意,当晚就和冯川商量了一下,将沟底的浙东第一学堂与文正书院合并。 “此事需要征询一下张家的意见,这薛伟刚也是张家的亲信,想要扳倒不容易,张家尽是些老骨头,合并学堂,此事还有待商酌。” 孙奇听冯川的,与之策马回到江宁郡,不过这次归来,是第二次归来,江宁早已发生很大的变化。 孙紫燕就暂且呆在文正书院教书,那里的心思比之人多眼杂的江宁郡来说都是单纯的,孙紫燕天性疯狂,如果能在教书上有早造诣,那也就不算辜负孙家列祖列宗。 孙家地下城还要等着自己回去继承,孙奇忽然觉得好烦,但是进门城门后,江宁郡中确实变得与第一次来相差甚多。 “这都是你那几个蒸汽机的功劳。” 大街上人们穿着得更时髦,更时尚了,当然,大街上竟然随处可见有人在照镜子,那种镜子,竟然是银镜,不对吧,孙奇有些困惑,记得镜子这种工艺貌似只给狐小七展示过。 江宁郡里车来车往,当然都是自行车,颇有一派老上海滩的风格,就差一些墨镜,就能在这拍一部《上海滩》电视剧了。 冯川抚着手掌无不赞叹,将这些功劳都归于孙奇。 “库头村的一个民女,进献了一套制造煤球的方法,那种煤球,烧起来竟然没有烟熏火燎,本官问及她是何人教她的,她说是一个落榜的书生,本官当时就猜到是你,不过你不但没有落榜,而且得了甲等第一名的好成绩,真是文武双全啊。” 冯川无不艳羡,他这么想,不无道理,自己的挚友陆机,在四十岁才中举,而且并不是前列,这孙奇完全就比陆机更胜一筹。 “不敢当,这些都是郡守大人治理有方,我看这些百姓路不拾遗,郡守大人进出不扰民,不封路,这才是文武双全。” 孙奇也回敬道,听得冯川十分舒服,当然,冯川的打算很直接,等孙奇有了功名后,他打算把文正书院转给孙奇,那薛伟刚实在是太餐位素食了,压根没什么改革创新能力。 今天看了孙奇对学校的改革,那才是真正的学校嘛,那才附和朝廷考试大纲嘛,孙奇真是能抓住时代的脉搏,朝廷考什么就给教什么,那才是正道。 不但是整个江宁郡城,连江宁下辖的许多县镇,冯川都通过江宁日报了如指掌,第一时间在郡府做出决策。 当然随行的还有薛伟刚一众人,这次回来,冯川要找张家好好谈一谈这个学院负责人的问题。 文正书院目前总体由孙笑天代为负责。 不是冯川和薛伟刚过不去,而是薛伟刚太废柴,占着厕所不那个啥,所以他需要把这个管事的给换了。 你能干你就上,干不了就给我下来,这就是冯川一向的做事准则,能人,就算有一些瑕疵,冯川也能忍让,但是废物,占着位置不放,冯川忍不了。 但是地方官必须和当地豪族张家商量一下这薛伟刚的任免,退位让贤,自古以来人们的美德。 顺便再找张家谈一下院校合并的事,浙东第一学堂最近的声名鹊起,冯川自然在日报里知道的清清楚楚。 当然,冯川去谈话的时候,也派人去喊了帮手,他觉得自己一个人面对张家有些势单力薄。 张家在江宁占地数百亩,实属江宁超大号家族,这门卫看见孙奇先是准备上前吆喝两句,但是再一看这书生身边跟着...咦这不是郡守吗? 再一看,诶?这不是文正书院现任院长薛伟刚先生嘛,常年善于察言观色的门卫当即打开了张家大门,丝毫不拖泥带水。 冯川客气地让薛伟刚带路,孙奇自然跟在后面,一路行进,经过十几条拐弯后,终于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厅堂前,门匾上书‘学以德先’,自然这就是张家的会客厅了。 孙奇前脚还未踩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似乎很友好的问候。 “郡守大人别来无恙,张静心在这给郡守行礼了。” 来者张静心,正是现任的张家家主,年方二十五,掌管着张家一切的大小日常,下辖书院的进账出账情况,当然,也有着书院负责人的二分之一决定权。 当时冯川对薛伟刚说的不给你投票了,指的就是官方和张家家主对其的任免权的票。 冯川和张静心各有一票,全部通过者,自然就可以胜任书院的领袖。 “这是...” 张静心自然看到了随行一脸落魄的薛伟刚,但是他又发现冯川身后跟着的一少年书生,脸上似乎春风得意。 “家主....” 薛伟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静心挥挥手,让他站边听着,随后让几人落座,然后让几个小仆人盏茶。 自然,薛伟刚是张静心手下的一条狗,但是这条狗却是至关重要,张静心依托这条狗才能管住这东南一带最有名气的书院文正书院。 “郡守来此,难道是因为书院的事情?” 张静心虽然久不出户,但是通过江宁日报与小道消息,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冯川刚坐下,便一脸严肃道。 “我想...把薛伟刚....” 张静心咳了一声,但是冯川置若罔闻。 “换了。” 张静心脸色微变,但是随后又笑道:“郡守别开玩笑了,薛伟刚在任期间,虽然无多大建树,但是却一直厚德载物,勤勤恳恳,对贤者谋求福利,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冯川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想把薛伟刚搞下去不过张家这一关根本就不行,但是张家这一关又是十分难过,这张静心年纪虽小,但是却懂得大局。 若想从他这里牟利,那不下一番功夫可是不行的。 薛伟刚是张家手下的,那个书院就等同于是张家手里的,但如果换了,这千年书院就不在张家名下了,张静心不是傻子,她能看出来薛伟刚没做啥好事,但是他不会轻易要求换人的。 “不知道郡守说伟刚餐位素食,有何证据,如果有证据,我倒是可以召开书院换届大会,让诸多学究听呈堂证供,但是如果没有,那就请回吧,小的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说到证据,小生倒是有一个算不上证据的证据。” 孙奇如同一个平地惊雷,插入谈话。 第八十三章 再见陆机 张静心答应在后天举行关于薛伟刚能否继续担任书院院长的换届大会,当然了,他是自己有把握薛伟刚能留任,这才答应召开,否则以张静心心里的猫腻劲,能轻易答应吗。 孙奇对此自然没有看法,如果浙东第一学堂与文正书院能够合并,那在十年,不对,五年内,都会产生一种改变时代的巨流。 任何时代的发展,都离不开教育,亡国亡的是教育,兴国也兴的是教育。 张静心一向喜欢独居,冯川自然也不便打扰,知道了后天举办那次换届大会,便和孙奇等匆匆告辞。 江宁郡热闹非凡,许多来自东瀛、爪哇国的外商都积极与扬州几个郡做生意往来。 孙奇知道闭关锁国发生在明末清初,而这个时代大概相当于中国古代唐朝,只是相当于,但是完全不一样。 路上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不是大宗货物的西瓜,从天竺进口的榴莲,山竹,龙眼,从东瀛进口的还晶莹剔透的葡萄柚。 “啊妈咪呀有喜得.....我卡拉黑哦撒吧...” 当然,孙奇是听不懂这些鸟语了,冯川也不懂,两人置若罔闻。 那些商人在叫卖着,地方上自然少不了一些水产,许多金龙鱼,孙奇自然而然脑部到金龙鱼调和油,不加任何防腐剂.... 从这里能看出来,大汉还是十分崇尚结交外邦的.... “咱们先去郡府,今天来了一位贵客,你能得上甲等第一,其中少不了这位贵客的斡旋。” 进了郡守府,孙奇就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了自己,但是似乎又十分亲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虽然痛,但却有种享受的感觉? 伍秋月?报纸上说伍秋月是甲等第三名,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 “伍先生我给安排到内政司先工作一步,因为还未到吏部面试,我这里也不好随意授予官职。” 甲等第三,那也是了不得的名次了,这么说,和自己一同出沟底的两人,现在都基本获得了一定的成绩,王叔和库头村产煤女王桃花鸳鸯双飞,伍秋月现在在郡府办事,都算是小有所成。 孙奇哦了一声,原来郡守的权利也不算最大的,还要受上面的刺史和吏部管辖。 那股亲切的气场越来越强烈,孙奇回忆到了乡试前的那匹快马,这种感觉,就是那种亲切感。 果然,郡守会客厅中坐着一位老人,这老人,分明就是乡试前帮助过自己的老人,那样的童颜鹤发,满脸英气,精神如同龙虎相随,浑身散发着一股亲民气息。 “陆大师,好久不见。” 冯川笑着和座上客打招呼,那老人含笑应允,但是却没有半丝皱纹,十分亲切。 “这位就是子小吧!呦,还算是老相识呢!” 座上客便是孙奇在沟底单相思认的师父陆机,当然,第一次拜访人家时人家不在,孙奇只送了一个怀表送给陆老先生,第二次见面是在乡试门口,伍秋月被监察组的人挡住了,这位老人,哦不,陆机老先生给解的围。 当然,陆机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孙奇,这不就是乡试最后几分钟进去的那个小孩嘛,难道天意就是这么有缘分? 那一瞬间,许多记忆都从孙奇脑海中跳跃出来,孙奇眼眶一时间有些湿润,当然,鲁班会分会长那次的邀请,孙奇也是提了陆机的名号,才算是站住了脚跟,否则还真想不到后果会怎样。 两人的眼中都似乎有话而又无言,冯川看得很不好意思。 “难道两位以前就认识?” 冯川忍不住问道。 陆机干笑两声,自然不是,陆机纵横浙东数十年,还是第一次犯这种尴尬病。 “子小,你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第一名的?” 孙奇怎么知道,那考试行业在哪个时代都乱成狗,混乱成混沌,孙奇在上辈子得中考高考过后,都没见过自己亲手答出来得卷子。 “小生还真是不晓得。” 陆机笑了两声,这才解释道:“你的第一名,就是你自己争取的,就是那么简单!” 孙奇笑了,但是他很淡然,云淡风轻是做人的准则,早已宠辱不惊的孙奇只是哦了一声。 “老朽十分好奇呐,你这样的大才,为何老朽之前没有发现,自从冯郡守前一段时间政绩忽然好起来的时候,我才和他谈及此事,他就说有一少年书生,叫孙奇,辅佐他完成这一切,你的功绩,应该要比老朽高的太多太多了。” 陆机的言语中无不透露着感叹,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但是孙奇不会骄傲,他知道谦虚是本分,骄傲是祸害。 “不敢当,不敢当,小生这些鸡毛蒜皮的本事自然比不上陆大师的风云往事,如果可以的话,小生都愿意做陆大师的门下子弟。” 在风云际会的官场,最重要的就是谦虚,不要太高估自己,因为没有人支持,做出来的东西或许会一文不值。 陆机是浙东安抚使,按照大汉的官职列表,这是除了刺史之外最大的官职,这无疑是比冯川更稳妥更牢靠的靠山,孙奇自然不能错过。 而且安抚使有调取扬州六郡军队的部分兵权,郡守当然就没那么大能耐了。 一个有兵权的靠山,和一个没有兵权的靠山,孙奇自然能分辨出来。 “好好好,孙奇,老朽就收了你这个弟子,冯川,给老朽拿两杯清酒来,就算是认了这个徒弟了。” 陆机答应的十分顺利,巴不得自己手下出个高手,所以当下就收了孙奇为徒,这两人一拍即合,几乎不需要什么前奏,因为干柴烈火,永远是不需要火上浇油的。 冯川很纳闷,这两人也太神速了吧。简直就是神一般的转换,自己倒成了给人端茶送水的。 两人简单的喝了一杯清酒,就算认了亲,攀了关系,当下谈起设计,陆机忽然拿出一个怀表,面露难色地递给孙奇。 “你给为师看一看,这东西是什么玩意?” “这不是徒儿第一次拜访师父时赠送的礼物吗?” 孙奇指着这个怀表,仔细给陆机讲解了一下怎么用来看时间,陆机听得头头是道,不到一会儿就弄懂了这个怀表的构造与设计。 “原来这是大汉限量版的啊!” 陆机惊讶道,眼睛瞪得老大。 “对,全球限量版劳力士怀表,您值得拥有。” 第八十四章 日常小物件的推广 在换届大会前这几天,孙奇也算是没事,也不知道那玻璃的制造图纸是不是狐小七进献给冯川的,总之冯川就说是一个很奇怪的晚上,那晚上,他被一个神秘的女人劫持,到了一处极其危险的地方,似是窑子但又不是窑子,那女人拿出一把匕首... “这叫玻璃啊,工序还蛮复杂的,当时本官真的吓尿了,不过现在还挺怀念那种感觉的。” 冯川的脸上是一种极其怀念且享受的表情,那表情,真是没sei了,贱的彻底。 那黑衣女人拿出一把匕首,如同剥香蕉般将冯川的裤腿全部削掉,让那个啥露在外面,然后就在快要刺下去的时候,那女人却忽然转身离去。 “这个玻璃图纸,给你,希望你能把这推广,让天下的姐妹都能看到自己的容颜。” 那刺客几个呼吸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躺在树旁的冯川和一个平铺在地上的玻璃制造图纸。 冯川现在想起来,都是满满的回忆,那位女刺客,身材真的好好。 然后冯川回来了就把这玻璃图纸交给器械司,器械司不负众望,张文忠也算是一把好手,三天内就造出了第一块官方玻璃。 随后便给上面镀了一层薄薄的银,大汉第一块官方银镜也算是出来了。 当然,冯川是个啥人,孙奇也算是了解了,原来古代真的有sm这个癖好,孙奇原来以为是从欧美引进的。 “不过这个后序要镀银,我觉得镀银不太好,浪费大。” 张文忠找到孙奇,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只要薄薄一层就好,那么讲究干什么,一张镜子你就卖个一两银子也赚了啊!” 孙奇解释道,要知道镜子的制造还挺麻烦的,第一步先要合成玻璃,这个较为简单,但是第二步就是要镀银,现代常用电镀法,但是那个时候没有电啊,孙奇还暂时不想引进磁生电那一套,就先拿这种湿法造玻璃先将就。 张文忠本身没什么主意,当然对孙奇的话都通通收入囊中。 “那个怀表的表芯怎么做?我们的技术,目前还达不到那种地步。” 要知道怀表是一种比手表大的计时工具,引进这个,主要是为了帮助民众将生活划分的更加到位,时间规划更加有序,毕竟世上没那么多日晷让你看。 要知道怀表由表盘、表盖、表针,齿轮和表链这几部分组成,虽然结构没有蒸汽机复杂,但是关键在于其结构精巧,手大心粗的匠人们根本无法把握尺寸的大小,所以迟迟没有动工。 但是在煤球这一方面,工人们可算是十分精明,煤球属于大宗货,孙奇建议冯川将煤球推广给江宁郡,御寒是大家的事,至于怀表,这就是奢侈品。 匠人们十分简易的将那些废弃不用的秸秆捣成碎末然后再用模具按压成球状,当然,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炭化炉和排气管都是必不可少的。 “大人,这个煤球真的无烟吗?” 匠人们将那些秸秆糊糊放入炭化炉中,因为无烟煤,从前就没用,现在或许有。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冯川集结了全城的铁匠与磨砂匠人,先是按照孙奇提供的图纸上,将那些个零件的模具浇铸出来,这就耗费了半天时间,好在工匠们有图纸作为参照,倒是没那么曲折,很快将许多小部件打造完毕。 当然了,怀表结构精细,并非一日之寒,就好比提炼香水和提炼石油产品,都要进行一些工序的加工。 怀表还需要抗磁、抗震的功能,不过现在孙奇没那么多材料,如果孙奇想瞬间造好,立马就可以拿出一个怀表,但是孙奇发现,如果将图纸给这些工匠,造出来东西后,获得的机造师经验是成倍增加,所以孙奇现在基本不瞬间制造了。 只有图纸和那些智慧,就足够获得经验升级。 而且瞬间制造有个坏处,就是不能大量推广,技术不能让群体掌握,全球工业化是所有人的事情,不是他孙奇一个人的事情。 蒸汽机现在虽然在初步开发和试验阶段,但是好歹能带起来一些设备运转,在江宁纺织厂中,一个蒸汽机带动好几十个纺织机运转,这做工效率是没得说,自然是完爆各路能工巧匠。 这几天孙奇没事就看看报纸,当然,那些新东西的发明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只是孙奇的乡试成绩也让他受到了一些关注,因为还没有去吏部参加选试,自然不可能得到官职。 但是陆机不可能冷落自己的徒儿嘛,和冯川一商量,直接越过刺史这道坎,给孙奇在吏部求得了一个江宁郡漕运使的小职位。 漕运使,故名思议就是管理南北粮草和食盐的运输,因为最近江南盐场的产量下降,与北方盐库的合作没那么频繁,再者,交通不方便,所以漕运使这个职位就相当于一个虚职,一个头衔。 当然,这漕运使直接被巡抚使管辖,对郡守负责。 现在的孙奇,好歹算个有官职的人了,这下出门在外,能穿着乌纱帽,胸前的绶带示意着此人吃的国家饭。 不过孙奇这次算是破格提拔了,凡事有陆机在上面担着,孙奇也就吃起了这份轻松的国家饭。 “听说了吗?郡守府那个孙公子,人家是甲等举人呢!” “可不是嘛,这少年不但在科举上一帆风顺,而且还有官职在身,真是我辈之楷模。” 在郡守放榜的当天,人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当然,伍秋月也有一定成就。 在郡守府充当幕僚,在孙奇身边积累学问,准备着明年的会试,这会试一过,就能真正走入朝廷官僚系统,当一名有决策的官僚了。 这对伍秋月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她最近都在复习功课,温书等等,因为她不似孙奇,一副没心没肺,考试前一天还被刺客掠去...... 这天晚上,孙奇正欲睡眠,脑海中那个沉寂已久的声音再次浮现.... 第八十五章 大会之前 新的一天,孙奇改头换面,当然昨晚那个神秘声音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让孙奇欲哭无泪,昨夜孙奇的枕头都湿了。 在半年内弄出蒸汽机车,否则就永远停留在见习机造师五级,这是阶段性任务吧。 这神秘声音就是那么霸道,那么蛮横。 当初让孙奇锄地,你说干什么不好,非得锄地,让孙奇都遗留见到锄头就想挖地的后遗症。 但是蒸汽机车..... 孙奇想辩驳,但是那神秘声音自顾自美丽,压根不理孙奇,完成任务后,奖励也是十分丰厚的,会获得n多典藏版图纸和绿色精华,总之就相当于一个没有职业的转职任务,不完成就卡在此处无法自拔了。 蒸汽机车啊,好在蒸汽机都出来了,就差解锁那个蒸汽机车的图纸了。 所以这一天孙奇很郁闷,在郡守府中垂钓,竟然一个摇晃,差点掉进池中,好在他身手不错,在掉下去的前一瞬间抓住了岸上的石板,这才得以不湿身。 孙奇满目忧郁,只得出去转悠,转换心情。 再说漕运使属于户部下辖,但是那都是两江漕运使等等比较大的职位,孙奇这只是一个郡的漕运使,户部也没那么多精力来管辖地方上的运粮官,所以他这算比较清闲的官职了。 没有朝廷圣旨,没有官印,就是一个乌纱帽,一个破旧的绶带,冯川就给孙奇招呼了一声,你今后就是咱江宁郡的漕运使了,反正这个职位闲了很多年了。 孙奇纳闷,你给我个闲职... “额,冯长官,这漕运使我....” “放心,这是暂时给你的,我能看出你不是池中物,明年会试之前你就先在我这当这个小官吧!” 但是这都算比较好运的了,要知道举人出身,能在郡上拿个官职,那是极为不容易的,平常甲等举人一般都是九品县令起步,孙奇这直接就是一个郡的总粮官,不知道多少人都嫉妒羡慕恨呢。 恨就恨吧,谁让孙奇上面有人,一个是手腕独特的浙东巡抚使,一个是扬州六郡第一大郡郡守。 这两人好歹都是鹰派的健将,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官职,并没有戳痛上面的刺史。 “看,那就是孙公子,好帅哦,有才又能当官,还是个机械大师,我要是能嫁给他,我红包这辈子就知足了.....” “那我豆腐西施咋办?听说孙公子出身贫苦,专门喜好我这种农村女孩...” 孙奇走在街上,这乌纱帽还戴的不是很习惯,许多路人心中都有一个想法,这个大人为什么不骑马,为什么那绶带就好像十年没洗,没错,那条绶带,确实是冯川十年前任漕运使时戴的,一直扔在仓库,给孙奇翻找了出来。 不过好歹我是有官职的,这样想着,孙奇昂头挺胸大步向前,父亲,您儿子现在也是个官家人啦..... 孙奇正走街串巷拜访一些达官贵人,当然,一些达官贵人,比如杨家,张家也派一些小厮来祝贺孙奇新官上任。 当然礼品是招收不误了,后序还要慢慢收拾这些家族。 其实要不要官职都无所谓啦,开玩笑的,没有官职,那就寸步难行,什么事都得请示郡守,什么权利都得由官家人给,这个很不方便。 对于怀表,好在许多工匠手巧,都是地里插秧的好手,左右两个身经百战的巧手,将那些怀表内部的零件打造的极为精巧,张文忠来给孙奇报告这个怀表的零件,顺便带着一个内部零件。 “可以,就按照这个做,做好后记得请抛光师,也就是打磨师打磨一下。” 孙奇很是赞赏地看着手中这个怀表的内部零件,自然这零件比不上图纸上的精巧,但是这在古代都是十分难得的,就和远在东方的大汉人民,吃上远在火罗国,其地域大概在上辈子非洲的地方的咖啡豆一般,实属不易。 怀表这种东西,技术含量较高,孙奇不会半两银子就卖出去,这些奢侈品,价格还有待商定。这不比银镜一样,明明很难做,但是工艺却不是那么精细,人工费用少,定价自然就低。 张家的仆人见到孙奇后,不免有些目瞪狗呆,前几天这位孙公子还一身布衣,怎么几天不见就浑身乌沙。 “孙公子,我家家主在明天召开文正书院的负责人决定的大会,您是其中一个候选人,请准时参加。” 孙奇点头答应,话说这书院负责人自己是志在必得的,薛伟刚当时在书院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言壮语,孙奇用录音笔把那句话录了下来。 当晚孙奇一夜无眠,自然也就想一些心事,不知道父母过的如何,浙东第一学堂的孩子们有没有调皮捣蛋,地下城孙家有没有好好地运转... 总之这一夜的想法,如同天上的流星,孙奇还想到狐小七竟然能把玻璃和银镜图纸进献给官家,这都是自己始料未及的,当然,这些东西都能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要知道,大汉国是没有专门的玻璃制造厂的,孙奇自然也没权利去开那个玻璃厂,但是冯川可以,一郡之守,完全可以在孙奇的指导下完成办厂的壮举。 “奇公子,睡了吗?” 孙奇一惊,从梦中醒来,原来是睡在一旁的伍秋月,眼中有些闪光。 “过去好多天了,姑娘有些想家。” 谁不想呢,孙奇也有些思念家乡,但是大丈夫不四处历练,呆在家中是毫无作为的。 “放心,总有一天,你会是第一个衣锦还乡的女性进士,放心吧!” 伍秋月中举到现在,处变不惊,除了陆机,完全就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生活,但是这样,也容易寂寞,周围人都在努力帮扶她,这让一心要强的伍秋月十分尴尬。 天色微凉,孙奇默默帮伍秋月擦干遗留在眼眶的泪痕,王叔有了归宿,孙奇这夜彻夜未眠,因为心中思考的事情太多了。 “这个大汉朝,或许会真的不一样。” 孙奇喃喃道,迎接他的却是初升的朝阳。 第八十六章 选举会议 一般来说,书院的负责人改组这种大事,必须告知户部,四大书院都是户部直辖,但是文正书院是由地方官府和地方豪族合力办学,户部对于此事一般不太过问。 文正书院过去的负责人,大部分都是地方和官府合力选举出来,只有少数几个是直接从翰林院调过来。 毕竟从万国来朝的京城,被调到这东南偏安一隅的山水恶地,没有大学士心甘情愿。 所以文正书院是偏属于地方的书院,只要当地官僚对负责人产生质疑,就可以联席当地有名望的学究和豪族对书院负责人进行更换。 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废物都不可能在一个职位上呆的长久。 所以,张家今天很热闹,张静心的心,不平静,郡守对薛伟刚的能力产生质疑,这让他不得不召开老学究联席会议,对薛伟刚的能力进行判定。 “今天到场的有文正书院十大名师,和浙东巡抚使陆机老先生,当然还有江宁郡守冯川大人。” 张家后院有专门的会场,足够容纳江浙地带的众多有学问的大家,毕竟一个有影响力的书院,少不了诸多学究的支持。 孙奇看了看,顿时心都凉了,这些有名望的老学究,怎么都这么老,几乎都是人手一嘴白胡子,满嘴锦绣文章,互相一见面就开始谈论学问,只有极少数几个中年人在默默无闻冷漠地对待四周的那一派‘清流’。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在讨论这孙奇是何许人也,竟然能与张家来竞争这个书院负责人的位置。 在这几段时间内,中举,发明,名声鹊起,真的让有些学究觉得不舒服。 学究,自然是越老越受欢迎,所以这些学究口中都是一些孙奇所厌恶的文章。当然这又是上辈子鲁迅先生疑心为极好的文章。 “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笸箩,颠倒淋漓意,千杯未醉呵....” 在孙奇眼中,这些锦绣文章还不如一个摩托车的用处大。 这场景,明明是老一代的势力占了上风,薛伟刚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得意,这位学院负责人认为张静心叫来了这么多老古董,保守派的学究们,就能稳稳将他留在院长这个职位上。 但是孙奇这边也不是弱势,浙东二把手的陆机,显然是站在孙奇这边,张静心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下定决心,决定不能让薛伟刚被换下去,这个孙奇,就属于官方势力,官方势力一旦将书院霸占,那张家的产业链就要断掉这重要的一环,人才培养。。 “听说这孙奇昨日还被授予了漕运使的官职,他的胜算就更大了一成,好在我之前已经给这些老学究通过气了,他们得了我张家的好处,一定会支持薛伟刚这个废物的。” 张静心心中的算盘早已打好,他只是将这次大会当成一个过场,薛伟刚绝对不能撤下去,这是张家控制文正书院的一枚棋子,文正书院是什么,可是号称大汉四大书院的高级学府。 孙奇这边,也有一定的支持,虽然孙奇和薛伟刚在台上坐着,但是孙奇却是一副淡然不惊的模样,这让薛伟刚有些心虚。 “孙奇,你以孙大可这个化名在我书院隐姓埋名,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薛伟刚的眼神如同一个狐假虎威的老狐狸,有了张家撑腰,他这个傀儡说话时好歹能有点底气了。 这个横空出世的孙奇,不但超过了自己在学院的名声,现在还要喧宾夺主,将他从院长的位置下撵下去,他很不爽,他努力地想给孙奇挑刺,但孙奇就如同一个磐石,不为所动。 “放心,小生绝对是清白的,绝对比你这个废物要清白!” 云淡风轻,孙奇说完就不再理会薛伟刚,转过头去听一些其他的话题。 薛伟刚气得脸色辣红咬牙,但就是说不出话来。他见冯川正一脸严肃地盯着他,他只能乖乖住嘴。 当两条船间的夹层,真的是种很无奈的感觉。 场上正在骚动,老学究们议论纷纷,因为这可是.....其实就是很频繁的改组而已,他们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学院负责人的改组了,早已习以为常,拿了张家的东西,就投出自己那一票就好,只是这次的目标很明确,留住薛伟刚,拒绝这个年轻后生,也就是孙奇。 选举的方式也很简单,十大名师各有一票,巡抚使有五票,郡守有三票,张家年轻的家主张静心也有三票,那么这场战争的胜负也就显而易见了。 陆机和冯川加起来,也不过八票,十大名师自然是投向薛伟刚这边的,所以当张静心拿出投票箱后,就得意地笑了,这么明显的过场,这孙奇还看不出来吗,这孙奇是真傻还是假傻。 所以他在笑,比孙笑天还能笑,因为书院又是他张家管理的了,这一年科举所获得的名声和金钱,就都是张家的。 “姓孙的,你别想从我这分到半点好处,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运量官,就算有通天本事,也别想染指这所书院。” 张静心心中是得意万分,十分轻松,因为投票已经结束,结果也已经在他的眼前。 他也看见了冯川和陆机的失意,在席面上在哀声叹气,就算是官僚,也得讲一下规矩吧,所以他将票数数完,然后收敛心情,发话了。 “诸位学究们,这次的选举大会的结果,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十大名师,全部支持薛伟刚留任,薛伟刚以十三票压制孙奇八票,足以证明薛伟刚有能力留任书院院长,所以这次的选举大会,我宣布,薛伟刚....” 快乐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淡然的声音打断,一看这声音的主人,张静心的脸色顿时变得青紫。 没错,沉默不语的孙奇发话了... “我有一言,足以证明这薛伟刚是个餐位素食之人。” 顿时底下的老学究来了兴趣,冯川和陆机的眼中顿时来了神采......... 第八十七章 那次录音 张静心郁闷得很,这个孙奇怎么忽然插上来一腿,明明都已经决定了薛伟刚留任书院院长,他目测冯川和陆机都没什么异议,心里本就十分快乐了,但是孙奇这飞来一脚让他心里再次布满阴霾。 台下的老学究们也纷纷议论,薛伟刚的无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但是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比如猥亵女教员,由潜规则哪里农村农妇,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是大家都低调,都不说,谁都知道大汉王朝以德仁治国,一个人要是没有德行,会在世上混不下去。 “既然孙公子有证据,就不妨拿出来让我等一观。” “对啊,既然是证据,那就肯定是有形的,这不就对应了我派的形而上学吗?” “你错了,此物叫做平安时一毛不拔,危难时全身都拔...” 陆机见状,眼神变得惊喜,当然冯川也是一样,孙奇如果有证据证明这薛伟刚是个废物,那么当着这么多名望的老学究,这不下台也得下台。 “张家主,那就请孙公子拿出来吧!” 冯川得意道,把张静心气得心中直冒火,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拒绝。 薛伟刚可谓是一重天堂,一重地狱,虽说前一秒他获得了数十张选票,但是下一刻旁边这小子就说有证据证明他是个废物,薛伟刚的小心脏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嗓子眼都快爆炸了,但是为何孙奇还是这么云淡风轻,他掌握了我哪些明证。 “不对啊,那些账本,那些我...过的妹子,都被我给了封口费啊,这孙奇到底有什么证据....” 薛伟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动作轻描淡写的少年会拿出什么玩意。 “那就请孙公子拿出...那份证明薛伟刚是个....的证据。” 张静心干咳几声,尴尬道,他总不能骂自己人是个废物吧,当面说薛伟刚是废物。 “奇弟,拿出来吧,我相信你那证据一定十分奏效。” 冯川再次给孙奇给予鼓励,当然,称呼都变了。 “好的,那就请大家看看。” 孙奇霍然拿出一只笔,放在众人面前。 老学究们一看,诶,这不是一只笔嘛,大家的嘘声淹没了远处的钟声,孙奇倒不尴尬,张静心却是有点哭笑不得,这孙奇搞什么玩意,那一只笔干什么。 薛伟刚如释重负,就好比千斤担子从他心脏上卸了下来,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再次正视眼前这个傻子。 一支笔?你就想把我拉下马,太搞笑了未免。 “孙公子,我说你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 “安静,等奇儿把话说完,都给本官安静。” 坐在一旁的陆机忽然大吼一声,如同风声鹤唳,长风破浪,让大家都安静,二把手发话了,谁敢不听,于是大家就都闭嘴,场上一片安静,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继续等孙奇的下句话。 孙奇缓缓按下了笔上的按钮,然后将音量调至最大。 然后,那支录音笔,就发声了,在场的人无比惊骇,当然,更多的时惊讶与惊骇并存。 “你要是能中举,我给你下跪.....” 下跪....中举? 这不是薛伟刚的声音吗,在场的老学究们都不是傻子,都听出来了,在这声音中声色俱厉的那个,明明就是上面端坐的,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书院负责人薛伟刚么... 要知道大汉最重视仁义道德。 不过再后来,还有更加离谱的声音,更加让这些老学究的脸色大变,老学究们都羞红了脸,老学究们纷纷在大喊:真是世风日下,禽兽不如,这薛伟刚原来是这样的猪狗不如。 从录音笔中传来种种不堪入目的声音,让薛伟刚的脸色完全变化成一种猪肝色,这是一种完全失态的表现。 底下老学究们的捂脸和张静心的捂脸,显然已经对薛伟刚失望至极,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潜规则,这不是找死呢么! 薛伟刚心中更是像有千万头***在奔腾。 不不不,这不可能,这小子怎么会有我各种辱骂别人的录音,啊啊,我受不了了,我的心脏快爆炸了,他想让孙奇停住那不堪入耳的声音,但是孙奇依旧云淡风轻。 薛伟刚快炸了,他真的想去死,找个地缝钻下去,那支笔里传来自己当时与孙奇对话时的场景,很细很细,细到每一次的叫喊,细到他们当时所说得每一句话。 当然,还有他平时私生活不端正的写照,都在这只笔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原来孙奇刚到学校的时候,就听孙笑天说这院长行为不端,就托孙笑天贡献给薛伟刚一个新式的圆珠笔,虚为圆珠笔,实为窃听器和录音笔的结合体,薛伟刚这么快就中招了,也让孙奇意料不到,后来孙紫燕又将录音笔给偷拿了出来。 孙奇淡淡地看着这一幕,老学究们的支持已经明显转化为愤慨与仇视,这简直是自命清高的读书人的耻辱,真是让人羞耻。 “薛伟刚啊薛伟刚,你这真是让老朽们感觉你是个泥巴,你怎么连村子里的都不放过,你怎能如此让人惊讶。” “对啊,谁能料到这个平时看起来五官端正的院长,竟然能做出这些事情。” “是啊,老朽真是瞎了狗....眼了,竟然选这么一个人渣做书院领袖,真是老朽不对,我老朽支持孙奇。” 一传百,百传千,支持孙奇的苗头一旦点燃,就完全无法遏制。 支持孙奇的呼声越来越高,薛伟刚在一瞬间被反杀,他完全傻了。 “孙奇,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薛伟刚愤恨地拍了一下桌子,便如同落魄的人转身离去,他忍受不了这种真相被揭发的尴尬了。 “那奇儿就是书院负责人喽,哈哈,张家主,谁能知道你家的狗竟然那么不检点。” 陆机抚着长须哈哈大笑,孙奇确实让他十分惊讶,这都什么跟什么,竟然有将声音保存下来的技术,殊不这录音笔也是二星级图纸,要不是孙奇偶然到达见习机造师三级,否则还真无法解锁。 顺理成章的,张静心也仓皇而逃,他今天可算是颜面尽失,谁能知道孙奇竟然有这种大能。 诸位老学究纷纷上台祝贺孙奇任职下一任书院负责人,当然,孙奇是十分友好的与这些学究交谈,因为这可是儒学大师的中坚力量。 “奇弟,你真是倍儿棒,那张静心这次估计被气得够呛。” 冯川哈哈大笑,过来祝贺自己的左膀右臂任职书院负责人。 第八十八章 再回沟底 孙奇现在可谓是官衔加身了,身为江宁郡漕运使,还在文正书院有着一把手的兼职,当然,这对冯川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要知道张家在这方面一直狠狠压制着官府,这次终于找机会摆了张家一道,让他心情大好。 “我再给礼部报一下就行,这边的事情礼部一般不太过问,今后你的任务还很多,要保重身体啊!” 冯川打趣道。 要知道四大书院名义上是属于礼部制裁,但是其实有几个书院都是有自己独立的选举系统,文正书院就是其中之一,就相当于上辈子的独立院校民办院校,虽受朝廷辖制,但是实则是地方上选举负责人。 这次薛伟刚当众出了丑,完全违背了大汉王朝’仁义‘的理念,也算是丧尽天良了,张静心这里也容纳不了他,所以当天他就卷铺子走人了,在书院院长处的画像都被撤下来,孙奇的画像被挂在了书院院长处的门前。 “郡守大人,我要先回一下老家,将我在家乡开办的学堂整合倒文正书院名下,或者将文正书院改成浙东学堂也好。” “那你的意思是?” 冯川听孙奇语气严肃,也放缓了语气,他以为孙奇要去办一件大事。 “我就是想从你这儿借十几辆三腿驴。” 孙奇捂着脸,尴尬道。 “你早说,我以为你惹了哪个大人物....” 当天,孙奇预备回沟底,将父亲都一班人都接到文正书院来,这是一种院校合并,沟底新式学堂,完全可以影响文正书院的学风,再者文正书院现在也盛行着新式学风,好在孩子们受到封建污染不算严重,新式学风在学校里完全盛行。 叫上伍秋月,孙奇说走就走,一个十五个三腿驴和三辆马车组成的队伍,开始南下,向着偏僻的地方行进。 马车一路疾驰,十五辆容量比较大的三轮车在车夫的高超车技下,一路超车,越位,大家大显神通,终于在日落西山之前到了平湖县,平湖县往西百里就是沟底,孙奇不由得想起了那个父亲用人力挑粮的苦难日子,那个蝗虫漫天,大家都饥不择食时的日子。 现在想来,还是一片感慨。 平湖县的新县令是冯川的弟子,也就是鹰派的成员,热情款待了孙奇一行,当然,一听孙奇的打算,立刻给孙奇借了五个三轮车去协助搬学校。 “没想到孙公子不但是漕运使,还是学院的院长,真是双喜临门。” 这位鹰派的弟子恭贺道,孙奇也回礼道,这次回来,不但是要把学堂接到文正去,还要向孙得胜讨要浙东孙家族长的族符。 孙紫燕说孙得胜在那次自己被抓后,就决定退位让贤,叔爷以‘让孙奇接任下任族长’为条件,作为解救孙紫燕的条件,孙得胜满口答应,现在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沟底不出两日便到,如今的沟底已经完全称得上是世界第一科学技术村落了。 当孙奇见到孙超时,孙超正在给一个小朋友讲解桥梁的建造技术与构造问题。 “爹!” 孙奇落下了泪水,这是出去后再回来,久别重逢家的感觉,他想哭。 “奇儿,你回来了,在外面怎么样?” 孙超让那个小孩稍等,然后和孙奇一阵嘘寒问暖,满满的关怀,孙奇让随行的人马进村不扰民,从小路绕着到了浙东第一学堂。 随行之人路过沟底村的田地,纷纷惊讶,这都是什么先进的技术,那些流淌在田间地头的红色管道到底是什么,当然,他们知道这肯定对农田有益处,所以当下没有多言。 到了学堂,茶先生正在上国文课,孙奇不用进去看就知道孩子们都在进行午休时间,但是科举不是不考四书五经,而是考的比以前少了一些,没有丰富的儒学知识,是在朝堂上完全立不起片瓦之地的。 “是孙公子回来了。” 孙奇不打扰茶先生讲课,坐在后面听课,当然,那些睡着的孩子们在自己朋友的提醒下的,都醒了过来,有的还揉揉惺忪的睡眼。 下课后,孙奇给父母还有茶先生说了一下自己中举的事情,家人听后都是十分兴奋,那举动,简直都要爆炸。 父母不在乎孩子的成就有多大,只要在外面好好生活就好,常新燕也就是这样一位朴素的农妇。 “奇儿,没挨饿吧,在江宁适应那里的生活吗?” 那问候中包含的温暖,让孙奇差点流泪,很久都没有听到这种关怀的声音了。 张彩云见从成里来了队伍,便和常新燕一商量,在村口支了三个大锅,给这些随行的车夫们弄出一些伙食,不能让客人们饿肚子不是。 “奇儿,老朽在这里都知道你中举了,凭你的心思,肯定不想把真名暴露,那个子小就是你,对不对?” 茶先生边吃饭便打趣道,他知道那是孙奇,因为那份卷子的题目让人一下就能想到孙奇,这就是孙奇所答,四大方面的改造。 “是的,就是小生,哈哈,没想到茶先生真是慧眼如炬。” “你说得那个武器改良,有比火药更厉害的武器?” 运输队的成员们还是每周照例从县城运来粮食,都是原来的面孔,没有多大变化,铁柱现在担任运输队的队长,他成长得很快,这让孙超很放心交给他这个事关重大的职位。 很显然,孙超将沟底村管理的井井有条,村民们的生活十分富足,简直就可以堪称大汉第一脱贫村。 “漕运使大人,恁老家不是皇族吗?” 有个随行的小兵好奇地问孙奇,他觉得沟底村简直不像是个村落,而像是一个小城市,到处木驴横行,人们的穿着十分得体大方。 “不,我的老家不是皇族,只是他们掌握了核心科技。” 但孙奇提出要将第一学堂与文正书院合并后的意见后,大家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在征求了张彩云的意见后,这位学堂的初始创办人愿意将学堂与文正书院合并,当然,茶先生也是求之不得,能获得更多的教学资源,这是一心扑在办学上的他的夙愿。 第八十九章 合并院校 沟底村的发展潜力算是全部用尽,村子附近仅有的几座硫矿,也被村民们全部挖采殆尽,现在想要谋求新的发展方向,只能搬迁往新的地方。 茶先生,孙超和常新燕在孙奇的建议下,决定搬迁倒文正书院,浙东第一学堂的三百学子全都要变相的‘背井离乡’,全都并入文正书院的管理范围,当然校长都是孙奇啦。 三百学子坐上那三轮车,就形成了一股浩浩荡荡的巨流,路人不知的,还以为是域外哪个匪帮劫持了许多良家少男少女。 他们再次深情地望了望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有些孩子不能离开他的父母,亦或是他的父母不放心让孩子远离他乡,这些孩子失去了再次深造的宝贵机会。 离别的场景,再次渲染了满城空气,但是许多新知识灌输了孩子们的脑海,如果不前去求学,就势必没有好的发展前景,孰轻孰重,孩子们都心知肚明,有好比现在的学生,有免费的清华北大可以上,那就算背井离乡、远赴他国都可以。 三天后,浙东第一学堂的金字大招牌就换到了文正书院下面,成为其中一个附属书院,其实负责人都是同一人,受到了教育质量都是同等的。 当然,在原来的文正书院的基础上,孙奇重新在文正书院附近规划了好几十亩新式教室的蓝图,因为三百学子是个庞大的人群,为了不存在挤占教室这种情况,所以他找来了孙笑天。 在还没出发时,孙奇就将思路给孙笑天谈了谈,孙笑天由于上次的选举大会,已经和冯川有了一面之交,有些事情交给孙笑天去办,更为稳妥。 “我还要去孙家地下城一趟,将孙家地下城的资源想办法运送到江宁郡。” 孙奇暗道,孙家的财产还等着自己继承,再加上换了鹰派的县令,对孙家的搜查力度已经减弱,只要孙家人不明目张胆刺杀朝廷命官,做出一些出格的动作,绝对不会被逮到。 打算完毕,孙奇就给孙笑天给了好几张图纸,这图纸,实则是一种建筑材料的图纸。 虽然孙笑天仍然云里雾里,愣愣地将图纸收下,答应一回江宁,就交付冯川让器械司制造。 “这是一种叫混凝土的东西,这种材料造成的房屋,结实不易塌陷........” “嗯,小生在平湖还有一些小事,笑天哥你就先一步回去筹办这三百学子的立身之处。” “这混凝土一旦出世,学屋即便是不用换木架维修,也可以维持很久。” ....... 而孙奇,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入口,这入口,就是当时孙紫燕带他进入孙家地下城的入口。 一路上的下坡路,又将他那时的回忆勾起,只是现在底下的农田都已荒芜,孙家人吃上了从外面进口的粮食,因为那些潮湿阴暗的农作物,墨竹、木耳等等,由于没有受到阳光滋润,也渐渐有些枯萎。 见到孙得胜的时候,孙奇仿佛见到了一个日薄西山的朽木,经过上次的孙紫燕被捕的事件,这位老族长好似老了数百岁,脸上的皱纹添了不少。 他带着笑,略显苦涩的脸庞。 “孙奇,以前是我错怪你了,你确实不是池中物,你就是我孙家人,我当初确实应该鼎力解救你,唉....” “我是来继承孙家浙东族长之位,对于之前的事,我并不抱怨,救出紫燕,也是我作为孙家人应有的责任,就算您不求我,我也会鼎力相助。” “好孩子,好孩子,老朽这就给你拿那块族长之符,快跟老朽来。” 孙得胜苍然间有些泪崩,抹着浑浊的泪水转身回府,孙奇觉得他的背影有点苍老,脚步有些踉跄。 “孩子啊,要不是四弟在死前给我提醒,你是大哥亲孙子这件事情,或许等我老去,等我死了都不可能知晓。” 说到四弟的惨死,孙得胜泪流满面,但是他只有忍着不能哭,因为一哭,或许整个家族就要亡了。 地下的空气倒是不闷热,这或许和排气系统有关,就和孙奇在孙家石门内见到的换气装置一般。 孙得胜从一处镶满金银的柜子中拿出一道蓝色符文,上面铭刻着蓝色的条纹。 “这就是代表浙东临海孙家的孙家族符,好好收着,三年后的族长换届大会上,只要再让几位长老同意,你就能在其他孙家那里排上名号了。” 孙奇仔细穿摸着手中这道符文,触感是清凉的,有大海的感觉,对于族长之位,他不想继承,但是他又想让浙东孙家在其他孙家那里扬眉吐气,不让人看低。 因为和自己算是有一点关系的叔爷,也是浙东的,而其他地区的孙家,孙奇并没有兴趣去领导,也没有兴趣去竞争。 来到那片石油田,死湖依旧,不过现在已经去掉了那个孙家禁地的招牌。 这是一处重要的资源,这个年代,很少能不费功夫的找到一处现成的油田,俗称发展资源的原料,那些石油开采设备,必须等到正式机造师才能解锁图纸,但是这个地下城的油田,足够孙奇兴起另外产业,轻型工业与交通业。 轻型工业就是化工类还有塑料类的产品,都可以从石油中提炼,孙奇算了一下,这个超大号油田,大概足够发展一阵子。 这时,孙得胜也来到身后,语气中无比哀伤道。 “后来,老朽才知道你这小子,竟然将大哥托付在此处保管的三分之一证据拿走,那个白玉匣子,只有集齐三个才能打开,那里面有家族兴亡的重要证据和凭证,你千万要保管好,我恐怕命不久矣,不能亲眼看着你振兴孙家了。” “为何?” “医生前一阵算定老朽患了恶疾,三月内必然西去,不过这也在老朽意料之中,好歹为孙家找到了你这样有出息的后人,老朽心中了无挂碍也!” 虽然悲伤,但是好歹也是充满希望,就和在蛹中昏暗数日的蝴蝶,见到那缝隙中的一丝光明一般。 第九十章 表 在地下城呆了数日,孙得胜待孙奇如同上宾,每日无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孙奇也十分感动这一份同门情谊,一想到孙得胜三月后就要永远离开人间,孙奇心中竟也有一丝哀伤,毕竟,都是孙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这里的所有资源,都随意你调配,如果需要运出去的话,咱们孙家弟子定然帮你冒死转运。” 孙奇想了想,这石油田和煤矿比较丰富,正好弥补了江宁地带煤油矿较少的不足,江宁的蒸汽机也是谨慎地使用,对于勘测这方面,孙奇决定再向文正学堂中增添地学与冶金学这两门课,聘请地方的有名炼丹师来担当教师。 地学,就是俗称地质学,冶金学很好理解的,在以后的大发展中,少不了资源的补充,孙奇一个人挨家挨户找矿产那还不得累死,有了这方面的人才,孙奇才能腾出手去做其他事。 和孙得胜说好了之后,孙奇这才发现孙家地下城还通着其他好几个通道,都是通向一些隐蔽的菜市场,不易被人发现,孙奇正好能派人来接应。 孙奇带着运输队众人,在一些隐蔽地点接应孙得胜带领的孙家地点,孙家众子弟将一些桶装的石油搬运上来,运输队众人便将石油桶装载进三轮车上。 “孙奇,这死湖真的没用,我们发现这个死湖后,一直都当做死亡之水,不敢太深涉及,你竟然还把这个装桶拿走,老朽真不知道你怎么想。” “这东西在您那儿没用,但是在小生这里用处就大了。” 孙得胜知道自己和孙奇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嘱咐孙奇将那个符文收好,千万要收好,要是被鲁班会的人掠去,那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孙奇摸摸口袋里的那块蓝色符文,那是大海的象征,代表着浙东一带的孙家。 任重而道远,三年后的族长换届大会上,不知道又要惹上多少是非,孙奇现在不敢展望未来,因为目前的路还很长。 装载了满满的煤矿和石油的运输队,开始向着江宁进发,不到三天时间,就到了江宁,冯川早已派人来接应,石油这种资源,孙奇先把这个收藏在隐蔽处,煤矿这种稀缺资源,当即运输到江宁纺织厂提升蒸汽机的生产力。 “这些桶装石油周围十米内,都要严禁烟火,违者必须处罚。” 找到一处地下室,孙奇让人将石油运了进去,然后给冯川的警示,孙奇将这种石油描述成一种比炸药还要威力大的东西,一旦有烟火出现,这些东西就会如同惊天霹雳般爆炸,毁天灭地,然后将郡守府连根拔起,此话吓得冯川满脸冷汗,整个脸都绿了,看来他不敢在府中再抽那个水带烟了,那也算是一种烟火。 “奇弟,你为何要将这种杀器带进郡守府?” 冯川捂脸吗,莫不悲痛道。 “这是一种必须要储备的资源,之后你就懂了。” 闲时没事就钓钓鱼,在郡守府的院中做一名闲人,好在张文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器械司第一个怀表终于做出来了。 “孙公子,您看看这个怎样?咱们器械司终于解决一些技术问题,将怀表做出来了。” 听着那滴答滴答的声响,那光滑的被打磨成光华的表盖,还有那个在透明壳子中在不停转动的指针,孙奇有一种错觉,他来到了上辈子的瑞士,真的有一种怀旧的感觉,但是这明明是在古代,所以这种反差让孙奇很失落,或许,很多年后,大汉真的会发展成瑞士那种国度。 “孙公子,你在流口水,想到了什么事?” “瑞士...” “瑞士?什么东西?” 张文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孙公子又在发生神经,白日做梦的功夫竟然到了这种境界。 不知道几日前,孙公子每天都会在阳光下留着口水,还在嘀咕一些前所未见的东西。 “就把这种表命名为‘天神梭’,一个定价一百两白银,让那些富贵人家来买,当然,里面再附上一张使用说明书。” 一百两? 张文忠的嘴巴都长大了,这孙公子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平时那缝纫机,木驴啥的,最高不会超过二十两白银,但是这块小小的东西,竟然就要价一百两,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了嘛。 “这个,你应该知道一个叫边际效应,如果一个东西的制造成本越高昂,制造时花费的人力物力越安昂贵,那么倒卖出去时,所要收回的成本也就越大,所以这要价一百两都有些少了,那些王公贵族,哪个没有一百两零花钱?” 孙奇淡淡道,就好比对牛弹琴,张文忠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对对,咱们这要价,好歹能从那些贵人身上收回一些成本,毕竟一个怀表的零件都需要好几个匠人的精心打造,这不容易。” 第二天,江宁郡就兴起了一股怀表热,当然造价昂贵,听说拿在怀里,不用再看日出日落就能知晓时间几何,一时间在江宁郡的富人圈里流行甚广,官府也趁此机会打捞了一笔钱财。 孙奇为了方便人们辨认,将怀表上的罗马数字改成了十二生肖的时辰,这样入乡随俗,又不显得落俗套。 当那个十二时辰在怀表上刻印时,孙奇总有种反穿的感觉,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怀表真的做的太精巧了,大汉王朝的能工巧匠,那手工能力真的不是盖的。 当然,孙奇不是说专门面对这些富人,只是在后期,等腕表的生产线机器图纸解锁后,这个怀表的购买者便会被气死。 等生产线出来之后,那些物以稀为贵,边际效应的道理就不适合奢侈品了,现在让怀表变身奢侈品,完全是想在这些谋图不义之财的富人这里敲上一笔。 “大家都慢慢抢购,咱们每卖出一个‘天神梭’,就要将价格提高五十两,张家的,喂,李家的那位,每个人限购三个,刘家的,滚过去排队......” 总之,人们对于从没见过的东西,都有一种致命性的好奇。 第九十一章 到任前的准备 ‘天神梭’一时间在扬州兴起了一场热潮,为了抢购这种神奇的计时工具,有的人竟然几天不吃饭耗在官市前,由于怀表的技术图纸只有孙奇和器械司的人独有,故有的精明的匠师即便是想去掌握核心科技,也毫无门路。 官市,即是官府买卖东西的交易场所。 天神梭的品牌,已经在浙东彻底打出去了,那些富贵人家见面,一改往常看谁穿金戴银更加气派,更加有品味,如今都是人手一只镶钻的自行车,再加上限量版天神梭的名表来提升品位。 “王大人,您竟然抢到了天神梭,真是好生让小的羡慕。” “那肯定了,我出了一千两白银,压住其他买家许多头,谁还敢和本官抢?” “陆机大人前几天就两个手戴了三只天神梭,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人家可以神匠孙奇的师父,你说人孙奇能不孝敬他师父。” 孙奇在江宁郡众人眼中,俨然成了一个神匠,无论那些老的掉牙的老学究,还是有意于奋发创新的小青年,无不将那天神梭视为当之奋斗的目标。 天神梭的销量很好,每周大概能出产五十余枚怀表,当然,价格上,孙奇告诫冯川遵照竞标原则,谁出价高谁才能获得天神梭所有权,这一政策让那些有钱人家都纷纷大出血,但是为了奢侈,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 “孙公子,你吩咐的....什么土来着...哦,混凝土,我们已经做了出来,上周从海边渔民那里收购了大量的扇贝壳,泥沙之类的,经过捣碎之后已经做出第一步的原型了。” 张文忠的语气中按捺不住激动,那沧桑的脸庞写满兴奋,从上周到现在为止,郡府总计出售四十余块天神梭名表,财政上的收入,简直抵得上过去几个月的收入。 这是自然,孙奇和冯川商量了一下,故意采用这种哄抬物价的方式,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压榨地方豪族的财力,然后再将这些流油的金银财宝给人民办成事实,形成一个良性循环。 生出来的钱,还是照样用在百姓身上,那些生产的农具产品都需要资金来购买原材料。 虽说孙奇有着瞬间制造能力,但若不积极调动其他工匠积极性,那这场十分浩大的游戏最终只能成为一个人独舞的舞台剧,只会以悲剧收场。 冯川这几日带着内政部上山下乡,将临海的渔民和水稻种植户在生产中所遇到的困难统计成册子,然后拿回郡守府和孙奇商量应该怎么制造改善生产的农具。 “这些半自动割草机,半自动收割机以及半自动播种机都可以交付器械司开始制造了。” 孙奇从裤兜中抽出三张貌似沾着绿粉的图纸,没错,这三章图纸正是二星级图纸,只有见习机造师才能解锁。 “文忠,你拿去研究研究,这几张图纸可以联合郡里的私人工匠协同制造。” 冯川顺手推给张文忠,当然他对孙奇是百分百信任,这些图纸绝对有用,虽然看起来造型十分奇怪,信任,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蒸汽机开始量产,虽然总有些蒸汽机小兄弟半路出故障,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工人们根本不熟练操作导致,这就更加需要从学堂中输送人才去工厂实习了。 孙奇觉得,浙东学堂的学生们,都比那些纺织厂,炼金厂的工人们习惯使用那机器。 “你准备什么时候到任?漕运使的官职可不能吃白食喽,得给那群家伙一点好处,至少能让他们富起来的好处。” 冯川手中托着一杯香茗,他已经给漕运司发过去一道任命文书,虽然漕运司对这个从未谋面的长官有些异议,但是孙奇的成绩在那里。 “明天吧,文正书院的混凝土教室我还得过去监制几下,防止有人偷工减料,我们绝对不可以让偷工减料豆腐渣这种代名词生在我们身上,对不对,郡守大人。” 孙奇一脸正经地凝视着冯川,冯川虽然不知道豆腐渣是啥意思,但还是配合了孙奇的宣誓。 “对,我们绝对不当豆腐渣...” 这位还未到任的漕运使,身上可背着不少的名号。 不但是江宁郡乡试第一名,更是这么多稀奇古怪玩意的发明者,听说七天内便为郡府中内务库增添了上万两的收入,简直可谓逆天,更何况此人还是大汉四大书院新选出来的负责人,可谓不是功高才大。 文正书院的混凝土教室建设项目由江宁郡建设司承担,另外还有张家出金出银的协助,虽然张家被孙奇撵下去了薛伟刚,但是却掌握有书院近一半的掌控权,所以书院的建设也在张家的义务当中。 这次建设由总督学孙笑天担任项目部长,负责调控各方的资源,孙笑天亲眼看见那些灰黑色的泥浆如同灰色的河流,但是一旦凝结,便又十分坚硬,如同金刚石。 文正书院后面的一处空地,存放着大量的水泥,这些水泥经过添加一种特殊的添加剂之后,便会塑形,也就成了可以直接应用的混凝土 “建设司的这些水泥材料,是怎么造的?我看新落成的阅报馆,要比咱们那些木头房子坚固许多啊,我看用来做成城墙都要比那些青砖要牢固百倍啊!你看,我这手,都发青了。” 孙笑天给孙奇出示了自己那撞墙后淤青的双手,脸色一脸无奈。 “原来孙督学还有空手入白刃的兴趣,怎样?这种混凝土一旦加固在青砖青瓦外部,牢固率会提升几倍以上,就算是炮弹来轰炸,也一时半会没办法。” 孙笑天忽然用一种很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孙奇。 “炮弹?我听过糖衣炮弹,郡中有家东瀛商人常常售卖,要不要给你拿点?” 孙奇哭笑不得,但是又无法反驳,只好顺手推舟道。 “没问题,你以后会见到不能吃的炮弹,虽然也是黑黝黝的,但绝对让你看一眼就不敢吃了。” 两人一旦吹起牛来,就停不下来了。 “去年我见到一只大鸟,飞上九重云霄。” “我上辈....以前还见过白色铁鸟,直上十八重云霄。” 第九十二章 落魄的漕运司 漕运,顾名思义就是南北交通要道,食盐,水产品,稻米的方法,你说一个运送粮食的行政单位,肯定十分受人待见,这样想你就错了。 “去吧,漕运司的官署非常富丽堂皇,你绝对喜欢那种办公氛围,咱们漕运司走过大江南北,你也肯定喜欢那种走南闯北的感觉。” 离别前,冯川向孙奇灌了一通定心丸,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有问题的地方。 孙奇心中也是满怀希望啊,但是事实的发展并不是这样。 江宁郡漕运司的办公地点,在江宁郡附近的一处偏僻小村庄。 问了问附近的村民,那村民一脸嫌弃给孙奇指了路,孙奇这才打听到漕运司的官署在秦淮河边,听说干漕运的都是十分吃香啊,孙奇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漕运司官署前。 官署旁边就是水流湍急的秦淮河,上面漂泊着几只看起来像是已经废弃很久的木船。 木船上零零散散地挂了几张不满铁锈,破洞百出的渔网,渔船的旁边还停放着一些运粮的小木船。 额,这是船坞吧,难道就是用这些来进行漕运,就这么几艘漏水的破船,孙奇顿时觉得先前美好的幻想完全被颠覆,心都凉了,怪不得这个漕运使的官职就好比垃圾一般被冯川扔给自己,这特么就算免费送给那些卖官鬻爵的达官贵人,也特么没人要! 冯川,你个骗子!孙奇顿时对冯川恨到了极点,觉得他根本不是人,又这样对自己人的吗,都说毕业包分配,你也不能把我分配到这个如同废弃厂的地方吧。 这地方虽是漕运司,但是其实真的和垃圾场没有区别。 无人,寂寞,萧瑟,没有人气,这就是孙奇之前幻想满满的漕运司。 再次回看官署,孙奇的脸顿时如同趴了几万只蚂蚁,痒痒的,有点冒火,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处破房子。 这是官署吗?孙奇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一处贫民窟。 说好的富丽堂皇呢! 偌大的‘漕运’二字呈一百八十度倾斜,上面的镀金门匾完全褪色,根本就成了一个木牌,残破不堪。 但是门厅门可罗雀,就连秋风吹过的树叶都是孤独的,就仿佛世界上不存在这个官署一般。 孙奇来江宁之前压根不知道江宁还有漕运这一行,直到乡试第一名后被莫名其妙分配到漕运这一行当来。 “额,这些人不知道今天新官上任吗?怎么没一个人来接我一下。” 孙奇进去后,那墙皮上的灰都簌簌地下落,都不知道几年没有维修过了,捂住鼻子,那官署里的气味如同死了老鼠和厕所没人打扫一样,简直比厕所还厕所。 “有人吗?有人吗?我是...” 孙奇本来想大喊几声我是新上任的漕运使,但是又觉得十分没有面子,就没有喊。 灰尘那是十分的大啊,都在不知道怎么在里面办公的。 这时,从里面传出一声哈欠声,然后走出一个人,十分落魄,看见有人在叫喊,便出声询问:“喂,你鬼叫什么,不知道今天漕运使大人新官上任,你看我干什么,我很帅吗?” 这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面色消瘦,脸色和蔫了的茄子般难看,但是声音十分尖锐,仿佛一把尖利的锥子。 落魄,难过与没有希望,是这个人的写照。 “请问漕运司为什么没人?” “我吩咐他们出去,准备给新来的一把手一个下马威,对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刘钓鱼凭什么给你说这些?” 这人是刘钓鱼?当时在库头村那位非礼桃花嫂的那个渔夫,真是天涯地角无觅处,在哪都能遇上仇家,这个刘钓鱼的脖子上印着一个硕大的‘鲁’字。 刘钓鱼来势汹汹,对孙奇十分不客气,原来今日不见有人来接应新官上任,是这刘钓鱼从中捣鬼。 孙奇顿时心中火起,怒意盎然喝问道:“你再说一遍?这就是你们欢迎新官的方法?” 刘钓鱼仿佛被孙奇的愤怒吓到了,但是他还是故意提起气势,大声喝道:“你把你说得好比新官来临,就算真正的新官来了,我刘钓鱼也不怕他,我上面有人。” 孙奇大怒,这刘钓鱼简直是人中之渣,看他这一副狗仗人势之徒,无非是背后鲁班会给了他底气,竟然指示漕运司的人员不来迎接,现在反倒在污蔑朝廷命官...不,地方命官。 从刘钓鱼乌纱帽和绶带上看,估计就只是一个副职或者部门负责人,现在竟然如此大胆。 刘钓鱼仿佛被吓着了,这少年怎么和新上任那个最近在郡城很火的那个制造师那么相似呢,就在刘钓鱼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孙奇发话了。 “我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叫做孙奇的,就是你要给来个下马威的新官。” 此话一出,声如雷霆,字字如同刀剑戳如刘钓鱼的心脏,刘钓鱼脸色一变,开始还不信,但是当孙奇把那个青色的官印拿出来往他那并不英俊的脸上砸过去时,他这才知道自己惹了不得了的人了。 “啊啊,我英俊的脸啊,小人真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您就是那英武超群,绝伦天下的新到任的漕运使,不要打小的了...” 孙奇暗骂这真他娘是个软骨头,还真软,那官印是木制品,竟然把这小子的鼻子砸的流血,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缺少锻炼的后果。 收复这个鲁班会的低级小弟刘钓鱼之后,孙奇这才好好审视了一下这个官署,很明显,这是一片烂摊子,冯川这货,给自己扔了这么大一块趴着苍蝇的土豆,但其实只要好好发展,不愁没发展。 “去把官署里打扫干净!” “大哥,这么大的地方,我一个人怎么能..” “你把干事们支出去了,你现在就一个人看着办吧,下午之前给我把这个官署打扫的和村东头那个灵堂一样干净,否则,你就小心你这顶乌纱帽,你可知道巡抚使大人和郡守大人都是鹰派的。” “不会吧!” 这一刻,刘钓鱼总算明白遇到比自己更不要脸的人了。 第九十三章 改良 秦淮河前的波涛连绵不绝,带起迷蒙的水汽,打湿了孙奇的脸,看着这有点惨淡的船坞,都不知道几十年没有出动打渔船和运输船,孙奇的脸那是十分难看呐,如同那深秋十月蜡黄的枫叶,这究竟是漕运司还是垃圾运输厂。 “听说江南六郡只有江宁郡漕运行业的运输效率是最差的,每年经过大运河运上中原大米仓的水产品和食盐米粮,江宁郡都是倒数第一。” 从官署的办公文件,孙奇了解到江宁郡的漕运行业简直是零基础,零发展,偌大的漕运司,只有三艘运载量不足半吨的运粮船和三艘破网子渔船,怪不得冯川给孙奇这个官职时,那表情是兴高采烈的,如同扔掉一个大包袱。 “你尽管去好好干,那地方好着呢,临近水域又是风水宝地。” 冯川当时的话,现在还印在孙奇脑海中。 “老大,咱们该怎么发展?” 刘钓鱼在孙奇的调教下,变得很听话,很乖,完全失去了鲁班会那股嚣张气焰,经过一段时间了解,这刘钓鱼竟然还是漕运司的副使,主要负责渔场渔民这一块,当然,现在孙奇接管了全部,上一任漕运使完全就是个废,在任上混完任期三年后,就放手不管,至于漕运司现在完全就是停滞发展。 三年内,江宁郡在户部的运输积分为零... 在给中原大米仓、江南大粮仓输送米粮所占比不足百分之一... 这个漕运司的存在感,在江宁郡以及整个扬州官僚机构的眼中,完全接近于零。 “先把几艘船开动,去挨家挨户收米,火速运往大米仓。” 孙奇斩钉截铁,必须快速发展起来,否则自己就是个废物了,不想做废物的人,总要在任上干出点实事。 “可是,郡上几年都没给咱们拨款了,我们如今连吃饭都是变卖家产。” 刘钓鱼无不悲哀道,语气中一种满城风雨的伤感。 “放心,钱这事交给我,咱们郡上最不缺的就是钱,现在郡上每日入库的银两,能绕咱们这官署三圈。” 孙奇大手一挥,如同胸中百万兵。 “那为什么不拨给我们?” 刘钓鱼欲哭无泪,既然郡上那么有钱,那为什么要让他们吃土。 “谁叫你是鲁班会的呢?” “我退出还不行?” “不行,你继续去打扫卫生,另外,你这句话我记下了,随时会给分会长说一下。” ............ 为了名声,为了政绩,孙奇这几日对漕运司来了一次极大的改造。 面对孙奇这位新上任的大使,干事们起初并不感冒,但是当得知这位年轻的大使的背景后,即和郡守大人称兄道弟,而且是整个扬州二把手、三大名匠之一的陆机的弟子。 “大人,您坐,我去扫地。” “大人,这是刚采摘的西湖龙井,您常常。” ...... 孙奇端坐在明镜高悬之下,淡然道:“干好本职工作,不要违反八项规定,做这些献殷勤的事,如果你们做事有给我端茶一半的用心,咱们漕运司估计都能排进最受欢迎官署的前三。” “今天,你们把这些给我挂上去,这些头像,这些规定事项,以后就按照这些执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 干事们的眼神们放在这些镶满红星的相框久久没有离去。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这些人都是谁啊,这些看似复杂的规定又是从哪来的。 不过孙奇只是让他们每天都必须在鸡鸣之前向这些画像行礼。 “敬礼!” 没用几天,漕运司就彻底改头换面了,官署前的牌匾换成了金灿灿的字眼,看起来神威大涨,里面的墙壁都被粉刷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完全和之前大相庭径的外表。 “这下看起来还好歹像个官署,之前那是什么嘛,完全就是垃圾场,你们说对不对?” 孙奇回头问。 干事们都累的如狗一般,喘着气,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一种满足的光芒,他们高举在额前的双手,仿佛是托起了美好的明天。 “敬业、诚信、和谐....我们时刻坚守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 风静静吹,漕运司由于有孙奇的加盟,财力大涨,在孙奇主持下,刘钓鱼带领干事们对船坞进行了一系列的装修,在几天内的不懈劳作下,船坞终于能容纳下超越从前的船只量。 见习机造师四级的孙奇解锁了几艘自动抛网渔船和新式运输船,当然都是木质船,至于蒸汽船,这个必须等到见习机造师七级才能解锁。 但是这些新式运粮船和抛网渔船,已经完全抛开这些老旧的又小又破的渔船几十个世纪,因为这些都是工业革命期间的产物。 当然,这些都需要器械司的支持,张文忠闻声赶来,就在船坞开始这些船舶的制造,孙奇相信,只要有了这些船舶,江宁郡便可以完全碾压其他几个郡的漕运行业。 但是新式船舶的图纸,还必须有大量原料,多亏冯川从外面给孙奇提供支持,陆机也及时赶来视察这图纸的构造,充当技术指导。 “这种船的地基比较大,应该能装很多货物,比之前那些小舴艋大多了!” 陆机手中拿着那几份新式船舶的图纸,嘴中赞叹不绝,因为他压根没见过,用甲板下来储藏货物的轮船。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见识。 乡亲们对漕运司的看法也改变了,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转。 “听说最近漕运司来了个新官,这个新官收粮的价格是之前的两倍,那些收粮的对人可好了,一个劲叫我同志。” “对啊,有个凶神恶煞的登徒子,竟然亲切地喊我乡亲,叫我的那一瞬间,人家的芳心都颤动了呢!” 两个姑娘在大街上互相交谈,语气中无不充溢着惊喜。 漕运司终于站起来了,无论在乡亲们眼中,还是其他几个郡的漕运司那里,江宁郡终于站起来了。 “奇弟,你这手段真是不一样,你看,漕运司是不是很适合你?” 面对冯川的夸赞,孙奇有些无语,世上还有这种老大,甩手掌柜倒是干的不错。 第九十四章 来自吴郡的嘲讽 江宁漕运司的船坞,驶进几艘完全不同于其内停放着的矮小渔船的高大船只,这些船只不似来自本郡,倒是颇有一些出海舰队的感觉,其上站立着几人,皆是衣着锦绣,眼神中透露着不屑的光芒。 要知道秦淮河地处南北要冲,江宁郡南部的吴郡、临海郡的漕运船都是从此地经过,江南六郡明面上虽然和和气气,但是暗地里却是互掐暗搞,这些其他郡高大的漕运船,很明显比江宁郡船坞中的船只高出好几丈,江宁郡的老船,在人家眼中就如同一个个小孩。 “这江宁郡的漕运还是这么破败,和前几年没什么变化,我看这冯川真是胳膊长了,腿却短了,这么发展下去,非得丧失江宁地处交通要冲这个地理优势。” 高大的运输船上,有着几张供人休憩的八仙桌,八仙桌后,端坐着一位中年人。 方天化,吴郡的漕运使,接管漕运行业十余年,几年前此人从西荒引进几艘加宽加高号的运粮船,这些船只有个特点,就是船中央是镂空的,专门用来存放粮食,不但运粮量增大五倍以上,而且耐风浪,耐水蚀。 方天化那三角眼盯着船坞后面那间被装修的翻新的江宁郡漕运司官署,眼神中放出一道不屑的光芒,没想到时隔多日,这江宁郡的漕运司还是这么小,他握在手中的酒杯在颤抖。 谁都能看出他心中藏着一股火焰,他在激动。 没错,今年的江南六郡漕运成果大比拼,他一定又是第一,因为他已经当了十年的第一了,但是三个月后的漕运成果大比拼,他心中却是有着一丝丝的不安,听说那个冯川新安排的那个漕运使孙奇,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他是从《吴郡日报》上得知,这孙奇的手段,如有神助,不但是大汉三大名匠陆机的弟子,而且自身的能力十分惊人。 此次他是要将江南的米粮运往中原大米仓,途径此地,故地重游,免不了触景生情。 “报,孙大人,吴郡的方天化方大人求见。” 方天化?这货不是吴郡的漕运使吗?俗话说在其位谋其事,孙奇决定将漕运司发展成江南第一的漕运司。 刘钓鱼屁颠屁颠,经过这几日被孙奇的修理,他已十分听话,这些日子,他亲眼目睹了孙奇的手段,那些构造精巧的船只,在船坞后的那间废弃的水池中进行着秘密制造。 不等孙奇回答,从官署外便大步跨进数人,为首一位,眼神锋利,行为完全不遵守墙上挂着的公务员准则。 “孙大人,竟然要让我方天化亲自来见你,不知道要主动出来迎接长辈吗?” 方天化的眼神灼灼,狠狠地盯着端坐在朝堂上的孙奇,语气中充满着挑衅。 在他眼中,孙奇完全就是个初生牛犊,将这官署打扮地如同山丹丹红艳艳,这满墙都是红色旗帜,上面怎么还点缀着几颗黄色的五角星。 很怪,方天化觉得这孙奇的思维很怪,哪个官署有这种东西。 郡与郡之间地比拼,就是从政绩上来看,政绩好的人,在社会上受到的尊重便会不同,政绩高的,可以无条件地蔑视无政绩的。 自古以来这条准则,亘古不变。 孙奇眼神一动,这人一进门就开始挑事,明明就是不把江宁郡放在眼中。 “方大人,我可从来不知道什么迎接前辈,况且大家同级,都是副科级的,何必互相为难,来人,给方大人准备饭食。” 孙奇也不含糊,心想你是个什么东西,转身便欲离去,方天化却出声喊住孙奇。 “喂,小子,你别给我装傻,什么副科级,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 孙奇不耐烦地回头,这方天化虽然政绩突出,创出每年十吨的存储量,但是其人品真的很差。 自己都已经这么好客之道,这方天化竟然咄咄逼人,丝毫不让步。 方天化语气尖锐,如同像是在给孙奇下一道命令,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 “三个月后的漕运使大会,你乖乖退出吧,要不然又得丢你们老大的脸!” 漕运使大会?孙奇倒是在吴郡日报上看到过,这个漕运使大会是江南六郡之间举办的一种在漕运之间进行切磋的大会。 当然,江宁郡漕运司的成绩每次都是稳拿倒一。 “什么大会,小生倒是知晓一二,本来并无意参加,但是今天方大人言语不妥,真的是惹我生气了,我告诉你,我还就是要参加了,咱们到时候手底下见真章!” 孙奇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但是方天化脸色明显向着紫青色转变。 人这么不留情,自己何必留情。 官署中的人都将两人的话语听在耳中,眼中皆是闪过一道阴霾,大家都暗道这位新来的漕运使大人太过于年轻气盛,漕运使大会,那场比赛,江宁郡几年都不参加了,就算参加,也不一定能拿出一些成绩。 原因只有一个,江宁郡的漕运行业太渣了,简直就是没什么发展前途。 “大人消消气,谅这穷乡僻壤的人,就算参加大会,还不是等于没参加,他们这小船,就算拉十次货,也不如咱们一个船拉的货多!何必为这个生气!” 方天化身边一人倒是冷静,仔细对着自己老大分析利弊。 这位吴郡的漕运使,闻言后这才面色好转,对啊,何必对这个井中青蛙发脾气呢,自己还是不太成熟。 见罢,方天化道:“咱们同僚之间就不互相刁难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还有事。” “对对对,同行之间何必刁难!” 孙奇见方天化不再纠缠,便让刘钓鱼领着方天化下去补充生活物资,毕竟这是一项基本准备。 “大人,那场比赛,我们真的要参加吗?要知道咱们已经三年没参加过了,就算参加,也不一定拿到成绩,那个比赛成绩,对于以后吏部下来评职称时有着重大用处。” 秦淮河边的风楞楞地吹,孙奇却并不是刘钓鱼这么想,秘密武器都已在建造中,孙奇仔细看了看吴郡的那几艘运输船,并无什么突出之处,那只是中华唐朝时的普通运粮船而已。 “我们要参加,必须要参加!” 第九十五章 混凝土房屋 与方天化客套完之后,两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不刁难才怪,在孙奇眼中,这方天化简直就是个挑事的分子,但是新式运输船的制造还得一些时日。 船坞后面递的巨大制造厂里,传来金属敲打的声音和木板被削落,满地散落着木料。 新式运输船的制造,说起来也并不是十分繁重,船的构造大概由船底、龙骨,即船的脊柱,另有引擎、声呐、雷达等等方面,但是如今时日不同,那些高科技造出来也没用,因为没有水下鱼类让你检测,所以孙奇干脆在现代新式渔船的制造上取掉了雷达,但是保留了声呐系统。 “孙公子,这个新图纸我们已经研究透彻了,现在全船的龙骨已在制造当中,依我看,不出三十日,便能造出来!” 听着张文忠那轻松地口气,孙奇有些尴尬,这张文忠根本不知道这图纸,是经过孙奇多少道工序简化才得到的。 但是饶是经过许多工序的简化,造出来的船也一定可以堪称世界第一,因为这种船是后世大天朝专门用来做运输的木质船。 其威力,可见一斑,完全碾压江南六郡的漕运船只不是问题。 要知道现代船,即便最原始的新式船,也分为好多部分,孙奇推算了一下,他大概去掉了这个木质船最有科技含量的部分,由于现在许多原材料没有着落,只能做罢。 好比船舶舾装,是指船舶下水后的机械、电气、电子设备,也就是指除了船舶动力装置系统外的所有船上的东西。 当然,还有舵设备、抛锚设备、救生设备、拖带和顶推设备在,这些都作为有用的部分被保存了下来。 不过孙奇现在才是见习机造师三级,等制造完这个新式船,他便可以升级到四级了,见习机造师五级时,孙奇便可以解锁蒸汽机车的图纸。 蒸汽机车的图纸后,等到达见习机造师七级时,便可解锁蒸汽船的图纸! 到那时,一统大汉的漕运乃至整个沿海流域的渔业、水产业根本易如反掌。 “徒弟啊,你这船的图纸,我看了一下,为什么许多地方都用木板来代替了,是不是上面还有些其他设备,你把它取了?” 陆机刚从制造铁架下上来,便迫不及待对着孙奇道,他发现孙奇的图纸,虽然十分先进,但是却仿佛被重新置换一般。 “对,师父,这几天您也去文正学堂试听过科学,要知道有些设备,咱们现在造不出来,只能用一些装饰品代替,好在这些装饰品,也是现在极为稀罕的材料。” “哈哈哈,你说得对,我年轻的时候去过西荒世界周游,有幸见过他们的船,当时都觉得很大很高了,现在和咱们的一比,那算个屁!咱一个船能顶他数个!” 孙奇笑笑,不说话,陆机说得也没错,和这快要落成的新式船一对比,方天化从西方世界引进的大鸭子船简直就如同孩儿般渺小。 要说文正学堂的混凝土房屋,早在几天前便已落成,内政部的日报人员,将这混凝土房写进了报纸中,对其的描述是:坚硬如铁,无人可破,一个混凝土,顶个大城墙,有了混凝土,地震不用愁! 其实他们不知道,地震来了,这混凝土也根本挡不住,还不安全,但是混凝土耐用啊,而且住起来踏实,孙奇引进混凝土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感到踏实,用的舒心,显然在这个年代炒房这个行业是完全没有发展空间的,要不然为啥大汉的普遍建筑是一层小木头平房呢? 迈进文正学堂,那大操场上的混凝土房屋已经落成,还是个小二层,当然,其中有孙奇专门设计的旋转楼梯,远远看过去,就如同一个个钢筋水泥的怪兽。 “孙公子,恕我直言,这种房子真的十分宽敞明亮,我们在其本来要安装砂纸和窗纸的空缺处,重新换上了玻璃这种东西,孩子们都觉得上课时,光线很明亮!” 孙笑天掩饰不住那股溢于言表的欣喜,比起之前的木质小矮房,光线充足,结实耐用,简直就是混凝土建筑的天大的好处。 “当然了,我为什么给前面安上了黑板,就是有必要让学究们能在黑板上演示过程,注重实际应用,而不是仅仅局限于言传,同时,这玻璃就是为了极大的透光,让孩子们能享受到每一天正好的阳光!” 孙奇忘了说:上课效率便会提高,孩子们获得新事物的能动性也会提高。 当然,许多其他郡的游客来到文正学堂,第一印象就被这个灰色怪物所吸引,纷纷上楼前去体验,从那透明的玻璃向外了望,真的十分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江宁郡的许多住户,也纷纷开始大量引进水泥,给自家的房子装上一道保护网,张文忠常常被请去做技术总监,当然,这股混凝土潮流,主要来自于人们对于地震的恐惧。 “其实混凝土对地震的防御力十分薄弱,真正有防御力的,是东瀛的那种木板房!” 孙奇对着孙笑天解释。 “木板房也能防震?” 孙笑天不太相信,明明是混凝土结实,你木板房简直就是风一吹就倒,前几年他曾去东瀛游玩,发现东瀛许多村落都使用的是木板房,看起来矮小而又狭窄。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有利就有弊端,没什么是万能的!” 当混凝土在江宁郡兴起后,那些在大街上的灰色房屋,简直就成了江宁的一道靓丽风景线,许多人不远万里,只为来看一眼这个奇观。 后来那些工匠们又突发奇想,创造了许多瓦片,开始时色彩单调仅限于黑白的,后来逐渐色彩斑斓,这些瓦片,成了混凝土房屋外围的装饰品,用水泥一和,就能固定上去。 “奇弟,这东西真是一道奇景,许多东瀛人和苏门答腊人都纷纷抢占有混凝土房屋作为店铺,因为这样,他们的销售量便会大增!” 听着冯川那欣喜的语气,孙奇暗道:当然了,税收是绝对把你给撑死了! 九十六章 农业改良 江宁郡,周边某地农田中,头戴斗笠的农民伯伯们正在地里忙碌地劳作着。 但是与以往的农业生产不同的是,那些水稻田中,运作着许多精巧的设备,那些稻穗从机器的前面入口被吞入,从机器后面径直喷出来现成拨好的米粒。 在烈日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望着堆成小山的稻米,农民伯伯们幸福地笑了,脸上皱纹也在微笑。 这些新式收割机,起码为江宁郡周边的农民节省十倍以上劳动力,这是一种质变。 从农民们那笑容滚滚的脸上,就能看出这些设备对他们帮助有多大。 上交给官府的余粮不用愁了,十一制,收成的十分之一上缴给官府,但是必须足够五十斤,好在冯川政治开明,人头税的比重只占了一小部分,几乎可以忽略。 江宁诸县良田万亩,每个农户平均下来就是每户四五亩,亩产一百多斤,交个十分之一和人头税,差不多刚刚足够五十斤。 前些日子漕运司来催粮,许多农民兄弟秋后都没来得及收割,都快交不上漕运粮了,好在幸运天降,冯长官不知从哪给他们每人调来一台样子怪怪的机器,说能极大改善收割效率。 “让孙公子来给你们具体讲解怎么使用,这个可比那个张孝祥管用多了。” 众所周知,张孝祥是翰林院专门研究农业的学士。 于是,免费的,不要钱的半自动收割机,农民们收下了,但是... 开始的时候,那个神秘机器在收割时,将水稻吞下后,着实把农民们吓了一跳,眼看着水稻被吃了进去,他们还以为从此以后见不到那些水稻了呢! 纷纷欲上前阻止,防止更多的粮食被这奇怪的机器吃进去,那可是要养活一家人的救命粮啊! 谁知那位孙公子淡然地旋转起机器上的把手,随后那个机器开始转动,奇迹后来就出现了,农民们心中的担忧转换成满满的惊讶,手中的劳作都停住了。 “这叫半自动化的收割机,只要前面将水稻吃进去,再转动这个把手,现成的粮食剥了皮的稻米会紧紧跟着从后面出来...” 孙奇确实是亲自示范的,就在那不久前,器械司将半自动收割机捣鼓出来,着实让孙奇惊讶了一把,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真的将图纸转化为现实。 图纸与实物,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那是一个时代的隔绝,差了几乎好几个世纪的脚步。 “里面的转轮拨壳部分,看起来虽然难,但其本质与手工剥皮异曲同工,都是水稻颗粒进入贴槽的缝隙中...” 这是张文忠的原话,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机械司真的是无所不能,就如蒸汽机在纺织业中取得了巨大成果,江宁郡如今垄断了江南六郡所有的丝绸纺织业务。 纺织业最旺盛最强悍的扬州,怕是坐不住了。 孙奇立在骄阳中,看着农民们各司其职,产率和资源利用率都提升不止十倍。 “乡亲们的漕运粮不用愁了,以后还会推出更多的提高耕作产量的机器。” 孙奇没有说谎,听张文忠说,半自动播种机和农药喷洒器,都即将推出,此前孙奇已经瞬间造出这两个东西的样本,提供给器械司创造,器械司的模仿创造能力极强,想必不久后便会推出。 农民们都是十分欣喜,心中对于农业的热情更热烈了,就如同七月的骄阳,不减丝毫热度。 漕运司的粮食也不用愁了,不用挨家挨户去催粮,秋收后,这些设备代替了人力的收割,之前那些日子,催粮的过程可是一种极具悲剧性质的体验。 抢粮!使用暴力要粮,农民们无法接受之前的漕运司和农业司,不过现在终于能接受了。 一切称呼都是‘同志’、‘乡亲’,虽然不懂这些官家人嘴中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真的有种亲切的感觉,不再有那种巨大的隔阂。 当然,冯川也没闲着,农业这边,自从上次张孝祥无功而返之后,这个领域素来是江宁郡领导人务实的禁区,没人开创过先河,但是冯川这次算是开创先河了! 没错,一部关于农业改良的法规出炉了,主创自然是孙奇,农业司的众人只是恰到好处地打了酱油。 沿用了上辈子邓爷爷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但又加入了一些较为附和时效的改动。 这部法规的重要原则是:将江宁五百多个村落分为三个片区,每个片区又按照每个村分下去,多劳多得,每个村又分到每家每户。 不但如此,这项法规中的奖励制度,那是十分诱人的:每年获得每个村落水稻产量第一的农户,奖励五十两白银;获得每个片区产量第一的村子,每家每户都有奖励。 这种奖励制度,极大刺激了农民们的争强好胜之心,一想到种田种的好就有钱拿,他们真是如同打了鸡血般奋斗在第一线。 所以,这部法规出来了。 “《农业改良法》,实为上天之厚爱我江宁郡之宝典......” 冯川站在高地上宣读着,高地下是热情饱满的农民群众们,他们眼中仿佛有着热血在涌动! 一部《农业改良法》被提交给江宁郡府,经过郡守府中农业司各个方面的‘专家’的探讨,觉得这本决议简直十分适应现在的江宁郡的现状。 所以,漕运司用了不到三天,就将五千斤的粮食目标达成,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效率,令孙奇惊讶了一把,不但如此,还多收了几百斤。 这年的漕运粮,能达到六千斤,据可靠消息,吴郡在方天化的指导下,采取强征的政策,每年漕运粮不过四千斤。 扬州,东南第一农业大州,漕运粮不过五千斤,孙奇只用了一段时间,就赶超了这段似乎永远不可能跨过的距离。 “本来本官无意让你参加那次漕运使大会,怕你去了丢人,但现在你可以明目张胆的去了,晋时还可以顺带威风一把!” 冯川的赞扬是春风,孙奇笑笑,嘴角划出一道微笑,方天化那话还在那放着,示意让江宁退出漕运使大赛,但是现在不但不能退,而且还要勇往直前。 “力压六郡,不是问题,这次去了,一定会给咱们江宁郡长脸,一改之前人家对咱们的印象!” 九十七章 科学是第一生产力 漕运司那偌大的官署,五星红旗飘扬其上,在孙奇的带领下,漕运司的办公人员终于将今年的任务超额完成。 五千斤的收购量,不但如数完成,而且还多收了几百斤,这一可贵高效的成就,不但与那些半自动化的设备有关,与农民们的求胜意识也有很大关系。 另一条件,《农业改良法》在江宁地区的实施,极大地调动了农耕人员的积极性,那些赏金在一定程度上起了很大作用。 种田还能得奖,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美事,那谁不去努力做! 正是抓住国人最爱争强好胜之心,这些奖项才起到了应有的作用,几百两啊,那可是相当于十几年的收入,充盈的鸡血弥漫在种田户的眼中。 在五天内收购五千斤稻米的壮举,也让江宁漕运司的威名大涨,内政司过来登记完数据之后,孙奇就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属下,八成要上报纸。 “孙公.....大使,你是怎么在五天内收齐五千斤漕运粮的呢?要知道我们郡前几年,都是从外地高价买粮,再送往中原大粮仓的。” 内政司司长宋永忠手上拿着一本书卷成的圆筒,像极了某某社,某某报的记者。 记者这个行业,在报纸兴起之后,自然而然的兴起了! 只见孙奇淡然地端起一口茶,用一种十分官方的语言回答道:“我们始终贯彻二十四个核心价值观......。” “额,不瞒公子,您说的这些,小的都不懂,能不能说点能上报纸的?” “难道这样的好词好句上不了报纸吗?也好,容我想想,嗯,这样,科学技术,始终是第一生产力....” 宋永忠在一旁用笔用心将这些话,如数抄下,他要将江宁漕运司的惊天逆转,用文字表达出来。 怎么说呢,江宁日报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如今的卫报、法新社。 第二天,整个江宁郡的人们都震惊了,他们口中只是一个劲的重复一句话,无论是街头的乞丐,亦或是府中的富贵人,都是眼神中一片空灵,并且手中握着的陶瓷杯,在轻微抖动着。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力,工业化的开始,在农业的登峰造极...” 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不理解这句话,但是那股总是觉得这句话超有内涵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时间,这句话成了村中农民口中常用的口头禅,科学是啥,孙奇在农业改良法中已经提出,接地气的说,就是能节省劳动力,将人们从繁重的劳作中解脱出来的东西。 田间地头,老农们都扛着锄头,互相打趣道:喂,李光棍,俺说你要相信科学,那可是比你老婆能生孩子的呢! 在我们年幼时,对于一切事物都懵懵懂懂之时,就从大人口中或教材中知道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并且能深刻领悟,但是对于这些一无所知的古人来说,这就相当于你活在唐朝,却听说了宋代朱熹那一套腐朽的儒家理论般,如同晴天霹雳,如雷贯耳。 秋收后,便下起梅雨,整个空气凉透。 今日天气晴朗,连绵半个多月的梅雨终于消停,大太阳终于路面,给空气增温。 泥泞路上的泥坑,坑坑洼洼的地面,整个江宁郡都是这种交通状况,孙奇跨下的神驹,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屎蹲,可怜的主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迎接他的便是一顿泥泞。 郡守府,冯川的脸上一脸古怪,仿佛见到了十分可笑的事情。 “孙公子,你这是..是不是谁揍你了?” 冯川忍俊不禁,孙奇的模样实在是滑稽到极点,满脸的脏泥,像极了一个大花猫。 “额,这个,谁能知道国道是用土铺的路,这几天阴雨连绵,小生不小心便人仰马翻!” 尴尬的解释,使得郡守府中的空气活跃了几分,冯川连忙命人给孙奇准备洗漱的工具。 不一会儿,牙刷、毛巾等洗澡用具便摆放在孙奇面前,一想到今日是为述职而来,谁又能料到那泥土路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呢,孙奇一脸哭笑。 这马路交通,得改! 述职报告还得给上司汇报啊,孙奇擦干净身子后,便与冯川聚首。 冯川的眼中却是露出一股十分赞赏的表情。 “奇弟,你终于没让我失望!” “刺史那个老东西,放话说如果你在年关之前收不上五千斤粮草,就将奇弟革职除功,因为奇弟这个漕运使没经过吏部的注册,只能算我地方上的官职,所以这刺史就十分在意奇弟的身份。” 冯川的语气中含着些许愤慨,八字胡都撇到天上去了。 刺史?孙奇不知道自己哪一点惹到刺史了?是兴办书院,或是改良农业,这都对刺史的政绩有帮助的啊! “师父不是罩着我吗?难道还怕那个刺史?” 孙奇宽解道。话说有名声显赫的陆机扛着,还有人敢动自己? “这你有所不知,扬州刺史,是鲁班会的一位执行会长!” 孙奇吃惊了,冯川一语说破,真的让孙奇吃了个大惊,自己乃至冯川的顶头上司,竟然都是人家鲁班会的属下,那这鲁班会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祖父和孙家的大仇,又得何时能报,孙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衣袖中藏着的白玉匣子,这个打不开的白玉匣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陆大师是十分支持你的,扬州刺史本人便是十分保守的一位,你放心继续你的改革,只要吏部不下来人,我冯川就绝对不会让奇弟你吃亏!” 吏部下来人?难道变法也会惹到吏部? 但是孙奇不怕,自己的多重身份,吏部绝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对啊,好歹自己也是一个郡的头等举人呢,不但如此,书院院长,漕运司司长,大汉三大名匠的关门弟子,另外,还有神秘的机造师身份,这哪一点拿出去都是震惊天下的。 述职后,孙奇便回到了官署,他还有一些政务要处理,五千斤粮草,需要在一个月内送到中原大粮仓! 中原与浙东,用一条大运河连接着! 九十八章 户部的干事 江宁地处神龙江以北,但又坐落于秦淮河以南,所以这里的气候既有北方年关时冬季的冷峭,也有着南方一年四季如春的温热。 秦淮河西面的尽头,连接着一条贯穿南北的大运河,这条大运河就如同一条奔弛于东南平原地带间的大水蛇,波涛汹涌,岸边激荡着如同白雪般的浪花,虽无江海名,但是着实有着江海的声威。 没有哪条河流像这条大运河一般,源源不断地向王畿地区输送着丰厚的财富和产品。 五千斤粮草收购了,按照户部的办法,一个月内送至坐落于天河南岸的中原大粮仓,江宁的漕运任务就算完成。 户部的干事来到江宁郡漕运司,看着这红色满布的官署,和那堆积在粮仓正在装袋的稻米,仿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记得江南大米仓的输送花名册上,江宁郡每次都是排在最后,而且输送量还是很刺眼的‘零’字,扬州每每都是第一,其次便是方天化所在的吴郡。 从垫底的老小,要蜕变成称霸东南六郡的老大,户部干事当然惊讶啦! “冯川到底是怎么发展农业的,难道任用头等举人,就能使一个郡的漕运发展起来吗?” 户部干事显得十分惊讶,花名册在他手中颤抖,似乎这十分不可相信。 由于这是漕运在户部的主管人员,所以和冯川没什么关系,冯川也就没来掺合。 不过此时,孙奇的却是为怎么解释一件事而烦恼。 该怎么和这位户部的来人解释这一切剧变呢,对了,古人最相信天神下凡,祖宗显圣,那就很容易糊弄了。 孙奇双手一摊,像极了一个正在发言的外交部发言人:“江宁地处水旱交接处,十年来无一次大收成,想必是天子和老祖宗看我江宁郡凄惨,过意不去,这才给了我们一次大丰收...” 这种神论当然是极大的满足了漕运负责人对圣上的敬畏之心,也就不再过多计较,只是吩咐让孙奇一个月内押送到位。 “你们官署后院在做什么,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这位干事指的是孙奇正在建设运输船的后院水池。 大运输船,在陆机的监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建构,要是这户部之人一看,还不得吓出病来,这几艘在建的运输船,比户部专用的运输船都要庞大好几倍。 那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大汉王朝的水利业,处在一个最原始的阶段,和唐宋、明清时期的船舶方面完全不能媲美,相比之下,称之为差了好几个层次不为过。 “那是下官在打造新的运输设备,现在还未开光,想是不能见人!” 能看出孙奇的搪塞,但是这位户部来者丝毫不以为意,笑话,一个地方上的小人物,就算再怎么打造新式运输设备,能和朝廷一较高下? 所以,这位户部的来客就损失了一次开阔眼界的机会,孙奇也没打算引起太大的风波。 送走了户部的来使,孙奇在花名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约定在一月之内,将五千斤粮食如数运往中原米仓,这位户部来使便匆匆离去,他实在是受不了这官署中满眼的红色了,那个硕大的五星红旗,就如同一柄柄利剑,插入他这种当权者的心中。 临别之际,这位户部来使手中握着一个盒子,上面镌刻着’天神梭’三个大字。 日子一天天就在督造新式运输船中度过,期间,天神梭这个手表品牌更是打开了外商这个新领域,许多外商争先恐后来采购天神梭,被视为神品,圣品。 与此同时,玻璃、水泥这些应用量比较大的建筑基础原料,更是博得了那些外商的青睐,在江宁郡,很快掀起了一阵采购狂潮,购买方基本是外商。 邻居东瀛、高丽,北方室韦、西方大食,南方苏门答腊国的富商,纷纷聚集在江宁地带,往本国输送着那黑黝黝的,干了就会凝固,加水就会稀糊的水泥。 这种建筑材料,坚固而且耐用,配合上青砖,简直是奇迹般的建筑材料,所以被外商疯了般追捧,以至于价格被炒得高如累卵,在价格这方面,孙奇当然是看人要价了。 古龙小说英雄无泪中说过,有的人来买我的糕饼,我只卖几两银子,但是有的人要是来买,五百两银子我都不一定卖给他。 在孙奇的规定下,面对东瀛、高丽的外商,水泥、玻璃的要价,一律是原价的五倍,这搞得那些商人很疑惑。 有个东瀛商人操着一股东瀛话对着孙奇身边的翻译滔滔不绝地开口嚷嚷。 很明显在抗议,其他几个外地商人也来抗议,但是对话只能靠翻译来传达。 “这货在哔哔什么?” 孙奇对着翻译指着这个在抗议的东瀛商人,面色不悦。他只听到八嘎八嘎的,上辈子早知道就去选修日语。 “他说要去朝廷举报我们,说我们无故加价,大人,您看...” 这位翻译的脸色难看,他没把那八嘎八嘎翻译出来,但是孙奇知道那什么意思,但孙奇低调,孙奇不说。 孙奇眼神注视着这位在抗议的东瀛商人,那位东瀛商人仿佛也知道自己的抗议完全是在放屁,面对孙奇这种如狼似虎的眼神,这位商人一时间有些退缩。 “既然提价五倍不满意,那就提价十倍!” 扔下这句话,孙奇就转身走了,留下满脸尴尬的翻译和那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东瀛商人。 当然,这些商人的发声,不是没人知道,孙奇漫天要价的事,很快就传到冯川那儿了。 “奇弟,为什么要如此刁难东瀛人?” 冯川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欠我们的太多了,小生恨不得提价二十倍给他们!” 冯川惊讶了,这孙公子和东瀛之间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能如此漫天要价。 孙奇不会说,这一切,只是为了那个在他心中的祖国所做,还有的,便是那一颗滚烫的赤诚的爱国心。 九十九章 方天化的算计 枝上露浓,南方的天气中水汽足,成群的鹧鸪在秦淮河沿岸的枫木林中鸣叫,水波激荡,压住了过往的人声。 方天化在江宁郡的日程快要结束了,然而他快要踏上驶向中原的大船时,耳中却听闻到一种让他震惊的消息。 “什么?你再说一遍?” 上船时的身形都顿了一下,差点向后倒去,要不是几个差役扶着他,后果不堪设想。 能让这位漕运使大人如此震惊的,那就是安安分分充当江南六郡漕运行业的江宁郡竟然凑足了五千斤稻米。 意料不到,绝对意料不到,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听随行人员说,就是这几天没内完成的事情。 几乎是忽然间,五千斤就凑够了,究其原因是引进了一种新式机器,是孙奇提供图纸,冯川负责推广,最后在几天内便收割完毕。 “那些奇怪的制造图纸,是从哪里来的?” 方天化的脸色凝重,如果孙奇收够了粮食,接下来就是要送往中原大粮仓。 秦淮河清澈的水雾,打湿了方天化的面庞,以至于他的眼前都是迷茫的,甚至连未来都是迷茫的。他真切地感到一种压迫感,忽然崛起的压迫感。 自己这江南漕运第一的名头,怕是保不住了。 这孙奇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通天之能,朝廷的大学士,鲁班会的诸位成员都不一定能造出那种收割机。 方天化心中暗思,多亏开始没和孙奇闹翻,否则就得罪一位能力超强的人物。他心中后怕,盯着远处水天一色的江岸,美景却不美,反而有点让人心惊。 “不知道,总之这个孙奇不但是安抚使陆机大人的关门弟子,还是那文正书院的负责人,总之能量很大,听咱们郡在江宁郡中的内人调查,江宁郡在一个月内,银库如银大概有五位数。 “五位数?此话当真,要知道,咱们吴郡每年的税收,也不过数千两!” 远处的景色更迷茫了,他的眼睛昏昏沉沉的,几乎要晕过去。 不过最让方天化心惊的是,孙奇不但是安抚使的弟子,那么那种快速收割的机器一定是师承三大名匠的安抚使。 竟还是书院的领袖?这简直就堪比一个郡的郡守,在社会名望上,孙奇完全不低于郡守了,甚至还有超过的趋势。 “不知他是否是我鲁班会的人才?” 方天化忽然问道。 “不,他没有任何立场!” 那个细作摇摇头,这着实让方天化失望了一把。 不是鲁班会的,而且还这么有能力,那么就拉拢,拉拢不过来,想到此处,方天化的眼中爆射出一道狠毒的精光。 “不是我鲁班会的,拉不过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孙奇显然更偏向鹰派,既然如此.... 方天化嘴角放出一丝奸诈,眼中又重新充满光芒,眼前的路途更加明亮,水雾又消散了,景色又变得美丽。 “我们走,本官还要去布置一些事情,那孙奇就算收齐了粮草,怎么运到中原大米仓还是个问题,哈哈,这次或许是走了大运了!” 秦淮河的水岸边传来几声吓坏鸟儿的奸笑。 在将五千斤粮草包装完毕后,民工们将那些袋袋堆成小山的稻米袋运送至码头,因为陆机监制的大型运输船就快要完工出产了。 这些稻米,将会被送上那些大型运输船。 “为师的速度,还不错吧,那一个月的工作量,我硬是压成十天,再过十天,船的本体就会完工,你要不要去看看?” 陆机搭着孙奇的肩膀,全然无一点先辈的严肃样,但这是在同僚间才有的勾肩搭背。 孙奇随着陆机去了后院水池,只听那打铁声,木屑飘落声越来越大,差点就冲破云霄,连云层都压不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具现代化魅力的铁木混建的庞然大物,如同一个布满灰色的岛屿被放置在水池中央,四周的景色,比起这个庞然大物,简直黯然失色。 这种运输船,用处八面玲珑,战争可用来运输兵马,农业可用来漕运,结构坚固,不易被水锈所摧残,其原因是因为孙奇在船底特地涂了一层油漆,都知道油漆防水,这还是古代从没用过的立邦漆。 孙奇上船感受了一番,虽然水池限制了船的行动,但是上到甲板上,还别说,确实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快感,另外还有一种回到现代的错觉。 耳边的风吹拂着头发,真的,上辈子还没静静地感受过这种感觉,社会生活的节奏,很少有这么慢的时候。 上的风帆顶部的哨塔,还能远眺到远处的秦淮河,波光粼粼,从孙奇所处的位置看过去,如同一条闪光的小蛇。 这船舶,除了没有导弹,没有雷达,没有系泊系统,其他该有的,比如船底仓库,救生圈等等,基本都有,另外,按照孙奇的建议,在船的底部专门空出了一处地方。 没错,那处地方用来安装蒸汽机。 “这块地方,等着安放蒸汽机,到那时,咱们就不用人力来划桨了。” 蒸汽时代,那是一个让人期盼的时代,蒸汽机车与蒸汽船的图纸,都会在不就的将来被解锁。 目前快要完工交付漕运司使用的大龙船总计有三艘,孙奇稍加计算了一下,大概能装载好几万斤的稻米,持水量能达数千升。 那五千斤稻米,还不给如同运送儿戏般运到中原大米仓,要说这吃水量这么大的运输船,放到上辈子的秦淮河,估计早就搁浅了,但是此时时日不同,秦淮河的水量,绝对足够那庞大的吃水量。 结果,不出五日,一艘运输船便交工了,冯川特地从公署赶来,向孙奇贺喜,但是孙奇当然不会将功劳据为己有。 “这都是师父的功劳,千万别夸奖小生!” 从后院水池到秦淮河岸边的码头,用着一条宽达数丈的水道连接,这艘巨大的运输船移动到了码头前。 当然,码头上正在搬运稻米袋的民工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个从河道中驶来的庞然大物,牢牢抓住他们的眼球。 一百章 冯川的请求 第一次漕运,从浙东到长安大米仓,就算从大运河溯江而上,再顺风而奔弛,到了大运河在青州的分叉口之后,再沿着天河一路向西,不出半个月,便能到达长安大米仓。 长安啊,天子脚下的神都,自古便是天威赫赫,那里的人民的头上,没日没夜得盘旋着天子真龙的光环,一想到就要去帝都了,孙奇这心中就仿佛是涌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那条贯穿南北的大运河,现在虽然水量充沛,但是在孙奇上辈子,由于工业化加剧,土地灌溉量超大,早已枯萎不再,所以孙奇还想欣赏一下那千年大运河的风光。 稻米袋早已装载待定,三艘巨大威风八面的船舶,就如同三个威武雄壮的青铜巨兽立在河中,过往的小船,都仿佛成了蚂蚁般,里面的人都在翘首观望。 人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的天,这是什么船,我们怎么以前根本没见过? 不过这疑问很快就消散,他们在船的前排看见了郡守,身边还有一个白衣青年,两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在谈论某些事情。 “奇弟,你此次进京,想必一两个月是回不来,这个,我有点小事想求。” “但说无妨,只要郡守大人的要求不过分,我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豪言壮语反倒把冯川弄得不会了,只得尴尬地笑笑,摆摆手,示意孙奇没那么严重。 只是孙奇看出冯川的脸,在此刻的夕阳照射下,竟有一些微微泛红,又似有半丝羞涩状,孙奇心中暗惊,我去,这冯川不会是个基佬吧! 听冯川缓缓道来,孙奇总算知道是什么忙了。原来是想让孙奇帮忙辅助他追求一位女孩。 “你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不过听冯川那描述,脖子上印着一个‘狐’字,就是那晚那夜,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位女子劫持了他,但是令他惊讶的是,这女子不但没动他半丝毫毛,反而将一些图纸交给他。 没错,器械司正在大量发行的玻璃图纸,就是那位神秘女侠客提供的。 自那之后,冯川便被那位巾帼英雄的气魄所深深吸引,那如烈火般的红唇,那如同狐媚般的眼神,里面似乎蕴含着波动的秋水,又似乎闪耀着天上繁星,闪光不已,身段自然是匀称至极,更不用说样貌,定然是千里挑一的俏佳人。 “上次一面之缘,我对这位姑娘的爱慕,简直无以复加,姑娘那潇洒飒爽的动作,身上轻柔的体香,都让我着迷,但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追到手!” 冯川渴望的眼神,倒真的有一些虔诚的味道在里面。 “那位姑娘不好追啊!” 孙奇叹了口气,狐小七是一位杀人如麻的刺客,而冯川却是一位清廉刚正的朝廷命官,这躺缘分,真心不要辅助。 “再者,小生明天就要动身前往长安,这...” “放心,长安那边我会给你打点,你只要给我出个主意就好,怎么追,我该给她送什么东西,才能博得她的好感?” 孙奇相信,此刻的冯川是幸福的,从他那看向万物温柔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所以孙奇不好打搅,但是要想什么东西能博得女子的好感,无非一个,那就是化妆品。 香水吧,孙奇决定给冯川弄几瓶香水,让冯川送给狐小七,以狐小七爱美的本色,想当然不会拒绝冯川的馈赠。 追女生嘛,只要化妆品送多了,不想获得女子的好感都难。 不过这香水的制造过程倒是十分麻烦,那工艺包括了很多方面,一时半会也造不出来。 首先是对原材料的预处理、混合、陈化、冷冻、过滤、调色、最后再装瓶,算起来,从原材料到成品的萃取,还不得个把月,以现在的时间间隔压根不够用,自己明天就要去长安了,冯川的约会估计也就是近两天。 但是孙奇可以瞬间制造啊,只要有充足的原材料,分分秒造出来不是问题。 “这样吧,大人,给小生拿一瓶上好的杜康酒,要纯净的哦!” 要知道香水的原材料,比如酒精、香精等等,都必须是纯度很高的,好在孙奇可以瞬间制造,略去提纯那道工序,倒是很容易。 冯川的脸色却是十分惊诧,他斩钉截铁道:“奇弟,我确定,你如果让我给那位姑娘送杜康酒,我估计活不到明天。” “嘿嘿,谁让你送酒了?要知道那酒精可是好东西,不但能喝起来香醇,而且经过干馏过后的酒精,副产品有好多好多呢!” 孙奇哈哈大笑,将香水的图纸拿出来给冯川看,但那正巧犹如给瞎子看太阳,压根不知道。冯川拿起图纸,那眼神仿佛一切都明白,看穿了一切。 “什么东西?” 孙奇晕倒.... 杜康酒拿来之后,香水制造的三大原材料,酒精有了,还差香精,要知道孙奇这个香水图纸是一种熏衣草图纸。 那原材料就是熏衣草了,本来正常情况下,香精的提取设备有很多,比如电加热不锈钢反应锅,外循环真空蒸发器、沉淀罐等等。 但是现在不是时间紧迫么,孙奇只是将这些设备的图纸拿了出来,让冯川转交给器械司自主开发制造。 相信不久的将来,那香奈某儿,某龙香水便会如同当今的国姓一般,成为灼手可热的热门货。 一切从简,眼前一堆熏衣草,熏得人身上香香的,人心里也是香香的,透过灵魂的香味。 几瓶杜康酒,几斤熏衣草,几斤水,都被投放进一口透明的玻璃罐中,下面放着一张化妆品制造图纸。 在确保都是纯净无明显杂质的情况下,孙奇默念心中那制造口诀。 一个时辰过去了,望着透明玻璃罐子中的泛着紫色的液体,孙奇满意地笑了,嗅着那空气中芬芳浓郁的熏衣草香味,每个人都仿佛置身在花园中,是一种享受。 冯川的眼神热烈,直直地盯着那透明玻璃罐中的紫色液体,那香味,他也闻到了,真的不一般。 “灌上几瓶,给你的小情人送去吧!” 一百零一章 景色 送走冯川,孙奇希望他能成功追到狐小七吧,毕竟这阶级差距略大,一个高官,一个刺客,自古官民两不相融,不过有了这几瓶香水做融合药剂,给冯川增添了很大把握。 惆怅归惆怅,孙奇没忘正事,第二天孙奇就踏上那北去的漕运队,这样说,漕运队成员的组成大概是如下几个部门。 漕运司的相关押运成员,另外还有郡上将军调来来的几十个地方乡勇,郡上将军即是江宁郡负责军事的官员,地位稍逊于郡守。 此外还有卸货的民工三十余人,算上警备司的几名好手,加起来共有八十多人,这一趟的船队规模,实为江宁首次。 三艘大船,如同三艘即将入江的巨龙,一路北去。 孙奇立在舰首,身后那座江宁郡,已经被抛开好远,看着满眼的碧波,有惊天威势的秦淮河波浪,那副古代人外壳之下的现代人灵魂,不免有些激情澎湃。 秦淮河如同一条银子镶嵌的大道,两岸山色,美不胜收,花红柳绿,水清鱼形,立竿见影,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那一路向北的水波,轻佻的倩影在阳光下荡漾,远处的渔船在孤独飘荡,岸边的水草灌木更是郁郁葱葱,给人视觉十分美妙的享受。 若是能永远留存于这种景色中,那什么功名都真的不重要了孙奇终于领悟到先人所说的;张良辞汉全身计,范蠡归湖远害机,归去,乐山乐水总相宜。 原来这种触景生情真的有! 孙奇这一脸陶醉在自然的神情,让身后的警备司司长周帅倍感疑惑,这位手段惊天的公子,为何对这普通的山水如此动情? 为此,这位面目如龙,行走如风,身经百战的司长上前询问仔细。只见孙奇缓缓回头,淡淡道: “你们不懂,这些普通的美景,在有朝一日也不会普通,物以稀为贵,一件事物,不可能永远普通下去,当这些景色少到一定数量后,就连想看一眼,也必须要用银子来一睹。” 孙奇落寞地摇摇头,他想起了上辈子去看华山美景,由于没买门票,被发现后轰了出去,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尴尬。 “不会吧,这些景色自从下官出生后,就一直存在,现在不会消失,以后永远也不会消失,秦淮河的山水,神龙江的江水,会永远存在于他们该有的地方。” 周帅引用例子来试图说服孙奇,但是孙奇也不是吃素的,这周帅还妄图说服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但同时也说明这警备司司长周帅不似常人,有着超于常人的质疑能力,这点难能可贵。 “既然你说永远存在,那本官问你,诗仙李太白你知道吧!” 李太白为数十年前大汉王朝第一诗人,潇洒豪迈,才气惊人,人称谪仙人,常常是一壶酒,一把剑,一曲唱歌,来去天涯,他的诗中,常常将大地上那些普通的景色,描绘的栩栩如生,悄然破卷而出。 “当然了,虽然李太白数十年前因为某事退隐,但是他的诗篇可谓脍炙人口,下官还听过几句。” 论职位,周帅应当和孙奇平起平坐的,但是在孙奇面前自称下官,这也是迫不得已,你想想,一个郡守拜把子兄弟,一个安抚使的徒弟,不称下官称什么。 “十年前李太白来到江宁秦淮河与大运河相交之处,也就是此地,见此情此景,有诗一首,其中有一句:七水共造天境色,三山中出巨龙瀑。如今到了此处,你还能看见那如同巨龙的瀑布,还有那七条水系吗?” 周帅放眼望去,这处相交之地,只剩了三条水系汇聚至此,而那诗中所说的‘巨龙瀑’,更是找不到半丝踪影。 但是水声呼啸,如同天上而来的河水,那种景致,让周帅沉浸在这种永恒的人生与天道的思考中,这完全是一种超越时空的考虑,当培根那种哲学家,都没有将人生永恒看透,这位小小的司长,又怎能看透呢? “是啊,确实没有了,但都知诗仙常常酒后作诗,许多诗篇都带着半丝妄语,或许那巨龙瀑根本不存在呢!” 周帅对这十全十美的乐山乐水长长叹口气,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三江交汇处,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深不见底,偌大的船只,在三江交汇处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根本如同天海一粟,不值一提。 “坐坐坐,本官见你也是个十分有文气的人物,咱们一起来探讨一下人生,聊聊以后的梦想吧!” 孙奇叫人在船头摆上一个小酒桌,上面放了几壶上好的杜康酒和几碟小菜。 但是周帅愣愣站了半天,还是站着,就是不坐下来。 “为什么不坐?” “我听说过漕运司的八项基本规定,不能和领导一起喝酒。” 闻言孙奇哭笑不得,忙拜拜手,请周帅落座。 两人聊天聊地,无所不谈,终于聊到了一个十分紧张的话题上,没错,那就是江洋大盗。 “听说神龙江交汇处有几个比较有威名的江洋大盗,我们路过此地时,晚上千万不要点火,否则这伙江洋大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帅皱着剑眉,语气无不严肃道,虽然他身经百战,但是碰到这伙不要命的江洋大盗,心中也是有些虚弱。 “嗯,无妨,咱们行得正,走的直,不怕他们,来,满上!” 一位仆人上前来给两人将酒杯满着。 孙奇在此处拉拢周帅,可不是无的放矢,周帅身为江宁警备司司长,可谓掌握着一个郡的警察力量,也就是相当于地方武装,是除了地方军队之外最为强力的战争机器,打好关系没有坏处。 “下官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上兵部尚书,哈哈,见笑了,酒后胡言乱语,大人千万别往心里去。” 孙奇摇摇头,或许之前这是你的梦想,但是如果你跟了我,这梦想说不定会变为现实。 入夜,整个三江交汇处灯火通明,船夫们都洗洗睡了,除了几个站岗的,其他人皆是进入梦乡,正在船中休息的孙奇忽然听闻四周有人声嘈杂,来者似乎不善,于是他急忙从枕头下抽出一柄泛着金属光泽的.... 左轮手枪! 一百零二章 来者不善 天火在燃烧,纸窗外的火把一闪一闪,不该存在于运输船队中的喊杀声和叫骂声混成一片,孙奇紧握手中的左轮手枪,没想到之前无意间制造的左轮手枪竟然派上用场。 还未及孙奇出去查看,便见周帅火急火燎赶来,他面色紧张,显然外面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大人,数条来路不明的船包围了我们。” 来路不明?孙奇推测,那应该是附近的水盗或者是江洋大盗。 来到甲板上,向着船外环顾,果然有许多条铁锁勾在桅杆上,叫骂声便是从那些铁钩尽头处传过来。 借着灯光,许多大概有数十个黑衣人从那些铁锁向着孙奇的船上攀爬,来势汹汹,寒光在他们腰间闪烁,其意十分明显。 “赶紧让那些乡兵起床,咱们八成遭遇江洋大盗了!” 江南的水运发达万分,每天经过神龙江的货运船舶数以万计,运送的货物更是滔滔不绝,数量众多,其价值的金银货币,更是难以计数。 这显然是一笔十分巨大的财富,源源不断的财富,所以也滋生了类似于海盗的江洋大盗这一职业的盛行,每年朝廷的漕运船在神龙江上损失的金银,都足够几个州每年的行政支出费用,但是朝廷也是没办法,这些水贼依山傍水,隐藏得十分之深,地方军队好几次清剿,无论加大力度,都无法彻底根除,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不一会儿,杀气便覆盖了整个漕运船,数十个黑衣人,皆是腰挂寒光,倒映着脚下湖面的月光,使得整个空气都凝固了。 这些黑衣人的意图,简直比天山的明月还要清楚,劫财! 民工们在瑟瑟发抖,谁能料到第一次漕运就遇到这等货真价实的水贼。 乡兵们来到孙奇身后,有的人还未睡醒,但是一瞅眼前的形势,立马醒了过来。周帅附在孙奇耳边不知说些什么。 “这是秦淮河与神龙江交汇处盘踞的一伙水贼,其老大名叫黑三,在这一地带名声赫赫,过往行船无不闻风丧胆。” 当黑衣人登船之后,叫骂声也就消停了很多,只是灯火更加通明了,十分刺眼。 黑衣人自动分成两排,从中走出一个黑汉子,如同天上来的魁星,五大三粗,灯火映照在他身上的肌肉,竟然略微有些反光。 “这么大的船,老爷我可是没见过世面,都听说南洋来的商人都富得流油,今日收获颇少,谁叫我碰到你们了呢,自认倒霉吧!” 这个黑汉子嘴角泛起奸笑,在灯光下显得无比诡谲。 “大胆水贼,你可知我们是谁?” 周帅率先发难,声威阵阵,正义爆棚。 “你们是谁?老爷我可是知道这是属于江宁地界,就算是冯川他亲自来了,我都有和他周旋的能耐,何况你们这些手无寸铁南洋商人,黑三我还是照劫不误!” 黑三十分把握,这是一伙南洋商人,因为这艘猎物的体积显然太大,达到离谱的境界,而且船身十分奇怪,他环顾船甲板四周,船上的设施也十分奇怪,那些个圆圈圈是什么,那个巨大的铁锥子又是些什么呢,很明显这不像是大汉的官方或民用船只。 凭黑三等人的见识,这种船只能来自南洋那些个神秘莫测的鬼地方。 “留下你们船上一半的货,还有船长是哪个?跟我们走一趟,剩下的,回去准备好三百两赎金。” 黑三狂妄不已,按照以前的劫持套路,都是只给被劫持一方留下一半货物,然后将其船长绑架,再勒索一笔巨额的赎金。 “我就是船长,你们要带走我?你就只要三百两?也太没有追求了吧?” 孙奇不屑地反问,三百两?还需要准备,孙奇现在的身价,换算成银两,那银两堆积成的小山,完全可以将这伙海盗的身体连同他们的老巢砸成稀巴烂。 “你你你,别仗着你们南洋人有钱,就来欺负我黑三,那就准备五百两银子,我还不信了!” 黑三气得说不出话来,黑色的脸上有些气急败坏,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今天劫持的这伙人为何这样淡定,其实他一开始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青少年为何如此的淡然,面队自己这群凶神恶煞的匪徒,竟然面不改色,而且还在调侃已方处之泰然。 自己啥时候受到过这种调侃,好,三百两你们嫌少,那就五百两!黑三相信五百两是一笔足够多的赎金。 “五百两?你是要饭的么?小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碰到绑票只要五百两赎金的?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孙奇继续调侃,惹得一旁的乡兵和警备司成员们都在大笑不已,就连黑三那边的黑衣人的脸都紧绷着,仿佛在忍着笑。 “我不是要饭的,我们是江洋大盗,就问这神龙江上哪一个商会和镖局不认识我黑三?你,看起来眼熟熟的,是不是江宁郡的警备司司长?上次你还带兵准备来剿灭爷我呢?” 黑三涨红着黑脸解释着,忽然他瞟见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人影。 “周司长,我可是记得你了!上次差点就被你的百步穿杨箭要了性命,你们是江宁郡的官船?” 黑三瞅见了周帅,仿佛回忆起了一起十分不愿想起的回忆,面色变得更加不善,黑脸在抖动,仿佛煤球般在跳动。 “对,没错,我就是江宁警备司司长周帅,上次差点要了你性命的人。” 周帅见被这黑三认出来了,便也不再掩饰,承认了。 黑三将视线转到周帅身边的那位青年身上,这位看起来云淡风轻的青年,是否是任务上通知的那个目标人物。 能让江宁警备司保护的漕运船,从周帅在孙奇身边的恭敬程度看,这明显就是江宁的漕运使! “江宁的漕运使?你是孙奇?” 黑三的表情忽然全开,他的黑脸笑成了一朵黑花,真是得来不废功夫。 “我是,怎么了穷鬼?” 黑三那傻傻的态度忽然变得十分狠毒,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 “真是天赐良缘,黑爷我找的就是你!孙奇。” 一百零三章 僵持 一说不知道,这水贼还真是明摆着找自己,孙奇就觉得有些纳闷,那黑三眼中放出的精光,完全好似是有计划有目标。 黑三是为了什么目的,又是为了完成什么计划呢! “我记得我没得罪什么人啊!”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这黑三到底图个什么,孙奇记得和他之间无仇无怨啊! 孙奇大声喝问,那声音在满船的嘈杂声中显得极为破碎淋漓,但是黑三还是听到了。 “本来只是想劫财,但是谁知你就是上面要的孙奇,那可就怪不得黑爷爷了,要怪只能怪你太出彩了,你的成就我黑爷也不是没听过,你就像根刺,扎在人心口,惹得上面的人不舒服!” “这年代,出名也不容易啊,现在你想干什么?” 孙奇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左轮手枪的保险杠推了上去。 这柄左轮手枪,本来是达到正式机造师时方能解锁,但是在孙奇晋级见习机造师那一晚,神秘声音说奖励给孙奇一个左轮手枪图纸,上限为一柄,是否要制造,孙奇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制造。 多个武器多条命嘛,谁知道未来能遇上多少险阻,有时候,生与死只是一把热兵器的差距,更何况这是在冷兵器时代。 而且,这个左轮只赠送了仅仅一张图纸,造出来实物后图纸便自动销毁,所以孙奇想秘密制造也没办法。 见习机造师阶段最先进的武器,就是等到五级解锁火枪图纸,好在孙奇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制造磨砺,已经晋级四级,距离五级只有一步之遥,除了火枪图纸,连同那个蒸汽机车的图纸也能一并解锁。 黑三发话了,语气中的狠毒暴露无遗。 “我就是想取了你的首级,然后再去交给某人,我黑三这辈子就金盆洗手,不干水贼了!哈哈哈哈!” 放肆狂妄的大笑,在整个神龙江的上空回响久绝,过往的行船一看这架势,都猜出个大概遇到劫匪了,都暗暗为这船的主人所惋惜,还没进入大运河主干道便遇到这等倒霉的事情,真是悲哀。 “什么?那个某人是谁,能不能告诉小生?” 孙奇眼神一寒,似光条般收紧,更是如同一柄利剑刺中黑三的心脏。 空气中的温度好似在上升,竟然有人要取自己性命,这明明不对啊,按理说自己已经算是朝廷官员了,敌对势力若是想斩草除根,那也得等自己被除去功名之后再做打算吧,怎么这么急着要自己性命。 更何况这黑三眼中暴露出狠狠的杀意,完全就似一个亡命之徒,如果真的让他如愿,显然那个某人将会付给黑三极为可观,能让他放弃职业的一笔酬金。 孙奇不免觉得口唇干燥,这人得是和自己有多大仇多大冤,他回头对周帅说:“司长,让下人们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吧,民工们在后舱中取出锄头自己保命,今日的事情不是钱财能解决的。” 看着孙奇凝重的脸色,周帅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从部队退休多年,这一下子让他要恢复到当年那刀剑上舔血的状态,他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将孙奇的命令传递了下去。 民工们只听闻这货水贼杀人如麻,六亲不认,完全没有半点仁慈之心,如果不做殊死挣扎,恐怕这趟漕运就是人生最后的漕运。 所以他们握紧了手中那泛着寒光的锄头,努力保持镇定,那些警备司和乡兵们都严阵以待,刀枪加身,目光狠辣,显然是对这种水贼劫持事件早已习以为常。 只要周帅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枪出如龙,将这伙水贼杀得丢盔弃甲。 “孙公子,我劝你还是跟我走吧,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这些黑衣武士,都是以一当十的嗜血魔王,如果你非要抵抗,那就别怪黑爷我不客气了。至于那位某人,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孙公子你的小命恐怕不保!” 孙奇却是不怕,现在手握大杀器左轮手枪,赶出来个跳梁小丑就先蹦了,杀鸡儆猴。 “给郡守的求救信发过去没有?” “已经用神行火速飞鸽送去,大概两三个时辰后才能来人!” 两三个时辰,到时候恐怕冯川来只能拣尸了,恐怕连尸体都没找不到。 “看,我们的支援部队到了,孙公子,还是听黑爷的话,乖乖走吧,否则你这船上的人,都得被扔进这滚滚江水中喂鱼!” 果然,从孙奇的后面,又攀爬上来一股水贼,这股水贼更加显得凶神恶煞,这让船上的气氛更加凝重悲凉,这下黑三个孙奇来了个里外夹攻,将退路都砍断了。 孙奇还看到那游荡在江面上,来回迂回的插满黑旗,连跳水逃生的想法都给断绝。 黑三的底气更足了,黑衣人们紧紧逼近过来,完全将孙奇等几十号人包夹在船头,船头处有几处高压水枪和救生圈,但是此时显然是没用的。这些在危急时刻用来救生的设备,此刻竟然显得十分无用,甚至都有些碍眼。 不过扫了一眼高压水阀,孙奇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我看黑爷,你还是让我走吧,否则等会就不是死人的事情了,我怕我一失手,你们的人反倒去喂鱼了!” 黑三等人都笑了,先前上来的几十号黑衣人与后来居上的黑衣人皆是大笑不止,他们都将孙奇这句话当作一股屁处理。 “哈哈,这小子说大话,简直就和放屁一样!” “黑爷,咱们赶紧上吧,完事了就撤,兄弟们,把招子擦亮,有官府的官船就提前通知我们!” 看样子,黑衣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显然是要动武。 孙奇低声给周帅耳语了几句,随后周帅的眼神便落在船头的那台高压水泵上,在孙奇吩咐后,周帅便躲进人群中。 “兄弟们,上,今天这一票做了,咱们就金盆洗手不干了,都都给我小心点,不要伤了中间那个白衣孩子!” 这白衣孩子显然指的是鹤立鸡群的孙奇,黑三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们就仿佛打了鸡血,纷纷抽出寒光。 “杀!” 一百零四章 水枪 黑衣人们白刃纷纷,个个如同凶猛的饿狼扑上来,当然,民工队们也不甘示弱,底层人被压迫的无奈与愤慨,全部冲上脑海,见血的刺激,流血的豪迈,给这些日夜劳作的民工们一种发泄的地方。 “兄弟们冲啊,做这行的早晚都得和这群亡命之徒打交道,语录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股水贼欺人太甚,不给大家留半丝喘气的机会,咱们只能用刀剑来欢迎他们了!” 后面传来周帅的呼号,民工们和乡兵们纷纷拿起锄头,双方的前锋很快冲杀到一块,不过就在锄头挥舞,刀剑流血的那一瞬间,不知道谁吹了一声口哨,十分刺耳,两边人马都愣愣神,竟然就那么僵在那里。 “发什么呆,赶紧杀进去把孙奇给我捉出来。” 下一秒,又恢复了电影拼杀场景的套路,血,流了一地,两方人马混杀在一团,如同饺子肉馅和韭菜馅混在一起,难分难解。 “流血啦,妈呀,哎呀哎呀晕了晕了!” “抓出孙奇,这辈子就不干这刀剑上舔血的生活了!” 一时间,孙奇成了灼手可热的一笔财富,黑衣人的眼中,只要抓住孙奇,就能完成脱离这种舔血的日子了。 “穿白衣服的是孙奇,快快快,在西边!” 孙奇闻言脱了白袍子,卷成一团扔进外面的江里! “孙奇跳江了,你们几个下去看看!” 随后传来几声扑通扑通下水的声音,黑三气急败坏拿着孙奇的白袍子一个劲骂着手下人是白痴。 “留黑头发的是孙奇,不不不,身上没染血的是孙奇,你们瞎了啊,那不是孙奇,孙奇有那么老吗?” 孙奇闻言从地上用手弄了一点血迹胡乱地抹在脸上,他的脸上终于沾满了鲜血,这些鲜血的味道是充满铁锈味,闻起来还不错。 这时,民工队和黑衣人队就如同两拨黑白相交的染色剂,混合在一起,战的难分难解,孙奇闲庭信步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夺过一些刀剑,迎面而来的风刃,险些将孙奇的秀发切断。 这时,一股冲天而起的水柱,将大家的视线从对面敌人脸上牢牢吸引过去。 那水柱有惊涛骇浪之势,如果稍微碰上了,那不是死就是伤。 “看,那是瀑布吧,真的好壮观!” “为什么船上会有瀑布?” 看来周帅成功打开了高压水泵,孙奇随即大喊一声:“兄弟们,卧倒!” 按照着先前的约定,只要周帅打开高压水泵,所有人都卧倒,免得那高压水枪伤到自己人。 这时,民工队们那奇怪的动作让黑衣人乃至黑三心中都纳闷不已,杀人越货时,还有忽然趴下去这个动作? 这又是哪个组织,哪个机构所教授的奇怪的姿势? 就在黑衣人们惊骇异常时,黑三第一时间恢复了冷静,他没忘了正事,杀人抢劫事小,此行主要目的是擒拿孙奇,一个孙奇,抵得上千万人命。 “赶紧在那些卧倒的人中给我找到孙奇,快啊!” 黑三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帅已经将那碗口粗的水枪对准他,如果来一炮,每秒千万帕的压力,足以将黑三众人击飞到数米外,甚至都能击碎他们的内脏。 他现在已经快疯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拖下去,江宁郡的军队会在一会儿后赶到,到时候自己和这帮下黑衣人就完全成瓮中捉鳖,任人宰割了,此外,万万没想到这孙奇竟然如此狡猾,如同一条沾满粘液的泥鳅,让人捉拿不到。 磅礴的水汽,那是一场浩劫来临之前的预兆,亦或是一种悲剧开始的帷幕。 孙奇安静地卧倒在甲板上,心中数着三二一。 “兄弟们,将这些卧倒的人都给老子宰了!” 黑衣人们站着,黑三也站着,直挺挺地站着,这样能够最大限度承受水枪的压力。 这样最好!黑色的飞鸟环绕着那个水柱飞来飞去,直到水柱破碎成水滴落下,所有人都把这常奇观当成自然现象,没人任何黑衣人认为到他们的死期到了。 黑三立在船头,一个个翻开那些倒地的民工的脸,不是不是,不是孙奇就直接再狠狠将此人脑袋摔回甲板。 “快啊,等会江宁郡守来了,大家都吃不了兜......” 兜! 兜着走! 可惜黑三没说出后两个字,因为周帅对着黑三的水枪口开火了,那有着千钧之力的高压,瞬间冲破黑暗与水雾,与黑三来了一次皮肤接触。 黑三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就在他翻开第三十三个人的脑袋后,忽然间,感觉天地都倒转了,他那不太结实的身体,仿佛被一个什么坚硬如铁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五脏六腑都发生了位移,脑子中刚刚组织好的语言也被致命地打断,整个脑袋中如同被塞进了许多浆糊。 接下来,他浑身就没感觉了,任何的神经都被重重地击打,浑身的器官都好似失去知觉,残留的最后的感觉,是一种腾空而起,向后倒飞的痉挛感! 不一会儿,又有好几个黑衣人被巨大地水柱冲飞,倒飞而起,重重的落在甲板上。 沾湿面庞的水雾,嘴角流出鲜血,黑衣人们的世界观开始在刷新,每个人心里都是被恐惧所侵染,前一秒还有的优越感没有了。 他们亲眼看见,那水柱如同千斤顶,将黑三从船头打到了船中央,这该是多么恐怖的威力! 那瀑布,美妙的瀑布竟然能将人打飞那么远,黑衣人们都咽了口唾沫,黑三受了重伤,墙头草随风倒的他们现在想的,是怎么活着回到山寨。 “快跑啊,这次准是天神下凡了,水竟然能杀人,快跑啊!” 黑衣人们溃散了,跳水的跳水,溃逃的溃逃,完全没有半丝盗贼应有的风度。 很快,来势汹汹的水贼又如同丧家之犬树倒弥孙散。 孙奇爬起身子,身子全部湿漉漉的,又得烤火取暖了,他来到黑三跟前。 看着奄奄一息的黑三,孙奇蹲下来轻声问道:“说吧,那个某人是谁,说了我就去喊医生!” 黑三猛地咳出一大摊血,沾满鲜血的嘴角在蠕动着,孙奇附在嘴边,听黑三说完,孙奇的眼中爆射出一道精芒! 一百零五章 停船 等冯川赶到时,那水面上都漂浮着哀嚎不断的黑衣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他们此刻如同落汤鸡一般落魄,被冯川通通拿下。 冯川拿着手中那求救信长叹一声:“这孙奇真是犹如天神下凡,信中说那来势汹汹的黑衣人,竟然都被折磨成这种样子,我身为郡守,真是自叹不如。” 他遥望远方,微亮的天光下,是碧波万顷的大运河,千百年来一直浩浩汤汤,源源不断地向着北方王权之地输送着养分。 三条运输船只又开始了向北的征程,黑三口中的某人,就是那位上面的人,孙奇已经知道是谁了,没想到同僚之间,为了争功竟然都能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好在那只威力巨大的水枪,孙奇将甲板上的血迹冲洗地干干净净,仿佛之前没发生过什么。 “记下那些死去的民工,回去后每人每月补贴三十两银子!” 那柄左轮手枪,经过这次的水贼事件,竟然也没有派上用场,只能等下次再释放它那耀眼的子弹。 十天的时间快如流水,船舶漂浮在大运河上,如同那些产品在生产线上被自动运输向终点站般,水面上渐渐多起来的行船,以及渐渐便窄的河道,无疑告诉孙奇快要接近长安地界了。 长安大米仓坐落在长安城东面函谷之地,此处自古易守难攻,有鸿沟天堑,相传上古时刘皇与项皇为争夺天下霸权,刘皇在天堑西侧安营扎寨,在此地与项皇僵持许久,但由于天堑西边有处函谷粮仓,内有先朝遗留下来的巨额粮食,刘皇加以利用,最终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所以,对此,以先朝函谷粮仓为基础,大汉王朝将函谷粮仓改造成中原最大的粮仓,据说这里装载的粮食,足够养活大汉王朝数州人口一年的伙食。 岸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打铁声,函谷之地,这里有着市井小民的尖酸刻薄,也有着天子脚下那不可一世的威严。 逆行靠岸,将视线从那两岸的湖光山色中收回,周帅对这昏昏欲睡的民工们大吼。 “卸货了!都动起来!” 三艘巨大如龙,模样独特的运输船,缓缓驶进大米仓的卸货码头,这一路上,这三条庞大的运输船羡煞了旁人,只要见者无不赞叹,一看是驶向大米仓的方向,又无不拍手称快,我大汉国有如此神型的船舶,何愁那一望无际的危险海域。 码头上有眼色的接船人员,都上来准备用钩子勾住那在水中飘飘忽忽的船只,但是从船上忽然抛下来的一个黑色大锥子,如同一个黑色的利剑插进水中,激起好几丈长的江水。 “这是?” “竟然径直扔进水中,那怎么捞上来?” 很显然,码头上的接船人员对此都是惊讶异常,要知道大汉朝时的船只,所有的船,都不配备‘抛锚’这个设备,靠岸停船时,除了逆水行舟,增大阻力减速,还需要岸上的人辅助,用钩子将船只强行拦下,绑在岸边。 如果是小型船只,还能用人力强行拦下,但是像孙奇造出来的这艘大型运输船,人力停船是绝对不可能的,船只的动能太大,说不准还把岸上的人拉扯进江里。 卸货开始,民工们都仿佛忘却了那场水贼的侵袭。 五千斤粮食的搬运量,在三个时辰内完成。 不过这三艘引人注目的‘巨轮’也算是让接船的官员十分惊叹,等民工们卸完货,这名官员倚在码头边,目光不转地盯着那三艘大船看。 “哪来的船?” “江宁的。” “江宁?不会吧,江宁都三年没向我们运粮了,小吴,去查查,看看这是不是江宁的漕运?” 总之足见江宁在中原大米仓心中的地位,完全是提不上台面的,是不入流的,三年内啥成绩也没有,忽然一下子卸了这么多货,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船是打哪来的?这么大,我的乖乖,天子脚下,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船!” 除了表示惊讶,这位接粮的官员还对孙奇谈起了一些漕运行业之外的闲话,说得孙奇倒是十分不好意思。 “运送粮草多少,这个不是重点,关键看心意,只不过如果你们想升官发财的话,那就得运多点,否则吏部过去考评职位,那就没办法了.....。” 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知名的味道,似乎伸着一双无形的手,想在孙奇这块儿索取点什么,只要是官场上的人都能理解那种意思,孙奇也能理解,只不过忍着没说罢了。 这位官员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今年只是第一次运粮,孙奇还没把三条船装满,下次再出山,五千斤都算是小数目了。 孙奇推测,在未来五年内,江宁郡一个郡的漕运量能抵得上整个扬州的漕运总量。 “这是三十两银子,您拿着!” 孙奇不是不懂这规矩,从怀中掏出三块银子,沉甸甸的,然后放在那官员手上。 看着那官员满意的笑容,孙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叫小吴的一阵风似得跑回去,不出半刻,手中拿着一本花名册,递到孙奇面前。 “把名字签上去,说真的,江宁今年竟然一下运了五千斤,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谁说不是呢?” 没有理会那两人的交谈,孙奇看了看那些名单上,记得都是一些各个州郡的漕运情况,有海盐,有矿产,还有就是粮草了。 户部在中原大米仓将这些来自各个州郡的粮草低价收购,以市价的二分之一充进国库,等灾害年间再开仓放粮,为百姓谋福利。 孙奇还记得那场旱灾和蝗灾,要不是上面的粮食拨的及时,恐怕沟底村早就十室九空,不留人烟。 孙奇在花名册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本来这次的运粮量,应该是江宁郡排第一,但是孙奇却在第一的位置上,发现了方天化的名字,这位吴郡的漕运使。 或许这就是近因效应吧,江宁郡放弃漕运业太久,早就被看成默认的倒数第一! 一百零六章 卖车 来到长安待了几天,孙奇也没什么事情,带来的民工也没闲着,都在学习着如何打铁锯木,孙奇和周帅就在长安城城外租了一处空闲的庭院。 早晨醒来,就绕着流水环绕的长安城跑跑步,呼吸一下上辈子完全没享受过的清新空气,立在某处山岗上眺望长安,除了钟鼓楼特别显眼高大外,其余建筑基本是小二层,大部分都是一层居多。 也不能说是古香古色,因为这就是在古代,孙奇想对这前面的清灵的空气放声长啸,但又害怕被直隶的警备司当作神经病抓住。 直隶,是对长安王畿及周边地区的称呼,一般来说,否则首都日常大小琐事,无论政事、军事,还是民事,都由直隶总督把握。 孙奇预计一个月后回程江宁,在长安逗留这一个月,孙奇需要领略一下这座千年古城的文化,想把上辈子那人工仿古建筑的本源看个够。 上辈子七八十年代的大开发政策,导致许多遗留到当时的古建筑都受到拆迁之灾,长安城中许多建筑都是在二十世纪后重新修建,完全没了古时那种灵韵。 从江宁带来的几只三轮车,一下船就被许多人围着当成宝物看,孙奇让江宁的民工给他们示范了一下,十几麻袋的粮食被扔进那偌大的后备仓,然后一人踏着这在当时人看来如同怪物的三轮车,这人竟然只耗费了不到一刻钟就能把粮食运到粮库,很显然,这个奇形怪状的车子受到了民夫们的深深喜爱。 现在想起来,孙奇都觉得好笑,一群光膀子的民工,流着汗在围着一辆三轮车在跑来跑去,像极了之前的魔术表演,表演的人走到哪,围观群众就跟到哪。 接粮官由于受了孙奇的几根金条和银子,竟然合伙孙奇在码头上开设了一家专门贩卖三轮车的店铺。 “你要是把那几艘船卖给本官,以后算你们江宁郡每年都是第一名,如何?” “这个需要请示郡守,下官也不能擅自作主。” 面对接粮官那不是诱惑的诱惑,孙奇笑着淡淡摇头,第一天生意便很火爆,要价便宜,每辆车只需三两,民工们每个月的工钱便是三两,用一个月的薪水买来一辈子的轻松,这如同喝水般轻松的事情谁不愿意。 原材料的事情,运粮官说他来解决,同时孙奇又找到函谷的铁匠铺与铁匠铺,联合两家共同开发创造这方面的产业链。 孙奇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用银子迈进原材料,比如铁块,木头等等,再将图纸交给铁匠铺和木匠铺,并且严令他们不能外传。 并且,孙奇把带来的民工和警备司成员,都安排进这些铺子中工作,也算是没有浪费劳动力。 这样,一小家私人企业,铁匠铺老板和木匠铺老板皆是股东,当然孙奇是最大的股东,那位接粮官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股东。 周帅在长安城中四处寻访,终于打听到了方某人的踪迹,按照孙奇的话说,这方天化在后面故意使绊子,要不是孙奇随机应变,恐怕现在早就被劫持走了。 这样,不到三天,孙奇北上携带的数百只三轮车被抢购一空,由于函谷的铁匠铺和木匠铺都是新手上路,对于零件的制造能力都不是很娴熟,有的把握不住精度,使那些轮子的大小无法镶嵌到车身上,由于工期的拖延,导致一批三轮车的制造间隔达到两天。 但是饶是如此,孙奇也觉得难能可贵,在大汉朝,最不缺的就是层不出穷的想法,但是鲜有能实现的想法,因为没有图纸,没有技术指导。 如果在长安再历练一阵,回到江宁后,距离见习机造师五级的路就只有半步之遥,孙奇没忘了那个神秘声音的三月之约,如果三个月内没解锁蒸汽机车的图纸,就永远无法晋级,永远只能留在见习机造师四级这个位置。 说起技术指导,每行每业都会有导师,引新手进门,升堂入室,熟能生巧。 而孙奇现在无疑就是一个堪比鲁班的技术指导, 每一批大概能有数十辆,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和几何增长率,孙奇猜测不久后,这三轮车在函谷的普及就会如同木驴在江宁的普及,满大街跑。 码头上的粮食运转效率更快了,这高兴坏了接粮官,有了这些三轮车的帮助,这些民工卸货放货的时间间隔大大缩短,几万斤粮食,不需要耗费太多的人力就能运送进库。 虽已到了秋末,但是长安的气候仍然不冷不热,大概有黄土高原的阻隔,使得冷气无法直接南下,必须绕道从天河流淌的路线南下关中。 “孙公子,托你的福,本官这几天内完成的政绩,比得上过去数个月完成的政绩,若是这样发展下去,本官就能在户部谋取一官半职,早日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函谷码头。” 接粮官唾着唾沫,愤愤不平道,使劲踩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好似这码头有很大罪过似得。 “大人,您有没有听过方天化此人?” 孙奇忽然抛出这么个名字,让接粮官愣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是孙奇还是记住了接粮官那不正常的眼神,就仿佛无尽星空中忽然出现一只艳阳让人难忘。 “方天化?吴郡那个漕运使?这我不知道,前几天在我这卸货后便西去长安城里,具体在哪,本官也不甚清楚。” 离开接粮官,孙奇回到庭院,却听周帅一脸愁容,似有话讲,孙奇知道周帅肯定是找到一些端倪了。 “大人,今天我在天香楼瞥见方天化此人,您看,要不要...” 周帅忽然精神焕发,做了一个手切脖子咔擦的动作。 “不不不,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我不会放过他,但是报复也要讲究对策,不能动粗,大家都是文明人,要文弄!” 孙奇心中早已想到怎么报复方天化。 一想到被自己搞下去的薛伟刚,孙奇不由得笑了笑,自己还真有做007的潜质,这样的话,当年为啥不报考间谍学校呢! 一百零七章 再逢方天化 拿出一张布置巧妙的图纸,将这张图纸交给‘天下第三铁匠铺’中的铁匠们,看着铁匠们那茫然无措的眼神,好在孙奇不厌其烦地解释半天,这些看似大国工匠的铁匠们终于明白了这张图纸的制造方法。 这是一张秤的图纸,主要是为了解决地方上给大粮仓运粮时粮食计数的问题,很多人卸下来说是多少斤就是多少斤,完全没有一个准数。 接粮官为此烦恼不已,用袋子来装粮称斗,虽是个好办法,但是麻烦,你想,好不容易把几千斤几万斤的粮食从船上搬下来,然后再灌进特制的斗量袋,这来来回回之中就浪费了好多时间,这些时间用来发展其他事情,都比来回灌粮数斗的好。 发展,不是不想发展,而是把发展的主要精力用到了不重要的事情上。 孙奇给接粮官推荐了一个机器,名为‘秤砣’,从图纸上看,这是个底部是个圆盘,按照孙奇的话说,就是将货物放上去,然后再读出那度数,这就是货物的总重量。 “此言当真?我怎么总感觉你在骗我,不用再用漏斗来量了?是不是?” 接粮官着实是个很烦的人,但孙奇现在想要在长安发展,就要依附地头蛇,而函谷关,也就是中原大粮仓的接粮官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保护伞。 “孙公子,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现在从函谷关遥望长安,只有不到数里之遥,周帅早已进城去搜查方天化的下落。 这些合作铁匠铺的匠人们确实比地方上的铁匠铺要靠谱的多,不但技艺精熟,而且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要比江宁铁匠更强。 好在这个大汉不是上辈子记忆中的大汉,这不是刘家的王朝,否则无论是谁,奇奇怪怪的发明早就被当作异端邪说处理。 上辈子的西汉王朝,一旦查出来谁家有那种新机器,一般都会当作亵渎圣上销毁处理,而孙奇所在的这个大汉王朝,圣上十分喜欢新事物,当代的朝政也是被机械师把持。 第一步总要来制造零件,天下第三铁匠铺的铁匠们将秤砣的图纸分为好几部分制造,零件的原料还算齐全,为此,孙奇还给了第三铁匠铺一个样本,这是孙奇瞬间制造的模型,只有原来样本的十分之一左右大。 “这叫做模型,你们做出来的,必须附和图纸上的要求,底盘长宽各两丈,那个计数单位,就用斗升来计算。” 孙奇本来想用现代国际计量法来标刻,用千克来做标准计量,但是恐怕这些人不会接受,入乡随俗用斤两来斗来称量,也未尝不可,所以孙奇在虚拟图纸界面将那些量度按照大汉王朝的量度做了修改。 将铁匠铺的事情处理完毕后,孙奇带了几个警备司的成员,按照早些日子打进长安的周帅心中所说,那个天香楼,有方天化的踪影。 长安的秋末显得很悲凉,大概是北方的缘故,从函谷远眺长安只是那么一小段距离,快马加鞭却硬生生一个时辰。 五马可并行的 一行人,如同007般进入长安城门,不过孙奇眼尖,在城门口的布告上扫到了一些信息。 “捉拿一个孙家残党,悬赏五百银两!” 下面还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印,看得孙奇心中一阵恶寒。 那布告在岁月的长河中已经残破不堪,甚至有些发黄腐烂,好像人们都已经忘却这件事情,但是孙奇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能够抹杀掉的。 不过这染血的悬赏令,那字字凝血的字迹,足可见朝廷对孙奇祖父这一系孙家人的追查力度之大。 这也由此可知为何吴思廉在捉到孙紫燕后为何要好功大喜在午门将孙紫燕斩首,孙奇祖父这一系孙家,完全就成为了大汉王朝底层官僚的升迁工具,捉住一个孙家残党,奖励那是十分丰厚的。 十几年前,在整肃孙家那风雨最猛烈的时候,那些人只要是见到姓孙的就抓,但是随后发现,姓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抓到的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圣上随后颁布一条法令,不允许随意捕杀姓孙的,如果要证明某人是孙家残党,必须拿出证据与人证。 而孙紫燕那次是明目张胆地刺杀吴思廉,人证物证俱全,只要吴思廉上报上去,他定然就不是当县令的命了。 鲁班会的那枚红色神行令,孙奇一直收藏着,那令牌在浙东地区还管用,但是在长安这片天子脚下,完全是不顶用,而且招摇过市,影响不太好。 有警备司几个在前开路,身着朝廷官服的孙奇没有受到任何盘查,只是从那些城门卫的眼中能看出来,他们有多么不屑,甚至问都不问就让孙奇通过城门盘查,漕运使那紫色官袍,很显眼的让人看出来是七品官,在长安这片三四品官员满天飞的地域,孙奇只能无奈笑笑。 “西市的天香楼,是长安城最有特色的一处饭馆,不仅仅因为这里地处人流聚集处,更多是因为饭菜物美价廉,除了客人的点餐,还会额外奉上几块点心和茶水,所以,价格的公道,性价比之高,使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华丽的装潢,精巧别致的建筑风格,依稀可见天香楼后院那花木扶疏的园林,竹叶风声,给人一种静谧的享受。 要了几碟小菜,点了几碗油泼面,孙奇就静静坐在那儿等着,警备司的成员的眼神也如同鹰一般在四处盯梢。 “虽说算不上是长安最豪华最奢华的饭馆,但是这家环境好....” 不多时,那酒楼丫鬟就将几碗热气腾腾冒着油星子的油泼面端上来,另外还加送了一盘水果。 孙奇南方人不习惯这北方观众的特色食品,但是一闻,扑鼻而来的油泼香味,这面的味道还不赖,就大口开吃,油星将额头反射得油亮亮的。 这时,从天香楼外迈进许多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着官服,赫然就是孙奇要找的人。 正在吃面的孙奇眼中发出一道光芒,这光芒中蕴藏着报复与愤怒。 一百零八章 交锋 这里的丫鬟穿戴十分得当,精心雅致,没有青楼女子的那种艳浮之气,也没有乡下妇女的那种低俗之气,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能分辨人品,觉得舒心。 站立在远处,随时听候客人的使唤,而且三观端正,不因为衣着的富贵贫寒来选择对待客人的态度。 “诺,这是赏给你的,拿着,往身上抹几滴,比那些熏衣草顶用多了。” 孙奇掏出一瓶香水递给一直为他们服务的那名丫鬟,当作消费,古时人们还是有小费观念的,富贵人家去酒楼吃饭都随身带些铜钱,赏给那些服务小厮或丫鬟,也不知为何现代人没有小费观念,反倒被西荒世界的人学去了。 向那位站立如松的丫鬟要了几瓶杜康,这酒都是清酒,酿出来后还用炉灰过滤了一遍,相传东瀛那边的清酒就是模仿我天朝酿制杜康的方法酿制而成,但又编出个故事来掩饰,着实让孙奇不懂。 吃完面,孙奇起身,不动声色地坐到方天化身后,此时方天化正吃着一桌十分丰盛的菜品,有鸡鸭鱼肉,也有山珍海味,熊掌燕窝,无奇不有。 方天化带来的人也不是很多,除了几个卫士,还有一个身着便服的中年人,威严赫赫,虎目熊腮,整个人如同一只温文尔雅,通情达理的老虎狮子,方天化不断地给这位中年人敬酒,看样子这也是一位微服私访的人物啊! 要知道古时五品以上的官员去酒楼吃饭时,都是穿便装的,怕穿官服被人认出来,给朝廷丢脸,所以大汉天子也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不许去宫外用膳,只能在宫内用膳。 但是谁愿意在宫内用那膳食呢,要知道大汉王朝时,中原地区的辣椒,香料还不是十分推广,那些胡人蕃人将香料运进长安,圣上却怕那是有毒的危险品,不给宫内引进,故宫内的膳食,只有炒蒸煮几种简单的样式,而圣上所谓的‘佳肴’,可是绝没有爆炒椒鱼头这道菜品的。 孙奇使劲拍了拍方天化的肩膀,方天化嘴中骂骂咧咧地回头,仿佛很不情愿被打扰。 “孙...孙奇?” 看见孙奇正一脸笑意地盯着他,方天化仿佛见到了十分奇怪的事物,似乎在之前看了一场异于常理的大戏,让他变得目瞪口呆,也仿佛孙奇是神兵天将,让他措不及防。 “你...你你没事?” 还能有事?要是有事你岂不是高兴了? “托方大人的福,小生当然没事了,只是这神龙江,秦淮河与大运河的交汇之处的治安状况,真的让人觉得不放心呐!” 这话是孙奇笑着说出来的,但是传到方天化耳中,他的心却如同雷霆在霹雳,如同落叶在颤栗。 方天化尴尬地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搞得气氛一时凝固,那些侍卫也不知道该不该动筷子,那位便衣男士也被孙奇的忽然造访所打乱了谈话方向,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来来来,方大人喝酒,给这位大人也满上吧!” “孙奇兄弟客气了,客气了,这位才是大人,不敢称我为大人啊!” 听到方天化的恭维,那位不知名的便衣男士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孙奇给那位便衣男士满上一杯,听方天化的介绍,才知道他为何不敢称自己为大人。 “下官见过大人!” 原来这便衣男子不是他人,正是朝廷户部的一位主管大臣,户部共有一个尚书,一个侍郎,五位主管大臣,方天化本次来长安,除了运粮,还有拜访这位主管大臣的意图。 “我知道你,孙奇。” 几人因为要谈话,将席位移到了一处幽静的雅间,期间花木扶疏,亭台楼阁,环肥燕瘦,无不优雅,让人心态放松,放松的心态下,人们的宽容大度往往会得到更好的表达。 “大人所听何事?” 孙奇给主管大臣陈世美满上一杯。 “你们俩既然都是漕运使,咱就不谈其他的,就谈漕运。” 陈世美见孙奇恭维,心情好转,接住那酒杯。 这位自嘲户部老六的主管大臣陈世美,开始给孙奇和方天化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为官的经历与怎么从漕运使打拼到户部的一位重臣的。 尚书和侍郎一般不会过问漕运这类小业务的,户部的事情多了去了,朝廷每年财政的开支收入,每年的军费运算,每年的国企私企营业税额,还有就是漕运量的统计,这个漕运下面也分好几类,粮食,鱼虾,肉类,铁盐等等的漕运。 而这位主管大臣,就是主管粮食漕运的一名主管,为四品官,当时五品以上称官,五品以上称吏,孙奇和方天化身为七品官,在吏部都没注册,实在都算不上官职,所以各郡的漕运使来到长安后,首先要拜会的便是自己的主管大臣。 “你是江宁的漕运使,对不对,而且江宁三年未动的漕运业,在你手中徒然兴起,本官十分感兴趣,你是何方神圣?” “下官不敢神圣面前称神圣,所做的一切,和大人比起来都是去轻如鸿毛啊!” 孙奇继续恭维,当然,孙去这是迫不得已,他看见那陈世美的勃颈上赫然印着的‘鲁’字,当下就觉得不能贸然应对。 所以他的态度就十分的恭敬,宛如一个仆人对待主人的那种态度。 “真是会说话的小子!” 陈世美哈哈大笑,似乎是十分欣赏孙奇的人品和能力,对他那恭恭敬敬的态度十分满意。 可是方天化却不满意了,当然,他似乎对孙奇没能死在黑三手中十分在意,于是赫然发声。 “大人,这孙奇不是我鲁班会之人!” 方天化斜着眼看着孙奇,仿佛是高贵的人在看一个贫贱的农户。 鲁班会?孙奇暗惊,这鲁班会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连户部都没能免受其污染。 陈世美仿佛也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经过方天化的提醒,这才想起。 他那慈眉善目的面相骤然变幻,成为一种只有在警方审讯犯人时才有的眼神。 “小子,听说你在鹰派和我鲁班会之间搞暧昧的关系,如果是这样,那你就甭想回你的江宁,再者你还姓孙,凭这几点,本官完全能留下来让你去地牢度过余生!” 一百零九章 收买 几个正在静坐的侍卫这时也横刀而起,将孙奇围在中间,转移席位时,孙奇手下那帮警备司的人还在原地吃面,孙奇没来得及叫他们。 瞳孔紧缩,面对忽如起来的质问,势单力薄,就是孙奇的现状。 孙奇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这种感觉真的如同心脏挂在刀尖,那几个侍卫的刀光闪耀,想必刀法定然不弱,如果自己真的冤死在这,那就做鬼也只能哭死。 雅间中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空气凝重如油,只要稍微浇上一点油再擦上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将孙奇炸成稀巴烂。 这刹那间的变化只是高兴坏了方天化,孙奇没死在黑三手中,本就让他十分在意,如果黑三万一透露出自己与水贼那一方的关系,那对于自己的处境,是极为不利的。 “大人,消消气,谅孙奇这毛孩子一个,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仗着在江宁地界有冯川和陆机罩着,肆无忌惮,如今造访咱们长安,那可得听咱们长安的规矩。” 方天化极为献媚地给陈世美满上酒樽,其行为宛如一条温顺的下人。 姓孙,不是鲁班会的,就必须呆在地牢里?面对语气忽然狠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陈世美,孙奇怒从心中起,但是好在他不怕,他有底气。 当孙奇拿出那柄红色神行令时,无论是陈世美或者方天化都惊呆,他们脸上的表情写的绝对是不相信还有丝丝惊讶。 “怎么可能?竟然是红色神行令?” 方天化首先感到不太真实,红色神行令,一般是鲁班会在区域范围内的分会长才能拥有的,浙东一带的红色神行令,只有那位童音的分会长才能拥有,这孙奇怎么能有。 鲁班会的象征,除了在勃颈后印有不同颜色代表不用身份地位的‘鲁’,分别是‘黑’‘灰’‘红’‘紫’金五个辈分。 前面的往事都被忆起,那一晚和浙东分会长的那次邂逅,孙奇将分会长的话牢牢记在心上,越与朝廷中的人来往,祖父之死的谜底就会越来越接近真相。 时间回到饭局,孙奇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秋末,竹子开花,那些花色成灰,满满跌落在竹间的石板路上,舒缓的落叶,与孙奇此时放松的心情毫无两样。 陈世美倒是没那么惊讶,自己就说嘛,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可能不是鲁班会的,就算不是会内的,也一定是与哪个分会长关系十分密切,否则也不会拥有这红色神行令。 “收起来吧,本官信你是我会的一员精锐。” “大人,不可轻易放过孙奇,万一此人真的是孙家残党呢?” 方天化继续用自己的神逻辑进行狡辩,好像陈世美看人都没他准似得,要知道在上司面前发表质疑,是最不明智的,并且还是这种十分文气的,没什么创新能力,脾气完全是大儒式的上司面前,更是不能轻易质疑。 “嗯?” 陈世美严肃地喝问,大胆下官,竟然在我面前怀疑我的眼光,不过他还真错了,孙奇不但是孙家人,而且是他们二十年前屠戮的那位孙家领袖的嫡长孙。 总而言之,陈世美在这场饭局中占据了主导地位,无论孙奇还是方天化,双方就算有绝命之仇,也要等送走这位菩萨后再计较。 方天化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本来这顿饭局他的本意是想和陈世美拉拉关系,以后户部考察时能给更多的好处,谁知道孙奇这横插一脚,让方天化此时在席面上的地位,顿时处在最底层。 孙奇起身,笑容满面给陈世美满上酒樽,极尽恭维之态度,这位好歹算是一位上司,即便是仇敌鲁班会的一位‘灰’字会员,也至少不能把讨厌的表情当场露出来。 “来来来,大人,这是浙东有名的大闸蟹,淡淡的味道,如同咱们为人处事的准则,淡!” 见大局已定,孙奇另外给陈世美叫上几道浙东地区的名菜,孙奇一看菜单,顿时傻了眼,准备叫几道宫保鸡丁,爆炒茄子啥的,但是遗憾的是,菜单上只有几页清淡的菜,在大汉王朝,连炒米饭都能独立算上一道菜,这可真是尴尬死孙奇了,所幸点了一道清蒸大闸蟹,浙东盛产这种大闸蟹,能叫上名,就给陈世美点了一道。 陈世美本就对这些吃吃喝喝感兴趣,见孙奇有意介绍,也不推辞,竟然就顺着孙奇的意思,开始品尝。而可怜的方天化只能呆呆地坐在一旁,想走却不敢走,想发言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十分凄惨。 “你们浙东地区,地处神龙江下游,听说一年能收获两次粮食,此言当真?” 陈世美尝了一口大闸蟹,蟹黄四溢,他觉得不错,夸赞地点点头,好像这菜是孙奇亲手做的一般。 哼!连自己管辖下的区域一年收割几次粮食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吃国家饭。孙奇心中暗骂,但还是仔细解释道,同时又把江宁最近几年遭受了一些蝗灾旱灾,给陈世美做了一些简单的提起。连同他制造的那些管道技术和一些农药技术,都提及了一些,总之孙奇在席上和陈世美无所不谈,谈到之处都是陈世美没有听过的,所以用交谈甚欢并不为过。 孙奇还谈到了辣椒,调料和各种大汉朝没有引进的水果。 “你说那个黑色的豆豆,吃一个就能彻夜难眠?” 陈世美比喻的是咖啡豆,那只在非洲和南美洲种植的产物,自然不可能传到大汉。 两人谈论的十分尽兴,把方天化在旁冷落了许多个时辰之后,陈世美大大的表扬和吹捧了孙奇一番,不过孙奇都当做放屁。 “孙奇呐,本官真是与你相见恨晚,回朝后一定大力向我的同僚抬举你,你这种人才,真是百年难得一见,不不不,千年!哈哈哈!” 孙奇自然是推辞万千,但是这场景却是让方天化的眼中如同有把火焰在燃烧,真的快把他气死了,好好的巴结上司的宴会,倒成了孙奇的垫脚石,他的心都在颤抖,后悔不已。 陈世美一看天色不早,便告辞了,孙奇表态送送大人,但是天香楼外早已出现一队花轿,显然等候多时。 “孙奇啊,咱们有缘再见,地方上的某某要是敢刁难你,本官定然为你撑腰!” 透过轿子上的那口窗子,陈世美便与孙奇道别。 这时,周帅从暗处走出,附在孙奇耳后。 “嗯,那事情我没忘,跟上去,今晚就把事情解决了!” 孙奇指的事情,就是吴郡漕运使方天化勾结水贼黑三,袭击江宁漕运使孙奇的恶劣勾当。 今晚,必定是各不平淡的夜晚。 一百一十章 擒拿方天化 这是西市一处幽深的小巷子,宵禁后,这里是不允许有人来的。不知道方天化是故意找地方还是,竟然就在昏黄的灯笼下等待着孙奇的到来。 两人狭路相逢,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黑三和你关系不错!” 昏暗的路灯下,孙奇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天空的月光有些惨淡,好像注定今夜的不平定,甚至渗透出了些许血红,或许要见兵戈。 “说什么鬼话?黑三是谁?我怎么知道?” 方天化脸色骤然一变,仿佛预料到这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但是他努力平静下来,现在的局势,对他十分有利,只要能把孙奇坑杀在这幽静无人的小巷中,他就抖干净这件不能曝光的事情。 “我现在有三十个人,你现在孤身一人,我片刻就可以把你拿下!” 孙奇左右环顾,发现这昏暗的巷子中果然隐隐约约浮现数十个人影,个个都隐约透着杀气。 忽然,路边一处宅子的木门开合一下,一大顿人影从中鱼跃而出。 “现在我也有三十个人了!” 周帅领着三十多个乡兵立在孙奇身后,顿时双方的气势旗鼓相当了,孙奇也向前一步,昂首挺胸,方天化今日定是不能回到浙东。 “你再看看你的后面,方大人,今日谁能不能回到浙东还不一定呢!” 方天化顿时脸色煞白,因为他的身后与手下的后侧,竟然出现了许多人影,皆是手握刀枪棍棒,那林立的铜剑都把这幽深的小巷子照耀的有些反光,粗略的看人数不下三十。 “现在我是七十个人了,比你的一倍还多几个!” 孙奇淡然道,他之前让周帅提前来踩点,就是为了掌握方天化的行动路线,这处民宅是周帅租下的一处铺子,只租今夜。 方天化心冷了,虽然不懂一倍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比自己这边人多,而且还不是一两个。 方天化的心中也是万分纠结,他的脑子都快爆炸了,手中的利剑紧紧握住,以免被孙奇看到自己的软弱,输人不输阵。 要不要服软,平安地回到浙东,但是从孙奇这副一切都在胸中掌握的表情,想必已经掌握黑三与自己的关系,依照孙奇这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一场官司自己是不得不吃的,或许这乌纱帽都不保,勾结水贼杀害朝廷命官,这一罪名的杀伤力有多大,方天化自己再清楚不过。 大汉吏部颁布的《朝廷官员行为准则九十九条》中第三条就提到了官员若勾结山贼、马匪、盗贼共同牟利或阴谋夺取利益或他人性命,一并革职查办,罚款巨额银两,同时发配岭南或塞北。 以上这两处都是较轻的流放了,岭南塞北,本就荒凉无人,若是更远的,还有流放到弱水东,西荒世界,这更是极具偏远的地带。 在极为埋怨黑三不顶事的同时,方天化也在责怪自己一时冲动,但是木已成舟,说什么已经把孙奇惹下来了,那就要正视这个关乎身家性命的问题。 “孙奇,听我一劝,现在拼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你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不如听我的。” 有颗灯笼的光线恰好照在方天化那刚正的脸上,却把那张脸的沟壑与轮廓映照的有些弯曲,这正好与他的处事风格相似。 “你让开一条路,让我出去,咱们回去后谁也不欠谁的,怎么样,这个办法好吧!” 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是从那颤抖的手臂就能看出其紧张得如同磕了几百颗大麻一般。 孙奇呵呵一笑,极为不屑地摇摇头,冷哼道:“放了你?你这种两面三刀的官员,我早就看着不爽了,一副正派的狗皮,心中却筹谋着多么龌龊的事情,好在小生反应快,及时制止了那场杀戮,但是我那死去的几个民工兄弟的灵魂会饶了我吗?想的倒是不错,若是放了你,我的良心会不安的,所以还请你乖乖就范吧,跟我去见黑三,将一切都写成呈堂证供,作为我提交给吏部的证据,否则今天就别想走出这各巷子了。” 孙奇的语气很坚决,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 坚决的语气让那位吴郡漕运使的脸色阴晴不定,谁能料到自己那各小教训竟然会被孙奇无限放大,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呵呵,我若是就范,我岂不是要被流放到那贫寒之地?孙奇,做人留一线,咱以后还是好同事,我都可以放下身段去学习你推广的核心价值观,否则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 这一副豁出去的语气,方天化一个手势,他的手下们便冲杀了上来。 “周帅,看你的了!抓住这货,让我录个音,弄个物证,咱就可以扯了,我不想再损失兄弟们了!” 周帅凝重地点点头,显然万军之中取人首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好在他功夫超然,宝刀未老,在乡兵们与方天化那群手下纠缠时,他却悄然隐没身形,溜至方天化身后,就如同一个灵活的龙猫。 这一过程无人察觉,在还没有发生伤亡之前,方天化准备趁神不知鬼不觉从巷子偏口溜出去人,然后坐上东去的船队,回到浙东,他就平安了。 “孙奇,你等着,等本官回到吴郡,定然让你不得好死!” 或许是孙奇的疏漏,给方天化部留了一只巷口,当这位如同丧家犬的漕运使在拐角处再次回望了战团一眼,以至于错误地认为自己逃出生天之时,一把冰冷的硬物却忽然摸上他的勃颈,触动着他的神经。 “方大人,雁过留声,和我们走一趟吧,绝对不会害你的。” 这是周帅那如同地狱阎罗催命官的声音,方天化顿时软了,摊在原地。 战团其实没有持续多久,方天化的手下也不是傻子,明知敌多我少,我方毫无优势吗,都是装装样子打打闹闹,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看着失魂落魄被五花大绑的方天化,孙奇拿出一只黑色有光泽的笔,然后再拿出一张写满一些字句的纸,递到方天化眼前。 “按着这上面的话,大声读出来,否则就得死!” 一百一十一章 录音为证 躺在炕上的黑三,仿佛看见鬼一般,即便是瘫在床上,也在极力挣扎,好象看到不该看的事物。 他被高压水枪的威力冲飞,腿脚多处受伤,被孙奇擒拿带到长安。 “方....方大人。” 很明显,这两人是认识的,孙奇冷哼一声,示意周帅将方天化压上来。方天化的那些狐朋狗友,孙奇予以解散处理,每人发了几两散伙费,树倒弥孙散。 周帅压着方天化来到黑三面前,方天化脸上如同长了刺,他本想极力掩饰自己与黑三的关系,黑三如同一条死猪般躺在床上。 “孙大人,就是此人收买我等来对您图谋不轨,我真的是被人利用的啊!” 黑三在解释,从而引出了那场差点金盆洗手的闹剧,可怜的黑三到被水枪冲飞也没金盆洗手,从他为方天化办事的那一刻起,就永远别想金盆洗手。 “黑三,我待你不薄,你竟敢出卖我!等本官回到浙东,一定将你的残部一网打尽。” 方天化跪在地上放出狠话,发泄心中的不满。 孙奇冷笑道:“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回到浙东后,随时准备被吏部查办吧,还顾得上收拾别人!” 孙奇无不讽刺,也对,掌握了方天化勾结水贼的证据,上交给吏部,或者区域吏部监察组,到时候,别说吴郡郡守,就连扬州刺史出面,都保不住这位吴郡漕运使。 孙奇不想直接在长安坑杀方天化,完全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是非要走法律程序,就是要引出方天化背后的鲁班会人物,在慢慢地与鲁班会成员的接触中,总会发掘到一些和祖父被害相关联的消息,道听途说总是不对的,毕竟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年代久远。 透过砂纸有混黄色的阳光照射进屋内,透过灰尘产生了只有在胶体中才能产生的布朗效应,整个屋内的空间如同一块昏黄的沉重地胶体,将方天化紧紧地压迫在地面上。 按照孙奇的指示,方天化开始对这那只奇怪的笔说那些奇怪的内容。 “鄙人方天化,在其位不谋其事,为官期间,私自勾结神龙江水贼黑三,意欲谋害江宁漕运使大人,实在罪该万死,现在请求上级....同志,将鄙人革职...处理!” 方天化几乎是喊着泪水读完这些话,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后悔的泪水,早知道事情会发展这么大,就不指一时之气,当时要是忍忍就好。 周帅将方天化抬起来,然后将方天化身上的紧紧捆绑的绳子松绑,他虽然宣誓完,还以为孙奇只是让他对这上天陈述罪行,压根没想到这是在录音为证,要知道孙奇当时可是用录音笔翘了文正学堂的前掌门人薛伟刚,这招屡试不爽,完全就能成为一个意想不到的证据。 “我可以走了么?” 方天化问道,只想回到浙东,外面的额世界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遇到孙奇这些变态。 凡烦人的事情只是山穷水尽疑无路,层不出穷,孙奇叫住了归心似箭的方天化。 方天化心中咯噔了一下,停住了准备迈出门坎的脚步,心中将孙奇祖宗骂了千万遍。 “听听你自己的声音。” 孙奇淡淡道,这屋子里的光线又暗了许多,周帅持刀挡在方天化身前,防止他精神受到打击想不开对孙奇造成伤害。 随着孙奇按下那个重播按钮,方大人就听到了这世界最恶毒,也是最让他担心的声音。 没错,那是自己的声音,亲口抨击自己那无恶不赦的罪行的一段话,竟然清晰地在响彻,以至于让这个屋子中的空间都回荡着这种让人无地自容的声音。 方天化顿时觉得那随意坐在炕头的孙奇如同一个魔鬼,那嘴角邪恶的笑容,竟然用某种手段窃取了自己的声音。 “你这个魔鬼......” 他的气势又淡了下去,只是眼中带着不知名的表情,有些狠毒,又有些怨毒,随后又看似恭敬对着孙奇行了一礼,然后拱手退了出去。 孙奇回应给一丝冷笑,这方天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若是下次还敢兴兵来犯,孙奇只好让那只左轮见血。 待方天化走远后,周帅仔细把玩着孙奇的那根录音笔,他那硕大的脑袋,想破了也不知道这小小的笔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能,对于孙奇的敬意更加崇高。 带着乡兵们回到函谷码头,场面一片热闹,大家的眼神都十分热烈,在接粮官的带领下,孙奇来到接船处,只见十几台平地秤,平地而立。 这些秤砣如同一个个金属怪兽屹立在天河边,按照模型的大小放大了十倍,泛着绿色的色泽。 “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天下第三铁匠铺的做工效率还真厉害,仅仅用了三天,就把这些秤砣弄了出来,这样就给接粮官大人节省了很多力气啊!” 孙奇抚摸着那些秤砣,在造出来后,在那些聪明开窍的匠人的指导下,已经开始投入使用,其作用就是称量各方漕运船只卸货的重量,防止有人偷工减料,对于户部的考核十分重要。 “是啊,毕竟是天下第三铁匠铺,你提供给铁匠铺的那个三轮车的图纸,他们也在火速赶制中,现在业已形成一条生产线。” 接粮官说得三轮车,就是卸货用的三轮,十分实用,孙奇从浙东带来带来的几十辆三轮车样品,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抢购一空,第三铁匠铺的做工效率完全就赶不上市场的需求率。 在西市一处较为热闹的地方,孙奇盘下了一处门面十分宽敞的店面,孙奇准备联合第三铁匠铺、木匠铺和民间匠人们,做出一些能大量售卖的地方,这处店面,成了孙奇在长安的第一家连锁店。 “暂且命名为‘红秀’吧!” 盘下这家店面用了一千多两白银,毕竟帝都的放价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高得离谱,这要放在江宁,这如同一见杂货铺大小的店面,盘下来花不了一百两! 不过孙奇开店当天就受到了一些人的刁难,当然就有地方上的地头蛇,他们手拿刀枪棍棒,闯进‘红秀’店面,明显一股欲图不轨的架势。 一百一十二章 摆平地头蛇 红秀’开门大吉,周帅暂且担任这店面的负责人,来者很明显是来找事的,现在孙奇在铁匠铺、码头等地正来回跑忙碌着,这伙人就找上门来,真是个很糟糕的情况。 “有话好好说,别砸我们店的门面,今天刚开张的!” 来者正是长安西市富贵坊远近闻名的地头蛇‘红霸王’,为人一身黑肉,丈二高的身躯,铜铃般大的眼珠,一举一动都让店里面第一次坐台的小伙们不寒而栗,只有周帅冷然站在原地默然视之。 他挥了挥肥手,手下那几十号人便包围了‘红秀’这家小店,路上的行人却自顾自行走匆匆,仿佛光天化日下这种事情是很平常的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平淡与司空见惯。 “新开的店?看来是不知道规矩啊!那我可得来教育教育你们!” 这里响动这么大,数十个人的阵仗,人人都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十分吓人,而长安负责地方治安的校尉队和警备营却迟迟不见出动,校尉队和警备营是长安提督手下负责京城治安的组织。 “别看了,警备营营长是我哥们,小爷看你还是赶紧上道,咱们江湖上都是有规矩的!” 果然,周帅暗道一声,新开店面,不给地方上的老大送点东西还真说不过去,这是规矩。 “红霸哥看看您需要些什么,尽管拿吧,反正这都是小本生意。” 周帅近日来和孙奇呆在一块,早已修成一条新的处事法则,钱都是身外之物,面对敌不过的敌人,不要硬拼,先给钱,等逃过一劫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老爷我这胳膊下面老是有臭味,你能不能给我解决!解决不了我就砸了你这小破烂店!” 说是小破烂,这卫生好歹还整洁吧,里面虽然小,但是却挂满了红色的旗帜和黄色的五角星 搞了半天原来臭味的源泉是从这红霸王的腋下传来的,周帅捏了捏鼻子,他还以为是店里哪个伙计没倒垃圾或者没冲厕所,搞了半天原来是这红霸王身上的腋臭。 红霸王显然是知道周帅无法解决他这差强人意的生理问题,所以就很是放肆,命令手下人准备砸了这家看起来小如芥末的店面。 “你这里面都是红色,快要闪瞎小爷的眼,是不是没辙,给我砸!” 他的手下正蠢蠢欲动着,一听老大的命令,立刻如同猛虎般扑上来,舞动手中的棍棒,准备将这新开业的小店夷为平地,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做过。 “别别别,你们先别急,我有办法治疗你这腋臭,就算不能治疗,也能勉强压住你这生理问题。” 孙奇不在,周帅就是总负责人,要是这新开的小店被砸了,估计孙奇得弄死自己。 听孙奇说,有种水十分的香,只要稍微给身上抹一点就可以让臭蛋变成香香,让恶心变为美好,周帅在货架上顺手拿起一个瓶子,然后一脸庄重给那些企图动刀动棒的来做了个stop的手势。 “把这个摸到身上,绝对一身神清气爽,绝对不再被腋臭烦恼。” 红霸王止住手下的冲动,然后将这瓶‘风油精’拿到手中,怀疑道:“此话当真,这一瓶绿色的水真的能解决我的腋臭?每晚我的妻子都抱怨我的腋下太臭,已经有十几个老婆被我熏得离婚,好几个被熏到晕厥,如果能压制住我这寻访名医无所治的病,红霸王定然要感谢你!” 随后他打开风油精的盖子,给身上抹了一点,那只是一丝丝,他先抹在裤裆中,结果可想而知。 那慢慢变得狰狞的脸庞,仿佛吃了炸药一般开始变得狰狞,小弟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怎么了。 “老大,老大,你这是......” 红霸王一脸享受,仿佛是十分享受这种火辣辣的感觉,那种由虚无到博大的火辣辣的感觉,如同给人屁股上安了炸药让人飞升的感觉,真得快让他要晕过去。 “好爽,好爽,这种药水,多给我来几瓶,真的快把我爽死了!” 红霸王一脸享受的表情让人十分羡慕,他将那瓶药水递给他的小弟们,那些小弟们也学着老大的样子,将风油精抹在裤裆里,皆是发出了一阵赞叹之音,仿佛之前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刺激,那种欲仙欲死的表情,真的十分到位。 “卧槽,我拿了风油精给这货,这货竟然还没发现,所幸将计就计了,孙大人说得那个香水,刺激性没有这么大而且香味是柔和的,这风油精的香味都是十分刺鼻的。” 周帅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貌似拿错了瓶子,但是他仍然是一脸笑意地对着红霸王介绍这风油精的药效。 “这叫香水?真是厉害,我红霸王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香的东西,还能刺激人的神经,真是比烈酒还能解乏。” 红霸王显然是被这风油精征服了,他将那瓶风油精小心翼翼揣进裤兜,仿佛是怕周帅发现。 周帅当然不会小气,他从仓库取了数十瓶,然后随性地送给红霸王,孙奇若在,一定会支持他的行为,孙奇教他,面对地方上的豪强,绝对要免费赠送这种绝世难以见到礼品,一定能奏效。 红霸王满意地点点头,直夸奖周帅懂规矩,红霸王不知道的是,如果孙奇没吩咐他要把客人当作神仙来对待,他早就张弓搭箭射死这丫的红霸王了。 “我就不计较你坏了规矩了,兄弟们,撤,小子,你这店以后我红霸王就罩着了,其他地头的敢来欺负你,你就给我说,我分分钟来给你摆平。” 红霸王一言九鼎道。一场硝烟就这么结束了。 送走红霸王,周帅送了一口气,没想到风油精还救了他一命,搞得他自己都有些喜欢上风油精。 正巧此时孙奇从铁匠铺监工回来了,周帅就把刚刚发声的事情给孙奇说了一番,孙奇笑的直捶桌子。 “什么?你是说你把风油精当成香水给那红霸王了!还真是厉害啊!” 这间’红秀‘,专门就是供应日常上的奢侈品,由于红霸王的捧场,行人们纷纷进来一探究竟。 天神梭、香水、彩色琉璃珠、混凝土水泥、剪刀等等等等日常物品,这也就是未来二十年内称霸全球的一个百货公司成长的第一步。 一百一十三章 松下支柱 孙奇几乎是长了八条腿似得,来回在红秀与铁匠铺、码头这三点一线间奔跑,那接粮官好似已经把孙奇当作了神一般的人物,遇到任何突发情况都是条件反射般:去请孙大人。 郑诚呆立在天河边,风浪将他的发梢吹的猎猎作响。 “孙大人来了没有?那些东瀛商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来了,刚从第三铁匠铺赶过来。孙大人又给铁匠铺和附近的散户工人提供了好几份奇怪的图纸,都是以前没见过的。” 一名身着紫衫的小差役语气中透露着艳羡与嫉妒,显然,他至今还是个差役,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这次本官真是捡了个宝,函谷大米仓有了孙奇的帮助,形成了好几条不同的产业,咱们函谷大米仓在长安的地位,现在愈发的不输于西城的军械制造所。” 西城是长安西边的一座小城,以制造刀枪棍棒名剑名刀而闻名天下。 窗外的河水在翻滚, 郑诚身为这函谷米仓的接粮人专职二十年,从黑发一直呆到白发,一直郁郁不得志,平常就是和现在孙奇如同天神下凡来助他,政绩不但增多,而且在社会上的口碑也日益提升。 心中的宏伟蓝图已经铺开,郑诚已经为自己的以后做了打算,与孙奇合作,那钱财简直如同江水般源源不断流进口袋。 听下官说,铁匠铺与那些散工又做出了新的东西。 水泥?那是个什么东西,在几天内,郑诚已经见识到不少新奇玩意了,孙奇随身带的都是自己没见过的玩意,他可算长点见识,这个孙奇脑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佩服孙奇厉害之余,也暗暗嫉妒江宁郡捡了宝。 “等我任期满了,我就退休去和孙奇经商。” 他可不知道,孙奇是想商政军三路发展。 函谷,宏兴码头附近的一家酒楼,郑诚面带笑意地为桌上的几人倒酒,这可都是他仰仗的人物。 东瀛远道而来的三位富商,自幼精通汉语,他们这次来求见郑诚的重点,主要是为了给东瀛引进水泥和砖头,一个东瀛商队以敏锐的嗅觉,发掘了这些价值巨大的建筑材料,随即便告知他们,他们也就从安身的洛阳连夜赶到长安,虽然第三铁匠铺还没有完全量产,只是初步实验,但这不碍事以后的合作。 砖块,水泥,混凝土,这些建筑材料在前世着实算不上什么稀奇的事物,但是在千年前的古代社会,如果有哪家是青砖砌成的房屋,那么他的地位,一定在当地十分高崇,他的生活也一定是高雅而有趣的。 其中一位留着八字胡,脸如同月球上坑坑洼洼的地面似的外商似乎是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于是那种东瀛土话十分严重的汉语就飙出来。 “我们滴同僚们在江宁做生意时,从那个山水宝地引进了一些黑黑的会流动的泥,他们告诉我那是水泥,那个大大的有用,我们一去看,果真是极好的,你们支那人都知道,我们家乡遍地都是木板房,晚上如果来野兽侵袭,我们都无法抵御,只能看着孩子被狼叼走或者死去,如果能拿这种坚硬的建筑材料,我想我大东瀛的平民的生活一定会更加和谐。” 这位东瀛商人侃侃而谈,同时喝掉自己眼前的那杯盛满状元红的酒樽,之后又自顾自满上。 孙奇知道这个八字胡脸庞如月球地坑的商人名叫松下支柱,孙奇在江宁时也听过这个松下支柱的大名,以倒卖名贵花木与珍禽异兽发家致富,现在又想做倒卖建筑材料的生意,孙奇百度而不暗自佩服生意人真是涉猎广泛。 “支柱兄,你也知道,本人开创的新式建筑材料,现在只是处于试验期,如果贵方要大量引进的话,或许不太现实。” 再者孙奇再过几天就要回江宁了,这里的一切生意都要交给周帅打理,并且,周帅在孙奇的怂恿下,给冯川连夜去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结果三天后,冯川又给周帅回了一道一千里加急,两人之间的对话如下: “亲爱的郡守大人,下官想辞职,请批准。” “下官早年在外征战杀敌,退伍后来到江宁,承蒙郡守大人担待谋得一官半职,实属感谢,不过下官也有理想,也有抱负,臣下跟随孙大人一路出行,真的涨了不少见识,下官觉得自己之前完全就是个白痴,所以下官想留在长安,替孙大人经营他的产业公司什么的,虽然只是一家杂货铺,但是真的,下官很满足,比起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下官累了。——您的警备司司长周帅贸平。” 而冯川的回信也是十分奇葩。 “你三千里来信就为了说这个?真特娘没出息,孙奇给了你什么好处了,不过你竟然有意从商,那本官就成全你,放手干吧,你的老婆孩子我会替你照顾的。——你的老大冯川天启。” 所以周帅暂时就是孙奇在长安地区的总代理,面对东瀛商人的提前预订,周帅暂且听孙奇的看法。 “支柱大人,如果你们实在想购买水泥等等,那就得听我大汉的规矩,以本地区三倍以上的价格购买,怎么样,能办到吧!” “什么?竟然要让我大东瀛人花费三倍的价格买你支那人的东西,我们不答应。” 松下支柱拍案而起,酒樽中的酒水撒了一桌子,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孙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东瀛商人颇有后世姨妈国商人的遗传,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来自己得给他们一点改造,让他们知道大汉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孙奇嗖得起身,一阵风似得来到松下支柱面前,狠狠地抓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松下先生,你要搞清楚,这是在我大汉国,你想干什么由不得你,我说三倍价格还真是抬举你了,如果你不服的话,那就五倍价格好了,有本事你去户部举报我,去啊,如果你真的想买,就乖乖听我的话。” 孙奇步步紧逼,松下支柱将脸使劲向后挪,努力想避开孙奇的逼问。 一百一十四章 见习机造师五级 孙奇猛地灌进一口烈牡丹红,火辣辣的如同满嘴刀子,清澈的天河在窗外奔腾,翻滚不绝,在送走那些外商之后,本能地觉得自己的境界有些松动地痕迹,他便谢绝众人,独自呆在房间内。 “这松下支柱的眼中带着煞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商人。” 那位东瀛富商松下支柱,是东瀛著名的倒卖商人,这次来长安,咬着牙和孙奇签订了一系列的合同,并且画押,着实,三倍高的价格,每石水泥二两,比之前八钱多了斤三倍,让孙奇光明正大坑了,但是孙奇只不过是让他们把千年之后吞并我大中华的财物吐出来,甲午战争给东瀛人赔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孙奇以后都要让东瀛人如数奉还。 感受着虚拟图纸框架的更新,和那想起来的金属声音,孙奇终于舒了一口气。 “恭喜您进阶见习机造师五级,解锁的图纸:蒸汽机车、辣椒、白面......” 孙奇望着窗外,梧桐一丝不挂立在原地,冬季来了,孙奇也准备撤回江宁,也许这次在长安逗留的时间比预计的长一点,但是好歹建立了一些基业,下次来长安的时候,就不会生僻。 而且解锁了蒸汽机车的图纸,他这回去后就要开始建设城镇化的标志——自动化车载。 一想到这里,孙奇就有些想笑,有了好东西却不第一时间想到首都人民,这是不是不太好呢,管他呢! “你去把几家生产厂家的地址和主管人的姓名记住,不要搞错,香水在德福巷,水泥在第三铁匠铺,镂空金雕在凤祥居,木浆纸在富贵街,原价我都和他们老板谈好了,你到时直接去进货,如果敢坑你,你就给我记下来,等我回来时再收拾他们......” 周帅自然是一一答应,在红秀的推广过程中,接粮官郑诚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宏兴码头边,他专门画了一张大海报,给红秀立了牌坊,这种流量营销使得红秀的生意十分火爆,而且客源那叫个源源不绝,金银来得滚滚如流水。 来红秀购买高档货的不仅有长安城中的贵族世家,他们往往是图个新奇古怪,好在孙奇给周帅留下了许多图纸,诸如自行车,滑板等等,当然,富贵人家的兴趣和爱好都刷新地比翻书还快,许多富人买回去一些东西,第二天就玩腻了。但是孙奇最不缺的就是图纸,当天下午送到第三铁匠铺,明日便出货。 “孙大人,我的儿女,你可要照顾好啊!” 周帅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沙哑。 孙奇郑重点头,他深知周帅的毕生梦想是当上将军,杀敌决战千里,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再英勇的革尸还乡。 但是却又不甘地想要从商,因为新奇的事物,永远占据着人们易变的心灵,见异思迁在哪个时代都是常态。 “放心吧,你家中的一切,无论是嫂子,或是令媛,小生都会照顾得体,不让她们受半丝委屈,如果他们受委屈了,我孙奇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两人相对而哭泣,搞了半天孙奇才反应过来,以后就不必这样,等新式交通工具和资源出来,这三千里的距离就如同一衣带水,完全不会对人产生阻挡,人们瞬息就能相见。 “千万别想不开,长安这边的发展前途之分之巨大,以前在燕京,你花几百万都不一定能买下一块地方,现在长安三环内的一处地皮竟然这么便宜,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孙奇与天下第三铁匠铺签订了一份合约,由于孙奇是图纸测绘者与创新者,所以这些制造商都以孙奇为优先供货源,并且免费提供给孙奇货源,但是要求分五成的利润。 “给你们三成,已是最多,请不要想不开,否则我将收回我所有的图纸。” 没了这些工匠的辅助,孙奇照样能做出来新东西,只是速率很慢罢了,谁能料到这些制造商竟然如此不知好歹,竟然想夺人之势,喧宾夺主,拿五成的利润,这还是自己坐镇长安的情况下,若是自己不在,他们会如何欺压坑蒙周帅。 三成利润已是最高,如果没这些图纸,这些铁匠铺、散工将会什么也做不出来,还不懂得饮水思源,这是最基本的常理。 郑诚将自己所有身家性命压上,给孙奇提供融资,当然,他也是拼了,人生不可能一辈子拿铁饭碗,总要试着创新,现在跟着孙奇混无疑就是一条好路,这条路上的阳光虽然还在云层下蛰伏,但是只要稍微向前前进,阳光就会透过残雪飞下来。 “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一千两!” 其实这不是他所有积蓄,他还留下了几百两养家糊口。 孙奇看向那辆载满银两,马蹄沉重的木车,沉重地点点头,这郑诚宁愿跟着自己干,那自然不能亏待了他,现在能下决心辞官经商的人真是不多见,谁让经商这条路的前途还不是十分光明呢。 鲁班会的随时追捕,朝廷的提防,这都是孙奇的绊脚石,如果能抛掉孙家人这层身份是,孙奇想,自己能走得更远。 郑诚辞官,将官印等尽数交换吏部,他吏部那些朋友纷纷劝他不要想不开,这接粮官的工作虽然单调,但是却能有一份不错的收入养家糊口。 “下官不想呆了,三十年来,我都在天河边喝西北风,喝着东去的水,实在不想再待下去,请成全我!” 那些漕运使,或许下次就见不到这位接粮官了呢! 孙奇答应给郑诚千分之一的分红,当然,他的人必须给红秀劳动,否则是半两银子没有的。 “没问题,我这就安心在红秀打工吧,也好,这也有位辞官的大人陪着我。” 他指的是周帅,两人难兄难弟,就差一醉方休。 在孙奇带着民工,快要上船的时候,周帅面色谨慎来到跟前,似有话讲。 天河的水,将孙奇的衣襟吹的猎猎作响。 “孙大人,东去的路上,要时刻提防方天化的报复,一有情况就燃烟给我,我定当率人前去救援!” “我也是,方天化这小若是敢欺负老板,我郑诚也饶不了他!” 孙奇笑着摇摇头踏上甲板,催促舵手下锚准备出发。 一百一十五章 遇袭 离别的风声渐渐远去,安排好各项事宜,孙奇便催促舵手顺流东下。 回家,改造马路,造蒸汽机车,孙奇如今归心似箭。 想必以周帅与郑诚的能力,经营好一个杂货铺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小心方天化的报复,最近码头上有许多陌生人来往,要不我给你找些雇佣兵跟着你回去。” 方天化若是再敢来,这就是第三次找事了,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常言道事不过三,孙奇不介意灭了这颗定时炸弹。 方天化身为朝廷命官,孙奇本不想将其坑杀,而是准备走程序处理,已经录了他的音,就算吴郡郡守来找事,孙奇也不怕他,就算鲁班会的某些分会长和执行会长来找事,孙奇也不怯。 三艘大船东行三天,至苏北而转入大运河南下,随即进入一片山水狭隘的区域,湖泊众多,两岸的山林十分茂盛,有的一人高的芦苇丛十分适合藏人,水汽开始浓烈,孙奇能觉得北方的冷冽和干旱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南方的温热与湿润。 苏北一带被称为千湖之地,和荆中一带,南海一带都是湖水多于陆地,孙奇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的洪湖赤卫队,就是发生在苏北的民间,那一丛丛芦苇中,神枪手们如同神兵天降,将那些狗屁东瀛人打得如同丧家之犬虎贲乱窜。 将衣角放开,孙奇手中拿着望远镜,远处的景色颇有一些美感,水鸟在湖中纷飞,一只只畅游的鱼儿遭到了厄运。 “那是?” 前方一处芦苇丛中,孙奇凭着直觉和望远镜的帮助,本能的发现了不对劲。 看过去,似乎有人气,顿时一处黑点,那似乎是弓弩般的东西在湖心某处岛上,然后开始在不断放大,形成了一股浓烈的不安气息袭来。 “让舵手抛锚停船!” 一种紧张感包围了孙奇,孙奇能觉得这芦苇丛中有一种与周围景色不和谐的气氛,鱼儿开始逃散,天空中开始飘落小雨。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满湖的芦苇开始摇头,雨滴在荷叶上开始打转,如同珍珠般旋转,人心冰凉的如同一块薄冰。 孙奇本能地将沉寂已久的左轮手枪拿出来,并且将保险打开,准备迎敌。 很快,命令如同花香般传递到三艘船上,舵手们听从命令将船停在岸边,随时准备待命。 孙奇的第六感一向很灵敏,这次定然要有大事发声,一定关乎着人命,会是谁?会不会是自己。 “让警备司的准备武器,随时待命,这次又得一番麻烦。” 远处的天色开始变得灰蒙蒙,就如同乌云遮蔽天日,当孙奇用望远镜看清楚,他身上的冷汗瞬间溢出,心脏奔至喉咙,在那一刻快要炸裂。 不,那不是乌云,那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雾气,那是一群铺天盖地的箭雨,那如同马蜂铺天盖地般袭来,在几秒后便会包围三艘停泊在岸边的船。 同时在岸上的湖心岛中的芦苇丛中,发出一些响动,随后芦苇丛开始响动,发出莎莎的声响,那里仿佛藏着人,如同灵蛇在匍匐冲刺,准备出云见日。 “远处怎么飘过来乌云?还是那么重的?” 民工们在讨论那片乌云,那片可以夺人性命的乌云,就在那瞬间,那人们心情正在松散的时刻,孙奇大吼一声躺下,快躺下,无条件给我躺下。 声音中是无比的愤慨与紧张。 有人想要杀自己,而且动用了连弩,就是那种一次发数十只利箭的弓弩。 民工们躺下了,不过还有些不知道孙奇的意思,仍然站在原地,这让孙奇大为恼火,这些不听指挥的,自己真没办法。 那片乌云以极快的速度靠近,霎那间就到了人堆中,直到逼近人们眼前,才骇然发现,那竟然是一堆铺天盖地如同蜜蜂般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密不透风,将阳光都挡在外面,孙奇觉得天都黑了下来。 顿时,破空声袭来,将空气撕裂,三艘船成了明晃晃的箭靶接受着那波箭雨的冲击,如果这时谁还站着,想必一定会被射成筛漏,卧倒的民工还在为自己听了孙奇的话而欣喜,就有几声惨叫传来,十分凄厉,原来是那几个没有卧倒的民工被射成了筛子,浑身插满了利箭,就如同刺猬般向后倒退几步,然后跌入湖中,十分凄惨。 还没等孙奇再次布置命令,紧接着又是几波箭雨划破天际而来,孙奇只觉得耳边传来嗖嗖的风声,到处都是利箭插入木板,那种咔擦咔擦的破裂脆响。 让人心寒,这种报复,简直是不留活口的,到底是谁想要灭杀自己。 想来得罪的人,只有方天化,孙奇心中暗骂方天化这货真是人面兽心,狼心狗肺,放了他竟然还敢报复,如果真是他,孙奇手中的左轮手枪这次一定要见血的。 这时,从好几个不知名的角度,飞过好几个钩子,挂在甲板上,有人要登船了。 孙奇赶忙令民工和警备司成员拿起武器,严阵以待,甲板上都是散落的利箭。 果然,一些不像是来做客的人从那钩子上翻上来,为首一人,便是让孙奇挂念在心口的某人。 那种笑容,依旧是那么两面三刀,不过这次的方天化,眼神中似乎多了很多底气。 “孙奇,为了除掉你,我不惜借到我鲁班会的独门神器诸葛连弩,没想到两波攻势你们竟然只死掉这么点人,真是不给力,不过没关系,反正周帅和郑诚都不在,你今日已是插翅难逃,你就别想回到江宁。” 方天化扫了一眼孙奇周围,发现压根没几人伤亡,这让他心中十分惊奇。 而孙奇心中更为惊奇,之前一直听人说鲁班会的诸葛连弩有多厉害,这次总算见识到了,那果然是动如机发,铺天盖地,如果不及时躲避卧倒,只能被插成刺猬。 “现在乖乖把那个神奇的笔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你能否活命!那么让我考虑一下,到底是把你卖到东瀛去,还是卖到西荒呢....” 方天化冷笑着,仿佛现在的孙奇真的成了他的掌中万物,可以任其宰割。 一百一十六章 枪毙方天化 诸葛连弩的使用,在普通军队中并不普及,只有鲁班会嫡系部队才能配备几只,这些诸葛连弩,一次能发十只到二十只箭雨,刚刚在那瞬间,箭雨形成的乌云差点就要了孙奇三条船上的那鲜活乱跳的人命。 “孙奇,我劝你不要乱来,现在我调集了我鲁班会在南通一带的驻兵,皆是精锐,这次我可是花了大力气从长安总会借了十台诸葛连弩。” 孙奇将左轮手枪握紧,只要这方天化再敢前进一步,孙奇就准备干他丫的。 “现在我们是一百人,你们,就只有数十人,哈哈!我赢了孙奇!” 那些人模狗样的官军将锋利的刀剑抽出刀鞘,步步紧逼,远处的诸葛连弩倒是不再出箭,仿佛是害怕伤到自己人。 方天化的要求是让孙奇交出那只录音笔,否则就杀了孙奇,孙奇本来想直接毙了这丫的,但转念一想,大家都是同僚,何必相煎何太急,于是将录音笔交给了方天化。 “这就是那个可以说话的笔吗?” 方天化冷哼一声,然后随意地将那只神奇的笔扔进了湖中,要知道这湖水深达千尺,扔进去就如同石沉大海,放虎归山,想要再找回来,难如登天。 孙奇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这方天化的行事竟然这么无赖,但是转念一思,小人多作怪,只要不开杀戒,一只笔嘛,要不要都无所谓的。 谁知这方天化变脸竟然比翻书还快,没了那只录音笔的限制与威慑,他竟然变本加厉,做出让孙奇愤慨的事情。 “除了我眼前这个人,把三条船上其余的人全部杀光!” 只听方天化一声冷哼:“孙奇,本来有你那只神奇的笔的牵制,我还不敢做太出格,可谁知道那些连弩没能杀掉你,我也只能认为是你命大,但是你身边这些人可就倒霉了,都得死!” 活脱脱一个恶魔,哪还有半分国家官员的威严与正义,完全就是个行为恶劣的地头流氓,不,比流氓还要无耻险恶的马匪,不,马匪都比其有职业道德。 “孙奇,不过你还是能活下去的,跟我回吴郡,为我们吴郡制造科学,怎么样?” 原来这家伙一直在打着如意算盘,吴郡上到郡守,下至司长,无一不是鲁班会成员,让自己去为吴郡卖命,那简直是助纣为虐,孙奇绝不会为了活命而抛弃自己的初衷,祖父的死因还未调查清楚,鲁班会还有很大嫌疑,他有怎们能为其卖命呢! 孙奇冷哼一声道:“方大人,趁现在我们还得冷静,你速速将你手下的人马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就怪我不客气了!” 孙奇拉紧枪栓,随时准备开火,结果眼前这人的性命。 方天化闻言冷笑道:“哈哈,你不客气,你不客气试试,现在我的人已经包围了这个湖,你要是敢做出什么傻事,那就别怪我这一刀下去,反正这湖州很多鱼儿还缺膳食,需要人肉去改善。 顷刻间,已经有数个民工被方天化的手下砍翻在地,他们哀嚎着,身上流血不止,带着未断绝的伤痛被抛进了冷冽的湖水中。 孙奇的心在流血,他没想到这方天化真的是狠辣异常,他真的忍不住了,这些民工跟随自己走南闯北,还没享福到一点好处,结果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莫名其妙送了性命,他真的愧疚,他觉得对不起这些民工的家人和他们本人。 只听方天化冷哼一声,又道:“如果你不想跟我回吴郡,那么我可是从浙东分会长那里听说了,孙大人的老家,可是在平湖县的沟底村,到时候再找几个人证物证将你们状告成孙家余党,嘿嘿嘿..”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祸事不及家人,孙奇只觉得怒火在心头直窜,任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杀意,这方天化也算是得理不饶人了,自己都把那只录音笔给他销毁,谁能想到他现在竟然倒打一耙,拿孙奇的家人相威胁,真是孰可忍而真不可忍。 “哈哈,看来你果然与孙家残党有关系,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吴郡,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时间在流逝,那些被猛烈箭雨射到在地的民工还在哀嚎,方天化的手下见状又上去补了几刀,给这些人痛快。 孙奇看得心在滴血,但是他不能违背自己的意志去为鲁班会干事,这完全对不起孙家和死去的叔爷。 “方天化,你别欺人太甚,我劝你赶紧离去,否则我真的不客气了!” 孙奇再次怒道。 “什么?还敢威胁我?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方天化那禽兽不如的手下开始挥舞刀兵,孙奇这边的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别逼我!” 千钧一发之际孙奇掏出左轮,指着方天化的脑壳怒道,他的心已经气炸,并且带有沉重的悲伤。 他决定要杀了这狗屁不如的东西。 “什么?你想还手?给我上,杀了这小子!” 冷冽的风吹乱了孙奇的头发,孙奇对着方天化那愈来愈逼近的脑袋,扣下了扳机。 砰!那是一声穿越古今的声响,如同金属风暴般穿透了两人之间薄博的空气,然后狠狠地射进方天化那狠毒的笑容上的额头,没入,再溢出几点血花! 周围的士兵都惊呆了,呆若木鸡,那是什么,神火飞鹰?就像一道隐身的闪电,大家都只见方天化额头上爆出一只血条,就茫然的倒下了。怀着疑惑和惊讶,孙奇瞥见他眼眶中残存的惊异,自己怎么了?只感到一阵眩晕,脑袋如同被巨大的钻头狠狠碰了一下,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世界上有这种武器吗? 大家都在心中反问自己。 鸟兽散,树倒弥孙散!巨大的诸葛连弩由于体型巨大,仓促间不能拉走,留在了湖心岛上。 孙奇率领剩余的民工,将船舱用湖水打扫了一遍,血水逐渐成为清水,孙奇准备将那些民工的尸体用塑料袋密封,然后封存在船舱中,既然带他们出来,就要完整得带回去。 不过此行收缴了十台鲁班会的绝门武器诸葛连弩,这也算是一些算不上台面的收获,比起死去的人命,这些着实算不上什么。 休息片刻,继续南下! 一百一十七章 学校改革 南下的船只如同利剑穿梭过大运河,风波阵阵,不到三天的功夫,那熟悉的码头,熟悉的人影,熟悉的清澈的河水,前面就是江宁城,孙奇命人将从长安带来特产下到码头,许多三轮车早就待命。 冯川和陆机也早早等在江边,那两道笔直的身影,让心情揣揣不安的孙奇得到了一点安慰。 先是汇报了一下伤亡情况,然后孙奇又将方天化之事尽数倾诉与陆机,师父还是要知道一下自己出去这趟发生了什么。 “什么?你说方天化竟然串通水贼截杀徒儿,真是死有余辜,放心吧,就算吴郡郡守问过来,为师会妥善解决这件事情的。” 陆机身为巡抚使,对于官僚之间的纷争早已拿捏的举足轻重,孙奇这次去长安,发现不少商机,当然也深受重重杀机,不过那十台诸葛连弩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没想到奇弟竟然拿回了鲁班会的绝门神器诸葛连弩,去年我***宁一带山贼时,曾经上报刺史申请几台诸葛连弩,谁知他视若珍宝,给我半个都不给,现在倒好,一下子弄回十台,陆大人,这...” 冯川看向陆机的眼神十分奇怪,仿佛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眼神如同两人之间的暗语,就只把孙奇蒙在鼓里,孙奇也不便多问。 江宁的空气没有北方那么冷冽,但是还是沾染了半丝寒冷,不自觉的将布衫裹紧。 “小生从长安那边带来了许多特产,有关中特有的苹果,这青青翠翠的都是咱们浙东没有的,师父,徒儿还在长安西市开了一家小店....” 几人谈了许多,没多久就谈到了伤亡的民工身上,不免哀伤几许,冯川答应会妥善安置那些伤亡的民工家属,并且厚葬他们的遗体。 这或许也就是最好的郡守了,孙奇所过之地,都是荒凉无人性的惨地,大汉王朝王畿千里之外的地方,人烟都不是很密集,那些当官的很少有考虑到手下黔首的生死安危,更别说有冯川这样给死去的手下家属安排工作妥善安置的。 孙家一家人也专门从文正学堂赶来。许久不见,孙超与茶先生的脸上都添了些许皱纹,常新燕那本来俊俏的脸,已经悄然布满风霜,当然,还有孙奇的族妹孙紫燕,她缩在常新燕身后,见孙奇看向她,这才面露欣喜,蹦蹦跳跳走过来,拉住孙奇的手嘘寒问暖。 这几人都是文正学堂的主要力量,此外还有张铁柱,身为文正学堂的保安官,职责所需,他一年四季都不能离开学校,他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危,自然这次就没能来迎接孙奇。 “爹,怎么样,在学堂还好吧!” “没问题,无论你走到哪,爹和家人都是你后面的强大护盾,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当然,孙超和茶先生的管理能力不需质疑,完全是现代学堂的好教师,他们为学堂制定了一套完整的作息时间表和学生守则,完全就是古代中的另一个现代学院。 此外,在操场上,孙超还命人架了一处高台,上面插着一处高杆,上面迎风招展着一面红色旗帜,其上布满五角星... 爱国意识,从小就需要培养,将这种中华烙印印在心上,否则就会麻木,孙奇亲眼所见,有些孩子,见到东瀛人,竟然将自己的身世与东瀛人混为一谈,甚至上辈子社会中的那些冷漠,都在孙奇身边再次发生。 所以孙奇还给学堂中开设了政治课,由自己担当老师,每周抽时间去上一次,不但如此,体育课的安排也被提上日程,一些老式运动器械的图纸又不难解锁。 五十米,八百米,一千米的比赛,还有许多新的运动方法,孙奇也都在纸条上传给铁柱,让他教授给学生们,前往长安之前,孙奇在文正学堂后山平地处划了一处圆,运动场,对,当那些学生们不能理解为什么早晨要在月亮落下之前起来绕着跑步一圈,累的气喘如狗,孙奇不会告诉他们,文人最大的软肋就是太软,太酸,如果不对自己狠点,那么酸儒的懒散习气一旦养成,便又回到了上辈子的老路,高分低能,高智商低体能,这不是孙奇想要看到的。 又回到在江宁的日常,来回在器械司与郡守府来回奔走,在许多产品都在大量出产的时间段,孙奇连出去独自走走的时间都要省下来去帮助工匠们钻研图纸,否则还真的无法造出新东西。 达到见习机造师五级后,自然而然解锁了蒸汽机车的图纸,这是二星图纸,只有见习五级才能解锁,孙奇要在两个月内捣鼓出这个东西,否则与神秘声音之间的三月之约就无法完成,长安一趟花去一个月顺利晋级见习机造师五级,回到江宁就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冯川对于此事当然是大力支持,命令器械司与内政司必须大力支持孙奇工作,江宁日报将蒸汽机车的样式等上报纸,引发了一片热议,想当然,这是跨时代的产物,大家都在议论纷纷,郡守府这次又要搞出什么更加离谱的东西。 要知道,蒸汽机车想要行走,南方那种石板路与泥土路是万万不支持运行的,因为车体的重量,会将这两种路压至塌陷,路面都塌陷了,车还怎么在上面跑。 郡守府,硕大的铜炉中闪烁着煤炭完全燃烧的火光,不用燃烧秸秆,那温度便与夏日雨季那舒适的温度一般。 器械司联合民间工匠,开始大量赶制一种新的材料,听说名为沥青水,有孙奇的指导,一切都在有条不紊。 冯川搓着手,对面的高椅子上坐着陆机,两人似乎在谈论什么东西,面色皆是严肃不已。 “奇儿这次出去,杀了吴郡漕运使,吴郡郡守要是见他的人没回去,会不会上报给刺史?” 冯川一脸凝重。 “吴郡郡守此人,是鲁班会一条忠实的走狗,要知道我虽然身为浙东巡抚使,可是江南六郡的掌握权,大部分都在鲁班会手中,而咱们的刺史大人,便是鲁班会在浙东的一名执行会长,我很久都不和鲁班会打交道了,如果吴郡郡守真的想找咱们麻烦,我就只能发动以前的关系和他们干一场了!” 陆机的脸色阴沉一片,雪白的胡子下隐藏着杀机...... 一百一十八章 吴贵宝 蒸汽机车的图纸早已交付器械司张文忠,在孙奇彻夜的指导和鼓励下,现已攻克所有组装问题和安装问题,器械司已经着手开始制造木制车身,最初代的蒸汽机车的车身,就是木质与铁制参半,一个是能减少一些打铁与铸铁的烦恼,另一个是可以先这么做试用一番,如果效果可以,后续还会大量制造。 在此提及的是,蒸汽机车大致分为好几种,无轨蒸汽机车与有轨蒸汽机车,前者有在一般道路,诸如沥青路、土路、石板路上行驶,后者只能在铁轨或其他轨道上行驶。 在解锁蒸汽机车的同时,神秘声音也附赠了孙奇一套铁轨图纸,由于现在工作量十分巨大,孙奇只能将这份图纸抛在器械司。 这天,江宁郡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 都说祸不单行,坏事传千里,得知自己手下死在回来路上的吴郡郡守,在孙奇归来的第二天就晋级会见冯川,并且要求面见孙奇,显然他把方天化的死联系到孙奇身上。 吴贵宝现在心里如同烧了一团火,手下莫名其妙死在半路了,第三天苏北地区的渔民给吴贵宝返还了已经泡的腐烂的方天化的身子,他当时瞟了一眼,泪水就不自觉溢出来,娘的,是谁杀了我的手下,吴贵宝虽然对于手下十分刻薄,但是那种刻薄是自私的,只允许自己一人刻薄,如果他人也对自己手下刻薄,他会受不了! 今天找上门来,一是为方天化的死讨个说话,第二个就是来探探江宁在日报上大打广告的蒸汽机车,为官者追求心理刺激与未知事物的好奇心让他极想得知这件事的原理。 双方在会客厅会晤,吴贵宝为了表示诚意,此番只带了几个侍卫,但从他那些侍卫饱满的衣下就能看出这些侍卫不简单。 豪华的马车停在郡守府门口,吴贵宝脸色傲然大步跨进郡守府,丝毫不显得客气。 “别来无恙,吴大人!” 冯川等在会客厅口,见吴贵宝大步跨来,拱手道。孙奇就跟在冯川身后,仔细观察这位一郡之守,他觉得此人中堂饱满,眼神如狼,定然不是善良之辈。 “哼!我好不容易贵府,难道连一点像样的礼节都没有吗?” 听着吴贵宝这如同疯人般的言语,孙奇不禁冷笑连连,以表示看不起。 陆机由于有要事,所以一大早就赶往扬州府,此番会见定然不在,没有上司的制衡,吴贵宝也显得愈发无礼和傲慢。 “吴大人言重了,大家都是平级,什么礼节不礼节?” 吴贵宝看向那反怼自己的小生,冷哼道:“你就是那个孙奇?” 火药味显得很重,吴贵宝初来乍到就这么无礼,孙奇自然看不下去,上辈子受那无形压抑的官僚主义,再者年轻气盛之下只能出言相对。 吴贵宝冷哼一声,完全不把孙奇当回事,最多就是个懂点技术的年轻后生,火气竟然这么大,难道冯川平时没教这家伙阶级官本位思想? “冯大人,你这手下可不是十分待见我呐!你这可得好好管管呐!” “冯大人向来不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冯川笑而不语,站在远处静静看着两人互怼,这明显就是变相着支持孙奇,这种变相的支持,可谓巧妙,放任着手下人顶撞对方而不去管理,这就是对身为同级的吴贵宝最大的侮辱。 而对方也是极为看中面子的一方大员。 “我今天是来谈正事儿的!” 玩笑开够了,双方直接切入正题,孙奇明白吴贵宝今日是为了谁而来。 “听说我的手下方天化与贵郡的孙奇一同归程,结果却只有孙奇一人归来,而方天化却在半路夭折,我想请冯大人给个解释。” 吴贵宝声色俱厉,搬出一副好似是很有道理的样子,冯川拍拍手,示意孙奇去弄一茶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我可不敢喝你这茶,还是算了!” 孙奇哭笑不得,难道自己的茶真的有毒还是怎地。 吴贵宝对于方天化的死,并不是很在意,在他眼中,充其量最多就死了条狗而已,换了就是,但是却能看出很多东西,只是想借此机会来找找麻烦罢了,平常这些官僚之间,就算是因为一件屁大的事情也能在对方心头插上一把刀。 可想而知还是死人这件事。 “苏北一带本就水贼昌盛,朝廷去年派遣征东将军,那可谓不是兴师动众,但是结果呢?征东将军那赫赫威名都在苏北那千湖之地丧失得一败涂地。” “朝廷的无能,咱们就不要多谈,本官只想问问,为何孙奇啥事没有,只我的人出了问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吴贵宝眯着眼,怪声怪气道。 “你什么意思,吴大人,意思是我的人在半路上对你的人做了不轨之事?” 会客厅本来就拥挤,几人在这里一瞬间剑拨弩张,但是吴贵宝毕竟是识大体之人,在别人的底盘,还是要安分点,大汉王朝明面上虽然讲的是以和为贵,但是暗地里的明争暗斗却是十分严重。 “哈哈不敢不敢,谁做了什么心里肯定清楚,不用本官怀疑,他的良心也一定会受到谴责。” 吴贵宝一副大义凛然。冯川眯着眼睛,淡淡道:“吴大人不必拐弯抹角,来到寒舍到底有什么打算还是和盘托出吧,咱都是老江湖了,这么拐弯抹角也没意思。” 吴宝贵眼神一亮,仿佛就在等这句话,脱口而出道:“将那孙奇,配给我吴郡使用三年,此事就算作罢,如何?” 果然,这老谋深算的吴贵宝,着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虚以为方天化讨回公道之名,却实做挖人墙角之事。 孙奇代表什么,是一代改革的源头,江宁郡这几个月的收益,周围几个郡也不是不眼红,相反,他们眼红,他们的心脏都快嫉妒的爆炸了,这一切的源泉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个孙奇,那些日报,蒸汽机什么的,是谁出的注意,也是孙奇,这么一个潜力无限的人,吴贵宝怎么会没有想法,要说没想法那都是假的,他恨不得压榨光孙奇所有的聪明才智。 只要把孙奇给吴郡使用三年,方天化之事就彻底购销,这似乎是一项很好的交易。 一百一十九章 橡胶 工业化的前提,离不开资源的快速运输,孙奇的第一个目标,是在平湖与江宁郡之间修一条轻轨,大家都知道1435毫米刻度的铁轨,是英国铁路局制造铁轨最标准的尺寸,孙奇脑海中的虚拟图框百分之九十沿袭了上一世的国际单位制,只有少数图纸为了适应大汉人的生活习惯,改成大汉的刻度尺标。 入冬了,南方向来不落雪,临近沿海地区更是如此,这里有着数不尽的海风资源与海水资源,甚至连这里的土地下面珍贵的稀土资源都是上世被捧为神品的抢手货。 只是看着这如山海般的资源却又不能开发,孙奇只能望洋兴叹,一步步来,步步为营,循序渐进才是最强的本事。 经过内政部统计,全郡的瓦特新式蒸汽机,共有七十二台,分别应用于冶金、矿产、纺织、化工各个对于时代进程有着决定性发展的关键产业。 “孙公子,学堂后山那一片地,已经完全用铲平,接下来怎么办,你给我说的那些体育项目,不可能在硬土地上面弄吧!这样的话,学生们的身体可受不了,我看那个田径,虽然十分锻炼身体,但是那万一摔倒了,对孩子们的关节筋骨有很大损伤!” 孙笑天作为教学总监,对于操场的问题自然是常常提给孙奇。 橡胶跑道是孙奇一直以来追求的,饶是穿越两个世界之后也是如此,上辈子的坑爹校长,总是在自己毕业后的那一年才给学校装上塑胶跑道,美其名曰节省资源,那压根就是放屁,谁不知道塑胶跑道每年的维修费都足够买上一辆现代。 到了自己这里,当然不可能再让学生们受苦,既然要办学,那就要把学校办成大汉第一,不,办成天下乃至整个世界第一。 要知道这个时候西欧诸国还停留在相当于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其整个洲生产力水平顶多顶的上大汉王朝的几个州,这不是夸大,黑暗时代的欧洲,那是没什么生产力的,文艺复习是一次生产力大跃进,再到后来的三次工业革命,欧洲的生产力几何般的翻了几万倍。 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从苏门答腊国、天竺国掠夺过去的粮食,玛雅人那里富可敌国的金银,还有地中海南部闪族人的黄金钻石香料、可可等等价交易物。 好在现在的西欧,也就是被称为西荒的区域,还停留在工业革命之前的年代,现在是大汉天子黄龙十年,公元六百六十年,孙奇估计就算有文化交融,西欧的人想要获得自己这些技术,还不得个几百年。 要知道文明的传播,那是历史的必然,也是一种阴差阳错的偶然,想想牛顿和莱布尼茨,在同一时间独立发现了微积分公式,这么一想,或许孙奇在大汉江宁郡弄了蒸汽机,在西荒伦敦某地,就会有人发明出火药,这种历史的必然,导致了后来许多事情的巧合与变革。 江宁郡郡府财大气大,最近又给器械司收购了许多浇铁设备和基础工具,不但如此,还引进了当地许多民间技术人才,被称为投机取巧的一类人,只是因为没有加入朝廷正式的组织鲁班会就被隔绝在政治的门外,好在他们遇到了孙奇。 器械司理所应当成了郡府中最大范围最广的一个部门,他们在器械司工厂中生产,在荒无人烟的山坡上生产,在水汽翻涌的水边生产,简直随时随地都在生产。 要知道东瀛近代的东芝、三菱、松下等电器公司,都是这种产业链,无时无地不在生产,他们明面上制造着冰箱、电视等大宗货物,但是如果国家有难,面临外敌,他们便摇身一变,化身为军备生产超级大亨,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装备全国人民,这也就是所谓的全民皆兵。 孙奇其实是借鉴了前世东瀛人的模式,多方发展,等到时机成熟,就投资办厂,加大生产力。 橡胶的制造,最早是美帝发明的,他们最早为汽车轮胎而烦恼,后来发现一种橡胶树,割开表皮后,会流出一种细腻的白色**般的液体,称为乳胶,乳胶经过凝聚、洗涤、干燥,最后成型的产物就是橡胶。 这种橡胶称为天然橡胶,前期发展,先暂且用橡胶树出产天然橡胶,后期等解锁合成橡胶图纸,那么这种东西便可以量产。 “我们需要在哪里找到橡胶树?” 这是个问题,据孙奇的意识中,上辈子时,橡胶树只在广东、广西、海南、马来西亚那一带,也就是俗称的热带。 “这样吧,笑天,你带上几千两白银,速速去岭南交州大量收购橡胶树,完了后给我运回来!” 岭南就是广东广西那一块,在大汉朝时,此处还只是蛮荒之地,好在历史不尽相同,这个大汉朝的交州,并不似记忆中的汉朝是蛮荒之地,这个大汉,只要有土地,便一定有人居住。 孙笑天脸上写满这无奈,但是在孙奇的督促下,极不情愿的带着数百卫队和民工出发了,一路向南浩浩荡荡出发。 “去吧,我等你回来!” 孙笑天极为难过得挥挥手,又无奈地回过头去,算了,为了学校的发展在,自己只是跑点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孙笑天便又如同打了鸡血般有了斗志,这都是孙奇给的鼓舞,岭南之地虽然是比较偏远,但好歹不是不毛之地,若是让自己到苏门答腊国去采购橡胶,那自己打死都不去。 孙奇倚在窗台,透过玻璃在三层楼上眺望整个江宁郡,这座城市虽然表面上仍然是那种老旧偏远的表象,但是城市的心脏已经被注入无边热烈的活力,放眼整个江南六郡,江宁总体实力当属最强。 “吴贵宝竟然想挖我去他们那儿,真是看错我了,我岂是那种墙头草的人物,既然选择了江宁郡,我会坚持不懈为这座城市服务,哪怕它不被朝廷看好,甚至做出违背朝廷意志的事情,我都会一心发展好这座城市。” 孙奇的理想,很简单,也很执着。 一百二十章 使绊子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湿鞋,在孙奇严词拒绝吴贵宝的请求后,致使了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这让孙奇深刻明白,经济制裁与经济壁垒,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朝代都是常有的事情。 听陆机谈过,他在巡守长城时,北疆匈奴人时常骚扰长城内外的村庄,掠夺百姓的粮食和牲口,大汉王朝为了制裁匈奴,下达了一条禁令,这才改善了匈奴人喜欢占便宜的性格。 大汉皇帝明令大汉朝的任何商会,任何镖局,不准给匈奴提供半分粮草与补给,半分水源和半斤织品,违者重罚,这道禁令下达三个月后,匈奴人就主动投诚议和认错,想一想三个月没有粮草、油水、棉袄的感觉,在塞北荒原上孤立无援,就知道匈奴人为何要回心转意。 经济制裁,是种十分有效的措施。 在上辈子,苏门答腊国对天朝不尊,天朝只是一个月禁止进口苏门国的特产香蕉,苏门国的全国经济生产总量便下降了一大半,特色产业水果香蕉全部腐烂在天朝的港口外,只能望洋兴叹,无奈拉回。 现如今吴郡郡守下达了一条命令,却是让全郡人都摸不着头脑。 限制给江宁郡出口丝绸、粮食、铁矿和金银....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郡守这是脑子有问题吧,江宁郡现在就如同一头可以吞吐金银财宝的猛兽,只要给吃东西,就能给你吐出银子来,这么好的机会,郡守竟然主动弃而远之。 吴郡各大镖局、商会坐不住了,纷纷上郡守府情愿,请求开通与江宁郡的贸易,这完全就不符合州郡之间的政策。 但是吴贵宝这样做,也是有恃无恐,扬州刺史在上面罩着,鲁班会的官僚,就如同一个个独裁者,军政合一,郡守也就是地方将军,不似江宁这般军政分开管理,这也是最让孙奇厌恶的地方。 江宁郡,湖中心凉亭上,孙奇与冯川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孙奇为有这样一个开明的长官而心中欣慰,所幸自己辅助的是明君。 两人对于吴郡的经济隔离各有见解,入冬了,湖心的莲花与芦苇都已着上一层昏黄,仿佛在等待新生。 冯川不但政治清明,而且对于下属也是极为照顾。 孙奇不免有些唏嘘,前些日子给张文忠看那个摩托车的图纸,把张文忠吓了一大跳,一看那复杂的结构忙摆手,说造不出来。 “孙大人,这......这几日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这个摩托,我们这的是有心无力,再者吴郡限制了对我们的铁的出口,凭我们自己郡的铁,连蒸汽机车的车身都难以打造出来....” 吴郡限制了对江宁的铁矿的输送,其他几个郡纷纷效仿,减少甚至禁止输送铁矿到江宁,江宁的产业链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打乱甚至断绝。 谁知冯川却是十分乐观,面对同僚的刁难,这种事情好像是见怪不怪,江南六郡的产铁量,想要扛起江宁的发展,本就是勉勉强强,这一下六条腿断了残了五条,江宁愈发的独木难支,乏力。 摩托车的设计与试用首先遭到停止.... 铁轨的调试与测绘也不得不中止... 蒸汽机的制造也不得不减少产量,因为人们已经能够利用最少的铁来造出最精巧的蒸汽机。 此外还是等等很多的发展都被迫停止,其余几个郡都在看笑话,他们那灵感和技术来自于江宁日报的报纸上,纷纷登上了对江宁的批评与批判,说那改造都是对传统的不尊,对老祖先创新的不敬,在那个天地祖宗大于一切的年代,这种舆论,杀伤力可谓不大。 “文忠啊,什么时候都不要慌,那些造不出来的图纸就先暂停,等本官派去荆州诸郡的商会归来,再启动那些图纸,本官在这个郡守的位置待上多久,就一定会支持你们工作,放手干吧!” 张文忠感动的稀里哗啦,抹着鼻涕和眼泪,一副感动的模样。 谁这辈子能有个好上司,真的是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孙奇也庆幸冯川当政,为自己提供了安定的环境,这个环境指的是任何方面的。 “冯大人,吴郡竟然带头抵制我们,朝廷户部也不来管管,那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用他们抵制我们的方法来抵制他们。” 孙奇遂给冯川提出五条建议,既然你吴郡带头不给我们出售铁矿,那也别怪我江宁不客气,我们造出来的新东西,你们也别用。 冯川眺望着天空中那如霜的月光,郑重点点头,最近天气有些微寒,他不禁拉紧了衣袖。 “本官早已派遣人员去荆州寻求支援,不多久,荆州的铁矿便会源源不断地供应本州。” 冯川不是傻子,同州人的抵制,他早些日子也看出了一些,这也就是陆机为何去扬州府去的原因,作为刺史,手下人的互怼,一定不能看着不管,放任自由,否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要知道历史上的一些反事,都是由于地方互怼,上司却不闻不问,放任自由引起的。 陆机前去扬州府游说刺史,试着说服他来协调此事,想必户部或者吏部很快便会得到消息,会派相关人员来调节此事。 毕竟一个州的,大家祖宗几百年前都是一家,这样断人后腿之事也不是十分光彩荣耀。 “冯大人,我们的一切日常用品和奢饰品,也都减少往本州出口吧,咱们可以开发临州的市场了!” 孙奇将吴郡郡守送来的抗议书扔进火堆中,看着那逐渐化为灰烬的抗议书,对着冯川建议道。 要知道江宁出产的奢侈品,现在说多也不多,但是对于东南地区的豪门来说,那可都是花钱买不到的好东西。 结果,没几天,江宁郡似乎是想要回击一般,减少了对于扬州其他五郡大约一半的奢侈品出口,不不,也不能算是出口,是运输。 奢侈品都有些什么呢,无非是名表、香水、皮包等等,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实用性,想看时间用日晷和苔藓就足以,香水也有香料可以代替,皮包用布包可以取代,但是,享受高档是任何时代的人都十分热衷的事情。 一百二十一章 回击 这是一处山坡,站在此处能很好地俯瞰整个江宁郡,江宁郡外,流淌着滚滚的秦淮河,那条河上每天都要接受不计其数的外商和各式各样的人物。 江宁有着浙东地区最庞大的商会,龙虎商会,每年通过龙湖商会走出去的货物完全不能用量来计数,这夜铸就了江宁郡那庞大的财力,如同一个屹立在东南的巨兽,无论是军事、政治、商业,都是力压其他五郡。 但是江宁郡的创新产业稍逊于毗邻荆州的汉阳郡,汉阳郡,是自古以来的创新传承发源地,无论是诸葛连弩,还是十指连弹,鲁班飞鸟等等超绝器械,出产大都出自汉阳郡。 前世的孙奇常常听闻‘汉阳造’的枪械,国人基本都听过汉阳造,仿佛是有着某种微妙联系似得,汉阳在荆州,就如同江宁于扬州,都是一州的重要创新产业地。 什么是创新产业地,就是一些常人难以企及,只有机造大师云集的地方,才是创新地。 江宁坐镇有陆机,其独门发明的灌溉水车和新式耕种机,使得江宁理所应当成为东南第一农业大省,机造大师,就如同一个地区的地标性建筑般,如同繁星般引人注目。 同时,荆州也是铁矿产量的大州,其州内的铁矿,无论是黄铁矿,杂铁矿,都比扬州的遍布率和开发率要高。 冯川请求荆州诸郡的郡守,为江宁引进新的铁矿血液,如果有统计学家来计算一下两个州的铁矿产量,就会得出以下结论。 荆州各个铁矿年产铁大约十吨左右,扬州年产量在八吨上下徘徊。 而欧洲中世纪黑暗时代的钢铁总产量勉勉强强达到十吨,但是工业革命就如同一个超级大的pcr扩增器,给予欧洲钢铁产量成千上万倍的增涨。 “咱们的库藏还有多少资源?” 一处幽静的园林中,山清水秀之地,一杯茶,一个石凳,在青山间,人的心情会松弛,孙奇暂且告别沉重的事务,他需要思考,未来的路需要思考,江宁郡的未来需要思考,而这一切都需要宁静的氛围。 “大约还有四十吨吨的铁,数百桶那种死水,金银....” 死水指的是石油,现在目前没用不过依照张文忠的汇报,四十吨左右的铁,足够再浇铸数个蒸汽机,蒸汽机车的车身大概需要数吨铁,算起来应该是足够了,孙奇心头的想法是,等荆州铁矿支援到达再谋图更高层次的发展。 比起铜剑,铁剑虽然更为锋利,更高一层的便是轻钢剑,一套轻钢套装的士兵,如果和对方体力相当,完全可以秒杀一个青铜套装的士兵。 日常生活中,在农具、兵器上都要大量使用到铁矿,上辈子历史书中说,五代之前,军队上都装备的铜剑,直到唐宋时期,铁剑才如同吃饭喝水般普及到军队。 饶是如今,地方军队基本上装备铜剑,只有少量高级将领或者精锐部队才有资格配备铁剑。 从一定程度上说,铁剑无论从韧性、硬度、锋利程度来讲都要比铜剑强悍很多倍,总而言之,是冶金业限制着铁剑的推广,如果说你有着能力装备一只铁剑铁铠部队,那么绝对可以横扫整个大陆。 现在说起来,孙奇对于军事这方面不是很重视,原本想直接越过纯铁器冷兵器时代,直接越到热兵器时代,这种想法真的很错误,无论什么时代,都要遵循一定的规律,想要到达热兵器时代,就先要将铁器完全普及,若是有朝一日,军队的每个低级士兵都配上了锋利的铁剑,那么时代就真的产生进步。 再说吴郡联合其他四郡限制对江宁郡的贸易合作,好在冯川另辟他境,从荆州引进铁矿,这才有效地解决了江宁郡铁矿奇缺的情况。 江宁郡的燃眉之急解决了,但是其他五郡的豪族商会却都不高兴了,五郡的人民也都不开心。 为什么,在他们限制给江宁的贸易后,江宁郡也限制了给他们的出口,冬天来临,温度骤降,江宁郡的煤球,江宁郡的棉袄,江宁郡的一切看起来新奇有用的玩意,都不卖给他们了。 吴郡的郡守府几乎天天被堵截,人民上诉的络绎不绝,商会镖局的龙头也纷纷找吴贵宝商议。 “郡守大人,您给我们评评理,我们这生意还做不做,本来从江宁引进一个天神梭手表和印刷机,再倒卖进咱们郡,那我们能翻倍赚,现在可好,您直接下达禁止通商的禁令,小的们不服。” 许多商会龙头都在抗议,郡守府的大门一时间人满为患,警备司的人布鞋都踩下来,帽子都被人群冲反,吴贵宝没办法,只能从郡将军府抽调了数百精锐士兵,才将这些乱民镇住。 农民们更是一个个击鼓上诉,郡守府大门前那扇鼓都快被敲成破烂,足见人们上诉意志之强烈。 “郡守大人,我们还是恢复和江宁和好吧,虽说有刺史爷在上面顶着,但是纸包不住火,吏部和户部要是知道咱们私下扰乱经济秩序,咱们....” 吴贵宝此刻的心思也是纠结在黑白两边,虽说经济制裁对于江宁有着不少打击,但是双刃剑的伤害是双向的,杀敌一千自损不止八百,都快翻倍,民众直线下降,商会和镖局对于官服的满意度也是几何下降,吴贵宝这几天遭遇了好几次十分惊险的暗杀。 “只把孙奇绑到我吴郡,让他为我吴郡服务,那么我们郡势必会发展成为江南六郡中最强盛的,就算倭寇打过来,我们也有能力抵御,甚至能反杀他们至采石矶!” 吴贵宝心中却是打着不一样的算盘,如果能以取消经济制裁作为筹码将孙奇换过来,那么自己的春秋大业会在一种极其迅捷的速度中完成。 属下人纷纷附和,吴贵宝当天再次约见了冯川,筹码十分显眼,包括吴郡取消对江宁的经济制裁,但是孙奇必须调任到吴郡工作。 一百二十二章 冶金方法的改进 在米国工业革命期间,伦敦市高楼林立的烟囱中,浓烈得冒出如同黑色乌云的黑烟,那是工业的象征,也是时代的里程碑式的象征。 黑烟冒出来,伦敦市的人们都议论纷纷,指着那堆黑烟说那是些什么东西,他们何时见过那么乌黑的烟,这些黑烟覆盖了天空的蔚蓝,也带动了冶金业如同日中天的发展。 经过高炉锻造的杂铁,要比手打淬火的杂铁有韧性,并且制成的兵戈愈加锋利,这一点最让孙奇期待,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不查也。 或许工业化带给环境的是一定限度的污染,但是其效果不言而喻,极大改善了人们的生活方式。黑烟虽浓烈,但是高高的烟囱就如同巴别通天塔般将人们的生产水平提高到了一种崭新的境界。 高炉炼铁,是米国著名的炼金术士在几次炼金失败中发明的,如今孙奇的等级解锁了炼铁高炉和炼铁方案的图纸,高炉配合冶金,更是如虎添翼。 “一吨铁,试着去把这个炉子弄出来。” 孙奇指着图纸上的那座巍峨如高塔般的黑色炼铁高炉,这种炉子,能把炉火烧的更旺,让杂铁在其中得到更加纯粹的锻造与洗礼,精铁的纯度更上一层楼,这对于军事、日用方面都是一些可喜的观望。 张文忠几乎是哭了出来,硕大如同老虎的黑眼圈几乎要流出眼泪,这几天他真得快要变成一个以光速运转的机器,没日没夜的转动,一个活计接着一个活计的挣扎,虽说是挣扎,但是他真的感受到一种极为新颖的思潮,经过这几个月的改造,他在创造上的造诣已成倍提升,收获很大。 “这个,老大,能不能多给几吨铁,万一搞砸了...” “绝对不会搞砸,用铁来炼铁,这事情难道还要我说吗,记得把铁锤炼几下,去去碳,很简单的事情,你要相信自己...” 接下里便是一篇关于不要放弃自己理想的完美演讲,成功调动了手下的积极性和理想力。 张文忠被洗脑地一愣一愣的,然后手里握着图纸屁颠屁颠跑去器械司,那个让他为之沉醉的地方。 “接下来就要去会会吴贵宝,没想到他搞了个那么大的经济制裁,就只为了把我挖过去。” 孙奇心中冷笑,这吴贵宝太过于急功近利,孙奇在此人身上看不见未来,前途是一片黑暗。在明年会试之前,跟着冯川混那无疑时最好的选择。 会试之后立马殿试,孙奇就能直接获取来自朝廷授予的官职,身为地位会和现在完全不同。 身为门客,自然就要选好所依靠的大树,目光要放的长远,否则哪一天树倒弥孙散了都蒙在鼓里。 步入会客厅,吴贵宝早已坐在上位,冯川皱褶眉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他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屋中的紫色铜炉中的煤球被烧的红彤彤的,使屋里的空气有些闷热。 吴贵宝开门见山,直接提出了以取消经济制裁来换取孙奇此人,冯川目前正陷入纠结中。 如果牺牲一人的话,能让其他五郡休息干戈,这仅仅是因为孙奇一人的话,那么这笔交易,或许是值得的。 大汉王朝在历史中经历近三百年的风风雨雨,以和为本的思想,安逸的城堡中,何种形式的刀兵早已偃旗息鼓,但是人们生活日益腐朽,开国时的豪迈血气早已断绝传承,如今的大汉,是缺乏骨气的大汉。 一百多年前,大汉皇帝为了免除匈奴、室韦等北部游牧民族的侵扰,彻底解决这一争议,不得将金城公主下嫁于匈奴大单于阿拉提,两国之间的关系保持了相当长的一段和平时期,那个时候的长城守军数年不见鲜血,足见和平的重要。 冯川托腮沉思,孙奇的价值,自然无可多说,但是身为一个郡的长官,做好地方本职工作才是主要,而孙奇的那些科技,明面上看起来花哨得很,而实际上,真正的具有实用性的东西,并没有多少。 但是....孙奇却是陆机的弟子,如果陆机知道这件事,那是绝对不会同意这笔看似大赚的买卖,以周围五郡的经济限制换取孙奇本人。 冯川不是机造师,他也不清楚机造师的意义有多重大,机造师毫不亚于上辈子的两院院士,那完全是等价的。 吴贵宝不耐烦道:“冯郡守,到底这笔买卖如何,我对于贵郡的限制令就等着颁布呢!如果真的让我不满意,那么我不介意再次让江宁陷入无粮食可用的境地。” 要知道江宁的产粮,一部分是自种,另外几部分是从其他郡进口,这些市场规则,在农业社会非常实用,那时没有网购,没有快递,临近几个郡或州,形成了互相依赖,互相依存的商业互惠关系。 真的是如同脚踩在三河原的两岸,回头还是继续向前走,思虑的火苗已快把冯川烤焦。吴贵宝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尽管面色从容却能看出其心中的虚弱,今天要是弄不回这孙奇,也不好给全郡人民一个交待。 孙奇就如同一个来回被买卖交易的物品,仿佛是谁都能拿来考量问价。 孙奇理解冯川,身为郡守,不仅仅要考虑兄弟间私人的感情的,但却还不得不关照着大局的变化,如果前路是一片血河还要继续往前走,那他就不是一个好官。 吴贵宝心中暗喜,假意怒道:“冯长官,能不能快点决定,我的时间可是十分宝贵的,如同同意了那咱们以后就还是朋友,否则就别怪我。” “容我再思虑思虑。” 冯川托腮咬牙道。 任谁都能看出冯川的纠结,对于公事和私事,冯川一向分得很清,但要交换的人不是别人,是孙奇,自己的左膀右臂,冯川咬着牙,真的是将最后一点气息全部逼出,费劲了全身力气。 孙奇谈了一口气,这或许就是身为一个幕僚门客的悲哀,如同等价交换的砝码,必须为组织上无条件牺牲。 在冯川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孙奇的心情是空灵的,而吴贵宝的心情却如同大江之水,激动滔天。 一百二十三章 拒绝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梅雨,一除旧尘,屋外的雨水温润如玉,屋里的人烤着炉火。 孙奇舔着嘴唇,脸上缓缓绽放出微笑。 吴贵宝再次离开了江宁郡,这次是灰溜溜的离开,和上次如出一辙。没错,令吴贵宝意料之外的是,冯川语出惊人,对吴贵宝的那项挖人去吴郡的决议给了十分不留情的否定。 不只是因为张文忠、宋永忠等人站在会客厅门口,翘首期盼,雨水将他们的头发淋湿,顺着他们的眉梢面颊淅淅沥沥留下,如同雕塑般站在雨中,目光坚定,吴贵宝和冯川的会议内容,这些司长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人都是有底线的,他们也有,他们的底线就是孙奇,经济制裁可以,但是孙奇绝对不能被别人挖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孙奇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陆机,那种崇高的膜拜,那些精巧的构思,就如同导弹般冲击着他们的脑海,彻底颠覆他们的思维。 “冯大人,下官从来不敢抵触您!” 张文忠屹立在雨中,任凭雨水沾湿眉毛、衣服和头发,他那卑微的官职,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伟岸,不止是他,其他几位司长也是如出一辙,纷纷豪情并发,他们此时当真如同勇士一般,来到长官跟前请命。 “但是这次绝对不会让您把孙大人调任到吴郡,如果孙大人去了吴郡,那下官定然不会再留于此地。” 坚决的语言,说出了在场所有司长的心声,孙奇是谁,是江宁郡的乡试第一,是江宁郡科技改革的源泉,为什么要调任到吴郡?难道就是因为其他州郡的经济制裁? 但是荆州是江宁郡的朋友啊,人在社会上,总会存在敌人,但也会交到朋友,官场岂不也是如此,难道就是因为存在敌人就放弃,那就对不起自己最初的为官之道,自己当官时的初心。 冯川久久冷却的老骥伏枥之心开始缓缓燃烧。 “对,我为什么要放弃孙奇,孙奇是我们江宁的宝贝,我冯川的好兄弟,陆大人的弟子,为什么要让给他人。” 冯川定了注意,脸上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冯大人,休要听这些下人的疯言疯语,他们不识大体,只有将孙奇调任到我吴郡,你们江宁才能有发展。” 眼看着到手的土豆又要易主,吴贵宝不禁急了,他那涵养不是很高的心灵开始急躁。 人老了,心不能老,冯川这辈子还没像谁服过软,张文忠那一席话,带给了他热血的激昂,使得他再次充满干劲。 “别说了,本官决意已定,孙奇是不会交给你们的,至于经济制裁,随你们便,陆大师已经派人去户部和吏部请示,朝廷随时会派人来调查私自实行经济制裁的人等!” 冯川声色俱厉,这些话如同雷霆冲击了吴贵宝的双耳。孙奇如释重负地送了口气,欣慰地笑了,连同外门焦急等候的司长们,他们的雨没有白白淋。 冯川知道利害关系,孙奇一个人,顶的上几百吨铁,几千斤银,这样一个珍宝,轻易交给别人,岂不是亏大。 吴贵宝当时就软了,握着茶杯的手一送哐嘡一声落在地上摔成粉碎。 吴贵宝有些生气,甚至被气得有点想哭的冲动,完了,脸色就和抹了红绿两色的燃料般不停变幻,他这次是赌着身为长官的颜面来与冯川谈这笔生意,只须胜不许败,败了,自己的威望便会化为无乌有,当初答应那些商会豪门镖局的,定把孙奇弄回吴郡,只可惜,冯川拒绝了这项提议,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十分难堪。 有何面目,吴贵宝再愤怒,他疯了,身后身前都有着无边的悬崖,他脚下空荡荡,孙奇没弄回去,迎接他的是商会大佬镖局老大的质问,和民间百姓的抗议。 走出会客厅,雨停了,孙奇一望天色,晴朗如初,走在泥泞的路上,遥远的未来再向孙奇挥手,细数江宁的发展历程,蒸汽机,自行车,印刷机,和快要出来的无轨蒸汽机车,孙奇只觉得未来一片晴朗。 在江宁干,要干就把江宁设计成东南最强郡。 以一敌五,孙奇要让吴郡、会稽郡、建安郡、临海郡、豫章郡都拜倒在江宁脚下,那些经济制裁,孙奇不怕,有了荆州支持,经济制裁如同虚设。 停在路旁,身后张文忠骑着自行车赶上来,劳累成狗的器械司司长,有重大突破要给孙奇讲。 “你说已经把蒸汽机车的轮子弄出来了?你手上拿的这个是样本,还可以,虽然比起图纸还有些差距,但是好歹这是质的飞跃。” 张文忠手中紧握着的铁轮,这不仅仅是一个飞轮,这是一个时代的象征,蒸汽机车那铁轮子,表面光滑发亮,圆圆滚滚,要知道,自行车上的轮子都只是铁木参半的轮子,孙奇要等着解锁第三代橡胶轮自行车图纸。 “把这个轮子再弄上几十个,对了,车身的进展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车身,孙奇就想到远去岭南求购橡胶树的孙笑天,不知道孙笑天啥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飞鸽传书说一声,孙奇暗道这个书信业也得改造。 “车身的难度有点大,我看了一下,那个车身需要容纳三十人左右的话,内部空间就得扩充成数十丈长,内部环境要足够大....” 张文忠对于蒸汽机车,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用蒸汽机拉动的铁车,如果用煤炭充足,完全不用消耗人力,这在平常人看作是怪力乱神,荒诞不堪的事物,张文忠完全可以接受。 只是这几日器械司的劳动量有些大,虽然经过孙奇请求,冯川批准的,器械司已扩增人员和场地,但是面对许多新事物的制造,还是觉得有些捉襟见肘,张文忠不得不亲自跑得焦头烂额的。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送走张文忠,孙奇在幽林中刚刚坐下,没等屁股坐热,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狐媚的香气。 隐隐约约的,孙奇嗅到一股狐媚的香味。 一百二十四章 秘密消息 狐小七如同鬼魅般降临,孙奇转身,就见一抹粉色在眼前晃荡。 圆圆润润的粉色,孙奇不用猜都知道是狐小七,玉颈上的‘狐’字,是她显著的吸引人的特征。 她身上散发出的古龙香水味道,让孙奇产生一种迷幻的错觉,这很显然是冯川赠与狐小七的香水,也不知道冯川追到手没有,从冯川那肿胀的脸上来看,在最求狐小七的过程中一定没少遭受挫折。 “我都说了,我这个是在视察农民工作时摔倒在田里了,不要和其他事情扯上关系。” 孙奇的思绪回到昨天某个时刻。 冯川一本正经道,严肃的表情好像这脸上的肿胀真的是如此得来的。 思绪回到现实,孙奇脸上不禁浮现笑意,原来当官的也有幽林中鸟鸣阵阵,香水味混杂在树叶中,湿润的泥土散发着淡淡清香。 孙奇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狐小七是在叔爷死的那天,狐小七来传达叔爷遗命的那天,那天狐小七的立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虽然是叔爷拿命换的。 狐小七慢步至孙奇身旁,她好看的脸庞画着淡妆,更给古龙香水的芬芳诱惑中增添着一丝妩媚,那些诱惑的香气使得孙奇脑门发热,这诱惑热烈而又随意,但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这可是老大的女人,自己可万万不能有什么歪主意。 于是,狐小七附在孙奇耳边,那种异样的酥酥的感觉让他不得不立刻退后几步。 “冯川,这个人不错,你可要好好保护他,否则姑娘饶不了你。” 什么,孙奇心中惊道,难道这神出鬼没的狐小七已经被冯川追到手了。孙奇不得不佩服冯川的手段高超神速。 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保护冯川,冯川身为朝廷鹰派官员,除了鲁班会敢在明面上与之对抗,冯川在民间的声望极高,怎会有什么危险,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也或许是狐小七的危言耸听,仿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狐小七自己就是一位神出鬼没的高手,难道她自己保护冯川不是游刃有余么,更何况现阶段冯川并没树立什么强敌,再者,大汉朝表面一片融融恰恰,更没什么能威胁到冯川的。 经济制裁,如果有着户部与吏部的介入,事情的演变绝不会危及到冯川的政治地位与政绩的地步。 “这点请姑娘放心,我孙奇这辈子都会辅助冯大人的,直到他不再从政。” 可是狐小七话锋忽转。 “那个香水,真的不错呢,你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呢?我时常和姐妹们谈起你,她们都惊异于你的思维,我们见识过许多隐藏在这世界上的行为怪异、想法奇特的人,但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完全超乎常人思维的人。” 也对,将香精从熏衣草中提取出来,再混合加工成为这种一滴抵几层胭脂粉和香精粉的奇怪药水,真的是让人爱不释手。 “她们要见你,让姑娘把你绑回去,姑娘的姐妹中有许多都有解剖活人的癖好,真不知道...” 狐小七边说便捂着樱唇嗤嗤笑道,仿佛解剖活人是个十分有趣的癖好,这让孙奇的头发不禁倒立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防止狐小七忽然的出手将他击倒,然后拉过去做小白鼠试验。 这天下究竟是怎么了,上辈子的侵华战争中小日本就喜欢这种解剖活人的实验,谁能料到这一世竟还有这种非人的变态。 那邪魅的笑容让孙奇的背后有些发麻,这都是些什么人,听她说是姐妹,那就是女的,难道这世上还有女性医学家,竟然对解剖活人感兴趣。 “别这样,姑娘,咱俩好歹有过几次交集,难道你忍心看着小生被剖成几块?” 孙奇反问。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从狐小七那樱唇中,那些笑语都证明她在开玩笑,那么今日她找自己是何事呢。 “哈哈,孙奇你真是什么关系都能扯上,虽然我们江南三盗喜欢说些吓人的鬼话,但是姑娘绝不会毫无理由杀人的。杀吴思廉时,姑娘被孙捕头的忠义与隐忍所打动,这才不惜再动干戈,孙奇啊,冯川真是捡了个宝,有你辅助他,她定会仕途顺利,晋时就算没姑娘的辅助,你们主仆二人也会登上巅峰。” 狐小七拿出一个灌满紫色药水的玻璃瓶,倒出几滴水,然后向自己身上倒了几滴,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熏衣草味,孙奇不禁大口吸了几口。 “姑娘,咱们开门见山吧,今日忽然偶遇小生,到底有何贵干?” 孙奇不是傻子,以狐小七神出鬼没的性格,只会在千钧一发才会出现的性格,绝对不会无事登三宝殿。 果然,狐小七那放荡的脸色转而严肃,眼神中似有千万言语隐匿在其中。 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着一朵朵如同白色面包的云朵,将阳光遮住,幽林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阴暗。 有些话,不应该说出来的,一旦说出来,会对未来的道路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海盗,一直是沿海地区的噩梦,无论社会发展的快慢,无论是上辈子天朝在外面海域的索马里地区,或者是当今大汉王朝沿海地带,都死海盗的多发区和盛行区,那简直是一个时代的噩梦。 不过如今从侠盗狐小七口中说出海盗这个词,究竟怎么了。 她那语气似乎藏着一些担忧与忧愁。 “扬州除了江宁,其他几个郡都不太安生,最近临海郡海盗出没,姑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这些海盗都有些共同点,十分反常的特点,那就是不惧怕官府的船只,姑娘十分惊讶,面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姑娘心中思绪万千,怎么想都不太对劲,所以特地来与孙奇你说声,让你提防一下。” 孙奇也明白了,原来狐小七这次是来奉上忠告的,让冯川提防周围几郡那怪异的举动。 这么大老远就是来说这些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官府和海盗纠结,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啊,孙奇有些无语,从临海郡跑过来就为了这事? 从幽林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然后孙奇就见冯川从林子外出现。 一百二十五章 粉底 三方巨头,说成聚首,不如说什么都敞开了心扉,孙奇、冯川、狐小七三人面面相对,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冯川那惊异的眼神,很明显试问孙奇:你为何与我家媳妇呆在一块,还是这样一种幽深封闭的环境。 咳咳,大家都在咳嗽,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企图化解这常偶遇之外的偶遇。 那个年代的人,还不知道有绿帽子这一回事,但是显然孙奇并没想着给冯川戴绿帽,有些事情,就如同日月的升起,四季的更换那样自然,就和自然发展的规律一样。 还是狐小七比较世故,如同一只泥鳅般溜到冯川身前,挽住他的手臂,用自己的主动来化解这场小小的尴尬。 孙奇在下一刻心思转换,但随后又朗声问道:“冯大人手段真是高明,如此优秀的狐小七小姐竟然愿为冯大人拈花一朵,冯大人真是......” 冯川被夸得老脸一红,暗暗夸赞这孙奇会说话,不但制造东西是一绝,而且糖衣炮弹功也修炼到了一种境界。 “孙奇,你来此地是为了什么?” 狐小七是天下侠盗,冯川也不好避讳,更何况是自己正在追求的对象。 “和文忠兄谈完江宁今后的发展,和器械司即将要并购的几个铺子,送走文忠兄,小生就独坐幽林,谁能料到小七女士就那么忽然出现。” 孙奇的语气中加了一点仿佛被惊吓的味道,谁能想到那种忽然出现在身后的感觉,真是酸爽。 “川呐,人家刚到这片林子的时候,就发现孙公子在这里了,谁知道你说得这个幽林原来不是什么幽林,其他人都知道啊,人家要捶你的胸口。” 真不知道被侠盗捶着胸口是种什么体验,果然,冯川的样子就是一副很是酸爽的样子。 “原来如此,奇弟,你说你和张文忠谈完事情,你两个都谈些什么事,在会客厅谈不好吗,非要瞒着本官来到此处,差点就打扰本官的.....” 多亏狐小七的一声咳嗽,这才将‘好事’挡在冯川嘴中。 在小朋友跟前说这么色情的东西,真是让狐小七有些难为情。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孙奇。 也对,虽然狐小七敢于打破传统的禁锢,敢于挑战阶级,敢于以一个民女的身份来和比她高许多阶级的政治家冯川谱完这段鸳鸯谱,那就真的很不容易,但是要知道的是,可她还是生在大汉,活在大汉,无时无刻不受到传统的统治与影响。 三人坐了下来,这也算是冯川的一次变相的微服私访,孙奇也就顺理成舟地给冯川汇报工作,但是显然没注意到冯川那心不在焉的眼神。 人家来这里是泡妹子来的,不是为了听这些什么汇报的。 “黄龙十年,我们郡的产业新增二十四个,自行车产业,香水产业,......。” 狐小七努力做一些让冯川分心的动作,身上的幽香使得冯川魂不守舍,这也使得孙奇所说的一切都如同放屁一般从冯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小七,你等等,等奇弟爸今天的工作汇报完了咱们再...” 冯川眼神迷离,他一时间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咳咳,小七小姐,能不能等会你两再放飞自我。” 孙奇语气不悦道,这狐小七真是有些没有眼色,明明人家在说话,她还要在一旁打扰,简直和熊孩子没什么两样。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被我拿回去做实验?” 一想到她的那些姐妹那些奇怪的解剖活人的癖好,孙奇不由得浑身冷战连连。 “什么实验?” 冯川不解问道。下一秒孙奇就准备告发狐小七的残忍。 “是那种十分残......” 孙奇瞥见了狐小七呐狐狸眼中隐含的意思:你今天要是敢在冯川跟前破坏我的形象,今天你就别想回去了。 不对啊,这天气是晴朗的,日光普照下,孙奇却觉得有些冷,不禁拉紧衣袖。 孙奇见输了一阵,忽然心生一计。 “冯大人,最近小生又创出一种图纸,是一种女性专用的图纸,是一种叫做‘粉底’的东西,只要稍微抹在脸上,一切痘痘与暗沉都会被去除。” 孙奇就那么随意地给冯川汇报着,说实话那粉底和香水的图纸是一起交给器械司的,只是香水冯川急着用,先弄了出来,粉底不急着用,也就搁置着,不过若是想要的话,那还不简单。 “什么,你说什么?暗沉和痘痘都能去除!” 狐小七的从远处看脸上确实一片光洁无瑕,但是细细一看,还有些尘埃般不能轻易发现的粉刺与暗沉,十分影响她的美观与样貌。 这仿佛是惊天大事一般,狐小七如同一只苍然出笼的母老虎,一下扑上来揪住孙奇的衣袖。 看来世人皆曰美人爱美,这一点着实不错,孙奇暗叹一声,原来古代人不化妆都这么美貌,真是一方水土有一方人,那些漫天雾霾与尘土的环境,也实在不能养出狐小七这般的自然女人。 “咳咳,你再用力,小生就要窒息而亡,小七姐或许永远不能使用那个粉底了。” 孙奇努力装作咳嗽的样子,快要窒息的样子把狐小七吓了一跳,她松了松玉手上的力度,忘了这是在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是面对一个肌肉如龙的大汉。 “那你告诉我,那个粉底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果然,孙奇将衣袖抚平,看着狐小七那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眼神,孙奇清了清嗓,淡然解释着粉底的作用和效果。 “这么腻害,你是不是用过粉底?你个大男人的脸怎么比我一个小女子还要白,说,是不是?” 孙奇哭笑道,这还真不是,大汉完全没有重工业污染,所以生育养活的人类的皮肤也是白白净净的,天然无污染的。 “你们是不是把我遗忘了,算了,孙奇,你继续汇报你的工作吧!” 冯川才不想孙奇把他的女人唬得团团转,索性他继续让孙奇从给狐小七解释粉底的情绪中出来,继续汇报无趣的工作。 一百二十六章 橡胶和种子 时间如光,转瞬间夕阳便已出现,眼看着就要达到那种明月来相照的时间段,孙奇将狐小七传达的消息与冯川磋商洽谈几番。 “江宁不在海边,如果向东行进,骑马的话需要一天时间方能到达海边,海盗倭寇离咱们有不远的距离,如果想要威胁到咱们江宁郡,他们必须沿着神龙江逆流而上百里。” 冯川沉吟道。暂且将粉底的事情揭过一页,冯川身为地方长官,当然对孙奇的疑问发表自己的看法。 “但是不能排除那些倭寇通过与沿海几郡的官员相互勾结,在陆地上建立根据地的可能,如果顺着陆路入侵,咱们这里山水敞阔,万一来了海盗,那简直就是玉龙入大海,猛虎归深山,不可不防。” 孙奇解释道,如果没有狐小七今天所说,海盗在沿海一带完全不惧怕官船的那一番话,那么今日他绝不会与冯川商量此事。 海盗,本就是盗贼的一种,是对于人民日常生活有不利影响的一类人,竟然不惧怕官府的船只,如果不是从狐小七口中说出来,他还真的不信,但是狐小七是谁,那可是一位来路神秘的侠盗。 现在这位侠盗有些不高兴了,明明这片幽林默默无人,正是情侣幽会的好地方,但偏偏有个没眼色的人在这搅合。 “这个问题你们以后注意点就行,来日再议不行吗?孙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能不能...” 狐小七语气有些急促。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孙奇领略了这两位的意思,便起身告辞,走得时候,他脑海中想的是抵御和驱逐海盗的方法。 防患于未然,是在这个信息交通不发达的时代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兵贵神速,千里奔袭,都是以逸待劳的典范。 第二日,好消息接踵而至,先是孙笑天从岭南归来,带回来的还有几十车的橡胶树,那些橡胶树油油绿绿的,只要用锋利的刀割开它的树叶,便会从中流出白色的乳胶,这些乳胶,经过加工凝练后便是直接可以利用的原橡胶。 “我们在岭南,那些人都奇怪,为什么咱们要买这种满大街种的不值钱的树,当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还别说,那些岭南人把这些橡胶树卖的和水一样便宜。” 经过多日的奔波,孙笑天几乎变了一个人,脸上满是风霜,和之前的奶油小生的形象彻底告别。 岭南那边风大,容易将人吹得更成熟,不是吗。 孙笑天又谈了谈岭南人的生活习***州州府南海郡还能与北边人生活习性接近点,其余偏远地区基本上都是披头散发,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一副原始人的作派,有的地区的人竟然不知道 “笑天,算你立了大功了,橡胶一旦回来,自行车的轮胎也就能改造,对了吗,你把橡胶树的种子拿回来没?” 说起种子,那东西就和水的源头一样珍贵,神龙江和天河为何流淌千年而不干涸,那是因为他们有着西部高原地区的昆仑山上那一望无际的雪原的消融补充,万一没了源头,那么两大江水都会断流。 而种子,就是橡胶树的源头,孙奇想要进口这些橡胶树,其实这并不是主要目的,而是主要需要引进那些种子,种子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有了种子,便不必再与地方纠缠。 “咱们下次还去岭南进口这些东西吗?” 孙笑天拍着车上的那颗碗口粗的橡胶树,揣揣不安地问道。他再也不想跑到岭南去了,那真是是一种折磨。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气候严重不适应,他差点快被热死在岭南,谁能知道在江宁温度穿着的布衫,过了五岭后,便必须赤身裸体,顶多穿一件无袖衫,要不然真的会热出人命。 “不用了,有了种子,咱们就在江宁附近种植这些橡胶,以后不需要他们岭南人咱们照样能生产橡胶。” 孙奇有些嫌弃地看着孙笑天。 “我的意思是,笑天你先去洗澡,要不然我都感觉空气遭到污染了。” 原来孙笑天那十几天里那身衣服没换过,现在就如同里面生了蚂蚁在里面蠕动,南方人几天不洗澡,那就是十分罪恶的行为了,他们对自己的身子十分爱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洗澡就是对不起祖先,对不起降雨的雨神。 “行行行,我去还不行。”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找到器械司和民间工匠,又找来了文正学堂里关于学习植物这方面的学员,还有百年都没见面的孙奇弟子伍秋月,她现在经过郡守府几个月的历练,对于人情世故已领略很多,熟悉很多,现在已在文正学堂充当科学教师。 “秋月,看看怎么切开这些树皮,把里面的乳胶放出来。” 伍秋月这一段时间都在努力自学植物学和药学这方面的知识书籍,除了听听国文课,常常将自己封闭在密室中修行,修行一修就是一整天。 “从这里放出来的量比较大,要不然就会产生浪费。” 伍秋月一丝不苟的精神,让孙奇着实敬佩,她那女扮男装的殊荣,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竟是其他人无法察觉的,他们都觉得她是男人,因为只有男人在手工活这方面才能如此的顺手。 在伍秋月的指导下,农林司的人马经过冯川的调配,将橡胶树的种子种植在江宁郡的郊区,经过文正学堂的教导,许多植物学的学员基本可以胜任橡胶树的种植。 孙笑天洗完澡,负责学堂的体育的他,还要负责橡胶跑道的铺设。 经过一系列加工凝练的乳胶,源源不断地输送至后山操场,工匠们用那种特殊的工具,然后用特殊的方法将乳胶铺在早已弄好的地基上。 乳胶经过加工冷却,已经凝结成黑色颗粒,再填充进那些橡胶表皮之下。 “文忠兄啊,那些运动器械弄好了没有?” “差不多吧,单双杠和划船器已经弄好了,不过我们还在调试中,再调试一下就能安装了。” 一百二十七章 强身健体 橡胶操场大概用时一周时间铺设完成,这期间还遭遇了一些简单的技术问题,好在孙奇努力钻研说明书,将这些问题如数解决。 橡胶跑道上跳起来软软的,那感觉就如同踩在变硬的棉花上,无论怎么摔倒在上面都不会产生较大的痛觉,那是因为上面有弹性,很大程度上能卸掉人的重力。 “体育课可以按时开放,将那些运动器材都安装好,固定好,然后让咱们官府的人去测试一下是否合格再交付开放给学生使用。” 孙奇脸色凝重道,古代的浇铸铁技术自然是落后,但是孙奇坚信这些铁匠绝对不会偷工减料,用那些没用的材料来替代铁,这就是大国精神,在天朝古代时,这种精神就如同大家吃饭喝水般平常,但在天朝现代化之后,反而变得不那么平常了,反而成了一种珍贵的精神,豆腐渣滥葬工程层不出穷,以偷工减料来获取最大限度利润的事件多如牛毛。 孙奇要杜绝这种现状,他不要百姓来充当这种新产品的实验者,孙奇规定必须是官府的人亲身测验这种新产品,无论是自行车,三轮车,或者是香水也好,一旦通过测验,方可发布到市面上流通。 “原来橡胶的功能,真的是多如繁星。” 伍秋月轻轻踩着脚底的橡胶跑道,赞叹道。能把地面弄成这么软,这么有弹性,除了孙奇之外还真是没人。 “听说大食国西边的波斯帝国,专门生产一种毛毯,人走在其上就如同漫步在棉花步絮之上,伍秋月只是从书上看得,但是却并没真正见过。 但是现在这橡胶跑道,却要比那仅仅局限一方的波斯地毯面积要广阔数百倍,不仅仅局限于达官贵人,权势之人才能享受,现在只要身为大汉国公民,都可以随意使用这个塑胶跑道。 在那个时候,这种开天辟地的事情就如同一阵惊雷,冯川不懂,孙奇为什么要把这辛苦弄成的塑胶跑道免费给大众开放。 “一国之强弱,主要看其少年,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弱,则国弱,我们要赢,就要赢在起跑线上。” 孙奇的解释给了冯川打开另一道心门,冯川常常暗自思考,孙奇是不是天神降下凡间派来拯救,改变大汉的天选之人,现在想来,就算不是,也差不多。 能将生民的未来与自己所做之事扯上关系的人,如今已经不多见,这种人只在古代百家争鸣时期存在过,后来由于大汉开国宰相董仲舒提出‘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使得这种圣人愈来愈减少,到现在就更加如同凤毛麟角一样的存在。 “体育课就由父亲和铁柱哥来担任老师好了。” 孙超倒还无所谓,正所谓支持儿子的事业,就是支持自己的事业,孙超现在是无条件付出。 “奇弟啊,我还要教水利那方面呢,你现在又让我教体育,这不是为难我吗?” 铁柱一脸不情愿。 “铁柱哥,这体育课可谓是一国重中之重,就和人们吃饭一样重要,我这可是把重担交给你,千万请不要推脱。” 孙奇想起上辈子的天朝,并不是十分重视体育,后来的三大球类,铁人四项,自然是输在了青少年这一关键点上。 孙奇下定决心要改变这一现状,将体育课深入人心,就如同希腊雅典的运动会普及全民一般,希腊人的健壮的体质,和他们长期热爱运动,将运动当作一件乐事来做这点是分不开的。 希腊运动会上的男女青年,大都有着壮实好看的肌肉,肌肉上闪烁着汗水,将肌肉反射得更有光泽,不但如此,他们也不是完全的四肢发达,相反,他们头脑不简单,希腊人不但在运动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为他们雄伟的抱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们的头脑中也满满填充着艺术与文学。 所以,由于上辈子的遗憾,孙奇从小就不会踢足球,不会打篮球,不知道橄榄球怎么打,就只会个运动量小,简单易学的乒乓球。 这对于一个健全的人来说,这是不健全的,孙奇瞬间制造了几个篮球和足球,然后领着三个学段的学员都去橡胶跑道上去运动。 对于书生们来说,学习四书五经是他们唯一的出路,除非有的人获取功名带兵打仗,否则一辈子都是和强身健体绝缘。 孩子们轻轻踩着这片塑胶跑道,试着上面不是奇怪的东西后,这才小心翼翼踏上去,在上面又跳又叫,十分欢快。 他们何时见过这么松软的地面,不但富有弹性,就好似一大片绷紧的棉花一般。 “一个正常的孩子,理应是德智体美共同发展的,现在你们有了德和智,也就是道德仁义与智慧,但是体魄却没有得到锻炼,这对于未来的风云变幻是十分吃亏的,所以,每天早上你们都要6点起床,然后来操场上跑步三圈,懂吗?” 孙奇在颁布一条学习规则,他记得在上辈子大学中,体育课好像都是专业课,体育过不了关的话,是拿不到毕业证的。 无论是童生班的少年,或者是秀才班的青年,大都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三圈呐,这个塑胶跑道的总长度起码有数百丈,三圈跑下来,岂不累的要死。 孙奇严肃道:“这是每个人必须完成的任务,我会特别成立纪律委员会,如果发现有谁早上没有来跑操,我会给这个孩子记下过失一会,十次过失,就不允许参加当年的考试。” 孙奇不是在危言耸听,事情就是这样,文正学堂有着给学员们报名参加乡试、会试、殿试的资格,但也有取消报名的资格。 孙奇当时乡试时,还是茶先生给报的名,这才使得他夺得江宁郡乡试乙榜第一,也就是俗称解元。 学员们都很无奈,他们想着读书人只要彻夜钻研四书五经便可,为何还要对锻炼身体,弓步击剑这方面有所涉猎,这不该都是武人所做的事情吗,学员们想不明白,但是孙奇却趁此机会给文正学堂的未来们上了一课。 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节体育课 要知道世上最早的足球以前叫蹴鞠,宋朝时人们就将这项运动发扬光大,只是后来不知怎地,本是天朝的蹴鞠,竟然被西荒世界的白种人踢得越发精熟,最后竟然反超天朝。 塑胶跑道上的绿茵,那是用时数日铺出来的人工草坪,草坪上划着国际足协的标准标示的白线和禁区线,什么都要从娃娃抓起。 同时,健身器材也经过器械司人员的试用,经过检测表示可以投入使用,所以那些在后世高校中随处可见的运动器械林立在塑胶跑道上,随时让学员们锻炼身体,强健体魄。 学员们在操场上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类似于一级健美操的奇怪动作。 这是体育课前的热身,孙奇记得上辈子在高校中,体育课前,那些体态均匀的老师,都会教大家做几套健美操,作为热身,做完健美操后,浑身轻松,那感觉如同给身心洗了一个澡,十分轻松。 “铁柱老师,我腿压不下去啊,你帮帮我。” 接下来就听闻操场上频频传来杀猪般的惨叫,这声惨叫凄厉而又悲凉,使得大家在一瞬间对体育课产生了一种致命的抵触。 孙奇来了,严肃地解释道:“同学们,身为文正学堂第一代新式学子,你们就要做好吃苦耐劳地打算,你们所学的新知识,自然十分重要,但是若想在未来对于国家,对于大汉有所贡献,有个好的身体是十分必要的前提,强身健体,咱们一起改掉文人好吃懒做的恶习,咱们学的知识是新的,咱们做人也要做新的,否则还与那些老学究有什么区别!所以请你们坚持下去,这样做,绝对没错。” 孙奇发表了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演讲,当然只是即兴的,学员们的热情们都被调动起来,开始积极听铁柱的指挥。 铁柱是怎么学的呢,铁柱自学那本体育教程,对于各种运动也算是了解一些,教授这些对运动一窍不通的学员当然是绰绰有余。 体育教程简单易懂,系统的解释了什么叫体育,体育包括了什么,加上铁柱本就对运动这方面天资过人,所以已经入门。 十几个穿着布衫的学员如同脱缰的小马在塑胶跑道上奔弛,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只在不停滚动的黑白相间的蹴鞠。 “冲啊,谁能踢到那个,谁就赢了这场比赛,冲啊!” “孔夫子说过,输人不输阵,就算跑不过你们,小生也要将这蹴鞠踢飞,咱来个英雄断腕,同归于尽。” “你踢到我裤裆了,哎呀,你不会就滚回去看你的《蒸汽机原理》去,真是痛死我了。” 孙奇看着场上那些热情洋溢的身影,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这时,恰好冯川前来视察塑胶跑道的建设。 “奇弟,怎么样,学生们还适应吧?毕竟从前都没见过这种地面。” 他指的是塑胶跑道,那种踩起来富有弹性的感觉,这辈子都没感受过。 冯川一脸不太相信,但是那场上挥洒的汗水,挣脱了封建的陈旧与枷锁,秀才们踢上了蹴鞠,那懒散如同泥鳅的身体开始焕发出青春阳光的活力,那打破封建枷锁的气息,感染了冯川。 “放心,强身健体本就是一国之本,想过去希腊世界中,有座城邦巴格达,他们几乎是全民皆兵,每个孩子从小就被放养到深山老林中,以弱小的身躯与残暴的野兽作战,当然,全民皆兵着实偏激,但是这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青少年是国家的希望,少年强,则国强。” “对,你说的对,本官一直坚信这个道理,但它就犹如一个还没有孵化出来的鸡蛋,还只在孕育中。” “不,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现在不正是在使这个鸡蛋孵化出来么?” 两人相视一笑,这些制度,都只是一部分,孙奇知道这些小动作都瞒不住上面,但他就是想看看,朝廷能对他的改革容忍到森么程度,亦或者这些改动根本无法影响到朝廷的运转。 就如孙奇在长安开的那家红秀,由周帅代理为老板,孙奇坚信红秀一定能在长安开辟一方根据地。 “户部今天来人了。” 从冯川的脸上能看出来,户部来人,无非就是调查江浙地区的经济制裁一案。 当然,吴贵宝受到了户部来人狠狠地批评,并且连带着除过江宁郡外的其他郡都受到了户部的点名批评。 “好了,这下不用担心了,吴贵宝再怎么使绊子,最后还不是栽倒户部手里了,接下来吏部还会下来人对他进行查办,不过....” 冯川停顿了一下。 “不过吴贵宝上面有扬州刺史的庇护,要知道鲁班会的人都十分护短的,吏部的人来了估计也拿吴贵宝没办法。” 随着轻轻地叹气,冯川的眼神望向操场上在奔跑的学员,眼中释放中无限光彩。 鲁班会,又是鲁班会,孙奇现在对于白玉匣子的线索可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他现在一提到鲁班会就烦恼,更何况人心容易放飞,容易想到一些悲伤的事情,叔爷的死,孙家的颠覆... 好在现在把浙东的孙家人都转移到文正学堂,有的充当教师,有的充当学生,已经完全隐蔽下去。 孙家地下城中的资源也尽数被转移到江宁郡府库,现在孙奇只是在蛰伏,等到有一天能与鲁班会正面对抗之时,再去挖掘其中的秘密。 村笛声从后山外悠悠传来,明月这次照在塑胶跑道上,这里还留着少年儿郎挥洒下的汗水,孙奇一个人慢步在跑道上,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上辈子的灯下漫步,轻快、闲适的感觉,现在却再也找不回来。 围绕他的满满都是繁忙,对未来的忧虑以及随时随地的危险。 “呵呵,这或许就是成长,能帮助他人成长并且改变他们的观念,对于自己来说,这真的是种十分珍贵的成长。” 月光如霜,孙奇独自走进器械司,自从有了器械司这个转换图纸的机构,他几乎不再亲自动手制造图纸。 一百二十九章 蒸汽机车车身 孙奇在文正学堂建立教务处,其中孙超任主任,常新燕和伍秋月任副处长和助教,辅助其编排各班课表和各年级课表。 在原有的冶金业、地质、植物学、农业、工程制造、水利、纺织业、国文课之外再次添设化学与数学,这是两个基本学科,化学从简单的氢氦锂铍硼,数学从一加一等于二开始,基础学科从小就要抓起,否则等到思维凝固,那么再想要灌输这些思想,便难如登天,千年以来的儒家思想虽然还未根除,但在这所学堂中,封田地,建邦国的封建制度已经被削弱很多,有的只是学术上灵魂的碰撞。 可以说,这些孩子,都是孙奇将来最重要的发展潜力,如同澎湃不断的新鲜血液一般。 身为教务处主任的孙超可谓是大费周折,谁能知道这安排课表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要每个班每个班的插空安排课表,将这几门课都安排给学生们学习。 当然,老师讲课并不是像前世那样,在课堂上,凭空想象出书上的东西,让学生们领会,最后再照本宣的将课本读完,这是种弊端。 孙奇这里,没有弊端。 好的学习,必须要趁热打铁,在脑海中接触这个新事物之后,必须再实际加以运用方能牢牢掌握,否则只能是空谈。 所以文正学堂联合四大家族的冶金产业,农业司的农田改良项目,和内政司的阅报馆建设项目,联手打造一个‘学习与实干’相结合的学习方法。 忙完工作之余,孙奇最大的乐趣是钻在阅报馆,将有史以来的江宁日报和附近几郡的日报拿出来读读,这可以使他更好的了解社会。 这天,给秀才班排完课表的孙超从阅报馆中拿出一份江宁日报,这是今天最新的报纸,其上最大的一个头条便是‘号外号外,江宁郡器械司再创神迹,钢铁巨龙诞生...’ 钢铁巨龙,张文忠觉得内政司这次的牛吹的有点大,就连钢铁也不是纯正的,其中许多设计的方面,如车顶的拱,都是他们刚从器械司中灰头土脸重获外面的阳光,才发现门外被包围。 阅报馆内,木凳,圆桌,散发着墨香味道的各郡日报,临海郡内又发现海盗踪迹,吴郡被户部制裁,减少年钱粮供应三成,据说还是在刺史的努力争取下,才将原来的五成降为三成。 这些日报充分拓展了孙超的思维,在媒体技术不发达的大汉,报纸是最快的传播媒介。 午后的阳光让人不由得头脑发昏,但猛然见盯到一份今日的江宁日报。 “奇儿这次又干了件大事,这是...。” 孙超的思绪透过琉璃玻璃飘飞在外面的晴天里,自己这儿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为了排解脑海中的烦闷与困意,以便于晚上能更好的为学员们服务,他决定出去走走。 立身为公,学以致用。一直是孙奇给家人和周围人灌输的思潮。五四运动影响多强烈,但若是没有之前的缓慢灌输,日积月累,前戏没有打好,那么是无法涌起那么一大波思潮。 “新燕啊,咱们出去走走。” ...... 江宁郡,器械司。 此时这里正围着许多人,有官府的差役,也有留着八字胡的东瀛商人,还有赤身裸体只用一条布衫遮羞的岭南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烈的味道,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处。 那个如同巨龙般的黑色铁制的庞然大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说是前所未见真的毫不过分。 占据了所有广阔的位置,长度濒临数十丈,长龙般横亘在器械司前的空地上,狠狠地压迫着人们的视觉神经线,在遥远的时代,这种钢铁怪物,无疑是种视觉炸弹。 黑色的外壳上,其中夹杂着一些被打磨过的木料。 黑色巨龙上点缀着一个个圆月般的琉璃窗户,从琉璃层可透进去看见里面的场景,从这边到那边,里面空荡荡的,显然内部设施还未构架完成。 但人们感觉不到空荡,饶是这只是个空壳子,也照样能给人一种十分震撼的力量。 从远到近,啧啧赞叹声不绝于耳。还有更多的人涌进郡府中,甚至都有其他几郡内政司来搜集素材准备报纸的人员。 人们议论纷纷,官府的人员也不好驱赶,只能在蒸汽机车车身外围架起一道人墙作为保护。 人人手中都拿着一份白纸黑字的报纸,那上面分明印着四个苍然的江宁日报。 废话,浙东六郡,只有江宁郡的日报,才是最有心意,最能吸引人眼球的,至于其他几郡的报纸,简直就是无趣至极。 所有人的心都在跳动,警备司新任司长的布鞋差点都被踩掉,由于今日来参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使得这狭小的器械司空地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那种只有人多氧气不足时才有的酸味。 “哥们,几天没洗澡了。” “我就是为了看这个黑色铁龙,才大老远从吴郡跑过来,要不然我每天洗三次澡呢。” 一阵风吹来驱散了这股热气,孙奇背过手藏在人群中,听着这些人中发出的惊叹声和询问声,他们问是谁设计的图纸,皆是满口赞叹,恨不得佩服地跪下。 “我在苟且,我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还剩一个月时间,要是弄不完蒸汽机车,我就永远留在见习机造师五级了。” 孙奇暗叹,父母都尚在暗处苟且,自己又有何面目面对这些荣耀的诗河远方呢。这些荣耀和夸赞,都没心脏前的那个白玉匣子和裤兜中揣着的那枚海蓝色令牌重要。 祖父被害的秘密,浙东孙家的族长令牌。 孙奇的目标,是要在短期内达到见习机造师七级,解锁火器,否则,甚至达到机造师九级,解锁新的炼铁法。 火器和纯铁,这都算从黑暗迈向黎明的钥匙,抛弃黑暗时代的人们,都会努力追求这些事物。 总之现在车身已经弄出来了,就差里面的座位和安装蒸汽引力机,这些工作,得快啊,孙奇不由得长叹口气。 “只要造完蒸汽机车,就离见习机造师六级不远了。” 一百三十章 展望 蒸汽机车的车身,在江宁乃至整个浙东引起极大反响,百姓们沸腾了,在江宁日报的广告作用下,更多的人来到江宁郡参观。 这些人中,各郡行为端正的官员,看热闹的农民朋友,还有纯粹来自心里好奇的小朋友们,以来参观钢铁巨龙为由的鬼鬼祟祟的人也不在少数,当然这一切都在孙奇目光覆盖之下,警备司专业反侦察多年,一些小的动作,如同小朋友捉迷藏般逃不过雪亮的眼睛。 让孙奇不解的是,之前蒸汽机弄出来了,为啥没有这么激烈的反响,后来孙奇仔细想了想,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媒体报纸还不太流通,现在除了江宁,扬州几乎每个郡都有自己独立的报刊,虽不说那些每日刊登的消息是真是假,总归起到了一种传播消息的作用。 媒体如同一条巨大的物流网,将各地的新闻,积少成多,载入流通世俗的流水线,让大家都接受这些新闻的灌溉。 欢快的气氛,从郡守府中弥漫开来。 冯川在郡守府中设宴款待器械司的众人。张文忠举杯痛饮,挥洒热情,这些日子文忠确实辛苦,将心血一滴不剩地倾注到器械司的物品研发上。 来的人,还有文正学堂的负责人等,各郡的司长众人,来者怀着各种各异的心情。 “文忠兄辛苦了,来,这杯六百五十年酿出的杜康,咱们干了。” 想来这杯酒的历史起码有数十年,也算是上好佳酿,是郡守府接待贵客开封的好酒。 孙奇上前敬了张文忠一杯,并且将自己的座位让给张文忠,这些日子,好歹算是机造大师的自己,一天天只是将那些图纸发放给器械司,并只给予很少的很可怜的指导,其余工作完全是器械司独立完成。 在这种时代,走出一条不属于时代特征的路,实属不易。 “不辛苦.....真是好酒,不辛苦,奇弟说得哪儿的话,咱们都是为了江宁郡更加繁荣,想当年如果不是你那个蒸汽机,咱们江宁怎么会发展壮大,纺织业估计还得人力制造,从而力压其余五郡呢?奇弟,真正辛苦的其实是你,如果没有你呕心沥血创作的图纸,还有学堂的智力支持,咱们还真造不出来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孙奇心中暗暗咋舌,谁能知道这些图纸只是一些虚拟数据呢。 张文忠痛饮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招呼他的手下再次庆祝这种伟大的胜利。 孙奇的心里何尝不喜欢这种突破,蒸汽机车的车身经过工匠们的全力打造,且经过木料的装点,如果再将铁轮、蒸汽牵引机、排气筒制造到位,那么蒸汽机车再经过测验和试运行就能投入使用。 蒸汽机车的运行,离不开煤炭资源,煤炭倒好说,在孙家地下城内,还有好几座煤炭矿山,可以供开采利用。 从孙奇大概推测中,这些煤炭大概能开采数年,或者数年后的煤炭资源,可以从三秦大地北部地区挖掘,或者大汉东北地区吗,都蕴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 “但是你也十分重要啊,就好像这就和蒸汽机车的轮子,没有轮子,就算车头的决策再准确,再精准,那也寸步难行,我空有图纸,也定然会一事无成。” 孙奇对张文忠的评价很高,自从那会儿造蒸汽机的时候,孙奇就对张文忠给予了很高的期待,没想到这张文忠真的不负他的希望,在后面的事情上越干越顺手,对那些新式图纸的把握也是越来越纯熟。 “对对对,奇弟说得也对,哈哈。” 张文忠再次一饮而尽,大家其乐融融,这个宴席中,没有虚伪,有的全是大国工匠般的真诚与祝福。 在某个地方,许多鲜花簇拥着孙奇,掌声如同浪潮般将他推向一处高台,那高台高到云端巅峰,孙奇醉意熏熏,一个失足,踩空便摔了下去。 孙奇徒然惊醒,浑身冷汗,原来是喝醉了酒,正昏睡在会客厅,醒来时,烛火昏昏,冯川正坐在孙奇对面。 瞥见孙奇苏醒过来,冯川便忙递给孙奇一杯紫砂壶烧制成的茶水。冒着热气的茶水,茶香弥漫,让他的脑子能稍微清醒点。 “奇弟,醒来了?” 孙奇点点头,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大脑,这几日来确实是太累了,喝了这么点酒都会醉。 “今天可算是壮了我们江宁的威名,其他几郡的内政司的人,潭门眼睛都快蹦出来。” 孙奇笑笑,伸手给冯川倒了一杯,江宁在浙东的地位已经位临巅峰,从今日的盛会中可以看出,许多许多不计其数的工匠都意欲从江宁窃取核心科技。 看了看天色,月色如霜,炉子中的柴火还在滋滋燃烧,转眼已经入夜,今天的聚会,明面上是孙奇和大伙的快乐共享,江宁的纰漏却也暴露很多。 “小七给你说的,沿海的海盗皆不怕官府船只,那些传言,奇弟怎么想?” 冯川的语气中,掺着一些凝重和猜疑。 沿海地区与江宁还隔之百里,现在冯川提起这件事,就和东南沿海的人担心北疆猛烈的风沙那般风牛马不相及。 但就是如此,孙奇才暗自赞叹冯川的细心和深谋远虑,孙奇拿出一张地图,沿海地带的安危与江宁是息息相关,因为江宁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北邻秦淮,南毗神龙江,在东海只要是船,就能顺着那海防设施并不坚固的舟山三角洲之地西进,并造成一系列的后果。 孙奇指着地图,他发现大汉的地图与天朝还差着几分,九州的大体位置并未改变,但是面积大小却差之千里,扬州的大小,比上辈子天朝要扩大两倍不止,而且地图最远的范围,西至帕米尔高原之外的西荒世界,最远画到了两河流域一带,东达东瀛四岛,南逼爪洼诸岛,北至冥海,或许是画工们的意识形态的限制,除了大汉本土是细致刻画之外,其他地区皆是胡乱刻画几番,只是标上了一些重要地点,其余不太在意。 两人正对这地图图谋,门外却忽然传来争执声,原来是警备司押上一人。 一百三十一章 审讯 昨日安排在郡守府中的眼线,真不愧于孙奇传授给他们的《007准则》、《一个间谍的自我修养》等反侦察与侦查知识,果然就在昨日的观摩大会上,他们捕获了一只行踪可疑的人。 冯川摆摆手,让两个警备司的人下去,五花大绑之下,这人近看便直觉鬼鬼祟祟,眉毛稀疏,脸上只留着两条缝一般的声音,细看则更加让人觉得其是个奸细,身上放出的气质,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一定是奸细。 “姓名?” 死一般的沉寂,这奸细身上也没啥标志性的服饰,显然是死不招认了。但是警备司交待给孙奇的是,此人在郡守府郡守大厅前转转悠悠,行为十分鬼祟。 从他身上的轻微伤痕来看,显然是经历了警备司的小小的拷问,但是这人肯定是说出了一些关于郡守的事情,所以才会被警备司押解到冯川这来。 嘴很硬,认为周围人都拿自己没办法。这是每个间谍在任务失败后的唯一特征,但当刑法的恐怖感与压力大过他们被训练时的产生的毅力时,他们便会什么秘密都会和盘托出,将原来的主人卖的一丝不挂,简直比上辈子的汉奸嘴还要松弛。 不说?孙奇心中暗思,怎么才能使这些嘴硬的人如同绵羊般乖乖说出。 心理攻势!前苏联的某位心理学家做过一个人性实验,将一个濒死的死刑犯放在有水滴滴落的封闭空间,再拿着个并不锋利的刀背在此人静脉上划了一刀,结果在心理压力和死亡想象下,这位死刑犯没多久酒死了,原因是水滴声的滴滴答答,被他理所当然的想象成自己血液滴落的声音。 心理攻势的威力如此巨大。竟可以让人认为自己真的死去,竟能将水滴声与血液滴落之声混淆。 孙奇不言语,从仓库拿出一瓶充满腐蚀性的硫酸。这硫酸是去年制造剩下来的残留品,并不是纯正的硫酸,去年孙奇改善了炼铜法,从原来炼铜法的基础上,创造了一种湿法炼铜,先制取硫酸铜,再用并不纯洁的铁矿来替换出纯铜,这样弄出来的铜器,更显得尖锐和纯正,所制的精铜剑,现已给江宁郡绝大部分剑士和战士配备着。 这人一见,并不在意,总之那就是一瓶水嘛,能让自己这吴郡密探竖手就范?这位密探将嘴角抬得很高,傲然地抬头,仿佛就是不屑与孙奇搭话般。 “奇弟,让他说出一些东西。” 冯川转身欲离去。对于严刑逼供这套,他并不是很在行,反而是孙奇,每次都能弄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除了辣椒水、老虎凳、指甲钳子这些老套的刑讯工具外,还让人看得神乎其神。 “等等,冯大人,帮我取一块铁,谢了。” 冯川转身就将铁交到孙奇手上。孙奇捏了捏,拍了拍,这块铁的纯度不是很高,那么更好,用来做可溶性实验那就再好不过的条件。 “哼,妄想用一块铁将我制服,就算用铁剑悬挂在我的头上,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半分秘密。” 这人态度坚硬,丝毫不为所动,一副兵败被俘的宁死不屈的盎然挺胸模样。冯川给孙奇送完铁块就撤了,他只想听到结果,审讯这件事还是交给孙奇来做。 “你会后悔的。” 吸引来这位誓死不从的人的目光。 孙奇将那块锥子型的铁倒立在地面,在这位间谍那空洞无知的眼神中,缓缓将那瓶硫酸顺着铁块的顶头倒下去,潺潺的硫酸就如同无所不吞噬的黑洞,伴随着孙奇抬起头的那看似善意但却在那人眼中十分邪恶的笑容中,水流一样布满了整个铁块,随后这块铁的体积就仿佛被无形的大嘴一块块的吞噬,不到十分钟,这块看起来无坚不摧,金刚不坏的铁,如同隐身了般,彻底从这世界上消失,只留下一地深入地面的液体。 “这.......。” 要知道大汉朝是,除了金银和汉白玉,世人们认为世上最坚硬的就是铁,那时还没有二氧化硅和金刚石这些坚硬无比的东西出现,金刚石刀孙奇发明过一个,是在孙家地下城救人时一次性使用的,后来不幸丢失。 一块无坚不摧的铁,在一瓶无色液体的作用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为虚无,那如果把这种液体浇到人的身上呢,这间谍只觉得后背发麻,凉飕飕的。 孙奇看出来这人的喉咙在不停弹动,瞳孔放大,嘴唇在干涩的蠢动,这一切都足以说明此人心中防线在逐渐崩溃,瞳孔放大便是心中畏惧到极点,心智压力达到崩溃边缘的真实写照。 孙奇不免一番火上浇油。 “一个好好的铁,就这么没了,想想,如果将这水不小心弄到人身上,那将会是个怎样的一番景象?皮肤被吞噬,只剩下模糊的血肉?不,只剩下一堆惨惨的白骨,不,或许最后连一堆白骨都没剩下,连坟墓都是一种奢望,这秘密真的那么重要吗,会被吞噬的半点不剩,想过家人的感受吗?” 这间谍的眼神松动了,孙奇再加了把火。 “假如有一天,你的孩子问他娘,爸爸呢,他娘会怎么回答?爸爸连尸骨都找不到了,我们只找到他的一层衣服来下葬,那个场面该会有多劲爆...” 孙奇顺手将这瓶液体向前推进,紧紧逼近这人的脑壳,悬在这人的血肉之躯上。 随着哇的一声喊叫,这007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古人最讲究死有葬身之物,连尸体都没剩下,父精母血不弃也,如果死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是对父母最大的不敬。 地面湿了,这位007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吴贵宝邀请我去赴宴?但是却规定只能给我一个人说,什么意思?” 总结了一下,这007是吴郡情报司的一位密探,来江宁是想邀请冯川前去吴郡赴宴,但是却只能是一个人参加。 “很明显是鸿门宴。” “什么洪门,什么宴?” 反正也解释不通,孙奇反而静静思索如何破局。 是去呢,还是不去呢,同僚之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杀伐之事,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一百三十二章 鸿门宴 吴郡身为江宁西邻,双方每分每秒都会进行大量的商业往来,吴郡出产的陶瓷、砖石,经过生意场的转换,换下江宁出产的纺织品与铁制品。在孙奇来江宁之前,这一交易本是对双方都公平的,但随后从江宁流出的奢侈品,彻底打破这一平衡,天神梭、香水和各种世人前所未见的东西,使吴郡不得不大量依靠江宁。 在江宁崛起之前,吴郡各个方面都算是浙东第一,无论是水利还或是农业方面的制造,都是数一数二的精巧。 前一阵吴贵宝因为方天化事件,联合其余五郡对江宁实行拙劣的经济制裁,吴郡的煤矿和铁矿无法运送到江宁,但江宁也禁止出售任何奢侈品给予吴郡,堵住自己需要的源头的水源,吴贵宝不但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并且受到了来自户部和吏部监察组的严惩,对罪魁祸首吴郡无论从哪个方面的补助都实施限制。 本来浙东是朝廷规划的一批经济特区,沿海的外籍商人都为此处的经济繁荣添上一把独有的火焰。此处的人家,不但摆脱了原有的贫困和落后,在小康生活打转,从原来的土泥满地,到后来的珠帘满路,桂子飘香,这是对浙东近几年快速发展的描述。 这下受到了户吏两部的救济限制,吴贵宝心里怎么想的孙奇不得而知,但却只邀请冯川一人去赴宴,这未免有些以多欺少的嫌疑,为了保持公平,孙奇单枪匹马陪着冯川来到吴郡郡守府。 随着摩托车的马达声落下,冯川一个前冲差点摔倒低下,这从山洞里捡回来的摩托车虽然破旧满身灰尘,但机能和构造却没差多少。 一路向东,疾驰如飞,路上的景色在快速后退,紧紧抓住前面孙奇的衣角,冯川觉得自己那小心脏都快要爆表,趋于炸裂。他努力忍着不发出声音。 “孙奇,速速...” 好不容易的,‘慢下来’还未说完便被风声遮掩,孙奇还以为冯川觉得不够刺激,便狠狠踩下油门,再转动档位,一个猛烈如龙出海的前冲。 ............... 这上次救援孙紫燕的摩托车轰鸣如同雷霆驰过街市,一路上裙摆飘飘,完全无视了沿途人那惊异与惊诧的目光扫射。 自行车本就已经很方便了,谁知这还有更方便的,甚至比自行车都还要快速数倍,不仅如此,貌似还是自动前进,这自行车还要用脚踩着才能进发,吴郡百姓们不由得看看脚下的自行车,怀疑这是不是假的自行车。 而孙奇却没有心情享受这各异的目光,他要赴约,赴吴贵宝邀请冯川的宴席,饶是孙奇脑海中过了三遍,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场战事,虽无刀枪,但餐桌上的火药味定然不亚于真情实弹,想象楚霸王的鸿门宴,云长的甘露寺之变,孙奇了解历史,能从历史找到许多例子为冯川拒绝这次赴宴找到理由。 “不行,就算吴贵宝在宴席上布置了十万杀兵,本官也要去,否则这完全不附和咱们浙东豪爽大气的风格。” 冯川的脑海中并没有史记这个概念,当然也就不晓得鸿门宴是何方神圣,同僚之间,宴请一下很正常嘛,只是搞得这么秘密,还要单独派遣个情报司的人单独通知冯川。 吴郡郡府的风格与江宁截然不同,江南园林式的建筑,绿色、深绿色、瓦灰色的建筑,一眼望不到边的郡府边墙,摩托停在外面,扑面而来都觉得有种大气的感觉。 “几年不来了,吴郡确实没什么变化。” 这也许是江宁变化太大的缘故,吴郡甚至显得有些落后和破败。 进门,出示请帖,将摩托车停在郡府门口,跟随着冯川,在卫兵不曾检视的情况下步入大门。 欢迎的人很热情,但眼神中却带着恶意的差役,冯川和孙奇被引到一处江南阁楼式的建筑,只是今日郡守府内似乎无人,但孙奇却能感觉到这宁静的气氛中似乎有暗流涌动,海底潜流在似乎随时待发。 传来幽深的笛声与琵琶声,孙奇擦亮了眼睛。 “不错,烧鱼肉、摊子鸡、炒胡瓜....竟然还有几瓶莲花白和状元红,啧啧,看来吴贵宝这也算是下了大价钱了。” 还未上阁楼,先闻气味,看桌再看人,在没有辣椒、酱油的情况下,这些菜品已算是人间极品,珍贵程度不下于燕窝熊掌。 “哈哈哈,冯大人来了,快,请坐。” 不用听,这客套至极媚俗至极声音的主人一定是吴贵宝,吴贵宝今天换了一身色泽艳丽的花色霓裳,乌纱帽倒是戴的端端正正,待人很热情。 孙奇也落座了,周围的人都是生面孔,只是有几人,竟还留着八字胡,想必定然是东瀛人了,吴贵宝请客东瀛人干什么,看着这些面色不善的东瀛人,孙奇不由得握紧了裤兜中的左轮手枪,上次杀死方天化浪费了一枚子弹,还剩五发子弹。 “吴大人,今日也算是黄道吉日,不在衙门审理些政务,为何请我来吃这种从民脂民膏中提炼出来的山珍海味?” 冯川开门见山,好不客套,直接就逼问吴贵宝的意思。 “其实今日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邀请冯大人来此处叙话几番,顺便在再商量一些杂事,并无多大意思。” 吴贵宝呵呵笑道,摆摆手,随后一俊俏舞女上来给冯川两人满上酒杯,深红的状元红就如同人的血液,荡漾在那酒杯中。 席间香风阵阵,就如同香烟对人神经的麻痹,那种迷幻的青烟,真的让人有点晕乎乎的。 孙奇发现吴贵宝的眼神总时不时扫向自己这边,难道他对自己还贼心不死?那些东瀛人的笑容也是少的可怜,除了吴贵宝身边的几个官员在酒席间助兴,还有些红尘之地出来的艺妓在席间吹奏乐器,动听悦耳,真的有几分沉醉的感觉。 吴贵宝先是谈起了近几个月来吴郡的发展问题,再加上朝廷各种资源的屏蔽,已经陷入谷底,商旅皆是望着吴郡敬而远之,吴贵宝的主题就只有一个——想快速将吴郡的生产力发展上去。 谈论期间,他的眼神还是不时瞟向孙奇。 一百三十三章 东瀛人的放话 吴郡的基础设施,官府承办了一部分,剩余的一部分由各地的外商与当地豪族投资创办。 铁矿厂、冶金厂、纺织厂,外商在里面控制了很大一部分股份,不,是掌控权,吴郡近一半的铁厂、铜厂都由东瀛人投资,吴郡官府在办厂这方面,完全跟随着外商的脚步,面临沿海的城市,大都有如此的命运。 在席间的吴贵宝,向身为邻居的冯川大倒苦水,冯川只能勉强和其碰着酒杯。孙奇一边闪躲着吴贵宝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一边紧紧观察四周。 三个东瀛商人,有一个在孙奇眼中很熟悉,在脑海中的仔细搜寻了一下有关的信息,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熟悉的人就是在长安时期想要进口水泥却被孙奇提价三倍刁难的松下支柱,此人的眼神似乎是久久没有寻找到猎物的猎鹰,阴翳深藏在他的眼中,放出一种让人为之震慑的目光。 支柱对着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抿了一口莲花红,然后将青花瓷杯用力摔在桌上。 “孙公子,在长安时,为何不原价卖给我方水泥等等?难道是看不起我等?” 冯川和吴贵宝在那边谈论着,孙奇在这边也和支柱聊得火热,支柱那半生不熟的中文让谈话内容显得十分尴尬,内容空荡,语气激烈,无非就是强烈谴责孙奇在长安的对外商不正义的风格。 周围的气氛忽然变得很怪异,正所谓鸟鸣山更幽,周围愈来愈不对劲的环境,和缓缓紧闭的郡府大门,以及府中来来去去行动不明的卫兵,这一切不正常的景象,让孙奇不禁不握紧手中的左轮。 “吴大人,为何宴请冯大人时,要在宴席旁安排如此多的兵马?” 吴贵宝解释说是为了防备海盗的侵袭,要说吴郡沿海,冷冽的湿气中到处弥漫着海盗杀伐的味道。 “这个嘛,四处海贼倭寇出没,我这也是不得不防。” 孙奇却认为这完全是在放屁,郡守府距离海边起码距离二十余里,沿着吴中小道,必须火速奔袭数刻钟才能抵达。 更何况,郡府附近几里处就驻扎着吴郡的守军,何惧远在数十里之外的海贼。鞭长莫及。 随后,双方又开始交谈一些生意上合资的事宜,东瀛商人却不高兴了,对这吴贵宝埋怨道:“吴大人,今日宴请他们,可不只是为了你们吴郡的利益,若是我的利益没有得到保证,我可是要撤销在吴郡的所有投资的。” 松下支柱语气不善,怀着满满的恶意。似乎在提醒吴贵宝忘了什么事情。 吴贵宝有些尴尬地对着冯川笑笑,回答支柱道:“支柱大人,咱们两家的利益是连在一起的,我好,绝对不会抛下你。” 那献媚的语气就不做点评了,媚态十足也不为过,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孙奇暗自吐了一口,心中直骂这吴贵宝是个大汉奸,怎么什么时代都有对外国人崇洋媚外的货色,冯川或许不理解为何吴贵宝对外商好是种怎样的情况,但孙奇理解,他生生世世都恨汉奸。 从最开始和气的交谈,还算带点虚伪的皮肤的两人,在后来对方的要求提出的越来越不合人意的情况下,开始渗进了一些火药,话题逐渐变得有些火药味。 “吴大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拐弯抹角。” “本官并无拐弯抹角,本官并不和贵郡再争议方天化之死,难道贵郡就拿不出一点诚意?” 吴贵宝胸前一只放着一杯一直未动的莲花红,似乎在等着什么。 在冯川和吴贵宝那你来我往的无形交锋中,双方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交谈的中心思想一度变得很激烈锋利,为了减少冲突,冯川转移话题,瞥见了一旁正在死死盯着他看的支柱,他认为凝视他人是一种对人的尊重,何尝想过那双鹰眼中所含的杀意,于是终于问松下支柱:“这位大人的意思是?” 支柱仿佛就等着这一刻,激动道。所以提出了一些刁难人的请求。 “必须让江宁向我们低价出售任何奢侈品,包括天神梭表在内,并且孙大人必须答应我在长安的工厂原价购进水泥与玻璃,不能收取任何额外费用,且江宁必须无条件向我们出售其上物品的制造原件图纸,这个建议还算不错吧!” 松下支柱笑了笑,仿佛对自己这提议十分满意。 有些条件,是完全丧失底线,没有任何商谈意义的条件,松下支柱身为客方,说出这些话着实让冯川有些不适应,不只是冯川,孙奇更是心理翻起了滔天巨浪。 东瀛这小鬼子,想象力倒是挺丰富,在长安没在孙奇身上榨出一些油水,打听到孙奇是江宁郡官员,所幸来到了最近与江宁正势不两立的吴郡,他又听说了江宁郡今日来发生的变化,那满街骑行的木驴,那工厂中轰鸣不断的如同源泉不枯竭的江河的黑色机器,那满街女人手中所提的高档皮包,以及那些达官贵人手腕上佩戴的充满霸气财富的天神梭腕表。 不得不佩服东瀛人的商机强烈如同火焰,十分敏锐,他察觉到在浙东这片土地上,靠着买卖浙东本地的东西就能白手起家,这都是眼神敏锐的松下支柱的一贯作风。 东瀛林木覆盖茂盛,在东瀛倒卖木材他获了利润,在尖阁诸岛发掘那里丰富的渔业,靠着倒卖水产,再次将财富积累到很高的境界,在爪洼国发觉那里的肉桂和香蕉,那里无人的产权,更是让他的倒卖变本加厉,这次在浙东嗅到如此浓烈的财富,他岂能放弃。 “此事太过突兀,我等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 冯川对着松下支柱诚意道,合作生意,这本是一件乐事,但是孙奇手中的左轮却是越来越紧,因为孙奇发现,当冯川婉拒这条建议后,府中那些不知名的卫兵便忽然如同群龙首尾相见一般,铜剑撞击鸣叫的声中,在某人的带领下,以一种不易被常人发觉的发散式阵型包围了这座足以眺望很远的小阁楼。 吴贵宝的手缓缓摸向胸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酒杯,那松下支柱眼中似乎是放出了不满但却十分得意的阴笑。 一百三十四章 翻脸 鸿门宴在孙奇那个时代,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经过司马大神口授笔写流传下来的史记,简直是后世智慧开启的钥匙,但是今日孙奇面临的显然就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鸿门宴。 小小的阁楼旁,江南特有的绿水湖在波动荡漾,湖水旁整整齐齐立着不下于五十的卫士,怪了今日并无军事动作,为何这些卫士要身穿战衣与铁甲。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空气中充满一种猜疑、猜忌、嫉妒的味道,就连那并没出鞘的剑,也好似闪着亮光。 随着冯川和吴贵宝之间的摩擦越来越频繁,那个东瀛人松下支柱也在不断插嘴找茬的情况下,冯川忍不住终于还嘴了。 “两位休要得寸进尺,本官说过,会考虑支柱大人的提议,但这仅仅是个提议,我一人怎能完全答应,我下面的农业司、器械司、警备司、商务司等等都未完全知晓这项协议,凡事都要商议,我怎可擅自与人签订协议,这不是受人指使,明晃晃的丧权么?” 冯川字字有理,拉出证据,说得吴贵宝与松下支柱哑口无言。 有时候,善良和讲道理也是一种软弱,因为在羊群中,一只狼不可能善良起来,只要有肉吃,能填饱肚子,无论是谁家的羊,还不都是照吃不误。 “冯大人,您还是再三思而后行吧,这条提议,无论是对于你们江宁,亦或是对松下大人,我们吴郡,都是极为有利的,大家互惠互利,有何不可?冯大人您还是太古板了。” 孙奇暗叹一声,眼神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武士群,暗叹一声今日定然少不了一番争执,好在来之前早就计划周到。 甘露寺后潜藏刀斧,霸上那杀机四伏地舞剑。楼外那些武士如同被洗脑一般,齐刷刷站在原地,眼中放出金钱色的目光。 有时候,为了钱,违反原则的人多不胜数。 冯川恰好是个反例,鹰派那刚硬的性格在他身上一览无余。 “可是本官必须坚持原则,在原则之外的一切协议,都是丧失王法,再怎么说,哪怕天花乱坠,都是没用的。” 冯川一贯地坚守底线,义正言辞道。 “冯大人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且与能力大小成正比,吴贵宝这种没什么能力的人,忍耐限度当然是极低的,忍无可忍,自然不会再披挂这副友好和善的面具,当然要以其嘴恶劣的一面示人。 吴贵宝啪得一拍桌子,那杯迟迟未动的莲花红怆然从桌上摔下去,以种极富有信号性的姿势摔成了碎片,里面的莲花红碎成露珠向四方飞去。 松下支柱那大功告成地拍桌子,孙奇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拽着冯川的衣袖,准备拉着他离开,摩托车还在外面,如果能逃出去,飞奔上车,就能免了一场渗着血液的纷争。 仿佛是野兽听了这号令,士兵们纷纷开始行动。 包围,列阵,拔剑,似乎之前演练过很多次一般。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唰唰,刀剑如同霜雪,就在那些莲花红完全落地后渗入石板后,小阁楼便如同被一道道黑色波浪包围,杀气完全包围了整个阁楼。 冯川还算淡然地放下酒杯,去了孙奇拽着自己的手,环视一眼周围那如狼似虎不怀好意的兵士,淡然地对吴贵宝道:“吴大人这可是想动粗?认为动粗就能解决问题?那你就错了,我冯川还偏偏就不服这个软。” 字字顿挫,唬得吴贵宝向后一退,同僚之间动刀剑,算是与谋反同罪。吴贵宝想着要不要息事宁人,今天的事情就此揭过。 “支那人哪来这么多废话,在这份协议上签了你的贱名,立马放你走,否则今日别想踏出这楼半步。” 松下支柱不知从哪弄来一份白纸黑字的协议,凶狠道。上面写着某些单方面并不平等的条约。 “想得美,今天就算你杀了我,本官也绝不签订这份协议,请不要自误了,吴大人,今日这郡守府,怎么轮到外国人把权?我大汉的国威何在?” 冯川也怒了,面对这种颐指气使的客人,冯川当年参军时的脾气唰就上来,威震山河,手快速摸向腰间那把宝剑。他决定劈了这个蛮不讲理的外国人。 不愧是军队出身,那满身杀伐之气如同炸药虽经过历史的尘封,但如今却顷刻间被一粒火星点燃,这火星无疑就是这位东瀛商人松下支柱。 硬着头皮的感觉,真的为让被这个骇人的决定掉了许多头发的吴贵宝有些焦头烂额,门已经紧闭,这两人今天是死是生都是自己说了算,然后再把责任推到这自认为聪明的东瀛人身上,仔细一想,简直完美无缺。 打定主意,吴贵宝送了口气,这样就算是大理寺的神探,也查不出这冯川是死于何事,他心里大笑,江宁的经济,江宁的农业,江宁的机械制造,他要全部侵吞,等冯川死了,他就要上书吏部,申请江宁郡守,吴郡这个破郡,他早已放弃。 “冯大人,不要怪我,我本不想杀你,谁知道今日竟然撕破脸皮了,那就只能让事情任期发展下去,看着办吧!支柱大人?您的一刀流武士呢?凭我这数十平平的卫兵,怕是拦不住冯川这头猛龙。” 孙奇四下环顾,形成包围阵势的黑衣卫士,大约有四十余人,冯川虽身经百战,但却双拳难敌四手,稍不注意,便会有姓名之危。 松下支柱一声口哨,瞬间传到远方,从不远处的吴郡会客厅中便涌出一堆脚着木屐的武士,个个手持长剑,吹毛断发,行动不凡,这些一刀流武士,显然要比郡守府中的吴贵宝卫兵强悍很多。 “奇弟,我掩护,你冲出去,回去后立刻向陆大人飞鸽传书,委托他找吏部平乱。” 冯川一副悍然的模样,也对,对面虽然人多势众,但在他眼中,却和一群渣滓并无区别,光天化日之下竟以多欺少,这本就与冯川那套仁义清廉做法大相庭径,恨意、杀意,已经溢满冯川的心头,劈了眼前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 可是孙奇怎么办?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冯川冷静了下来,必须想办法让孙奇成功逃出去,孙奇是什么? 是江宁的希望,是自己唯一寄托梦想的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苦战 人工湖的波光,倒映着霜雪般的刀光有些刺眼,似乎是太长时间未见到过军阵,冯川竟有些激动。 握紧长剑的手臂在微微颤动。 这吴贵宝对自己动了杀意,说真的,冯川有些心痛,友好逝去了,撕破脸皮的结果,真的让人心痛,男人的纷争,刀剑是最后的裁判。 当年在饮马川上,风声紧凑。单人匹马,对敌数百匈奴骑兵,雪地仿佛被染上了红色燃料,尘封在过去的战绩和勇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逝去。他富有勇力,赢了那匈奴追兵,获取了生命和尊严。 “哼,孙奇,等会跟着我,我走哪,紧紧跟在我后面,死了我,也不能死你。” 没错,冯川要拿出当年的气势,即便岁月逝去,风华不再,也要拿出那股守护珍贵事物的坚定和初心。 拼了,今本是谈论两郡共同发展大事的友好宴席,竟然发展成这等悲惨的祸事,堵上冯川的威严,也要保住孙奇的命。 “这几个狗崽子,本官在政治路上走了这么远,脾气虽被磨平许多,平常看起来好说话,但触犯底线,我还是会回到当年的杀伐状态,走,冲出去。” “大人.,...” 郡府卫士与松下支柱手下的一刀流武士,钳子般合拢,紧紧向两人逼近,围得密不透风。 “别说了,跳,直接从二层跳下去。” 不是很高的二层楼,高低差大约三米左右,成年人跳下去毫发无伤。 “灭了他们两!” 吴贵宝一声令下,那些刀剑都仿佛变了一副脸,冯川好像不再是个高高在上的郡守,成了人脚下待宰的羔羊,这些人不再是郡府安安分分的卫士,都成了见钱眼开的嗜血恶魔。 杀掉冯川,听上头说能得到赏钱数百两,那可是正常人家数十年的收入,或许一辈子都难能见之十之一二。 这就更如同鸡血加上兴奋剂,下手更为狠辣,动作也更加粗暴。 所以,这些人不再在乎那人胸前的绶带与官袍,金钱面前,郡守如同平民。 吴贵宝的一不做二不休,松下支柱的报复,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孙奇,紧紧跟在冯川身后,周围的刀剑幻影般落下,但都被冯川一一挡回,孙奇能感到冯川承受的压力。 “快走,一定要跑出去,是我的失误,没料到我的邻郡竟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与外商狼狈为奸,祸害朝廷命官。” 或许有一丝后悔吧,冯川挥舞长剑的手臂有些颤抖,没有察觉吧,直到吴贵宝胸前那杯酒碎成水珠,如同这么多年来虚伪的关系破碎。 零落成碎玉的勇气,一排排划过冯川的眼前,凌厉平滑的刀锋甚至能撇清容貌,有好几次差点命丧黄泉。 “别让支那人跑了,对了,不要杀那个小的,留着还有用。” 刀剑变换了方向,冯川的压力瞬间减少许多。原来这伙人还想着留下孙奇为其卖命,冯川顿时心头火起。 “快,他们是想留下我,你速度跑出去。” 有几处紫色的官袍颜色加深几层,液体渗入了袍子中,直至染红了皮肤,再次紧贴在深达几尺的伤口上。 “大人!我答应过小七小姐,要保护你的安全,现在你反倒来包围我,小生绝不独活。” 那股正气从乱刀夹缝中传出,冯川身陷囫囵,江宁的未来,就依靠在孙奇身上,血液在横流,直到最后一口气咽下,他绝不软弱。 “快跑,趁他们还留你性命。” 血光、叫骂声、交鸣声、混合成一种极为刺耳的交响曲,凶狠的饿狼,一堆堆压迫上来。凶残更遇嗜血,芍药、丹橘、藤萝、蔓草都在今日吸收到了充分的人血养料,或许以后的生长会更加旺盛吧。 亭榭廊槛,水景花木、古树所构成的素雅而幽静的气氛,就在那道石拱门之后。 只不过现在却全被打破,冯川让孙奇先逃进那座距离大门最近的‘烟雨阁’中避难,小心伤着,随后自己反身再次与那些一刀流武士缠斗在一起。 孙奇心急如焚,他在等,就好似搁浅的鱼儿在干涸的沙滩上等待着潮汐的到来。 快来了,马上就快到了,孙奇看着腕上的腕表,这个除了怀表之外的再次限量版腕表,现在派上了用场,仔细推算着时间,眼前的战场,冯川的姓名,自己的自由,与那分针时针秒针息息相关。 “支那人真是功力无双,现在快一个时辰,他为何还不倒下?” 松下支柱急令他从本国招募来的一刀流武士火速围攻,定然要将冯川斩于马下,这一刀流武士的实力,要比郡府卫兵高一个层次,刀剑无言,将死亡置之度外,心空明,看破生死的小国武士,对阵身经百战、精通剑法的中华战士,真是群狼对猛龙,胜负一时之间难以分出。 冯川苦斗多时,从这个包围圈又流到那个包围圈,始终与大门相距甚远,每次冲突到大门跟前,又来一波黑压压的武士挡住去路,力竭,虚脱,身上不觉又添了几个伤口。 “吴大人,速速用神箭手射死这条猛龙吧,这简直不是人,竟然力战数人,还能久久立于不败。” 吴贵宝点点头,他也烦了,冯川一日不死,心脏就永远提在空里,这东瀛人虽然马上就要被自己灭口,但现在这个建议还倒挺实在的。 挥挥手,三个神箭手立上阁楼,排成一线,准星对齐,那黑海中的一抹紫色,正在贯穿黑海,向大门也就是希望之门涌去。 “给我瞄准点,谁射死的奖励谁园林一套,三箭之内没射死,你们都活不成。” 吴贵宝下达了生死令,他已经等不及了。 弓箭手唯唯诺诺,瞄准那转瞬即逝的机会,然后控弦张弓搭箭。 孙奇眼疾手快,大喊道:“冯大人,三点钟方向,暗箭难防。” 冯川不以为意,他本就动作迅捷,也留心着暗箭。 孙奇掏出左轮手枪,对着那三个狙击手瞄准,确认在射程内之后,然后缓缓扣动扳机。 砰砰砰!只听三声天外之音,吴贵宝脸上便溅了许多温热的液体,面对轰然倒地的三人,吴贵宝说不出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反目 高高立在阁楼上的两人完全处于懵逼状态,吴贵宝率先回过神,急忙上去查看三个神箭手的伤势。 “脑袋上有个窟窿,这究竟是....” 这一刻,心海翻滚了,吴贵宝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什么武器,竟然在瞬间取了这三人的性命,今天天气并不热,但他浑身是汗,湿淋淋的三魂连着六魄差点离体。 阴影蒙上心头,扫了一眼正在混战的冯川,对于冯川底细十分了解的他,纵然战力超群,但绝无三头六臂,终于,他发现了孙奇,孙奇手上拿着一个反射铮铮铁色的家伙,那是什么家伙,是否是从那种黑窟窿中出来的东西,贯穿出了这三人脑壳上的窟窿。 “杀了孙奇那小子,上,此子不可留。” 吴贵宝一声令下,数个郡府卫兵便舍弃冯川这边的包围,狠辣地奔向孙奇。 虽然孙奇的作用如同一个擎天巨柱,大到能逆转一个郡,乃至一个州的命运的境地,但吴贵宝怕了,三个冒着血的窟窿,渺渺之间升腾起来的怒火,一切心中的臆想都化为乌有。 “吴大人,你可是要反悔,那只是三条人命,难道没一个孙奇值钱?要是杀了孙奇,我们大东瀛与贵郡的合作就到此为止,那么可别怪我撤走所有在贵郡的投资。” 松下支柱骄横道,仿佛那三条人命都是和下面血战的卫兵一样微薄,他没发现吴贵宝脸上绷起的青筋。眼神中含着的悲哀。 “支柱大人,别说了...” “哼,死了就死了,三条人命值几个钱?我们大东瀛最不缺钱,赶紧让你的人火速杀掉冯川,留着孙奇的命,要不然别怪我....。” 声音戛然而止,时间流速瞬停。 那昙花一现的骄纵,来的快速,也会去的匆匆,松下支柱放话未必,只觉得肚上传来一种撕裂的感觉,肠子、脾脏都在瞬间被摧毁,他下意识看了看小腹,那里正穿插着一把冒着鲜血的利剑,没错,流的是自己的血。 松下支柱就如同被列车撞了脑袋,直到疼痛感如同蟒蛇般咬噬着腹部,才晓得吴贵宝这是要杀了他,用锋利的刀剑刺穿了他的肚腹。 “吴大人,你....你,你竟敢杀我....啊啊,真田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等着我们东瀛国的报复吧!” “别特么废话,真田孝勇要是没我们官家的帮衬,他在沿海能混的开?那些个倭寇,本官联合刺史大人分分钟就能剿灭,何须你们这些铜臭商人在其中周折?” 听到真田孝勇,吴贵宝还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后大怒,恢复本意,谁说他的人的人命不值钱,这三个神箭手可都是当年跟他南征北战的勇士,如今却死于他人之手,这松下支柱竟然还火上浇油,反过来一气之下捅了松下支柱。再次狠狠将剑柄向前推了推,让松下支柱的血液流的更彻底。 除掉松下支柱,冯川和孙奇若是不死,自己这谋反的罪名是背定了,吴贵宝深吸一口气。 “给我生剐了孙奇,谁抓住孙奇,赏钱千两。第二队,包围冯川,速速斩杀。第三队出。” 郡府卫队,一二三队,每队三十人,二队和一队提前参与进对冯川的绞杀,其中第三队蛰伏在暗处,就等着刀剑刺入松下支柱腹部那刻,他们就出动。 “第三队,火速剿灭东瀛一刀流武士,不要放走一个活口。” 吴贵宝虽从南海战场退伍多年,但起码的排兵布阵军事策略还是明白的,引动则行,阳动阴止。 解决了松下支柱,吴贵宝继续观察着战场,冯川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已经躺下了,只是孙奇在园林中上窜下跳,十分难以捉住。 一刀流武士正为砍伤冯川在发愁,旁边同伙的刀便纷纷向他们落下,顿时郡守府乱成一锅粥,黑衣人杀黑衣人,完全分不清谁是敌我,相似的面貌给砍杀带来极大困难。 吴贵宝长叹一口气,就算冯川和孙奇都去见阎王,他也无法继续好好当他的郡守,事已至此,吴贵宝仰天大笑几声,再次用狠辣的眼神扫了一眼快奄奄一息的冯川和正穿梭在园林中的孙奇一眼,偷偷下了个决心。 郡府后门有马车早等在那里。 倒了一处石头山前,峰路回转,孙奇前面已无出路。 不过他却不跑了,回过头来,众卫士皆是十分惊诧,这孙奇怎么不跑了,从绿湖中跳下去也好啊。 孙奇笑了笑,耳畔传来远处由远及近的轰鸣声,没错,是摩托车的声音,有两辆,一辆是上次解救孙紫燕剩下的,另一辆是张文忠按照图纸连夜赶制出来的,其中有些地方并不能解决,但在孙奇的绿色精华加持下,直接略过了那条步骤,成品直接出来了。 “什么声音啊?” “好刺耳!” ..... 吴贵宝决定逃了,他看见从郡守墙上飘来一抹粉色的靓影,没错,他虽然眼神不好,但是江南七妹的名号他还是听闻过的。 这七个女子,皆是些杀人越货不眨眼的人物,这次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和冯川搅到一块,吴贵宝加快脚步逃至后院,早有一辆三匹大马拉着的简朴轿子在原地等他。 “走吧,我会再回来的。” 吴贵宝再次回望了一眼着偌大的郡守府,随后马车便如离弦的箭般消失在远处。 郡守府的大门,如同碎末泥土般崩坏碎裂,两辆钢铁巨兽从那门外奔涌而入,后面跟随的还有数队全副武装的人马。 骑在摩托上的,霍然是亲手缔造所骑摩托的张文忠,另一个是文正学堂的体育老师张铁柱,两人神采奕奕,怒目横眉,尤其是看到孙奇被一帮小日本围在那假山下时,更是脚下油门一踩,发狂般撞上去。 “奶奶的小东瀛人,竟敢围攻我奇弟,真是活的腻歪了。” 那如同糖衣炮弹轰进人堆,顿时好几个东瀛武士都横飞了起来 “都给老娘找吴贵宝那老东西,竟敢暗算冯川...” 狐小七泪光闪闪,灵巧地飘进人群,搂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冯川。一地的鲜血湿润了她的秀目。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世族欲动 闹剧般的混战最终因吴郡群龙无首败北而宣告结束,冯川被应急送往医务司,那些一刀流武士最终客死他乡,武士道看破生死的精神,那自裁的魄力,终究没能留下半个舌头,孙奇还想从这些来历不明的一刀流武士口中撬出一些关于地方官府与海盗的暧昧秘密。 后来扬州按察司按照案发现场证据给出的结论,却有些让人不能接受。 说是冯川重伤于与东瀛国一刀流武士的纷争中,东瀛大财团理事松下支柱腹部被贯穿,死于乱军纷争中,吴郡郡守吴贵宝不知所踪。 当然那些吴郡卫兵都不会说出实事,孙奇一人众口难辨,自然这桩事情的真相,只能让那位冤死的松下支柱带入棺材里了。 冯川被抬进医务司那时,早已成了一个浑身带血的血人,浑身的伤口都在流泪,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但孙奇知道,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凭冯川的实力,早就 “冯大人,坚持住,青霉素马上就好了...” 二星级药品类图纸,解锁不需要很大,由于现在许多过滤工艺与萃取工艺未能达到,孙奇所幸瞬间制造了几瓶青霉素。古代军队中是,有种现象,伤亡率大于存活率,一直是战地元帅们挥之不去的梦靥,但在青霉素被研制出来后,这种情况就改善许多,青霉素极大的战场疗效,使得伤亡率大大减少。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孙奇的心从没这么揪心,冯川可以说是第一个赏识他的伯乐,如果当年没有冯川的帮衬,孙奇绝对不会将机造师等级提升这么快速。 从文正学堂紧急赶来的孙家众人,都紧绷着脸,郡守是一方百姓之父母,德高望重,如今父母奄奄一息,鲜血洗面,致使孙超频繁的叹气,就连与家人们交流的声音,也变得衰弱哀愁许多。但学校还需要发展,教务处的运转一分一秒都不能少了他们,所以匆匆在医务司待了几柱香的功夫,便匆匆赶回文正学堂。新引进的课程与学员们的乡试报名表单都要在几日内填写完毕,再提交到礼部待考。 用热酒精给冯川消毒后,孙奇便亲自给冯川敷上了青霉素,只能暂时不会让刀伤进一步恶化,但是能不能醒来只能看冯川的内在品质,也就是医学上的奇迹。 走出压抑的医务司,晴朗的天气是那么的明朗,溪流上的石桥上,一人在独自啜泣,一袭粉色轻装。 “小七小姐,真的抱歉,是我没能拦住冯大人,要不然...” 莫不悲哀,狐小七紧闭秀目,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水珠,不知道自己除了安慰,还能为她做些什么,正踌躇之际,将手欲搭上狐小七肩头安慰一番,谁知狐小七闪电般转过身踹了孙奇一脚。噗嗤一声,孙奇华丽转身,如同巨石沉江般落入流水当中。 “喂,小七小姐,你这是.....我不会游泳呐...” 或许因上辈子是北方人的缘故,旱鸭子的灵魂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尴尬的命运,身为江宁人竟不精于水性。孙奇努力为浮出水面挣扎着, 狐小七在桥上冷漠地看着孙奇。 “冯川要是死了,你也就别想活命。” “放心,小生已对冯大人使用了最新杀菌药品青霉素,冯大人的病情不会再进一步恶化,.....还请小七姐给小生一点时间呐!” 河水本就冷冰冰的,再加上孙奇不懂水性,更是如同溺水了的羔羊在胡乱挣扎。 “哼,你答应过姑娘要保护好冯川,结果呢,谁知道你竟只是说说而已,冯川现在濒临绝境,如果他不能活,那今天你也就等死吧!” 孙奇想争辩几句,但是狐小七却不闻不问,丝毫不可怜一下这个旱鸭子,孙奇只能咬了牙往岸边摸索,忽然,腿一阵抽筋。 水下抽筋可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沉底是最可能的结果。 “这孙奇是冯川最器重的人,我若是害死了孙奇,恐怕冯川这辈子都饶不了我吧,算了算了,把这家伙弄上来。” 用尽最后力气却还是缓缓下沉的孙奇心中充满绝望,他在心中大笑自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如今一位要成大器者,竟然被溺死在襁褓当中。 但孙奇随后只觉得身体一轻,满身的冰凉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道狐媚的满含怒意的秀目,直勾勾盯着孙奇。大有看透他内心的架势。 是狐小七又救了自己,显然她心中那快速变幻的心路历程,孙奇不得而知,但好歹得救的感觉也让孙奇觉的生命不易,且行且珍惜、 “算了,看在你为冯川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份上,再念及那些粉底,姑娘就暂且饶你一命,但是....你说的什么素若是不顶事,冯川若是不能苏醒过来,那就别怪姑娘狠下杀手,到时明年的今天,就是孙公子的祭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这恰好也代表孙奇的想法,如果冯川能醒来,哪怕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他也愿意。 “放心吧,咳咳,如果冯大人不虞,小生定不独生。” “希望如此。” 狐小七优雅地凭栏而望,她在看什么,她心中地远方又是什么呢。 送走狐小七后,孙奇这才趴在石桥边沿大口咳嗽起来,从口中喷出许多水,一阵后,这才缓过神来。孙奇再次深深看了眼刚才差点溺死的地方,那湍急的水流,不由得让他毛发一紧。 郡守府会客厅,孙奇正代行郡守事务,手中拿着本闲书在打发时间。 这时,商业司司长乔云却来求见,乔云生的一副文弱书生气,当时已乙榜甲等举人的身份来郡守府求职,冯川爱才心切,就随手赐予他一个商业司司长的职位。 “奇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孙奇将书本一扔,疑惑地看向乔云。乔云大口喘着气,脸色匆匆,孙奇心下暗惊,什么竟能让一向处之泰然的乔云这么焦急,那定然不是小事。 “奇公子有所不知,杨家,王家,张家,还有刘家,这江宁四大家族,今日忽然宣称,自己家族下领导的产业,不再接受官府的领导,不但派人来商业司围堵下官,还威胁说,如果不给予他们自由贸易权,他们便要将产业全部移动至吴郡名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杨家的挑衅 这个月或许是最让孙奇烦恼的一个月,除了从州里来的昏庸检查组之外,另一个就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再造不出蒸汽机车,他的机造师等级便要永远留在见习机造师五级,但虚拟商店中那些灰色头像的图纸今后都只能眼馋着却无法去解锁使用。 青霉素由于工艺上的不纯熟,再者医者关乎人命,孙奇没敢让器械司辅助医务司量产,况且也量产不了,当年欧洲那批科学家,为了提取青霉素,从几十吨的葡萄状球菌、青霉素菌菌种中只提取了几十斤,或许更少。通常是好几罐的培养液,只能提炼出针尖大小的青霉素,如果要量产的话,孙奇缺少助手,具体情况,还必须等那些懂药物提炼与炼丹的人来帮助,否则在瞬间制造量的限制下,量产绝无可能。 青霉菌的菌落如果要大量繁殖,起码在孢子期就要等待五天,才能真正形成具有可溶性的菌群,而之间需要经过许多部化学变化反应,那些温度、湿度,以目前的条件来看,难以达到。 提起瞬间制造量,就是瞬间制造东西多少的上限。比如孙奇刚刚解锁自行车图纸时,他的瞬间制造量上限为五辆,就是说,他只要造了五辆自行车后,达到上限便无法瞬间制造自行车,只能依靠工匠们的人为制造。 但若不是他具有瞬间制造的能力,少了那几许青霉素的救急,冯川现在或许还危在旦夕。 “文忠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只需率领器械司的人和联合工匠们,不遗余力地将蒸汽机车完全搞出来,其内部的装备设施,铁轮、蒸汽装置,甚至包括座椅,都要在一个月内完成,否则江宁,甚至大汉的天下危矣。” 历史中的偶然性一直是孙奇深信不疑的内容,他给大汉带来了许多前所未见的事物,那么在遥远的不知名的角落,一定会有人凭空截取这些新意识,创造出与之相似的东西,冥冥之中,必有定数,这点孙奇不可否认。 将身前的一行人推开,孙奇走进人圈中心,这是争论的焦点,孙奇一看,那位年轻人不就是张家少主张静心么,上次薛伟刚被轰下台的事情,没少给他打击,年过三十的他,头上竟有几处灰白。 还有一位壮年男子,面如黄牛,身上有种富家弟子的不良习气,但同时又兼有劳苦大众辛苦劳动的精神,面相老实,那双咕噜咕噜转动豆大的牛眼,却让孙奇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铺张浪费,穿戴简单,进门出门从来不坐大轿子,从不摆阔,从不耍少爷脾气,孙奇创造的天神梭怀表、腕表系列产品,从没见过此人前来购买,虽然此人家财万贯,家中富德流油。 “杨公子?今天这是..” 原来这位壮年男子不是他人,正是江宁郡四大家族为首杨家的大公子杨绍良,今日看那气狠狠的模样,不用猜都知道此人登临郡守府是何意图。 “郡守大人的伤势如何?” 话虽如此,但从他看向孙奇的眼中,可是看不出丝毫诚意,淡淡的不屑中夹杂着半点喜悦,剥下表皮,那其中的虚伪让孙奇不免感叹一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正在慢慢恢复,不知杨公子今日前来郡守府,有何贵干?” 孙奇这算是很客气的答礼,但对方好像不怎么友好。 “呦吼,那倒是,咱们郡守府真是无人了,冯大人年轻气盛何人火并被打残,谁能想到替他处理政务的,竟是个如此乳干未臭的小毛孩子。” “我是问,杨公子今日来到府上,有何事?不说的话就请回吧!” 杨绍良气势冲冲,面对孙奇的质问,竟然丝毫不虚,张静心只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他手下没什么大的产业,除了几处大的私人书局,能称得上场面的文正书院业已被郡府完全夺去,改了名字叫文正学堂。 商务司司长乔云从外面回来,见着一堆人围成圈争执在一起,他隐约听见孙奇的声音,忙挤了进去。结果发现这杨家大公子竟然直接找到郡守府上来,真是岂有此理。 郡司的人都明了冯川与孙奇的关系,冯川危在旦夕,这孙奇就是代理郡守,由于几个大的郡司司长都对孙奇态度十分尊崇,那些小司的司长自然也就默认了这回事。 “杨公子,不要欺人太甚,你身为一方名门望族,不带头和官府合作为人民做表率,现在竟然想脱离我司的管辖,如今竟来郡守府闹事,还对当今的代理郡守不甚尊重,你身后带领的几班家丁是意欲如何?” 乔云一见杨绍良,还有他身后带领的数个膀大腰圆的家丁,顿时大怒,大声质问道。他早已给孙奇提点此事,杨家带头欲脱离商务司的管辖和调遣,这一脱离,就如同英国脱欧一般,不能得到欧盟的援助,也无法对欧盟提供效益,可谓双损。 “呵呵,原来是乔司长,今日我杨家主意已定,如果你们不同意,也罢,那就试试,看看我们杨家到底能翻起什么巨浪。” “难道杨老爷子同意此事?一旦从商务司的领导下脱离,那么以后你们的任何铁厂、矿产和冶炼厂的运营与收益,还有贵家族与郡府联合产业,亦或是通过郡府完成的产业链,都会受到不小的打击,杨公子可要深思熟虑,若不然,小生立刻会给杨老爷修书一封,询问情况。” 孙奇耐心地解释,对于杨绍良的侮辱,他置若罔闻,一个人的眼光若是高到一定层次,那么人与人之间的互相辱骂,真的是种很幼稚的事情。 杨绍良闻言不屑一笑,傲慢道:“呵呵,你这乳干未臭的小子,竟还敢拿家父威胁我,这个杨家,就是我说了算,既然小子不信我杨家会这么做,那么我就去做给你们看好了。” 说罢匆匆离去,言语中的威胁,随着风飘散,留下满脸愕然的孙奇和乔云。 “孙公子,这....” 乔云摊摊手。示意自己无可奈何,他每天要接待的家族领袖不下百人,但是头一次见杨家这么冲的,或许是人家家族长官的产业是大头吧,铁矿,毕竟是一种比铜矿更加珍贵,有利用价值的矿产。 “无妨,容我想想,这杨家不知道自己是在往绝路上走,通知下去,今晚在会客厅开展会议,让所有司长都来参加。” 孙奇心中打定主意,吩咐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视察铁厂 大汉的国策较为开放,善于借助民间力量发展,天下脚下数千家大型铺子或作坊,都不全是官府出资出钱。 比如江宁的江宁铁厂,其主要负责人是当地豪族杨家,官府在器重占去的份额十分之少,几乎没有。 由于三十年前的中原大战,疆北匈奴族、室韦族铁蹄踏过万里龙城,一路南下,大汉五十五个郡无一不受其洗劫,民生凋敝,十室九空,平乱之后,中原的各项基础设施均受到极大冲击,朝廷财力蒙巨额损失,想到铁厂铁矿铜厂铜矿需要重办,前朝圣上便颁布一条法令,给予隐藏在暗处的世家大族极丰厚的利益,促使这类人辅助当地官府合资创办各项基础设施。 铁匠铺、铁矿、纺织厂、冶金厂 ........ 听着里面传来闷重的打铁声,那些闷响如同重锤般撞击着孙奇的心脏,他所处的地方是杨家主办的江宁冶金厂外。 “都准备好了?” 提问的是内政司司长宋永忠,他手上拿着一厚踏密密麻麻的资料,上面圈圈点点许多内容。 “好了,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现在就差 ..... 。” 江宁日报在宋永忠的主持下,愈发显得生命力旺盛,至此,许多邻郡甚至都找上宋永忠,希望恳求他来办报纸。报纸无非是要真实,欺骗老百姓、危言耸听的报纸是要不得的,宋永忠在这方面还真的有天赋。 冯川受伤一案,纵使有着孙奇强调,需要将实事缩小,但是这死脑筋的宋永忠还是将这件事情如数上报,惹得民间热议纷纷,每日郡守府门口的人都是人满为患,当然这是后话。 “好,让商务司和警备司准备好,你也跟着,等到我说可以的时候,就立马过来。” 警备司新上任的司长名为刘浩东,自然是从战场上浴血重生的钢铁战士,用来替换已经弃政从商的周帅是再好不过的。加上身后的数班卫兵,一脸刀疤让人觉得如同屠夫一般,路人纷纷避让。 “卑职随时听候调遣,若需要大开杀戒,到时一定不 乔云也将一些材料准备好,一副随时准备找茬的样子。这次来就是来找茬的,乔云人老成精,手里掌握着各种工厂的情报。 “那咱们进去吧!” 两个卫兵将那巨大的铁门推开,几个司长在孙奇的带领下大步跨进江宁冶金厂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汗水的酸臭味,那几个如同放大的罐头般的曾青池,大罐头下有着一个个案板,周围堆积着许多黑洞洞的铁块,工匠们在那里努力将欲投入曾青池的铁块打磨的润滑。 真的让人有些窒息的感觉,孙奇暗道,工人们一见一大堆人鱼贯而入,手上的铁锤不由得慢了半拍,案板上的那块巨铁落到地面,将众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 一堆人的乱入,完全打了冶金厂的秩序,那些工人们都开始停下手头的工作,艰难地将身上的汗水用一旁那又脏又黑的手帕擦去,手帕又变得黑了一圈。 这里怎么没有监工?或者说是监工的威慑力已经让这些工匠们不敢偷懒,孙奇的印象中,之前无意中去过江宁铁厂,那里的监工如同饿鬼般浮在工匠们周围,只要谁稍微有半丝偷懒或者偷懒的嫌疑,都会受到监工们长鞭的问候。 而根据孙奇和内政司、商业司最新研究出的《劳工法》,上面的第三条就是‘不能以暴力等非正常人行为压榨老公劳动力,如果压榨劳工得到证实,则官府有权对该厂铺执行停办执法权。” 不过看到孙奇身上的官府和身后的官府人员后,他们纵使没读过多少书,那么也大概知道个大概。 孙奇眼前的,是位身材矮小、满头白发的工匠,孙奇叫住他的时候,这位老工人正将一桶不知名的液体倒入木桶。这个木桶远比这位老人的体型要大。 “老伯,老伯。” 这位老公人闻言看了孙奇一眼,只是瞟了一眼,但却不敢说话。 “老头子,大人问你话呢!” 刘浩东脾气本就暴躁,见这个老头瓷锤一般,不免的发一番牢骚,大声怒道。 “我我 ....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仿佛知道官府今天是来找事的,这位老工人嗫嗫嚅嚅,半天不说一句话,仿佛是什么限制着他,那无形的钳子,使得他不能好好地说出半个字。 “喂,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这是杨家的冶金厂吗?卫兵呢?赶紧把这伙人赶出去。” 一位手拿长鞭的监工模样的青年,居高临下傲慢道。他不知道这所冶金厂的杨家家丁已经全部被打晕藏匿。 孙奇不屑与之争论,制止了想一拳捣鼓过去的刘浩东,随后又让乔云搜索一下这个监工的姓名。对比着画像,乔云很快点点头。 “也罢也罢,这个车间的负责人是谁?” 不到半刻,就有一名衣衫绸缎玲珑的胖男人屁颠屁颠地跑到孙奇身前。 “你是肥三?杨家这所冶金厂地负责人?” “是的是的。” “你这小监工,不知道这几位是来视察铁厂的官家爷吗?赶紧给爷们跪下赔罪。” 肥三厉声呵斥着那位头脑迟钝快被吓成傻子的监工,孙奇摆摆手,示意不用,既然已经将这位监工的信息知道了,那一定是会查办,何必来这套虚的,顶撞官府人员,就足够这位小小的监工喝一壶。 在乔云的广泛眼线下,这些厂铺下面的负责人都是无所遁形,甚至连画像,乔云这里都有部分,在官府的严密检视之下。 杨家冶金厂共有三座,分别是江宁郡本城两座,县区平湖县一座,只是平湖那座规模和业务能力都比较小而已。 肥三正是杨家在本城这两所冶金厂之一的负责人,满脸横肉,一副剥削周扒皮的样子,当然,这方面并不是孙奇视察的重点,只是其中一小块而已。 取缔这件事情,看起来很容易的,但真要做起来,那可是很有难度的。 说明来意后,肥三带着孙奇在这所冶金厂中四处转着,一路上工匠们皆是噤若寒蝉,仿佛孙奇是只可怕的老虎,比那个监工还可怕。 第一百四十章 剥丝抽茧 之所以拿杨家的产业开刀,不仅仅是因为杨家首先来挑事,俗话说杀猪专门挑拣肥的,砍树也要找准体型高耸的,这想动一个企业也是个充满原则性的问题,要动,就要动最大的。杀鸡儆猴,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 而杨家就是这么一个大的企业,不但涉及范围广阔,而且大部分都是国家支柱产业,少之不可,比如铁铜矿、冶金业,这都是趋于垄断的禁地,就连器械司想从杨家购买铜料,那都得多费一番周折,这几阵亏了孙奇用奢侈品和新事物与之交换,两方关系融冰般,签订了一些互利共存的协议。 但现在冯川还未苏醒,孙奇现在需要大量的铁矿以供完成蒸汽机车内部设施的铸造,不能再依靠杨家的施舍来发展,孙奇想把这些矿业全部收归国有,一旦国有,那么官府的发展便不会受到地方豪族的牵绊。 肥三果真是杨家出来的,身上的生意人气息极为浓烈,圆滑而通于世故,孙奇印象中,在前世,那些高管和出名企业家都是如此,总是给人一种比谁都亲和的感染力,但实际上,只要你前脚失足,他便会迫不及待给你后脚来一下。 “这里是我们的铁存储间,请看。喂,那些 ..... 你们都去歇着,到了歇息的时间了。” 肥三话音落下,工匠们显得十分纳闷的样子全部落入孙奇眼中,很显然,今天还能歇息?那真是个特例。 也就是说在孙奇来之前,这些工匠压根不能歇息,他们要随时将铁块运到熔炼车间去。压榨就如同家常便饭,今日若不是肥三为了应付孙奇的视察,才不会让这些工匠们歇息呢,停歇一秒,杨家所损失的利益都是难以按成百上千两累计。 肥三带着孙奇等人在每个车间都停驻了半分,孙奇装作是十分满意的样子,但实际上按照约定,乔云却在不断做着一些目测和演算,来统计这些铁矿的重量与数量是否达标。 “大人,等会只要再去铁矿那里看看,便能知道这肥三是否骗人。” 虽然名声没多大,但乔云的能力却是无需质疑,朝廷翰林院大学士,一度告辞朝廷养尊处优的生活,提出要造福桑梓,便毅然回到家乡江宁,充当特长方面商务司的司长。乔云的计算能力,堪称江宁第一。 压榨工匠的事实,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吴郡经济制裁江宁那阵,江宁的铁矿多数来自荆州的支援,少数来自杨家的供给,至于官府的那几个小矿,就如同滴水灭火,全然不起作用。 乔云附在孙奇耳边,用只能让孙奇一人听见的声音,经过乔云仔细地测算,他将这个铁存储间的大小和范围都记入脑中,只要再去铁矿核对一番,那么真相便能大白。 “两位大人在干什么?” 肥三见两人在交头接耳,他估摸着自己这演技天衣无缝啊,家族私吞铁矿也不是一斤两斤了,但据肥三所知,这官府每年都会例行公事,不会太在意铁矿的去向。 “没什么,你继续带我们走,我们只是在聊起今天在路上发生的几件趣事。” 孙奇随口答道。这反倒让肥三觉得官府的成员特别之平庸,视察别人的厂子,竟然还能聊起日常生活,心中随即放下重担,轻出一口气。 “这是我们的熔炼车间,大人请看 ..... 大家都去歇息了啊,休息车间有我为大家准备的凉水,都去,快去。” 孙奇可不知道,肥三所说的凉水,其实是他正准备用来洗脚纳凉的,这车间全然密不透风,燃烧的煤,如同温度极高的小太阳吗,不断烧灼着人们的皮肤,再加上这冶金厂本四面封闭,密不透风,通风条件极差的情况下,工匠们只能不断脱水,干涸。 为了自己着想,所以肥三每次来冶金厂视察,都会准备一大桶加入冰块的凉水。 “大人,我们哪有凉水?” 好几位工匠都纳闷,这肥三今天是怎么了,对自己如此客气。 “我说有就有,快去吧!” 肥三脸上阴晴不定的,给这些下层工人面子,谁知这些傻子还不领情,可算是气煞了肥三,肉乎乎的圆脸一颤一颤的,那是气得。 “肥三,带我去休息车间去看看。” 听这肥三说休息车间有凉水,孙奇不免起了怀疑。 “这 ...... 大人,休息车间平时是禁止对外人开放的。” 肥三踌躇不定,要知道他给工匠准备的水,竟然在他洗澡的桶中,那孙奇会做何感想,出身刚郡守冯川的手下,这刚正定然是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少他娘的废话,再废话本司长砸了你的车间。” 刘浩东大声喝道,肥三一看此人不好说话,极不情愿的答应了。 于是孙奇来到肥三所说的休息车间,休息车间与其他较为封闭的车间隔了一条长长的通风的管道,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孙奇感叹这杨家真是把工人当牲口用,尽早掌握足以使杨家颠覆的证据,才是利己利民的好途径。 休息车间里装饰十分豪华,有绚烂的壁画,可供观赏的雕塑,正中央一个江南春的屏风横放着,后面还真有个大桶,里面盛放着晶莹剔透的冰块。 “这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凉水?” 孙奇指着门口战战兢兢站着的两个工匠,再指了指那个桶里的清水。 “对对 ... 这就是下官为工匠们准备的凉水。” 孙奇眯起眼睛,淡然道:“那你就带头喝一杯吧,乔云,你去拿杯子来,给这位肥三大人舀上一杯水,让他解解渴,毕竟刚才在熔炼车间那么闷热,想必肥三大人定是饥渴难耐。” 乔云随身拿出个玻璃杯,这还是器械司免费赠送给他的珍藏品,一直没用上,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乔云在那个大桶里舀了一杯清凉见底的水,随后递给十分尴尬的肥三。 看着肥三那踌躇不定、阴晴不定的目光,孙奇笑道:“莫不是这水里有毒?肥三大人竟然在一杯水面前犹豫了。” 肥三苦笑着,这显然是在刁难自己,让自己喝自己的洗澡水,这孙奇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喝不喝,今天你要是不喝,我就把这桶水全部倒进你的嘴里。” 肥三耳边传来刘浩东那催命的吼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鼓风机 肥三快吐出来了,洗过他那肉乎乎油腻腻身体的水,现在竟然被他用高贵的玻璃杯喝下,那酸爽,肥三心中发誓要杀了孙奇。 “好喝不?你为大家准备的水?” 孙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桶装的水并不是用来给人饮用的,而是某人在这闷热的车间中用来冲凉解暑用的。 “好喝,好喝,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喝啊!” 肥三挥着胖手,意欲让那几个民工和他同甘共苦,孙奇当然不会再让这些工匠受辱,当即拦下肥三。 “不用了,我从外面也抬进来几桶清凉的清茶,会免费给他们饮用的。” 肥三现在是气不过,也打不过,因为人家警备司的就在旁边站着,那一个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 这冶金厂中分为好几个车间,除杂车间,专门给从矿山运过来的杂铁除杂,另外还有洗尘车间,溶解车间,提炼车间等等,孙奇都一一视察,肥三虽然心中十分不乐意为孙奇解释这些,但是例行公事便是如此。 “这鼓风机你们用的十分不错,免去了冷却的时间。” 冶铁车间的工人算是最幸福的,因为那冶铁车间有几样较为先进的装备,这装备在杨家从官府引进时,就被交待着必须在空气流通的环境下使用,冶铁车间顶部似个大穹窿,从上面吹进清新的空气,清凉冰霜,否则里面的工人迟早被热气给烘干致死。 来到冶铁车间,孙奇看见那巨大的蒸汽机下的鼓风机,这也算是江宁较为普及的一项设施,蒸汽机在炼铁厂比较常见,必须依靠蒸汽机巨大的力度,将铁块从杂质的品质锻造成纯熟可供使用的精铁。 “嗯嗯,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杨家从贵府引进数台蒸汽机和鼓风机,其效力真的不错,我们每年都投入经费引进蒸汽机和新技术。” 肥三得意道,那肥肥的脸让孙奇感到极度厌恶。孙奇暗示乔云。乔云也明白,无非就是记住肥三所说的话,之后再对账时能方便一些。 “如果官府再推出新的机器,有利于采矿的,你们杨家还要引进吗?” 孙奇试探性问道,谁都知道新机器就和一个巨大的摇钱树一样,不但将劳动效率提高,而且人工成本也缩小了不少,之前需要三十个人来操作,现在只需五个人便可将执行全部的操作,我们明年准备从官府引进五台蒸汽机,用于矿山作业!” 肥三无不激动道,这些奇迹,不是别人,正是来视察自己这位官员亲手所制,让肥三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位手段通天的机械师,要依附于官府之下呢,他完全能自立门户。 这鼓风机,将铁中的杂质提炼的很干净,肥三虽是负责人,但其也是从一般工人上位的,只是因为行事比较圆滑,才会得到杨绍良的赏识,当上这冶金厂的负责人。 “听说当初杨绍良引进新式机器时,是你力排众议,说服他们引进我这个机器,对不对,看来你也是位心高气远的人。” 孙奇假意赞叹道。说得肥三脸有些红,但孙奇这也是实话。 “对的,如大人所知,之前家族在冶金这方面的年收入一直稳定在日入千两左右,我们的货物能找的下家十分之多,但可惜货源不足,但自从引进了新机器,这蒸汽机与鼓风机,还有那些运输车,我们的效率一下就上去了,收入一下翻了三倍以上。” 肥三眉飞色舞道,细说着杨家的改头换面,直到说漏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说了。要知道,豪族对于官家的视察,向来是报虚不报实,因为官家人的心,细着呢! “杨家以后主要依托什么产业?” 孙奇试探性问道。杨家如果想依附官府,孙奇也不介意这次对杨家手下留情。 谁知肥三的回答让孙奇打压杨家的心更加强烈。 “我们准备面向外商,将从官府引进的机器大加利用,再大量出口铜制品和铁制品,最大限度提高我们杨家的收益。如果今天官府还有新产品,大人可一定要给我们杨家提前透漏啊,我们杨家就能先一步抢购,哈哈。” 肥三似乎是看到了杨家美好的前景,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对于杨家来说,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孙奇会依照冶金厂、炼铁厂、铁矿,最后再回扫一遍铁铜制品的作坊和商铺,将这些店铺的情况都综合起来,民工的福利情况,产业的设施利用情况,收入情况,还有更重要的收入盈余情况。 当然,只要抓到亏损的那部分,就是将杨家拉下马,相当于一块大蛋糕的一部分消失不见,一定要查清楚这部分的去向,并且将消失的原因知根知底,否则无法给人民一个交待。 肥三给官府众人端上一杯清茶,以示客气,引孙奇和乔云等人前往杨家分馆闲坐半刻。 “我这就通知下人去请杨公子。” 肥三挥手派个小厮去请杨绍良。 孙奇摆摆手,示意不必,杨绍良刚刚从郡府负气而出,现在定然是不会给好脸色,只有等将证据全部拿齐,铁证如山之时,那时他才会心平气和的和孙奇交流。 孙奇刚刚也看到了,杨家已经将官府推出的新机器利用到极致,肥三对于这次的视察似乎抱着很完美的决心,因为官府每年都会按照这次的视察结果,来分配对家族的补助和资金支援。 “我们这次的视察持续三天,这只是第一天,在问题上还存在许多不足,希望你能督促着改进,否则我们这里可是按照郡里的规矩来的,如果下次去铁匠铺再次发现有违规问题,那么 .... ” 孙奇沉吟道,给肥三留下一道很长很长的留白,其意思不言而喻。 “是的是的,小人下去一定会让下人们改进,派人去器械司学习新机器的使用方法。” 孙奇沉吟片刻,继续道:“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要诚实。” 肥三眼神一颤,那锦绣华服下胖胖的身体中的心脏,似乎颤动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摸底 天气面临着一个温度的最低极点,这几天若是人们不穿皮袄,出门会觉得浑身的骨头被疆北的寒风冷藏。 孙奇拉紧身上的皮裘,临江而立,那磅礴如龙的水汽,让他这几日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 杨家那边第一天的视察已宣告结束,乔云这里掌握着杨家许多枉法的证据,如压榨工匠、疑似私吞铁矿、做工环境太差。 “大人,已经将肥三那座厂中所有的铁矿的存储量计算清楚,大约五十吨左右,明显存在缺口。” “嗯,接着细算,明天我们就去江宁铁矿,那座在杨家管辖下的铁矿看看,今日先去杨家附近打探一下情况。” 民意即天意,孙奇还需要了解附近民众的推测。如果能掌握人证物证,那么对于拆分杨家,孙奇就更加有把握。 “嗯,你先回府中,让我一个人在这静静,对了把宋永忠叫来,说我再这里等他,另外嘱咐张文忠让他加快制造效率,五天后,我必须看到一个完整的蒸汽机车。” 孙奇眺望着远方,淡淡道。不远处鸥鹭在明镜般的湖面上轻轻点过,就如同白纸上有几个黑点在跳跃,悠闲自在,得意潇洒。 孙奇想,如果不走机造师这条路,或许自己还是会如同那些动物般惬意悠然,但试想,人如果没有追求,没有什么压力与压迫,使之不能为之奋斗和向上,那么与一只咸鱼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有点迷茫,到底为什么走上这条路,明明自己只是个举人,却要行驶着郡守的权力,难道仅仅是因为冯川的赏识,或许这还是一种机缘,当民间机造师遇上官府的权力。 一瞬间脑海中乱糟糟的,直到听见那几只鸥鹭在湖心惬意鸣叫着,清脆悦耳,他才明白了。 我们越是焦躁地寻找梦想,却越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孙奇想要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但只有平静下来,就如同这只鸥鹭一般,在千年之湖上空悠然盘转,方能听见心灵地声音。 想到这里,孙奇便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握紧拳头,前方又是一片光明。 “冯大人不知何时才能苏醒,我估计一场大事快要来临。” 昨晚狐小七来‘拜访’孙奇,让他近期必须对沿海地几郡留意,并且加强江门地防守,以防有变。 孙奇虽不知道狐小七所说何事,但还是听着做了,以至于让警备司在沿江两岸大肆修建烽火台与炮台,只是还没解锁大 ** 纸,那炮台有些空荡荡的。 “这件事先搁置着,我已经让人飞马敕书江宁将军吴敬德让他随时调集兵马,以防不测。” 江宁将军,便是江宁的二号人物,主管军事的官员直属于太尉管辖。一般郡守有麻烦,将军是不会出兵的,只有当这个郡出了隐患,将军放会出马援救。 此外,冯川这件事,业已经陷入一种让人十分尴尬的境地。 据州里的监察组与朝廷大理寺的来人,经过仔细调查,得出了让孙奇很想揍人的结果。 他们说:冯川前去吴郡赴宴,被酒桌上的东瀛商人松下支柱出卖,东瀛浪人包围了吴郡郡守府,吴郡郡守吴贵宝率队与东瀛浪人苦战,冯川也加入战团,但因寡不敌众,大败而退,吴贵宝也不知所踪,只有冯川被前去驰援的江宁人马所救。 真实蠢材,孙奇真的想当面吐那个汇报情况的大理寺干事一脸唾沫,要是这样查案子,那得冤死多少人。 但他还是忍住了,大理寺,素来只听从工部的命令,而对于上司刑部却不是多么尊重。 那也是,孙奇暗想,让鲁班会的来查鲁班会的,那也只能是贼人查贼人,啥事没有,助纣为虐。 距离蒸汽机车出厂的时限不足十天,如果十天内再交不出蒸汽机车,那孙奇可就永远止步于见习机造师五级的境界。 转眼一阵小雨,道路淋湿,只听一声引擎声熄灭的声音,宋永忠那硕大的身影便淋着雨出现在亭下。 “没淋着吧?” “没有,大人叫我来有何事?” “现在铁矿不足,必须尽快拿到杨家私吞铁矿的证据,再逐个将整个杨家拆分,那些国家支柱产业,必须收归官府。” “那我们现在?” “跟我去个地方。” 宋永忠驮着孙奇,一路疾驰,淅淅沥沥的小雨,油纸伞下的两人,身肩重担,江宁能否复兴,就在二人身上。 杨锤子是杨家码头附近的一位船工,平时已给人卸货为生,今日小雨过后,阳光初晴,他正帮着老婆晾晒衣服,忽然被一阵轰鸣声震到心脏,原来是两个怪人骑着铁车来到家门前。 “老伯,我们想找你打听个事情。” 当然了,孙奇并没有暴露身份,如果这家伙是杨家下手,那么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 “什么事,尽管问,多亏你们两个小伙子帮忙把衣服搭上去,要不然老婆子就把你叔弄死啦!” 杨锤子平时卸货的主子不一定,孙奇知道有时候是给王家卸杂货,有时候是给张家卸纸张和书籍,有时候是给刘家卸货丝绸和纱布。 四大家族的货物,杨锤子基本都摸过。应该是浙东民风淳朴的影响,杨锤子让他老板给两人倒了一壶状元红,还做了几碟小菜,酸辣酸辣,摊鸡子,炒竹笋,三人的谈话在快乐的气氛中,所以孙奇打听消息的速度也迅速很多。 孙奇也就试探般问了许多问题,所谓含沙射影,隔山打牛,不让对方知道你的意图的询问,那才是最高级的询问。 经过交谈,孙奇了解到很多不知道的消息,这杨锤子老汉一滴不剩喝光杯中的小酒,随后对着慢悠悠品酒的孙奇道:“这杨家啊,几乎每天都卸货,码头上见的最多的就是杨家,他们怎么那么多的货,而且都死沉死沉,我几次都好奇那是啥,可杨家人看得很严,我和工友们搬完就让我们走了,我们 .... ” 孙奇给宋永忠使了个眼色,永中马上会意,手中的纸笔准备,刷刷写上一些有趣的东西。 孙奇眼睛眯成一条缝,原来杨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码头一探 在杨锤子家中坐了半响,孙奇对杨家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如果真的让杨家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会发育成江宁的一颗毒瘤。 听着杨锤子的描述,从这些朴实的人口中说出的话,可信度绝对很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杨锤子口中说出,杨家运输的物资十分沉重,并且似是十分隐秘不为人知的,就连杨锤子多问了一句,也差点遭到了毒打。 乔云安排完事情后,也跟了过来。大量的测算都需要乔云的参与。 “永忠,今晚和我们一起去码头,亲眼看一看。乔云,将永忠记下的数据好好推算,从描述的大小、体积和重量等方面先做一下简单的推测,今晚咱们就去一探究竟,杨家外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锤子这人虽不是什么文化人,但其对杨家运送的货物的重量却是十分清楚,大概就和门前那块青石一样重,杨锤子世代给人卸货,回到家都会拿那块青石来练练手。 他搬运的一箱货物的重量,与门前的那块青石重量差不多。 如果差不多的话,宋永忠两只手就能搬起来,也就能具体换算成官家的计量单位,石、进、斗,当然,孙奇在江宁郡引进了千克制度,当然,刚刚推出的时候,大家都不太接受,但后来才慢慢接受。 “大人,差不多就是铁块了!但是我们郡并没有给任何郡出口铁块啊!” 联系那个青石的重量,与杨锤子描述的货箱的体型大小,乔云轻而易举就测算出了箱子中的物体的具体密度。 “你是说,杨家私运这批货,没给商务司申请运货令?” 孙奇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杨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没申请运货令就去私自运货,这可是相当于上辈子的跨国走私,抓住了可是重罪。 此外,孙奇又询问了码头附近其他做帮工的人家,得出的结论与杨锤子给的结论一般无二,都是说杨家那批货比一般货物要重一些,要知道,大汉朝最重的货物,也就是单位体积密度最大的东西,不是金银,就是铁和铜,孙奇想,就算杨家再胆大,也没胆子偷运金银吧,国家对铜和铁不那么重视,但是对于金银矿产,却是牢牢把握着,如果发现有谁走私金银,那定然是灭族的重罪。 但铜和铁矿就不同了,毕竟铜铁矿,大部分是用来打造兵器的,自给自足便好,不似金银,玩的是一种奢侈,讲究的是种少数性,是大家都喜欢的奢侈。 说干就干,打听清楚杨家那个码头的所在地,杨锤子再留三人吃了一顿饭,这才让其出发。 入夜,孙奇和乔云宋永忠三人秘密摸到杨家专属的那个码头,至于摩托,三人骑到码头附近,藏匿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 没走几步,三人就摸到了杨家的码头,圆月恰好躲进乌云,将三人的身形藏匿进那无边的黑暗中,登上附近的一处山岗,从这里刚好能眺望到那处码头。 乌云闪过,明月又浮现。码头上传来人来人往的嘈杂声,打骂声、皮鞭声、还是哭喊声、江水拍岸的波涛声、厉喝声混成一种交响曲,在这夜空下格外刺耳,多亏这码头建造在距离郡城较远的郊外,否则警备司免不了接到扰乱休息的报道。 码头附近停放的船只在月色下,从远处看大概有四五艘,十分明显和清晰,就连那船上的旗号和人数都看得清清楚楚。 “数量大概是五艘船,但绝对不是本地的官船,我们这边没通知过漕运司,同时,也不是荆州和交州的官船 .... ” “那是哪儿的?” “不知道,下官也没见识过那个旗号和船型!” 从这高岗上恰好能观测到码头上发生的一切,那些监工、劳工、商人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在码头中涌动,孙奇隐隐约约听见那些人的谈话,竟然听出来一些鸟语的感觉。 “永忠,能听见他们说什么吗?” 孙奇问着那将耳朵紧紧贴向码头方向的宋永忠,文忠摇摇头,以示这里杂音太大,并无法仔细听清那些商人在谈论什么。 码头边,在纷纷攘攘来来去去的劳工中间,站着几位看起来像是领袖的商人,孙奇让乔云和宋永忠的向前试探了一段距离。 趁着在月光下,孙奇能隐隐约约地看清楚那些个领头人的脸庞,其中一位,霍然就是今日陪同孙奇视察江宁冶金厂的杨家主管肥三。 孙奇让宋永忠再往前摸了一点,最后,三人终于摸到了足以清晰观察码头上情况的距离和角度,那些看似是领导者的人的身份,也暴露在三人的监控之下。 肥三此时的态度却不似对孙奇那般,站在他对面的是披着锦绣华服绫罗绸缎的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商人模样的人,肥三不断点头哈腰和那位不似大汉商人的人交谈。态度献媚至极,完全无一点大家族管事的风范,也不对,管事的不一般都是这种货色么。 这位和肥三对话的外籍商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肥三用这种态度与其交谈,那弯着的几乎四十五度的背脊,让孙奇感到了一丝费解。 杨家的底细,孙奇自认为摸得很清楚,杨家除了与交州那边有着生意来往,便是北边与京师长安的生意。交州那边是因为那边的人都急缺铁制品和铜制品,杨家的产品,在交州有着极好的发展前景,至于京师,京师的各种运转,都少不了铁,无论是政治亦或是军备,甚至是民用的发展,都有着江宁铁矿和冶金厂的一份力。 “记下来他们的聊天记录,回去后好好分析。” 孙奇暗道,如果这个时候,手上有个单反照相机的话,就能完美抓拍这让一幕,可惜照相机那都是必须达到正式机造师之后才能解锁的图纸。 “咦,他们走了,貌似是生意谈成了,咱们等会去那个船上看看。” 孙奇忽然惊叫一声,因为那些工匠在搬运完货物后,都被即刻遣散,在耳旁经历了一段十分嘈杂的人声之后,肥三和那个商人也撤走了,他们骑着停在路边的自行车,有说有笑地疾驰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开锁 等码头中人烟已经散尽,夜间的神龙江更是如同一条纯白色的白练,反射着煜煜的光辉,码头旁停放着无人问津的渔船,这是通往江南庐江郡和会稽郡的渔船。天、月、江水、渔歌、夜莺的哭啼,混杂着谱成一种华丽的乐谱,有背景,有声音,有内涵。 “晚上的夜色竟然这么美好,水天一色,夜莺起伏,咱们不如欣赏一番 ... ” “还有正事,先别急着欣赏景色,这些景物散文类的描写,以后可适当的加入到江宁日报,日报中不要全都是一方面的新闻,民众会觉得单调。” 宋永忠郑重点头,将岸边一块石头捡起,大力挥拳扔进江中,那块石头竟在江面打了数个水漂,飞了好远,溅起了好几处水花,但随即又湮灭在月色中。 宋永忠知道他要的任务和责任,一旦有变,就骑着草丛中那辆摩托,飞速赶来驰援,任他百十人围困,只要不带刀剑,那是拿一个钢铁巨兽没办法的。 孙奇提醒道,留下宋永忠在码头门口蹲守,遂与乔云溜进码头,脑海中定然有巡逻卫兵的想法悄然破灭,谁知道杨家竟然如此放心,哪能料到孙奇夜袭码头,将他翻个底朝天。 很快两人来到码头边,趁着月光,那几艘船还未启动,里面黑灯瞎火的,显然没人在里面,或者人们已经安然入睡,静静地停放在江边,犹如一些沉默的怪兽躺在江里,那浮浮沉沉的船体,可以看出里面的货物,并不是什么正宗的官货。 瞄准其中一只距离岸边最近的运输船,乔云如同无翼鸟般溜上去后,孙奇就给他观察着四周,细看了一下,江面上共停放着五艘大船,还有一些灯火通明的渔船,里面传来渔夫那劳累一天的沉睡的鼾声。一阵风吹来,吹去了孙奇脑门上沉闷的汗水,月亮的高度一直在西斜,忽然一阵不好的想法涌上孙奇脑海,孙奇有点紧张,乔云进去后,如果被逮住怎么办?如果这是肥三出演的一出戏该怎么办?想到吴贵宝怎么对待冯川,孙奇就觉得身上一阵恶寒。 好在乔云不负人望。用极短的时间搜索了里面一番后,乔云从舷窗那探出头,向着孙奇招手。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人,进来吧!” 孙奇送了一口气,随着乔云走进其中一只船的船舱,他努力使自己不发出声音,静静的,沉默着。 “放心吧,大人,里面没人,经过我地毯式的搜查,里面还真没人,只是半天找不到货物放在哪里!” 乔云也觉得怪了,自己心思精明细致要比一般人强多了,可现在却找不到船上的货物,这让他有点尴尬,面对孙奇的老脸不由得有点泛红。 两人上去巡视了一圈,上面还真没人,除了甲板上还留着好几个已被江水浸湿发霉的地铺,毫无人烟,整个船就如同鬼船一般冷寂。 能看出来,这条船货真价实是一艘运货船,只是甲板上浸染着黑色的颜料,在月光下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说真的,这艘船上的装扮有些怪异,极具恐吓作用的骷髅头,西荒世界中用来祷告上苍的镶金十字架,让人肃然起敬,还有一股淡淡的,如同盐一样咸的味道,涩涩的,应该是一股海水味道,孙奇记得上辈子去海边游玩,被朋友推了一把摔倒在海里,那味道便和空气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切,本来都很平凡的事物,但是出现在一艘运输船上,就变得没那么平凡。 “无妨,咱们一起去寻找货物。” 孙奇安慰道。如果不在甲板上,那么唯一的藏匿货物点就是甲板下,孙奇不由想到了自己制造的那几艘船,甲板下面都是空着的,等着今后在其中安装蒸汽机,为今后做成蒸汽船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过蒸汽船得正式机造师一级才能解锁,孙奇现在还在见习机造师五级卡着,当然是只能想想,不敢想太多。 两人将整条船斗搜了一遍,明明看见货物被运上船只的乔云有些不服气,青年气盛,乔云差点骂娘。 于是孙奇借着月光,在甲板上发现一处比较怪异的区域,要比其他甲板面积大很多,于是便和乔云合力将这块比较大的甲板掀开。这甲板好像上着锁,孙奇仔细一看,果然,上面安装着一把巨大的铁锁,如同一个怪物的牙齿,将身体内部与外部隔离开来。 正当孙奇一筹莫展之时,乔云一句话给了孙奇惊喜。 “大人,我随身带着铁丝。” 带着铁丝,这乔云随时准备撬锁入门呐,在乔云熟练地用铁丝捅入锁孔中,再左右翻转了几圈,仿佛是将那些沉重复杂的铁锁内部构造全部击垮,打破,最后再打开。 夜深人静中,连风吹过江面的声音也倾听的一清二楚,再后来,随着一声格外轻微的咯吱声,倒是十分明显。这是乔云打开那个大锁的声音。 乔云这个额外的能力,倒是把孙奇吓了一跳,谁能料到这个前任翰林院大学士,现任商务司司长的人物除了那个睿智聪慧、反应及其灵敏的商业头脑外,经还有这股江洋大盗的灵巧劲,撬锁,孙奇上辈子可是对那种开锁大师敬而远之,关系处的近了,保不准那天就给把家门给撬开了,拿走里面所有财物。 孙奇的心不由得一紧,既然这乔云能撬锁,郡府,可是有藏着不少宝物的秘密库房,若是这乔云动上一点心思,那可谓是防不胜防啊! 仿佛是看出了孙奇的想法,乔云解释道:“家中祖祖辈辈是给大户人家开锁的,就下官有出息,先是考上了举人,折桂江宁,然后参加一年后的会试,金榜题名,后被圣上赏识,侥幸做了翰林院大学士,专心研究算学这方面,只是因与朝中几位权臣意见相左,才会回乡谋一份差事。” “那个权臣是?” “大人应该有所耳闻,那位权臣便是当今工部侍郎,鲁班会会长鲁输班。” 鲁输班,又是鲁输班,孙奇对此人恨到了几点,摸了摸贴胸而藏的海蓝色族长令牌,轻声安慰自己,孙奇与乔云下到了甲板下面。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证据 郡守府,器械司。 随着最后一声铁锤的落下,那块刚刚从融融状态被放入模组中凝固的的方向盘被打造成型,闷热的气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铁矿,已经奇缺,来自荆州的救援已宣告中止,荆州诸郡不是傻子,白白支援他人众多的铁矿,那自己郡的产业还发展不发展。 要知道大汉朝的军队,铠甲与装备主要来自铁矿与铜矿的冶炼制造,而每个州的开矿程度与利用程度不尽相同,据张文忠的了解,因为资源分布的不均匀,浙东地带的铁矿极少,甚至可说是千山出一矿,现在利用的,大概都是前人偶然间挖掘的矿脉,听矿、看矿,这一切都不容易,虽然现在孙奇开设了地质学,但也只是教授大家认识一些简单的矿石和玛瑙,还有一些识别矿石的简单方法,当然,这对于开采矿脉,也不至于半点用处都没有,比如前一阵子在平湖县,有名农民在用自动除草机在地里工作时,竟然将除草机崩坏了,后来一看是除草机中卡住了一个石头,这石头不是他物,经过文正学堂的学生的观测,这是一块铜矿脉石,只要有脉石出现,就说明这附近存在一处矿脉,最后人们沿着脉石的方向挖地三尺,最终发现一处不大不小的铜矿。 张文忠几乎是跑遍了所有地方,终于凑够了蒸汽机车所预算的铁矿,当然,铜矿也在其中算着,比如那些精巧的轴承和飞轮,就需要铜的支持。 当然,凭着地方上的铜矿,完全无法支持蒸汽机车的制造。好在孙奇及时的引进了一种胆矾炼铜法,因为在平湖县发现一处苦泉,泉水流出来形成了溪流,将那些水盛出来用火煎烤便可以制成胆矾,然后胆矾又可以炼制成铜。 用来煎熬胆矾的铁锅,时间长了也会退化成铜质。当然,那些水可以变幻成铜的谣言,五行变换之说,几乎都是假的。钟乳石、姜石等也可以用来辅助炼制铜。 这种方法也是江宁用来和荆州谈判的筹码,江宁提供炼铜方法,作为交换荆州支援给江宁铁矿。 “兄弟们,还差七个铁轮,加把劲,郡守大人还昏迷未醒,孙奇大人在努力为我们争取铁矿资源,大家一定要努力在甘三号将蒸汽机车完全组装出来,否则江宁以后的未来,必定会暗淡无光。” 那些工匠们都知道,他们在这里做苦工,并不是说被官府强制性压过来干活,这是他们的一种荣耀,江宁的发展,他们也在默默尽一份力,这是江宁梦,也是大汉梦。因为器械司的司长也在和他们一块流汗,一块挥舞大锤,打造模型。 彻夜在干活,努力在打造,这是宿命,也是证明自己品质的方法。 神龙江边,杨家的那所秘密码头,岸边听着五艘船,水月一色,月光圆满,将大地照的亮如白昼。 其中一艘船上,甲板下面那藏满着货物的空间,有人声传来,要知道杨家的人一般不会在码头留人看守,因为但凡是知道杨家的产业,那十里八乡都不会有人打什么主意,当然,除了孙奇。 甲板下层,这是一处空旷的仓库,其中陈列着数十箱货物,上前细看的话,就是今晚那些工匠搬运进来的货箱。回音响彻仓库,传来两人的对话,乔云用手指轻轻敲着身前的木制货箱,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品质。 “别这么见外,直接打开看,用手隔音判物是听不出来什么的,一般大家族运输走私品都会在货物周围裹上一层棉花,以减轻铁块对货箱的影响。” 找了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小的货箱,孙奇用扳手将用于固定的木钉卸下,逐层开启,拿走包裹货物的棉花,随手扔到一旁,孙奇的手使劲往下探,直到被一种坚硬的物体阻挡住。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规则成块的形状,孙奇不用猜就知道是这是杨家私藏的铁矿。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乔云测一测,万一这是一船的石头呢。其实铁的密度孙奇也知道是7 . 9克每立方厘米,但当时并不是这样测算的,而是用相当于重量的斤两除以体积的尺寸,得出的结果,虽然不是7 . 9,但是换算过来的话,业相差无几。 “乔云,快过来算算。” 拿出一个小小的秤砣,这是孙奇在前一阵大制造期间随手弄出的秤砣,要比石头计量重量的方法准确很多倍,如今浙东郡守府中流行着这种测重方法。 铁块的密度自然不用细算,身为翰林大学士的乔云,早已了解覆水测体积的巧妙方法来测量物体体积。乔云在这方面也告诉我们,一些宝贵的定律,并不是从外国人那里传过来的,只是他们有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所感整理成册,编辑成书流传下来,而我大汉的许多发明创造和珍贵学识的大智慧,都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 经过一番测算,握着手里的那块石头细细看着,很明显证明了这就是铁矿,杨家确确实实的,在未给商务司提交运货令的前提下,偷偷在船上存储了数目如此之众多、重量如此之重的铁矿,要知道铁矿可是一个郡的支柱产业。军备、零售等行业都离不开铁矿的支援,前几阵吴郡联合其余四郡对江宁实行货物管制,铁便成了江宁的软肋,直到有荆州的倾囊相助,才算度过了那阵艰难的岁月。 “这一船大概有多重的铁?” “大人,别急,这里还有铜矿。” 在孙奇极为惊讶的表情中,乔云将那块铜矿呈上来,色泽暗淡,完全是最为粗糙的黄铜,但是却弥足珍贵。 经过乔云测算,这大概共有一百个箱子,一半是铁,一般是铜。 “每个铁箱子大概重达一百斤左右,这船上大概是五千斤的铁,每个铜箱子重达八十斤左右,这船上大概是四千斤左右的铜矿。” 要知道,江宁每年的铁开采量是一万五千斤,铜开采量是两万斤。 这走私数目让人咋舌。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秘密谈话 当然,在另一艘船上又发现了铜矿的运货箱,打开一看,数量大概与铁矿持平。两人用了很短的时间,将五艘船上的矿产重量都累计测算了一遍。 孙奇差点要骂出来,这五艘船上,竟然硬生生存储着江宁一年的铁矿开采量和铜矿开采量,要知道江宁每年开铁也就是两万多斤,铜比铁能稍微多点。 私吞,这完全是私吞,乔云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家族意欲向外域交易运货,必须向商务司申请运货令,否则就认定为走私,而现在这批货,乔云那里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孙奇现在很生气,浑身的肌肉都崩成了团团,血液在沸腾,不得不气,他现在只想用一把锋利的锐刀,将那肥三摁在地上狠狠刺破他那滚圆的肚皮,使其内部的那些花花肠子都流出来。 如果说什么事情能让孙奇愤恨是,那无疑就是家贼难防,官府这帮人明明在拼命使江宁发展壮大起来,甚至不惜献上性命,杨家竟然偷鸡摸狗做如此下三滥的偷运之事。 这就相当于一个在极力膨胀的气球,忽然在一处最显眼的地方破了个洞,就算内部的空气极力挽救着,但还是免不了爆炸的悲哀命运。 两人一时间有些悲哀,要不是孙奇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来清查杨家,那么江宁这座大厦的基底会被杨家这几条蛀虫日渐吞噬干净,最终导致整个大厦的倾塌。 “明天就去矿上看看,综合这几项罪名,足够我们将杨家抄满门了。” 孙奇不知从哪拿出一根中华,忧桑地点上。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抽烟,差点呛住,弄的他不断咳嗽。烟雾袅袅升起, “嗯,一定,前几年冯大人便清算过一个家族,那个家族也算是江宁的大家族,但因为私吞巨额金银,被冯大人查出来后直接满门抄斩。 .... 大人,第一次抽烟吧,您这种烟,劲还不算大 ... 我们经常抽那种水带烟,劲大还不呛 ... ” “嗯,我以前常常抽这种烟的,只是后来信奉养生之道,戒了烟,如今实在是心里焦躁愤慨难忍,有些烦恼,不得不抽一点消解忧愁。” 孙奇再次深吸一口,随后吐出一个灰白的环圈,那环圈优雅地飘上头顶,在乔云那惊叹地视线中渐渐化为湮灭。 乔云不免有些唏嘘,这杨家是很久没被压制打压,所做之事完全就不符合豪族大家的形象,走私,算什么,有本事去疆北抗击匈奴去。乔云狠狠骂道。 两人封存了地下的仓库,上了甲板,江面的晚风有些清凉,正让两人清醒了头脑,孙奇将中华抽的一干二净,只剩黑色的烟灰,他随手丢进江里。 就在这时,从舷窗外忽然传来几人的谈话声,孙奇二人赶忙藏到一处箱子后面。 孙奇猜的没错,来的人正是杨家的管事肥三,一脸惶恐,身后那位留着八字胡的商人。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阶级,肥三好像就是这商人的下手。这不禁让孙奇怀疑肥三和商人的关系,以及这商人的来历,竟能让杨家管事对其低下高贵的脑袋,想来出身必定不凡。 肥三在这商人面前,态度极为恭敬,就仿佛是臣子见到圣上地那种态度,不断地对着商人恭维,但商人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让孙奇不免有些纳闷。 果然,这两人都操着一口流利的鸟语交谈,孙奇也不是没听过东瀛话,之前和松下支柱会谈时,这货也时不时冒出几句东瀛话,让孙奇记下了其音调。 所以这两人的谈话,孙奇知道是用东瀛话,孙奇想从这知晓一些秘密,正一筹莫展,但随后又看见藏在巷子后的乔云在手拿纸笔记录着什么,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乔云这厮懂得鸟语,只见乔云的脸上越来越不好看,整个变了颜色,孙奇纳闷,这两人到底在说什么,能让乔云如此失态。 这两人的谈话,定是对江宁郡不利的谈话,孙奇正寻思着把乔云手上那张纸拿过来看看,但只听两人的谈话忽然变成汉文,往来变化,一会儿鸟语一会儿汉文,让孙奇十分尴尬。 用汉文谈话时,孙奇勉强听了几句,但也算是收获重大。 只见肥三恭维道。 “松下东芝先生,我们杨家对贵方的支持可算是十分到位了,难道还要我们做出多少奉献,贵方才能满意?” 松下东芝傲慢的脸上浮起不耐烦的神色,让肥三当下不敢说话。肥三不敢再声张, “支那人的江宁郡,新代理的负责人,让本人十分不满意,据幸存的大东瀛武士来报,这个负责人竟然有着一种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能隔空杀人,穿透人的脑壳,这种事可是真的?” 这位叫做松下东芝的商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脑筋一转,终于摆下了那副老脸,这松下东芝的年龄不大,但是说起话来却是老气球横,同时,孙奇为松下东芝懂得汉文而感到惊奇,东瀛人竟会将汉文说得这么流利,但转念一想,商人如果要经商,那必然要掌握多种语言与商业伙伴交流,这么想来便不足为奇。 “这个 ..... 小的也不知道 .. 那种东西,只听人说那东西在瞬间取了三个神箭手的性命,如同闪电般划过空气,将他们的脑壳如出一辙的被贯穿。” 肥三支支吾吾,不连续地将道听途说地内容讲给松下东芝,松下东芝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示出一股十分忌惮地味道。 “真田孝勇大人对支柱的那次行动失败十分不满,江宁一直是一块硬钉子,我们啃了很久都未留下,现如今支那的冯川虽然被弄残,但这个代理的负责人,着实要比冯川厉害百倍,不但是那个神秘的武器,堪比鲁班会神臂弓的武器,你要给我查清楚,否则 ... ” “是的是的,当然,只要大人这么说,小的一定努力去办。” 肥三的脸上流出豆大的汗珠,虽然这夜风很冷,很凉,但人心中的焦灼,让这汗水不停地滚落。 “真田孝勇大人过一阵便会亲临江宁,这批货,必须神不知鬼不觉送到临海郡,那里有我们的接头人,如果此事败露,孝勇大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让人去喂鲨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逃脱 江边的月,与地平线暧昧地缠绵着,肥三和松下东芝两人谈了一宿的话,东芝那贪婪的双眼,扫描着孙奇藏身的箱子,然而没人能知道松下东芝心里在思考着什么,肥三这家伙也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溜走,还有多久,孙奇默默呐喊,心如怒龙,如有一柄利器放在身前,孙奇定然会挥刀奋不顾身而上,将这蒙羞祖宗的肥三碎尸万段。 乔云的脸色也不好看,不知等了多久,凉爽的江边,也不再凉爽,甲板本透着风,但现在却如同一个蒸笼,落叶有声,却比无声更寂寥。 时光流逝飞速,一个固定的隐藏动作,僵硬而又不动的表情,纤维神经开始出现断断续续的连接,使得全身部分血管开始出现断流的情况,随之而来的,是从身体某些部分传来酥痒的错觉,这不是错觉,有种快要接近麻木的感觉,也叫作错觉。 两人的小腿已初现麻木的状态,达到快无知觉的状态,若不及时放松肢体,阻塞的血管得不到畅通,定然下体会遭受永久性瘫痪,不想瘫痪,孙奇这样告诉自己,但转念一想,也不能乱动,眼前就是东瀛商人和他那凶猛的走狗肥三,若是为了放松腿脚而使得宝贵的生命受到威胁,那可谓是得不偿失。 等等,等他们两人离开,再伺机开溜。 本来二对二,孙奇从小是农户出身,各项体能也算是一般人中的上品,手上若有半把木棍利器啥的,对阵肥三或者松下东芝这种锦衣玉食,同时被酒肉掏空身体的废人,那定然不在话下,可目前形势是一对二,因为乔云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锁匠世家,大学士出身,手上的力气就连杀只鸡都觉得难于上青天。 劣势状态下,茫无目的冲出去,等待他的只会是死亡。 “那么,松下大人,今夜咱们谈得很愉快,小的已在醉仙楼布好酒席,还请大人赏脸,在孝勇大人面前多多替下官美言几句呐。” 肥三恭维道。但是孙奇这边却不好受,乔云躲在箱子后面,整个晕晕乎乎的,一副几欲摔倒的样子,看得孙奇就想上去扶他一下。 “那当然,有了这批货物,我们大东瀛在浙东沿海的势力便会愈发稳固,晋时别说替你美言几句,就算扶持你做杨家家主,也不是不可能。” 传来松下东芝得意忘形的笑容,与肥三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尾巴。这一切,都使得孙奇心里冒火,但却无法动弹,有些事情,只有忍着,今日的证据,已记录下来,回去再清算一遍江宁铁矿,综合所有的证据,查办杨家只在眼前。 两位狼狈为奸的大人,本来向东移动的脚步,距离下船只剩半步,却忽然驻足不前。 “大人,今晚您在船上留人了么?” “我会留人么?你们杨家办事,我当然是大大的放心,怎么了?” “有人,在那儿!” 于是传来两人回身的脚步声,霎那间,孙奇的心如同忽然被放进冰窖,凉的很彻底很透彻,这次算是玩完。想必乔云晕倒撞击甲板的声音,一定是太引人注目,如同腐肉将这狼狈为奸的秃鹫吸引过来。 孙奇急忙将准备好的面具拿出来,从暗中窜出,给乔云戴上,随即背起乔云,灵猴般从另一处出口冲出去。 “追,这不是我们的人。” “来人,有人私闯货船。” 月光下传来的人声嘈杂,人影如潮,月光如水,就在溜出不到片刻,一大堆长相古怪猥琐低矮的武士如同见了鲜血的蚂蚁,一堆堆的围向孙奇。 “捉住这对贼人。” 肥三大声下令,松下东芝的脸色红白变幻,想必心中担忧这两个贼人的身份,会不会是官府,会不会是大汉的帮派,但转念一想,就算是,今日他们也逃不出这码头,数十杨家,家丁,足以将这两个贼人拿下,这滚滚的江水,用来毁尸灭迹再好不过。 孙奇心下大骂,这两个人来船上谈什么话呀,还带着一大帮的护卫,真实谨慎到家。再者背上这乔云的体重也真是,看起来瘦瘦的,为何却重如一头猪,孙奇没跑几步便气力衰竭,逐渐快被那些武士逼近捉拿。 “下官下去一定减肥。” “这时候不是减肥的问题,你得赶紧恢复知觉,我快背不动你这头猪。” “那大人请扔下下官,自古老虎被困而自断其爪脱生,现在我就是您这头猛虎的利爪,放弃我吧,放弃了我大人还能活着把杨家私通东瀛人的证据拿出去,这是他们用东瀛话交谈的内容,这次杨家算是插翅难逃了。” 从背后传来纸张簌簌作响,孙奇大骂道:“废话什么,我孙奇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人,今天就算死,也不能把你抛下,你是江宁的官员,咱们要死就一起死,面对这伙卖国贼。” 孙奇感受到了背后传来的湿润,这乔云还真是没经历过大苦大难,这就哭,心理素质真是差到极点。孙奇才不需要乔云的纸张呢,他已用录音笔录下了两人的全程谈话内容,回去找个学鸟语的专家学者翻译一通,证据自来。 仿佛是察觉到孙奇的力竭,那些武士都加快了脚步,准备速速将孙奇擒拿,再回去换取奖励。 这时,从码头出口处却传来一阵轰鸣声,月色下那光滑流利的躯壳,有尾气,大地颤动,群鸟皆惊,那闪动着希望光芒的摩托车,就如同天马行空降临,驰进码头大门,狠狠冲击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谁再动一下,老子撞死他丫的。” 摩托车上的宋永忠,几乎是将油门踩到最高点,速度快到睁不开眼。 转瞬间,摩托便天马流星般到达孙奇身前。 “快上车大人,车不能熄火,否则杨家就追上来了。” 孙奇将乔云先放到扯上,然后再自己再跳上车,宋永忠随即调转车头,在武士们那目瞪狗呆的眼中,化为一道流星飞逝而去。 “什么?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那个 ... 那个是什么 ... 是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视察铁矿 第二天一大早,在江宁郊外一处村落,早晨的露珠还未凝结,夜色刚刚褪去,白昼的华服还未被天色穿在身上,便有数队兵马潜入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只要听到这村庄中某处传来铁凿与巨石触碰的巨响,便能知晓,此处开发着江宁最大的铁矿和铜矿。 那些兵马,马衔枚,人束口,完全没有引起村民们的注意,领头的警备司司长奉孙奇的命令,一大早埋伏在石河村,随时策应前去铁矿矿场视察的孙奇。 石河村水路丰富,瀑布成群,紧邻三门,浙东安抚使陆机曾赞誉石河村其为‘海上仙子国’,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水汽充沛,河道丰富,沟壑水交横连绵,互相交汇成水系,集合‘山峰、石洞、瀑布、浅滩’为一体,水域充足,使得此地温度持久保持湿热,遍地的阔叶树,良好的环境也是此地从上古时期,便孕育出许多奇大的铁矿、铜矿矿脉。 村中炊烟袅袅,田处漠漠,石河村依山傍水,薄雾青烟中,孙奇终于找到了那处杨家掌握下的矿脉,铁和铜相连在一起,交缠在一起,一般的说,杨家只开发了一处铁矿,作为附加品的是,一个铜矿连带着被开发出来。 凿头、钻头、木箱,普通的木头支架,就成了最原始的开采工具,虽然孙奇来到江宁后,三轮车流行起来,这种方便的运输方式,极大的得到人们的认可。 孙奇、宋永忠、乔云只领了数个侍卫,渡过石门大桥后,随即来到一处矿山前。 矿山的主管,如出一辙的是肥三,孙奇可以保证,昨晚肥三并不知道他们要追杀的人是谁,现在想起昨晚肥三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摩托车对其造成的感官冲击究竟有多大,孙奇不得而知,今日造访矿山,肥三若是表现出异样的目光,那就足以说明自己昨晚的身份暴露其眼中。 那孙奇来矿山主要是为了做一个清算的工作,将杨家的挖掘量和输出制造量的差值做一个统计,如果这个差值附和昨晚在码头停船上所存储的矿产量,那么这些证据便足以使得官府出手将杨家拉下马,无论其有多大的根基和背景。想到之前冯川清算金银走私案,是连其家族隐居多日的老族长都拉出来斩首示众,可见官府对走私的重视。 大汉的商贸发达,外商众多,不代表就是卑躬屈漆,人们都崇洋媚外,将自己的荣耀建立在为外商甚至外国人服务的基础上,这一点无论从哪个时代入手,都是有悖于中华准则,有悖于上帝的意志。 真田孝勇的身份,孙奇现在还不能完全摸清楚,只能知道其是个就连松下东芝这样让肥三敬畏的人都敬畏的存在,现在只能凭借昨晚肥三和松下支柱的交谈中,孙奇大概能掌握这么几手资料。 真田孝勇属于东瀛人,当然这一点从他的名字能看出来,另外男性,最后,此人在沿海地区拥有极大的权势和力量,就连当地官府都对其忌惮三分,想到海盗倭寇之类的,孙奇不免有些担忧,顺着神龙江一路向西,除了江宁郡做了沿江的防务措施,其它郡压根就没任何防备。 门前是两个杨家家丁,一见孙奇,立刻进去通报。不一会儿,肥三便出来迎接,当然是满面的春风,纵使现在大家都穿着皮袄子,也能感受到那笑容的温暖。 不过在孙奇看来,那肉乎乎的笑容却是充满一种极度的虚伪,刚似是无情的肉体上雕刻着一层绚丽的皮囊。 两人之间的交流很平常,谁都没有谈及昨晚的神秘人事件,肥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从矿山大门走过,孙奇先是去作业区转了一圈,坚壁凿穿后,收获的便是满满的矿石,随后再运送至加工厂除杂加工熔炼,再浇铸成铁制品。 “这是孙大人第一次来视察吧,对这矿上的印象如何?” “昨天在你们这里发现的错误,已经指出来的,工匠的福利一定要高,不能压榨,不能超额劳动,我以为指出来你们就会改正,可是呢,现在却还有这么多错误,难道把我们官府的监督不放在眼里吗?” 有时人们变脸真的很迅速,甚至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分,孙奇变脸了,就如同白脸阴险的曹操,转而化为红脸威严的关羽,这一系列的变化让肥三摸不着头脑。 “大人,消消气,我们已经明显改善工匠伙计们的生活环境,给他们在做工前后都有凉水伺候,这已经极为优待,如果在改善的话,工匠们的工作环境就要追上我了,他们这些下人 ... ” “放屁,他们是下人?他们手艺没你高?那你是什么?你是不是下下人?你有什么手艺?难道有手艺的人的工作条件,不该比没手艺的人的好吗?” 肥三一时不知怎么辩解,谁能料到孙奇忽然得发火,着实让人猝不及防,他该怎么解释,怎么反驳这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训斥。对那些下贱的工人不好,是理所应当,但是对他们客气,那就十分奇怪,孙奇的想法,本来已怪异至极,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组织对工匠的福利这么好,每天做完工,挖完铁,凿完巨石之后,身上一层灰尘污垢,还能使用清水洗浴一遍,这真是天翻地覆般的改变,肥三瞬间不知道怎么办。 “大人,这个 ..... 小的会立刻改进的,但是 ... 今年郡上对我们的补助 ... ” 尽管孙奇没有提到那件事情,这肥三还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下人们把茶水端上来了,但却被孙奇一掌推开,显然这次不再买肥三的账,肥三纳闷,原本美好的心情开始变得忧虑,他不知道今天这位检查的大人是犯了哪门子的病,找茬不断。他现在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呵呵,拿开你的茶水,给我指出你们的工作处在哪?本官要去看看矿业开采情况。” 终于,肥三额头开始溢出豆大的汗珠,他开始慌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场空 工作处,顾名思义就是矿山的最高管理机构,其下面下辖记账室、调度室和指挥室,孙奇主要的目标是记账室,记账室中记录着矿山的出产与加工利用情况,每天每周每月从这矿山开采出多少原矿,又运输到当地铁匠铺加工利用多少,都在此处有着详细记载。 肥三走在前面,背后已全然湿透,孙奇暗思这锦绣华服算是可惜了,被这么个行为恶劣且品行不端的人玷污弄脏,真是宝物配到了恶人身上,也会成为人们唾骂的对象。 “大人,这个...咱们江宁郡历来不会检查工作处的呀,怎么这次...” 肥三惶恐不安,似是十分不解孙奇的做法,要知道官府年年例行公事对家族产业进行核查时,都会直接避过工作处的记账室,大家都是明眼人,工作处就算室一块宝玉,哪个记账室也会是其上的一半点瑕疵,从古到今,这种宝玉上沾染瑕疵的事情就没有断绝过,想越过规则得到自己私欲膨胀下的东西,那种事情不会光明正大,而是黑如黑夜。 白昼的光,不会领悟夜晚黑暗的深度,但这夜晚的深度若是太深,便会丧失底线,越过底线,越过雷池半步,便会被天雷劈成碎末和灰尘,不留半点残渣。 肥三正是活在黑夜中的精灵,不巧,孙奇正是破坏这黑夜的黎明使者。 一抹光线,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从不知名的角度驱散了笼罩在记账室上面藏匿的污垢,孙奇来了,径直越过肥三,奔进这记账室的工作间内。 记账室的工作间相当豪华,不但配备一种通风的设施,而且还有着炉火等取暖工具,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桌椅等休息地,着仿佛不是办公地点而是休闲地点,孙奇只觉得一阵厌恶。里面的空气与矿山内本该闷热封闭的环境大相庭径,充满一种树木的清香味道,但陪着这种工作室中的这种人,真有种辱没这种树木高贵身份的味道。 这种通风设施,孙奇不由得回忆起当年在孙家地下城经历的石门密室,那里便有一组装置,换气作用十分强大,现在想起来脚上都流动着一种凉飕飕的风。 “这次必须查,因为历年来对家族太过放松,许多家族不知道自己的定位,逐渐开始迷失方向,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年代,如果丧失了方向,只能让自己那艘大船沉下这时代巨流之底,我这也是帮助你们,来帮帮你们杨家清除一下这个巨大躯体中的一些杂质,你们说,对不对啊?” 肥三的脸色唰得转向青紫,这敲山震虎的弦外之音,已经成功打草,惊得就是他这条万年老蛇妖,明面上时对官府极为顺从的家族管事,良民一个,暗地中却做着勾搭外人,走私朝廷支柱货物的穷凶极恶之徒。 “当然了,一切记账都要经过商务司核查,都则会被记为报假账,我们相信杨家人都是良民,假账这种事情,你们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对不对,肥三管事。” 乔云有意无意对着肥三使眼色,拿调侃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这个恶人,竟敢私通外域之人,用我大汉之宝物,来修缮你私人的名利大厦,真是穷凶极恶,让人厌恶。 “是是是,我们杨家一直是江宁郡下辖的良好家族,试问何时有过不遵守法纪之事?” 肥三一时来了精神,连忙装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副卫道士模样在他那肥脸上却是十分好笑。 “呵呵,那就是,毕竟杨家掌管着这么多的产业,他也不得不依法守法呀。” 宋永忠趁势火上浇油,又把肥三吓了一大跳。 那遥远的不愿提起的往事,在肥三脑海中过电影般不断闪现,那远在郊外的码头,始终是肥三不愿提起的梦靥,每个日日夜夜,半夜不能寐,负罪感与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但是事已至此,最好的方法就是继续演绎下去,假戏真做,那心灵如同一个泥鳅,永远活在暗无天日的泥浆中。 但肥三却并不担忧,这不止是为何。 记账室中没几人,大概是中午有时候人会出去快活吧。现在空荡荡的,伴随着那山体中的凿石声,连绵不绝,如同那冤死在矿山中的孤魂的哀嚎。 “肥三,我们就不强迫你了,拿出这几年的账单,让我们瞅瞅。” 孙奇一屁股坐到一个胡床上,指示肥三道。 肥三倒也听话,知道这次是瞒不过了,径直从桌上放着的木匣中,打开,向其中细看了几眼,硕大的嘴巴送了口气,然后再拿出来一个陈旧的本子,递到孙奇手上。 “大人,这是您要的账单。” 肥三恭敬道。脸上若无其事,就好像完成了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举动。 他是饿狼,却将自己巢穴的位置暴露给猎人,即是孙奇,这无疑是一种自杀行为,他所做之事,足以让官府对其满门抄斩,但肥三做起来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呵成,就仿佛那账单真的是正常的,没经过修改的。 孙奇接过那几个本子,这都是印刷术出来后,才被整理成的账本,上面记录着近三年来的矿山收支和开采情况,孙奇大喜,将账本递给乔云,乔云无奈接住,暗叹这主子真是个撒手总管,连这点算数脑子都不愿意动一动,迟早得锈成一堆废铁。 这时孙奇终于同意喝茶,因为喝完茶之后,孙奇便可以通知刘浩东领人过来清算杨家矿山,此举重大,但必须等到账单核对清除后再做打算。 肥三所做的事情,勾搭外商,意欲走私铜铁矿近四万斤,这是乔云和孙奇亲眼所见,不是虚构出来的,要说杨家对工匠的待遇不好是美玉上的小瑕疵的话,那么这笔重罪,便是美玉上的一处裂纹。美玉,可以有瑕疵,但绝不能有裂纹,否则会一文不值。 乔云将账本浏览一遍之后,说出来的话却让孙奇惊呆。 “大人,所有开矿用矿情况,都准确着,这本账单,准确无误。” 第一百五十章 寻找真账本 一个探险队,欣喜若狂地打开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藏箱子后,却发觉那其中空无一物,得到的,在快要到手的那一刻却没了,很显然,这很符合孙奇现在的想法。 肥三很淡然,似乎他真的是个良家百姓般,这账本,完全就是一出正确的账本。 “怎么会?可是明明....” 乔云满脸不可思议,昨晚在那码头,明明见杨家有多出来的货,如果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这账本绝对有问题,那四万斤铜铁,可不是凭空消失的,在这账上定会有记录,只是冯川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留着一直没有清查而已,但现在呢,这个账本,表面看起来正常不过,但实际上孙奇明白,这也是个幌子而已。 账本,充其量只能记录而已,用文字记录出账和入账,采矿和利用情况,这本就为不正义行为提供了不良的基础。 “什么,孙奇大人,我们可是良民,难道您怀疑这账本有问题?” 真的没发生过什么事情,真的真的,孙奇脑袋有点短路,他忘记了一个原则性问题,除了傻子,没人会把足以刺伤自己的利刃交到前来捕杀自己的猎人手中,正因为忽视了这个人之常情的问题,孙奇才会扑了一场空。 看那肥三若无其事的眼神,但事实证明,这肥三在暗无天日的阴霾下,用自己那少的可怜但却极其重要的权力做着很多不符合良民的事情。松下东芝与之谈话的那段录音,现在还静静地保存在孙奇裤兜中地那支录音笔里。 得意的傲气盘旋在肥三那肥硕的心头,他心中开怀大笑:我怎会让你们这波人抓住把柄,小爷我这事聪明,未卜先知之事,小爷之前不知道做过多少次。 透过银镜的反射,肥三能明显的瞥清楚官府一行人那懊悔莫急的神情,想到这里,肥三不禁松口气,多亏自己脑袋精明,心思如法,昨晚与松下东芝的密谈被人发现,以及摩托车救人事件发生后,他就断定:官方一定在某些方面开始怀疑自己,并且会在某些事件上产生强烈过激的行为。所以他提前便转移了账本,以新制作的备用账本,替换了原来的真正账本,没想到今日孙奇果然点名要来记账室。 若是这次没提前打预防针,估计杨家的美好前路就葬送在自己手中。肥三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慧而暗暗鼓掌。 但是!清算大家族,他们不在乎那段谈话,那段谈话本身没什么用处,与商业伙伴交流,这是家族企业最常做的事情,若是贸然放出去,很可能会收不到应有的效果,假设这段录音被送上刑法司作为物证,那么其余家族会怎么想,很简单,以其模棱两可的谈话环境而说出:缺乏证明证据。因为孙奇无法证明,这是在何种情况下、何种原因下,两人的谈话,从而孙奇很可能会背上陷害污蔑家族企业的可笑罪名。不但如此,更可能会敲山震虎不成,反而打草惊蛇,让肥三为之后的调查做好充分的准备。如果这样,距离实事的光明大道,会逐渐远离,甚至逐渐变暗。 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急于求成但却证据不足,很大可能会偷鸡不成把米蚀,孙奇不愿这样,唯有等到更加充分的文字证明,才能将杨家送上刑法司,并且派兵清扫这些产业中的杨家人员。 “不不不,我怎么能怀疑你呢?肥三大人可是我江宁郡的牢靠合作伙伴,对不对,乔云?”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孙奇当然收起了那副人民检察官的威严,几人开始闲聊起来,一个无形的台阶,孙奇勉强走了下去。 强作欢笑,皮笑肉不笑的乔云勉强点了一下头,但很显然,乔云不高兴,高兴得很不彻底,他需要一张铜镜,好好照照自己的眼眶,看看眼睛是否瞎掉,可透过墙上的银镜反射回来告诉他,他没瞎,而且眼睛明亮的很。 宋文忠也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收了起来,本要做个大新闻的,只等乔云说出:您好,贵厂的开采利用矿产的差额达到四万斤。但是看情况,写下那些大新闻的路途似乎是越来越远了,所以心下也是很沉重。 拒绝了肥三准备给端上的上好西湖龙井茶,说实话孙奇还蛮想品尝一下浙东名茶,但账本的盖头换名与实事相差巨大,着实让他感觉心头忧愁。 孙奇为了什么而清查杨家,为了铁,要铁做什么,蒸汽机车的制造需要源源不断的铁矿支持,铁矿如果不能及时收归囊中,蒸汽机车的制造一拖再拖,很可能自己就永远僵持在见习机造师五级而不能继续深造。 孙奇的密令下,刘浩东率领的特别行动队,用来等事成之后封存矿山的那只队伍,甚至就连潜伏在杨家码头边的狩猎队,也收队撤回,也带着惊愕从原路返回,这一切,都被肥三收在眼底。 “告辞喽,孙大人,如果下次还来,小人一定会设宴款待的。” 背后传来肥三那让人极想抽他的道别,回到郡府,晴天下的阴霾,笼罩在几人的头顶,孙奇心中十分悲壮,就如同一个孩童的玩具被人摔坏但却没有找之理赔的方法。 “孙大人,铁矿有着落了?” 张文忠浑身汗水从器械司中跑出来,他满心欢喜地以为孙奇弄回来许多铁矿,若是如此,那么蒸汽机车在一天内就可以完工,自己就自由了,摆脱这无止境的闷热熔炉与蒸汽机轰响的环境。 这几日实在是太闷热了,纵使是冬季,但浙东的冬季只是个摆设,不见有雪,甚至有的人不知道雪花长什么样子。 当然,孙奇与其说了此事,张文忠都快哭出来了,没有铁矿,他就只能等到铁矿从荆州引进的那一天,听孙奇说,蒸汽机车的制造,关乎整个江宁的命运,没办法,他只能继续去器械司接受热气的烘烤,汗臭的蒸熏,所以,他要哭出来,才能解释这种感情的味道。 正当四人目目相对之时,这未来的路途,真的堪比坎坷的山路十八弯,孙奇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浙东孙家的族长令牌,那海南色的令牌,现在却暗淡无光,让人忧愁。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之时,乔云却忽然发话了。 “大人,或许还有一个方法,能弄回真正的账本。” 听着这句话,孙奇的眼睑中,爆射出一道精光,仿佛可以穿透云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刘守成 夜风呼啸,空中不知从何处飘过一曲悲壮的芦管,又是固定的三人组,孙奇、乔云、宋永忠,三人趁着夜色,来到某处豪宅之外。 “这刘守成是杨家专门负责矿产运输的人,平生最好吃财物和宝物,如今我们拿的香水和玛瑙雕刻,这来贿赂这刘守成估计是足矣,此外,直接凭着官府的身份与之交流,保不准惹出许多怀疑,我们乔装成东瀛商人,进去后大人千万不要说话,永忠也不要说话,由我与此人交谈,慢慢将真实的账本从这老虎口中弄出来。” 乔云不知从哪弄出八字胡,孙奇和宋永忠将胡子贴了上去,细看之下,真的与东瀛人无疑,但这让孙奇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但为了大事,孙奇不得不为之而暂且自降身价。 乔云手中提着两个宝物,十瓶香水和一个朱红玛瑙雕刻,这都是孙奇亲手所制,这几样物品,用来吸引这些见识少,但权力却很大的人是再好不过的。 宋永忠手上还端着一盘金锭,总之从郡守府拿出多少,以后都是要还回去的,给这些世家大族送过去多少,最后都是要百倍让其奉还,所谓的给马吃草,最后却吃了马肉,便是如此。 三人敲了数分钟的豪宅大门,那足够五人并行的朱红色的大木门,木门上有着森严恐怖的貔貅和狴犴的雕刻,这两兽都是上古的凶兽,如此可见这刘守成的心里,并不是那么和善,反而有一丝狡诈**滑。 “原来是东瀛商人桥上云出,容大人稍等,我去通报一下。” 随即,乔云化名的桥上云出便被一个下人模样的小厮带着向前走,府内亭台楼榭,水系河流,假山湖岸,略无缺处,面积之大,其奢侈程度,简直比郡守府的打扮还要豪华数倍,若是给这里弄伤舞台灯光,音效和t台,那摸不准这里会成为一个十分火爆的娱乐场。 “大人是东瀛哪里的?” “小商正是东瀛出云县的一名建筑材料商人,如今特来求见刘大人。” 乔云胡诹道,他自幼听父辈谈过东瀛,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县,他就给扯上来,也不知道对不对,都说人生如戏全凭演技,那小厮也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乔云手中所提的宝物,和宋永忠所托的那个闪着黄色光芒的盘子,那里面是什么。 小厮带着几人绕了许久,还没见上刘守成,这让孙奇不禁起了怀疑,这路途上的许多地方,孙奇都仿佛走了很多遍。 “这天花阁与烟雨楼,我们都仿佛走了很多遍,不知道这位小生,可是在耍我们?” 乔云有些怨气问道,顺着一条河道,四人仿佛不停在兜圈子。还是孙奇聪明,拿出一块金锭递上去,在一转眼间,那小厮眉开眼笑,结果没到半刻,就把几人引到一处阁楼前。 正所谓,这世上,世俗中的大部分事情,没什么是一块金锭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两块总该解决了吧! 阁楼中临池而修,从这里便能欣赏园中的美景,月色下,如果没有这种主人,孙奇还真说不定会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只是可惜了。 小厮把几人送到刘守成跟前就一溜烟跑了,孙奇暗叹有其仆必有其主,这句古话还真不是吹出来的。这小厮又不知道跑哪去潇洒,亦或是将那个金锭藏在哪儿去了。 刘守成是个很普遍的大汉中年男子,莺歌燕舞下,美人相拥下,酒肉灌溉下,他的一切行为都十分普遍,普遍得如同路边的一根野草。 使用庸俗、低劣、恶心来形容,却是有些夸大此人。远远在河道尽头,孙奇就听见有靡靡之音传来,只是没想到这刘守成见生人来拜访,也不知道收敛一点,真是败坏江宁的风气,孙奇打压杨家的心思更加强烈。 “三位是东瀛来的商人?” 虽给孙奇三人给了座位,但语气却是傲慢无比,孙奇有些气恼,但还是忍着看那几位颦颦袅袅的歌女给自己几人倒上几杯热酒,正所谓能饮一杯无?孙奇一杯都饮不下,径直从袖筒到了出去。 “来,坐下来慢慢喝,本人最喜与外商打交道,还是外商懂得礼数,来,咱们喝酒。” 乔云将意图说清楚后,刘守成的脸色就如同狐狸的脸,就连每一寸皮肤,都在每一秒产生着变化。他在思考,这几人的真实身份和某些事情,比如杨家家主交待给他的事情。 不就是多多结交外商么,老子早就知道要打好东瀛商人的关系,还用你来教。刘守成在心里将自己的老大骂了千百遍,还说什么东瀛商人都比较心高气傲,难以攀上,这不是来主动来我了么。 刘守成对孙奇三人也算客气,几人也算能聊到一块,既然是建筑产业的,定然和铁铜木少不了关系,乔云又谈到长安最近新出了一种新的建筑材料,叫做混凝土,直接吸引了刘守成的注意力,并且成功打好了进行下一步的气氛。 “桥上出云先生,你来给本人讲讲你们出云县都有什么景致,什么景观,本人从未出过海,还没去东瀛逛过呢。” 乔云尴尬了,他只想着先好好聊天,打好关系,等到时机成熟后再说明来意,谁知道这刘守成还是个如此的人,说实话,出云县有什么景观,他也不知道,甚至连出云县这个县名都是临时想出来的。 正当乔云尴尬时,孙奇忍不住发声了,他只能打破乔云以喝酒来掩饰尴尬的处境。 “出云县位于大东营东南部,其周围环绕弱水,上有通天瀑布,长达万米,并且其中生长着一棵十分巨大的扶桑,也是长达万米高,此外出云海边还有一处明镜湖,清澈如同明镜,大人以后若去东瀛,我们可以带路。” 一席话说得刘守成眼界大开,当然这些景致都是孙奇瞎吹出来的,但是这在刘守成眼中都是梦幻的景色,他继续与孙奇攀谈,乔云一看气氛越来越好,差不多是时候说出要求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账本一 有时候,朋友是种很容易的来的东西,尤其是找到共同话题后,那朋友间的关系就会更加牢固,男人间的情谊便是如此,几杯酒,吹几个牛皮,就似乎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谈天谈地,刘守成与孙奇从东瀛的天谈到东瀛的地,从大汉的疆北的谈到了岭南,从帕米尔以西谈到北海以北,孙奇运用上辈子的知识储备,和刘守成瞎掰了许多景色和美食,听得刘守成一边流口水和赞叹。 “我从来没去过这些地方,桥上出云先生这位朋友还真是见多识广,咱们可以多聊聊。” 辣椒,是种调料,如果能放一点加入到面和菜中,会使得味道更加美味和独特,这辣椒有油泼辣子和粉末辣子,油而香腻的油泼辣子,后劲十足的粉末辣子,让刘守成恨不得现在就放一点辣子进淡淡的菜品中去。 这也是,大汉的佳肴中,大部分的菜是不放辣椒的,这时的辣椒,从大食国刮过的重口味调料之风,由于亚中草原和帕米尔高原的阻挡,只溜进来一星半点,西北极少数地方种植着辣椒,这种种植法,还没有通过河西走廊引进到河东。 “那个玉龙雪山全年都有积雪?如同白色巨龙一般盘卧在那片土地中,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下雪,真是想去一趟,可惜公务繁忙,无法脱身,唉,那疆北的草原、河流、湿地我都想去看看,可惜真的没时间,否则听这位小友一番话,真的十分向往。” 刘守成感叹万千,命几个侍女端上一瓶状元红,给孙奇三人每人倒了一杯,火辣辣的状元红下肚,几人的关系更如同火焰般溶溶漾漾,谈笑风生,想当初这是刘守成中举后,是安抚使陆机亲自赐予他的状元红,这么说来,刘守成还算是陆机的门生,可天子命令,地方上的举人一律不准称为考官和当地官员的门生,必须一律称为天子门生。 孙奇见可以说出那个要求,刘守成的态度也十分友好,与孙奇交流的欲望也愈来愈强,乔云这个主子反倒被刘守成抛在脑后,这让乔云十分尴尬。乔云也纳闷,寻思着这孙大人不是从沟底村出来的吗,那个平湖县偏僻而又贫穷的村庄,怎么会去过那么多地方,乔云自己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京城长安,天子脚下,此外便是呆在江宁。所以对于孙奇见多识广,即便是胡诹出来的事物,心中是万分的钦佩和感慨。 “没想到孙大人竟是个见识广阔的徐霞客。” 乔云对着宋永忠小声道,避免被刘守成听见,免得打扰了二人的雅兴。其实他也知道,孙奇说这么多,最后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了从刘守成这儿套出真正的账本,那些记录着杨家矿山开采和利用的差额的账本。 火候快到了,就如同用烈火烤过之后再用文火加热一般,孙奇很淡然地将话题挑到江宁进来的业务中,当然,这一切都是悄无声息,一言一语中让人不易察觉的跳跃,刘守成的思维还停留在东北大沾河那虚幻缥缈的美景,孙奇便已开始了正题,这一下的话题改变,让刘守成一下猝不及防。 孙奇并无直接提出要求看那个账本,作为运输部的主管人,刘守成和肥三就相当于,一个是往外拉货,一个是往内运货,一进一出,相辅相成,既然肥三那边已经打草惊蛇,那么想从肥三那弄出账本的可能性便是极小的,而刘守成此人脑中的沟渠明显少于肥三,只要稍加手段便能从此人口中弄出该要的信息。 孙奇开口了,可谓是开门见山,直指本心。 “这杨家运输队在刘大人的管理下,都在努力地完成着江宁郡布置下地制造任务。” “江宁郡?江宁郡算什么东西?我杨家暗地里隐藏的势力,要比这一定点大的多得多,江宁郡算什么,告诉你小朋友,这几年来,要不是杨家现在的家主奉行与官府修好的政策,恐怕我们早就脱离冯川的管制了,正何况冯川现在还瘫在床上,唉,别提了。” “我们对江宁郡的政策十分不满啊,为什么要限制对东瀛的出口贸易,本来好好的两全其美的事情,这代理的毛头小子孙奇,竟敢减少我们对东瀛的贸易交易,直接让我们杨家损失数万银两,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他们官府,却把那些奢侈品卖的天价一样,赚的满盆金银,净做些坑害别人的丑事。” 刘守成一说话就如同奔腾在草原上的野马,刹不住闸,任由自己那张胡乱喷洒的嘴巴说出一些让气氛变味的话。 孙奇强忍着怒火和愤慨,面上却装出一副如雷贯耳的样子。 “没想到大人竟然对江宁郡的仇恨如此之大,唉,真不知道刘大人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孙奇装作很关切的样子,这刘守成也是感慨万千,对着孙奇诉苦道:“如果不是绍良家主让我们客气点,我早就宣布脱离江宁的管理了,若不是为了江宁每年给我们的补贴金银和广阔的商路,我们就早脱离了。” 脱离?孙奇痛饮一口状元红,制止了想要发飙的乔云,摁住那宋永忠那举起木凳的手,关切道:“刘大人真是活的好累,不如跟我们东瀛合作吧,咱们一起赚钱,一起发财。” “这个,我们在东瀛早有下家,浙东沿海最大的......” 刘守成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嘴巴问题,有些事情是该说的,而有些事情是不该说的,说出去就得死,而且会死的很惨,想起那位大人那凶狠毒辣惨绝人寰的手段,他便不寒而栗,整个人沉默不语。 不过气氛片刻便恢复正常。 “不过桥上大人也算是我们的伙伴,咱们也可以合作,你们不是建筑材料商人吗?我这里有大量的铁和铜,你们可以看看,如果有需要,尽管说,我一定尽力供给来维持我们的友谊。” “可以啊,这个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孙奇一副担心的神色。问道。 “可是这个,我们也担心呐,万一你那批货是黑货,我们被大汉官府捉拿怎么办?” “不信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就相信了。狗子,拿收支本来,对对,就是那个账本。” 刘守成气得不轻,竟有人怀疑这批货的真伪,都走私这么多年来,哪有什么黑货。只能让人拿来输出账本,供参考证明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账本二 此刻该是激动、还是兴奋,孙奇只觉得一切的事情都完美解决,甚至连句客气的话都没能说出口,甚至连身后倒下的木凳都忘记扶起来,孙奇忍着心脏狂跳的激动,动作平淡、若无其事地喝光眼前杯中的状元红。 这时的酒的度数不是很高的,最烈的酒,度数只相当于后世十几度二十度,所以说古人千杯不醉,其中或多或少掺杂着一些水分,就和这次特别行动中掺杂的水分一样多。 此时刘守成聊到激动处,完全不知道孙奇几人是为了何事而来,或许他也只是被人激了一下,衰老多年的内心难得火热豪迈一把,这才让人去拿那个账本。这样,也就免去了孙奇亲口去索要账本的麻烦。 乔云也没闲着,看事情有所好转,赶忙将放在一旁的准备献上的宝物拿起来,恭敬道。毕竟成功与否就在这一瞬间。宋永忠以其忠厚老实的面容,在给刘守成倒酒的时候,为其酒杯中加入了一些不知名的粉末。当然,这粉末他自己都叫不出名字,这是孙奇让他看准时机加进去的,究竟是什么,只能等后话了。 “刘大人,这是我们的献礼,请收下,这几瓶香水,是我等从江宁那抠门的官府高价收购而来,珍贵异常,还有这个朱红色玛瑙,也是我大东瀛的著名雕刻师齐藤道三先生所亲手而制,还往大人笑纳。” 乔云恭敬道,对这些东西的来历一一细说,那光彩夺目的玛瑙,与香气逼人、让人沉醉的熏衣草香水,让刘守成一瞬间忘了自我,虽说他家气大财粗,但其却并无真正的见过什么,了解过什么,他的内心如同一片野草,正需要这些超脱世俗的事物来慰籍。 面对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宝物,刘守成一贯的性格,自然是全部笑纳,客气地手下,还让手下人添酒把盏。 “好好好,这真是,竟然将一头大象雕刻在玛瑙上,真是鬼斧神工,鬼斧神工呐,本人佩服,还有这香水,早就听闻其香气逼人,动人心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守成此刻完全沉浸在那些宝物所带来的梦幻空间中,完全没把周围这三人的所作所为收入眼底。 “大人,账本来了。” 顺着河道,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孙奇的心跳也是愈发强烈,他不屑地看着那忘我的刘守成,心下大骂道:这次给你的东西,得让你百倍奉还,不,千倍,得让整个杨家来还。 映入孙奇眼帘的是一本厚厚的纸本,上面用墨水深深撰写着‘调度用账本’五个大字,看起来这账本似乎就是真的。 “嗯嗯,给这几位大人看看,我那批货的出处,你下去吧,去内务库领十两银子。” “谢刘大人。” 小厮离去后,孙奇强作镇定将那本记录着杨家生死命运的账本拿在手中,细细抚摸着,其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决定杨家的生死,继而影响到孙奇的机械成就,最后直至影响江宁乃至大汉的命运。 “乔云,你仔细算算,这里应该都是真的。” 孙奇将账本递到桥上出云,也就是乔云手中,让他赶紧看看,再顺便推算一下那部分消失不见的差额,是否能与杨家码头上走私的货物相对应。 同时孙奇紧张地盯着刘守成眼前的那口杯子,那杯已经被宋永忠下药的杯子,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盯着看,终于,刘守成哈哈大笑着,在对乔云进献地宝物的赞不绝口声中,终于将那杯决定大业成功的酒喝了下去,几乎是一饮而尽。 “这药的效果很强的,而且很快就会有反应。” 孙奇暗想,这刘守成的身子骨还真是可以,明明都喝了药了,但却还是这么淡定的在和几人闲聊,问那个账本是否有误,还挺得意的,孙奇只是惊叹于他竟然能在媚药的侵蚀下还能保持正常的行为,果真这富豪都有几把刷子。 由孙奇与刘守成攀谈,乔云和宋永忠在后侧测算着账本上的数据,尤其是近些日子的,查漏补缺,努力去弥补那四万斤的矿石,但是实事是无法磨灭的,就如同千年青石所铸造的无字碑,即使其上半个字都未雕刻,但那空白中洋溢着多少批判和思潮呢。 刘守成沉醉了,被这些虚伪和表象所侵蚀,一杯酒带下肚中的,香水的芬芳强烈地冲击他的大脑,朱红玛瑙的鲜艳狠狠击溃他的神经,这,都是大汉难见的珍品。 更何况,一杯酒下腹,刘守成忽然感到不适应了,从肚中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那种小腹起火的错觉,迷乱的错觉,眼神在渐渐虚晃,月下的影子,一个晃成两个,两个裂成三个,三个化为无数个,一股热流袭上脑海,迷失,在混乱中再次饮下一杯酒,终于,眼前的孙奇不再是孙奇,似乎是一位如花的姑娘,在狠狠吸引着他的神经。 “小红,小翠,扶我去厢房,对了,另外给这几位上茶,别让和我一样醉得这么深沉。” 迷药的药效真的十分强烈,刘守成醉醺醺道,其实酒意并无这么强烈,只是那迷药起了作用。孙奇能从刘守成的眼中,看见野兽般火辣辣赤裸裸的目光,不觉不暗赞一声这‘君子醉’迷药真是正人君子的杀手,更何况还不是正人君子的刘守成呢。 “大人早点休息。” 孙奇最后客套道。 两个丫鬟应声而至,将这位心乱神迷的大人扶了下去,去厢房的路上刘守成的猪手各种不安分,惹得两位侍女咯咯直笑。 刘守成走了,他的账本就成了刀下的软肉,任人宰割,乔云没有任何压力地打开了账本。 孙奇这边,也拿出一本伪造的账本,却将那本真的账本纳入怀中,既然肥三都和自己这边玩无间道和心机,自己又怎么不玩呢? “四万斤,果真是,从去年五月份到今年一月,也就是黄龙十年到黄龙十一年七个月的时间,杨家矿山共开采六万斤铜矿、五万斤铁矿,总计十一万斤,但实际上从运输去铁匠铺的数据来看,真正得到利用的只有铁矿四万斤,铜矿三万斤,剩下的差额,终于有着落了。” 真相,终于大白于几人心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清算一 账本以其新的面目被还了回去,粗心的小厮压根没料到这已是偷天换日的结果,孙奇拿了真正的记录着杨家不轨行为的账本淡然撤离,制裁杨家,已经就绪,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想必刘守成哪怕倾尽这金山般的园林、府库中堆积的金银,甚至那刚刚入手的香水,也要买上一粒,可惜这世上向来不出产后悔药。 在巫山之后,冷却过后的热血,便是冷静后的反思。 “我给了桥上出云什么东西?那可是账本,记录着我杨家兴衰的重要消息,我竟然就那么白白让人家看猴子一样展览,不过好在这账本收回来了,他们这伙东瀛人看了也和没看一样。” 刘守成对自己所作之事,完全没料到已是致命性错误,送走了桥上出云等人,刘守成回到客厅,心里翻起不小的浪潮。刘守成怀揣不安,狠狠将一瓶香水仍在地上,谁知那香水竟是装在一个摔不碎的瓶子中,后来他才知道这种瓶子外的包装叫做橡胶,这橡胶,为什么摔不碎呢,刘守成想了许久,后来终于不想了,因为后悔已来不及,派出去追赶桥上出云的小厮告诉他,几人早已消失不见。 也罢,也罢,没事的,不就是一个账本吗?这次书生意气用事,当时怎么想的,唉!刘守成一边责怪自己台莽撞,只顾得给那几个东瀛人炫耀,从而暴露了大的机密,但另一方面也安慰自己,那只不过是个账本,就算看过了,也在心底留不住,和没看没区别。 在安慰和责怪的双重侥幸下,刘守成终于送了口气,仿佛找到明光的萤火虫。 将那个已经金蝉脱壳的账本收回木匣子,刘守成长舒一口气,一丝困意袭来,他那肿的发泡的双眼难分难舍地开始闭合,周围的侍女连忙上去给大人盖上毛毯和绸被,免得主人受风着凉。 而孙奇此时,早已携着从刘守成那儿偷梁换柱弄出来的账本紧紧贴在胸前,这个账本的意义,早已大于其承载物体,那些纸,应该为此而感到荣幸,因为几张纸,一个家族的覆灭,一个地方的兴起,这也是有例可援的。 最后三天了,还差三个铁轮,和铜质的飞轮与轴承,蒸汽机车方能完工。清风冷冽着在梧桐周围呼啸,露珠还未散去,只听几只喜鹊在枝头鸣叫,喜鹊报喜不报优,整个郡守府,都仿佛是火炉中的炸药,酝酿着一种十分爆裂的气氛,蕴藏着,发酵着,空气显得有些兴奋,这郡守府,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爆炸目标便是郡中第一豪族——杨家。 郡守府,会客厅,江宁几乎所有分司司长都聚集在此,与此同时,一个好消息也渲染了会客厅的气氛,只见冯川正端坐在郡守位置上,虽然他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但好歹能下地活动,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喜悦和快乐,郡守从床上成功康复,告别了那粘人的床板。 冯川端坐其中,对于孙奇的谢意自然是东海般说不尽,那青霉素,在医务司司长的提点下,成了冯川对孙奇道谢的重要的梗,从凌晨说到了早晨,从孙奇耳朵中干净着说出了孙奇耳中生茧。 “此时暂且不提,孙奇,我卧床的时刻,江宁多亏你打理,不但生产飞速发展,而且找到了清算杨家的有力证据,我为官多年,还未对家族下过这么狠辣的手段,这一点上,本官深深不如你。” 冯川也从几位司长的口中知道了孙奇此处奔走,调查取证,终于掌握了江宁第一豪族杨家对工匠待遇极差,存在虐待工匠的极不良行为,最言中的罪行,是走私铜铁,这两样支柱货物,在江宁最需要发展的时候,竟然拆了自己的柱子送到别人那儿,冯川自然是气氛如同吃了炸药,心都炸了。 孙奇眼神平淡,扫过乔云,他正在苦苦计算那些差额和缺额,昨夜从刘家回到郡府,他们就知道,杨家势必要倒台了,碰巧陆机也从州里回来了虽然对于冯川的那个局还未破解,但陆机好歹为江宁带来了大量的铁矿和铜矿,此刻他正率兵包围在杨家码头附近,随时准备出动。 “这刘守成当年还是我的门生,我不愿去同我的门生狭路相逢。” 陆机给的话也很明确,所以冯川就把警备司配给了陆机,陆机早早便冒着潮湿的露水埋伏在杨家码头附近那所高岗中,随时待命。 听起来是陆机给冯川孙奇打下手,其实不然,陆机只是为了在年老时再做些大事而已。人之常情,宝刀未老之人,心里永远是不甘寂寞的。廉颇、马援,永远不会老去。 会客厅上的圆桌上,放着许多证据 记录松下东芝与肥三密谈的录音笔、码头附近许多劳工呈上的物证、最重要的就是昨晚从刘守成那儿赚过来的真实账本。 有这几件物品,足以将杨家拉在马下。 与此同时,还有文正学堂的诸位老师前来助阵。 孙奇的父亲,文正学堂教务处处长孙超、孙奇的族妹,女中豪侠孙紫燕、孙奇的母亲,文正学堂纺织学教师、张铁柱等等,都在会客厅中聚集,大家来此只为了一条。 “奇儿,我们定然会支持你的想法,我们会将杨家在学堂中所有势力清楚,并且严厉打击和杨家有联系和瓜葛的学究。” 孙超轻拍了孙奇的肩膀,表示对儿子动作的支持,但毕竟这杨家也算个世家大族,扎根很深,想要把这个苍天大树连根拔掉,首先需要清除他的旁根,最后再一次性雷厉风行将其主根连根拔起,补给器留半丝活路。 “奇弟,铁柱哥永远为你鞍前马后,最近训练出来一些运动员,体力非常好,如果你需要,我带着他们来助阵,将那杨家杀得落花流水。” 铁柱眼冒精光,挥舞拳脚道。孙奇暗思铁柱都历经这么多事情了,可还是这么冲动。 “那个,奇哥儿,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我的那个神臂弓现在饥渴难耐,如果想要刺杀谁,一定要告诉我哟!” 孙紫燕一席话,虽是做儿女态,却把在座的众人说得一声冷汗,这么个弱女子,竟然将杀人当作儿戏。尤其是铁柱,之前被孙紫燕刺杀了肚腹,现在那里还隐隐约约有点作痛。 清算杨家,迫在眉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清算二 在今天日落之前,江宁郡恐怕不会安宁,据今日江宁郡天文爱好者观测,今日火星在天空若隐若现,似有刀兵血火之象。但是天道的改变,是无法影响到正常人类的生活的。 朴素的郡民们,还是照常出城门,在环城而绕的河道中打上今天最清澈的一桶水,随后又去不远处的江宁菜场购买一天所需的蔬菜、肉类和鸡蛋,那蔬菜中,少了许多嫣红和翠绿,这时的蔬菜中,是绝不会存在菠菜和黄瓜的,虽说这个大汉的许多基础信息都发生变化,但其闭塞的外交和落后的生产方式,还有其是张骞出使西域之前的饮食习惯,是没多大改变的。 这位郡民买了一天所需要的榆荚、韭菜和生姜,还有足以充当一天口粮的肉酱外,此人随后便绕道一条小路,左右环顾,惧怕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明朗,仿佛是害怕别人将他发现,似乎他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的目标,正是官府欲药清算的杨家。这神秘的气氛中,此人这神秘的行为,究竟是冥冥之中与什么相对应。 由于证据充足,江宁郡郡守府在天色刚刚微亮便命人传唤了杨家的主事人肥三,但却迟迟无人前来。这不禁让孙奇深深怀疑杨家是不是有什么动作,官府的召唤竟然视若无物。 “我们走,浩东,既然杨家不自己来认错,我们就直接去他们的府上瞧瞧。” 当天,数百郡兵叩开了杨家大宅的可供十人并行的木门,朱红色的油漆全然解释什么叫做悲哀与悲惨,整个杨家的气氛不对劲,让人心都绷在一起。 孙奇带着刘浩东去杨家试问之时,那杨绍良还在那人工湖上淡淡地饮茶行诗,仿佛早就猜到了孙奇回来似得,竟然一点都不慌张,脸色淡然地从木椅上起来,面向孙奇。 “大人,今日带甲来本人府上,可是要私闯民宅?” 杨绍良说这话竟然一点都不感到脸红,莫不是手下人搞动作没知会他,现在竟让他不清楚这天地即将发生偏转,沧海似要变成桑田的历史性时刻。 “别说了,跟我走吧,你们杨家犯了大事。” 杨绍良瞳孔一缩,他之所以不去相应刑法司的传呼,正是害怕官府在这件事情上追究到底,什么事情,杨家走私矿石不是一天两天了,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孙奇代理之后,杨家各方面的产业就开始呈现衰落之势,与杨家相关联的企业会都似乎 减少了与之商业往来,杨绍良这几日正在搜寻破解之法,苦思悯想,找寻那低落的原因,但随后那官府的传唤,更是让心里咯噔一下,如同正在飞速奔跑的列车忽然被磕碰一下,全车人的心都颤抖了,他缩在家中不敢出去,没想到这孙奇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大人,我们杨家可是好好的良民企业,难道又是哪一个月没交税,以至于大人亲自光临寒舍。” 孙奇现在证据充足,当然不吃这套,面无表情道:“跟我们走一趟吧,杨家涉嫌走私朝廷支柱矿矿产,有什么话说得,去了郡守府再说吧!” 杨绍良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是挤压很久的火山在蠢蠢欲动,心里如同炸弹般爆炸,但其外表坚硬如石块,死死地忍着不让其爆发,以免使事情扩大化。 “也罢也罢,孙大人行事一向谨慎,若不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想必不会轻易出手,我跟你们走吧,我也知道走私朝廷支柱矿石的下场,我杨绍良一生行事磊落,只是中年将到,误入歧途,走吧...” 孙奇也感叹,当年来到江宁时,杨家老爷子还寻求帮助,欲将自己那一身的经商本领传给后代,可现在印刷术被创造出来,杨老爷子仙去,谁料到其后代守城不足,败事有余,杨绍良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时,从门外慌忙奔进一个小厮,看其神情,像是发生了一件让人十分震惊的事情。 “杨家主,家主,我们的码头被官兵包围了,怎么办?” 这小厮一看他们那可敬的家主一脸无奈站在客厅,再看看周围这些人,皆是脸上带着不善的表情,瞬间他就疲软,直到杨绍良挥了挥手,他才退了下去。 一股羞辱,和愤怒涌上杨绍良的心头,听这小厮的话,看来官府也发现了杨家那个用来运货的秘密码头,他愤怒,愤怒的是孙奇竟然还没审判就将他的产业清算,他也羞辱,蒙羞于让官府发现那如同私处的秘密场所,各种心情混杂在他那接近崩溃的心里。 杨绍良,最后一次诀别了他的杨家大宅子,在众多佣人的疑惑眼神中离去,目标为江宁郡郡守府。 江宁郡刑法司,此处已经聚集大量的群众,官府发出告示,将在今日,清算走私朝廷矿石的杨家,众人皆是兴奋难以言喻,纷纷攘攘络绎不绝地赶来观看,刑法司没办法,只能将郡守府门前的那块空地封锁,让审判在大庭广众下进行,今日真是有种万人空巷的氛围。 杨绍良不习惯步行,不过今日步行还算是走了好运,他的几位得力的左膀右臂都在此处等着他的来到,落魄的肥三和刚从花天酒地脱身的刘守成,他们心里或许不清楚,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江宁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审判。 几人见面后面面相觑,杨绍良有些无语,他指着肥三那肥如猪头的脑袋大骂道:“废物,怎么会这样,你们干什么吃的?你们答应过我的事情呢,让你们和官府打好关系,不要声张,不要声张,现在好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 “杨家主,我们也想啊,可是这孙奇的眼光实在是锐利,我提前早就转移了账本,他们无功而返,账本是从刘队长那儿被搜出来的。” 肥三冤枉道,一副小朋友被人曲解的委屈样子。 杨绍良转身看着刘守成,他那昏昏沉沉的傻帽样子,杨绍良差点脱下了鞋子拍在其脸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清算三 当天的天空确实徘徊着红霞色的云朵,预示着这江宁郡势必有大的变化,颇有几分兵戈之相。 山涧里的流水,平原上的清澈的九条磅礴的水系,这些溪水的尽头通向着不遥远的海边,随着东海的水波声渐渐远去。 江南小镇中穿插而过氤氲的水雾,那清晨的空气凉爽吹拂过去,水雾散开,露出那两夹建筑之间的一条绿油油的练带。 在杨绍良告别杨府后的那一天,城中许多地方都发生许多显眼的变化,许多刻满了杨家大旗的产业、当铺,乃至矿山,都改头换面,撤下了那面喜鹊旗,换上了江宁郡的郡旗黄龙大旗,虽然民众们议论纷纷,但实事早已摆在此处,江宁乃至浙东历史悠久的四大家族杨家,很显然被官府取而代之,也就是俗话说的干掉了。 也就是,今日凌晨,官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警备司刘浩东的带领下,率领郡府士兵将杨家产业及其下属的大部分商铺尽数查封,简直是秋风扫落叶之势,那些商铺的主人有的还在被窝中享受着暖和,就被一队官兵拉进冷风中,当他们理直气反问这可是杨家的商铺,你们敢在此撒野?态度傲慢至极,尽显商贾那尖酸市侩地本色,当然,他面对的是训练有素的郡府卫士,对于此种不合作之人,军人出身火气大如黄牛地刘浩东当直一个巴掌呼了上去,扇得那人头颅差点转了个平角,只见空气中喷洒着从牙龈上带出来的血红。 “叫医务司的来,这些黑心商们,下手中了,不小心把他们黑心打出来了。” 但是刘浩东教导下的警备司成员,可不会对平民百姓使用狮子大开口这一招,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上司孙奇的腰杆都这么正,他们自然不会去刻意给白玉上抹黑,一块白玉,即便有半丝瑕疵那也毁了,更何况民意即天意,孙奇时刻知道,要时刻尊重群众,才能取得最大力量,这矿石是群众拼死拼活的开采的,这矿山是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开凿的,这河道是群众冒着被淹死的危险挖开的,这蒸汽机是群众们集众人之力一起完工的,所以孙奇对警备司的勒令是:对群众百姓,一定要友好如同朋友,如果能让百姓和家人一样关怀你,不愁大事不成。 清算如同日月升起照常进行,江宁的河道上,今日算是官府曝光率最高的一次了,数十艘官船如影附行,这里没有江南那惬意悠闲的小桥流水,只有警备司神速如火的效率,那些水上集市纷纷散开,为官府船只让开一条水道供其通行。 “大家都让一让,这是官府的船只去查封杨家的铺子,大家快让让,杨家这伙黑心商人早就坑害我们多日了,官府今天真是为我们老百姓出了口恶气。” 文正学堂安排的愤青托们瞅准时候开始引起大家的焦点,顿时河道上一片议论,在这议论声中,杨家连最后一丁点并不牢固的群众基础都丧失了,不可谓秋风扫落叶,野火再烧根。 “十分感谢大家的合作,谢谢大伙。” 刘浩东继续快枪出击,杨家在江宁辛苦打下数十年的基础,在这一刹那瞬间崩塌,如同百尺高楼被人一夜间卸下了一只顶梁柱,在顷刻间摧枯拉朽般崩溃、倒塌。世上的事情也许也是如此防不胜防,让人莫名其妙地觉得世事是如此让人难以预料,冥冥之中是一种乱流,难以预测。 对于矿山的处置,在排查封存错有杨家府库和店铺后,在那大大的白纸黑字的封条后,刘浩东便继续率兵赶往矿山,开始其中的杨家子弟还不肯就范,纷纷用锄头和锥子奋起反抗,但这最终只能是困兽之斗,犹如飞蛾扑火,数百精兵毕竟是从部队上退伍下来的精锐部队。 “大家不要被官府迷惑,他们就没想着让我们活着走出矿山,在这里为他们打拼数载,结果得到的却是赶尽杀绝的下场,兄弟们,拿起锄头和他们拼了。” 杨家的子弟还真不乏有口齿伶俐的家伙,这如同***一般的言论,让众多的民工将自己那落得满身的煤渣、呼吸着不通畅甚至有着污浊的空气,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塌方的危险,还有那压榨如同挤海绵般的身体透支劳动,早已让他们心神疲惫,只不过在杨家的压迫下,他们很好的将这些压迫藏在气球般的心间,只是这些不满越积越多,就像火枪管中蕴藏的火药,也如气球中蕴含着氢气越来越膨胀,他们心中是苦涩的,让人同情的,他们需要一处如同气球口发泄的地方,而现在就有人给他们指了那个气球的出口,他们的内心火山终于喷发,就如同万吨级炸药般爆炸,轰轰烈烈。 “不要伤及无辜,只要斩杀那些造谣生事的杨家子弟便可。” 刘浩东深知斩草除根,但绝不能滥杀无辜,否则积怨成疾,那么社会想发展也会越来越困难。 铁铜相间的布铠甲,亮眼如霜的刀剑,那些精钢剑削铁如泥,铜剑虽已在江宁落伍的,但江宁特制的纯铜剑却也是吹毛断发,那些锄头和锥子就如同枯树枝般被纷纷斩断,两个时代的竞技,在五百年前使用了五百年后的技艺,这些矿工们大多都是体力活干多了,但却没什么战斗技巧,很快便被精锐的卫士们所擒拿。 “不杀无辜挖矿人员,请诸位速速撤离,请杨家子弟在此伏法,造谣起事,霍乱人心,以斩首论处。” 刘浩东拿着孙奇给他特制的大喇叭,对着矿山大吼道,顿时那些矿工纷纷安生了,一听这官府是来找杨家麻烦的,纷纷放弃抵抗,只在那漆黑的矿洞中留下一群六神无主如同失去魂魄的杨家子弟,树倒弥孙散,他们今后的道路是迷茫的。 “绕了我么吧,大爷。” 刘浩东率队将矿山彻底查封,撤下了杨家的所有旗帜,随后将这些杨家子弟都带回郡守府。 码头这边,查封工作也进行的是风风火火。 第一百五十七章 清算四 陆机率领的江宁武卫营,在鸡鸣声还未响起之时,便火速包围了养家码头,武卫营,是江宁郡府三大禁军之一,直属于郡守的管辖,此三支部队,主要是朝廷为了制约地方将军拥兵自重,一方独大,历史上一镇将军手握兵权自重一方,功高震主的现象也不是没发生过。 武卫营、神剑营、踏白营,三大营,武卫营兼重攻防,神剑营主要兼备进攻,在战阵变幻上有着一定造诣,踏白营主要是为了搜集一定情报,为郡府的秘密行动做前瞻准备,其行军速度如同疾风迅雷,三支禁卫军,优势各有千秋。 一营为五百人,五人为伍,十伍为卒,十卒为营,三大营是官府的特种部队,就如同西周时王畿附近驻守的东三师,与警备司的职能如出一辙,但放在平时,冯川是绝对不是调动三大营的,只是这次的清算会牵扯到某些外籍商人的利益,也许会和地方海盗扯上关系,所以不得已下发了调兵手令,听孙奇讲,有股海盗在沿海地带与外商们勾结,平时这些三大营部队都驻扎在神龙江沿岸炮台,防备着从东海逆流而上的凶恶的海盗与残忍的倭寇。 “小伙子们,如同下山猛虎,冲下去吧,将那些快要启程的船全部拉回来。” 陆机一声令下,数百武卫营精锐便如同下山猛虎,一阵吼声威震山林,群鸟惊飞,这巨大的声威使得码头上的普通工人早已吓得呆在原地,愣愣得使得手上的货物掉落在地上,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巨大的阵势,一看这是官府的军队,立刻化作鸟兽散。 但是少数的东瀛武士在发现官府之人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展开了有效抵抗,这给船上众人的逃跑提供了有利条件。 “大人,不好了,支那人的军队包围了我们。” 今天是个好天气,晴朗的天空,江面上清净无波,松下东芝本想着通向东瀛的归程本该风平浪静吧,但美梦只持续了不到半刻便被一位惶惶张张的下人打断,作云烟散。 “什么?杨家呢?” 这位下人的嘴巴都紧张到说不出话,喝了一口松下东芝给他递上的茶水,踏这才组织好语言,一字一句说道。 “杨家被查封了,他们的所有当铺和商店,都被官府贴了一纸封条,小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是官府发现了杨家偷运铁铜,大人咱们快跑吧,在支那国,要是发现偷运铁铜,咱们免不了一死的命运。” 松下东芝霎时间觉得美好的梦境破碎了,原本踏实的理想国现在完全就成了一片废墟。他原本预计今早启程,就能在一天内到达目的地倒卖这堆铁铜,谁能料到这官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瞄准了一个道狠狠打击。踏怎可能知道孙奇是从刘守成那儿知晓的呢,若不是刘守成这根致命性的稻草,孙奇是绝对不可能拖到今天才包围码头的,之前一直派人在此蹲点,便是为了防备这些东瀛商人改变主意,让这四万斤的矿石打了水漂,进了狗肚子里。 “你不要给其他人说,咱们走,一定要赶快给真田孝勇大人汇报,走走,你去准备小船。” “是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松下东芝眼中满含恨意与杀机盯着舷窗外的武卫营士兵,这位下人愣了一下,随后赶紧点点头,下了准备船只了。 “孙奇啊孙奇,今天你给我们使绊子,那就别怪我们对你的子民不客气。” 这份含着怒意的微笑持续没多久,远远听到下人在呼喊他,松下东芝在甲板上再次深深看了眼那批价值千万重的矿石,如果不是这伙官兵突袭,这些矿石倒卖成的金银,会有多少呢。 或许,贪婪这种行为,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弱点,这也是人性之弱点,得不到的,总想着让别人得不到。 “把船底部凿开,让这伙官兵不能白白得到这批矿石。” 真不愧是狼子野心,松下东芝这最后一手,真是丧尽人文道德和职业操守。 许多锤子、凿子都派上了用场,顿时甲板上溢满了水波,船体在缓缓下沉。 武卫营不愧是堪比皇家卫兵的郡府士兵,在不到三炷香的功夫便将所有东瀛武士擒拿,结束战斗。并且将场面控制,派出好几艘小船去追击那些逃跑的船只。 “前面的船只,希望你们停下,跟我们回郡府自首,否则经过我们的手抓住后,定当斩首...定当斩首,不要抱着丝毫侥幸,这世上没有侥幸,速速改变航向,向着正道上行驶。” 一位官员拿出孙奇特制的喇叭,对着那几艘看起来像是头头的船只喊道,顿时便又几艘犹豫了片刻,接下来几秒内改变了航向,无奈过来自首。 陆机屹立在江边,看着缓缓下沉的运输船,但是又没办法捞上来,这怦然大物的下沉,简直是一坨重达万吨的钢铁下沉,真的让人没办法。 将快要驶离岸边的船只拉回来,那很简单,数十个人抛出飞钩,卡在那些船的甲板上,船上之人便只能无奈看着自己虽然无论怎么挣脱,只能距离岸上的龙潭虎穴越来越近。 孙奇亲自来看码头上发生的惨祸,五艘装满四万斤矿石的船只,被那伙奸诈的东瀛商人凿穿了三艘船,只剩其中五分之二可以利用,孙奇刚忙雇人将幸存的货物全部搬上岸边,免得有不轨之人再次对这批货下手。 “把这批铁铜矿给张文忠运过去,大事快要成矣。” 孙奇满脸欣喜对着刘浩东道,这时陆机一脸无奈向孙奇道:“奇儿啊,为师只是满了半拍,就让这货贼人破坏了公物,使得这批铁铜沉入江底,为师知道你急缺铁铜,否则大事难成。” “师父不必自责,纵然只剩了一万多斤,那也是足够办大事了,至于沉下去的铁铜,我会安排人往上捞的,千万不要自责。” 杨家的清查工作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除了刑法司对杨家众位领袖的审判,当他们一个个在审判书上画押签字后,孙奇这才舒了一口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蒸汽机车 江宁郡持续了数天的无声的硝烟终于在刑法司司长敲响审判锤之后落下了帷幕,这场大的事变,也为后来清扫江宁诸多豪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杨家这棵大树轰然倒下,其下面附属的诸多小家族纷纷乱了手脚,一改往日不与官府合作之局面,大多都殷勤献上自家的宝物,融化这与官府之间坚冰般的关系,打草惊蛇,如今好大一颗草已被打死,接下来会不会是他们这些在大草下面窝着的小蛇呢。 一大早,露珠还未逝去,一队囚车便从江宁官道上出发,踏着浓浓的雾色一路向西而去,关押着杨家诸多管理层重要人员的囚车目的地是天子脚下,等待他们的是天牢永无止境的关押,甚至会被砍头示众。看守交由武卫营数十人负责,孙奇很放心这种阵容,陆路大概两三个月便能到达长安。 此外,杨家这条巨轮被掀翻,在新闻界也引起了重大反响,民间的影响更为剧烈,到处都是一片赞叹声,交口称赞官府真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当然,这件好事不止于群众,对江宁的帮助也是十分巨大,蒸汽机车剩余的那三个飞轮和铁轮制造原料终于有了着落,将杨家走私的那四万斤铁铜查抄之后,松下东芝逃跑时,虽将部分矿石沉入江底,但剩余的一万多斤还是若是加以利用,一切都会好转。 张文忠负责的江宁日报和吴郡日报,在当天下午便引发报刊数千份,以让这个天大的消息流传更远,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的是杨家被掀翻的消息,人们口舌相传,传播甚远,就连远在沿海的临海郡的豪族都派人前来江宁询问情况,孙奇的口可是很严的。 “如果你们非要问清楚原因,我只能回答一个无可奉告。” 面对心思各异的各方人员,孙奇只能是随便搪塞过去即可,这里面有其他郡的豪族,有其他郡的官员,甚至还有冯川的上司,扬州刺史李元礼,这李元礼在杨家被查封第二天,便下了一道,书面命令,要求把杨家的犯罪记录和审判报告都弄成文书上交上去,如果拿不出来,就认定江宁这是在血口喷人,当然孙奇并没有血口喷人,将那份记录着铁铜矿差额的账本印刷了一份新的,然后再将一些物证和人证都打包成一捆,但又觉得不稳妥,瞬间制造一些真皮包裹,然后包装进去,遂即将那一份证据让官差上交给扬州府。 “你说这扬州府,怎么这个时候出来质问咱们?难道鲁班会之间的相互关照,互利共生已经腐坏到这种境界了么?” “恐怕不只是官官相互的,多亏这杨绍良在朝廷没有什么官职,要不然想要把他投放到朝廷天牢里还真是有点麻烦。” 大汉的规定是,对于朝廷官员的查办不同于地方豪族的查办,如果要查办官员的家族,除了掌握证据之外还是不够的,必须要经过吏部的审核,再通过地方民众投票表决,必须半数民众同意或吏部侍郎以上大吏同意时,这象征着对朝廷遴选人才的尊重,要是皇上亲手御封的臣子,你把他给办了,那皇上岂不是很没面子,方能查办朝廷官员。而地方豪族这方面就放得很松了,只要掌握证据,地方政府便能出手将其查办,不需要朝廷上的审核。 这件事情,也随着昨夜的风翻过了一页,暂定下将来的发展方略,张文忠再次满头是汗的出现在孙奇的面前,虽然浑身汗臭味道,但却带来了一件惊天地足以让孙奇跳起来抱住他的好消息。 “孙大人,蒸汽机车造出来了,终于弄出来了。” 张文忠满脸涕泪横流,就如同一个压抑多年不得志的中年人终于获得了他心中的欲望一样,心中百感交集,感慨,激动还有解脱。 “做得好,文忠,你是大功一件,来,抱一抱。” “什么?抱一抱?大人,别开玩笑了,我这大男人,有什么抱的?” “这是最好的鼓励,来吧,让我们热情地拥抱。” 两个大男人,在这历史性得一刻,拥抱在一起,同样得热泪纵横,相同的感动激动,两人得契合度更是提升了一个更大的层次,正当相拥到深处,孙奇说了很多感动的鼓励的话语,让张文忠感动的感动涕零,什么国家栋梁,江山社稷的设计师,让张文忠感到到直喊大哥,泪如雨下,这是激动到极点才有的眼泪,鼻涕也顺着孙奇的衣袖往下直流,直到差役上来给张文忠看茶时,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让两人分开。 鼓励的拥抱,让这位器械高手张文忠精神气大涨,对于孙奇今后的任务,想必他会更加欣然和努力地接受和完成。 要知道他为了孙奇的所谓的大事,夜以继日在器械司熬夜,那每一张图纸的构造和精巧,都经过他的指导,而他是被孙奇亲自指导的,一个传授一个,最后成千上百的传授,这项技术才能发扬光大,叫上冯川,三人到了器械司门口。 果然,蒸汽机车那巨大的轮廓就将三人彻底征服,虽然孙奇上辈子耳中早已听闻这种老式机械,但也只是在旧书和新闻上看到过,百闻不如一见,万事听人道听途说不如亲自一看。 “我的天呐,这是什么东西?” 冯川几乎跪倒在地上,目瞪口呆了,他眼光所及之处,完全被一种黑亮色泽的庞然大物所占据,那长如黑蛇的车身,那亮丽的车轮,再加之车身上那朝天的烟囱,这是从来没见过的事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会觉得大脑充血,一种轻松的惊讶袭上脑海,冯川仿佛是害怕那个庞然大物会伤害他似得,半天只在周围转悠,透过那窗明几净的玻璃窗看过去,其内部的各种木凳和茶几都给热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是?” “这就是小生所说的大事,这就叫做蒸汽机车,我们会十分依赖这种东西。” “蒸汽机车?这就是你说的大事?这一看还真是大事,这有什么用?” 张文忠这时带着监工从远处走来,手中拿着一系列的报告单子和检测报告,对着孙奇道:“孙大人,这是测试这辆蒸汽机车各项指标的单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有的话我再改进。” 蒸汽机车的成功制造,让孙奇成功晋级到见习机造师七级,从五级的桎梏终于脱离,孙奇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见习机造师七级 之所以直接越过见习机造师六级,从五级达到七级的境界,这也是当时和神秘声音达成的协议,孙奇在三个月内造出蒸汽机车,便可以突破限制,从五级跨越到七级。 神秘声音出现的时间也是不确定度十分高的事情,下达任务的时间真的选择的很到位,有时差点能把孙奇吓哭。有时会在睡觉时晚上托梦告诉孙奇,有时会在孙奇闲来无事去江边垂钓悠闲时告诉孙奇,但有时候就有点不尽人意,在孙奇出恭时,本来四周寂静无人,一片冷寂之时忽然响起一个金属色泽的声音,难免会把人惊悚到毛发竖立,心惊胆战。 但也许习惯了,也就觉得不那么忽然。就和恋人之间的互相习惯一般,开始的时候,对于他或她的关怀大家都会心怀一种惊惊异和欣喜的感受,但后来时间磨合的久了,也就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了,把这种布置任务当作一种日常,也就不惊讶了。 这或许也是一种类似于升级任务的条件,在一定时间内造出神秘声音规定的产品,便能得到神秘声音赏赐的奖励,这些奖励包括新产品限量版的图纸,和大量的机造师精华,甚至是机造师经验,都有大量的奖赏,现在孙奇身为见习机造师,那每次神秘声音布置下来的任务,都能拿到一定的绿色精华,至于一些白色精华,那在试用机造师时期方能有用,而孙奇现在晋升为见习机造师,那些白色精华自然起不到任何用处。 孙奇现在有着白色精华三百多个,绿色精华无五十多多个,很显然,没用的多出来,有用的却有些少。 “机造师的位阶达到正式机造师后,方能解锁精华兑换系统,可将多出来低阶精华兑换为高阶精华。” 要等到正式机造师?孙奇有点纳闷,现在自己是见习七级,距离正式机造师还差三级,说起来那造个自行车就升一级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现在每升一级,如果神秘声音不下达奖励任务,那每升一级,起码要瞬间制造成千上百的产品才能积攒足够那数量大的吓人的机造师经验。 譬如青涩时代,当初孙奇从见习机造师四级升级到见习机造师五级时,那可是靠着全江宁的工匠一起制造,方才大大缩短了升级时间,人多力量大,劲网一处使,否则要等到等级晋升,还不知要等到何种时候才能获得晋升。 孙奇新近又解锁了一些新的图纸的,都是实用性十分强的图纸。 “火枪图纸,铜**纸,还有一些零碎的日用品图纸,还不错,解锁完这些图纸,我的机造师绿色精华也被消耗一空,多亏这几件图纸是当下最需要的,也好在我很早之前便解锁了火药图纸,现在只需要将几个图纸配合起来,便能研发出威力惊人的火枪战略和铜炮战术。” 想想当年和平湖县那伙马大龙领导下的山匪,在祸害了沟底村众人,且将孙奇的父亲和老师逮走后,孙奇一气之下解锁了火药的图纸,利用火药在封闭空间下的极速膨胀爆炸原理,并用全村的瓶瓶罐罐制造了大量的火药炸弹,那些黑火药制成的炸弹在与马大龙接触没多久便将马大龙所率部下炸的鸡飞狗跳,灰飞烟灭。 其威力,不言而喻,结合时代背景,当下正值浙东沿海风云突变,各色各样的敌人都在窥探浙东各郡的底线,吴贵宝叛逃事件、松下东芝杨家事件,都是给孙奇敲响的警钟,以及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真田孝勇,其真实身份到底是何方神圣,孙奇现在都在试探性猜测中,派遣去沿海地带的踏白军不知道派了多少个,情报司也是拼了性命搜集情报,刻得到的消息却是这真田孝勇只是沿海附近的一位渔民,无业游民浪子游荡的人物,但孙奇绝对是不会相信,一个渔民能让松下东芝那样的大商人为之尊重,让杨家管事肥三这种心思细腻的人物竟然为之胆战心惊,足可见,一个渔民的身份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是渔民,主要看是钓什么渔,如果钓的是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防患于未然,孙奇还未及将火枪图纸和火**纸,外加上火药图纸交付给器械司,张文忠就主动招上来了,满脸的讨好和献媚笑容,显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奇弟,我接下来是不是就能歇息上一些时间了?这几个月来却是把人累的。我家中的七岁大的孩子都快半年没见过他爹了,奇弟啊,能不能给我放个几个月的假期让我出去转转,这浙东好几处胜地我都没去过。” 张文忠难得闲下来一阵,原来是想从孙奇这儿弄出一点假期来,但细细一想也确实可怜,家中的孩子竟然几个月未见父亲,想来也令人悲催,孙奇也不是那种周扒皮时的监工,对手下人的感情问题不闻不问。 这张文忠可算是他的一个重要的左膀右臂,现在他为江宁付出这么多,自己自然不能亏待这位得力的助手。 但三份重要的图纸还是给了张文忠,让他妥善保管,虽然只给了五天的假期,但张文忠也是欣喜若狂,对着孙奇感恩戴德,欢欣不已。 “记得回去把这几分图纸温习一下,五天后收假来了之后就好好研究透彻,争取很快能出来,咱们江宁的保卫力量便会上升一个层次。 “没问题,放心吧,那奇弟你呆着,我回去了,这几个月来都没睡过一场好觉了,得好好休息一番。” “哈哈,回去好好睡觉去吧!” ............... 早晨还是有点凉风在野,到了中午却开始了闷热的感觉,总感觉天公在努力将热气压在穹庐中,只需要一个契机,便弄出一场滂沱大雨的大事情。 一个人坐在江边凉亭,孙奇默默感受着江水浸湿面庞,江风吹拂着脸颊,他心中现在有着一个长远的规划,也是有着改革性的规划。 这些规划一旦完成,江宁势必会发展迅速,步步高升。 第一百六十章 合并铁匠铺 如果外商是第一次来江宁经商,江宁是世界上最早使用新工业革命时期的产品,就如同上古时代人们看待第一个发现燧石取火的人,那是怎样一种惊讶和不可置信。 城市中到处是来来往往的奇怪铁架子,男的老的少的女的都跨在上面,少女不在乎自己露出的裙摆,老人也不在意自己早已驮着的脊背,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热切地在青石板上运行着那种铁架子,像是很方便的样子。 没错,江宁现在普遍是人手一辆自行车,也就是在平湖推行的木驴,现在已经普及整个江宁郡,无论山村或是郡城,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自行车,极大地改善了人们的出行方式,之前的步行和马车,步行太耗费体力,但马车又无法大量普及,而自行车恰好两个方面都很好的顾及,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明镜一般,虽然孙奇并没有强制性推行这个自行车,器械司每周只限量生产五十辆,但显然,刚出厂便被抢购一空,如今得了杨家的铁矿和产业,官府的实力大增,就如虎添翼,本来靠着荆州和各个县区支援的铁铜资源,现在渐渐自给自足。 “把自行车产量提高到每周一百辆,用以提供外郡的商人的采购,但必须要设置限购数额,对于外商,尤其是东瀛商人,必须要加价处理。” 这搞得乔云很尴尬,既然是赚钱,都是赚钱的活计,为何不能一视同仁,非要对东瀛人那么抬价,这种不平等,会不会让这些东瀛人放弃江宁市场,乔云担心的因素太多,以至于让他不得不提出一些辩驳的要求。 “有些事情,不是现在能解决的,东瀛人狼子野心,从其沿海倭寇猖獗,外商对大汉官府目中无人的态度就能看出其不是池中物,现在如果不加以制裁,等其发展起来,我们必定是最大的受害者。” “你怎能知道其浪子野心?” “不要多问,今天你还有任务在身,纠结这些无所谓的问题做什么?” “.....” 东瀛人在大汉的投资太过于猛烈,从富庶的帝都长安到偏僻的沿海小城江宁,到处都有东瀛人的影子,这点让孙奇嗅到一些不该闻到的味道。 所以,对其采取限购和避免核心科技的泄露,是最好的制裁。 现在,集齐所有铁匠铺的能力一起为江宁发展,是最好的一条路。 孙奇此举,不是无的放矢,杨家倒台之后,依附于其名下的大量店铺和铁匠铺都归附于官府名下,使得低级分散的生产力综合利用,才能最大化提高制造效率,试想,各个铁匠铺都有着自己的生意经,心不往一处想,力不往一处使,那么生产力低下是必然的,孙奇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强制性以雷霆之势压垮了杨家,然后再合并其附属的所有铁匠铺。 因为孙奇已经能感受到器械司的生产力匮乏了,不是说技术不达标,而是人力物力和制造力都极大的不足,器械司满打满算一百多人,除了每周一百两自行车,还有每周一个蒸汽机的制造,再者前不久孙奇让张文忠日夜赶制的蒸汽机车,实在是有些手忙脚乱,双拳难敌四手,累得够呛,并且这都大量的消耗着江宁的有效生产力,更别说孙奇额外布置下来的制造任务,孙奇最新分发给器械司的火枪图纸和铜**纸,这都是需要极大消耗资源和人力的项目,仅凭江宁郡府的一己之力完全无法完成,需要辅助。 为此,孙奇可谓是煞费苦心,想了许多办法,但都是徒劳而已,这些铁匠铺老板虽说明面上答应孙奇派人来支持官府工作,但实际上只是派遣几个能力极差的工匠来凑个字数,来磨着几个时辰的羊工,实际上一点用处都不顶。 “江宁的铁匠铺一共五十多家,如果能全部收到官府名下,那么我们的生产力势必会再次上升一个台阶。乔云,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十天后,我就要见到起码三十家以上的铁匠铺亲切合作。” 乔云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口中差点喷出来。显然孙奇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太艰巨了。要在十天内将这些不听话的铁匠铺全部拧成一条绳子,其难度可谓不大。 “这个,未免有些太难以达成,收买的话...” 乔云想试图通过收买铁匠铺来达成统一一致。 “竭泽而渔,远水救火,永远不可能解决最实际的问题,现在给他们白花花银子,但是却不能将他们的心收回来,这是不切实际的。” “可是,就算一个个收买,我们的内务库中的库存也不够,更别说不用这笨办法,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商人哪个不是见钱眼开的?” 孙奇见状附在乔云耳边低语几句,将这几日苦思冥想得来的结果传授与他。避免乔云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要从一开始就为其灌输正确的思想。 乔云的脸色渐渐好转,仿佛孙奇的建议十分有道理似得。 “钱财这方面,你尽管从内务库支取,我会给冯大人说明此事,想必这一郡发展之大事,以冯大人的性格,一定会鼎立支持。” 至于乔云担心的钱财问题,孙奇并不担心,他现在除了江宁漕运司一个朝廷公职之外,他还手握浙东孙家的族长令牌,这就说明,浙东孙奇数百年来所囤积的巨额财富,都可以无条件支取。 而孙家地下城是数百年前孙家的祖先所秘密建造,数百年间,到底积累了多少财富,不知道有多少,恐怕用现在的度量单位都无法数清。 而且,孙家的一切有用人才都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只因为他手中这块海蓝色的族长令牌,只因为他是那个遥远的老人的嫡长孙。 并且,浙东的鲁班会势力,现在也不会对孙奇下手,每次孙奇遇到鲁班会的找茬,他都会拿出那块红色神行令,这是那个变音老人的一个致命性失误。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工作岗位 当天从江宁郡城到平湖县县城这段一百余里的道路上,自然是选取了一条直线最短的线路,从现有的资源储藏来看,平湖县蕴藏的矿产要比郡城附近得多得多,由于孙家地下城扎根平湖的原因,或多或少对当地的产业结构有一定的影响。孙家精于制造业的先天细胞,导致平湖现县城中自从爷爷辈便生存下来的铁匠和民间匠师,皆是一把好手,他们隐没在民间,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就如同被限制了双爪的猛虎,被限制了飞翔能力的巨龙,等待他们的,从原本被人赏识沦落成只能一辈子暗淡无光。 “文忠,现阶段你们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将火枪火炮的图纸尽快熟悉,这几个月内必须研究出来制造的套路的具体的资源配置。每把火枪他的结构和所需资源图纸上面都清晰得说明,前期制造的话,必须严格按照规定来,否则只能坏事,并且资源这方面你不要担心,我会尽量争取充裕的条件,不会让你们觉得资源匮乏,放心研究吧,此外,你们司的第二件大事便是联合我最近成立的交通司,在这条我划出来的百里的这条线上,你们要组织修建一条用沥青泼制的马路,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可以先在码头与郡城之间修建一条马路。” 最近新成立的交通司,由冯川亲自任司长,孙奇任副司长,交通运输这方面,冯川对其的了解和钻研当然是百分之零和全然不知所云,所以大道朝天的大事只能落在孙奇肩上。当然,冯川对于孙奇可谓是言听计从,冯川是个清官,但同时也是个明官,他不昏庸,也不闭塞,他善于接受新事物,也不畏惧于从未见过的事物,这在大汉,实属不易。 再说这条马路的规划,长达一百二十三公里,换算下来就是二百四十六华里,是个算长也不算长的距离,在孙奇上辈子那时,这点道路的建设仿佛如同儿戏,可那是多地联合建设,并且资源和技术都业已到位的情况,不似孙奇这般,连意识形态都未完全建立起来,更别说那些深入人心的技术技巧了。 所以,孙奇让张文忠先拿从郡城到码头这段几公里长度的路程上先试试手,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 “孙大人,这个,大伙都会铺设石板路和土路,但是这沥青路,咱们还真的不会啊,再者人手不够,我看这图纸上的数据都是玩万级别的,凭咱们这点人压根不能胜任啊!” 张文忠现在已经养成了一个思想,在他心里,孙奇说得都是对的,都是不需要辩驳的,真理从来不需要辩驳。 “谁说要你们器械司亲自上阵,咱们修路,岂不是给咱们郡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我想了想,起码有数千人共同建设,在各方面都不延迟的情况下,才能使得马路能有效在规定时间内被建设铺设出来。” “哦哦哦,大人真是神机妙算,既修了路,也解决了百姓们的生活问题,真是活学活用,智慧超然。” 孙奇的图纸来自于脑海中的虚拟数据框,那上面的数据都是严格到千分位,精确到没朋友,严格倒没一个微小到不能让人察觉的误差,几乎是完全精准的数据,所以孙奇让张文忠全部按照图纸上来只在也不是无的放矢,现实中产品对于数据精确度是十分高要求的,譬如一些大桥梁的架构建设,无论是上部桥梁,亦或是下部结构桥墩、桥台、承台基础,还包括附属结构包括铺装、支座、护栏、防护墙等等,那都是差之毫厘便会有可能酿成大祸。 上辈子发生的这种事情好少吗,不少,对于技术的精益求精,势必要从还未起步时抓起,否则这些工匠们的责任心和身上肩负的责任感便会越来越稀薄,直至化为乌有消散。 “那就是说,将平湖县和郡城的闲杂人士全部召集起来,然后再给他们安排伙计,比如挑水、砌沥青、拉运资源,这都是大量需要人力物力的地方,没想到大人竟然能以咱们的长处来补充咱们的短处,这种取长补短,应该能很大可能完成建设任务。” 张文忠由衷赞叹道,或许使他为官太久,或者说是完全丧失了与民众的接触,并无孙奇这种从小生活在农村的人对群众了解更深入,如果那些闲散人员能全部走上社会岗位得到自己的工作,为官府或者郡里的建设做出贡献,这都是类似于提高社会生产力的方法。 当天,孙奇便让命人去请江宁郡下辖的各个村子的村长,这些村长一听官府竟然有如此的打算,不由得满心欢喜,什么打算,为他们村子中的无业游民解决就业问题,也就是吃饭问题,村子中最不缺的青壮年,但是比青壮年更少的是工作岗位,一个村子,除了村边那几十亩天地需要照顾外,就是一些小矿山的开采,和村子中日常店铺的经营,除此之外,其社会需要劳动力数量远远小于一个村中的青壮年数,更何况大汉的妇女地位并不比男子低下,所以田间地头的伙计并不专属于男人,这样一来,一个村中的闲人就更多了。 “啊,大人,你们真是处处为民着想,如果能将这些闲人弄出去,这可就是咱们村里的万幸了。” 某个村长如此回答,显得那些青壮年都是废人似得,显得他们多没能力似得,但是孙奇此举,无疑为他们村子找了一个明亮的出路。 “他们的伙食我为他们提供,而且还能得到工钱。” 一听有钱,这些聚集在村中广场的年轻人都兴奋了,朝廷抓劳力刻从来不提供伙食的,更别谈什么工钱。现在这官府不但提供食宿,而且还能有钱赚,这是天大的好事。 所以,江宁郡大概一百多个村子,在两天内便搜集到了一千多个青壮年,当然,现在只是试着去修建码头到郡府的那条马路,要不了这么多人,便只是让他们登记了名字,然后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先行遣散,等到需要时再调用。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冯川的阻挠 孙奇总有种错觉,从杨家的被查封那件事情便能看出,这些事情都是前后呼应,有板有眼,绝不是无头无脑,前后呼应的事件,值得他好好思考这方面的因素。 “先是吴郡郡守吴贵宝联合东瀛人设宴欲谋害冯川吗,紧接着就发生了杨家私通与东瀛商人铁铜矿一事,这两者之间定然存在某种联系,而且他们口中都提到了真田孝勇此人,这其中的联系,我确实无论如何无法理顺,吴贵宝现在究竟逃到了哪里,什么竟能使他放弃高官厚禄和不薄的俸禄他为了什么而谋害冯川,好在情报司已经去沿海几郡调查资料了,想必过几天便会得到反馈。” 要知道大汉王朝的郡守,就相当于上辈子的正厅级干部,其已经属于高级干部的行列,当然,其家族子弟也同样称之为高干子弟。 一个位高权重的市长,竟然为了谋害同僚而不惜与东瀛人联合,这说明了什么,除了其脑袋瓜不正常之外,同时也说明了在东瀛那里必然有牵动吴贵宝的神奇事物,甚至是比他仅仅能拿到的高官厚禄还要丰厚百倍的条件,甚至是妻儿的性命掌控在东瀛人手中,才逼的他做出这种拙劣之事,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想,真实情况要等到情报司将情报反馈回来另作推论。 杨家的丑事若不是自己一时兴起提起去视察其产业,绝对不可能以小见大,最后步步击破,最终将杨家那虚伪的管事和傲慢的家主绳之以法。 张文忠早早结束了假期,也早早回到了器械司工作,将马路的图纸钻研清楚后,他也投入到了马路建设的筹备当中,听孙奇说,交通是一个国家繁盛的标志性标准,上辈子的天朝,虽然幅员和某国相差无几,科技实力不如某国,但在交通建设上,却是完爆某国,以世界第一高铁长度而称雄世界,以至于其拥有世界乃至宇宙最迅速、最高效率、最守时间的告诉快递物流网,这简直是人间的商业奇迹。丝毫不亚于科教文组织认定的世界八大奇迹。 当然,张文忠也将火枪和火炮的图纸熟悉了下,预计这小段马路完工之后,再投入制造生产火枪和火炮。 “大人,修建从郡城到码头的马路的路线已经按照规划清理了沿路的障碍,我们取得是您教我们的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方法,我们从郡城出发,绕过大龙山下,便能直接便不用再绕行山间小路。全程只有以两千多米,比从郡城到平湖县的一百多里短多了。” “嗯,这就是我为什么先让拿这段小路练手,一旦规划了那么远程的路线但却不能完成,不能让其完工而实现他的价值那只能将那些青年朋友们安排好,咱们一起去看看地形,如果有弯路的话,还要适当改改。” “嗯嗯,但是内务库说了,只能支取三千银两作为资源采购费和人工劳务费,我和他们纠缠很久,他们说不能只让某个司发展,他们说其他司还需要发展,所以要对咱们采取财物限制。” 张文忠没好气道,明明内务库中那囤积如山的银两,大部分是孙奇的制造品给转换的银两,现在竟然想让马跑而不给马吃草,真是岂有此理,这世上经还有如此搞笑之事情。 “什么?限制我们?走,跟我去瞧瞧,内务库这是听了谁的指示。” 但刚刚想到这一刻,孙奇心中便闪过一道不好的念头,让他心中产生一些悲哀和失落感。要知道内务库是一个郡郡府的掌管财政大权和支取金银钱粮的极为重要部门,谁能料到现在竟然只是内务库不给自己支取钱粮,要知道前几阵推行各种新产品,都是有着地方家族和内务库的倾力支持,否则真的是寸步难行。 内务库就在郡守府内,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但现在走进内务库时,孙奇的脚步却有些沉重,各种各样的压力压在身上,说实话他现在心里是五味杂陈,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在一起,他一介草民,凭着有几分机械上的天分而被冯川器重,之所以能在江宁的郡府混的这么风生水起,少不了冯川精神的权力上的支持。 但显然的,自己所做之事,已经完全超越了一个门客所做事情的范畴,功高震主,即便是亲兄弟也有因嫉妒而互相仇杀的时候。 郡府的十个司的司长,有七个都是听从自己的命令,而冯川只掌管着其他三个司的实际使用权,其中警备司前任司长周帅还被孙奇挖走了,下海经商去了。孙奇虽然早就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没料到会这么忽然,在马路建设的规划路线图上,孙奇完全没见冯川的影子,或许这就是一个人在繁盛到极致之后,便会出现过山车俯冲时的掉落,这一刻是无法避免的,如同一个人的生老病死,无法避免,还得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出现一些重要的改变。 内务库,属于郡守直辖,一个郡的郡守再怎么不济,也要将钱粮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地方将军才会对郡守敬畏有加。 内务库司长赵亮平便是这样一个改变孙奇命运的关键,他从小就活在江宁,活在那仅仅属于自己的地方,从小到大的市井生活,与社会本色的接轨,使得他十分有效地察言观色,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境界,就是上司说句话,他立马能想到下一句怎么接着,完全是一个琢磨人心思的上位者。所以是本地人的冯川也十分欣赏他的人格和道德,并且再其中举之后,便将这重如泰山责任的内务库司长的重任赋予了他。 孙奇在见到赵亮平之后,便对修路这件事能否顺利进行而深深担忧,从样貌上看,赵亮平这个人完全就是听命于主人的一条狗,其一张嘴中的两排獠牙正静静等待着孙奇的到来,准备狠狠地给孙奇来一口,使其血液横流,伤痛不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 把柄 赵亮平拒绝,拒绝给孙奇的通融,孙奇想让赵亮平多给一些赞助,来完成修路这件大事,赵亮平笑了笑,将手中得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一副上面有命令的架势,除了给孙奇提供那三千银两之外,全然不会再多给半两半斤。 “孙奇兄弟,不是我不给,是上面的命令,咱们大家都是朝廷得官员,不存在什么从属关系,上面让老赵我给你三千两,我可不敢给你三千零一两,哪怕多给一两都是不行得。” 赵亮平严肃道,一脸正人君子样,貌似他就真是个遵纪守法得官员一般。 就在双方脸色都不太高兴,但明显是赵亮平这边把握着有理的一方。这时,内务库的一个差役来汇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大人,报!” “进来。” 一个虎头虎脑的差役手中拿着一个方块大面积的木盒子,其上面雕琢着许多动物的纹理,金龙、金凤、还有貔貅、饕餮等上古神物,皆是由纯金雕刻,泛着点点金光,豪华极致,极其细致,试想,就连外包装都这么豪华,其内部所盛之物有多少珍贵那自然不必多说。 “大人,这是张家....” 这名差役还未说完,赵亮平深深咳嗽几声表示让其暂停,这名差役扫了一眼孙奇,显然也明白自己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大庭广众下触了赵亮平的眉头,一时间不免有些颤颤巍巍,虎脸上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在这密不透风的季节,竟然流汗了,孙奇不免惊讶。那拿着珍贵木盒的手抖了抖,便把盒子摔倒地上,试想,在石板地上摔了几下,那木盒子竟然巍然不动,纹丝不坏。 “大人....” 这虎头虎脑的差役嗫嚅道。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试探性问道。 “还不滚下去。” 赵亮平厉声喝道,赵亮平正在孙奇面前打扮着一副清官廉洁的模样,在孙奇面前吹的是自己只这十年来从未收过任何人的礼物乃至赠品,孙奇也认为这赵亮平确实是遵纪守法,是听从上级命令行事,结果这命差役的进入,彻底让孙奇明白此人的人品和官品如何。 这赵亮平脸色也是青一阵白一阵,虽说习以为常,但这是明晃晃的贿赂啊,赵亮平现在只想找一把刀将那个虎头虎脑的差役一刀劈了,谁让他进来的,不,连看门的都要劈了,真是坏了人的好事。 在赵亮平的厉声呵斥下,这位差役咽了口唾沫,送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这是谁家的盒子?“ “是....是下官在回府的路上无意捡到,特来交给大人。” “很好,滚下去吧!” 赵亮平脸色稍有好转,舒坦地舒了口气。 这名虎头虎脑的差役再次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盒子,然后颤颤巍巍爬了出去。 “赵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貔貅等神物,好像是世代书香大家张家的象征物,谁能晓得,张家这个精致木盒竟然出现在内务库?难道书生气酸儒众多的张家,会将自家珍贵的物品,送到府上?难道是当作公物充公来支持工作?” 孙奇蹲下身,缓缓捡起那个精巧的盒子,果然这盒子入手的触感真的很有感觉,触感特别,木材质量上乘。孙奇缓缓打开那个木制的盒子,谁知道里面竟然是一块质地精良的纯金手链,这手链更是精雕细琢,浑身透着一股贵族的气质,结构精巧,亮度刺眼,想必不是凡物。 这一席话说得赵亮平浑身脸热,他努力干笑着,首次起身给孙奇倒满一杯清查,试图冲淡这让人快要喘不过气的空气。 空气让人喘不过气,赵亮平心中更是悬在半空,被结结实实的空气封闭,几乎也要透不过气,他现在只想解释清楚这个木盒子的来历。 “这...这,什么张家,刚才虎头不都说了嘛,这是在外面捡到的,难道孙大人能凭借自己的学识辨出这个盒子是张家的,难道就算是张家的,能说明什么,什么都不能说明。” 能抓住这个机会,孙奇要顺藤摸瓜,继续抓下去,既然这赵亮平收取张家的贿赂,那自己这手中岂不是有了他的把柄。 “赵大人,我怀疑你是不是要带上眼睛,顺便再戴上眼镜,难道你那被金钱所蒙蔽的双眼看不见这金链子上所刻写的字吗?——贤侄静心赠。” 张静心便是江宁四大家族之一张家的龙头老大。 很明显,这个木盒子以及其中所藏的金链子是张静心赠与赵亮平的礼物。 一席话说得赵亮平目瞪口呆,谁能料到这孙奇的眼力竟是如此之好,分分秒拿捏着问题的主心骨,孙奇细细抚摸着这个结构精巧的奢侈品,在赵亮平面前慢条斯理道。 孙奇此举可谓是敲山震虎,赵亮平瞬间哑口无言,知道再怎么在人家面前辩解,都是虚妄,接下来他不说话了,静静坐在一旁,感受着这空气中满满的恶意。 “要知道冯川大人对于收取私人礼品这种极端不正义行为,可是一向手段狠辣,无论关系多么亲密,而今天赵大人竟然明目张胆地收取张家的礼品,这岂不是...” 话不应说完,留点空白能更好的激发人的想象,留白使人深思。更何况是关乎自己乌纱帽和后半生幸福荣誉的事情。 “可是,这是我贤侄赠送他叔叔的,难道私人之间的礼物赠送,能算是贿赂吗?孙大人不要血口喷人。” 孙奇脑海中心思转动,既来之则安之,这赵亮平明显是心虚了,哪有侄子送伯父金链子的,而且这金链子从装饰上看,并不是适合男性的穿戴,很显然是赠送女性的,那么就是说,张静心赠送的是赵亮平的女性亲人,不是女儿便是妻子,大汉的正常人从来没有侄子给阿姨赠送金链子的惯例。 “这明明女性化的链子,难道赵大人也戴的下去?赵大人说话时能不能负点责任,我竟然看到了,就绝对不能让赵大人一错再错下去。” 孙奇诚恳道,仿佛赵亮平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 “那孙大人的意思是?” “我确实有个想法,赵大人不妨听听。” 第一百六十四章 顽固 “只要大人愿意再提供给我额外三千两白银作为修路补助,那么,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看到,否则的话,冯川大人那里可不好交待,以我对冯大人的了解,贿赂罪,我估计最次的都是流放,如果要严重点,那就是杀头重罪,贿赂与杀人同罪。” 赵亮平有些崩溃,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了,真是屋漏偏逢隔夜雨,船斜片遇打头风,事情的发展是越来越超乎他的意料,本来原来的三千两都发下去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虎头,把张家的贿赂扯了进来,然后这个张家作为惯例进献的木匣子彻底击败了他的原则,之前强装的清白都化为乌有,他现在如同一只被人牵住牛鼻子的黄牛,人说走哪就走哪,他现在已经完全丧失自己的主意了。 一旦孙奇说出这事,即便他是冯川信赖以及其中的嫡系子弟,虽说不至于杀头重罪,但事情败露之后,东窗事发之后,总是免不了满城风雨,到时就算以冯川的威望,也无法庇护他这条无处隐藏的臭虫。 “那这个....你先把盒子给我。” 孙奇把张家进献的木盒递给赵亮平,赵亮平小心翼翼揣在怀里,心细地抚摸着,其爱惜程度就仿佛那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是的,之前或许还脱离着身体,现在却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这个精巧的木盒,就代表了他这后半生的所有荣耀和地位。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盯着赵亮平看了一会儿,孙奇看他还没有把提供援助银两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催问道:“赵大人千万不要东边一出戏,西边一出戏,这样只能让你的信誉受到不可估量的影响,甚至丧失冯大人对你的信任,我想,赵大人还是赶快将那个银票批下来吧!” “江宁内政司可是时刻在等着某些爆炸性新闻,如果他们知道报道最好的素材竟然在自家里隐藏着,是否会悔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是您呢?” 孙奇笑了笑,淡淡道。虽是短短的数十字,但却仿佛包含了数万发箭雨,将赵亮平本就不太坚固地心理防线一下子击溃,赵亮平那抱着盒子的手抖了几下,使得那个精巧的盒子砸落在地面,可那盒子依然不动,好像在嘲笑赵亮平那虚伪外衣下怯懦的内心。 赵亮平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青年人,他的心中升腾起一种略微恐惧的感觉,这青年真是令人觉得可怕,竟能将某些事情说得这么严重。不就是一次收受礼品么,哪有这么严重,赵亮平心中闪电般飘过许多画面,冯川那威严的表情,还有人民群众那失望的目光,想象着群众对受贿者那罪孽深重的批判和审判,各种酷刑和口诛笔伐,现在只是稍微想想都会觉得头皮发麻,四肢颤动,但转念一想,可是自己今天若是屈从了孙奇,给孙奇批下了这三千两白银,被人牵着牛鼻子走得话,那冯川那里更不好交待,冯川明确指示,甚至是在前往考察荆州各郡的行程之前,亲自下发文书给内务库,以后若是孙奇神情银两和钱粮,一律设置限制。 这么向来也是蛮有道理的,孙奇每次搞事情动辄就是几万两,几万两在浙东这种偏远地带,荒服之外的僻壤,那可是天大的数字,虽说孙奇的制造给江宁带来了许多生机和活力,也让江宁大赚特赚一段时间,从府库空虚到殷实,这都与孙奇的制造离不开,乃至现在城中机器的轰鸣声和那些快捷的设施,孙奇都有着杰出的贡献,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孙奇收获的多,但消耗的也多啊。 冯川曾言孙奇此子天资不浅,想法独特如同通神,满脑子都是神奇的思维和想法,思维完全就不属于大汉朝正常人的范畴,这让熟读诡怪传记诸子轶事的赵亮平甚至一度认为孙奇是天外来客,是日落之处那扶桑大树上的精灵。 “这个,孙大人,现在你已经成功说服我了,但是没有冯大人的亲手手令,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放这府库让你拿到补助金额的,放心吧,我赵亮平虽然怕因为贿赂而被长官赐死,但同时我也害怕亵渎上司任务而被责怪记恨,所以请你不要继续逼迫我了,如果你能说服冯大人你的决意,让冯大人有着开放府库的手令,那么这府库的钥匙就在我裤裆中,我分分秒给你打开,决不食言。” 也对,孙奇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咄咄逼人,本就是一个很正常的赠送礼品,竟被自己搞得这么奇怪甚至有点诧异,不过刚刚的惊吓已经让一毛不拔赵亮平彻底服软,那种感觉,就好像和人交谈,只是见缝插针,拿捏住对面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乱说一气,都能将别人说得心生恐惧,哑口无言,孙奇知道和赵亮平的谈话也该结束了。 “赵大人,那您好自为之吧,今天不批下来,等我以后找到了冯大人说明此事,晋时别怪我心狠手辣哦!” 孙奇邪恶笑道,一言一句中都充满着一种胁迫的威慑,让赵亮平把小心脏都提到了喉咙,仿佛只要孙奇再下一些欺骗,就能把他的心脏拉出身体,让整个人疲软下来的错觉。 赵亮平在纳纳得笑着,不知道笑给谁看,笑容是那么难看,仿佛孙奇真的吓到他似得。 “慢走,不送。” 对着孙奇的背影说了声充满恶意的道别和充满如释重负的解脱的叹息声后,赵亮平终于抱着那个木盒瘫软在桌上。 ............... “怎么样,大人,内务库怎么说?我们的银子能不能批下来?” 张文忠迫不及待道,马上就要开始修建马路的建设了,谁知这经费还无法正常批下来,三千两,别说给工匠们发个工资,就连一天三个馒头几顿粥的标准饮食标准都无法维持,怎么能不让他捉急,他现在的眉毛上仿佛起了一层火焰,差点就将他的心思烧焦。 “没事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直接去找冯大人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冯大人已经动身前往荆州考察了,现在应该倒了芜湖码头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追上冯川 芜湖码头附近,水波潋滟,陆路上,数辆华贵的华盖马车徐徐行驶,随行跟随着数队卫兵。 此番前去荆州考察,冯川随行武卫营人马数十人,恰到好处起到了护航的作用,且武卫营精锐的士兵,从其实力恰好能弥补数量上的缺憾,为了江宁的前景和未来,冯川有必要去邻州荆州去考察取经,听闻荆州能妥善利用那里磅礴的水系资源,又听闻荆州西部有处百公里长度的峡口,其间水汽激荡,水流如龙,以冯川的想法,用来做水车的驱动再好不过,为了无后顾之忧的考察荆州的旅途,冯川特地给他最担忧的内务库一番警告和勒令。 至于是什么警告和勒令,孙奇在内务库处处碰壁,仔细想想就知道了。 “冯大人,我们从芜湖渡口,乘船西去,三天之内便能到达乌林口,在那里下船。” 这位是江宁十大司礼司司长陈守仁,一脸君子相,白袍白衣,年龄不过而立,守仁为官数年,一直在为上司出行访问和外使访问等等这几方面操了不少心,礼司算是江宁比较大的一个司,大汉朝廷历来以礼仪之邦闻名海外,礼司的级别直属上司的礼部的主管官员,但在地方上的行政上司却是冯川这位江宁一号人物。 “嗯,我们从芜湖出发,这次考察荆州,实属为了我江宁百姓的利益。” 马车队抵达江岸,波涛拍案,卷起雪千堆,如同一堆堆碎银子洒在冯川脚下,芜湖码头前,他的眼睛眺望着远处的悠然的打渔船和婷婷袅袅的荷花池,眼神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哀伤。他在哀伤些什么,江宁的发展蒸蒸日上,如同日中天,那么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一个政绩口碑皆是良好的好官如此悲伤呢,他是为了谁呢? 陈守仁在一旁默默看着,上前给冯川披上一件锦帽貂裘。 “江边风大,小心别着凉了。” 在看了这天,这地,这自己熟悉的江宁地界,冯川眉头紧皱着,江边清新的空气和清澈的江水让他那浑浊不堪的心灵稍微得到了一些冲洗,似乎这个时候,心中有某些地方在触动,在软化,在思索着要不要反悔某些事情。 要反悔吗?心间战争,在心头展开痛苦而又绵长的拉锯战,让他心中难受不已。 但强有力的一方很快占据上风,将那条心软的虫子驱赶到身体之外,他咬咬牙,仰天长叹道:“守仁啊,你知道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江宁,虽说术业有专攻,但若是将所有的资源都用来主攻一个方向,其他方面跟不上,也是会被各地官府发展的大流远远抛在脑后。 “是让内务库限制孙奇支取财物的事情吗?” 陈守仁严肃的脸上挂起一丝微笑,他是书香门第的子弟,心中墨水就如同滔滔江水,对人情的把握也十分到位,拿捏很准,加之在官场摸爬滚打了数年,对人情冷暖和善变也早已看透。 来之前,他就听闻内务库司长赵亮平那个大嘴巴 “嗯,本官现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江宁的现在,是孙奇带给我的,但当我拥有了江宁的未来之后,我却想放弃他,把他当作皮球一样踢开,这样做是不是对的,还是错的,本官现在对于心中的想法就如同泥鳅抹眼睛一样拿捏不准。” 冯川轻微叹了几声,陈守仁也感同身受叹气道:“冯大人千万不要忧虑自己的选择,如果您做的事情是对江宁有利,那么做什么都不会使得群众反感,民意即天意,这样做如果只让孙奇一个人反感,那么在正确的道路上只遭受如此渺小的损失,那真是再好不过的美事了。”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可惜的是,孙奇是我的恩人陆机陆大师的关门弟子,那时,不知道孙奇用了什么办法,直接让陆大师收了他做徒弟,此事就真的和天外惊鸿一般奇妙,我动他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真的很难理解。” 冯川缓缓叹了一声,再次上了马车,前面就是芜湖码头,越过神龙江,那边就是荆州,这几天纠结在心中弥漫,也确实是该找个机会出去放松放松了,陈守仁也许说得也对,民意即天意,如果得罪了孙奇一人但使得江宁百姓不会有异议,那或许真的是对的呢,他眺望着窗外白沙堤上的花红柳绿,渐渐将心思飘在百里之外。 陈守仁见冯川一脸忧虑,心里也不好受,冯川是他的恩人,她不能放任不管,冯川不开心,就是他陈守仁不开心,陈守仁快马上前,正欲劝阻冯川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这世上的机造大师多了去了,不少孙奇一个。 这时,就仿佛天意来临似得,从后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这种轰鸣声不是鸡鸣也不是狗叫,是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器的产物。 “守仁,那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你们,去看看。” 处变不惊的陈守仁随便点了几个武卫营士兵,这些士兵顺势策马扬鞭回渗而去,与那轰鸣声相对而驰,就如同慷慨赴死探索神秘区域的勇士一般,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变得英勇和无畏。 那几个武卫营将士去了,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冯川拉开马车的窗帘,看过去,不一会儿,过去的数头奔马再次奔回来,那些马匹仿佛受到了十分惊吓的东西,惊慌失措地想回奔跑,就连英勇的武卫营将士都无法奈何这些畜生。他们就如同一道道利剑,受惊般奔向冯川马车停驻之地。 “大人,快下来,这些马匹都疯了不停指挥了。” 一位武卫营士兵大叫道,连声让冯川下车,冯川看向那些火速奔来的马匹,眼瞳收缩,接受建议从马车上挑了下去,刚刚一个转身,还没有半口气的功夫,就有一条马匹冲杀止不住,一头撞在那坚硬的马车横梁上,硕大的头颅和巨大的冲力将马车撞得四分五裂,车轮滚飞到一旁,那个莽撞的吃了痛的马儿也四肢腾空人仰马翻,被巨大冲力撞击到倒在地上抽搐,嘴角流出白沫。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游说 烈马一声长嘶,天空中白云在颤抖几个来回,仿佛是恐惧这现场的狼狈和不安,气氛开始陷入一种极端讶异和尴尬的境地,许多人都束手无策,冷冰冰看着那匹马儿一路归西,颤抖的身躯归于平静,那马车四分五裂,除了惊魂未定的冯川,其余的武卫营卫士更是惊魂未定,从他们出生以来,还从未见过、听过竟能将烈马吓出翔吓到吐沫子的声音,当真时如雷贯耳,一声轰鸣从天边降临,如同雷神下凡,令鬼神胆寒。 “大人,请先把耳朵塞住,您退后,我们来对付这远道而来,专注于我们的诡怪!” 原来陈守仁将那轰鸣声当作诡怪,反复试问自己,如果真的硬拼,将一己之力全盘托出,自己这方也未必会取到任何利益,但忠诚让他遗忘所有恐惧和害怕,他不会胆怯,读书人虽然身子骨不似士兵,但心魂要比士兵更要强大。大汉过去战争年代,匈奴人抓住汉人士兵后,那草原上养起来的汉字,刑法是其最火热先进的一个科目,过去的刑讯逼供,对于使用酷刑的对象还是要分个三六九等,普通士兵当然是各种酷刑尽管用,但对于读书人,直接不用酷刑,直接拉出去砍了,刑讯逼供也没用,读书人有心里忠诚如铁的,也有软如稀泥,当然对这极端的两头我们不做概述。 读书人那看似木纳、呆板、啰嗦的形象,其实只不过最终都化为一种逆流而上的气势而已。 “我似乎隐隐约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如此大的声音,还愈来愈近,我想想。” 冯川沉思,他觉得自己是什么 “武卫营列阵,准备箭雨!” 陈守仁虽是文人,但也跟随伯父学过几年带兵打仗,打起仗里是丝毫不含糊,排兵布阵也略有所通。 顿时,那些武卫营士兵瞬间有了主心骨,火速排列成一个看似很坚固的战阵,将冯川和陈守仁包裹在其中,以防不测。 诸位的心中都是紧紧捏着一把汗水,差点火候便能将手中的汗水烧开,心脏如同一个上下起舞的起重机不断起舞,将人心拉到了刀锋刀尖上,这看似是紧张和谨慎,实则是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那是魁拔?山精?亦或是从没见过的妖魔鬼怪?那刺耳惊骇如雷的轰鸣声,从天边赶来,是为了什么,扪心自问,已方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以遭天谴的丑事,一生光明磊落,难道会被老天嫌弃?他们将所有能猜到的结果和不能猜到的结果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如同一场电影在清晰闪现,若是天神下凡,被一锤击死该如何是好,所有人都在膨胀,马儿也在摇摆不定,四条蹄子开始不稳固,有摔倒的趋势。 江风再次轻吹过几人的耳畔,这次的感觉却不是清凉,是无边无际的燥热和疯狂。杨柳岸晓风残月不再有,有的只是惊惧、恐慌和可怖。人心惶惶,有的将士开始阵脚不稳,马匹倒退数步,陈守仁一声厉喝又回到原位。 “老天,休要在我等面前放肆,难道这世间没有天理了么?” 陈守仁拔剑仰天长啸,强烈地谴责着这老天的不公,但是很快,显然变幻的时差在快速缩短,那死神快来了。 陈守仁咽了一口唾沫,他可以无所畏惧地上战场,为祖国奉献生命,甚至赔上身家性命,可后世若是传于自己死于诡怪之手,未免不能沦为笑柄。 轰鸣声如同一道无形的闪电,就如同即来收割生命的死亡之音,很快奔到几人面前,那时瞬间所有人都傻眼了,看清楚了,眼睛的视线将那所谓怪物收入眼底后,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般,这老天似乎是在玩弄众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智商所侮辱的耻辱感涌上脑海,让无论是陈守仁还是冯川,都觉得自己喉咙好像是塞了一根鱼刺,想找几杯醋喝下去但却找不醋地感觉。 “孙奇?你怎么....” 冯川瞬间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推散卫兵的战阵,心中暗骂一声小儿科,如同这摩托真的杀进来,冲击进来,别说几个人组成的战阵,就连数百人组成地战阵,也照样是波开浪裂,任人家来去自如。 “陈大人,我们可不是老天,也没说过要取你性命啊!” 风传播着孙奇的笑声,在那似乎是嘲讽的笑声让陈守仁面色潮红,渐渐的,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就如同那被欺骗的小朋友得知事情的真相,有尊严的女子被人当街勒令脱衣服一样,陈守仁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不折不扣的傻子,为什么把一辆摩托当作是天神和诡怪。 “呵呵,原来是孙大人。” 陈守仁咬牙切齿道。他对这个使自己蒙受耻辱的青年,开始有了一丝丝恨意的萌生。 “两位不必争执,奇弟你不远百里从江宁赶来,定然有要事相告。” 孙奇和坐在身后的器械司司长张文忠下了摩托,将摩托停在路边野草地上,然后将钥匙拔了下来,缓缓向冯川走过来。 看着那脸上略带笑容的孙奇,冯川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词语,使得他本心开始动摇,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忽然而已,对一个很喜欢的人忽然发现了他的一丁点的缺点,便立刻不再那么依赖、那么喜欢他了。此刻的冯川就是这样的感觉。 “冯大人,走得时候都不给我说一声,难道是不把小生当作下属吗?” 几人在谈论着这瞬间的尴尬,孙奇笑着化解了,没想到摩托生的油门踩到极致竟然会发生这种让人搞笑的事情,这陈守仁竟然把这引擎声当作鬼神一样,着实让人笑出声来。 “奇弟,你快说有什么事情吧,实不相瞒,我再芜湖码头有一趟船,去迟了就赶不上了。” 孙奇收起笑容,让张文忠拿出一些材料,从后面上来递给冯川。张文忠将材料递给冯川,他的头是低下的,他不敢抬头直视他的上司,给了之后,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躲到孙奇身后。 对此,冯川只能无奈苦笑。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壶浊酒 “这个事情不好谈啊,孙奇,我现在有急事,芜湖码头的我的那趟船不等人,那是刺史府来的官船,时不待我。” 冯川面露难色,将手中的资料翻了翻,脸色愈发不好看,事情不好谈,人的脸上都会表露出一些示范的表情,人之常情,都无法避免。 “对,孙大人,请回吧,冯大人还有要事西去荆州,如果你再要打扰,我就要去刑法司告你妨碍公务。” 陈守仁心里那股气愤还未散去,正好找到个机会怼孙奇,自然不肯放过,礼司和孙奇的漕运司恰好势不两立,正如两人间的仇恨一样。 要知道现在江宁算上内务库,共十个司,除了礼司、内务库、工程司之外,其余几个司都将孙奇的话当作郡守的命令,而郡守的命令反倒不那么顶事了,如果把这种关系比作一种关系,那就是地方的直属和国家的直属,朝廷在地方的分设的分部,其内部官员虽说是直属于朝廷,但在实际办事上却是要听从地方领导的指挥,一种历史上最常见事情貌似就在要这个小小的江宁发生。 而孙奇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冯川也在默默怀揣着这种想法,如果没有狠手,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事情,那就任凭这种慢性毒药慢慢在肢体散布,这种毒药没有解药,一旦染上,只能等待事情自然发展。 “请便,如果你想告我,那就把我告我个妨碍公务吧,看看刑法司会怎么说?难道为了一个郡的大事妨碍一下公务也算是妨碍公务吗?” 如果说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冯川一定会吃下去,他现在凌空而立,周围的冷风刮得人脸颊生疼,只可惜那个他依靠着爬上来的木梯子,正在被某个蒙面人的一个个的卸下去,在梦里看不清是谁,不过那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透着一股年轻的气息,竟然与眼前这个人如此相近。 “你!” 陈守仁知道自己碰到硬石头了,去别人家的地盘去告发别人,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可笑而可悲。 所以他只能愤怒,愤怒到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根中指强烈谴责式地指着孙奇,脸上虽有青筋红晕,但却说不出话来。 “算了,奇弟,咱们来这边的亭子中谈一谈,你知道这个亭子叫什么呢?” 冯川长叹一声,呼出来的气息都是悲哀的,就如同这滚滚千年的江水,也是悲哀的,沉默的。 远处有一座构造古朴的石亭,或许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给两人安排了一个谈话的场所。 “可是大人,那刺史府在芜湖口还等着我们上船呢?” 陈守仁急了,那死板的忠诚,能让他着急得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也罢也罢,既然都耗费这么长时间了,再耗费几个刻钟又有什么关系呢?守仁,看表,这个粗的针到三这个数字时喊我,来得及。” 两人携手来到那座石亭前,正如一个人的人格,都默默看着亭子,这座亭子,千年以来,风霜在它的表面留下来多少纹刻与痕迹,而一个人的生命,又是多么匆匆,冯川再次长叹一声,有时候某些事情,真的不要较真,某些官职啦,俸禄啦,甚至连爵位都是身外之物,莫不可答应也是一件对事呢。 “没猜错的话,这是浙东名胜征虏亭吧,听闻是上古时代的某位大将,率兵扫平江南的蛮夷,开创了汉人文明的先河,在芜湖这个地方,当他将浙东蛮夷都赶到江南之后,便在此处建立了一处征虏亭以表功绩。也对,这功德,也配的上称赞千年,冯大人,这个亭子都可以留存千年,他是个死物,不能活动,说话和创造,它都在这世上留存千年,更何况我们活生生的人呢?我们能活动,能说话,能创造。” 从远处看去,这征虏亭全是巨石打打造,因为那时还没有混凝土和青石等建筑材料。 冯川心中激起了千层浪,两人缓缓落座,张文忠不知从哪拿出一壶浊酒,另外还有两只大瓷碗,看得冯川目瞪口呆,原来孙奇这厮早就想好和自己要在征虏亭谈话,那心思就更要凝固,不能着了孙奇的道。 “文忠,没想到你更孙奇这几个月,改变这么大,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的么?” 这问话有点伤感,但其本质是带点调侃的,张文忠纳纳笑道,憨厚老实的模样。冯川见状深深叹了口气,鬓角更加灰白一分。 “对啊,我们如何能留下什么呢?经过某些事情,某些人早已对生死看淡,有时候死上一次,会发生距离生的本质更接近了一步呢!” 冯川抿了口酒,似乎这酒的度数不是很高,冯川一口气便喝完了,随后张文忠又给满上了。 “谁说的,既然拿回了性命,就要好好珍惜,冯大人,你说的距离生的本质更进了一步,只是你想逃避了而已,难道现在浙东的局势还不混乱吗?吴郡郡守窜逃,杨家私通东瀛商人私通铁铜,各种各样的舆论谣言都在我们江宁上空盘旋,难道这时候我们不更应该团结起来吗?” 孙奇顿了顿道。 “唔,不假不假,当你的青霉素救了我的命之后,从阎王爷那里回来一趟后,才发现这生命是多么可贵,我发誓我要回报你,我甚至可以把江宁的权力交给你...” “咳咳,大人。” 听到陈守仁的咳嗽,冯川这才停下激动的言语,他发觉到自己失态了如果说这世上最让人进退两难的事情,那就是救命之人在威胁自己的权力,难道矛盾都得发生在自己身上吗?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冯川再次狠狠喝了一口。 “冯大人,休要说出此话,我孙奇这辈子都没想过那些权力,如你所闻,我只是一个平凡的机造师,我热爱生活,热爱生命,我并不忠于权力,我只是忠于我们之间的友情,若是贪图那些权力,我会耗尽心血将不该存在这世上的青霉素弄出来吗?” 孙奇哭笑不得,原来冯川也是个性情中人,老实憨厚,他心里想的,与自己的想法竟然大相庭径,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拒绝 从天地到人生,从沧海到桑田,史诗化的交流,使得孙奇明白了,冯川在经历一次次生死之后,也便是俗话说得生死看淡,不再有任何畏惧,也不应该有任何畏惧。 交流有着两个高峰,明明都快完成这交流,孙奇本该顺利拿到那款子,去修他的路,但冯川每次到紧要关头,都会峰路回转似的,给其来一盆冷水。 但冯川只不过还有着凡人常有的感情而已,他害怕,害怕手中的权力被人夺走,这来之不易的权力,这本该紧紧牢固的权力,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现在会因为某个器官强大起来而脱离身体么? “奇弟,三千两真的不够么?你知道我们郡过去每年的财政收入是多少?” “我知道,区区二千两而已,但现在不同了,江宁有我,凭那几个怀表,也足够江宁每年的收入了吧!更何况钱财只是身外之物,难道为了修路大业,冯大人不能看得更长远一点么?” 孙奇苦口婆心道。惹得陈守仁不高兴了。 “孙奇,你只是个小小的司长,有什么资格在大人面前教说,难道只有你是对的吗?大人难道没有你更能高瞻远瞩吗?” 孙奇心中暗骂一声确实啊,冯川要是有我高瞻远瞩那就怪了 “奇弟,我需要一些时间,等我从荆州回来后,咱们再好好谈论此事,好吗?” 诸侯和天子坐在一块,考虑得多的只能是天子,天子不但要应承明面上的诸侯,与他们喝酒谈天,不能惹他们生气,要让他们高兴,还要时时刻刻关注朝中大臣们的脸色,如果对诸侯太好,惹得朝中大臣不高兴也不好,如果对诸侯不好,也会惹得大臣们说三道四。更何况,还要时刻担心这些诸侯是否率兵埋伏在宫廷内外,生命安危能否得到保证,至于考虑到这些诸侯能否对百姓有伤害,那都是与心距离很远的距离了,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江宁的财政收入,与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数据,都在孙奇带来的那份名单上,冯川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如果说有哪一件事情能让他惊呆数月,那无疑就是孙奇的修路预计是两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的数字,这笔数字大的和天一样。 是现在两年的收入,而且还只是纯纯的用于那一文不值的修路,冯川心中思索,荡起惊涛骇浪,如同一颗天下巨石扔进了千年不起波澜的镜湖中。 财政收入,与民生条件的改善,和官府各个分司的长远规划发展,对外商和官员的补贴,并且每年对朝廷的进贡和农业上的补贴,都是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甚至是和礼仪上的用金,都是一笔十分庞大的收支,可这补贴明明是孙奇提出来的,现在却必须从内务库中拨出银两,如同别人犯得错,让他来背锅,不,这不是错,只是惹得麻烦而已。 好官、清官,两袖清风,荣誉加身的冯川有点累了,这些政策都太遥远,远水解不了近火,除了孙奇能说动他,他是绝不会批下这个项目的款子。实在是太大了,两万两! 冯川想想就心痛,如同在心头挖了一块扎心的肉,难以接受。 “冯大人,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难道您对修路这件事情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孙奇,我累了,我想歇会,真的累了!” 冯川指使陈守仁看看时间,免得错过了官船,这州刺史本来每年都要找麻烦,如果不能及时到达芜湖口,他又得怎么说自己了,是鲁班会一员的州刺史可不好对付,要比眼前的孙奇难缠多了,孙奇只是小儿,而那刺史却正值壮年。 “大人,你真的要放弃?您当年从军时的热情呢?难道建立万世不拔之功勋的气魄都不见了吗?被这官场抹平了?只是经历了几次生死,就觉得自己生死看淡,那么那些整天劳作在矿山和蒸汽机下的人,都生死看淡的话,何来名和利他们为了什么而呆在矿中?只是为了一点微薄的工钱吗?” 冯川正欲起身的虎躯一振,一种莫名的刺仿佛挑动了他心中某种柔软十分的心弦,让他灵魂微妙的颤动,就如同那一个个蚂蚁上身,将灵魂至肉体都在狠狠嗜咬,淡淡的热情,从封闭的血管中渗透出来,这是听到跌宕起伏的话了么,就如同一个骑士封刀多年,却忽然听到牧师的教诲,又要重新拔刀去服务社会一样。 孙奇脸色激动道。突破口不好找,抓住了就要好好跟紧。 “大人也不是说了嘛?连这个古老的亭子都能在江边屹立千年,更何况我们浑身是肉的人呢?我们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能被记住的机会而已,但现在就有一个万世不拔之美事在等着大人,大人却无动于衷,还要与这万世的功业越行越远,这并不是一个真正大丈夫所能接受的事情!” “孙奇,你够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冯大人面前张牙舞爪,快坐下....大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陈守仁催促道,武卫营士兵找了块风水宝地埋葬了那匹惊惧而死的马儿。对他们来说,这些马匹不是普通的马,从部队上退下来后,这些马早都属于生命的一部分了,早就属于....那位丧失爱马的士兵还蹲在树下坟包前哭的稀里哗啦的。 大丈夫?耳畔响起一些令人发笑的话语,冯川呵呵笑了几声,像是在嘲笑自己,也似乎是在嘲笑孙奇,是吗?热血都不在了,还谈什么大丈夫,难道想把英名留在这世上,就非得去修路吗? 一刹那间,那只是一刹那,冯川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就如同一个坚守自己底线的少女,拒绝任何人的求爱般,拒绝了孙奇的请求,那不算刻薄,但也超过自己承受范围的请求。 除了原本审批外的三千两白银下,再额外审批一万两白银,心路经过许多转弯后,冯川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他要坚持底线,明明脚下的梯子都快被架空了,如果再不坚守,那等待他的,只有无边的鄙夷和蔑视,不是别人,是他自己鄙视自己,蔑视自己。 “如果还有机会,等我从荆州回来再谈!” 冯川离去了,应该说是拂袖而去,他没和孙奇再多说一句话,说了一句,总归会多说一句,多说了一句,连绵不绝,总会停不下来,所以他不说,故意使得这沉默的时间延长,长到刚刚让他消失在孙奇视野的尽头,直至小点不见。 征虏亭外,只剩孙奇一个人在亭子下默然无语,张文忠试着安慰,但却无法将孙奇从失落中拉回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修路前的规划 回到江宁,坐在桌前,孙奇推开眼前那堆文件,推开后又拿了一份回来,但从眼神上能看出来,他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张纸上。 那是孙奇回来的时候,孙奇在芜湖界碑处碰到一个算命先生,那先生说,今日遇见几个不听从天命的人,硬要西去,他解释说西去即西归,且今日属水克金,那人脸上有财气,很明显与生辰相克,算命先生百般劝阻,那人还是不听,执意西去。 “听算命先生的描述,那人就是冯大人一行,难道今日不适宜冯川出行?” 莫名觉得嘴唇有些干燥,孙奇将手中的水杯拧开,喝了一大口,瞬间觉得天地一片清明,头也不昏了脑也不涨了,他推开桌子站起身,出门而去。 “文忠,和我去工地上看看。” 两辆木驴,两人来到位于江宁城外的工地上。至于为什么不骑摩托车,孙奇虽觉不好意思,但还是规定,每周七天,周一和周五都不允许机动车上路行驶,以免对环境造成污染,凡事要从基础做起,从零做起,后世才能将这种规则当作理所应当来遵从,在空白中建立新的守则,所谓平地起楼,见缝插针。 孙奇满眼望去,那些青壮年们都在等待,遥望过去都是一片泛黄的泥土,还有后山堆积的一大堆的沥青和水泥,工人们在这里等着,等着上面的命令。 “看,孙大人来了,是不是我们要工作了!” 孙奇急忙下了车,迎了上去,那些民工满目都是期盼的眼神,可是孙奇满面春风迎了过来,看上去一点麻烦都没有,仿佛官府的补助都已到位。 孙奇撸起衣袖,环顾着围上来的诸位青年,孙奇略微感觉有点失望的感觉,没能从官府要到补助,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冯川今日不宜出行,但算命先生的话,有几分能让人相信呢,遂不以为意。孙奇努力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有些苦涩,还有些无奈,他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嘴唇,缓缓道:“诸位都辛苦了,我们今日开始剪彩开工。” 剪彩开工这个词语,这些民工都是前所未闻,就像忽然要在土路上修筑马路一样这般奇怪,当然,惊奇的不止是民工们,还有张文忠,他同样没听过剪彩开工这个太过新颖的词语。 孙奇手上拿着把剪刀,锋利如光,在阳光下更映射着辉光,刺入人心。 一朵从江宁纺织厂制造出来的缠花红绸带被悬挂在几个青年人身上,他们脸上都充满了喜悦,和自豪,能为官府做事,真的让他这种平民百姓出身的人自豪,如果说这种自豪能保持多长时间呢,大概就是一辈子,看着他们的乐成花的脸,孙奇想,大概这就和上辈子那些握了国家领导的手的人如出一辙,大概可以一辈子不洗手罢。 会场今日显得很热闹,起码数百人的民工,和前来看热闹的群众,都让这里的空气快凝结成闷热的气体,快要将人心蒸发,这是一种极具快乐的氛围,喜庆的、让人兴高采烈的。 一行人站成一排罢,孙奇和江宁诸位司长,都脸上带喜立在一个埋着石碑的土堆前,开始说些祝愿开工顺利进行的良辰吉日才能说出的话语。 孙奇拿出喇叭,那模样如果放在上辈子,绝对是一副城管模样,招人厌恶,但民工们数百人,难免有耳朵不灵便者,用喇叭发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孙奇一个人,拿着大喇叭在那里,感染了颇有些好笑的气氛。 “兄弟们,我宣布,从江宁郡城西门,到大龙山杨家码头的马路修建仪式,现在正式开始!” “鼓掌啊!还愣着干什么,都快鼓掌,就这样。” 沉寂半天的会场,终于爆发出如雷的掌声,孙奇吁了一口气,原来在大庭广众下发言是这么紧张的事情,真的是汗水从毛孔中渗出,不过好在开工仪式还是顺利进行了,大家都欣然接受了这个算不上漂亮的开工仪式,建设的帷幕正式拉开序幕。 孙奇看张文忠凝眉沉思的模样,就知道他有话说,一定是今天那件让人无奈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冯大人并没有将款子批下来,我们就能开工,那三千两,连工钱都无法支付,我们为什么开工,因为时不待我,我们可以等待时间,但时间却不会停下来等我们,今天托一天,明天托一天,正值浙东附近黑雾众多,我们要是慢吞吞的,恐怕总有一天会挨打!” “但,那个,我们今天不是没成功吗?谁能冯大人的心思竟然如此难以把握?他真是一点都不雷厉风行了,我就能看出来,如果将这条路修好,能运输的,不仅仅是眼前这点人,能运输的东西,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对了,那么孙大人,那你是怎么解决这笔钱的呢?” 孙奇托腮,沉声道:“难道每个人都不能有点私房钱了?这几千两我还是能拿出来的,不过干完这条路,我这几千两就没了。” 孙奇摊摊手,略表无奈,本来还想存下这笔钱,等着以后投资长安那边的商铺呢,谁知道冯川的不支持,只能让他拿出自己赞的私房钱。 幸亏我把孙家地下城中那堆积如山的钱财都存起来了,那些钱,是旧事业的隐藏支持,是新事业开创的条件,有了那笔钱,无论在哪,都能干出一番事业。 海蓝色的孙家族长令牌,都是孙奇以后的先天条件,现在的孙奇,就如同一块未经雕刻的宝玉,只待来年的九月份参加朝廷的会试,那时才能一展宏图,大显身手。 “我们为什么要补助呢,我们能自己拿钱,就不要那些补助了,但凡补助,都是面向那些先天条件不足、自身条件差的人,我们为什么要不住呢?我们不要那补助,照样能将这条路修起来。” 孙奇看向工地上飞起的尘土,长吐一口气道。他的眼睛望着天空,天空很蓝很纯净,就如同他的内心。 第一百七十章 沥青 大汉王朝的子民总是十分喜爱自己的工作,如同一个小孩喜好自己精巧的玩具一般,他们能将一时的兴趣无条件化为动力,而不见异思迁,干起活来像是在做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如果说有一项大工程,那么大汉王朝的子民绝对会兢兢业业完成任务,不掺杂一点杂质,这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美德,经过岁月的传承却仍然不减其色,依旧闪烁在每个大汉人的心间,化成一股碧波荡漾,就似一种精神,永恒不灭。 柏油路又称沥青路,两者其实是一种东西,只是称谓不同而已。好的沥青是很贵的,大汉朝之前从未有沥青这种东西,它们经过从石油中提取,再经过一系列的化学氧化,便成了可供铺路使用的沥青。 本来孙奇计划在这段路程上铺设水泥路,但实事证明,水泥路的质量极差,水泥路,也就是混凝土路,其膨胀性能十分不好,所以规划起来要切割成一块一块,一块一块,其空隙会造成蒸汽机车的颠簸,这瑕疵使得水泥路并不能成为运输的主要道路,而沥青路就不同。 “这种沥青路啊,和那水泥路的基层构造差不多,由于面层比较软的缘故,车子走在上面十分舒服,而且具有弹性,不像那盖房使用的钢筋混凝土,那个太硬了,蒸汽机车不能接受不舒服的道路,要不然它就不高兴贡献他的力量了。 再一个,沥青路虽有缺陷,那也只是硬性的,其黑色底色,给行走在其上的人一种踏实的感觉,水泥路底色灰白,给人一种虚浮和底气不足的感觉,毫无浑然天成的感觉,行车走路最重要的就是踏实,所以说沥青路在这方面能占到一点便宜。 但是另一个就是,沥青路适合这种运输道路,而水泥路适合人行道路。 虽说沥青也有不少缺点,比如深色吸光吸热,路面受阳光照射后容易产生范围性溶解,且沥青化学成分不稳定,容易老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如果哪个小组的沥青用完了,一定要通知器器械司火速来补充,在这一点上,大家一定要记得,铺完一层路面之后,不要再用脚在上面踩,否则会破坏路面的完整性。” 孙奇将三百名青壮年分为三十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器械司的成员领工,每个组都负责着各自的区域,将这三公里长的土路分为不同的板块,各个击破以谋后事。 其中一组的任务已经完成,孙奇上前踩了踩,发现这种沥青虽然是眼色比较深,但其硬度和韧性都要比上辈子的浓烈,这或许就是纯天然公了,不含添加剂的工料吧! “我不是没想过,要知道水泥路上面再铺一层沥青,这样做虽然节省材料和节省做工时间,但其一定是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我们绝对不能接受。” 孙奇搭着一个青年人的脊背,脸色有些僵硬,指着一块快要成型的路面解释道,他努力去解释清楚,为什么不使用水泥的缘故,因为水泥在江宁流行后,大家都是十分喜爱这种简单粗暴的建筑材料,踏实,让人觉得真实。 孙奇知道这些青年都是三好青年,绝对不会像上辈子那些学问满肚的建筑学家,口中说着天大的谎话,手上做的却是小人都不如的苟且之事。 他们在工地上干活,绝对是一等一的老实,绝对不会将一丝丝的水,掺杂到那沥青中,也绝对不会把那有限的沥青,私自藏起来而使得道路的整体质量下降,他们永远是那么的讲究职业道德。 比如上辈子某个市县,在一层已经铺好的水泥路面上铺了一层沥青,白改黑,再硬说这是柏油路,结果大量的超重车辆在上面来来回回,没几天就导致路面崩塌和损坏,造成好几个人的伤亡。在孙奇的眼光中,偷工减料是最让人觉得耻辱的事情,它比敌人入侵还要可恨,比政敌使绊子还要人觉得无耻。 “虽说我们要每年拿出一些维修费来整修路面,但这确实是适合蒸汽机车行驶的最佳路面,如果用水泥的话,没过几天就会路面崩塌。” 孙奇仔细视察了好几个小组,拍着他们肩膀细细解释道。为什么不用水泥来;铺路的缘故。 预计的工程总量是三千米左右,孙奇让器械司预准备了四万多斤的沥青,为社么说是预准备呢,因为沥青是从原油中提炼出来,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 “报告,前面被一块土堆堵住了。” 孙奇在一处高达数丈的土山,不,土堆前,凝眉沉思起来,这位给他汇报工作的小生,正是孙奇的关门弟子伍秋月,他现在精于化学方面的知识,关于提纯沥青这件苦差事的,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这条快要被修建的马路,已经被安全保护起来,警备司夜夜执勤,只为了快速完工。 孙奇仔细想了想,努力放松自己的想法,他脑海中一直闪现着好几个词语,这词语使得他脑子中一直存在蹦蹦的爆破声,开山修路,遇山开山,遇石碎石。 “去找器械司要几十斤黑火药过来,我们把这山给他炸平了。” 学成归来的伍秋月,愈发显得沉稳,做事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人看不出其是女儿身,其实科举之后,孙奇和伍秋月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孙奇在郡府主持工作,而伍秋月在文正学堂潜心学习研究各种学问,现在如果让伍秋月参加上辈子的高考,那无论怎么说都是个县里的状元郎了。 黑火药黑块便被拿来,要知道黑火药和炸药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孙奇这时还未结果炸药的制造图纸,黑火药已是能找到的最好爆破工具。 孙奇命人找了一个巨大的罐子,将这几十斤黑火药看起来平平常常的黑土灌了进去,随后再封闭住这个大的罐子,用引线引了出来,留出一条类似于雷管的引线。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安放火药罐子 孙奇摸着眼前的土堆,发觉这是世界上最可悲的土堆,人家好好得待在原地已经数百年,扎根于此,不明不白就惹上这些在开山修路得怪人了。 孙奇远远看去,这土堆得体积大概就相当于一间小平房,从近处来看,那规划图上的重要线路,就被眼前这个发愣的小土山给阻住了去路。 “孙大人,炸药罐子已经弄好了,就是当年在沟底村的爆破瓶的放大版,我们要在哪里安放这个罐子?” 孙奇看着由三个工匠费劲力气抬起来的炸药瓶,这个爆破瓶可不是简单的东西,一旦将外面露出的引线点燃,根据热胀冷缩,体积密度膨胀原理,这引爆的压力起码能将一堵三米厚的墙掀翻突破。 足够了,用来炸掉这个碍事的土堆!孙奇心中默念,向伍秋月问道:“该从哪里爆破,这方面你不是学那个工程爆破学基础嘛,来看看。” 伍秋月嫣然一笑,女伴男装下的眼睛细细看了看那堆土山包,随即如同一只灵巧的大雁跳上这个土山坡,对着孙奇喊道:“孙大人,容我看看,在哪里安放黑火药最好,将这段道路清理了。” 人们都没发现这其实是个女人,因为在大汉国,女人的地位和历史上是相同的,男尊女卑的观念自古以来盛行,虽然孙奇认同伍秋月巾帼不让须眉,但大多数平民百姓是不赞同的,如果真让人知道他们所憧憬的孙大人竟然任用女人敢如此之大事,那还真是会笑话江宁无人,女子上阵了呢。 “嗯,小心点,别上太高了,如果觉得害怕就下来,别硬撑着。” 孙奇将头向上一扬,好心劝阻道,本来这事情由男人们去做即可,没想到还是这女儿身的男人率先出击,当真让孙奇感到惭愧,只是他并不精于爆破类的知识,上去了也只是看看风景,没什么实际的用处,而伍秋月自学爆破工程类的知识,上山考察也算是学有所用。 “大人,您为何对一个小生这个关心?莫不是....” 张文忠立在孙奇身旁,这忽然的发生,让本就心虚的孙奇如同被蛇咬了一口,差点惊得飞出去,孙奇惊魂未定,埋怨地看着张文忠,才发现他是挑着眉毛,那双硕大的眼睛好像在说着:大人,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真是没看出来。 随后张文忠向后一缩,拍拍肩膀,然后再嘿嘿一笑看向孙奇,好像孙奇身上有某种怪病,让他敬而远之似得。 孙奇呵呵一笑,咳嗽了一声,随后摊了摊肩膀,像是对着天空无奈道:“看来某人想被扣工钱了呗,还是制造任务太少,看来我得多给某人找些事情。” 孙奇话音刚落,就发现张文忠不支声了,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大人,别这样....” 经过伍秋月上去实地观测,下来汇报给孙奇的是,这个山体并不是石头造的,全是黄土,根据空气爆炸学原理,只需要数十斤的压缩黑火药,引爆后便可以将其移平,当然,孙紫燕并不是无的放矢,她还找了一处好地方,能使黑火药罐子刚好放置在土山上,以至于使土山能完全被火药罐子爆破,从而消失在马路规划图上。 孙奇从那几个青年手中拿过火药罐子,掂量了一下,并不重,刚好,伍秋月一蹦一跳跑过来,和孙奇两人共同把这个火药罐子抬了上去。张文忠正欲上来帮忙,被孙奇无视,只好怏怏回到原地指挥工人们继续搅拌沥青,随时准备铺路。 “等我去安放好火药罐,你们在下面点燃,就能引爆了。” 伍秋月上去找了一处准确的位置,当然了,孙奇不会让她一个人上去,怎么能让女人上去呢,虽然说这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是男人的装束。孙奇拉着伍秋月的手,感受着那手上传来的丝丝柔顺的感觉,两人一起到了那处安放火药罐子的好地方,正好将人们的视线挡住,不被下面人所看到的背阴处,这正是山深人不知,落花无人闻的好地方,扛着火药罐子的孙奇,看着伍秋月那明净如玉的脸庞,那男女装束形成的巨大反差,竟有一些英姿飒爽的感觉,让孙奇不由得有些飘飘然错觉升起,心中竟有些浮动,显然动了不该有的情感, “孙大人,你这是....” 伍秋月扭捏着,她看孙奇的脸色不对,她一个农村姑娘家的,怎能猜到孙奇这经历人情世故多如牛毛的老精的心思,只是她觉得孙奇一直盯着她看,让她十分不好意思,虽然两人以师生互成,但平时也是常常交心,年轻人交心,将心中的真心话说的多了,内心都展现给对方了,就容易互为红颜蓝颜知己,更何况伍秋月对科学的技能知识的学习,本就异于其他人,正是孙奇在这个世界少之又少的知己,两人常常一起讨论各种科学问题,以及未来的规划。 “大人,你不要这样看着姑娘,很容易被人误会的,哼,我知道了,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伍秋月也是快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虽然说身材比较娇小玲珑,但其身材却也是中等的水平,样貌也不差,两人常常在月光下谈论着理想和未来,每当看着孙奇那认真的表情和俊朗的脸庞,而且对方还在不断地盯着自己看个不停,这让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情何以堪,虽说是好朋友,但好朋友之间的暧昧也要有个限度,如果太过激烈突进,会让人产生误解。 “呵呵,我就看看,我家秋月现在竟然越长越漂亮了,我都有点羡慕那个做我徒弟女婿的男人了。” 这句话说得伍秋月羞红了小脸,不由得在拿捏着自己的衣袖,在不断地揉搓着。好在孙奇的手脚很老实,只是被黑火药罐子占用了,否则她肯定要迫近几步,将伍秋月的小手牵起来。 “别闹了,大人,咱们快把黑火药安装好,然后下去吧,别让工人们等的急了,这大太阳的,人们都感到一股难受的感觉。” 伍秋月轻嗔道。 “好好好,弄好我们就下去。” 孙奇然后将那黑火药灌子放在标出来的标准位置,将引线拿起来,随即协同着伍秋月两人,下了这座土山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延迟爆炸 黑火药的爆炸性是极其微弱的,尤其是在空旷的环境中,更是显得一点用处都无,除了能在火枪管中充当子弹,最大的用途就是沦为江湖上那些神叨叨人物用来坑蒙拐骗的工具。 所谓江湖术士、江湖法师,能凭着一阵黑烟的功夫,在众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历史的长河中,不知多少忠厚老百姓都被这些所谓的术士骗取了钱财,真是打狼狗乱用子弹。 “放好了,我们引爆吧!” 伍秋月将孙奇的手摆起来,轻声道,她心中可是再也看不得人们在太阳下碌碌无为的白晒了。 “嗯,我们点燃吧,用手中的火把,将这条跨时代的引线点燃吧!” 土山下,有一条被拉的很长的引线,孤独得摆在那儿,等待着人的点燃。 孙奇朗声道,将手中的火把放到放到这条引线的头端,顿时一股呲呲的燃烧声,只是这条引线直到自己被点燃之后,还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嘴中这番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只是一条引线,是为了引爆而服务,那些高深的道理自己还是不需要去钻营探究了。它缓缓化成一丝丝青烟,飘上天空。 随着远处的人们捂住耳朵,他们第一次看到这种大场面,那引线就如同一道火舌,在不断缩小,但每缩小一米乃至一寸,人们的小心脏都是向着喉咙提了几分。直有人大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的心都要炸裂了,真是太紧张了,搞得孙奇只好上前好心劝慰,让其不要紧张,这只是很正常的一次工程爆破工作,而且目标是如此之小,用来练手都嫌寒酸。但器械司目前并无将重点放在热火器军备制造方面,黑火药数量有限,能妥善加以利用再好不过。 引线燃烧已尽,最后的沉寂在默默无语,人们都凝神屏气,等待着孙奇所说的轰隆巨响,可是那黑火药仿佛故意开玩笑似得,硬是不给爆炸,还故意留空给关中,让人们看着没有眼缘的演出。 黑火药罐子不爆炸,大概是出了问题,伍秋月推开孙奇的手道:“我上去看看,应该是引线在罐子附近熄灭掉了,我再去弄一条引线。” 话音刚落,便只见伍秋月撒开脚步向前奔跑,那背影,让孙奇心生颇有些阳光少女邻家小妹的错觉。 她兴高采烈,声音快乐,似乎是高兴这又能为孙奇做点有用的事情了,显然上次的种植橡胶树种子的事情,并没有使她的天性得到释放。 可是,一股危险的潜意识中的危机瞬间使得孙奇被警告,孙奇连忙改变两条腿搭在木凳上的重力支点,向前奔去,连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那位正在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不,小书生。 “秋月,听我说,别....” 话音未落,只听那仿佛沉寂数年的小土山忽然发出一阵炸裂到极致的声响,无数的土块飞到天空,向着四周辐射性地扩散,这一声响,让孙奇向前拼命一个翻滚,将伍秋月一个打滚抱在身下,同时感受这那股柔软和逼人的香气,和身上落下来的颇有重量的灰土和猛烈的尘土,让人颇有些尴尬。孙奇不禁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 原来是黑火药灌子延迟爆炸了,此时距离那爆炸地点还是好几丈的距离,这若是让伍秋月贸然跑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小心点,让你别去,那只是黑火药在慢慢燃烧,它先是要燃烧,膨胀的气体将整个罐子填满,再发生剧烈的爆炸,你看看你,急什么?” 孙奇对着身下的伍秋月埋怨道,这是大声责怪,如同丧失了最珍贵的人一般的痛斥,把一个小姑娘吓得目瞪口呆,愣得躺在原地不敢动,她头一次见孙奇竟然发如此巨大的火气。 好在黑火药爆炸产生的气浪并不大,只是范围性地波及了很小的一块范围,伤害主要来源于那些纷飞的土石,不过都被孙奇挡住,还有几丝土灰顺着孙奇的发梢滑下去。 “我错了还不行吗?” 两人一上一下,这让人浮想联翩的体位,让伍秋月脸色绯红,胸前起伏个不停,显然是被孙奇这一手吓住了。 “你快起来,姑娘快被压死了,哎呀。” 感受着胸前那努力地想把自己推开的伍秋月的双手,孙奇起身,将伍秋月拉起来,轻声说了一声对不起,当然,这也不是再说孙奇服软了,孙奇只认道理和原则,对于人情和道理丝毫不认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只适合在一个小小的郡摸爬滚打。 “我原谅你了,下次你再这么凶,就不要找我做那些工作了。” 伍秋月用洁白的衣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又用衣袖给孙奇拍了拍身上落下的土灰,随后再给孙奇擦了擦由于紧张而流下的汗水,这都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自然至极,微妙之际,让在旁的张文忠摸不着头脑,为何这个小生对孙奇如此之好,心思竟然如此细腻,能想到为孙奇擦拭汗水,张文忠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这孙奇的癖好果真不正常,他将靠近孙奇的双腿向后挪开了好几步,看得孙奇直发愣。 “文忠...你?” 孙奇转念一想,其实这也怪不得伍秋月,只能怪自己反应较为迟钝,没发现这个黑火药还有爆炸延迟的性能,今天这一弄,孙奇反倒不好意思和伍秋月主动答话了,是自己太鲁莽。 “秋月,今天我太鲁莽了,你不会怪我吧,但是真的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看那土山都碎成渣渣了,我当时真的是很担心你的安危,这才奋不顾身扑上去的,没压倒你吧!” 孙奇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他一边给伍秋月道歉,一面让早已准备好的清土队上前将爆破之后的土堆清理干净。 能被人说是为了自己二奋不顾身,伍秋月的心里仿佛打翻了一杯蜂蜜,那真是洋溢了幸福的味道,看向孙奇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妩媚,更有爱。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刚才你大声的喊,真的把我吓到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伍秋月忙摆手,急着解释,她一下拉住孙奇的手,忽然一看不对劲,又慌忙把孙奇的手撩开,搞得孙奇一个劲很尴尬。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来自码头的船只 没了阻碍,修路就如同已经出鞘的利箭毫无阻碍,顺风顺水,器械司通过文正学堂的学生的指导,将那些原沥青从石油中蒸馏出来。 当然,最原始的方法,就得最原始的工具来执行。 孙奇现在没那个层次,无法解锁更高级别的图纸,比如沥青搅拌机和沥青摊铺机,有这二物,修路就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沥青摊铺机作业时,摊铺机的前推辊顶推着载后轮前进,并接受沥青燃料。卸于料斗内的沥青混合料,由斗底左右两个独立驱动的刮板输送器送至摊铺室,送料量由后斗壁左右两闸门分别控制。螺旋摊铺器有左右两螺旋,同时将料向左右两侧均匀摊铺,但亦能左右各自独立驱动。随着摊铺机的向前移动,会将铺于地面的沥青振实、熨平部分并按一定的宽度、厚度和拱度对铺层进行初步振实和整平。 而现在呢,只有人工用平铲将路面按平,且做功效率十分低下。 这种机器,完全就能减少人的劳力,好在正式机造师之后,就能解锁这种机器。晋时想必震惊修路业不成问题。 倒了正式机造师,有上面哪两种机器的辅助,而现在.... 尴尬的只有几个大号的高压锅和蒸汽机,就将这些活计包揽。 “文忠,像这种玻璃杯子和蒸馏器,以后也要多多制造,没准什么时候咱们喝酒就能用得上。” 沥青能弄出来,多亏了孙奇前几日在考虑大伙食宿时解锁了一个高压锅图纸,这不是一个只能蒸几个人吃的米饭炖排骨的高压锅,这是一个可以解决数十人口粮的超大号高压锅,差不多和一个两人高的当然,张文忠满口答应,现在想起来,他竟然让器械司的成员使用那小小的蒸馏器和玻璃杯来分流沥青,真是有些好笑。 “对对,我们听你的,用那个锅子来分出沥青,绝不会再用这些小不点玻璃杯子来分出,要不然在二月份初前就赶不完修路任务。” 这回答让孙奇哭笑不得,他虽然用这个超大号的高压锅来分流沥青,但是也是迫不得已,工业上使用分流器和玻璃杯是最好的炼制提纯沥青的方法,可惜不能量产,只适合小范围实验用途,迫于没有大规模分馏器使用和沥青生产炉,这次不得不启用那个高压电饭锅来分馏出沥青。 “沥青的燃烧点最高,你们尽管向里面加柴火,要不然分出来的就不是沥青了,而是其他东西。” 孙奇手中拿着一本《化学工业基础》,上面所讲述的便是一些简单的化学提纯的分馏方法,有些设备,孙奇这个上辈子理科男也摸过,但苦于没有图纸,记着一点大概结构,也无法完全弄出来,只能等着机造师等级不断提升,才能慢慢解出那些上档次的图纸,现在嘛,慢慢循序渐进,如果太急,未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可取,也很可笑。 上面所说的理论,孙奇并不精熟,只是临摹一下那些化学工序,沥青深深藏在石油中,在减压或者常压下的沸点都不相同,起码二百五十度到三百三十度的温度范围,对于沥青的提纯存在很大的精确度,器械司在开始的时候,将一些其他的提纯物混当作沥青,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好在孙奇及时发现了这个错误,因为按照常识,沥青能够靠肉眼分辨出来,从石油中提炼的沥青色黑而有光泽,感温性十分良好,在被孙奇臭骂一顿之后,器械司这才在温度控制上下了一番功夫。 “如果有沥青提纯塔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那些废料能直接被剥离抽取,得出来的是纯正的沥青。” 孙奇所说的沥青提纯塔,是塔体分为位于塔体上部的冲洗室和位于塔体下部的蒸发室,所述的蒸发室外面包裹着几层或者一层保温层,蒸发室的外壁面与保温层围成蒸汽腔,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输出腔,蒸汽腔上如影随形带有蒸汽进口和蒸汽出口这两样标配,那蒸发室内恰恰设有与室外相通的沥青流出管。工作时,在蒸汽腔内通入温度在一百三十度以上的水蒸气或者导热油,此时,水蒸气和溶剂油基本上全部蒸发掉,沥青成液体状,顺着沥青流出管流出。解决了平常方法生产出的沥青纯度不够以及由于沥青硬化而操作不方便的问题。 只可惜,孙奇现在并没这个本事,远远给张文忠招手,今天荆州的那批铁矿应该到码头了,虽说孙奇对杨家码头恨之入骨,因为这个地方掠去了太多的江宁的资源,但有些时候还是得战胜自己的内心的抗拒。 稍微放下修路队的工作,孙奇携着张文忠带着几个卫兵来到江边,风涛阵阵,虽温度不胜寒,但风却甚大,将江边民船的桅杆都吹断好几个,江宁的民船一般不会来这里,能来这里的,只是和官府和地方大族相通的组织。 “怎么样?浩东?这几日,这码头上没什么可疑人物出现吧?” 刘浩东奉孙奇的命令,对从江宁郡城到杨家码头的整个路线都驻兵保护,尤其是杨家码头,此处是风水宝地,查处杨家之前,若不是孙奇心细,他跟就无法发现处隐蔽的码头,谁能知道杨家竟能藏得如此之深,不过现在好了,孙奇派人将码头全部改成民用的码头,现在这里热闹如同集市。 远远的就看见刘浩东手中拿个翠绿还未成熟的李子,在码头上和一个卖菜的老农讨价还价,这里温度虽低,但却让人觉得温度不低,还有些闷热。 “嗯,大人,已经在码头附近安插了不少踏白营的人马,近日来,着实发现不少可疑人员,只是匆匆之间,并不能捕捉到几个舌头。” “嗯,捉住,捉住几个舌头,看看打得是什么主意。” 风吹花落,在吵闹的买卖声中,几艘看起来像是荆中地带的船只顺着这条波带,缓缓驶向码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逢鲁班会 停船、卸货,荆州船只的州旗是一只金色的大鹰,栩栩如生地盘旋在桅杆上,丰满的羽翼,粗壮的利爪,从远处看都显得让人望而生畏。 这四艘船是荆州扬州达成合理互助协议的援助船只,江夏郡漕运司的一众官员。 “孙司长,怎么样,这是今年一月份的补助....” 眼前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面上的疤痕让人觉得此人并不适合运粮,浑身透露着一股从战争年代才有的气质,孙奇暗道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随便遇到一个当官的都是从军队退伍下来,更让他咬牙切齿的是,此人与他的派别还是不相两立,迎着有些冰凉的江水,孙奇感叹鲁班会真是天下遍布,连互助条约中,都是满满的鲁班会气息。 只能在心中默默微叹一声,家族复兴的命运,真是任重而道远。 三千两白银、三万斤粮食,这是前几个月扬州刺史与荆州刺史签订的条约中郡与郡对口支援条约的补助内容。孙奇命人将那几艘船拉着靠岸,手下人不免埋怨这些船只为什么不带抛锚呢? 刘青云如同听闻一个前所未闻的名词,眼神先是一顿,轻推了孙奇一下问道:“什么是猫?” 孙奇这边好几个下人因为觉得搞笑都差点笑了出来,俗话说夏虫不可语冰,给夏天的虫说什么冰冰冰呐,孙奇连忙呵斥那几个下人,厉声喝道如果再对客人无礼那就克扣工钱了。一想到要被克扣工钱,那几人这才止住笑声。 孙奇这才指着江宁郡停泊在一旁的船只,其上悬着一根粗粗的铁线,孙奇命人上船起锚,直到那大大的如同一个锋利的斧钺的抛锚被拉起来露出水面,不过那滴落的水花却如同刘青云嘴角留下来的口水。那是晶莹剔透的。 刘青云觉得自己这辈子白活了,人家这是什么船,再反观自家的船。野猫与老虎的区别。 论这载运量,这江宁的船只看起来很大很大,差不多,但当他上船去考察时,才发现自己只看到了冰山一角,人家江宁的船,完全就是内部另有天地,船舱空着,还能存放许多额外的货物,里面闻所未闻的设备,刘青云指着甲板上扶手上陈列的一个个圆圆的圆环,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孙奇当然不会嘲讽友人,至少现在还是友人,不过这解释倒显得友人十分没文化和没什么见识,刘青云满脸翠绿就能看出来。 “那这次的救助贵郡的钱粮已经到位,我们去郡城里看看吧,以前常常听人说交州扬州一家亲,还是觉得眼见为实的好。” 扬州交州一家亲,要知道交州位于岭南,与中原隔绝千里,无论是商业还是农业,都落后到一种境界,而交州和扬州一家亲,其含义显而易见。 刘青云指着那载满金银钱粮的大腹便便的运输船道,示意已经到位,他转身,语气中满含着一种玩笑似的语气,这让那脸上刀疤似乎在跳动,如同蠕虫一般。 孙奇也没去验货,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会骗人的,因为眼前刘青云的勃颈上那黑色的鲁班会大字招牌。 “孙奇,没料到你们江宁变化这么大,我在江夏时,总听闻浙东这边有多穷有多穷,印象里我小时候来过江宁一次,那是跟着我祖爷爷逃荒时来的,没想到今日再临江宁,江宁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好吧,刘青云觉得孙奇此人真是不简单,明明江宁那么落后的一个小城,经他之手,整体实力,一跃成为浙东六郡之首。 孙奇命张文忠带着摩托车来见他,张文忠这速度真不是盖的,摩托车档位全开,一溜烟就从郡守府冲刺到杨家码头。 这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物种,刘青云蹑手蹑脚迎上去,眼睛瞪得就宛如一个铜铃,没错,铜铃有多大,这漕运使的眼睛就能长多大,生怕这头钢铁怪兽会动自己一根汗毛,要知道自己的一根汗毛,虽不说是价值连城,也好歹是普通百姓买不起的。没错,人在江湖,有官职就是这么吊。 随行从江夏过来的一众成员,纷纷上前摸着这辆摩托车,小小的摩托车,江宁百姓经常被一阵妖风挂起裙子,早已对这来去如风的摩托车见惯司空,没了脾气。 马上孙奇就过来安慰,伸手老气球横地拍拍刘青云的肩膀。 毕竟是合作伙伴呢,不能让合作伙伴吃亏不是,要不然怎么凸显我大江宁的友好、仁爱之礼数呢。 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挺men的朝廷官员,竟然被一辆小小摩托车吓成这样,平时读的圣贤书呢,路遇诡怪而不怯场儒士风范呢,对此,孙奇只能说一声..切,垃圾,真是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国家粮,一点抗拒妖魔鬼怪的精神都没有,还来江宁显摆什么。 “这是我们郡的最快,不不不,这也是世界上,对了,说世界你是会混淆的,简而言之,是咱们大汉最快速的交通工具...看看,说交通工具你也听不懂,呸呸,就这个铁架子,可是比满地的木驴还要快上三分,不,三十分,从江宁到京城千里路程,我们用这铁家伙一天之内就能达到。” 当然,孙奇还没说蒸汽机车这回事,就把刘青云给唬住了,以至于刘青云在江宁这平常的大街上每碰到一个木驴都要大大的发表一番自己的感慨和称赞,倒是把江宁的老百姓弄得不好意思了。 “这真是...社稷之良品,我们学习的榜样啊!” 拉住一个少妇的木驴。刘青云交口称赞道,丝毫没注意到这位少妇早已喷火郁怒的眼神,孙奇默默为这刘青云默哀,扈三娘的铁砂掌可不是白练的,曾经一人单挑三十多个男人,最后警备司过去一看,这些男的的裆部都少了一样东西。 “啊啊,这么多,孙奇,你们这是.....为何你们郡这么多这种铁轱辘,你们是不是有神助?怪了,我就见东方的天空近些日子来总是云气弥漫。” 之后各种胡吹,什么玄学的思想都用在了吹捧江宁的份上。刘青云怕是没见过蒸汽机车那副天外之物的模样。 孙奇将刘青云请到郡守府,让伍秋月给其看茶,原来今日刘青云不辞千里到江宁,可不单单是为了孙奇的补贴。 是嘛,世上哪有这么傻帽的人,为了个几千两银子白跑这七八百里的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几处房产我不要 好在孙奇待人的方法多种多样,对于身份不同的官员,招待方式也不尽相同。 对于上宾,自然是热情道:请上座,秋月来看茶。并且会用上好的西湖龙井来招待。 对中客:上坐,看茶!简单几句,用的是粗枝大叶的西湖龙井。 对于下客,自然只是一句看茶了事,然后是不知名的茶叶,貌似还是市井小民都不愿意饮用的超级下等茶叶。 不过这一切,刘青云毫无察觉,一边喝着‘上好’的龙井,还一边交口不绝称赞着,那品味悠然的程度,让孙奇都有些汗颜。 “这茶真是西湖上好的龙井,入口先是香气弥漫、而后再收敛,化成无数丝丝香气溢满人的四肢百骸,最后再收敛,真是茶中极品....” 噗嗤,伍秋月在一旁笑出声,暗道还有人把街边一钱一斤的茶叶说得如此高大上。真是长见识了。 “对对,大人所言极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就是如此,有塞北高原的浑厚感,也有着风霜雪月的沧桑感,细细品尝一下,是不是觉得和市面上那些凡夫俗子饮用的茶叶不一样?” “对对,真是不一样...那,孙大人,腕表一事。” 问清楚,孙奇茅塞顿开,刘青云今天是为了江宁一项产品而来,这项产品,就是腕表。 刘青云在江夏待时,常常看到一些达官贵人腕上常常是金光闪耀,可是羡慕死他这个小小的漕运使。刘青云官职虽然不大,但这架子可不小,在江夏的时候,凡是漕运司出动,无不夹道欢迎,人民如同潮水般来沿路鼓掌,真是要比杀敌千万胜利归来的将军还要威风百倍。 原来如此,原来这刘青云不远万里来到江宁,只是为了一块腕表的科技图纸。 真是有些,呵呵孙奇不说了。 这种图纸,孙奇多的数不清,只可惜江夏无人会这种结构精巧的制造。 就算给了也没屁用,不如不给。 “难道刘大人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就为了一张腕表的图纸?’ 真的不得不说,被虚荣熏臭的人所做之事,无论怎么看都会觉得很搞笑,虚荣应当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常态,但鲜有人能为了虚荣达到如此境界。 “你会吧?孙大人,要不你给我造一个呗。” 果然,为了虚荣这家伙开始说破嘴了,所幸孙奇早已不为这些凡事所动,要是每个人都这么给孙奇随便一说就能拿到一个珍贵的腕表,那腕表会不是觉得自己很没面子,稍微有点身份的都能戴上,怎么凸显一周只有十几个的珍稀产量呢。 刘青云从桌上离开,一脸媚笑飘至孙奇身后,如同白娘子上的青蛇腾云驾;“孙大人...” 这一张口差点把孙奇吓趴下,不带这么恶心人的,要是个女性勉强能接受,男的就滚蛋吧。 “有话请好好说,要不然我昨天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呕...文忠,帮我去拿个痰盂...” 痰盂?刘青云眼睛一亮,他发现今天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了,成功在愚昧中塑造了三十八年的坚定的人格和自以为正确的世界观,正被摧残的危如累卵,岌岌可危。 痰盂?摩托车?腕表,这一个个闻所未闻的事物,快要让刘青云爆炸,但爱慕虚荣的那份小心思,使得他没爆炸成功。 “刘大人,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说了,我给了你腕表的制造方法,你能给我什么?” 金银?钱粮?甚至是美女和权力,抱歉,孙奇不需要,现在江宁郡的购买力乃至浙东的购买力都没有饱和,孙奇完全不担心有没有人购买奢侈品,官府的钱财照样是源源不断,纵然有了内务库在百折不挠地阻挠孙奇做每件事情。 你能给我什么?这是一件值得思考地问题,一个腕表值不了多钱,关键是其内部地图纸,一旦掌握了图纸,那就相当于拥有了全世界,现在一个腕表,值多少钱,比怀表还值钱数倍。 怀表没有腕表用起来方便,但凡是购买过表地达官贵人们,都知道这个理,腕表戴在胳膊上,扫一眼时间就能知道,而怀表还要费一些力气从口袋中掏出来再看,显然很不方便。 刘青云本来信心满满,准备在孙奇这儿敲上一套制造图纸之后然后闪人,谁能想到人家孙奇并不是傻子,一个能把一个贫穷之地变为商业重地地图纸,岂是那么廉价,一句话就能让人顺走? 那孙奇这里岂不是成了一个慈善救济站,哪家地经济不景气了,找孙奇要几张图纸,那不乱套了吗。 刘青云的小生戛然而止,原来这孙奇不是傻子,不是外界传说的那个人很好,只要是个人都能上来敲上几笔,着孙奇就乖乖给双手奉上图纸。 不是这样的,自己被骗了,这孙奇不是傻子,是傻子的人只能是自己。 “我我...我在江夏有数套房产,只要孙大人不嫌弃,我都能舍命赠与孙大人,不知道孙大人是否赏脸?” 房产?从这刘青云的为人能看出来,这货平日里肯定没少贪,要不然凭他一个月只有三十两银子俸禄的官职,怎能在荆州名称江夏购置好几处房产呢。 江夏水域奇多,其房产指的也应是类似于江边别墅那种豪宅,动辄上万银两才能一瞥的豪宅。 说真的,孙去对豪宅没什么反应,他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是资源,是铁矿、铜矿、石油和各种植物药材。 可惜这些人都不懂,刘青云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孙奇差点一个茶壶扔了上去,将其里面装满屎尿的脑袋瓜子砸破,放出来一点污秽,还他脑袋一个清明。 “房产?呵呵,房产我不要,如果你有这几样东西,我立马把腕表的图纸给你,并且附赠自行车的图纸,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刘青云一听就来了精神,身体前倾,差点靠到孙奇身上,弄得孙奇还得后退几步避开。 “什么东西,大人尽管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浪人武士 “大人,抓住一个舌头,我发现这货的时候,这货正在江边转悠来转悠去,我怀疑这浪人武士是不是不认识路,你说你一个时辰出来转一次就行了嘛,偏偏得出人头地,一个时辰在我眼里冒上那么好几次,不逮你逮谁?还有,你能不能把你这黑衣帽子都卸下来,你不穿黑衣帽子难道就证明不了你是个间谍?” 警备司刘浩东在杨家码头边抓住一个浪人武士,俗称舌头的家伙,本来都落入要刺探对象之手了,这武士反倒一脸大义凛然,不怕被折磨,不怕被羞辱的模样。 真是勇士,孙奇心中感叹,就算自己被人抓住,绝对不可能像这淡定哥这样淡定。 东瀛浪人的心理素质,在长期的磨练中,早已进化成磐石一样的坚硬,一般不是伤筋动骨或者是动到性命之忧的痛苦,这些浪人们都不会眨眼睛的。 没办法,变态民族就有着这么变态的武士。变态的文化就能培育出变态的人种。还好这武士不够硬气,没能上演一出真人秀剖腹自尽,要不然上辈子在抗日神剧中的东瀛人的剖腹自尽的画面就能重现了。 想想就激动,这可是免费的真人表演,可比那些蹩脚的三脚猫国人演员要逼真形象的多。 说起来,刘青云的到来和这个东瀛浪人的到来不谋而合,其中是不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孙大人,别误会啊,我可不知道这傻子玩意儿从哪冒出来的,我就是纯粹的,想来找您请教一下图纸的问题,绝无..绝无他意。” 看孙奇那如狼似虎,充满怀疑的眼神望向自己,瞬间刘青云就吓得向后一跳,生怕孙奇会怀疑自己,赶紧迫不及待的解释。 谁知道孙奇并没有怀疑这刘青云,刘青云虽说是和浪人武士不谋而合,但完全没有动机啊! 你说,刘青云带着几个弱不经风的卫兵,和几艘如同薄纸一样的船,与一个独行客黑衣浪人会和完成刺杀孙奇的万事不拔之基业。 说出去也太搞笑了,世上没人会这么傻缺吧,冒着千里的路程,和一个没名没姓,只为了刺探情报的小浪人会和,来刺杀自己,未免太搞笑。 “嗯嗯,我相信你,那我说道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刘大人你考虑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和我一块儿来审讯这个浪人武士吧!” 哼!刘青云心头冷哼一声,面上却表现的是十分热情。你个贪婪和猪狗一样的人,竟然想从我这里要到江夏铁山铜山的一半产权。 那可是一半产权啊,朝廷之主产业的一般产权,本来只需要几套廉价的江边别墅就能解决,现在非得上升到这种层次。 好在自己聪明,用这三寸不烂之舌和孙奇死命的辩驳,最后终于挽回一点薄面。 只给孙奇三分之一的股权,是不是很流弊,刘青云狠狠地夸赞自己真是聪明绝顶啊,竟能在虎口下拔牙,龙脖子上触碰逆鳞,其欣喜不言而喻。 刘青云这一刻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再来看看这个东瀛浪人,一个人寂寥的站在原地,由于被孙奇下令扒光衣服的缘故,这西北风正吹的呼呼的,浪人兄弟不浪了,冻得浑身瑟瑟发抖,如同一头狗在雨天不停抖擞浑身毛发一般。 “这浪人说的什么意思?去把乔云叫来,我认为,只有傻缺才会在人家码头前,穿着怪异的衣服来回转悠,还真的,我看这货不是一般的傻。” 孙奇已经笑的停不下来了,这东瀛浪人武士的出现,后面必然有不可告人的因素,乔云一听孙奇叫他,立马踏上风火轮马不停蹄赶来。 刘青云看孙奇不再怀疑自己了,这才缩在一旁继续喝他那极品龙井茶去了。 “什么事?孙大人,最近我正在研究经济学与一个郡强大程度的关系...马上就要写成论文出版在...” 结果一看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正瑟瑟发抖站在那偌大的会客厅里,乔云一下子傻眼了,没想到张文忠所说孙大人喜欢男的,一开始他还以为张文忠在胡吹,故意和他开玩笑。 不过这一秒,他信了,真正的相信了,几个大男人,围在暖暖的炉子前,观看一个健硕的大男人的抖xiong表演,看起来这人胡子还挺浓烈,像是外国人。 卧槽,孙大人还喜欢外国风情,乔云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一直隐瞒着孙奇一个秘密,那就是他的家族,其实在几十年前是东瀛一族,后来举家迁到浙东,这才有了他。 这要说出去,啊哈,乔云想想就胆寒。 “乔云,翻译一下这鬼东西说些什么话?我听不懂这鸟语。” 乔云身躯微微颤抖,像是拼尽了全身力量一般挪到孙奇身旁,他现在心头有一万头草拟马在奔腾,他现在的心里,都能写成一篇散文了,题目就叫做——我的上司是个癖好外国人同性恋,求问我正在他身边,我也是外国人。 这散文如果发表了,想默默无闻都难。 “看把你吓得,我已经命人把这个浪人奸细给绑起来了,我知道你平日来最怕刀刀枪枪这种东西,没事,别怕。” 原来如此,乔云送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怕了,他害怕孙奇忽然兽性大发,扑上来,将自己这保持了三十多年的清白之身给玷污。 谁知道竟然是抓住了一个东瀛国的武士,结果真个郡守府就自己一个人懂得东瀛鸟语,这重任还非得自己抗下来莫属,那自己得上点心了,这东瀛国一直在沿海地带不安生,三天两头闹几次起义和倭寇事件,当地官府都镇压的不想镇压了,今日有舌头被逮捕,定然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是东瀛人?” 乔云转向那个东瀛浪人,试探性问道。 “哼!” 呦呵,乔云赞叹一声,嘴这么硬,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少年,给你来点眼色你就知道厉害了,那时绝对不哼了。 “来人,给这个小兄弟套上一套老虎凳套装,让他爽一爽。”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审讯 顿时数个差役就将一整天布满阴森之气的‘大家伙’拿了出来,乖乖,这些刑具都是哪个心里变态到极点的人发明出来的,有尖刀、斧钺,甚至还有指甲钳子。 这还没完,随后还附带着好几罐辣椒水,从远到近看起来油乎乎的,看一眼就能让人爽翻天,更别说抹在私密处了,估计一下子就能上天。 随后给这个顽固不屈的浪人套上了枷锁,防止其自杀逃跑,套在手脚上的名为桎梏,锁在头颅上的名为枷。 浪人才不吃这一套呢,东瀛浪人早就看破生死,空明一切,鲜有能打动他们的东西。 当然,老虎凳喝竹签都是不能少的,老虎凳上用于扎刺犯人那手脚下嫩肉的尖刺,经过了清水的冲洗,愈发显得锋利喝尖锐,仿佛一下能把人的血肉穿破。 竹签就更可怕了,古代酷吏常常是将竹签削减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塞进犯人的指甲缝隙中,让人爽不自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乔云呵呵一笑,他今天是第一次审讯人,可一定要玩个够。 “支那人,不要妄想从我这里套出任何秘密,我山本不二的嘴巴,可是十分的严实,我劝你放我走...” “啪!” 孙奇直接一巴掌呼上去,山本不二顿时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原来是乔云在线翻译,孙奇听到这里实在是一口气憋不住了。 放你走?放你走我们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今天的日报上难道要写‘江宁警备司抓住东瀛浪人一个,因为浪人要求放走自己,故江宁郡府便放了他!’ 这不是很搞笑吗?实在是太搞笑了。 “我来吧,我抓的他,我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 刘浩东从一旁跃出来,拿出一个被削得很锋利的竹签,慢慢向着山本不二逼近,抓住他的一只手,就好像抓住狗崽子的爪子一样,对准那个孔温柔插了进去。 没错,温柔的,一丝丝的插进去,山本不二的表情瞬间升华了,没错,这竹签能让人爽到失去知觉。 “八嘎...” “啪!” 孙奇又是一巴掌上去,娘的,敢在我们大汉的国土上爆粗口,还想不想活了你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我们大汉数亿人,每个人吐一口口水,那数量有多少,顷刻间就能平掉你们东瀛弹丸之地。 “八嘎....” “啪!” “娘的,你还骂上瘾了,给这货喝点饮料润润嗓子,免得让外人说我们缺少待客之道。” 鬼知道这润嗓子的饮料是啥,正当这可怜的小浪人满脸欣喜,还真以为是那种椰子汁啦水蜜桃汁还是等等香甜冰凉的饮料时,乔云坏笑着手上拿着的一罐红色的饮料让他顿时心如寒石,从上峰掉到了谷底。 人生的悲哀,就是在你十分口渴,快要渴死的时候,有人给你递上了一杯辣椒水。 这时候,你是喝下去还是不喝。 不过看样子决定权不在山本不二这边,刘浩东如同恶魔一样,威风的跳上来捏开山本不二的嘴巴,看着那o字型的嘴,然后只听乔云一声坏笑,就传来水流滚滚流入咽喉的声音。 “啊啊啊啊....%¥%#&...” 可不能玩死,这辣椒水的浓度貌似有点大,受先进人道主意思维的影响,孙奇一向不喜欢用酷刑对人,现在搬出这么多刑具,只是来吓吓这个可怜的东瀛浪人,让他说出他知道的秘密。 竹签,辣椒水,光是这两样都已经是酷刑中的酷刑了,话说这山本不二的嘴还是真硬,让孙奇不得不佩服东瀛人的情报教育系统,他们中,永远不可能简单的出现一个汉奸,想要他们有汉奸,那是难如登天的。 他知道的秘密,有可能关乎一场商机的失败与否,严重点可能关乎一个郡的兴亡与否。 “哼哼,支那人,任你怎么对待....咳咳,我,我也是不会...咳咳说出秘密的,就算是让我死。” 看着不刺激,孙奇亲自去取了一把刀片,就是那种十分锋利的,吹毛短发的,看上去就和蝉翼一样薄,但却能让人感到一种恶意的感觉的刀片。 既然不能让你死,那就放开折磨你好了,反正孙奇是个好人,好人是绝对不会杀人的,孙奇这忠厚老实的外表下,有一颗忠厚的心,既然人家不想死,那就让他存留在死与生的边缘好了。 “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乔云继续翻译,但显然,脸上挨了孙奇三个巴掌的山本不二并没有把孙奇手中的刀片放在眼里,通过这几次行刑,他看出来了,这孙奇虽然折磨人,但绝不会杀了他,他也放心了,人固有一死,但总归还是不死的好。 “乔云,脱了这货的裤子,我会让他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乔云一愣,什么,让自己一个大男人,果然孙大人.....乔云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绯红,不过老大说得话还是要听的,他羞答答的褪去了那浪人的裤子,露出他的下体。 顿时这场景就十分好玩了,三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全身没衣服的东瀛浪人看个不停,纵使这浪人心理素质有多好,也是脸色变得血红,是羞耻,是羞辱。 “浩东去取一点辣椒水,我告诉你抹在哪里,咱们来个麻辣香肠。” 刘浩东顿时明白了,身为专业老司机的他,真心为孙奇这一手点赞,同时他拿了一个罐子的辣椒水,套在了某个让某人一声都难以忘记的地方。 娘的,那可是鲜红泼辣的辣椒水,就算人吃一口都是辣的够呛,嗓子眼都会冒烟,更何况是套在器官上。 顿时一种介于鬼哭狼嚎的叫声在房中飘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杀猪,此刻正在放血。 三个人嘿嘿嘿,真心如同三分恶魔一样,人性恶魔,山本不二已接近虚脱,他只想求得一死。 “拜托您,让我自裁而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不不不,你还没好好享受怎么就能结束呢?浩东,把那个罐子取下来,我把香肠切下来爆炒一番喂狗。 山本不二听着听着,心想这几个人正在审讯自己,怎么忽然讨论到吃的上面去了。 “我的家乡出云县盛产爆炒香肠,我可以给支那人带来一些,求你们杀了我吧,无论怎样,请让我死...” “不用不用,你马上就能吃到属于自己独特的爆炒香辣香肠,绝对劲爆。” 下意识看孙奇手上那步步紧逼的刀片,再看看自己那被辣椒油抹湿的什么玩意,山本不二顿时心生一种绝望到死的绝望。 第一百七十八章 倭寇小头头真田孝勇 有一种刑法叫做折磨,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它不让你速死,只是变着花样做一些让人觉得羞耻、甚至是神尴尬的事情。 比如这位可怜的浪人武士,一心想着速死保住秘密,结果却被某人拿着薄薄的刀片威胁,更何况他下身并没穿衣服。 这个小武士开始还以这些人在讨论什么炸鸡翅,什么油炸香肠,现在才明白了人家是想拿自己的肉,做成菜再给自己吃下去。 不不不,山本不二经过短暂的失神再次失神,这世界是怎么了,眼前这三个人怎么如此之变态。东瀛折磨人,也不带这么折磨人的,要知道东瀛是有着强烈的生殖崇拜的国度,他们先民的由来,是由于兄妹之间的恋情而产生的,也就是所谓的伊邪那岐伊邪那美。 八嘎八嘎八嘎.....他的嗓子被辣的发布出声,只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声音。 这时,在一旁的刘青云看不下去了,他的脸色发白,貌似受到了不少惊吓。 “刘大人,你也来看看,很爽的。” 听着孙奇这云淡风轻的招呼,他都快吓尿了,都说江宁人不是民风淳朴啊,土著民风十分浓烈,现在他明白了,原来江宁人不但智商贼高贼高,而且内心都极其阴暗,变态,折磨人的方法真是千奇百怪。 看看那小小的武士,上面灌辣椒水,中间用竹签,下面辣椒水浸泡,最可怕的是,还要用锋利的刀片威胁,真他妈的变态。 变态!就是刘青云对孙奇的看法,他害怕到极点,他害怕自己回不到江夏。 “咳咳,不了不了,我腿有点软,歇会歇会...” 说完他就捂着脑袋坐下,稍微往这边露点目光看着,说实话还真有点刺激的,万一那刀片真的滑下去,那浪人武士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很爽。 “说不说,再不说让你吃烤肠。” 刀片开始与肉体接触,冰凉的触觉让浪人武士稍微好受,下一秒可就不这样了,孙奇用力顿了一下,想想用刀背砸小顶顶是什么感受。 这不是孙奇变态,而是只有这样,才能逼这个浪人说出他所知道的秘密。东瀛的生殖崇拜,让孙奇能牢牢抓住重点。 “小浪人,你说了吧,你再不说,你就真的废了,你还是说罢,为了你妻子的幸福...对了,你有没有孩子,没孩子你就更得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坚持下去,受伤的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啊!” 乔云动感情的劝说,再加上孙奇再次用力的按压的刀背,这位小浪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不想没有后代的死去。 “我说我说我说......求求你不要割了我....” 杀猪般的求饶声传来,这些刑具没有白费。 “娘的,不早说,早说你就不用喝这么多辣椒水了,何必呢?” ............ 这名浪人的密谈山本不二,其实算不上密谈,其实是个来打前头的小喽啰,经过这个小浪人的描述,今天江宁郡要迎来一个贵客,他们从杨家码头下船,然后在进入郡城。 其目的,听山本不二说,是为了除掉江宁的某个大族世家的领袖,至于为什么,就不是这位地位不足的小喽啰能知道的。 山本不二也心里一万头草拟马在奔腾,自己也是瞎了眼了,在人家地盘上,还穿个黑衣服,以为这是沿海啊! “什么?叫真田孝勇?可以可以,终于再次听到这货的名字了,前几次都是从东瀛商人那里听来的,只感觉很遥远,没想到竟然有幸与这家伙遇见,真是有缘有缘。” 孙奇感叹道。 从这喽啰山本不二口中得知,这真田孝勇是东瀛倭寇在大汉东部沿海地区的一个小头头,是主要负责浙东沿海地带的商船和沿海经济,有时候甚至会手太长管到内陆来。 现在,他们因为某些生意问题,筹谋着来到内陆江宁郡,谋划着刺杀某个可怜的家族领袖。 不知道是谁给这倭寇这么大的胆子,也不看看江宁是谁说了算。 “我可以放你滚,你回去告诉那个真田孝勇,让他擦干眼睛,让他的狗眼看清楚这是谁的底盘,是大汉朝廷的底盘,还是他小鬼子的底盘,要他考虑清楚再来,否则的话,别怪我灭了他!” 真是岂有此理,这外商都争着和大汉的豪族做生意,这真田孝勇还想隔着一层大陆带来杀江宁的豪族领袖,真不知道脑袋是装满了屎尿还是狗眼被泥糊住了,简直是傻的一逼,完全没脑子。 “是是是,我马上滚蛋。” 这山本不二说白了也是个伪君子,装什么高风亮节,最后孙奇饶他一命时,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了欣喜若狂的目光。 “孙大人的计策真是让刘某佩服,竟然这么轻易从这倭人口中套出话语,真是佩服佩服,不过这倭人竟然想来江宁翻起一些波浪,不知道孙大人有没有什么对策。可千万不能让东瀛鬼笑话咱们大汉无人呐,连个地方豪族都保不住。” 刘青云十分操心地为孙奇分析了一下故事剧情,看起来是一副大义凛然地模样。 呵呵,孙奇心里鄙夷一笑,你明明就是想来看热闹的,我江宁发展地如此之好,你这活除了嫉妒就是嫉妒,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呵呵,刘大人言重了,只是略施小计而已,没想到这东瀛武士真的不经考验,本来等折磨死这货之后,我还想给他立个牌坊,没想到这么快就招了,真是无趣的紧,莫非...刘大人那期盼的眼神,是不是想常常这爆炒香肠的味道?” 刘青云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连忙摇手。说他肚子有点痛,不能再待下去了。 而后刘青云说他在郡里的飘香楼定了一桌菜在,准备招待孙奇,孙奇现在可没心思吃饭,还得应付真田孝勇的入侵,一边还得修路那边的事情,哪有心思吃饭。 所以他就婉拒了刘青云的邀请,使得刘青云倒是十分尴尬,还以为孙奇不够面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田孝勇 人有时候是闲的蛋疼,才会做出一些无聊的事情,就比如一直身居高位的人,忽然灵光一闪,去做搬砖的苦力活,这也是正常的,人都有装逼之心,就比如孙奇现在... “喂喂,你这卸货的,速度快点,郡守府还急着要这批货呢!” 工头大声对着他前方那个身材瘦削的青年喝道,这不就是个小青年为了赚点生活费,穷的叮当响的小青年在码头上打零工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工头平时在上司面前受的气真是用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来形容,每天能被商业司那几个货臭骂上好几十次,每次都是体无完肤得怏怏回来,但他有一项神奇的技能啊,能把在上司面前受的气毫无痕迹的发泄在下面这些人身上。 只是这次他看错人了,供他发泄的这个下属,貌似样貌有点太过清秀啊,这脸色,不像是整天活跃在码头上的工匠,看起来有点富家少爷的气质,也有些官家.... 说起官家,不对啊,这青年怎么长得和江宁第一权臣孙奇那么相似,工头的后背瞬间溢出一层冷汗,这位少爷虽然对着自己不断微笑,示意无妨,但他却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这,和蔼的表情,儒雅的气质,睿智的眼神,这莫不真是孙大人吧! “没问题,我一定会卸完的。” 孙奇笑着应道,他觉得有些人的目光实在是太短浅了一些,但这也是人之常情,能看到近处的事物的人,永远看不到远方的看不见的美好。 “今日就是山本不二所说,那个叫做真田孝勇的家伙要来了,不能打草惊蛇,我已经让刘浩东和乔云化妆成工匠模样的人潜伏在这码头,一会儿要见机行事。” 今日天气有点阴沉,江面上的船只也少的可怜,只有那么来来往往几艘。 如同间谍会面一般,在一处卸货仓库之外,三个贼眉鼠眼的人粘在一起悄声说话。 “将兵力都撤到郡里,很显然这些东瀛人十分懂得情报侦查,如果提前在这里埋伏,他们发现之后若是不来那就吃亏了,这次的狩猎行动就白白泡汤了。” 靠在几个粮袋字垒起来的柱子上,孙奇对着眼前这两个手下轻描淡写道。 “嗯嗯,等会我们混进去,看看这个真田孝勇到底有多牛掰,江湖人传这个真田孝勇脾气十分暴躁,看着谁不爽,径直用刀就劈了,残暴至极。” 乔云用狰狞的神情形容这未曾谋面的中部倭寇三大负责人之一真田孝勇。 “听起来还挺牛逼的,多亏我早就给狐小七小姐敕书一封,请他火速来救援,要不然这个未闻其名的变态,肯定会杀了我。” 两人皆是点了点头,肯定了孙奇的想法,能当上中部倭寇负责人的小鬼子,其一定有能预知职位相对应的武力值,俗话说就是拳头够硬,艺高人胆大。 很快,从江水的尽头驶来好几艘打扮怪异的船只,其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刻画着鬼王头,在这阴森的天气下显得愈加阴森可怖,让人远远看去,有种望而生畏的恐怖感。 “来了来了,你们赶紧去卸货,等会我们偷偷跟上去。” 三人散开,静静等待着船只靠岸,船上的人下船。 几声鸟语嘈杂,降下船帆,收齐桅杆,甲板搭在了岸上,一群黑衣武士涌出这几艘鬼头船,将整个码头包围,码头上的工匠们都疑惑的看着这群沉默的黑衣武士,黑衣武士默不作声,包围之后,貌似在等一个人,他们齐刷刷看向那冷寂的甲板上。 孙奇三人都混在工匠里,默不作声,显然,看在场的黑衣浪人数量,起码有近百人,近卫队若是和这伙浪人,不,倭寇硬拼起来,定然是要吃亏的节奏,这时,从码头后山溜出来好几个如同黑鱼一样的浪人,明显是侦查完附近情报的细作,孙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细作的反侦察水平显然要比山本不二这货要高明多了,竟然没被发现。 这时,从甲板上出现一人,这人也是一袭黑衣,年龄不过三十,其络腮胡很有型,整整一个时尚大叔的模样,如果不是腰间悬挂的两把倭刀,一定能去引领时尚潮流,这健硕的身材,这凌厉的眼神,都是霸气的无可挑剔,但黑衣裳上缺点缀着许许多多粉红色樱花的图案,给他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气息。 更何况,这些围成半月圆形的黑衣武士群开始向这个衣裳上点缀樱花的人行礼,口中不知道嘀咕一些什么屁话,孙奇反正没听懂这放屁一般的鸟语,不过看情况,这好像是在欢迎这个时尚大叔。 这位时尚大叔前脚落在大汉王朝土地之后,先是环顾了一下这个码头,随即摇摇头,不知道是在赞叹什么。 “谁说支那国遍地是黄金的?怎么特娘的全是黄土,谁说支那国遍地都是美女的,怎么特娘的都是一群丑逼在这里搬砖?” 时尚大叔对着身边的几位谋士模样的人吼道。 他现在很生气啊,在来之前,听几个手下说,大汉这边遍地黄金,人们都争相去捡,遍地是女人,他们抢着去shui,现在来了倒好,吹着寂寞的冷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南海那蛮夷民族。好在这些汉人的皮肤都是黄色,鼻梁不高,要不然他一定会将这里的活人全部杀干净,以泄心头之气。(此处直接翻译成汉文,要不然一边翻译一边说话太麻烦) “这这....这或许只是一处穷乡僻壤,真田孝勇大人不要生气,我们向前探索一番就知,这里或许只是大汉最贫穷的地方而已。” 几位谋士参谋道,皆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这位盖世魔王的不高兴,一刀劈了自己,那就亏大发了。 “要是我向前走五百步,在地上看不见一块金子,那你们当中,就得死一个,作为你们决策失误的惩罚。” 看起来是云淡风轻的说话,却让几个谋士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妈呀,这货怎么又开始心智不正常了,动不动就杀人,自己哥几个得考虑一下跳槽的工作了。 第一百八十章 遍地是黄金 特酿的,这货脑子该不是秀逗了吧,虽然谋士们知道大汉朝遍地是黄金,超级富庶,富得流油,但并不是狭隘的指一踏上这片土地黄金就自动能给你蹦出来,黄金有没有生命,它不可能自动出来让人捡起。 每个谋士心里都仿佛吃了一大堆金灿灿的金坷垃,真的是爽爆了,去哪给这货五百米内找一块金子呢,那还不如现在就找一个苦命的谋士给拉出去砍了,他们开始小声议论谁能以一己之身换取大家的生命安全。 “我不去,我上有老下有小,死了我媳妇就跟人跑了。” “我才不行,我媳妇天天在外面乱搞,我一死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我绝对不能死。” “我更不行了,我的大媳妇和我的小妾都在外面乱搞,我一死她们岂不是就高兴了。” “老哥们啊,你们就安心去吧,我至今连女孩的手都没碰过,专业单身二十八年,但你们放心,无论你们谁以身正道了,你们的老婆我都会当作亲人来对待的。” 此话一出,顿时老谋士们都可怜兮兮的看着这位小青年谋士,有的安抚的安抚,上去亲切的拉住他的手,几个人语重心长道:“孩子啊,你既然至今未婚,那看来对着尘世早已无牵挂,不如这样,你死后,我们会给你修建这世界上最豪华的坟墓,并且给你烧去大量的纸钱,保你在天上过神仙般的日子,你考虑考虑吧,必要枉费了老哥们一片苦心。” 正当几个谋士争得不可开交时,真田孝勇不耐烦了,环顾四周一圈后,他心里产生了深深的嫉妒和一种报复心理。 特酿的,这江宁真特么粮食丰产的大郡,在险恶的海峡里,就常常听说这沿海内陆城市这么富有,今日一见,真的富得流油,这使得他产生了一种极为嫉妒的感情。 为什么他们中部倭寇在沿海的几处礁石上蜗居,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遭受那变幻无常的天气灾难原因,海啸啦,那小船碰上个小小的海啸就直接翻过去了,台风啦,小船遇到台风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能从还这边飞到海那边,而人家就在一个小小的码头就囤积了这么多的粮食,真是能把他气死,真田孝勇感到自己白活了这么多年。 因此,他下达了一个十分变态的命令。 对,怎么变态了,就是十分反人类反社会的命令。 “把这个码头给老子烧了,半颗粮食都不要幸存,我要让支那人知道我大东瀛的厉害,大大的厉害,快,烧,火把不要停。” 顿时,场上燃起了无数的火把,黑衣武士们燃起火把之后,便开始点燃那囤放在一旁无辜的粮草,人家这粮草和你有什么仇恨啊,你不吃别人还吃呢,你不能因为你不吃心生嫉妒你就烧了这些让人活命的粮食,真是社会之败类,人家之渣滓。 但这也只能凸显一点,真田孝勇的残忍,不讲理和野蛮,野蛮民族的产生,这是让人不可理喻的。 几个谋士都在议论纷纷,赞扬着这个举措,还是在批判着,总之都没人出言阻止,任其将那些熊熊火焰燃烧整个码头的粮食。 面对这不讲理的,残暴至极的真田孝勇,有人站出来了。 “喂,你这洋鬼子在干什么呢?给我滚蛋。” 工头这时候站出来,纵使周围无数的眼都如同饿狼一般盯着他,工头的裤子湿了,指着真田孝勇的手指在颤抖,都快抖到地上了。 真田孝勇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苍蝇,呦呵,这苍蝇的嘴巴还挺硬,不过那翅膀怎么在微微颤抖,呵呵,看这脏兮兮的装束,一脸老实像,估计也是个小屌丝,那就砍了吧! “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支那人,给我砍了!” 顿时几个黑衣倭寇屁颠屁颠上来,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工头一点颜色。 他们照着那工头的大秃头就是几刀,凭着人多势众的胆量,他们有把握赢了这场屠戮,这种支那人的破烂地方的小工头,真的不够给他们这种大国武士一刀砍得, 纵然他们不称呼自己为倭寇,但他们也不是武士,那更就谈不上大国了。 “哐当哐当!.....” 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 那个工头不像人们预想中的那样含血倒地,竟是硬生生用那钢铁一样的拳头,将四位围攻上来的倭人打翻在地,要说用什么形容的话,你可以参考一下一个壮汉撂倒四个竹竿男的场景,就能温故而知新。 “我铁手十三郎,隐蔽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四个打一个?你这狗屁玩意能不能稍微有点侠义精神,来,一个一个来。” 轮到孙奇惊讶了,这工头竟然是不限山不露水的一个武林高手,看那潇洒的面容,看那得意的抚发,那在夕阳下帅气的动作,是他那已经逝去的青春。但爱国之心永在。 “浩东,乔云,你两等会这样...” 乔云和刘浩东应声悄悄离去,没有人在乎两个小喽啰的离去。工头都在这儿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真田孝勇转身一剑,将手中的利剑穿入身边一位谋士的腹部,这位小兄弟不明觉厉的捂着肚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老大以及那已经穿过心脏的利剑。 “为什么,大君...” 这位谋士含着不甘倒下。 “一群败类,连一个小小的支那人都没办法,真是丢进我大东瀛的脸!你你你,你们三个黑武士,上去灭了他。” 从真田孝勇身边走出三个气场明显不同于普通倭寇的黑武士,这些黑武士的身上都有种经历过刀光箭雨的霸气和决断,恐怕这个工头是有麻烦了。 果然,在对敌不到三回合,铁手十三郎就败下阵来,浑身受到好几处赤裸裸血红的伤痕,他大口喘气,可那三个黑武士都在步步逼近,准备将这位日落西山的武林高手斩草除根。 “看,那边有一大堆金砖!” 就在那三刀要砍下去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不但吸引了这三位刀法精妙的黑武士的注意,也吸引了脾气暴躁的真田孝勇的注意。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两个文明 金砖?一听金砖,这些穷乡僻壤来的洋鬼子都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金砖,在哪儿,爷们要是能碰到个地上蹦出金砖,那不得幸福死。 下半辈子的生活就不用愁了。这种表情,使得他们现在的行为得到很好的证明。 人穷,在小岛上拿不到金银财宝,经济道路算是走不通了,被那些商人垄断,他们只能铤而走险,来到遍地金银的大汉王朝碰运气,结果还真听人说有一块金砖,这岂不是雪中送炭了? “喂,你个穷小子,哪里有金砖?要是骗我们,非得一刀劈了你不可,我真田孝勇的刀,不,最喜欢饮骗子的血液了。” 孙奇提前从自家仓库拿出的一块金灿灿的金砖,拿在手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孙奇做出了让人惊讶的举动,这一举动,差点把真田孝勇能吓个半死。 眼前这小伙子,看起来是穷逼一个,怎么会有一块金砖?真田孝勇看起来不信,命人将孙奇抓起来,这时两个黑武士走到孙奇身前,顿时一股杀气将全身包围。 面对这两个黑武士的威逼,孙奇好不屈服,云淡风轻,意味深长道:“你们这两个穷鬼,滚一边去,看这是什么,穷鬼,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孙奇将一块让其他人望眼欲穿的金灿灿的金砖,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摔倒了地上,那金子般的金砖,被摔倒地上,真的是千金壕掷,把人看得眼珠子都能掉到地上,其尺度之大,对人世界观打击之大,让东瀛人无法接受。 孙奇好的脸色毫无变化,这大方的样子真是把众人吓到了,刚踏上大汉的疆土,就遇到一个疯子,竟然随便手上就拿着一块金砖,这是得多豪气。 世上哪有这么豪气的人,真是有钱没处扔。 “你们,退回来,不要惊吓这位支那...大人。” 真田孝勇一改前面的无礼,瞬间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 “支那人,和我混,保证你在大汉随意横行,保证这里的女人你随便选,这里的金银财宝你随便花,怎么样,考虑一下行不行,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我,我是一个很没有耐心的人,喝。” 真田孝勇不知道用了什么步法,手中长刀顷刻间拔出,并且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形态出现在那正在歇息的铁手十三郎身前,随手就是一刀,那血花就漫天飞舞开来。 他一刀把工头铁手十三郎捅死了,十三郎那一双不可置信的双眼,在倒下的那瞬间慢慢闭合,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倒地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刚刚重出江湖装个逼,就死了。 唉,早知道就不出头了,真是枪打出头鸟。 真田孝勇杀完人,以一双饿狼般的眼神盯着孙奇,并且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正在横流的鲜血,仿佛那很是美味的样子。 他一刀就把功夫高强的十三郎捅死了,那他的功夫到底是何境界,真是让人不得不境界起来。 “你!” 孙奇大怒,在自己的眼前杀了自己的人,这简直就是打了自己的脸,但现在不能出声,出声就会死。 “诺,这块金砖只是一块垃圾,我随手仍在这儿了,你们谁要谁就拿去吧!” 真田孝勇看着金砖从孙奇手中滑落,随后他就如同一只动物一样,扑到孙奇脚下,接住了那块要落到地上的金砖,将金砖拿到手上后,他又用自己那点缀着樱花的破烂衣服将金砖不断擦拭。 就这样,孙奇顺理成章的成了真田孝勇身边亲信的人,对于真田孝勇来说,能免费赠与他金钱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天才,而这青年明明不是傻子,那就值得自己拉拢喽。 一众人马去了郡城,当然这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让孙奇不得不将放下自己的盖头来,免得让好事者看见,又得散布到日报上说自己与东瀛人同流合污,那就玩大发了。 “以后你跟我混,这一块的底盘就都是你的,你想要多少女人,我就给你多少,你想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 听着这个豪言壮语的条件,孙奇笑了,原来世上无知的人并不少,自己眼前这货,就是个极其头脑简单的,但四肢缺极其发达的货色。 “这是江宁的广场吧?” “不不,这只是进入城区前的一条街道,广场还在前面。” 熙熙攘攘的人群,宽阔的五马并行的街道,容易对这群小乡村来的人产生一种错误的判断。 “哦哦,搜嘎寺内,原来如此,一条街道就如此繁华,那广场有多么的繁华呢,真田孝勇觉得自己如同乡下来的。 但这种羞耻的事情他怎么能说出来呢,他巴不得眼前这个小伙子继续装傻充愣,永远不要认为自己是乡下来的。 ”那是我们的郡的交通工具,自行车。” 刘姥姥进大观园的那种惊奇,就从真田孝勇身上体现出来,为了保持警戒,真田孝勇将倭寇们分为好几个部分,装成旅游团的人,一个个进行参观。 江宁本地人一看这些可怜的倭寇穿的破破烂烂,都忍不住人道主义精神迸发出来,从家中给这些外国旅游团的人拿出一些上好精良的布衫和衣物,以免丢自己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穷,唉,好可怜,这比我们上次去上山下乡那个学堂中的小学生们都穷好几倍,衣服都破了这么多的洞,来来来,进来吧,姐姐给你们做了好吃的,进来吃吧!” 人们热情的招待,谁知这群王八蛋不但不领情,还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 “八嘎,死啦死拉低,滚开支那人。” “切,穷鬼脾气还挺大,你以为老娘不知道死啦死啦是什么意思?官府给我们普及的外语常识,我知道这是骂我哩,你个臭傻比玩意,死妈死爹的玩意,老娘骂你们这群穷鬼,你们听得懂?滚一边去吧!” 这群东瀛人不懂这些黑话,还以为在表扬自己的英勇,于是他们露出了淫荡的微笑,还赞扬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是智障吗 最近江宁日报又爆出一大块火爆的新闻,就是江宁疑似涌入大量难民,其穿着破烂如同从十年饥荒的小村子里逃难过来,操着一股不是本地方言的口音,每个人都穿着破烂,每个人都是模样萎缩,身高如同冬瓜低矮,其带头的还有一个穿着更破烂的破烂王,但其人貌似还是个有男男之好的有怪癖之人。 “这上面写的什么?这是什么?” “这是纸张,一种文明人的书信工具,上面的内容大概写了这里的人民如何如何欢迎大人的到来,如何如何盛情欢迎大人的热情,嗯,这上面的文字真是充满热情,大人呐,您真是来到了一个充满热情的国度。我代表江宁人民,欢迎您的到来。” 孙奇全然一副严肃的模样,也好在这洋鬼子不懂汉文,要不然非得给孙奇寄刀片转眼砍了他。 “卧槽,大人真是厉害,这完全就是牛头不对马嘴.......” “是啊,这报纸上面明明写的是:今日,我江宁迎来新一轮难民逃难的高潮,一大批穿着破烂,生活无法自理的难民来到我郡,我郡人民十分热情的款待了这些来自东瀛的人,为其热情的提供吃穿,并且给其找猪窝让其居住,接下来我们去采访,看看当地军民对这屁哦难民的态度如何?这位女士你好,请问你是怎么看待难民入城这一件事情?” 受访者是一位样貌老实的中年妇女,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厌恶。 “真是一群煞笔,老娘为他们准备了人吃的饭,可是他们跑到后院去,看见肥猪吃的那槽子里的猪食,在那儿一个劲的赞叹,并且差点上去和这些可怜的猪仔字抢食物吃,我想说,煞笔煞笔煞笔....” “那么这位老大爷,对来自东瀛的难民的态度如何?” 老大爷沉重的唉了一声,摆出一副看尽江湖沧桑的沉痛的脸,叹道:“如果你非要问我一个所以然,我只能告诉你一个....这是一群脑子有问题的人,他们的行为,不适合我们江宁,尤其是那个带头的缀着樱花图案的领头羊,我观他的样子更适合乞讨....” 可怜的威武的倭寇被说成难民就不说了,还处处遭受人们的白眼,但在孙奇的维持下,这些东瀛人照样认为自己是神圣的人,受人尊敬的人。 “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饭是什么,是不是干米饭,告诉你,这道菜在我们大东瀛,堪称绝顶美味的饭菜,有的人一周都吃不上一次,一碗饭就能卖个一钱....” “额,对对对,确实,干米饭的确在江宁很流行,确实是我们堪称决定美味的饭菜的...配菜,我们常用干米饭赔着一些大鱼大肉来吃...” “什么?大鱼大肉?游戏游戏,真是,那得多少银子,走走走,你带我去一个饭店,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点。” 然后几人来到一处名为天香阁酒楼的馆子前,当然,孙奇准备往前走,但真田孝勇却脚步如同缠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这是?这是宫殿吗?” “不不,这只是我们江宁一处极其平常的酒楼,我们平民百姓常常在这里消费各人所得的金银。” 真田孝勇不愧是个不大不小的头目,还是有一定的魄力的,看见周围这些女服务员都在掩着嘴巴嗤嗤笑着,他以为那是对自己的鼓励,对,没错,是鼓励,他努力使得脚步显得淡然,然后跟着孙奇走了进去。 坐下来之后,一共有着十个大桌子,大概就是个百十来人,孙奇乔云和刘浩东三人与真田孝勇坐在一块。 “大人,请你不要抖腿,这地方又不是敌营,我们要淡然。” “对对,要淡然,我不抖了,不抖了....” 说是不抖了,可这位可怜的东瀛人还是在抖腿,在抖个不停,他在害怕,害怕什么,孙奇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敌意。 顿时几声鸳声燕语包围了孙奇这一桌,这些歌妓能看出来,只有这一桌的人,身上才有钱财请出自己的姐妹们去为其表演,至于其他桌子的,咦,一看就是从偏远山区来的,一个个在扣着鼻孔,身上脏兮兮的,恶心死了。一看就反胃,还谈什么高雅艺术。 真田孝勇将抖腿上升到一种新高度,桌子都开始抖了起来,一杯茶水被打翻,弄湿了孙奇刚换的儒士白衣服 “你特娘是不是智障?抖什么抖?” 孙奇忍不住骂了起来,毕竟对于脑残,这骂一骂是极为有必要的。当然,这真田孝勇不抖了,也回过神来。 没错,这汉人竟然在大声和自己说话。 “什么是智障?” “智障就是你啊,煞笔...” 真田孝勇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智障和煞笔是什么意思,他以后也不会知道,他身上仅仅装着一块金砖,当然还是刚刚孙奇故意丢在码头上让他捡起来的。 几位歌妓为了上来,顿时香风阵阵,悦耳的歌声和箫声让人沉醉,可是那诱人的香风和那让男人把持不住的身段,让真田孝勇身上起了变化,他不顾一切朝着一个歌妓扑了上去。 顿时天香楼就炸了。 “色狼啊,救救我...拉开这个臭煞笔...” 顿时就有几个能人来拉开了真田孝勇,真田孝勇也愣了,这么漂亮的歌妓,为什么只唱歌而不做一些羞耻的事情呢。 “大人,快擦擦你的鼻血,我们这里有种女子,叫做歌妓,她们卖艺不卖身,请尊重他们。” “哦哦,这样啊,那咱们吃饭吧!你们这群歌妓滚蛋,谁让你们来诱惑大爷的,滚一边去。” 歌妓们闻言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当然临走时孙奇没忘了给每个歌妓的领子里扔一些银两表示尊重,毕竟卖唱的还要有尊严。 “咱们吃饭,吃饭。” 可是这端上来的饭菜,却让真田孝勇有些傻眼。 他看着这些饭菜的眼神,就如同那个第一次看见北方冰雪的南方小伙。 当然,那些散布在其他席面上正在窃窃私语的东瀛倭寇们,也是不言语,只听一阵阵流口水的声音,孙奇无奈了,世上有这么可怜的人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可怜人 阵阵饭菜的香味飘进真田孝勇的鼻子,进入他的心里,已经炸开了锅。 “这是你们吃的饭?” 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继续道:“确定这不是神仙吃的?” 难道这就是大东瀛所来的贵客?那个大字呢?孙奇丝毫不感觉到,或许这还是大唐诞生之前的东瀛,还处在贫穷至极,制度极度落伍的奈良时期,这都是从真田孝勇口中得到的信息。 那么这伙可怜的倭寇,无论在自己国内混的如何风生水起,那么现在竟然将一碟酱牛肉看作是天上的美食,甚至将一口女儿红也看作是天上仙液这种超常的想法,那就不作为奇,真是差点把孙奇笑死了。 “来,你吃这个,白色的石头...” 孙奇多么想说这不是石头,这叫馒头,白色的也不仅仅是石头呢,石头还有黑色的呢。 除此之外,不断被端上来的各种美食和饮料,让真田孝勇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似得,诱人的香气更是让其的口水哗哗得往下流。那上面油水很多的摊鸡子啦,那上面浮着一丝丝油水的蒸煮冬瓜,还有那猪肘子和鸡鸭鱼肉,都是飘散着香气,让人望眼欲穿。 真是丢人显眼,上梁不正下梁歪!孙奇为了避免这伙白痴酒后乱来,仅仅只让小厮们上了半壶女儿红,当然,这些清酒把真田孝勇喝的是死去活来,口感爆炸,如同爽到了天上。 “我们大东瀛的清酒,哪有这么干净的成色,我们喝下去的,都是炉灰。” 真田孝勇留着眼泪吐槽道,仿佛他当时喝下炉灰时是欣然接受的。 东瀛的清酒,酿成之后,表层漂浮着很多渣滓,没办法清理,但后来由于某人的失误,将一盒炉灰误打误撞倒进酿酒的罐子里,结果第二天一起来就发现,这些清酒的酒色都变得轻盈了。 这就是东瀛清酒的由来,东瀛的清酒,无论是从口感上还是从品质上,都不如大汉王朝的任何一种酒,大汉的是仙液,东瀛的,最多算是白开水,这两者无法相提并论。 可是,由于这真田孝勇将半壶的女儿红尽数下肚,瞬间浓烈的酒气就冒了上来,其脸色通红,言语开始不受控制,脸上出现荡荡的神色,一看就是酒精上脑了。 不过,孙奇也趁着人酒后失言,从中得知了许多消息。 原来这真田孝勇,来到江宁,不是为了踏青游玩的,而是为了一个人的性命,没错,就是张家领袖张静心的性命。 他为了取张静心的性命,竟然不惜大动干戈,不但涉险进入江宁,而且率兵百余,这倒底是为何? 孙奇想弄明白,结果这真田孝勇的嘴巴就和漏了的漏斗一般,趁着酒劲,都说酒精上脑之后,人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了,那就更别说断片什么的,孙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们来江宁,主要是为了除掉张静心,这张静心竟然敢私自从我们大东瀛中部共同繁荣圈中退出,我们大东瀛一向对于敌人是手段狠辣,毫不留情的,但对于你这种朋友,我们一定是大大的好,放心吧,我们会对你好的,江宁都是我们的朋友...咯...,还有酒没?再来几壶!” 他打了一个饱嗝,孙奇不由得向后退了退,这种原始人身上这种腐朽的气息,让自己恶心到想吐。 “中部共荣圈是什么?” “整个浙东沿海地带的家族收复计划...只要是加入我们这个中部共荣圈的地方家族,我们都会出兵扶持他们的商业和运输业,帮扶他们不被其他地方的海盗袭击和威胁。但是如果是自动退出的,我们就会将这个家族斩草除根的灭掉,免得坏了我们的计划,张静心,我杀了你,竟然不经过老大的同意就退出共荣圈,我一定要杀了你!” 原来如此,那么之前的话,张静心是加入这个由几个倭寇组织起来的中部共荣圈的,那就好说了,那地方豪族可不止张家一个。 那真田孝勇那一副想杀了人的模样,就如同发疯的饿狼般让人不寒而栗,好在这宫殿般的地方,让他不敢大肆释放自己的**,要不然他这辈子是还不清债务的。 “哦哦,那为什么一旦退出便要来追杀他们呢?这些退出的人,未免不是被其他事情所牵绊?” 孙奇小心翼翼问道,万一问话的语气不对,触到这个杀人魔王的霉头上那就倒霉了。 “哼哼,我们给这些豪族分享了我们共荣圈中部队的驻扎地点,这可是军事机密,这些人退出之后,我们的驻扎地点就会落入不轨之人手中,唉,我们为了支持他们做生意,这海上的海盗很多,我们给他们提供我们驻军的路线,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那他们呢?” “他们每年都要提供给我们一大笔保护费。” “多大的一笔?” “五十两,多不多,哈哈,是不是惊呆了?五十两啊!” 看着真田孝勇那沉醉其中的眼神和神情,孙奇咳嗽了一声,然后继续道:“那现在张家是不是不提供保护费了?”——以至于你们失魂落魄成这副模样,连饭都吃不起了,衣服都穿不起好的,唉。 五十两,说实在的,孙奇现在为郡守府创造的财富,双手合十,每过几十秒,都会有几两的收入不断入库,这五十两算什么,屁都算多了。 “对对,五十两确实很多,不过这顿饭,恐怕您是请不起的。” “我有五十两,我还请不起这顿饭?” 真田孝勇胡吃海喝一顿之后,手中拿着牙签在剔牙,然后就那么淡然的坐在座位上,淡定的看着这一切。 “我要打包回家,家里的好几条狗都等着这些饭呢!” 说着就拿了几个蛇皮袋子,将剩下的馒头饭菜装起来。 果然,东瀛人最让人佩服的情节出现了,勤俭节约,当然,这是实在穷的没办法了,只能上去将这些残羹剩饭打包带走。 招呼了人准备走,几位小厮上来叫住一伙人。 “大人们,还没付账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说我是什么 付账?真田孝勇的字典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个词,哪一次不是他吃干抹干净走人,在那东瀛的小村落里,在大汉沿海的小村庄中,他是横着走得,结果以为这天国饶是如此,现在竟然有了付账之说。 “多少钱?” 真田孝勇摸着脑袋憨憨问道,但周围人都知道,他这憨厚下面,是隐藏的杀意,和愤怒的气息,如同一个正在剧烈膨胀的气球,只等一个针,而现在这个针,正在傲慢的和这伙难民叫嚣。 “一碗摊鸡子十两,一大碗酱牛肉二十两,半壶女儿红二十两.....蒸煮鱼肉五十两...,咳咳,客观你这是十桌哦,算下里总计九百九十九两,请问你是赊账还是付现...” 付什么现啊,看这穷鬼样子,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别以为你给破衣服上缝了一朵樱花,你就不穷了? 没钱还点这么多菜,真是想吃霸王餐,看来要举报官府了,流民也不能让他们随便来到这高档酒楼吃吃喝喝啊,脏了他那华贵的伙计服那还了得。 “我身上只有三钱,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取...娘的,什么时候吃饭还要付钱,真是搞笑,你们说是不是啊!” 那些喽啰倭寇都用那没擦干净,留着口水的嘴巴大吼一些不知道的词语,说成鸟语也可以。 看真田孝勇愣在原地,这些难民在叫唤些什么,他还以为是他的气场震慑了众人,这位傲慢的小厮上前一步挥手傲然道,全然一副老大哥的模样。 “穷鬼,你拿得出银子?拿不出我就报官....” “什么?你去干什么?” 真田孝勇指着身边一个谋士,专门让他翻译这个小厮的话。 “我说我去报官,死穷鬼,垃圾仔啊,没钱吃你娘的腿腿的霸王餐啊!”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砍死你!” 呵呵,这年代,都法治社会了,都还有说要砍人,真是笑话,所以,他用手弄成个喇叭,大声指着真田孝勇吼道:“我不信,死穷鬼,你个死穷鬼,有种来杀我试试啊,杀我试试啊,现在是法治社会,警备司随时都在巡逻,你若是砍了我,保准你做一辈子的牢房,你来砍我啊?砍我....” 那一瞬间,那么快就那么短,真田孝勇动了动腰间悬挂的刀片,这不亚于赤裸裸的寄刀片,只是半秒之间,小厮就无语了。 鲜血如同喷泉般喷了出来,撒了一地,周围的女侍们都惊呆了,惊声尖叫,鸡飞狗跳,孙奇连忙安定酒楼秩序。 “你还真..杀了我...你完了...你这穷鬼...啊啊啊啊。” 又是几刀招呼在这小厮还未死透彻的肉体上,顿时这厮真的死绝了,只是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证明他还曾经活过。 这还真杀人了,酒楼中的客人都吓破了胆子,这人说杀就杀,真是毫不留情,顿时人们都四散奔逃,想赶紧逃出这个夺命的酒楼,娘的,吃个饭还送上了命,不不,收个钱还搭上性命,真心不值得。 “黑三、黑二,带入把酒楼封了,今天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走!” 真田孝勇杀人如狗的性格开始显现,他现在心里充满凶恶的暴虐之气,就像一条狂犬病复发的狗,见谁咬谁,见谁啃谁。 “大人,听我一言,这家酒楼的服务态度确实不好,但好歹不能全杀了,要是全杀了,谁还做这么好吃的饭菜给你呢?” 孙奇是不得不虚与委蛇,要从这真田孝勇口中套出更多和地方豪族相关的信息,真的是把人能气死,已经忍了很久了,但君子不器,还要再忍,如果和这禽兽一般,凭着一时的爽快命人砍了这伙,那损失的是江宁,是他孙奇,他不允许这真田孝勇白白死去,但同时,也不允许那位小厮白白死去。 但至少在水落石出之前,他是不能动真田孝勇的。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就听你的,黑三黑二收队,先别把人放出去,等这家酒楼把账单给我算清楚了,再放其他人出去。” 结果,酒楼里的人出不去,酒楼外的人进不来,宛如一个围城,让人哭笑不得。 “你,你这个花姑娘,来,算算,我需要多少钱,才能付账?” 声音所到之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东方美人,她今天本来都下班了,只是来凑个热闹,谁知道就碰到这一货吃完饭还不付钱的亡命之徒了,小红今天刚买的小红内裤都全部湿润了。 “别怕别怕,我们大东瀛的男人,对女人的态度是最好的了,我们不会伤害你。” 这温柔的话语,在小红听来却是虎狼之音,使得她缩在原地瑟瑟的发抖,花容失色,浑身乱颤。 “来,别怕,我们..是很友好的。” 一只硕大粗糙的手掌,递在小红脸前,是那么温暖,又是那么厚重。 说真的,如果抛开这个男人的外表和性格,这个邋遢的人的气质,真的很霸道呢,是她这种初入社会的小姑娘憧憬的大叔类型。一个二八的小姑娘,需要人保护是不是? 想到这里,她反倒不怕了,竟还有些羞涩,娇媚的俊脸上还涌上几丝绯红,竟然拉起了那双放在自己面前的粗壮的手掌。努力站了起来。 “来,起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 小红羞涩的低下头,站了起来,真田孝勇双目含笑,一脸幸福,两人双目相对,碰撞出让人炙热的火花。 卧槽,不会吧,这样都能促成一段因缘,不得不说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那么这顿饭要多少钱?” “不要钱了,我请客算了。” 孙奇好爽道,他开头鼓了一声掌,顿时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都发自内心祝愿这对战火中促成的一队鸳鸯。 反正马上就要捞回来了,何必这点小钱呢! “对,免费的,不要钱了,我其实是这里的老板。不收钱了,大爷。” 小红忽然道。 “不必,不必,就让这位小弟付钱吧,走吧,我看你的裤子也湿了,咱们去街上找一个裁缝给你重新弄上一条新裤子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裁缝店的视察 一队人马都来到街上,顿时引起不少注意,孙奇命医务司的去收拾一下那小厮的尸身,并命人给这个小厮的家人大量银两的补偿,谁让他装逼呢,装逼遭雷劈懂不懂。 现在孙奇俨然成了真田孝勇最心腹的小弟,无论做什么,真田孝勇都会带着这位小弟一起去办,比如刚刚去裁缝店给小工购置一套衣物。 “给我来最华丽的布,将我的花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小红扭扭捏捏道,脸色通红,她真是丢死人了,没想到这小鬼子真是朴素的可爱,我一定要对他好,看他这冷冰冰冷漠的样子,一定是缺少女人的关怀,唉,真是可怜。 “大人,我们能不能去用绸缎做一套衣服,这都....这都什么年代了,布匹是给那些平民老百姓做衣服的好不好?” 小红捂着脸尴尬道。 孙奇淡定着看着这两个尴尬在原地的异域鸳鸯,默默的将手中的银两拿出去。 “喂,你们两个,赶紧付钱,要不然我就报官了。” 不是说今天官府不来检查,而是孙奇通知了所有的部门,听从命令,看见这伙难民就当作没看见。需要的时候会用传呼机来通知有关部门。 所以,这真田孝勇能嘚瑟多久那就嘚瑟多久吧。 “嗯嗯,大人,你的这位小弟真是好富有哦!” 小红手中拿着刚入手的深蓝色布匹,准备给自己去重新给真田孝勇缝制一件看起来不那么寒酸的衣服,他紧紧依偎在真田孝勇的怀中,忍受着那身上腥臊味十分重的‘体香’。 他的腰间若不是挂了一把明晃晃的刀片,要不是害怕这穷鬼给自己寄刀片,小红才不会屈身于这个从偏远地方来的浪人,真是太浪了。 你说你要是装大牌,那就给我去锦绣阁买上几斤绫罗绸缎或者蓝色丝绸,可是,这厮看起来没钱啊,身上钱包看起来鼓鼓的,但貌似装的不是钱吧。 “小红,你真是心细如针,我要把你带回去,让他们看看我真田孝勇不是废物,我也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了,当然在,这个女人也发自内心的喜欢我。” 真田孝勇动情道,要是他知道这小红只是迫于形势才依靠他,这厮会不会一刀劈过去,辣手摧花。 恶心,真是恶心,谁要跟你回去了?回哪儿去?如果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自己号称江宁一朵花的名声就毁了,不但下半生难以得到真正的幸福,更可怕的是,还会在后悔和自责中生活一辈子。 想到这里,一想到要和一个语言都不通,需要翻译来沟通的男人,且这个男人邋遢和狗一样要远走高飞,共赴天涯,卧槽,想想就很刺激,小红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嗯嗯,小红定当跟随大人形影不离,白首相依。” “好好好!” 真田孝勇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差点把小红恶心的吐出来,还是去年的饭。 小红在天香楼打拼多年,很善于把握男人的心思,心细如发的她,知道怎么把握男人的想法,懂得怎么取悦男人,怎么讨好他们,才能使得自己活下去。现在这货一看就是没钱的穷鬼,更糟糕的是他连衣服都穿不起,虽然那多樱花还看起来挺浪漫,但谁愿意和一个胡子拉碴、邋遢如狗,男人一块去生活?没人想! “大人,这个裁缝店貌似有欺诈行为,我们要好好深究一下。” 看够了两个人的戏,孙奇忍不住了,他想看看这个真田孝勇的处事方法,一个敌人的能力有多强,不是看他的行头,行头都是装出来的,这年代,哪个人不会装的一手好逼,看起来傻不拉几的,最后却是绝世天才,看起来木呐呆滞的人,最后的结果却是绝世智者。 “嗯嗯,我也看出来了,我买了三尺布,他只收了我一两银子,我是不是给多了?” 没错!孙奇心下感叹,这个真田孝勇果然不是简单人,竟能看出这个裁缝是个黑心商人,原本不足三百钱的物价,竟然硬生生给他提升了三倍。 “呵呵,我就知道,这个裁缝看起来贼眉鼠眼,怎么会是个好商人呢?那么小弟,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黑心商家,..” “在我们东瀛,遇到这种黑心商家都是直接浸猪笼和砍头的!” 他又补充了一句,貌似是对自己聪明才智的强调。 其实孙奇理解错了,真田孝勇只是身上没钱,付不起这些裁缝费,这才混口而出附和孙奇的言论,而他自己,就如同一个巨大内部空心的蓬蓬草,是没什么主见的。不过这伙会装逼啊,装的和孙奇想的一模一样。 真田孝勇托着络腮胡沉吟道,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那我就叫人来查处这家裁缝铺子了!” 孙奇本就认为这个真田孝勇是大智若愚,谁能知道他竟然不但武功强,而且情商也是高的离谱。看看依偎在他身边那楚楚动人的小红就知道了。 “我认识江宁警备司一个小喽啰,我让他来查处这个裁缝铺子吧!” 孙奇作势拿出一个传呼机,然后对着里面喊了声:“9538、9528,干活了,干活了...” 孙奇这个神秘动作把真田孝勇看得是目瞪狗呆,这伙叫个人竟然不去找人,而是对着一个黑匣子喊了几句,这样就能把人叫来? “好了,我已经叫来了,这个铺子会在三刻钟内被查封!” 果然,不到三刻钟,警备司来人就把这个坑蒙拐骗的裁缝铺给贴了封条,将那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裁缝老板给带回了江宁郡府,接受审讯。 这一幕看得真田孝勇是眼睛瞪如铜铃,这小弟真是小弟?怎么谁都认识?但叹服是叹服,实际上对于孙奇的信任程度还是半分都没有改变,因为孙奇实在是太入他的眼睛了,不但听话,懂事,而且懂得为他摆平事情。 但事实是,孙奇只不过是想参与到刺杀张静心这个行动中而已。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这个帮洋鬼子看看咱们的马路 此刻的张静心还一脸蒙蔽的端坐在张家大院中,品着香茶,看着初春的风景,会试快要来临,这几天图书卖的很快,张家的生意也显得十分火热,但是现在张静心的眉头是紧缩的,俊朗的脸上布满皱纹,心事重重的样子。 “家主,我们退出那个什么中部共荣圈,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我们神不知鬼不觉,那群东瀛蠢货,一定不会知道的,难道我们在这里撕毁了协议书,他们那里就能看到吗?就算来了,凭借我们江宁的治安,那群崽子也拿咱们没办法,你们最近多看着点,有什么消息就给我汇报。” 面对着微波荡漾的湖面,和几个家族支柱人才的商议,张静心的脑袋有些疼,嘴上虽然说着不害怕,但心里还是有点虚,这伙东瀛鬼杀起人来不眨眼啊,就算江宁防备十分严密,可东瀛那边武道成风,暗杀流行,保不准那一天自己就从这世界上消失了。 谁都知道东瀛那伙家伙,当时在家族商路开启峰会上,好几个他熟识的家族首脑,因为在峰会上当面撕毁了条约,指着那杀人魔鼻子说不再受其庇护,当然,这几个人平安回去了,但没过几天就被发现惨死于远在内陆的家中。 要知道开会的的地点,是在沿海的某个小岛上啊!这些东瀛人仗着弹丸之地,在大汉临海的地方,名义上说是合作开发商路,但那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掠夺,张静心知道,所以他退出了那个所谓的共荣圈,每年给这伙东瀛人不知道上交多少银子,也没见到有多少庇护,反倒是亏了,他张静心虽然是文人,当过学堂院长,但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分得开的,能认清一些生意的利弊,所以这才把握这种退不退出共荣圈这种大事。 “最近郡内涌进许多难民,小的想,会不会是...” 这位长发飘飘的谋士想努力将两者联系起来,他心里认为这伙难民的涌入与东瀛人的报复有关,说到此处张静心立刻浑身颤抖,恐怖不止,他虽是一家之主,但对于生死之命,天意如何,他真是怕极了。 “不会吧,难民每年都有涌入的,难道就那么确定是那伙东瀛人吗?” 张静心显得不可置信,但心中也隐隐有些相信,前一秒还不害怕,但一经这个谋士提起来,他下一刻又有些怕了。 “家主,保险起见,您还是找找孙大人寻求庇护吧,毕竟还是咱们大汉人比较靠谱!” 或许,这是唯一有效的方法,孙奇手握警备司卫队,和郡府三大营,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一定能给自己妥善的保护。 不不不!不行,张静心瞬间后背被冷汗打湿,自己是不是煞笔啊,这件大事若是抖出去让官府知道,凭借孙奇那雷厉风行的性格,自己一旦和东瀛人扯上关系,这好事的孙奇还不得寻根问底,扒了自己的皮,那么和东瀛有联系的家族,岂不是都暴露了? 不行不行,他反复思量,还是觉得算了,但死亡就在眼前,孙奇这边,大不了就是抄家刑拘,还算有点正常人的渠道,而东瀛这边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嗜血的野兽,他们会杀了自己的,不但是自己,好包括自己可爱的儿子和美丽的妻子,他经历过,他见过东瀛人的无情,所以也确定他们会这样做。 就算被抄家,也不会炒到哪里去,白手起家还是有可能,但若是被杀了,就是万事一场空,自己不是东瀛武士,自己看不破这生死,所以不想死,所以想活下去,所以,他决定了..... ..................... 江宁郡城到杨家码头的那条马路,正在如火如荼的修建中,快要完工的架势,三公里的长度,现在已经完成十之八九,年轻小伙们本就身强力壮,而且不怕风吹日晒,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相信这条路一旦完工,那么蒸汽机车就能正式运行,这满载着人们意志和梦想的柏油马路,在飞速建造中。 孙奇和真田孝勇诸人,正在一处山岗上视察这条并不漫长的马路,虽然只是个半成品。 “这个,小弟啊,这个马路为什么是马路?” “因为是...主义走得道路啊!” “什么是....主义.?” “...主义就是....你滚,一边去!” 孙奇懒得解释,和这些茹毛饮血的傻子们解释,就是对牛弹琴,浪费原料,还不如沉默是金呢。 真田孝勇在山上,第一次看到这么笔直、这么长的路,更让他惊讶的是,这路线竟然是黑色的,他以为是用人血继承的,孙奇想这真是荒谬。 “为什么这里的人民都乐于劳动,你们不抓苦力吗?怎么这些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是他们傻了吗?” 真田孝勇观察到一个怪现象,不解问道,他动了动手中的刀片,似乎很是不解。 “不是他们傻,而是你们傻,他们每天在这里做工,我们都是要补助很多钱财的,我们从来不抓壮丁,因为我们不需要壮丁,就算壮丁拉来了,他们也不用心去做,还不如不做呢!” 几人在商谈着这些看起来很是玄妙的事情,真田孝勇却是下了山,带着他的小红一起去看这条漆黑的马路,在他们的意识中,从没见过的东西,当然要多看看了。 当然了,孙奇带着真田孝勇出来,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从他口中,孙奇又知道了不少东西,原来这真田孝勇驾临江宁,刺杀张静心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张静心退出了这个所谓的中部共荣圈,要是孙奇孙奇也退了,这共荣圈不就和上辈子日国搞得那个大东亚共荣圈么,这不是明晃晃刺激孙奇的民族情怀吗? “你是说,这张静心在那个什么沿海商业家族峰会上,有着许多有关沿海东瀛军事势力的资料?” 这样说,孙奇更是要参加这场远道而来的刺杀了,毕竟民族气节和高尚的胸怀,让他不能坐视不管。 第一百八十七章 真田和小红的爱情故事 近些天来,孙奇一直潜伏在真田孝勇身边,不是说他想装逼,面对真田孝勇手中锋利的刀片,孙奇不是没怕过,而是真田孝勇自从有了小红,心态正常许多,就如同一个愤怒的野兽得到猎物,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真田大人最近的心情真如和煦的春风,不再那么爆裂和严肃,真是可喜可贺啊,难道是因为中部共荣圈发生了巨大的繁荣?” 孙奇装傻充愣问道,当然,真田现在还不知道,他这个小弟就是江宁第一的执政官。 真田不清楚,他也懵逼,他也蒙在鼓里。当然,孙奇是坚决抵制小东瀛的,东瀛人之可恶,不言而喻。 哗的,真田孝勇转手一把长刀,将利刃刺入旁边一位卫兵心脏处,鲜血不体面的流了出来,看得孙奇那个心虚万分。 “我的心情,并不是好转,只是摇头丸磕多了偶尔遇到了镇定剂而已,我永远都不会那么和蔼的,我们的偶像第六天混世魔王,撒谎人从来不眨眼,眨眼干什么,我曾经有幸看过第六天魔王,长川之战,以半营之力大败浅井家族数万兵力,且将俘虏全部砍头,尸首垒成小山,虽然外人看其暴虐至极,我却觉得那正是放飞自我的好机会啊!” 不过此时他现在必须要在真田面前装个傻子,充个愣逼,东瀛那伙人很那碰到这样官职挺高的,错过了就只能等下次。 “小红真是缠人,我觉得,我爱她一辈子,都嫌少,我真的是臣服于小红的蓝裙子之下了,那裙子下,是她那苗条有致的身姿,我真田孝勇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女人。” 身为一个有要事在身的海外高手,孙奇想,这真田孝勇也许是跌入女儿乡中,自古儿女情长英雄冢,谁都难逃。 收了刀,孙奇带着真田孝勇和小红,乘船抵达三江交汇处,这正是一方之精致,当然,西塘水乡、须妥山、舟山群岛等等景色,孙奇也带着两位远来之客细细参观了一番。 甘甜的山泉水涌出,成为清澈的溪流并成为石上飞瀑,细雨蒙蒙,几人面上皆是冰凉细蒙蒙的错觉,轻柔温婉,雨珠挂帘,那点缀在山上的明镜般的小湖泊,清澈到简直能直接能饮用。 还有那高低落差十分巨大的大冰瀑,如同从蓝天倾泻而下的一道银河,蔚为壮观,更有很多原始树木参天而立,苍翠欲滴,几人在其中早已迷失了自己,更何况七龙喷水的奇景,更是让小红平江而立,注意力全无,孙奇在一旁如同导游般不断解说,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古书,给几人瞎扯着这些景点的来历,当然,孙奇的地理知识当年可是考过个位数成绩的,但是用来唬一唬这帮小洋鬼子还是足够了。 “真田君....” 小红手上托着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摘过来的小红花,她立在两棵苍天大树中间,深情望着前面正在眺望远方的真田,真田孝勇的眼睛有时不时看过来,真有点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的趋势。 “小红....我...” 那个爱你,在那深情的眼神中还未完全表白出来,就被一声残忍的喝斥声打断。 “不要随意采摘公共花朵,这都是属于大汉的属于人民的花朵,你今天采摘一朵,明天一朵,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那么这些花花草草很快就要被采摘干净,到时候人们欣赏什么呢?” 来者是一位小小的山童,模样清秀,虽然长得萌萌的,但其厉声喝斥的模样,也是十分的可耐。 “哦哦哦,小弟弟,姐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摘了,多谢你的提醒。” 小红纳闷的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小红花,那淡淡大起倾向中散发着红领巾的芬芳,让人肃然起敬。她刷得将手上的花朵扔到地上,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朵花埋葬起来,湿润的泥土惹得人心中快乐无比。 “嗯嗯,大姐姐这才对嘛!你看看你,这不是更美丽了吗?” 真田孝勇可沉不住气了,自己的女人竟然被一个小朋友所呵斥,真是让他很没面子,要知道真田孝勇可是最看中面子的,今天他要讨回一个公道。 “喂,你这小子,是不是想死...” 顿时,一股煞气从真田孝勇身上迸发,刀剑出鞘,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那个孩子,更是被吓得哭出声来,他很懵逼啊,自己只不过是提醒了一下这个小结节不要随便采摘花草,这个叔叔就要拔刀,杀了自己,真是好可怕,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听爷爷的话,绝对不乱跑。 “大人,不要这样,黄口小儿,何必与之计较?” 孙奇横身挡在那个小朋友身前,小红也被真田孝勇吓了一条,赶紧蹲下来抱住这个被吓得全身瘫软的小朋友,连声抚慰,然后扭头埋怨真田孝勇为什么这么对一个小孩子。 “支那的小孩,真是恶心!” 我呸,你才恶心,孙奇此前想着派兵包围这座山水宝地,然后找个机会开溜,随后再放火烧山,但随后就否定了,绝对不行,国家五A级景区,绝对不能因为一些小事而化为灰烬,这有些大材小用,不划算。 “呵呵,真田大人也用不着这么排斥小孩吧,小孩自古是最纯真的生命,我们要善待小孩!” “纯真?纯真...” 真田脑海中回荡着这个词语,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从那早已腐朽的脑子中溢出来。 他头痛欲裂,满脑子都回荡着纯真,自己的纯真在哪里,不不不,自己没有纯真,但事实上,自己却没有纯真,纯真不属于自己。 “哼,既然小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过这个黄口小儿,算你命大,我们继续游览吧!” 几人终于登顶,在龙须山山顶,那景色真是水天一色,老翁在云中采摘着茶叶,那一排排的农田如同彩色的方块一般排列在山下,那水流如同银带流过方块,真是山水合一。 “原来,支那的景色真的是人间佳境,但还是没我们大东瀛美丽,我们的富士山...”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抹上重彩,几人在山腰只能留宿,一处民居闪耀着灯火。 “爷爷,今天我在山上遇到了一个怪人,要杀小明,好害怕!” “什么?敢碰小明,要是被我抓住了绝对不轻易饶了他!”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招谁惹谁了 这座林间小屋的主人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耳目却十分聪明,不等孙奇几个上前敲门,其人便从门中走出,热情而好客的问道。 “几位可是要留宿一晚?真是巧了,老朽家中正好空下一间厢房,正好给几位收拾一下。” 孙奇与老头谈了价格,当然,老头属于隐士那个类别的,头顶白发,鹤发童颜,眼光十分清亮,就如同两块闪闪发光的宝石,闪耀夺目,院中陈列着许多的中草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药味,能看出来在,这位老翁是一位采药人,松下问童子,云深不知处。 “不要钱的,我看几位眉目清秀,这位大人长得虎目熊鬓,定然有不凡之气,人中人杰,只可惜命途多舛,要给一位王者打一辈子的劳工啊!” 这位老人果真是语出不凡,一言四座皆是惊讶。他是指着真田孝勇说得,所以和孙奇没关系。 什么?人杰?王者?抱歉,此处没有王者某耀,这辈子他真田孝勇都不敢想到王者,这老头竟然说自己有望为王者打工,难道是第六天混世魔王大人,一定是,说的他心情亢奋,一想到以后能为第六天魔王大人打杂,真是幸福死他了。 入夜,老头子不再多言,端来几碗粗茶淡饭,给几人吃了下去,顿时孙奇觉得浑身都迸发出一种新鲜感和清爽,要知道人的年龄越大,身体中积累的各种毒物就会越来越多,导致呼吸一口气都会如同嗓子有火焰冒出来。 现在,孙奇喝了一碗这老翁端上来的汤饭,竟然觉得神清气爽,简直十年的废渣从体内都排了出来。 老人送完汤水后就退了下去,当然,他在退下去时,在暗处对着几人不明觉厉的笑了笑,不知道时什么含义。 “卧槽,肚子忽然好疼。” 几碗汤下肚,孙奇顿时觉得自己肚子里如同有千百巨浪在翻滚,他赶紧去了屋外的茅厕中,但是那真田孝勇可是一连吃了七八碗,根本停不下来,当然,他也急匆匆跑道茅厕前,大声喊道。 “小弟,快出来,我肚子真他娘的疼!” “你们东瀛人要什么茅厕,直接去野地里就好了,就全当施肥了!” “你....” 由于小红胃口不是很好,所以就没吃,但孙奇随身带着佛诺沙星,所以混合着吃了几粒,很快肚子便不再疼痛,只觉得自己宛若新生,这神奇的汤水虽然是让人腹泻,但也对人的身心是种极为净化的过程,一口香,浑身的杂质都仿佛排出体外。 当然,这并不是武侠小说上,喝了些神药,那杂质就从毛孔中溢了出来,整个人都成黑色的了,这不可能。但只是几次腹泻,让孙奇感到自己腹中一股清凉之气,身体的条件有了很大改善。 “卧槽,又来了,我记得我刚刚上过厕所啊!” “他没事吧,小弟?” 小红扎着动人的媚眼,小心翼翼问道。 “没事的,这是他体内在排毒,次数多了,说明他身体内那些黑暗的让人恶心的东西,他的灵魂都在缓缓被净化,千万别担心。” 那就可怜了真田孝勇,一个时辰内在厢房与茅厕来回了几十次,从月色正中到月色偏移,等到孙奇都睡了一觉了,朦胧中还能听见真田孝勇那骂娘声,那是已经对腹泻无语的表现。 从夕阳落下之时,到真田孝勇全身无力瘫痪到草席上,那鹤发童颜的老伯口口声声的招待,无非就是在一处空房中铺了几张带草的席子,而且席子上的尘土就如同没洗过,那是尘土?还是一层黑色的保护膜,怎么看都不像是保护膜。 但孙奇并不在意什么干净和肮脏,只要能在山风呼啸的龙须山上找到一处立锥之地来歇歇脚,那就是莫大的幸运。 “真特么脏啊,比我的衣服还脏,我怎么睡?” 真田孝勇这话说得就有些绝了,刚刚腹泻完毕,他浑身肌无力的瘫软在张破旧和他衣服不相上下的草席子上。 孙奇看不下去了,你特么你的衣服简直比地上铺的地毯还要脏,还好意思嫌弃别人的。 这时,老大爷从门外姗姗进入,端坐在真田孝勇身前,他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个瘫软的男子,眼中放出若有若无的光芒,那光芒看得人心生胆颤,不知道真田孝勇害怕不,反正孙奇怕了,这老头,现在就完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王。 用泻药...不,那种排毒的药品将几人弄的晕头转向的,虽说孙奇喝的汤比较少,但也受到一些影响,而小红就没喝那汤水,所以几乎没受到影响。 可怜的真田孝勇,不但被腹泻弄残了,现在还要忍受老头那千年杀一般的目光,现在他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全身虚弱无力,瘫在席子上,就想睡觉。 “年轻人,是你差点动了我的孙子?” 老人忽然开口。慈祥和蔼的脸庞忽然显得严肃和凌厉。 孙子?谁的孙子?你孙子?我不记得自己碰了一个孙子啊? 真田孝勇此刻的脑袋中全然是蒙蔽状态,没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 但孙奇反应过来了。 “就是那个小山童?” 孙奇问道。老人闻言看向孙奇这边,点点头。 这时,从门外又蹿进一道小身影,旋风般钻进小红的怀里,在里面蹭来蹭去,那衣服本就松弛,被小山童那么几下,顿时几个重要的部位显示了出来。 “小孩,别闹,你先下去,让姐姐把衣服收拾一下。” 细看之下,小红发现,原来是白天在山上碰见的小山童子,童子精神抖擞,一个劲直往小红上半身钻。 在场的几位男性皆是吞咽着口水,当然了,孙奇首先缓过神来,义正言辞问道:“我们并没有对小山童做什么手脚啊?何故对我们下如此狠手?” 老人笑了,指着那快不醒人事的真田孝勇,缓缓道:“是这家伙想要杀了我孙子吧?我听小明讲,这货都把刀拔出来了,并且差点闪瞎了我孙儿的眼睛,你们说,这精神损失费怎么赔偿好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赔钱就别想走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谁能料到只是一段赌气,现在就惹来一段不寻常的经历,真田为此差点都虚了,但人家现在还不放过他,这真是船斜片遇打头风,屋漏偏逢隔夜雨,孙奇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田,你惹得事情,你自己来和老爷爷说清楚。” 眼看形势不妙,小红赶紧出来打圆场,免得事情陷入僵局,这老人虽然行事风格怪异,但不得不说,那让人能连着腹泻这么长时间的汤水的奇效不能忽略,小红只是稍微抿了一口,虽不至于腹泻的量,但身体当真好了很多。 如果能将这种汤水的配方大量收购,然后稀释后制作成一种让人神清气爽的菜品,那真是两全其美。这是她心中打得小小算盘,但今天能否走出这间小山屋都是问题。 可现在,这老人的眼神明显不善,就连那个善于解决争端的小弟面对这种事态也陷入尴尬,更别说人情世故一窍不通的真田孝勇啊!她心里只能是急啊急啊,但毫无办法。 “到什么歉?我真田什么时候给人道过谦?更别说这个老道士了,这老道士,毛都白了,还来管你真田爷爷,你省着力气去挖你的坟地和做你的棺材去吧!” “孽畜。竟敢这样与老朽说话,真是不自量力。小明,去拿鸡毛掸子!” 不到几刻钟,一个硕大的鸡毛掸子就被屁颠屁颠的小明带到老人手中。 老人将鸡毛掸子的方位对准正横卧在地上喘息的真田孝勇,他现在的身体是最虚弱的时候,当然,其灵魂防线也是最容易攻破的时候。 “啊啊啊啊,好痒啊,真.....真痒死我啦!求求求你....您,不要这样啊!” 真田顿时爽的死去活来,现场一度陷入尴尬,每个人心里都在爆流着冷汗,这惩罚,真是酷毙了。 老人脸上却是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这老道士慧眼如炬,仿佛能看出来每个人的弱点在哪里,老道手上动作不减分毫,依旧是微微笑,却把孙奇的咯吱窝看得是一阵冰冷。小红顿时收紧了裤腰带,害怕这老道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姐姐别怕,爷爷从来不对好人做坏事,他只会惩罚坏人哦!” 小明看小红吓得花枝乱颤,连忙上来劝慰,说他爷爷诸多好话,小红一听,这才不那么拘束...可,还是有那么一丝拘束,毕竟一个变态老大爷在你身边做着让人羞耻得事情,谁都会感到恐怖。不寒而栗。 “那我算不算坏人?” 孙奇连忙问。 “大哥哥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小明看不到哥哥得内心,真的不知道哥哥是不是坏人呢,等会还是得爷爷来调教一番才知分晓。” 这番话把孙奇笑的不轻,一个小屁孩,还知道什么内心和外表,真是可笑得紧,但孙奇可不敢怠慢,忙问正在享受虐人快感得老头。 “大爷啊,那怎么才能放我们走呢?这事情,是这个傻子得错,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这脑子有问题得人计较好不?” “嗯哼?” 老头白头一昂,顿时从鼻子中出气哼道:“呵呵?精神损失费用?是用钱能买到得吗?我家小明自幼天资聪颖,要是被这货吓出了心理阴影,我问...” 老头老眼睛一米,到像个老谋深算得狐狸。 “这后果是你来承担,还是我来承担?” 这倒是有道理,古代隐士者,都十分在意自家小孩得成长和教育,万一真给人吓傻了,那就算把真田得命给人配上去,也没用。 “那您看,我出三十两,您放我们走如何?” 三十两,显然是不行得,老头一个劲摇头,娘的,老爷我一年采药都能卖个百把两银子,你给我三十两?打发要饭的?但孙奇是为了套出这老头的为人如何,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好不过,毕竟都是自己下辖得子民,不能以权势来要挟,那样不符合自己的人道主义。 “三百两!” 老人心动了,能看出来,就差点。 “三千两,我连你的药材一起收购了!如何?” “呵呵...小伙子玩笑开的挺大,老朽看你的衣服和谈吐,都不像是富贵人家子弟,现在装什么大牌,你们别想了,今天就算是江宁执行掌管孙奇亲自来了,你们也别想走,都得受我的调教。” 老头不知道脑袋是忽然被几百米外的牛圈里的牛隔空踢了一脚还是怎地,忽然就大笑起来,笑话,这几人穿的那么破烂,能拿出三千里银子?真是说笑了,这年纪,见过吹牛的,还没见过这么能吹的。 没办法,孙奇只能稍微动一下手段了。真田还在地上惨叫,那惨绝人寰的折磨可是半分半秒都没停下来过,真田这辈子的痛苦都在这个鸡毛掸子里蕴含着了。 众人只见孙奇拿出一个黑色的砖块,然后嘴巴对着砖头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蒙面,摩托,银子,砸死这货之类的还是什么?反正看起来挺牛叉的样子。 ‘呵呵?小友,你要是想装逼,老朽会不让你装?不过你拿个砖块就像敷衍我?难不成还想一转头拍死我?那我可要去官府告发你,孙执行长官,最近刚刚颁发一套《老年人保护法》,你竟敢拿砖头来威胁我,啊啊,老朽心脏有问题...” “再忍耐一会吧!小红,你安慰一下真田,让他再忍耐一会,救援马上就到。” “嗯嗯,知道了,小弟。” 小红纳闷的很,这小弟凭什么说救援马上就到这荒山野岭的,去哪里找救援?小红不忍心看着真田在那里鬼哭狼嚎,炒的人家耳朵生疼..于是乎,她找了一块..,毛巾..把真田的嘴巴给堵上了.. “小友,你这顽固不化啊,你还要我怎样?等会别急,等老朽调教完这个小友,再来调教你!小明,去拿一个搓衣板。” 什么?这货准备拿搓衣板? 好在远处而来的一阵马达的轰鸣声,让孙奇完全走出了这个要被折磨的阴影,原来他乡逢故知的感觉,竟是如此让人感到亲切。 第一百九十章 砸死你 “小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只会让你与真理之神越来越远,不要看我现在正折磨你,可我其实在为你赎罪,你把我家小明吓傻了,下到地府后,阎王爷都不会饶恕你的,你这小友,真是不知好歹,不要叫唤的那么被动,要享受的叫,像这样...” 此时的真田已经快懵逼加无语,他的灵魂现在是完全没有神志的,脚心传来那几乎麻木的错觉,是人在挠自己吗?他已无知觉。 有时候惩罚就是这么变态,不但有肉体上的惩罚,还有灵魂上的说教的折磨,这真是快把他逼疯了,他现在全然无暇顾及嘴边溜出来的口水。 顿时,一阵轰鸣声和大地的颤抖,救了他,他觉得脚上一阵轻松,开始恢复。 “地震了?小明,出去看看!” 搓衣板拿来了,孙奇顿时脸就黑了,不是被搓衣板吓得,而是被这老人气得,何必呢,大家都是江宁人,为何要相煎何太急,等会您老就说不出话了。 “爷爷,没有地震啊,但是外面有好几个钢铁怪物,上面还骑着一好几个怪叔叔。小明好怕怕。” “小明别怕,等爷爷拿搓衣板去收拾这群妖孽。” 老道放下正在折磨真田的鸡毛掸子,转手拿着看起来十分变态的搓衣板,出门而去,没错,轰鸣声确实吓到老道了,这几十年来,无论房子塌了,还是地震了,都没发生过这么大的响动。 没错,是孙奇用对讲机招呼的刘浩东和乔云来了,这两人是孙奇早就安排在山下埋伏的,但谁没料到要提防的真田孝勇没有暴走,这山上的一个无名老叟倒是把几人缠住了,孙奇不得不叫人来救援。 “爷爷,那几个人还是蒙面的,小明好害怕。” “别怕,谁敢动你?我就调教谁!” “老头儿,今天放我们走吧,要不然这后果你可是承受不起的!” “老爷爷,你就放真田走吧,要不然等会真的会有大事发生!” 小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跟着孙奇那么说就对了。 这小弟很神的,预言的任何事情都是八九不离十。上次的裁缝店,他预言官府会将裁缝店查封,结果真的被查封,小红现在宁愿相信这小弟,也不再相信真田。 两人的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经过这几天的交流,他得知了,真田只是沿海小岛上的一个海盗,就算有一些地位,但也是一个海盗,海盗就是海盗,地位永远不及大汉的平民,更别说能否配得上她这个富家女子了。 “呵呵,我玄真子从没怕过什么,你若要战斗我必然和你战斗到底,我们从不害怕任何事情,也不怕惹上任何事情,如果真的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江宁官府会出门来帮我解决的。” 孙奇笑了,一个江宁的代行政者,两个分司的司长,都已经压到你门口了,都是与你敌对的,还谈什么官府出面。 孙奇从没想到自己辖区内竟会有个以折磨他人来取悦自己的老怪头,虽然这老怪头熬制出来的汤确实不错,如果能给江宁郡郡府的人员拿过去,那整个部门的行政效率没准会上升好几个档次。 “老头,今天放这几个人离开,否则....” 刘浩东瞪着大眼睛,留白,给人以无限的遐想,那狠辣的眼神差点把小明吓瘫,一屁股坐在地上。 “哇哇哇,爷爷,这个鬼把宝宝吓死了!” “呵呵,真是可爱的小朋友,来,叔叔给你糖吃,你让你爷爷放这几个人走好不好?” 乔云手中拿着一块糖罐,就和一个奸诈的商人一般诱惑小明。 老道一见这两人手上各扛了一个箱子,还以为两人是来送快递的,顿时送了一口气,他还真的以为这是救兵呢! “小友,你叫来的人再多,也没用,还是得受我的搓衣板一跪,经过老朽的改造,上面插满了冰魄银针,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老道奸笑着,孙奇真的有些怕了,折磨人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上面插着针,跪上去,那人还能活着回去? “你放不放他们?” 刘浩东打开手中的箱子,里面露出一些银色光芒。 “呵呵,不放,不但不放他们,今天你两也别想走了!” 好大的口气,别以为你是老头我就不敢碰你了!娘的,退伍之后谁特码敢对老子这么说话,竟敢倚老卖老,还真是翻了你了,这要是再让你这么吊下去还不得翻天。 “啪!” 老道感到自己脸被人打了,手上一看,竟然是一块银子,硕大的银子。 “你竟敢...” “啪啪!” 又是两声脆响,顿时老头被打得晕头转向,但一看是银子,那准备骂出来的话就没那么严重了。 “你竟敢...” “啪啪啪啪啪...” 顿时,一阵银子雨点落在老头脸上,把老道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是幸福的眼泪,这是让人振奋的眼泪。 “神啊,这世上竟然会有人拿银子砸我,快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爷爷,好多银子啊!他们在打你,为什么你不惩罚他们呢?” 小明在地上捡着银子,瞪大眼睛然后不解的问道。 “不用了,这些叔叔们都是好人,不需要惩罚了!” 那老眼昏花中忽然放出了光芒,就如同回光返照的那种喜悦和快乐,老道这辈子从没这么快乐过,从没这么让人兴奋过。 何必呢!孙奇心中暗叹一声,本以为隐士都是高风亮节的那种人,谁能料到竟都是用金银财宝能轻易收买的这种歌货色,真是让孙奇有些伤心。这世俗中难道没有那种心身都坚硬如石头的神人吗? 然后呢,协议就达成了,由于有银子的辅助,孙奇不但成功从这老变态的屋子中走了出去,而且还以廉价收购了这老头擅长的那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汤药‘清心散’。 清心散就和前世的绿豆汤一般,但却有着比绿豆汤更明显的效果。 第一百九十一章 路遇倭寇 下山了,真田一行人下山了,伴随着山中鸣起的鼓乐和竹笛,朝阳在天边不舍离去,鸟儿鸣叫,山鸡打鸣,三人前面,有着数个钢铁巨兽开道,就如同为他保驾护航的小弟一般。 而真田现在,对于自己这个小弟,是充满了一种尊敬和神秘感,而是孙奇对于他,有一种神秘感,或许这就是能量越大,就算他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情,旁人都会觉得这件事是早已谋划好的,是在人为安排之内必须要完成的一件步骤。 “小...小弟,刚刚那两个人是谁啊?不不,应该说他们跨下的钢铁怪物是什么东西啊?” 不只是真田,就连小红,现在都浑浑噩噩的,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这世间,竟有人用真金白银砸别人。 小红活这么大,从没见过有如此好爽放荡之人。 放荡,真是太放荡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弟,那几个也是你的小弟吗?” 由于是第二天天气晴朗,加之有个女生跟着,孙奇不得不在山脚下逗留片刻,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孙奇让乔云和刘浩东先一步回江宁,负责各项设施的建设,以及道路交通的督查工作。所以现在见不到那几个钢铁巨兽正常,山野再度恢复平静,平静到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和远处潺潺的溪流。 真是山清水秀,环山抱水,引得净土。 在一处山石旁,小红对着清凉的溪水束发沐浴洗脸,水是冰凉凉的,因为山上温差大的缘故,竟然几人觉得有些寒冷。小红对着别处打了个喷嚏。 “小红姐也不看看我是什么贱命?那几个呢,或许也是当地的隐士吧,俗话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几位性情中人也说不定呢。” 毫无逻辑的解释,但小红还真的信了,毕竟人之初性本善,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好人,毕竟是一个社会的主流力量。 孙奇看小红那恍然大悟的眼神,心下无奈笑道:要是被你们知道我就是孙奇,估计这真田得现在就一刀劈了我。 转念看向真田,真田正在一处树下,用一把锋利的长刀对着那百年粗壮的老树木挥砍,老树毕竟是老树,枝干繁盛,主干粗壮,真田半天的摧残,竟只在老树上留下了一些深几寸的痕迹。 这也是人中豪杰了,真田的力道,稳,很稳,老哥很稳。 真田仿佛是在卸载怒气,用这棵无辜的老树来发泄自己被老道欺压的怒火。说实话,他现在想回到山上把那刁蛮的老道砍了,连同他那助纣为虐的孙子。 “小弟,那几个铁架子,我真的很不懂,竟然能从山上滚下去,那他们的人是怎么保持平衡的呢?” “这个问题,我现在也不能解答,等你学了机械学常识后,我想你就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了,现在不要多想,就算我告诉你,也是对牛弹琴。” 听着孙奇的调侃,真田却丝毫不怒,因为他现在的心境变化很大,之前他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的,世上绝对没有比自己更有能耐的人,自己就是无双,就是第一。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家错了,他之前生活的圈子,以及他所接触的人,都是那么的渺小,小到自己都蒙在鼓里,无法察觉,正如井底之蛙,想反抗,却发现大海是那么的浩瀚,自己已没那么大的雄心,以及壮志凌云的激情。 社稷江山,以前总以为出云县,和出云县附近的那片海,是天下最广大,最富饶的一块地域,世上除了出云县,就绝对没有比其更富饶的地方。 可自从出了海,沿着远处神秘大汉王朝的海岸线,才发现那才是世界上最博大、最宽广的地方,真田的世界观一次又一次被刷新,从茹毛饮血到渐渐懂得文明,与那本土的倭寇不同的是,真田懂得进步,懂得学习,如何去在不断开阔视野中的进步。 现在他心中那片海,已达到人生有史以来的最高点,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自己绝对要投胎到这天朝上邦,繁荣之地,以创世神伊邪那岐之名,我真田下辈子绝对不做东瀛人。 虽然东瀛安静,但大汉毕竟富饶呐,凡是有追求的人,都不会留恋那片弹丸之地。 现在,他决定了,只要杀了那个违反中部共荣圈和平建设的张静心,自己就举家搬迁到江宁来。他停下对古树的摧残,转向孙奇道:“小弟,如果这次.....” 话音未落,只听几个不友好的脚步声传来,顿时几个穿着破烂的,一看就是东瀛武士的装束的人,将孙奇和小红两人包围,摆出一个密不透风的阵势。 这五个东瀛人面色强装着狠辣,但明眼人能看出来,他们的双腿却是在颤抖,不停的抖动,出卖了他们那坚强的外表,就连威胁孙奇和小红的嗓音,都是颤颤巍巍的。 “支那人,放下武器,给我们钱...” 五个东瀛劫匪,亮出明晃晃的刀剑,指向真田三人,那是唐刀的一种,也称倭刀,长而略带弯曲,用来杀人简直是砍菜切瓜。 无语,有这种开门见山的劫匪吗?连个前戏都没有,孙奇忽然觉得东瀛人也挺可怜的,不知道他们是来打劫自己,还是要被自己打劫。要不就是这伙劫匪脑袋秀逗了,他们不知道他们打劫的人中间,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吗? “不要问我们是从哪来的?把钱放在地上,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会杀了你的!” 说着,这五人开始逼近,他们觉得孙奇模样看起来比较清秀,这不就是弱鸡一个吗,最好欺负了,于是他们开始向孙奇缓缓包围,杀气成风,孙奇觉得自己快窒息了,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拿着真家伙威胁,心脏跳的就像锣鼓。 “小子,快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杀了你!” 孙奇能看出来在,这几个东瀛人都是穷鬼一个,实在没钱了,所以跑进山里落草为寇,正巧碰到孙奇几个..不,是真田几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又说我是穷鬼? 这几个穷鬼貌似倭寇,但胆量着实没倭寇那么胆大,他们只是拿着倭刀威逼孙奇几人,还差着几步才能碰到人,这就颤颤巍巍不敢靠近,连孙奇都看不下去了。 娘的,你们这是来打劫的吗?我看像是来搞笑的。 “快,再不交出来,我们就真的动手了!” 其中一位络腮胡比较浓的大叔,开口道,能从他那轻颤的语句中,能知道这货也是第一次,这宝贵的第一次,恐怕就没下次了。 不为什么,因为倭寇那边重量级的人物真田孝勇在这边呢,他正磨刀霍霍向....倭寇...一个倭寇,在树上磨着倭刀,闪闪发亮的倭刀,要刺向自己的同族,还是和他一块同行的汉人。 怎么讲,都该是同族的利益大于一切吧....该怎么抉择,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真田该怎么决定,谁也不知道, 孙奇能看出来,真田现在也很难抉择,他皱着眉,脸色不是很好看,想当然,同族间血液里流淌的感情,到底能否大于和两个刚刚谋面的陌生人呢? 一见钟情的小红,和愿意为他解决任何事情的小弟! 那些素未谋面的同族,值得这两人的性命? 真田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很显然,他现在眼神很迷茫,紧紧咬着的嘴唇,是那么无助,是啊,杀人魔,都会有悔悟的那天,心间战争,让人十分难过。 倭人恰好不太讲究血缘关系,连那些创世神啦什么的,关系都是乱乱的,都是傻傻的分不清的谁是哥哥谁是妹妹,讲究什么血缘.... 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眼前的,才是能得到的,能得到的,才是值得珍稀的。小红,是自己一见倾心的女人,而这个小弟,似乎事事都在为自己考虑,这份感情,淡淡的,或许这就是大汉古书中所说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吧! 真田的内心,那几个倭寇全然不知道,他们现在只想从眼前这三个人身上得到一些金银财宝,供自己几人活命温饱用。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现在,倭人已经将刀锋逼到孙奇脖子上了。 孙奇觉得脖子上凉凉的,这是一种生死两面的感觉。再往下一分一寸,就会划破皮肤,弄开自己的咽喉,断了自己的生机。小红已经被吓的不成样子,花枝乱颤有点轻微,但肝胆俱裂又有些严重,有涵养的女人,见到这些生死攸关的一刻竟能淡然面对,虽然那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的内心,一定是很害怕的,嗯,一定是,女孩子家,总是对刀剑之类的十分敏感。 这时,那五个倭寇下了最后通牒,在孙奇听来就是死亡的号角,快要吹响。 孙奇知道,凭自己一个人,就算和刘浩东学了几招摔人的技巧,但对付起这五大三粗的语言不通的东瀛倭寇,完全是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见到一帮士兵,会被完虐的。 这时候就看真田站在哪个阵营了,孙奇保证,真田会.... 会什么,孙奇也不确定,他不知道经过这几日和真田的交流同化,对真田的改造如何,杀人成瘾的秉性,有时候会在一瞬间改变,但杀人也只在一瞬间,这其中的不确定度太大了,杀人只在转眼间,就能手起刀落,这勃颈上的冰凉,孙奇越来越觉得绝望,再下一秒,孙奇或许就会成为倒在地上的尸体了。 不不不,孙奇还不想死,他路还没修好,还没能造福百姓,要是毁在这几个狗仔东瀛小倭寇手上,岂不是很没面子。 绝对不能死,但怎么活下来,只能看真田...能否出手相救... 真田... 真田在干什么?在用拳头狠狠的垂着树干,他的拳头全部染红了,眉头紧皱,当一只飞鸟从树林中雀跃而出时,真田将最后一拳送到了粗糙的树干上。 一震,顿时落叶飘飘,将几人覆盖。 “麻烦你们,再说一遍?到底要杀谁?” 一股杀气,从真田向几人亮出的唐刀中溢出,顿时现场就爆炸了,这几个倭寇明白了,那个一直在一旁对着大树犯贱的同族,不是个傻子,而是个隐藏的对手。 这是东瀛话,说给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倭寇说得。但这五个倭寇惊呆了,在异国他乡,自己人竟会跑到汉人那边去,莫不是傻了脑袋,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试问这个人是傻了吗? 回答他的是五个人一致的回答:你是不是发烧?为什么要帮这个汉人? 然后他们就开始劝说真田,为什么,真田身上粗暴的肌肉和挺拔的身高,足以让他们劝说。一看这货就不好惹。 “给你们个机会,转身离开,要不然就别怪我了,同族们!” 真田向前一拱手,对着那几个倭寇说道,这不是说笑。经过这几日孙奇的熏陶,真田已经彻底被大汉的文明所折服,就连打架之前要拱手客气一下,都学的有模有样。 “兄弟们,这货傻了吧,不如咱们把这货也杀了,身上的肉说不定还能吃呢!” “不过看样子就是个穷鬼,也没啥钱,那就杀了吧!” “嗯嗯,看起来没钱,穷鬼一个,但那身衣服值不少钱吧,我们可以转手卖出去换口饭吃!” 几个倭寇自顾自商量起来,但孙奇现在脖子还是凉凉的,他下一秒随时会死,但他不担心了,因为他看见,真田的脸色开始改变了。着实,真田能站出来为他说话,十分让他感动,但现在他也明白,真田最烦别人说他是穷鬼,想必不用猜想,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不出所料,真田爆炸了,头发都竖立起来,对着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倭寇,咬牙切齿,简直是对着隔代仇人那般,一字一顿道:“特娘的,又特么说我是穷鬼,我这辈子,最烦别人说我是穷鬼了!” 那难看的脸色,让孙奇都有些不寒而栗,看样子这货要发飙了。 倭寇们笑了,他们以为真田是在开玩笑,结果他们就真的当真田在开玩笑。 然后,凭借着他们那让人无语的智商,他们继续在挑逗着,激怒着真田,结果,一座活火山就那样喷发了。 也许,有时候,人的嘴巴,真的不该说太多,而是手上动作要麻利,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义灭亲 “你们五个,再给小爷说,要杀谁?是这个少年?快把你的刀从他脖子上拿开,否则我一刀劈了你!” 顿时,现场飙起一股杀气,声色俱厉,如同魔神降世,隔着空气,那几人吓软了腿,孙奇觉得自己脖子上的凉意轻了许多,孙奇感觉全身都虚了,一个屁股就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是让人留恋且向往。 顿时这几人开始屁滚尿流,腿脚发软,原来自己要挟的这个少年,和那个杀气很重的疯子有关系,那自己几人就不碰了,诶,那个女人,看起来无依无靠的,那正好,拿着个女人开刀吧,说不定海能弄几个钱,更重要的是,还能不知羞耻的玩玩。 “对,我们要杀这个女人!这少年是你兄弟吧!我们不碰!” 谁知道这几个倭寇竟然将枪头调转到小红身上,娘的,一个女人,惹你了?要从人家身上捞上一点好处,孙奇此刻快要气炸了。 孙奇逃出升天后,小红又落入这几个倭寇的手中,你想,几个大男人,对一个弱女子动手动脚的,孙奇忍不了。 唉,这年代,欺软怕硬的人真是多,一见真田护着孙奇,又开始打这个没有 孙奇上前一步,挥手道:“官府来了,你们这些人,伏法吧!” 可是哪有官府呢,这几个倭寇也不知道孙奇说得话是什么意思,鸟语毕竟不通汉语,总之,反正就看这货一副很屌的样子。 “五位同族,我再次奉劝各位一句话,不要再在这里侥幸了,大汉的官府,对于你们这种抢劫,会严惩的,我真田真心敬告各位,不要再错下去了,否则就是真的会搭上性命....。” 那几个劫匪以为这样就完了,其实不然,真田只是换了一下握刀的手,随后补充道:“还有,你们把你们的猪手从这女子身上拿开,否则....” 否则什么? 孙奇虽然躲在一边,但能从真田那愈发青紫的脸色看出来,这伙劫匪八成是跑不掉了,因为每次真田杀人时,脸色就会变得青紫,如同那些官员的官袍一样。 这是一种警示。果然,有一个倭寇,将自己猥亵的猪蹄子放在了小红的玉体上某个敏感的部位,小红如同受惊了的小羊,惊声尖叫起来,花枝乱颤,楚楚动人的心上人被欺负了。 这事情忍受不了,这世间,天大地大,感情最大,一个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那就不配称之为男人。 孙奇站在安全的地方,沉默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毕竟这是真田的私事,好在自己已经叫人了,刘浩东现在正从山下折返回来,当然,警备司不允许江宁下辖有流寇来祸害百姓。他们会将其绳之以法。 侮辱仍在继续,惨叫在这片山林回响,孙奇看不下去了,秋风扫落叶,终于,孙奇听到了一声咔擦声,这是刀鞘折断的声音,虽然忌惮,但架不起人多势众,这五个人现在一看自己这边要五个人呢,真田最多一个人,能翻天了?而且那个少年似乎也不擅长打架,就全当空气好了,等灭了眼前这疯子,那少年身上的财宝,和眼前这女人,还不都属于自己这边了? 五人心下打定注意,继续在这片纯净的山林中做着让人不耻的事情。 时间一分分一秒秒,惨叫一声声在飘荡,在人耳畔回荡,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保持内心不动。孙奇眼眶有些湿润,因为这几个倭寇将东瀛那变态的习俗展示的一览无余,衣服,被扔到了一旁,道德,也被踩在脚下,现在,全场就只剩下了一些肢体上的动作。 人之间的关爱,在这一刻全部丧失,湮灭。着恰恰是文明人孙奇不愿意看到的一些事情,那些羞耻的事情,让孙奇的脸微微泛红。 真是畜牲不如,孙奇心下骂道。 五人肆意狂放大笑着,全然不把身后这个凶猛的野兽放在眼里。 孙奇不忍心看了,背过身去。虽说交集不深,但起码的人道主义,也能让人心情沉闷,甚至痛苦。他不忍心看到小红被这几个倭寇折磨。 “女良的,他女良的!” 终于,有人的心里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忍不了了,刀鞘再次发出崩裂的声音,孙奇知道那倭刀的刀鞘是檀木的,竟被折断了,可见这人心中受了多大的气。 慢慢擦干眼角溢出的几滴泪水,真田不知道这是什么眼泪,只觉得嘴里苦涩,心中悲愤,喜爱的女人,是远远要重要于这些名义上的族人的。因为,族人没有灵魂,他们就是一群野兽,真田现在才看得清楚,虽然他站的地方很低,就是原始的地方,但现在他明白了。 没有人性的族人,就完全不能称之为族人,那就是畜生。 孙奇在高地上看得一清二楚,真田发生的改变,手中长刀出鞘,一个跨越,完全是无影无踪,就是跨越了许多重的空间,来到一个畜生身前,将手中的长刀送上,刺入,刺入他的皮肤中,血肉中,骨头中,现在,真田完全没了感情。 族人没有感情,他何尝要有感情,当那四人大声喝问:你为什么为了一个汉人女子... 小红的凄厉叫声稍微轻了下来,这是因为他们五个中已经死了一个了。 “你们这群畜生,之前或许我也和你们一样,但是自从接受了文明,我觉得,你们是猪狗不如,我要代表文明,消灭你们!” 一个人,被刺死,真田的刀法,完全不需要怀疑,不需要犹豫,那只是几秒钟的停顿,如同一阵风刮过,又如同几首丧葬曲播放完毕,顿时现场就存活三人了。 五人的尸体,横躺在地上,血流满地。 真田跑过去拉起衣衫破烂的小红,将自己的满身樱花点缀已有馊味的黑衣卸下来,递给小红。爱情的火花,就在这里,就着红色的地毯,缓缓摩擦开放。 孙奇转身,走到两人身前,递上几张白净的纸张。 “干什么?” “傻子,擦一下眼泪!” 小红嗤嗤笑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路面建设成功 要想富先修路,今天的江宁注定要发生一件大事。不是说上面大佬来地方上视察了,这是不可能的,江宁百姓从来不把那个啥刺史、啥钦差大臣当作很神圣的一类人,在江宁百姓眼中,他们和常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人嘛! 当然也不是什么流寇入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了,要是谁家的姑娘要出嫁,花轿中娇声细语,无论穷富,都会在江宁引发一场热议。 而这次的大事,着实让大多数人摸不着脑袋,就和蓝天上的老鹰,被风云变幻弄的不知道方向。就和蒸汽机刚出来时,百姓们夜里听到机器轰鸣声时,都大半夜敲官府的门举报。举报扰民,没办法,孙奇只能下了一通布告,百姓们这才慢慢接受这夜里轰鸣的怪物。 不过之后的现象,令百姓们十分迷惑啊,为什么街西头那一家布匹店的价格忽然下降了一些,为什么要降价,为何那铁匠铺的售卖价格会便宜一些,百姓们也会思考,他们是活体,每分每秒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剩下的每钱银子,每颗铜钱,都不是没什么理由。 后来他们发现,原来他们剩下的钱,并不是什么天神下凡,他们以常人之眼发现一个规律,如果附近厂房中那些轰隆碰碰卡卡擦擦的声音一停顿,那么第二天那些布匹就会恢复原价,但若是继续轰鸣,那第二天的杂物必然降价。 这次,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来了,百姓慧眼如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哦!哦!哦!他们明白了,他们始终认为是怪物的那个巨大机器,如同怪物一般的钢铁怪物,就是这一切变革的制造者,打架口舌相传,好事传千里,更别说在那流言蜚语一夜间可以传播四野八荒的年代了! 现在,他们也面临一个迷惑。 马路?马路是什么?为什么拿一些人都在拍额称庆,他们为这种事情而高兴?可是在百姓们眼中,马路不就是马走得路嘛?这世上路多了去了,难道每修成一条路后,都要庆祝一下? 尤其是,他们看那位代执行长官的脸上,更是挂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笑容。 是的,现在除了兴奋过度,没什么能形容他的感觉,孙奇紧紧抓住前方某人的胳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见张文忠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痛不欲生,简直都快把牙齿都咬碎了。 看见张文忠那副吃了某种东西的样子,孙奇好奇问道:“怎么了?马路弄好了,虽然长度很短,但你不高兴吗?” 张文忠无语了,女良的,你把你的爪子从我肉上面拿开好不好,掐着我还让我放高兴,真是..... “下官高兴啊,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呜呜呜....!” 没什么办法,既然是上司觉的舒服,那自己就受点苦罢!文忠躲到墙角哭去了! 大汉第一条柏油马路....不,应该是当今世界上第一条柏油马路,虽然长度只有短短的三公里,也就是六华里,这在后世或许是微不足道,一个摆手就是几千公里的建设力量不能相提并论,但在这个交通闭塞的时代,已是里程碑式的结局。 今天到场,给这条新建的柏油马路剪彩的嘉宾有:文正学堂院长、江宁代执行长官孙奇,江宁郡器械司司长张文忠以及其余各司司长,并且教育方面的人物,也来到了现场参加剪彩仪式。当然了,还有许多地方豪族,宗教人物都来参加这次壮举。 因为是第一条柏油路,孙奇决定要把剪彩仪式弄得浓重,再隆重,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道路,永远是一个地方致富的关键。 但反对的声音,还是一阵高过一阵,为什么耗费巨资,只是为了修筑这么一条乌黑黑漆漆的黑板子... 这天围观在这条旷世道路前的人就和一群黑压压的蚂蚁包围着一块面包,密不透风的,人山人海,各种各样的声音,就如同空中飞舞的流言和飞羽。 很多意见,都从不同的嘴巴里出来,说是各方的压力吧,但是这些人又不是十分了解,道路有多么重要。 “我有个小侄子在那官府工作,听说这黑板子,就这几华里,你知道用了多少银子?” 这位老汉抿了一口水,看他成功叼起了诸位的胃口,得意一笑,继续道:“用了好五千两嘞!你说多不多?” 当然,在场其他人都没在鸟他,都低下头去算这个数目有多大。每个人心中都是翻起了惊涛海量,十八重高的海浪,淹没每个人的理智。 娘肋,每个人心中都在骂娘,这辈子拼死拼活,都赚不到一千两,人家随便修个黑板子,就是五千两,直接花了自己拼死拼活五辈子的钱! 或许大伙不知道五千两是什么概念....那就官方解释一下。 说奢侈一点,相当于五十个名贵天神梭名表,说得实在一点,相当于十吨水泥混凝土,再说的精巧一点,又相当于数千公斤的玻璃,再换的实用来说,换个方向来说,足够用来制造好几个蒸汽机.... 至于用来制造自行车,那数量就别说了! 良辰吉日已到,天地间阳气到达极盛的时刻,只听一声炮响,一行汗流浃背的青年小伙子,光着膀子,将一条长达丈许的红绸子扛了上来,上面点缀着一朵大红花的红绸子,确实是让在场的人们惊艳了一番。 孙超今日是满身红袍,常新燕是夫唱妇随一袭红衣,孙紫燕,铁柱等等以及被接到文正学堂读书的孙文龙,孙蝶等,都是一袭红袍,倒显得十分喜气洋洋。 现场状况很热烈,空前盛况! 孙奇在一阵官员的簇拥下,缓缓走到了那朵王家布匹厂中出产的绸缎,目标是那朵大红花。 “奇儿,你手中这是?” “这叫剪刀,用来剪彩的!” “剪彩?” “就是把这朵大红花剪下来!” 当然了,很多人不知道这朵红花是来干什么的,直到孙奇将剪刀放在那朵红花前。 顿时,锣鼓齐鸣,剪彩仪式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谈起共荣圈这件事 从高岗上俯瞰这条路,着实有白色练带旁的一条黑色练带,白练是何物?遍地的溪流也,黑带是什么,就是这条柏油马路。成功进行剪彩仪式后,这条长达三公里的柏油路,开始正式投入通行。 一开始,人们都畏手畏脚不敢上路,面对这无尽的黑暗,恐怕会将自己陷进去,不可自拔,后来,在孙奇和官府一众大员的率先垂范下,将自行车摩托车都骑了上去,并且来回几个来回,百姓们终于放心... 为此,孙奇得到了郡城中的人们的称颂,当然了,还有码头边的人的称颂... 毕竟,做工时,要步行过去,得走起码四十分钟,也就是三分之一时辰,还不如骑个自行车从柏油路上过去,省时又省力,何乐而不为。 这次剪彩仪式,书籍业的张家,纺织业的王家,零售业的刘家,即是四大家族余下的三位,其家主都来庆贺,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剪彩,但跟着大流走准没错,大家心里都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都是人,总该犯错,万一不来祝贺,万一惹得这位执行长官不高兴,杨家就是前车之鉴,一个不小心,从江宁都销声匿迹了。 “孙大人,这是两套《红尘鸟语》,是我朝著名文学家王天明所著,只在长安一带流传,鄙人前一阵去长安文学大会上,有幸获得天明文人亲手馈赠的一套《红尘鸟语》,今日小的将这珍贵的《红尘鸟语》送与大人!请不要推辞。” 说着,张静心一挥手,从两旁走上两个柔弱的童生,吃力的将两套花哨到不行的《红尘鸟语》扛了上来,看样子这辆套书还真是有些重量,起码得一二十斤吧!于是孙奇也是一挥手,刘浩东一手那一套,就那么随意的将两套书拿了下去。 张静心眼神闪过一道精光,但不留痕迹,可还是被孙奇捕捉到了。 “大人,真是恭喜啊!可喜可贺,柏油马路通了,我江宁的整体实力便会提升一个档次!” 从刚才,就在刚刚,孙奇从张静心命二童子扛书这个行为,就知道他在给自己找事,那么重的书,你让我怎么拿下去,要不是刘浩东在这里,自己还真下不了台。 想到这里,孙奇终于明白为什么真田孝勇要刺杀这货了.... 说起真田,正被孙奇安排在江宁城外一处乡间别墅里,当然,人家真田不把那门前就是青山绿水,门里花草茂盛,鸟语花香的别墅称为别墅,而是叫作‘木屋’。算了,木屋就木屋吧!反正把小红和真田这两人安排下来了,至少在自己进行剪彩仪式时,不要让这两人来捣乱就行,要是让真田知道,自己的小弟竟然就是江宁的代执行长官,那孙奇还真怀疑这货会剖腹自尽,和敌人待了这么久,还生出了一种比较怪异的情愫,想必真田不能接受吧!而且,这位小弟,现在正和他的刺杀目标在亲切的交流着.... 真是十分亲切的,孙奇命人给张静心看茶,张静心一言一行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 “薛伟刚一事,静心还没看开?” 薛伟刚就是前几阵文正学堂的前任院长,后来被孙奇逼走。说起这个薛伟刚,也是冤枉的很呐,本来大家相安无事,你做你的院长,孙奇做孙奇的逃难人员,谁知这个薛伟刚偏偏贵族病犯了,非要挑逗自己,结果呢,被孙奇使了个坏,直接给弄滚蛋了。 可悲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孙奇在这一点上,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对于废物,就是应该铲除之,不能让他祸害整个学院,为什么上辈子天朝的校园霸凌如同野草烧不尽那么昌盛,为什么那些霸凌能产生?就是和学校的规章制度,学校的启蒙教育离不开,学校育人教育的这一方面的缺失,使得低素质、低情商的学生普遍存在。 现在,孙奇要改变这一切,当然不能允许有人来妨碍自己,更何况教育是一方势力兴起之关键,强国先要强科教,科教兴国的道理,世人都应领悟,而不是敬而远之。 “没没没有,薛伟刚此人,我早已忘记,静心虽然不才,但也知晓高位乃有能者居之,而不是那种废物所能亵渎的。” 用咬牙切齿来形容并不为过,张静心那口亮白的牙齿几乎是咬合在一起,快要左右互搏被击碎,他眼睛中射出一道猛烈的光芒,但随后又收敛,身子强烈的抖了两抖,似乎在忍耐着一种很让人难堪的事情。 任是傻子都看出来了,这张静心还不是心服口服啊!嘴上说着无所谓,心中却把人骂了各狗血喷头,这种人最可怕,最让人不放心,最让人后院起火的人。 理应斩草除根,更何况,孙奇还听说这张静心在家族事业上不是那么检点。 明明是个读书人的皮囊,却偏偏要染上商人的铜臭,这一点上,孙奇是坚决抵制的。虽说他自己也不那么检点,但好歹将江宁业发展成了个样子,再者下一步的火器,也会给江宁提上一大波分数。 在此刻,孙奇下了一个决心。默默的,不让任何人知道。 “静心啊,本官问你,你知道什么是个中部共荣圈的东西不?我最近刚刚从流言中听到此类东西!” 这只是一瞬间,只听到共荣圈这三个字,张静心的身躯明显抖了一下,这次的抖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更猛烈一些,他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上摔成粉碎,孙奇看得是一个心疼啊! “那是上好的景德镇陶瓷,咱啥都别说了,五十两...” 看样子,这个共荣圈确实存在,而且张静心这不擅长演戏的性格,也暴露了他确实知道这个共荣圈,甚至海做过一些事情。 要不然真田就不会不远千里来到江宁,处处找寻张静心此人了。 “实话告诉我,那个共荣圈是怎么一回事?” “小的不知道啊!” 孙奇不想听解释,挥了挥手,只见刘浩东从一侧威亚巨大的走出来,手中拿着可将人砸碎的流星锤。死死盯着张静心,一副杀神下凡的模样,让张静心不寒而栗。 第一百九十六章 鲁班会和共荣圈的关系 张静心的脸顿时苦成了一条黄瓜,那是比成熟的黄瓜还要绿的黄瓜,上面染上了一层墨绿。他就是给人家送个贺礼,也就是俗称的讨好眼熟之意,结果现在人家忽然问起来这么凶险的问题。 “大人,小的,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颤颤巍巍的声音,那让人绝望的问题,正中他的下怀,那真是魔鬼的声音。 孙奇呵呵一笑,向前一步,给这位看起来茫然无措的族长满上这杯茶,为什么不喝酒,人沾酒后总容易乱事,还是茶水能让人保持清醒。 “浩东,给他点颜色看看!” 刘浩东诺了一声,然后拿出一根黄木色半尺宽的木板,厚度也很结实,这是常人用来做跷跷板的板子,现在竟然被刘浩东拿到手上,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一块木板!请张家主看好了!” 张静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忽然被刘浩东的动作吸引,看起来这壮汉要表演踩高跷,张静心的表情就放松了,长长对着空中舒了一口气。 只听咔擦,只见刘浩东一个劈掌,呐块看起来常人无法弄碎的木板,顿时从中心就裂成了好几块,四面开花,就仿佛对着一个人的脊椎来了一掌,将他们震击到脊椎破碎,想想都是多么恐怖。随后刘浩东再对着张静心憨厚一笑,仿佛呐木板只是他随手一个动作。 “张家主,怎么样?这个能不能让你开口呢?如果你想体验一下这个木板的感受?那就不必说了!” 孙奇说得很决绝,很决断,因为下一秒,如果张静心说着拒绝的话,那么不介意让刘浩东给张静心来个疏松筋骨的掌法,让这读书人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武人的商量。 木板!在两秒内破成了碎片,而且是在自己眼前发生的活生生的事实,顿时他感到天地旋转,一阵眩晕涌上读书人的脑海,他彻骨发寒。 什么?这货竟然一手将人们用来踩高跷的木板劈成两半,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触了谁的霉头了,张静心心中暗暗叫苦,面色也露出了一丝哭笑。 “好好好,小的愿意说出这个中部共荣圈的事情和由来!我还是不体验这个疏松骨头的掌法了!” 张静心苦笑道,他这次算是认栽了,毕竟人都想活着,要是给人家官府不说,又仿佛是自己藏着掖着,想想杨家的前车之鉴,那就是血的惨痛的教训,自己还年轻,生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人生还有很多经历要感受,更何况,自己的妻子儿女都是十分珍贵的,何必要在这事情上和官府计较,这就是自己的不智慧的表现了,读书人忌讳不智慧,人生在世,唯君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需要用真心去滋养,而这孙奇这小人,却需要用生命和前途去滋养,这特么就不是一个档次。 现在,前有狼,后有老虎,他给官府说了这个大中部共荣圈,后果会是怎样?无法想象,但是不说的话,做一个决绝别人的好孩子,后果又是怎样?他也同样不敢想象! 但现在事实就摆在面前,如果藏着掖着不说的话,那下场势必会很惨烈,那木板的下场,或许就是自己的将来,就是这个想法,使得张静心下了决心。 不说的话,那么自己家族的产业,自己家族的人口,都会受到一定的波及,思前想后,张静心端坐在茶杯前,茶杯中的水在快速被喝光,谁都能看出来,这位张家家族的族长,身心正处在极度的挣扎当中,各种惊吓、恐惧和以及对未来的未知,迷茫了他,让他不得不静下心来,就和自己名字一般,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些大事。 “那就好,张大人还是聪明人嘛!真是能看开,哈哈!” 听到此言,孙奇愉快的笑了,这位同志啊十分搞笑,早点说出来不就没事了,何苦受这么多的惊吓和威胁,才说出来,真是十分坎坷,何必呢! 终于,孙奇听到了张静心口中的,关于那个所谓的,连真田也讲过的中部共荣圈的事情。 张静心抿完了最后一口茶水,调整了一下心态,觉得所有的状态都已经调整好了,这才淡然道。 “其实,这个中部共荣圈,真的是一个坑啊!” 此言一出,孙奇十分之惊讶,他挥了挥手,刘浩东应声而退,这种大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被冯川知晓此事,那么事情都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刘浩东也十分知趣的退下了,他懂得,自己虽然是个司长,但是在这种大事情上,还是不要掺合的好,聪明人都是懂得退让的。 坑?难道共同繁荣还有坑?要知道,这时候的东瀛人,并没有上辈子小日国那般强盛,不是科技大国,也不是教育强国,这时的他们,能翻起什么巨浪?难道东瀛人已经进化到能用武力来统摄世间万物的地步了么? “不是,我们在海上的经商,要被他们保护,但是这些货色,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但向我们征收大量的保护费,而且还.....” 这一点孙奇倒是知道,真田说过,他们在沿海那些岛屿上,征收大量的保护费,而且和内地这些大家族,都签订了大量的不平等条约,但是碍于沿海界面存在不知名的海盗,一定程度上需要依赖于这些倭寇的保护,即使被压榨了,大伙也忍了,不会太明显的表露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受不了那个不平等的条约,这才退出那个共荣圈了?” 孙奇不解的问道,这个张静心好端端的,不可能只是因为一点保护费就从人家那个戒备森严,条款明细的共荣圈中退出来,想必是接受不了其他的让人不满意的条件。 “鲁班会....” 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字眼再次出现在孙奇耳中,鲁班会和这个共荣圈也有关系? 孙奇顿时觉得一种熊熊的火焰在胸腔中燃烧,热烈的念头浮上心头,这个鲁班会,夹杂着孙奇所有的仇恨和愤怒。现在,他要听张静心讲述关于共荣圈和鲁班会的关系。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原来是这样 “孙大人,你要淡定啊,别别别...请把菜刀放下来,小的不知道您竟然对鲁班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我不对,但要是想知道中部共荣圈的来历,这还是得听下去是!” 张静心也是一脸懵逼的,正说的兴起,谁竟然知孙奇竟然拿起一把菜刀向自己走来,难不成那个名声大振的鲁班会,和自己这位上司有什么关系,那自己就可算倒了口霉了。孙奇闻言嗯了一声,转念一想,张静心这货和鲁班会貌似也有一些不合,那自己就不如听下去呢,虽然心中气氛,鲁班会的人对自己身边的人做了什么,那都是有目共睹,现在虽然对自己不加伤害,完全是因为上面的政策改变了一些,更加人性化了,以及另一个就是陆机和冯川的庇护,但现在,陆机远去长安有要事,而冯川西去荆州考察,至今没有鬼气。似乎有一场预谋,在静静等待着孙奇,但孙奇现在不会有那种感觉。 “鲁班会,其实和就和幕后的股东差不多,我在沿海附近那几个岛上,我还见到了工部几个人,要不然我也不会退出共荣圈了!” “你为什么要退?” “因为我们家族从前就和鲁班会不合,那个文正书院,鲁班会不知道找我谈了多少次,结果谁想到...” 张静心捂着脸,张家的薛伟刚被孙奇气走的事情,现在都成了江宁的笑柄了,一个老成者,竟然被一个年轻后生给撵下去了,导致这是现在张静心心里一直过不去的那道坎,一直藏在现在,每次见到孙奇那副吊样,就是很不打一处来,但是又害怕他那神奇到离谱的录音笔,具体发的名字他不清楚,但是就是黑漆漆的那支笔,那支笔就是害了薛伟刚的真凶。 但是现在,张静心也能看到孙奇手中拿着,但是他已经做好觉悟了,所以也不是很抵触这件事情,毕竟在江宁活着,已经离开共荣圈了,现在还坚持着共荣圈的尊严,得不到安全的保证,或许把真实事情给说出去更能得到安全的保证。 从孙奇听了在自己言论对鲁班会的态度来看,说不定自己两人还能站在同一阵营呢! 想到这里,张静心就不心虚了,大胆道:“鲁班会其实就相当于一个背后股东,但是具体做什么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鲁班会和东瀛那帮人有联系,你能确定?鲁班会是幕后推手?要知道,大汉天子要是知道自己手下人和贼寇勾结到一块,那不得气死?” 孙奇佯作惊讶道,表示尊敬,这些事情,都是没听到过的,鲁班会富可敌国,为什么会在乎和这些小邦打成关系,这不是自讨苦吃嘛!但是张静心说得话,让孙奇震惊了,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张静心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什么制度,都有它不完善的时候,对于鲁班会也是如此,鲁班会虽是名义上的大组织,但是他的基层人员,也就是黑字辈,几乎是没什么福利保障的,大人你也知道,为什么江宁的工匠都是十分向往劳动的,这都是因为你给的福利优厚啊,而鲁班会为什么拢不住手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鲁班会拢不住手下,难道和福利的原因有关系?这一点孙奇倒是头一次听说,那只能说明这个集体并不是很协和,那么击破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了,只是,现在只听说张静心一面之词,并不能很好的定义这些向后一挥手,几个差役上来端着茶,给张静心将茶水倒上。孙奇这个尊重算是很尊重了,毕竟不是谁的,都能享受这一套西湖龙井高大上尊贵茶具,不但是现摘的龙井茶叶,而且还是刚刚烧开的白开水,一般人,孙奇都是直接给倒冷水,让茶叶自己抛开,到底能不能喝下去,那就不在孙奇的管辖范围呢了。 张静心身子向前一探,扫了扫那几个差役,孙奇顿时挥挥手,这几个差役也识趣的下去了。他们知道,大人一般挥手,都是重要的事情,听不得,听了之后会发生事情,他们也不得而知,反正之前一个打扮怪异的人,藏在器械司那个会议室偷听什么火器的制造之法,第二天就没这个人的消息了。到底怎么了,他们也不知道。总之一定是飞了呗。 “小的的意思是,鲁班会下层民众,根本就得不到什么利益,鲁班会中层为了缓解这个矛盾,譬如我们的刺史大人,只能选择和境外的那伙盗贼合作,从中谋取一些高额的保护费,他们掌握着军队,倭寇为了安全在沿海‘行侠仗义’,所以这个保护费也是交的心服口服。由此,形成了一种新的让人无奈的福利制度,这些鲁班会的中层官员们,大部分其实是分会长,依仗地方兵权,放任这些倭寇在沿海乱收各种保护费,以此分红来养活他们下面的会员们!” 要是这样,孙奇也忍不了,交保护费只是单方面的保护,谁知道这些鲁班会还要仗势欺人弄个什么回扣,把别人交的保护费再给弄回来,这放到谁的身上都是让人恶心到不得了。 张静心文人出身,自然对这种腐朽腐败的做法无比痛恨和厌恶,言语之中都是充满着一种愤愤不平的感觉。 “这就是你退出共荣圈的理由?” 孙奇抬头问道,要知道孙奇一听到张静心对鲁班会的怨气也是大的很,心下高兴不已,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盟友嘛,鲁班会虽然强大,但他的隐藏敌人也是多的很,张静心就是其中一个,以及他身后的张家家族。 “嗯,自从知道了那伙倭寇,将我们上交的保护费一部分都给了鲁班会,小的这心里都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在家中是吃什么都不舒服,所以为了保证小的能正常作息,所以狠下决心,退出了这个人面兽心的共荣圈,这其中的腐朽,让人厌恶。” 张静心痛心疾首,一脸痛恨样。 “那你退出之后,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起不远万里而来的真田孝勇,孙奇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田来访 “有啊,会有人来追杀我们,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我是怎么回到大汉这片安全的土地上的,虽然不知道这些共荣圈的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听许多其他家族说,一旦退出共荣圈,那么共荣圈便会派出一些刺客或者杀手,将退出家族的家主或者其中重要的人物尽数抹杀,我觉得东瀛人心里真的有问题,他们太以自我为本位,我们一旦不给他提供养料,他们便要把我们斩草除根,也就是所谓的没用了便除掉...唉!” 呵呵,你们家族这种肥牛,恐怕不仅仅是共荣圈中的东瀛人利用的对象,或许还是那个鲁班会刀下呆在的肥羊。孙奇心中暗骂,但是现在却有些纠结。 本来真田来到大汉,就是为了杀掉张静心,但是现在竟然是张静心与自己是同船人,孙奇现在又不想任其事态那么发展下去,如果能重来,他愿意在不相识真田时,便结果了真田,因为他在张静心这里,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时间在流逝,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天一夜,孙奇本来每天公务缠身,现在竟然和张静心讨论了一下这个厉害关系十分巨大的问题,鲁班会与东瀛人共荣圈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问了让张静心将其余参与共荣圈的家族抖搂出来,孙奇再一次让刘浩东上来。 随着两块木板的破碎声响起,再加上一块砖头被一劈为二,像极了人的脑袋被拍碎成碎片一般。肌肉滚滚如雷,线条分明,像极了凶猛的老虎,而张静心自己,就是一个孱弱的小肥羊,只能静静低头啃着草,默默看着人家装逼,张静心懵逼了,这粗壮的货色怎么像个健美教练一样,不对不对,那时候没有健美的,像个武林教头,商会镖师一样,虽说那肌肉还真是结实.... “江宁的四大家族,之前全部加入了共荣圈,杨家不是惹了您嘛,被灭了,现在我退出来了,现在的,江宁的有名气的家族,四大家族的王家和刘家,还在共荣圈内,因为他们的许多生意都要依托沿海的海道运输,所以对共荣圈的依赖也是十分巨大。” 张静心就如同一个急流勇退的勇者,虽然退出了,但眼中却看不出任何的后悔,或许读书人的通性便是如此,坚持秉性,虽然嘴上说看你不爽,但却没有实力,充其量最后也是个嘴硬,孙奇不怕这种人,这种人还能看见,是在明面上对抗自己,而且其威胁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而那些嘴上说得好听的,私下里却是各种的使绊子,就如同一个个藏着牙齿舔着你的猫咪,一旦你失势了,他们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咬你。 孙奇敢保证,一旦自己的政治地位受到了威胁,或被弄下台之后,这些隐藏的阿猫阿狗一定奋不顾身跳出来在自己身上撕一块肥肉。 正说着,一个差役来报告。 “报!外面有一英俊男子求见!” 英俊男子?孙奇暗思自己不认识什么英俊男子啊?自己认识的这些司长,虽然相貌伟岸,但绝对达不到英俊的层次,那么是谁呢,还求见到府上来。孙奇不由得扭头看向了一脸无辜的张静心,听说这货不喜欢女人。 “别看我,我家妻子还等着我回家呢!” 张静心连忙解释,解释这个十分尴尬的问题,自己绝对是喜欢女人。 “具体描述一下那个人的样貌,和特征。” 孙奇问道。有了特征,就能做出预判,是哪种人,就能做出任何一种迎接方式。 差役稍微想了想回答道:“这个人看起来神志极为不正常,但是双眼却炯炯有神,一身黑色衣服,上面还画着许多朵樱花,是粉色的,满头乌黑色长发,看起来杀气腾腾的,我吓得赶紧把大门给关了,哦哦对了,他的腰间还悬挂着一把刀,像是倭刀吧!对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不是很漂亮?” “对对对,十分的漂亮,简直就是天仙一般。” 抛开这个满脸花痴的差役,孙去心下一紧,门口这个英俊的人,八成是真田孝勇,不知道这货为什么要求见自己呢,难道身份暴露了? “倭刀?妈呀,一定是共荣圈的人来杀我了,大哥啊,一定要为小民做主,我张静心后半辈子还想潜心做学问,父母妻儿尚不重要,但一想到不能做学问,静心心中就如同有一万只蚂蚁在乱爬,好不舒坦。” 厉害了,论装逼自己只服气张静心,想活下去还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大上。 “让他进来!” 差役领命而下,说不准真田这暴脾气,已经快被气死在门外了,竟然当着自己喜欢人的面被拒之门外,那真是奇耻大辱。 孙奇好奇真田怎么忽然变得英俊了,自己心中,这货一直是邋遢到极点的男人,就算有了小红陪衬,也是一堆牛粪扑在鲜花上。 张静心顿时吓得不知道该往那儿躲,就像一头无头苍蝇开始乱窜,不知道归处。 “别怕,本官会为你做出表率,让这东瀛人知道自己的斤两。浩东,等我酒杯。” “诺!” 刘浩东领命而下。留下严阵以待的孙奇和六神无主满脸焦急的张静心。 不到半刻,门外就飘来一阵若隐若现的杀气,孙奇能看见一人,黑色衣服包裹全身,如同一个钢铁武士,缓步而来,他的身后,缓缓跟随着一个静如梨花的女子,飘飘然而独立,两人如同干将莫邪,太阳月亮,走过每一寸空气,每一秒的时间,直到在孙奇眼中的像开始聚焦,那个黑点开始变得有模有样。 没错,那真是真田,和他邂逅的女子小红,不知道为什么,孙奇看他们的脸色,都是十分镇定的样子。 “小弟?” “大哥?” 一问一答,孙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是自己还入戏着吧!罢了,忘掉那段历史,才能正常回到生活轨道上。 该怎么面对,这一场阴差阳错的缘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尴了个大尬 这一刻,小弟不再是小弟,而大哥也有点不再是大哥,成何体统,真田与孙奇面对面站着,眼中无数道流光射出,在孙奇身上激起无声的痕迹。 真田变了,不再是当初在杨家码头上见到的真田,这个真田犹如一个 真田仰天长叹一声,或许自己猜对了吧,这个小弟,果真不是池中物,与自己在一起的不凡的谈吐,让人感觉利索的处事方法,还有那无底洞似的能量,都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小弟不是常人,能凭空召唤出黑色钢铁巨兽的怪物的人,能在反手之间将一个裁缝店给查封了,更何况,小弟的涵养与见识都不是常人能达到的境界。 “小弟,真的是你!” 真田孝勇满脸复杂,谁都能看出其内心的纠葛,称呼自己为大哥的人,竟然是这个郡的权臣,从那红色官袍上,满脸红润的色泽,这几样都能看出来,这小弟不是普通人。 我真傻,真的,竟然在这个郡的权臣面前舞刀弄枪,自我卖弄,那当时码头上那个工人,竟也和小弟长相差不多,小弟是不是个大众脸,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真田脑海。 张静心看见真田那腰间悬挂的倭刀,书生顿时萎了,将头低低垂下来,不甘抬头面对这几人。 “喝茶吗?大哥?” 孙奇客气道,命人给真田孝勇送上一杯上好绝代的乌龙茶,为什么是乌龙茶呢,因为现在这件事情很乌龙,乌龙茶能很好表示孙奇现在的心情和状态。 “不喝不喝,就算你让我喝,我也不敢咽下去啊!”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大官呐!” 孙奇长叹一声,让真田落座,可真田迟迟不落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身份高了,那么朋友们对你的定位和态度就变化了吧,这种变化,着实让孙奇很困扰。 “坐下吧!” “鄙人真的不敢坐啊!我只是侥幸来拜访一下,没想到却真的是小弟你,唉,我真的有眼不识泰山!” 真田使劲扇着自己的那看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丝丝英俊的脸,一脸后悔莫及的样子,看得一旁的小红连忙上去阻挠真田的自残。 能看出来,真田心头的后悔有多么浓重,原来自己一直在与敌人呆在一起啊,这种天地倒转的变化,真田真的不能接受,所以今天他沐浴更衣,第一次用哪种香喷喷的肥皂洗了洗那数年没有好好洗过的身子,并且穿上了小红为他洗过几百遍终于没味道的黑衣,那种黑衣,怕是再不洗,恐怕就要真正附着在真田那身上,使之成为一个真正的黑衣武士,绝地武士。做到真正的人在衣服在,人不在了衣服还在的高超境界。 对了,人们都说东瀛人是种不属于正常人的动物,孙奇在上一刻还认为真田变得比较文明了,不再野蛮暴力粗鲁。但是下一秒他就错了。 扑通,只听一声沉重的跪地声,真田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给孙奇下跪了,并且随手抽出随身的倭刀,孙奇心思流转,就知道这东瀛人要干什么了。 自裁,他们要自裁,他们要下跪,才能死的更舒服。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的信任,你认为我是难民,给了我那么多帮助,我却要来到此地辜负与你!请允许我自裁谢罪!” 长刀拔出,真田还真是玩真的,袒胸露乳,扒开黑色衣服,对准后直剌剌向自己的腹部刺下去,不用说,这一刺要是真的刺下去了,恐怕真田就真的得去见阎王。 这事情也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小红还未反应过来时,真田的刀已经举在头顶,他闭眼,下一秒,或许就是鲜血蹦出之时,真田惨死之时。 “不,不要!” 小红张嘴欲说话,却早已吓得花枝乱颤。 周围人都紧紧闭上了眼,只有孙奇一个箭步跨上去,伸手挡住那个快要落下的刀柄。 真田仔细感受着腹部传来的疼痛,却没感受到疼痛,他疑惑睁开眼,原来自己的刀柄被某人死死拿住,不让这利刃落下,收割一个傻子的灵魂。 “小弟?你这是?” 孙奇强忍着疼痛,娘嘞,那个刀柄,按照重力加速度落下来,砸在人身上,也是让人十分肉痛的啊。孙奇从上到下俯视着那个眼神凌乱懵懂的真田,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让真田终生难忘。 “不准你死,虽然此刻起,你不再是我大哥,而应该将这个辈分倒过来!” 放下屠刀,真田的眼泪从眼角流出,哭的一塌糊涂。 孙奇淡定的摸着真田的头,给予抚慰,真田今日不可能简简单单只为了拜访自己,小红上来安慰真田,让他镇定一下,不要意气用事。 “大哥啊!真田真的错了!” 真田孝勇哭着,但是那看向桌上张静心的眼睛却忽然爆出一道不知名的精光,不知道那是那种含义,是威慑,还是惊讶。 “不要哭,我知道你来到此地的意图。” 孙奇向后退了半步,达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只存在于上古吧!忽然感到一种危机感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传递过来,好像那眼神中,刀剑就在泪水下隐藏着。 果然,杀意现,孙奇再次向后退了半步。 顿时,闻言真田将刀剑对准孙奇,猛然刺了上来,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中间,刀剑无影,瞬息而至,那刀剑距离孙奇的腹部只剩下半尺! “原来这张静心叛徒一直藏在这里,我真田还真的猜对了!今日我就要除掉这个叛徒,还请大哥不要当我的路!” 孙奇一个向左闪过,躲过这次致命的伤害。 “真田,你这是?” 孙奇怒了,顿时将手中的玻璃杯狠狠扔到地上,大地的反作用力使得这个被子不能保全。 噗呲!酒盅破碎的声音。刘浩东率领武卫营应声而出,列阵将真田和小红紧紧围在其内。孙奇缓缓退出包围圈,在红衣红甲的武卫营之外,淡然的盯着在里面的正懵逼的真田。 发生了什么?我在哪?我是谁?怎么忽然这么多人出现在眼前? 这一刻,真田开始慌了,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倭刀,准备迎接这不怀好意的对手。 第二百章 对峙 “为什么要使诈?” 孙奇很纳闷啊,这货看起来一副正义满怀的模样,谁能想到竟是这种给人使绊子的坏心眼。 这一刻,孙奇对于真田孝勇的所有好感尽数消失,只因为那黑暗中来的那一刀,那一刀,代表着整个关系的颠覆。 “哼,你私藏我们共荣圈的叛徒,我愚昧至极,竟然和你这种人狼狈为奸!真是我的奇耻大辱,我并不是使诈,只是因为我不想明面上,就那么简单的让你死掉,上次在养家码头见到你,就觉得你不是常人,后来慢慢接触,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直到那天在众人堆中看到你的身影,看着你们谈论什么马路,我才知道,原来我随便认得小弟,竟是这偌大的江宁郡的代执行长官。” 真田孝勇狠狠笑着,狠辣的笑容,并不可怕这周围的无数士兵,他已经疯狂了,这快得离谱的剧情转变速度,已经超过他的承受能力。现在,只有一战,才能让事情结束,否则这事情会犹如江边之水连绵不绝。 “还有,今天要不是看到这叛徒驱车来到这里,还真的让大爷我找不到,呵呵,或许这就是命,今天,不是这叛徒死,就是我真田亡!” 真田孝勇掷地有声说着这句话,将刀片狠狠的拍击着地面,发生磅磅的砸地声。这一场事变,早已将小红吓得面如土色,女乔躯乱颤,这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这真田,不只是个流民吗?自己只是想找一个安稳的,哪怕没什么出息的人,过了这一生,谁能料到,现在的平静如湖面的生活,遭到无情的打破,镜面破碎,人心破裂。 “真田,我求求你,别这样,别这么和孙大人说话。” 小红跪地央求道。 “滚!你早就知道这家伙是执行长官,还瞒着我!” 真田怒吼道,颇有辣手摧花的架势,或许东瀛人在这方面十分擅长。 “别说了,你这种低水平的武士,还是让我来解决吧,今天走进这个门,就不用回去了!” 刘浩东从红衣武卫营士兵中大步迈出,他平生最看不惯这种对女人大吼大叫的废物,难道没本事去击倒敌人,只剩下对女人发脾气的力气了么? 刘浩东看不惯,十分看不惯,手中一把长刀出鞘,这是从部队上陪他经历生死的大刀,退伍之后再无杀过一人,再无粘过人血。今天却恰巧有了用处。 “正好,你们这些红衣鬼,给大爷滚开,大爷直接砍了你们的头领,砍下他的脑袋,做成夜壶,看你们还能不能围住大爷?” 真田孝勇话锋直指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位大汉身上,这人看起来一副羊质虎皮的外表,如果欺负起来,那么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让开,让我来对付这个东瀛货色吧!” 包围如红色风暴的武卫营士兵的大部分让开一条道路,让刘浩东这条猛虎与那看起来弱不经风的东瀛人站成一条直线。 “我劝你早点放下屠刀,我不想脏了我的斩首大刀!” 刘浩东怜悯的看了一眼真田孝勇,缓缓道。孙奇同样是怜悯的盯着那个困兽之斗的真田。 真田毫不客气的拒绝,用倭刀直直指着刘浩东的鼻子,大骂道:“呵呵,脏了你的刀?我还害怕脏了我的手呢!今天我要是不把这张静心的叛徒之首砍掉,我就改姓猪狗。” 其决心之坚定,如同天上之日月不可颠覆,如同大地山脉不可改其行,真田身形变幻,从人扎堆之地闪出身影,一举逼近落座宾客位上的张静心。 “叛徒,哪里跑,受死吧!” 张静心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杀气,赶忙一个轱辘滚下桌子,恰好躲过这次忽然袭击。 刘浩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没想到这真田还真不是虚的,竟然有移形换影的能力,不过这不算什么,真田越厉害,他便越兴奋。 “东瀛的混蛋,纳命来!” 刘浩东看真田孝勇后心无防备,一个开山刀劈砍过来,夹杂着些许劲风,这一刀要是砍下来,那真田想不碎裂,想不一分为二都难。 小红在原地已经愣住了,她满脸懵懂无知,这都是哪跟哪,为什么非得大动干戈呢,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么? 泪水溢出双眼,浸湿了今晨起床刚刚画的淡妆,花了脸,心也是沉沉的,在场无数的人,压迫着她柔弱的心脏,她自小聪慧无比,形势大概分明,简直是一边倒,她环顾四周,四处都是身穿官袍的差役,密密麻麻,将她可怜的视线填满。 无助,恐惧和绝望渗透出来,最后化为一丝丝言语。 “真田,算我求你了,放下屠刀吧!” 刘浩东很快与真田扭打在一起,这世道上,高手,只会寻找高手对决,他不会去找平民百姓打架,那会让他身份掉价,也不会找那些神一般的人物对决,因为高手,都有自知之明。 刘浩东就是这样一个有着自知之明的人!他觉得自己能战胜真田,这才英勇而上。真田若是个菜鸡,他也不会亲自动手。 刘浩东不愧是军队出身,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胜过真田一筹,不用半个时辰,就将真田压制在下风口,真田已然力竭,无数的武卫营士兵包围着他,对着他怒吼,敲响战鼓。 “我还不想死,没有为大东瀛除掉这个叛徒!不甘心啊!” 真田躺在地上,绝望的双眼注视着天空,天空湛蓝,而他的脸色却是惨白,如同白雪一般,以一抵十,对他来说家常便饭,但对于数百人,就算是战神也只有绝望的份。 真田大口喘着气,面对着数百人的逼近。 “你投降罢,真田,看在我的面子上!” 孙奇从角落里出来,他看不下去了,真田真是铁血的一位男人,这种乞丐式的失败,孙奇从之前就想到了,真田容易冲动,这一天是迟早的事情。 “不,没能杀了张静心,我决不放下我的神刀!” 真田眼角溢出眼泪,这种壮士的诀别,坚定的决心,让人扼腕叹息。 不远处刘浩东手提大刀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