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样升起》


 第一章 怎么办？

    孩子读高二了！刘青非常想念孩子！孩子在老家县城读书，学习不好不坏。春天，刘青母亲去世一周年，刘青请假回老家了，给孩子买了些好吃的，两三天去学校看一次孩子，孩子住校，很乖，看到妈妈很高兴！不久，刘青询问孩子老师孩子学习情况，孩子学习成绩提高一大截！刘青非常高兴！回省城安心工作了！可是过了两个多月，刘青再问孩子学习情况，孩子学习成绩又下降了，不好不坏!但孩子升入高中时分数是高分，怎么回事？

    刘青非常爱自己的孩子，孩子聪明乖巧！刘青虽然在省城上班，但心中却一直挂念着孩子，工作不忙时就想孩子，经常默默地在心里和孩子说话！天冷了，刘青在心里问孩子，孩子，冷吗？注意多穿衣服，别感冒了；买好东西吃时，刘青在心里问孩子，孩子，你吃清蒸鱼了吗？你吃樱桃了吗？。。。。。。想孩子的时候，刘青有时会掉泪，有时会傻笑。。。。。。

    上个月，刘青回老家看孩子，刘青感觉孩子委屈，给孩子买了件价位不低的棉袄，因为快冬天了！孩子见到妈妈很开心，昨天，刘青让孩子把期中考试的成绩用手机发给她，成绩发过来了，比上一次有些进步！看孩子一次，孩子学习成绩就进步，不看就退步！刘青为难了，怎么办？刘青想，可能孩子也想妈妈！想妈妈想得学不下去！但自己回老家能干什么呢？工厂里的活又累又脏，工资很低，孩子这么大了，上大学要花钱，买房子要花钱，结婚生子也要花钱，怎么办呢？

 第二章 我

    幸运城的冬天来得很早，刚过小雪节气，就下了一场大雪！穿着棉袄都感觉脊梁骨冷！刘青有些郁闷，提笔写日记，写日记好像对朋友的倾诉。。。。。。。。

    冬天来了，下雪了，屋里很冷，水冰凉，勉强洗一下手，脸都不愿洗了，水太凉了！前几天感冒，我没有上班，现在，感冒虽然好了，但昨天又拉肚子了，可能是看电视剧太晚冻的！我房里没有暖气，住的是平房。这里离市里近，上班方便，房租便宜，我已经在这里住七八年了！房东一家人很好，邻居都是做小生意的，就是电费太高，一元贰角一度电！因为电费高，我没有买空调，没有冰箱！用电饭锅做饭就够浪费电的了！我刚搬进来时，也没打算住这么久，所以能不买的就不买，搬家方便！幸运城周边的村庄都拆了，这里离市里近，为什么没拆呢？我也纳闷，直到有一天，我出去买菜，发现这个村庄四面环山，只有一条道可以出去，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这个村庄的破旧！所以也谈不上影响市容！这个村庄也有它的好处，基本没有小偷，因为出去只有一条道，如果有小偷，在村口就一下子堵住了！我不愿搬走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这里离山近，我喜欢爬山！爬山时离开闹市，头脑清晰，可以思考一些问题！另外，也可以锻炼身体！前几年我上班骑电动车，不小心膝盖冻坏了，上下楼膝盖就有些疼，我在网上一查，是关节炎，很难治！我想，完了，我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病，以后日子怎么过？难道要腿疼一生吗？我决定爬山去，累死也不愿受死！但爬山时，一暖和，腿就不疼了！我想，人的祖先是猴子演化的，猴子生活在山林中，如果腿疼，怎么生存呢？！上天没有灭亡猴子，也不会灭亡我！我的腿在山林中会好起来的！我一有空就去爬山，感觉酣畅淋漓！去年，我母亲去世了，我很悲伤，一看见老年人，我的泪就往下流，我感觉脸上的肌肉僵硬，我好像不会笑了，笑起来感觉比哭很难看！但我的工作又是面对客户微笑的！我心理难受，经常堵得慌，我决心休长假，调整自己！我爬山去！

    还没有立春，山上的雪还没有化完，我爬山去！枯草，枯树，都是干枯的！来到山脚下，在正融化的雪下面，我惊奇地发现，小草发芽了！我惊喜！雪正在融化，但还没有化完，还遮盖着小草！山上的石头都被雪水冻的的冰覆盖着，天还很冷，小草却迫不及待地出来了！多么勇敢的生命！多么勇敢的小精灵！我顿时身上来了力量，爬山！爬起来，我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冷了！我感觉，我就是一小草，一石头，一树木，一块泥土，我是大山的一部分！我属于自然！万物皆能生存，我也能生存！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小草都偷偷地钻出来，慢慢繁茂，慢慢积累力量，送给夏天一个铺天盖地的大惊喜！满眼都是绿，层层叠叠，堆起来的绿！绿得亢奋，绿得眩晕！秋天，绿好像冷静下来，给黄色红色让出点位置，谦虚地微笑着看着爬山的客人，看着周围的朋友，微笑着。。。。。。幸运城的秋天是短暂的，强盗冬风扑面而来，还没准备好买棉袄，一场大雪就罩住了幸运城！还没回过神来，冬天就到了！冬天冷的淋漓刺骨，透彻的冷，彻底的冷，没来过幸运城的人恐怕很难感觉到这种好像要冷到人心脏的冷！呵呵。。。。。。。。

 第三章 愉快的童年

    在爬山时，走到平缓的山路，不累了，我就跑起来，好像自己飞起来一样。在奔跑时，我感觉有个少女在我看着我，在我旁边跟着我跑，那是我的童年！

    小学离家有三里路，那时自行车很少，都是跑着上学！但我很开心，我喜欢奔跑！跑起来，像飞一样！我喜欢奔跑的感觉！特别是冬天，跑起来，浑身暖乎乎的，一点都不冷了！下大雪的时候，跑起来，也一点都不冷，有时还热得流汗呢！跑的感觉真好！小时候家中没有表，怕上学迟到了，我就跑着上学去，跑得很快，怕迟到了！跑到学校，往往学校里人很少，我经常是第一个，第二个到校！因为我没有表，不知道时间，整天怕迟到了，我就早起，洗把脸就往学校跑。。。。。。

    我兄妹五个，父母生我时，他们都四十多了。我问过我娘，为什么生我那么晚，别人的娘都很年轻。娘说，那时没有计划生育！或者说，计划生育刚刚开始，不严，谁愿生就生，但一般都生，没有不生的！我问我娘，为什么我哥姐比我大那么多，和大姐在一起，外人以为她是我妈呢！娘说，大姐大哥小时是五八年，挨饿，整天挨饿吃不饱，月经都没有了，人都快饿死了！那时很少有生孩子的，过几年，不挨饿了，月经又来了。又生了我二哥，三哥和我，大姐大哥因为挨饿，个子都比较矮，那时差点没饿死，哪会长个子？！我是家中最小的，哥姐都没有和我挣过好吃的，因为我最小的哥也比我大三岁！我那时很开心，但感觉家中比别人家穷！因为我大爷叔叔家只有一个儿子，而我父母有三个儿子！从我记事起，我哥订婚，盖房，结婚，生孩子。。。。。。几乎年年有事！我父亲读过私塾，知道读书有用，经常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感觉读书是很神圣的事，我记事起，父亲就教我“马牛羊。。。。。。”。那时农村的很多孩子不会数数，而我会！我感觉自己非常了不起！

    我隐约刚记事时，我大姐就出嫁了！我五岁时，我就给我姐看孩子了！那时还是生产队，我姐要下地干活才有工分，姐夫在外地当兵，姐的婆婆还有几个孩子，外甥没人看，我哥上学，只有我给姐看孩子！我根本抱不动外甥小强！我姐就把小强放筐里，我摇筐，小强就不哭。我边摇筐边和小强说话，小强很乖，黑眼珠看着我，不哭，好像能听懂我和他说话！我摸摸他的小手，小脸蛋，小鼻子，小耳朵，他也不反对，只是看着我。。。。。。。我蹲着摇筐摇累了，坐板凳上摇，坐板凳累了，我坐在筐沿边摇，用我的身体的重力来摇，但重力没把握好，筐翻了！把我和小强都压在下面！我奋力爬起来，把筐铺好，把小强抱起来放筐里，小强真沉，累得我半死！我是不敢告诉我姐的，怕挨训！小强一点点长，我的力气也长，我能抱动小强了！天暖和了，在屋里实在闷得慌，我就把小强抱到院子里玩，那时小强会坐了，我就坐在院子里看着小强。街上有孩子的吵闹声，我很想跑出去，但我不能去，家里没人，我要看着小强！姐从地里回来就急忙做饭，做好饭就喂小强，给小强做的是蒸鸡蛋，小强吃不完，姐就给我吃，真好吃！那时是很少吃上鸡蛋的，家里喂的鸡下的蛋都卖了换油盐了，或者父母到集上扯几尺布，给我哥做衣服！我是没穿过集上买的布的，我穿的是娘自己织的画布，哥大了，要娶媳妇了，娘才集上买布给哥做衣服，买的布做衣服好看！

    我记事起，就没见娘休息过！下地，做饭，洗衣服，晒柴，喂猪，喂鸡，喂羊，纺花织布，补衣服。。。。。。娘好像不知道累，机器人一样！娘走得也很快，像脚下生风一样，从屋里到院子，从堂屋到厨房。。。。。。。爹却整天满面红光，乐呵呵的，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困难，什么叫烦恼，喝两碗面糊涂也很开心。那时没买过菜，吃的是自己家自留地种的白菜，萝卜，葱，蒜，都是自己种的。

    我八岁那年，到了上学的年龄，父母让我回家上学。那时上学都晚。没有幼儿园，托儿所，上学就是直接上一年级！上学的入学条件是会不会数数！我会！顺利入学！

 第四章 愉快童年

    上学了！学校里孩子很多，很热闹，有跑着玩的，有跳绳的，有玩砖头子的，有玩沙包的。。。。。。。我喜欢和小孩玩！我被带到一年级教室，上学时也没爹娘送，和村里的孩子一起去的，我们村和我一样大的男孩女孩有二十多个，我们是一个大的村庄，并且大都是和我一个姓！刘金青，刘金花，刘金兰，刘金凤，刘金梅，刘金菊。。。。。。男孩子是刘金国，刘金柱，刘金亮，刘金贵，刘金川。。。。。所以我一点都不怕。教室里就我们村的孩子和另外三个村的孩子，但都没我村的孩子多！没有课桌，写字的地方是用高粱节捆起来，上面湖上泥巴，泥巴干了就平整了，下面是用砖磊的两个砖垛子，趴在干泥巴上可以写字了。凳子是从自己家带的板凳，高低不齐！教室里有七个高粱捆子，也就是有七个小组，每个小组有八个人，我长得比别的孩子早，个子高，我坐在了最后一排！我那一组大部分是留级生！他们对学校很熟，很大胆！组长是个女同学，留级生！大部分组长都是留级生！这些留级生经常欺负新生！新生一般都怕他们！组长经常给新生要本子纸，一张两张都行，这些留级生有的不用买本子，给新生要本子纸写字！他们把买本子的钱买零食吃，他们吃得很开心，新生只是看着他们开心！有一个推着货车的老头，经常到学校卖东西，那时学校没院墙，外人是可以随便来的！卖货的老头一来，就围上了不少孩子，有买糖果的，有买大米团的。。。。。。。。我个子高，组长不大敢欺负我，给我要本子纸是一张，给个子小的要两张！

    我上学认真听讲，认真完成老师的作业，学习很认真！爹娘说，上好学，就会日子过得好！但我还是没有我表妹学得好，我表妹和我一个村一个班，没上学时，姑妈就教表妹了，上学前姑妈就给表妹买一年级书了，表妹已经把一年级书读完了！春节考试时，表妹是班里的第一名！留级生都没她考得好！表妹真厉害，我好佩服她！她虽然是我表妹，但我和她是同一年的，比她大两个月，但我个子比她高不少，她坐第二排！老师非常喜欢她，经常拿她做榜样！我考的确是中等，离拿到奖状的同学还差一截！堂哥也拿到奖状了，他是留级生！我没拿到奖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我娘并不责怪我，我娘没有文化，不识字，她没法教我，她知道姑妈教表妹了！我娘只有叫我更努力！我起得比表妹早，天一亮就往学校跑，到了教室经常是第一个或第二个，掏出课本就读书。

    上学的第二个春节，我也没拿到奖状，但表妹也没拿到！我离拿到奖状的同学差八分，表妹学习放松，已经成中等了！那时每个班有五六十个学生，每个班五六张奖状。堂哥也没拿到奖状！一年级时绝大部分是六级生拿的奖状，但二年级新生拿奖状的多起来，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我继续努力，三年级我拿到了奖状！第三名！表妹堂哥都没拿到！我很高兴，爹娘也很高兴，我给这个贫穷的家带来了欢乐！我很喜欢看爹娘笑！娘一直很忙，很少有时间笑！娘不认字，但看着奖状笑！娘好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美好。。。。。。爹把我的奖状贴在堂屋最显眼的地方！贴在老天爷神像的旁边！我学习继续努力，以后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最差的是第三名！我要拿到奖状！我要看到我爹娘笑，我想的就是这些！

 第五章 奔跑少女

    我顺利考入了初中，我们学校没有初中，是要考试，到另一个学校上。五年级时，我们班有二十多学生，考上初中的也就七八个！我的小学学校在村子东北方向，每天早晨上学，我要面对太阳升起的方向，东方越来越红，太阳快出来了，很美，温暖亲切。初中学校在村子东南方向，每天上学，我也是面对太阳升起的方向！东边越来越亮，我感觉神清气爽！

    初中学校离村子大概十来里路，需要骑自行车上学！但我的自行车是大哥去县城干活骑过的自行车，那时都是很旧的。我们家离县城十来里路，开始大哥在县城干活，是跑着去的，但我姐家有辆没人用的旧自行车，凑合还能骑，我姐就骑来让大哥骑着上班了!大哥结婚时，爹给大嫂买辆八成新的自行车做聘礼，这辆老掉牙的自行车就没人骑了！我不愿跑十来里路上学，我就只能骑这辆破旧的自行车了！学生的自行车都放在教室后面，我那辆自行车是最破旧的了！车闸，车铃，车瓦都没有，乍一看，就是两个轮子一个车架子！但我不计较，我学习好，也没同学嘲笑我，车轮转圈，我就能骑！

    但我那辆自行车好像七八十的老人，经常出毛病！车链子断了，磨车轮胎，经常车圈磨车轮胎，好像是我把车轮子压得不圆了一样！车踏板经常坏，车轮胎也经常没气！特别是骑到半路，轮胎瘪了，没法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气得冒火，上学又快迟到了！我真想把破车一扔，往学校跑，但又不舍得，只有推着自行车到学校去！当然，我迟到了！老师看我满头大汗到校，估计出我的自行车坏了，也不批评我，点头让我进教室。。。。。。。

    二哥要订婚，盖新房，我知道，我家不可能给我买自行车的！后来，听我村一男生说，村南边有条小道，过了村南边的河，可以到学校！这条道比我们原来走的道近不少，但要过一条河！我去看，河上有一小桥，说是小桥，其实是用两块水泥板支起来的人字型桥，每块水泥板大概一尺来宽！冬天还好过些，河里水少，夏天说多，几乎把小桥淹没了，只露出一个尖！我们就从这小桥上学去，省不少路程！过桥时，要把自行车提起来，慢慢越过小桥。表妹个子小，不敢过，我们个子高的，胆子大的就帮她提着自行车越过去。我不怕水，因为小时候我就跟着堂姐玩，夏天经常到村子里的水坑玩，淹过几次没淹死，因为孩子多，大家在一起玩，谁淹着了，大孩子就捞起来！没人教我，我竟然学会了游泳，而且游得非常快！那时没有大人看孩子的，都是哥姐看着弟弟妹妹，我哥姐都上学或干活，就没人看我，经常跟着比我大三岁的三哥玩，但三哥好像嫌我跑不快，他自己就和一帮男孩子玩去了。我只好找和我大小差不多的女孩玩！

    我的自行车经常坏，半路坏了，很麻烦，还没有跑着上学快，我决心把破自行车往家里一扔，跑着上学！我爹娘根本不心疼我跑着上学累，因为我哥姐在十多里的县城里上学时就是跑着去，我娘走十多里的娘家也是跑着去，我娘根本不会骑自行车！赶五六里的集也是跑着去！爹到十多里的县城也是跑着去，自行车很稀缺！我跑着上学，他们不当回事！

    早上天刚亮，我就被爹叫醒，洗把脸刷刷牙就往学校跑。上完早自习，我跑回家吃饭，吃完饭，再跑着去学校上课，上午上完课，跑回家吃饭，吃完饭，跑着去学校上下午课，晚上放学，跑着回家吃晚饭。。。。。。每天跑六趟！一趟五六里路，我一天要跑三十多里路！那时，我没算过一天跑多少路，只是想着上学，吃饭，上学。。。。。。

    别人都有自行车，而我没有，我感觉有点难为情。同路的同学让我坐他们的车子后座，载着我，但坐一次两次，坐多了，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还是自己跑着舒服！放学铃一响，同学们去教室后骑自己的自行车，我却飞奔出去，跑着回家，我跑得很快，不愿让同学看见我没骑自行车！同学们骑着自行车来到大路上，我已经跑二里路了！等他们快撵上我时，我就走田地，秋冬天，田地是可以走的，我不愿坐他们的自行车！走田地，往往还离家近点！夏天，同学快撵上我时，我就走田间小路，田间小路没法骑自行车！说是小路，往往是田间的田埂！但通往家的方向！

    我跑着上学，跑到家，如果娘做好饭，我马上吃饭，再去上学，不会迟到。但农忙时，娘下地干活，经常做饭晚！我气得呜呜的，来到家还要写作业，我都快气哭了！有时因娘做饭晚迟到，我就气得几天不理娘！但这几天娘做饭就不晚了！我心中暗喜！只要娘做饭晚，我就几天不理娘！我也不会想到，家中没表，娘更没表，娘到田地干活，哪会估计那么准做饭时间！？但我也不容易呀，我要跑着上学呀！有时吃饭晚了，刚吃完饭就往学校跑，跑了一里多路，肚里的面糊涂跳动着，“哇”，我吐了出来。。。。。。。这顿饭白吃了！我还要往学校跑，上学。。。。。。。。

 第六章 奔跑少女

    我往学校跑，我往家跑，我在路上奔跑。。。。。。。。

    有时，爹叫我起床时，我已经起来了，我家虽然没有表，但屋檐下有几只鸡！天快亮时，公鸡就会叫，邻家的公鸡也叫，村里的公鸡也叫，好像是它们商量好的！有时村里的公鸡一叫，邻居家的公鸡也叫，我家的公鸡就叫，它们好像互相报告着信息！又像互相问早上好！而我家的公鸡一叫，我听着就是：天亮了，该起床了！我马上起床，推开门，抬头一看，有时天上还有不少星星，但东方已经发白！我洗把脸，刷刷牙就往学校跑！但有时有雾，时间我就不大好估计了！一天，我去后院厕所，后院墙不高，站在房屋的台阶上就能望见院后的田地！有雾，院后的田地里刚刚埋了一个过世的老人，和我爹的关系很好！我往院外一看，有雾，看不大清。但看到那过世的老人的坟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忽大忽小，我心里膈应，家中人都睡着呢，我不愿打扰家人，难道真的是鬼吗？我不相信鬼，爹说世上没有鬼，但娘相信鬼，说大姨去我姥姥家回来晚了，就遇到过鬼，从此得了病，不好治，吓的！我心中犯嘀咕，我要上学呀，我不能回屋睡觉呀，我不能被鬼吓着，吓的病不好治！天已经快亮了，村里会有人起床的！坟离家不远，真的有鬼，我就大声喊，会有人听见的！我壮胆向坟地走去，娘说过，我们家是上等命人，鬼不敢近身。爹在生产队时看庄稼，还在坟边睡过呢！现在地都分给各家各户了，不用在坟边睡了。我慢慢向坟地走去，雾越来越薄了，田边的小路清晰了，坟头看清了，坟旁边一麦秸垛！白天不注意，原来是这麦秸垛！雾被风一吹，麦秸垛看上去就忽大忽小，像披着一大白床单的鬼！我的天，如果不是亲自来看看，我会一直想着害怕！我放心了，赶快回家收拾一下，往学校跑。。。。。。。。

    秋天的雾很烦人！看不清前面的路！秋天的一天早上，我上学去的很早，村里的同学都还没有上学去的，因为我往学校跑，起得都比别人早！路上只有我一个人，但上学的路一天跑几趟，很熟悉了，我也没什么怕的！但跑着跑着，我看见前面有一黑的东西，像人那么大，躺在路上，一动不动！我不敢往前跑了，停下来，是什么呢？难道是一死人？还是一醉酒的酒鬼？是一疯子？还是一神经病？。。。。。。。。。他就躺在路上，而我必须从这条路过，田地都是新翻过的，没法走！我停下来听周边的动静，骑自行车的同学快来了，我估计，我只好等！一会儿，我听到前面另一条道上有上学的学生骑自行车声，我大胆地往前走！走进一看，一玉米秸秆捆子！可能是前一天晚上拉玉米秸秆捆子的，从地排车上掉下的！我虚惊一场！大胆往学校跑。。。。。。。。。。

    春夏秋冬，我跑在家和学校的路上，我的衣服经常被汗水浸透，我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我的鞋也经常跑烂。。。。。别的节气还好一些，但我最讨厌的是夏天，天热我不怕，天冷我不怕！但夏天，在河里洗澡的男生，我却不知怎么对付。。。。。。。。

    我们那没有游泳池，天热了，男孩子就跳到河里洗澡！不小心，就会撞到光着屁股在河边晒太阳的男孩子！真苦恼！中午吃过饭，我早早地去上学，我怕迟到了，我比别人吃饭快，吃完饭，我就去上学。来到河边，听河里有男孩子的嬉闹声，怎么办？万一他们光着屁股在河边晒太阳怎么办？这些男孩子很可能感觉上学还早，不会这么早有人去上学。可是我不同呀，我要跑着上学呀，我没有自行车呀，我必须早走呀！我不敢往河上的小桥走，只好在路边等，等有男生过来了，告诉他们一声，避一避光屁股！等了一会，一男生来上学了，我等那男生先过河，我听到那男生对河里的男孩说了什么，我才过桥！夏天时间长着呢！我苦恼！做个女孩真不容易！下辈子再也不做女孩了！

    爹娘都很努力地劳动，但我家的日子还是过得不好！二哥也挣了不少钱，但到未来的二嫂家走亲戚花了不少钱，未来的二嫂还经常嫌我家给他家的东西少！经济紧张，我有时看到二哥拿的小册子，养鸡种菜之类的，我也想给家里挣钱，但我干什么好呢？养鸡需要技术，种菜也需要技术，我怎么能挣到钱呢？初三大家都在拼命学习，而我脑子里却装着怎么挣钱！中考没考上高中！那时考高中很难，一个班五十个学生，考上三四个就不错了，并且考上的一般是复习生！

    回到家，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呢？我发现，除了种地，我什么都干不了，我根本挣不了钱！

    同学很多都回学校复习了，开学好多天了，我又跑到学校，参加复习了。我知道我挣不了钱，只好专心读书，早晨带着馒头去上学，早饭就自己凑合着吃，不往家跑了！但学校里住着老师，我不回家吃饭，老师说让我跟他们吃吧，我才不呢！我才不需要别人可怜呢！做完作业，看同学都回家了，我就假装也回家！我躲到路边的灌木丛中啃干馒头！看有上学的同学来了，我才从路边的灌木丛中出来，走向教室。。。。。。。。

    我考上了高中，感觉日子会好过一些，但更大的困难在我面前。。。。。。。。。

 第七章 高中磨难

    我读高中了，对别人家的孩子来说，欢天喜地！因为在我们村，能考上高中的人寥寥无几，高中的前面就是大学！大学的代名词就是升官发财！我家没有钱！二哥做木工活，挣点钱马上被二嫂拿去了，二嫂怀孕了，要准备些钱！家中没有值钱的，只有三只羊，不舍得卖！怎么办呢？入学报到的日子越来越近，没有办法，娘狠狠心卖掉一只羊，一百来块钱，但入学学费书本费需要一百二十块！那两只小羊羔实在不舍得卖了，卖了就没有羊了！娘说，让我和老师先说说，迟些天再把钱补上，老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会同意的，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我去邻村的同学家找凤兰上学，她和我考的一个学校。凤兰爸在县城上班，经济条件比一般的好些，她家有三四台电风扇，我家一台没有，我感觉她家好富有！凤兰娘看我和凤兰一起上学，很开心，关心地问我：“妮，你的学费都准备好了吗？”我说：“没有”。凤兰娘就对凤兰说：“你就多拿点钱，给妹妹先垫上”。闲聊时，凤兰娘知道凤兰比我大一岁。凤兰帮我交够了入学的钱。上第二个初三时，吃饭晚了，我有时去大哥家借自行车，大哥看我经常借，自己又买了一辆新车，他那辆旧自行车就让我骑了。自行车没问题了。

    这高中是镇上的学校，离我家有二十来里路！那时没有马路，都是土路。有一段路，被车压得坑坑洼洼，成了几条弯曲的小沟沟。单个人骑车还行，但车后面拖着八十多斤麦子就不容易了，稍不注意就会摔倒！我那时体重九十来斤，扶起拖着八十来斤的自行车很困难！麦子总是往一边滑，走到学校，我下来好几次把麦子扶正！有时凤兰不和我一起走，我就自己去学校。有时摔倒了，试几次扶不起来，我就等过路的人帮我扶起来！我家没有钱，麦子是用来换馒头换饭用的！凤兰却不用带麦子，虽然她的自行车比我的新，她有粮票，可以买馒头买饭！凤兰家过得真好！哎。。。。。。。

    我家没钱，我是不能感冒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呢？娘说，感冒了，出出汗就好了！我上初中时就没吃过药！出出汗就好了！有一次，我感冒了，我就到操场去跑，去出出汗！我比别的同学起得早，别的同学起床上早操时，我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了！反正没钱买药，不好也得好！学校晚上八点教室熄灯，别的同学就自己买蜡烛再学会，一般学到九点。我没钱买蜡烛，同桌买了蜡烛让我一起用，我怎么好意思，我是一直没钱买呀！我只好早早地睡觉，早早地起床。我比别的同学起床早，天刚亮，教室里就能看见读书！但是，我初中时配的眼镜却模糊了，看不清黑板了！我初中时，晚上趴在娘的柜上写字，柜高，我写字离得近，初二就近视了！一幅眼镜十多块钱！我到哪弄十多块钱呢？我一个星期的零花钱是一块钱，别的同学的零花钱一般是一个星期五块钱！我还要买牙刷牙膏，卫生纸，老师还经常要叫交卷子钱！我怎么办呢？我需要一幅新眼镜呀！

    镇上有卖东西的，我能不能卖点东西挣钱呢？我能不能做点生意呢？但那些做生意的都是整天在那守着，我需要上学，我不可能整天守着一个摊子或是一个店！怎么办呢？我发现镇上每五天一个集，逢集时，卖啥的都有，鸡，羊，蔬菜，水果，肉，粮食，衣服，鞋袜。。。。。。。啥都有。我能卖点什么呢？但逢集时，又不一定是星期天！我只有星期天才能有时间！我犯愁了！

 第八章 我娘

    我家为什么这么穷？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我父母不赌，不浪费钱，为什么家里还这么穷？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这是我多年思考的问题。

    先说说我娘。我娘整天忙，很少有时间和我说话，和我说话时，也是让我帮助干活，“青，喂鸡去”，“青，烧锅去”。。。。。我说“能不能让我干一样或两样活？干不完的活！”。娘说“活哪能干完！活，活的，活着就得干活！”。我无语。娘也有和我说话的时间，就是娘做鞋或补衣服时。娘做鞋，我偎依在旁边看着，有时我也禁不住帮着拉鞋底子，当然，拉得高低不平！这时，娘就给我讲她的故事。从我记事起，娘就没单独看着我，看着我时都在干活，纺花时我坐在她怀里，听着棉车子嗡嗡地响，娘抽出长长的棉线，抽不完的棉线。娘一手摇着棉车，一手抽着棉线，棉线均匀细长。娘去做饭或忙别的事，我就纺花，但棉定子秃噜响着，抽出的棉线特粗，根本不能叫棉线；有时抽出的棉线又特别细，老是断！我很佩服我娘！冬天，晚上，吃过晚饭，收拾好碗筷，喂好牲口，娘就坐在棉车前纺花，旁边的灯光很小，像黄豆粒一样大！我娘为了省柴油，能看见一点就行！我娘说，我大姨纺花根本不用点灯！大姨的婆婆纺花也不用点灯！棉车旁放一有火花的箐杆，棉线上到定子上时，穗子转动带风，箐杆就亮一下！真厉害！大姨和大姨的婆婆纺花织布，买棉花纺花织布，织布到集上卖钱，卖了钱再买棉花。。。。。。赚的钱买了二亩地！当然，大姨婆婆的婆婆也纺花！土改时，生产队把大姨家的地充公了，牛也牵走了，大姨婆婆气死了！

    娘和二嫂抬杠时，娘说两句就不吭声了，我说，“你不是有理吗！你和她吵呀！”。娘说“我一吵架就浑身哆嗦！话说不出来！”。“为什么呢？”“我年轻时，让你老奶奶气的！没气死，但现在不能生气了！”

    我娘姐妹三个，我娘第二！我问娘，为什么我没舅舅呢？娘说，姥姥也有过男孩，但男孩都长不大，长到一两岁时，非常可爱，胖乎乎的！但都死了，活不长！我姥姥把眼睛都快哭瞎了！姥爷在另一个村子帮地主种地，姥姥整天哭，哭得糊里糊涂，家里靠大姨照应！娘小时候，姥姥给娘裹脚，那时六七岁，娘说，裹脚很疼，火辣辣地疼！姥姥白天给娘裹脚，夜里娘就自己偷偷拆开，太疼了！姥姥骂娘“出嫁三天，人家把死尸抬回来，我都不怪人家！”！不裹脚，对女人来说，是很丑的事！大脚找婆家很难找，找不到好婆家！但娘裹脚第二年，政府就要求放脚了！娘不裹脚，但姥姥还是让娘裹，姥姥不信会真的放脚！有些家庭的女孩子，白天不裹脚，夜里自己偷偷裹上，害怕自己的脚长大了！娘就是不裹脚了，太疼了，姥姥骂也不裹脚了，所以娘长了一双大脚，但有些脚趾也变形了！大娘比娘大两岁，是一双小脚，走起来，摇晃着，好像随时会摔倒一样！大姨是小脚！娘的脚大，跑得快，到田里拾柴都是娘；大姨脚小，主要在家做针线活。娘的针线活不大好！哥姐小时，大姨经常帮着给哥姐做鞋靴！娘很感激大姨，和大姨的关系很好，从来没和大姨红过脸！放脚很彻底，政府把裹脚布都烧了，一堆一堆的！慢慢的，就没人裹脚了。。。。。。

    娘和我说的最多的，是我的老奶奶！娘经常说她！我老奶奶很厉害！一般人都怕！个子高，从小没娘，没人管，大脚！家法大！我娘哪里做的不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大骂！我没有奶奶，我爹两岁时，奶奶就死了！听人说，我奶奶是小脚，和我老奶奶在一起撑布时，不小心摔倒了，怀着身孕，不久就死了！被子布洗后，有很多折，两人抓住两头要向两头拽，把折弄平！奶奶没老奶奶的力气大，小脚站不稳，老奶奶用力一拽，奶奶却摔倒了！爹和大爷是老奶奶养大的！爹和大爷都很听老奶奶的话，很孝顺，老奶奶让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从不让老奶奶生气！爷爷在外面另过，又找了一个奶奶，爷爷不听老奶奶的话，老奶奶就把爷爷赶出去了！给了爷爷一个锅，啥也没有！爷爷就去参军了。老奶奶骂娘，娘是不能顶嘴的，如果顶嘴，老奶奶就让爹打娘！打完还不让吃饭，还要跪在老奶奶面前，说自己错了才行！家里一直做两样饭，老奶奶和爹爹，大爷吃好的，娘和大娘吃孬的。做面条时，老奶奶和爹，大爷吃面条，娘和大娘喝面条汤；老奶奶和爹，大爷吃带些白面的馍馍，娘和大娘吃黑馍馍，那时，除了地主，没有吃白面馍馍的！过年时，老奶奶和爹，大爷吃白面饺子，娘和大娘吃黑面饺子！娘说，这还算好的，有的人家过年媳妇都吃不上饺子！媳妇就是一丫鬟，不是他们家的人！

    娘到死也不会忘的，经常说的是：听说日本兵来了，见一个杀一个！娘那时还是年轻媳妇，更害怕！村里人都往南面跑，日本兵从北面来的。村里只有老人了，老奶奶没有往外面跑，年纪大了。娘和大娘抱着孩子跟着人跑，因为跑得急，又都抱着个孩子，带的吃的很快就吃完了。过几天，听说日本兵撤走了，娘和大娘就回家了，很饿！娘和大娘做饭时，把面条改成面棋了，光喝汤，娘和大娘感觉很饿，想喝点带面的！老奶奶发现了，大怒！问为什么要做面棋，娘说“饿”“你还有理了！”。老奶奶就让爹打娘！娘个子矮，根本不是爹的对手！老奶奶还大骂。我问：老奶奶骂多长时间呢？娘说“她骂够了就不骂了，她骂够了，再跪着向她赔不是”！娘很饿，饭也不敢吃，心里也生气，娘病倒了！爹打完娘就出去了，不在家。娘不会说话了！娘说：她能听到一个孩子哭，一个孩子趴在一个坟上哭！那是我姐饿得哭！但娘不会说话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娘感觉快不行了！这时，爹回来了！娘说，她不该死，爹回来了，如果爹不回来，娘就会死了！娘能听到人说话“是不是生气气的？是不是气心扭了？买个猪心试试！”。娘吃了一个猪心，过来了！娘活过来了！但身体一点力气没有，掀个锅盖都掀不动！娘看自己身体还是不行，娘让爹把自己和姐送到姥姥家去，姐还吃着奶，但娘身体太差，没奶水了！姐老是哭！姥姥家也很穷，大姨到姥姥家，给娘带了一小斗白面，养娘和姐，慢慢地，娘恢复过来了！在娘住姥姥家这一个月，爹一次也没去过姥姥家！娘生爹的气，想起来就生气！后来，堂婶到我家玩，说是堂婶，其实比我娘还大两岁呢！堂叔和我爹一样大，是同一年的人。堂婶说，我娘病时，住姥姥家期间，老奶奶不愿要娘了！。。。。。。。。

    娘经常说的还有一件事：二月二，农活还不忙，村里有唱小曲子的。娘看着孩子，抱着我姐，和大娘一起去看了。娘觉得自己看着孩子呢，没有玩。但回家时，老奶奶堵在门口“大奶奶，二奶奶，都去看小曲子吧，别回家了！我给你们做饭去！”！娘和大娘都傻眼了！不敢回家了！等大爷从外面回来，让娘和大娘跪地上磕头，给老奶奶赔不是。老奶奶才慢慢消气。。。。。。

    我问娘，那时都是那样吗？娘说，不是，有好人家。娘家人多了，婆家也不敢欺负，娘这不是没兄弟嘛！那时没有离婚的，不兴离婚！婆婆给气受，爹打娘，兄弟多的，兄弟就打爹！婆婆家人就不敢给气受了。但娘没有兄弟呀，娘只有受气！我听了，感觉真可怕！娘受的气太多，气伤了，再一生气，就浑身哆嗦，说不出话！

    我下决心，坚决不能过像娘一样的生活，从小我就下决心！我不能过像娘一样的生活！！。。。。。。

 第九章 我爹

    我爹，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爹愁过，但老年时发现他愁过。我小时候，我爹整天乐呵呵的，红光满面！从我记事起，我爹就戴着一嘴假牙！他经常炫耀他的假牙，特别是在老年人面前“吃什么都行！吃花生还行呢！”！有些老人不舍得换假牙，要花钱！但我爹不这样想，有点钱，他放不住，娘这样说的。小时候，我感觉我爹很了不起，会踢毽子，会拉架子！爹很高大！我和村里小孩打架了，我就说，我给爹说去，让我爹打你！小孩一般就不敢打我了！因为我爹会拉架子！经常在大街上拉架子让人看！我爹真了不起！

    我爹很疼我！我记事起，爹就抱着我去生产队牛屋听人讲故事，一手还牵着三哥！牛屋离我家很近，屋里养着十来头牛，人坐在铡碎的麦秸上，很暖和！特别是冬天，牛屋里有很多人，有大人，有孩子！大人讲着这家那家的故事，具体讲的什么，我现在一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很暖和！下雪天，家里都没有炉子，都是用火盆取暖！早晨起床，很冷，不愿起来吃饭，饭做好了，娘才叫我起床吃饭的，因为很冷！我不愿起床，但不能等我，饭会凉的！娘就把我的棉裤棉袄在锅灶口给我烤烤，热乎乎的，我才起床！早晨喝的一般都是玉米面糊涂，吃馍馍，早上菜一般是酱豆，自己家腌的；中午可能是炒白菜或萝卜，自己家种的。天气不冷时，爹空闲时就教我和我三哥字，“马牛羊。。。。。”“马，有四个蹄子，羊，看，有两个羊角！”。。。。。。我那时感觉爹知道的真多，字也很神奇！爹还会画小鸭，画喜鹊闹梅。。。。。爹会唱戏，高兴了，就来上一段！整天忙得脚不占地的娘听到爹唱戏，也会微笑起来，我喜欢看娘笑！娘笑起来很好看，慈祥温暖！爹懂得真多！天黑了，爹从田地回来，经常唱着回来。我喜欢听爹唱！声音洪亮圆润！更重要的：那是我爹唱的！别的小孩的爹不会唱！我小时候肚子疼，爹带我去集上门诊看，医生给了一包药，告诉爹，药是甜的！我不大信，因为我听说，药一般都是苦的！我一尝，真是甜的！爹给我买药也买甜药！像小枣一样大小的白色馒头状药，我痛快地吃下。肚里好像有什么在闹腾，爹说没事！爹说没事就没事，我很相信爹！但拉屎时，屎里却有虫，白虫！有的虫还很长！我很害怕，告诉娘，娘也怕！让我找爹，爹不怕！爹啥都不怕！爹看着我拉屎，我就不怕了，地说“没事”！爹说没事就没事，我信爹！拉几次屎，虫拉出来，肚子就不疼了！

    我上学时，别的女孩都有围巾，我也想要。爹就到县城给我买，买的围巾比别的女孩的都好看！别的女孩的围巾是三块钱，爹给我买的围巾却是五块钱！我很自豪！我去亲戚家就戴着这围巾，上学也戴，我戴了很多年！我一直小心地收藏着，爹多疼爱我呀！

    但娘经常数落爹！买东西不会讨价还价，经常买的东西比别人贵！娘就不让爹买东西！让大姐买东西，大姐出嫁了，让大哥买，大哥分开另过了，让二哥买，二哥分开另过了，让三哥买，最后是让我买！爹经常说，人家卖东西的也不容易！爹也不擅长料理家务，喂牛是爹的活，爹帮助娘烧锅做饭。爹会做饭会炒菜，过年炸丸子都是爹炸，过年和面也都是爹和面，爹力气大。过年做的馒头多，用的面也多。爹还会包饺子！但爹不太喜欢洗衣服，都是娘催着让他换下来，他才换下来洗。如果是他自己洗，就简单洗洗就捞出来。娘嫌爹洗的不干净，就经常自己给爹洗衣服。但爹不擅长收拾家里的东西，家里摆的有些乱，娘忙不过来！娘说爹不会操持家！

    爹从小没娘，爷爷又不和爹在一起过日子，爹和大爷关系很好，虽然大爷比爹只大两岁！有一次我去看望大爷，问大爷“为啥我爹不会操持家？”。大爷呵呵笑着说“你爹小，老奶奶看得娇，不让他干活，光让我干！五更起来喂牛，都是我喂！让你爹上学，也不让我上！。。。。。。”

    我家为什么穷呢？我问我娘。我娘说，爹从小没娘，是老奶奶和姑奶奶们养的，和姑奶奶很亲。三姑奶奶六个儿子两个闺女，养不了，就把两个孩子放我们家养，上学，娘和大娘给他们做饭吃做衣服穿，一直养到快娶媳妇！老奶奶还经常偷偷地给他们家送粮食！二姑奶奶没孩子，年老了，家中着火了，都烧光了，没地方去，就来我们家，让我爹娘和大爷大娘养着！干活的人不多，吃饭的人多！家里就穷！

    老奶奶去世了，家里怎么还穷呢？我继续问。娘说：大姑奶奶去世了，但大姑奶奶儿子的孩子该娶媳妇了，我们家本来过得不好，但我爹却把粮食借给表大爷了！他们家借了是不还的！他三个儿子，都该娶媳妇，弄不够吃的，用啥还？！好不容易养了头猪，娘说卖了，但爹说杀了卖猪肉，自己吃猪下水！肉都被村里人提走了，但钱要不回来！有的人家，粮食不够吃，哪有钱还帐！“没钱别吃肉呀!”我说。“家里有一老娘，大过年的，不吃肉，感觉对不起老娘！人家也不容易”！爹说。娘再嘟噜，爹就会急。娘也不敢吱声了！还有一次，二姑奶奶村里来一人，是二姑奶奶的近门，叫我爹“二爷”的，到我家来借自行车，我家的自行车大哥骑出去了，但爹在我村里给这个人借一辆自行车，借出去就没影了！后来听人说，那人把我家的自行车卖了，去外地了，再也没回来！我家只好把自己的自行车还别人家！我家那时过得也不好呀！后来，家里连辆自行车都没有了！娘埋怨爹，爹只是呵呵笑笑！小时候，家门口经常有要饭的，娘想给要饭的一碗饭，要饭的都拿着碗，但爹却给要饭的一大卷子！卷子很大，和现在三个馒头差不多！那时，我哥都吃的多，做小的不压饿，娘做的卷子就大！爹说，要饭的可以路上或到家里吃卷子！饭不方便带！爹为要饭的想得真周到！可我家也不富裕呀！娘就开始说爹傻！院后的一近门大娘，丈夫早死了，带着四个孩子不容易，爹就经常帮大娘挑水。我问“为什么经常帮她家挑水呢？别人不管吗？”娘说“你大爷快死时，把你爹和成叔，还有你大爷，叫到床前，说，千万帮着养孩子，别饿死孩子了！”！五八年都挨饿，大娘就带着孩子去东北逃荒了，实在熬不下去了！东北她有亲戚在那，可以帮她！不挨饿了，大娘又带着孩子回来了，都不容易啊！

 第十章 我大姐

    今年春天，大姐和我都回老家了，母亲过一周年纪念日！父母都去世了，感觉和大姐更亲了！大姐快七十了，我对大姐既熟悉又感觉有些陌生，大姐的思想和我相差很大！我们走在一块，不知道的人认为是我娘呢？我也感觉大姐像我半个娘！大姐对父母非常孝顺，对弟弟妹妹也非常疼爱！但我感觉大姐却有些迷信！大姐从永城回来，没有马上去我哥家，而是直接到我父母住的老院。现在老院里已经不住人了，本来父母是和三哥一起住的，但三哥搬到外面做生意了，父母住的老院就一直空着。大姐来到堂屋门口，趴到门口就磕头，磕三个！对着屋里说：“娘，爹，我回来了！我回来看您来了！我回来给您买房子来了。。。。。”！大姐说的买房子，是给父母买阴间人住的房子，大城市这样的房子基本没有，但在我们县城，卖阴间人住的房子的商店还不少！就像给去世的老人烧的纸钱一样！我觉得有些好笑，但看大姐一脸虔诚，我也不敢胡言乱语了！我感觉是白花钱，但我不敢阻止大姐的虔诚！

    娘一周年这一天，正好是清明节！大姐和哥哥们为爹娘买的房子，金山银山摇钱树等，先放在爹娘的老院。我从省城回来，我是直接到三哥的住处的，我不愿自己单独回到爹娘的老屋，特孤独伤感！我来到爹娘的老院，感觉非常亲切！这是我长大的地方！每一棵树，我都感觉那么亲切可爱！特别是那两棵老枣树，它们给我多少快乐呀！原来院子里有四棵枣树的，结的果子都不一样的味道，有脆甜的，有酸甜的，多解馋呀！屋内的陈设基本都没有改变，爹娘用了半辈子的四方桌，这四方桌是会木工的二哥做的；大衣橱，是当时刚学会木工活的三哥做的！黑色的衣柜，是娘的嫁妆！娘说，这衣柜是她姥姥的嫁妆，送给娘做嫁妆的！我都不敢用力碰着衣柜，怕碰零散了！但衣柜还很好，里面放着娘的被子！我的泪禁不住流下来，哗哗的！我想娘！我想爹！爹娘用过的锅碗瓢盆！爹娘的床！我跟娘同睡一张床，睡了十五六年！那是爹娘结婚时的床！盛水的缸，盛面的瓮！都承载着爹娘的情，爹娘的爱，爹娘的温暖！我仿佛看到娘在屋里忙碌的影子！我泪流不止，忍不住哭出声来。。。。。。三哥进屋看见我哭，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就是想爹娘！三哥告诉我要换衣服给爹娘上坟，让我快点准备！我才在衣橱里找---娘去世时----我的白孝服！我和大姐，哥哥们都穿上白孝服，和亲戚一起到父母坟上去的。

    还没来到父母坟上，我就禁不住伤心大哭起来！在我们家乡，子女在父母坟前大哭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听二嫂说，在坟上哭的时候，就要哭出声，不要闷着哭，闷着哭对自己不好！我就扯开嗓子大哭，有多大的声音我用多大的声音！跪着哭累了，我干脆往地上一躺，趴在父母坟前哭！大姐和哥哥都哭！但没有我的声音大，可能是大姐和哥哥们都没有我年轻！我哭得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我想让我爹娘听到，我是多么思念他们！我是不信迷信的，但我想让我爹娘听到，看不到他们，我是多么伤心难过，我是多么悲痛！我哭得眼泪哗哗流，鼻涕大把流，我嗓子哭哑了，我还不觉得累！一亲戚劝我别哭了，再哭爹娘也听不见了，但我还是止不住！亲戚说，还要给爹娘上供呢，让我起来给爹娘上供，我才停止大哭！娘的周年纪念日正好是清明节！很好记！我想，娘真会挑日子去世，为了让子女好记这个日子，选择了清明节，谁也不会忘！在我大哭的时候，来帮忙的堂哥们已经把爹娘的纸房子烧了，在爹娘的坟不远处的小路上烧的！我有时想，人为什么给去世的老人烧纸或送纸房子呢？有的还买了轿车，马，金山银山，摇钱树，。。。。。别墅！现在明白了，是一种相思，老人去世了，没法孝顺了！只能用这种办法表达孝顺，表达哀思！大姐给爹娘准备了供，鸡，鱼，丸子。。。。。。。大姐每一样的供上都用手掐一点，嘴里对爹娘说，让爹娘吃，然后买在爹娘的坟上，我也学着大姐的样子，给爹娘上供！大姐给爹娘买了很多纸钱！上完供，大姐看着燃烧的纸钱，告诉爹娘把钱收好！我也学大姐的样子，告诉爹娘把钱收好！要回村了，大姐又给爹娘旁边的坟，爷爷奶奶的坟，磕头作揖，满脸虔诚！大姐给老奶奶老爷爷的坟，磕头作揖，满脸虔诚！我没见过爷爷奶奶，更没见过老爷爷老奶奶，我没磕头作揖！在回爹娘老院的时候，大姐说，每到节日时，大姐都给爹娘上供！哥在外面饭店定的饭，让他们送到爹娘的老院。

    给爹娘上完坟，大姐和我一起来到省城。大姐去年在省城做的白内障手术，换的晶体，感觉眼有点流泪，想再复查一下。我想陪着大姐去，大姐说自己能行，不让我陪，非自己去。大姐在城市生活半辈子了，我估计大姐自己也没问题，就让她自己去了，检查回来，没什么问题，给了一小瓶药，说滴点药就好了。大姐放心了，我也放心了。大姐血脂高，老是担心，我感觉她这样的年龄了，血脂高点很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吃饭少吃点油脂，多锻炼身体就行了！但大姐面色凝重，说没那么简单！说有人害她！我笑着说：“姐，你真的想娘想得着魔了吧？！光天化日，哪有人害你！？再说了，你又不是亿万富翁，人家害你干什么？！”大姐还是面色凝重，我感觉大姐不对劲。怕吓着她，不敢对她乱语！我不和大姐住在一起，几年才见一次面，我感觉大姐心里有严重阴影！。。。。。。我想慢慢揭开。。。。。。

 第十二章 我二嫂

    我对二嫂又恨又怜！

    我上高中时，我非常恨我二嫂！我家让她弄得鸡犬不宁！

    大嫂是传统妇女，大嫂到我们家，还算平静，没有和娘大吵大闹过，好像我大嫂很懂事。我娘也不和年轻人一般见识，干的活多点少点也没什么。我大嫂刚结婚时，都是娘快做好饭了，再叫她起床，娘好像很理解年轻人喜欢睡懒觉。

    二嫂没进门，就闹得轰轰烈烈！爹娘好脾气，二哥订婚时，也没打听打听，感觉家里没钱，人家愿意自家就愿意了。但我二嫂可不是一般人！三五天给我们家要钱！开始要的时候，爹娘就给了，但一直要！爹娘也犯愁了！退婚吧，以前的钱白花了！男方提出退婚，彩礼是不退的！不退婚吧，这还没结婚呢，就闹成这样，以后咋办？但我三哥也到了订婚的年龄，爹娘看我三哥也那么大了，二哥退婚，怕影响三哥订婚。再说了，如果退了，也不知道再找个啥样的！只有过下去，尽量满足二嫂的要求！

    二哥和二嫂订婚时，二嫂爹有病，卧床不起！二嫂有两个姐姐，四个妹妹，两个弟弟！给二嫂爹看病的钱都是几个闺女女婿拿！二嫂娘的身体也不大好，二嫂小妹妹也经常有病！二嫂家比我家还穷！比我家穷得厉害！二哥和二嫂订婚不久，二嫂的爹就去世了！二嫂娘领着一群孩子过日子！男孩让上学，女孩也不让上学了，没钱！

    爹娘没法，尽快想办法让二哥结婚！

    二嫂到我们家了，爹托人给她买的大金鹿车子也成破的了。一般的家庭，婆家给买的车子如果在娘家骑破了，娘家会给闺女再买辆新的做嫁妆！但二嫂还是把破自行车骑来了！爹说，破了就破吧，总比她不骑来好点吧！别人家的闺女出嫁，娘家是陪送嫁妆的，但我二嫂不一样。嫁妆是二哥和三哥做的，做好了，二哥三哥用地排车给二嫂送去，当然是晚上送的，不让外人见了，当做二嫂娘给二嫂买的嫁妆！二嫂的衣柜里的衣服，也是二哥买的！二哥白天晚上做木工活，挣的钱还不够二嫂花的！

    二嫂长得很漂亮！很重视穿衣服！非常喜欢穿新衣服！经常念叨二哥不给她买新衣服。二嫂说，她的表妹，婆家很有钱，婆家让随便买新衣服！衣柜都装得满满的！都是新衣服！我心想：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家！？我的衣服不多，小时候穿的，基本是穿的姐的旧衣服，我个子长得快，姐个子矮，我穿姐的旧衣服基本合适，就是有点肥！鞋子也基本是姐的，姐不穿了，我就试试，能穿的我就穿。我知道家里没钱，很少给爹娘要衣服。二嫂这么奢侈，我感觉很惊讶！如果爱穿新衣服，自己都成年人了，自己挣钱买衣服呀，为什么非要让我哥给她买！在学校里的思想政治课上学的，女人也要自尊自爱自强！我有些看不起二嫂！那时，我很相信课本，课本上说的都是对的！白纸黑字，明明写着呢！全国人都看着呢！课本上说的就是真理！特别是课本，更是真理中的真理！考试时，一个字和课本上不一样，就是错误！课本上说女人自己要自己养自己，女人和男人一样，是平等的，女人和男人一样能上班挣钱！二嫂却都是让二哥给买衣服，我很看不起二嫂！二哥并没觉得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干活，白天干，晚上干，爹也帮助二哥干。夏天，二哥的衣服经常被汗水浸透，穿着背心拉锯，推刨子，定钉子，再用砂纸打磨。。。。。。。做的大方桌到县城去卖，回来拉些木料来，再拉锯，推刨子，定钉子，再用砂纸打磨。。。。。每五天一个会场，五天里二哥要做一张大方桌，从圆圆的木料开始！有时，第二天就是会场了，但大方桌还没做出来，二哥就加班干，有时干到夜里十二点！天一亮就往县城赶，去卖大方桌！二哥拼命干活，拼命挣钱，但家里还是一点钱都没有！赚的钱都让二嫂拿去了！二嫂嘴很会说，总有一大堆道理！爹，娘，二哥三人加起来也说不过二嫂！

    二嫂在娘家是文化人！上过三年学！就是三年级！二嫂的姐姐妹妹都没有上过学！二嫂是家中文化人，会认字，会算账！赶集上店都是二嫂的！二嫂长得也漂亮，走亲戚也都是二嫂的！也就是说，一切外面的活动都是二嫂的！二嫂有六个舅舅，两个姨，都是二嫂走亲戚！二嫂听的事多，见的事也多！二嫂认识的亲戚也多！二嫂真是见多识广！

    爹从小依靠大爷，家中有什么事，都是大爷出面去办！没有爷爷奶奶，老爷爷老奶奶年龄大，大爷十二岁就当家！大爷逃过荒，当过兵，大爷见多识广，办事能力很强！后来，大爷又当了我村的队长，更是能力超群，我村都很佩服我大爷！我村谁家有喜事了，请我大爷帮忙；谁家有丧事了，请大爷帮忙！婚丧嫁娶，都离不开我大爷！大爷是能人，邻村几里外都知道，都认识我大爷！一位小学的老师说，如果大爷认字，当县长都行！当然，我爹也佩服我大爷，家里有点事就找大爷商量，大爷帮爹出谋划策！但爹自己却很少动脑子想办法处理事情，爹太依赖大爷了！爷爷死得早，爹没有姐妹弟弟，只有大爷一个亲人可以依赖，老爷爷老奶奶年龄太大了！爹很听大爷的话，大爷就是爹的家长！虽然大爷才比爹大两岁！爹除了下地干活，很少外出办事，爹的办事能力很差！

    娘和爹的情况差不多，姥爷死得早，姥娘年轻时失去儿子，哭得糊里糊涂，大姨是家中当家人！大姨针线活做得好，也会和人打交道，娘有什么事，就找大姨！大姨帮娘出谋划策！娘办事能力也很差！大姨年纪大了，娘不知道找谁商量了！只能任事情自然发展！别无它法！

    二嫂来到我们家，三两天就走娘家，姐家，舅家，姨家！六个舅呀！走亲戚要买礼物，二嫂经常抱怨娘给准备的礼物少！二嫂就和二哥吵架！经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家里很少有安宁！娘生气时，说不出话，就到地里干活，眼不见心不烦，爹好像没听见吵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二哥挣的钱二嫂都给要走了，爹娘种点绿豆，想到集上换点钱，爹娘摘绿豆，晒，捶，感觉可以到集上卖了，爹用称称称，想再摘些一起买。又摘，晒，捶。。。。。和原来的绿豆放在一起再称，发现还没原来的多！娘发现二嫂下地窖拿红薯，装一袋子给娘家送，娘不愿生气，装着没看见，二嫂也没告诉爹娘，二哥也没告诉爹娘！绿豆越摘越少！娘起疑心了。。。。。。。爹娘决定，快点把绿豆卖了，别放了，越放越少！爹娘摘了绿豆，晒干捶了就尽快去卖，我还要上学花钱呢！

    一次，一亲戚到我们家，拿的桃罐头，娘对二嫂说，吃桃吗？二嫂说“不吃”！娘就让我和爹二哥一起吃了，二嫂发现我们吃桃罐头，大哭！说娘不把她当自己人了，偷吃桃罐头！娘说：“我问了你呀！你说不吃的！”！当时，二哥也在家，二哥也听到了！二嫂说，她听成了“吃糖吗？”！这时，娘才知道了，二嫂耳背！二嫂小时候，耳朵发炎留的后遗症，耳背！娘马上说：“别哭，是你没听清，刚开始吃，快来吃吧，还多着呢”。二嫂就不哭了，和我们一起吃桃罐头，一会就笑了，和没发生事一样！二嫂和小孩子一样！娘还以为会大闹一场，几天不消停呢，但第二天，二嫂又说又笑的，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还有这种人！我吃惊，但事情还在后面呢！。。。。。。

 第十三章 二嫂

    二嫂怀孕了！

    娘告诉我们说，二嫂怀孕了，怀孕的人不能生气，不管二嫂干什么，都不要和她生气，这话是说给二哥和我听的。二嫂怀孕了，家里好吃的都是二嫂吃，说是好吃的，就是家里的鸡蛋了，都是二嫂吃。亲戚来了，拿点好吃的，也是二嫂吃。二嫂愿吃什么做什么，二哥赶会回来，也给二嫂买好吃的，具体买的什么，一般是不让我见的，直接拿到他们屋里了！二嫂还是经常和二哥闹，不知道为什么闹，不知道闹的什么。

    二哥，脾气很好。经常微笑着。二哥不惹娘生气，从来没有。三哥却经常和村里的男孩子打架，经常有人到我们家告状。一个孩子哭着，大人领着，到我们家来了，那是告状来了。我娘就高声说：“你们先回去，金福来了，我非打他一顿！”！三哥好像听到了，虽然三哥不在家。三哥不敢回家了，在家的院子外，三哥就喊我到近前，让我回家给他拿馍馍。有时，三哥问我，“娘在家吗？”。我说不在家时，三哥就溜回家拿馍馍喝水；我说娘在家时，三哥就让我回家拿馍馍。我很听三哥的话。三哥有时会给我好吃的，枣呀，杏呀，糖呀，大米团呀。。。。。。不知三哥怎么弄的。货郎鼓一到我们村，三哥就能弄到好吃的，当然，三哥没钱！夏天，三哥经常给我瓜吃，很甜，我家没种瓜！爹娘也没买瓜，三哥却能弄到瓜！我爹经常训三哥，但三哥听着，第二天就忘了！三哥还和男孩子玩牌，娘发现了，经常追着三哥打！但三哥跑得快，娘撵不上三哥！爹训三哥，但下不去手打！三哥放学不回家，不是和男孩子一起玩，就是到河里摸鱼！夏天，我家经常有鱼吃，虽然没钱买肉！别人都上学了，三哥才回家吃饭！但我很听三哥的话！二哥就不一样，从没惹爹娘生过气。放学就回家，有时帮爹娘干活。二哥干活也不埋怨，总是微笑着干活。爹娘老了，我上初中时，主要靠二哥撑着家！我学习好，二哥也不让我干活，只要我把学习搞好就行，干活不干活无所谓！我让我二哥帮我买本字典，二哥很快就买了！二嫂没进我家，初三时，二哥还给我买了块手表，电子表，黄色的，像手镯一样，很漂亮，同学都羡慕！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手表！我二嫂一进门，二哥就没精力照顾我，整天被二嫂闹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现在，二嫂怀孕了，虽然二嫂闹，但二哥看上去还很开心！

    二嫂生个女孩，很漂亮！二嫂看孩子，没法干活。没生孩子时二嫂都没干过活，没见过二嫂干活！不做饭，不做针线活，也不干地里活。二哥干活，她在旁边看，赚了钱马上给二哥要走。

    三哥定婚了！家里唯一值钱的一头驴也卖了！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了，只有两只小羊了，娘把它们当宝贝养着！希望在危急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家里又连盖两套房子。本来盖四间房，想让二哥二嫂住两间，我们住两间，爹在牛屋住。但二嫂说两间不行，要三间房！爹娘又东挪西凑给二嫂盖三间房！我家一点钱都没有了！就在这时，我考上了高中！

    三哥订婚了，逢年过节要去看未来丈母娘，我上学。二嫂可能看到和我们在一起，没什么好处可占了，娘也生气生够了，二哥二嫂就和我们分家了。家分了，但二嫂不做饭，还是跟着爹娘吃饭，娘不愿生气，只好让她吃。大哥有三个孩子了，大哥在外地干活，大嫂在孩子假期的时候也经常不做饭，三个孩子跟着爹娘吃饭，一年的粮食半年就吃完了！我上学没麦子带了，家里更没有钱！我陷入艰难的选择中，怎么办？是上学？是辍学？怎么上？辍学了干什么？。。。。。。

    日子过得艰难，刚学会木工活的三哥还不能治钱，脾气暴躁。一天，我星期天回家，见到我那漂亮的侄女玲玲，二嫂看着她，我逗她笑，三哥在往田里拉粪。三哥看我没干活，过来就打我，我从小被爹娘疼着，没人骂过我，更没人打过我！我哪里受得了！大骂三哥，三哥追着我打，我哭着骂着，那时我快气疯了，也不知道自己骂的什么了！我是从小没骂过人的！爹娘看我骂人，也训我！我感到家没法呆了！我突然感觉没家了！三哥很会说话，爹娘听他的，再说了，家里主要靠三哥干活，爹娘只能听他的！我感觉我没家了，没地方可去了！星期天我也不愿回家了！我和三哥不说话了！家里主要靠三哥干活挣钱，三哥挣的钱自己拿着，我不愿开口向他要，我想自己挣钱养自己！从此，我的心思在挣钱上了

    二嫂的四妹和三哥差不多，经常到二嫂家来，二嫂的四妹小丽看上三哥了！三哥也很听二嫂的，感觉二嫂说的话很有道理。小丽想嫁给三哥，娘坚决不同意！三哥已经订婚了！二嫂是什么样的人，娘很清楚！一个都够娘受的了，再来一个，娘还有法活吗！？但三哥却不这样想，他感觉小丽长得比他未婚妻漂亮！二嫂撺掇着让小丽嫁三哥！二哥感觉小丽也不错！爹不同意！爹和大爷商量，大爷不同意，不能轻易悔婚！让人家姑娘家脸往哪放！三嫂是邻村的，三嫂的爹和大爷都很熟！大爷说轻易悔婚，他没法做人！爹听大爷的，不能悔婚！

    三嫂进门了！三嫂通情达理！三哥快结婚时，我和三哥说话了！娘说，三哥大，应该我先说话！我先说话了，但和三哥的关系却大不比以前了，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挡着似的，我也不轻易对三哥说我的烦恼和高兴的事了。表面是和平了，但心里都有些过节！三嫂不和三哥吵架。但有一次，三嫂却气得说不出话！找娘！哭着说：“三哥和二嫂关系不清白！”！二哥在外地干活时，三哥经常帮二嫂干活，我们家的活三哥不干，帮二嫂干活却很上心！三嫂一说，我也半信半疑！娘也大惊！怎么办呢？快点让我二哥回来，不在外面干活了！二哥回来了，但三嫂却经常和三哥吵架，都是因为二嫂引起的！我烦透了二嫂！

    二嫂经常教侄女玲玲来我们家拿东西，玲玲学习也不好。多漂亮的孩子，让二嫂养的却学习不好！侄子赢赢学习更糟糕，老师批评赢赢，二嫂就去学校闹！后来，学校的老师就不敢管赢赢了，赢赢学习很糟糕！赢不愿干活，二嫂就不让他干；赢赢想吃好吃的，二嫂就给他钱买。赢赢买的什么好吃的呢？麻辣，辣片，汽水之类的！赢赢不吃饭，光吃零食，很瘦！我看了很心疼！但我没法帮赢赢！我怕二嫂闹！往往好心当成驴肝肺！

 第十四章 烦恼

    又要教学费了！这是我最怕的事，但怕也没用，还是要告诉爹娘。

    家里没钱！爹说：“我去借！”！

    中午吃饭时，估计村里干活的人都从地里回来了，爹出去借钱。

    饭做好了，等爹回来吃饭。我和娘在堂屋等着，爹回来了，还没进堂屋，苦笑着说：“都没钱”！爹穿着棉裤，是大裆棉裤，看上去很笨重。走路缓慢，爹看上去很苍老。我看着心酸无奈。娘只好说：“让老师等几天，再想想办法！”！有什么办法呢？我感到爹娘的无力，无助。我和三哥不说话。以前的三哥经常说笑，现在也沉默不语。我在家时，他一般就不在家，出去干什么不知道，到吃饭的时候才回来。我感觉他的眼神有透心彻骨的冷漠！我失去了三哥！他曾经是我童年时的好伙伴，少年时的好朋友！我失去了三哥的友情，感觉失去了好多好多。回到学校，我无心上晚自习课，躺在宿舍，反思自己：为什么骂三哥呢？！三哥为什么打我呢？三哥打我，我就大骂他吗？我为什么逗侄女玲玲玩呢？我以前也玩过，那时三哥怎么不生气呢？！现在三哥为什么就生气了呢？。。。。。。。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睡醒了，也不愿进教室，继续思考：初中时，我应该更加努力学习，不考高中，应该考中专！中专毕业快，早早就参加工作了！我那时为什么没想着考中专呢？！如果考上中专，爹娘也不会这样为难，自己也不会这样为难，也不会和三哥打架。但那时我感觉上大学会更有出息，上大学会更有本事，大学毕业后能挣更多的钱，能更好好地帮助家里！难道我错了吗？。。。。。。。我脑袋乱哄哄的，一会后悔自己没考中专，一会后悔自己和三哥打架，觉也睡不好，第二天起床，无精打采！一直充满自信的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笨，自己傻！和三哥打架，是不是自己很傻呀？是不是自己智力有问题呀？如果自己智力有问题，更别想考大学了！但又想到，自己入高中时考的是高分呀！我究竟笨不笨呀？究竟傻不傻呀？。。。。。。。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不停转着，我无心听老师讲课！这些问题，我也没法和老师同学说，怕老师同学笑话，笑话我家里穷，笑话我和三哥打架！我只是自己不停思考着，思考着。。。。。。。我越想脑子越乱！怎么也理不出头绪！有时后悔自己小学时没有拼命学习，自己在班级里考第一，第二不行，自己应该拼命学习，不是有跳级的吗？自己应该跳级的！家里穷，怎么不知道呢？怎么不拼命学习跳级呢？！自己上小学时怎么那么傻呢？！自己的父母和别的同学的父母不一样，自己的父母和别人的爷爷奶奶差不多，自己怎么看不出来呢？！自己怎么那么笨呢？。。。。。。。。。

    我无法集中精力学习，学习成绩渐渐下滑下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回家，因为老师催着要教学费，我已经是最后的了！

    回到家，爹娘很开心的样子。我没敢问，这年月，能看到爹娘开心很不容易！

    “青，你姐寄钱来了，正好够你学费！”！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学费总算有了着落！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爹娘也像完成了重要任务一样，开心地忙碌着。我开心不起来，下一次学费怎么办呢？我姐经常和姐夫吵架，会不会因为姐给家里寄钱？！姐夫还打姐吗？我是不敢向姐开口要钱的！我都这么大了，报纸和杂志上有说的，外国的学生上学时或假期，很多打工挣钱的，很多自己养自己的，我自己为什么不能自己养自己呢？！报纸和杂志说的肯定是对的，只有正确的事，报纸或杂志才印出来！才让大家看，全国人看！就是说，学生是可以挣钱养自己的！我那时哪会想到，国情不一样，中国和外国的挣钱的难易不一样。西方是发达国家，学生很容易找到工作挣钱，我在一个贫穷的镇上上学，很多成年人都找不到工作！长期工都找不到，更别说临时工，小时工了！再说了，国内高中考大学要求分数很高，拼命学习才能考上大学！更何况，我读的是农村学校，当时是定向招生，落后的地区，招收的学生更少！我根本没意识到竞争的残酷！

    星期天，我从学校回来。大侄子亮亮就到我们家，把我骑的自行车推走，他正是学骑自行车的年龄，再说了，我骑的本来就是他家的自行车。第二天，该上学去了，怎么也找不到亮亮了！我知道，我学骑自行车时，见了车子就骑！唯恐担心别人不知道我会骑自行车一样！亲戚到我们家走亲戚，我也骑着亲戚的自行车溜上一圈！亲戚快回去时，娘在村里的街道上到处找我！我看亮亮贪恋骑自行车，就对亮亮说：“亮亮，你去送我吧！送我到学校，你再骑着自行车回来，这样，你就可以愿什么时候骑就什么时候骑自行车了”！我知道，刚学会骑自行车的孩子，骑一段时间，热劲就下去了，就不贪恋骑了！亮亮很乖巧，经常跟着我玩。我载着亮亮到学校，在学校，我借辆同学的自行车，亮亮骑着自行车，我把亮亮送到离家不远的地方，让亮亮骑车回家了！

    过了一个星期，我借同学的自行车回家。同学有的星期天不回家。我回家拿点咸菜，和同学说我们一起吃！咸菜就是娘腌的酱豆，里面还有萝卜！我再在家里拿点馍馍，就可以省些饭票！饭票是用麦子换的。我家麦子不多，可以省些麦子。来到家，娘生气地说：“青，咱家没有车子，你怎么还嫌你大嫂家的自行车破呢？！”！我一惊“我没有嫌大嫂家的自行车破呀，是亮亮想骑自行车，我想让亮亮骑够了，我再骑”！“你大嫂说：“给你家的破车子，再也不骑了！”！她说你对亮亮说的！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没有车子，你怎么上学呢？”！亮亮是小孩，不会说这种话的，我知道，这是大嫂编的，不想让我骑她家的自行车了！我不敢告诉娘，怕娘生气，我说：“没事，我会想办法的，我会借同学的车子的！”！

    二嫂进门后，大嫂也慢慢地变了！二嫂花钱多，大嫂心里慢慢地不平衡，我还骑她家的自行车，她心里感觉不痛快，就不让我骑了！大嫂也经常对娘说，二嫂花的钱多，娘也没办法。

    我小时候学习努力，想让家人过得好些！姐经常说，要争气，咱家过得不好，要努力学习，为家里争气！可是我的家呢？父母都这么老了，等我考上大学，大学毕业，他们还能活几年？！他们这么辛苦地养我，连个鸡蛋都不舍得吃，我心里哪能忍得下！六十多岁的人了！我不忍心看着爹娘为我操劳！我决心自己想办法挣钱，养我自己。。。。。。

    爹经常说：“人到七十古来稀”！人是很难活到七十的，只有圣人能活到七十！我看我爹娘都六十多了，他们会不会哪一天。。。。。。。我很害怕。。。。。。。。

    我借同学的自行车骑。星期天，同学一般回家，不回家的同学很少。有一个同学不经常回家，我可以借她的，但借一次两次，再借，我感觉不好意思了，我也不愿回家了。只要饿不着，我就不愿回家了。

    一个星期天，我没有回家，宿舍的同学都回家了，宿舍里只有我我个人！前段时间，听高年级的学生说，晚上，她去厕所，看见一男的在女厕所！我们学校是农村学校，虽然有院墙，但有一面没院墙。就是北面没院墙！从那里，外人可以进到学校。平常，学校里人多，没感觉害怕，但星期天，学校里人很少，感觉非常冷清。北风呼呼地刮着！夜里，宿舍的门北风一刮，咣当咣当乱响！我怕门坏了！万一进来坏人怎么办？！平常，宿舍里的人很多，我没有怕过，但现在，就我一个人！天刚黑时，我去了趟厕所，夜里是不敢去厕所的！万一厕所有坏人怎么办？想解手了，我也忍着！风“呼呼”地刮着，窗户都“吱呀吱呀”地响！门“咣当咣当”响个不停！我平常感觉宿舍的门不结实！现在更感觉不结实！总感觉外面有人，是有人在“咣当”门！我吓得不敢睡！我手里没有棍子，也没有刀子，万一有坏人进来怎么办？！我越想越怕！我坐起来，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第十五章 艰难

    我傻傻地坐着，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瞅瞅宿舍四周，朦胧可以看见的是同学的被子，有叠得整齐的，有起床晚，慌里慌张起来，没顾得叠的。老师很少检查的，如果有老师检查，也就一位后勤老师，她是先检查别的宿舍，因为我们宿舍在女生院宿舍里面，不会先检查我们宿舍的。一看后勤老师来了，宿舍长就马上通知同学快点整理床铺！这后勤老师还有个小孩，很长时间才检查一次！同学的衣服也是随便搭在床前，我们住的上下铺，在床头两个支柱上，绑上条小绳子，就可以搭衣服。床下是同学洗脸用的脸盆，同学的鞋子横七竖八摆放着。我们的宿舍床是木制的，上床时经常“吱呀”地响，上铺的人一动，床也会“吱呀”地响，下铺的同学就说了“轻点好吗？”！上铺的同学就小心翼翼了。这些床也都是旧床，是上几届学生用过的。同学说：“这床真破！”！对我来说，无所谓，能睡就行！总比往家跑强！但这时，我很怀念往家跑的初中生活的日子！还不如往家跑呢！那时离家近，跑着回家，在家多好呀，不用害怕！爹娘都在家，哥也在家！我在家从来没害怕过！家里多温暖呀！娘把饭早早地都准备好，热腾腾的，我就可以大口地喝稀饭，大口地吃馍馍，多幸福呀！可现在，离家二十多里路！我咋跑着回家？！累，我是不怕的！但路上，有一长段路，村庄很稀，大概七八里路没有村庄！路两旁是灌木！平常回家，这段路就骑得很快！一天，一同学小兰从家回来，哭了，问她，她说：“我和小琴来上学时，路上两个男的骑车撵我们！”！我说：“是不是他们吓你们的！以后不管回家还是来上学，都结伴来，人多了，就不怕了！最好是和男同学一块来上学，一块回家！”！小兰不哭了。而我自己呢！？我也同样害怕！我不敢跑着回家！跑着回家比在宿舍还危险！我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呀！这时，我多么希望，我是一个男孩呀！男孩多好呀，什么都不用害怕！我对自己说：“下辈子脱生时，一定要脱生成男孩！”！虽然我不迷信，但我就是想成为男孩！我现在一人在宿舍，害怕！

    宿舍里没有能当武器的东西！除了被子衣服脸盆鞋子，啥也没有！我从床上下来，想用什么东西把门顶住，顶结实，门安全了，我心里才踏实！但宿舍没有能用的东西！我想用床顶住门！但床我搬不动呀！我在宿舍走来走去，无心睡觉！外面的北方“呼呼”地刮着，我感觉好孤独！我想爹娘，特别特别地想！我想同学，即使有一个同学作伴，我也不会那么害怕！即使是我平常最讨厌的同学，我也会把她当成亲人！这时，我感觉同学是多么可亲可爱，一张张笑脸是多么漂亮！她们多幸福呀，她们可以回家，她们有自行车！她们现在，一定在家里美美地睡着，香甜地睡着！家，是多么美好的地方呀！“咣当”！门又一声大响，我惊出一身冷汗！我看着门，门外没人！我盯着门！门外没人！门外没有人的影子！我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了！就是风刮的，我仔细听，没人走动，没人说话，是风，风刮的！窗户“吱呀”也响。宿舍的窗户和一般的窗户不一样，学校可能是为了安全，在后墙很高的地方开窗！后窗是不可能有人的，即使后窗有人，他也不能从后窗过来，因为后窗很小，很窄！是风！没什么可怕的了！再说了，我以后要成为有出息的人，我要成为像居里夫人一样的能人，会遇到更大的困难！红军长征时不是过草地爬雪山吗？！那里别说门了，连房子都没有，长征时有很多女同志呀，她们怎么过的呀！。。。。。我给自己说话，我安慰自己！书上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可能就是上天选的人，磨炼我的，考验我的，让我做大事的！。。。。。我不那么害怕了，回到床上躺下。慢慢地，我想着想着，想着那些伟人，那些历尽艰险成功的人，我不大害怕了，但还是睡不着。。。。。

    外面有说话的！是女生！两个女生！她们在说话！我想起来了，是高三的女生！她们学习紧张，在教室里学习，学到深夜！她们从教室回来了！我仔细听着，她们去女生宿舍院的厕所了！她们好大胆！她们两个！可能她们宿舍还有人，有更多的人！我听见她们说着话去她们的宿舍了，她们的宿舍离我们宿舍不远！如果有坏人来我宿舍，我大喊，她们肯定能听到！别的宿舍可能也有人！只是我没有注意！我不害怕了，一点都不怕了！我感觉她们好亲，像亲姐一样亲！虽热我没看到她们，但我能听到她们说话！我安下心来，放心地睡了！从此，如果星期天，我不回家，我就特别注意别的宿舍的学生，看有没有人，有多少人。但一般都有几个，有离家远的，不愿回去的，有学习紧张的。特别是高三的学生，经常有人不回家！我也留意男生宿舍，看有没有男生不回家，万一女生宿舍没有人，男生宿舍有人，万一有坏人，就拼命往男生宿舍跑。。。。。。。我也留意能对付坏人的东西。宿舍同学的水果刀，同学回家走了，但一般不把水果刀带走，我就暂时放在我身边，暂时借一下，万一用得着呢！宿舍的破床上有掉下来的木撑子，我就放着，放在我的床边，不能让人当垃圾扔了，我要用它保护自己！我胆子越来越大，不那么害怕了，但我是绝对不敢跑着回家的，太危险了！

    我家的粮食越来越少，我就减我的饭量！刚入学时，因为我初中上学时是跑着上学的，我的饭量比一般女孩都大！别的女孩一顿吃两个馒头，我吃三个才能吃饱！再说了，我如果感冒，是不吃药的，没钱买药，在操场上跑步，直到跑好为止！我的饭量太大，吃得太多！我也和别的同学一样，一顿吃两个馒头！但我饿得很快！我比别的同学饿得快！放学铃一响，我就快点去吃饭，我饿！同学都不忙吃饭，但我饿，我要快点吃饭！我经常是第一个去打饭的！卖饭的人都认识我了！卖饭的是学校附近的人，一般早晨是胡辣汤或小米稀饭，馒头。我吃得很香，没有菜我也吃得很香！有的同学还要买点小菜，我不用吃小菜就吃得很香！我饿！中午是炒菜，馒头。说是炒菜，基本都是水煮的，煮好菜，上面再撒点油！和家里炒的菜完全不一样！快放学的时候，卖饭的就来到学校的教室楼下，摆了一排，一大盆一大盆的菜，像我家喂猪的大盆！卖馒头的拉着一地排车馒头，等着放学的学生。有的卖饭的或卖馒头的来晚了，就很慌张，怕抢不到好位置！卖饭的有七八家，卖馒头的有三家。我们都认识他们，他们基本也认识我们，因为天天买他们的饭和馒头。我的饭票很快就用完了，我家的麦子也越来越少。我回家，发现家里麦囤的麦子很少了！还要留麦种子！

    春天，是希望的季节，是美好的季节！但对于我，却是灰暗的季节。娘经常说，青黄不接，就是春天！春天，我家麦囤里的麦子基本没有了！爹娘好像不担心，还有玉米呢！饿不着！爹娘是什么人呢！是从五八年过来的人！他们什么都不担心，他们经常说，比五八年强多了，比五八年好多了！家里有吃的他们就不担心！家里还有红薯萝卜白菜，玉米，他们感觉没什么担心的！但我呢？！学校旁边的卖饭的和卖馒头的，他们只要麦子！不要玉米，更别说红薯萝卜了！爹娘看上去还是不愁，爹娘不了解学校的情况！娘不会骑自行车，爹也不骑自行车，因为家里没有自行车！娘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十多里地的姥姥家！娘连县城都没去过！年轻时，有必要去县城时，是爹去，后来是哥姐去，娘就没去过县城！对娘来说，县城是很大的地方！如果爹和哥都没时间，需要娘出去买东西时，娘就去离家六里路的集上买！娘不认字，会简单计算！需要复杂的计算的，娘就不敢去集了，爹去，或哥去。娘到集上去，是没带过钱的，是带二十个鸡蛋去卖，回来买点姜或针线之类的。那时村里没有商店，针线或纽扣都要到集上买。为什么带二十个鸡蛋呢？好算账呀！一个鸡蛋两毛，十个鸡蛋就是两块，二十个鸡蛋也不难算！带十个鸡蛋太少，赶一趟集，卖的钱买不着什么，带多了家里又没有！家里一般喂七八只鸡。但养鸡也不容易，经常病死，并且一只鸡有病，所有的鸡都有病，有时家中的鸡几天就病死完！养鸡真的不容易！爹娘不懂得给鸡打针。后来，二哥懂得给鸡吃药了，家里的鸡才不会死光！二哥还会和村里的人一起给鸡打针！打过针的鸡一般就不会病死了。我觉得二哥还是很有本事的，起码比爹懂得多的多！家中攒够二十个鸡蛋也不容易！近门谁家生孩子了，堂哥生孩子，要送鸡蛋，堂姐生孩子了，要送鸡蛋，那时，生孩子的人多，经常送鸡蛋！嫂子生孩子了，鸡蛋就不能卖了，都让嫂子吃！嫂子坐月子主要吃鸡蛋，喝米饭加红糖。别的不让吃。那时，生孩子，就是吃鸡蛋，没有敢吃肉的！月子满了以后，坐月子的女人就养得胖胖的！屁股很大，腰很粗！

    我的饭票快用完了，我正愁着呢！我又没自行车回家！娘让同村的学生给我捎馍馍来了！一手提袋馍馍，够我吃好几天的！娘真疼我！我大口吃着娘做的馍馍，很香甜，用麦子面和玉米面做的。我大口吃，我吃得饱饱的，我很开心！但天越来越暖和了，慢慢地，天热起来了！天暖和了，对别人是好事，别人都欢天喜地，但对我，是愁事！馍馍很快就长毛了！刚长毛的馍馍我大胆吃，我知道没事。但毛长得很快，因为天热！馍馍变绿了！我有些犹豫，怕吃病了，但我不舍得扔，那是我娘做的馍馍呀！好不容易让人给我捎来的！我不能扔，我要吃了！但吃过变质的馍馍，我担心我会不会生病了，我心里不踏实，生病了怎么办？我没钱买药呀！我又发愁了。。。。。。。。

 第十六章 艰难

    吃了发霉的馍馍，我很担心自己会不会病倒。我很担心，如果真的病了，花的钱可比馍馍值的钱多了，再说了，自己根本没钱，自己不能病呀。我忐忑地过着日子，我是没病倒，但发霉的馍馍我是不敢吃了！我告诉娘，馍馍会发霉，别带馍馍了，娘说：“你凉凉，别捂着！”！我听娘的话，白天上课的时候，我就把馍馍拿出来凉在床上，夜里睡觉时再装手提袋里。我们那的春天，经常刮春风，几乎天天刮风！馍馍很快就被风刮干了！馍馍是用黑面做的，我家的小麦快吃完了。馍馍很硬，我在学校里买点开水，啃着干硬的馍馍。别人拿馍馍是吃一顿，我拿的馍馍却三四天才能吃完。有的馍馍还是发霉长毛，变绿，我就把变绿的馍馍皮揭下来扔了，吃里面的。有的变绿的馍馍第二天就变黑了，我实在不敢吃了，就只能心疼地扔了。让同村的学生不要带那么多馍馍了，吃不完就坏了。从家里带的馍馍少了，我的饭票用的就多了！我只好再减我的饭量，从两个馒头减到一个，虽然是饿，绝对不会饿死。我相信，我天天吃饭吃馒头，不会饿死，只是感觉饿罢了。我不上操了，为了节省能量，减少消耗，我也不跑步了。早上上操，老师也很少检查。我感到我的力气越来越少，我感觉有些不妙。。。。。

    老师经常要卷子钱！我连买卫生纸的钱都没有了！青春期！卫生巾我是没用过的，太奢侈了！那时同学也很少用卫生巾的，都是用卫生纸。月经来了，我只好用写过字的本子纸代替卫生纸，没写过字的本子纸是不舍得用的。那时也顾不上卫生不卫生了！但是，本子纸很硬，很不舒服，特别是走起路来！而且用的还很快！一个本子很快就会用完！我感觉浑身没力气，上课爬楼时，我累得浑身大汗！那时教室在三楼，爬到二楼我就累得大喘气，身上冒虚汗！我感觉我好像病了！但我不敢让娘知道。每次回家，经常见二嫂到我家又哭又闹，和二哥吵架了就去闹我娘，我娘息事宁人，也不问青红皂白，数落二哥一顿。再接着哄二嫂不要生气，当然，二嫂在我家吃饭，和二哥吵架了嘛，不回去吃饭了，在我家吃饭。娘被二嫂闹得很不安宁，我不愿给娘添麻烦了。我不敢告诉娘我饿得头晕，更不敢告诉娘我好像生病了。娘如果生气，气的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我很害怕。我怕娘气死了，娘气死了，我怎么办呀？“人到七十古来稀”！娘都六十多了，我怕没有娘！

    坐在教室里，我感觉冷！春天，是很暖和的季节了，我却感觉冷！冬天，我感觉更冷！我就把大姐的大衣穿上！我大姐的大衣，是我大姐上学时穿的。我大姐穿过，我大哥穿，我大哥不穿了，我二哥穿，二哥不穿了，我三哥穿！现在是我穿了！大衣本来是深蓝色的，但我穿的时候，已经变成浅蓝色了，发白了，不是洗的，可能是太阳晒的。大衣的棉花都发硬了，很沉，可能是藏了太多灰尘。大衣的年龄比我的年龄还大！但我穿上大衣，感觉不冷了，感觉很温暖！那是我校最旧的大衣了！但我不在乎，谁知道我的大衣有多大的年龄？！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感觉大衣很亲切，这是我大姐的大衣呀，我好像能看见我大姐穿大衣的高兴样子！听娘说，那时村里很少有人穿大衣的，爹疼大姐，让人给大姐做了一件大衣！我也好像看见大哥穿大衣的高兴样子，那时大衣肯定还很新！我好像看见二哥穿大衣的快乐样子，看见三哥穿大衣的开心样子。我在上小学时，三哥就上初中了，经常见他穿着这件大衣上学！很好看，我好羡慕！但那时，我的个子矮，大衣穿不起来，没法穿！我感觉我大姐大哥，二哥三哥在陪着我，就在我的旁边。我感觉不孤单。

    月经期过后，我不冒汗了，感觉也有精神了。我知道这是月经的事。其实，我来月经早，小学就来月经了，那时不懂，也不敢问娘，我也没把月经当回事，每月都来，不是什么病。比我大的女孩子也有月经，我知道月经不是什么病。我照常跑操！初中上学时，我经常跑着上学，来月经了，我也是跑着上学，我根本没把月经当回事！我来月经期间，肚子也不疼，头也不晕，也不冒汗，很正常！但现在，来月经了，我却头晕冒汗，我知道，是饿的了。

    别的同学回家，都高高兴兴回来，但我回家，却忧心忡忡回来。我和三哥还是不说话，他先打我的，我不和他说话，他也不和我说话。他看我眼神很冷很冷。我感觉刺骨地冷！大哥分开的早，大哥三个孩子，很忙，根本顾不上关心我。大哥比我大得多，快二十岁了，我和大哥很少说话。大哥也很少和我说话。我小时候，大哥就不上学了，高中毕业。那时不兴高考，是保送，我家穷，大哥没有被保送上大学。大哥看着别人上大学，比大哥学得成绩差的上大学，大哥闷闷不乐。但大哥知道，爹没本事。没办法。大哥从来不和爹娘抬杠，娘经常说大哥很懂事。我小时候，大哥每天在外面干活，干地里活，到县城当泥水匠，有时到外地当泥水匠。青岛，济南，黑龙江。。。。。大哥不打牌，不抽烟，不喝酒，不和人打架，娘经常说，大哥很懂事。但我很少和大哥说话，大哥很严肃！比爹严肃，爹整天一张笑脸！但大哥却经常绷着脸！好像在思考什么，好像在思考明天该干什么，后天该干什么，下个月该干什么。。。。。。大哥好像一直在思考，除了干活！分家后，大哥一直在忙碌着，养三个孩子，三个男孩！大哥一直在忙碌，春天忙，夏天忙，秋天更忙，冬天也不闲着。没见过大哥闲着过。娘说，大哥不大的时候，脚扭伤了，不能下地，大哥就帮娘纺花。纺花是女人的事，但大哥看娘太忙，就帮着娘纺花！大哥很快就学会纺花，帮娘大忙了。大哥上学时，学校里要求学生会做手工活，大哥学了编篮子。大哥会编篮子！我小时候割草用的篮子，都是大哥编的，我家从来没买过篮子！有时编的篮子好看的，爹就拿到集上去卖，爹还卖出去过几个篮子呢！爹为大哥自豪，大哥能挣钱了！大哥还会编草鞋，冬天下雪时，我小时候就穿大哥编的草鞋，用芦苇樱子编的，草鞋里填上碎麦秸，很暖和！草鞋底弄上木块，就可以在雪地里玩！穿着大哥编的草鞋很暖和，从来没有冷过。我们家人都有大哥编的草鞋！爹娘有，二哥有，三哥也有，我更有。但我和大哥很少说话！大哥没打过我，没骂过我。但我看大哥很严肃，不敢和他亲近，不敢和他说话，我总感觉他一直在忙！

    二哥也一直忙！二哥经常微笑着！我敢和二哥说话，但二哥也是一直忙！二哥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二哥跟人学做衣服了！二哥用娘织的画布，给我做了件褂子！我上小学时一直穿，因为褂子做的大，我就穿了好几年，直到穿不下为止。后来，二哥看人家做大方桌挣钱，二哥就跟人学做大方桌了。二哥也很忙，要到师傅家学做大方桌，回到家吃过饭要下地干活，二哥整天忙。经常是匆匆吃饭，吃完饭就出去干活，经常满脸大汗回来！我上学回家的路上，经常见二哥在地里干活，头也不抬地干活。。。。。。。二哥好像不知道累一样，一直干，一直干。。。。。。。。那时我上小学，我看二哥干活辛苦，我自己就暗暗下决心，一定好好学习，不能浪费家里的钱。二哥一直忙，很少和我说话。和我说话最多的就是三哥了！但这时三哥不和我说话，我感觉好孤独。。。。。。。

    回到学校，我心思烦乱。我怎么就和三哥吵架了呢？！三哥一直对我很好！小时候经常给我好吃的，小时候，我和别的小孩打架了，打不过人家，我就告诉三哥。三哥肯定把人家揍得哭！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我怎么和三哥打架了呢？我怎么惹三哥生气了呢？！我很烦躁！别的同学从家里回来，都上晚自习了，我却没心情去学习，我躺在床上思考：我为什么和三哥打架了呢？！我一会后悔自己，感觉自己做的不对；我一会又感觉怪三哥，谁让他先打我呢？。。。。。。我从家回来，经常陷入沉思，无心上课，想想个明白。

    三哥一直对我很好。三哥上初中时，一直是跑着上学的。我骑家里的破自行车上学时，三哥是跑着上学的，从来没和我争过骑自行车！从来没有！三哥经常微笑着和我说话。三哥跑着上学，从来没有埋怨过，从来没有！整天开开心心的，三哥好像从来没有烦恼！学习成绩如何，我知道不大好，但也不太差，属于中不溜。但三哥不着急，不为学业着急。三哥整天乐呵呵的。放学回家吃饭，有时放学不直接回家，不知道干什么，但三哥不喜欢待在家里。待在家里，如果不写字，娘就让干活，三哥不呆在家里。三哥没考上高中，初三时，三哥和我一班了！我们班，好几个同学和哥哥姐姐同班的，复习是很正常的事。我有一同学，在家里数老四，三姐和她是同学，二姐后来也和她是同学！为了考中专，很多复习三四年的！甚至五六年的，七八年的都有！复习初三！为了考中专！我当时可能感觉靠中专的严峻性，没有考！那是怎样的竞争呀？！百分制，每门功课都在九十分以上，才有资格考中专！考中专是现在乡里预选的，班里五十个学生，可能预选两三个，但基本都是复习生！新生是很少预选上的！

    三哥可能感觉到初三的压力，我当时骑的是那辆旧的不能再旧的破自行车。我虽然经常跑着上学，但爹不忙了，就推着那辆旧自行车到集上去修。该换轮胎就换轮胎，该换车链子就换车链子。修好自行车，爹就高兴地告诉我：“妮，车子修好了，可以骑了！”！我就骑自行车上学去，但骑不几天，还是坏！我就接着跑着上学。三哥借大哥家的自行车上学了。我不愿借大哥家的自行车，大嫂老是嘟噜，我不愿听，但三哥不怕大嫂嘟噜，三哥去借了。大哥家的自行车也很旧了，脚踏板也坏了，两个脚踏板都没有了，只剩下两个光溜溜的铁棍子。三哥到集上买了两个脚踏板，自己用板子钳子卸下来，换上新的。有新脚踏板，自行车看上去像模像样了！三哥骑着大哥家的自行车上学。但我的自行车老是坏，我就坐三哥的自行车，三哥载着我。后来，三哥干脆把自行车让我骑，自己和别的男同学一辆车子。有时和男同学一起跑着上学。

    三哥这么让着我，我怎么和三哥打架了呢？！我说话有问题吗？我上初中时，因为经常跑着上学，时间很紧张，和班里的女同学很少说话。我是不是不会说话？我是不是在说话方面天生存在缺陷？！但我在小学时，和女生玩的很好呀，我初中时，跑着上学，放学了还要写作业，我时间紧张呀，我没时间和女同学在一起玩呀！是不是爹娘对我太娇惯，不会让着人，不会理解别人，但如果是这样，也不是我的错呀，应该是爹娘的错！我真的不会理解别人吗？我真的不会关心别人吗？我真的那么自私吗？。。。。。。想着想着，我思绪乱如蔴，越想越乱，理不清头绪，我睡着了，没有上晚自习，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没有精神，还想想个明白，为什么和三哥吵架呢？有时自习课，我就不去上，回到宿舍，继续想这个问题，我想想明白，为什么和三哥打架呢？。。。。。。。

 第十七章 想办法挣钱

    老师又要交钱，还是卷子钱！经常交卷子钱。我们那时用的卷子，是老师买了纸自己印的，当然，所有纸钱等花哨都应该学生来拿。平常的测验题，考试题，都是这样印出来的。大的期中考试，期末考试，是买的卷子。我没钱，只好向同学借一块钱先交上，我平时是不向同学借钱的，因为我知道，我一直没钱！借了也要还！能不花钱的地方，我就不花，能省钱的地方，我就省。我借钱时对同学说：“下星期我把钱还你”！同学呵呵笑笑，没说什么。下星期，我回家了。回到家，我不敢提钱的事，那时二嫂经常和二哥吵架，也是因为钱的事。二嫂经常说有病，要钱看病，但医生给的药，二嫂却赛老鼠洞了！娘发现了，很生气！二嫂经常给娘要钱看病，看病是急事，上学没看病当紧！学上不起能不上，但有病不能不看！具体二嫂什么病，不清楚，她自己也不说，她就要钱，说她自己会骑自行车，自己去看！娘问二哥二嫂什么病，二哥也说不出什么病！二哥说，一给二嫂钱，二嫂的病就好了！又说又笑的！娘看二嫂不是什么大病，要钱要的急了，就说没钱！我不敢提钱的事，怕引发家里的战争！怕娘为难！但我欠同学钱呀！该上学走了，我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张嘴！我骑车去学校，是借同学的车子，我必须回去，说不定同学有点什么事，要用车子。但我走到离村子一里路的地方，我想：怎么对同学开口呀？我答应同学还她钱的呀！我下来车，不愿上学去了！我不能对同学说话不算话呀！我以后怎么做人呀？！我看看天，还不太晚，我只好硬着头皮再回家，给娘要钱，一块钱，我要还账！我心思沉重！重得压得我好像透不过气来！我知道娘没钱，如果有，她可能会给我了！但我每次回家，我在家的时候，二嫂就坐在堂屋里看着，看娘给不给我钱！二嫂一直盯着，不离开半步！我回家时，二嫂还在堂屋坐着，可能她估计到我是来家里要钱的！我没办法，只好对娘说：“我欠同学一块钱！”！娘没说什么，脸很严肃，她只好从衣柜里拿出一块钱给我！二嫂看看，也没说什么，我走了之后，家里发生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我那时很恨二嫂，觉得她是世上最坏的人，再没有比她坏的人了！但我能怎么办呢？她是我的二嫂呀！我能拿她怎么办呢？！我只好尽量少和她说话，我真的很讨厌她！她经常说，谁家媳妇多么多么厉害，打婆婆！我说：“他婆婆家没人吗？儿子死了吗？他家就这一个孩子吗？有一个活着的，也不应让人打他娘，如果是我，谁打我娘，我一刀把她劈了！”！我是够恨的！谁打我娘，我一刀把她劈了！二嫂看我说话恨，一般不招惹我！二嫂有时说：“媳妇力气大，男人打不过她”！

    我说：“她很厉害是吧？她不睡觉了吗？她睡觉了，把她的头剁了！无法无天了！”！我太恨了！

    二嫂说：“还有孩子呢！男人不能打死媳妇，为了孩子！”

    我说：“她都打娘了，还要她干什么？人为什么养孩子？等着挨打吗？！这样的孩子还是不养的好！”

    二嫂说：“那媳妇和男人分开睡，男人一动，她就知道，男人打她，她打男人更厉害！”

    我说：“打不过她，男人有弟弟妹妹吗？把她孩子打死！看这女人会不会心疼孩子！看她有没有点人性！”

    二嫂看看我，有些吃惊！二嫂比我高大，如果打起来，我不是她的对手！娘说，二嫂想当家，想当我们一家人的家！娘说：“我年轻时，老奶奶当家，我这都六十多岁了，还让她当家？！我不让她当！再说了，你还上学，你三哥还没结婚，她当家，把钱都给她娘家，我们怎么过！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当家！”！娘说的有道理，说什么也不能让二嫂当家！我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是吓唬我的！她想把娘和二哥，我都吓唬住！我是吓大的人吗？！二嫂看我说话难听，一般也不和我说话了！我本来就讨厌她，不说话拉倒！我说话就是难听，我没想过讨好谁，没想过怕谁！

    家里实在没钱！我是不能靠爹娘了！大哥分开后，没关心过我，没问过我的学习，他三个孩子都够他忙得了！二哥虽然能治些钱，但紧紧被我二嫂控制着！二哥不可能帮我了！我和三哥又不说话！大姐的日子不知道怎么样，我也不敢向她要钱！我只能靠我自己了！

    怎样才能弄到钱呢？我们邻村，有买卖羊的，能挣钱。买了羊，杀了，卖羊肉，就能赚钱。也有买了羊，自己先喂一段时间，再卖，挣钱。当然，买的时候不能买贵了，这很关键！镇上逢集的时候，我就想办法从学校溜出去，到羊市去看，看别人是怎么买卖羊的。买羊的人，抱起来羊，上下伸两三次身体，估计羊的重量。再用手抓抓羊的前后腿，估计能出多少羊肉，算上羊皮，一共能卖多少钱。买羊的说出出多少羊肉，羊皮钱，报给卖羊的，一共多少钱，就是羊的价钱。卖羊的如果觉得合适，就卖，如果觉得不合适，就不卖。一般都会说：“价钱太低了，我上一次卖的羊，和这只差不多大，卖的钱比你给的高多了！”

    卖羊的牵羊要走，买羊的跟着，说：“那我再加点钱！我真不挣钱！哥”

    买羊的说：“加多少？”

    “两块钱！”

    卖羊的说：“我那么大一只羊，加两块钱！笑话，两块钱算钱吗？！不行！”

    买羊的说：“我真不挣钱，哥，我的亲哥！你给弟弟留个饭钱好吗？！加五块，真的不能再加了，再加，我就赔钱了！”

    “还是太少，加八块，我就卖给你！”

    “亲哥，我真不挣钱！如果我骗你，我喊你爹！”

    卖羊的赶紧说：“别，别，别！你想折我寿啊！我可担不起！你不买，我可走了！我卖给别人去！”

    买羊的咬咬牙，狠狠心，说：“我不挣你钱了，替你白忙活了！”！掏出钱，点钱，一大把钱！真有钱！

    我在一旁看着，发现，肥的羊毛很亮，像上过油一样！太阳一照，发光！瘦的羊，毛有些干燥！我看羊的脖子有多粗，羊腿有多壮，羊脖子下的胸部有多宽，估计羊的重量，羊能出多少肉。因为我没法抱羊，太脏了！在买羊的人没说出羊的重量时，我自己先估计个重量，看和买羊的人差别。买羊人说的重量竟然和我说的重量差不多！

    杀羊太麻烦，我想买了再卖，挣点钱。但羊有公羊，有母羊，有不能生小羊的公羊，就是把生殖器给拿掉了！还有怀孕的母羊，有带小羊羔的母羊。没有生殖器的公羊出的肉多。卖羊的都让买羊的看，他的羊是没有生殖器的羊，肉多还香！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生殖器长生殖器短的，真的很难说出口！还有肚里带小羊羔的母羊，怀孕几个月了，我感觉也不好意思说这话。更甚的是，羊市上，公羊见了母羊就交配！我都不好意思看！买卖羊，对我来说是不行，不是女孩干的活！

    我只好想其他出路。。。。。。。

 第十八章 报复

    钱，钱，钱！我满脑子都是钱！有人一谈挣钱，我立刻来了精神！我对钱很敏感！邻班的一学生说，说她们班一男生，没娘了，穿的破旧，有时穿的衣服会带着口子。有的衣服没有扣子。但这男生整天嘻嘻哈哈的，好像一点不愁！假期里卖葡萄挣钱！卖葡萄能挣钱！我一听，我为什么不卖点水果之类呢？但葡萄到哪里批发呀？我不好意思问人家，怕人家说我家里太穷了！在上学回家的路上，我看离学校不远的田地，有人在路边卖甜瓜！我批发点瓜卖不行吗？我想在逢集的时候，我批发点瓜卖！但我又一次去卖瓜的地方时，路边的田地旁没有卖瓜的了！在远处有一瓜棚，甜瓜地在瓜棚那里。我四周一看，一个人都没有。我不敢去瓜地。听娘说过，姐告诉她的：一个女学生放学回家，遇到一瞎子，瞎子让女生给他带路。这女生心善，给瞎子带路，但在没人的时候，瞎子把这女生糟蹋了！我越想越害怕。瓜棚里究竟是什么人呢？是男是女，看不到。是好人还是坏人，更不知道。我不敢去瓜棚了！女孩怎么干什么都那么难呢？！我现在非常讨厌自己是女孩，怕这怕那！如果是男孩，什么都不用害怕！如果是男孩，我就可以跑着回家，愿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晚上跑着回家都行，因为我不怕鬼！我胆大！但现在我不胆大了！我是女孩，我力气没男人力气大！遇到坏男人，我根本不是对手！万一瓜棚里是坏男人，我这一生就完了！听说，看瓜的都是男人！爹在生产队时，也给生产队看庄家，爹是男人！没听说过女人看庄家的！看瓜的也一定是男人！爹是好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娘是好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但二嫂就是坏人！瓜棚里是好人还是坏人，很难确定！我不能冒这个险！瓜棚里我不敢进，同样，葡萄园里我也不敢进！只要是没人的田地，我都不敢进！想挣点钱真难！我垂头丧气，无精打采！我恨自己是女孩！女孩干什么都不行！难怪人重男轻女！女人干什么都不行！我们村有不少人家，生了好几个女孩，但为了生男孩，东躲西藏也要生男孩！罚钱也要生男孩！有一人家，生了两个女孩，为了生男孩，怀孕的时候，一检查是女孩，就流产了！女人流产三个女孩！女人也拉下一身病！我邻居，有一男孩了，两个女孩，儿媳又生了，是一女孩，奶奶脸很难看！媳妇带孩子走娘家，把女孩送人了！媳妇不愿天天看婆婆难受脸！我当时理解不了，感觉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呀！但现在我理解了！在艰难的环境中，为了生存！人就失去了人身上的一些东西，一些善良美好的东西！生活是严峻的！生活是无奈的！有时，生活又是无情的！

    我挣不了钱了！我的饭票也越来越变得珍贵！

    从家里带八十斤麦子，到学校门口的卖饭的地方一称，七十五斤！卖饭的卖馒头的，都收麦子，换饭票，饭票可以买馒头，可以买饭，也可以买菜。我到另一家去交麦子，七十四斤！我用自行车推着麦子，再换一家，七十五斤！我突然想到，这是他们商量好的！都坑学生！太坏了！我要在这里上学，是三年，不是三天三个月，他们要扣我多少麦子呀？！看着他们脸上都笑呵呵的！但心里却这么坏！我心生恨意！

    一地排车馒头拉来了，卖馒头的两人。一放学，同学都从楼上下来，高一的，高二的，高三的，一会儿，一校园都是学生！一会儿，卖馒头的地排车就围满了学生，学生越来越多，开始挤起来！有时买晚了，馒头卖完了，就买不到馒头吃！买馒头的学生你挤我，我挤你！也挤着卖馒头的，我一看，卖馒头的这时只顾不停地收饭票，没时间看馒头了！用手抓俩馒头，从人群中出来，没给饭票！我暗自得意！你不是扣我麦子吗！我拿你馒头，不给你饭票！我像打了胜仗一样！高兴！我没一点愧意！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快感！

    第二天，我看哪家卖馒头的周围挤很多学生，挤的人很多，我就往里挤！看着卖馒头的不注意，我抓了馒头就出来，有时用两手抓，抓四个馒头，给我要好的同学一起吃！有的同学拿着饭票没有买到馒头，而我没用饭票拿的馒头吃不完！我没有一点难为情！没有一点感觉羞耻！我感觉很正常，他们扣我麦子，我就拿馒头不给饭票！我要报复！报复！。。。。我大口吃着馒头，很香甜，我吃得饱饱的，饱饱的！

    我一连好几天拿馒头没有给饭票！卖馒头的看不到，我开始担心同学看到了！我拿馒头，没有给饭票，万一同学发现了怎么办？特别是认识我的同学！我有些担心了！但拿到馒头时，我还是很快撤出人群，不给饭票！我就是不给！我要报复！报复！我容易吗？！我爹娘都那么大年纪了，辛辛苦苦种麦子，让我上学。我带来麦子容易吗？！二十多里路，麦子老是往下滑！我一路要下来多少次呀，把麦子扶正，用绳子绑紧，但我的力气没有那么大，麦子一直绑不紧，往下滑。我在绑麦子的时候，一不小心，自行车摔倒了，车后座绑着麦子，我扶不起来，只能在那里等，等过路人帮我扶起来！路沟沟坎坎的，不小心就摔倒。

    一天天过去，我省下不少饭票！我不再为饭票担心了！拿到馒头就走，不给饭票！我一个月很少买馒头给饭票，我自己算算，卖馒头的扣我的麦子，我差不多要回来了。给他们饭票吧，但我拿到馒头，还是很快走，不给饭票！我心里开始发虚了。买馒头不给饭票，不合理呀！我决心给他们饭票。但在我拿到馒头，好像有一种力量推动着我，不给饭票！我又一次拿到馒头不给饭票！我感到有一种力量推动着我，拿到馒头不让我给饭票！我有些担心了，自己是不是小偷呀？！自己是不是偷馒头上瘾了呀？！上瘾！

    听娘说，小偷偷东西上瘾，不偷，难受！吸烟会上瘾，喝酒会上瘾，赌博会上瘾。。。。。偷东西也会上瘾！我是小偷吗？让卖馒头的发现了，告诉老师，怎么办呢？他们到我家去讹诈我爹娘怎么办呢？我家可没什么东西，他们讹诈了，我爹娘怎么过日子呀？我爹娘怎么活呀？。。。。。。。。我越想越害怕。我有时上课时想这个问题，课堂上老师讲的什么我没听到；有时睡觉时想这个问题，很晚才睡着。怎么办呢？！

    我可一直都是好学生！我一直是好孩子！我小时候，从来没让爹娘为我的学习操过心。星期天，老师让写一张字，我就写两张！我写字认真工整，老师经常表扬我！我上小学时从来没迟到过，没旷过课！那是学校五年呀，五年之间，从来没迟到过，没旷过课！哪个学生能做到？！学校前边有一条小河，同学在河边看鱼，我却在认真看书！我感觉那些孩子太不懂事了，学习是多么重要的事呀！？怎么能看鱼呢？！河里还有青蛙蝌蚪，我都不看，我看书！初中了，我虽然迟到过，但那是我的自行车坏了呀，我没办法呀。我也是很认真听老师的课，上课从来不乱说话，积极回答老师的问题，好好完成老师的作业！学校就是一圣地，是造就人才的地方！每个老师都是鞠躬尽瘁，学生也都兢兢业业！可是到了高中，怎么就不一样了呢？！自己变了吗？自己变坏了吗？老师变了吗？老师不如小学和初中的老师关心学生吗？。。。。。。

    我思考，再思考。我现在开始埋怨爹了，家里的麦子少。但交公粮的时候，爹还是很积极！家里的麦子不多，要拉一大地排车的麦子交公粮！秋季不交公粮，但要交钱！爹为什么不告诉当官的，我家麦子不够吃的呢？为什么不告诉当官的我家没钱呢？呈什么能呢？！如果告诉当官的，我家穷，公粮会不会少交点呢？秋季会不会少交点钱呢？当官的也是，我又不种地，为什么给我要公粮要钱呢？爹娘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要公粮要钱呢？要公粮是按家里的人口要的，家里小孩子多，小孩是不会干活的，和家里大人多小孩少交的公粮一样多，交的钱一样多！爹应该告诉当官的呀，爹告诉过当官的了吗？！。。。。。。我心神不安，学习无法集中。但快要考试了。。。。。。。

 第十九章 彷徨

    考试了，我的成绩不好不坏。这时，我学习的态度和初中，小学都不一样了。初中，小学时，我很听老师的话，老师讲的都是对的，都是真理。但这时，我感觉，老师讲课也是混饭吃！

    有一老教师，年纪很大了，和爹的年龄差不多，讲课都累得喘不过气！他已经退休了，是学校里返聘的！教的几何，讲课很慢，很慢，听着让人着急！讲的例题课本上都有，一看就明白，但他在那儿一句一句地讲，讲每一句，好像都想歇一会！我心里着急想办法弄钱，他却在慢条斯理地讲！一节课就讲两道题！还有几个新来的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经常换课！课程表上是上英语课的，政治老师却来上课了；课程表上是政治课的，把政治课本准备好了，代数老师却来上课了！都忙着谈恋爱，课换得乱七八糟！我心里想着怎么弄吃的，下一次老师要交钱怎么办？！我不大喜欢上课了，感觉不到学习的乐趣了！感觉不到学习的兴趣了！我的学习成绩不好了！上小学四五年级和初一初二时，我的学习成绩如果不好，我感觉是非常丢人的事！我考了第二名，心里就暗下决心，下一次必须考第一名，必须更加努力学习！第二名，第三名，都是很丢人的事！自己不能比别人差，自己一定超过别人！但现在，我对学校产生了怀疑，对考大学产生了怀疑，对老师也产生了怀疑？

    星期天回家，二哥对村里的一个人说，大学生真厉害，都游行到天安门了！大学生游行了！二哥家里有电视，学校里没有电视，不知道游行。游行！反腐败游行！游行，在历史课上有这一名词！那是历史课，我感觉离自己很远！但现在，游行，真的游行，我感觉好像在面前一样！大学生游行！历史课上游行后就是战争！中国要发生战争了吗？！如果发生战争，我往哪跑呀？！爹娘都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怎么办？战争，谁和谁打仗呀？打仗了，还高考吗？如果不高考了，学习干什么呢？我难死难活的学习干什么呀？战争，听爹说，很可怕！攻打县城的时候，子弹打的像刮风一样，“呼呼”地响！离县城近的人家，打仗的时候都不敢出门，子弹经常打到院子里！我二姑奶奶家离县城比我家离县城近，家里就落过子弹！我爷爷就是在打仗的时候让人打死的，送尸体的人去我家，不让家人看尸体，怕家人看了害怕！战争，想想就害怕！残忍恐怖！

    来到学校，同学也纷纷说，我们这一届不分配了！不分配了！自己找工作！？姐姐找工作很难，找到黑龙江都没有找到工作！大哥也没有找到工作。爹娘没有当官的亲戚，大哥大姐都找不到工作，我也找不到工作！我上哪里去找工作？！我上学有什么用呢？但我还是待在学校里，爹娘让我待在学校里。我不能让爹娘伤心失望，我只好待在学校里。

    堂姐到我校教学了！我很开心，可以看到堂姐了！但我马上又不开心了！我拿馒头没给人饭票，让堂姐知道了，可麻烦了！在堂姐眼里，我是一个好妹妹！在大爷大娘眼里，我是一个好孩子！我从来没偷过别人家的东西，一次都没有！以前的老师都说我是好学生，三好学生！班里学生的榜样！我是爹娘的骄傲！哥姐感觉有我这样的妹妹，脸上也有光彩！但现在，堂姐到我们学校了！。。。。。。。

    如果老师知道我拿馒头不给人家饭票，告诉堂姐，堂姐怎样在学校教学呀？！堂姐的脸往哪放呀？！有我这样的堂妹！堂妹是小偷，这名字多难听呀！小偷，就是坏人！时间长了，会进监狱的！监狱里都是坏人！家人都感到脸上无光，家人都感到丢人，家人都不敢出门！三哥还没结婚呢，没进门的三嫂如果知道了我是小偷，她还会嫁给我三哥吗？我不是害了三哥一辈子吗？侄子们如果知道我是小偷，还会叫我姑姑吗？爹娘知道了我是小偷，会多伤心失望呀！大姐知道我是小偷，怎么教育外甥呢？在姐夫面前更抬不起头了！思前想后，我决心，痛改前非！卖饭的扣我麦子，我也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了！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小偷呢？！但没有办法，没人说他们是小偷！而我，拿馒头，不给饭票，就是小偷！我不能成为坏人，不能进监狱！我要做一好人！不能给爹娘丢脸！

    我再买馒头时，给卖馒头饭票，但感觉很难！好像我后面有人拉着我，不让我给，前面有人拉着我，让我给！但最后，我还是给饭票了！但感觉很难，很累！我明明知道他们扣我麦子，扣同学的麦子，我还要像不知道一样，我还要给他们饭票！我感觉他们很丑陋！很丑陋！我讨厌他们！但我又必须买他们的饭，买他们的馒头！

    我大送了一口气，我改邪归正了！我不用担心别人发现我是小偷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做人了！身上突然轻松起来！其实，在拿馒头不给饭票这段时间，我虽然大口地吃着馒头，但心里并不轻松，唯恐别人发现了！我感到学校里的学生有发现我的，在我后面嘲笑我，我一转身，后面根本没人！我感觉旁边的学生嘲笑我，我不敢仰头挺胸走路！我都是低头走路，低头走路很不舒服！我感觉卖馒头的人发现我不给饭票了，但都很熟悉了，不好意思揭穿我！好像卖馒头的知道我家里穷！我虽然有馒头吃了，但吃的不轻松！我现在了解到，当小偷也不容易，提心吊胆的！心惊胆战！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过的日子！这不是过日子！这日子没法过！现在，我轻松了，我“金盆洗手”了！

    我还是为吃饭发愁！下午下课了，我和同学到校外的田间小路散步，发现田里有山药豆能吃，我就吃山药豆！我蹲在山药秧下面，贪婪地吃山药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饱了，就不用用饭票买馒头买饭了！山药豆长在秧上，很干净，不用洗，可以直接摘了吃！吃饱了，我又摘一口袋到学校吃！有时，我们掰几个玉米棒子，到和我们非常熟悉的卖饭的家里去煮。玉米棒子很好吃，吃起来香喷喷的！我那时，好像吃什么都感觉好吃，都感觉香甜可口！小麦有粒了，我就搓小麦吃，青麦很好吃。我不停地搓着青麦吃，手上都是绿的，但我不在乎，吃饱就行！这同学家有麦子，但她感觉很好玩，就和我一起到校外弄吃的。我没有告诉她，我家穷，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家里没麦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愿让同学知道我家穷。但我这时，没感觉是偷，我是“借”！不上学的时候，再回来还给人家一些东西，记住人家的地就行了！是“借”！我是“借”！我就没那么害怕！何况还有同学作伴呢！

    日子一天天过着，我也一天天想办法弄吃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我过得不开心也不烦恼。饭票又紧张了！怎么办？我还要想办法。。。。。。。

 第二十章 近视

    我的视力越来越差，初中配的眼镜不能用了，变得模糊起来！黑板看不清了。没钱再买眼镜！这已经是第二幅眼镜了！初中时换的。初二时，感觉自己看不清黑板，跟着表妹去县城眼镜店买了副眼镜。姑父在县城上班，表妹对县城非常熟悉，很快就找到一家眼镜店，买了副眼镜。这幅眼镜戴着看黑板很清晰，就是镜片厚，镜片也大，有些沉，戴一会就感觉压得鼻梁发酸，我就摘下来揉揉鼻梁。下课时就摘下来，歇歇。我是我班第一个戴眼镜的，同学们都很好奇，上课的老师也看我。我没办法，我不戴眼镜看不清黑板。放学的路上，我就把眼镜摘下来，我不愿人盯着我看。那时的农村，戴眼镜的很少，只有老年人眼花了才戴眼镜的，大学生有戴眼镜的。而我却是初中生，我不愿别人笑话我，笑我装样子，笑我装洋行！我怕别人笑话我！我怕别人笑话我装洋行！但这幅眼镜慢慢地也看不清黑板了！初三时，戴着眼镜也看不清黑板了！这可是我花十块钱买的眼镜！十块钱，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目！我初三的成绩也受了影响，有时看不清黑板。第二个初三时，我决心再配一幅眼镜，去医院配的，我感觉县城的眼镜店太不可靠，我去县城医院又配了一幅眼镜！但这时，这幅眼镜又看不清黑板了！我烦躁！无意中，我在学校看到一份报纸，是治近视的广告，上面说，眼睛近视厉害了，有可能失明！我大惊，失明！失明是什么？！就是看不见东西！戴着眼镜也没用！

    我突然怀疑起学校。学习本来是好事，学知识，学文化，但眼睛却近视了！还会失明！为了考大学而失明，值当吗？我很担心我会失明！我很担心我的视力会继续下降下去，失明！我的眼睛是怎么近视的呢？我回想：眼睛是在初二的时候发现近视的。初一的时候，我坐在班里的中间位置，能看见黑板，我没想我的视力有没有下降。初二时，我调到后排，看不清黑板了，我才发现我近视了。是不是我小学时就近视了，自己不知道呢？我开始关注近视的原因，怎样保护视力。眼睛是人的窗口，生物上学的，是非常重要的。上小学时，老师把学习好的同学调到前排，为了不受后面学习不好的学生的影响。我那时学习好，就坐在了第一排！一些书上说的，长期坐的位置离黑板近，会影响视力！我可能小学时就开始近视了！我开始讨厌学校的老师，我班的班主任！为了抓学习，却不顾学生的健康！我以前是非常尊重老师的！我也讨厌初中的老师，班主任，怎么不早告诉我，怎么保护视力呀？！现在眼睛近视了！我在书上看到，近视是很难治的！听说，看绿色对眼睛有好处，在有绿色的地方，我就看绿色，看田地的庄家，我头也不扭地一直看，一直看绿色的庄家，但是没用，还是近视越来越厉害！一些书上说，好的心情对视力比较好，我就让自己开心起来，不开心的时候，也想办法让自己开心，为了自己的眼睛，不能烦恼！但是没有用，视力还是下降下来了！

    我讨厌起高中的老师，都没人告诉过我怎么保护眼睛！老师就知道上课，一点都不关心学生的身体健康！老师是为了拿工资上课的，并不是像书上说的，人类的灵魂工程师，无私奉献伟大的人，不是，他们不是！他们根本不关心学生！他们关心的是学生的分数！是学生的升学率！他们关心的是他们的工资，他们的升职！

    我不喜欢学校了！不喜欢上课了，感觉没多大意思。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不大关心了，我关心的是我的眼睛！我怕瞎了！瞎了，怎么办呢？瞎了，怎么生活呀？我见过瞎子，拿着一根棍子，看不见路，用棍子探路！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呀？还不如死了的好！但自己不能死，爹娘养我不容易，我一点还没报答他们呢！我不能死！我不能瞎！

    我不喜欢上课了。我也不喜欢老师了。晚自习时，同学们都在努力学习，我不学了，我怕我的眼睛受不了，我怕我的视力下降，我怕我的眼睛瞎了！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我的眼睛会瞎！其实，我是很喜欢学习的，语文课本上的文章，读起来朗朗上口，多优美呀！英文课文也很有趣，英语单词像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精灵，组成一个含义丰富的句子！数理化也很有意思，它们里面有我不知道的世界，缤纷世界，这世界通往城市，通往世界，通往宇宙！我是很喜欢学习文化知识的！但现在，我不敢努力学习了！晚上，别的同学都在加班几点地学习，而我，却在校园里乱逛。我去操场，看星星，多漂亮呀！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它们好像看到了我，微笑着。银河好大好大，银河真的是一条河吗？牛郎织女星，我看到了，它们一年才相见一次，真可怜！教学楼的灯光都亮着，灯火通明，我感觉里面的学生好可怜！他们当中，不知有多少眼睛近视的！会不会将来真的眼睛就瞎了呢？！我觉得他们好可怜！外面的星光多美呀！不出来欣赏，真的很可惜！

    教学楼的灯光少了，我也进宿舍去睡。躺在床上，我思考：我的眼睛是怎么开始近视的呢？上小学时，我晚上写字的时候，趴在娘的衣柜上写字，煤油灯放在衣柜上。娘还可以借着灯光纺花。我写字，娘“嗡嗡”地纺花。两个人用一盏煤油灯，节约油钱。但衣柜很高，我勉强够的着写字！所以，眼睛离书本和本子就比较近！灯光也很暗。当时都不知道眼睛会近视！后来，我埋怨娘“灯光那么暗，我才近视的！”。娘说“我哪懂？！我又没上过学！”。是呀，埋怨娘也没用，娘也不懂。埋怨爹也没用，爹也不懂，哥哥们也不懂，家里人都不懂。没办法！

    我还是在学校里待着，因为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考大学有多难，我还是想考大学。

    我的烦恼没法给爹娘说，给爹娘说不清楚，他们也不会理解我。也没法告诉三哥，我虽然和三哥说话了，但已经不是以前的三哥了。我感觉，三哥说话很冷，有时他说话不冷，但我感觉也冷。大哥二哥从来没关心过，我和他们见了面也没话说，打个招呼就过去，再说，我感觉，他们也不懂。我的烦恼也没法给同学说，我班的女生只有我近视，和男生又不说话，那时，和男生是很少说话的，走对面，像没看见一样！我的烦恼也没法向大姐说，大姐在外地，我不了解她的生活，不愿给她增加烦恼，再说了，她也可能不懂近视。我的烦恼也不愿向老师说，我们的老师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人，都忙着谈恋爱呢？！再说了，我的班主任是一刚毕业的大学生男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年轻男老师沟通。初中时的班主任一般都是年龄大的男老师，沟通比较方便。我的烦恼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感觉压力很大！

    本来，吃饭都够我愁的了，现在，我又整天担心我的视力，我的笑声越来越少！刚上高中时，我感觉我考上了高中，很高兴。我们班五十多学生，高中才考上五六个。我对前途充满信心和希望！初中时，因为跑着上学回家，时间很紧张，很少时间和同学说说笑笑。到学校就是学习写作业。刚入高中时，自己不用整天跑了，感觉时间宽裕了，我的话语就多起了，和同学说笑声也多起了。但现在，我的说笑声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粮食一直不宽裕。娘说，让我去三姨家看看，她们村的土地比我们村的土地好，每亩地收的麦子比我村的多。娘让我到三姨家去借麦子。我一同学的家在我三姨家的北边，紧相邻。我跟同学到她家玩，就去我三姨家看看。这是我第一次到三姨家，因为离我家比较远，娘年龄大了，娘又不会骑自行车，很少去三姨家。我那时小，不认得路，再说了，三姨家都是男孩，没有女孩，没有小孩和我玩，我就没去过三姨家。到三姨家都是我二哥去，他认识路。找到三姨家，三姨很热情，很久没见面了。姨夫和表哥表弟也很热情。我发现，三姨家过得也不好，房子还不如我家的房子新呢！堂屋有一张大方桌，大方桌上放着一台新收音机，别的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一张吃饭的小方桌，我刚进院子时，他们一家人正围着小方桌吃饭。三姨和三姨夫招呼我坐下，要给我盛饭，我说我刚吃过。他们吃的也是面糊涂，炒的什么菜，看不大清了，因为他们快吃完饭了。他们家屋里也是凌乱地摆着一些家什，但没有值钱的。他们家的院墙和我家的一样破旧，厨房也是旧厨房。三姨家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四个男孩，两个表哥都该娶媳妇了，两个小的表弟可能正上着小学。表哥穿的衣服还可以，可能是快娶媳妇了，表弟穿的衣服也不好。三姨和三姨夫穿的衣服也不好，我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后来，我告诉娘，三姨家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娘说，三姨夫身体不大好，不能出重力干活。农村主要靠男人出力干活养家。我看三姨家过得不好，没提借麦子的事。天不早了，我要回学校，我就告别三姨。三姨要给我十块钱，我说什么也不要，三姨家过得不好，我不能要她家的钱。表哥还要娶媳妇，他们可能要盖房娶媳妇，我不能要三姨的钱，三姨也不容易。三姨非要给我，我坚决不要。我骑自行车离开三姨家，三姨追着我还想给我钱，我骑车离开三姨家了，离开三姨的村庄了。。。。。

 第二十一章 东挪西借

    娘又告诉我，大姨家的大表姐离我们学校不远，让我到她家拿些咸菜吃，她们家种菜。娘告诉我怎么找到大表姐。我去找大表姐。大表姐家离学校确实很近，很容易就找到了。大表姐比我大姐年龄还大，头发都灰白了。我告诉她我是谁，是娘让我来的，大表姐笑着说，她听说我了，肯定是大姨告诉大表姐的。我第一次见大表姐，感觉很陌生。娘经常说大表姐，二表姐，我们小时候，她们帮我们做鞋子。我是在她们村口遇到大表姐的，她刚从田地里回来。我在打听大表姐家时，她村人告诉我：“那个就是！桂兰妈，你家亲戚找你！”。大表姐看看我，好像认出我了，我可能长得和大姐有点相似，大姐和大表姐比较熟。大表姐把我领到家。她家有两个女孩，比我小点，见了我很高兴，我很快和她们玩起来了。这两个女孩都叫我姨，虽然我才比她们大两岁！她们都很漂亮，看起来也很聪明伶俐。但她们都没有上过学，大表姐也没上过学。吃饭的时候，一个比我大的女孩来家了，见了我也很高兴，这女孩也很漂亮。“桂兰，这是你二姨姥姥家的你二姨”！大表姐对这个大女孩说，这女孩就叫我二姨。大表姐家过得也是一般，不像我大姨夫说的，大姨夫说她们家过得很好！大姨夫和爹一样，家里有麦子吃，就是过得很好！表姐夫不在家，在外地上班。我在大表姐家吃过饭，回学校了。我怎么也开不了口向她们借麦子！借东西真的很难开口！我和大表姐也不熟，我咋能一见面就开口借麦子呢！我也没向她要咸菜，也是张不开口！贫穷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怕大表姐笑话我家穷，更怕那几个女孩笑话我家穷！我也怕同学笑话我家穷，怕老师笑话我家穷！我不能让人知道我家穷！虽然我家穷，但我不能让人知道！

    有时自习课，我到大表姐家玩，去时，买几个烧饼，在她家吃饭。我想看看大表姐的孩子在干什么，她们不上学，是不是在挣钱呀？她们怎么挣钱呀？我想跟着她们学挣钱。后来才知道，她们也挣不了几个钱。她们用玉米棒子的包皮纺经子卖，这些经子染上红绿颜色，编成筐子，出外贸。我不会纺花，更不会纺经子。玉米包皮还要干净的，雨水没淋过的才行。不能太干了，干了不好纺，但也不能让经子发霉。我上哪弄玉米包皮呀？！真麻烦！她们说，现在经子也不大好卖了，她们现在也没干。她们现在也是在田地里干点活，种棉花。她们挣不了钱，我光靠星期天，更挣不了钱！挣钱真难！挣钱真难！

    我的饭票不多，我还是要想办法节约饭票。我们学校有一卖开水的老头，他不忙时，就在校园的空闲地种南瓜。在女生宿舍院墙外面种南瓜。长的南瓜很多，他肯定吃不完！我感觉这是学校的地，不是他自己的。我摘了个大南瓜给大表姐送去，准备到她家吃饭。刚摘下来南瓜，那老头却来了！老头看看我，没说什么，但脸色难看，那是他种的南瓜呀。我对老头笑笑，以后再不摘校园里的南瓜了，感觉对不起老头。南瓜多是他的，他吃不完可以到逢集的时候卖钱，我不能再摘他的南瓜了。但我到大表姐家去，不能空着手呀，我不能空着手去她家吃饭呀。大表姐是我亲戚，她不该养我呀。如果是大姨还好说点话。但大表姐不是大姨呀。怎么办呀？

    我的衣服几乎都是我姐买的。我虽然没钱，没麦子，但我有衣服。有时，大姐回来，她的衣服也放在家里，不拿走了，让我穿，我有衣服！大表姐的女孩看我的衣服，很喜欢，我就把我的衣服送她！为了在她家吃几天饭！大姐给我买了一件新裙子，女孩看了，很喜欢，我就送她！那女孩很喜欢。为了在她家吃饭！我不穿裙子一样过日子！我现在不太在乎穿的了，我在乎的是吃的，我要吃饱饭。我不能白吃大表姐家的饭，我不能让她们知道我家穷。

    又一个春天来了！我家的麦子又没了！我都不愿上学了，但又不知道怎么对爹娘说。爹娘经常说，大哥大姐上学时比这难多了！也是春天，大姐大哥要交学费了，家里没钱。娘就把棉裤棉袄拆了，让爹拿着棉花去集上卖钱。秋天时候，棉花下来了，再用新棉花做棉袄棉裤。每年都是这样！每年都是这样！大哥大姐上学时，拿的都是黑面馍馍。现在有半年可以吃白面馍馍了！现在比以前强多了！爹娘老是和以前比！但他们不知道，我的同学都比我家过得强！我的同学都没有我家穷！我的同学的爹娘也都没我的爹娘的年龄大！“那咋办呀？！就这命”！就这命，我娘是相信命的！

    娘说，爹也在跟前，大姐大哥要交学费了。家里没钱。村里人都没钱。村里四大爷的孩子也上学，家里也没钱。赵家二叔的孩子也上学，也没钱。爹，四大爷，二叔，还有几个人，商量好去邻村偷条子卖！下着雨，哗哗的。晴天是不敢去偷的，有人看，那时是生产队。天很黑，几个人都迷方向了，但爹不迷方向！爹领着大家往村里走。条子本来就很沉，被雨水一淋，更沉。天还下着雨。那时都偷，天黑没月亮的时候，遍地是贼！不偷就吃不饱，不偷就挨饿，挨饿是非常难受的事！不偷就没钱交学费，就没法上学！大家都偷，谁也不笑话谁！有本事的偷得多，没本事的偷得少，都偷！娘讲得很轻松，我听着也很正常。但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娘总喜欢说她年轻时的事，对现在的社会不大了解，不大熟悉。可能是年龄大了的原因吧！

    我正为麦子发愁呢！大姐从外地回来了！大姐知道了家中没麦子！大姐很支持我上学。大姐说，那时文化大革命，不让考试，现在让考大学了，一定好好学习，考大学，才有出息！堂姐被保送上大学了，大爷当队长。爹不当队长，大姐没有被保送上大学，大姐经常感叹爹没本事。但是爹很疼大姐，爹确实没能力。大姐也不埋怨爹娘，对爹娘很孝顺。大姐去她二弟家借麦子，让我上学，大姐说她二弟家有麦子，她二弟家孩子小，吃的少。以后大姐还他们，不用让我操心。大姐的二弟送我家一袋麦子。够我吃一段时间了，暂时不用为麦子发愁了。大姐给娘一点钱，让爹在村里买麦子，谁家的麦子多，买人家的。大姐非常支持我上学。后来，我学习不好，感觉对不起大姐！感觉没脸见大姐！

    我继续上学，但很快，高三了！我慌了！要考大学了！但我的学习成绩却不好！我慌了。。。。。。

 第二十二章 灰色的日子

    很快就高三了，日子过得真快！好像一眨眼就高三了！我还没做好高考的准备呢！我还没认真学习过呢！怎么过这么快呢！但高三就是高三！它不会因为我而停下脚步，不会因为我而放慢脚步！高三就是高三，摆在眼前！

    怎么办呢？拼命学习？考大学？！但我的视力呢？如果累瞎了怎么办？眼睛如果瞎了，干什么都不行，活着就是一累赘，家庭的累赘，爹娘都那么大年纪了，如果我眼瞎了，谁照顾我？如果我眼瞎了，我不活了，我就死了！但爹娘不是白养活我了吗？如果我死了，我给侄子侄女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给村里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谁还会让自己的孩子上学呢？！我和嫂子关系虽然不大好，但我和侄子侄女关系都很好。他们是我家的人，嫂子不是我家的人，她们是外姓，她们对我不好，没关系，她们是外姓人，她们是外人。但侄子和侄女是我家的人。虽然大哥二哥对我没有关心，但小时候，大哥二哥没结婚的时候，他们对我还是不错的。有一次，大哥到集上卖羊草，割的羊草多了，自己的羊吃不完，就到集上卖。大哥带着我，让我看地排车，是用地排车拉着羊草卖的，羊草是晒干的。大哥拉着地排车，我坐在羊草上。大哥到集里面去看市场行情，我就在集头看着羊草，看着我们的地排车。因为集上人很多，很挤，拉着地排车进不去。大哥从里面联系好人，到集头找到我，把羊草扛到集里去卖。羊草是用大床单包着的，我觉得床单很大，包着的羊草捆也很大。但大哥能扛得动，我觉得大哥力气很大，像爹一样力气大。羊草卖完了，大哥问我想吃点什么？我说不吃。“吃烤红薯吗？”！我说不吃。家里有很多红薯，谁稀罕烤红薯！想吃的时候，就在灶台下的火堆里烧两块就行了。娘经常在灶台下的火堆里烧红薯，特别是做馍馍的时候，火很多很旺，红薯很容易烧熟。皮虽然黑了，但把皮一揭，里面金黄！有的还流油一样，很好吃！很甜很香！我们都喜欢吃！爹爱吃，娘爱吃，哥爱吃，我更爱吃！这是我们家最好吃的东西！一般烧好的红薯都是我吃，爹娘微笑着看着我吃！我开心地吃着，有时烫得嘴呲哈着，用嘴吹吹，继续吃！吃得嘴上都染上黑灰，两手也是黑灰，但很开心！没什么，洗洗手，洗洗脸就行了！有时，三哥吃完烧的红薯，忘洗脸了，嘴边都是黑灰，有时弄到脸上也是黑灰，花脸！但三哥不在乎，和小朋友还是高兴地玩着。村里小朋友有不少吃过烧的红薯忘洗脸的，经常见花脸，但没什么，还是高兴地玩！上学的时候，如果是花脸就不行了，老师是批评的，是不能带着花脸上学的。有的学生忘洗脸了，带着花脸上学，老师就让这学生到教室前面的小河去洗脸，洗干净了才能进教室。花脸在教室里是让同学瞧不起的！

    但在集上，卖啥的都有，红薯就不是最好吃的了！“你想吃什么呢？”大哥问我，我也不知道。我说“不吃！”！我硬逞好孩子！硬逞懂事的孩子！大哥拉着我就回家了。回到家，我感觉很委屈，姐带我到集上，都给我买好吃的。爹赶集也给我买好吃的，爹经常买的是一把花生，我和三哥两个分着吃。那时，我们村没有种花生的，邻村也没有种的，花生是从很远的南方运过来的。花生很香，很好吃！探亲戚的时候，人经常拿的也是花生，因为花生很香，小孩子都爱吃！大姐带我到集上，经常买的是包子，大姐也是让我给她看车子，看的是自行车。推着自行车买东西不方便，大姐就让我在集头看着自行车，她到集里面去买东西。大姐从集里回来，通常是给我带几个包子！热腾腾的！很香很香！外面还带着油！大姐让我吃两个，一般两个包子我就吃饱了！剩下的带回家，让三哥吃，也让爹娘尝尝！包子很好吃，肉馅的，三哥吃的时候，大姐又给我一个，我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我还能吃！里面有肉！很香！我们平常是没吃过肉的！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买几斤肉！但只有春节这一天让吃肉！过了这一天，就不让吃肉了，肉是留给家里的亲戚吃的！肉是世上最香的东西了！肉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包子里有肉，当然好吃！

    跟着大哥赶集，大哥却什么都没有给我买，我感觉很委屈。走到家，我躺到床上了，我感觉很委屈。吃饭了，我不吃饭。娘问我，“怎么了？！”。我没吭声。娘问我：“青，跟着大哥赶集，大哥给你买的啥吃？”。我说：“啥也没买！”！娘笑起来了！我不知道娘为啥笑！我都这么委屈了，还笑！“啥也没买呀！”。大哥听到娘说话了，说：“给她买烤红薯，她不吃！”！娘说：“哦！青，起床吃饭，下一次再跟大哥去赶集，娘让大哥给你买包子！快起来吃饭”！我一听“包子！”！马上不觉得委屈了！马上起来吃饭！下一次，跟大哥去赶集，大哥没有给我买包子，而是买一块肉！我看着这块肉，像看着天下珍宝一样，一直看着，唯恐它路上丢了！走到家，娘把肉炒了，一家人一块吃！吃得很香，很香！

    大哥还是很疼爱我的！

    二哥没结婚时，对我也很好。

    我对侄子侄女也很好！特别是大侄子亮亮，他一出生，我就感觉很好玩。那时我上学了，我放学了，就抱着亮亮玩。放假了，我就抱着亮亮在村子里到处玩。我比亮亮大十来岁，我能抱动亮亮了！那时，我也受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我有一侄子，我感觉很自豪。娘说，孙子是奶奶积德积的！善良的有德行的奶奶，才能有孙子！如果人做坏事，就不会有孙子！我有侄子了，说明我家人好！亮亮长得白白的，胖胖的，很好看，越看越好看！我很喜欢亮亮！假期里，我抱着亮亮玩，抱着累了，我就让亮亮坐在地上。那时天不冷，坐在地上也不冷，地很平整很干净。我和村里女孩玩砖头子，那两个女孩也看着孩子，他们的弟弟，和亮亮大小差不多，也刚会坐。女孩和我差不多大，都喜欢抓砖头子。我们就抓砖头子玩。砖头子，是用砖头砸成圆形或四方形，再在砖上磨平，就可以抓着玩了。我口袋里的砖头子不断，有时把口袋都磨了个洞。但我不在乎，还是玩。我和娘在一张床上睡，夜里，娘如果说怎么那么搁？那准是我的砖头子从口袋里掉出来了！娘不责怪我。那时孩子没有玩具，没有钱买玩具的，玩具，都是自己弄的。沙包是自己缝的。跳绳的绳子是用地瓜秧子，把叶子去了，就可以跳绳，长绳短绳都可以！长绳就用两根地瓜秧接起来，两个人在两头摇绳，两个人一起跳，三个人一起跳也行，有时四五个人一起跳，嘻嘻哈哈的！大家玩得都很开心！毽子也是自己绑的，从家里找两枚铜钱，从娘针线筐里找些碎布条，就可以做毽子。踢得非常开心！我们大孩在玩，亮亮和另外两个小孩在一旁看，我们玩得快乐，小孩看的时候也不闹。这三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摸摸我，我摸摸你，都不哭不闹。我们玩累了，就让三个小孩比赛爬，看谁爬得快！三个都是男孩，大小差不多。亮亮不会爬，会用一个屁股往前挪；另一个小孩会爬，手脚并用，爬得很快；第三个孩子也不示弱，虽然不会爬，但会用两个屁股往前挪，挪得很快。我们看了哈哈大笑！拉在后面的孩子，急的哭起来，我们就各自抱起各自家的孩子，回家吃饭了。

    我很喜欢侄子。我不能给侄子侄女在幼小的心灵上留下阴影！

    不拼命学习，肯定考不上大学，因为我的学习成绩现在就不好，拼命学习才有希望考上大学！考不上大学，我能干什么呢？出去打工？可是我没有认识的亲戚在外地打工，没有认识的人在打工。听说，一个女孩出去打工，被卖到山沟里了！在山沟里，怎么生活呀？！在山沟里是非常苦的。我们村有两个四川的女的，就是被人贩子卖到我们村的！但我们村不是山沟，是平原！卖到山沟里是不让回来的！是不让见爹娘的！我从一本小说里看到，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被卖到山沟里，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做媳妇！这女孩往外面跑，这男人就打！不让这女孩外出，不让这女孩出村！不让这女孩见爹娘！信也不让写！如果写信，就打！这女孩后来生了三个孩子！那男人的孩子！到二十五岁了，才见到爹娘！多吓人呀！当个女孩真不好！下辈子坚决不能当女孩！如果我被卖到山沟怎么办？见不到爹娘了！爹娘不是白养我了吗？我不能外出打工！太危险了！

    如果考不上大学，就种地吧。像爹娘一样。但我不会犁地。我没有那么大力气！我小时候，爹给生产队犁地。牛不听话时，爹就抓住牛角，把牛拉到正确位置！爹的力气多大呀！我看见牛角就害怕，怕牛用牛角顶我！牛眼一瞪我，我就跑得远远的！我家也喂过牛，是一只母牛，很乖，但我还是不敢离近它。爹娘和哥喂牛，我很少喂，我一看这庞然大物，心里就发虚。实在没办法，让我喂它时，我也是草草把牛草给它，快点溜走！我家的牛没顶过人，爹娘经常夸它老实好养，但我还是不大喜欢它！我喜欢家里的黄狗，羊，猪，还有一群鸡，我就是不喜欢牛，太大了！我不敢和它玩！我家有条黄狗，和我关系很好。我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我吃什么我就给它什么。我喂它的时候，我把馍馍往上一扔，它就跳起来用嘴接住！一下子就接住，从来没有掉地上过！我家的黄狗真厉害！我在村里的小朋友面前经常表演黄狗的技能，小朋友都羡慕地看！黄狗能听懂我说的话，我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别人家的猪到我们家了，我就让黄狗撵走，黄狗马上去咬那猪，猪吓得很快就跑了！别人家的鸡吃我们家的粮食，我就让黄狗去撵人家的鸡，黄狗马上听懂我的话，立刻去赶鸡，鸡吓得飞起来，仓皇逃跑！再不敢到我家吃我家的粮食了！我放羊时，黄狗也跟着我，如果村里有别人家的羊顶我家的羊，我就让黄狗把别人家的羊赶跑。黄狗听到命令，立刻冲出去，咬别人家的羊，别人家的羊落荒而逃！黄狗跟着我，别的小朋友都不敢欺负我，他们都害怕我家的黄狗！他们只是远远地看着黄狗，不敢靠近！但黄狗很乖，我怎么摸它都行。它舔我的手，热热的痒痒的，很舒服。我也给它挠痒痒，这时，它就躺地上，任我给它挠。我还给它捉虱子！它很听话！我家的羊也很听话。我出去到河边放羊，不用绳子牵着羊，羊就乖乖地跟着我，不乱跑，静静地在河边吃草，吃饱了，我就领着它们回家。我家的羊，我认得很清楚，它们也很熟悉我的声音。有一次，我去河边放羊，我看羊正吃草，就和村里的小孩玩起来了，玩着玩着，把放羊的事忘了！天黑了，看不清玩了。突然想到，自己在放羊！抬头一看，羊没了！一只也没有了！我慌了！害怕爹娘打我，虽然爹娘没打过我，但羊是大事呀，一群羊呀！我四周找，没有！没办法，我只好回家，心惊胆战地偷偷回家。但羊在家呢！都在家呢！一只都不少！我家的鸡，我也很喜欢！娘在街上买回二十只小鸡，毛绒绒的，黄黄的，很娇嫩！“唧唧”地叫着，娘喂它们小米，用开水烫了，带些水喂它们，它们用黄黄的尖尖的小嘴啄小米，很可爱！我就禁不住摸摸它们软软的毛，很软很软，我轻轻地摸。娘是不让侄子摸的！有一次，没人注意，侄子抓住一只小鸡，小鸡“唧唧”地叫，娘听见了，从屋里跑出来，但小鸡让侄子快抓死了！侄子抓得太紧了！娘也不让黄狗靠近小鸡！小鸡都是娘自己精心地养护着，有时娘用开水泡好小米，让我去喂小鸡。我很乐意喂小鸡，它们抢着吃小米，有的小鸡吃小米时，头使劲一摇，小米跑到别的小鸡的头上！其他的小鸡看到这只小鸡头上有小米，就啄这只小鸡的头！这只小鸡疼得“唧唧”叫！这只小鸡就逃，往别的小鸡身下钻！别的小鸡没防备，身子歪倒了！养鸡的笼子里一下子乱起来！“唧唧，唧唧，唧唧。。。。。。”，好一会才能平息。小鸡慢慢长大，养了两三个月，就教小鸡上架了，不能在笼子里养了，它们太大了，笼子感觉太小了。小鸡不会上架，娘就抓着小鸡，放到鸡架上。天快黑了，娘在鸡架下放跟棍子，小鸡知道鸡架是它们睡觉的地方了，就慢慢沿着棍子往鸡架上爬。棍子摇晃起来，小鸡也很害怕，但慢慢地，小鸡爬到鸡架上！娘看了，笑了，哥也笑了，我也笑了。别的小鸡看这只小鸡爬上鸡架了，也学着这只鸡，沿着棍子爬，也上到鸡架上了！慢慢地，小鸡都能上到鸡架上了！小鸡上到鸡架上后，娘就把棍子撤了，怕夜里有黄鼠狼拉鸡！天快亮了，娘再把棍子放到鸡架下，让小鸡慢慢顺着棍子沿下来！小鸡大了，什么都吃，玉米，菜叶子，剩饭。。。。。。什么都吃，很好喂。小鸡大了，就把鸡架下的棍子撤了，它们自己会想办法飞到鸡架上！最开心的是，小鸡下蛋了！小鸡没下蛋时，娘就摸鸡的屁股，估计什么时候能下蛋。娘经常摸鸡的屁股！看哪只鸡下蛋快！“咯咯哒，咯咯哒。。。。。。”，鸡从鸡窝下来，娘高兴地跑向鸡窝，掏出一鸡蛋，娘在手里摸着鸡蛋，两只手来回摸着，笑着笑着。。。。。。我有时听到鸡“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就向鸡窝跑去，鸡窝里躺着一个大鸡蛋！热乎乎的，我用两只手捧着，生怕掉到地上，热乎乎的，我在手里捧着，不舍得放下，捧到娘跟前。娘拿起鸡蛋，如获至宝，小心地放到缸里，缸里都放着麦麸，把鸡蛋放在麦麸里，不会坏！

    我也喜欢我家的猪，我家养过黑猪，也养过白猪，它们是最老实的了。整天在猪圈晒太阳，“哼哼，哼哼”，没来到猪圈，就听到猪“哼哼”！睡觉睡够了，它们从猪圈出来，悠闲地在院子里转悠，它们和黄狗，羊，关系都很好，从不打架！它们吃猪食，“嗒嗒嗒嗒”地吃，吃得很香甜！它们好像没有烦恼，也没有多么高兴的事，就是吃了睡，睡了，在院子里转悠，不急不忙，不快不慢。我有时给它们挠痒痒，它们就躺下，任我挠，它们很舒服，躺在太阳下，“哼哼哼哼哼哼”

    可我怕牛！看见牛角，我就怕！太大了！我家的黄牛看我时，虽然很温顺地看我，但我还是害怕！它发脾气了会不会顶我呀？我怕。。。。。。。

 第二十三章 愁人的日子

    前几天，我听说前村一妇女在棉花地里干活，被人害死了！又是女人受害！怎么受害的都是女人？！难道田地里都不能进吗？但娘说，现在太平多了！她年轻时，妇女是不能出门的！妇女走娘家也要婆家人送到娘家，娘家人再送到婆家。特别是高粱长起来的时候。有土匪抢女人！我问娘：“为什么土匪抢女人呢?”

    娘说：“土匪都是穷人，没钱娶媳妇，就抢！”

    娘说：“以前女孩长到十五六就找婆家，就是怕被土匪糟蹋了。有了婆家，有了男人，就有人保护了！如果谁家几个女孩都二十岁了，还没找到婆家，爹娘是非常着急的！名誉也不好听！闺女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我问：“为什么会成仇呢？”

    娘说：“说媒的来说媒，老是不答应人家，人家男方会上门找事，会欺负闺女，就成仇人了。闺女大了要早点嫁出去，不能惹麻烦！”。

    难怪都重男轻女呀！养闺女没有什么用！

    娘说：“那时不兴离婚，有不少媳妇受婆婆的气，有不少气死的！也有实在受不下去上吊跳井的，有本事的媳妇受气，就偷偷跟人跑了！那是有本事的，如果抓到了，会打得半死！”！

    “为什么要受气呢？”

    娘说：“那时家里的地都是男人家的！是男人家几辈子攒下的基业，媳妇没地。婆婆感觉吃的是他们的饭。但如果媳妇娘家过得好，给婆婆家很多东西，媳妇就不会受气！”！

    难怪人说，养闺女是赔钱货！养大了闺女，还要送东西给婆婆家！

    我听了，感觉做女孩真不好！但现在男女平等了呀！我才不会受婆婆的气！我才不受男人的气！如果受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呀？！

    我说：“女人活着真没意思！”！

    娘说：“那也不能死呀！有一点活路都不能死！爹娘养大了，能照顾爹娘多少照顾多少！还要养孩子呢！如果死了，孩子怎么办？！如果再找个后娘，孩子怎么活！？”！

    “后娘都很坏吗？”

    娘说：“后娘好的少！后娘怕前边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挣东西，就把前边的孩子赶出去，有的害死！”！

    “害死？！真有害死的？！”

    娘说：“有！有一家，媳妇死了，留下两个儿子。男人又娶一媳妇。过了一年，媳妇怀孕又生了一儿子。但前边的大儿子不知怎么回事却死了！男人以为是病死的呢！有一天，男人去集上卖牛，那牛老是不听话，挣开缰绳往家跑。男人就撵牛，撵到家门口才逮住牛。发现自己家的院子锁着门！男人纳闷：大白天，怎么锁着门呢？男人好奇，把牛栓在一棵树上，自己翻墙进院！听到里面说话“娘，你把俺哥骟死了！你骟我的时候轻点，别骟死了！。。。。。。”男人听不下去了，原来自己的大儿子是这毒妇骟死的！男人一脚踹开门，把媳妇揍得半死，不要她了！牛是有灵性的，杀牛是有罪的！”！

    后娘真坏！后娘真可怕！我都吓出一身冷汗！

    娘又说：“咱村的徐大，娘死了，她爹给她找了个后娘。才七八岁的孩子，后娘就让她五更起来纺花，半夜才让睡！一天徐大和别人家的孩子打架，不敢回家，到西北河自己过去了，自己在河边的一个坑里睡。渴了喝点河里的水，饿了摘田地的绿豆吃！在西北河过了一个月，一个小孩，也没人找！如果是亲娘，哪会这样？！”！

    我问：“她爹呢？她爹也不找她吗？”！

    “她爹以为她去了她姥姥家呢！男人，都粗心！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后来咱村的人去西北河干活，发现徐大，在一堆草窝里，她拔的草，晒干，夜里盖。告诉了徐大爹，徐大爹才把徐大接回家！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呀！后来，村里人看不上去了，觉得徐大太可怜了，早早地给她找个婆家就出嫁了！”！

    “后娘没有好的吗？”我问。

    娘说：“有，很少！”。

    我真幸运，没有后娘！

    但做女孩确实不容易！星期天，我回家，三哥浇地，我去帮忙。三哥让我扯水管子，我根本扯不动！三哥只好自己扯，我几乎一点忙帮不上，真丧气！

    我也想帮爹娘干活。爹播种的时候，我看爹很累，我想去播种。爹笑笑，让我试试，我两手扶着耧，一会就出一身汗！爹接过来，还是自己播种。播种深了浅了都不行，我控制不住耧，没有那么大力气！

    收麦子的时候，我也往地排车上装麦子，但我装的麦子老是往下滑！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把麦子装到正确位置，铁叉都很沉！我也帮爹绑麦子，但我绑不紧，地排车在不平的路上一颠，麦子就往下滑！

    我感觉我好无用！

    我只能拔拔草，施肥，掰棒子，给棉花打叉子，摘棉花。。。。。只能干些用力气少的活！离开男人没法种地！男耕女织是有道理的！但那时很少纺花的了，一般都买布做衣服了。在农村种地真没意思！

    在农村女人生孩子，但生了女孩，好像是女人的错！抬不起头！女人为了争口气，生一个是女孩，生第二个，第二个还是女孩，再生。。。。。。直到生出男孩！我觉得女人好可怜！计划生育严了，生了两个女孩的女人，怀孕了，偷偷检查，发现又是女孩就流产；再怀孕，再检查，发现是女孩再流产。。。。。最后生出男孩了，自己也拉下一身病！

    有时我问娘：“为什么那么重男轻女呀？！”。

    娘说：“看家护院主要靠男人！女人看不了家！三个漂亮女，不如一个跛脚儿！谁家没有男孩，就说孩子的奶奶不积德，没有孙子，断子绝孙很难听！孩子的奶奶就千方百计让媳妇生孙子，不愿落个骂名！”！

    重男轻女思想真可怕！我不愿待在农村！

    但我能干什么呢？真愁人！

    我不愿花爹娘的钱，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他们都六十多了，离七十也不远了，即使我考上学，还要花钱上大学，大学毕业了，对爹娘还有什么用呢？他们也活不几年了！我上高中都没钱，上大学怎么会有钱呢？

 第二十四章 黑暗的日子

    我是喜欢学习的，只是不愿拼命学习，怕把眼睛累瞎了！我想轻松学习，但高考压力大，不允许我轻松，必须拼命才有希望！我必须考上大学吗？考不上大学我真的一点出路都没有了吗？考不上大学，我可以做生意呀，可以卖衣服呀。我卖百货不行，因为我的眼睛近视，有人偷东西，我看不见，我的眼睛没有那么灵活。在集上卖东西，经常有人偷！我们村一年轻媳妇，赶集不花钱，就能拿回家好多东西！都是偷的！她家也不种菜，男人到县城干活，回来的晚了，邻村菜地离路近，男人就到菜地偷人家的菜！不种菜，家里不断菜！农村人种菜，菜熟的时候，菜一般赶到一起熟！家里一般吃不完，天热也不好放，又不值得去集上卖，别人偷点一般也不记恨。

    姐来信了，进入高三后，姐经常来信，都是让我好好学习，拼命学习，为家里争气！好像我是不懂事的小孩一样！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吗？！但姐每次来信就说一遍！每次回家，我都怕看到姐的信了！因为娘一直很忙，从记事起，都是姐给我做鞋子，买衣服。我家里虽然穷，但我的衣服不旧，在班里还是能跟上一般的。每到开学的时候，姐也经常往家寄钱，让我做学费，姐担心我学费交不上了。姐告诉爹娘，不让我干活，一定把学习学好。爹娘也听姐的，从来没让我干过田地的活，家里活也没催着我干过。只要我把学习搞好就行。我很感激姐。上小学时，姐给我做的红条绒鞋很漂亮，还给我买了肉色带绿花的袜子，也很漂亮，女同学都很羡慕！初中时，姐给我买的黄色毛衣，秋衣都让女同学羡慕！读高一时，姐给我买了件黄底黑花的上衣，很合体，很好看。我没有试穿，姐买了给我寄过来的，姐对我的尺寸非常熟悉。还有一件绿色方块的裙子，也非常漂亮，后来让我送人换饭了。我非常感激姐，如果不是姐给我买衣服，娘哪有钱给我买衣服，如果不是姐给我买衣服，我穿的肯定很寒酸！我非常感激姐！姐上学时不兴考大学，是保送，爹娘没本事，姐没有被保送上大学，姐把希望都寄托我身上了！姐恨不得替我学习！

    但现在，我不愿姐关心我！我希望她忽略我，忘记我！我也不希望她给我买衣服了，我感觉压力很大！我不喜欢家人关心我的学习。但爹娘期待的目光我无法回避！考大学真的那么重要吗？！

    三哥好像也关心我的学习了，但我感觉假惺惺的！我心里有什么话，也不愿告诉他，只是敷衍他。我感觉家里没有人能理解我，我感觉很孤独。爹娘虽然爱我，但他们没能力爱我了。看着他们一天天衰老，我感觉很难过。我不愿花他们一分钱，我感觉花他们一分钱都是罪过！我感觉自己是个罪人，是个大罪人！我感觉抬不起头，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很沉很沉。我和三哥的关系不冷不热，但我感觉冷，没有一丝温暖。我感觉家不是我的家，是三哥的家。三哥是家的主人，而我，只是一个外人。实际上，如果我出嫁了，这个家马上是三哥的家，爹娘住在这里，也是跟着三哥住。我根本没家！我根本没家！我感觉我好像一片叶子，在空中飘荡着，我不知道落哪里，我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家！家是温暖的地方，是人生的港湾，但我却感觉不到！我不愿随便嫁个陌生男人，我不会很快有个家！我只是一片叶子，在飘荡着，飘荡着。。。。。

    回到学校，我也思考，我考不上大学怎么办？我躺在床上思考，思考，思考，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想着想着，我睡着了，醒来了，我继续想，但还是想不明白！但我就是想想明白，继续想，第二天，我也没精力上课，就是想想明白，想明白这个问题，我再去上课，但是怎么也想不清楚。我很累，无精打采。我又后悔和三哥吵架了，如果不是和三哥吵架，三哥也不会那么冷漠。三哥的冷漠压迫着我，好像我住的是他的房子，好像我是住在他家，好像我欠了他多少人情似的，好像我欠了他多少债务似的！在我们农村，女孩出嫁了，家就不是自己的家了，婆家才是自己的家，娘家是哥的家了！真不公平！我不愿结婚怎么办呢？！爹娘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又不愿结婚，自己就没家了！没有家到哪里去呢？自己也不能随便嫁个男人呀！想想嫁人就害怕，嫁给一个陌生人，有什么意思呢？如果婆婆玍古没法过，再生个孩子，死不能死，活不能活的，怎么过呀？！我脑子很乱很乱，上课也听不下去，下课马上离开教室，我学不下去！有时就不上课了，躺在床上，想想明白，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考试一个接一个来了，高一高二我还能跟上班，但高三是综合题了，我基本就不会了，只会简单的，复杂的就不会了。考试成绩很差。我躺在床上想：我是不是傻？我怎么和三哥吵架呢？我是真的傻，我现在考的成绩如此糟糕，我就是傻，我傻。。。。。。我几乎不会笑了。我很少笑了。我学习不好，我还在花着爹娘的钱，我是个罪人！我傻，我是个罪人。。。。。。。我感觉我目光呆滞，我感觉同学说我傻！我不愿进教室了！

    早上，我不去跑操了。后来，干脆不上课了。我躺在床上，不愿起床，不愿吃饭。早晨下课了，同学们都到宿舍拿碗去吃饭，我不愿吃饭。我没学习就没资格吃饭！同学们都吃完饭上课走了，我还躺在床上，快中午的时候，我饿得不行了，在宿舍找点吃的，同学的馒头，我是借她们的，以后还，我吃了馒头，有点精神。下午去上课，同学都看我，好像我是神经病一样！我是神经病吗?我不正常吗？有时我也勉强朝她们笑笑，但我感觉笑得很不自然，感觉脸僵硬。我真的病了吗？我真的神经病了吗？同学一说“神经病”这几个字，我就感觉是说我的！我对“神经病”这几个字很敏感！

    上课，我听不懂了，都是综合题，我综合不起来。我对上课一点兴趣没有了。

    回到家，姐又来信了！还是拼命学习的话！我感觉很累很累。回到家，我也想睡觉。我什么都不愿干，就想睡觉，我困，想睡，不愿醒来。可我还是醒来了。我不愿说话。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的学习一塌糊涂。我绝望了。我考不上大学，我没脸见我姐，我怕见我姐。我没脸见以前的同学，没脸见小学初中的老师，我没脸见任何人！我不想活了。活着太累了！

    但怎么死呢？上吊太难看了，听人说舌头伸出来老长，太难看；跳河淹死太难受，再说，我会游泳，怎么能淹死呢？喝农药也很难受，让人发现了，要洗胃，很难受。那就吃安眠药死吧，像睡着一样，不难受，也不难看。但什么时候吃呢？如果我死了，学校肯定会通知爹娘的，爹会把我拉回家的，爹不会不要我的。天热了，爹那么大年纪了，用地排车拉着我，多热呀；下雨天也不行，路上有泥，不好走，爹那么大年纪了，太累了。那就找个好日子。

    我去一个门诊买安眠药。五分钱一片。太贵了！我说：“我多要点，能便宜点吗？”！那老头看看我说：“不卖了，不卖了，你如果买，就要安定吧”。我对那老头说的是我睡不着才买安眠药的。那老头可能感觉我表情不大对，就不卖给我了。老头拿瓶安定，我看看上面说明，吃多了，也能吃死人。我买了瓶安定。。。。。。。

 第二十五章 昏昏沉沉

    我拿着药回学校，昏昏沉沉。我头脑感觉麻木，好像不会转圈了，只是机械地走着。我不管路人，不管周围的一切，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脖子也感到僵硬笨拙，不愿转身，不愿扭动。只是机械地往前走，往前走，我感觉自己的目光呆滞，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愿想，累，我累，我什么都不愿想。校园里有几个人，好像是老师，我不愿理他们。我直接向宿舍走去。宿舍里没人，同学都上课去了。我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但我还清醒，自己活着。我默默地对同学说：对不起，宿舍的同学们。我只能在这里给大家告别，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在家里死，因为娘害怕死人，我如果在家里死，娘发现我死了，会吓死的！我一个女孩子，也不能在田间地头死，我怕人污蔑我的名声，我死也清清白白地死！同学们，不用害怕，我不会吓大家的，我爹知道我死了，会把我拉走埋了的！想想爹发现我死了，伤心的样子，我的泪流下来了！我对不起爹，对不起娘，对不起姐，可我实在太累了！我累得活不下去了！我下辈子还做你们的闺女，我一定从小学开始就拼命学习，考上中专，早早地工作，早早地孝顺你们！

    我从瓶子里倒出一把药，我没有倒完，我想体验一下死的感觉，我想体验一下死是什么样的滋味。我吞下去，躺在床上，等着死亡的到来，我等着等着，慢慢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阵吵闹声把我惊醒！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同学们到宿舍里来拿碗了，同学们的碗都放在宿舍里。我的同桌看我没上课，到宿舍来找我了！大声喊着我的名字！同桌在一旁笑着看着我！我坐起来，我没死！同桌让我去吃饭，我发现，我很饿！先吃饭再说，不能当个饿死鬼！我去吃饭，吃完饭，我想，阎王爷不要我！老天不要我死！我还得活下去！

    但我脑袋感到僵硬，什么都学不下去！我根本学不下去！我脑袋感觉不转圈了，我不愿思考，不愿记忆，我昏昏沉沉。我不能浪费爹娘的钱了！我决心回家。离高考一个多月，我回家了。我实在撑不下去了。

    我告诉爹娘，我考不上大学，我不考了。爹娘也没说什么。但我感到对不起他们，但我没办法。我感觉自己无能，太软弱，但我就是没能力高考！我无能！我无能！以前我不知道我如此无能！我脆弱，以前我也不知道我如此脆弱！我感觉很丢人！我不愿见村里人，我像个贼一样，不敢出门！我怕村里人嘲笑我！我怕，我很怕！我什么都不愿干，但我知道，我还活着，我还吃饭睡觉，我还活着，我只是感到我还活着！我不会笑，不会哭，只是发呆。我不会哭，我好像从来没哭过。上小学时和男生打架，我拼命和他打，我就是不哭！那男生看我拼命，瞅瞅我，撤了！我很少和女生打架，和我一样大的女生一般都打不过我。我会绊腿，是三哥教我的。我和女生打架的时候，我一绊她们的腿，她们就倒，她们就不和我打架了。我没哭过。我感觉我好像没有眼泪，我的眼眶是干的，我天生就没有眼泪！

    过了一个多月，得知，我村另外两个考大学的学生，都没考上！我突然感到心理轻松了！我敢出门了！我敢到田地里干活了！我感觉轻松了，轻松了。我身上的肌肉一下子轻松了，原来都崩得紧紧的！白天夜里都崩得紧紧的！很累很累！现在，我敢到田地里干活了，喘气也感到顺畅了！偶尔，我也会笑了！我会笑了！我感到我又活过来了，是真的活过来了！

 第二十六章 活着

    我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帮着爹娘干活。我家的活也不多，田地不多，三哥和爹娘都能干活，我感觉过的很轻松。早上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夜里可以安稳地睡个觉，我感觉很好。

    其实我不喜欢睡懒觉，喜欢一早起来，到院子后面的田间小路走走。雾很薄，东方很亮，越来越亮，变成淡红色，红色，太阳升起来了，很美，很美，另我陶醉。我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升起的太阳，周围人很少很少，偶尔有一个人，很安静，我享受着这份安静清新！太阳的光芒照耀着我，好像在为我指明方向，又好像为我补充能量，我感觉眼前亮堂堂的，身上也越来越有力气！看周围的庄家，一切正常；看路边的小草，一切正常，我自己也一切正常。但因为前段时间吃饭睡觉没有规律，身体感觉有些虚弱。现在，我猛吸清新空气，这一切空气都是我的，我大口呼吸！我伸开双臂，想拥抱太阳，太阳对我微笑，给我温暖，给我注射能量。我感觉脚步轻了，我身上越来越有力气。我仰头看蓝天白云，感觉一切还是那么美好！我喜欢在安静的田间小路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我的！脚下的小草很乖，头上还顶着露珠，笑眯眯地看着我。小路两旁的庄家，好像想和我说私密话。我走着走着，我心里平静，情绪稳定，我想这样一直走下去。。。。。。

    远处，下课铃响了！那是我小学时读的学校，可以看见，我感觉很亲切。我漫无目的地走，走累了，停下，摘一片田里的棉花叶子，想，棉花是一年生植物，春天种，秋天摘棉花，初冬拔棉柴，这是棉花的一生！很短暂！但人的一生却很漫长！棉花不会思考，没有痛苦，但人会思考，有痛苦！我想着走着，饿了，回家吃饭，娘一般都在家做好饭了。

    我开始出去找朋友玩，我感觉很寂寞。我找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玩，他们是我小学的同学或初中同学，她们都没有考上高中。下雨天我就出去，去离我们家比较近的一家女孩玩，她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她家里经常有人玩，她家有台电视，一般的家庭都还没电视，家里没电视的孩子就到她家看电视。她家经常有人玩，孩子，大人不断。她家有三个女孩，女孩的爸爸在外地做生意，女孩的妈妈带着她们姐妹三个和一个哥哥在家。大人经常是聚在一起打牌，老年牌，长条形的纸牌，有万，有条，但不是麻将。她们玩得津津有味，我却不懂。因为爹娘禁止我们玩牌。娘经常说，他的舅舅喜欢赌博，有一次，她舅母让她舅舅看孩子，她舅舅赌博上瘾了。把孩子揣在怀里，忘了，孩子捂死了！娘非常恨赌博！爹的舅舅也爱赌博，把家里的地都输光了，家里什么都不剩了，最后，把家里的床都输了！爹也很恨赌博！但我看这几个老太太玩牌，没有那么可怕，她们的赌注不大，都是一毛两毛的。但因为爹娘说赌博很可怕，我不敢学玩牌。我就看电视。我家没有电视，我看电视上的广告都感觉很漂亮！因为我没看过电视！我看每一个节目都感觉很新鲜好看，因为我以前没看过电视！别人吵吵着换台，我一直津津有味地看着，不说话。我经常被电视中的情节吸引住，别人一换台，我感觉很可惜，但我不吱声，因为这不是我家的电视。主人愿怎么换就怎么换。我们一直看，主人想睡觉了，不好意思撵我们，我们还在认真地看着。主人只好不停地换台，想让我们回家睡觉，但我们一点不困！都不愿回家！大人识趣地回家睡觉了，但我们却还在看，什么台都看！主人无奈，只好自己先睡觉了！我们一直看，直看到一个台晚安，两个台晚安，所有台都晚安了，电视上只闪着雪花，才回家睡觉！后来，这家主人和三哥谈话时，我才知道，他是多么讨厌别人在他家看电视，一直看到夜深还不走！有时主人实在烦了，也会把我们撵回家睡觉！

    我不愿在家，我出去玩习惯了。我吃过晚饭，就出去玩。找同龄人玩，估计谁在家，我就找谁玩。从上初中后，我就很少和她们在一起玩，我感觉她们很熟悉，但也有些陌生！但我不愿失去她们，我怕失去她们，我怕孤独，我不愿孤单单的一个人！我喜欢听她们讲这家那家的故事，她们有的拿着毛线织毛衣，围巾，我不会织，我只是在她们家随手翻翻旧报纸或很少的书，她们家中的书都很少。有三本两本的，也可能是她们弟弟妹妹的！我喜欢和她们在一起！我原来感觉我好像在半空悬着，而她们却站在地上。我在半空心惊胆战，她们却很开心！我想过她们的生活，但我又感觉缺少了什么！

    和我一起读高中的同学又去复读了。我没参加高考，复读也是要高考分数的，我根本没想过复读！我离开学校两三个月了。村里考上高中的学生，向我借我的高中课本，他们的高中课本还没发下来，我却不愿借给他们，但我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借给他们了。我感觉那课本是我的，我感觉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课本，那些学习资料。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它们！它们像我的朋友，虽然我对它们没有那么亲热，但我还是舍不得它们！

    我和爹娘一起干活，但爹娘都明显老了，动作慢了，力气也弱了。我就干需要下力气的活！我不经常干活，但我感觉干农活还是不错的，有时感觉还挺好的。看着禾苗一天天长大，自己也有一点点成绩感。但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感觉空虚。我属于哪里？我的未来在哪里？我空虚迷茫。。。。。。。。

 第二十七章 复读

    和村里的女孩玩时，我感觉我喜欢她们，但我又感觉我和她们不同。她们谈着家长里短，谈得很开心。但我却不怎么开心。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那么开心。她们好像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很满足，她们发自内心地开心高兴。我呢？却像湖面刮起了一阵阵微风，却刮不到我内心深处，起不了波浪。我属于她们，又不属于她们！她们谈到高兴时开怀大笑，笑得灿烂，笑得彻底。但我却是淡淡一笑，我不知道她们怎么那么高兴！有那么高兴吗？！和她们在一起，我却感到了孤独寂寞，我感到空虚无聊，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去女孩家看电视，连续剧演得很好，很入迷。但看了几部连续剧，觉得没多大意思，又感到空虚无聊。空虚有时是很可怕的事情，压着人，虽然像空气一样看不到，但感觉很沉。

    到田地里干活，我用力干，挥洒着汗水，感觉很舒服，但从地里回来，吃过饭，又是空虚！

    一天傍晚，三叔到我家来，很严肃的样子，我有些吃惊，不会给我提亲吧！我不愿结婚！我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结婚！但三叔说的不是提亲，却是让我上学！上学？！我不喜欢上学！可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好像学校才是属于我的地方！高三已经满员了，让我从高二开始读。我知道我基础差，学习不好，我没说什么。但爹很高兴，爹好像看到了希望！爹非常支持我读书，非常非常支持，省吃减用也支持！读书要交五百元钱，很大的数字，但爹竟然借到了！没有拼命读书，真对不起爹！

    这是县城的一所高中。进了学校，我感觉很亲切。从高二开始，我没有多大压力。我同桌是个女孩子，炼武术的，叫王霞。我立刻被她吸引。她经常穿一身红色运动装，在操场上耍武术，很漂亮！班里的男同学很多都喜欢她，她开朗随和，长得也很漂亮。我很喜欢她。但她的功课很差，基础很差。老师课堂上讲的内容，她怎么也理解不了，她初中基础差。有时她问我，我也很难对她讲明白，她初中基础太差了。但她武术很好，耍得很漂亮。元旦的时候，她耍了一套武术，女同学男同学都很喜欢，也都很喜欢她。特别是男同学，都喜欢亲切地和她谈话。我也喜欢看她炼武术，感觉她很了不起。有一身武术，到哪里都不用怕！我很羡慕她，很想跟她学武术。我和她一起吃饭，一同去厕所。她个子比我高，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全。有时晚上，学校已经放学了，教室的灯也关了。为了省钱买蜡烛，我跟她到校外的路灯下看书。街上有闲散男青年，我有些怕，劝她回去吧，她说，不用怕，她耍了一套武术，那些男青年就离开了！我更加佩服她了。

    回到家，我和三哥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我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对三哥无话不说了，我总感觉有层隔膜。虽然有时三哥对我也不错，但我还是感觉有些隔膜。和爹娘也无话可谈，在家里，我感觉很孤独寂寞。这时，我家里的经济好像有点改善，三哥给我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虽然吱呀地响，但我上学很方便了。

    上课我认真听讲，认真做作业，但下课我却琢磨武术，如果会武术，多好呀，到哪里都不怕。我想跟王霞学武术。但王霞说，她从七岁就开始学武术了。炼武术也是一点点提高，天天坚持炼的。她每天跑十里地！天不亮就出去跑步了！和她在一起炼的同学，很多都跑不下来！天天跑，每天十里地。干什么都不容易呀。和学习一样，天天努力积累的！

    又很快到高三了！姐的信又一封接一封的来了！我的压力又一天天来了！这次考不上大学，更丢人！我可是从高二复习的！我又感到周围的人都盯着我！爹娘，姐，哥，嫂子，侄子，侄女，初中同学老师，小学同学老师，以前的高中同学老师，村里人。。。。。。。。我无路可逃，无缝可钻！我脑袋又感觉不灵活了！如果考不上大学，三哥一定很失望。因为我上学，三哥为了帮爹娘干活，没法出去打工。三哥如果出去打工，可以挣些钱自己结婚或学点什么技术。三哥不愿和二哥一样做木工活，感觉做木工活没多大出息，三哥想学点更高级一点的技术。如果我考不上学，我不愿看三哥冰冷失望的目光，家里很难呆下去，但我又不知道能到哪里去。我的笑容消失了，我又变得沉默寡言。我又在教室坐不住了，我在校园里溜达，我根本学不下去。我买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心里稍微平静一些。我又不打算考试了，报考要花钱，我不愿花爹娘的钱！但我没理由不考试！最后我还是决定考一下，看一下自己究竟能考多少。

    考场上，我脑袋发木，我揉揉脑袋，让自己放松一点。我看清卷子上写的什么东西了，我努力做。我发呆，我努力做，最后，终于考完了，我松了口气，我感觉考得不好。但终于结束了！收拾行李回家，在回家的路上，我感觉两眼迷茫，我不愿回家。我感觉家离得很远！我不愿回家，我在路边商店买瓶啤酒。我朝家的方向走，来到一个没人的路上，我停下来，我不愿回家。我坐在路边歇歇，感觉自己很累，我想喝酒。这是我第一次喝啤酒，以前没敢喝过，只是见过别人喝，看别人喝得很开心。好不容易把啤酒瓶打开，我喝啤酒，感觉啤酒瓶真大，装了那么多啤酒！喝了半瓶，就感觉有点晕了，感觉啤酒并不好喝！我不愿喝了，但打开的啤酒瓶没法拿，我不舍得扔，只好勉强喝完，晕乎乎的。我没有地方去，无路可走，只有回家，爱咋地咋地吧！。。。。。

 第二十八章 高考后

    晕晕乎乎回到家，我倒在床上就睡。我感觉太累了，我睡，我不愿醒。睡醒了，我不愿起床，我接着睡，我不愿起床，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娘把饭做好了，叫我吃饭，我不愿吃，我告诉娘说：“我不饿”！我继续睡。我睡得头昏昏沉沉，我还是不愿起床，我没力气起床。实在饿急了，趁家里没人的时候，吃点东西，继续睡。家里一直有馒头，锅里也一直有饭，是娘给我留的。娘做的饭很好吃，这些天，娘做的饭更好吃。我学习不好，对不起娘，我的泪流下来了，我对不起娘。吃过饭，我还是睡，我没脸见人，没脸见任何人！我睡得头疼，但我就是不愿起床。我不说话，不干活，我像僵尸一样，只是感觉自己活着。家里人都很忙，但我还是没脸起来干活，我只想睡着了，不再醒来！我不愿醒来！可是第二天却又醒来了！我不愿醒来，可还是醒来！我希望我自己睡过去，再不醒来，可还是醒来！我迷迷糊糊，好像云游去了，我像活着，又像云游。

    家里活很忙，正是农忙时候，收麦子的时候，一年里最忙的时候。我一点活不干！我在里屋睡觉，外屋门没关好，也许家人知道我在里屋，又是大白天，鸡进屋里来了，一只，两只，三只，五只，。。。。。。鸡飞到桌子上了，飞到面缸上了，我还是躺床上不动，好像明天我就告别爹娘，告别一切，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一切和我都没关系了！爹进来，发现一屋子鸡，看我躺在床上不动，大骂我“该死”！爹从来没骂过我！我还是不动，爱怎么骂怎么骂，爱咋地咋地，我感觉明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是饿了，饿得难受，我还是起来找点吃的，饿得实在难受！一天天过去，我不知道睡了多少天，不知道睡了多久，只知道浑身没劲。娘有些担心了，叫来村里的医生给我看，看我是不是病了。医生来了，我告诉医生说，我没事，我没病，就是想睡，睡两天就好了。医生笑笑，看看我，摸摸我的手腕，告诉娘说，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家人都不理我了，我也睡够了。睡觉并不是好事，累了，睡觉很舒服，但睡了一个月，睡觉会感到很累！床硌得难受！

    三哥有时和我说几句话，最后三哥也烦了。有一天，和我说话，我说，人活着没意思，还不如死了。三哥冷冷地说，死还不容易，找个没人的地方，拿瓶农药，喝了就行了！我一听，一愣！我身上一点困意都没有了！想让我死？！我偏不死！我一机灵，爬起来了！

    我突然有了精神！我吃饭，帮娘干活，娘一直很温存慈祥。娘像沃土，我在她怀里成长。温暖舒适。考不上大学，没有人责怪我。我出门，村里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把我当成怪物。我还是我，他们还是他们。我发现我并不是村里的重要人物！大家都很忙，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高考，除了我家的人，叔伯家的人。有的村里人甚至不认识我，因为我经常在学校，在家的时间少！我的担心和害怕真是多余！我轻松了，喘气顺畅了。我到院子外的田地走走。

    我喜欢院子外的田地。夏天一片翠绿，绿得几乎流出来。田地里的人不多，有两个三个的也在田间忙活，顾不得看我一眼！我在我家是个人物，但在村子里什么都不是，多一个少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无所谓！我喜欢这种安静，四周一片安静，我的心也平静。我走着走着，走得很慢，抬头看看蓝天，迎着微风，很舒畅。我早上喜欢出来走走，东方发白了，亮了，我的心也随着亮了。东方发红了，太阳快出来了，我的心也变得暖和起来，暖和起来。太阳出来了，我痴迷地看着看着，多美呀，我感觉再没有什么东西比初升的太阳美了！光芒四射，升起，升起，无可抵挡！让我陶醉，让我振奋，我感觉浑身有了力量！我有了力量！

    我好像吸足了太阳的能量，回家。心情好多了。

    秋天，我也喜欢到田地的小路上走走。棉田的棉花已经干枯，叶子干了，棉柴也干了，地里的小草也快干了，一切都疲倦了。但麦田却一片绿，一眼望不到边的绿。绿得柔软，绿得娇嫩，绿得可爱。我喜欢呼吸田野里的空气，清新，清新，还是清新，好像永远都是清新。太阳普照着大地，好像母亲温柔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孩子。我喜欢太阳，温暖舒服。我懒洋洋地在田间小路走着。。。。。。。

    冬天，我也喜欢在田间的小路走走。雪覆盖着大地，有的麦苗却探出头来，好像看看周边有没有朋友来。呵呵，我就是它们的朋友！小路上的雪踩上去格叽格叽地响，悦耳动听，周边没有人，就我一个人。“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我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太阳还是普照着大地，不偏不倚，均匀地普照着大地，不偏不向。大地上的一切都是它的孩子，它就像一位母亲，对每一个孩子都一样疼爱。都一样爱恋。我也是它的孩子，我感觉温暖，在它怀里，我感觉安全。我走着，享受着太阳的温暖，脚下“格叽格叽”“格叽格叽”。。。。。。。。

    春天，我更喜欢到田间的小路走走。雪已经融化了，田野里湿漉漉的。我感觉好像自己嘴里也湿漉漉的。麦苗返青了，越来越青了，好像憋了一冬天，劲一下子冒出来了，长，长，长，好像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壮。阳光洒在麦田上，绿色的麦苗好像披了金纱！漂亮！我呆呆地看着，痴痴地看着，阳光好像看到我嫉妒麦苗，也为我披上了金纱！我目眩。。。。。。

    姐来信，要回来了！我不愿见姐！我害怕见姐！但姐要回来了！我无处可躲藏！。。。。。。

 第二十九章 姐来了

    我害怕见姐，我没脸见姐，但姐还是来了！

    姐来了，微笑着来了。姐一进家门就笑，爹娘笑，我也笑。我笑得生硬，但我还是笑，我无处可躲！爹娘招呼姐进屋，休息，喝水。姐从外地来，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一定很累了。爹娘忙着给姐做饭，我趁机溜出去，我到院子外的田地走走。我感觉在家里好像喘气不通畅。来到田间的小路上，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地，很宽敞，很敞亮。田里的庄家好像都认识我，好像都和我招呼，它们好像也有些寂寞，需要我陪伴。我抚摸着玉米的叶子，轻轻地抚摸，滑滑的；我在路边拔一棵小草亲吻，感觉芳香；我抓一把田地里的泥土，感觉亲切。我喜欢田地，喜欢田地的安静，我也好像是田地的一部分，安静。没有吵闹，没有喧哗。我喜欢这份安静。没有亲热，没有欢笑，只有安静。我的心也安静。

    周围的一切好像是我的朋友，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它们好像对我微笑，它们好像理解我，它们安静地陪着我。它们安静地陪着我，我在田间的小路上走来走去，就是不愿回家。我走来走去。。。。。。

    以前，我很喜欢姐回家。姐回来，经常给给家里带点好吃的，有时候还会给我带新衣服，给我点零花钱！姐一回来，爹娘就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家人经常高兴好几天。姐一回来，经常到叔伯家坐坐，姐经常让我陪着她一起到叔伯家去，我也乐意去。但现在我不敢见姐，更害怕她要让我陪她到叔伯家去！

    饿了，我还是回家了，饭已经做好了。爹娘都招呼姐吃饭，对姐问长问短。我默默地吃饭，不吱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真希望一家人把我忘了！但姐没忘我，亲热地和我说话。慢慢地，我感觉姐没那么可怕了！姐没问我考试的事，我现在如果听到考试，成绩之类的话，就感到头疼！

    我担心的事还是来了，第二天，姐让我陪她到大伯家看看！因为姐两年才回一趟家，大伯和大娘都年纪大了，想看看他们身体是否安康。我没法推辞，因为娘已经年纪大了，让娘陪姐去肯定不合适。我只好硬着头皮去！心里不断埋怨姐，“真是让我丢人现眼”！去了伯父家，伯父一家人招待姐，我却像个傻瓜一样在一旁坐着。他们也谈起我的学习，我像没听见一样，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我突然感觉，我的脸皮变厚了！我的脸皮变厚了，好像越来越厚！到叔叔家也是一样，数落了一通我没好好学习的话，但我不怕了，爱咋地咋地！我就这么大能力！也不能光怪我，我爹娘年纪大，我不愿花他们的钱，我想挣钱养我自己，这能怪我吗？当然，这些话我不敢说！这些话好像是傻子说的话！钱哪能那么好挣！不上学的人多了，整天想着挣钱，但都很难挣到钱！我村有一女孩，花了八千块钱，在县城买了一工作！八千块钱，那可是天文数字！但后来，这工厂却倒闭了！

    我村一男孩，经常到我家来玩，找三哥玩，他学习比我好，高考成绩比我好！我很讨厌他谈学习，谈大学之类的话！但我又不能往外撵他，他是找三哥玩的！见了我姐，亲热地和姐打招呼。对姐说，他有个同学，在北京一所私立学校上学，那学校要求分数低，是学电子软件的，电子软件以后找工作工资很高。我姐一听大学，立刻来了精神。我讨厌透了这个男孩！哪会有这么好的事！中国学生多了，比我学习好的学生也多了。我知道他是想骗我姐点钱，他知道我姐很支持我学习。但我阻止不了姐的热情。我好像是一木偶，不能自己做主自己的事！这男孩看我姐热情，就说了，是他同学托人找的学校，要花钱的！我知道是个骗局，但我还是阻止不了姐的热情，我恨透了那个男孩！

    姐一心想让我上大学，一心希望我有出息，可我就是没有出息。我对不起姐！

    姐让我用自行车载着她到县城去，说是去看望姐夫的一个战友。我没法推辞，只好去。我感觉我没考上学很丢人，我不愿到外面去，但姐却考虑不到我的尴尬难堪！没考上学，是多么丢人的事呀，还让我四处招摇！我埋怨姐，但我反抗不了姐！姐夫的战友一家非常热情地招待姐和我，我们要回去了，那人却给姐两千块钱，那是他们以前借姐家的钱。离开姐夫的战友家，姐突然对我说：“青，拿着这钱去北京上学去！”！我大惊！又是上学！我心想：“你杀了我吧！我这辈子再也不想上学了！”！但我没敢说，看着姐一脸热情，满怀期待，我不敢让姐伤心。

    一路上，我不说话，我不愿花姐的钱，我知道姐养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我更不愿花爹娘的钱，爹娘的钱都是血汗钱！并且，爹娘能不能活到我挣钱都不好说！我害怕花爹娘的钱，我感觉我无法回报他们，我难以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我真希望我马上能挣钱，养爹娘，让爹娘过上好日子！但我无能，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挣到钱！我很痛苦，非常痛苦！我的痛苦无处诉说！不能告诉爹娘，不能告诉姐，也没法告诉哥！我只有自己忍受着这份痛苦！只要不让我花钱，不花爹娘的钱，让我干什么活都行！我不是怕苦怕累的人！可姐就是理解不了我！却要让我上学！

    我阻止不了姐，我感觉我像一个罪人，我没有说话的权利。回到家里，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爹娘，爹娘也非常支持！我感觉我承受不了爹娘的疼爱，但我必须承受着，我无以回报。我感觉我承受不了姐的疼爱，但我必须承受着，我无以回报！我告别爹娘，告别姐，告别家人，和村里的那个男孩，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第三十章 北京读书

    我拿着姐给的钱，放到了一个包里，里面有我的衣服，被子，我好好地看着我的包，好像里面是我的生命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和我们一同来的，还有一个男孩，他说他就是在那所大学毕业的！村里的这个男孩叫银国，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我和他一起出来，我不敢得罪他，我尽量和他说话客气。他们都在车上买东西吃，我不吃，我也不感到饿，我好好地看着我的包裹。我不舍得浪费一分钱，我不舍得多花一分钱，能省就省，能忍就忍。我知道，我家里根本没钱。

    我被带到一个宿舍，是一间小平房，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三个女孩子，两个安徽的，一个河南的。这哪是宿舍！就好像是一间收拾出来的储物间。房主自称是这所大学的校长，说话挺客气热情，他的太太抱着一只白色的狗，看我们的眼光却带着几分轻蔑。银国却被带到男生宿舍。和我在一起安徽两个女孩，都是家长一起来的，校长对家长很热情。但我却感到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对家长也太热情了，还是校长。哪有校长对家长这么热情的！

    这小屋对我们来说，太小，校长说明天让我们搬到集体宿舍，暂时在这里住下。第二天，我们被搬到集体宿舍，女孩子比较多，是比较偏僻的一排平房。这些女孩子看上去都不愁，都好像还很开心。我们要到学校了，走到校门口，我却发现这是所小学！但也挂着软件管理学院的牌子！不清楚这是什么学校！小学的孩子不上课了，我们就用他们的教室。但我们上课时，也发现别的教室有小孩上学，上小学的孩子。但这些教小学的老师都用轻蔑的眼光看我们！我穿的衣服不好，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但也有好几个和我一样从农村来的女孩。从城市来的孩子，衣服一般都比较漂亮。我不会讲普通话，我讲的话他们有时听不懂，但我努力学讲普通话。这些学生都和我一样，都是没考上大学的，也没有谁看不起谁，虽然我穿的衣服土气，他们也没有瞧不起我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学习成绩比我还糟糕！

    老师是从外面的大学聘请的大学生！好像只有一位老师是大学老师，也是这个学校的一位校长。我发现，这个学校的校长都是年龄比较大的，都好像是退休的老师。来到学校，就让交钱，我努力交得少一点，我说我没带那么多钱，以后让家人寄过来。学校也同意了，我想看看这学校究竟怎么样。

    在这个宿舍住了没几天，有人告诉我们，这里的宿舍人太多，住不下了，让我们搬到外面的房子。让我们自己合租房子。我们只有听从安排。我们搬到离市里不太远的一个村庄，进了一家院子。房主的房子像四合院，房主一家住几间房，我们六七个女孩住两间房。是平房，但很干净。我们以后就坐公交车到学校了。

    放学到邻近的一所大学吃饭。怎么用钱买的饭票，我不大清楚，能吃饭就不错了。这所大学是一所正规大学，有教室，有宿舍，有操场，有食堂。我感到有一种被骗的感觉！

    发到手的课本是许国璋英语，高等数学，高等代数。课上讲课的老师，看着课本讲课，一点意思都没有。都认识字，自己都能看懂课本。上的计算机课，没有课本，老师让做好笔记。没有计算机，没见过计算机。从家里来时，银国说，一年五千元就够了，可我算算，学费，住宿费，伙食费，五千元只够半年！我吃的还是最便宜的，能吃饱就行了。我不敢不吃饱，我怕身体饿夸了，我怕病了，在这地方，如果病了，还不等着死！我根本没钱看病！

    学费交的是半个学期的，学费已经交上了，我不愿浪费，还是学下去。我认真听课，认真做作业。

    回宿舍要坐公交车回去，在等车时，我看到中国人都在拼命挤公交，而外国人却坐着豪华大巴，喝着饮料，悠闲自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很快，两个多月就过去了，又该教学费了！我那从老家带的老土布棉袄根本没法穿，如果穿上，人们会像看西洋景一样看我。北京的冬天听说是很冷的。如果我买棉袄，买冬天的衣服，我的钱就很少了。也有的同学出去找活干的，但我们坐公交回宿舍，要等车，要到另外一个学校吃饭，时间都花在路上了，学习的时间都很少，再工作，我感觉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我决心回家。

    离开北京时，没有下雪，但在半路，却下起了大雪，雪很大。火车到了离我家还很远的地方，停下来了，说雪太大，不往前走了。我只好坐汽车回家。半路上上来五六个男人，上车后，他们就拿出一种东西，绿的红的，我以前听说过，是骗人的。但我不敢吱声。他们让我看，我看看，我说没钱。开始绿的红的变得很慢，能看清楚，看起来很简单。有几个年轻人就开始玩起来了，其实是一种赌，猜是绿的还是红的，开始这几个年轻人赢钱了，很高兴。有几个看上去见过世面的，不让这几个年轻人赌，但制止不了。绿的红的越变越快，这几个年轻人就开始输钱了。有一个年龄小的，输得不服气，赌得越来越大，最后输得最多。原来他们是打工的。最后那个年龄小的，输红眼了，还想赌，被他的同伙揍一顿，才不赌了。玩绿的红的这几个人，看着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就下车了。汽车继续往前走，过了一座桥，看到一辆汽车翻车了！这辆汽车比我们坐的汽车小一点。我感到有些害怕，但已经坐车上了，害怕也没有用。汽车继续往前走，走不多远，看见路旁一辆小轿车翻车了！下雪天出来真可怕！我以后下雪天不能出门！太吓人了！但我们很安全，我们的汽车走得很平稳，好像我们的司机很老练一样！汽车到了我们市，停下来，不往前走了，我只好再换汽车。

    汽车往我们县城的方向开去，走了一会，上来一个人，打扮是少数民族。说刚从国外回来，带了一些外汇，但在国内没法买东西，又急用钱，想卖给车上的客人，便宜卖，送到银行就挣大钱。因为他有事着急用钱，没时间去银行。但我看身边一个好像经常出门的男人一点不动声色，好像没看见没听见一样。我感觉这也是骗人的，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个少数民族打扮的人讲他的故事，讲的很生动。但车上的人也许真的没钱，没有人买他的外汇，他看实在卖不出去，就下车了。

    车继续往前走，我在离我们村不太远的地方下车。雪很厚，我的包裹很沉，里面有我的衣服，被子，书本，很沉。天也不早了，我带着包裹走到家肯定天黑了。路上的积雪很厚，厚的地方有一尺厚，走路太累了。我从包裹里掏出没花完的钱，装在衣服的口袋里，我决心把包裹先放在前面的村子里，包裹里没有值钱的东西。过了这个村子，再走三里路就到家了。我找了一家看上去房子不错的家庭，走进去，说明我就是前面村子里的，刚从北京上学回来，带着包裹走路太累了，路上雪太厚，把包裹暂时放他们家，明天如果不下大雪，就带着家里人来取。这家人很快同意了，我往自己的村里走去。路上雪很厚，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大的雪！

    回到家，爹娘问我怎么回来了，我说学校不好，花钱也多，不上了。爹娘埋怨我，应该提前给姐打个招呼，给家里打个招呼。我说，我不愿上了。三哥在家，很不开心，但是也没办法。第二天我和三哥到我放包裹的人家把包裹取来。虽然没学到什么东西，但我不后悔。以后怎么办？我不害怕了，我像长大了好多。

 第三十一章 快乐学习

    我还有点钱，没给娘。我想去县城买几本书，我想看看那些成功的人是怎么成功的。我的学习生活如此糟糕，难道他们都很顺利？！我去县城，买了两本《名人传记》，认真读起来，发现里面成功的人的一生也是磕磕绊绊，没有一个顺利的！我感觉心里平衡了，我并不是很差的人！我还有希望，还有希望成功！高等数学，高等代数，都是以高中课本为基础，《许国璋英语》也是以高中课本为基础。我决心学好高中课本，再学大学课本就不难了。我重新掏出折磨得我半死不活的高中课本，我想看看它们究竟有多难，我想看看考大学究竟有多难！

    我认真看起来我的高中课本，现在不用花钱了，没有压力了，我感觉读书又有意思了。上学时感觉干巴枯燥的语文课本，读起来韵味无穷，讨厌的英文也读起来生动有趣。数理化也感觉奥妙无穷，读书是多么美好的事呀，读书是多么让人享受呀，我沉醉在学习中。但娘看我整天趴在桌子上看书，难以理解“这什么时候能学到头呀？”！我没理会娘，但娘越来越不高兴了，埋怨话越来越多。二嫂的儿子赢赢还小，二嫂看我没上学，就认为我没事。在农村，不上学就要干活，哪有整天学习的道理？！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大了，大家都很忙。我很烦恼，在学校学习的时候，经常没钱，经常为钱发愁，愁死愁活的。在家学习，不花钱了，只是吃顿饭，就不能学习了。学习非要花钱吗？非要花钱才痛快吗？！但家人理解不了。

    做饭的时候，爹看我，三哥和娘都在家，就出去凉快了。三哥是男人，是不做饭的，大热天，天很热，娘自己做饭，没有帮忙的，感觉委屈，心里不开心，我只好帮娘做饭。我心里埋怨爹，“为什么不帮娘做饭？你不是支持我学习吗？你帮娘做饭，我才有时间学习呀！”！可我不敢说出来，爹是非常支持我学习的，但他好像感觉，在学校里学习才是学习，在家学习和玩没什么区别！我无奈，在学校里学习难，在家学习也一样难！

    更麻烦的是二嫂，发现我在家，就把赢赢放在我面前。说看着赢赢学习！赢赢刚会走路，磕磕绊绊的，磕坏了他又埋怨我！我怎能安心学习！但我没办法，我在这样的家庭，就只能接受这一切！看着赢赢，我没法趴在桌上做习题，这小家伙到处跑，一会也不愿停下来，一会也不愿安静下来。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我怕他磕着，烫着，绊着，只好紧紧跟着他，我手里拿着本语文课本，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瞅上两眼！我很烦恼！我这样怎么考上大学？！

    我只好早起，挎上篮子，告诉娘，我去地里干活了。篮子里放着我的英语书，我用一点东西盖住，不愿让娘发现，我到田地里去背课文。早上棉田里有露水，没法干活，我就在地头看书，背课文。太阳出来了，等露水下去了，我边干活，边背课文。我感觉学习很有意思，英文课本里的文章非常生动有趣，以前在学校里整天愁钱的问题，却没有发现学习这么美妙。学习也是我的希望，我感觉只有学习才有前途，才有出路，虽然边劳动边学习，我并没有感觉苦。能够学习，我感觉很开心快乐，我在进步，一点点进步，我对前途充满希望。《名人传记》里的人，遇到的困难，很多人比我更难！

    我不能待在家里，二嫂发现我在家就让我看孩子。即使不让我看孩子，二嫂也会坐下来，东家长西家短地扯个没完，扯累了，在我家又吃又喝。我自己不干活，我不能陪着二嫂在我家吃喝！我只好到院子后面的田地看书，院子后面也有我家一块棉花地，我趴在棉花地里做习题，我不能让二嫂发现我！如果二嫂发现我，就会把赢赢给我，让我看孩子。我趴在棉花下面做习题，没有人会发现我。四周很安静，我做题，感觉很开心。但趴在地上写字，一会就累了，我只好坐起来继续写，学习，是最快乐的事！学累了，回家吃饭，我尽量把课本藏起来，不让娘发现，我不愿听娘嘟噜。

    有时，我看书，娘让我给猪割草，我说：“一会去”！可过了一会，我还在看书，娘有些生气了。我只好挎上篮子，到田地里飞快地割草，篮子的草满了，我就可以回家看书了。坐在家里的小床上看书很舒服，床前面就是桌子，可以趴在桌上写字，比趴在地上写字舒服多了，趴在桌上学习是一种享受，高级享受。篮子很快就满了，我挎着篮子回家，把草喂猪。爹娘脸上有了笑容，这笑容是赞许，赞许我割草真快！其实那块田地的草，是我前两天就发现的，草多又大，我没告诉娘，我也没一下子割完，留着娘催我割草时再割。

    秋天，棉花都落叶了，我没法藏在棉花地里学习了。我在田地里找了个小树林，小树林里的树很密，树叶虽然落了，但小树的树枝能挡着，外面的人看不清我是谁！也许也看不清我手中的书。我也不愿别人发现我看书学习，因为在农村，不劳动，就是不务正业。不务正业这名字很难听，我尽量多劳动。尽量不让人发现我学习。但是我村的一位二叔和别人的看法就不同，我有空就到二叔家去玩。

    二叔是村里的一小学老师，四十多岁，身体残疾，没有结过婚，上学的孩子一般都喜欢到他家玩。二叔是和他的哥哥住在一起的，二叔有几个侄女和我差不多大，我喜欢到二叔家玩。二叔对人很和气，总是笑呵呵的。他也没有因为我没考上大学而轻视我。下雨天，这时每个家里一般都有人。我撑着伞，来到二叔家。二叔行动不便，腿好像不能打弯，脖子扭动起来好像也不方便。听到人从后面给他打招呼，他就慢慢转身，微笑着和人打招呼。走路很慢，一点一点走路。听娘说，二叔的病是吓的，吓的病不好治。二叔小时候学习很好，在我们村西边的一个学校上学，二叔比别人都去得早。一天，二叔去上学，很早，天还不大亮，看见前面有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是我村的学生。二叔就加快脚步去撵，等到学校了才撵上，但到了学校，发现只有两个人！二叔问：“我见是你们三人，怎么是两人呀？”！那两个学生笑着说：“就我们俩呀！哪有三个人！？”。二叔害怕了，自己难道看到的是鬼？！从此，二叔就得病了，病了很多年，找了很多医生看，最后还是没有看好，落下了残疾。二叔的娘对二叔很疼爱，照顾得非常周到。二叔的娘去世后，二叔就跟着他哥过，他哥哥照顾二叔。

    二叔平常教书，星期天或假期，他就比较清闲，因为他不能干农活，经常在家看看书，练练字。

    “二叔在家吗？”我一进院子就喊。

    “小青呀，快进屋！”。二叔能听出我的声音，因为我经常找他的侄女玩。二叔住在他们家的西屋，他哥哥一家住堂屋。二叔挪动脚步往外出，我大步进了他屋，看着二叔走路，真急人。二叔屋里很干净，没有什么杂物，有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仅此而已。二叔也是我的本家叔叔，我对他也不见外。二叔在看书，二叔在学习，准备自考。其实二叔已经过了几门了，但还没有完全通过。我问二叔：“我也能参加自考吗？”

    二叔说：“当然能，你学得会比较快，因为你年轻，肯定学得比我快”！

    “自考文凭国家承认吗？”

    二叔说：“当然承认！和大学里的文凭一样！”

    我对二叔说：“我高中的成绩不好，怎么办？我学大学的课程会不会很吃力？”！

    二叔说：“你可以上学呀，复习再考！”

    我说：“我上学上够了！我家经常没钱，我不愿再上学了！”！

    二叔说：“你可以参加社会青年考试！考大学！”

    “那和在学校里考的大学一样吗？”！我问道

    “一样的！自己复习考试！主要靠自己学，在家里学！”二叔说

    “哦。。。。。。”我感觉眼前有一亮光，又多了一些希望。

    和二叔聊了一会，我就回家了。我感到自己更亮堂了，我必须好好学习，只有学习才有出路。学好了，就会有出路！我后悔我上学时怎么没有经常到二叔家！如果知道有自考，我上学时就努力学习。考不上大学，我可以自考呀。我那时真糊涂！但我那时不知道有自考呀，认为只有高考这一条路！我只有努力学习，别无它法。

 第三十二章 在家学习

    我回到家，告诉娘，我还想考大学，在家里学。娘不大相信，在学校学那么多年，有老师教着，都没有考上，自己学怎么能考上？！娘不相信，但我还是学。娘在屋门口补着袜子，看着我学习，说：“什么时候能学到头呢？”。我不管，我就是学，我不管什么时候能学到头。但娘也不很反对。农活不太忙时，娘也不太反对我学习。我告诉娘，出去时，把门锁上，二嫂发现我在家里，就把赢赢给我，我没法学，娘答应了。娘出去到田地干活，就把堂屋门锁上。外人一看，家里没人。

    我在屋里学习，果然，一会儿，我听到外面有人来了，我快点躲起来。估计是二嫂来了！因为的书桌在窗户下，我怕二嫂通过窗户看到我。二嫂看到家里的门锁着了，怎么还不走？！脚步声很急，我从门缝往外望，二嫂去西边鸡窝了，很快，又去东边鸡窝了！走得很快！二嫂很麻利，做事很麻利。我不吱声！我想看看她究竟干什么。二嫂走了，快走到门口，还往后望望，走得很快！估计今天的鸡蛋都没有了！两个鸡窝的鸡蛋都没有了！外人一般是不敢到我家的，如果发现门锁着，但二嫂不同，二嫂不是外人！

    我坐在床上学习，这是一张小床，我就在这张小床上睡，这张小床有多少年了，不清楚，只是露出来的木边都成暗黑的了，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做的。小床前边就是张桌子，这桌子也是黑色的，看上去是漆过的，但黑漆都掉得差不多了。桌子高低不平，也有很多缝。这桌子有多少年了，不知道，只记得从我记事起就有。但我挑了能写字的一面靠近床，比较平稳的一面，这一面大概有一块课本那么大比较平，但足够我写字了，这样我就可以坐在床上学习了。二哥做了一张新方桌，放在堂屋正后方，好看。桌子上面的墙上贴着老天爷老天奶奶画像。老天爷和老天奶奶画像是年年换新的，这一点娘记得很准确。每年快过春节时，送画像的就挨家挨户送，是请的老天爷老天奶奶，虽然给了那人钱，但不能说“买”。一起请的画像还有厨屋的老灶爷画像，上面写着“二十三日去，初一五更来”，二十三这天晚上，是小年，要把老灶爷送走，同时还要给他准备好马。这马是爹用高粱秸做的。马走之前，要用饲料喂饱。说送走，就是烧了，但绝对不能说“烧”！是“送”！送走老灶爷，就可以吃灶糖了，很好吃，有点粘牙，外面是芝麻，很香，又甜又香！这时很开心，马上过年了！过年娘要发压岁钱，虽然只是两毛钱。过年是很高兴的事！大年三十再请上新的老灶爷！是“请”，不能说“贴”。不能乱说话，爹娘都一脸虔诚，如果说错了，会挨训的。

    我坐在床上看书学习，“噗通”一声响！妈呀，一大盘蛇在我面前！黑花色！肚子鼓鼓的！我不敢动！呆呆地看着！这蛇是从屋顶上落下来的！可能是刚吃了老鼠！我感觉浑身冰凉！我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那蛇慢慢动起来，动起来，钻大床下，爬走了。我旁边是一张大床，是娘睡的。我小时候就跟娘一起睡大床。这大床是爹娘结婚时的床。床边也是暗黑色了，这床多少年了，不知道。大床里面就是屋的墙，墙下有老鼠挖的洞，蛇就从这些洞里爬出去了。

    我家院子后面就是田地，我经常在院子里看见蛇，在院子外的小路上或田地里也经常看见蛇，但娘告诉我，不能打蛇。娘说，蛇是有灵性的，不能打。如果打蛇，会遭报复的。娘说，有一个小孩，打死了一条蛇，一个算卦的先生告诉这家人，这孩子八岁零八个月时有灾。这家人就好好地看着这孩子，特别是八岁零八个月这一月，好好地看着，寸步不离！他们不让孩子出去玩，好好地在家里看着这孩子！但是，吃水要到大井里去挑，一家人不能不吃饭。这一天，奶奶看着孩子，一家人都出去干活了，不能不干活呀，不能不吃饭呀。奶奶去院子外面的大井打水了，奶奶把孩子藏在一个筐子下面，上面还压了块石头，感觉安全了，就出去打水了。但奶奶打水回来一看，惊呆了，一条大蛇缠着筐子，孩子被蛇缠死了！蛇报仇来了！

    蛇是有灵性的，不能打。黄鼠狼也是有灵性的，不能打。娘说，有一个人，打黄鼠狼，专门打黄鼠狼，剥了皮卖钱。有人劝他，不要打黄鼠狼，黄鼠狼是仙，可这人不信，非要打。结果，这个人的孩子不是瞎就是瘸，没有一个没有毛病的！黄鼠狼是仙，娘不让打，娘信，我也不敢打，虽然我不完全信，但我还是不敢打黄鼠狼。但我问娘：“黄鼠狼来我们家时，要吃我们家的鸡，为什么打呀？”！娘说：“黄鼠狼吃鸡，是黄鼠狼的错，该打！黄鼠狼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它不会来报仇的！”。我小时候，黄鼠狼经常到我们家偷鸡，爹就用黄鼠狼匣子逮黄鼠狼。一次，黄鼠狼到我们家偷鸡，爹娘听到鸡“咯哒咯哒”地叫，就起床撵黄鼠狼，我怕，蒙上被子，不敢露出头。鸡被黄鼠狼咬死了，被门挡住了，没拉走。爹说，“这次没把鸡拉走，可能还回来！”。爹买了一个黄鼠狼匣子，逮黄鼠狼。我吓得不敢睡，半夜，鸡“咯哒咯哒”叫起来，黄鼠狼来了，匣子里有一小鸡，黄鼠狼发现了，钻匣子里吃鸡，但出不来了，匣子门关上了！黄鼠狼逮住了，爹让黄鼠狼钻到一袋子里，摔死了，我很怕，不敢看。从此，再没有黄鼠狼来我家偷鸡。

    有一次，我发现从我家柴垛里钻出一只黄鼠狼，我马上告诉娘，这黄鼠狼要偷我家的鸡呀。娘却说，自己家的黄鼠狼不偷自己家的鸡。我半信半疑，但以后柴垛旁经常发现鸡毛，但我家的鸡却不少。娘懂得真多。从此，这黄鼠狼成了我家的邻居，互不打扰，互不侵犯。

    我呆呆地看着蛇爬走，我趴床下看，蛇爬出去了。但我惊魂未定，学习的兴趣一下子没了。蛇落到我脖子上怎么办？我感觉脖子都是凉的！娘说过，家蛇没毒，不用怕。但我还是定不下神来。我抬头看看屋顶，没有蛇，周边墙上也没有蛇。我把蚊帐往前拽拽，上面遮住我的头，我怕再从上面掉下一条蛇，落到我脖子上，很怕。从此，不管春夏秋冬，我床上的蚊帐都没放下过，我怕夜里睡觉时，屋顶落下一条蛇，落到我脖子上。我头上一直有蚊帐遮着，即使有蛇从屋顶落下，也是先落到蚊帐上！娘回来了，我告诉娘，从屋顶落下一条蛇，娘一点都不吃惊，好像没事一样！娘也怕蛇，但娘说，蛇是有灵性的，谁家家人好，它才在谁家，不用怕。你只要不害它，它也不会害你。蛇住谁家，谁家就凉快。娘懂得真多。

    夏天，院外的小路上经常发现蛇，红花的，黄花的，大的，小的，我发现它们在我前面，我不动，让它们慢慢爬走，我才往前走。见的蛇多了，也慢慢地不害怕了。

    有时，娘还没来得及到田地里干活，二嫂抱着孩子就进来了。二嫂看着我学习，有时不大忙了，她也不硬让我看孩子，但二嫂的演讲就开始了。二嫂很能说，三天她也讲不完，她知道的事很多。但都是别人的坏话！好像都是别人的错，她一点缺点都没有一样。没有听二嫂说过别人的好话！二嫂讲的内容很广，好像村里的事她都知道。她有时说我大嫂说话难听，大哥光听大嫂的，一点不像个男人！有时说二哥不会说话，说话太生硬，也不知道关心她，不知道疼她。一会扯到她二姐夫太贼，太精，她二姐太傻！讲起来声音还很大，院子外的人都能听到！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我有时没进院子，就听到她在说话，都是她的话，别人都插不上嘴。讲累了，就喝水吃馒头，如果娘做好饭了，她就不走了，吃饭。我就纳闷了，已经分开了，她怎么还在我家吃饭？！吃完饭，她还要给我哥拿两个馍馍，她说家里没馍馍了。刚才还说我二哥不好呢，却突然关心起来了。有一次，她从我家吃完饭，她说家里没馍馍了，给我二哥拿两个馍馍。娘有点事，让我到二嫂家去，我到她家一看，一大筐子馍馍！难道二嫂是饿死鬼托生的？！

    二嫂很爱穿好看的衣服。姐给我买的衣服，我不在家时，她就穿。我从学校回来，换衣服，却发现我已经洗好的衣服很脏了。娘说是二嫂穿的。穿就穿了，穿过以后给我洗好呀。但没洗，很脏，没法穿。我就直接告诉二嫂，学校里的学生都穿的衣服很干净，我穿脏衣服是没法上学的。我星期天回来再洗，衣服干不了，没法穿。二嫂听了，就不穿我的衣服了。姐给我买了两双鞋子，二嫂一看没有她的的，和二哥大闹，我听到一句“人家有好姐，我没有好姐！”娘让我给二嫂一双，我就给二嫂一双。二嫂把鞋穿旧了，不穿了，我又刷刷自己穿了！这哪像个嫂子样？！我堂姐上学，我堂嫂还给我堂姐做鞋呢！人和人的差别真大！

 第三十三章 在家学习【二】

    我在堂屋的里屋学习。家人知道我在屋里，出门就不关门，一会，鸡进来了，我出去撵鸡。我刚坐下来，娘要做饭了，进屋拿面做饭，看我在屋里，没关门就进厨房了。我家的面，菜，油盐酱醋都在堂屋，厨屋做饭，也兼做牛屋羊圈。大羊是栓在柱子上的，但小羊羔满院子乱跑。一会儿，小羊羔进来了，我再出去撵羊羔。爹到堂屋喝水了，看我在屋里，喝完水，没关门就出去了，鸡又进来了！我大气，真想把这些鸡打死！娘做饭，还要炒菜，来堂屋拿菜，拿油盐酱醋，虽说堂屋离厨屋很近，但她慌里慌张拿完东西就走，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有时没法关门，一会鸡羊就进来一群！娘经常自己做饭，一边烧锅一边炒菜，还要做饭，两口锅一起烧，两口锅的灶下都烧着火，很忙，稍不注意，锅灶下的火就会出来。娘很忙，顾不得关门。我就不停地撵鸡，撵羊。我经常火冒三丈，但我又不能发火，谁让我在学校没好好学习呢！？

    中秋节和春节，走亲戚的时候到了，堂屋也成了客厅。招待亲戚。我又不能坐在桌子边不动，起来招待客人。客人是要吃过饭再走的，娘去厨房做饭，我只好陪着客人。或者娘让我去厨房做饭，娘陪着客人。春节时，正月里不断有客人，我就无法坐下来看书。外面田野里又很冷。我只好把桌子搬到西屋的草屋里住。

    这是两间草屋，放着牛草羊草，还有家里用不着而又不舍得扔的东西。原来是二哥二嫂住的屋子，二嫂嫌两间屋太小，非要三间，爹娘和二哥只好在外面再盖三间。二嫂本不愿搬出去，想让爹娘给他们盖好厨房和院墙再搬出去，但三哥要订婚，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二嫂看垒院墙是没有希望了，二哥简单盖了间厨房，勉强搬出去。在一个院子里时，二嫂是不干活的，家里活地里活都不干。但分出去以后，却拼命干活！地里的庄家长得也很好。二嫂家的庄家都长得很好，二嫂和二哥都很能干。我家的庄家却长得不好，我干不下去地里活。爹娘年纪大了，干活不大行了。三哥也不愿干田地里的活，一心想学点技术。开始是跟二哥学做木工活，但三哥感觉做木工活没大出息，想学点高技术的，但家里又没钱。三哥没心思干地里活。三哥整天琢磨，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三哥经常找他的同龄人商量干点大事，但想干什么大事，我不知道。但我经常听三哥说想当厂长经理之类的话。爹娘眼睛都花了，棉田里的虫都看不清了，我家的棉花长得不好。那时，农村主要靠种棉花卖钱。

    种棉花功夫很大。小时候要打营养钵，苗出来了，壮了，再栽种。很快，就生虫了，要打药。主要是蚜虫和红蜘蛛，要经常打药。地老虎也很厉害，把棉花苗根咬断，棉苗就死了。蚜虫和红蜘蛛长得很快，要经常打药。棉苗大一点，棉铃虫就出来了，长得特别快，几乎要天天打药。我在家找了一本农书，上面说，棉铃虫三天打一次，可是根本不管用，棉铃虫很快就把棉铃吃了！铺天盖地一地都是，逮都逮不完！棉铃虫一大，抗药性很强，用农药打不死了！棉铃虫繁殖能力非常强，棉娥到处飞，很快小棉铃虫又出来了！如果不整天扑在地里，棉铃虫根本消灭不了！棉叉也长得很快，掰着长着，这一遍刚掰完，那边又长出来了。累得腰酸腿疼，头昏眼花，半死不活，棉花才能长好！种棉花真是磨人的功夫！爹娘老了，眼睛看不清虫，体力也跟不上了，我家的棉花不好，其他庄家也不好。

    我在草屋看书学习。一天，我看书累了，想歇歇，一抬头，看见桌子边有一条红花蛇！在爬动，我不敢动，看它爬走了，钻到老鼠洞了，也许从老鼠洞爬出去了，我才敢动。屋里有很多老鼠洞，我用砖块填，但老鼠换一下位置，在旁边又挖了一洞！我填了很多老鼠洞，还是填不完。我看蛇走了，我想下床，一低头，一条大黄花蛇！在我脚下！这两条蛇都很大，一米多长！我惊呆了，这屋里怎么这么多蛇！草屋有些暗，二嫂搬走后就一直放草，很少有人来，除了进屋拿草。蛇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这黄花蛇好像看见了我，也慢慢爬走，我呆呆地看着，呆呆地看着它爬走，不敢动一动。我看看床底下还有没有蛇，我看看桌子下有没有蛇，我再看看周围的地上有没有蛇，我怕踩着它们！我想出屋走走，用手握门把手，突然感觉一凉！门把手上挂着一条红花带子，我的视力不大好，出了门，我突然一惊，带子不应该凉呀。是蛇！一条小蛇！我的娘呀！这屋真的成了蛇屋了！

    我必须把它们赶走！我不能和它们住在一起！我找来砖头，我把能看见的老鼠洞都填上，我用斧头使劲往老鼠洞砸砖头，我要弄出动静，动静越大越好，我要把它们赶走！我大声唱，虽然跑调，我要让它们知道，我不怕它们，我要把它们赶走，这是我的房子，我要把它们赶走，我不能和它们共处一室！我让二嫂到这屋里来玩，二嫂说话声音很大，二嫂笑的时候“哈哈。。。。。哈哈。。。。”，很远都能听见！好像蛇真的害怕二嫂，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发现过蛇！学习累了，我就跺脚，我要弄出动静，动静越大越好。让蛇知道，我才是这屋的主人！

    我认真学习，发现书本骗人！代数书说明上说，A组题是普通高中水平的同学做的，B组题是有额外能力的同学做的。但考试却基本都是B组题的水平！我是要高考！高考是从高分往低分录取！高考不管你什么水平，考上大学才是好水平！书上的说明是骗人的！书上说明轻巧，但高考是严峻的，残酷的！不能信书上的说明！那还是课本上的说明！面对现实，面对实际！

 第三十四 章 在家学习【三】

    我努力学习，发现掌握知识并不是容易的事，理解了，要记住，运用，灵活运用。记忆要非常牢固，不能有半点差错。有一点差错，做的题就会错误，错误就不能得分。大脑像一台精准的仪器，需要什么知识必须快速拿出，必须准确无误。我不知道三角函数有什么用，更不知道反三角函数有什么用。平常的生活中根本没见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离生活很远，很遥远。但考大学要考试，必须记牢，灵活运用。我是没有化学物理实验设备的，学校里基本也没有，学校里有一点，也少得可怜，只有记忆。书本上是怎么描述的，就记忆，一点不能有差错。我有时怀疑：真的是这样的吗？但不管是不是真的是这样，必须记忆，记牢，不能有半点差错。因为考大学要考试，试题的答案就是这样。课本上说的都是真理，不能有半点怀疑，如果怀疑课本，那是找死！

    在学校上语文课的时候，我的见解和标准答案不同，语文老师投来的是蔑视的目光！很冷很冷！那是一篇外国人写的课文，试题是反应作者心理的，就是作者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们怎么能知道作者的心理？！作者的心理他爸妈估计都不知道，他兄弟姐妹也不知道，他的朋友也不知道。谁会把自己的心理告诉别人？！外人只是猜测，谁能猜测那么准？！如果都能猜测那么准，都成心理学专家了。何况那还是一外国人，时代和我们不同，还是一男人，我们女同学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出语文题的人真是奇怪！我怀疑他脑袋有没有毛病！但教我们语文的老师，是老教师，很好的老师，坚定地说作者是那样想的！百分之百是那样想的，没有半点含糊！必须那样想的！只有那样想才是正确的！其他的想法都是错误的！人的想法是变化的，人的思维是变化的，人的一天有无数的想法！真奇怪作者当时为什么是那样的想法！我感觉语文很玄乎，作者的一个想法都必须记牢，作者一生该有多少想法呀？！一千？一万？十万？百万？。。。。。。不知道为什么学习语文！小时候学习语文，是记生字，记生词，背课文，我很听话，按老师的要求做，考的分数很好。初中时，还是记生词，背课文，我也按照老师的要求做，考的分数也不错。但到了高中，不知道怎么学习语文了！只好还记生词，记生词的解释，背课文。

    我对英语却有了兴趣！去了一趟北京，发现外国人比中国人有钱！在一栏广告上发现，一个十二岁的外国女孩来中国留学，想找一中国家教，为了学习中文。做广告的好像是女孩的哥哥，好像是一外国留学生。应聘的人很多，基本都是中国女大学生。十二岁就出国留学了！在中国学中文肯定学得快。如果我们在英国或美国学英语，也会学得快，但我们不能出国留学，我们没钱。但肯定有出国留学的，那只是很少一部分，很少很少一部分。在北京那段时间，我还听说，有很多中国年轻女人嫁给比自己大很多的外国男人。外国留学生一般都很有钱，一般都有女朋友，一般都是中国女学生。教学楼都不一样，大学生教学楼很普通，研究生教学楼比较新，但留学生教学楼却看上去很耀眼醒目。外国人比中国人有钱，以前只是从报纸杂志上看到，现在亲眼看到了。亲眼看到，一个年轻中国女学生和一个外国人在一起，外国人很老了，好像比女孩大一倍，老男人，但那女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钱的魔力真大！我想看看外国人怎么那么有钱，外国人是怎么发达的，怎么发展的，我想了解外国人，我对英语就有了兴趣。我要了解外国人，了解他们的科技，文化，风俗习惯，历史信仰，我想看看他们和中国人有什么区别。我学英语很认真，记单词很认真，背课文很认真，做习题也很认真。

    大哥经常在外面干活，大哥有三个孩子，星期天或放假，大嫂为了多干点活，就不做饭了。大哥的三哥孩子，亮亮，勇勇，娟娟就到我家来玩了。饿了吃馍馍，渴了喝水，饭做好了，就在我家吃饭。爹很疼爱孙子，爹自己不吃饭，也要让孩子吃饱饭。特别是对大侄子亮亮，爹特别疼爱。爹去走亲戚时，就喜欢带着亮亮去。亮亮长得白白的，胖胖的，很懂事，很招人疼爱。一次，爹去姑奶奶家，要带亮亮去，可亮亮光着脚在街上玩。爹把亮亮抱到自行车上，让亮亮坐好。去姑奶奶家经过一个集，爹在集上给亮亮买双新鞋！我那时穿的鞋经常是穿得带洞还穿，鞋前面被大脚趾顶了一个洞，我用布把这个洞补上，再穿。又顶了一个洞，我再补。一双新鞋对我来说是多么珍贵呀！我感觉爹偏心眼。大嫂会给亮亮做鞋，大哥能挣钱，也会给亮亮买鞋。而我呢？娘没时间给我做，爹也很少给我买鞋，只有姐偶尔给我做鞋，姐忙时，就给我买鞋，姐在外地呀，姐也不太清楚我有没有鞋穿。我觉得爹太偏爱亮亮了。

    二嫂到我家来，发现亮亮兄妹三个都在我家吃饭，让自己的孩子娜娜和赢赢一起吃，也没亮亮兄妹三个吃的多，二嫂干脆就不做饭了，自己也在我家吃。亮亮兄妹三个不在我家吃饭时，二嫂在我家吃饭，有时还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已经分开了。但这时，二嫂感觉在我家吃饭是理所当然了。这么些人在我家吃饭，碗筷经常不够，馍馍和饭也经常不够。我经常吃不饱。亮亮兄妹三个吃不饱可以回家再吃，二嫂如果吃不饱也可以回家再做，但我吃不饱，娘就懒得再做了。这么些人在我家吃饭，忙里忙外的都是娘一个人，有时爹帮着烧锅。爹发现我在家，经常到外面的树下凉快了，经常是娘一个人做饭。娘感觉也不痛快。但没有办法。我家粮食很快吃完，大哥大嫂说，我和三哥不好好干活。三哥可能也是看这么多人都在家吃饭，他也干活没劲。三哥订婚时，大哥二哥也没帮过他，三哥干活也没精神。

    二嫂看大哥在外面挣钱，也让二哥到外面去干活挣钱。二嫂带着两个孩子，更没法做饭，就一直在我家吃饭了。二嫂一个人也没法种地，就让三哥帮着干活。三哥可能想结婚时想向二哥借点钱，积极帮二嫂干活。三哥帮二嫂干活了，收麦子的时候，三哥帮二嫂收麦子。我家的麦子只好只有我和爹收，爹年纪大了，往麦场拉麦子也是我和爹拉，我们用地排车拉麦子。我拉地排车，爹用绳子在地排车前面一起拉。麦子拉到麦场，二嫂把晒麦子的好地方都占了，我家的麦子只好卸到一个角落。割麦天，天很热，中午更热，我早早地去麦田割麦，想在中午天热的时候歇歇。我在麦田拼命割麦子，爹在麦场晒麦子。三哥帮二嫂收割麦子，娘在家做饭，我家的麦子就我一个人割。我不能看着麦子损失，如果不及时收割，一刮风，麦粒就会落。如果万一下雨，麦田就没法进了，麦子就会发芽，我必须拼命割麦子。快中午了，我累得头昏眼花，拿着镰刀回家吃饭，二嫂和三哥在家，娘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锅里没饭，也没馍馍！我很气！这是过得什么日子？！我一气，拿出家里的鸡蛋煮着吃！家里的鸡蛋是很少吃的，一般是用来换钱的。如果吃，也是一人一个，只有在收割麦子的时候才吃。我很烦，不知道娘干什么去了。锅里是刚吃完饭的样子，还没刷锅。估计是二嫂把娘给我留的饭吃了。

    不忙时，有时烦闷。我就去找表妹玩，说说话，散散心。我和表妹是同一年的，表妹没我大两个月。姑父是正式工，但常年有病，卧床不起，在县城里治病。表妹跟着哥嫂过。因为姑父是正式工，姑父单位招人的时候，表妹就进去了，是内招，表妹也成正式工了。表妹说单位事很少，基本都是玩，但每月正常发工资，真是铁饭碗！表妹很有福气，中考时，我比表妹考得分数高很多，表妹进中专读书了，是内招，分数很低。但却没有我的份，我和内招挂不上边。我爹不是单位的人。这时，我知道了什么是不平等。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表妹跟着哥嫂过，表妹也要看嫂子的脸色。表妹是不能和我聊天的，我们只好挎着篮子去田地里割草，边割草边说话。我把我的烦闷告诉表妹。表妹也有烦闷，表妹说，跟着哥嫂过，就像长工一样。各人有各人的烦恼。

 第三十五章 不愿回忆

    刘青回忆起过去，感觉难过。心里难受。既然回忆让人难受，就不要回忆了。过去的已经过去，自己还是往前看吧，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回想过去，有心酸，有难过，但也有快乐！但好像快乐不多！人生好像这样，酸甜苦辣，甜，只占人生的一小部分！而更多的是酸苦辣！但人还都活着，不知道为什么都活着！人忙忙碌碌，起早贪黑，挣钱吃饭，养家糊口！究竟为什么活着，好像没时间思考！刘青感觉心灰意懒。想起爹娘就流泪，想起孩子就难受。流泪难受对身体都不好，还是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吧！但人为什么活着呢？刘青禁不住想，想想个明白，活个明白，不愿糊里糊涂过一生！人，有的青年时就明白事，有的中年时明白事，有的到老年时明白事，可有的人到死还不明白事！人和人的差别多大呀！人，有一个月挣两千元的，有一个月挣三四千的，有挣五六千，七八千的，还要一个月挣两三万的！人和人的差别多大呀！人，有家产十万二十万的，有家产四五十万的，有家产七八十万的，有家产一二百万的，还有家产一千万两千万的，甚至有家产十亿百亿的！人和人的差别多大呀！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刘青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唱着五星红旗的歌！但学校的老师没有告诉答案，课本上也没有！都是个人，都长着一个脑袋，两条腿两只胳膊！是人的智商不同吗？但统计说百分之九十以上人的智商差不多。是家庭的不同吗？但百分之八十的农村家庭相差不太大！至于城市家庭，刘青不太清楚，但看到城市的工人，他们的家庭也差不太多！但城市的干部的官员的家庭，刘青就很难搞清楚了，因为刘青很难和这些人打交道。刘青感觉这些人深不可测！潜规则，买官卖官，很可怕！

    刘青想得很累，但还是想不明白！白天想，夜里还想，很难想明白，感觉很累。这种累和干活累，工作累，学习累，都不一样。这种累，好像四周是迷雾，前面的路看不清，也看不清旁边有没有路，而自己又想努力看清！眼睛睁大了，睁酸了，还是看不清！脖子往前伸看不清，脖子往上伸，还是看不清！脖子伸酸了，眼睛也酸了，没用，看不清！但刘青不愿糊里糊涂活着，就想弄个明白，整个明白！不弄明白，不是白活一生吗？！到死了也合不上眼！

    到哪里去找答案？！四书五经里没有，数理化里也没有！刘青到新华书店，到图书馆去找答案，但都没有合适的答案，都没有满意的答案！既然中国的书里找不到答案，外国人书里有没有？英文书！也许里面会有！都说旁观者清，外国人也许能看明白中国人！但英文书里有很多单词不认识！想看明白不是件容易的事！怎么办？但网络上一些资料介绍，日本以前和中国差不多，但日本拼命学习西方文化，学习西方科技，日本崛起了，成了世界经济大国！学习，像日本人一样拼命学习！学英语，记单词，弄明白英文书，弄明白英文书里的道理！刘青好像看到了前面一盏灯！指引着道路，指引着方向！虽然前面的路很艰难，但毕竟是条路！

 第三十六章 住的房子

    刘青对现在住的地方很满意！自己住一层楼！哪有这样的待遇？！虽然只有一个卧室，卧室门口有一台子，可以做饭！卧室外面有一大平台，可以晒衣服被褥，还可以养花！刘青喜欢这平台！在幸运城，寸土寸金，能有这么大的平台的人家不多，几乎是别墅级别的奢侈！哈哈。。。。。。平台上养一大公鸡，一大红公鸡，很漂亮，是房东的妹妹送给房东的，房东不舍得杀，就养起来来了，这一养就是三年！送来时是一大公鸡，现在还是一大公鸡，看不出长大多少！这公鸡很凶，啄人！但只啄女人和孩子，不啄大男人！平常公鸡在笼子里，天气晴朗时，房东就打开笼子口，让它出来。开始，女房东告诉刘青，公鸡啄人，刘青不大信。这么大一个人，能怕一只公鸡？！但一次，刘青在平台上走走，看看东西两边的高山，放松一下眼睛，因为在屋里上网或看书，眼睛有些累。想回屋时，刚转身走两步，公鸡冲刘青跑来，往身上扑！刘青迅速转身，用脚踢公鸡！但公鸡并不害怕，继续往身上扑！刘青大气，使劲踢公鸡，把公鸡踢到一边，踢翻身，但公鸡爬起来还往身上扑！刘青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踢，万一踢死了，得罪房东！刘青只好像踢毽子一样用两只脚轮番踢公鸡，突然感觉很好玩！公鸡爬起来往上扑，被踢倒，再爬起来往上扑，又被踢倒！反复多次，可能是感觉没意思了，乖乖地溜走了！刘青得意地说：“你还是不行吧！”！这公鸡有一幅好嗓子，天快亮的时候，叫的声音很好听，很好听！刘青在城市多年，很久很久没听过公鸡叫了。刘青是在农村长大的，非常喜欢听公鸡打鸣！这声音高昂，洪亮，令人振奋！好像在大声告诉人：天亮了，多美好的一天呀！刘青喜欢上了这只公鸡，经常给这只公鸡些菜叶或米饭。

    房东的儿子在医院上班，从医院拿来几个白色泡沫盒子。房东往盒子里填上土，在盒子下面钻几个洞，种韭菜辣椒。平台上阳光非常充足，韭菜和辣椒都长得很好，刘青没事时就浇水。房东吃不完，刘青就帮着吃，真正的绿色蔬菜，无污染无农药蔬菜！韭菜长得很快，第一天割了，第二天就冒出新芽！三四天一寸多高，七八天就长成韭菜了！辣椒长得也很快，撒上种，辣椒芽冒出，叶子一点点长大，长宽，辣椒苗一天天长大，开花了！真是惊喜，看着小小的白花，娇嫩娇嫩的，好像比杜鹃花，牡丹花都漂亮！长出来的辣椒，吃起来好像不是辣椒，而是人间珍品，香到嘴里，香到心里，香到浑身血管里！

    楼上原来都住满人了，但因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搬走了。现在只有刘青一个人了。刘青喜欢安静，喜欢看书，在安静的楼上看书，晒着太阳，真是一种享受！但以前楼上非常热闹，人来人往，像市场一样！但这些人都是本分人，有打工的，有做买卖的，但大部分是做买卖的。热闹有热闹的好处，不用担心家里会被盗，因为楼上人不断，大家都很熟，你走了，我来了，不断人。下雨天，做买卖的不能外出，就在楼上的大厅里打牌，打麻将。有时，他们做买卖回来早了，也会玩上一阵。有时生意不大好做了，他们就连玩几天，非常痛快。刘青就是这时候学的打牌打麻将。刘青休班在家，不看书了，就在旁边看他们打牌打麻将。四个人打麻将时，突然一人要去厕所，他们就让刘青凑个手，因为谁都不愿等着！慢慢地，刘青会打麻将了。打麻将并不难，很好学，但要打好，却不是容易的事。麻将高手能猜出别人手里有什么牌！什么都是熟能生巧！四人玩斗地主时，刘青开始也是看，但看了一段时间以后，就想试试。一试，感觉手生，手跟不上去，看的时候感觉不难，但真的打起来也不容易。这些人中有的从十来岁就开始玩牌，技术很高。刘青感到玩好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需要功底的！自己没时间练，自己喜欢看书。人不可能什么都会，不可能什么都学好，都玩好，因为人的精力太有限了，人的时间太有限了。

    刘青住的是简易楼房，两层。房东为了挣房租，自己请人盖的房子。没有院子，都盖成房子了，就是为了向外面出租。这个村属于城中村，北边是城市，南边是山，东边也是山，但山不高，越过山还是城市。西边也是山，但山西边还是城市。村北面有一个小山坡和城市隔开，这个村在一个山洼里，只有一条路能出去。一般人很难发现这个村。这个村北边，西边，东边都是城市，房价很高，租房子很贵，所以做买卖的就在这个村租房子。因为做买卖的一般都是开着三轮车，市里楼房房租高，也没法放三轮车，这里房租比市里楼房便宜多了。很多做买卖的，带着老婆孩子，还有老人，在这里租房子。房东住下面，三间北屋。下面五六家有卖白吉馍的，卖水果的，上班的

    房东人很好，五十多岁，两人都很和善。男房东在医院上班，是电工，人很和气。身材不算高，前脑门头发很少很稀，皮肤白，一说话就微笑，一笑起来，眼睛看起来就小，像一条缝。人很勤快，经常在楼上打扫卫生。女房东个子好像比男房东个子高，头发稀，有糖尿病，经常没精打采。腿很细，屁股小。视力不好，走路慢。但会做衣服，做的小孩衣服很漂亮。外甥的衣服和孙子小衣服很多都是她做的，做的和买的差不多，看不出来是做的还是买的。菜炒得也很好吃，年轻时在医院食堂上班。家里来了客人，没到饭店吃过饭，都是自己做，七八个菜做得像模像样。但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去年准备过新年的饭菜，累病了，在床上躺了两天！房东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大的，研究生毕业，现在有一男孩，但不在幸运城上班，而是在外地上班，女儿是房东的骄傲。女房东经常谈她女儿，小学时就是班长，但脾气很大，小时和弟弟打仗时，就想把弟弟打死！女房东就护着儿子，儿子个子高，大概有一米八三，腰粗肚子大，在医院做化验工作，现在也有一男孩。但在外面租的房子，房东儿媳妇不愿住家里，嫌家里脏乱，村子脏乱。

    房东门口总是卧着几只猫，门旁放着猫碗，碗里有猫食。家里大概有十几只猫，有白猫，黄猫，还有黑白相间的猫，大猫五六只，小猫五六只。本想把小猫送人，但人家都不要了，只好自己养着。春天猫叫苗子，夜里像小孩哭一样！很难听！还经常在楼上叫，不停地叫，有人就起来打，但打跑了，一会回来还叫！门口还有两三条狗，房东还在房子的小院里藏着两三只大狗！大狗太大，有举报的，说怕伤着小孩，不让养，房东就藏起来养。生人一进家门，狗叫连天！把人吓得半死！但这些狗不咬人，都让房东喂得饱饱的。喂猫喂狗，是女房东的工作。

 第三十七章 三哥三嫂

    楼上很清净，一般没人来。人来了，一般是到上面来晒衣服和被褥的。刘青有时一个人在屋里闷了，就出来，爬到楼上的屋顶上去。门口有一梯子，直通屋顶的天窗。夏天，刘青经常爬到屋顶上凉快。这一梯子好像是铝合金的，梯子的一边外侧氧化了，有些像铝合金的东西掉下来，登上去“吱呀”“吱呀”地响。一般女人不敢上，女房东就不敢上！这梯子可能是男房东单位淘汰掉的，男房东弄家来了。看电表时用这梯子，电路坏了也用这梯子。刘青敢上这梯子，小时候爬树的英雄能怕梯子“吱呀”吗？！爬上楼顶，感觉非常亮堂！南边的山绿油油的，一年四季都是绿的，因为山上是柏树，柏树不落叶。只是夏天更绿，更漂亮。东边的山，山上长的是草，夏天很绿，冬天就是干草色了。西边的山，上面也是柏树，但下面是石头，光秃秃的，不好看。北边，越过那小山坡就能看见市里的楼房了。这里的楼房都是新建的，很新，属于新城。这边环境比较好，没有工厂，这些楼房基本都是市里事业单位职员的房子。这些人有钱，虽然现在城市房子紧张，但这些人不缺房子，他们一般家里都有好几套房子，所以这些房子很多空值着，晚上没有灯光。有一些商品房却住满了人，灯光通明。这座房子的东边有一大棵梧桐树，已经远远超过了屋顶。刘青夏天经常希望这棵梧桐树长在房子西边或南边，这样就可以遮住毒辣辣的阳光。刘青很羡慕梧桐树东边的人家，多凉快呀。站在房顶，高高在上，因为东边地势低，低很多很多，村里大部分人家都在东边住。在房顶上走走，很惬意。但不敢走到房顶边上，因为房顶没有护栏。夏天，房顶被太阳晒的很热，脱了凉鞋，踩上去，有些烫脚，但很舒服。房顶被雨水一冲，很干净，夏天雨水一般都很大。房顶不太平整，有些沙子凸出来，光脚踩上去，有点疙脚，但很舒服。夏天，傍晚，刘青经常坐在屋顶上看日落，看星星。在市里是很难看到星星的。市里的楼房都很高，而且越盖越高，进了小区，一栋栋楼房好像一根根大柱子直立着，有时，人感觉好像掉进了天井里，人好像变成了井底之蛙！星星看不到，有时太阳都很难看到！小区里小草被人踩得焉巴，小树上落满了尘埃。高楼的四周摆满了车，好像车要把小草碾死，把小树撞死！感觉很挤，很挤！刘青突然可怜起住在高楼里的人！感到他们多么不幸！但这个村不久也会拆，也会变成高楼林立！到那时，刘青到哪住呀？

    在房顶呆够了，刘青下来。不愿进屋看书了，到楼下三哥家看电视去。三哥，大家都喊三哥，刘青也跟着喊三哥。三哥三嫂人很好，春冬天卖糖葫芦，夏秋天卖水果。三哥家里经常坐满了人，凳子上坐满了，就坐床上。有看电视的，有嗑瓜子的，有抽烟的，有喝茶的，有抱着孩子玩的。。。。。。。只要三哥在家，他屋里就有人在那玩！三哥三嫂都很好脾气，五十多岁，见了人总是笑呵呵的，三哥见了男人就让烟，三哥嘴里经常叼着烟！三嫂则在三哥后面笑呵呵的，两只手叠放在前面。经常听他们嘴里说“屋里坐，屋里坐”！这人也不客气，就进屋了，接着，三哥就倒茶，让烟，三哥屋里很快就坐满了人。有带孩子的小媳妇，突然有点什么事，把孩子往三嫂怀里一塞，“我买点菜去，帮我看会孩子！”“我去趟厕所，帮我看会孩子！”。。。。。。说着话，人就跑远了！三嫂笑呵呵地抱着孩子，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哄着，逗着。有时，小媳妇把孩子放在三嫂床上，孩子尿在床上，三嫂也不生气，拿件旧衣服擦擦，继续哄逗孩子！

    三哥三嫂两人都很黑，两人长得差不多高，属于中等身材。三哥脑门发亮，额头大，头发稀。三嫂有一头黑头发，很黑，很密。三哥有时熊三嫂，三嫂“嘿嘿，嘿嘿”不顶嘴！但有好吃的，三哥都先让三嫂吃。刘青喜欢听三哥讲他的故事。三哥年龄不大就出来干生意了，全国各地都去过。卖水果，卖蔬菜，卖玩具，卖糖葫芦。。。。。。。三哥说，以前生意好做，现在生意不好做了。三哥说，以前干生意的人少，现在，干生意的越来越多。三哥卖水果蔬菜时，天不亮就出去，到郊区去拉水果，拉桃，杏，西红柿也拉，到集上去卖。他们卖的比别人便宜，一般中午就快卖完了，剩一点卖不完，就到村头卖。刘青下班回来，经常见三哥在卖桃等水果，三哥见刘青下班了，就喊住刘青，给刘青一袋桃，卖什么给刘青什么，刘青给三哥钱，他不要。说“不值钱，吃去”！刘青感到过意不去，三哥三嫂天不亮就出去，也不容易，刘青买了西瓜就给三哥三嫂送一大块。有时刘青买的菜多了，就炒好菜，送他们一盘，有时他们很晚才卖完，很辛苦。

    春天，暖和了，楼里的女人都开始拆被子，洗被子，缝被子了，刘青不会针线活，刘青不拆，把被罩洗洗就算了。多年了，刘青没拆过被子。一天，一邻居在做被子，三嫂帮着她做，刘青休班，在旁边看。“刘青，你的被子怎么不拆？”，三嫂问刘青，刘青说：“我不会做！拆了，我担心缝不上”。三嫂说：“我帮你缝！拆了洗洗吧”！过几天，刘青把被子拆了洗洗，三嫂帮刘青缝上，刘青挺感谢三嫂！

    三哥三嫂有一女儿，在南方做生意，做得很好。女儿有三个孩子，因为女婿是独子，多生了一个，罚了不少钱。三哥三嫂要帮女儿打理生意，去南方了。三哥三嫂住的房子租给别人了，但从门口过，刘青还是往屋里瞅上一眼，希望能看到三哥三嫂！

 第三十八章 惊天动地

    刘青现在一个人住楼上，但夜里睡醒时，好像经常感觉楼上有怒骂声！这骂声歇斯底里，惊天动地！仔细一听，什么都没有！他们已经搬走了。吕仁义家已经搬走了。吕仁义两口子经常吵架打仗，打起架来，那阵势是在拼命！吕仁义媳妇吴英打不过吕仁义，就拼命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吕仁义气得要命，他不能把媳妇打死！但吴英扯着嗓子骂，骂吕仁义爹娘，骂吕仁义爷爷奶奶，骂吕仁义八辈子祖宗。。。。。。。楼里的人都惊醒！有劝架的，有拉架的，也有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有说吕仁义这不行那不行的，有说吴英这不是那不是的，三三两两的叽叽咕咕。邻居楼上的人也惊醒，探出脑袋看怎么回事。有的到大门口看看，有的进院子看看。但最让人揪心的是吕仁义的两个孩子，拼命哭。这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一个两岁，一个一岁。邻居怕他们打仗吓着孩子，就把孩子抱起来，但这个两个孩子拼命喊着“妈妈，妈妈。。。。。”！有人说：“别给他们抱孩子！他们怕伤着孩子就不打了！”！有的说：“把孩子抱一边去，别吓着孩子了！”。。。。。。抱着孩子的邻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身强力壮的男人拉着吕仁义不让打媳妇！可吴英骂得恶毒，让人听不下去，拉架的人也溜走了！这是在半夜！四周邻居都无法安睡！刘青出来看看，不知道怎么拉架，但也不去看人家热闹，回到屋里想睡，可吴英的叫骂声震得楼都快塌倒了！怎么能睡着？！第二天无精打采，一点精神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骂声停止了，是吴英骂累了，骂不出声了。孩子也哭哑嗓子了，孩子哭累了，睡着了，但孩子在梦中还在抽泣！打仗这么厉害，估计他们没法过日子了。但天亮了，吕仁义出去做生意了，吴英带着孩子，刘青不敢打听什么消息，怕惹是生非，但两三天过后，他们又好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吴英又笑起来了！“神经病”！刘青骂道！

    吕仁义，四十多岁，白净，中等个子，爱干净，头发经常梳得平平整整，爱抽烟，经常见他从口袋掏出盒烟，抽出一根，用火机点上，悠然自得吐着烟圈。迈出四方步子，走出家门。吕仁义做水果生意，主要卖香蕉，夜里四点去批发市场批发香蕉，拉倒集市上卖。一般和伙伴一起去，四点的时候，伙伴会打电话叫他，让他出门。四点的电话铃响，那是吕仁义的，是到市场批发香蕉了。一会儿，大门口的卷帘门想起来，三轮车发动起来，吕仁义出发了。一般中午卖完香蕉回来，有时剩一点卖不完，就拉到家来，回家睡一觉，下午四点到庄头再卖。这时卖的一般比较便宜，尽快卖完了，明天再去批发市场批发。吕仁义结三次婚。第一次婚姻是他庄上的，吕仁义老家在水城，来幸运城做生意，同时来的还有村里的几个人，有表哥，有姐夫等。第一个媳妇很漂亮，也很聪明，和吕仁义生了一个儿子，儿子长得很俊，现在成大小伙子了。吕仁义开始也卖糖葫芦，吕仁义在外面卖，媳妇在家穿糖葫芦。这媳妇爱打麻将，穿好糖葫芦就和人打麻将。一同打麻将的有男有女，有一男的帮吕仁义媳妇穿糖葫芦，帮着帮着，把吕仁义媳妇拐跑了！吕仁义没想到媳妇会跑，儿子都那么大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吕仁义爹娘帮着吕仁义带着孩子，吕仁义继续在幸运城做生意。没人穿糖葫芦了，就卖香蕉。吕仁义很聪明，也很能干。又有人给吕仁义介绍个媳妇。长得白净。结婚，生一女儿。但发现这女人有神经病！吕仁义从外面做生意回来，发现这女人抱着孩子上了屋顶，屋顶很陡很滑，很危险！吕仁义大惊！才知道这女人有神经病！有一次吕仁义回来，发现屋里烟很大，这女人给孩子烤衣服，着火了，不知道用水泼，而是傻看着，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吕仁义慌忙把火泼灭，这女人嘴里还在念叨着，眼发直。吕仁义害怕了，怕这女人把女儿烧死！吕仁义感觉这日子没法过，只好把孩子又托付给父母，把这女人送回娘家。吕仁义娶这女人也花了不少钱，却娶了个神经病！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吕仁义继续在幸运城做生意。早起晚归，挣钱养孩子。但儿子跟着爷爷奶奶，学习不好，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也出去打工了。小伙子长得白，长得帅，也很聪明，17岁就把一个女孩的肚子搞大了！儿子给吕仁义要钱，要给人家女孩流产！吕仁义气得吐血！给儿子寄去五千元钱。

    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吕仁义要养孩子，养父母，父母年老了。吕仁义要挣钱，继续做生意，在幸运城做生意，卖香蕉，卖桃，卖杏，卖菠萝，卖西红柿，卖甜瓜，卖蔬菜。。。。。。。。什么挣钱卖什么，但吕仁义不卖糖葫芦，不但没人穿，而是卖伤心了！看见糖葫芦就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媳妇！就伤心！后来，吕仁义的结发妻子跟那男人跑了一圈，想念孩子，想回到吕仁义身边，想和好，但吕仁义不同意。好马不吃回头草！吕仁义很有志气！

    吕仁义在集上卖水果，吴英在集上卖丸子，吕仁义认识了吴英。但这时吕仁义已经四十多了，吴英才二十二岁，已经订婚了。吕仁义人很热情，吃吴英的丸子，而且一到集上卖水果，就吃吴英的丸子。吕仁义卖不完的水果，就送给吴英。吴英跟着姨在集上做生意，很辛苦。父亲在家干农活，母亲在外面打工，一个弟弟跟着父亲在家，上学。吴英的男友和吴英一样大，但不知道疼爱吴英。吕仁义却关心吴英，帮着吴英卖丸子，收摊子，还送水果给吴英，和吴英聊天。吕仁义卖完水果也不急着回家，因为在家也没什么事，一个人也没意思，就帮着吴英卖丸子聊天。吴英跟着吕仁义回家了！吴英在家什么都不用干，给吕仁义做饭洗衣服，不用在集上卖丸子了。吴英愿吃什么，吕仁义给吴英买什么。给吴英买大虾吃，买螃蟹吃，什么好吃买什么！吴英想穿什么衣服，吕仁义就给吴英买。吴英过得很幸福，吕仁义过得很开心！都说吕仁义有本事，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媳妇！吕仁义很得意，头抬得高了，腰板更直了，烟圈吐得更圆了，生活滋润了！吕仁义也打扮起来，头发梳得更亮了，布鞋换成皮鞋旅游鞋了！两人照的结婚照，看不出吕仁义有四十岁多岁，像三十多岁的人！楼上的男人羡慕吕仁义，吕仁义说话也中气十足，硬邦邦的！两人幸福地生活，幸福地过日子。一年后，生了一个儿子。吕仁义不愿再生了，但吴英想给孩子生个作伴的，儿子不到一周岁，吴英又生了个儿子。这个孩子哭，那个孩子闹。吴英开始埋怨婆婆不给带孩子，不帮着她养孩子，但吕仁义的爹娘都七十多了，帮着吕仁义照顾着一儿一女，实在无能为力。

    吴英的父亲因病去世了，吴英的妈妈被车撞了，大腿骨折，不能起床。吴英弟弟十二三岁，读初中，小男孩放暑假帮吴英看孩子，刚哄一个不哭，另一个又哭了，小男孩气得直跺脚！这男孩黝黑，眼睛大，长得很结实，抱着个一岁哭的孩子满脸无奈。身边还有个孩子在抽泣。吴英洗着一大盆衣服，嘴里说着“一会就洗好，一会就好！”！但那是一大盆衣服！吴英头发顾不上梳，有时两个孩子闹起来，饭都忘做了，只想着喂孩子了，自己都忘记做饭了，忘记吃饭了。吴英瘦了，瘦了，越来越瘦了。吴英的妈妈做手术需要钱，给吕仁义要钱，吕仁义给了八千，但不够，再给吕仁义要，吕仁义给了五千，但还是不够，再要，吕仁义没钱了！吴英急了，妈妈在医院躺着，两个孩子闹着，自己又没办法去挣钱！吴英更瘦了，脸很窄，很小了。吴英的腰好像弯了，背好像坨了！吴英才二十多岁！吕仁义胡子也长起来了，越来越变的不爱说话了，脚步越来越沉了。。。。。。

    他们打架了！他们骂架了！孩子吓哭了！一次，两次，三次，次数越来越多，慢慢地，他们打架想平常吃饭一样了，三天一小架，十天一大架。慢慢地，楼里的人都习惯了。三哥三嫂经常帮吴英看孩子，但三哥三嫂做生意也很累，三哥三嫂经常劝吴英，替吴英的婆婆说好话。吕仁义说，吴英的脾气太暴躁，吴英的婆婆根本不敢来！吕仁义也怕把他娘气病了，也不敢让他娘来！吕仁义的头发蓬乱了，脸变黑了，瘦了。吕仁义又穿上布鞋了，吕仁义回家晚了，到朋友家喝酒了，吕仁义到朋友家打牌了！吴英更气，火更大，祖奶奶祖爷爷地又骂起来了！

    居民用电是五毛，可我们楼上的电费是一块二一度，房东说是用电太多，按商品房用电算的，但商品房用电是八毛呀！幸运城的夏天特热，最热的时候达到四十多度！在三伏天，经常有热死人的！在一个工地上，干建筑活的工人，有一个工地，那一个组，一天热死三人！却没见新闻报道！是工地上的人说的！吴英买了空调，可交电费时，一个月交了八百块钱电费！吕仁义撑不下去了，出去找电费便宜的房子了。这个楼上安静了

    后来，吴英越轨了！找个这个村一个有钱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年龄更大，五十多岁了！吕仁义不在这个村住了，搬到离这个村很远的地方住了，最近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第三十九章 对门邻居

    刘青一开门，总想看看对门有没有人，没人，也搬走了。对门是王永兴家，王永兴和小兰夫妇。他们快四十岁了，王永兴，个子高，都喊他大高个子，下嘴唇好像比上嘴唇长，看上去像噘着嘴。他儿子开家长会都不让他去，说他嘴撅着，不好看。王永兴，人很壮实，走路“咚咚”响，特别是走楼梯时，“咚咚”地响，那肯定是王永兴来了。小兰，有些胖，肚子大，肚子往前凸，脸红，没喝酒脸也红，儿子开家长会也不让小兰去，说脸太红。儿子十一二了，开家长会让十五岁的姐姐去。姐姐白白的，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七，很瘦，腿很细，眼睛大大的，很漂亮的女孩儿，就是有时因为长得过快，腿有点疼。小兰就给女孩补钙。王永兴和小兰也是水城人，和吕仁义，三哥三嫂都是老乡，都卖糖葫芦水果。小兰在家穿糖葫芦，王永兴在外面卖。冬天很冷，王永兴在外面卖糖葫芦，卖不完不回家，大概晚上八点才回来。冬天，王永兴天天卖糖葫芦，除非下雪没法出去才不卖。小兰在家穿糖葫芦，穿够卖的了，就找人打麻将，小兰喜欢打麻将，不会打牌。王永兴不喜欢打麻将，也不喜欢打牌，他一般坐在小兰旁边看。但一到十点，王永兴就去睡觉，不能耽误明天卖糖葫芦。小兰有时去睡觉，有时继续打麻将。有一次，小兰夜里打麻将，第二天跟着王永兴去买山楂，坐在三轮车上打盹，王永兴一巴掌啪小兰脸上，王永兴骂道：“想死回家死！”！王永兴怕小兰从三轮车上栽下来！小兰挨了打，不敢吱声，不敢打盹了，四五天不敢打麻将了。但过了几天，又开始打麻将了，问小兰，“怎么又打麻将了？”小兰“嘿嘿”笑着说：“看着别人打，手痒痒！”！小兰端着茶杯，往麻将桌前凑，先是看，有人不愿打了，她就接着打。王永兴两个孩子在老家上学，放暑假时，小兰就把孩子接到身边。两个孩子都很乖巧，自己在家玩，有时跟着王永兴出去卖水果。夏天，很热，王永兴在市场上卖水果，带着一大瓶水，他们不舍得买水喝，都是自己带着水。天气很热，王永兴和小兰也不舍得停下来，不舍得休班，他们一般傍晚就卖完回家。王永兴炒菜，小兰洗衣服。小兰很少炒菜，小兰说，她没王永兴炒的菜好吃。菜炒好了，衣服也洗好了，他们在平台上吃饭。王永兴拿出一瓶啤酒，夫妻两个喝一瓶啤酒，不多喝，夏天每天晚上喝一瓶啤酒。晚饭，是他们最丰盛的饭菜。早晨天不亮就到批发市场批发水果，不顾得吃饭，早饭和午饭都是在外面简单吃，凑合着吃。在外面吃饭，不舍得买菜吃，感觉外面的炒菜太贵了。只有晚饭，好好地做，好好地坐下来吃，有菜有汤。吃完饭，到三哥家看一会电视，有时三哥三嫂到平台上来凉快，大家一起谈谈生意情况，喝茶，抽烟。王永兴不抽烟，不喝白酒，只喝茶。三哥好像离了烟不能活！嘴上一直叼着烟！

    小兰姐也在这个院子住，就住在刘青北面。小兰姐夫很黑，很瘦，个子不高，很小兰姐夫比起来，王永兴是大帅哥了！小兰姐夫有肺病，经常“咔咔”地吐痰，在平台上吐痰，楼梯上吐痰，很恶心人。小兰姐夫人很黑，手指甲里很黑。小兰姐却白白的，胖胖的，但脸不红。小兰姐来的很晚。三哥说，小兰姐很大胆，在工地上偷钢筋，让人抓起来了，关了一年。但小兰姐什么都不怕，在监狱里反而又白又胖了。小兰姐夫卖水果，小兰姐在工地上干活，小兰姐很有力气，没有文化，不识字。小兰姐中等身材，看上去还算漂亮。儿子在老家，十七八岁了，上学。小兰姐在工地上干活，夜里也在工地上干活。院里人说，小兰姐在工地上有野男人了。但小兰姐往家里拿钱，小兰姐夫不大在意。小兰姐在工地上挣不少钱，小兰姐夫好像很满意。可是一天，小兰姐却没有回家，小兰姐夫不着急。小兰姐却五六天没有回家！小兰姐夫才知道媳妇跟人跑了！小兰姐夫着急了，找不到媳妇了！小兰姐夫好像一直穿着一件黑油皮外套，已经有些掉皮了，显得人更黑了。但小兰不着急，小兰好像知道姐的下落。院里的人纷纷议论，说小兰姐跟一个叫四宁的跑了。四宁五十多岁，到这个院子打过牌，也是做水果生意的，人很精。长期跟老婆分居。小兰感到在这个院子住不下去了，感觉脸上很没面子，小兰和王永兴到南方做生意了。也是做水果生意，卖桔子，买了一辆大车，听说赚了不少钱。后来又听说小兰和王永兴在卖布，卖床单被罩，最近没有听到消息。

    小兰姐和四宁生了一个女儿，四宁赔给小兰姐夫两万块钱，小兰姐就跟四宁过了。小兰姐夫却没心思做生意了，回老家了。给儿子盖了新房。但小兰姐夫的病更严重了，不久，小兰姐夫死了！小兰姐夫才四十多岁！小兰哥拆楼，赚了很多钱，小兰姐的儿子跟着小兰哥干活了。没见过小兰姐，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也没见过四宁。这院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第四十章 卖白吉馍的

    刘青上班，有时感觉很累，感觉竞争激烈，感觉生活太辛苦，但看到卖白吉馍的，就感到没那么累了。楼下的院子门口里，摆着口大锅，好几个炉子，一堆蜂窝煤，卖白吉馍煮肉用的。门口有一窗户，窗户上有一绳子，这绳子的一头系在卖白吉馍的窗户上，绳子上搭着围裙，套袖等。正对着大门，有一辆三轮车，车上放着炉子，两个炉子，还冒着烟，上面放着一块板子，把炉子和车座安全隔开。三轮车旁边放着一块板子，红色，很显眼，上面写着“牛肉白吉馍，汉堡，肉夹馍，豆浆”，字是黄色，很醒目。还有一块大铁板，长型的，揉面用的。这是卖白吉馍的三轮车，卖白吉馍的回来了。但看不到人，她已经出去买肉了。最常见的是她坐在门口剁肉，煮肉，蹲在水管旁刷锅，洗菜。水管旁有一大缸，大缸里水不断，卖白吉馍的洗菜用的。还有两三个大盆，两三个桶，有水的，有没水的，还有的有半盆水的，半桶水，但不断水，从来没有空过，卖白吉馍准备洗菜用的。卖白吉馍的也是一女的，和刘青年龄差不多大。原来夫妻两个都住在这里，但孩子大了，要上学，他们在西边买的房子，孩子的户口在西边，男人只能带着孩子去西边做生意了，女的一个人在这边卖白吉馍。问女人为什么没一起搬到西边去，女人说，西边生意没这边好做。卖白吉馍的三点就起来和面，煮豆浆，女人也卖豆浆。先把豆子泡好，打碎，再煮。四点多的时候，女人就到市场上去了，去烙饼，天亮的时候卖白吉馍。女人天天卖白吉馍，下雨天下雪天也卖，从来没停止过。“下雨天好卖吗？有人吗？”。刘青问道。“好卖！下雨卖饭的少了，都买我的白吉馍！”！女人回答道。“哦。。。。。。”刘青好像明白了什么。女人下午两三点回来，睡一会觉，就出去买肉了。买肉回来，买菜。女人回来了，刷锅，有好几口锅都要刷，刷菜刀板子，刷料盒子，水管的水不停淌着，女人要刷干净这些东西。接着，女人就开始剁肉，煮肉，煮鸡蛋。肉先在大锅里用开水里简单煮一下，捞出来，锅里的水倒掉，再放到大锅里煮，这时放上佐料，酱油，糖等。肉在锅里煮着，女人摘香菜，洗香菜，洗青椒，黄瓜。在另一个锅里煮鸡蛋。鸡蛋在锅里煮着，女人在第三个炉子上摊鸡蛋饼，女人扒鸡蛋皮。女人一直在忙着，从水管到屋里，到炉子边。女人走得很快，好像不知道累一样。天黑了，刘青问女人：“楠楠妈，吃饭了吗？”。“没呢，还没做呢！”！

    看女人屋里，摆满了东西，仅有下脚的空。门口一大盆，和面用的，面袋子，大豆袋子，糖袋子，芝麻袋子，大枣袋子，盐袋子，没有卖完的饼，青椒，香菜，葱等等，都紧紧挨着。但女人记得清清楚楚，顺手就拿来想要的东西。门口放着一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机，里面的画面模糊不清，但女人和面的时候看电视，手和面，抬头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女人床上很乱，被子胡乱放着，穿的衣服也在床上放着。女人洗衣服时，一洗一大盆，女人衣服很多，女人没时间天天洗衣服，但女人卖白吉馍要穿得干净漂亮。女人见人就笑，但这笑不像职业的笑，好像女人爱笑。女人好像没愁过，没愁过脸。女人天天“呵呵”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很甜蜜的样子。女人脸很白，嘴很小。笑的时候，小嘴也动着，像吃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刘青进出院子都要从女人门口过。女人在摊鸡蛋饼，刘青和女人搭讪：

    “你出去这么早，不害怕吗？”

    “天天走这一条路，习惯了，不知道害怕了。”

    “从来没害怕过吗？这么早”

    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脸沉下来。“害怕过！有一次去市里卖白吉馍，很黑，看不大清路，到了一个路口，看着前面有什么东西。慢慢开车到跟前，是人！四五个人，躺在地上！出车祸了！都死了！我不敢停车，我怕死人！我浑身打哆嗦，手也哆嗦，驾车好像都不会了！我快点离开！这一天我都在害怕，好几天缓不过神来！我再也不从这条路上过了！”

    听着女人讲，刘青也感到浑身发冷。干什么都不容易呀。

    女人有一儿一女，女儿是大的，现在读大学了。刘青刚搬进院子时，这女孩才刚读初中，瘦瘦的，个子不高，白白的，脸上有雀斑，看见刘青就甜甜地笑笑。女孩一般在学校里，在家的时候，一般也在屋里看书看电视，女孩的衣服是不新不旧的，这女孩不起眼。但现在，这女孩更白了，雀斑不见了，白白的脸有些红润，脸有些丰满了，更加水灵了。女孩的衣服也很干净，很新，个子也高了，女孩成大姑娘了。“时间过得真快！”！刘青心里说到。女孩的声音也变成大姑娘的声音了，见了刘青还是甜甜地笑。女孩不在屋里看书看电视了，而是帮妈妈刷锅洗菜洗衣服了。女孩在家，女人屋里变得干净整洁了。女孩长大了。女孩走得也很快，从水管到屋里，忙着干活，忙着打扫卫生。女孩在家，女人轻松多了。

    一天，女人笑眯眯地对刘青说：“有人给楠楠介绍对象了，你说怎么办？”。

    刘青一愣，女孩这么大了吗！女孩该找对象了吗！但很快意识到，女孩十八九了，是该谈对象了。“男孩什么情况？”。

    “男孩是楠楠同学，初中同学，因为玩电脑，没考上高中，现在上班了。在药厂上班，个子有一米八，长得很好看，他买过我的白吉馍，我见过。他妈我也见过，也买过我的白吉馍。楠楠同学或同学家长买白吉馍，我就多夹一根火腿肠，我在集上卖很多年了，都认识，知根知底的。”。女人还是笑着。

    “他家庭情况怎样？”。刘青问。

    “他父母都是本分人，他妈是一家庭妇女，看着人很和善，他妈看上俺楠楠了，呵呵。。。。。。”。女人很开心

    “男孩有房子吗？”

    “有！他家最少有两套房子！有车。男孩看着很腼腆，脾气好，楠楠过去不受气！也不用买房子了，现在买房子多难呀！”。

    是啊，房价越来越高！去年房价涨得吓人！刘青卖二手房，对房子很敏感，也很感兴趣。女人说的地方刘青很熟悉，刘青前几年就在那附近的小区卖二手房。现在那里不算繁华，但离新的省政务大楼很近。政务大楼就是未来的市中心！大楼周边的公路修得很宽，绿化很好，很干净。大楼周边的房产发展很快，写字楼迅速而起，拔地而立。附近有新建体育中心，新建博物馆文化馆，新建医院。这里的房价会很快提高的。果然，去年，这周边的房价翻了一翻！太惊人了！

    “他家的位置确实很好，就看楠楠同意吗？楠楠现在上大学，男孩初中毕业，学历低，发展慢，发展也受限制，如果以后楠楠的工资远远高于男孩的工资，生活会幸福吗？”

    “哦。。。。。。”。女人陷入了沉思。

    “楠楠现在还小，还上着学，如果谈恋爱，也影响她学习，主要还是看楠楠意见吧！”。刘青帮着女人分析。

    女人对象带着儿子在西边住，男人也卖白吉馍，但没女人会卖，没女人卖的多。男人很实在，个子上中等，看上去脾气很好，没听见过高声说话，也没听见过骂孩子，就知道干活，见了人“嘿嘿”笑笑，继续干手中的活。剁肉，买肉，买菜，刷锅，洗菜。女人说男人炒的菜好吃，很好吃，说起来，女人很幸福的样子。夫妻两个从来没吵过架，更没打过仗，都忙着干活，挣钱。儿子也是白白的，见了人，有些害羞的样子，见了刘青，也是笑笑，继续玩自己的球。刘青从外面买蔬菜水果回来，看到男孩，就给男孩一个苹果或桃，男孩看看妈妈，女人说“有，家里有”！刘青往男孩手里塞，女人说“快谢谢阿姨！”！男孩马上说“谢谢阿姨！”！接过苹果或桃高兴地进屋了，刘青很开心。

    夏天，幸运城经常下雨，橙色警报，有暴雨，让人少外出。刘青不敢出去，刘青下楼，看女人出去了没有，三轮车不在家，女人出去了。幸运城的夏天很热，橙色警报，高温三十八度，让人少外出。刘青不敢外出，刘青下楼，看看女人出去了没有，女人出去了，刘青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说不清楚。冬天，要下暴雪，橙色警报，下雪，路滑，驾驶三轮车不安全，女人可能没出去吧。刘青下楼看看，女人的三轮车没在家，女人又出去做生意了！刘青突然感觉自己渺小，感觉女人是一英雄，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英雄就在身边，英雄就在眼前！战场上有英雄，生活中也有英雄！刘青突然感觉自己也不怕了，自己也突然有了勇气，有了力量！

 第四十一章 其他邻居

    “嗵嗵嗵”，刘青在屋里看书，有人敲门，刘青开门，是张勇。

    “姐，现在房价怎样，我能买房子吗？”张勇来问房子情况。

    “现在都在观望！去年涨得太快了，人们心里接受不了这么高的价格，都不愿买。但房主也不愿降价，双方在僵持着，估计还要等半年，市场就会发生变化。现在就像股票的盘整期，看不清将来是涨还是降”。

    “听说别的省有降的。”！

    “这次哄抬房价，主要是银行，保险公司，还有一些大公司炒起来的！银行多有钱钱呀，全国的钱都在银行里！据推测，百分之七十的房子都是炒的，这个数字太吓人了！不符合市场规律！但这些房子不会一直放着，炒房客一般过一两年都会抛出！市场很难预测！但房子再涨的可能行没有了！人们都有些担忧。政府说是去库存，其实这些房子从开发商手里去库存了，又库存在炒房客手里！”！

    “那怎么办呢？”张勇一脸不解。

    “都不知道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没法和客户解释！没法劝客户买房子！这真不是市场规律造成的，而是人为造成的！市场掌握在一些人手里，不好预测！”！

    “那就不买了！”！张勇下楼了。

    张勇和刘青是老乡，都是来自花城。张勇想在省城买房子，经常打听房价情况。刘青前段时间劝张勇买房子，那时房价在开始上升期，但张勇平常太忙，没时间看房。去年半年三四个月时间，房价涨了一万多，这在收入不高的幸运城是非常让人吃惊的事！刘青卖二手房七八年了，第一次遇到这种疯涨！刘青也感到迷茫了！刘青下了班就学英语，想从西方国家的经历帮助分析国内的发展，预测房价。因为刘青从英文书上看到，西方国家二百多年前和中国差别不大，都是封建社会。人的一些思想和中国很多都是一样的。但西方国家经过了一百多年的工业社会发展，但中国却还是停留在封建社会，中国远远地被拉在了后面。现在中国在发展，在学习，在借鉴西方国家的发展经验。刘青想预测中国的未来，中国房价的未来。

    张勇住在下面，卖衣服，孩子在这里上学，老婆给孩子做饭，接送孩子上学。张勇，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但敦实，因为和刘青是老乡，见了刘青就“姐姐”的，叫的很亲，很甜。但他和刘青谁大，不知道，刘青也懒得问，叫“姐”就应着。刘青没有弟弟，有人叫“姐”，感觉还挺好的！张勇也是天不亮就出去，开着三轮车卖衣服，主要是去工地卖衣服。和卖白吉馍出去的时间差不多，大概是四点半左右就出发了，早上八点的时候，张勇卖衣服就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人家上班的才刚走！”。一天，刘青出门遇到张勇回来，刘青好奇地问道。

    “工地上的人上班早！他们都上班了，我在那里干什么？回家睡一会，中午再去，中午他们就有人买了！”

    张勇卖的衣服是仓库里处理的衣服，很便宜，因为他买的时候就很便宜，卖的时候也便宜。张勇主要卖衣服，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当然是男人的衣服，工地上主要都是男人。张勇也卖鞋子，布鞋，工地上男人穿的。张勇来幸运城做生意十多年了。开始时是修车，后来感觉卖衣服挣钱，就卖衣服了。开始来这个院子时是张勇一个人，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但儿子到上学的年龄了，老婆没有文化，没法辅导儿子。儿子也不听老婆的话，就知道玩，想着点子玩，张勇就想办法把儿子接到身边。张勇还有一女儿，读初中了，在老家上学，现在跟着奶奶。张勇开始给儿子找学校时，很着急。因为根据政策，外来人口的子女来幸运城读书，家长要有营业执照！张勇开着三轮车卖衣服，哪有营业执照？！为了孩子，张勇只好花钱找人办个营业执照！孩子入学还要考试，张勇只好把孩子从老家接来，到学校参加考试。孩子考完了，但学校迟迟没有消息！是行呀，还是不行呀？马上到入学的时间了，但学校还是没有消息！张勇很着急！

    “先让孩子在老家报名上学，再转过来不行吗？”！刘青看张勇着急，帮张勇想办法。

    “不行，如果在老家入学，就不能在这边上学了！”。

    “这学校办事效率太低了！怎么那么慢？”！

    “学校考察学生的情况，不合格不让上！”！

    “那没办法，只能等了！”！

    “只能等，前院的孩子也在等！前院有好几个孩子呢！”！

    “哦。。。。。。。”

    过了几天，张勇很高兴，孩子可以在这里上学了！这孩子，男孩，黑黑的，瘦瘦的，好像比同龄人矮。去年夏天和姐姐一起从老家来过，那时衣服不干净，衣服也旧，衣服是很过时的，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孩子。那时，吃瓜子，瓜子皮到处乱扔，在楼上平台吃葡萄，也是乱吐葡萄皮。现在，衣服干净了，好像也比上一次懂事了。张勇更忙了，要给孩子做饭，送孩子上学，孩子放学了，要从学校接孩子。张勇招架不住了，把老婆从老家接来了。张勇老婆没文化，一点文化都没有，连小学一年级都没上过！这样的人真是很少！个子不高，但脸上有不少皱纹，看上去比张勇大好几岁！是在老家种地带孩子累的，还是真的年龄大，刘青不敢问。脸型长的不好看，有些凹，嘴有点撅着。刘青好像没见过比她丑的女人了！满嘴家乡话，见人也不吱声。刘青为了礼貌，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是简单回答。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是没话说！这女人给孩子做饭，接送孩子上学，张勇轻松多了。张勇媳妇没事了，看卖白吉馍的煮肉洗菜，可能也想干点什么活，挣点钱。张勇对儿子的学习很重视，可能是因为入学不容易，让媳妇在这里接送孩子，耽误在家种地。儿子学习也很认真，张勇在外面卖衣服，儿子在家做作业，有不懂的地方，就上楼问刘青。孩子现在懂礼貌了，知道敲门，喊“阿姨”，可能是张勇媳妇教的。这女人看着不怎么样，但智商很正常。刘青喜欢孩子，孩子来问问题，刘青就耐心帮着解答。孩子满意地回去，临走时不忘了说一声“谢谢阿姨！”！刘青这时真正感觉到有文化的重要性了，也感觉到自己的价值了！

    原来三哥三嫂住的房子，现在租给一个卖薯条的了，中年男人。这男人不爱说话，刘青没见他吸烟，也没见他喝酒。男人九点多才起床，做饭吃饭，十点的时候才出去卖薯条。有一天，院子里一人问他：“你怎么出去那么晚？”！

    这男人说：“出去早了没人！主要是中午卖，中午人出来买！”！

    东西不一样，买的人群不一样，卖的时间也不一样！这男人也不爱串门，不像张勇一样，这家玩，那家玩，这男人基本都是呆在自己屋里。屋里有一台电视，男人在里面干什么，不知道。刘青是单身女人，不好意思进男人的屋。

    张勇邻居是赵磊夫妇，四十多岁，赵磊中等身材，不抽烟，不喝酒，有些怕媳妇。媳妇一米六差不多，皮肤黑，很精明能干，有时训赵磊，赵磊“嘿嘿”一笑。他们主要也是卖糖葫芦和水果。这夫妇两人都串糖葫芦，两人都出去卖。赵磊骑自行车卖，媳妇骑电瓶车卖。他们早上大概五点多起床，因为有时刘青五点多去厕所时，他们屋里灯亮着，肯定是串糖葫芦。七点左右赵磊熬糖稀，媳妇在屋里串糖葫芦，九点左右的时候，他们的车子上的草棒子上就插满了糖葫芦。夫妻二人一起出去卖。赵磊媳妇卖的快，回来的早，从外面回来时，带着菜回来，回来就做饭。有时中午卖完，有时下午四点左右卖完。但赵磊回来的晚，一般到晚上七点多才回来。赵磊媳妇吃完饭就串糖葫芦，赵磊回来也串糖葫芦，准备明天再卖，他们一般十一点多睡觉。因为十一点时，他们屋里灯还亮着！他们冬天和春天卖糖葫芦，夏天和秋天就卖水果。但秋天时，赵磊媳妇经常回老家收庄家，老家种着花生，大豆等，还有花椒。他们也是两个孩子，都在老家上学，儿子读高中了，个子比赵磊还高，女儿读小学三年级了，寒暑假这两个孩子就到这边来，开心地和父母在一起。和父母在一起，好像是他们最幸福的事！好像吃的什么饭菜都香甜，他们整天很开心快乐！赵磊在老家买房子了，幸运城的房子房价太高，买不起！

    赵磊的邻居是苗超，年轻男孩，二十六七岁了，中等身材，有点偏胖，是刘青同行，也是卖二手房的。按点上班下班，下班回来就玩电脑，早上八点多出去上班。爱干净，骑一摩托车，不爱串门。自己不做饭，在外面买着吃饭，已经结婚，有一女儿快一周岁了。在平台上晒的被子中，他的被子是最新的！最干净的！苗超门口放着一台洗衣机，用来洗衣服的。苗超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老家是山城的。本想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因为今年房地产市场不好，挣不了多少钱，老婆孩子还是在老家住着。

    刘青喜欢她的邻居，感觉很亲切，和他们友好地相处着。

 第四十二章 女房东

    走进这家院子，你一般会遇到这样一个女人，中年人，五十多岁，个子高高的，瘦，腿很细，是现在女孩梦想的那种细！屁股窄小，上身穿的衣服一般都宽大，盖住屁股。手里拿着一个盆，大盆是喂狗的，小盆是喂鸡的，不大不小的盆是喂猫的！这就是刘青的女房东，谢姐。谢姐走路缓慢，因为有糖尿病，视力不好。走路很轻，显得很没精神，像刚睡醒了一样。谢姐老公，红军，说谢姐很赖，像只赖鸡一样！谢姐也不生气，自己本来就赖，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笑笑。但以前谢姐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谢姐经常给刘青讲她的故事。

    谢姐初中毕业，学习很好，但谢姐爹说谢姐是个女孩，就不让谢姐上学了，而是让儿子上学。谢姐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谢姐十五岁就参加工作了，谢姐生爹的气，但是没有办法，谢姐很多年都不理爹，嫌爹不让她上学。谢姐开始在供销社上班了，在供销社，谢姐是年龄最小的一个，但谢姐个子高，也聪明勤快，没有人欺负谢姐。谢姐下班回来，就帮家里干活，什么活都干。谢姐娘精神有点不大好，不讲道理，有时还打人。在家中，谢姐的弟弟妹妹把谢姐当娘一样看待，谢姐很疼爱弟弟妹妹，虽然谢姐比大弟弟才大两岁。谢姐个子高，长得清秀，很快，就有人给谢姐介绍对象了。

    给谢姐介绍的对象是一位老师，长得还不错，中等个子，文质彬彬。男方父母都是老师，是很好的家庭。双方见了面，都没有意见，但谢姐户口是农村的，在县城不能找到正式工作。男方家长说，如果户口是城市的，他们就能帮谢姐找到正式工作。谢姐在供销社干的是临时工，临时工和正式工相差很大，临时工只有正式工的工资的一半！临时工也没有福利，没有提升，就是没有未来！临时工在正式工面前低人一等，虽然临时工干的活比正式工还多！比正式工干的活还累！结果这门婚事没成！谢姐知道了户口的重要性，让爹想办法把户口转到城市中去，但爹还是没有重视，只因谢姐是个女孩！

    又有人给谢姐介绍对象了，是一当兵的，很英俊魁梧。对方家庭也不错，双方都没有意见。但谢姐和这人说话时，这男人带口头语，“操操的”，谢姐听了很别扭，不愿和这男人来往。但谢姐娘看上这男人，非要谢姐嫁给这男人，谢姐不同意，谢姐娘就揍谢姐！谢姐娘很高，力气大。谢姐虽然个子高，但年龄小，没那么大力气，被娘按地上揍！谢姐娘有点神经不正常，讲不清道理。谢姐只好逃到幸运城找叔叔了。

    谢姐叔叔给谢姐在幸运城找点活干，叔叔的朋友看谢姐长得不错，很秀气，给谢姐介绍了现在的丈夫，红军。红军当时高中毕业，很瘦，个子不高，在家里干农活。但父亲在医院上班，红军等着父亲的单位安排工作。谢姐的家不能回了，回去娘就揍她，谢姐很快和红军订婚了。不久就结婚了。

    进门时，谢姐身上来月经了，没法和红军过夫妻生活，谢姐穿着衣服睡的。婚后三天，谢姐回娘家。过了几天，红军去接谢姐，谢姐娘告诉红军，谢姐怀孕仨月了！红军蒙了！谢姐傻了！谢姐哭天无泪！红军不理谢姐了！

    红军不知道怎么办了！爹娘让接媳妇回家的，可丈母娘说媳妇已经怀孕仨月了，而自己还没和媳妇睡觉呢！不接媳妇回家，又担心爹娘埋怨自己，接回家实在窝囊！当时没有手机，红军也没法和爹娘联系，谢姐娘家离幸运城二百多里，来回一趟也不容易，红军家也没钱，红军心疼车费钱，还是先把媳妇接回家，再和爹娘商量吧。红军把谢姐接回家，虽然是大小伙子，不大懂女人，但也知道男人和女人睡一起才有孩子，红军阴沉着脸，整天黑着脸，不和媳妇说话，但也不知道怎么和爹娘说。红军干地里活，谢姐洗衣做饭，也跟着干地里活，谢姐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自己亲娘说出那种话，谁都会信！谢姐不怪红军不理他，红军不知道谢姐娘神经不正常。谢姐和红军结婚了，但谢姐娘还惦记着那个当兵的，想让谢姐嫁给那个当兵的！谢姐娘想出了那么个垃圾注意！让谢姐无法做人的注意！谢姐只有自己吞咽这苦水，别无它法，过一天是一天！谢姐当时也想到死，死了算了！也不用这么受羞辱！但红军不打她，也不骂她，谢姐看红军是个好人，还是想活下去。日子一天天过下去。

    红军爹娘沉不住气了，媳妇进门快半年了，肚子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呀！腰还是那么细，肚子还是那么平！红军爹娘可就红军这一个儿子呀，另两个孩子是丫头。其实红军爹还有一个儿子，但不是红军娘生的，是红军爹前妻生的。前妻死了，红军爹娶的红军娘。红军爹是中医，还会拉架子，前妻死的时候，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好的姑娘不跟他。但红军娘是资本家的闺女，在斗地主斗资本家的年代，好的小伙子不娶她。看红军爹会看病，能挣点钱，当时当医生也挣不了多少钱，那时红军爹还只是乡村赤脚医生，后来才到市里医院的。大家都没钱，红军爹有点小钱，算条件不错的了，红军娘嫁给了红军爹。红军爹让红军带媳妇去医院检查，红军爹对医院的医生都很熟，红军爹找了个医生，给谢姐检查。医生告诉红军爹，谢姐还是处女！怎么回事？！红军爹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谢姐才抬起了头！

    过了几年，谢姐生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很开心很幸福。红军在医院找到正式工作了，当电工。但谢姐户口是农村户口，转不成城市户口，公公给谢姐在医院找了个临时工，在医院食堂做饭。工资没正式工工资高，干的活比正式工累，每到节日，看着正式工发点心，发鱼肉，没有自己的份！还没有假期，没有星期天！但谢姐没有办法，有点活总比没有活好点！忍耐着正式工的白眼！好像低人一等一样！但谢姐还是干着，为了家里更宽裕一点。这时，公公的工资高了，红军的工资也高了，谢姐的工资很低。婆婆的娘家人翻身了，婆婆的娘家人都成能人了！婆婆的娘家人都成正式工了，都是正式工，非常了不起！婆婆看不起谢姐了。婆婆不帮助谢姐看孩子，不干家务活，成了养尊处优的富太太了！吃好的穿好的！红军爹也有点怕老婆了，老婆娘家人都很有本事！

    谢姐因为房子的事和婆婆闹翻了！谢姐住了新房，婆婆感觉新房是丈夫盖的，应该自己住，两人闹翻了，两个小姑子当然和妈妈在一起。红军也感到谢姐做的不对，疏远谢姐了，谢姐又成了孤家寡人了。在谢姐那个年代，一般是媳妇住新房，但在谢姐婆婆的心中，是婆婆应该住新房，各有各的道理！谢姐要养孩子，日子还是要过下去。谢姐把女儿送到学校读一年级，把儿子送到托儿所，自己匆匆到医院上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哄孩子吃饭，自己简单填饱肚子，有时时间来不及了，自己只是简单吃几口。下了班接孩子回家，谢姐做晚饭，洗衣服，整天忙得屁股没沾过板凳。有时送孩子上学，上班迟到了，挨领导一顿狠批！但谢姐只能忍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谢姐的弟弟妹妹上学都要花钱了，神经病娘看病也要花钱，家里经济紧张了。谢姐不愿让弟弟妹妹像她一样让人瞧不起，想办法帮助弟弟妹妹上学，交学费，做衣服。红军越来越不高兴了，自己上班挣钱也很辛苦，也经常慌里慌张地送孩子上学，接孩子放学回家，媳妇却把钱接济娘家人了！红军苦闷，开始喝酒了。两人的话越来越少了。谢姐一心照顾孩子，希望孩子快点长大，对孩子的学习要求很严格，女儿性格也很强，争强好胜，学习成绩很好，谢姐心里有些宽慰。儿子却是中不溜，怎么也上不去，谢姐干着急，但看着孩子天不亮就被叫起来，要去七八里远的学校上学，心里也很心疼。自己骑的自行车很旧了，“吱吱呀呀”地往前赶路，拼命往前赶，孩子上学别迟到了，自己上班别迟到了！拼命踩自行车，拼命往前赶路！

    又过几年，村里的土地卖给开发商建房子了，村里人分钱了，每人两万！这对没见过钱的老百姓来说，可是天文数字！可没有谢姐的钱！因为谢姐的小姑子丈夫是村主任！谢姐和小姑子打过仗，小姑子丈夫不分给谢姐钱！谢姐哪里受得了，这比一家人三年的收入还高呀！谢姐和小姑子丈夫吵架评理，但村里的干部都偏向小姑子丈夫！谢姐可是有文化的人，谢姐不信小姑子丈夫能一手遮天！谢姐去市里起诉！市里领导也是听小姑子丈夫的！谢姐憋屈，感觉自己太冤枉了！谢姐不能咽下这口气，继续起诉，一次一次，又一次！和小姑子丈夫吵架打仗！红军也很无奈，帮助妻子吧，得罪妹妹，而妹妹又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帮助妹妹吧，可谢姐是自己的妻子，红军怎么能帮外人欺负自己的妻子呢！红军只好不管，没法管！谢姐很生丈夫的气，看着外人欺负自己也不帮！谢姐埋怨丈夫，一天，两天。。。。。。。红军听不下去了，下班回家晚了，下班回家更晚了，下班不回家了！慢慢地，谢姐了解到，丈夫有外遇了！如果离婚，孩子小，自己是个临时工，养不起两个孩子。谢姐为难了！但孩子还要上学，要吃饭。谢姐只好继续上班，接送孩子上学，洗衣做饭。谢姐感觉很累很累，想一觉睡过去再也不醒来！但天不亮自己就醒了，要给孩子做饭，孩子要上学！上学，只有上学才有出路！谢姐对孩子的学习要求更严格了，谢姐更严肃了，孩子也不敢惹妈妈生气了。

    但谢姐还是要自己分的钱，继续起诉！谢姐成村里的名人了，谢姐成法院的名人了！

    谢姐又和小姑子丈夫打仗了，派出所来人了，要抓谢姐了！谢姐不能走，两个孩子还要吃饭，还要上学！派出所敲门，谢姐不开门！谢姐看到一农药瓶子，忽然生出一计！谢姐把农药瓶子打开口，泼在屋里。马上，整个院子都充满了农药味！邻居大爷大喊，“喝药了！喝药了！”！派出所的人也惊了，都是年轻小伙子，哪见过喝药的？出了人命可是大事！出了人命怎么向上级交代？！派出所的小伙子怕了，马上用警车送谢姐去医院了！谢姐到了这一步，只能装作喝农药了。

    医院里一听说喝农药了，马上洗胃，人命关天呀，不能等呀。往谢姐胃里打水，谢姐可难受了，但只能忍着！一肚子水，涨得实在难受，但谢姐只能忍着！在医院躺了三天，谢姐出院了！谢姐真正成村里的名人了，成派出所的名人了！

    村干部换届，小姑子丈夫不当村主任了，谢姐的钱要回来了。谢姐的女儿考上大学了，谢姐抬起头了！女儿考上研究生了，谢姐扬眉吐气了！丈夫也回来了，谢姐的生活好起来了！但谢姐身体感觉不适，检查出有糖尿病！刚刚好起来的生活又布上了阴云！

 第四十三章 要当后妈了

    刘青谈着一男朋友，感觉还可以，刘青要求不高，能比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好点就行。这男人对刘青挺好，刘青感觉这男人喜欢自己，自己也认真对待这男人。自己离婚十多年了，一个人过日子确实很自由，休班时，自己睡到中午十二点没人管！自己爱吃什么买什么，爱穿什么买什么，自己爱看书，那就看，上班前看，下了班看，假期可以一整天一整天地看！但出去爬山看电影时，别人都是三三两两的，刘青只有一个人。一个人爬山，一个人看电影，刘青感到少了点什么。过年了，刘青不愿回老家，父母都去世了，哥哥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再说了，过年时，要去看望家中大爷大叔姑姑等老人，但他们就会问“青，找对象了吗？年龄不下了，抓紧呀！”！刘青很讨厌别人问自己的婚事！一个人过挺自由的！今年春节，刘青没有回老家，而是一个人在幸运城过年，感觉也很舒服。不用看亲戚朋友，看看书，在网上看看电影，挺好的。只是过年，大家都包饺子，刘青感觉包饺子实在麻烦！洗菜，调陷，和面，压皮，包！真真地麻烦！况且自己并不是多么喜欢吃饺子！是谁规定的，过年要吃饺子！？刘青感觉不解！但南方人过年并不吃饺子！刘青在南方打过工！刘青不愿包饺子，虽然自己什么菜都买了，鱼肉也都准备好了。那过年吃什么呢？下面条，自己长寿！但自己平常就几乎天天下面条！那做米饭吧，煮小米饭，黄灿灿的，像金子一样，祝自己来年发财！刘青给自己煮了小米饭！吃起来挺香，但感觉还是少点什么！

    过年后，女房东谢姐对刘青说：“刘青，你一个人晃来晃去也不是办法，找个对象吧！”！

    刘青感觉谢姐说的有道理，自己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很自由，但少了温暖，少了关心，也少了牵挂。好像被人牵挂也是一种幸福！谢姐给刘青介绍了一男朋友，见了面，刘青也没什么感觉，只感觉到是个男人！但刘青感觉到这男人喜欢自己！关心自己！这就够了！自己还要求什么呢？！有人关心总比一个人过好一些！见了几次面，刘青只感到身边多了个男人！一起爬山时感觉有作伴的了，一起看电影感觉有作伴的了，仅此而已！但他毕竟是男人，想亲亲刘青！想抱抱刘青！亲亲就亲亲吧，抱抱就抱抱吧！在男人怀里，刘青感觉温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刘青感觉这男人需要自己！很久没有被男人需要了，这种感觉也不错！“呵呵。。。。。”，刘青禁不住笑起来，笑自己？还是笑那男人？不知道！有个男人好像比自己一个人过日子要好一些。刘青感觉这男人比较好相处，但这男人有个儿子，已经读初三了，十五岁。刘青要当后妈了！刘青不喜欢当后妈，但到了这个年龄，和谁结婚都要当后妈！再过几年结婚，可能要当后奶奶了！

    昨天，这男人发短信告诉刘青“儿子说‘妈妈一个家，爸爸一个家，我成多余的了！’”！刘青大吃一惊，自己并没有打算抢这个孩子的爸爸！突然感觉这个男孩挺可怜的，怎么对这个男孩解释呢？！刘青告诉这男人，想见见孩子。男人很快回来短信：孩子同意！那就明天孩子放学后见见吧！刘青发短信告诉男人。刘青还没见过这男孩，听这男人说，男孩的个子比刘青高出一大截！对男孩怎么说呢？刘青开始琢磨，没心情安心上班，也没心思看书了。

    刘青思考了很长时间，打算对男孩这样说：“我叫刘青，和你爸爸同岁，在房地产公司上班，经人介绍，和你爸爸认识快一个多月了！（必须强调是经人介绍刚认识了这男人，不是小三拆散他爸爸妈妈的！这男人离婚一年多了！这男人离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是离婚的，离婚十多年了，本来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但感觉以后年龄越来越大了，找个人相互照应还是比较好的。我也有个儿子，和你同岁，但生日比你大，现在读高一了。跟着他爸爸和继母过日子。你爸爸说你说‘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你成多余的了！’！不是这样的！你爸爸的家是你的家，你妈妈的家也是你的家！是你有两个家了！你爸爸和妈妈都非常爱你！他们虽然分开了，但对你的爱一点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爱你！

    婚姻是复杂的，婚姻的破裂，家庭的破碎，对家庭的每个成员都是伤害，但伤害更重的是孩子。因为孩子年龄小，抗压能力弱。但对夫妻双方来说，伤害也很大，像得了一场大病一样，多年才能恢复！一个家庭，如海上的一艘小船，船翻了，但最重要的是保护孩子！夫妻双方首先想到的是保护孩子！因为孩子是父母的未来，是父母的希望！是父母的生命，比父母的生命还可贵！但小船翻了，父母肯定有责任，两人保护小船的能力不够！但海上的风浪也是原因，风浪大了，父母没能力保护小船了！海上的风浪就是家庭的外部环境。夫妻生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做丈夫的同时还是父亲，是儿子，还是哥哥或弟弟，还是女婿；做妻子的，同时还是儿媳妇，是女儿，是弟媳妇，还是姐姐或妹妹！两人生活环境不同，受周边人的影响不同，受现代文化的影响不同，受历史文化的影响不同，有时受同事或同学的影响不同，就产生了这样那样的矛盾！

    中国传统思想和现代思想冲突很大！传统思想，儿子顺为孝，儿子要听父母的话，如果不听父母的话就是不孝顺！父母责怪，大爷叔叔哥哥姐姐责备，儿子很难抬起头！但现代思想，讲究民主，父母说的对就听，说的不对就不听！媳妇和婆婆年龄相差二十多年，媳妇接受的的是网络教育，新知识，新思想，如果婆婆顽固坚守自己的想法，强迫儿子听自己的，矛盾就产生了！开始可能是媳妇忍耐，但忍耐时间长了，就忍不下去了，就和丈夫生气，甚至打架！慢慢地，夫妻感情就破裂了！吵累了，打得伤心了，夫妻就不愿在一起了！都想离开对方了，都感到对方对自己不好了！离婚不是大惊小怪的事了！

    传统思想，重男轻女，男人当家做主，男人说了算，女人听男人的！如果男人说了不算，父母责怪，大爷叔叔姑姑姨妈哥哥姐姐都责怪！说男人没出息，怕老婆，爹娘白养了！但妻子接受的是平等思想，男女平等，谁对听谁的！夫妻两人意见很多时候是不同的，男人想当家，女人想说了算，夫妻就争吵，甚至打仗，夫妻感情破裂了，越来越生分了。都感觉在一起没意思，都过够了，都想分开！离婚是很可能的事了！

    传统思想，男人养家糊口，男人养父母天经地义，女人结婚了，就成了丈夫家的人了，过年过节到娘家走亲戚，娘家是亲戚！女人如果给父母钱养老，婆婆感觉心里不痛快，自家的钱给外人，媳妇往外偷钱！家贼难防！这媳妇不能要！媳妇感觉自己父母养自己，供自己上学，自己也能挣钱！但生孩子，养孩子，自己没法挣钱！拿丈夫的钱孝敬自己的父母的应该的！但公婆以为钱是自己儿子挣的，自家人能花，外人不能花，媳妇娘家人都是外人！媳妇生气，不带孩子了，扔给公婆带，自己上班或做生意挣钱去！但公婆以为，自己养大儿子不容易，供儿子上学，给儿子买房子，娶媳妇，自己辛苦了大半辈子，自己应该享福了！在中国传统思想里，父母享福不干活，是做子女的光荣！是子女孝顺！是公公婆婆有本事，养出了有本事的儿子！媳妇不带孩子，挣钱给娘家，公婆强烈反对，不给儿子看孩子！夫妻争吵，家无宁日！丈夫感觉妻子不好，妻子感觉丈夫一点都不理解自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感受。吵架开始了，一次，两次，次数越来越多！丈夫看别人的妻子好，妻子看别人的丈夫好！两人都不喜欢对方了，都开始讨厌对方了，都不愿见到对方了，甚至听到对方说话就生气，看到对方就厌恶！离婚是很正常的事了！

    传统思想里，传宗接代，娶媳妇是为了延续香火！女人生了孩子后，婆婆公公很喜欢自己的大孙子，家里有后代了！好像把儿媳妇给忘了！丈夫有了儿子也很骄傲，工作更有劲了，自己有儿子了，有后代了！不用担心断子绝孙了！断子绝孙是很难听的！别人骂人的时候，才咒仇家断子绝孙！丈夫给儿子买好吃的，买好穿的，要什么给买什么，要天上的月亮都想去给儿子摘！媳妇，媳妇是洗衣做饭的！是带孩子的！媳妇感觉家人都把自己晾在一边了，都感觉自己不重要了！很失落，很烦躁！媳妇做饭开始不好吃了，洗的衣服也不干净了。媳妇自己也不爱打扮了，媳妇脸上有皱纹了，媳妇变成黄脸婆了！媳妇开始唠叨了，开始埋怨了。男人开始讨厌媳妇了，感到媳妇简直不可理喻！看看人家媳妇，多漂亮！多懂事！多关心体贴丈夫！男人不愿回家听媳妇唠叨了，下了班和同事喝酒了。一次不愿回家，两次不愿回家，越来越不愿回家！女人埋怨更多了，两人开始吵架了，甚至打仗了！男人单位有一女的对男人很温柔，关心，长的也漂亮！男人有外遇了！离婚在所难免了！

    社会的影响也非常大！丈夫辛苦挣钱养家，但一个月四五千块钱。邻居男人做生意，一趟生意就挣三四万！邻居买了车，又买了大房子，邻居女人脖子上戴的金项链很漂亮，邻居女人买了辆新车开着很潇洒！妻子看不下去了，人家女人怎么那么有福气，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嫁了个窝囊废！妻子的同学是局长，同学家山珍海味吃不完！女人感觉这辈子白活了！这辈子也没盼头了！女人不笑了，对丈夫整天长着脸！丈夫也想挣钱呀，但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又不当官！丈夫也很困苦！女人天天羡慕邻居，羡慕同学，开始唠叨丈夫没本事了，早上唠叨，晚上唠叨，一天一天地唠叨，男人烦了，发火‘谁有钱跟谁过去！’！女人也发火，‘自己没本事，火气还不小！’！两人吵，闹，男人被唠叨够了，不愿一辈子受唠叨，一狠心：离婚！

    中国还不发达，很多婚姻是为了生存才结合的，没有感情基础，不是建立在爱情上，而是为了需要。现在主要还是靠男人养家糊口，女人养孩子做家务。社会安全没保证，女人早出晚归挣钱不安全，特别是做生意，女人在外面做生意，很容易受人欺负。为了生存，女人也愿意在家做家务。现在社会竞争激烈，挣钱也不容易，让男人去奋斗吧，自己在家养孩子做家务。男人努力奋斗，有钱了，很光鲜，很体面，也变得更帅了，更有魅力了！周边的年轻女人看见了，喜欢成熟成功男人，直接嫁给成功男人，自己也不用奋斗了，直接享福了！男人经不住勾引，男人有小三了！男人不回家了，男人不管家了！儿媳本来和婆婆关系不好相处，婆婆现在不是同情儿媳，而是感觉自己儿子有本事！皇帝还有三宫六院呢！儿子有本事，别说小三，小四，找五六个媳妇都是应该的！过去有钱人都是这样！媳妇不愿屈辱地活着，离婚！

    现在的教育也不完善，学校里重视学习，但忽视了男女交往。拼命升重点初中，拼命升重点高中，拼命考大学，拼命考研究生，刚开始参加工作，该结婚了！女孩该结婚了！父母开始催了！结婚？女孩一愣！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呢？什么是好男人呢？自己适合什么样的男人呢？自己一无所知！但女孩年龄大了，生孩子就困难了，必须结婚！父母亲戚朋友帮女孩找对象，家庭好的，男孩有前途的，结婚！女孩还不知道什么是男人，就结婚了，生子了！婚后发现男人很懒，什么都不会，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买菜！男人理直气壮地说‘我妈没让我干过活！只要我把学习搞好就行了！男人是挣钱的！不是做家务的！’！女人的妈妈也没让女人干活！女人也是什么都不会，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买菜！女人一脸茫然！但要养孩子！男人下了班就和朋友聊天打牌！女人也要工作，又要带孩子，女人招架不住了！和丈夫吵架，丈夫一脸茫然！女人怎么这样，怎么一点不温柔！吵架，打架，日子过不下去了，女人也能挣钱，谁怕谁呀！离婚！”。。。。。。

    刘青想了一大堆话，准备见了男人的儿子对孩子说说，减轻孩子的心理负担。

    晚上六点多了，孩子应该回家了，刘青等着男人约她见孩子，但男人发来短信“孩子理发去了！”！刘青一想，这刚过年，理发的人很多，等孩子理发回来，可能八点了，明天还要上学，可能孩子还有作业要做，已经是初三了呀！刘青只好发短信告诉男人，孩子回来太晚了，有时间再见面吧！刘青辛苦准备的这些话，能不能用上，到时候再说吧，孩子有电脑，什么东西都能在网上查到！也许孩子比自己懂得还多呢！见了面再说吧！

 第四十四章 亲生儿子与继子

    男人谈论自己的孩子，高兴时高兴地合不拢嘴，生气时气得肚皮都快爆炸了！刘青听着，想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儿子身体还好吧？学习成绩怎么样？和同学关系怎样？和老师相处得好吗？每次和儿子打电话或发短信，儿子都说自己很好。是真的很好吗？儿子是不是担心自己牵挂他，才这样说的！刘青想念孩子，非常想，非常想！但回去后，刘青看儿子时，平常在学校里，上学学习非常紧张。刘青到学校看儿子，只能简单和儿子说上几句话，怕耽误孩子学习，怕浪费孩子时间。星期天，刘青想做饭给孩子吃，想看着儿子吃饭，想和儿子说说话，但星期天儿子要回父亲家！儿子继母不让儿子和刘青说话！刘青很烦恼！在老家时也很烦恼！刘青想起诉儿子继母，起诉她不让自己儿子和自己说话！刘青想起诉，让孩子星期天或假期跟自己过！但孩子上学学习很紧张，又怕影响了孩子的情绪，影响了孩子的学习！很快就高三了，很快就要参加高考了！高考多重要呀！刘青不敢影响孩子的学习！刘青怕因为自己而让孩子分心学习精力！刘青很苦恼！但刘青太想孩子了，快半年没见孩子了，刘青要回去看孩子，见上一面也好，看看孩子，知道孩子身体健康就好，知道孩子努力学习就好，哪怕不和孩子说话，能看见孩子就很开心了！刘青决定过几天回老家看孩子！

    刘青回老家看孩子，当然要到父母的坟上看看，给父母送钱！想起父母，刘青的眼泪就流出来了，止不住地流！刘青想念爹娘，太想念爹娘了！爹娘是世界上最慈祥，最善良的人！爹娘是最温暖的词眼！爹娘是最疼爱刘青的人！如果爹娘还在世多好呀！给爹娘买好吃的，买新衣服，看着爹娘开心的样子，是刘青最快乐的时刻！但爹娘去世了，再也见不到了！刘青把爱转到儿子身上，把感情寄托在儿子身上，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儿子就是刘青的生命，是刘青的一切！儿子高兴，刘青高兴！儿子不高兴，刘青也高兴不起来！儿子生活过好了，刘青放心，才能开心生活。儿子有烦恼，不愉快，刘青很难开心生活。儿子直接关系到刘青的生活，关系到刘青的工作。儿子不开心了，刘青工作也没心思，一心帮助儿子解决烦恼，解决困难，让儿子开心起来！儿子直接影响着刘青的情绪！儿子和刘青是连在一起的！同喜同悲！儿子是刘青的心肝宝贝！儿子是刘青身体的一部分！

    眼下，刘青要当后妈了！“后妈”，这名字真难听！这几乎是骂人的代名词！但难听也要听！自己也要当后妈了！一提起后妈，人们都会和“虐待”连在一起！“虐待”，多恐怖的词呀！但这恐怖的词也要和刘青连在一起了！自己会虐待继子吗？不会！自己干嘛要虐待孩子呢！自己喜欢孩子！刘青刚记事时就在姐家看外甥，外甥很可爱，像个洋娃娃一样！很好玩！不看外甥了，又抱着侄子玩，侄子也很乖，侄子喜欢和刘青玩。接着刘青又看侄女，看自己的孩子。刘青感觉孩子比大人好玩！孩子多真诚呀！而大人呢？口是心非！刘青有时候讨厌大人！但又不能讨厌大人，工作时，刘青都是和大人打交道。大人里面也有好有坏，但真正坏的很少，真正好的也不多，大部分都是一般人。自私，是人之常情，不想办法害人就算好人了！自己能象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继子吗？不能！刘青不是伟人，刘青不是伟大的人！刘青不能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继子。自己的孩子是刘青的骨肉啊！但继子呢？自己和他的父亲还没有建立深厚的感情，还没有爱得死去活来，怎么能爱继子爱得死去活来呢！自己不能骗未来的继子，也不能骗未来的丈夫，骗人没意思。刘青也没必要骗人，能结婚就结婚，不能结婚自己过日子，自己一个人已经过十多年了，挺好的！不用和人生气，也不用担心别人不高兴，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自己不是离了男人不能过！自己能养得起自己！能养得起自己，刘青感觉很自豪，自己不但能养得起自己，还能养得起孩子！自己确实很自豪！走路腰板挺得直直的！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听别人埋怨，有时感觉，找个男人真是多余！“哈哈。。。。。”。刘青笑起来。为什么笑？不知道！就是想笑！“哈哈哈哈。。。。。。”。

    自己怎么对待继子呢？刘青还是想想明白，和未来的继子说明白，别以后生气。别以后埋怨自己不把继子当亲生孩子一样，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干嘛要当亲生的呢？！这不是明显地骗人吗！刘青不能骗人，骗人很无聊，骗人不真诚，第一次骗人了，被人发现了，这人永远不相信自己了！这人也会对周围的人说自己不真诚，自己骗人，不是一人不相信自己了，而是十人，二十人，甚至更多人不相信自己了，真是不划算！骗人的人是最笨的了！如果刘青爱这个男人，男人爱自己的儿子，按着推理规律，刘青应该爱这个男人的儿子！这个推理能成立吗？！不好说，真不好说。如果继子乖巧可爱，时间长了，自己可能会爱上这个孩子！有个孩子跑前跑后的，也挺有意思。再说了，两个大人过日子，没有个孩子，生活感觉不圆满，有个孩子挺好的。但毕竟这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如果老是和自己顶着干怎么办？即使自己真心疼爱他，他能相信自己吗？信任的建立并不是容易的事！未来的丈夫还好说一些，孩子的亲生妈妈呢？她是怎样的人呢？是素质高，善良的人，还是蛮不讲理的人？如果是蛮不讲理的人，就不好说了，毕竟孩子还是孩子，喜欢听妈妈的话。哎，做个后妈真不是容易的事，牵扯了更多的人！刘青了解到后妈的不易了！

    后妈为什么那么坏呢？刘青继续分析：在过去，经济紧张，吃饭都成问题，后妈更爱自己的孩子，想让自己的孩子吃饱穿暖，就忽略了继子！如果丈夫疼爱妻子，体贴关心妻子还好一些，如果丈夫在外面嫖赌，回来再虐待妻子，妻子有气无处出，很可能拿继子出气！女人是弱者，孩子更是弱者！以前的婚姻，是为结婚而结婚，很少考虑感情的，夫妻感情薄弱，继母和继子感情淡薄。中国的男人没地方娱乐，不是打牌，就是喝酒，或者在外面玩女人！这都是做妻子的无法接受的！妻子一肚子怨气，“虐待”继子很容易发生！怨气在肚子里憋不住了，就会找个出口放出，就会落到更弱的孩子身上！中国不重视娱乐，以为玩物丧志，但娱乐是人的本性，发泄是人的本性，人都想找点乐子开心开心。在中国的娱乐，打牌，喝酒成了主流！而不像西方国家，有足球，篮球，橄榄球，网球，羽毛球，毽球，很多不知名的球，锻炼了人的身体，加强了合作，放松人的紧张心情，满足了人的求胜欲望。在中国虽然有足球，但并不是每个村都有的。在西方的一些国家，几乎每个小区都有一足球场，中国的足球场太少了，少得可怜！西方国家有的每个村有一个图书馆，可中国呢，省图书馆的书都很少，图书架上很多是空的！有些书好像是二三十年前的，纸质发黑，人担心病菌太多，都不愿看了！书能教育人，中国人都知道，但不知道建图书馆！充实图书馆，丰富图书馆！普及图书馆！音乐也很落后，西部电影，平常老百姓的孩子都有小提琴，而中国的孩子呢？有个口琴都不错了！农村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小提琴！音乐能化解情绪，释放情绪，增加美好情绪！但中国不够重视这些！整天建设建设，但不知道在建设什么！只是高速路上撞车的更多了！七八辆轿车撞在一起，十多辆轿车撞在一起！五十辆轿车撞在一起！。。。。。。

    怎么和继子相处呢？刘青继续思考。继子这么大了，快成年了，自己要尊重他。像朋友一样和他相处，但他还是个孩子，又要关心他，帮助他。像弟弟一样对待他？但他又太年轻了！像侄子一样对待他？对，像侄子一样对待他！自己不能像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也不能像朋友一样对待他，像对待侄子一样对待他吧！善待他，关心他，帮助他！刘青也只能做到这些！时间长了，两人关系亲密了，刘青可能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那时，刘青有两个孩子了，有两个儿子了！挺好！挺好！“呵呵呵呵。。。。。”刘青笑了。

 第四十五章 学英语

    刘青在学英语，断断续续学了很多年了。学英语已经习惯了，如果一段时间不学习，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挣钱也填补不了这种空虚！好像学习是希望，是梦想！刘青是有梦想，想做外贸生意，做大生意，挣很多钱！每个国家都跑，坐飞机飞来飞去！成为一位成功女人，一位有钱女人，一位很有钱女人！再不用上班，而是开自己的公司，自己聘请高管管理，自己不用天天到公司去，而是有重要的会议才去。自己爬爬山，养养花，再不用为钱发愁！再不用看老板脸色！再不用天天骑电瓶车早上八点就必须去上班，晚上六点才回来，有时值班，晚上八点才回来。但现在，刘青对自己的英语水平还不满意，有些书还有不少生词，虽然能看懂书中的意思，但还有不少生词，刘青学半辈子英语了，还有不少生词，英语单词真多！英语单词和汉语单词一样丰富！有很多中国古文，刘青看的时候，也有不少生字！中国古文学起来也不轻松，虽然是中国人，但也有很多古文不能完全清楚明白地理解！刘青可是高中毕业，在当时，农村，高中已经是有文化的人了！能考上高中的很少，考上大学，是非常了不起的！刘青看不大懂古文，初中毕业的人，小学毕业的人更看不懂，中国古文太难！中国古文也是让人看的，一般人都看不懂，有什么用？！书是让人读的，一般人都读不懂，有什么用？！刘青不大喜欢古文了，因为一般人都读不懂！自己如果用古文写文章，一般人都读不懂，写它有什么用？！

    中国现代文呢？翻开一看，都是歌颂共产党好，唱共产党赞歌！太空洞，太枯燥，太虚假！刘青看了几本，感觉太无聊！连国产电视剧刘青都不愿看了，太虚假了！五十岁的演员，演十八九的大姑娘，小伙子！太虚假了！让人看了想吐！国产电视剧里面都争争吵吵，好像不争吵不是电视剧！有的争吵得西斯底里！一群神经病！最后结尾的也都是一片大好光明！实在没意思！

    刘青记英语单词，看英文书，感觉眼前好像发现了新风景！感觉眼前一亮！和中文书完全不同！风俗不同，文化不同，而且差异很大！刘青很好奇，继续看下去，看得着迷！但里面还有不少新单词，影响阅读，刘青只好记新词。记单词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一本书，记单词，费了很大的精力把新单词记住了。看另一本书，继续记，过了四五个月，新单词也记住了。但翻开第一本书，记的单词几乎忘光了！刘青垂头丧气！怎么办？放弃，不舍得；不放弃，还要从头再来！这时，刘青好像嘴里含着块鸡肋！怎么办呢？刘青想，自己除了上班，也没什么事干，从头再来吧！这时刘青变得聪明了，看着第一本书时，隔三两天翻翻第二本书，别再都忘光了！刘青感到，记英语单词像谈恋爱一样，不和它亲热，它就不理自己！自己不能得罪它，自己不敢得罪它，自己要和它保持联系，保持亲密联系！“哈哈哈哈。。。。。”。刘青笑起来，自己像情人一样对待英语单词！刘青感到这些英语单词也不是无情无义，对刘青不陌生了，刘青对它们也不陌生了，甚至感觉有意思了！感觉它们好像有生命一样！像一个个跳跃的小精灵！非常可爱！刘青爱上它们了！

    刘青阅读英文没大问题了，就是听力和写作了。刘青原来有个客户，告诉刘青，一片文章，熟练听清，要练习多听，听六十遍！刘青试试，可听了三遍，刘青就不愿听了，感觉没意思！怎么办呢？看英文电影！刘青几乎把英文电影都看一遍了，感觉听力还是不行！刘青在网上寻找答案，网上有人说，看英文电视剧能提高听力。刘青接着看英文电视剧，一部，两部，果然感觉听力有些提高！但回老家一趟，老家没有网络，半月回来，听力又不行了！刘青苦不堪言！但刘青学英语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愿意放弃，只好继续。继续记单词，继续练听力。刘青心狠了，自己不相信一辈子学不好英语！别人学三年五年，自己学它一辈子！一辈子再学不好，刘青只好放弃！“哈哈哈哈。。。。。。”。刘青和英语较上劲了！现在刘青到哪里都拿着本英语书，买菜时拿着，路上看上两眼；爬山时拿着，累了看上两眼，复习英语单词呀，怕忘了！等红绿灯时，看上两眼，刘青感到等红绿灯不着急了，感到红灯变绿灯变得更快了！

    看英文书，刘青发现，西方国家的法律是从《圣经》发展起来的，上帝是神，在神面前不能有半点虚假！西方的法律很严格，国王也是一样，国王有死罪时也一样要判死刑，砍头！法律高于国王！高于一切！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国王没有三宫六院！他们和百姓一样，只有一个妻子！刘青突然非常厌恶三宫六院！宫廷斗争是中国电视剧的主流！皇帝的媳妇---皇后和娘娘间的斗争更是残忍恶毒！挖眼睛，剁手剁足，残忍无比！刘青感到中国人太残忍了！宫廷里残忍，宰相将军家也残忍！大地主家也残忍！更不把丫头仆人当人看！血淋淋的斗争充满了家庭！

    西方电视剧中没有三宫六院，就没有家庭中血淋淋的斗争，他们也有斗争，是教派之间的斗争，是集体之间的斗争。他们的火邢也很恐怖，但那主要是教派之间的斗争。他们善待孩子，一般不在孩子面前动武，孩子是天使！但中国人没有那么关心孩子，秦始皇直接把亲娘的孩子摔死！这在西方的电视剧或书里见不到！

    刘青从《唐顿庄园》里看到，他们对待仆人也尊重，不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随便害死丫头！他们也有战争，美国独立战争，但没有看到叛徒！叛徒，汉奸，在中国电视剧里可是太多了！中国人不能团结一心，自己人打自己人！刘青感觉汉奸太可怕了！叛徒太可怕了！自己人打自己人！太可怕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刘青思考：中国皇帝不把老百姓当人看，不关心百姓的生活，不关心百姓的死活！百姓也不把皇帝当领袖看！皇帝只管自己吃喝玩乐，百姓也只管自己温饱快乐！一旦和外人打起仗来，一片散撒！不攻自破！中国的教育家，文学家，哲学家，不知道在干什么，让中国出了这么多汉奸叛徒！

    西方国家已经到了工业社会，可中国百姓还卖儿卖女填不饱肚子，女人还缠着脚，迈不开步！这就是中西的差别！为什么会这样？！刘青分析：中国东边是太平洋，西边是青藏高原，天然屏障！中国太安全了！安全就不思发展，不思进步！也太蔽塞了！中国根本不把南方小国看在眼里！不把北方小国看在眼里，以为自己是大哥大！自己是天下第一！无人能敌！自负的中国！落后的中国！

    现在国人都发现自己落后了，出国学习的人越来越多，去美国学习，去英国学习，去德国学习，去世界各地学习！拼命学习，拼命追赶，再过几年，中国留学生是一支强大的生力军！在中国科研，教育，文化等方面，发挥着前所未有的重要作用！

    刘青想着想着，好像看到了光明！。。。。。。

 第四十六章 店长

    刘青在看书，突然电话铃响起，刘青拿起手机一看，是店长。店长催刘青上班了。但现在市场不乐观，刘青还不愿上班，对市场没有信心。刘青只好找借口不去上班，刘青告诉店长，自己在学习英语，准备参加七月份的英语等级考试！店长也无奈，只好祝刘青考个好成绩！

    店长，非常漂亮！双眼皮，大眼睛，皮肤白，中等身材，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身材苗条，像没结婚的小姑娘一样！穿高跟鞋，一直穿高跟鞋，看上去比刘青高很多，其实他们两个个子差不多，只是刘青不爱穿高跟鞋。刘青从网上看到，穿高跟鞋对脚不好，刘青就不爱穿了。但店长却一直穿，对店长来说，好看漂亮，是最重要的。为了漂亮，店长割双眼皮了，店长本来就是双眼皮，只是割了之后，双得更明显了。为了保持身材，店长早晨不吃早饭，而是喝姜水保持能量。但长期营养不良，店长的身体抵抗力下降，冬天容易感冒。感冒时，喉咙里好像塞着什么东西，说话时店长费力地往下吞咽。但店长吃饭时还是吃得很少。店长见了人总是“嘻嘻嘻嘻”地笑，见了刘青很亲热，拉住刘青的胳膊笑着说：“亲爱的刘姐，我想死你了！”！刘青也会说“我也想死你，亲爱的店长领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都大笑起来！

    店长学的护士专业，但在医院里，她说，护士的地位很低，被医生叫过来，呵过去的，但工资很低。店长不愿在医院上班了，就去卖保险。店长在保险公司做的很好，是经理，收入也不错。卖保险时，白天夜里琢磨怎样卖出去，如果没卖出去，又白天夜里琢磨怎样卖出去！卖了十年保险！店长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沟通能力很强！和什么样的人都能说到一块去！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左右逢源，没有畏惧过任何客户！没有畏惧过任何单子！处理问题非常巧妙，化解矛盾得心应手！但店长感觉卖保险是青春饭，感觉卖二手房不错，就干卖二手房了。店长开始干二手房时，正是房价上升期，卖得二手房顺风顺水，收入很好。店长干得精神十足，换了新车，现在开的是德国奥迪，买时五十多万，白色的，很漂亮。店长买了白色貂皮大衣，两万多块钱！店长还买了房子！店长成有钱人了！但店长谈单子也很辛苦，回家经常很晚，回到家，丈夫都做好饭了，等着她吃饭。店长上班很辛苦，吃过饭，就不愿动了，就上床休息了。刷锅洗碗也是丈夫的。丈夫在钢厂上班，有时白班，有时夜班，上夜班时，店长丈夫就帮着店长到房管局过户。店里人和店长丈夫都很熟，刘青叫他张经理。张经理一看就是上班的，和做生意的不一样，看上去很诚实，中等个子，不黑不白，一般不大爱笑。额头有皱纹，头发有些干，收入就是上班人的收入，没有店长的收入高，可能店长的收入远远高于张经理的！店长有一女儿，长得很帅气，短发，男孩子打扮，现在读高一了，读初中时，也是张经理接送孩子上学，张经理也有辆车，红色的，但没有店长的车贵，买时十来万。

    店长有一妹妹，比店长小好几岁，但妹夫比店长大好几岁，是处长，妹妹不上班，但生活过得很好，妹夫能挣钱！妹夫长得也很潇洒，脸很圆满，看不出皱纹，头发很亮！看上去很壮实，当官的派头十足！店长回娘家，娘经常告诉店长，牛肉是妹妹买的，大虾是妹妹买的，苹果也是妹妹买的！店长也给娘钱，店长就和妹妹姊妹两个，妹妹做什么都不如店长。店长炒菜很好吃，和饭店炒的菜一样！在娘家，基本都是店长炒菜，妹妹不大会炒菜。但父母却更喜欢妹妹，更喜欢妹夫！店长心里越来越不平衡！自己挣钱很辛苦，但妹妹只是在家给孩子做做饭。妹妹的房子也比店长的房子大，比店长的房子好！娘家的亲戚也是喜欢妹妹！店长是争强好胜的人，是不愿输的人，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店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张经理对店长很好，冬天，几乎天天给店长熬排骨汤。店长还是很幸福的。但张经理说话耿直，店长有时很生气。店长又感冒了！张经理说：“身体是纸糊的吗？经常感冒！”！店长感冒就很烦了，张经理这样一说，店长更烦了！店长感到张经理太不疼爱自己，不体贴自己。但张经理也只是开玩笑说说，但张经理不会开玩笑！店长听着很难听！店长不愿理张经理了，店长讨厌张经理了，店长不愿回家了，店长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店长和张经理分居了！张经理不明白店长为什么不理自己，更理解不了店长为什么和自己分居。刘青是过来人，知道情况不妙。劝张经理哄哄店长，对店长说说好话，女人嘛，都喜欢听好听的。张经理找店长说好话了，但店长还是不理张经理！张经理父母就张经理这一个儿子，从小当宝贝养着，当宝贝看着。张经理也是有脾气的人！只因爱店长，才给店长做饭！张经理娘看张经理这样受气，自己受不了了，张经理的爹也看店长太过分！店长和张经理离婚了！

    怎么说离就离了呢！刘青感觉不解，离婚可是大事！对夫妻双方，对孩子都是大事！公司里议论纷纷，有人说，店长有外遇了！刘青突然想到一个人，店长以前提起过，店长的一个朋友，是不是他？！店长经常说，公司的发展，资金不是问题，三十万五十万不是问题！一二百万也不是大问题！她有个朋友，做建筑工程，家产几千万，我们公司真的急用钱，拆借几十万没问题！这朋友和店长关系很好，他非常信任店长。店长长得又这么漂亮，他们会不会真的。。。。。。。

    店长提出的离婚，不离婚不行！张经理没法，只好同意离婚。但张经理是爱店长的，他本来以为店长只是闹闹，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孩子毕竟都那么大了。夫妻也没有多大的矛盾。但店长态度很坚决。张经理只好给店长赔不是，张经理对店长说，都是自己不好，自己不会关心老婆，自己没本事，不能挣大钱，不能让老婆享福，都是自己不好。自己的老婆辛苦挣钱，自己还说话不好听，以后一定改，一定好好照顾老婆，一定不惹老婆生气。但店长还是不理张经理。店长对张经理感觉有些厌倦！不愿看见张经理了！

    张经理只好求岳父母劝店长回心转意！店长父母对店长也是软硬兼施，孩子都那么大了，女婿是本分人，再说，店长年龄那么大了，还想找多好的？还能找多好的？毕竟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店长父母让店长和张经理复婚，但是店长不同意。店长父母最后对店长下最后通牒，不复婚不要回娘家！张经理也求店长妹妹给店长做工作，最后店长妹妹也不和店长说话了！店长成了孤家寡人了！店长过得也不开心，过得也很烦恼。别人就不说了，自己的爹娘竟然不让自己进家门！

    店长的笑声少了，有时笑起来也是苦笑。店长上班没精神了，好像很疲惫，没有睡好一样。但店长更注意打扮了！穿的衣服更漂亮了！更注意保养自己了！店长拉皮了！脸上一点皱纹没有了！但刘青感到，店长心里不轻松，店长害怕变老！变老，是人之常情，每人都会变老。店长脸上贴膜，拉皮。看上去虽然光鲜，但年龄不饶人，店长的脚步没有年轻小姑娘轻快，没有小姑娘笑得灿烂耀眼！头发也有些干涩！店长不是年轻小姑娘了！自己的女儿比自己还高了！但店长不愿承认这一点！

    张经理结婚了！真快！公司的人也都感到惊讶，震惊！店长更是震惊！笑的时候有些苦！“男人，就是男人！呵呵呵呵。。。。。。”店长苦笑。近二十年的夫妻生活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但公司的单子没人过户了，公司的人需要过户的时候，假装不知道张经理结婚，还是找张经理帮着过户。因为店长主要是谈单子，对房产过户并不精通。店长也同意公司找张经理过户。张经理也不推辞，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张经理也愿意帮忙。但原来张经理用的银行卡，店长不让用了。再遇到张经理时，笑笑，但这笑有些不自然，张经理没有以前开心。张经理的现任妻子不乐意了，不让张经理帮店长了！店长只好想办法自己过户。自己的生意自己干！日子还要过下去，生意还要做下去！以后的路还要走下去！店长好像更坚强了！

 第四十七章 王霞

    刘青不愿去公司上班，有个重要原因，不愿见到王霞！王霞是刘青同事，业务能力很强，店长很喜欢她。但王霞喜欢抢别人的单子！刘青很讨厌王霞！公司人差不多都讨厌王霞，但王霞婆家是本地人，都拿她没办法。王霞很会讨好店长，见了店长“姐姐姐姐的”叫得很甜！店长在公司时，王霞很勤快，打扫公司卫生，非常卖力！给公司的人倒水倒茶的，非常友好，关心，热情！店长不在公司时，她是最懒的！公司卫生不打扫，在公司里咋咋呼呼！更让人讨厌的是，她总爱借别人的电瓶车带客户看房子！别人的客户来了，要看房子，却没有电瓶车了！谁如果不借给她，她就和谁记仇，有机会就报复！

    王霞，三十六七岁，个子不高，皮肤白，但满脸雀斑。她经常夸耀自己多么白，但从没提到过雀斑。头发到耳朵下方，是韩式发型，王霞的衣服也多是韩版的，王霞喜欢韩版的，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小姑娘。在店长面前总喜欢娇声娇气地喊店长“姐姐，姐姐”，好像比店长小很多一样，其实王霞和店长年龄一样大，只是没店长的生日大！王霞很重视自己的发型，经常修头发，每一次四五十块钱，别人一说，她的发型漂亮，王霞就开心地笑起来“哈哈哈哈。。。。。。”。王霞笑起来，雀斑好像少了！王霞高兴了，就不爱刺挠人了，好像还有点温柔了！王霞的腿很细，很喜欢炫耀自己的细腿，穿的裤子也很瘦，下班，换衣服时，王霞总爱叫人看她的腿“看看，看看，看看我的细腿，好像又细了！”。刚来的小姑娘为了讨好她，说“王姐，你的腿是又细了，真好看，好羡慕你的细腿呀！”！“哈哈，哈哈。。。。。。”王霞笑得非常灿烂！高高兴兴换衣服回家，出公司门时，不忘了抱着夸她腿细的小姑娘亲一下！王霞走了，大家都喘一口气，清净了！

    王霞上班一进公司，心情好的时候，满面春风，把包往公司工作台上一方“昨天晚上回家，俺闺女见我可亲了！‘妈妈，妈妈地’抱住我就亲，亲不够！‘妈妈，抱抱，妈妈，抱抱！’，抱住腿不撒手！俺闺女越长越漂亮！俺闺女长大找对象，我要帮助好好挑挑！。。。。。。”。王霞说起闺女没完，不管别人在查房源，还是在和客户打电话，只顾自己讲个不停！俺闺女长俺闺女短的，讲个不停！心情不好时，进了公司，把包往公司工作台上重重一放！长着脸，看上去脸上的雀斑更多了，脸上的皮肤变黑了。“李振昨天晚上气死我了！夜里十一点还没回家！我回家要带孩子，还要洗衣服，他却在外面和朋友喝酒！我告诉公公了，以后李振再在外面喝酒，我不让他进家门了！。。。。。。”。王霞说个没完，吐沫星子乱飞，不管同事在网上发广告，还是在打电话，只顾自己说话！说的声音很高，声音有时很细，很刺耳。同事有的听不下去了，说：“男人嘛，在外面应酬，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别生气，王姐”！

    “我上班上一天了，很累，还要带孩子，还要洗衣服，他考虑过我吗？！”王霞气呼呼地说，好像同事不理解她。王霞女儿快三岁了，王霞带着女儿来过公司，皮肤白，眼睛大，很漂亮的女孩儿。

    “哎，都不容易！也许李振哥的上司请李振哥喝酒呢！上司请客不好意思推辞！”。同事再劝。

    “上司请客也应该早回呀，孩子那么小，身体好像不舒服，苦恼，我一个人能弄了吗？”！王霞仍然气呼呼的，好像同事得罪了她一样！同事只好灰溜溜的不吱声了。另一个同事看不上去了，接着说

    “上司领导请客，肯定是好事，可能要提拔李哥了！王姐，这是好事！李哥当官了，别忘了请我们吃饭呀！”！

    “哈哈，哈哈。。。。。”王霞笑起来了“李振如果能当官，他单位的人都当官了！李振不是当官的料！为人办事差我远了！”！王霞回更衣间换衣服了，暂时消停一会。王霞换好衣服，从更衣间出来。

    “昨晚，俺闺女，把好吃的硬我嘴里塞，不吃不行！俺闺女知道孝敬我了！哈哈，哈哈。。。。。”。王霞又开始了！真想捂住耳朵！谁没有孩子呀？就她闺女好！

    一次，王霞带客户看房子，借刘青的电瓶车，要用电瓶车载着客户去，去看房子的那个小区，要经过一个大坡，刘青心疼自己的电瓶车，刘青一个人上那个大坡都有些吃力，王霞还载人！刘青没借电瓶车给王霞，王霞很生气，从那以后，对刘青爱理不理！王霞做业务已经很多年了，知道电瓶车对业务员的重要性，但自己就是不买电瓶车！王霞去的那个小区还比较远，刘青的客户如果来了，怎么看房子？刘青感觉王霞太不为别人考虑了，只想着自己。不理就不理吧，刘青想，不理自己，借自己的电瓶车就少了，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的，谁离了谁都能过！刘青心里想，王霞不理自己是好事，以后不会借自己的电瓶车了！可王霞带客户看房子时，自己不借刘青的电瓶车，让新来的同事帮着借！新来的同事，不知情理，向刘青借电瓶车，帮王霞借电瓶车！刘青不知道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王霞骑着刘青的电瓶车带客户看房子了，回来电瓶车电少了，刘青担心自己带客户看房子电瓶的电不够用，把电瓶从电瓶车上卸下来，在公司门口充电。电瓶很沉，刘青提着并不轻松，但王霞从不管电瓶车充电的事，只管借电瓶车！王霞借新员工的电瓶车时，让新员工先为她充好电！刘青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借别人的电瓶车，还要别人为她充电！刘青看不起王霞！

    冬天，看房子的客户少了，王霞谈起了自己。王霞是家中的二丫头，爹娘为了再生个男孩，把王霞送给姑姑了。姑姑有一个儿子，王霞被送到姑姑家时，已经记事了，四五岁了。姑姑带王霞很好，但上幼儿园时，王霞不是姑姑的亲生孩子，姑姑单位的幼儿园发东西，没有王霞的，别的小朋友都有，王霞感觉很难过。王霞告诉了姑姑，姑姑告诉幼儿园，以后发东西要发给王霞，姑姑单独给幼儿园钱。以后幼儿园再发东西，都有王霞的了。王霞很感谢姑姑。但姑姑还有一个儿子，儿子在姑姑怀里撒娇，王霞不敢，王霞还是感觉自己是外人！过节时，王霞跟着姑姑回自己的父母家，但王霞感觉父母家很陌生，弟弟姐姐在父母面前撒娇，王霞不敢，王霞感觉父母不爱自己！如果爱自己，为什么把自己送人呢？！王霞感觉姑姑虽然疼爱自己，但更疼爱自己的儿子！王霞不知道是姑姑爱她，还是爹娘爱她！王霞不知是姑姑的家是自己的家，还是爹娘的家是自己的家！王霞很迷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王霞不爱说话，不爱笑。

    王霞长大了，爹娘要把王霞接回家，但姑姑不同意！自己把孩子养大了，孩子是自己的！但王霞爹非要让闺女回家！王霞爹和姑姑闹翻了！王霞不知道听谁的！最后，王霞爹把王霞接回家了。但王霞感觉爹娘更喜欢弟弟和姐姐，王霞不愿待在家里，王霞到幸运城来了，幸运城有一家亲戚，王霞住在亲戚家。

    王霞到酒店工作了，给客户倒酒。开始时，要训练，托着五六斤酒的托盘不能动，胳膊不能打弯！在太阳下练习，很苦，很累！腿站肿了，胳膊累肿了！但王霞坚持着，自己要吃饭，就要坚持，咬牙坚持！王霞的苦没有对姑姑说，也没有对爹娘说，王霞感觉对他们说也没用！王霞想自己养自己！

    王霞该找对象了，王霞的亲戚对王霞说，在酒店给客户倒酒不好听，另找个工作吧。王霞做收银员了，王霞很聪明，也很有志气，很快就上班了。但收银员收的假币要自己负责！当时，王霞一个月才二百块钱，一天，王霞收到一张假币，一百的！王霞傻了！但饭店要王霞自己负责！王霞只好还饭店的钱！王霞在亲戚家住，亲戚的儿媳妇想把房子租出去挣钱，王霞只好和同事合租房子。王霞对这个同事很好，一起逛超市，买的东西一起吃，一起用，好得像亲姊妹一样！她们买的冰箱，洗衣机，电视，都是一起用。王霞感觉很好，感觉和同事一起住很好，不用看亲戚儿媳妇的脸色了！一天，王霞下班回家，开开门，家里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冰箱，洗衣机，电视都没了！自己的衣服也没了！给同事打电话，但同事关机了！到同事工作的地方一问，同事不干了！辞职了！王霞傻眼了！只好暂时再住在亲戚家！

    王霞再不对同事好了！

    王霞谈恋爱了！对方是当兵的，很魁梧，很帅气！给当官的开车，车很漂亮！王霞喜欢上了这个男青年。王霞下了班，这青年就开车接王霞，王霞在同事面前很骄傲！有几个下了班有人开车接的？！双方父母见了面，都很满意，王霞感觉很快乐，很开心，想象着自己的幸福未来，很满足。又一次，要和男朋友见面了，一个女同事非要和她一起去，想看看王霞的男朋友。王霞带着女同事一起去了。可是没多久，男朋友不理王霞了！男朋友和这个同事好上了！王霞恨死了同事！但王霞没办法，男朋友不理自己了。王霞很难过，很伤心，更狠女同事！抢人所爱！王霞越想越狠！

    王霞又租房子住了，不愿在亲戚家住。经常到一个小卖部买东西。卖东西小媳妇的大伯哥没媳妇，小媳妇做起了媒人，王霞和现在的丈夫---李振，认识了。李振白白的，中等个，对王霞很好，很呵护，王霞动心了，很久没人呵护自己了！但李振比王霞大十岁！李振皮肤白，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李振对王霞非常好，经常给王霞送好吃的。王霞上班忙，李振就拿着王霞的衣服到自己家里的洗衣机洗，李振对王霞太好了！王霞决定嫁给李振！但王霞爹娘嫌李振年龄大，对亲戚朋友不好说，也感觉不好看。但王霞坚决嫁给李振！王霞爹娘也没办法了，自己闺女从小不跟自己，不听自己的话！王霞爹娘最后同意了。王霞和李振结婚了。

    结婚后，两年了，王霞却没有怀孕，公公婆婆急了。李振都四十冒头了！爹娘能不急吗？王霞天天喝中药，婆婆给熬的。中药很苦，很苦。但王霞还是喝下去，勉强着喝下去。又过了一年，王霞怀孕了！有了现在的女儿！王霞把女儿当做宝贝来看，李振也把女儿当做宝贝来养！王霞有了女儿，皮肤更滋润了，日子过得也更好了，再不用喝中药了！王霞对生活很满意，就是有时爱发脾气。

 第四十八章 鲁文文

    刘青也想上班去，看鲁文文现在怎么样了。刘青有些挂念鲁文文。

    “刘姐，来，我给你算一卦！”！刘青带客户看房回来，鲁文文会热情招呼刘青。一幅认真的模样！

    “不算！我知道我运气不好！不算！”！刘青知道自己运气不好，母亲去世不久，运气能好吗？

    “刘姐，算一卦吧！挺准的！有科学道理！”！鲁文文继续招呼。

    “刘姐不算，给我算一卦！”！王霞笑眯眯凑过去，“看我今年能发大财吗？哈哈。。。。。。”。

    鲁文文给王霞算卦，一脸严肃，还带着神秘的表情。

    鲁文文，三十五六岁了，双眼皮，不大不小的眼睛，眼珠黄色，皮肤白，齐耳短发。长得还算漂亮。但还没有结婚。刘青有些纳闷，怎么还没结婚呀？后来，鲁文文告诉刘青，她谈了一个男朋友，快结婚了，男人的前妻回来了，给男人跪地上要复婚！那男人招架不住了，同意复婚了！“这男人太不像话了，他这不是骗了你吗？”。

    “他也不算骗我！他对我挺好的！很关心我，也很疼我，嘿嘿。。。。。。这是命运！”！

    鲁文文一脸坦然，她相信命运！脖子上一直带着佛像！信佛！经常在公司的群里发佛家的文章。

    公司有一食品柜，公司员工吃不完的饭菜就放在食品柜里，有的忘了，不吃了。有的还不到吃饭时间，饿了，突然想起自己早餐没吃完的油条，或午餐没吃完的烧饼或水果，想拿去吃，但发现却没有了！谁会吃呢？一般，吃别人的东西，都喜欢在公司吆喝一声“谁的油条呀？我饿了，我吃了！”！

    “我的，你吃吧！我不吃了！”！一般会有一人回答！如果没人回答，那人也不客气，吃了，已经吆喝过了，大家也都知道谁吃了！

    可是，没听见谁吆喝，油条，油饼或包子之类的就没有了！经常没有了！人开始叽叽咕咕，怎么回事呀？一个老员工告诉大家：“鲁文文吃了！”！有工资，她怎么不买饭？人都有些纳闷。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鲁文文被人骗了二十万！领的工资都还账了！自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鲁文文前四五年谈了一男朋友，这男人长得很帅，聪明能干，对鲁文文很好，非常爱鲁文文。鲁文文感觉很快乐，很幸福。两人经常在一起，吃饭经常在一起，后来也同居了。男人也很能挣钱，给鲁文文买好吃的，爱吃什么买什么，给鲁文文买漂亮衣服，只要鲁文文喜欢，男人就大方地给鲁文文买！

    十多年前，鲁文文父母出车祸去世了，鲁文文非常悲伤难过。父母非常疼爱鲁文文，没打过，没骂过，一句难听的话都没说过！把鲁文文当宝贝看待！父母只有这一个女儿，鲁文也有一个哥哥，但哥哥结婚了，父母更爱鲁文文。鲁文文很听父母的话，在家里也很勤快，帮妈妈做饭，帮爸爸洗衣服。地里的活也帮着干，鲁文文是月城的，离幸运城不远，自己在幸运城上班，挣的钱经常给爹娘买好吃的，给爹娘买新衣服。但哥哥却很少给爹娘买好吃的，很少给爹娘买新衣服！鲁文文还经常孝敬爹娘零花钱，爹娘更疼爱鲁文文！爹娘刚去世时，鲁文文像天塌了一样，经常哭，晚上一合上眼就是爹娘！夜里经常哭得睡不着，也经常在睡梦中哭醒！鲁文文看到别人的父母就想起自己的爹娘，后来很怕和老人说话了，看到老人就想起自己的爹娘！甚至不敢看见老人了，离老人远远的！好像老人都是自己的爹娘，仔细看看，又不是，很伤心，很难过！鲁文文憔悴了，饭吃着不香，有时不愿吃饭了。有时想爹娘，忘记吃饭了。想爹娘时，想到爹娘笑时，鲁文文也笑，同事不知道鲁文文在笑什么，像是傻笑。鲁文文瘦了，脸发黄了，衣服没有以前漂亮了，好像衣服有些脏了，鲁文文忘了洗了。原来乌黑发亮的头发好像有些乱了，脸上的光泽少了，好像没抹搓脸油，口红也不抹了。鲁文文很少笑，几乎没笑过了，老是一个人发呆。看着天空发呆，看着树木发呆，看着马路发呆，看着远处的楼房发呆！同事都感觉鲁文文病了！都劝鲁文文好好休息休息。鲁文文在家休息几天，回来了，告诉同事，在家还不如上班舒服呢！家中到处都是爹娘的影子！有人劝鲁文文让看邪病的先生看看，是不是去世的爹娘缠着鲁文文！听的人感觉发冷！

    “忙起来就好了！我从书里看过！任何烦恼和忧伤，只要忙起来就忘了！”！店长发话了：“鲁文文，拼命工作，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什么都不要想！拼命工作，累得半死不活！很快就忘记悲伤，就会好起来的！”！店长说得很肯定，很有把握，很有信心！鲁文文好像突然眼睛有光了，好像有些精神了。鲁文文忙起来了，不给自己留休息的时间，不给自己留回忆的时间，不给自己留痛苦的时间！多吃饭，拼命工作，鲁文文越来越有精神了。鲁文文也越来越漂亮了。鲁文文认识了那个男朋友。

    有了男朋友，鲁文文会笑了，鲁文文越来越爱打扮了，鲁文文越来越漂亮了。鲁文文沉在快乐中。

    男朋友做生意很挣钱，两人都开始打算买房结婚了。男朋友做生意，想大赚一笔钱，两人就结婚，但资金不够宽裕，让鲁文文拿出二十万，二十万就能挣一百万！鲁文文没有那么多钱，手里也只有五六万，只好向朋友亲戚借。凑够二十万，鲁文文把钱交给男朋友做生意。鲁文文盼着男朋友赚大钱，天天盼着盼着。男朋友很忙，他们不天天见面了，有时三两天才见一次面，有时十来天才见一次面，很久不见男朋友了，鲁文文打电话，手机关机，还是关机！鲁文文找不到男朋友了！

    要账的来了，鲁文文只有拼命挣钱。催账的来了，鲁文文只有拼命挣钱。工资还没发下来，要账的就开始催了，鲁文文就开始向公司预支工资还账！鲁文文吃饭的钱没有了！鲁文文只好吃同事的剩饭剩菜！店长经常有意无意地帮助鲁文文，经常请鲁文文一块吃饭，鲁文文很感激店长。对店长几乎是言听计从。刘青知道事情的原委后，买早餐时，经常多买根油条，故意吃不完，对鲁文文说：“文文。我买的油条吃不完了，一放就不好吃了，扔了可惜，还不凉，你别买了，吃了吧！”！鲁文文笑笑，接过来就吃了。刘青这时才真正感到钱的可贵！没钱活不下去呀！

    鲁文文开始信佛了。经常朝公司的财神爷拜拜，刘青不信佛，也不拜财神爷，刘青不信财神爷！只信自己努力工作！但鲁文文很信，对佛一脸虔诚！鲁文文信命运！鲁文文脖子上戴着佛像，求神保佑自己。手腕上有珠子手链，鲁文文说可以保佑自己。鲁文文有佛教方面的书，有好几本，晚上天天看。下了班就看，休班也看。鲁文文不看电视，嫌吵，只看书，看佛教方面的书，都是佛教方面的书！

    鲁文文卖出去房子挣钱了！“嘿嘿”笑着说“我的命运真好！嘿嘿，嘿嘿。。。。。。”。该工作工作，该带客户看房带客户看房，鲁文文坦坦然然。

    鲁文文的单子没谈成，一脸坦然“嘿嘿，我的命运不好！。。。。。。。”！该工作工作，该带客户看房带客户看房，鲁文文坦坦然然！

    卖房子也讲命运？！刘青有些吃惊！

    刘青去过鲁文文的家里，和同事合租的一套阁楼，房间里很干净，收拾得整整齐齐。但很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佛像！佛像前有烧过的香，初一十五都烧，烧香时要磕头。刘青看鲁文文很虔诚，不敢乱说话。在佛像面前不敢乱说话。鲁文文平时嘿嘿笑着，但在佛像面前非常虔诚！非常严肃！好像不是三十多岁的人，而是七十多岁的人！无助，靠神仙保佑！

    鲁文文不但信佛，又迷上了算卦！几乎天天算卦！工作不忙时就算卦！自己算卦，还给同事算卦！拉住谁讲要给谁算上一卦！很虔诚的样子！解释卦的时候很严肃，很虔诚！“鲁文文中魔了！”！一个同事说！

    鲁文文又找了一男朋友，不知道现在鲁文文过得怎么样了，刘青很挂念鲁文文。

 第四十九章 导演---张勇

    刘青喜欢的一男同事，张勇。脾气很好，个子不算高，双眼皮的大眼，一发火时，眼更大，好像牛眼一样！走起路来，好像两条腿不太直，有点罗圈腿。但走路很快。大学生，不爱说话，爱微笑。刘青刚开始上班时，有些电脑方面的东西不懂，就问张勇。张勇耐心讲解，很有耐心，直到刘青完全明白。刘青就请张勇吃饭，张勇也不客气，跟着刘青吃饭。刘青喜欢看电影，看了一部有趣的电影，就在公司和同事讲。张勇总“呵呵”笑，一同事说：“这电影张勇早看了！张勇是电影专家，导演！”！刘青把目光转向张勇，张勇“呵呵”笑，并不谦虚，讲起导演，演员，票房，头头是道，特别是票房，数字很准确。刘青傻眼了，刘青看电影，只看到哪个演员演得好，哪个演员演得逼真，感动人。看电影的故事情节，特别重视电影的故事情节。对导演，票房，并不关心。真是遇到行家了。张勇穿衣服很朴素，但看电影很舍得花钱。有了新片，就去看，一张票五十块钱，一点都不心疼。但吃饭时很节省，经常吃油饼包子，很少在外面买炒菜，一般回家吃炒菜。自己买了青菜，自己炒，便宜多了。张勇不但看电影，还看电影花絮，电影评论，自己也写电影评论。有一电影评论还得了奖，奖励了两千块钱！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两千块钱，相当于一个多月的工资了！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是才华！喜欢看电影的同事都挺佩服张勇，感觉他很有才。特别是女同事，对他很尊重。大家都叫他“张导演”！一女同事郑重告诉张勇“张勇，你拍片的时候，别忘了我呀！”！这女同事长得很漂亮。“忘不了，你放心，我拍片时，让咱公司的人都上镜！哈哈。。。。。。。”！

    “哈哈。。。。。。。。我们等着这一天！哈哈。。。。。。”。同事都笑了！都希望张勇快点当导演，大家能上镜！哈哈。。。。。。。

    张勇说，他看电影时，经常感动得流泪。他曾经看了一部电影，是关于兄弟感情的，张勇看着流了很多泪。张勇兄弟两个，他是哥哥，对兄弟很好。兄弟结婚买房子，张勇都竭尽所能帮助。张勇来自石城，是山区。爹娘都很疼爱他。张勇说，他小时候，都到外面挑水做饭。他也去挑水，但娘心疼他，怕累着他了，不让他挑，自己挑。张勇对娘很孝敬。对爹也很孝敬。如果听说有虐待老人的，非常气愤，好像是虐待了他的爹娘！大眼瞪着，好像要给人拼命！

    公司休班是轮流的，是公司都提前安排好的，如果想改变，只能和公司的同事调换。这时，大家都想到了张勇！

    “张导，明天我有事，咱换一下休班时间，好吗？”！鲁文文笑着来到张勇面前。

    “没问题！”张勇爽快地回答。

    “谢谢张导！”鲁文文满意地离开。

    “张导，我闺女后天打防疫针，咱换一下休班时间，好吗？”。王霞接过话说。

    “没问题！你们都忙，忙你们的去！我好安排！”

    “张导真仗义！”！王霞朝张勇竖起了大拇指！

    “张导，晚上我和女朋友看电影，帮我值班好吗？”，一男同事试着说，没太大把握。

    “没问题！”！张勇还没开口，一个同事先开口了！

    “嘿嘿。。。。。。。”张勇笑了。

    “哈哈，哈哈。。。。。。”公司的人都笑了。

    张勇很好说话。张勇买饭时，同事都让他帮着买饭，他没有一点怨言！买饭回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两手提着米线，手擀面，蛋炒饭，油饼，包子，炒豆腐，炒豆芽，炒茄子，炒鸡块，小米稀饭。。。。。。同事快点接过去。都连说，“谢谢张导！”“谢谢张导！”“张导辛苦了！”。。。。。。。“张导真好！”

    别的同事感觉老是让张勇买饭不好意思，自己自告奋勇替大家买饭。但王霞却从来没买过饭！脸皮厚得没法说，有人说，王霞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王霞只是“嘿嘿”一笑，好像说的不是她！店长还偶尔买饭呢！

    张勇工作非常努力，经常早来晚走，但工作成绩一般。讲起电影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和客户在一起，却有点笨拙。店长教他怎样和客户沟通，怎样灵活和客户沟通，怎样巧妙和客户沟通，张勇学得很认真，但见了客户，还是感觉说话不流利。好像反应没那么快。张勇好像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在搜集房源上非常努力勤奋，他的工作成绩还是一般水平。

    王霞却总是钻人空子，一有机会，就抢别人客户！有时防不胜防！别人说她，她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嘿嘿”一笑！王霞最爱抢张勇的客户！张勇也不气恼！总是“嘿嘿”笑着。

    张勇是老员工了，但选经理没有他的份，他也不生气，还是照常努力工作。但经常写市场分析，市场预测之类的文章，一写就是好几张。预测五年后市场状况，十年后市场状况。评论公司的发展，预测公司的发展。也评论其他公司，预测其他公司。大家有事没事，还都爱听听他的预测。这时，张勇好像是一大分析师，满脸严肃，慷慨陈词。听的人感觉还真有道理！店长也感觉他说的有道理，张勇被提升了经理！张勇很高兴，满脸自豪！工作更卖力了！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一次，张勇带一中老年男子看房，看了一套别墅，这套别墅卖了快一年了，只有看的，没有买的。但这男子很认真，听张勇谈别墅的优点，未来升值空间。张勇还是很擅长讲未来的。大家都没在意，张勇很少卖出去房子，主要是搜集房源，大家来卖。但这男子同意和业主见面谈谈。大家都不在意，客户和业主见面谈，很正常。但张勇的客户谈成的很少。下班了，大家都回家了，店长和秘书，经理帮张勇谈单子。第二天，大家都知道，没交定金。也就是说，没谈成。大家都把这事忘了，但过了一个月，这男子来公司签合同，交定金了！十万定金！大家都很吃惊！佣金也马上交了，张勇赚了八万块钱！这是公司最大的单子，是公司员工挣的最多的单子！公司里的人都很惊讶，纷纷问张勇怎么搞定的，张勇只是“嘿嘿”一笑“机密，不可泄露！”！但张勇满脸神奇！张勇成公司名人了！大家都让他请客庆祝，张勇也很大方，发了工资就请大家大吃一顿，花了两千块钱！

    张勇快三十了，但还没有女朋友，公司里几个比他小的男孩子都有女朋友了，有的还结婚了，甚至有孩子了！公司的人都替他着急，纷纷出谋划策，帮张勇找女朋友。有的建议他穿衣服穿好一点的，买名牌，提高自己的档次！张勇很听话，买了好衣服，穿上，确实比以前帅多了！有的建议，鞋子也要换成高档的，皮鞋要天天擦，上油，要发亮，张勇很听话，照办。还有人说，张勇住的地方不行，张勇住平房，和刘青住的房子差不多，都属于城中村。劝张勇搬到漂亮的小区住，提高自己的档次！小区的房租比城中村的房租高多了，但为了找媳妇，张勇下狠心搬家，搬到漂亮小区住！不久，一姑娘看上了张勇！这姑娘是店长介绍的，是店长的一个朋友的职员，稳重大方，虽然不算太漂亮，但足足配得上张勇！张勇满眼堆笑，工作的劲头更大了，好像不知道疲劳一样！经常帮同事值班，打扫卫生。大家都说，张勇更帅了！不久，他们结婚了！张勇幸福地和老婆生活在一起，在一个漂亮的小区里。

    婚后，夫妻过得很幸福，张勇老婆很贤惠，做饭洗衣服都干。张勇在家也很勤快，经常拖地。更重要的是，老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俩人没吵过架，更没打过架，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张勇老婆孝敬公婆，张勇更听老婆的话了！

    不久，张勇辞职了，自己开公司了！大家有些惊讶，又感觉有些正常，张勇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张勇的公司位置很好，属于市繁华区，开始生意不错，但过了不长时间，那条路翻修，客户少了。幸运城经常修路，几乎天天修路！第一条路修好了，修第二条路，修第三条路，修完第三条路，第一条路又变得坑坑洼洼了！接着翻修第一条路，翻修第二条路，翻修第三条路！来回折腾！刘青上班那条路，十年间，修了三次！修路时，车只能走单行线，造成堵车，交通困难。修路时，尘土飞扬，到处很脏。好像修路是满足工人的工作！如果不修路，工人就要失业，就要没事干，社会就要混乱！但因为修路，行人少了，客户少了，张勇的生意很难做了，刚经营了半年，就关门了！攒的钱花光了！还欠着别人一些钱！张勇头发一下子变得花白了！好像老了十岁！张勇媳妇劝张勇不要难过，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张勇没有倒下，重新回公司上班了。工作更积极，更认真了，张勇更成熟了。

 第五十章 其他同事

    “刘姐早！”，一大男孩突然进来给打招呼。声音洪亮有力，脸上汗津津的。黝黑，长脸，满脸堆笑，“嘿嘿，嘿嘿”，黄伟来了。二十五六岁，一米八个头，站得笔直，昂首挺胸，很帅气。“鲁姐早！店长早！王姐早！张哥早！。。。。。。”。黄伟一一问好，满面春风，好像公司里突然洒进了一缕阳光，温暖，明亮！黄伟整天笑嘻嘻的，好像没有烦恼一样，好像不知道烦恼一样！吃饭时爱吃什么买什么，也不心疼钱，但身上很少带钱，只带个当天生活费。如果让他请客，难！“我的钱俺妈拿着，准备给我娶媳妇呢！嘿嘿，嘿嘿。。。。。。。。”！

    黄伟，脸皮很厚。谈单子的时候，客户责怪他，他总是满脸堆笑，“嘿嘿，嘿嘿”，“哥，这真不怪我！”，“姐，我也是好心帮您！”！叔叔，阿姨喊得更甜，好像都是他亲姐亲哥亲叔亲姨！姐哥叔叔阿姨不离口。再加上满脸堆笑，就是一可爱的大男孩。如果得罪同事了，马上说“姐，我错了！别生气！”“哥，是我不对，我以后改！”！嘴上好像抹了蜜一样，同事马上原谅他了。大家都喜欢他，他长得那么帅，女同事和他在一起，感觉很有面子。女同事也喜欢和他一起去看房子，有安全感。

    黄伟很年轻，但卖二手房五六年了！十六岁就开始参加工作了！什么样的客户都见过，什么样的人都见过。遇到难题，总有办法解决！同事有什么困难，总要找黄伟帮忙，黄伟总能想出办法！张勇最喜欢黄伟，遇到困难，总是找黄伟想办法。黄伟乐意帮助，他们兄弟俩经常在一起带客户看房子，谈论单子。张勇很佩服黄伟的聪明，黄伟也欣赏张勇的文才。张勇很大方，黄伟也很慷慨。他们像亲兄弟一样，在一起吃饭，聊天。从来没有抬过杠，没有红过脸。张勇找媳妇时，黄伟出的点子最多。那时黄伟已经有女朋友好几年了！黄伟对女朋友很专一，从来不和别的女孩子再谈感情。休班时，就和女朋友一起玩，一般休班时，都是和女朋友在一起。

    工作业绩做好了，公司一般月底都会聚餐。这时，黄伟很开心，兴致来了，就给大家唱上一段快板或京剧。模仿得像模像样，大家都鼓掌，黄伟很开心，“嘿嘿，嘿嘿”笑个不停。

    黄伟谈单子能力很强，一般都能谈成。客户谈得不耐烦了，想走，客户迈出公司两三步时，黄伟会把客户拉回公司。哥，姐，叔叔，阿姨地叫着“哥，别着急，咱慢慢谈，买房子是大事，哪有那么容易？！慢慢谈，慢慢谈！”！这时，同事会给客户端上一杯水，请客户坐下，休息休息。回头对另一个客户说“姐，别着急，咱卖房子是大事，遇到一个合适的客户不容易！咱这个价确实有点高！咱卖了房子做别的投资，赚的钱比这一万两万的多了！您说是吧？姐！”！陪着谈单子的同事，会给这客户递上茶，这客户感觉黄伟说得有道理，一般都会做出让步。谈判再次开始，黄伟两边做着客户的工作，很有耐心，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哪怕这单子谈到夜里十二点！单子谈成了，同事的客户，同事非常高兴，黄伟也高兴，好像是自己的客户一样！乐得合不拢嘴！替同事高兴，替自己高兴！这时，谈成单子的同事就会请黄伟吃饭，黄伟很高兴地一起去吃一顿。

    “刘姐早！”“啪”一个军礼！站得笔直，面带微笑。

    “弟弟早！”！刘青还个军礼！“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胡强来了！黝黑结实，很有精神。留的是平头，喜欢短发。想剃个光头，但店长不愿意。小时候喜欢当兵的，长大后，想去当兵，没去成。和同事打招呼，喜欢行军礼。但和女同事在一起，有点腼腆。如果别的公司欺负了我们公司的女孩，胡强会挺身而出“走，找他们评理去！谁怕谁呀！”！带着女孩就往外走！“咱想想对策！”黄伟站出来了。

    “咱大人不计小人过！”！张勇息事宁人。

    “不行，咱找他们评理去，找他们店长评理去！行有行规！咱不能让他们欺负！”！胡强一幅英雄气概！公司里的女同事都很欣赏胡强的英雄气概，都说“很有男子汉的气概！”！受委屈的小女孩好像忘了委屈了，一直看着胡强，好像胡强真的是英雄！好像胡强真的是无所不能！这时胡强昂首挺胸，满脸严肃，一幅要上战场的威武！公司女孩子都说胡强很帅！都说胡强比黄伟还帅！年龄小的小姑娘都“强哥强哥”叫个不停，其实胡强很年轻，才二十三岁！

    胡强有女朋友了，是高中同学，同年同月生的同学。胡强对女朋友很好，很关心照顾女朋友，每次公司聚餐，胡强都带上女朋友一起去。公司出去旅游，胡强也笑嘻嘻会问店长“店长，能带家属吗？嘻嘻。。。。”！店长知道胡强要带女朋友去，爽快答应“能！老婆孩子都可以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也都笑起来！

    胡强上班，都是提前五分钟到公司！算得很准！有时，堵车了，慌里慌张来到公司，正好，差一分钟就迟到！胡强经常到公司是卡点到！公司的人都很佩服胡强精算时间的能力！

    “胡强，这么慌里慌张的，挺紧张的，不能早起十分钟吗？”！鲁文文问胡强。

    “困，鲁姐，起不来！嘿嘿，嘿嘿。。。。。。。”！

    下班了，胡强经常不马上回家，而是在公司打游戏！游戏打得很好，是高手！CF！公司还有几个小男孩下班也不马上回家，一起打CF！打得很带劲，很快乐！有一次，刘青值班，看他们在玩游戏，刘青看得头晕。晃得眼疼！但他们玩得很开心！下班了，胡强会对刘青说“刘姐，千万别对店长说！好刘姐！”！

    “我不会说的！放心，我不会告状！”！刘青向他们保证。

    “谢谢刘姐！”“谢谢刘姐！”“谢谢刘姐！”。。。。。几个男孩不停道谢。

    其实，店长也知道他们玩游戏，但只要他们工作做好了，店长假装不知道！玩，也是一种放松。

    公司另一男孩，牛新，一米八三，皮肤白，偏胖。本地人，家住的很近，大概离公司十五分钟路程，上班都是走着来，很少骑电瓶车。爱穿布鞋，不喜欢穿皮鞋。背好像有点往前伸，走路慢，而稳，二十六七岁。平时不大爱说话，上班提前六分钟到公司，从来没迟到过！每天都是提前五六分钟到公司！不忙时，大家都说说笑笑，但牛新很少说笑，偶尔插上一句。他一般是低头写东西，究竟写的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好像是小说。但牛新不告诉大家，大家也只是猜猜。牛新平常很严肃，没有人敢轻率看他写的东西。他下班就把写的本子带走！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写的什么！牛新很乐于助人，谁要求他帮忙，他一般都会马上答应！但如果让他帮着值班，他不干，“俺妈做好饭了，等着我吃饭！对不起了！”！牛新收拾工作包要走，下了班就走，从来没在公司逗留过。

    一次，刘青值班，有客户咨询房子，很晚了，快晚上九点了，才把客户送走，准备回家，但发现公司卷帘门坏了！怎么也锁不上！刘青很着急，店长家离得很远，这么晚了，修卷帘门的到哪里找呀？！刘青想到了牛新，一般男孩子办法多！刘青给牛新打电话，告诉他卷帘门的事。牛新说：“别着急，刘姐，我马上来！”！一会儿，牛新骑自行车来了。刘青突然感觉心里踏实了！牛新仔细看看卷帘门，用力一推，好了！牛新力气大！刘青一试，锁上了！刘青很感谢牛新，连说“谢谢弟弟，谢谢弟弟！”！

    牛新微笑着说：“不客气，路上小心呀！刘姐！”！牛新的严肃劲没有了。

    “嗯！你赶快回家吧！已经很晚了！路上小心点！”！刘青说。

    “再见，刘姐！”！牛新转身走了！

    刘青突然感到牛新很可亲，很可爱！

    公司有两个女孩，干姐妹！两人一起上班，下班一起走。两人住在一起，吃饭在一起，逛街也在一起。一个温柔漂亮聪明，十足的女孩子。另一个却大大咧咧，留着短发，长得很结实，微胖，穿衣服也喜欢穿男式的衣服，一幅假小子的模样。两人关系很好，是干姐妹，都是从果城来的。家里父母关系很好，两人都是独生女儿，两人做了干姐妹。这两人好像比亲姐妹还亲，从来没红过脸，更没吵过架！假小子见客户，如果是夫妻，就会对男客户说，“哥，嫂子真漂亮！”！客户总是很高兴！这一句话用了很久很久，一直见效！这句话成了假小子的专利！她说的让客户满意高兴，而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好像有点拗口。姐妹俩都很聪明，遇到客户时，配合得很默契。工作业绩做得都很好。店长和同事都喜欢这姐妹俩。也很羡慕这姐妹俩。

    公司还有几个女孩子和男孩子，都很清纯有朝气，上进心都很强。刘青喜欢她的同事。

 第五十一章 学习和工作

    刘青喜欢学习，学习时感觉心胸更开阔了，视野更广了。看励志的文章时，刘青会精神一震，眼前好像亮起一盏灯一样，心里亮堂了，敞亮了；读关于英雄的文章时，刘青随着英雄喜，伴着英雄乐，陪着英雄流泪，好像英雄就在自己的身边，好像英雄是自己的朋友。自己身上也有了力量，身上一股热流：不能白活一生，自己要奋斗，要拼搏，像英雄一样追求成功！刘青有了勇气，增加了力量，一连好几天都精神十足，感觉生活更有意义了，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读到伤心的文章时，刘青感到人生多磨难，世间有好人，有坏人，坏人是存在的，是无法消亡的。世上为什么有坏人呢？刘青经常想这个问题，人，就像动物一样，虎狼吃羊，羊能给虎狼讲道德吗？羊能给虎狼讲道理吗？虎狼不吃羊就无法活下去，必须吃羊。人也是这样，看到比自己弱的，就去欺负，弱小的无法反抗，反抗不了，只能受欺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法律，只有法律才能让世界太平，对违法的人不能手软，严查严惩，人们才不敢违法。刘青看过一部德国电影，网上征婚的，网上征婚材料不真实的，罚十万二十的，人不敢在征婚网上骗人。但中国呢？征婚网上骗人的到处都是，假征婚比真征婚多得多！很多人是为了玩玩，很多人是为了消遣，还有很多人是为了骗取钱财，甚至很多人是为了玩弄妇女！真征婚的也不敢在网上征了！中国网络发展得晚，非常不健全，漏洞很多，一些人就钻空子！中国法律也很不健全，很多方面还是空白！有的地方有法律了，但不执行，或者执行时不严格，法律的威望就弱了。刘青有一朋友是律师，了解到，法律太不严格了。一个人违法了，可以判三年，也可以判五年，但如果违法的人找找关系，送送钱，就可以判三年；不找关系，或找不到关系的，没法送钱的，就判五年！这真是对法律的侮辱！现在的中国现状就是这样，只能慢慢地，逐步地充实法律，不是着急的事。制定法律的人的工作效率确实太差，上级不催，不压，上班就喝茶聊天，有的上班就报个到，出去陪老婆逛超市了。等到真的出了大事，上级压下来，才想起了工作！中国这台机器很笨重，有些零件已经老化，转起来很吃力，很吃力！精兵简政，历史上有这个词，现在的领导人可能忘了！“哎，这是领导人的事”！刘青叹息。

    刘青喜欢学习，总感觉自己的知识不够，虽然自己一直在学习，但总感到不够用。刘青意识到，知识如海洋，中国的知识如海洋，欧美的知识如海洋，自己一生也学不完的知识！自己只能尽力学，让自己更聪明一些，多一点智慧。刘青感觉自己比以前更理解人，更宽容人了，生的气少了，心情更加平淡了，更容易释然了。刘青读书，思考，读书，思考，感觉人的精神比物质更重要了。高贵的精神面对贫乏的物质生活很淡定，不急，不燥，奋力拼搏，创造出丰富的物质。但如果精神贫乏，在遇到物质贫乏时，人就会拼命地抢，疯狂地抢，不择手段地抢，不顾伤害别人地抢，一片混乱，一群疯子，结果，伤的伤，亡的亡！更加贫穷，更加冷酷残暴！像一群野兽一样！但狼群还知道团结呢，有时，人不如野兽聪明！精神建设比物质建设还重要！

    刘青喜欢读书，读书时，感觉在和聪明的人交流，在听智慧的人说话。世上有智慧的人很多，孔子，柏拉图，苏格拉底，刘青感觉这些老头很聪明。感觉这些老头可亲可敬。现在的人并不一定比过去的人聪明，现在的人是学了以前的人的知识才丰富了现在的知识。如果没有以前的人，现在的人会怎么样呢？如果没有以前人的知识，现在的人会怎么样呢？山顶风光无限好，但如果没有山脚，没有山腰，就不存在山顶！谦虚点吧，年轻人，“呵呵。。。。。。”。刘青自言自语，好像和年轻人说话，说给柏拉图老头听。

    但刘青要吃饭，要交房租，水电费，还有儿子的生活费，需要钱，刘青需要工作。现在，卖二手房的人越来越多，公司越来越多，好像年轻人找不到工作，都来卖二手房了！竞争越来越激烈，挣钱越来越不容易。有的不择手段。刘青不愿和这些小女孩小男孩竞争，感觉这些小男孩小女孩是学习的年龄，是学习更多知识的年龄，怎么都出来竞争了？吃饭，生存！都要吃饭，生存！刘青突然感觉有些可悲。工作，拼命工作，早起晚归，疯狂工作，才能挣到钱。刘青不怕苦，不怕累，但工作时，就很难再看书了，因为工作很累。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干什么工作竞争都很激烈！市场上的工作机会越来越少，需要工作的人越来越多！人多！刘青正月十五去看灯会，人多得走不动，这不是在赏灯，而是挤人！车站人很多，商场人很多。广场很大，但站满了人！人怎么那么多呀？出现人灾了吗？刘青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庄家太稠密了长得不壮，太太稠密了根本长不出麦穗，长不出玉米棒子！果树上的果子太稠密了长不大，都长不大！人如果太稠密了呢？刘青不敢想象！刘青感觉有些可怕！大家都为吃饭生存拼搏，欧美国家都在做科研，欧美国家很多博士，博士好像到处都是。医生，律师，作家，科学家好像满街都是；但中国，满街是上班的工人，是为了吃饭和还房贷而工作的人。没时间搞研究，没精力搞科研！甚至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像机器一样工作，工作。这些人挣的钱都吃饭穿衣给孩子交学费了，交房费了，交医疗费了，还能剩下多少钱？能为社会剩下多少钱？能为社会做多大贡献？能为社会创造多少财富？不知道！但感觉人人都需要钱，迫切需要钱！钱不够用，到处钱都紧张！人挤破头皮挣钱，起早贪黑挣钱，风雨无阻挣钱，拼命挣钱，疯狂挣钱，但还是感觉钱不够用！都穷！都感觉自己穷！都渴望钱，追求钱！好像永远满足不了一样！好像永远都穷！人人都没有满足感，没有安全感，没有快乐感，没有幸福感！这就是人的生活吗？难以想象，不可思议！像疯子一样拼命挣钱，像饿狼一样饥渴！

    但政府现在提倡生二胎！需要二胎养老！为什么不能互助养老，社区养老，社会养老？非要家庭养老！刘青感觉政府太狭隘了！思想太狭隘了！难道政府不读书吗？思路不能更开阔一些吗？

    但刘青需要吃饭，需要养儿子，刘青要挤到挣钱的大军中去。挤得头破血流也要挤，刘青要生存！刘青要工作了，刘青很少有时间看书了，很少有时间学习了，很少有时间思考了。

 第五十二章 最后一次高考

    刘青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学习，在努力学习，作业很多，做不完，有一道题怎么也想不出来！刘青很着急，可是班里的一个同学已经把题做完了！刘青很着急！刘青急醒了，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刘青经常做梦！多数都是在学校里学习！如果工作一段时间没有学习，夜里刘青做梦在学习！学得很累，学得很辛苦！这些梦有的是在小学里，有的是初中里，有的是高中里。梦中的情景非常熟悉，就是刘青学校里的生活！梦里同学很清晰，和在学校里一样，有时，刘青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生活里！梦醒了，刘青发呆，感到不学习对不起过去的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少年时代，对不起自己的青年时代！刘青决定，自己还要学习下去！

    刘青总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如果爹娘没有那么老，如果哥嫂能帮助自己，如果。。。。。。。。刘青还是决心学习下去，刘青不愿输给考上大学的人！刘青感觉自己不应该比大学生差！自己要成功，要超过这些大学生！自己聪明，不怕苦，不怕累，自己应该成功！刘青想着，想着，好像前面就是成功，好像成功在向自己招手！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勤奋学习，自己会成功的！

    但自己怎么到现在还没成功呢？自己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怎么到现在还没成功呢？刘青沉入到回忆中：

    我高中毕业在家学习时，家里没有电话，村里也没有电话，电话是大老板的东西！高考报名的时间快到了，我到教育局去报名。我知道西欧国家比较先进，我想学习西方文化知识，我报考了科技英语。选学校时，我找一个学费最少的学校。在填报志愿时，我发现，在我们家乡招生的学生很少，在比较发达的城市招的学生却很多。有些学校，在我们地区只招两三个学生，而在幸运城这样的城市却招二三十个！差别之大，让人震惊！我是做为社会青年来报名的，我发现还有一个女孩来报名，家长带着她来的，她看我报了英语专业，却说英语专业没有什么用！我纳闷！她报了法律专业！

    开考时间到了，我提前一天找住的地方，找考场位置。这时，我很淡定。在找住的地方时，我遇到了一个老校友，她很热情地帮我找地方住。这个校友是我读第一所高中时的校友，学校里的人都认识她！穿的衣服最旧，且那些衣服的款式是十几年前的！她的姐姐也在这所学校上学，穿的衣服也是最旧的，衣服的款式也是十几年前的！她姐姐虽然是个女孩，但看上去像个媳妇一样！发型很老，只有农村的媳妇才有那样的发型！听说她们的父亲是巴公！她们的父亲年龄肯定很大了！能考上高中很不容易，两个孩子都考上高中更不容易！她们的家庭经济肯定很艰辛！但这个女孩还在复习！家庭经济条件很差，她是怎么支撑的？我想问问，但不好意思问，我和她并不太熟。看这女孩很淡定，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她是怎么过来的？那时，她和她的姐姐都成了学校里的焦点，人经常议论她们，对于青春期的女孩来说，最爱美的年龄，却经常要接受老师，同学的施舍！听说，学校里的女老师经常给她们旧衣服，同学也给她们！她们的尊严怎样熬过来的？是什么支撑着她们熬过来的？精神上的压力有时比物质上的压力还大！压得人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喘不出气，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能把人压得半死，能把人压死！只有爱能支撑住，心里充满爱能支撑住！父母的爱，兄弟姐妹的爱，整个家庭的爱！满满的爱，能支撑着人不被压弯，不被压垮！她父亲是读书人，知道读书的重要性，拼命支持孩子读书！自己肯定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肯定穿的衣服更旧，可能穿的衣服带着补丁，很旧很旧，可能已经有很多年了。但为了让孩子做一个有用的人，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做一个光门面的人，苦苦地支撑着。也许他们并不苦，他深爱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宝贝，可能想让孩子实现自己的梦想，他是有梦想的人！有梦想的人想象着自己的梦想，就忘了苦，忘了累，他们眼前是未来，是希望，是美好！我参加高考是不愿服输，这个女孩参加高考，也一样是不愿服输！不愿低头，不愿认命，不愿随波逐流！抗争，和困难抗争，和命运抗争，和高考抗争！女孩在抗争，她的父母也在抗争，全家人都在抗争！都在奋斗，都在拼搏！她们都是勇士！生活的勇士，命运的勇士！她们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屈服，不妥协，不低头！抗争着，抗争着！抗争到死也不屈服！永远不屈服！我好像看到了他们的铮铮铁骨！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走自己的路，自己追求自己的梦！自己的衣服不如别人漂亮，自己的头颅和别人一样高贵！自己的灵魂和别人一样高贵！自己的骨头和别人一样坚硬！可能比别人还高贵，还坚硬！

    我突然有了力量，让嘲笑，冷眼，统统见鬼去吧！嘲笑能杀死人，冷眼能埋没人！但在刚强的人面前，他们只是脚下的枯叶！只是疙脚的石子！踢开，踢得远远的！他们妨碍不了前行！看前面鲜花盛开，他们阻碍不了前方美景！追求未来，谁也抵挡不住我追求未来！为了未来，我要拼搏，我要奋斗，我要更加努力！谁也阻挡不了我！我好像看到了前面的光明！我要奋斗，用生命奋斗，用整个人生奋斗！奋斗一辈子！

    我昂起头，挺起胸，走进了考场！一点都没有害怕！我已经是经过风雨的人了，我已经是久经沙场的人了！没有害怕，没有畏惧！看看周围紧张的面孔，我只是暗暗一笑“他们还太年轻！”！我感觉脚下的泥土很结实，牢牢地托着我，不会塌，不会陷，非常安全。我以前感觉自己好像在半空悬着！害怕落到地面上，害怕摔伤！我在半空悬着，风来了，我害怕，雨来了，我害怕，我整天害怕，害怕自己摔下来！现在好了，我已经在地面上了，再不用害怕掉下来了！地面很厚，很厚，很结实，不用担心会踩个坑，更不用担心会陷下去！安全得很！不用担心再往下掉了，我已经在最底层！我已经在最底层，有机会，我只会一点点往上爬，一点点往上登，上面是我的目标，上面是我的追求，上面是我的奋斗！

    我坦然做题，感觉并不难，自己都会！但很快，交卷的时间到了！自己却还没有做完！没做完就没做完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休息，准备下一场考试！下一场考试，还是没做完！自己平常就是练习，学习，但忘了做模拟试题！忘了模拟训练！忘了时间！怎么掌握时间？我家连块表都没有！模拟试题？我哪有钱买模拟试题？！自己想想，还是自己没学精通！做题慢，不能见题都会！考大学不是件容易的事！服气了！考大学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并不是聪明的人，并不是过目不忘的神童！自己是普通人，非常努力才能优秀！自己努力还不够！自己还需更加努力！

    又没考上！

    这次没有伤心，没有难过，人生路还很长。我还要参加考试！我感觉我能考上！我会考上的！

 第五十三章 太阳照样升起

    没考上就没考上，自古英雄多磨难！书中的英雄都是九死一生！都要经过九九八十一磨难！就像修仙一样，自己还没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还要继续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会成功的。我更坦然了，感觉自己成熟了。我不愿再参加高考了，感觉没意思，既然知识是有用的，学习就是了，为什么非要高考？弄得人心惶惶，乌烟瘴气。我喜欢学习，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我都喜欢！我喜欢语文，语言优美，在学校读高中时，整天忧心忡忡，竟然没感到文学的优美！在学校真是白上了！我买了几本文学方面的书，墨子，庄子，老子，孙子兵法，感觉他们都很聪明，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不用参加考试了，我有时间了，我可以慢慢品味，细细琢磨。这时，我感觉学习是一种享受！我也很喜欢数学，感觉推理也是一种优美！我还买了英文大学课本，感觉英文文章很高雅，美妙，我很喜欢它们！物理化学也非常有趣！学习非常有意思！我喜欢学习，我爱学习，我是追求进步，追求美好的人。我把母亲让我买衣服的钱都买书了！我需要它们，强烈需要它们！它们就像营养品滋润着我，它们就像一盏盏明灯引导着我，它们像真诚的朋友陪伴着我。我不孤独，我充实，我愉悦，我快乐。我享受着美妙的故事，我聆听智慧的语言。这时，我感觉我是我自己，我属于我自己，我从未有过的自由属于自己。再不用为学费忧愁，再不用为吃饭担忧！在家里，吃饭不是什么难事！麦子面能吃，玉米面能吃，地瓜萝卜白菜都能吃！大豆能吃，绿豆也能吃！地里有的是吃的！特别是地瓜，很多，能吃半年！萝卜也不少，煮着吃，炒着吃都行。就是上学时，没法带地瓜萝卜！我不用上学了，我解放了，我不用为钱操心了！我自由了！

    父亲不反对我学习，但母亲很难理解“什么时候能学到头呀？”！母亲经常说这样一句话，但是我不管，我要学习，我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母亲的唠叨，我好像没听见一样。该下地干活的时候我就干活，回家来我就学习，学习能让我心中更加亮堂。如果不学习，我会感到郁闷，眼前好像看不到方向！那时，家中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录音机，什么都没有，如果再不看看书，真把人闷死！我感觉如果不学习，眼前好像黑暗一样！学习像一个火把，照亮着我的脆弱的心灵，温暖着我孤独的心，指引着我一步步向前走。不走错路，不走邪路。学习指引着我走正路，人生正路。从学习中我吸取力量，充实自己，鼓舞自己，使自己更加坚强。更加不怕困难，不怕磨难，勇往直前。一切都没什么，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前进。人生就是一次旅行，无限风光在险峰。想欣赏人生的壮美，就不能怕吃苦，不能怕劳累，不能怕失败，甚至不能怕牺牲！想要到达目的，就要付出代价，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人生不可能什么都要得到，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必须放弃另外一些东西！不会放弃，就不会得到！得到是重要的，同样，放弃也是重要的！人们往往看重得到，而忽视了放弃！只有放弃了，舍得放弃了，忍心放弃了，才能得到更重要的东西！才能腾出手，腾出精力，得到更重要的东西！人们往往不舍得放弃，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舍得丢掉，什么都想抓住，紧紧抓住，结果却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因为最重要的东西，需要更大的精力来抓住，但人们抓住了太多的东西，没有那么大精力了！人们把最重要的东西丢掉了！

    为什么成功的人少？因为人太贪婪了，什么都想抓住，而最后丢掉了最重要的！

    嫂子让我看孩子时，我大声说“不！我要学习！”！学习是我的生命，学习是我的一切！我不怕得罪嫂子，我不怕得罪任何人！我要干活，我要养我自己，我不图能挣多少钱，但我要养我自己！我要干够我吃饭的活！别的，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要学习！我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要成为一个智慧的人！我不再重视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再重视别人怎么说我，让别人见鬼去吧！嫂子看我脾气大，可能是怕吓着孩子了，也不把孩子交给我了！我是脾气大，我学习起来，什么都忘了！我告诉嫂子“我学习的时候，什么都忘了！我看不好孩子！”！嫂子看我脾气大，不敢把孩子交给我了！我下地干活带着书，干活累了，我就看书，有时边干活边背书，我喜欢优美的文章，我要背下来！天一亮，我就到田地里去，我不愿听母亲唠叨我，“什么时候能学到头啊？！”！我也想学到头，可我没学到头呀！我不敢对母亲发脾气，我不敢惹母亲生气。嫂子给母亲的麻烦都够多了！田地里露水很大，没法进地里干活，我就在地头看书，真是一种享受！四周很安静，绿油油的庄家，还有露水，我很喜欢，我窃喜我找到这么好的看书的地方！绿油油的玉米，棉花，充满了生命力，绿得发亮，好像绿得冒油！他们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站着，也不累！好像在看我读书，好像在陪我读书！叶子上满是露水，湿湿的，好像都刚从河里出来一样，满身都是水！我窃喜，我不能进地里干活，露水大！我有理由不干活！我读书！但东方的太阳慢慢升起来了，露水慢慢地少了。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我感觉温暖，感觉亮堂！我喜欢冉冉升起的太阳，给人力量，好像自己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好像自己也要升起，升起！霞光四射，身披彩妆，庄家披上丝绸一样的彩妆，自己也好像披上了丝绸一样的彩妆！庄家生机盎然，好像在奋力生长。玉米伸张着玉带一样的叶子，伸展着，尽力伸张着，咋这么漂亮？！棉花也端端庄庄，不卑不亢！这些庄家好像都是我的朋友，太阳也是我的朋友！我喜欢这些朋友！虽然不说话，但都在奋力展现自己的英姿！

    露水下去了，要干活了！给棉花打叉。我看一眼书，记住几句，给棉花打叉，直到把这几句记熟了，我再看一眼书，再记几句！我一边看书，一边给棉花打叉。我感觉很好，两不耽误，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直起腰，看看太阳，太阳照样升起！太阳不管你烦，还是忧愁，不管你喜，还是悲苦，它照样升起，升起。我如果是太阳多好呀！不管是烦，还是忧愁，不管是喜，还是悲苦，我照样努力奋斗，奋斗！困难压不垮我，磨难阻止不了我，我照样努力拼搏奋斗！不可阻挡，不可屈服，像太阳一样升起，升起！放出光芒，普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