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尘录之比翼仙侣》 起始篇 引 引 妖界-九幽妖界-魅都 汝雪菡穿上飘渺妖裙站在镜子前,脑海里绘制想要的妖裙款式,雪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脚尖点地向外面飞去,坐在鳌雾飞兽上摸了摸鳌雾,迷你十尾紫圣狐(紫翎)跳到了雪菡的怀里撒娇的拱了拱雪菡,雪菡宠溺的点来点紫狐的小脑袋道:“小鳌,我们走”。瞬间雪菡和鳌雾消失在馨儿(雪菡的贴身侍女花妖)视线中,馨儿飞回魅都…… 妖界-九幽妖界-妖都 妖后站在窗边,看着消失在紫气中的雪菡道:“真是一点也闲不住,也不知道带她母后出去玩玩,臭丫头”…… 冥界-鬼魅冥境-冥水苑 景水依(冥姬)看着随意吃了两口早膳的景冰依匆匆与自己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去,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这几个丫头啊!”。擦了擦嘴,起身去处理事情去了,有时候还真羡慕这几个丫头,无忧无虑的真好。 景冰依飞身坐上鬼轿,千境冥蝶(静蝶)落在景冰依肩头,魑魅魍魉脚踏黑云向外界飞去…… 魔界-血魔界-魔界深渊 明夜沁躺在魔尊巫毯上悠哉悠哉的喝着魔茶,明夜沁闭着眼睛摸着身边变小的梦魇魔狸(猫咪)问道:“什么时辰了”。巫毯用冰冷的声音道:“辰时末”。明夜沁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走吧!”。巫毯周围升起黑雾将巫毯包在里面,向远方瞬移而去,就如乌云一般…… 魔界-血魔界-魔尊楼 魔尊轻摇酒杯中的酒,像在思索什么,魔尊感觉到魔界边界的结界打开又关上了,习惯性的摇摇头,饮进杯中酒…… 天界-天外天-凌霄圣殿 高高在上的神帝,正和众仙家商议仙桃圣丹会如何置办,一道漂亮蓝光从凌霄圣殿外划过,神帝看着消失的蓝光嘴角上扬扶了扶胡须道:“莲花神,速速将公主追回”。“是”莲花神脚踩风火轮,咻的冲出凌霄圣殿。 蓝枫倾坐在绝冰神凤(仙兰)上吃着刚刚从食神那抢来的糕点,喝着仙酿琼浆玉液,“真好喝,来,小仙再来一块”绝冰神凤调皮的声音道:“好吃,主人有人追来了”。蓝枫倾凤眸上扬坐起道:“停下本公主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红光闪现只见莲花神脚踩风火轮停在蓝枫倾面前道:“公主,神帝请公主去下凌霄圣殿”。蓝枫倾刚想拒绝,脑海中闪过父神在自己面前讲各种大道理为了让自己的耳朵和脑袋好受点只好不情愿答应:“好吧”。 蓝枫倾手中蓝光闪现,一只蓝色仙蝶出现在蓝枫倾手中,蓝枫倾跟蓝色仙蝶说了几句话就消失在莲花神面前向凌霄圣殿飞去,莲花神连忙驾御风火轮跟上…… 人界古代-初期-秦朝 龙璎夙身披玄色绣着十二尾金凤凤袍,头戴十二白玉珠串,垂至两鬓。两颗耀眼金色珠子,垂在耳垂之下,腰间佩环静静挂在裙摆一侧。站在气势雄伟的万里长城之上,喃喃自语道:“有机会一定要带她们来看看才是”。 远处走来一位身穿绣有十二种图样的冕服,,头戴十二旒冕,腰系黄赤大佩,长二丈九尺九寸。腰间左侧戴有玉佩,是用白色玉石制成。另外,还佩戴一柄长剑。他目光炯炯,虎视眈眈,一副威严而傲慢的神态。流露出了他威震六国、一统天下的勃勃雄心。 他便是一统六国的秦始皇。 秦始皇走到龙璎夙身边,一手揽住龙璎夙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握住她微凉的手道:“璎夙,若是喜欢这里,以后我常陪你来便是”。 龙璎夙依着秦始皇,手抚着冰冷的城墙道:“这万里长城,必定会载入史册,千古流传”。 秦始皇拥着龙璎夙道:“从今日起,它便名为万里长城……”。 人界古代-谜玄居 景冰依摇身一变换好华美的富家小姐装坐在正厅品着蓝枫倾从天上弄来的仙茶和糕点翻阅着记载人间历史更替的史册,等待着三女的到来。 紫光一闪,雪菡走出来看到冰依道:“她们呢!”。雪菡话语刚落,身边多出一道白色的身影,紫翎和猫咪跳到桌子上,静蝶也飞了过来三个小东西将桌上的点心包圆了。 夜沁没有感应到蓝枫倾在冰依的身边坐下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冰依将手中的史册交给夜沁道:“等等吧!看看这个你要不要处理一下呢!”。 明夜沁随意的翻了翻道:“璎,她什么时候回来”。 景冰依摇头道:“不知道,疯够也就回来了吧!”。汝雪菡一脸不懂的道:“你们说璎,好端端的跑秦 朝去干什么”。 明夜沁看着汝雪菡勾了勾嘴角道:“你应该比我们清楚才是啊!”。 汝雪菡不解道:“比你们清楚?”。 景冰依眼露笑意,不言语,明夜沁慢慢悠悠道:“你们俩个人的脑袋里的东西应该很相近才对”。 景冰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汝雪菡这才反应过来吼道:“明夜沁,你又说我们智商低”。 明夜沁连忙否认道:“我可没有,你们都没有智商我怎么说”。 一点金光闪过,一片龙鳞落入景冰依手里,清丽的声音从龙鳞里传出来“我在秦朝玩的正嗨!等我玩够了就回去找你们回合”。 景冰依将鳞片收起道:“璎,一时半会回不来的,枫,那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雪菡好不容易从三宠那抢来几块糕点,将一块丢进嘴里咽下:“一会她还不到,那我们就去接她吧!顺便去食神那弄些好吃的”。冰依看了一眼雪菡调侃道:“我看你是顺便去接枫儿吧?”。 夜沁头也不抬的帮腔道:“食神如果有黑名单的话,你和枫一定是第一,还好我哥有先见之明把你和枫都给列入黑名单之内,真受不了你们扫荡试的进食方式”。 雪菡刚想反驳,一只漂亮蓝蝶从眼前飞过,蓝蝶无视雪菡的存在,飞向冰依和夜沁,雪菡眼睛睁大,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蓝蝶,雪菡手指紫光闪动,景冰依和明夜沁也不拦着,当紫光要碰到蓝蝶的时候,蓝蝶周围出现了蓝色的保护膜,汝雪菡惊讶道:“呦呵”。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汝雪菡耳后响起:“雪,你还真是不辜负我对你了解呢!”。汝雪菡一抖向后看去,可是身后什么都没有,明夜沁看着被吓到的雪菡道:“枫就是不在这,也能猜到你要做什么”。 雪菡赶紧收手想什么也没有发生似得道:“哼,看在好吃的面子上就放它一马吧!”。又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蓝蝶消失不见了,冰依看着如同小孩一般的雪菡摇摇头,看向夜沁道:“枫儿说她被神帝叔叔叫去了,如果一个时辰还没来,就让我们去天界寻她”。 雪菡一听一下子就蹦起来双手一拍道:“哈哈,好吃的我来啦”。夜沁合上史册道:“我们去凡间看看!”。雪菡点头同意抬头问道:“去那个朝代什么时间呢!”。冰依有所思的说道:“去明朝中期吧!我想看看被枫喜欢上的楚留香长什么样子”。雪菡不敢相信的看向冰依。 夜沁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楚留香,你看他的来历了吗?”。冰依点了点头道:“人间都快把他说成神话了,而且是个很风流的人呢!”。雪菡咬着嘴唇半眯着眼睛疑惑的看着冰依“枫儿怎么会看上他呢!”。夜沁无奈的摇了摇头:“冰,要知道还去看他做什么,你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啊!”。 冰依看着刚见面不久就要吵架的两人赶紧拉住雪菡道:“我真佩服你们,就一点不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将不在乎世事的枫儿的心偷去吗?”。雪菡满脸八卦的样子:“好奇,怎么可能不好奇”。“那还费什么话”夜沁一把抓住雪菡一手拉着冰依飞入通往人间的时空门…… 天界-天外天-凌霄圣殿 凌霄圣殿外,蓝枫倾从仙兰上下来,仙兰变小飞到枫倾的肩膀上,神将看着枫倾弯腰道:“参见公主”。枫倾将点心递给俩个神将,看着远处神将都看向这边道:“嗯,辛苦你们了,给这是两包点心,这可是食神亲手做的哟!记得不要自己一个人吃哦!”。随后一脸不情愿地走进凌霄圣殿,一句很平常不过的话语,让神兵神将心里暖暖,所以这些神兵神将都愿意帮助蓝枫倾闯下大大小小的祸,这事又让神帝头疼,又让神帝开心 神帝看着慢悠悠走进来的蓝枫倾一阵好笑的说道:“不就是让你来一趟吗?何至于愁眉苦脸的”。枫倾撅嘴小声嘟囔道:“每次找我来都准没有好事”。神帝听见自己宝贝女儿的抱怨故装生气的问道:“嘟囔什么呢!”。枫倾脚尖一点,坐到了神帝的傍边抱住神帝的胳膊撒娇道:“父神,你到底叫女儿来有什么事情啊!”。 众仙家看着蓝枫倾的动作都习惯性的笑了笑,神帝摸了摸让自己生不起气来的枫倾的头道:“你呀!都怎么大了,也不怕众仙家笑话”。太上圣君抚了抚胡须道:“公主如此乖巧懂事,(明夜沁道:“太上圣君你确定乖巧懂事这四个字用在枫身上合适”。太上圣君久久无语)羡煞旁人怎会笑话”。 众仙附和道:“是啊,是啊”。“父神你看圣君爷爷都夸我乖巧懂事,才不会笑话我呢!”“看来都是我们把你宠坏了”蓝枫说完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咽下道:“还是父神这里的糕点最好吃!父神却不怎么吃,太浪费了”说完又一块丢进嘴里,神帝将茶放到蓝枫面前道:“慢点,一点没有公主的样子,被噎着了怎么办”。枫倾接过茶一口饮下道:“父神,您还没跟我说到底找我干什么呢!”。 神帝:“不久就是千年一届仙桃圣丹会了”。“哦!父神让我出节目,没问题”蓝枫说完飞身落地。“我还没说完呢!,我想让你们来安排这次大会”“什么我们来,以前不都是月神或花神安排吗?”“你们常在几界走动,应该有不少新奇的想法”蓝枫倾看向月神和花神都笑盈盈的看向自己好像很期待自己能答应下来似的,在看向别的仙家都是期待的目光道:“好吧!我一定把这次的大会安排的漂漂亮亮的”。神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记住妖后、冥姬、魔尊都会来参加”。 蓝枫倾看着自己父神的神色道:“嗯,那女儿就告退喽!”。神帝点了点头:“去吧!”。蓝枫倾笑了笑和众仙家都打了招呼就出了圣殿,外面的神兵神将看到蓝枫倾都道:“公主若有差事,尽管吩咐”。蓝枫倾点点头道:“好,有事一定找你们”。说完蓝枫倾召唤出坐骑四十四品仙莲冰蓬,飞回自己的宫殿幻倾宫等着她们来跟自己商量自己答应的大活……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章 铁血雪山 人界-古-明朝-中期 雪菡、冰依和夜沁落在一片纯白色的世界里,看着远处一个山洞里闪着微弱的火光,冰依施法将自己和雪菡和夜沁隐藏起来,雪菡、冰依、夜沁跟着枫倾的气息走近山洞。 山洞内 三女走进山洞,看见四个弱小的身躯在火堆旁取暖,三女将目光最后停留在坐在俩个小男孩中间的小女孩身上,三女知道她就是蓝枫倾,三女心疼的看着小脸冻的微紫的蓝枫倾,打着冷颤,在枫倾左边的小男孩满是担心的神色伸出胳膊将枫倾揽入怀里轻声的说:“这样能不能暖和些”枫倾艰难的点点头,右边的男孩气呼呼的说道:“明明是他们先欺负我们的,害得枫叶陪我们受罚,以后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最右边的男孩冷冷道:“莫要多话,留点体力吧!”。 雪菡眼睛里满是寒光,冰依感觉到雪菡的愤怒手轻轻的握住雪菡的手道:“我们不能过多的干涉事情的发展,每个事情都有着它存在的意义,稍安勿躁”。雪菡看着枫倾的样子心疼着急道:“那我们干看着枫儿受苦吗?”。夜沁没说话在山洞口一划透明的能量 门挡住外面凛冽刺骨的寒风、冰依一指快要熄灭的火堆,火堆变的旺起来枫倾下意识看向冰依的方向,左面的男孩看着枫倾道:“怎么了”。蓝枫看了一眼男孩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很熟悉”。 蓝枫慢慢暖和起来,脸色也回复了正常,右边的男孩站起身笑嘻嘻道:“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嘛?”。最右边的男孩再一次仔细打量发生变化的山洞默默无语,左边男孩并没有放开小小的枫倾道:“枫儿,靠着我睡吧!”。枫倾静静的靠着男孩,另外两个男孩子靠在了一起。 雪菡、冰依、夜沁三人向山洞里面走去,三人停下了脚步看着潮湿寒冷笔直的一条道,到最里面略微圈形包围式洞府,明夜沁用魔火将山洞烘干,让魔火进入岩内让洞内保持温暖,又放了层保护膜让岩壁变得牢固不让魔火误伤了枫倾。 雪菡弄出三张石床(只能放下三张,三女:“你确定”。剧情需要…………),石桌,石椅,石台,石头吊顶有着四个托盘,雪菡飞身而上每个托盘上放了一颗夜明珠,顿时昏暗的山洞明亮了起来,都让夜沁用魔火让东西保持温暖,冰依将羽绒毯子铺在石床上,放上被子和枕头。 冰依从空间手链中拿出一个精致的蓝色盒子放在石桌上,施上法只有枫倾一个人可以打开,又放了一个木盒,雪菡凑过来问道:“这是什么啊!”。 夜沁打量着盒子,冰依道:“我刚才拿被子的时候发现多出来一个盒子,我打开一看是枫儿的空间戒指,而且戒指上面有封印并且有着十八道封印我没有打开另外的十四道封印”。 雪菡惊讶道:“冰,你都只打开四道封印,那法力尽失的枫儿怎么打开啊!”冰依道:“不我一道也没打开,那四道封印是它自己开的”夜沁想了想道:“我想这个封印是时空的封印,随着枫儿的成长它也会随之解封,枫儿到十八岁时封印就会全部解开吧!”。 冰依点头道:“那时枫儿关于这个时空的记忆也会随之恢复吧!”。雪菡看着两人道:“你们猜的,怎么猜的跟真的似的呢!那另外一个玉瓶也是吗?”。 冰依和夜沁无奈的解释道:“那个是四颗辅助丹药,可以有助于他们四人的内功修炼,不过吸收的程度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悟性和根骨了,这里都弄好了,下一步是怎么让他们发现这里”。雪菡听完道:“你们着属于爱屋及乌吗?”。 夜沁瞟了一眼雪菡摇头起身道:“先出去看着他们再说吧!明天再说”。雪菡跟上夜沁,冰依又在道口和洞口衔接的地方又放了一层保护膜水火不侵,猛兽难进。 雪菡、冰依、夜沁在一傍守着四个小孩, 清晨,枫倾艰难的睁开眼睛,轻轻的离开男孩的怀抱,走出山洞,用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雪菡、冰依、夜沁三人跟着枫倾,枫倾在雪地上留下小脚印,似乎在寻找这什么。 雪菡揉了揉眼睛道:“冰,枫在找什么啊!”。冰依、夜沁同道:“食物啊!”。雪菡看着白茫茫的一片道:“到处都是雪上哪去弄食物”。冰依道:“你当我们三个是摆设啊!”。雪菡拍额头道:“对对对,我们可以,但是怎么给枫呢!”。 夜沁道:“变成上山打猎的猎人,恰巧遇到枫,将食物给枫”。雪菡转身看到了已经变好一身的夜沁道:“你也太快了,太像了”。冰依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年纪和枫倾差不多大,夜沁对着冰依笑了笑,拉着冰依往枫倾的方向赶去,雪菡只能隐身跟着。 枫倾一道磕磕绊绊的,枫倾再一次要摔倒的时候被人扶住,夜沁将小小的枫倾扶好道:“怎么大的雪山怎么就你一个人”。枫倾对上那双让自己一颤的眸子道:“我来找食物”。冰依变的小孩奶声奶气道:“爹,我们将我们的食物给她吧!”。夜沁佯装道:“我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给她”。雪菡在边上看着差点没冲出来,冰依道:“爹,她好可怜我们给她好不好”。 枫倾将头发上唯一残留的首饰,摘下放到了冰依的手里道:“谢谢你,我不会白拿的”。夜沁看到东西立刻将东西抢过来道:“那给你吧!今天你运气好是白面馒头和烤鸡,看你那么小的份上再给你两竹筒的清水吧!女儿,我们走,回家不用开工了”。 枫倾拿着东西,原路返回。 雪菡气呼呼的跟上夜沁,上来就要动手,夜沁错身躲开道:“冰依你跟她解释,我去保护枫儿”。向蓝枫倾方向飞去,雪菡大喊道:“保护,保护你哥呀保护有你怎么保护的吗?”。冰依道:“好啦!冷静些,如果不那么样,枫儿根本不会收好吗?枫儿的脾气,就算没了记忆也不会改变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雪菡停顿了半拍道:“……额……,我去看枫”。 冰依叹了口气,笑了笑跟上,夜沁一路跟着枫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施法除去了枫倾返回道路上的积雪,不过用了障眼法让枫倾看着依旧如初不过却走的很顺畅。 山洞内, 搂着蓝枫的小男孩缓缓醒来过来,感觉自己怀里空空的慌忙的睁开眼睛,在左看看右看看没有蓝枫倾的身影推醒身边还在熟睡的俩个男孩道:“云铁、云雁醒醒”。 俩个男孩揉了揉眼睛,其中一个长大略大的男孩抻懒腰道:“怎么了,云裳”。铁云裳站起身四处寻找走到洞口用手挡住那被白雪反射的刺眼光芒,没有寻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身影,云铁指了指里面的洞穴道道:“枫叶,会不会进里面去了”。 铁云裳迟疑的回身向洞里走去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蓝枫倾身上散发的淡雅怡人的玫瑰花香香味,蓝枫倾从出生以来就身有香味,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还是去找一找吧!云雁依旧不语跟上铁云裳的脚步,云铁耸耸肩跟上(这里明确表示,对于三人的名字中的姓氏是有一定根据的至于名字,剧情需要啦!不过可能是真的哦!)。 三人走到最深处看着别有洞天的洞内,就连淡定如云雁都流露出惊讶的目光,更别说云铁了大喊道:“我的个妈呀!这里还真是齐全,你们看那么大一颗的夜明珠居然拿来当照明工具真是土财主啊!(三女瞪眼:“什么土财主也太难听了”。)而且还是四颗,早知道这里怎么好就不用在外面挨苦受冻了,还挺暖和的真是太喜欢这里了,哈哈”。 这个山洞内只有云铁一个人的声音,铁云裳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在石桌上停留了一下目光,转身离开了向外走去,云铁皱眉道:“干嘛去啊!”。云雁拍了拍云铁的肩膀道:“你呀!枫叶不在这里”。云铁一怕脑袋“哎呀”一声道:“都怪我,干顾着兴奋了,赶紧走去找枫叶走走”。两人赶紧跑了出去。 刚出来的云铁和云雁,便看到被铁云裳抱在怀里的蓝枫倾道:“枫叶,你去那里了”。铁云裳嗅着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放开蓝枫倾眼神中有一丝责备一丝心疼和后怕道:“枫儿,你怎么可以独自外出呢!外面很危险,你要有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怎么办”。 蓝枫倾拽着铁云裳的衣角撒娇献宝似的道:“云裳,以后不会啦!你看我找到吃得了还有水呢!云铁、云雁还有你们爱吃的烧鸡呢!”。铁云裳心疼的摸了摸蓝枫倾散落的发丝道:“你喜欢的枫叶发簪呢!拿它换了食物是不是”。 云铁挠了挠头、云雁脸红三个男孩居然让一个小丫头去找食物还失去了唯一剩下的东西,蓝枫倾无所谓道:“好啦!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要那种装饰品干什么呢!还不如这些来着实在好啦!吃吧!这一路都快凉了快吃吧!”。 铁云裳不舍的放下手接过蓝枫倾手里面的东西道:“我们进去”。拉着蓝枫倾往山洞面走蓝枫倾疑惑的跟着,云铁忍不住解释道:“枫叶,这洞里别有洞天昨天我们没进去真是亏大了呢!”。 云雁摇头着跟上,回来的三女雪菡道:“你们昨天要进去了,今天就不会东西了是吧!夜”。夜沁傲娇的不搭理雪菡,雪菡卖萌撒娇的道:“夜,你是知道我的啦!一根筋的啦!”。夜沁嘴角上扬邪魅的笑着道:“那么你是承认你没脑子了是吗?”。 雪菡刚要发作可是自己理亏只能忍着连忙点头,冰依在一傍鬼补刀道:“我觉得你和这个云铁还真像,要不你去和云铁凑一对得了,这里有我和夜足够了”。 雪菡看着乐的起劲的夜沁和冰依甩袖往里走,冰依和夜沁相视一笑漫步走了进去。 第二章 山洞内部 蓝枫倾跟着铁云裳走进石室眼睛眨了眨不自觉的将一只小手放到石床上感受这什么,石床反馈回来熟悉的感觉让蓝枫倾格外安心。 蓝枫倾睁开眼睛看着三个男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道:“看着我干嘛!吃东西吧!”。铁云裳放下心里的疑惑将东西放到石桌上,云铁和云雁都走过去坐下还时不时的向蓝枫看了两眼,因为刚才在蓝枫倾和石床接触的时候身上散发这淡淡的蓝光。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三女对视也不明的看向蓝枫倾,雪菡笑着问道:“两位聪明人,解释一下啊!”。冰依和夜沁不搭理雪菡,确实因为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铁看着蓝色的盒子道:“哎,这是什么挺漂亮的,枫叶一定会喜欢的”。说着要拿起盒子却被反弹回来,云铁收回微疼的手指吹了吹,蓝枫倾注意到这边道:“云铁,有没有伤到”。 铁云裳和云雁对视一眼看向蓝色的盒子,两人依次试了试却一样被弹开了,云铁摇头道:“没事,小小的盒子还挺有个性的,枫叶你试试”。云铁看着齐瞪了自己一眼的铁云裳和云雁道:“干嘛!好嘛!好嘛!枫叶,你别看了,你要是伤到了他俩还不把我吃了才怪”。 铁云裳和云雁无奈的摇头不知道该说云铁什么才好,蓝枫倾笑着坐下很自然的拿起盒子并且打开了,云铁连连感叹道:“人品啊!云裳这回你的人品可没枫叶的好”。铁云裳小大人的道:“就你话多,你不好奇是什么吗?”。“哦对对,枫叶给我看看是什么”云雁接过铁云裳递过来竹筒看着云铁笑而不语。 蓝枫倾笑着递给了云铁接过铁云裳递过来的竹筒喝了口清爽的水,感觉瞬间恢复了好多体力呢!云裳拿过蓝枫倾手里的竹筒喝了两口缓缓道:“这水似乎比别的水要好喝很多”。云雁也点头,云铁将东西放到桌子上抢过云雁手里的水道:“不过是女孩子家的东西,无非不是精致了一些罢了,不过是水而已,你们至于说的那么夸张吗?是不是你们很长时间没喝水出现幻觉了”。 雪菡坐在石床上瞪了云铁一眼道:“不识货,那可是枫儿娘胎里带来的东西天下间为此一件,还有那水可是枫儿家的特有的含有百灵露的水,百灵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百灵其中的万年的雪莲、千年的神仙果就是地上难求天上难觅的”。 夜沁接过话音道:“雪,你怎么知道的怎么清楚,我记得枫儿好像并没有说过哦!”。雪菡暗道说漏嘴了掩笑捂嘴,冰依摇头道:“你呀!又去枫儿家弄了不少好东西吧!”。 雪菡继续笑不说话指了指蓝枫倾那边转移两人的注意力,云铁喝了一口之后眼前一亮又喝了两大口道:“哎呀哎呀果然好喝,不比酒差啊!好像更甚呢!”。云雁夺过竹筒盖上道:“我们的水源非常有限,哪有你怎么牛饮的”。 铁云裳将蓝盒放到蓝枫的手中道:“枫儿,这个便收好吧!”。云雁看着戒指道:“怎么蓝又漂亮的戒指很适合枫叶呢!”。云铁将手伸向另一个玉瓶刚要碰反应过来道:“枫儿还是你来吧!我觉的它们跟你挺亲的”。 蓝枫倾无意中碰了一下戒指蓝光一闪,戒指安然戴在了蓝枫的中指上,蓝枫倾感觉自己一阵眩晕,铁云裳将抱住蓝枫倾道:“枫儿,怎么了”。 四颗蓝色记忆的星芒在蓝枫倾的脑海里面高高而挂,蓝枫倾的身上再一次散发这蓝色的光芒比刚才强烈的多却越发的柔和,抱着蓝枫倾的铁云裳感受着柔和的光慢慢进入自己的身体,没丝毫不适的感觉,而是感觉身体变的很轻很轻慢慢的铁云裳也被蓝光包围,这样的情况让两个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看着。 三女看着这边,对铁云裳一阵讨论,冰依道:“神奇了,这个铁云裳好像对神界的气息没有半点不适应呢!而且神界的气息好像还在给他洗髓,难道是因为枫儿吗!”。雪菡点头道:“哎跟枫儿有什么关系,你们说枫喜欢的楚留香是谁啊!这里没一个叫楚留香的好吗?铁云裳看来运气不错呢!”。 夜沁和冰依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的看着雪菡,雪菡看着两人的目光道:“怎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夜沁真的很不想给她解释道:“这铁云裳就是楚留香,楚留香就是铁云裳,别问我问什么不知道,因为每一个出现的人物必然有着他的原因和用处,如果不是楚留香,你觉得枫儿现在会在他身边吗?动作还怎么亲密,还有不是他运气好不对也是他运气不错,也不是神气和他没有排斥是因为他抱着枫儿而枫儿变成媒介了让神气和这个铁云裳的相互牵引,运气好的原因是他会因为枫儿的原因成为”。冰依打断了夜沁的话道:“夜,这些已经足够了之后的越界了不是我们该处理的了枫儿自己弄吧!我们将我们来的目的做好就好了”。夜沁点头,雪菡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继续追问了, 光芒褪去,蓝枫倾和铁云裳睁开眼睛,铁云裳松开了蓝枫倾道:“感觉怎么样”。蓝枫倾点头道:“还好”。云铁和云雁放下心来。 蓝枫倾看着戒指试图将其摘下发现这么的都纹丝不动,铁云裳看着被蓝枫倾弄红的手指按住蓝枫倾是手道:“枫儿,带着吧!你跟它之间有着天生的缘分呢!就和你与生俱来的香味我想是一样的不过只是它被人藏起来了”。 听到天生的缘分的五个字和后面的字,四女都看向铁云裳知道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铁云裳笑着不语,云铁是懂非懂的点头,云雁明白了什么不语,蓝枫倾将玉瓶打开将东西倒出来四枚丹药滚出来,蓝枫倾看着丹药道:“一人一颗,吃吧!”。 三人拿过丹药,蓝枫倾随意的丢进嘴里因为这种东西对自己毫无用处吧!也不能说毫无用处至少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吃东西了,铁云裳、云铁、云雁看着蓝枫倾那豪爽的动作笑了笑也放到嘴里,丹药入嘴即化,清凉的划过喉咙,直入体内分散各处,蓝枫倾让三人赶紧坐到床上去,打坐融丹, 三人坐好闭上眼睛,蓝枫倾守在三人身边想到那个戒指将意识探入其中,是一件宽敞明亮的室内,布置的到处都是蓝色纱缦,蓝色珠帘和蓝色玫瑰还有雕刻精致的柜子到处都是蓝色和白色没有半点杂色,柜子的每一个的格子里面都有这东西,没有半点灰尘。 第一个柜子的格子里面放着不同的袋子柜子上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钱,每个格子代表着一个时代的钱,例如商朝用的贝甲、北宋时候的交子、明清时候的银子、金子、铜钱、现代的人民币或者其他国家的英镑或者欧元等、蓝枫倾将小格子上写的银子的格子中拿起蓝色的钱袋打开,又放了回去道:“以后用到的时候在拿吧!”。 继续往里面看到第二柜子是各种的食物应有尽有还有各种的佳酿还有清水。 再到第三柜子是各种的衣服、鞋子、首饰每一个都精致的不行,再到里面的墙上还有桌子上都是武器各种各样每样都发着自己的光芒还有几枚戒指,至于这些武器必然不是神品也是仙品的。 蓝枫倾知道这里的武器没有一样是自己的因为毫无血脉相连的感觉因为这个戒指就是,目前就开了这四个柜子不过所谓衣食住行也就这样子了吧!拿出三枚戒指将一些银子银票放到里面,每个里面是一万两至于武器以后看看他们到底适合什么在说。 收回心神,看见三人身上发着的光芒,铁云裳是白金色加上蓝色,云铁是红色,云雁是灰绿色,蓝枫倾看着三个戒指的颜色笑了笑,放到相应人的面前,坐到石凳上看着三人,时间慢慢流逝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打开烧鸡,撕了一个鸡翅膀慢悠悠的啃起来,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好香好香”。看得坐在魔尊巫毯上的三女受不了,也拿出东西开吃。 慢慢的这融丹三人中也渐渐的有人按捺不住了,可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云雁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不过也是过去了一天一夜了。 第三章 融化丹药 清晨 云雁睁开眼睛看到在石桌上打盹的蓝枫倾,又看了看身边的铁云裳和云铁二人,又看到每人面前的戒指,看了一眼蓝枫手上的戒指,拿起戴上试着摘下,却摘了下来耸耸肩又带上了,下了石床来到蓝枫倾身边轻声叫醒道:“枫叶,去床上睡”。 蓝枫倾半醒不醒的揉了揉眼睛看到云雁道:“云雁,我还以为第一个醒来的会事云铁那小子呢!戒指戴上啦!记得滴一滴血在上面,我继续睡了”。打了个哈气准备继续睡,云雁拦住蓝枫倾道:“去到床上睡去,快去”。 蓝枫倾看了一眼板个脸的云雁很个小大人似的道:“好嘛!好嘛!我去就是了,你累了记得叫醒我”。说着爬上了石床倒头就睡,云雁摇头将被子盖在了蓝枫倾的身上,坐到了石凳上研究起戒指来滴了一滴血到上面灰绿色的光芒闪过,云雁就怎么看着戒指等啊!等啊!也没反应就等困了趴在石桌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云铁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了一圈蹦下床,走到石桌面前将云雁扒拉醒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什么时候了”。云雁皱眉转醒看着云铁道:“小点声音,枫叶早上刚睡”。 云铁点头小声道:“那云裳呢!”。云雁摇头道:“不知道等着吧!对了你把石床上的戒指拿过来”。云铁不明白的将戒指拿给云雁道:“干嘛!”。云雁直接给云铁戴上道:“弄滴血到上面去,记住是你自己的”。 云铁笑着弄了一滴红光闪过照旧没什么反应,云雁摇头道:“这玩意怎么用啊!我研究了很久都没研究明白”。云铁皱眉拔了拔戒指发现不动弹“嘿,就不信摘不掉它”说着就往石桌上砸去。 “咔,裂纹的声音”夜沁瞬间将裂纹补上让魔火停留在里面,防着云铁还有动作神情不太好的夜沁道:“这云铁人不大怎么怎么虎呢!这要是把魔火弄出来他非死不可”。 这回雪菡也连连点头不过又道:“哎,你那么厉害居然让一个凡人而且还是个小孩嘞!”。冰依也防止云铁再有动作也提高警惕看了一眼挑衅的雪菡道:“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替人家说话啊!真的你出去得了跟他一起,还可以跟枫儿做个伴”。 雪菡头一甩道:“我才不跟他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孩呢!”。冰依抿嘴一笑,夜沁乐呵过后没好气道:“那小子,带的是仙器好不,而且我只用了初级的保护膜好吗?还有谁能像他怎么生猛啊!”。听完雪菡和冰依笑到不行,夜沁都被气乐了。 蓝枫倾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正与戒指较劲的云铁和满脸无奈的云雁还有身旁依然没有反应的铁云裳问道:“你们俩个在鼓秋什么”。说着下了床,来到两人跟前。 云铁道:“这个破戒指,我摘不下来”。云雁道:“这个戒指,我不会用”。蓝枫倾“哦”了一声坐下道:“云铁,别较劲了,你滴过血就摘不下来了,除非你把手指砍了,我教你们怎么用很简单的就是将意识放到戒指上就可以了,里面也没有什么就一人一万两银子而已有银票也有碎银子”。 云雁和云铁看向蓝枫倾道:“一万两银子而已,你哪来的”。蓝枫倾晃了晃手指道:“戒指里面啊!对了不想让它被别人看见,想一下就可以消失了”。 云铁和云雁相继尝试了好多回,云铁就继续和戒指较劲了,云雁则看向铁云裳道:“也不知道,云裳什么时候能能出来,不过我希望越久越好”。蓝枫倾点点头抻懒腰走出了山洞,看着到处都是白雪皑皑,走到雪地上留下小小的足迹,一来一反已是黑夜。 铁血雪山—山洞内 蓝枫倾和云铁、云雁正聊着什么,听见傍边传来声音将目光放到了铁云裳身上,只见铁云裳身上光芒大胜,几个喘息的功夫又消失不见,铁云裳睁开眼睛,眼中有华光划过。 冰依点头称赞道:“区区一介凡人,两天一夜的功夫便将着丹药融合还真是难得的绝佳根骨向那个方向迈进了很大的一步”。夜沁和雪菡点头。 铁云裳抻了抻腰,蓝枫倾道:“云裳,你感觉怎么样”。铁云裳随手拿起戒指,坐到蓝枫倾身边道:“很舒服,像是脱胎换骨一样”。说着滴了滴血到戒指上戴上,进去看了一圈,云铁看着铁云裳运用戒指那么顺手道:“云裳,你怎么会的”。 铁云裳笑道:“之前听了一耳朵”。云雁了然,蓝枫倾看着三人都没问题了道:“明天就是回去的时间了,铁血最后一轮测试了以后我们就要离开铁血了”。三人互相看了看,铁云裳道:“休息吧!明天起早回去测试呢!枫儿”。蓝枫倾点头,随后铁云裳和蓝枫倾躺在了一张石床上,铁云裳给蓝枫倾掖了掖被角环着蓝枫倾睡着了,云雁和云铁也休息了,一切都习以为常。 而傍边看着的三女不淡定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雪菡想了想释然道:“反正小吗?长大就不会一起了对吧!四、五岁没事没事”。冰依和夜沁对视一眼。 第四章 真正人生 第二天天刚刚微亮 四个孩童就离开了山洞。三女将洞口封住,就像从未有过这个山洞一样,跟上四个孩子的脚步,当然也施法让他们好走一些,四个孩子出了雪山,往无雪的山上行走,铁云裳一路拉着蓝枫倾,云铁、云雁跟随其后护着蓝枫倾,四人终于登顶,已有不少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孩童了不过各个脸上都没有该有的稚气,甚至面露血光,这让三女看着很不舒服, 而蓝枫倾他们对一切早已习惯了,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什么,一波面色不善比四人大些孩童向四人走去,引得三女皱眉因为她们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她们都不可以出手,因为这是每个时空的规则,她们只能插手一些小事,雪菡冷冷带着血腥味道:“希望他们不要太过分,否者,我可不管他什么小孩还是规则”。冰依和夜沁在一旁不语,因为她们和雪菡想的一样。 看着来人铁云裳、云铁、云雁三人很自然的将蓝枫倾护在身后,而那群孩子的带头人看了一眼蓝枫倾道:“枫倾妹妹,你何苦与他们在一起受苦呢!哥哥我是完全可以保护好你的更不会让你去那冰冷的雪山里度日”。 蓝枫倾不言不语转身给那人留了个后脑勺,三女看着笑着雪菡道:“枫儿,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多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别人,不过啊!我就是喜欢枫儿的个性”。 冰依和夜沁换了舒服的姿势看着下面的闹剧,那人也不气,将霉头冲向铁云裳、云铁、云雁三人道:“三个废物,看看你们的样子”。蓝枫倾眉头皱起,云铁举起拳头就要打过去,云雁将其拦住,铁云裳淡淡的看着那人不急不火,云铁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人将脸递过来道:“你打呀!打呀!”。 云雁在云铁耳边道:“测试结束以后在说”。云铁不愿的放下拳头,铁云裳拉着蓝枫倾,云铁、云雁跟上两人离开,不再理会几人的挑衅,那人要在说什么被傍边的人拦下道:“来人了,之后在说吧!”。那人带着贪婪看了一眼蓝枫倾的身影,转身离开了。 三女跟着四人移动,停在了一处人较少的地方,不过却能看清石台上的情况。 石台之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命人将托盘上一块不小的石头放到中间的石柱之上,石柱顶端有个凹槽正好将那块石头放上。 中年男人道:“这便是最后一次测试,阿士,准备抽取测试的弟子编号”。阿历,宣读结果 阿士点头将一个一个圆球放好,中年男人依次拿起读:“23号”。 一个大约5、6岁的男孩上了台去,将手放到石头之上,青色闪过,阿历:“及格”。那男孩面色激动的下了石台站到阿历身后不远处的空地。 “48号”绿色闪过“不及格,你可以离开了”那人被人带走了。 半个时辰过去,现在只剩下一半了,而合格的人寥寥无几,中等的只有一人而已。 “22号”之前那个人得瑟的走上台去,雪菡继续吐槽道:“还真是够二的了”。向四人的方向看去很是得意,那人手放上的同时冰依手指粉光闪过,半响那石头毫无反应,那人不敢相信,阿历话都没说,那人直接被带了下去。 铁云裳眼中划过异色,云梯拍手叫好恨不得放鞭炮来表示他的开心,云雁脸色也是很不错的,蓝枫倾依旧毫无变化看了眼铁云裳,铁云裳也看向蓝枫倾,蓝枫倾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铁云裳宠溺的摸了摸蓝枫倾的发丝。 “2号”云雁提醒道:“云铁,叫你了”。云铁赶忙蹦上了石台,惹得铁云裳和蓝枫倾还有云雁一顿好笑,雪菡笑着道:“这个呆瓜,我们用不用帮忙”。冰依笑看了一眼雪菡,夜沁计算了一下道:“就算不是最好的也不会比最好的差到哪去的”。 云铁手放上,耀眼的红光闪耀,中年人连连点头(有着上一代的传承,果然非同凡响)又将目光放到铁云裳和云雁身上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呢!“准极品”云铁大笑几声蹦下石台又站回几人身边,别人也没说什么,有十几人过去,出了一个金色的、一个银色,五个及格,十五个不及格。 “3号”云雁一张冰块脸上了台,红光闪耀不过要比云铁的淡了一些,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云雁站会云铁身边,云铁得瑟的看云雁一眼,云雁无视了云铁道:“就剩云裳和枫叶了”。 “4号”铁云裳轻声道:“去吧!”。蓝枫倾走上台去,将白嫩的小手放到石头之上,半响过后一道蓝色光芒从石头中冲向天际,铁云裳、云铁、云雁笑着他们知道蓝枫倾一定会是最出色的,久久没有回音,阿历“极、极品”中年人看着蓝枫倾,铁门主当年将俩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孩送到这里,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但是知道这女娃娃并非铁门主所生,过多的就不知道了,蓝枫倾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回到了三人身边。 “1号”铁云裳漫步而上,没有过多的动作直接将手放到石头之上,半响过后,蓝白掺半的光束而起直指天空,中年人皱眉因为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不过也是极品就是不知道是怎样的极品罢了。“极品,最后的测试一结束”阿历、阿士你们将合格的带走,云雁、云铁、蓝枫倾、铁云裳你们四人跟我走,三女跟上。 到达地方,将四人分开,云雁、云铁被人带走、蓝枫倾和铁云裳被人带走,四人约定在山脚下回合。 三女也分开了,雪菡跟着云雁和云铁、冰依和夜沁跟着蓝枫倾和铁云裳,夜沁想了想道:“冰,你跟着雪吧!她自己我不放心”。冰依笑了一声道:“好,枫儿交给你了”。夜沁点头。 一年以后,山脚 六岁的云雁和七岁的云铁看着从上面下来的五岁的蓝枫倾和六岁的铁云裳,三女聚首问了问互相的情况。 四人互相了解了一年的情况。 云铁抻懒腰道:“以后我们就离开这里了,自由自在的闯荡江湖了”。云雁面上也轻松不少道:“我们去那呢!”。 蓝枫倾看向铁云裳:“去哪!都好,天大地大,四海为家”。铁云裳看着蓝枫倾笑道:“离开这里的最后一个条件,改名换姓,从此再无瓜葛”。 铁云裳想到蓝枫倾身上散发的香气道:“枫儿,到哪处都会留下香味,四处留香,去四将处改为楚,从此我便是楚留香,枫儿觉得如果”。 蓝枫倾笑道:“我看你是想到处留香”。楚留香听完摸了摸鼻子,这一年里铁云裳因为某些原因伤了鼻子,时而好使时而不好使,也让楚留香留下了抹鼻子的习惯,云铁听完道:“留香我看分明是个臭虫,不过,枫叶的香气总会招来蝴蝶,五颜六色的花蝴蝶,我想到了我叫胡铁花,是不是羡慕我起的名字啊!”。说完还挑挑眉。 楚留香反击道:“那你还是个小酒鬼呢!”。蓝枫倾听完道:“楚留香、胡铁花、你们俩个还真般配呢!”。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胡铁花哈哈大笑、云雁琢磨了一下道:“姬冰雁”。蓝枫倾点头道:“你们看看云雁的起的名字,姬冰雁,冰块大雁,哈哈”。 蓝枫倾说完惹的楚留香和胡铁花一阵大笑,和姬冰雁脸上的无奈。蓝枫倾看了眼天色道:“好啦好啦,走啦!在闹会,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地方”。四人离开了铁血门,上了船。 三女看着四个孩子知道,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 比翼仙侣 船上船舱里面 四人围坐在木桌前面,胡铁花不停的摸这摸那也是四人还是第一回坐船呢!蓝枫倾看着楚留香不停的打量着船舱内时不时的摸几下鼻子也陷入思考之中收回心神喊道:“留香\枫儿”。两人同时出口,两人对视一眼,胡铁花和姬冰雁看着两人笑道:“你们俩个愣了半天想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呗!”。 楚留香和蓝枫倾齐道:“哦,四海为家,住在船上也不为一个好去处啊!”。胡铁花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个用的是一颗心呢!”。姬冰雁在一旁点头同意道:“不过你们说的确实挺不错的”。蓝枫倾和楚留香笑着对视一眼,蓝枫倾又道:“想去那去哪!我想我们根本不是拘泥在一个地方生活的人”。楚留香点头正是此意道:“我们上了岸就选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建造一搜船那里变为我们的家”。 到了地方,几人下来船。 看着那是大大的红木门上面的匾额上写着江南。 可能因为是小孩,都没对他们有太多的注意。 四人一路走来一路看过来,到处的新奇的地方、新奇的东西,最后几人花五十两租了间别院为期一年,四人将别院收拾了一翻,折腾了一天夜深了,各自回房睡觉时,楚留香霸道的拉住蓝枫倾和自己一间道:“坏人太多,不放心让枫儿自己一间”。三人纷纷笑开,回到房间,楚留香让蓝枫倾睡里面,蓝枫倾在里面乖乖的躺好不一会就睡着了。 楚留香侧身看着睡熟的蓝枫倾轻声道:“枫儿,就算以后你长大了我们也一起睡好吗?不去理会世俗的眼光,我要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你不回我,我可就当你是默认了”。三女睁大眼睛,雪菡口吐:“这TM也可以呀!”。冰依优雅淡然也消失不见了道:“确定他现在只有六岁吗?,太精了吧!”。夜沁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静静看着看着……。 第二天 四人就开始准备造船计划 请最好的造船师傅 用最好的木材 当然有人会因为他们是孩子而产生疑心,不过几下就被胡铁花给降服了。 杉木被三女换成了千年的杉木王 还有其他木材均被调换成最好的, 都留有障眼法,以免他人认出。 造船流程 木材选择—配料选材—破板—创板—拼板—投船—打麻—油船—下水。 最重要的龙骨, 龙骨的主要作用是承重第二个作用是扩大了船的侧面面积。 旁龙骨、肋骨、龙筋、船壳板、舭龙骨、船首柱和船尾柱。 在三女的辅助下,这艘船用了一年的时间建造而成,最后三女为此船加上各种阵法确保此船的安全、平稳、速度、防火、防破坏、防偷窃、隔音等,一艘精巧的三栀帆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四人又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将此船内装修完毕,运用了山洞中的办法,用夜明珠镶嵌在船壁内,夜明珠来源于蓝枫倾戒指里的第五个柜子各种奇珍异宝,三人对蓝枫倾的各种神奇的事情习以为常不过却让三人对蓝枫倾的安全更加重视了起来。 四人终于住进了自己的船里,大大的庆祝了一番,将船取名为香榭,四人游历大江南北最后回到了这最初的地方这一游历便是七年。 这七年之中,发生了大大小小的趣闻,而且游历出一句话来,冰雁彩蝶为双翼,蓝衣仙子伴相依、醉人花香满人间。形影不离的楚留香和蓝枫倾被江湖上的人称为【比翼仙侣】。 香榭-偏左内阁-软塌之上 十三岁的蓝枫倾慵懒的依着软塌,看着窗外的风景。只是十三岁遍出落的如此出尘绝色,这几年之后绝对会轰动天下。 蓝枫倾收回视线,皱起眉拿起丝绢遮了遮秀鼻道:“醉蝴蝶,你又掉酒窖里去啦!木头没跟着你吗?”。清澈空灵的声音让烂醉的胡铁花清醒了一二分咬舌的回道:“哈~~~~哈,能掉进酒窖里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死公鸡早~~早就被我~~~我甩掉了”。 蓝枫倾下了榻撩起蓝色珠帘几步来到船舱口,看着成个大字倒在门口的胡铁花,胡铁花又要拿起手中酒壶,蓝枫倾欲将酒壶抢走谁承想胡铁花竟躲过,蓝枫倾嘴角上扬起身离开,取来一大盆水混着冰块,倒在了胡铁花身上,随手将木盆扣在了胡铁花的脑袋上。 原本醉如烂鬼的胡铁花,一跃而起对着蓝枫倾吼了一通,蓝枫倾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等着胡铁花吼完道:“呦,冰水对解酒居然有如此良效,妙哉妙哉”。胡铁花听完知道自己露陷了道:“枫叶、不过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吗?”。蓝枫倾嘴角上扬道:“好笑吗?晚上等着饿肚子吧!”。 胡铁花对蓝枫倾各种抱大腿,两少年从岸边一跃而上,看着胡铁花的样子打趣道:“哎呀!哎呀!老酒鬼你也有今天啊!”“只有枫叶,才治的了你”。蓝枫倾看着幸灾乐祸的两人道:“你们一样饿着,不过”。看了眼抱着自己腿不放的胡铁花。 两人立即会意,将胡铁花从蓝枫倾身上弄了下来,丢在甲板上,动作干净利落,蓝枫倾笑着起身去准备晚饭,楚留香和姬冰雁同情的看了一眼在甲板上做可怜状的胡铁花,转身进了船舱,胡铁花看着看戏的人都没了,起身拍了拍灰尘,跟进了船舱。 三女看着没戏看了,闪身进入了船舱坐到空椅上,不过,半个时辰,桌子就被五六道佳肴占据,当然还有一壶美酒。 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等着蓝枫倾入座,胡铁花看见蓝枫倾入座,拿起筷子向自己最喜欢的醉香鸡伸去,却不料被姬冰雁拦下道:“你今晚可是要饿肚子的”。 蓝枫倾看着胡铁花痛心疾首的样子嫣然一笑,楚留香将蓝枫倾的笑容尽收眼底,感叹道:“美哉妙哉”。四人在笑闹中吃完一餐,三女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却不能动,雪菡从耳环里拿出一只鸡腿吃了几口,又嫌弃的从窗户丢了出去,掉在了岸边的地上,被一只哈巴狗喜滋滋叼走了。 这样子的日子又悄然的过去了两年。 十五岁的蓝枫倾站甲板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孤月高空而挂,洒下银丝,蓝枫倾又高挑了一些,容貌又更胜两年前,夜风吹过,蓝枫倾看着寒月静静的出神,蓝枫倾身后出现一个身影轻轻将蓝枫倾拥在怀里道:“夜风刺骨,我们进去吧!”。蓝枫倾转身看着让自己眷恋、不舍的人低眸道:“嗯”。两人回到了船舱内。 第二天,下午 蓝枫倾收拾了一下提着篮子,下了船去买些东西,引的行人侧目纷纷。 买菜的大婶和婆婆看见蓝枫倾道:“漂亮的丫头,又出来买菜啦!”。一阵阵叫卖声,传入蓝枫倾的耳朵里面,热闹非凡。 蓝枫倾将东西买好,又逛了一会正准备回去,听见前方有吵闹聚集了好多的人,想了想还是走了上去,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只见烟花之地门口,俩个彪形大汉正在恐吓甚至责打俩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蓝枫倾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都在惋惜、却没有一个制止,眼看大汉又要抬手出声道:“住手,你们为什么要难为俩个小姑娘”。 俩个小姑娘看见蓝枫倾如同看见了救星一眼连忙趁着大汉愣神的功夫,躲到蓝枫倾身后,蓝枫倾轻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这句话如一颗定心丸让俩个小姑娘少了许多害怕其中一个略小道:“姐姐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来救我们的吗?”。 蓝枫倾微微一笑并没有言语,将目光转向依旧盯着自己流口水的俩个大汉身上道:“你们还没有回答问题呢!”。惹得路人一阵笑声,笑声将俩个大汉拉回现实道:“我们老板娘用银子才将她们俩个买回来,她们想逃走,老板娘让我们好好的教训她们俩个,姑娘还想问什么,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俩个大汉双眼冒光,搓着手,蓝枫倾直接道:“把你们老板娘叫出来,就说我要为她们俩个赎身”。其中一个大汉不情愿的跑回去,不一会就带着一个半老徐娘扭着腰走了出来,当人走近时,刺鼻的胭脂味让蓝枫倾轻声咳了几声,。 半老徐娘上下打量着蓝枫倾视乎像看见了金山银山道:“姑娘,不知找妈妈我何事啊!”。蓝枫倾道:“我要为她们俩个赎身”。半老徐娘看了一眼蓝枫倾身后的俩个女孩道:“她们现在虽然还小,不过过几年绝对会长成标致的人儿的,妈妈我眼光可好的很呢!而且她们是处子之身”。 蓝枫倾直接道:“不用说这些废话,直接说多少银子”。半老徐娘半响伸出一个手指头,蓝枫倾眼睛都不眨一下道:“一千两”。俩个小丫头听完也下了一跳,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啊!,半老徐娘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千两啊!自己其实想说的是一百两整整多出一个零”。蓝枫倾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半老徐娘颤抖的接过,蓝枫倾直接一手拉着一个女孩离开了。 俩个小丫头连连道谢,蓝枫倾一路询问着俩个笑丫头得知两人都是孤儿,一个叫宋甜儿一个叫李红袖,蓝枫倾摸了摸两人的头有些心疼的道:“以后你们就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的”。俩个丫头开心的叫到:“谢谢,姐姐”。 三个女孩一路聊着并没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路边的一个小乞丐看着情形不对,连忙离开好像去通知谁去了。 三个女孩刚到要上船就被一群蒙面人围住了,蓝枫倾一看其中有两人的体形,便知道是刚才烟花之地的打手,抬头看了眼天空计算了一下时间拖延时间道:“你们老板娘反悔的速度还真快”。 俩个大汉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是”。别的蒙面人打断了大汉道:“别废话了,老板娘说了抓住她,我们每人可以得到五十两,准备动手”。蓝枫倾对着俩个小姑娘道:“你们一会看准时机往船上跑知道吗?”。俩个小丫头道:“姐姐,我们要和你在一起我们不要自己离开”。黑衣人道:“放心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黑衣人蜂拥而上,蓝枫倾拉着俩个小丫头到自己身前护着,蓝枫倾为了救俩个丫头,中了两刀一刀在腿上,一刀在肩上,蓝枫倾直觉眼前一花坐到了地上,俩个丫头一人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的蓝枫倾。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三女面前将黑衣人一脚踹翻在地,转身横抱起昏过去的蓝枫倾,飞身上船,又有两道身影挡在了俩个小丫头的身前,几下子就将人打怕在地上,胡铁花大喊道:“还不快滚,别让爷爷我在看见你们,滚滚”。黑衣人艰难起身落荒而逃,姬冰雁回身问道:“你们俩个没受伤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四人上了船,这时三女也回来了夜沁闻了闻道:“空气中有枫儿血液的味道”。冰依表情不善赶紧冲进船舱,就怎么一会不在就出事了,雪菡暗道不好都怪自己贪玩,也赶紧跟上去看看。 第六章 踏雪寻梅 房内 屏风后面, 楚留香将蓝枫倾衣服推下,露出白嫩如玉的皮肤,楚留香已经无心欣赏,目光都在刀口处,清理了伤口,止了血、上了药,包好伤口,用被子给蓝枫倾盖上,理了理蓝枫倾额头处微乱的发丝,满眼都是心疼和自责。 三女在边上看着着急却不能出手,冰依看着蓝枫倾苍白的脸道:“这一睡又要很久了”。夜沁道:“等他离开我们在施法让枫儿早点醒过来,”。雪菡满眼都是血气道:“我现在想知道谁将枫儿弄成这样的”。冰依想到刚才那俩小女孩道:“刚才那俩个小女孩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雪菡飞身出去正好听到那俩个小女孩讲诉着什么,楚留香起身出去,似乎也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吧!冰依看着可算走了的楚留香,显出真身,冰依和夜沁施法给蓝枫补上失去的神血,半个时辰后,冰依又拿出一支玉瓶,往蓝枫嘴里送了些许,蓝色液体,将一切做好,隐藏起来。冰依和夜沁离开了房间,去寻雪菡问问情况。 几个时辰后蓝枫悠悠转醒,看了一圈慢慢起身准备去拿屏风上的衣服,下地起身,楚留香闪身进屋揽住要摔倒的蓝枫道:“腿上有伤,别乱动碰了伤口”。将蓝枫倾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蓝枫伸手抚平楚留香蹙起的眉道:“留香,蹙眉不好看了”。楚留香在床边坐下握住蓝枫的手道:“那就好生待着,别让我担心”。 蓝枫倾略微恢复些血色问道:“甜儿、红袖呢!”。楚留香贴了贴蓝枫倾的额头道:“我已经将她们安置好了,你切放心好了,以后我们的船上更加热闹了,不过你需要为她们俩个开解一下”。蓝枫倾点头道:“那你帮我她们俩个叫来”。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叹口气道:“你呀!怎么不多关心我一些呢!”。蓝枫倾看着楚留香吃醋的样子道:“难道你还要跟俩个小丫头计较吗?快去”。楚留香摇头站起身背手走了出去,惹得蓝枫倾笑开了颜。 甜儿和红袖来到了蓝枫倾面前,蓝枫倾看着两人依旧穿着以前的旧衣(真的指望不上他们照顾人)在两人惊讶的眼神中,从戒指里面拿出两套自己十一、二岁时的衣服道:“这是我的衣服,你们先去舒服服的洗一个澡,将就的换上吧!算是洗去以前的种种,等过两天,我好些便带你们去置办几套新衣”。 拿出两枚戒指,分别戴在甜儿和红袖的手指上,交给了两人用法,又给二人戒指里面分别放了一万两道:“对了,在洗澡池傍边有一个玉瓶和花瓣记得往池子里面放些,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你们的家人了,你们便是船上的主人,去吧!不认路,让他们三个谁带路都行,放心他们都很好的”。 甜儿、红袖扑进了蓝枫倾的怀里,哭了好一通,蓝枫看着二人红肿的眼睛道:“莫要再哭了,都不漂亮了,你们收拾完以后帮那三个笨蛋解决一下肚子”。甜儿、红袖听完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 楚留香将蓝枫倾抱出房间,放到餐桌前软椅上,胡铁花和姬冰雁询问了一下蓝枫,蓝枫表示无碍,看着桌子上的菜道:“甜儿、红袖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吗?”。红袖又端出来一道菜道:“这些都是甜儿做的,我只帮帮忙而已,最后一道”。 甜儿也出来了,蓝枫倾看着收拾完的甜儿和红袖道:“果然是出色的人儿,累了吧!坐我身边来”。楚留香看了眼不安稳的胡铁花道:“酒鬼,想喝酒自己拿去”。 胡铁花听完乐呵的去取酒去了,甜儿看着楚留香和姬冰雁每道菜只吃了几口,甜儿单纯的问道:“楚大哥、姬大哥是不是菜不合胃口”。蓝枫倾也每道菜试吃了一下明白了道:“你们啊!嘴巴都被我养叼了,甜儿怎么小就如此水平,天赋极高”。 甜儿脸红腼腆的笑了笑,甜儿和红袖到时吃了不少,看来是饿了不少天,胡铁花回来后,吃着鸡腿喝着酒,饭后蓝枫倾不愿回房,楚留香便将蓝枫抱到窗边的软塌上,甜儿和红袖收拾完便围在蓝枫倾身边问着问那,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坐在一边听着三女的对话,时不时的插上句话。 雪菡、冰依、夜沁将蓝枫受伤的事情处理了,让那老板娘永远的消失在了人世间,烟花之地一夜之间变成了风雅之地,文人雅士对对子、写写诗词。 蓝枫倾修养了几天,便带着甜儿和红袖上街买些衣服、布料什么的。 回来之后,让甜儿和红袖换上,为二人梳妆又赠与二人每人几套头面和些精致非凡的首饰。 当甜儿吃过蓝枫倾做的食物之后,缠着蓝枫一定要教她。 相处俩个月,蓝枫发现了甜儿和红袖的天赋。 开始分别教两人东西 甜儿便教她,妙手烹调和暗器防身 红袖有着非常人的记忆力便让吃了一颗丹药,使其记忆,过目不忘,让她将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记住。 三女看着站在风口中的蓝枫,雪菡道:“你们说枫儿为什么怎么做呢!”。冰依道:“枫儿,好像是在准备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夜沁道:“安排着什么,枫儿总是在无人的时候流露出不舍的表情”。 时而嬉闹时而安静的甜儿和红袖给船上增色不少,楚留香躺在摇椅上样子很是悠闲,胡铁花坐在船边,畅饮美酒,姬冰雁则是手握玉箫,看着宽阔无边际的大海,蓝枫倾静静的看着一切,而楚留香静静的看着蓝枫倾将一切尽收眼底。 随着时间流逝,秋天与冬天更替。 船上 蓝枫倾看着世界变成了纯洁的白色,微微结冰的湖面,看着白雪回想起当年四人在雪地打滚嬉戏的时候,虽苦但乐的自在。 红袖从船舱内走出来看到蓝枫倾道:“姐姐,可是被白雪勾去心思,要是被楚大哥看到又要与白雪挣一会高下了”。传来甜儿的银铃般的笑声道:“在船上也是无聊,再过些日子便是除夕了,寻些梅花回来,让香榭也染染梅香”。 蓝枫收回心神看着许久没下船的红袖和甜儿道:“披上披风,我们去踏雪寻梅,雅致一番”。蓝枫披上素雅的蓝色披风,冷意更加了一分,拒人与千里之外,红袖披上热烈的红色披风,在冬日看着心里也会有一些暖意,红妆素裹甚是好看,甜儿则是绿色披风,在冬日里带出勃勃生机,不让冬天那么死寂沉沉。 三女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雪菡、冰依、夜沁坐着魔尊巫毯慢悠悠的跟着,只从蓝枫倾出事以后就在也没有离开过半步。 冬雪梅林 还未到,那清雅怡人的梅香,便扑鼻而来,蓝枫倾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甜儿和红袖道:“去吧!仔细着些,别伤着”。一红一绿在雪中梅下嬉戏,蓝枫只是看着心情就开心了不少,甜儿拉着蓝枫的手道:“姐姐,快来不要赶站着和我们一起玩”。 不一会三女闹作了一团,甜儿往梅林深处逃去躲避着红袖的雪球,甜儿正在回身看了眼马上要追上的红袖谁料到却跌坐在了雪地上,红袖赶紧丢掉雪球来到甜儿身边。 欣赏梅花的蓝枫听见响动赶紧小跑到甜儿和红袖身边蹲下检查的仔细道:“有没有伤到”。甜儿摇头没有道:“我好像绊倒了什么”。蓝枫倾看向一傍凸起的地方,因为有寒霜雾气看的不是很真切,似乎像是个人不过被积雪掩盖上,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蓝枫倾连忙过去将积雪一点点去除,甜儿躲到红袖身后道:“红袖姐,会不会是死人啊!”。天不怕地不怕的甜儿唯独就怕死人,红袖安慰道:“没事的,姐姐和我都在别怕”。 被埋在雪的人一点一点露出全貌,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姑娘,蓝枫检查她是否还有呼吸,放到小姑娘鼻翼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道:“还活着呼吸太薄弱了”。甜儿和红袖帮忙将小姑娘扶起身蓝枫诊脉后有摸了摸小姑娘额头道:“发着高烧,”。召唤出一壶酒,给小姑娘喝下去,蓝枫道:“要赶紧将她带回香榭救治”。甜儿和红袖上前帮忙。 三女也无心赏梅跟着蓝枫她们回去了。 香榭 蓝枫倾用雪将小姑娘全身搓热,之后放到温泉里,到上百灵药汁,驻颜、祛病等多种功效。准备好衣服,蓝枫在一傍守着,以免再有其他病症。 甜儿和红袖等在外面,“枫叶、甜儿、红袖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胡铁花粗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楚留香和姬冰雁跟着抱着一大束梅花的胡铁花走进船舱,甜儿、红袖起身道:“楚大哥你们回来啦!”。 楚留香打趣道:“你们胡大哥难得细心一回”。姬冰雁坐到一边道:“也难道风雅一回”。红袖和甜儿将梅花接过分瓶插好,楚留香寻找了一圈道:“枫儿呢!怎么不见她人呢!”。 甜儿插好花道:“姐姐,在救人”。红袖将事情的经过和三人讲了一下,蓝枫的声音传来道:“留香,你帮我把她抱回屋子里”。楚留香起身进入气雾缭绕的浴室,看着蓝枫正扶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 楚留香将那姑娘揽腰抱起,出了浴室,蓝枫跟上,放在甜儿和红袖中间的房间内,楚留香将小姑娘放到床上,蓝枫给她盖上被,楚留香看着昏迷不醒的姑娘问道:“她怎么样了”。蓝枫倾轻声道:“已经无碍了,只是她太累了,多休息休息便好了,我们出去吧!”。 蓝枫点了一支药香,让小姑娘在睡梦中安稳一些,蓝枫和楚留香离开了房间。 甜儿和红袖纷纷上前询问那姑娘怎么样了,蓝枫让两人放心,看着瓶内的梅花道:“谁怎么有心思,折了梅花”。甜儿调皮道:“姐姐,那你猜猜是谁”。蓝枫看了眼有点得意的胡铁花走了过去摘掉胡铁花身上的梅花花瓣道:“醉蝴蝶,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呢!”。 胡铁花一脸正色道:“薰薰屋子也是好的吗?看着也赏心悦目”。姬冰雁出声道:“他是想喝枫叶你酿的梅花酒了吧!故而以此作为提醒吧!”。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着在胡铁花身边坐下道:“抱了一道的梅花,也掩盖了不少你一身的酒气和你所谓的男人味”。 甜儿和红袖在一边笑的很是开心,蓝枫眼带笑意的喝了口茶道:“醉蝴蝶,让你洗个澡比让木头笑一下都难”。姬冰雁放下茶杯道:“老酒鬼,因为你枫叶连我都带上了,你还是快些去洗洗吧!”。说着起身,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胡铁花去洗澡了。 楚留香就剩下无奈的微笑道:“以后我们不再身边还是莫要单独出去的好”。蓝枫泯了口茶道:“这红妆素裹的还是极好看的,用梅花花瓣烹了茶更加复合此情此景了”。甜儿笑着道:“交给我吧!我学了好久的烹茶,这次可以试试了,等我哦!”。说完捧着些许梅花枝,去烹茶了,红袖看着甜儿背影道:“我去看看她”。说完追了上去。 楚留香拉起蓝枫的手道:“陪我到甲板上吹吹风”。俩个来到甲板之上,看着处处银白,就像一下子回到了当初。 楚留香将蓝枫拥在怀里道:“枫儿,那些冰肌玉骨的人儿是不是在这冬日里冻出来的呢!”。蓝枫语气有些醋意道:“话说的你好像看过很多冰肌玉骨似得!”。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在蓝枫耳边道:“确实是看过的,不过却是枫儿你的”。蓝枫倾脸颊染上粉色道:“楚留香,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楚留香更加进尺亲了一下蓝枫倾的耳垂道:“嗯,我想是的”。蓝枫倾敏感颤抖了一下,要挣脱楚留香的怀抱,楚留香怎么肯放手呢!紧了紧手臂,将蓝枫倾圈在怀里,难得鼻子好使了贪恋的闻着蓝枫身上的味道道:“枫儿,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却不能没有你,从出生那一刻便注定了,永远不要离开我身边”。 蓝枫倾看向远方的海面,不言不语,楚留香看着蓝枫倾心里的不安更甚了几分,楚留香握住蓝枫的手道:“凉了,我们回去吧!”。蓝枫倾收回目光点点头。 第七章 蓉蓉加入 晚上 楚留香侧卧在蓝枫倾身边,静静的看着蓝枫倾在睡梦中蹙起的眉(到底什么事情,睡梦中都不得安宁),轻轻躺下握住蓝枫的手,时间悄逝。 红日东升,照射着寂静的海面,带给冬季一份温暖。 楚留香坐起身伸了伸腰,身边早已凉了的床榻,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蓝色宽大的衣衫,出了屋子。 摆碗筷的红袖看见楚留香出来道:“楚大哥,起来的还真是时候,正好赶上吃早饭呢!”。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红袖,看来你是跟甜儿学坏了”。甜儿托盘出来道:“楚大哥,怎么就跟我学坏了呢!为什么不是胡大哥呢!”。胡铁花自己刚出来就人提到自己道:“大清早的,说我什么呢!”。姬冰雁坐到楚留香身边看着拌嘴的胡铁花和甜儿。 楚留香看从救回那姑娘房间出来的蓝枫倾道:“那姑娘怎么样了”。蓝枫倾漫步来到楚留香身边坐下道:“正常成年人,在那中情况下也要昏迷两三天,更何况是个十二、三的小姑娘,多休养些日子对她的恢复也是好的”。 楚留香将盛好粥放到蓝枫面前道:“吃完,陪我出去转转”。蓝枫点头喝了口清淡爽口的粥道:“甜儿,手艺越来越好了”。甜儿高兴得道:“以后这做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楚留香和蓝枫倾下了船,胡铁花和姬冰雁留在了船上,楚留香一道上都拉着蓝枫的手,骑上事先备好的白马,将蓝枫圈在自己怀里。 纯白的世界,白马之上,一抹蓝色、一抹白色,御马而去,穿过梅花海,梅花瓣纷飞,梅香四溢,雪花飘落,如有画家在此定会挥毫画下这冬日的画卷。 三女看着此景,冰依道:“这便是枫儿想要的吧!”。雪菡双手抱膝,看着远去的白马,愣愣的出神,夜沁慵懒的伸了懒腰,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不过却让魔尊巫毯停下,不再跟随了,将时间留给他们二人吧! 楚留香将蓝枫倾抱下马,拉着蓝枫向湖心亭走去,楚留香一跃亭上,蓝枫倾很自然唤出一架九霄冰清蓝音冰裂古琴。 楚留香闭眼倾听,古琴之音,既淳和淡雅,又清亮绵远,意趣高雅,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温柔敦厚,形式中正平和,无过无不及,湖面上的薄冰,冰裂之声入耳,琴音入耳,琴音里有着淡淡的不舍和忧伤。 楚留香睁开眼睛看着亭中的蓝衣女子越来越看不懂她了,她的一切好像都变的雾气蒙蒙,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早已不可撼动。 听说,自己出生的时候,从天而降一束蓝光,蓝枫倾便出现在自己身旁,天赐神女,不管是喜是悲、是怒是哀、是福是祸、是生是死她永远都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慢慢长大那不似凡尘的容颜,还有那些神奇的事情,琴棋书画舞无一不是绝佳,知道江湖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妙手烹调,医术毒术焕然一体,易容圣手江湖堪称第一。 一个微笑足以倾国倾城的完美女子,不知自己是否可以护她周全,在她面前真的难以有自信,琴声早已停下,蓝枫倾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楚留香道:“留香,你是想把我看出个窟窿吗?”。楚留香收回思绪,飞身而下道:“还不是枫儿让我痴迷”。蓝枫收起古琴不看他一眼走出亭子道:“楚香帅,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跟上那难琢磨的女子…… 两天过去,那姑娘终于苏醒看着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蓝枫倾暗道世间真的有女子可以长的让女子都会喜欢的容貌还有她身上散发着熟悉的香味知道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自己。 蓝枫倾看着愣愣出神的女孩道:“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女孩被温柔清澈的声音带回过神道:“谢谢仙子救了我,这些天给仙子添麻烦了,我打扰多日了,我该离开了”。 蓝枫倾拦下女孩给她盖好被子道:“离开,你又能去那呢!还不知道你闺名,我姓蓝,名枫倾,跟我说说你的事情,我能否帮到姑娘呢!”。女孩愣住了是啊!离开了又能去那呢!天大地大却没有可以容下自己的地方慢慢的将自己经历到来…… 听完蓝枫轻柔的理了理苏蓉蓉的额前的发丝道:“以后就留下来吧!和你一样我们都是孤儿,从现在起你就是这船上的主人,我们便是你的家人,这枚戒指现在归你了,等你好些我就介绍他们给你认识”。有说了戒指的使用方法,蓉蓉有点缓不过来,蓝枫让蓉蓉自己好好吸收一下便离开了。 又将苏蓉蓉的事情和楚留香他们说了一声,晚上蓝枫和甜儿做菜庆祝蓉蓉的加入,几天的功夫便融入这个新的大家庭。 一个月后 蓝枫看着苏蓉蓉的身体彻底恢复,也了解了苏蓉蓉的心性和天赋,便开始着手教适合她的东西,琴棋书画、岐黄之术、蛊毒之术、易容之术和防身的武功,苏蓉蓉细心的学着。 两女成天腻在一起,苏蓉蓉心性气质越来越像蓝枫了,是了,两人也经常睡在一起,楚留香独守空房。 有一次,楚留香实在忍不住了摸着鼻子抱怨道:“蓉蓉,将我的枫儿还来”。蓉蓉跟蓝枫说了什么,蓝枫和蓉蓉便回房了,姬冰雁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道:“楚香帅,竟然有情敌啦!”。胡铁花打趣道:“谁能想到是一个女子呢!”。甜儿和红袖当然是便着蓉蓉的了道:“楚大哥,还是快回去睡吧!”。说完两人这笑着一起回房了,胡铁花和姬冰雁背手离开了,楚留香无奈的回了房间…… 两年的时光又悄然流逝, 蓝枫看着三女在自己的教导下和自己天赋和后天的努力和认真,已经可以达到自己的标准了,时间也快到了,一切都交给她们了…… 胡铁花抱着船赶,醉酒中,姬冰雁看着胡铁花怕他什么时候一不留神掉下海去,甜儿和蓉蓉坐在竹椅上听着红袖讲着江湖趣闻,楚留香躺在摇椅上,喝着花茶很是悠闲。 蓝枫将糕点放到楚留香身旁的桌子上坐到傍边的竹椅上细数了一下道:“那次从云南、湖南、宁夏等地取来的几批货物,兑换了尽百万两,都已尽数分配出去了,而田庄和铺子里收来的呢!,也只剩了一、两万,不过够过你挥霍得了”。 楚留香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你安排便是,我现在只想乐得清闲”。蓝枫忍不住捏了捏楚留香的鼻子道:“你呀!人人称赞的盗帅楚留香,任谁也想不到会懒成这样”。 松手拍了拍楚留香光洁的额头,看着充满睿智却带着一丝慵懒的眸子,蓝枫倾摇头站起身去,却被楚留香一把拉入怀里蓝枫倾感受耳边传来的热气,进入鼻翼的郁金香的味道。 甜儿、红袖、蓉蓉看向这边笑着说些什么,姬冰雁依旧看着胡铁花,他们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惯了,楚留香时不时就对蓝枫倾调戏一下,蓝枫放弃了挣扎躺在了楚留香的臂弯中。 楚留香感觉到自己怀里安静下来的人儿道:“不要去管那些琐碎的事了,好好的陪我待一会不好吗?”。“好,不好你也不肯放手啊!”蓝枫索性也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其实说起来蓝枫比楚留香要嫌麻烦的多,也喜欢安静舒适的待着。 奈何还不是楚留香过于懒散,而蓉蓉她们还未长大不想她们太过烦恼,更不要去指望胡铁花和姬冰雁了,那这些恼人的烂摊子只有自己收拾了。 第八章 比翼齐飞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几天,楚留香带着蓝枫离开了香榭,去了趟济南,留下淡蓝的纸笺和郁金香的香气,盗走了南秦公的夜光琉璃盏。 蓝枫接过楚留香手里的夜光琉璃盏道:“这南秦公,心可要疼上几天了,走吧!”。说完将东西放到事先准备好的盒子中,放到戒指里,楚留香嘴角上扬握住蓝枫的手,两人慢步离开。 被不少江湖人士盯上了,不过无一不是以失败告终,不过蓝枫倾的美貌被那些人一传再传,传成了得此女得天下,引朝廷中皇亲贵胄纷纷都打起了蓝枫倾的注意,不过奈何蓝枫倾来无影去无踪也变得虚无缥缈了。 楚留香得知此事时抱着蓝枫道:“以后还是莫要带你出去的好,免得他们打你的注意,一点也不喜欢他们打听你,居然还想要娶你”。蓝枫不以为然道:“他们那里是要娶我,分明是要得天下”。楚留香道:“我得你得了十七年,我怎么没得天下”。蓝枫倾捏了捏楚留香的鼻子道:“得什么得,他们就是他闲的,要不你去他们那里转转吧!让他们消停几天,闹得我耳根子都不能清静”。 蓝枫倾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楚留香就消失了,几天后,楚留香带着四口大箱子回来了,箱子里尽是金银珠宝、字画古玩、翡翠玛瑙、通透玉石、还有几匹冰晶天蚕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留香,你确定你去的不是国库,这冰晶天蚕丝哪来的”。楚留香得意摸了摸鼻子道:“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去是时候刚好它的主人刚刚接收它,我看绝非凡品就顺手弄回来了”。蓝枫倾看着一件一件的东西,看来那些人心都快碎了吧! 几天后,蓝枫倾听说了,楚留香这次每次留下淡蓝色纸笺都会多留五个字“名花已有主”,而且这次被盗的人,都是曾经打过自己注意的人,江湖和朝廷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朝廷派出天下第一神捕秃鹰,抓捕天下第一盗帅楚留香,惹得江湖酒馆沸沸扬扬的。 而事情的两位主角,则是悠闲的躺在甲板上,晒着太阳,不理世事。 时间又悄然的流逝,转眼间有过了一年。 蓝枫站在甲板上,计算着已经倒数的时间,自己已经到了十八岁,很多记忆已经回归,有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完成或者接手,这些都意味着要离开这里,离开很久很久。 船舱内 除了蓝枫以外都在,互相商量着什么,李红袖盘算着道:“再过几天就是,枫姐姐的十八岁生日了,楚大哥、胡大哥、姬大哥,蓉蓉姐、甜儿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吗?这些天姐姐总是忧心忡忡的借着这次机会好好让姐姐高兴一下”。 几人商量着,楚留香站在船舱门口看着蓝色的背影,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消失了,蓝枫倾似乎感受到了目光回身看着楚留香迷茫而慌张的眼神,那不是属于你的眼神,收回目光看向波澜的大海,让自己能释然一点,苦涩的眼泪掉入大海…… 蓝枫看着兴匆匆的来找自己的李红袖上街,蓝枫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呢!不忍伤了他们的心,露出笑容答应,两人上了街。 苏蓉蓉和宋甜儿开始布置船舱内,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到一边的软塌上,胡铁花和姬冰雁去准备烟花,楚留香亲自去取材做菜,几人忙碌了一天,红袖和蓝枫也逛了一天,看着红袖轻声道:“以后也要保持笑容”。 红袖点头爽快的答应,红袖先一步跑上船,蓝枫倾刚要上船,眼睛就被蒙住,蓝枫倾闻着熟悉的郁金香香气、靠着熟悉的怀抱、听着熟悉的声音楚留香看着安静的人儿道:“有我在”。 楚留香将蓝枫倾带到船舱,放下手,蓝枫倾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一切都是蓝色的,蓝玫瑰蓝地毯蓝纱帘还有胡铁花、姬冰雁、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和身后的楚留香都微笑的看着自己,雾气遮盖了眼睛,真的舍不得他们,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楚留香擦掉蓝枫的眼泪。 楚留香单膝跪地,手捧九枝蓝玫瑰,神情专注的看着蓝枫倾道:“枫儿,从我出生那一刻,你降生我身旁,那一瞬,你我的生命,紧紧相连。从此认定,你是一生挚爱,再也无法更改。透过爱情,我们看到整个世界;而透过世界,我只看到唯一的你。你是我唯一的现在,也是我永远的未来;誓言掷地有声,承诺重如泰山。我要穿过茫茫人海,走向你,拥抱你、守护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刻,我铁云裳要娶你蓝枫倾为妻,生生不离世世不弃,枫儿,愿意嫁给我吗?”。 蓝枫倾已俯下身,吻住楚留香的唇,这是最深情的回答。 楚留香站起身拥住蓝枫倾,回吻蓝枫倾的唇。 李红袖和宋甜儿相拥而泣,苏蓉蓉梨花带雨,胡铁花和姬冰雁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良久,两人才分开。 蓝枫倾被三个丫头带回屋里,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凤冠霞帔皆为蓝色。 苏蓉蓉打头走出,宋甜儿和李红袖一左一右扶着盖住了蓝色盖头的蓝枫倾走出。 厅内 胡铁花和姬冰雁早已换好一身衣服,一左一右站在换好新郎官衣服的楚留香身旁。 楚留香与蓝枫倾十指相扣,走上甲板之上。 永结同心…… 七人围着餐桌坐好,胡铁花看了一眼楚留香道:“枫叶,今天这顿饭,可是老臭虫做的哦!”。蓝枫看着摸鼻子的楚留香,拿起筷子将每一道菜都吃了一遍道:“留香,没想到你的厨艺居然怎么好,我还怕你没了我和甜儿会饿肚子呢!这样我就不担心了”。 楚留香听到那句没了我,顿了顿道:“有了你和甜儿,我可以好好享受人生啊!”。甜儿起身不一会端出一碗东西放到蓝枫面前道:“这是我送,姐姐的礼物,谢谢姐姐怎么久以来的照顾和教导”。蓝枫拿起羹匙,喝了口晶莹剔透的汤汁道:“甜儿,你这份礼物我收下了你也出师了”。甜儿激动的抱住蓝枫道:“太好了”。 蓝枫吃了不少也和六人说了很多平时不太说的话,胡铁花和姬冰雁提前一步去准备了,楚留香带着蓝枫来到甲板上,蓉蓉、甜儿、红袖跟在两人身后。 甜儿看着两人拉着红袖和蓉蓉道:“姐姐和楚大哥,真的是很般配,神仙眷侣最适合他们了”。红袖道:“楚大哥和姐姐一定会世上最幸福的一双人”。蓉蓉有点羡慕的点头道:“希望他们可以一起走到白首”。 虽这响声响起,绚丽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自己的光彩。 蓝枫看着转眼即逝的烟花,看着开心没有烦恼的甜儿她们希望有她们在可以代替我陪在他身边,楚留香看着失了神的蓝枫道:“枫儿,喜欢吗?”。蓝枫倾点头道:“你们辛苦了,为我准备这些”。楚留香拉着蓝枫倾的手道:“只要你喜欢,一切都没什么”。 回来房间,楚留香陪在蓝枫身边,蓝枫打开第一件礼物,是一本书,书名为,江湖记录薄,蓝枫微微一笑道:“红袖这丫头,以后江湖上的事情就问她吧!”。楚留香不语心中格外不安。 蓝枫又打开下一个,一张花油面具,而且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傍边还有一个小瓷瓶子,打开闻了闻放了回去道:“蓉蓉的易容术和岐黄蛊毒都已经大成了,有她们在啊!我也可以轻松轻松了”。 又打开一个木盒里面是俩个用通透带着冰裂的玉石雕刻成的两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楚留香,楚留香拿起蓝枫的那个玉人道:“我说这几天老酒鬼和木头弄什么呢!这个归我了,我的那个归你”。 蓝枫打开最后一个盒子看着里面东西,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是埙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楚留香眼中闪着危险的光介绍道:“这是比翼埙,上面刻着你我的名字,同样你一个我一个,山盟海誓同心永结、天高地阔比翼齐飞,枫儿你终于长大了,不要拒绝我好吗?”。说完吻了下去。 蓝枫感受唇上微凉的触感,闭上了眼睛留下了泪,楚留香拦腰将蓝枫倾抱起轻柔的放到床上,放下纱帘,雪菡、冰依、夜沁赶紧捂上了眼睛离开了。 翻云雾雨缠绵过后,蓝枫忍着不适披上衣服,不舍的看了一眼楚留香,手一挥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处于睡眠状态,蓝枫来到浴池,放好水花瓣还有百灵药汁,褪掉衣衫将自己埋进水里,水没过了身体、没过了耳朵、没过了全身。 一个时辰以后,出浴擦掉水珠,长发干了,换上准备好的蓝色华丽繁重的衣衫,分别进入甜儿、红袖、蓉蓉的房间给她们盖好了被子。 回到房间,坐到床边,抚过楚留香的眉、挺直的鼻子,微凉薄薄的唇,蓝枫长长的深吻,起身离开房间,将准备的东西和信封放到起居室的桌子之上,站在甲板上看着熟悉的一切道:“愿你们一切安好”。 一处驶来蓝色华美多栀船,停在香榭傍边,船上的女子纷纷跪下道:“恭迎宫主回宫”。蓝枫不语上了船道:“起来吧!走吧!”。 多栀船快速的驶离香榭,夜色掩盖了去向。三女不舍的看了眼香榭,跟上了船。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九章 七年之后 香榭一切如旧 红日从海上升起,将海面照成金色。 楚留香睁开眼睛,坐起身擦掉额头的汗珠道:“还好是个梦”。看了看周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没变,却很不舒服,起身披上了衣服,刚走出房间,听到胡铁花声音道:“真奇怪,海水味怎么怎么重呢!”。 楚留香瞬间出现在胡铁花面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胡铁花没反应过来道:“海水味重啊!”。姬冰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甜儿冲出几人面前喊道:“不好了,姐姐,走了”。 红袖和蓉蓉也冲了出来似乎想说同一件事情,胡铁花和姬冰雁扶住失魂落魄的楚留香,楚留香接过甜儿手里的信看着熟悉的笔迹, “甜儿\红袖\蓉蓉,以后都交给你们了,好好照顾他们,甜儿、红袖不要哭最喜欢你们的笑容了,蓉蓉年长一些要受累了,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木头,人终须离别莫要伤感,醉蝴蝶,喝酒只能忘记一时的烦恼,喝酒终究是伤身的。留香,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留香昔日的潇洒荡然无存,拿起酒瓶走上甲板看着茫茫无际的大海,楚留香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仿佛一切都随着蓝衣离开,她真的离开了自己,昨夜的缠绵换来今日的离别,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不舍她的心痛,自己一个人承担着离别,躺在甲板上看着天空,看着海鸥轻巧地自船栀间滑过,我要寻她,不管在那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不知道过来多久,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睿智多了一份坚定,回到船舱看着甜儿他们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愣愣的出神道:“枫儿,留下的想必都是对你们有用的”。 楚留香将盒子上面有酒壶的递给了胡铁花道:“酒鬼,看看枫儿留了什么”。胡铁花打开,一个不小精致非凡的酒壶和一张蓝色纸笺,胡铁花看完拿起酒壶离开道:“期待下一次的重逢”。 楚留香将画大雁的盒子给了姬冰雁,姬冰雁犹豫了半响打开看到一对判官笔,姬冰雁拿起非常趁手的兵器,此判官由玄铁加入秘银和麒麟血打造而成,还加有阵法扶持,也有一张蓝色的纸笺姬冰雁看完也释然了,将盒子和判官笔放入戒指,拿起萧,站在甲板上,吹奏像是迟来的送别。 又将三个盒子放到蓉蓉她们手里,纷纷打开。 甜儿,一件用冰晶天蚕丝裁制的一件上衣,防御各种冷兵器,和一套暗器全部由秘银加千年金属性的金刚石打造,甜儿看着东西每一件都是为了自己着想。 红袖,也有一件冰晶天蚕丝的上衣和由万年梧桐木和凤凰血打造的小巧双杖雕刻着精美的纹路作为防身武器,甜儿和红袖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蓉蓉摸着柔软的冰晶天蚕丝衣服,双柄短剑,精致小巧,非常合适,由千年寒冰加入凤凰泪加上阵法和一小瓶丹药,将东西收起站起身,看向船舱外面柔声道:“楚大哥,姐姐她会回来对吗?她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对吗?”。 楚留香不语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最后将在自己的打开,一把折扇,扇骨是上古龙骨打造,扇面由冰晶天蚕丝加上上古蓝色凤凰羽编制打造而成,采用的双面幻绣,是山、是海、是天、是林,好似扇面上的图案会变化,傍边的字却不会变化,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加上各种阵法,蓝色的枫叶扇坠、名为“幻龙飘渺扇”。 楚留香拿起另一件东西是一个鼻烟壶,拿起来闻了闻,闻到了从扇子上传来那熟悉的香味,收起盒子,扇子和鼻烟壶随身贴身携带…… 几个月后 一次胡铁花在醉酒后答应与华山派的「清风女剑客」高亚男成亲,酒醒后反悔,不告而别;之后不久,姬冰雁也离开了,留下楚留香自己闯荡江湖。 时间有过了很久,蓝枫倾已经离开了将近一年。 楚留香躺在竹椅上看着手中的玉石雕像和比翼埙久久失神,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道:“甜儿你如此着急做什么”。甜儿喘了口气道:“楚大哥,我有姐姐的消息了”。楚留香褪去懒散出现在甜儿面前道:“枫儿,她在那”。 甜儿将手里的告示递给楚留香道:“姐姐被封为公主了,而且还是最尊贵的皇长公主,还有皇上要娶姐姐为后”。楚留香将告示收起道:“你们好好在船上等我回来,我即可启程上京”。甜儿期待道:“楚大哥,你一定要将姐姐带回来”。楚留香离开了…… 皇宫—凤倾宫 蓝枫倾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皇上道:“我不记得与你的种种,况且我已不是完璧之身”。皇上将血燕窝放到蓝枫面前道:“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我寻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你我怎么肯放手”。 蓝枫倾看着皇上坚定的眼神道:“我们虽然生活在同一时间,不过我们俩个却是两条平行线”。皇上叹了口气道:“如果他来寻你,并带你离开,我便放手,不过你依旧是最尊贵的公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蓝枫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来,而且谁也拦不住他道:“谢谢你,棣”。皇上身体顿住了,看了一眼蓝枫转身离开了. 黑夜漫漫 蓝枫躺在凤榻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自己在皇宫住了将近一月,俩个女子出现在蓝枫面前,回报着江湖的动态,蓝枫听完手一摆,俩个女子消失在夜色当中,困意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被人抱起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皇上看着熟睡的蓝枫,轻声道:“既然到了,我们出去谈谈吧!”。一身蓝衣的楚留香出现在床榻之前,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道:“好”。 凤倾宫外, 皇上和楚留香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喝酒,皇上道:“听说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着皇宫轻而易举的闯进来,犹如你家后院一样”。楚留香道:“我来带走属于我的”。皇上道:“你就怎么又自信能活着离开”。楚留香道:“天下间除了枫儿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留住我”。 皇上看着楚留香说出一句连楚留香都震惊的话道:“如果我拿江山与你去换枫儿,你可愿意”。楚留香久久没有说话,这似乎是巨大的诱惑,不过淡漠一笑道:“江山如画却独爱美人,看来皇上是真的真的很爱枫儿,就连着江山都可以拱手让人,我终于知道那句“得倾得天下是怎么来的了””。 皇上神情充满柔情道:“枫儿值得我抛弃一切”。楚留香站起身道:“皇上心里很清楚不是吗?枫儿值得我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枫儿愿意留在你身边我不会阻拦,只要她喜欢,只要她开心,”。皇上看着夜空道:“做人是要知足的不是吗?江湖险恶,总比这深宫之中要好的多,有你保护她,我放心了,你带她离开吧!”。 楚留香将酒一饮而尽,离开了。皇上看着飞出皇宫的身影,拿起酒坛猛灌了起来,爱上她便是恒久的劫,解不开的结…… 楚留香抱起熟睡的蓝枫,离开了皇宫。 进入遥月阁回到房间,楚留香将蓝枫轻放到床上,不假思索的吻了上去,蓝枫感受着熟悉的味道,楚留香疯狂的索取着,云雾缠绵过后,蓝枫再一次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楚留香除了苦涩再无其他,…… 六年过去了,六年里没有一点关于蓝枫的任何消息。 第十章 血海飘香 六年之后 幻倾宫 蓝枫听着汇报展颜一笑道:“那白玉美人,可是要让那什么金花的心疼死了,而事情的主角,一定在那里悠闲自在呢!蓝凤、橙凰、青鸾、朱雀、黄鹇、绿鹞、紫鸢,宫中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是”,蓝枫倾起身离开。 雪菡翻了个身道:“在这个地方窝了六年,可算是可以离开了”。冰依靠着雪菡道:“六年,枫儿武功也已经全部恢复了,而且我发现我们似乎好像被下了禁制”。夜沁点头道:“看来真正的故事开始了,从蓝枫离开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不可以参与其中,只能看着”。雪菡道:“那枫儿有危险怎么办”。冰依道:“看来只能忍着了”。夜沁点头默认。 蓝枫站在船头看向海面,海风吹过,血腥味扑鼻而来 ,蓝枫蹙眉调转船的方向,血腥味越来越重,船驶近岸边,看到岸上有四具尸体,蓝枫脚尖一点,轻盈的落到岸边将船收起。 蓝枫仔细的检查了每具尸体,确定了几人的身份,分别是天星帮,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杀手书生“西门千”、海南三剑“灵鹫子”、沙漠之王、无影神刀“札木合”。 每一个人在江湖上都举足轻重,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死在了一起,混战而死?,蓝枫自身极速旋转而起,香气瞬间爆发而出,十里香飘,缤纷的蝴蝶围绕着蓝枫,香气掩盖了浓郁的血气,免得有人在误入,招来杀身之祸。 “啊”一声女人的惨叫声,从远处的地方传来,蓝枫闪身向声音方向飞去,当赶到的时候,那人的半边身子已经被削去了,残留的半边身体腰间有着银色丝带。 蓝枫看着站在女子尸体边上不远处的黑衣人想起那肿胀的扎木合,暗道:“天一神水,阴姬恐怕还不知道神水宫至宝丢失了吧!”蓝枫脚尖一点,唤出“幻蓝飘渺绫”(由绝冰神凤泣血天蚕丝编织,染就飘渺的蓝色,似梦似幻,虚实不定,绕指柔的武器,任何武器都不能将其损坏)挡下黑衣人的刀刃道:“你来自东瀛,想必天一神水就在你手中,能从神水宫里将天一神水拿出来,看来是有神水宫女弟子帮助你了,天一神水丢失第一个会被怀疑的便是……”。说到这蓝枫眼里闪过金光又道:“好谋划,不过你千万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黑衣人不言不语看着突然出现打乱自己计划又乱了自己心神的蓝衣女子,对上那双让自己深陷的黑眸,自己竟然一眼就爱上了眼前着美轮美奂的蓝衣女子也让自己认出了她,用沙哑的声音道:“七年了,你又再现江湖”。 蓝枫倾脸上出现了一丝变化道:“你认识我,甚至知道我消失多久,你对我很上心吗?,你我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黑衣人放下刀刃也不反驳道:“江湖谁人不知,盗帅楚留香所到之处身边必会又一位出尘如仙的蓝衣女子,而这七年再也不见那位蓝衣仙子,有人说,那蓝衣仙子成了当朝皇后,有人说,盗帅楚留香金屋藏娇,人都会向往美好的事物不是吗?”。 蓝枫不愿在于他对话看向身后的女子道:“我看到了怎么多,杀人灭口是最好的办法”。黑衣忍者并没有动手而是迅速后退,甩出东西砸在地上,浓郁的紫色烟雾挡住了蓝枫的视线,蓝枫并没有进入烟雾内,转身蹲下,唤出蓝色的披风盖在已经露出肌肤的女子身上,理了理女子额头的碎发,刚要起身眼中划过一丝光芒。 蓝枫不慌不忙的缓步走进已经淡了的紫色烟雾内。 一阵淡淡的郁金香味道,紧锁眉头,远处出现一个人影,蓝枫停下脚步,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明知不是他却忍不住往前走,越来越近,郁金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还参杂其他的味道,蓝枫知道自己已经吸进不少的迷药,身形有些不稳。 背影转过身扶住蓝枫,蓝枫实在撑不住了闭上了眼睛,那人恢复了黑色忍者装,声音依旧沙哑道:“明明知道不是他,却依然沉迷沦陷不忍出手,情根深种,我自己何尝不是呢!杀人灭口我真会舍得”。 蓝枫睁开眼睛,脱离黑衣忍者的怀抱,挥出幻蓝飘渺绫缠住黑衣忍者的胳膊和刀刃,黑衣忍者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动,蓝枫收回幻蓝飘渺绫,转身离开上了岸边的一只船,离开了海岸。 这是初夏,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生命是多采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海天辽阔,远处的地平线已只剩下一片朦胧的灰影,这里是他自己的世界,绝不会有他厌恶的访客。船舱的门是开的,舱下不时有娇美的笑声传来。 楚留香此时,舒适地伏在甲板上,让五月温暖的阳光,晒他宽阔的,赤裸的,古铜色的背,海风温暖而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他漆黑的头发,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握着一个晶莹而滑润的白玉美人,怀里紧紧地环着冰裂的玉石像,他却似已在海洋的怀抱里入睡。 转镜头 辽阔的大海上有一只竹筏,上面躺着一位美丽非常似乎从天上而来落入凡尘的蓝衣女子,而竹筏的另一端坐着一位白衣带着佛珠,脱离世俗抚琴的和尚。 蓝枫转醒,睁开眼眸,缓缓坐起身,将周围打量了一圈,看向背对自己坐着白衣和尚静静听着脱离世俗的琴音,琴音落下,蓝枫倾站起身柔声问道:“无花大师的琴音还真妙绝,不知何时能尝一下无花大师的素斋呢!”。说着已经走到了无花身边坐下,像是俩个极熟的朋友,无花看着动作随意毫不拘谨的蓝枫道:“仙子,为何要挖苦贫僧呢!”。 蓝枫看着大海,感受着海风带来凉爽道:“大师就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蓝枫就好,我怎么挖苦大师了”。无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香帅常常把你挂在嘴边,蓝枫各个方面尤胜于贫僧,贫僧怎么敢献丑呢!不知何时贫僧有幸得闻蓝枫妙奏,对蓝枫你,以琴会之,再好不过了”。蓝枫微微一笑很倾城,了然道:“我说大师怎么认识我的呢!大师想听现在就可以”。无花起身将位置让给了蓝枫,蓝枫倾微微一笑坐到琴傍,抚过琴弦,音色极佳,琴音初起,犹如流水,连绵不绝,入琴人和境界,无花听着仙音,看着如梦般的侧颜,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再也出不来了…… 镜头转 甲板上摆着四具尸体,楚留香看向海面,红袖坐到椅子上道:“近一个时辰了海上还没有什么动静”。楚留香道:“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会被定义为他们几人争夺天一神水而死,而神水则是回到了“神水宫使者”手里”。李红袖问道:“那如果有呢!”。楚留香道:“那就有线索可寻”。 船舱里传来甜儿的声音道:“看来楚大哥你,又要管闲事了,蓉蓉姐,你怎么起来了不多躺一会呢?”。蓉蓉道:“上面怎么热闹,躺着实在无聊的很,出来活动活动也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蓉蓉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看到那几具尸体道:“看来江湖上又有大事情要发生了”。楚留香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蓉蓉道:“好些了吗?要被枫儿看到你病成这样,一定要埋怨我没照顾好你了”。 红袖在一边偷笑道:“可不是等姐姐回来,我要告状,都是蓉蓉姐在照顾楚大哥呀!”。蓉蓉心道“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在见到她,好想她在身边”。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甜儿小心翼翼的出了船舱,将披风披在蓉蓉身上道:“夜风凉,再吹到可就不好了”。说完连忙躲回到船舱里去了,蓉蓉看了眼甜儿道:“甜儿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红袖扶着蓉蓉坐下,自己坐到蓉蓉身边。 不过一会,尸体飘了过来,三人一眼就认出了那身上的披风,吓的蓉蓉和红袖僵在了那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楚留香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时已出了一身冷汗。 将尸体弄到甲板上,蓉蓉和红袖也发现不是缓和僵硬的身体走了过去,楚留香不好去揭开披风,虽然已死了,但依然是女子,蓉蓉走过去将披风揭开又轻轻的盖了回去道:“她是神水宫的人半边身子已经被人削去了,为什么姐姐的披风会在她的身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道:“难道枫儿已经遇见过她,不忍心就将披风披在了这女子的身上,七年哪!终于舍得回来了”。李红袖点头道:“那怎么说姐姐她,在海上吗?”。甜儿声音从船舱内传出来道:“真的吗?姐姐要回来了吗?我要去准备点吃的,我想她一定饿了”。 红袖笑着道:“那这名女子是被“札木合”伤的喽!除了他谁还有怎么快的刀法,还有杀人之人不怕他们的门人报仇吗?”。 楚留香摇头道:“他的“大风刀”已经落到了他人之手,那人用“大风刀”杀了这名女子,是故意做出他们几人自相残杀的假象,而且都死光了,这样他们的门人连报仇的对象都没有还查什么”。 红袖笑道:“但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会碰上像楚大哥怎么爱管闲事的人,而且这件事姐姐也扯进来了,楚大哥更加不会不管了,对吧!”。 说道这里,楚留香已飞起,向海水中跃去,红袖大声喊道:“楚大哥,一定要把姐姐带回来”。蓉蓉也满是期盼的看向远方,蓉蓉和红袖寻了很大的帆布,将五具尸体都盖上了。 宋甜儿才托着托盘走上来道:“蓉蓉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虽说是五月,但是夜里海风还是很凉的”。蓉蓉接过喝了杯热茶舒服了很多,红袖坐到椅子上,甜儿坐到蓉蓉身边道:“希望这次楚大哥能将姐姐带回来”…… 第十一章 天一神水 蓝枫和无花两人并肩而坐,无花讲了他和楚留香的事情“一共就见过三次,第一次,喝了三天三夜的酒、第二天,下了五天五夜的棋,第三次,说了七天七夜的佛”。 蓝枫莞尔一笑道:“说佛,他自然说不过大师你的,喝酒大师恐怕要略输一筹,下棋你和他谁赢了,和了吗?”。无花看着蓝枫,倾城的微笑不由得慌了神,不过蓝枫没有注意到,因为她被人拥在了怀里,在熟悉不过的声音道:“我要和他说和,他偏偏不肯”。无花微笑道:“能赢香帅,也是人生美事一桩”。 楚留香依然抱着蓝枫道:“枫儿怎么会和无花大师在一起还聊得甚欢,你们应该第一次见才对啊!”。蓝枫回到:“还不是你成天在大师面前提起我,大师的琴音引我过来的,大师直接说出了我的名字,让我好一阵疑惑呢!”。 无花在一旁听而不语,楚留香邀请道:“既然大师已经来了,那边到香榭坐一坐,正好红袖她们想见见大师呢!”。谁料无花听完忙道:“既然蓝枫回到香帅身边了,贫僧告辞了”。说完就飞身离开了,蓝枫疑惑道:“蓉蓉她们又不会吃了他干嘛!跑的怎么快”。 楚留香吻住了蓝枫的唇,两人的眼睛迷离了,蓝枫按住了楚留香的手,吐气如兰道:“留香,这里不行”。楚留香良久才离开蓝枫倾的唇,沙哑的说道:“甜儿她们等着你呢!我们回去吧!”。蓝枫拉着楚留香的手,飞身脚踩海面,越过海面,楚留香惊讶的道:“这轻功已经不在我之下了,不过”。说着揽着蓝枫的腰肢道:“我还是喜欢揽着你”。蓝枫靠在楚留香的身上,两人向香榭飞去. 雪菡、冰依、夜沁看着“终于回来了”。 两人刚落到甲板上,蓉蓉、红袖、甜儿就将蓝枫围住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站到了一边,甜儿和红袖扑进蓝枫的怀里撒娇道:“姐姐,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好想你哦!”。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蓝枫连忙哄着道:“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离开你们了,不哭了,都不漂亮了”。 蓉蓉擦了擦眼角的泪,红袖和甜儿不舍的离开了蓝枫的怀里,蓝枫抱住了蓉蓉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手怎么怎么凉”,说着摸了摸蓉蓉的额头道:“还发着烧呢!来吃下去”。蓉蓉张开嘴将药丸吃了进去,蓝枫摸了摸蓉蓉的秀发道:“你们都出落成的亭亭玉立了”。 楚留香轻声咳嗽了一声,提醒旁边还有个人呢!道:“你们猜这次我见到谁了”。甜儿好奇问道:“谁呀!谁呀!”。楚留香慢道:“你最想见的人?,当今天下,谁的琴弹的最好?,谁的画画的最好?,谁的诗做得最令人赞叹?,谁的菜烧的妙绝天下?”。 甜儿皱眉道:“楚大哥你又逗我玩,你说的不是姐姐吗”。红袖点头道:“对呀!甜儿最想见的当然是姐姐了,还有谁琴、画、诗、烧菜能好过姐姐的啊!”。蓉蓉蕙心一笑道:“楚大哥,说的是七绝妙僧“无花”大师吗?蓝枫点头道:“蓉蓉说对了,你们俩个笨丫头,我都已经站在你们面前了”。 红袖嘟嘴道:“除了姐姐你,楚大哥什么时候那么夸过别人呀!”。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蓝枫莞尔一笑,甜儿拉着楚留香的衣袖道:“那怎么没请他来坐坐呢!”。蓝枫道:“你们楚大哥能放过,能喝又对胃口的无花吗?可他一听你们要见他,像中箭的兔子飞快的跑掉了”。 甜儿嘟囔道:“都已经是和尚了还怕女人做什么”。楚留香笑道:“就因为他是和尚,他若不是,也就不怕了”。蓉蓉温柔的笑道:“我听说此人乃是佛门中的名士不但诗、词、画、书,样样妙绝,而且武功也可算是高手”。 楚留香道“岂只是高手·简直可说是少林弟子中的第一高才只可措他……他实在太聪明了·精通的实在太多,名也实在太大·所以少林天溯大师册立未来方丈时,竟选了个什麽都比不上他的无相。”李红袖道“像他这样的人,对这种事想来是不会在意的。” 蓝枫打趣道:“看来红袖很懂无花大师啊!”。蓉蓉道:“他自然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了,还遇到什么人了吗?”。楚留香道:“这些尸体都是从东面飘来的,东面海上的每一条船,我都瞧过了,除了无花外,,只有一条船是武林中人”。 红袖问道:“什么人?”。楚留香道:“那条船上是丐帮的四大护法、四大长老,以及他们的新任帮战,你可知道任老帮主去年已死去了,新任帮主你们猜猜看是谁”。 蓝枫在一边打量了帆布,细细听着,难道还真巧了,楚留香连道“你们再猜猜看,他是我的朋友,酒量和我差不多,饭量和我差不多,有一天还为蓉蓉画了幅像。” 苏蓉蓉笑道“他居然会做丐帮帮主可见江湖中风气已改不再以老成持重,也不再讲究年龄大小,已开始注重人的才气,这倒是可喜可贺的事。’李红袖道“南宫灵自然也不会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所以……”。 甜儿眨着眼睛看着坐在一边的蓝枫道:“那最后的女子身上不是披着姐姐的披风吗?问问姐姐呗!兴许姐姐知道什么呢!”。楚留香恍然大悟道:“对呀!都怪我见到枫儿太兴奋了把这碴给忘了”。蓝枫慢慢道:“这间事情说来话长”。甜儿道:“我去给你们泡壶茶,你们想上一夜也没关系”。蓝枫起身道:“回船舱内我在与你们细说,蓉蓉被风再吹到可就不好了”。 几人进了船舱,最前面的楚留香停在了脚,蓝枫也停住了脚,红袖、蓉蓉、甜儿也停下了,因为船舱内有一个女人背对而坐,坐在楚留香最喜欢的椅子上喝着楚留香最喜欢的酒,红袖、蓉蓉、甜儿三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注意这个女子是怎么进来的,蓝枫将女子打量了一圈。 女子优美冷漠的声音传来道:“可是,盗帅楚留香”。楚留香道:“不错,在下可是走错了门”。那女子冷冷道:“你没有走错”。楚留香笑道:“既然是我的地方,姑娘你却怎么会坐在这里呢!”。那女子傲慢道:“因为我高兴”。楚留香大笑道:“这理由不错,实在不错”。 那女子又道:“此外,我还听说楚留香对女子是从来不会拒绝的”。蓝枫倾手搭在楚留香的腰间,楚留香连忙握住蓝枫不安分的手,她转过身子,面向楚留香,很自信道:“现在够了吗?”。楚留香承认面前的女子很美,不过跟蓝枫一比还真是不够看。 蓝枫冷冷看看那名女子道:“你高兴,我却很不高兴”。女子的容貌与蓝枫相较,瞬间黯然失色,连忙起身跪下道:“神水宫,宫南燕,参见圣主,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圣主宽恕”。 蓝枫慢慢坐到了刚女子坐的椅子上,只不过几个喘息的时间,两方变了阵势,蓝枫面无表情道:“阴姬,近来可好”。宫南燕依旧俯首道:“宫主,一切都好”。 蓝枫倾嘴角上扬道:“哦!是吗?如若她知道了天一神水已经丢失,不知道她还会好不好”。宫南燕头更低了道:“还望圣主,宽限几天,弟子这次找楚留香就是来让他交出天一神水”。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问道:“那丢了多少呢!”。宫南燕变换了气势道:“不多才不过几滴,但却已足够使三十几个武林一流高手不明不白地一命呜呼,假如用法正确的话,三十七个。”。 蓝枫自己之前的想法果然应验了,那人恐怕要买后悔药喽!嘴角上扬道:“你先起来吧!如果他想要,本宫大可管阴姬要便是,何苦南辕北辙呢!”。宫南燕起身道:“可是除了“盗帅楚留香”谁还能在神水宫来去自如呢!”。蓝枫和楚留香对视一眼起身道:“宫南燕,你到甲板上去,看看帆布之下,大约也能明白一二了”。看着要跟着的蓉蓉她们道:“蓉蓉,你身体还未好,红袖、甜儿你们照顾蓉蓉,其他的交给我,放心去歇息”。三女点头。 蓝枫和楚留香上了甲板,宫南燕已经又重新将帆布盖起,看向蓝枫习惯性的行礼道:“圣主,她不是神水宫的人,弟子从未见过她”。蓝枫毫无表情道:“果然不是”。楚留香吃惊了道:“不是,枫儿你知道”蓝枫道:“阴姬跟我说过一句嘴,神水宫除了那条银丝带外,还有一个特点,而这个女子却没有,不过我还不确定,让宫南燕验证一下”。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本来以为她就是将“神水偷出来的”看来是要混淆视听”。蓝枫和楚留香齐看向宫南燕齐声道:“神水丢失以后,神水宫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比如说有人自杀而死”。 宫南燕神情立刻变色看向蓝枫和楚留香道:“圣主你们怎么会知道的,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既美丽,又多情年纪也最年轻她……她既已死了,我不能再说她……”。 蓝枫拦住要说话的楚留香道:“那人利用了一个女子的痴情,恐怕那女子已经有了身子了,那女子帮他得到神水,却没有遵守诺言带她离开,还真是冷酷无情,我想那女子到最后也未成说过那人一句不是,可悲”。 楚留香听完发现蓝枫说的正事自己想问的,却比自己问的感性的多,宫南燕听完蓝枫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除了畏惧还多了一份温暖,蓝枫又道:“这件事,我一定会管的,而且他也一定会调查的,不去调查明白,抓出那人,恐怕他连觉都难睡”。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知我莫若你”。 宫南燕行礼比以往情愿的多道:“弟子明白,那弟子告退”。蓝枫提醒道:“宫南燕,你回去之后最好立刻告诉阴姬,别等阴姬自己知道,阴姬的脾气秉性你要比我清楚的多,帮我留意一下那女子的遗物和调查一下平日里什么样的男子能进入神水宫”。宫南燕起身道:“弟子明白,回去便速速禀告宫主”。 宫南燕从甲板到船旁,缓缓走到船尾。船尾的阴影里,有只精巧的小艇。她飘身掠了过去,小艇竟立即滑开。 楚留香转身看向蓝枫,蓝枫微微一笑道:“怎么跟你说吧!神水宫属于幻倾宫的分支,水母阴姬虽然比我年长的多,不过她却必须向我行礼,我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就免了这些没用的,她和我也挺投缘的,去过神水宫两三次而已无非不是陪她解解闷,现在清楚了吗?”。 楚留香一笑抱住蓝枫道:“没想到我的枫儿,离开我这些年,不但成了最尊贵的公主,还差点成了一国之后,现在武功不在我之下,还是幻倾宫宫主,比那个让我头疼的神水宫还厉害,枫儿那你的幻倾宫里的人儿是不是要比神水宫那些还要漂亮很多啊!”。 楚留香问完立刻握住了停留自己在腰间的手道:“明天陪我去趟济南”。蓝枫放出蓝色的蝴蝶一只道:“走吧!为了明天做下准备,你一定会喜欢,第一百零三号的,张啸林”。楚留香问道:“怎么说”。 两人进来船舱,蓝枫将第一百零三号抽屉里的东西递给楚留香,楚留香接过东西“一套华丽的衣服、一双发亮的皮靴,俩个捏在手里叮当作响的铁球,一柄镶着玉的腰刀,一只黑侠鱼皮的袋子,一本薄薄的纸薄”,楚留香将纸薄翻开:“姓名屈啸林。身份关外大参药商。年纪叁十五六。嗜好烈酒豪赌女人……”。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揽住蓝枫道:“有趣,有趣极了”。蓝枫推了一把大笑的楚留香道:“不早了,赶紧休息,明天开始要忙碌了”。…… 第二天一早,楚留香摇身一变成了张啸林,蓝枫换了身轻便的蓝色衣服,在脸上做了微调,就有很大的变化,压下了蓝枫之前绝色,但也是很出挑的美人,站到了楚留香身边,楚留香揽住蓝枫的腰肢,瞬间上戏道:“走吧!,有趣、有趣”。 船舱甲板上有一位蒙面的女子看到蓝枫倾,转身跪下道:“青鸾参见宫主”。蓝枫让女子起来,将一个小巧的瓶子放到女子的手里道:“带着它,到处转一转,盗帅夜留香、销魂不知在何方”。青鸾接过东西看了一眼将自家宫主魂勾去的楚留香,转身离开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着青鸾离开的背影道:“她似乎不是很喜欢我”。蓝枫倾跟三女知会了一声道:“走了,看见女人就迈不动腿啊!”。楚留香大笑抱起蓝枫,骑上白马,将蓝枫圈在怀里,扬尘而去…… 第十二章 绝代美人 “快意堂”三个龙飞凤舞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这正是济南城最大的赌场。 华灯初上,快意堂已经热闹的很了,一个紫面短露,相貌堂皇的大汉,一手里捏两个大铁球,不断地叮当”作响”,一手揽着貌美的女子,他虽然站在那里不动,但气源看来果然不小,─屋子人和他比起来,都像是变成仙鹤两旁的彤鸡,而屋里的女子根本不够看。 一个人霍然的掀开门面,大步迎来上来道:“张兄远道而来,在下冷秋魂,小弟待客不周”。冷秋魂大笑的和张啸林握手,像是一见如故。 这“张啸林”果然是一掷千金,面不改色的豪客,而美貌的女子似乎也见惯了的,桌上正赌牌九,他压了几把就输了五万, 少女们本想上来侍奉,不过看到他身边的女子都退了回去,因为差的太多了,这一赌已是半夜,这快意堂,只剩了四、五个赌客。 张啸林亲了一口怀里的女子,忍着腰间的痛意,眼睛看向冷秋魂道:“老弟怎么不过来送两文”。冷秋魂微微笑道:“小弟正有此意”。 冷秋魂压了三十万,张啸林面不改色与其对赌,最后,张啸林数出三十万道:“俺输了”。 冷秋魂笑着下着逐客令道:“今天想来各位都过足了瘾,他日再来如何”。 于是大家嘴上安慰了张啸林几句,内里却在幸灾乐祸道:“我究竟比他输的少”。 人都走光了,张啸林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笑道:“老弟,你真行,看得准,杀得狠”。冷秋魂冷笑道:“是吗?”。突然闪电般伸出右手,抽出了张啸林的腰刀,冰凉的刀锋,抵住了他的脖子,眼睛看向女子本来准备叫她不要叫,发现此女子非但没叫反而淡然的很,没有丝毫的慌乱和害怕让冷秋魂惊讶了一番,冷冷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干什么来的?”. 张啸林神色不动,笑嘻嘻道:“老弟莫非是在看玩笑么?俺不懂”。冷秋魂冷笑道:“你真的不懂?”。冷秋魂左掌哎桌上一拍,方才被张啸林扣在桌上的两张牌,便突然跳了起来,翻了个身,落在桌上。 只见两张牌竟然一模一样,冷秋魂目光比刀锋更锐利,厉声道:“你明明是赢的,为何要装作输了?”。张啸林笑道:“眼神不好,瞧错了”。冷秋魂将话锋一转看向,不忙不慌的女子道:“你也看错了,三十万你不心疼吗?”。女子淡然道:“他喜欢就好,我为何要心疼”。 张啸林一刻都没有放开过怀里的女子,冷秋魂看着张啸林放在女子腰间的手,心里很不舒服道:“我眼里不揉沙子,朋友你是干什么来的,还是老实说吧……你是否存心要来拉拢我?你的用意何在?”。 张啸林当然看到冷秋魂看向自己怀里女子的眼神,失去了笑容沉声道:“冷兄果然目光锐利,不错在下确实是有求而来,但这件事非但与在下有利,与贵帮也”张啸林神秘地一笑,巧妙地顿住了语声。冷秋魂眼睛不解的瞧他,目光渐渐和缓,随手舞了个刀花,“呛”刀回到刀鞘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前来求见?” 张啸林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临走之时,抛出三百万的钩子,冷秋魂怕三百万落入他人之手只能如实到道来。 西门千离开了济南,只留下一封信交与追魂手杨松也是冷秋魂的师叔,三百万的诱惑实在太大,冷秋魂便带着张啸林和女子去宅院找他师叔杨松。 冷秋魂推开虚掩着的黑漆大门,走了进去院里很静,没有人声,大厅里的烛蕊早已该减掉了,静的出奇,往往太过安静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冷秋魂正要穿过种满梧桐的院子,突然,一滴水落在他的肩上不经意的一弹,后窗透过来的灯光,照在了他的手上,是鲜血竟然是鲜血,冷秋魂大惊抬头,梧桐树上似乎有人向他招手。 冷秋魂身起身落,手里只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没有别的,冷秋魂惊呼一声,震开了房门,杨松躺在床上,睡的很熟,刺鼻的血腥味让女子眉头微皱,屋里有被微微翻动过的迹象,冷秋魂掀开棉被,只有身子,手足却没了,冷秋魂有些站不稳道:“五鬼分尸”。 墙上还在滴血,离杨松分尸还不到半个时辰,张啸林道:“你怎么知道是血煞五鬼下的手”。冷秋魂道:“这是他们惯用的招牌”。张啸林随意道:“招牌有时候也是会被借用的”。冷秋魂却未听见他说的话,开始四处搜索,张啸林道:“你还找什么,那封信必定不见了”。信果然不见了,冷秋魂脸色变得可怕,抓住张啸林的衣襟道:“你和此事有什么关系”。张啸林镇定的说道:“若有关系,我还会在这吗?”。 冷秋魂缓缓放开了手道:“你怎么会怎么巧”。张啸林苦笑道:“我最近很是倒霉,你为何不到令师的房间里去,可能有新的发现也未可知啊!”。冷秋魂提着灯向东厢房走去,张啸林拉着女子跟上。 进入东厢房,这西门千的房间四壁萧然,简单的很,但壁上有幅画,画上既非山水,亦非鸟花,却是一个女子的全身像,张啸林看着画中的女子很自然的与蓝枫比较起来心道:“与枫儿一起对貌美的女子都有免疫力了,不然必定会被画中的女子勾了魂去,为什么西门千会挂着她的画像呢!”。 蓝枫仔细打量了一番画中的女子,能入自己眼的除了阴姬以外,她是第二个,而且她比阴姬多了一份柔情而且更美上三分,在张啸林耳边道:“张啸林,怎么绝色的美人放在你面前,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张啸林回道:“看完枫儿你,看谁都有免疫力了好吗?”。 话音刚落,楚留香瞬间张啸林上身道:“真是位绝代美人,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睐,掷上三千万又有何妨”。冷秋魂看向脸上毫无变化的蓝枫道:“姑娘难道不生气吗?”。 蓝枫不以为然道:“谁让他喜欢呢!谁让我喜欢他呢!她是令师母吗?”。冷秋魂看着蓝枫眼神又加重了一分道:“家师至今犹是独身”。蓝枫和张啸林对视一眼没有在言语,两人回了客栈的房间里,蓝枫和楚留香无视窗外一路前呼后拥护送自己回来的侍卫,又守在屋子的四周。 楚留香看着蓝枫从戒指里拿出笔墨纸砚,开始安静的作画,楚留香当然知道蓝枫要画什么,没有打扰,只不过半个时辰,蓝枫将画递给楚留香道:“没有上色,但这样就够了,我总觉得西门千这次出事和她一定有什么关系,因为英雄总是难过美人这一关”。 手一挥将东西都收起来了,楚留香将画卷卷起放到枕头一侧,吹了蜡烛,将蓝枫抱在怀里用胡子蹭着蓝枫的脸蛋道:“我这个英雄就没能过了你的美人关,那冷秋魂也没过了你这美人关”。 蓝枫回身扯了扯楚留香的胡子道:“说正事呢!就不能正经一些,忍着不挠鼻子的感觉不好受吧!”。楚留香看着怀里的人儿幸灾乐祸的样子,俯下身吻住了蓝枫,撬开贝齿,逮住要逃跑的小丁舌,蓝枫忍不住轻咬了一下楚留香的舌尖,瞪了他一眼正想脱离楚留香的怀抱。楚留香一个翻身将蓝枫倾压在身下,贪婪地摄取她的气息,缠住她的舌尖,蓝枫倾感觉一股灼热抵在自己的腹部,楚留香摸索着她的衣结,正要解开和她合二为一,屋顶上却传来瓦片的响声,楚留香一顿收回了已经触及肌肤的手,蓝枫倾看着楚留香脸上的表情,忍住笑意钻进了被窝,躲在了楚留香身后,楚留香也顺势躺下,将蓝枫搂在怀里, 蓝枫倾勾起嘴角,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胸膛上滑动着,楚留香俯身咬了咬她的鼻尖向她顶了顶,似乎在告诉她在闹就办了她,蓝枫倾赶紧停下撩拨的手指,楚留香再次封住了她的唇,夺去了她的呼吸。 第十三章 识破身份 一束淡淡的月光透过了这黑暗的屋子,屋顶的瓦片竟然被掀开了几片,一个人影想鱼似得滑了进来,手攀房梁,等了等,听不见任何动静飘落了下来,蓝枫接住月光看清来人,竟然是个身材不错的女人,那女人的动作很是熟练,当那女子像猫一样要去看那个黑色的箱子时。 蓝枫戳了戳楚留香,张啸林像是从梦里惊醒道:“有人吗?是谁”。这女刺客吃了一惊,像是怕惊动窗外的人。她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来笑,脸上的黑巾已不见了,月光照她的脸,果然美丽动人。张啸林故意睁开了眼睛,也不说话。 这女刺客甜甜地笑,纤纤玉手,竟开始去解前胸那长长一排扣子。张啸林感觉后背一凉道“你。。。你这是……”这女刺客摆了摆手,叫他莫要说话,腰肢轻轻一扭,那黑色的紧身衣就像皮似的脱了下来。 蓝枫捂住了张啸林的眼睛,瞬间出手封住了女子的穴道,将被裹在了女子的身上,拿出绳子将被子捆住,将女子丢在床上,张啸林看了眼被裹成粽子一样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蓝枫打量着大胆的女子道:“什么毛病,一个大姑娘半夜跑到陌生男子面前脱光衣服”。那女子有些慌张的看着蓝枫道:“我是冷公子,派来服侍这位公子,你不也是大半夜与男子同床共枕了吗?”。 张啸林在一边听着,蓝枫淡淡一笑道:“我想你应该先明白几件事,第一,我不是大半夜来的,我一直都在。第二,我跟这位公子认识很久了,至少要比姑娘认识的久些。第三,我想冷公子不是瞎子,看不到我怎么大个人存在。第四,谁服侍人从房顶上进来,而且还带着武器。第五,你看不见我身上的衣服吗?哦,对了,你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吗?难道冷公子让你来服侍别人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你吗?就不怕弄错了,嗯!女子愣在了那里,哑口无言。 张啸林忍住笑意大呼:“捉贼、…、捉奸细”。这时门口的黑衣大汉已冲了进来,齐声喝道:“奸细在那里?”张啸林指着床上的少女,道:“在这里,快送到冷公子那里去,仔细盘问她的来历”。 大汉们又惊又窘,但终究还是将那卷棉被抗走了,那少女身子不能动,破口大骂起来,蓝枫看着走光的人看向张啸林道:“没想到你怎么不怜香惜玉啊!这姑娘还不得丢脸死了希望她心智够坚定”。张啸林轻轻摸鼻子,笑道:“有人将我当做色鬼,我还可以忍受,但若有人将我当做呆子,我只好给他们个教训”。 蓝枫将地上的柳叶刀拿起递给张啸林道:“出去转转吧!”。张啸林拿起来,瞧了瞧皱眉道:“这女子竟是天星帮的?,天星帮怎会到这里来?”。 蓝枫挑眉道:“兴许是为了,左又铮来的呢!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得罪女人后果是很可怕的”。张啸林将柳叶刀别再腰间揽过蓝枫道:“那又如何,我身边也有一位女子还怕她不成”。 话落,张啸林拉着蓝枫从屋顶的小洞钻了出来,伏在屋顶上,瞧了半响道:“那女子从东面而来,天星帮落脚在东方”。 张啸林和蓝枫飞身飞过一家一家的屋顶,想两朵动作极快的云彩一灰一蓝,夜晚的凉风吹在两人的脸上,快速的感觉让两人心情愉悦的很,乘风而行。 张啸林和蓝枫在一个屋顶上停下,灯光通明,不过灯光找不到的地方似乎埋伏刀光人影,两人隐藏在房顶之上。 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与院内角落里面的人交谈起来道:“三姑娘还没回来吗?”。那角落里的大汉道:“还没回来”。那人抻了个懒腰道:“奇怪,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大汉道:“凭三妹的机敏,一定不会出事的”。 张啸林很配合的将腰间的柳叶刀直掷了出去大喝道:“你三妹已落入了本帮手中,你们看着办吧!”。柳叶刀“咚”钉在了门板上。 突然,屋子里一个像箭一般射出的黑色紧身衣人影,张啸林看着此人的身法,竟然远在七星夺魂“左又铮”之上,蓝枫深思在脑海里思索这什么,张啸林叮嘱蓝枫注意安全,他似轻烟般掠了出去,黑衣人在身后紧紧跟着,张啸林故意将身形败缓,回头一瞧。 月光下,这黑衣人的脸苍白如雪一般,细长凤眼尖锐明亮看着比他的剑光更可怕。张啸林稍微停了停,黑衣人已冲过来剑光飞舞,刹那间便已刺出两剑,这两剑又快又准,所刺的部位,更无一不是张啸林的要害,他剑法也许还不能算是登峰造极但出手的凶狠毒辣。 蓝枫看着黑衣人出剑的速度和狠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中原一点红”。看向不慌不忙思索的张啸林道:“看来以后更有趣了,怎么危险的时候就不能认真点真受伤了怎么办”。 蓝枫飞身跟上,随时准备出手,黑衣人在一瞬间刺出了十三剑,张啸林已掠过四重屋脊剑光毒蛇般缠着他,却始终沾不到他的衣裳,当第十四剑刺出时,张啸林突然停下,蓝枫瞬间挡在张啸林身前,第十四剑势虽急,却很自然的在蓝枫面前一寸外顿住。 张啸林看到挡在身前的蓝枫紧张的将蓝枫抱在怀里带着颤抖的声音道:“要是伤到怎么办”。他是真的害怕了,蓝枫将话原封不动的还给身后的人,蓝枫脱离张啸林的怀抱将面前的剑扒拉开,站到他身旁。 黑衣人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剑前的女子,没有任何慌张,眼神坚定没有一丝退却,而且武功不弱,至少轻功不再自己之下,张啸林看着盯着蓝枫看的黑衣人,往前走一步,挡住了黑衣人的视线,蓝枫看着张啸林的动作,眼带笑意的看着他的后背。 黑衣人收回视线眼睛里射出了妖异的光,一字一字道:“你不是朱砂帮门下”。他的话音也是奇异的独特的,冷酷、低沉、短促,听着像是会被冻住一样,有一种直刺人心的威慑力,张啸林笑了笑道:“你怎知道我不是朱砂帮门下?”。 黑衣人道:“朱砂帮门下没有人能躲得过我十三剑”。张啸林笑道:“你自然也不是天星帮门下”。黑衣人道:“不错”。话声中停顿的长剑刺出,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在一寸的距离内将剑闪开,但张啸林却在他剑势将动未动时,便已掠开三尺。 蓝枫淡然的坐在房梁之上,看也不看黑衣人一眼,因为蓝枫知道张啸林不会在像刚才那样随意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了,黑衣人看了眼蓝枫的动作,其他女子早已尖叫或者晕过去了,而她淡然随意,忍不住要看她一眼。 张啸林出声将黑衣人视线带回道:“你既非天星帮,我也既非朱砂帮,你我两人,简直可说素不相识,你为何还要杀我?”。他说了还不到三十六个子,而且说得很快,黑衣人却已又刺出三十剑,剑势更狠、更毒、他素来不喜欢说话,只因他的剑比他的嘴更快也是最简洁明了的回答。 张啸林微笑道:“好迅急、毒辣的剑法,果然不愧人称,中原第一快剑,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回答张啸林的是,三十六剑之后又是、三十剑。张啸林仍然没有还手,仍然带微笑道:“劳求杀人手,但寻一点红……江湖传言,都说只要有人能出高价,就算是你的骨肉朋友,你也要杀的,这话可是真的吗?” 一点红冷冰冰道:“我没有朋友更没有骨肉可杀”。说话的同时,又三十六剑已攻出。张啸林微笑叹息道:“比起挥剑动刀,我更想找你聊聊,有关你的种种传说有趣得多”。一点红长剑突又顿住,摄人的目光瞬也不瞬地凝住张啸林,突然落出白森森的牙齿,一笑道:“盗帅爱销魂、月夜暗留香,你是楚留香!!!”。 蓝枫看着张啸林征了征的样子微微一笑,张啸林失笑道:“你说谁是楚留香?”。让张啸林和蓝枫没想到是,一点红将目光看向蓝枫道:“那她就是那位蓝衣仙子,得倾得天下,在我一百四十四招之下竟仍不还手,仍有微笑,这除了‘盗帅楚留香以外天下岂有第二个”。 蓝枫嘟着嘴,看向一点红道:“也许说对了,不过那有能怎么样呢!”。张啸林大笑道:“我的确不喜欢武力,流血争杀,正是人类所能做出的笨事中最笨的事”。一点红目光闪动道:“你从未曾杀人?”。张啸林笑道:“你不信?”。 一点红嘎声道:“你从未杀人,又怎知杀人的快乐?”。蓝枫冷冷回道:“你从未被杀,想来也不会知道被杀的痛苦,一个人若只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这种人也未免太无用了”。 一点红听着蓝枫冷冰冰的话语不禁愣住了,“一点红,动手呀!为何不动手”一个锦衣大汉带着他着四五个手下方进来,那锦衣大汉一跃给上,跺脚道:咱们出银子请你来,可不是请你来说话的。” 一点红连瞧都未瞧他一眼,张啸林却向他微笑道:“以他这样的刃法,阁下不知出了多少银子才买到他一剑?”锦衣大汉冷笑道:“出两分银子都已嫌多了,别人都说一点红如何了得,谁知他竟是个见了人也不敢出手的懦夫。” “儒夫”两宇才出口,突然剑光一闪,蓝枫瞬间唤出幻蓝飘渺绫,将那锦衣大汉挥落房梁,张啸林站在蓝枫身边,那锦衣大汉知道自己差点就到阎王爷拿去报道了道:“多谢,姑娘救命知恩”。蓝枫则是谈谈道:“管好你自己的嘴”。 一点红看着蓝枫并没有继续动手道:“我出卖的剑,不是人,谁对我有所侮辱,只有死”。蓝枫看了一眼傍边的张啸林道:“你放过他,我便不拦着你与他交手”。一点红看了一眼张啸林将目光放到锦衣大汉身上道:“他不是朱砂帮的人”。“呛”剑回鞘,他越过房梁,扬长而去。 张啸林揽住蓝枫道:“枫儿,你跟他打什么暗语”。蓝枫微微一笑道:“只不过把你买了,救了一条性命罢了,你不愿意吗!”。 天星帮弟子又惊又怒,突又有人喊道:“这人就是昨夜和冷秋魂捣鬼的,三姑娘昨夜去找的就是他”。张啸林微微一笑道:“不错,此刻若想将她找回来,不妨去一堂快意堂……”。语声中已揽着蓝枫掠起,那锦衣大汉拦住要扑上去的天星帮弟子道:“莫要白费功夫,追不上的”。 第十四章 杀人如草 快意堂 张啸林和蓝枫刚迈进,便看到那被棉被裹着的少女正躺在赌桌之上,张啸林摇头叹息道:“这狡猾的女子,看来竟已变成了绵羊,她什么都肯说了吗?”。 蓝枫看着被强光照着她苍白而美丽的脸,双目睁开瞳孔放大,神志已完全崩溃,整个人都在一种虚脱的状态,时不时小声道:“我姓沈,叫珊姑……”。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蓝枫倾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女子的额头,身体都被包裹这无法为她把脉,张啸林知道蓝枫又心软了,冷秋魂没拦着淡淡道:“外貌再坚强的女子其实意志也薄弱得很,一个人若想要女子为他保守秘密,那人想必是个呆子”。 蓝枫淡淡的看了冷秋魂一眼道:“那是因为女子没有爱上让他保守秘密的人,如果爱上了就算死她也是不会说的,顺便提一句千万别小瞧任何一个女人,因为不经意间你就会命丧她手,而且你兴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死的”。 沈珊姑听着蓝枫的话眼中出现了一丝清明,张啸林知道蓝枫最反感他人说女人的不是,蓝枫曾经说过:“你整个人都是女人冒着生命危险生的,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女人,既然你那么瞧不起女人,那么你自杀好了何必活在世上自取其辱呢!”。 让自己记忆犹新,生自己的是女人,嫁自己的依然是女人,为自己延续后代的依然还是女人,真的没有资格说女人的不是,冷秋魂将要说的话咽会肚子里,蓝枫又道:“麻烦冷公子给我准备一间屋子和浴桶和热水”。 冷秋魂不知道蓝枫要干什么但是还是吩咐了下去,蓝枫又道:“现在你们该问问,一会她就归我了”。说完跟着下人离开了,半个时辰左右,蓝枫回来时看着闭着眼睛的沈珊姑,冷秋魂站在窗口在想什么,张啸林道:“我点了她的睡穴”。 蓝枫让人将沈珊姑抬走,有过了半个时辰,蓝枫带着一个粉衣挽着简单的发鬓的貌美姑娘走了出来,冷秋魂和张啸林不得重新将人打量一番,张啸林淡淡的看了一眼将蓝枫拉到身前耳语道:“你就不能不心软”。蓝枫瞪了他一眼道:“毕竟是女子好吗?对了我解开了她的穴道”。 张啸林宠溺的道:“你不怕她跑了吗?”。蓝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道:“凭你们俩个的功夫,如果让她跑了,除非是你们故意的”。沈珊姑坐到蓝枫身边的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就像刚才躺在赌桌上的不是她一样,蓝枫忍不住问了一句道:“珊姑,你的人什么时候来啊!”。 蓝枫话音刚落,门外便多了五个人,冷秋魂迅速的将沈珊姑拉到身前,将刀放沈珊姑的玉颈前,蓝枫跟着张啸林出了门,看在负手悠闲的站在对面墙上的一点红,一双凤目冒着如狼般的寒光,蓝枫则是很自然的跟一点红打了个招呼,一点红愣了愣,没有发现自己嘴角的笑意。 张啸林看着蓝枫悠闲的样子忍着笑意道:“各位要想打架只管找他,如果想赌上两把,倒是可以奉陪”。张啸林拉着蓝枫站在一傍看戏,久久两方僵持不下,当冷秋魂提出条件,让天星帮的人将一点红带走时,一点红突然出手,将冷秋魂手里的刀打掉,道:“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冷秋魂脸上换了颜色道:“只要兄台不插手天星帮的事情,随时要来济南城,朱砂帮门下弟子,必定倒履相迎,恭送如仪”。天星帮的宋刚忍不住喝道:“你方才明明可以救出三妹却不肯出手,你”。 宋刚还要说些什么,蓝枫笑了笑叉了一句嘴道:“一点红每次出手都是杀人,就算他想救人他也不会啊!”。张啸林有些吃味的在蓝枫耳边道:“说的你好像很了解他是的”。 一点红听了蓝枫的话嘴角居然上扬了,张啸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一点红居然笑了”。蓝枫也没反应过来道:“笑起来还是挺帅的是吧!”。张啸林刮了刮蓝枫的鼻子道:“你呀!他帅还我帅”。蓝枫很是直接道:“看你看习惯了,一点红冷冰冰的样子特别帅”。 张啸林无奈的叹了口气,蓝枫的话让一点红再一次顿了顿,冷秋魂和宋刚又说了几句,宋刚看着貌美的沈珊姑妥协了,当冷秋魂要放开沈珊姑的时候,张啸林出声道:“冷兄莫要忘了,这位姑娘,在下也有份的”。 宋刚霍然转身,瞧见笑嘻嘻走进来的张啸林道:“你是什么东西?又要多事”。张啸林笑嘻嘻道:“我不是东西,是人”。宋刚狂吼一拳击出,指上乌环,寒光闪烁,取人性命,易如反掌,但他一拳击出后,面前却没有了人影,再瞧张啸林已揽着容貌犹胜于自己师妹的蓝衣女子笑嘻嘻的站在屋檐上,笑道:“在下早已说过,打架是绝不奉陪的”。 宋刚又惊又怒,向一点红连打了好几个手式,一点红却似全没有瞧见,宋刚终于忍不住道:“红兄,你杀人的时候,难道还没到吗?”。 一点红仰头看了眼张啸林和蓝枫一眼缓缓道:“世上之人,我皆可杀,但是他,…你另请高明吧”。抛下一包银子飞身上墙,看向蓝枫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蓝枫笑了笑道:“当然到时他随你怎么样都行,拜拜”。一点红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头也不回的离去。 张啸林紧了紧怀里的人儿道:“什么叫我随他怎么样都行”。蓝枫不以为然道:“你怎么懒有人免费陪你活动活动筋骨也好,省的都生锈了”。张啸林只能无奈的抱着蓝枫,宋刚张目结舌,征在那里,他简直做梦也想不到杀人如草的“中原一点红”竟也有不杀的人。 张啸林悠闲的抱着蓝枫,衣带飘飘,笑道:“其实,我的条件,要比冷公子的还要简单的多”。宋刚终于又跺了跺脚道:“你要怎样?说吧?”。张啸林道:“你将令师兄出去时交给你的那封信让我悄悄,不但立刻恭送令师妹出门,还为她雇好轿撵,放串鞭炮洗洗霉气”。 宋刚则不解道:“你的条件只是想瞧那封信?”。张啸林道:“瞧过之后立刻奉还”。宋刚默然半响,缓缓道:“那封信,我虽毁了,但信中内容,我却已瞧过却不知那封信跟你又有何关系,你为何定要瞧它?”。 张啸林笑道:“你不必问我,只问你想不想那娇滴滴的师妹重回你的怀抱”。宋刚看向沈珊姑不再犹豫了道:“好,我说,其实那封信也并非什么秘密,只是……”。突然狂吼一声,向前迈出数步,到在了地上。 蓝枫飘然而下,查看宋刚的伤势,摇头道:“无救了”。天星帮弟子惊呼大乱,冷秋魂变色道:“这已是第二个为那封书信似的人了,张兄,你…”。抬头瞧,屋檐上的张啸林已经不知去向,则看向蓝枫,宋刚狂吼的时候,墙角后阴影出便有人一闪而过,别人虽未瞧见,但有怎能逃得过张啸林和蓝枫的双眼,蓝枫和张啸林知会了一声约定地点,张啸林凌空掠出数米,追了过去,谁知那人影竟然已在十余丈外。 蓝枫看向冷秋魂手中的沈珊姑又看了看躺在地下的宋刚道:“冷公子,也该放了珊姑回去主持大局了,告辞”。蓝枫飞身而起,冷秋魂忍不住道:“如果姑娘再次来济南,冷某愿带姑娘游济南”。蓝枫清冷渐远的声音道:“那就谢谢,冷公子的美意了”。沈珊姑看着蓝枫的背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没有她自己会是何等的狼狈,希望还可以再见。 蓝枫刚飞出了不远,就看到树上有一人,蓝枫停下道:“一点红,你怎么在这里”。一点红悠哉的从树上下来走到蓝枫跟前道:“等你”。蓝枫不解道:“等我干嘛?难不成你想跟我也打一架,不会要杀了我吧!”。 一点红本来扳个俊脸不过还是露出了笑意道:“难道除了杀人和打架就不能干点别的”。蓝枫嘟囔一句道:“除了这两样,你也不会别的啊!”。一点红发现这一晚上自己笑的真是太多了,道:“等你,找楚留香”。蓝枫嫣然一笑道:“那不还是打架吗?还以为你开窍了呢!想跟我学学怎么救人呢!走吧!谁让我答应过你呢!不过你们俩个都不准受伤听见没”。说完便点脚飞了起来,一点红木然的飞身跟了上去。 第十五章 妙僧无花 蓝枫和一点红飘落湖畔,张啸林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蓝枫摇头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安静的看戏, 一点红冷冷的道:“楚留香,拔出你腰间的剑来”。 张啸林看着一条人影,从淡淡的水雾中走了过来,道:“你怎么也来了”。蓝枫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水雾中传来道:“我带他过来的,要不然他是不会死心的”。张啸林听见蓝枫的声音道:“他有没有伤你”。蓝枫听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道:“没有”。 一点红道:“我的目标是你,不是她”。张啸林摸了摸鼻子道:“你找我为什麽?”一点红冷冷道“只为了要将我的剑,刺人你的咽喉。”张啸林怔了征,道“你要杀我?”一点红道“或是被你杀死。”张啸林笑道:“你知道我是从来不愿杀人的,莫说是你了。” 一点红道“你不愿杀我,我就杀你。”张啸林道“你方岂非说过,不……”点红冷冷出口道:“我只是不愿为别人杀你,我杀你,只是为了自己。”张啸林苦笑道“为什麽?”点红道“能与楚留香决生死,乃是我生平一大乐事。”张啸林摇了摇头,背负起双手笑道“只可惜我却全无兴趣找你动手,实在抱歉得很。”一点红呛道:“你不动手也得动手” 晚风声中,剑光已如匹狼般刺来,张啸林背负双手,竟是动也不动,剑光便在他咽喉前半寸嘎然顿住。剑光已将他眉目都映得惨碧色,但他仍是神色不变。 一点红又将掌中剑往前推进了半分,剑尖纹风不动,他的手腕,像是铁铸的镇定。他嘎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剑尖距离张啸林的喉已只有两分,他仍然声色不动,淡淡笑道“你自然不是不敢,而只是不愿而已。” 一点红冷笑道“我一心想杀你,怎会不愿?”张啸林笑道“你这样杀了我,可能得到些什麽乐趣?”剑尖,突然颤抖起来。一点红碧石般镇定的手腕,竟然动摇了,嘶声喝道:“你真有如此自信。”突然一剑刺了出去。张啸林从头到脚绝没有一分动弹那凌利的剑锋虽只是贴他脖子过去,但这剑也可能会刺穿他喉咙。 一点红的脸虽仍如冰一般冷,但肌肉却已在颤抖道:“你”。’你真的不肯与我动手?”他语声也颤抖起来。张啸林叹了口气,道:“实在抱歉得很。”一点红仰天长笑道“好”笑声凄厉,他竟收回过长剑,向自己咽喉刺去。 这一来,张啸林到时真大吃一惊,去夺他长剑,蓝枫也紧张的站起身,真有人会为了打架而不顾自己的性命,一点红手腕闪动,剑尖始终不离他自己咽喉方寸之间。张啸林展开空手接刀刃的武功,力捻夺。 星光下,只见剑光挥动人影起落两人毕竟已动起手来,但这两人动手,一个为的非伤人而是救人。另一个要杀的也非对手,而是自已。 刹那间数十招,突听“锋”的一声湖上竟响起起了一片琴声,琴声妙音天下,但其中却似含蕴一种说不出的幽根之意,正似国家亡,满怀悲愤难解又似受欺被侮,怨恨积奋难消。 蓝枫看着一点红情况有些不对出声道:“小心些,琴音乱了他的心智”。张啸林躲过一点红没有章法的出剑,张啸林唤出一把折扇正是当年蓝枫留下的那一把“幻龙飘渺扇”。 张啸林手拿飘渺扇挡住一点红混乱疯狂的攻击,蓝枫怕一点红伤了张啸林也怕他伤了自己,唤出飘渺绫缠住一点红拿剑的胳膊,张啸林顺势用扇子点了一点红的穴道。 蓝枫收回飘渺绫道:“这样比起伤了你自己要好的多”。张啸林揽住蓝枫,向琴音的方向寻去,两人对视一眼,蓝枫看着月白色的衣衫道:“大师还真是悠闲自在,让我好生羡慕”。张啸林笑道:“他悠闲自得了,反倒害苦了我”。 两人落在无花大师的竹筏之上,张啸林道:“大师心中,难道也有过不去的事吗?”。琴声骤顿,无花大师也吃了一惊但神态依然不失优雅,展颜一笑道:“楚兄,每次都要在夜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吗?蓝枫可不要跟楚兄学坏才是”。蓝枫笑了笑,自然的坐下,张啸林自在的躺下道:“谁是楚留香?”。 无花微笑道:“除了楚兄,谁还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贫僧身旁,谁能妙解音律”。张啸林哈哈大笑道:“谁还能无聊的吓唬你而且还是多次”。蓝枫在脸上动了动,变回原来绝美的容颜道:“大师你就别夸他了,不夸都要上天了”。 张啸林也笑着将伪装面具,抛入水中又恢复那让女子失神的脸,无花用欣赏的眼光看向蓝枫又看向楚留香道:“如此精巧的面具,何苦抛入水中”。楚留香笑道:“这面具已被三个人识破还能要的吗?”。 无花微笑道:“楚兄易容之术妙绝天下,就算贫僧也非自己瞧破的”。蓝枫捏了捏楚留香的鼻子道:“是你演技不好,怎么能赖面具呢!”。楚留香将蓝枫拉入怀里道:“那你呢!不也被人认出两次吗?”。蓝枫推了推楚留香道:“那是认识你好吗?放开,大师会笑话的”。 楚留香依然搂着蓝枫道:“无花大师才不是肤浅之人”。无花笑了笑道:“想必蓝枫跟着四处奔波也是累了,休息一下也是好的”。蓝枫听完安静的躺着道:“留香,认出你的,一点红算一个,”。 蓝枫话还未落,无花大师已将七弦琴,抛如水中,楚留香道:“此琴可比我的面具珍贵的多,又为何将其抛入水中”。无花道:“提起那人的名字此琴已沾染血腥之气,再也发不出空灵之音了”。将双手在湖水中洗了洗,取出块洁白如雪的丝巾,擦干了水珠。 蓝枫听着无花的话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不舒服可能是因为自己将一点红当成了朋友吧!因为一点红不但没伤害自己,而且还借着找留香的借口将自己送到留香身边道:“人无完人,孰能无过,一点红只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无花停顿了一下道:“看来贫僧修行的还不够”。 楚留香拍了拍蓝枫的肩膀表示不要太在意道:“你以为这湖水就干净吗?说不定里面有……”。无花赶紧打断了他的话道:“人能脏水,水不脏人,奔流来去,其实无尘”。楚留香吸了口气道:“你难怪要做和尚,像你这样的人,若是不出家,在凡尘俗世只怕一天都活不下去”。蓝枫转移话题道:“无花大师算一个,还有一个呢!”。 楚留香苦笑道:“这第二个人虽认出了我,我却未认出他,我只知他轻功不错,暗器毒综,而且还……”。楚留香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摇摇头道:“问我问题,自己确睡着了”。微动了一下,让蓝枫躺着更舒服一些。 无花看着睡着的蓝枫柔声道:“看来是真的累了”。楚留香轻声问道:“你素来渊博,可知道“忍术”会流入中土吗?”。无花寻思半响:“忍术流,传自伊贺在东藏本岛上,也可算几种极神秘的武功,但以贫僧看来,你的神通不但与忍术异曲同工而且犹有过之”。楚留香嘴角勾了勾道:“你如此捧我可是要我下次下棋时,故意输你几盘”。 无花不理继续正色道:“东源的武士……,忍术听起来玄妙,其实不过是轻功、暗器、迷药、以及易容术的混合而已……,据说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位“伊贺”的忍者渡海而来,住在闽南三年,……”。楚留香皱眉道:“闽南,难道是陈、林两大武林世家的人?” 无花皱眉笑道:“如此良夜,你我却只是谈些俗事,也不怕辜负了清风明月?”。楚留香笑道:“我是个俗人,尤其是此刻,除了这些俗事外,别的事我全无兴趣”。楚留香轻轻将蓝枫抱起,站起身道:“若要谈禅、下棋俗事完之后自会寻你而且保证身上一定是干净的”。无花微笑道:“蓝枫睡的怎么熟,把她贫僧这里,等你办完事再来寻她,免得折腾一番睡不安稳”。 楚留香宠溺的看了一眼怀里熟睡的蓝枫道:“她啊!离了我身边睡不踏实的,如果她睡醒不见我,会生气的我可舍不得,回见”。楚留香带着蓝枫飞身离开竹筏,无花笑道:“谈禅下棋之约,千万莫要忘了”。楚留香渐远的声音道:“谁若忘记无花之约,那人必定是个白痴”。无花目送他飞鸟般的离去,微微笑道:“能与此人相识,无论为友为敌,都是件乐事”。 楚留香刚回到岸边,怀里的蓝枫悠悠转醒楚留香道:“我万般小心还是把你吵醒了”。”。蓝枫清醒了一些道:“小憩了一会够了,还不放我下来抱着不累啊!”。楚留香笑道:“我到是想永远抱着”。 轻柔的将蓝枫放下,抱起一点红,寻了颗高树,将他稳稳的架在树干之间后掠回到蓝枫身边,蓝枫向着一点红摆了摆手道:“谢谢你送我,以后可以来找我们玩啊!就在江南一带的一艘三栀船上自己找吧!”。一点红眼睛盯着蓝枫倾,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而心在不规则的跳动。 楚留香也挥了挥手道:“咱们就此别过吧!不过你当然可以来找我们,但是莫要再来找我打架,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动弹了,我知道你绝不愿意被我们瞧见你那时狼狈的样子”。揽住蓝枫扬长而去, 一路上反复的思索,找了家客栈换了身衣服,而蓝枫脸上则多了蓝色面纱,楚留香和蓝枫最后来到了快意堂,楚留香跟几个大汉说了几句,大汉虽不乐意但还是去通报了。 过了一会,冷秋魂便施施然的出来了,面上虽然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双目却依然炯炯有神,上下瞧了楚留香几眼,看到蓝枫的时候愣愣莫名的熟悉感,冷冷道:“阁下是,冷某倒记不得有阁下这样的兄弟”。 楚留香故意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在下便是张啸林,为了避人耳目,故意扮成这副模样的”。冷秋魂了然的看了一眼蓝枫,拉起楚留香的手,大笑道:“原来是赵二哥,兄弟当真该死”。便将楚留香和蓝枫带进一间精致的卧室。 冷秋魂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转身将床上的画像收起,楚留香和蓝枫对视一眼,因为画像上正事蓝枫易容之后的样子,看来冷秋魂中毒已深,楚留香和蓝枫默契的装作没看见,冷秋魂看着两人的样子放下心来道:“不想兄台的易容术,倒也精妙的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冷兄可瞧出什么吗?”。冷秋魂道:“易容之人自然不及以前自然,兄台若是扮的丑些,倒也不易瞧破,这样…,这样总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蓝枫稳住自己有些颤抖得肩膀,这个平时冷冰冰的冷秋魂现在实在太逗了,楚留香明显感受到了蓝枫的动作上一步挡住了蓝枫不过自己几乎也笑破肚子,口中却叹道:“黑夜中匆匆易容,也只有将就了”。冷秋魂又瞧了两眼,道:“大致倒也不差,只要鼻子低些,眼睛小些也就是了”。 楚留香忍笑道:“是是,下次必定改过”。蓝枫擦了擦眼边的泪,真的太好笑了,楚留香又道:“不知兄台可曾派人打听过济南城里的武人行踪?”冷秋魂道:“我已令人仔细寻找,那“五鬼”并不再城里,除此之外,虽然有个名头不小的人物,但却已和咱们的事情没什么关系”。 楚留香随口道:“那人装束奇诡,佩剑狭窄,是海南剑派中的人物,看神情还是个高手,想来不是灵鹫子便是天鹰子”。蓝枫按住要跳起来的楚留香随意的吻了一句道:“那他来济南干什么,现在在那里呢!”。冷秋魂看了一眼蓝枫道:“来干什么我却不知,不过却落脚在城南的迎宾楼里”。 楚留香听完带着蓝枫大步的离开,两人向迎宾楼飞去,打听到在跨院,两人辗转俩个拐角,进入了跨院,推开虚掩的门,只有东西没有人,蓝枫随手拿起那黄卷经书翻开,看到有根丝条,蓝枫想了想解开了丝条,果然有一封书信落了下来,递给楚留香道:“这个保存了有些年头了,不过还是看一眼的好”。 楚留香接过读了信,蓝枫问道信里写了什么:“是一个叫灵素的女子写给天鹰子的信要斩断情丝之意。蓝枫原封不动的将信件放了回去忽然想到什么道:“这信虽然在天鹰子手里,但是未必是他的兴许天鹰子在灵鹫子那里得到的呢!”。 楚留香听完陷入沉思,蓝枫拉着楚留香道:“别想了,他一定是去冷秋魂那里打听灵鹫子的消息去了,快走,不然我怕错过去”。两人还是和天鹰子错过去了,当两人再回到那跨院时,天鹰子已经遭人暗算了,楚留香想苦笑道:“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札木合现在前三个知道的相关的人都已经死去,札木合相关的人又在黄沙万里、无边无际的大戈壁之中”。 蓝枫挽上楚留香的胳膊开解道:“左又铮和灵鹫子的人都千里迢迢来济南寻人,那札木合的人应该也会来况且札木合还是月亮国的大王”。楚留香眼中出现亮光道:“枫儿,有你这朵解语花在真好,希望我运气好一些可以碰上……”。 第十六章 以心为眼 正午,两人寻了个酒楼,蓝枫看着吃饱了的楚留香的心情好了不少,三杯暖酒下肚,更加不错,蓝枫忍不得笑了笑道:“你呀!一如以前跟个孩子似得,有了美食和美酒就开心的不得了”。 楚留香想将蓝枫脸上的面纱摘掉,奈何太过出色比起那被西门千留恋的女子还要绝美很多,有时自己在想,枫儿这样的女子根本不应该是凡尘中的人,反而天上更适合她道:“不过却有不可少的美人”。 蓝枫看了一眼楚留香道:“别贫了,那个灵素会不会就是西门千画上的女子呢!”。楚留香眼前一亮道:“枫儿,为什么这么说呢!”。蓝枫微微一笑道:“能告诉你是女人的直觉吗?”。楚留香沉思道:“直觉,不过真的可以假设一下那女子就是画中的女子”。 蓝枫无意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道:“那不是沈珊姑吗?”。只见沈珊姑和手底下的大汉在一颗枯树下商量了什么就分开行动了,向西面行去,蓝枫用手沾了一滴酒,弹了出去,酒滴落在沈珊姑的身上,放出了一只蓝色的蝴蝶跟着她,因为那酒滴是带着蓝枫的香味,那香味可以留在沈珊姑身上很久。 楚留香付了酒钱拉着蓝枫不紧不慢的跟上,时而谈论着什么,两人跟着蝴蝶,来到一间矮小破旧的屋,沈珊姑似乎也是刚到,楚留香和蓝枫透过个小窗户,只见光线暗淡的屋子里,破破烂烂的桌子旁,一个弯腰驼背,满头白发的老头子,神情瞧来有种说不出的落寞萧索之感,似乎已对人生完全失去兴趣,他此刻坐在这里,只不过在静等死亡来临而已,这么个风中残烛般的老头子,难道也会有什么地方能引来沈珊姑。 沈珊姑将那老头打量了一番道:“你就是孙学圃孙秀才?”。白发老头木然道:“问卦两分银子,批命一钱”。沈珊姑眉头皱的更紧了道:“我找的是画画的孙学圃不是算命的”。 楚留香和蓝枫倾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能这个老头会成为这件事情极其重要的一环,两人仔细听着屋里的对话,画家孙学圃已经变成了瞎子,当孙学圃听到沈珊姑描述画中的女子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孙学圃身体开始颤抖描述道:“你说的这幅画,可是宽两尺、长三尺,画中的人可是穿着有色的衣服镊蓝边,脚下伏只黑色的猫”。 沈珊姑大喜道:“不错,就是这幅画我知道你必定记得的画上的美人”。楚留香看到身边的蓝枫在想什么道:“枫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蓝枫半响过后道:“他描述的画好像就是西门千房里挂着的那副画,我们的假设要接近真实了”。 楚留香忽然想起蓝枫曾经说的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孙学圃好像很怕那画中的女子”蓝枫话语将楚留香拉回现实,楚留香看向屋里孙学圃脸上的恐惧,沈珊姑当然不会放过孙学圃继续逼问,两人又是一番对话,楚留香道:“画过四幅画”。蓝枫道:“有过四段情”、楚留香道:“写过四封信”。蓝枫道:“死过四个人”。 孙学圃继续道:“三个月后我画完画,她准备下一桌精致的酒菜,陪我共饮,我神魂颠倒,不觉醉了,等我醒来,她竟将我一双眼睛活生生的挖了去”。蓝枫看着身旁的楚留香也吓着了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嘟囔道:“我怎么没见你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啊!我可比画上的人漂亮多了,放心我不会挖你眼睛的,我可舍不得”。 楚留香看着蓝枫的样子不禁的笑了道:“我们从小就一起,你一点一点出落的怎么完美,我可是寸步不离的看着的,要不你话也不说就离开我,一离开就是七年,还差点成了别人的皇后”。蓝枫捂着鼻子道:“醋坛子打翻啦!赶紧听着别漏了什么”。 楚留香无奈的看了一眼蓝枫,其实屋子里的话一句也没拉的听着呢!孙学圃道:“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秋灵素””。楚留香和蓝枫不再犹豫,先后掠过窗户,进入屋子,沈珊姑感觉眼前一晃多出两人。 沈珊姑看着楚留香和蓝枫道:“你们是谁”。楚留香对她微微一笑道:“姑娘,千万莫要吃惊在下,此来,也正和姑娘的目的一样,也是来寻访这位秋夫人秋灵素的”。蓝枫看着沈珊姑因为楚留香夺目的微笑而放下戒心暗道:“他才是祸水,祸乱女人的一江春水”。 沈珊姑看向蓝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上散发着熟悉让人对她亲近的感觉,孙学圃道:“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都是来打听她的下落的,现在,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你们也可以走了”。沈珊姑道:“她现在在那里”。孙学圃道:“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或许我应该说,自从那天晚上后,我就没有再听过她的声音”。 沈珊姑气的跺脚道:“你只是告诉我她的名字,那有什么用”。孙学圃道:“我所知道的也不过只有怎么多”。楚留香目光移动忽然道:“她为何要画四幅画”。孙学圃叹了口气道:“她告诉了我……她说,她要将这四幅画像送给四个男子,这个四个男子都曾经和她有过段……段情感,而此刻,她却要和他们断绝来往了”。 楚留香笑道:“她找你这样的名手来画像,为的就是要将她的美丽尽量的保留在纸上,再送给那四个男子,这样她虽然离开了他们,他们却再也忘不了她,她要他们每次瞧见她的画像时都要为她痛”沈珊姑咬牙道:“好毒辣的女子她的目的果然达到了,我师兄每次瞧见她的画像时,都像被刀割般痛苦”。 蓝枫慢慢道:“越漂亮的女子越危险”。蓝枫的声音让沈珊姑和孙学圃一振,孙学圃转过身看向蓝枫的方向道:“姑娘的声音好似仙乐一般,和当年的她一样,不,是居然比她的声音还要婉转而且比她多了一份淡然,想必姑娘的美貌就算比不上她,也差不了多少”。蓝枫没有言语,楚留香很不愿他人对自己的枫儿品头论足把蓝枫揽入怀中心道:“枫儿可比她绝美多了,就论专一这一点就比不上自己的枫儿”。 沈珊姑则是觉得蓝枫的声音格外熟悉,楚留香又道:“现在的问题是,她为何要和他们断绝来往?”。看向蓝枫,沈珊姑道:“那就是她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比他们四个都好很多的男人,不是有很大的权势,就是有很高的武功,不是有很高的武功,就是有惊人的财富”。 沈珊姑看向楚留香笑着道:“自然也可能是因为那男子和你一样能令女子心动”。楚留香笑道:“姑娘现在动心了吗?”。沈珊姑淡然一笑看了眼蓝枫道:“姑娘难道不生气吗?”。蓝枫淡淡笑道:“要是为了他的那张嘴啊!我早就气死了”。楚留香揽着蓝枫大笑,。 沈珊姑又道:“美丽的女子未必将钱财瞧在眼里,所以她嫁的男子必定是个声名远播的武林高手,我们只要能找出那男人是谁,也就可找到她了”。楚留香笑道:“这范围虽然小了些但江湖中的名人,高手毕竟还是不少,依我看姑娘不如将这幅画交给我们,回家等着,倘若有了消息,定会去知会姑娘的”。 沈珊姑盯着他道:“我为何要交给你?”。楚留香在她耳畔说了两句,沈珊姑面色答辩,后退两步颤抖道:“是你,你这……”。看向蓝枫的时候,缓和了下来道:“那这画便交给你了,谢谢你”。将画放到蓝枫的手中,转身离开之际又回身道:“如果姑娘以后到我管辖的范围内,必定以最尊贵的礼数招待,就此别过”。蓝枫微微点头,沈珊姑转身离开了。 蓝枫将画卷卷起,放入袖子中其实是放进了戒指里,虽然孙学圃看不见,不过一切还是小心为上,楚留香就站在桌子前面,动也不动的凝视孙学圃,他那锐利的目光,他不安的椅子上动了动,终于忍不住道:“你为何还不走?”。 楚留香慢慢道:“我是在等”。孙学圃道:“等什么”。楚留香微笑道:“等你说出你还在为她隐藏的事情”。孙学圃呆了半响,长叹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吗?”。楚留香道:“我知道你虽然恨她却还是不愿意别人伤害他,但你若还不肯将所有的事说出来,她只怕真的就要被人害了”。 孙学圃果然动容了道:“为什么?”。蓝枫道:“收到你四幅画的那四个人,现在都已死了”。孙学圃失声道:“死了,怎么死的?”。楚留香接着道:“他们四人收到一封信,被引出门杀害的,但是究竟为了什么就不知了”。孙学圃道:“你……你是说秋灵素将他们害死的?”。 蓝枫道:“不会,她既然让他们为她相思成疾就绝不会再害死他们,写信给他们,说不定是因为她有了什么困难,要他们赶去相助”。孙学圃叹道:“不错,一个女人若是有了困难时,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对她最好的人,也只有这些人才会为她效忠效死”。 楚留香道:“而现在这四个人都已死了,害死他们的人,又接连害死了另外几个人,为的只是不愿我知道他们和她的关系不愿我也插足在这秘密里,由此可见,她的困难必定还未解决,说不定此刻正在危险中”。 孙学圃道:“此事既然如此凶险,你为何定要插足?难道你想救她?你这样不怕危险的去救一个女子,难道不怕你身边的姑娘生气吗?”。楚留香温柔的看着蓝枫倾笑道:“她不会,而且她会和我一起去救人,我不知道她在那里,又怎能救她”。 孙学圃缓缓道:“你们忘了问一件事情”。楚留香道:“什么事情”。孙学圃道:“你们忘记问我,我是在什么地方为她画像的”。蓝枫淡淡道:“想必就在这附近,就算远也远不了那去”。孙学圃赞赏道:“姑娘不但长的漂亮,也聪明的很,出城五里有个乌衣庵,庙中师太素心大师乃是她的至交好友,想必知道她的下落”。楚留香道:“还有呢!”。 孙学圃不再说话了,楚留香拉着蓝枫转身而去时,蓝枫停下脚步,回身将一件东西放到了桌子上道:“有时候用心去画,比用眼好的多,因为有时候心可以看到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孙画师,多多珍重”。 孙学圃呆了呆,摸向桌子上的东西,眉目皆动大声道:“多承开悟,请问姑娘尊姓”。那是一支极好的毛笔,此时,楚留香和蓝枫已去的得远了。窗外却传来一个人复杂的声音道:“她姓蓝,名枫倾,那画上的人那及得上她一分,”。孙学圃愣住了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十七章 乌衣素心 楚留香和蓝枫倾下了山,只见一辆乌蓬大车停在山坡前,这种乌篷车正是济南城最常见的代步。白日间毕竟不能施展轻功,楚留香和蓝枫倾走过去问道:“这辆车可是在等人吗?”。 车夫圆圆的脸满脸和气笑道:“就等两位走过来”。楚留香道:“你可知道城外有个乌衣庵”。车夫笑道:“你老找俺可找对人了俺前两天还送俺老婆上香去,两位就上车吧!保险错不了的”。 两人上了车,车马启动,楚留香揽着蓝枫倾道:“枫儿,你刚才想说什么”。蓝枫笑了笑道:“是关于秋灵素让孙画师画画的原因和他们四人断绝关系的事,就按沈姑娘的说法,西门千、左又铮、灵鹫子比他们名声高或者有权势有钱我都能认同,可是札木合可是一国的大王,钱和权势我想都不会有人越过他,除非她嫁给了皇上,可是我在皇宫那些日子里并没有听说过也未见过,那样的美人怎么会无人议论呢!而札木合的名望和江湖上的地位都是很高的人物,怎么多好处都集于一身的人很难让人超过,除非”。 楚留香看着蓝枫道:“除非什么,枫儿你学坏了开始掉我胃口了”。蓝枫继续道:“除非札木合都给不了秋灵素安全感,可是如果连札木合都不行,那谁还可以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到是很像见识见识,留香你可还记得你说的那句话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我说了很多句,你说的那句”。蓝枫道:“你呀!脑子是很好使,但是不够细心,她找孙画师就是要将她的美丽保留住,虽然已离开了他们,却让他们永远忘不了,每次看她的画时都为她痛”。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有什么问题呢!”。 蓝枫继续道:“她那样美丽的女子其实最在意的就是她自己的容貌,不让他们忘记的是她的容貌而不是她,不过兴许有些,这样她才会有成就感,看到她的画为什么会痛,因为他们四个都不能将她留在身边保护好她,这件事你不是很有体会的吗?还有一点就是二十年了她那样的美人,嫁给一个名震江湖的人,怎么会不留下只言片语呢!如果真的嫁人了,那么她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留下了她最美丽的曾经”。 楚留香思索半响道:“你是说秋灵素她的容貌受到了伤害,可是这种事情怎么会预知还留下画像呢!”。蓝枫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一个女子容貌再美又有什么始终是一个弱女子啊!威胁到谁了吗?”。 楚留香打趣道:“那枫儿你可要小心了”。蓝枫瞪了楚留香一眼道:“小心的是你,不是我,如果真的发生了,你猜我还会不会悄然离开你呢?或者和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楚留香吻住了蓝枫,良久,楚留香才离开让自己留恋的唇非常认真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除非我死了”。 蓝枫窝进了楚留香的怀里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楚留香又道:“可是到底秋灵素写信给他们为了什么呢!是否真的要求他们相助?像她那样的女子,又会有什么困难要人相助呢!”。 蓝枫顿了顿道:“在那种让他们四个齐出动的情况下一定极其危险,因为如果是我,根本不会给你写信让你至于险境,这点再次证明她并没有嫁给比他们还厉害的人,如果嫁了比他们还厉害的人连那个人都没法将她解救,叫他们不就等于送死吗?要不就是她嫁的人离开她了,或者死了”。 楚留香似乎要抓住什么,蓝枫无聊的撩起车帘,已近黄昏看向车夫道:“不说五里吗?怎么走了怎么久”。蓝枫看到车夫脸色不对,飞身出去,拿出匕首抵在车夫的喉咙前道:“说你要带我们去那里,是乌衣庵吗?”。车夫连忙求饶道:“对不起,女侠是小的见钱眼开,乌衣庵在从此绕城西去,还有数里。” 蓝枫丢给车夫一锭银锭子,楚留香揽住蓝枫施展轻功离去,蓝枫有点不高兴道:“要不是我无意中的动作,又要走冤枉路了,别让我知道那人是谁,否者非打他一顿不可,让他顶着猪头游街示众”。楚留香本来不好的心情听完蓝枫的言语很自然的笑了,不一会,就瞧见一座寺院建在山脚下。 荒凉的寺院,闪着一盏鬼火般的孤灯,风吹得庭院中的落叶沙沙的响,仿佛有幽灵在上面踽踽独行。晚风吹来,楚留香只觉得背脊上凉飕飕的,又仿佛有鬼魅在他脖子後吹气,楚留香和蓝枫身形不停,往灯火处直掠过去。 孤灯旁坐个乌衣尼,呆呆的出神,她身上僧衣千疮百孔,面色腊黄神情痴呆,竟似已被鬼迷。 楚留香暗叹道:“难道这乌衣庵竟没落至此,那车夫若真的将我带来这里,只怕我反而难以置信了”。蓝枫轻声问道:“这里可是乌衣庵吗?”。那女尼听到蓝枫的声音原本浑浊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瞬间又浑浊了道:“乌衣庵,自然是乌衣庵,谁敢说这里不是乌衣庵”。 蓝枫退后楚留香看不出她有作假,又问道:“不知素心大师可在?”。那女尼想了想,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道:“在,自然在,谁敢说她不在”。诡异的笑声,本来就阴森森的乌衣庵又加上了阴冷的感觉,让楚留香和蓝枫皱起眉头,楚留香道:“不知师傅能否带领在下前去参见素心大师”。那女尼霍然站起身道:“随我来”。她手托那盏油灯,鬼火般的灯火,瞧着荒庵里褪色的布幔,金漆剥落的佛像,落叶、荒草、积尘、蛛网。 她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穿着荒凉的院落,这乌衣庵中竟瞧不见别人的影子,若有,便是鬼魅在暗中窥人。後院里没有点灯,沉沉的暮色,萧瑟的梧桐下,有间小小的掸堂,风吹着残破的窗户,发出一阵阵令人悚栗的声响。 那女尼忽然回头笑,道:"你们等着。"楚留香瞧门上密集的蛛网,忍不住问道:"素心大师莫非在坐关?"那女尼痴笑道:"坐关,自然是在坐关,谁说她不是在坐关。"她痴笑拨开门上的蛛网,走了进去。 楚留香将蓝枫护在怀里只好在门外等,院子里更黑,树上似有枭鸟夜啼,宛如鬼哭,他们站在树下,心里不觉有些发毛。过了半晌,只听那女尼在禅堂中道:"师傅有人来瞧你了,你可愿见他麽?"又过半晌,那女尼又举灯走了出来,笑道:"我师傅点头了,你进去吧"楚留香松了口气,道:"多谢。"无论如何他们总算能见素心大师了。 蓝枫拉住要走进去的楚留香,唤出飘渺绫,飘渺绫将蓝枫和楚留香护在中间,围绕着两人旋转,楚留香也唤出飘渺扇,楚留香将蓝枫护在身后,走了进去,闪烁的灯光,从门外照了进来。楚留香道:“素心大师—大师”。阴森黝暗的屋子里没有人回答。 楚留香和蓝枫在走进两步有风吹过,突然一条影子飘了过来,借那鬼火般的灯光一瞧,这那里是人。 分明是一副死人的髓髅。枯骨就悬在梁上,随风不住飘荡,一阵阵腐尸的臭气,令人作呕,蓝枫让自己身上的香气散发了一些,楚留香闻到感觉好了不少,那女尼疯狂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拍手笑道:“你们见她了……你们见她了,为什么不说话呀!”。 这梁上的枯骨,竟然就是两人一心要寻访的素心大师,她竟然早巳悬梁自尽了,连血肉都已化为枯骨。这痴狂的女尼竟未埋葬她的尸体,开了个疯狂而恶毒的玩笑,她是个满怀恶意的疯子。疯狂的笑声,不住传了起来,那痴狂的女尼不住拍手跳跃,连手里的油灯都已摔破在地上。 灯火熄灭鬼气更重。 那梁上的枯骨竟向楚留香和蓝枫扑过来,与此同时,一柄剑闪电般的将楚留香刺去,蓝枫冷色道:“素心师太,得罪了”。唤出白色的飘带击向那副枯骨,那副枯骨瞬间化为粉末,乘风而去,蓝枫让那白色的飘带飘落在蒲团上,祭奠那逝去的人,直刺楚留香的胸膛这剑来得好快,好毒。 打开飘渺扇挡下攻击,也就在这时,几点目力难见的乌光,带着尖细的风声,直打他咽喉,胸腹间几处要穴,一条人影自梁上飞起,“嘭”的撞开屋顶,带着一阵阵凄厉诡秘的小声,飞一般逃了出去。 楚留香挡下剑已料到对方必有后手,向地倒了下去,乌光便擦着他身子飞了过去只见那穿屋而去的黑影黑衣,身法快如鬼魅,赫然正是害死“天强星”宋刚,以忍术遁入大明湖的那个人,等楚留香掠过屋子追出去时,这诡秘的人影早已不见。 楚留香站在屋顶上,看着蓝枫正在给那疯癫的女尼号脉,飞过去落下,蓝枫带有歉意道:“无救了,那些暗器都打在她的身上了,等我想救她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那暗器全部都涂有奇毒无比的毒药”。楚留香道:“你好好去吧!”。蓝枫起身本想离开,那女尼抓住蓝枫的裙角,蓝枫回过头,轻轻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女尼嘴唇启动几次,终于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道:“无”…… 楚留香感叹道:“你已无话可说了吗?”。 蓝枫皱眉道:“无?”。 那女尼满是焦急之色满头俱都流下汗珠,但饶是她用尽所有力量,却已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来,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世间。 蓝枫听着女尼最后的“WU”字,一定有着重大的意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楚留香和蓝枫走出乌衣庵,夜色已很沉重,他心情却更沉重,他寄以最大的希望的一条线索,竟又断了。 蓝枫轻声提醒道:“那个“WU”字,总觉的不会那么无用”。楚留香像想到什么似的,立刻转身,但他还未奔回乌衣庵,便已瞧见一道猛烈的火光,冲天而起。 那乌衣庵竟已化为一片火海,蓝枫看着那火海心里格外不舒服。 第十八章 珍珠滴泪 楚留香和蓝枫回到城里,夜市已阑珊。 楚留香和蓝枫聊着身,突然听见身后蹄声骤响,一人清叱道:“闪开”。楚留香将蓝枫拉入自己怀中,刚避开,已有一匹马自他们身旁冲过。 乌黑的马从头到尾,全没有丝毫杂色黑得闪闪发光,那光泽看来就像是黑色的珍珠。 马上人黑色的斗篷迎风飞舞,露出里面火红色的缎子,人马疾驰而过险些将楚留香和蓝枫倾撞到。 楚留香看着怀里的蓝枫道:“伤到没有”。蓝枫摇头看向远去的黑马道:“你护的那么及时,留香,你看好神骏的马”。楚留香将目光放到马上点头道:“这匹马实是万中选一的龙种,能瞧上这马的人想来也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蓝枫满是欣赏的看着那匹宝马,楚留香喃喃道:“这人又是谁呢!为何来到济南城?”。蓝枫挽着楚留香道:“别费脑子了,过去看看兴许就有答案了呢!”。 还未到快意堂,那匹马又出现在,楚留香和蓝枫倾眼中,它站在快意堂门口的灯笼下,正不住昂首低嘶。 那匹马看见蓝枫,竟向蓝枫走了过来,安静而且还有点撒娇的意味,蓝枫轻柔的摸了摸它,它很享受的闭上了眼睛,楚留香笑着看着,有个人捂着肚子蹲在那里,满脸俱是痛苦之色,楚留香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朋友可是吃了它的苦头吗?”。那人苦着脸笑道:“这匹见鬼的马,凶得紧”。楚留香微笑道:“好花多刺,美人和好马也通常都是难惹的,这句话朋友你日后最好时时牢记在心”。楚留香起身拉着蓝枫,这匹马的主人到快意堂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走了进去。 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快意堂,屋里虽然灯火通明,却是鸦雀无声。楚留香暗中皱了皱眉掀开门,拉着蓝枫走了进去。 只见几十个陪客竟全都贴墙站,一个个都已吓得面无人色,平日燕子般穿梭来去的少女们,也站静静发抖。再看那些保镖大汉此刻已全躺在地上,有的是已实在爬不起来,有的却是不敢爬起来。几十双眼睛,都在呆呆地瞧那穿黑斗篷的人。 他笔直站在赌桌前,背对着门,楚留香只能瞧见他手里那根黑得发亮的长鞭,还是瞧不见他的面目。楚留香只能瞧见冷秋魂的脸。冷秋魂的脸上已无丝毫血色,目光中又是惊慌,又是恐惧,也正在盯那神秘的黑斗篷。 厅堂中静得没有丝声音,紧张得令人战栗,沉闷得令人窒息,正如箭在弦上,暴风雨将临。没有人留意到两人走进来,两人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悄悄走了过去,静静地站在一旁。 蓝枫则是悠闲的坐在楚留香傍边的椅子上,打量着黑斗篷,竟是个少年,除了一张脸是苍白的,苍白的可怕。蓝枫看着那少年眼中出现亮光,嘴角微微上扬,楚留香看着蓝枫的笑意道:“怎么,发现什么了吗?”。蓝枫轻声道:“没什么,不过不许你跟那少年走的太近”。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冷秋魂盯着少年,似乎正在考虑着答复,冷秋魂缓缓道:“阁下既然要赌,在下自当奉陪,但在下却得先请教请教阁下的高姓大名,阁下想必不至于不见告吧?”。那少年冷冷道:“我没有名字”。 蓝枫轻声道:“留香,你说如果是一点红和他对上,会是什么样的画面呢?”。楚留香笑道:“一个阴冷的冰山,一个急躁的火山,不过火山太嫩了,一点红行走江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冷秋魂和那少年对上了,赌的骰子,那少年眼都不眨一下,抛出了块玉璧,蓝枫看着那块玉璧,绝非凡品,光泽曲良,毫无瑕疵,看了眼楚留香,如果这块玉璧是什么达官显贵的恐怕已经成了他的目标了吧!楚留香似乎知道蓝枫想什么,微微一笑。 冷秋魂也是识货的,他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口中却淡淡道:“阁下要以这玉璧来赌什么?”。黑衣少年冷冷道:“赌你,我若胜了,你便跟我走”。冷秋魂看着那块玉璧,道:“好!我赌了”。 双方谈好规则,清脆的骰子声,立刻响彻了大厅。“嘭”将宝盖放到桌上,揭开宝盖。 六粒骰子竟都最红的一点,在白瓷的碟子里,就像是六滴鲜血。冷秋魂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蓝枫则是摇了摇头,那少年道:“好”。他手里的长鞭突然毒蛇般的刺出。 冷秋魂惊住以为他要动武,哪知这闪电般飞出的长鞭竟在骰子骤然顿住,鞭梢巧妙的一卷,卷起了一粒骰子,突又放开。 那骰子竟“噬”的一声,直飞了出去,“哆”的钉入白色的粉壁上整粒骰子都嵌入墙壁,这面正是一点,接连下来,骰子依次嵌入墙壁,最后留有一点,众人眼睛都直了,黑衣少年还是面不改色,缓缓道:“只有一点,你输了”。冷秋魂面如死灰,突然大呼道:“这不算,这样自然不算”。 黑衣少年冷笑道:“你想赖”。长鞭突又飞出,毒蛇般向冷秋魂卷了过去,冷秋魂究竟也非弱者,仓猝间刃已出鞘,谁知这长鞭竟似活的,竟能在半途改变方向接住钢刀,一条冒着寒气的蓝色半透明的绫缎缠住了那像蛇一样的鞭子,蓝枫将飘渺绫收回,那鞭子也回到了那少年的手中,少年道:“你……”。 突然听见一人悠悠道:“两位都请慢走,在下也想和这位朋友赌一把”。悠然的话语,淡淡的微笑,不是楚留香是谁,方才那少年长鞭飞舞时,蓝枫和楚留香看到了那少年斗篷里鲜红的缎子上,绣只飞骆驼,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他们等的人来了。 那少年看着蓝枫和楚留香,没想到还有人敢出来。 冷秋魂想看到救星一样,立刻展颜笑道:“张兄既然也要来赌,那太好了,简直太好了”。又站在蓝枫身旁轻声道:“谢谢,姑娘出手相救”。蓝枫摇了摇头看向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微微一笑,楚留香满不在乎,笑嘻嘻瞧他道:“阁下是从沙漠上来的吧?”。那少年冷静的面色竟骤然变“你们是什么人?”。 楚留香笑道:“和阁下一样忘记了名字”。那少年盯着他瞧了半响道:“你要赌,好!赌什么?”。楚留香笑道:“骰子,自然还是骰子,自然还是少的为胜”。围观的人觉得这人必定疯了,那少年六粒骰子只有一点,他还想赢吗?那少年似乎也被引起兴趣,目光闪动,道:"赌注"楚留香道:"阁下若是输了,在下自然少不得要将这玉壁带回去,这位冷公子自然也不必跟阁下走了,除此之外,在下还得问阁下几句话。"他这条件倒当真苛刻的很,那少年眉稍一扬,道"你若输了呢?"楚留香淡谈一笑,道:"在下输了,就将阁下一心想知道的那件事,告诉阁下。 那少年想了想道:“好,我赌了,还需我再掷一次吗?”。楚留香笑道:“不必了”。 众人越觉得这人脑袋有毛病,而且毛病还不小,只见他走到另一张赌桌上拿起了六粒骰子。他将六粒骰子捏在手里,冷秋魂的整个人也似被捏在手里,他神情从容,冷秋魂却已满头冷汗,忍不住道:"张兄莫要忘记,那位朋友掷的是一点。"楚留香淡淡笑道:"我知道。" 满场的人除了蓝枫悠闲的坐到一边毫不担心看了眼紧张的冷秋魂道:“冷公子,不必怎么紧张,坐下喝口茶压压惊”。 楚留香手扬,第一粒骰子就飞了出去。众人知道他也要学那少年的法子,但他最多也不过只能照方抓药,掷个一点,最多能不输,还是赢不了。 何况那少年以鞭弹出檄子,他却要用手,这其中难易已差得多了,他又何苦定要来献丑。但这粒骰子的去势,实在慢得出奇,竟好像有线在上面吊着似的,大家实在想不通,这骰子怎能不掉下来。 大家虽是不懂这其中藏多麽深的功力却也都知道这"慢",实在要比"快"难得多了。这时楚留香手中第二粒骰子也已飞出,追上了第一粒,一声轻晌,竟将第一粒撞得粉碎。第三粒骰子去势又快些追上了第二粒,当的一声,击得粉碎。 楚留香手指轻弹,骰子的去势一粒比一粒快,第四粒击碎第叁粒,第五粒击碎第四粒……第五粒骰子去势不停,撞上墙壁又弹了回来竟恰巧碰上第六粒两粒骰子在半空撞上,全都粉碎。 六粒骰子竟都变成了粉末落下,竟落在地上同一个地方,堆成一堆,众人瞧得目瞪口呆,简直像是瞧什麽魔法似的。楚留香拍了拍手,微笑道:"找六粒骰子一点都没有,阁下恐们是输了。"冷秋魂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拍手笑道:"不错不错,六粒骰子连一点都没有,妙极妙极,简直太妙了。"那黑衣少年面色惨白,楚留香这法子虽然取巧但那手法却当真是货真价实,半分也取巧不得。 楚留香笑了笑来到蓝枫身边拿起茶杯喝了口,道:“好茶”。蓝枫站起身,看向那少年,木讷了半响,突然,那少年有挥舞起长鞭,蓝枫唤出飘渺绫再次缠住那长鞭道:“冷公子,将其他人带走吧!”。 冷秋魂向其他人招了招手,人都离开了。黑衣少年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的蓝枫,感觉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被眼前的蓝衣女子看穿,难道她发现了,蓝枫看着那少年躲闪的眼神,面纱下嘴角上扬,收回飘渺绫,回到了楚留香身旁,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坐在了椅子上,楚留香倚着椅子,时而和蓝枫说上几句,等着那少年平息,那少年,渐渐平息,终于沉声道:“你要问什么?说吧!”。 楚留香沉吟道:“令尊入关前所接的那封书信,不知你是否瞧见,不知那信上写的究竟是什么”。那少年没有回答问题,反而问了楚留香一堆问题,楚留香笑道:“你莫忘了此刻我在问你”。黑衣少年道:“你已问过了现在是我在问你”。 楚留香道:“我问的话,你尚未回答,又怎能问我?”。黑衣少年冷冷道:“我只答应让你问我几句话并未说一定要答复你”。蓝枫倾听完“扑哧”乐出了声,笑盈盈看着黑衣少年道:“好可爱啊!”。 那黑衣少年听完蓝枫的话,脸红了起来,楚留香征了征,失笑道:“我总想瞧瞧世上最不讲理的人是谁,今日总算是瞧见了”。黑衣少年躲掉蓝枫的视线道:“你话已问过,玉璧不妨拿去,那姓冷的你也放他了、你我赌约已清,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楚留香倒真未想到这冷漠高傲的少年,居然也如此狡黠,不禁苦笑道:“我若不肯呢!”。黑衣少年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死”说道这时心虚的看了眼傍边悠然的蓝枫,楚留香看着少年的目光笑道:“枫儿,我性命都受到威胁了你不应该表个态吗?”。 蓝枫抬起头道:“哦……嗯”。楚留香宠溺的道:“你呀!”。抬头看向少年道:“若是我不肯死呢!”。这句话问的可真是妙绝天下,黑衣少年从小到大在也未曾见过有人用这样的态度来对付他。黑衣少年冷冰冰的眼睛里,突然爆出火花道:“你不死,我死”。 长鞭已卷了出去。那长鞭化作无数个圈子每一个圈子看来都像是已套中楚留香的喉咙,其实自然是一个也没有套中的。 楚留香像轻烟般的来到了那少年的身后道:“若是我也不肯让你死呢?”。黑衣少年左手一扯斗篷,乌云般的向楚留香压了下去,乌云中还带七点寒星,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手下再不留情,楚留香看着七星针袭来,身子竟如弩箭般倒退了回去。 楚留香比暗器退的还快,刹那间楚留香唤出飘渺扇,点了七下,那七点寒星都安静的躺在扇面之上,黑衣少年失声道:“好快的身法,好高的分光捉影”。黑衣少年继续攻击,楚留香跟她周璇,蓝枫仔细的看着,黑衣少年挥舞着长鞭一环套一环,楚留香看到桌子上的竹签。 鞭圈一个接一个卷来,楚留香手里的竹笺也一根接一根飞出每招都不偏投入鞭圈。仍闻连串"劈劈拍拍"的声响,宛如爆竹,但见圈子一个个消失,竹笺也一根根折断。那声音固是好听得很,情况更是好看极了。黑衣少年的鞭法固然可独步武林,楚留香的破法更是妙绝天下。 蓝枫连连点头,看着这样的妙法真是好看,楚留香正是学武的旷代奇才,不但武功学就会,一会就精,而且临敌应变的急智更是超人数等。有许多武功,他明明不能破的,但到了真的动手时,他却能在一刹那间将破法想出来。 黑衣少年这手“飞环套月,行云布雨”纵横大漠,从未遇敌手,不想今日竟遇如此奇特古怪的破法,两人继续对弈,突然楚留香将手里的竹签全部飞出,但却没有一根投入圈中。 蓝枫眸光一闪瞬间站起身出现在楚留香面前挡下那凶狠的一鞭,玉颈处出现一条血痕,面纱也断了一节,楚留香眼中满是心疼环住蓝枫将蓝枫带离危险地带,黑衣少年对突发的事情还没有反应过来,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突见一道剑光闪电般自窗外飞了进来,这剑不偏不倚,恰巧在鞭梢上,长鞭如蛇,这剑竟恰巧击中了蛇的七寸。黑衣少年本来担心的看了眼蓝枫,奈何面子又惊又怒道:“什么人”。 有条人影穿窗而进,掠过他面前,这人一身黑衣,裹着他那瘦而坚韧的身子,就像是一条刚自丛林中窜出的黑豹,全身都充满了危险全身都充满了劲力,但他的一张脸,却是雪白色的,全没有表情,他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无论任何人,在他眼里,都像是条死鱼,唯有任凭他宰割而已。 楚留香看着蓝枫的玉颈满是自责道:“枫儿,我挨一下就挨一下,居然让你受伤了真该死”。轻轻吹了吹,蓝枫忍着脖子上的火辣刚才还满不在乎楚留香的生死,现在连让他受伤都舍不得道:“就像你说的挨一下就挨一下,一点红,他不知道你别伤了他”。 黑衣少年愣住了看着受了伤还为自己说情的蓝枫,一点红极力想忍住心里的心疼可是还是没忍住,放下手中的剑收回剑鞘,来蓝枫身边道:“他一个男人,挨一下又不能怎样”。蓝枫冲着一点红笑了笑,又看向楚留香道:“我要是留下疤痕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楚留香还未说话,一点红张口就道:“他不要我要……”。 蓝枫抬眸对上了一点红有些慌乱的眼睛,一点红虽然脸红但是丝毫没有躲避,楚留香瞪了一眼过来捣乱的一点红将蓝枫拉入怀里道:“一点红,朋友之妻不可惦记知道吗?”。一点红轻声咳嗽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黑衣少年看着他们,从怀里掏出精致的小盒,抛了过来道:“快涂上这个,不然该留下疤痕了”。蓝枫接住轻轻笑道:“谢谢你”。黑衣少年脸红道:“虽然是你自己愿意挡下的,不过还是因为我,不过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他挡下”。 蓝枫倾微微笑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要由你自己寻找才更有意义”。黑衣少年眼中光芒闪烁,变回冷冰冰的样子看向楚留香道:“你输了就约帮手来,中原武林难道都是这样的人物?”。 楚留香没搭理她,则是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在蓝枫玉颈的血痕上道:“我尽量轻一点,忍着些,疼便告诉我”。蓝枫看着楚留香紧张的额头都有了汗滴道:“不用这样紧张,无碍的别忘了我是……”。话还未说完就被楚留香的眼神看了回去,楚留香不语有点生气了,蓝枫露出撒娇的眼神,楚留香瞬间败北。 一点红站起身冷冷道:“你以为他败了”。黑衣少年扬手道:“如果不是她,挨鞭子的就是他,总不是我吧!”。一点红又看了他一眼,满脸俱是不屑之色,突然走过去,用长剑挑起了几根竹笺,黑衣少年也不知他弄什么玄虚,冷笑道:“你也想来他那一手吗?”。一点红也懒得跟黑衣少年废话直接将长剑一拦,竹笺飞出,但去势并不快。 黑衣少年忍不住接在手里,只见那竹笺虽仍是竹笺,但每一根竹笺上,竟都钉着乌光闪闪的寒星。 一点红冷冷道:“若不是挨了你一鞭子,你此刻还有命吗?”。黑衣少年动容看着蓝枫脖子上那条刺眼的鞭痕想起之前蓝枫说的那句“他不知道,别伤了他”道:“姐姐,你也知道对不对,都是因为救我你才受伤的”。 这称呼一下就变了,一点红厉声道:“他若不是为了要将这暗器击落,你连他衣角也休想沾半点”。黑衣少年身子一震,手里的竹笺全落在地上,面上忽青忽红,目光缓缓转向楚留香和蓝枫道:“你们方才为什么不说呢?”。楚留香淡淡道:“说不定这暗器并非要打你的”。 黑衣少年道:“暗器自我身后击来,目标自然是我”。楚留香抱着蓝枫笑着道:“挨一鞭子,能救一个生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竟然忘记了我身边有一个认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我受伤的她回来了,七年了,这种感觉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蓝枫笑道:“你这是变着法的埋怨我”。楚留香悠悠道:“本来就是居然撇下我七年,独自离开”。一点红看着两人看来自己是没机会了,三人谁也没注意到,黑衣少年眼睛里的打转的眼泪。 楚留香忽然想到什么道:“红兄,方才暗算的人,你可瞧见是谁了吗?”一点红冷冷道:“我若瞧见,还会让他走”。 楚留香感叹道:“我也知道那人行动委实有如鬼魅一般,却再也猜不出他是谁,中原武林中,像他这样的高手其实并不多”。黑衣少年突然大声道:“我知道那人是谁”。 楚留香耸然道:“你知道,是谁”。黑衣少年不再答话,却从衣袋里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你要看的信,拿去吧!姐姐好好养伤还有谢谢你没有说出来”。楚留香大喜道:“多谢多谢”。蓝枫点了点头,黑衣少年将信放到桌子上,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出门时,头一低,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第十九章 无缘此信 楚留香昼思夜想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那封信,此刻终于在他面前了,他委实忍不住心头的欢喜,刚要去拿。突然间,剑光一闪,将书信挑了过去。 楚留香面色不禁变了变,苦笑道:“红兄这是在开玩笑吗?”。一点红将书信自剑尖取下,冷冷道:“你要这封信,先胜过我”。 楚留香叹道:"我早已说过,不愿和你动手,你何苦逼我。"一点红道"你能与那少年动手为何不能与我动手?"楚留香想了想道:"纵要动手也等我瞧过信再说好麽?"一点红冷冷道:"动手之後,我若死了,你自可将这封信取去,你若死了,我将这封信陪你殉葬。楚留香苦笑道:"刚走了一个牛脾气,不想又来个比牛还拗的脾气。"突然飞身而出,左手转移一点红眼神,右手便去夺那书信。 蓝枫看着无奈的楚留香和倔强的一点红,忍不住乐出了声,引得脖子上的伤口不禁疼了疼,不知觉的去捂住伤处,不理他们了坐到椅子上重新处理伤口。 蓝枫处理完伤口时,看着已接近尾声了,最后,一点红的剑断了,自然是楚留香胜了,不过那信却变成了纸蝴蝶,窗外一阵风吹过,吹的无影无踪。 原来方才两人较力时内力源源不绝自楚留香掌内逼出,莫说这薄薄的信纸,纵是铜片钢板也禁受不住。 一点红也怔住了,失声道:“这…这,此信可是十分重要”。其实他自己明知是多此一问,这封信若不重要,楚留香怎么会拼命抢夺又怎会有那许多人为此信而死。 但楚留香只是哈哈大笑道:“那也没什么?我拍断你的宝剑,本应向你道歉才是”。一点红默然半响,仰天长叹道:“终我一生,若在寻你动手犹如此剑”。 蓝枫手上多出一个雕刻精湛的长盒子,递给一点红道:“好啦!看不到就看不到吧!他就这个命了,送给你”。楚留香笑着站到蓝枫身边,一点红木然的接过,蓝枫微微一笑道:“接过去了,就证明你答应了”。一点红征了征道:“答应什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蓝枫星眸闪动道:“接过东西,就代表你答应我,从此再也不以杀人为业”。一点红迟疑了,蓝枫继续道:“其实,你从遇到我和留香到现在,你再也没有杀过一个人,你现在只是缺一个理由而已,现在你答应了我,这理由便成立了,如果你不知道不当杀手以后干什么,那你就和留香一起混,我想你们一起的话,真的没有人可以同时打败你们俩个,这样我也放心些,就算不干,你也可以吃他的喝他的,反正他是盗帅,很有钱的”。 楚留香抱着蓝枫道:“你当着我的面,怎么帮他我可是要吃醋了”。一点红打开盒子,是一柄精致非凡长剑带着寒星的剑芒有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仿佛这剑就是为他而生,和一枚古朴的戒指,楚留香看见那枚戒指,道:“欢迎入住香榭,成为我们一条船上的人,以后香榭就是你的家,而我们便是你家人,你只能同意不能拒绝”。 一点红还为反应过来,楚留香将戒指带到一点红的手指上,并小声告诉了他用法,镇定如一点红都震惊的看着蓝枫,不可思议,蓝枫微微一笑道:“这是个秘密,被别人知道,我一定活不长的”。 一点红心里最后一份执拗也消失了,将那柄长剑替换到腰间道:“你们说的香榭是”。一点红还未说完,突见一条人影飞掠了进来,竟又是那黑衣少年,楚留香信毁之后,已只有寻他,不想他竟去而复返,不自喜道:“阁下来的正好,在下有事请教”。谁知黑衣少年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满面惶恐之色,跑蓝枫面前道:“姐姐,你一定要救我”。蓝枫点头道:“你去后面躲着去”。黑衣少年躲到紫色窗后去了。 楚留香、一点红、蓝枫倾三人对视了一眼,不明的感到奇怪,这少年为何去而复返?又为何如此惊慌?他生性高傲,又有什么人,什么事能令他躲起来?。 思索之间只听远处突然响起吹竹之声,声音尖锐短促,一声接一声,眨眼间已将屋子四面围住。 蓝枫听着道:“引蛇曲”。楚留香邹了邹眉头,抱住蓝枫跃上赌桌,让蓝枫窝在自己怀里。一点红看到楚留香的动作也皱眉,飞身掠到梁上。 接着,一阵腥风吹过,竟有二十多条大大小小,五色斑斓的毒蛇,自门外蠕动滑了进来。 一点红拔出半截断剑,向下一掷一条最大的毒蛇,立刻被他钉在地上。 那条蛇竟是力大无穷,红信子闪吐,蛇身鞭子般打得“噼啪”作响,坚硬的石地打得一条条裂了开来。但一点红的手劲很大那半截剑竟被他一掷之力,直没入土,只留下那系黑绸的剑柄。毒蛇空自发威,却也挥之不脱其余的几条蛇竟窜了过去,咬住了它的身子顷刻间已将血肉吸个干净。 一点红瞧得又是呕心,又是惊奇,悬在梁上,皱眉道:"这些蛇邪门得很,是哪里来的?"楚留香叹了口气,道:"红兄只怕是已惹上麻烦了。"话犹未了,门外己大步走进三个人来。 为首的人,身材魁伟一身衣服上,补丁加上补丁也不知不过多少次了,但却洗得干干净净。 他衣服穿得虽然是个乞丐,但目光睥睨,满面狞恶,气概却不可一世,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後面的两人,亦是鹑衣百结,面貌凶恶身後背七八只麻布袋,竟是丐帮中地位甚高的弟子。 丐帮中帮规森严,尊卑分得极清,这高大的乞丐背後一个麻袋也没有,本应是丐帮中还未入门的小徒弟。但那两个七袋八袋第子从那神情看来,却反而对他甚是畏惧恭敬,这在老江湖眼中看来,已是极不寻常的怪事。 更奇怪的是这乞丐面貌狞恶,而且久历风尘劳苦,无论从哪点看来,他皮肤都该又黑又粗才是。但他的身皮肤,却偏偏是又白又细,宛如良质美玉,看来意比未出闺门的处子还细腻光滑得多。 楚留香又叹了口气,喃喃道:"麻烦果然来了。"那高大恶丐一双凶光精精的叁角眼四下一扫,使瞬也不瞬地盯在楚留香脸上,怒道"你竟敢害死本帮格灵蛇,阿是要死快哉?"他怒极之下,说出了乡音,竟是一口吴浓软语,和他那魁伟的身材,狞恶的像貌,委实大不相识。 不过却将目光放到了蓝枫的身上,将目光定格在玉颈之上道:“可惜了,多白嫩的软玉啊!想必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一点红非常不喜欢此人的目光,如果不是答应蓝枫,现在面前的人早已变成死人了,蓝枫不怒则是静静的待着,楚留香眼中难得露出寒芒,冷冷道:“本帮?阁下说的本帮,却不知那一帮?”。 那高大恶丐厉声道:“你眼瞎了吗?难道连丐帮门下都瞧不出来”。楚留香慢慢又道:“丐帮子弟,我自然是瞧得出来的,只是阁下十余年前已被逐出丐帮,今日怎敢还自称丐帮弟子”。 那高大恶丐面色变了变,仰首狂笑道:"不想你这黄口小儿,倒也知道我老爷子的来历。" 楚留香缓缓道:"我不知道你来历谁知道你来历,你本姓白,只因作怨多端,又生得身细皮白肉,所以江湖中人却将你唤成白玉魔丐,你反而自鸣得意,索性将丐字去掉把自己名字叫做白玉魔。"他居然加数家珍将这恶丐的来历口气说了出来。 白玉魔厉声道"说得好,还有呢?"楚留香道:"十余年前,你兽性大发在苏州虎丘,一口气奸杀了十七位黄花处子,任老帮主一怒之下,已决心要将你以家法处死,谁知你倒也知机,竟早就躲起来了,任老帮主寻你不着,只有将你先逐出门墙。" 白玉魔狞笑道:"对,说得对极了,只是如今任老头于已死,新帮主不像他那麽顽固无知,知道本帮若想重振声威,还得要老子这双妙手来帮忙的,老于虽不屑吃这回头草,但瞧他一番好意也就勉强回来了。" 他丑史全被别人科露出来,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洋洋得意,若非人已坏到骨子里,怎会有这麽厚的脸皮。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南宫灵虽然素来宽大为怀,这事做的却未免有欠考。"白玉魔还未答话,他身後那七袋弟子已厉声道:"本帮帮主之决策,天下有谁敢任意批评?"楚留香道:"别人不敢,也许我倒是敢的。" 那七袋弟子冷笑道:"你算是什麽东西?"楚留香叹道:"为什麽到处都有人问我是什麽东西?我明明不是东西,是人,和各位生得也没有什麽不同,也许瞧起来还比各位顺眼些,各位难道这一点都分不清麽?" 白玉魔阴侧侧笑道:"那麽,我倒要请教你是何许人也,竟在我面前如此说话,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麽?""活得不耐烦"这五个字,几乎已成了江湖中最流行的话,两人争吵起来,若不说这名话,仿佛就显得不够威风似的,只不过说的人尽管说得像煞有介事,听的人都大多将他当做放屁。 但这句话从白玉魔口中说出来那份量却大是不同,别人若听到白玉魔对自己说这句话,怕早已骇软了。谁知楚留香竟还是将他当作放屁微笑道:"谁说我活得不耐烦,我活得正觉行趣极了,绝美佳人常伴在侧,世上的好酒是够喝一辈子,何况还有南宫灵那样的朋友时常来为我倒酒。" 那七袋弟子微微变色道:"你认得我家南宫帮主?"楚留香笑道:"我虽然想说不认得他怎奈我这辈子却从来不会说谎。"白玉魔一双叁角眼又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像是想看透他是否在吹年,那另八袋弟子己冷冷道:"这莫非是他缓兵之计,好叫那小子逃走。" 白玉魔狞笑道:"那小子逃得了麽,我老爷子早巳在这里埋下了杀人防埋伏,连你也算上,这屋子里一个也体想活着出去。"楚留香微笑道:"南宫灵若听见你对我这样说话,怕要生气的。"白玉魔格格笑道:"既是如此我就索性叫他生生气吧"他话才说完嘴里突又发出吹竹之声,那二十多条昂首作恶,畜势待发的毒蛇,便箭一般的向楚留香溜了过去。 楚留香大笑道:"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对於杀蛇倒是从不反对的。"笑声中,毒蛇已凌空窜来,粱上的一点红本想瞧瞧他的出手,这时却也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蓝枫微微一笑,阻止了楚留香道:“我倒要看看,这引蛇曲,是你的好还是我的妙”。白玉魔听着蓝枫的声音道:“真是美妙的仙乐,比起前任帮主夫人的声音还要美妙很多,这样的佳人真是难得,小子你要是将这女子送给我,我便放过你”。 一点红瞬间出现在楚留香一侧,准备出手,楚留香拦住了一点红道:“坐下陪我看出戏”。蓝枫脱离了楚留香的怀抱,丝毫不惧怕那些毒蛇,轻盈落地,那些毒蛇莫名的退后,蓝枫手里多出一只玉笛,玉笛在蓝枫手中急速旋转,蓝枫将玉笛放置唇边,白玉魔不屑的看了眼蓝枫,不紧不慢的吹起竹笛。 蓝枫吹起的引蛇曲却跟白玉魔的不同,柔、寒、缠、就如一条曼妙的蛇美人,地下的毒蛇纷纷调转冲着白玉魔吐着信子,楚留香看着蓝枫心里满满的得意,嘴角上扬,一点红惊奇的看着蓝枫和那些毒蛇,白玉魔发现自己的引蛇曲毫无作用,本来得意凶恶的丐帮子弟,露出恐惧的眼神,纷纷后退。 不过,蓝枫并没有让毒蛇继续上前,则是换了一个曲子,那些毒蛇纷纷滑出门去,当最后一条蛇一离开了,蓝枫收起笛子,无视白玉魔愤恨的眼神和贪婪的眼神,回到了楚留香和一点红身边。 楚留香揽住蓝枫道:“秋风起,进补及时,枫儿你却把它们都放跑了,我还想让你为我们炖一盅又鲜又浓的三蛇羹,红兄,那天让你尝尝枫儿的妙手烹调,真真是好吃的,怕你吃完,再也不愿意去吃别人做的了”。 一点红笑道:“那我可一定要尝尝了”。白玉魔看着聊得甚欢的三个人,不怒反笑道:“好啊!既然姑娘不喜欢,放了也就算了,姑娘若来我身边,我就既往不咎,我是很怜香惜玉的”。楚留香冷笑不屑道:“白玉魔啊,白玉魔啊,不知道到你会不会成为我手里第一个死去的人”。 蓝枫微笑的看了眼楚留香道:“那我不成了,红颜祸水了吗?”。楚留香笑道:“你是蓝颜祸水,你在乎吗?”。蓝枫窝进楚留香怀里道:“你都不在乎,我为何要在乎呢!”。一点红看着俩个腻味的样子道:“喂,你们俩个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楚留香和蓝枫齐声笑道:“一点红,没想到你也有怎么可爱的时候啊!”。 白玉魔呆立半响,全身骨骼突然密珠般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瞧着楚留香,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楚留香笑道:“咦,奇怪,你肚子里怎么有人在摇骰子,但瞧你的满脸晦气,摇出来的点子定是一二三”。他嘴里虽在说笑,其实却也知道白玉魔这一身功夫倒也不可轻视,此刻蓄力待发,一出手必定非同小可。 楚留香将怀里的蓝枫交给一点红道:“照顾好枫儿”。一点红也不矫情这样的美差他自然乐的高兴,蓝枫看了眼一点红道:“一点红你这样老微笑,我都不习惯了,说实话,你高帅冷的样子比留香那笑面虎,迷人多了”。 楚留香听完不乐意道:“枫儿,在我面前你这样说我真的好吗?”。一点红又忍不住的露出了微笑,但是一刻也没有松懈的护着蓝枫,他眼睛盯着白玉魔的手,只见白玉魔那一双又白又嫩的手掌,此刻竟已隐隐透出一般青气,出生提醒道:“掌上有毒,要小心了”。楚留香微笑道:“你放心,毒不死我的”。 白玉魔狞笑道:“谁说毒不死你?”。正准备出手,被突然传来的声音道:“住手”。 第二十章 丐帮帮主 光影闪动间,一人急步而入只见他剑眉屋目,长身玉立,身上一袭青袍上,也打两叁个补钉。 他英俊的脸带笑容但不怒自威,眉目间竟自有一股慑人之力,神情之稳重,也不像他这种年龄的人所应有的。 那两个丐帮弟子瞧见此人来了,都垂下了头,不再出声,就连白玉魔竟也退到一旁巫手肃立。 一点红未瞧过此人,却也知道,这必定就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新任龙头帮主南宫灵。 南宫灵看了一圈,当看到蓝枫的时候定格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后收回目光看向楚留香道:“楚兄有蓝姑娘在侧,想必近来心情一定很不错”。 楚留香哈哈大笑道:“南宫兄来得到巧,方才小弟差点做了毒蛇们及时进补的活人羹,南宫兄日后岂非要少了个酒伴”。 南宫灵抱拳笑道:“小弟幸好还是早来了一步,否则本帮这三个有眼无珠的弟子,只怕已要变成楚兄的三人羹了”。楚留香大笑道:“你做了帮主,说话怎么不肯规矩些”。南宫灵笑道:“和楚兄这样的人说话,若是言语无趣,楚兄日后还肯交小弟这朋友吗?但无论如何,本帮弟子无礼之最,还是请三位恕过”。 他面色突然一沉,转身瞧那三个丐帮子弟,厉声道:“你们年纪也已不小了,怎么做事如此糊涂,也不问对方是谁,便胡乱出手,难道忘了本帮帮规了吗?”。这话虽非向白玉魔而发,但却无异是骂白玉魔的。 白玉魔也不矫情道:“出手的是我,帮主不必指着和尚骂秃驴”。南宫灵训斥了白玉魔几句,白玉魔道:“咱们本是追那恶徒而来,瞧见这三位在此,自然认为是这三位将那小子藏起来的?”。南宫灵道:‘你可曾问过他们三位了麽‘白玉魔道:‘没…‘没有。‘南宫灵怒道:‘既末问过,你又怎知是他们三位将那人藏起来的?那人凶险恶习毒,人所难容,他们三位又怎会庇护于他‘白玉魔居然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南宫灵冷笑道:“况且有中原一点红、【比翼仙侣】在此天下无论什么人到这里,都应该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你们又凭什么敢如此无礼”。 白玉魔眼睛想被施了定格法术,眨也不眨的看向蓝枫倾,没想到天下第一美人就在自己面前,白玉魔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着蓝枫,那该是什么样的绝世容颜。不过却被南宫灵挡个严实。 这南宫灵果然不傀年纪轻轻便做了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他简简单单几句话里不但责备了丐帮子第,却也点出楚留香、蓝枫倾与一点红的身份这样他纵然责骂丐帮弟子却也丝毫不失丐帮面子。 最主要的是,他话里已将那黑衣少年说得十恶不赦,好让楚留香、蓝枫倾与一点红再也不能庇护于他。一点红听他居然一语道碰了自己的来历,不觉更是暗暗吃惊:这南宫灵当真是个厉害角色。 楚留香却在暗中奇怪:‘那少年方自大漠远道而来,怎会初人中原,便得罪了丐帮门下,而且瞧这情形,得罪的还不轻。丐帮第子听到面前的这人便是轻功震天下的‘盗帅‘楚留香和得倾得天下的‘仙子‘,蓝枫倾,不禁都睁大了眼赌,张大了嘴,合不拢来,有的则看向蓝枫,想一睹传说中得倾得天下的绝美容颜。 白玉魔仰首笑道:‘原来阁下便是楚香帅,我白玉魔今日栽在盗帅手下,倒也不丢人,这里事有帮主来了,也用不我再管‘‘咱们后会有期吧‘他狠狠瞪了楚留香一眼,贪婪的看了眼蓝枫,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南宫灵一边说白玉魔的不是一边说白玉魔改过自新,南宫灵邀请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喝酒,尽地主之谊。楚留香自然是答应的,一点红本事不想的,看楚留香答应了也只好同意了。 南宫灵的人抽查了屋子,没有找到黑衣少年的踪迹,便问楚留香让他交出人来,楚留香道:“我纵然要打别人的注意,也不会打到你们丐帮头上的”。南宫灵微微一笑,却袖中突然飞出了两柄短剑。 南宫灵袖中这两柄短剑可使出点穴镢、判官笔、分水刺等八种兵刃的招式,‘如意八打,急风十叁刺‘,可称武林一绝,就连丐帮故去的老帮主任慈,武功似乎都略逊他一等。 南宫灵看着自己的两柄短剑扎在双黑色的靴尖。南宫灵道:“阁下还不出来吗?”。看了楚留香神色不动,想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俩个丐帮弟子便已抽出腰刀,向那窗帘砍了下去,却无半点鲜血溅出。 窗户是开的,有晚风吹入,上半截窗被风吹动,却哪里有什麽人,窗形後竟只不过放双靴子而已。楚留香大笑道:‘好好的窗帘,被砍成两截,一双上等的小牛皮靴子,也被刺了两个洞,南宫兄不觉太可惜了麽。‘ 南宫灵面色瞬变,冷冷道:‘窗帘断了,可以缝起,靴子破了,可以补上,人若逃了,本帮弟户也可以追得回来的。‘那八袋弟子变色道:‘那麽他莫非真的光脚逃了?‘南宫灵沉声道:‘窗外的值班弟子是谁‘那八袋弟子道:‘是济南天宫庙的兄弟。‘南宫灵厉声道:‘带他们去公孙护法处家法伺候。‘那八袋弟子躬身道:‘遵命。‘他一掠出窗,窗外立刻响起了叱咤之声。 南宫灵转身向楚留香勉强笑了一笑,抱拳道:‘小弟有事在身,今日只好就此别过了。楚留香笑唱嘻道‘你刚引起了我的酒虫,就想如此一定了之麽?‘南宫灵大笑道:‘楚留香的酒债,天下有谁能赖得掉。 就在这两天里,小弟定来奉请,‘手一提,两柄短剑竟又飞了起来,原来那剑柄之上,还系根乌金打造的细练。南宫灵匆匆而去,窗外呼哨声又起,一声接一声,渐渐远去,片刻便又是走得干乾净净。 一点红坐下道:“你瞧那少年真的走了吗?”。楚留香笑道:“这里的窗子,难道只有一个?”。蓝枫笑道:“出来把鞋穿上”。黑衣少年走出来穿上鞋子道:“只是那南宫灵没有姐姐和楚留香这样的眼力”。 蓝枫看着黑衣少年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道:“给你,这个驱赶蛇虫很好用的”。黑衣少年愣愣的接过瓶子道:“姐姐,谢谢你”。蓝枫温柔的看着黑衣少年,楚留香调侃道:“原来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英雄,原来是怕蛇的”。 黑衣少年红脸喘气的样子道:“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讨厌,凡是软软的,滑滑的东西我都讨厌,你难道认为这很可笑吗?”。楚留香拍着脸道:“不可笑,自然不可笑既然女人都怕蛇,男人为什么不可以怕,男人为什么比女人少怕样东西”。 他说到这里,一点红冷漠的眸子里都不觉有了笑意,蓝枫看楚留香的样子摇了摇头,那少年一张脸却越发的气红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冷冷道:“原来名震天下的楚香帅,不但会说笑,也会说谎”。 去而复返的白玉魔,手里多了个袋子,黑衣少年的脸色不紧一边,楚留香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也不觉跳了一跳,却淡淡笑道:“我方说过他不在这里麽?…。我只不过什麽都没有说而已。” 白玉摩冷笑道:‘我家帮主早已算定他在这里,只是碍于你楚香帅的面子所以暂且避开,现在他既已现身,你……‘黑衣少年突然大声道:‘你们不必看他的面子,我和他毫无关系,白玉魔道:“既是如此,你是要自已出去,还是等咱们的人进来?” 黑衣少年跟蓝枫说了一声便不等他话说完,已飞身掠出窗外,接着,便听得一阵呼喝叱咤之声,一路喝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帮主夫人 楚留香叹道:"你们有南宫灵这样的帮主,当真是天大的福气,那少年得罪了南宫灵,却是倒了大霉了。白玉魔厉声道:"得罪了我白玉魔的,也末必走运。" 他突然从那灰布袋中取出了件黑黝黝的奇形兵器,道:"桥归桥,路归路,你纵然认得南宫灵,我白玉魔却不认得你,你得罪了我,我今日就要你死”。 楚留香叹道:"为什麽许多人都要我死,我死了你们又有什麽好处?"白玉魔看了眼楚留香身旁的蓝枫狞笑道:"好处多哩"一句话未说完,掌中兵刃巳送了出去。 蓝枫倾好似想起来什么在楚留香耳边说了什么,楚留香抱着蓝枫躲过那东西的攻击,楚留香将蓝枫交给一点红,一点红将蓝枫护在了身后,蓝枫安静的看着,楚留香和一点红似乎对白玉魔的奇特武器很有兴趣,如意爪在变化,楚留香的身形也在变化,白玉魔想将楚留香逼入绝地,楚留香就成了他的意,故意退入屋子的死角。 那“捉魂如意钩”的杆子里竟还装着弹簧,白玉魔只要在握手处轻轻一按,鬼爪便可直射而出。 楚留香此刻的地位,的确已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那爪上若是无毒楚留香或许还可以用分光捉影的手法将鬼爪捉佳但爪上剧毒,简直连碰都不能碰的。钓鱼的人,眼见就要葬身鱼肚。 蓝枫拦住要出手的一点红,楚留香不惊不乱,只见他肩头一动手里已经多了件东西,鬼爪堪堪已抓了他的胸膛,他竟已将这东西塞入鬼爪里。只听“咯”的声,鬼爪已合收拢了回去,爪上抓件东西甩之不脱竟是个画卷。 要知楚留香手法之妙,天下无双他若要取别人怀中物,也是易如反掌,何况是他自己怀里的东西。 所以他才能在那千钧一发的刹那间将画卷取出,塞入鬼爪,以这一抓来势之迅急,若是换了别人,画卷取出时,胸前只怕已多了个大洞。 楚留香微微一笑和蓝枫对视了一眼,蓝枫瞪了他一眼,楚留香回到蓝枫身边轻声道:“是你让我的啊!你还生我气”。蓝枫戳了戳楚留香的胸口道:“谁让你那么惊险的,意思意思的呗!”。一点红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白玉魔看这手中的东西,不过在“盗帅”楚留香怀中藏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是平凡之物。楚留香微笑道:“如今你本事既已显过,不如将爪上的东西还给我,快快走吧!”。楚留香这一说他心里更动了好奇,冷笑道:“你可是要这卷纸还给你?”。 楚留香淡淡:“你若想要就送给你回去擦眼泪,抹鼻涕也无妨”。白玉魔阴恻恻笑道:“此刻要流泪的,怕是你吧!”。说着退了几步,将画卷打开,展开一瞧只不过瞧了一眼,面上突然露出奇异之色放声大笑起来。 蓝枫和楚留香对视一眼,楚留香问道:“你笑什么”。白玉魔看了一眼蓝枫转向楚留香笑道:“你将任慈老婆的画像藏在怀里做什么,瞧你年纪轻轻莫非竟对任老头子的老婆起了单相思吗?”。 楚留香和蓝枫对视一眼嘴角上扬,看来赌对了,可是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就近,楚留香惊喜之下,不觉失声道:“秋灵素原来嫁给了昔日丐帮的帮主”。 蓝枫暗道:“地位尊贵、声名显露,比西门千他们要强得多了,可是对与女人来说这些只不过是虚名而已,难道她是真的爱上任慈帮主,或者任慈帮主有其他人没的什么过人之处”。 白玉魔疑惑的看着楚留香道:“秋灵素是谁”。楚留香道:“你方才不是说她乃是任慈任老帮主之妻吗?”。白玉魔冷笑道:“任慈的老婆姓叶叫叶淑贞”。楚留香又问道:“那么这画上……”。 白玉魔道:“画上的正是叶淑贞,你藏她的画像,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楚留香继续打探叶淑贞的踪迹和消息,白玉魔一一回答,但是他也不知道人在那,白玉魔看向蓝枫道:“蓝仙子,你男人在你面前这样打听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难道你不生气吗?”。 蓝枫淡淡一笑道:“其实,我也看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美,到底是她美还是我更胜一筹”。一点红疑惑的看向蓝枫,知道她并不在乎这些的,楚留香听了蓝枫的回答笑着摸了摸鼻子,白玉魔点头因为这也情理之中。 楚留香得到了答案,拱手道:“再见”。揽着蓝枫就往外走,一点红也抱着剑跟着,白玉魔大声道:“我虽不知道,却有人知道的”。楚留香立刻顿住脚步回身道:“谁”。白玉魔道:“你难道想不出?”。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南宫灵本来也许会告诉我,但现在,却未必了”。 白玉魔诡笑道:"别人有粒珍珠,你空口去要,他自然不会给你,但你用比珍珠更值钱的翡翠去换,他难道还能不给你麽?"楚留香想了想,道:"我的裴翠是什麽"白玉魔一字字道:黑衣小子的来历。"楚留香揽着蓝枫悠然的跟白玉魔,一点红跟着蓝枫、楚留香,就好像将别人的屋顶当做阳关大道似的,飞掠而行。 白玉魔一面走一面沉声道:“楚留香你呀!这是你自己跟着我来的我并未带你来”。楚留香微笑道:“这道理我自然懂得”。白玉魔道:“你懂得就好”。楚留香道:“一点红,你听,这是你自己要跟我来的我并未带你来”。 蓝枫轻声道:“一点红,已经走啦!”。楚留香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不要他来的时候他偏偏要来,你不要他走的时候他偏偏要走,谁若和他这样的人交上朋友,到当真头疼得很”。 蓝枫笑而不语,只听白玉魔道:“前面那栋有灯光的屋子,就是丐帮的香堂重地,现在我要去了,你可莫要跟我,自己若也寻到那里,就不关我的事了”楚留香微笑道:“我根本没有瞧见你,你要到那里去也不知”。白玉魔道:“很好”。 他一伏身窜了下去,黑暗中立刻有人沉声喝道:“上天入地”。白玉魔道:“要饭不要来”。接着便是一阵低语声道:“那小子呢!”。“在厅里”、“帮主终于制住了他”、“好像是他自己来的还大模大样的坐着,帮主也不知怎地,好像突然变得对他客气得很”。 楚留香和蓝枫悄然伏在对面的屋脊后,瞧白玉魔推门走了进去,屋里有灯,窗子都开着,只见人影幢幢,也瞧不见情况如何。屋子四面,都埋伏暗卡,虽然瞧不见人,但不时可以见到闪动的刀光,也可以听见低低的耳语。 楚留香环住蓝枫的腰,轻烟般展动身影,绕了个圈子,到了屋后,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黑暗中果然又有人低声道:“上天入地”。楚留香道:“要饭不要来”。 那人自黑影中站起来,瞧见了楚留香,失声惊讶道:“你们是谁?”。楚留香道:“要米的”。话刚落,右手已点了这人的穴道左手却将他身子拖住,轻轻放在屋脊上,轻轻道:“我们不是人,是狐仙,你懂得吗?”。那人目中满是惊恐之色,想点头却动不了。 楚留香拉着蓝枫轻烟般掠到屋檐下,找了个有灯光自窗缝里漏出来的窗子,从窗缝里望进去。 第二十二章 不染世俗 大厅内 两行紫檀木椅子,每边坐俩个头发花白的老丐,身后麻袋厚厚的叠,想必有九只之多,这便是丐帮中的长老与护法了。 白玉魔也大大咧咧的坐在上首,再上面就是丐帮新帮主南宫灵。 当然黑衣少年也在,坐在中间,面对南宫灵,许多武林高手围着他,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大眼睛直瞪南宫灵,像是随时都可以站起来打一架。 南宫灵和黑衣少年一番对峙,询问,迟迟僵持不下,蓝枫看着那不慌不忙,虽然脾气火爆不过头脑很清楚的黑衣少年放了不少心,就在这时,突听“嘭”的一声,楚留香对面的窗子被撞破个大洞,箭一般窜进个人来。 这人剑光如急电,竟是中原一点红。 楚留香瞧见一点红骤然现身,倒真是又惊又喜,对着怀里的蓝枫笑道:“原来他还是跟着我们的,但是这次他却来对了时候”。蓝枫看着楚留香高兴的样子也笑了笑,只见一点红窜进屋里,脚尖点地,已一连向丐帮的四大长老和白玉魔刺出了十七、八剑之多。 这些人虽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但骤出不意,遇这种又快、又毒、又怪的剑法,也不禁手忙脚乱。 南宫灵怒道:"一点红,我敬你是个成名英雄;你竟敢在本帮香堂上如此无札。"一点红冷笑道:"我素来六亲不认,你莫非还不知道。"他冲到那黑衣少年身旁沉声道:"你还不走"谁知黑衣少年却瞪肯道:"我为何要跟你走?"。 一点红怔了怔,冷冷道:"你不走,我就揭破你的来历。"这次黑衣少年也不禁怔了怔冷笑道:"好算你赢了,走吧"但这时如意抓、判宫笔、青竹杖、双铁拐……等七八件兵刃,已全部向他们身上招呼了过来。 一点红和黑衣少年并肩作战,两方僵持着,一方拿不下,一方跑不了。 一点红刺出十余剑漠然大声道:“你再不出手,我可要叫了”。别人也不知他究竟在对谁说话,窗外的蓝枫看向苦笑的楚留香道:“毕竟寡不敌众,他们受伤可就不好了”。楚留香道:“这小子终于还要将我拉下水”。 想了想,自屋脊上掀起十几片瓦,揭开窗户,掷了出去,大喝道:“看我的五毒铜钹”。这十几片虽是普普通通的瓦,但自他手中掷出,却不普通了,有的凌空直击,有的呼啸盘旋飞舞。 众人骤然间瞧不出这是什么暗器只听得“五毒”俩个字,早已纷纷退避那里还顾得伤人。 一点红和那黑衣少年已乘机冲了出去。 南宫灵贴墙窜到窗前,窗外黑黝黝的,他也瞧不清发暗器的是什么人,提张椅子掷出,人已跟窗出去喝道:“朋友慢走”。楚留香和蓝枫早已走的无影无踪了。 一点红和黑衣少年掠出去很远后,黑衣少年突然顿住瞪眼道:“谁叫你来救我的”。换做别人不被气得半死才怪,但一点红却毫不气恼,阴森森笑道:“谁要来救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黑衣少年瞪大了眼睛道:“你不是救我,却又是为何而来的”。 一点红道:“我弄坏了别人件东西,拿你去赔”。黑衣少年怔了怔怒道:“你这是放的什么屁我不懂”。只听人笑道:“你不懂我却懂的”。 这懒洋洋的笑声,这鬼魅般的身法普天之下,除了咱们的"盗帅"楚留香外,哪里还有第二个。楚留香若想盯一个人时,天下谁也休想甩得脱,一点红见他来了,丝毫不觉得惊异,冷冷道:"这是你的信,我赔给你了。"说完站到了蓝枫身边。 蓝枫看着一点红道:“看来你决定以后要跟我们混啦!以后我们的船上有多人了,真热闹”。一点红看着脖颈处的红痕心疼道:“还疼吗?”。蓝枫倾摇头道:“没事了,一点小伤而已”。一点红和蓝枫旁若无人的聊着。 黑衣少年,摇头道:"你莫非有什麽毛病?"楚留香看着唠的热络的两人,摸了摸鼻子叹道:"毛病就是有点喜欢多管闲事,他自以为帮了我的忙,却不知正坏了我一宗大事。"黑衣少年忍不住道:"他又坏了你什麽事?"一点红听到这里,抬头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道:"我本想用翡翠去换珍珠的,他却坏了我的交易。"蓝枫看着一点红道:“不用搭理他,没事他有的是办法,等我们事情忙完了,回去给你介绍蓉蓉她们给你认识,都是非常好的女孩……”。 楚留香听完微笑摸了摸鼻子,黑衣少年征怔的瞧他,就好像他脸上突然长出了朵花,目中满是惊讶好奇之色,道:"我只觉他有毛病,谁知你的毛病比他更大……楚留香大笑道:"这就叫做同病相怜,物以类聚。"黑衣少年道:"我可没什麽毛病,失陪了。"。 楚留香直接切入正题,黑衣少年虽然疑惑还是将信的内容说了,黑衣少年一笑道:"信上写的是一别多年,念君风采,必更胜往昔,妾身却己憔悴多矣,今更陷於困境之中,盼君念及旧情,求施援手,君若不来,妄唯死而已。下面的署名是一个素子。 楚留香千辛万苦总算是虽然早已猜到,但能亲耳证实,总是靠的住些。 楚留香和黑衣少年又是一番谈论,得到不少信息,却还是不知困难到底是什么。最后商定,楚留香和蓝枫去找南宫灵打探消息,一点红和黑衣少年,免得又有人生事,如何找到对方的方法,楚留香和蓝枫消失在夜色当中。 楚留香和蓝枫一路上商量些事情,又回到丐帮的香堂。大厅里灯光仍是亮的,楚留香和蓝枫倾跃了下来,竟没有人从黑暗里窜出来问“上天入地”这句话。楚留香只得大声咳嗽了一声,道:“南宫兄可在?”。大厅中立刻有人应声道:“请进”。 楚留香和蓝枫倾进入大厅,一切都恢复了,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南宫灵一个人坐着,桌上却放了几副碗筷,桌下放了几坛酒,瞧见楚留香和蓝枫倾走进门,也不惊讶。 楚留香和南宫灵聊了几句,南宫灵看向蓝枫道:“久闻,蓝姑娘,今日总算是见到了真人了,楚兄可是常常将姑娘挂嘴上,使得我万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楚兄如此在意忧心,七年里,丐帮也没少打听姑娘的行踪,不过都是些无用的消息罢了,害的楚兄还埋怨我来着”。 蓝枫静静的听着看向摸鼻子的楚留香道:“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情呢!”。楚留香和南宫灵笑了笑,楚留香目光一扫道:“有酒无菜,未免美中不足,你可知道,这对我这好吃之徒来说,简直是虐待”。南宫灵道:“菜本是有的,小弟备得有几只肥鸡,一只猪蹄,还有些熏鱼腊肉。” 楚留香道:"鸡鱼腊肉莫非也会隐身法不成。我怎地瞧不见?"甫宫灵笑道:"楚兄瞧不见,只因方才有个人来,已将菜都倒在阴沟里去了。"楚留香道:"这人难道与我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成?"。 南宫灵忍住笑道:"他知道小弟等的客人是楚兄,便将小弟责骂了一顿,说小弟以这样的粗菜来相待楚兄,未免太虐待楚香帅的舌头了。"楚留香苦笑道:"楚留香不吃鸡肉,难道只喝西北风不成"。 只听一人笑道:"红尘劳苦,已令世人之灵性所剩无几,若再将那样的肥鸡肥肉吃下去,仅存的灵性只怕也要没了。"一个人飘飘自後堂走了出来,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就连面上的微笑也有出尘之意,意是那"炒僧"无花。 楚留香大笑道:"原来是你,你这妙僧不沾晕腥,难道要我也学你做和尚不成,何况我就算做了和尚,也是酒肉和尚,见了大鱼大肉,立刻就要动凡心的。"无花谈淡笑道:"肉食者鄙,你难道不想换换口味?"楚留香喜劝颜色,道:"莫非你意肯下厨房了?"。 蓝枫也拍了拍手道:“终于可以尝到大师的手艺了”。无花叹道:"抚琴需有知音,美昧也得要知味者才能品尝,若非答应了蓝枫要为她下一次厨房,贫僧又何苦沾这一身烟火气。" 楚留香笑道:"你若也有烟火气,那我和南宫兄岂非是从锅里捞出来的了麽?"南宫灵笑道:"这倒也奇怪,无花大师无论从什麽地方走出来,看来都要比我待干净十倍,见世中的尘垢,似乎都染不到他,天女散花,杂摩不染只怕也正是此意吧"。 将酒注满杯中,举杯道:"幸好酒之一物,其质最纯,否则大师若连酒都不喝了,我等情何以堪。"楚留香向无花笑道:"若是叁人饮酒,唯你不醉,我才是真的佩服你了。",不一会无花就做好了四五道素斋,将最后一道上齐,无花走了出来,看到蓝枫脸上的面纱道:“蓝枫将面纱去了吧!这里有我们三个在无事的”。 南宫灵点头看着蓝枫,对着传说中如仙子般的女子充满了好奇道:“如若有我们在还有人要打姑娘的注意,我看那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楚留香早就想摘下来了,直接笑着摘下这碍事的面纱,楚留香理了理蓝枫的发丝,无花依旧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蓝枫,无意中看到蓝枫脖颈上的已淡了许多的伤痕,皱了皱眉。 南宫灵虽然听了很多,但是还是第一次看见真容,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看着蓝枫找不到一丝瑕疵的脸道:“如果说无花是不染世俗,那蓝姑娘就是从未降临过世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艰难的收回目光,蓝枫露出惹人目眩的微笑道:“看来南宫帮主是跟留香学坏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喝了口酒,无花问道:“能在楚兄手里伤到蓝枫的人必定很厉害”。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是我没保护好枫儿”。蓝枫夹了片翠笋,放如嘴里细细吃着道:“真是好吃,难得大师下厨,谈那些无用的干什么”。说着有吃了一道菜,有满意的点了点头。 无花看着用的很香的蓝枫,眼中满是温柔道:“喜欢就多吃些,他们俩个只知道喝酒吃肉,吃了也浪费”。蓝枫笑了笑点头,楚留香和南宫灵对视一眼,楚留香道:“看来大师是有枫儿在就嫌弃我和南宫兄了”。南宫灵附和道:“看来蓝姑娘和无花都是远离世俗的人,而我和楚兄都是俗人一个啊!”。 无花很直接的点头,惹得楚留香和南宫灵一阵感叹,蓝枫自己吃自己的,他们唠他们的,时不时在夸夸无花的手艺,楚留香给蓝枫的酒杯倒上,蓝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吃自己的,南宫灵看着蓝枫忍不住道:“楚兄看来真的是得到宝贝了,我都想横刀夺爱了”。 楚留香笑着喝一口酒,无花又道:“让贫僧都有点羡慕了,有一个不用自己说话就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着一样喜好的知己,不负此生”。蓝枫调侃无花道:“那大师就快快还俗,去寻到一位红颜知己,不就好了”。蓝枫话刚落。 惹得楚留香和南宫灵哈哈大笑,无花叹了口气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楚留香借着酒量的话题,引上札木合,和南宫灵谈论起来,最后商定去见任夫人,不过要用两天的时间,楚留香便推迟了一个小时,带着蓝枫离开了。 第二十三章 悬崖对决 大明湖畔,晓雾迷蒙。 楚留香握着蓝枫的手在湖畔逛了没多久,便听得一声马嘶,接着,便有一阵轻碎的马蹄声,沿着湖畔奔来。 虽在迷雾之中,那马的色泽仍黑色发亮。 楚留香和蓝枫迎了上去,那马看见蓝枫亲昵的和蓝枫撒娇,楚留香翻身上马,拉着蓝枫的手一带,让蓝枫坐在自己身前环着蓝枫,马带着楚留香和蓝枫去寻找黑衣少年。 湖畔柳荫下藏着一叶轻舟,那黑衣少年“黑珍珠”,面对满湖迷雾痴痴出神,一点红依着树干,闭目养神。 一点红睁开眼睛看到蓝枫和楚留香,掠到两人面前,楚留香和蓝枫翻身下马,三人相互点了点头,蓝枫看着愣愣出神的黑珍珠道:“珍珠,想什么呢!”。 黑珍珠回头露出表情道:“姐姐,你们回来了,问出什么来了吗?”。楚留香摇头,黑珍珠道:“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告诉你的”。楚留香微笑道:“他虽未告诉我,但却要带我去”。黑珍珠眼睛亮了起来道:“我跟在你们后面”。 楚留香道:“你想在后面跟南宫灵,而不被他发现,轻功只怕还不够”。黑珍珠道:“纵然被他发觉,他又能将我怎样?”。楚留香道:“也没有怎么样,只不过再也别想寻任夫人了”。黑珍珠默然半响道:“要去多久”。楚留香道:“两天”。黑珍珠道:“好,两天后,我还是这里等你们”。 蓝枫倾则是看向一点红道:“一点红,两天后,黄昏时分,有个面带面纱、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女,会到大明湖来,那时我们若是尚未赶回,你就帮我接她一下,等我们回来,记得把这个拿给她看”。将一片蓝色的水晶枫叶放到一点红手中,一点红接过枫叶看向楚留香道:“照顾好她,莫要再让她受伤”。楚留香点头揽着蓝枫离开了。 黑珍珠看向一点红道:“你既然喜欢姐姐,为什么要拱手让人”。一点红叹了口气道:“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又何来拱手让人之说,她的心在楚留香身上,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一分一毫,而楚留香也是,她喜欢开心就够了”。一点红说完不再言语,飞身上树。黑珍珠躺在船上,也愣愣出神…… 曲阜东南数里,有山名尼山,山虽不甚高,但景物幽绝,天趣满眼,入山未久,便几已不知人间为何世。这时正是清晨,满山浓荫,将白石清泉惧都映成一片苍碧,风吹木叶,间关鸟语,南宫灵踏在氤氲初升的晨雾上,宛如乘云。 楚留香揽着蓝枫裙摆随风飘荡,站在云雾之上,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 楚留香看着秀丽的景色道:“咱们离开济南已有多久了”。南宫灵笑道:“才不过一天,你难道忘了”。楚留香叹息道:“我虽然刚到这里,但想起济南城里那些凡俗纷争,就已像上辈子的事了,若在这里长住下去,我这俗人只怕也要变为雅士”。 南宫灵默然半响,长叹道:‘任老帮主生前,就总是想到这里来结芦隐居,他常说这里有匡芦之幽绝,而无匡芦之游客,有黄山之灵秀,而无黄山之虚名,只可借他一生忙碌,这志愿竟只有等到他死後才能实现。 楚留香道:‘你很想念他?‘南宫灵默然道;‘他是我一生中所见过的最仁慈,最和蔼的人,我,,…我本是个孤儿,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楚留香目光问动,道:‘我与你相识多年,这些话,倒是第一次听你说起。 南宫灵叹了口气,悠悠道:‘江湖之中,强存弱亡,竞争之剧,无一日一时或体,有些事,我既无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它。‘楚留香笑道:‘不错,有些事若是想得太多,心也就会改变的,而心肠太软的人,也的确无法在江湖中生存下去。‘南宫灵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只见一条窄路,婉蜒通向山上,一边是峭壁万仞,一边是危崖百丈,景物虽幽绝,形势却也险极。 蓝枫倾看着绝妙的美景道:“任夫人莫非住在山巅”。 南宫灵看这蓝枫享受风的拂面道:“任夫人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又怎甘居于人下,不过她好像遇到对手了”。蓝枫淡淡一笑,南宫灵看这引人的微笑,让自己的心颤了颤,楚留香看到南宫灵炙热的目光,有些吃味,蓝枫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的站着都让人挪不开眼睛。 三人往前寻去,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那人看到蓝枫的时候,明显的僵住了,十分艰难的挪开了目光,蓝枫将那人打量了一番,皱眉在楚留香耳边说了什么。 楚留香好奇心更重了,楚留香和南宫灵和那人攀谈,这人是二十余年前,来自东瀛、伊贺的“天枫十四郎”,那天枫十四郎到处她与秋灵素的过去,不肯让出路来,楚留香不得只能出手,楚留香唤出飘渺扇,对上那天枫十四郎,死卷术、丹心术,楚留香越打越起了兴致,要试试那传说中的迎风一刀斩。 蓝枫站在涯边目光从不离开楚留香一刻,南宫灵一边看着楚留香那边,一边护着蓝枫以免出现意外, 楚留香面上虽仍在微笑,但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已充满警戒之意,眼睛却只是盯着那柄道, 双方全神贯注,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不发则已,一发必中,阴云四合,木叶萧萧,大地间充满肃杀之意。那奔腾的流水声也越来越远,甚至听不见了,只听得天枫十四郎和楚留香有节奏的呼吸,越来越重,这“静”的对待,实比“动”的争杀还要可怕。 那天枫十四郎动了,向楚留香移动过去,甚至连刀尖都没有意思颤动,但就在这时,突然一线横风,直击楚留香腰肋,天枫十四郎掌中刀虽未动,刀鞘却直刺而出。 南宫灵看着蓝枫怕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蓝枫静静的看着,将楚留香的处境四处打量了一番,双手紧握, 楚留香身子到了下去,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竟自石梁上纵身跃了下去。 他虽然避开了这必杀无赦的一刀,但却难免要葬身在百丈绝望之中南宫灵眉目皆动,连忙挡在蓝枫身前,蓝枫看着楚留香身形突又弹了起来,虽然之前已经想到了,还是冒了一身冷汗,南宫灵松了口气,此刻情势一变,只听“铮”的一声,刀锋砍在石梁上,火星四起。 楚留香却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长笑道:“阁下还想往那里……”。笑声方起,突又顿住,楚留香手中抓的,竟只不过只是一堆假发,还有一张附在假发上的蜡黄面具而已。 只见天枫十四郎身子翻滚直落而下,突然又是“铮”一声响,一根丝线,自他手中飞出,钉入了石壁。他身子随丝线荡了几荡,奔泉涉水扬长而去,楚留香只有眼睁睁瞧天枫十四郎离去,追不着,拦也拦不住,水珠,自面具上滴下。 楚留香大笑回到蓝枫身边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大汗……方有这张面具挡着,我还以为他已完全麻木,连汗都没有嘞”。蓝枫一拳轻打在楚留香胸口道:“他出没出一身汗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被你吓的一身冷汗”。楚留香直接将蓝枫抱在怀里道:“遇到新奇的东西,我也是兴奋吗?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蓝枫挣了挣没挣脱楚留香的怀抱,放弃了挣扎,南宫灵道:“伊贺谷的武功,果然是奇诡凶险,不可思议,若非楚兄独步天下的轻功,今日怕是谁也逃不过他那一刀的了”。楚留香和南宫灵谈论了几句,这谜底越来越近了,那层薄雾越来越稀薄了。 第二十四章 再顾茅舍 楚留香护着蓝枫走过石梁,到了这里,山势已尽,树林掩映,有三五茅舍。 南宫灵当先领路,走到茅舍外的竹篱钱,朗声道:“弟子南宫灵,特来叩问夫人起居安好”。过了半响,茅舍里一人缓缓道:“你既已来了,就自己推门进来吧!”。 这语声无比的温柔,无比的优雅,听得这样的语声,已可想见说话的是怎麽样的人了。楚留香和蓝枫倾对视了一眼,终于要见到那传说中的江湖第一美女了。南宫灵也不答话,缓缓推开竹篱,蹑足走了进去。 到了这里,这叱咤风云的丐帮帮主,竟似变成了个上学迟到,怕被塾师责罚的学童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茅舍外的木门半掩,一般淡淡的幽香,自门隙传出,巨大的古柏枝头上,有只不知名的翠鸟,却像是已睡了。 楚留香和蓝枫走到浓荫下,仿佛也生怕踩碎这一份宁静的寂寞,脚步竟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这时,那优雅的语声已又缓缓道;"门是开的,你们为何还不进来?"吱呀一声,翠鸟惊起,门被推开。 长发披肩,身穿黑袍的女子,木然跪在香案前,动也不动仿佛恒古以来就跪在那里,她背向门户,也瞧不见她的面目。 要不是楚留香身边有更胜她的存在,必然会被此女仅仅只是背面所吸引,不过楚留香只是淡淡的看着,心中毫无波澜,蓝枫细细打量着女子,像是审阅着什么一样,优雅、魅力由内而外的散发,丝毫不需要任何装饰, 香案上有个形状古拙,颜色苍劲的瓷坛,瓷坛巾香气氤氲,任夫人并未回过头来,缓缓道;"南宫灵,你带来的是谁?"楚留香躬身道;"在下楚留香,特来拜见夫人。蓝枫倾轻声道:“蓝枫倾”。 任夫人道"楚留香”她将这世上最富有传奇性,也最浪漫的名字又吟了一遍,语声竟仍是平淡的,像是丝毫不觉惊界,"楚留香"这三个字被人瞧得如此谈然……尤其是被个女人瞧得如此淡然。 任夫人又道:“蓝枫倾,那位得倾得天下的蓝衣仙子吗?……”。似乎声音起了波澜,蓝枫倾淡淡道:“那些只不过是些俗人杜撰罢了”。任夫人声音有些许波动道:“听着姑娘的声音,这些杜撰姑娘担得起”。 蓝枫直接切入话题,将此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将西门千他们的名字道来,楚留香看着秋灵素平静的肩头,似乎突然起了阵颤抖。然后,她突然长身而起,回过头来。 蓝枫和楚留香等着瞧一瞧她那颠倒众生的容貌,但等她回过了头,却让楚留香和蓝枫倾失望了。 她面上竟蒙层黑纱甚至连双眼都蒙住了,她对自己的容貌竟如此吝啬,不愿让人瞧见。 楚留香只觉她一双明锐的眼波,已穿透了黑纱,瞧在他脸上,但楚留香并没有低下头,天下除了自己身边的人儿就再也没有可以让自己低头的。 秋灵素对上蓝枫倾的双眸时,目光凝住了,良久良久道:“仙子,你真的很美,美的让人害怕,让人窒息,你的美足以颠覆天下,得倾得天下这句话很贴切,不过姑娘要小心了,太美丽的容颜会让人妒忌的”。 蓝枫倾看着那双眼睛,她在逃避我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本应该清澈的眼睛中多了一丝迷雾和担忧,她是在为我担忧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他会保护好我的,就像任帮主一样”。可她听到这句看向楚留香,但是对任帮主一样没有什么反应,平静的不太寻常。 楚留香看着蓝枫嘴角微微上扬,任夫人又恢复了平静,缓缓道:“不错,我是认识这四人的,但这已是二十年以前的事,……”。楚留香接下话茬说了几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他并未死心,大声道:"夫人的确是写过那信的,在下绝不会看错。"任夫人冷冷道:"你怎知不会看错,难道你认得我的笔迹?"楚留香又征了征,再也说不出话来。 任夫人看了眼悠然自得的蓝枫(这便是我与她的最大的差距,我永远得不到她从内到外的快乐,她只要轻轻一笑便可以得到天下男人的青睐,可她愿意为一个人留下,专情于一个人,信任她选择的男人,我如果能重回过去,尝试一下藏起锋芒专情一人,是否现在就是另一番光景了呢!),转过身子,又跪了下去,道:"南宫灵,出去时候,自己掩上门,恕我不送了。" 南宫灵悄悄一拉正在发呆的楚留香,道:"夫人既说没有写过那信,那信想必是别人冒名的,咱们走吧"楚留香喃喃道:"冒名的……不错。" 目光突然转到那古拙的瓷坛上,道:"任老帮主的遗蜕,莫非是火化的?"任夫人还未说话,南宫灵又抢道:"丐帮门下,死後大都火化,这本是丐帮历代相传的遗规。" 楚留香长笑道"只恨我连任老帮主最後一面都见不,当真遗憾得很。"任夫人竟又突然道:"施主不用遗憾,先夫缠绵病榻多年,突然而死,能见他最後一面的人并不多,你还是快走吧"。 楚留香眼睛突然一亮,道:"多谢夫人。"任夫人道;"我并未能帮你什麽忙,你也不用谢我。"楚留香道;"是。"。蓝枫倾和楚留香对视一眼,心里一样都在咀嚼任夫人最后的两句话,这本是两句平常的话,但却似觉得滋味无穷。蓝枫临走时,转身看着那屋里的身影沉思片刻离开了。 楚留香环着蓝枫将下巴放到蓝枫的肩上,南宫灵像是知道楚留香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在一傍, 回到了济南,已是第三天的深夜了。 南宫灵和蓝枫、楚留香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楚留香环着蓝枫道:“枫儿,你觉不觉任夫人最后的话很耐人寻味”。蓝枫点头道:“我也在想,感觉那句话充满了茅盾”。楚留香和蓝枫一路研究,一路赶回大明湖畔。 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黑珍珠,却不见一点红,黑珍珠连忙上前询问道:“姐姐,她是真的很美吗?比姐姐你还美吗?”。楚留香笑道:"你怎地和女孩子一样,不问她说了什麽话,反而先问她生得是何摸样,只可惜她面上蒙块黑纱,我们也未瞧见她的脸。" 黑珍珠像是比楚留香还要失望,叹了口气,这才问道:"她说了些什麽?"。楚留香将秋灵素说的话都跟黑珍珠说了一遍,黑珍珠突然失声道:“她脸上蒙黑纱,莫非是别人假扮的”。 蓝枫倾摇头道:“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是别人扮演不出来的”。黑珍珠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这秘密岂非不能揭破了麽?"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在楚留香眼中,永远没有不可能这叁个字。",黑珍珠冷笑道;"你眼中有什么字?只伯吹牛两个字吧?"。 蓝枫看着楚留香吃瘪的样子微微一笑道:“珍珠,一点红和我让他接的那女子呢!”。黑珍珠刚要说,指着蓝枫倾和楚留香身后道:“他们回来了”。蓝枫倾和楚留香转身,两人拿着不少的东西,青鸾微微伏身道:“小姐”。蓝枫倾蕙心一笑道:“青鸾,还是你有心,想着那帮丫头,等她们到岁数也该出来历练历练的”。 一点红和青鸾将东西放到船上,一点红悠闲的坐在那里,黑珍珠站在马旁,楚留香和蓝枫也坐到船上,青鸾坐到了蓝枫对面,将一路上的事情和到神水宫之后的事情都细细道来,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只是知道那姑娘叫司徒静,一些琐碎的事情,青鸾便乘船离开了。 一点红靠在树干之上,楚留香将蓝枫抱在怀里念着那句道:“你也不必遗憾,先夫缠绵病榻多年,突然而死,能见到他最後一面的人并不多,枫儿你说她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蓝枫靠在楚留香缓缓道:“她那样的聪慧,怎么会说出这种自相矛盾的话呢!她…莫非实在暗示我们,有话为何不当着我们的面说,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蓝枫倾对上楚留香的眸子,两人齐轻声道:“难道她不想让南宫灵知道,难道南宫灵也牵扯进来了,看来我们有必要在回去找她问问看”。两人话齐落。 楚留香吻了吻蓝枫的脸颊道:“枫儿有你在我身边,这世界对我实在没有亏待什么?”。只听一人接笑接道"你又何尝亏待过这世界呢?"语声中,无花已飘然走了过来,那出尘的风姿,那飘逸的微笑,在星光下看来更如天上滴仙。 楚留香大笑道:"我只当这里只有我和枫儿俩个夜猫子,谁知还有一个。"无花笑道:"还有两个。楚留香再瞧过去,一个人木然站在风雨亭上,那一身黑衣在星光下发亮,却正是黑珍珠,和树上的一点红。 楚留香和无花相邀一起去喝酒,楚留香刚想揽住蓝枫,谁成想蓝枫已飞身上树靠在一点红身边的树干上,一点红看着蓝枫勾了勾嘴角不语,楚留香和无花对视了一眼,楚留香掠到蓝枫身前道:“枫儿,不跟我一起去吗?”。 两人亲昵的动作,一点红视而不见,蓝枫贴着楚留香耳边道:“速去速回,我在城南外等你”。楚留香看了一眼一点红道:“交给你啦!”。一点红点头,楚留香不舍的亲了亲蓝枫的唇角,回到了无花身边,无花看着垂头丧气的楚留香道:“能让盗帅楚留香沮丧的人唯有蓝枫一人而已,能拒绝楚留香的女人也唯有蓝枫而已”。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大师,莫要挖苦我了,我一会定要将你灌醉”。两人越行越远,一点红靠着树干问道:“要不要帮忙,忘了跟你说了,我接青鸾的时候,有人伏击她,身份不明”。 蓝枫皱眉道:“可是除了你和珍珠,还有谁知道呢!”。一点红看着愁眉不展的蓝枫道:“这件事以后在想吧!你和楚留香下一步去那”。蓝枫看着被树叶半遮半掩的夜空道:“我们准备再去见一见任夫人,应该会得到很多信息,跟我们一起去吗?”。 一点红沉思了片刻道:“我和黑珍珠在济南能你们,以免又另生事端”。蓝枫点点头飞身落下,黑珍珠将马的缰绳放到蓝枫手里道:“姐姐,一切辛苦你了”。蓝枫理了理黑珍珠额前的发丝道:“这些天难为你了,等事情快些过去一切都不用怎么麻烦了”。 落地的一点红看着蓝枫回眸一笑,一点红内心(只为你盈盈一笑、我便逃也无处可逃,这一生都只为你,情愿为你划地为牢(羽泉《画地为牢》))蓝枫翻身上马,向城南而去,一点红看着那蓝色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开,黑珍珠坐下往河里丢着石子抬头道:“一点红,上面舒服吗?”。一点红冷冷道:“至少比底下好的多”。 黑珍珠掠到树上,不过离一点红有些距离闭上了眼睛,一点红也懒得浪费精力,闭目养神…… 第二十五章 生死与共 城南外 蓝枫骑在马上等待着楚留香,忽然有人环住自己的腰握住缰绳,那熟悉的郁金香味道,楚留香道:“还是你在身边最踏实”。话未落,楚留香已纵马而去。 马到尼山,长夜已过去,在山下,寄下了马,便离开迎着朝阳上山。 空山鸟语,一切都是安静的,那幽雅的茅舍,也安静地浸浴在阳光里,荣扉半掩,半支着窗子里,更是悄无声息。这一切都瞧不出丝毫凶兆,但却显得太安静了,静得令楚留香和蓝枫倾有些不安起来,来不及敲门,便闯了进去。 蓝枫和楚留香打量着屋内的环境,每样东西都井井有条,绝无丝毫凌乱之态,那任老帮主的骨灰已经不见了,蓝枫看着那青灰色的蒲团上,一根乌簪,蓝枫顺着乌簪指的方向看去,有一道小门,拉起心急的楚留香道:“这边”。楚留香踢开从外而拴起的门,拉着蓝枫掠了出去。 后山更荒凉,楚留香和蓝枫顺着挂着黑布的荆棘上,寻去,突然听见一阵狞笑。 一人狞笑道:"你既不肯让我沾你一根手指,我也依了你,现在你为何还不跳下去?"这狞恶的笑声,竟是那武林恶魔白玉魔发出来的。接着,但听得任夫人的语声道;我反正已必死无疑你何苦还如此急。" 楚留香和蓝枫悄悄掩过去,只见任夫人俏生生的身子,就站在前而悬崖边缘,山风振衣,她随时都可能跌下去。 她面上仍蒙那层黑纱,手里却抱任老帮主的骨灰坛子,白玉魔狞笑站在她身後四尺外,掌中兵刃却换了个沉重霸道的狼牙棒。 只有白玉魔一个人,楚留香不禁暗松了口气,蓝枫倾则是专心看着秋灵素随时出手将其救下。 只听白玉魔大喝道:“早死早投胎,你既也知道必死无疑,还拖什么”。秋灵素道:"生命如此可贵,能多活一刻,总是好的。"白玉魔牙齿咬得咬咬作响,道:"我为了要找任老头子报仇,已等了二十年了我纵不能亲手杀死他,瞧他化骨扬灰现在能逼死你,也总算出了口恶气"。 秋灵素道:"我知道你要来找我报仇,但你却又怎能找到这地方来的?"白玉魔狞笑道:"你以为这地方很秘密?"秋灵素道:"这地方的确很秘密。"白玉魔大笑道"如此秘密的地方,可是谁将你带来的?那人总该知道你住在这儿吧!" 秋灵素默然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该想到,他迟早都不会放过我的"白玉魔大喝道:"你话既已问完了,还等什麽?"秋灵素道:"你既已等二十年,又何必在乎多等这一刻。" 白玉魔目光闪动,狞笑道:"你莫非还在等人来救你?你岂非在做梦?"秋灵素抬起头,似乎瞧了瞧天色,幽幽叹道:"到了现在,怕是确时不会有人来救我了……死,倒底是什麽滋味呢?"她抱紧那骨灰坛,便要纵身跃下。 楚留香一跃而出大喝道:“白玉魔,我虽从不杀人,但只要你的手一动,我就宰了你”。白玉魔狼牙棒已举起,却已惊得呆住了,蓝枫在秋灵素动作的那一刻,飞了出去,拖住秋灵素的腰将她带离万丈悬崖。 楚留香的手掌到了他肋下,轻轻一切,白玉魔只觉半边身子一麻,狼牙棒脱手飞出,“呼”的一声,直冲入云霄,山巅的云,都被击碎。 白玉魔再也想不到自已兵刃一招间,便已脱了,他闯荡江湖数十年,几曾遇这样的事,竟不觉呆住了。只见楚留香站在他面前,徽微笑道"你还不走?"他竟不乘机出手进击,轻轻易易就放过了白玉魔。 白玉魔更想不到世上有这样的事,但他自己心狠手辣,自然做梦也想不到别人竟如此宽大为怀。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是惊?是喜?吃吃道:"你……你难道……"楚留香淡淡道"你只要时常去想想,自己怎会未死?也该知道以後应该如何做人了。"白玉魔再也不说话,扭头直奔了出去。 蓝枫轻轻放开秋灵素,秋灵素看着凤仪万千的蓝枫道:“能与姑娘再次相见,上天待我不薄”。楚留香和蓝枫倾站到一旁,秋灵素默然的将事情慢慢到来,任慈死于天一神水、天枫十四郎误死于任慈之手,任慈收养了天枫十四郎的遗孤南宫灵,秋灵素缓缓道:“我所知道的秘密,都全部告诉了你们,你们可以离开了”。 楚留香和蓝枫目光直视她,秋灵素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楚留香道:"不知夫人可否掀开面纱,让在下能一睹夫人之风采?"秋灵素沉默了许久,悠悠道:"你真要瞧瞧我麽,蓝姑娘不生气"蓝枫道:"我也想见见当年轰动江湖的你。越是瞧不见的东西,人们总是越想瞧一瞧的。 那覆面的黑纱虽薄,却令这绝代美人,更增加了许多幻想和神秘。秋灵素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叹道:"二十年来,我是第二次露出真面目的人"楚留香愕然道:"第一次想必是任慈帮主"秋灵素一字字道:"不错"楚留香道:"为什么?别的人……"话未说完突然呆住,他一生中虽也见过不少奇怪的事,但却从无一件事能令他如此震惊。 黑纱,终于被掀起。 楚留香本期望能见到一张仙子的脸,谁知此刻自黑中露出来的脸,竟是属于魔鬼的。这张脸上,竟已没有一分一寸光滑完整的肌肤,整个一张脸,就像是火山爆发后的溶岩凝结而成的,没有五官,没有轮廓,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丑恶的肌肤,赤红的肉块,绽裂开的洞。蓝枫看着那没有一块好地方的脸不禁的皱眉,楚留香则是看向蓝枫倾道:“枫儿,你真的,任夫人真的有人……”。 蓝枫宁愿自己猜不中,秋灵素疑惑的看向蓝枫和楚留香悠悠道:"你们现在总该知道,为什么只有任慈和你们瞧过这张脸,只因为我的脸早已被毁了,我想,世上绝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被别人瞧见这付样子的,是么?"好语声竟是那么淡漠而平静,但这平静淡漠的话声,却令楚留香更觉说不出的难受。 蓝枫抬头直视秋灵素的脸道:“这便是你提醒我的原因吧!”。秋灵素看着蓝枫那张远胜于自己往昔的容颜道:“因为你比我更美,比我更名震天下,也比我更危险不过你却比我要幸运的多”。看向楚留香,蓝枫倾继续道:“是谁如此狠毒”。 秋灵素凝视蓝枫道:“你们可听过石观音这个名字”。楚留香皱眉道:“石观音”。蓝枫面上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惧意,秋灵素叹了口气道:“她本是这世上武功最高心肠最冷的女人,本可算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不过有了蓝姑娘的出现,她恐怕已经将手伸到蓝姑娘的身边了”。 楚留香心惊将蓝枫护在怀里,蓝枫微微一笑,秋灵素道:"她找到我时曾经动也不动地,对我凝注了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然後忽然问我:你是愿意我杀了你,还是愿意毁去自己的容貌?……我只觉手脚发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瞧了我半晌,忽然转过身,说:叁个月後,我当再来,那时我若瞧见你还是这样子,我就杀了你。她在桌上留下个瓶子,又说我让你再保留叁个月的美丽,你当然知道好生珍借。"楚留香道:"她既然已走了,夫人为何不…。" 秋灵素道:石观音若要杀一个人时,没有人能逃得掉的,我亲眼瞧见她的武功,那时,我也不想死。那时,我还年轻,对生命真是充满了热爱,我想,我纵不再美丽,但能活下去,总比死了的好。"睁开眼睛,似乎笑了笑,接道我又想,至少我还有叁个月的美丽,我自然该好好珍惜,那麽,在叁个月里,我该做些什麽事呢?" 楚留香忍不住道:"於是夫人就想着美丽永远保在人们心中,於是就找到了天下最负盛名的人像画家孙学圃。"秋灵素征了怔,道:"你……你已知道了?待我毁容之后,但等我重见光明的时候才知道,时时刻刻在我身旁照顾我的竟不是素心,而是任慈,无论我怎么样做他都不肯离开,一直照顾我"她轻轻抚手中的骨灰坛子,这虽然只是个冰冷的瓷坛,但却像是带给她无限温暖。 蓝枫看向楚留香道:“留香如果有一天我和任夫人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守着我身边寸步不离,不过我却不愿意你留在我身边,我求你离开我放我自由,如果不能将最好的自己给你,我认可死去”。 楚留香感觉自己冒了一身冷汗,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没了枫儿该怎么办,那七年的分离已经让自己痛苦万分,如果在枫儿最脆弱的时候却不在她身边守着她护着她,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心里在滴血,秋灵素看着沉默的楚留香悠悠道:"你一定要护好蓝姑娘,虽然只见了她两次,却知道她是极其难得女子,任慈一死,我活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揭穿南宫灵的秘密,现在,我心愿已了,可以放心的离去了"。 任夫人的身子到了,直坠人那万丈悬崖中,蓝枫毫不犹豫的随着跳了下去,楚留香紧随其后,秋灵素闭着眼睛感受耳边的风声,落入柔软的怀抱,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看着蓝枫道:“你不要命了,为何要为了我葬送你美好的生命”,当看到楚留香揽上蓝枫的腰时又道:“世间多少痴儿女”。 蓝枫轻声道:“因为遇到了我,我要给你全新的人生”。说完一掌将秋灵素怀里的骨灰击出,一颗石子击中骨灰盒,瞬间粉碎,随风而去看着秋灵素吃惊的目光道:“让骨灰随风而去有何不好,天地间自由,不受世俗的困扰”。秋灵素释然了是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楚留香环着蓝枫,蓝枫抱着秋灵素,蓝枫唤出飘渺绫垫脚,三人缓缓落地,蓝枫将秋灵素放到石头上,拿出一颗药丸放到秋灵素的手里道:“忘记前生,从新开始”。 秋灵素犹豫了片刻吃掉了药丸,不一会便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楚留香看着蓝枫道:“枫儿你刚才掉下悬崖的一瞬间,我的世界都崩塌了”。将蓝枫拉入怀中,蓝枫道:“谢谢你的生死与共”。 楚留香情不自禁的吻着蓝枫的唇疯狂,占有,久久才分开,蓝枫拿出一个玉瓶,打开将液体倒在秋灵素的脸上,那些坏了的肉,一块一块剥落,一张无暇绝美的脸露了出来,蓝枫将一片蓝色水晶枫叶放到秋灵素身上,放出两只蓝色蝴蝶,拉着楚留香道:“走吧!会有人接她的,那时就是她全新的人生”。楚留香紧紧的握着蓝枫的手,再也不愿松开…… 第二十六章 好友成仇 夜已很深,但丐帮的香堂中仍是灯火通明。 楚留香、蓝枫到这里,本未想到能寻到南宫灵,他只不过想寻个丐帮子弟,问出南宫灵的下落而已。 但在那辉煌的灯光下,宽大的紫檀木椅上,石像般端坐一个人,却赫然真是南宫灵。 他以手支腮,坐在那里,似乎在沉思,又似在等人。 楚留香、蓝枫倾飘然而下,南宫灵抬头看向楚留香眼中充满了复杂,良久良久,南宫灵才叹了口气,道:"你已知道了,是麽?"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你也知道我已知道了,是麽",蓝枫倾坐到傍边的椅子上有些事情他们必须要解决了即使在不舍,南宫灵也点了点头,微笑道:"但小弟还没有走,还是在这里相候,楚兄必定奇怪得狠。" 楚留香通:"你没有走,只因你知道走不了的。"南宫灵大笑道:"我没有走,只因为我不愿走而已,否则天下之大,我何处不可去?"楚留香拉过把椅子坐下,悠悠道:"你要走,便得放弃一切,过着被放政般的生活,但若要你放弃你现在声名与权势,你却比死更痛苦。" 南宫灵大笑道:"楚兄倒真是小弟的知己。"他忽然顿住了笑声,厉喝道:"你既对我了解如此之深,你该知道我死也不会放弃这一切的,我费了一生心血得来的东西,没有人能逼我放弃。"楚留香轻叹道:"你不能放弃麽?"。南宫灵怒视着楚留香道:“杀死任慈,替父报仇”。 原来南宫灵早就知道,南宫灵和楚留香说着过去,蓝枫听着那些美好的过去,知道楚留香心里到底有多痛,偏偏让他知道,他最意气相投的朋友所犯下的错,两人停下微笑,那再也回不去的过去,两人坐在椅子上腾空而起,出掌对决,而后楚留香带着椅子,飘飘落地上,恰巧正落在原处,几乎不差分寸,沉重的木椅落地,竟未发出丝毫声音。 南宫灵凌空翻了个身,也落回椅子上,却将那坚实的木椅,压得发出“吱”的声,他面色也已惨变,胜负已分,南宫灵看着楚留香犹豫很久道:“我答应你的两个条件”。楚留香看着南宫灵道:“那人是谁”。 南宫灵刚要说话,脸色巨变身形不稳将手边的茶杯打翻在地,冒着白色泡沫,蓝枫倾瞬间出现在南宫灵面前刚要为南宫灵号脉,却被南宫灵点了穴道,南宫灵拿着短剑抵在蓝枫的玉颈前看着楚留香道:“你最好什么也不做,否者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完好的回到你怀里”。 楚留香心中有难以置信有愤怒有苦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做出怎么卑鄙的事情来”。南宫灵吼道:“如果不是你咄咄相逼,我怎么会愿意将蓝枫牵扯进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眼中的决绝和悲伤,楚留香知道蓝枫倾是在为自己悲伤,南宫灵叫出来俩个大汉,正准备将蓝枫交与二人。 只听“嗡”的一声,一丝乌光,狭带尖锐的风声,毒蛇般掷住那大汉的咽喉,一道冷森森的剑光,击开蓝枫倾玉颈前的短剑,迅速刺出两剑将蓝枫倾和南宫灵隔离开。 一点红揽住蓝枫交给击倒另一名大汉的楚留香,便和南宫灵对上了,楚留香解开蓝枫的穴道道:“为什么我永远都保护不好你”。蓝枫轻声道:“因为我让你有了弱点”。 一点红和南宫灵就像是两具木头人似的,面对面地站在那里,到现在还没有动弹。南宫灵眼睛盯着一点红眼中的剑,再也不敢去瞧别的,但旁边发生了什麽事,他自然不瞧也可想到。他额上已开始沁出了冷汗,突然大声道:"一点红,听说你只有为了钱才肯杀人,是麽?"一点红夜色的眼睛,死鱼般盯着他,并不说话。 南宫灵嘎声道:"你若肯助我杀死楚留香,我给你十万两。"一点红嘴角动了动,列嘴一笑,道:"十万两?楚留香竟如此值钱麽?"南宫灵道:"你杀了我,绝对没有人肯给你十万两的,是麽?一点红冷冷道"不错,只因你这人实在连一文都不值。" 南宫灵道:"既是如此,你更不该杀我。"一点红嘴角露出一丝冷削的微笑,缓缓道:"你可知道,纵然是青楼女子,遇对了客人时,也会奉送一次的……我这次杀人,就是奉送的。"说话完,剑剧已出手。蓝枫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这种话会从一点红嘴里冒出来,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一点红,孺子可教啊!”。 黑珍珠脸虽似红了却忍不住笑道:"这比喻又粗又脏,不过的确妙极。"只见一点红瞬间已刺出七剑,他的剑法仍是犀利而独特,肘以纹风不功,剑光却已如雨点般洒出。南宫灵连退七步,嘶声狂笑道:"一点红,你难道以为我伯你"一点红冷冷道":我并不要你怕我,我只要你死"南宫灵喝道;"死的只怕是你"他左手抄起张椅子,迎面掷了出去,右手自腰畔抽出柄缅刀,刀亮如地,唰唰唰,叁刀劈下。 他刀法毫无花俏,但迅速、毒辣,实用已极。 一点红眼睛亮了,大笑道:“不想我今日能遇见你这样的对手,倒也算不虚此行”。刀光与剑气,逼得黑珍珠全身发冷,他也曾见过不少人交手却从未见过像这两人一样的。 几回合的刀光,剑影下来,一点红横掠七尺,肩头上的衣服,似已被刀锋画破,鲜血缓缓沁出。 蓝枫眼中满是担忧,可是她了解一点红的脾气,黑珍珠瞧得脸色大变道:“楚留香你还不出手”。楚留香苦笑道:“一点红动手时,谁若去帮忙,谁就是他的仇人,何况,他们两人武功差不多,谁也休想伤得了谁”。黑珍珠道:“所以你就索性不管了,是吗?”。 楚留香道:“不出十招,南宫灵必定也会挨上一点红一剑,不出叁十招,他自己必定会要求住手的,不到时候,我管也没有用。” 黑珍珠刚想说什么,只听又是"磺"的一声,南宫灵踉跄后退,衣襟已被划破,也似有鲜血沁出。楚留香回头向黑珍珠一笑,道:"还未出十招,是麽?南宫灵道:"你若还想知道那神秘的人物是谁,就快叫这冷血小子住手。"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既不能叫他动手也不能叫他住手……一点红要杀人时,没有人能令他位子的。"谁知一点红突然掠出一文,冷冷道:"我住手了,只因他既杀不了死,我也杀不了他,这场架再打下去,也没有什麽意思,还是转让给你吧!" 楚留香笑道"多谢。一点红看着蓝枫的眼神竟乖乖的坐下,蓝枫微微一笑给一点红处理着伤口,一点红看着蓝枫,自己真的是越陷越深。 南宫灵这时才缓过气来,嘎声道:"楚留香,你想解决这件事,就跟我走吧"楚留香瞧了瞧给一点红治伤的蓝枫,道:"跟你走?"他竟转过身子,缓缓走了出去……他显然并不想逃,因为他知道"逃"并不是办法,否则他早就可以逃了。蓝枫也不抬头认真的处理一点红的伤口道:“在大明湖畔回合”。 楚留香只好转身出去跟上南宫灵。 蓝枫轻柔的给一点红处理这伤口,一点红直愣愣的看着蓝枫,他从来都是自己舔血,过着刀尖上的生活,从未想过会有今天的画面,蓝枫将伤口处理红叮嘱道:“一点红,这两天就莫要动武了,以免留下病根就不好了”。一点红乖觉的点点头,黑珍珠在一边看着蓝枫这个女子真的无法不让自己去喜欢她,这才是真正的女子。 第二十七章 南下追凶 蓝枫倾、一点红、黑珍珠离开了丐帮的香堂,向大明湖畔寻去。 蓝枫走进了画舫,看到里面的场景,中了天一神水死去的南宫灵,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好的楚留香,楚留香看到蓝枫,起身将蓝枫抱在怀里,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蓝枫轻声道:“南宫灵,都说了些什么”。 楚留香将事情的经过与蓝枫说了一遍,蓝枫叹了口气道:“那人大概无心吧!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毒害了”。 楚留香抱着蓝枫坐在自己腿上,交流着理清思路。当一切都有了眉目,有出可寻,楚留香起身环着蓝枫道:“要是你早来一些,我就不用头痛那么久了”。 蓝枫笑了笑,两人出了画舫,黑珍珠拦住楚留香道:“我爹爹现在究竟在那里,你为什么总不肯告诉我?”。蓝枫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告诉你吧!毕竟你有权利知道,令尊已故去了”。 黑珍珠身子一震,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楚留香告诉了黑珍珠去船上找蓉蓉便可找到他的遗骸了,也告诉他,杀害他父亲的人就在画舫中,他话未说完,黑珍珠已掠上了画舫。 楚留香目光转动,突然大声道:“再借宝马一用,日后自当奉还“话声未了,已抱着蓝枫飞身上马又道:“红兄,闽南见”。绝尘而去。 一点红迅速从路手里买了一匹马,跟上发现被拉得越来越远,一点红想起什么,从戒指里面拿出一颗药丸,丢入马嘴之中,马目红光闪过,极速前进,迅速缩减被拉的距离,不过楚留香和蓝枫已经没有了踪影,还好自己常年行走江湖对那都不生疏…… 赶到闽南,但到了闽南后,可却完全失望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人们早已不复记忆,至于闽南的陈、林两大武林世家中人,更完全没有听过天枫十四郎这名字。 楚留香和蓝枫坐在茶棚前,喝完一壶铁观音,一点红便寻到了两人,一点红坐在楚留香对面,蓝枫看了一眼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的马道:“赤炎神驹,赤兔马的进化体,马中的王者,一点红你是不是把丹药给马吃了”。一点红点了点头道:“要不怎么能追上你们呢!”。 楚留香目光停留在赤炎神驹上道:“和它一比,黑珍珠的马还真不够看了,红兄有没有兴趣把它借我骑骑看”。一点红喝了盏茶道:“随你,反正是吃了枫儿的丹药变成这样的”。蓝枫听完一点红对自己的称呼愣了愣,楚留香吃味道:“一点红,枫儿是我的专属称呼,你叫怎么顺口好吗?”。 一点红淡淡道:“我都不跟你抢枫儿了,就喊一喊也不行吗?”。楚留香瞪着一点红不知道说什么看到一旁看自己笑话的蓝枫埋怨道:“枫儿都是你招蜂引蝶的还笑”。而蓝枫微微一笑挽上了一点红的胳膊,一点红得瑟向楚留香挑眉,楚留香被两人气乐了,喝了盏茶顺顺气,蓝枫、一点红都展颜一笑。 三人聊的热闹,这时却有两条锦衣大汉,高声谈笑走了进来,其中一条麻面大汉,背后斜背个黄色包袱,一面走,一面笑一面和身边的满面虬须的人一边说话一边坐下。 他打开竹筒,便有一股清香传来,令人心神皆醉。 两人谈论着事情,当两人谈论道:“一个名字时”。楚留香忍不住走了过去,笑道:“满天星,我是你老朋友,你怎么不请我喝茶?”。麻面大汉瞧了他一眼,沉下脸道:“朋友是谁,在下看来到眼生得很。” 楚留香微笑道:"七年前,北京城铁狮子胡同,钱兄莫非忘了麽?"他话未说完,麻面大汉已雹然长身而起,动容道:"阁下莫非是……"楚留香哈哈大笑,截断了他的话,道;"你知道就好,何必提我的名字。" 麻面大汉竟扑地拜倒恭声道:"七年前,若非公子相救……,我钱麻子早巳裁到梅花剑客环和双掌翻天崔子鹤手里,我钱麻于虽然时刻想报公子的大恩,只恨公子侠踪飘忽,却不想今日终能见到公子,真是天幸。 钱麻子将目光放到蓝枫身上道:“莫非姑娘就是”。想一睹第一美人的风采却被面具挡的严实,蓝枫微微点头不言不语,又将目光放到一点红身上,一点红冷冷喝着茶,楚留香坐下和他们俩个聊了起来,打探了一些事情最后确定了信息。 茶馆有人给楚留香传话,楚留香进入茶馆就已注意他很久,楚留香慢慢走进,那人站起身,两人有谈论了一番,楚留香起身,蓝枫和一点红也起身,三人乘马离开,了解了一些事情,刚才那人是神鹰吴老捕头来追查杀害南宫灵的凶手。 第二十八章 天峰大师 又是黄昏。 寄托了马,竟趁着暮色,蓝枫取下脸上的面具,既然进入佛家圣地便不需要这些了,掠入少林寺,时候已甚是急促,已来不及等候通报了。 三人盲目的寻找着,三人停了停,闪出四个人影将三人围起,四名僧人不禁的看向蓝枫,从来都没见过如此出尘的女子,蓝枫此时停留在半空,蓝色飘渺如仙的衣纱随风飘荡,淡淡的微笑,身体周围似乎发着白色的光,僧人对着蓝枫倾不禁的行礼“阿弥陀佛”道:“女菩萨”。 听了僧人的称呼,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不禁愣了愣,楚留香微笑道:“原来我的枫儿还是菩萨嘞!”。 左面年纪较长的人将目光移开沉声道:"叁十年来,已从无江湖中人踏上少林寺的屋脊,两位施主今日既然破了例,想必绝非无故而来,但请特此来意见示。" 楚留香一笑,道:"两位,看来枫儿已经不在名单之内了,在下的来意纵然说了,大师们也不会相信。"那灰袍僧人厉声道:"施主若不肯将来意相告,就莫怪贫俗等要无礼了。 出家人身旁不便携带兵刃,这一双长铀,通常就是他们的防身利器,世上只知"流云铁袖"乃是武当绝技,却不知少林门下的袖上功夫亦可柔,柔可卷夺对方掌中兵刃,刚能一掌震断对方心脏。 蓝枫唤出飘渺绫拦截了流云铁袖和四位僧人,蓝枫动起手来更加飘渺,让四位僧人再一次愣神,不愿对“女菩萨”出手,蓝枫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收回飘渺绫,掠了出去追上楚留香和一点红,四位僧人反应过,年纪最长的僧人,带人追了上去。 三人停留在一处暗影之处,楚留香缓缓道:“欲速则不达”。一点红看向一个方向道:“有人过来了”。蓝枫道:“留香,调虎离山!”。楚留香翻身出去道:“少林藏经,名闻天下,大师们可以借我瞧瞧吗?”。转了一圈,回到了蓝枫和一点红身边,三人等了等,不再飞檐屋脊,只是穿梭在殿檐下,树影中,禅房里大多未燃灯火,枝叶间偶有蝉声。 三人正预备继续前行,却被一个僧人拦下,那僧人将目光放到蓝枫的身上充满了虔诚道:“女菩萨,入寺有何指点”。蓝枫倾看着对自己格外客气的僧人们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微微一笑用轻柔的道:“大师太过客气,是我们无礼在先,事出有因希望大师不要见怪才是”。说完便退到楚留香和一点红身后。 灰眉僧人将楚留香和一点红打量一番缓缓道:“不知可否将三位的名字告知”。楚留香微笑道:“在下若是说出名姓,大师只怕便要以为在下是为道经而来的了”。灰眉僧人道:“施主们若为道经而来,便不会走这里”。楚留香一笑道:“在下楚留香”,一点红依旧冷冷道:“一点红”。蓝枫倾道:“蓝枫倾”。 灰眉僧人动容道:“莫非是盗帅楚留香、中原一点红、倾城蓝衣蓝枫倾”。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大师远避红尘,不想竟也知道在下这见不得人的绰号”。 一点红依旧不言不语,蓝枫倾只是淡淡一笑道:“大师似乎见到我们很高兴”。 灰眉僧人阴郁沉重的面容,忽然变得愉快起来,冷锐的目光中,也开始有了些笑意,缓缓道:“老僧虽然久疏江湖侠踪,但却有个交游广阔的师侄,每当他来到此间,总会为老僧述说些新奇有趣的故事,而楚香帅的豪情壮举,正是所有的事件中最有趣,最能动人心魄的,更是对女菩萨赞不绝口,说女菩萨很有佛缘,而且对于一点红施主已金盆洗手褪去血气,更是件难得的妙事。” 楚留香道:“大师说的,莫非是无花?”灰眉僧人微笑道:“数百年来,少林门下若论交游广阔的弟子,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楚留香道:“他……他此刻是否已在这里?” 灰眉僧人道:“施主们此来,莫非是要找他?”。 楚留香说出此次来的目的,说了几句,得知无花和天峰大师正在后院烹茶,楚留香调离了灰眉大师的视线,三人瞬间消失不见了,三人落在短墙边的树上看着院内情况。 小院里竹叶森森,草木幽绝,竹丛里叁间敞轩,竹帘深垂,从竹里瞧过去,可以隐约瞧见盘膝端坐在地上的两条人影。庭院寂寂,风吹木叶,竹帘上花影流动,两人看来仿佛已在天上。 右面的人,正是无花。他面前摆一只水泥小火炉,一把紫铜壶一柄蒲扇还有一套精致小巧的茶具,此刻叁个酒杯般大小的茶盏里,已倒满了茶,一阵阵茶香自竹帘中传出,再加上花香、竹香,当真令人心神皆醉。坐在无花对面的,是个须眉皆白的枯瘦僧人,此刻他正从无花手中接过杯茶,闭起眼睛,缓缓送到唇边。 楚留香出声大喝,箭般窜了过去窜入了竹内,蓝枫飘然的跟上,一点红不紧不慢的跟着,天峰大师脸上依旧毫无任何变动,看来纵然天崩他也不会有所动。 天峰大师缓缓放下茶杯,缓缓张开眼睛,楚留香被他这双眼睛瞧了一眼,竟也不觉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蓝枫缓步而来微微福了福身道:“晚辈蓝枫倾见过天峰大师,晚辈三人贸然前来,惊扰了大师品茶,大师如若不弃,晚辈愿为大师从新烹上一壶茶”。 天峰大师看着蓝枫频频点头道:“很有佛性的女娃娃,天生就与佛有缘,那便有劳女娃娃为老衲烹上一茶”。无花稳住自己的心神将目光从蓝枫身上挪开道:“久闻蓝枫精湛的烹茶妙法,今日如愿得见”。起身将茶,全部倒入院子里。 楚留香瞧了他一眼道:“如此珍贵的水,倒了不可惜吗?”。无花神色不动道:“此水乃初雪所溶,虽珍贵,寺中窖存却有不少,楚兄若有此嗜,不妨带一翁回去”。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看着蓝枫优雅的坐下,一点红很自然的坐在蓝枫一侧,神情定格,楚留香也坐了下来将茶叶拿出来交给蓝枫,天峰大师看着烹茶手法远在无花之上,专、注、稳、静、怡、雅、缓烹茶意境浑然一体,不住的点头道:“看来,女娃娃便是无花徒儿嘴里常常念叨的蓝枫倾,蓝丫头”。 蓝枫不语,楚留香接道:“大师莫要见怪,枫儿她烹茶时不喜分心”。天峰大师满意点头道:“这才是烹茶最关键的点,那说说你的来意吧!”。 一点红注视着专心的蓝枫,比往常多了一份恬淡,越来越很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她,无花也注视着蓝枫,内心的情感已经快要溢出来了,楚留香和天峰大师开始对话开始讲述二十年前的故事,这一段既哀艳又悲壮的故事,自一个沉静如佛的高僧中说出来,更充满了一种窒息的沉痛与神秘。 第二十九章 情尽于此 无花始终静静地坐在那里,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天峰大师和楚留香也始终没有去望他一眼。无花就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置身事外的人,天峰大师所叙说的故事,就像是和他完全没有丝毫关系。 蓝枫也停下了动作,将茶放到了天峰大师面前,又笑着递给了一点红一盏,一点红脸上出现了表情接过茶盏,蓝枫没有给楚留香因为知道他现在根本无心喝茶,至于无花,蓝枫犹豫了半响还是将茶盏放到了无花的面前,无花愣住了看了一眼蓝枫,知道聪慧的她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无花细品似乎是自己和她最后的知己间的交流,天峰大师品着茶香,天峰大师目中多了一份悲哀之意,默然半响,淡淡道:“任老帮主是否已故去了?”。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是”。蓝枫又为天峰大师填上一盏茶,缓缓起身,一点红放下茶杯起身,楚留香看了眼无花将目光收回道:“不知大师能不能让晚辈们与无花师兄说几句话”。 天峰大师缓缓道:“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你们去吧!对了,蓝丫头,记得常来为老衲烹茶,喝过你烹的茶,他人的再也入不了口了”。蓝枫福身点头,离开了。 夜已很深。 后山的道路很窄,朦胧的星光,映着道旁的木叶,整个大地似乎已沉浸在一种神秘而凄凉的雾里。 楚留香和无花并肩走在这条崎岖的窄路上,他们始终保持着沉默,沉默得就如同黑夜中的山岳一样。 蓝枫和一点红走在后面,蓝枫看着两人略发苦涩的背影,两人的友谊也将走到尽头,蓝枫快步上前道:“大师,这边请”。楚留香和一点红不放心的看向无花,蓝枫轻松道:“你们的友谊抵得上这一次信任的”。 无花和蓝枫停在了一颗树下。 蓝枫直视着无花的眼睛,挥手给了无花一巴掌“啪”,楚留香和一点红听到声音瞬间来两人面前,接住月光看到无花右脸上有个不浅的巴掌印,可想蓝枫到底用了多大的劲。 蓝枫用颤抖带着心疼的声音道:“这一巴掌,我是替那个爱上你、怀了你的孩子、最后为你而死的女孩司徒静打的”。 无花不躲不怒受着,蓝枫左手一挥“啪”继续道:“这一巴掌是为了信任你最后被你毒死的亲弟弟南宫灵打的”。 右手在挥起“啪”继续道:“这巴掌是为了最不愿意你是凶手的人打的,他的俩个最意气相投的俩个朋友居然是残忍的凶手”。 蓝枫用尽全力挥出左手道:“最后这一巴掌,是为了你打的,你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害死了那么多人,断送了你美好的将来,七绝妙僧、最不愿沾染俗世的人,连听见一点红的名字都厌恶万分的无花大师,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沦落至此,那些所谓的权利到底能带给你什么,你该醒醒了,不过你连亲弟弟都下的去手,我想你无花终究是无心的”。蓝枫话音落下欲将转身,背对无花时。 无花揭开了所有的面纱拉住蓝枫将蓝枫拉入怀中,一点红刚要上前却被楚留香拦住道:“哎,无花也爱上了枫儿,让他将想说的,说出来吧!”。 无花抱着蓝枫道:“我无心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就在那荒岛上,第一次见到你时就陷了进去,难以自拔,每一次见到你都不忍住的去注视你,可是明明离的很近却那么远,当你接纳一点红的时候我千万的嫉妒和愤怒,为什么凭什么,他杀的人远比我杀的要多的多,为何你却接纳了他,毫不在意他的过去,我和他一样,一样的爱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蓝枫推开无花远离无花的怀抱道:“从他遇到我和留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杀过一个人,他的过去、他的小时候依然凄凉悲惨,你和南宫灵至少还有天峰大师和任慈帮主照顾宠爱,可一点红呢!他从来只有他自己,后来有了一把剑相依,他为了我没有一丝犹豫的放弃了杀人,为了我丢掉了过去,你能吗?”。 一点红听着蓝枫的话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他决定要他一直跟在蓝枫身边寸步不离,感觉肩膀上沉了沉,转头看到楚留香微笑的看着自己,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道:“以后就跟你混了,盗帅”。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哎,以后可有事情做喽!”。 不过心里却补上了被无花和南宫灵扣掉的空,蓝枫甩来了无花的手,转身回到了楚留香和一点红身边,依然背对着无花。 (雪菡看着蓝枫道:“这个无花算是把枫得罪了”。冰依点头道:“连那人让人厌恶的白玉魔丐,枫都没有背对,可想而知枫到底是多不愿与他再有接触,虽然这个人爱她”。夜沁轻声道:“枫对他用心了,如此完美的人确实很容易产生好感的,而且又有那么多相同的喜好,算了无花该翻篇了……”。) 楚留香拿起蓝枫的手吹了吹道:“使那么大的劲,都红了”。蓝枫摇头淡淡道:“你去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楚留香拿出一盒药膏放到一点红手里,又将蓝枫的手放到一点红手里道:“交给你了,她很不听话的”。说完走到了无花身边,一点红看了眼蓝枫,轻轻的上着药膏道:“枫儿,谢谢你对我的用心和不弃”。 蓝枫微微一笑道:“等事情解决完了,我们就回香榭去,好好的过两天悠闲自得的日子,你和留香两人偶尔到这地主那财主那里逛逛,想想都让人开心”。 一点红听着也越发的想快点去见一见一直耳闻的香榭。 楚留香和无花说了很多,感叹,叹息,彼此难为彼此,他们知道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了。 第三十章 自裁以谢 山风更猛烈,吹的他们的衣衫头发俱飞了起,他们的神情虽仍然安静而从容,但彼此间已充满杀机。 两人动了随着山风在动,电光四起,两人对弈,无花用各种武功,都被楚留香用最平常的动作化解,楚留香几个闪身不见,无花在黑暗中急促地喘息,大呼道:"楚留香楚留香你在那里?"只听一人就在他身历缓缓道"我在这里。"但他并没有回身他只静静地呆了半晌,然後垂下头,缓缓道:"很好我今日总算证实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他语声说得那麽平淡,就像刚证实的只不过是场输赢不大的赌博而已,任何人也听不出他已将生命投注在这场赌博中。 楚留香叹了门气,道:"你虽已输了,但无论如何,你的确输得很有风度。"无花发出一专长短促的笑,道:"我若胜了,会更有风度的,只可惜这件事己永远没有机会证实了是麽?"楚留香黯然道:"不错,你的确永远没有胜的机会。"无花悠然道:"作为一个胜利者,你的风度的确也不错,只怕是因为你已习惯了当胜利者,你像永远不会失败的。"楚留香沉声道:"一个人若站在对的这一边,就水远不会失败的。"无花忽然狂笑起来,道:"我错了麽?……我若成功,又有谁敢说我做错了……"震耳的霹雳,打断了他疯狂的笑声。 楚留香沉默了半胸,缓缓道:"你为何不逃?"无花的狂笑已变为喘息道:"逃?我是个会逃走的人麽?"…一个人若想要享受成功,你得先学会如何去接受失败……他忽又狂笑起来,道:"无论多麽大的胜利,都不会令我喜欢得冲晕了头的,无论多麽大的失败,也不能令我像只野狗般夹尾巴逃走!"楚留香叹了口气,黯然道:"你的确并没有令我失望。"无花道:"你现在想要我的怎样?" 楚留香缓缓道""我只能揭穿你的秘密并不能制裁你,因为我既不是法律,也不是神,因为我并没有制裁你的权力。" 无花微笑道:"无论如何,你这种观念的确是令人佩服的。自古以来,江湖中只怕谁也没有这样想过。"楚留香缓缓道:"等到许多年以後,这样想的人,自然会一天天多起来,以后人们自然会知道,武功并不能解决一切,世上没有一个人有权力夺去别人的生命"无花叹道:"这是以後的事了,现在你……"楚留香道:"现在,我要将你交给能制裁你的人手上。"无花大呼道:"你要将我交给别人?"楚留香道:"不错。" 无花狂奖道:"你既不能制裁我,天下还有谁能制裁我?"楚留香道:"他们这些人虽然末见如何高尚,但他们所代表的法律和规矩却是无论什麽人都须尊敬的。"无花冷笑道:"你难道一向很尊重规矩?" 楚留香道:"我们蔑视的,只是少数人立下的规矩,这种规矩自然不值得尊敬,但道德和正义,无论任何人也不该轻视。"无花叹了口气道:"楚留香你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但你无论如何,也休想将我交到那种人手上。"楚留香叹道:"为什麽?你本是个很高贵的人,那些人随手并不敢沾着你的衣衫,但又谁叫你犯了如此卑下的罪,王子犯法,与民罪,这唏话你难道不懂?"无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微笑喃喃道:"楚留香,无论如何你也休想要那种人沾着我的一根手指。"说着说着,他的身子竟已缓缓倒了下去。 霹雳闪电,声震天地。 楚留香赶紧扶他,在电光一闪中,瞧见了他的脸,这张温文俊美的脸,此刻已变得铁青而可怕。 楚留香大骇道:"无花你……你为何这样笨,死!难道就不是逃避麽?"无花张开眼来,勉强一笑,道:"我这并不是逃,我并不是不敢去面对他们,我只不过是不屑在那种卑践的人面前低头而已。"他目中突然又现出辉煌的光彩,道:"无论我做错了什麽事我总是个高贵的人,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高贵得多,楚留香,这点你承认麽?"无花看着冲过来的蓝枫道:“我永远都不后悔爱上你,永远都不后悔在孤岛上没有伤你,我做任何事都可却永远都不愿让你伤到一分一毫,希望我的死可以化解你对我的…”。他眼睛渐渐合起。 他已永远听不到蓝枫的回答了,电光闪过,他面容又恢复了安详与平静,甚至嘴角都还带一丝微笑。 楚留香将蓝枫搂入怀里,擦掉蓝枫眼角的泪,一点红看着无花不禁的摇了摇头。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三人离开了,来到了林家花园里,花木葱茏。 三人刚到便听见他们在谈论着楚留香,蓝枫和一点红并没有现身让楚留香自己进去和他们交谈,, 楚留香走了进去,没多久蓝枫和一点红便听见了楚留香动怒的声音,蓝枫叹了口气道:“无花的死他远比我要难过的多,也太疲倦了,怎么久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我也好累”。 一点红揽住蓝枫让蓝枫靠在自己肩膀上道:“累了就睡吧!”。楚留香听到蓝枫的话感觉心里的不快好了不少道:“枫儿,一点红,我们回家了”。 一点红听见回家了,心里暖暖的点头,三人骑上马,经过这麽件事后,他们只想回到舒服的船上去,扬起帆,永远离开这些可厌的人群。 想在那美丽的海洋怀抱里,那温柔的海风中,那黄金色的阳光下,完全放松自己,安安详详地休息一段日子,喝几杯冰冷的葡萄酒,吃几样宋甜儿做的好菜,听一曲苏蓉蓉谈的古筝,让李红袖说一些结局美满的故事,抱着蓝枫躺在摇椅上和一点红对饮对弈几次。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但他们忽然发现,老天竟像永远都不许他们休息的。 他们还未回到船上,一件他们平生所料不到的变故已在等他们了,做梦也末想到这种事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第三十一章 沙漠故知 白天晴空万里葱茏树林 三人骑着马走在阴凉绿茵下。 楚留香很不习惯怀里空空的感觉,骑着马看向一点红怀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的蓝枫倾,一点红闻着让自己舒心的香气,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软玉,静静的听着怀里的人儿说着她和楚留香的过往,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经历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 听到六七岁的楚留香就和他的生死好友泡在酒缸里也不禁的看向楚留香到:“从小便是酒鬼了,看来我可要好好的练一练我的酒量了不然又要输给你了”。蓝枫连忙道:“点红,你不能学点好的吗?我身边有一个酒鬼已经够头疼的了,再加一个你,你们就不能让我清闲些吗?”。 一点红看向楚留香道:“我好像真不知道该向他学些什么好的呢!,喝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是一身懒骨头,值得一学就是如何让枫儿你爱上我,如何做一名盗中的元帅”。 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道:“一点红,好歹兄弟一场能不能不怎么埋汰我”。一点红、蓝枫笑出了声,一点红握着缰绳慢慢向前驶去,蓝枫又道:“点红,以后你没事就治一治他的懒骨头,以前蓉蓉她们还小,他们几个人一个比一个懒,我只能自己打理那些让人头疼琐碎的事情,把他弄回来的东西处理掉,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一点红忽然想到什么道:“帮助有需要的人吗?这些年来,我也攒下不少积蓄大约也有个几百万吧!枫儿就帮我将这些都拿去帮助别人吧!希望能弥补一些过错”。 蓝枫和楚留香对视了一眼,楚留香实在忍不住了道:“抱的够久了吧!枫儿该回来了哦!为什么永远都有人在跟我争你,以前蓉蓉那丫头老缠着你一起睡,害得我独守空房,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一点红哎!男人喜欢你就算了,为什么女人也喜欢你”。 一点红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堂堂盗帅楚留香竟然有如此一面,枫儿快回去吧!这楚香帅的醋坛子打翻了可真的会酸死人的”。楚留香又道:“不过我庆幸有你在,我可以完全的信任你将枫儿交给你保护,这样多了一个人可以保护枫儿,她已经为我受了伤不想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了,以后枫儿就由你我一起保护”。 一点红认真的点头,和楚留香的手握在了一起,蓝枫笑着飞身落到了楚留香怀里道:“醋坛子,我们快回去吧!好久没见甜儿、红袖、蓉蓉了不知她们怎么样了”。楚留香、一点红抓着缰绳驭马而去,带着尘土飞扬。 香榭船口 三人下了马,一点红看着在波澜的大海上屹立着迅速华美的三栀船道:“光是看着就很让人舒服,这马怎办”。蓝枫带头走了上踏板道:“牵着它们上去之后再说”。三人两马来到了甲板上,蓝枫在一点红目光下将两马收入戒指中。 一点红惊讶的问道:“这戒指还可以装活物吗?”。楚留香摇头道:“不是的,只有枫儿的可以,那三个丫头呢!”。蓝枫看了一圈也觉得奇怪的很,楚留香忍不住放怀高呼道:“三个丫头,你们再不把好吃的东西端上来,我就要把船吞下去了”。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整个一条船上,根本一个人没有,李红袖、宋甜儿、苏蓉蓉都不见了,蓝枫原本满是欢喜的脸上变了神色冲进船舱内,寻找这三个丫头的踪迹,楚留香四处查看,连米缸里都找过了,一点红跟着两人身后,蓝枫看着船舱里面的一切都完好没丝毫凌乱,那些装置的机关也都没有动过。 有三只烧好的鸡,葡萄酒也仍吊在海水里,酒杯也早已擦得发亮,李红袖床头,有一本《会真记》,书页招在惊梦那一段上,苏蓉蓉床头,有她还没有做好的衣衫,她们像是真正等待着他们回来。 正在蓝枫倾和楚留香,在船上不停的跑进跑出,转来换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时,传来一点红冷静的声音道:“这椅子上,有堆发亮的黄沙”。 楚留香和蓝枫倾瞬间出现在一点红身边,黄沙上有颗发亮的黑珍珠。 这本是最容易发现的地方,但在焦急之中,往往却会将最明显的地方遗漏的,一点红将沙堆扒拉开,拿出一张字条看完道:“老醋坛,你又招惹了一个人”。 蓝枫手放到了楚留香腰间道:“你又去招惹谁了,把蓉蓉她们给抓走了,等等,黑珍珠”。楚留香接过纸条看到上面的字体楚留香“湖畔盗马,黑珍珠海上劫美”。 画面转动 蓝枫面上带着蓝色晶体精致非凡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换了身蓝色舒适宽大的衣衫,楚留香一袭白衣,一点红则是红白侠客装,现在楚留香、蓝枫骑在黑珍珠的马上,一点红骑着赤炎神驹,三人到了一个叫马连河畔的一个小镇上。 烈日、风沙、黄土、贫穷小镇,衣不蔽体的妇人,牵着面有菜色的儿童,在木板门后闪缩窥人。 但在贫瘠的黄土高原上,这小镇已可算是富裕繁华的了,因为在附近百里以内,这里是唯一有清水的地方。 三人昼夜不停地赶着路,睡觉那好像是几天前的事了。若非这两匹马,他们根本无法怎么快就赶到这里,在这里,没有风的晴天里,已可遥望及长城的城墙。 蓝枫抚了抚马的鬓毛道:“这两天苦了你们俩个了,今天我们都该好好吃一顿了。” 一辆破马车自街道那边飞驰过来,赶车的大汉,似乎要将那匹瘦得可怜的马,每分力气都鞭打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猫从酒铺里窜出,想过街,马车驰来,它想躲也来不及了,眼见就要被马蹄踏死。 也就在这时,又有一条人影自酒铺里窜出,快得就好像是根射出来的箭一样,竟用身子盖在描身上。 于是马蹄就从他身上踏过,车轮也从他身上辗过,路边的人,不禁惊呼出声,这人竟不惜拼自己的命来救只猫,难道是个疯子。楚留香也变了颜色,一点红皱眉,蓝枫连忙下了马要去看看那人是否还有救。 车夫见到出了人命,也不觉吃了一惊,赶紧勒住了马车跳下来,奔回去瞧。 只见那人躺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猫,正笑嘻嘻道:"小痹乖,下次过街要小心,这年头睁眼的瞎子多得很,被这种混蛋压死了,岂非冤枉么?"整个马车从他身上压过去,他从头脚,竟连一丝损伤都没有,只不过身上穿的破衣服,变得更破了点而已。 赶车的大汉又惊又恐,大骂道:"谁是混蛋,你才是混蛋,你压死了,老子还陪你吃人命官司……"他越说越气,飞起一脚端过去。 那人右手还在摸着猫,眼晴瞧也没有瞧,左手只不过轻轻一托,赶车的大汉整个人就被送上了屋顶。路人又惊又笑,赶车大汉在屋顶上又惊又伯,他却抱着猫慢腾腾地往酒铺走,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阳光,照着他满脸青惨惨的胡茬子,也照着他脸上那懒洋洋的笑容,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 他方才身形比箭还急,当真是生龙活虎,现在却懒得连路部懒得走了,恨不得找个人抱他到酒铺去。 顿足的蓝枫倾和过来的楚留香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是谁两人齐声喊道:“老酒鬼(醉蝴蝶),你怎么会在这里”。一点红了然。 那人回头瞧见蓝枫和楚留香,也跳了起来,大笑道:“老臭虫、枫叶,你们又怎么会到这里”。连手中的猫都顾不得了,飞似的窜过来,一拳打在楚留香的肩膀上,楚留香也没吃亏,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两人都疼得直叫,却都几乎笑出了眼泪。 胡铁花一把抱住蓝枫道:“枫叶,你居然不辞而别害的老胡我好不痛快呢!你说你,说走就走,我们多担心你”。蓝枫眼泪滑出眼角道:“是我不好,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了,我没想到的是你和木头两人也会离开,而且还是为了”。 胡铁花像是过电似得连忙打断蓝枫的话道:“这位仁兄是”。一点红看着面前久闻的酒鬼胡铁花道:“一点红,枫儿和老醋坛经常说起你”。 胡铁花看到了一点红手指上的的戒指,握住一点红的手两人撞了撞肩膀道:“中原一点红,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以后一起喝酒,老醋坛是怎么回事”。 一点红解释了一下,胡铁花拍着楚留香的肩膀道:“老臭虫你,真有你的,走走红兄跟我喝两杯好好说说你们发生的事情”。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看向蓝枫,拿手轻轻擦掉蓝枫脸蛋上的灰尘道:“这个老酒鬼,灰扑扑的也不知道他这七年都干了什么,枫儿一会给他准备一身衣服吧!”。蓝枫点头道:“知道,我们进去吧!蒸腾了怎多天歇一歇也好,珍珠不会伤害蓉蓉她们的可是就不知道她要干些什么,走吧!”。 两人刚走进,酒馆就看到胡铁花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瘦小枯干的妇人的背影,两人坐下后,蓝枫问一点红道:“点红,怎么回事,她”。 一点红摇头不明,楚留香轻声在蓝枫和一点红耳边道:“这酒鬼想必是太久没有见过女人了,漂亮的女子长什么样子,他只怕都已忘了,这妇人长得不算难看,年纪也不大,眼睛也不小,只是瘦得全身没有四两肉,看来就向风干了的小母鸡”。 蓝枫瞪了一眼楚留香道:“闭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臭毛病,往往得不到他却非得要,得到了却逃了,真受不了他”。一点红看了胡铁花一眼又有了新的认识。 胡铁花只等走得没了影子,才转回头来,到了四碗酒笑道:“来来,难得啊!老臭虫,你可得小心些,今日的胡铁花,酒量已非昔日可比了,我还记得你一共灌醉我八十八次,现在我可要开始报仇了,对对还有你一点红,你可要加把劲啊!赶快进入我们的行列里来,枫儿虽然你酒量非常好,老臭虫那么护着你,我可不敢乱来,你随意就好”。 两人开始说起过去喝酒的回忆起,蓝枫直摇头,那些她可是都是亲眼所见,最后懒得管他们了,一点红轻声道:“我怎么感觉我似乎要练很久才能比上他们的酒量啊!”。蓝枫轻声道:“没事,等你跟他们喝的时候,我给你颗药丸保证让你将他们都喝爬下”。 一点红点头道:“那就怎么说定了”。将一碗酒一饮而尽,邹了邹眉道:“枫儿,这酒怎么不对呢!”。蓝枫淡淡一笑道:“连醇香的酒气都没有,怎么会好喝,不过在这沙漠里也算好的了”。蓝枫看着胡铁花喝的那么畅快看来已经习惯了道:“看来我送你那瓶找被你喝没了,正常人可以足足喝十年的量呢!”。 胡铁花一脸的回味道:“四年就被我喝完了,喝过那酒以后,任何酒都比不上它了,不过在这种地方,已经很不错了”。蓝枫将一瓶和送胡铁花当年一模一样的瓶子放到了桌子上道:“给你”。胡铁花将酒壶瞬间拿走,狂亲了几下道:“终于又可以喝到它了,比想老臭虫还想”。 楚留香摇了摇头,胡铁花慢慢到来他这七年都干了些什么,为何停留在这小镇三年十个月之久,楚留香听完忍不住眼角的泪,胡铁花大笑起来,笑得喷了一桌子。 第三十二章 富贵人家 胡铁花问了三人的来意,楚留香将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胡铁花拍案而起道:“管他黑珍珠,白珍珠的,走走,敢动我们船上的人,咱们找他算账去”。 楚留香道:“你要跟我们一起去”。胡铁花怒道:“不冲着你和枫叶,也得冲着那三个丫头去,我走的时候她们还是小丫头呢!”。 蓝枫看了眼后门道:“但她呢!你不管了吗?”。一点红看着胡铁花激动的样子将自己血液也点沸了,胡铁花大笑道:“只要你们说一句话,我脑袋都抛得下,更何况甜儿她们有危险,还舍不得她”。 楚留香笑道:“有你陪我走,不把那大沙漠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四人正准备出门,谁知那小妇人竟突然飞也似地跑出来,拉住了胡铁花的衣袖,大叫道:"你这样就想走?"胡铁花怔了怔,道:"我酒钱还没有付清么?"那小妇人嘶声道:"谁要你的酒钱,我要的是你的人。"这句话说出来,楚留香和胡铁花都呆了,一点红和蓝枫站在一边看戏剧的发展。 胡铁花吃吃道:"那……那么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那小妇人道:"我不理你,只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因为我不理你。"胡铁花又怔住了,苦笑道:"楚留香,你听见了么?你千万不能将任何一个女人看成呆子,谁若将女人看成呆子,他自己才是呆子。" 那小妇人目中已流下了泪来,道:"求求你莫要走,只要你不走,我立刻就嫁给你。"她"嫁"字刚说出口,胡铁花就扯下了那只衣袖,像一只被老虎赶着的兔子般逃了出去。 楚留香揽住蓝枫上了马,一点红紧随其后,三人追胡铁花而去。 当三人追上胡铁花时,楚留香大笑道:“你别害怕,她追不上你的,她可没有高亚男那么好的轻功”。胡铁花放缓了脚步,苦笑道:“你听,她居然知道我喜欢她就因为她不睬我,你杀了我,我也不相信这么样一个女人,竟也这么聪明。”。蓝枫笑道:“你终究不了解女人”。 一点红向胡铁花伸出手,胡铁花上了马坐到一点红身后赞叹道:“真是好马,我这辈子只怕也休想了解女人了”。楚留香笑道:"但女人却是了解男人的,她们知道男人大多数都是贱骨头。" 胡铁花终于也大笑起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想说我是贱骨头罢了。"楚留香笑道:"你既然自己都这么想,我又何必否认。"四人骑马走了一阵,蓝枫道:“这并非出关的路途啊!你要带我们去那”。 胡铁花道:“兰州”。楚留香问道:“去兰州做什么,黑珍珠在关外沙漠”。胡铁花道:“我们怎么去沙漠,还未等见到黑珍珠时,我们就连手都抬不起来,还想和人打架吗?”。 楚留香皱眉道:“我也知道沙漠上甚是凶险”。一点红看着无望的沙漠道:“凶险,还不足以形容这自然带来的无法抗拒的自然力量”。胡铁花点头道:“红兄说的对”后又将弊端一一说清楚,楚留香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胡铁花吼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若是要去,就得把事情办成功,咱们不要像呆子似的跑去送死,咱们要冷冷静静,一下就扼住那小予的喉咙。"楚留香一笑,道:"你现在很冷静么?" 胡铁花失笑道:"你能为别人如此着想,可见你还是个可爱的人,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只狐狸,是条毒蛇。"他又大吼起来,道:"但咱们若要把人救回米,就是要变只狐狸,变条毒蛇,在那种地方,可爱的人是活不长的。" 楚留香瞧着他,摇头道,"我也许还能变只狐狸,但毒蛇……连我都变不成,莫说你了,不过我们的红兄还是可以的。"胡铁花看着一点红道:“若是以前的话,肯定行不过现在有枫叶在估计也没戏了”。 蓝枫看向胡铁花道:“那我们该如何呢!”。又笑了起来,道:"所以我们就要找个能变成毒蛇的人来。"三人齐道:"谁?。" 胡铁花道:"死公鸡。",楚留香、蓝枫失声道:“木头也在这里,你知道他在那里”。一点红不明看向蓝枫和楚留香道:“死公鸡和木头是”。蓝枫倾解释道:“就是姬冰雁,如果说你是冰块,那他就是块木头”。 胡铁花道:"他就在兰州。"楚留香道:"他?他难道对沙漠很熟?" 胡铁花笑道:"你可知道,他已经发财了,他的财就是在沙漠上发的,他和你分开后,就到了沙漠,不出五年,就成为沙漠上最精明的商人,最大的富翁。"楚留香微笑叹息道:"而你却还是个穷光蛋。"胡铁花苦笑道:"所以我早说过,在女人方面越不行的人,在事业方面就越成功。"楚留香笑道:"你以为你在女人方面很行么?" 兰州,西北最繁荣的城市,也是西北的财富集中之处,西北的富商巨贾,大多住在这里。 在这种地方,财富在人们本算不了什么,但等你财富真正够多的时候,人们是会一样肃然起敬的。 姬冰雁就是能令人们肃然起敬的一个,这就表示像他这样的富翁,论在什么地方都很少了。 他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生意,只要是赚钱的生意,他都插上一脚,兰州城里的各种生意,每天若能赚过十两银子,就有二两是他的。 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人不知道他。 所以四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住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沙漠莫测 一座宏伟华丽的宅院,一个身材魁伟,巨灵神般的门房,将他们引入,木叶森森的院子里。 两个穿着一尘不染的白长衫少年,将他们带进宽敞而华丽的客厅,每个人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彬彬有礼,无懈可击,蓝枫慢而缓的坐在价值不菲的椅子上,优雅从容,引得领路的少年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 茶香扑鼻,一点红静静的坐着,自从喝过蓝枫烹的茶以后再也不愿喝别人的了,胡铁花叹了口气道:“这才是富贵人家的气象,那些佣人心里就算瞧不起咱们,面上还是彬彬有礼。”说着话胡铁花凑到楚留香跟前笑着说:“老臭虫你看到哪两个少年眼睛叮叮看着咱们枫叶”。看着那俩个少年依依不舍的背影。 楚留香喝了口茶看着蓝枫道:“她一直都怎么惹人注目,怎么样都藏不住她与生俱来的锋芒”。蓝枫听着楚留香那酸酸的话语笑了笑,一点红五官俱动道:“我们的楚香帅的醋坛子又开始反酸了”。 胡铁花哈哈大笑道:“哎呀哎呀!现在醋味越来越浓喽!看看这地方,咱们的死公鸡,好像天生就该有钱的,竟一点也不像暴发户”。 楚留香眼睛瞧着窗上的花影,耳朵听着窗斜的水声,手里捧着盏香气扑鼻的清茶,忽然道:“我看,困难得很。“胡铁花道:“什么事困难得很?“ 楚留香道:“你难道还不了解他的为人,要想将他从这种地方,拉到狂风烈日下的大沙漠去,只怕谁也办不到。“胡铁花笑道:“不错!他的确彻头彻尾是个不折不扣的自私汉,从来不求别人帮忙,也从来没有帮别人的意思,但你莫忘了,他究竟是咱们的好朋友。“ 蓝枫放下茶盏道:“木头,他永远都是外冷内热的,他一定会帮忙的”。胡铁花道:“大不了我把他这屋子放火烧了,看他走不走?“话刚说完,只听竹帘外轻轻咳嗽一声。 四个白衣如雪的垂髻少女,已抬着软榻走了进来,两旁跟着两名貌美的女子。 一人斜斜倒在软榻上口中大笑道:“楚留香、胡疯子,想不到你们这两个醉鬼,竟还没有忘了我。咦,枫叶,你终于回来了,当初真的让我们担心很久,中原一点红久闻大名“他虽在开怀大笑,但一双眼睛仍锐利得如同鸷鹰的打量着一点红,看到一点红手上的戒指时顿了顿,目光也变的柔和了。 懒惰、迟钝、犹豫不决,虽是大多数人通常有的毛病,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是谁,也休想在他这张棱角突出的脸上,找出丝毫这种神情来,他整个人就好像是精明和强锐的化身。 楚留香和胡铁花早已大笑着迎了上去,一点红上下打量着塌上,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比当初的自己少了一份杀气多了一份精锐。 当然注意到了姬冰雁视线,也看到了姬冰雁手上的戒指明白戒指代表了承认,胡铁花和姬冰雁都是看到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对自己就变得非常不同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近很近。 蓝枫带着激动的声音道:“如果不那么做,我怕我走不掉了,一切都好,你们却离开了”。姬冰雁叹了口气道:“时间一晃已经七年了”。胡铁花笑道:“你架子倒越来越大了,瞧见老朋友来了,也不站起来“。 姬冰雁淡淡一笑,道:“你若能令我站起来,我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送给你。“胡跌花怔了怔,瞧着他那双柔软的毛毯盖住的腿,失声道:“你的腿?“姬冰雁叹道:“我这双腿,已不管用了。“ 楚留香、蓝枫倾、胡铁花、一点红全部怔住! 胡铁花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大声道:“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哪个该死的混蛋下的手?我不把这混蛋的两条腿砸个稀烂,我就不姓胡。“ 姬冰雁苦笑道:“你若想为我复仇,看来只要令你失望了。“胡铁花怒道:“我和楚留香若还不能替你报仇,这世上只怕就没有别人能替你报仇了。“姬冰雁叹道:“这世上本没有能为我复仇的人。“胡铁花吼道:“为什么?“ 姬冰雁道:“把我这两条腿弄瘫了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沙漠!是沙漠里那该死的太阳,该死的风……“他苦笑着接道:“我在沙漠里整整流浪了五年,我那五年是如何过的,只怕谁也想象不到,有一次,我竟活生生被埋在沙堆下,直到两天后,才被路过的骆驼队救出去,那该死的沙漠虽然给了我一辈子都花不光的财富,却也给了我满身风湿,现在,风湿只不过刚从腿上发作而已。“ 胡铁花听得又怔住了,默然道:“姬冰雁呀!姬冰雁!我一直以为你是铁打的人,我一直以为世上没有任何事能伤害到你,等一下,我们有医术绝伦的枫叶啊!枫叶一定能治好你”。 蓝枫眼中带着心疼来到了姬冰雁的身旁,姬冰雁看着蓝枫眼中的神色,脸上出现了变化,蓝枫给姬冰雁号了号脉,脸上出现了微小的变化,被楚留香注意到了,接着将姬冰雁检查一番。 胡铁花和楚留香问道:“怎样可否救治的好”。蓝枫点头道:“能治好,只不过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的时间不足以等到木头痊愈”。姬冰雁听着蓝枫的话,知道她在帮自己,。 谁知道胡铁花忽然一脚将旁边的一张椅子踢飞,大吼道:“该死的沙漠,世上为什么要有这种见鬼的地方?又为什么偏偏要叫咱们到那里?“姬冰雁失声道:“你们也要到沙漠去?“ 楚留香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姬冰雁叹道:“听我的劝告,一辈子也莫要到沙漠去,宁可到地狱也莫要到沙漠去,你可以相信我,那里绝不是一个清醒的人该去的地方。“ 楚留香苦笑道:“谁说我现在还是个清醒的人?“姬冰雁吃惊道:“世上难道还有什么事能将楚留香的头弄晕?“胡铁花抢着将事情说了出来又道:“我们本来想找你一起去的,我从沙漠的旅客嘴里,听到你发财的故事后,本以为你已将沙漠征服了,谁知道现在你……“。 姬冰雁忽然抓紧了盖在腿上的毛毯,嘶声道:“但现在我这两腿,我……我竟只能眼见着我朋友去……去……“这冷静的人竟忽然激动起来,像是想挣扎爬起,但两条腿就像木头似的不能动,人却从软榻上跌了下来。 胡铁花赶紧扶起了他,瞧见老朋友变成这样子,胡铁花简直已快哭出来了,但嘴里却大笑道:“你也用不着难受,没有你去,我和老臭虫可都不是弱不禁凤的大姑娘。“姬冰雁以手掩着脸,身子不停地在发抖。 楚留香笑道:“但你若再不倒酒来,就算要我背着你,我也要将你背到沙漠去。“姬冰雁激动终于平息,也大笑道:“楚留香和胡铁花已来了这么久,我怎还没有为他们准备好酒,我才真的是该死了哩……“。 蓝枫在一旁只是静静喝茶,眼眸被雾气遮住,一点红看着蓝枫感觉得到她心情不是很好,蓝枫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红的目光抬起头笑了笑道:“我没事,这里无聊的很陪我出去走走吧!”。一点红点头道:“好”。 蓝枫和三人说了一声,便和一点红离开了,楚留香看着蓝枫的背影摇了摇头,姬冰雁也看着那离开的身影,胡铁花这是喝了一大碗酒,压一压心里的不痛快。 蓝枫、一点红两人走在街道上,两旁完全不同于中原的风土人情,心情好了不少拉着一点红道:“点红,我想你肯定没有想这样逛过街,趁着今天我带你好好逛一逛,虽然这里我也不是很熟,不过一切都很新鲜”。 一点红露出笑容跟着恢复了欢乐的蓝枫,护着她的安全,两人逛了将近一下午,当回到了姬冰雁的宅院门口,看到已经出来的楚留香和胡铁花。 楚留香看着高兴了不少的蓝枫道:“枫儿想开了”。蓝枫点头道:“应该为他着想啊!想来这些年他多少次逃离鬼门关,何必再去让他冒险呢!”。一点红听着蓝枫的话,真羡慕姬冰雁有怎么好的朋友,翻身上马,向胡铁花伸手,胡铁花握住一点红的手上了马道:“这次让你给跑了,一定要找机会灌醉你一回”。 楚留香带着蓝枫上马,启程离开。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三十四章 出此下策 一路走来,胡铁花埋怨着楚留香不够朋友,姬冰雁腿都瘫了,居然一点都没难过,楚留香和蓝枫默然了半响。 蓝枫轻声道:“醉蝴蝶,难道你不了解木头吗?”。胡铁花疑惑道:“除了你和老臭虫,没有人比我跟了解他了”。一点红缓缓道:“以我的角度来看,姬冰雁不像是话多的人”。 楚留香一笑道:“红兄说的甚是,老酒鬼,那你可曾见过他有昨日那样激动?”。蓝枫看着胡铁花怔了征道:“现在已经应该明白了”。 胡铁花叫道:“可是枫叶你不是给死公鸡看过了吗?不说他…,枫叶你在帮他”。蓝枫微微一笑道:“既然他不愿意,我们又何必强求他”。 胡铁花大骂着姬冰雁道:“不但骗苦了我,还害得我如此难受,他竟敢用这种法子十多年的朋友”。 楚留香一笑,道:"他对我们,也算不错的了。"。胡铁花吼道:"你还说他不错。" 蓝枫开解道:"他说了许多话,正表示他心中有愧,表示他还是将我们当朋友的,否则他干脆说不去,我们也不能绑他的票,是么?"胡铁花瞪眼瞧着楚留香和蓝枫倾,道:"他这样对你们,你们一点也不生气?" 楚留香道:"你要交一,个朋友,就得了解他的脾气,他若有缺点,你应该原谅他,我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知道他是个这样的人了,我为何还要生气……"他一笑接道:"何况,能令这样的人始终将我当做朋友,我已很满意了"。 胡铁花怒道:"但我却没有你们这样宽宏大量,我……"楚留香笑道:"你以为自己就很够朋友?我们那么多好朋友在一起,你居然偷偷地不辞而别,一溜七八年不见面,别人难道不生你的气么?"胡铁花道:"但我……我不像他……" 楚留香笑道:"不错!你不像他,朋友有困难时,你绝不会退却的,但你也有你的缺点,这正如姬冰雁也有他的好处一样。"胡铁花摸着鼻子,不说话了——他到底不愧为楚留香的老朋友,楚留香喜欢摸鼻子的毛病,他也学得一模一样。 蓝枫看着胡铁花的样子笑了笑,一点红听着几人的对话,越来越喜欢这条船上的人,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真正正的舒舒服服在那条悠然的船上好生的生活,在楚留香身边永远都别想消停,他是见识过的。 中午时,他们找了个地方打尖,楚留香、蓝枫谈论了一下路线,正准备和胡铁花、一点红研究研究,谁知一转头,两人都不见了。 蓝枫和楚留香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楚留香将蓝枫拉起身道:“陪我也走走吧!”。蓝枫莞尔一笑挽上了楚留香的胳膊道:“留香,你吃醋了啊!”。楚留香揽着蓝枫道:“你呀!走吧!”。 还未到黄昏,楚留香和蓝枫就看见胡铁花和一点红回来了,后面还跟这一匹马,马上坐着的两个人, 这两人竟是迎雁和伴冰,两人的手被胡铁花捆住,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胡铁花、一点红飞驰到了门口,才骤然下马,胡铁花本来想让一点红去将那两名女子扶下马,一点红果断拒绝了,回到了蓝枫的身边,他除了蓝枫以外不愿意与任何女子接触。 蓝枫将清水放到一点红面前道:“跟醉蝴蝶一起疯很累的,休息一下”。胡铁花看到这样的情况在不明白就是傻子,自己将两位姑娘扶下马,楚留香始终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蓝枫起身来到两位女子面前,解开两人的穴道,解开绳子道:“两位姑娘,坐下来压压惊吧!”。迎雁和伴冰福礼道:“谢过蓝小姐”。蓝枫笑了笑道:“无须多礼”。 蓝枫坐下,迎雁、伴冰也坐下,楚留香含笑给两位受惊的女孩子倒上茶,然后又沉下了脸,还是不理胡铁花,蓝枫看向一点红道:“点红,你怎么没拦着点醉蝴蝶呢!”。 一点红无奈道:“他让我去弄匹马,到等我将马弄回来,他已经将她们俩个捆来了,我本来想将她们放回去,这个疯酒鬼,又要跟我拼命又扬言要和我绝交,我知道疯酒鬼不会伤害她们也就将她们带回来了”。 蓝枫看着一个人喝闷酒的胡铁花无奈的笑了笑道:“醉蝴蝶,惹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次你恐怕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胡铁花有些听不懂蓝枫的话,看着不理自己的楚留香,喝了口酒,嘴里嘟囔着道:“我知道你不高兴,但死公鸡实在太不够朋友,我若不揭穿他的把戏,我这辈子只怕都睡不着觉了”。 楚留香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但你又何苦对付她们?"胡铁花苦笑道:"我只能想得出这法子。" 楚留香道:"你去的时候,姬冰雁可是在睡午觉?"胡铁花道:"我知道他这老毛病是改不了的,所以算准了时候去,他果然在睡觉,我想,只要将这两位姑娘请来,不出一个时辰,他必定也会赶来。"他忍不住大笑道:"这正和你一样,别人把三个丫头绑走,你不惜追到沙漠去,老实说,我这法子,正是借用黑珍珠的。"楚留香叹道:"这法子未免太缺德了。" 胡铁花笑道:"他那样的人,不用缺德的法子,能对付得了么?"他站起来,向那两个听得张大了眼睛的女孩子缓缓一笑道:"这次虽然委屈了两位姑娘,但由此可证明他对两位姑娘的心意,两位多少是有些收获的。"迎雁抿嘴一笑,道:"如此说来,贱妾们反倒该感激公子了。"胡铁花道:"你们正是该感激我,否则你们只怕一辈子也休想看姬冰雁着急的样子……"说着,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楚留香也不禁大笑道:"若论脸皮之厚,只怕连我都比不上你。"蓝枫看着想的很美的胡铁花摇了摇头,抿了口茶,一点红对胡铁花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伴冰娇笑道:“既然如此,若不让妾身们敬公子几杯,又怎能表示出对公子的谢意呢!”。 楚留香看向蓝枫轻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带走,除非你自己要走”。蓝枫忍不住打了楚留香一下道:“你怎么就老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呢!”。 楚留香揽住蓝枫的肩膀握住蓝枫的手道:“谁让你那条小辫子那么长呢!你不可以再离开我半步知道了吗?”。楚留香的声音不允许蓝枫拒绝,蓝枫扑哧笑出了声道:“那我就离开一步呗!”。 楚留香捏了捏蓝枫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以后有一点红帮我看着你,我看你还能跑到那里去”。一点红拿起杯子和楚留香碰了碰道:“看来枫儿以前很让你头疼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是一直很头疼”。蓝枫瞪了两人一眼,看向胡铁花被迎雁伴冰灌着酒,但姬冰雁非但没有在一个时辰里赶来,也没有在两个时辰里赶来,到了半夜三更,他还是没有赶来。 第三十五章 七年聚首 迎雁和伴冰已渐渐笑不出来。 伴冰默然道:"也许公子猜错了,也许他并不如公子想象中对妾身们那么关心。"胡铁花也开始着急了,嘴里却笑道:"你放心,他一定会来的。"迎雁道:"他若不来呢?" 胡铁花怔了征看向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一点红直接转过头去,他像来是不懂这些的,楚留香道:“你莫要看我,这是你的事情,枫儿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 蓝枫看着胡铁花看他怎么处理,胡铁花极力的劝说着,说着些许问题,却被楚留香一一解答,伴冰道:"他若真的不来,公子想拿亲身们怎么办呢?"胡铁花苦着脸道:"这……这个我……l迎雁眼珠于一转,忽然笑道:"他不来也好,亲身就跟着公子走吧!"胡铁花跳了起来,大叫道:"这个不行!" 迎雁道:"难道公子嫌妾身们丑么?" 胡铁花道:"我……我绝不是这意思,只不过……不过……"迎雁道:"那么公子是什么意思呢!伴冰也接着道:"公子将我们擒来,我们……我们以后还能做人么?"说着说着,她眼睛就红了,像是随时都在流下泪来。 一点红看着现在的场面轻声跟蓝枫和楚留香道:“这是不是就是枫儿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楚留香笑道:“嗯,而且砸的还不轻呢!这样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以后不要随便招惹女人,他以为谁到想高亚男那样好对付吗?”。 蓝枫看着已经急的一头两个大的胡铁花,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胡铁花急得直搓手,楚留香却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含笑啄着酒,胡铁花冲过去抢下他的酒杯,大吼道:"楚留香,你还不替我想个法子?"。 楚留香悠悠笑道:"早就说过,这是你自己的事,何况,有这样两位聪明而美丽的女孩子要跟着你,我正在为你高兴哩!"胡铁花怪叫道:"楚留香。你这老臭虫,我不管你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你若不陪我将她们送回去,我跟你拼命!"。 一点红看向蓝枫道:“枫儿你看,之前他就是怎么威胁我把这两位姑娘带回来的,现在有威胁醋坛子将她们送回去,他真除了拼命和喝酒就不会别的了吗?”。蓝枫笑道:“以后你就会知道的更多,慢慢来吧!习惯了就好了”。 一路上,迎雁和伴冰忍不住在吃吃的笑。 蓝枫瞧着胡铁花的苦脸,也忍不住笑道:"醉蝴蝶,我希望你以后知道,世上的女孩子,并不是每个女子都像亚男那么好对付的,你觉得亚男好对付,只因为她喜欢你。" 胡铁花苦笑道:"不错,从今以后,我再不敢说我会对付女人了,我现在简直恨不得跪在高亚男面前,去嗅她的脚。"楚留香大笑道:"你能懂得这道理,总算还有救药。" 胡铁花撇着嘴道:"你既然那么聪明,你可知道姬冰雁为何不来么?"楚留香道:"他若算定你会将她们送回去,又为何要来?"胡铁花半晌没有说话,然后缓缓道:"他若真的这样想,他就错了!世上并没有那么笨的人,只不过有些人不愿意做太聪明的事罢了。"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木头为什么会发财,而你却永远不会有钱的原固,也就是为什么人人都说你可爱的缘故。"胡铁花笑道:"原来我很可爱么,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笑声突然顿住,只因为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列长队伍,有车,有马,还似乎有七八匹骆驼。 此刻已是深夜,路上简直连鬼影子都没有,这一大队人马,为何要在如此深夜赶路?胡铁花眉头皱起来,他全身流着的都是爱管闲事的血,遇着奇怪的事,若不让他去瞧个究竟,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楚留香望着他笑道:"你心里又再转什么念头?"胡铁花皱着眉,摸着下巴,哺哺道:"深更半夜,赶着这许多车马骆驼,为的自然要避人耳目,依我看这些人不是土匪,就是强盗。"夜风刺骨,楚留香将蓝枫拥在怀里看向胡铁花道:"你莫非想黑吃黑?" 胡铁花拍着一点红肩膀笑道:"这主意可是你提醒我的!一点红,我带你去做你的第一桩生意" 他一提一点红手里的疆绳,就打着马迎了上去。 蓝枫靠在楚留香道:“我们这条船,点红是下不去了,醉蝴蝶也不会让的”。楚留香笑着握着缰绳,追了上去, 只见这一列队伍马虽有不少,骆驼也有好几匹,但人却只有两个,一个是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另一个却是黑凛凛的大汉。 这大汉手里提着条一丈多长的鞭子,反穿着老羊皮背心,露出一身比铁还黑、还结实的肌肤。 他走在队伍最后,虽只一个人,却把这十多匹牲口照顾得服服贴贴,一匹跟着一匹,沿着路旁,竟没有一匹乱跑乱叫的,也没有一匹走出队伍来,就好像一队久历训练的老兵似的。 那辆大车样子也十分奇怪,方方正正的,就好像是具棺材,门窗夫得紧紧的,也瞧不出里面有什么 胡铁花、一点红越瞧就越觉得这队伍怪得邪气,既不像强盗土匪,也不像买卖人,也不像保镖的。 一点红将马赶到铁塔般的大汉身旁,胡铁花笑着搭讪道:“朋友半夜里还急着赶路,也不怕辛苦么?”。那大汉瞪眼瞧着他们,却不说话。 他却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人家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问个清楚,掉转马头,又追上去,大声道:"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愿回答别人的话,朋友你不是心里有鬼么?"那大汉这次连瞪都不瞪他了,根本就不理他。 一点红握着缰绳,目光冷冽的打量着整个车队,胡铁花感受着自己身边的温度底了些,看着一点红的变化对着那大汉道:“我兄弟可是要生气了,我兄弟可不是吃素的,我若生气起来更可怕”。一点红听完胡铁花的话自己的冷气也绷不住了。 车厢里忽然伸出一个头来,瞧着他淡淡笑道:"你不必生气,他恨本听不见你的话,他是个聋子。红兄你莫要与老酒鬼混在一起,早晚会被他带跑的",一点红点头笑了笑,胡铁花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大叫道:"姬冰雁,是你!你这死公鸡,到底在弄什麽花样?"马车里竟真的是姬冰雁。 他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打了一个手式,队伍就立刻停了下来,然後他就推开车门,缓缓走下马车。 胡铁花更要气疯了,大吼道:"你的腿不是断了麽?现在怎麽又能走路了?"姬冰雁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向刚走过来的楚留香、蓝枫倾迎了上去,楚留香、蓝枫倾也下马迎了过来。 三人心照不宣的一笑,姬冰雁道:"我来了。枫叶,谢谢你"。 蓝枫忍不住笑意眼中却有泪道:“木头你能来真好,我们几人又可以聚在一起了,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在一起了如果甜儿她们也在就更好了”。 姬冰雁摸了摸蓝枫的头发眼中尽是疼爱道:“现在你也回来了,甜儿她们一定没事的”。姬冰雁看向楚留香道:“我因为准备出关的事,所以来迟了些”。楚留香瞧了队伍一眼笑道:“你准备得太多了”。姬冰雁道:"多些总比不够的好。" 楚留香道:"你经历自然比我多,我听你的。"姬冰雁道:"车上也可以休息,明天早上再让你检视装备好麽?"楚留香道:"好。" 三个竟是绝口不提『断腿』的事,更未提伴冰。迎雁,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些事发生似的。 第三十六章 直奔戈壁 胡铁花早已气得脸发青,忍不住冲了过来。 姬冰雁却淡淡笑道:"车上有酒,你若未醉,再喝几杯吧!红兄我可要好好和你喝上几杯听听故事,大名鼎鼎的中原一点红居然成了我们一条船上的人"。 胡铁花瞪着眼瞧了他半晌,终於也大笑道:"好!你虽让我上了个当,但我对你也并非很够朋友,我们现在可算已扯平了,上车後,我敬你三杯。" 到了车上,胡铁花才懂得姬冰雁为什么要将马车造得像个棺材,因为这样,车厢里的地方才大。 这简直已不像是辆马车,而像是间屋子了。 车厢里有张又大,又舒服的软榻,还有几张锦垫,一张桌子,每样东西显然都经过苦心安排的,所以东西虽多,也并不显得很拥挤。 胡铁花刚想问道:"酒呢?" 姬冰雁已伸手在榻边按了按,这锦榻下就弹出个抽屉来,抽屉里有六只发亮的银杯,还有十个用白银铸成的方瓶子。 姬冰雁道:"这里有十种酒,从茅台、大曲、竹叶青,到关外羊乳酒都有,瓶子看来虽不大,却可装得下三斤十二两,你要喝什么?说吧!"。 胡铁花已瞪着这抽屉呆住了,过了半晌,才叹道:"一弹手,各种酒就都来了,这简直就是每一个酒徒的梦想,难怪人们都想发财,发财果然是有好处的。" 蓝枫摘下面具看着眼睛都放光的胡铁花道:“谁让你从来也不用戒指的,里面放什么不行”。胡铁花和姬冰雁看向蓝枫眼中不禁的露出惊艳,胡铁花顿住手中的酒杯道:“我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我们的枫叶了,一别七年更胜当年,老臭虫可要将我们的枫叶护好了”。 姬冰雁笑着道:“怪不得要带着面具”。 五个人喝了两杯酒,胡铁花又忍不住道:"现在若是有江北的大虾米,和金华火腿来下酒,这地方就简直像是在天上了,只可惜……"他话还未说完,锦垫下又有张抽屉弹了出来,里面不但有江北的大虾米,金华的火腿,还有福州糟鱼、福州烧鹅、海宁海臭虫、无锡肉骨头、长白山的梅花熊掌……总之,只要你想得出来最好吃的下酒菜,这抽屉里就有。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你这是在变戏法嘛!"姬冰雁淡淡道:"人活着,就要享受,尤其是受过太多罪的人,有一次我饿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吃,所以现在无论我在那里,总要先将那里堆满了吃的东西,甚至在我睡觉的床下面,都是有酒有肉的。" 胡铁花听得本想笑出来,但仔细一想,却非但再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可笑,反而有些想哭了。一点红看着眼前会变戏法的姬冰雁,到底受了都少的苦呢! 楚留香看着不动筷子只喝几杯清水的蓝枫,叹了口气道:“多少吃一点”。夹了蓝枫平日里最喜欢的菜,蓝枫不想让楚留香担心吃掉了,就又将筷子放下了。 一点红理了理蓝枫鬓边的发道:“枫儿,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会撑不住的”。胡铁花知道蓝枫担心那三个丫头,这不知道怎么劝只能闷头喝酒。 姬冰雁看着脸上带着疲惫的蓝枫道:“枫叶,去休息一下,放心交给我们”。蓝枫摇头道:“我没事,我不累,我…”。蓝枫话还未说完,就被楚留香拦腰抱起,楚留香柔声道:“枫儿,听话乖乖睡一觉”。 将蓝枫轻轻放到软塌上盖上蓝色的被子,看来姬冰雁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道:“我知道你担心红袖她们,你这样还没找到她们自己就先病倒了,睡吧!”。 蓝枫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楚留香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心疼的叹了口气,坐了回去,四个人看着那软塌上睡着的人儿,相视一笑,开始研究接下来的路线和行程,格外小声,生怕吵醒那熟睡的人。 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正在听姬冰雁的部署时,传来蓝枫带着睡意的梦话,“甜儿、红袖、蓉蓉你们别怕,姐姐马上就来救你们,别怕……”一滴泪从蓝枫的眼角滑落,让四人一阵沉默,楚留香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坐在了蓝枫身边闭上了眼睛,握住了蓝枫的手,姬冰雁该部署的都说完了,也躺下了道:“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我们现在绝不能浪费精力”。 第二天黄昏时,到了老龙湾。 蓝枫带上面具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环境,楚留香给蓝枫说了一下昨天的安排,蓝枫手一挥将两匹马收到戒指中道:“这样你们也不用舍不得了”。一点红恍然道:“竟忘了还有它呢!”。 三人回到了姬冰雁和胡铁花身边,蓝枫悠悠一句道:“东西给你们就是摆设,说完上了马车”。胡铁花不明白的看着楚留香和一点红,姬冰雁居然笑了道:“比起它的用途我跟喜欢它的意义”。楚留香、一点红、姬冰雁对视一笑,上了马车,留下迷糊的胡铁花。 胡铁花进了车内问道:“喂,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蓝枫撩起车帘打开车窗看着石坨和小潘问姬冰雁道:“赶了怎么久的路,他们俩个都未成休息过,尤其是那个石坨,他似乎经历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我看过他的眼睛是被烈日活活晒瞎的,他虽然外表是人,可是他的内里已是野兽,他心智很难在恢复成正常人了,你是如何救的他,只在怎样的情况下救的他”。 对于这个,胡铁花早就起好奇的心思连忙道:“对呀对呀死公鸡,你快说说”。楚留香、一点红倚在车壁上等待着姬冰雁说故事,姬冰雁看向蓝枫道:“枫叶怎么知道我救了他”。蓝枫看着石坨道:“那人将他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必定非常残忍,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兴许,使他逃跑出来无意中被你救下了吧!”。 胡铁花拽住姬冰雁的衣袖道:“死公鸡,你快说”。姬冰雁缓缓道:"有些人无论在做什么事时,都可以睡觉的。"胡铁花道:"赶车时也能睡觉?" 姬冰雁道:"马已识途,赶车为何不能睡觉?"胡铁花想了又想道:"不错!跋车时总还是坐着的,但那石驼非但没有坐下来,简直连站都没有站住,难道他走路时也能睡觉么?"姬冰雁淡淡道:"正是如此。" 胡铁花大笑道:"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 姬冰雁沉下脸,不再说话。 楚留香却笑道:"他这倒不是骗你,有人的确是在走路时也能睡觉的,只因他两腿虽在走路,但精神却已完全松弛,正和别人睡觉时一样。"胡铁花失笑道:"这本事倒实不小。" 姬冰雁冷冷道:"这本事并非天生的,而是被磨练成的,一个人若被人用鞭子赶着,不停不歇地走上一年,只要一闭眼睛,就要挨鞭子,那么他以後纵然赤着脚走在雪地里,也照样能睡得着了。"胡铁花动容道:"石驼难道就受过这样的罪?"听到了这里,一点红都有点动容了,姬冰雁道:"嗯!" 胡铁花叹了口气,又道:"但别人为什么要他不停地走,而且走了一年呢?"姬冰雁默然半晌,忽然道:"你可瞧见拉磨的驴子么?"胡铁花道:"见过。" 姬冰雁缓缓道:"他就曾经被人当做拉磨的驴子,只不过比驴子还要惨些,驴子还有休息的时间,他却脚不停步,整整拉了一年。"胡铁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怒道:"这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何如此对待他?"姬冰雁摇了摇头,又不开腔了。 第三十七张 害人害己 胡铁花要被这华丽的马车快要憋疯了,本来他就想找件事情做,于是他就伏在车窗上,瞪大了眼睛,去瞧那石坨,非得瞧出个究竟来不可。 楚留香、一点红靠在蓝枫的一左一右,姬冰雁看向不死心的胡铁花,无奈的笑了笑,蓝枫抱膝将下巴放在膝上,走神中……,楚留香、一点红闭目养神这是他们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过了一天,终于忍不住了的胡铁花大喊,蓝枫收回心神疑惑的看向胡铁花,楚留香和一点红睁开了眼睛,胡铁花道:“你为什么要带他这样一个又聋又哑又瞎的人,再去沙漠中涉险呢?”。姬冰雁冷冷道:"只因他在沙漠上,比十个不聋不哑不瞎的人,都要有用得多。 沙漠,终於到了沙漠。这里是沙漠边缘的一个小镇,站在这小镇唯一的客栈门,已可望见那无边的大沙漠。小镇上只有三五户人家,在刺人的风沙中,度着艰辛的岁月,他们唯一珍贵之物,就是水井。 姬冰雁以比买酒更贵的价钱,买了十几大羊皮袋清水,然後又以比卖猪更便宜的价钱,将几匹已露疲态的马,卖给这小镇上的住户,支开小潘,无人处,姬冰雁将马车收到戒指里,蓝枫满意的点头道:“总算懂得运用它了”。 现在,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姬冰雁,都已打扮得和任何一个普通的行商客旅没有什么两样了,蓝枫带上了斗笠一圈蓝纱一直遮到了脖颈,在沙漠里很常见的女子行头。 石驼却换了蒙人的装束,用一条宽大的白布,在头顶上,为的并不是遮住阳光,只是遮住面目。 至于小潘呢?他随便穿什么,你无论将他放在那种人中,他也不会令人觉得刺眼。 他们在将近黄昏时进入沙漠。 这时太阳虽已落下,热气从沙漠里蒸发出来,仍然热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 但用不着多久,这热气就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一样。 胡铁花恨不得把全身都躲在驼峰後面去,他坐在骆驼上,只觉摇摇荡荡的,又像是在坐船,姬冰雁看着胡铁花忍俊不禁。 坐在骆鸵上都不会好看的,可偏偏蓝枫坐的很稳当,楚留香还是很不愿意蓝枫自己独乘骆驼的,奈何骆驼上坐不了两人,楚留香、一点红很自然的一左一右的护着蓝枫。 夜越深,寒气越重。 小潘冷得在骆驼峰上不住地发抖,姬冰雁才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在沙丘後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石驼将骆驼圈成一圈,驼峰挡住了火花。 火上煮了一锅热菜,他们围着火,喝着酒,嗅着那胡椒。辣椒。葱姜和牛羊肉混合的香气。 这时胡铁花才觉得舒服多了。 楚留香将蓝枫圈在怀里,蓝枫看着星空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看那海上的星空”。一点红躺下看着星空,他也是很想看看。胡铁花依旧和姬冰雁谈论这石坨,楚留香也对那不与他们为伍而是和骆驼在一起的石坨起了兴趣,谈了很多,都在想到底是谁将他弄成这样的呢! 胡铁花自然想不通,只得叹了口气,喃喃道:"这鬼地方,日子可真有些难过。"姬冰雁像是已睡着了,此刻却忽然冷冷道:"你现在已觉得难过了么?真正难过的日子,还未开始哩!" 几人行驶在沙漠里,胡铁花简直忍不住要跳到驼峰上去狂吼起来……就在这时,竟不知那里传来了一声低生的喘息。 已几人的能力当然知道,是有人而且是快死的人, 姬冰雁阻止要救人的胡铁花,可是谁能阻止的了他呢! 大家都向那传来声音的方向寻去。 左面那沙丘并不大,转过沙丘,就瞧见两个人,一瞧见这两人,楚留香和胡铁花心都寒了,蓝枫看着两人眼中划过异色不过没有发作再等等看,一点红和姬冰雁神色不变。 这两个简直已不大像是人,而像是两只被架在火上,快被烤焦了的羊,他们赤裸裸地被人钉在地上,手腕。足踝,和面额上,都绑着牛皮,牛皮本来是湿的,被太阳晒乾後,就越来越紧,直嵌入肉里。 他们全身的皮肤都已被晒黑,嘴唇也晒裂了,他们的眼睛半合半张,眼珠和眼白却已分不清了,看来就像个灰蒙蒙的洞。 现在胡铁花算明了,蓝枫说的生生晒瞎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蓝枫不经意间发现了颤抖的石坨,眉头皱起,将视线转向那两人当胡铁花和楚留香给他们裹上毛毡,又用丝巾蘸了水,蓝枫递给一点红和姬冰雁一个眼神,两人立即会意,蓝枫下了骆驼,来到两人面前蹲下,用手蘸了蘸水分别滴在了两人的脸上,蓝枫双手迅急的将两人脸上的皮撕下,而那两个奄奄一息垂死的人,竟突然兔子般跳了起来。 他们本在抓头发的手,也突然闪电般挥出,每个人手里,都射出了十几道乌光,去势比闪电更急。 这赫然是一种以机簧弩筒射出的暗器。 这暗器原来是藏在头发里的。 他们的手一挥出,楚留香将蓝枫拉入自己怀里掠起,一点红,胡铁花。姬冰雁也立刻像燕子般掠起,他们纵然事出意外,但以他们的动作反应之快,已很少有暗器能伤得了他们。 谁知暗器竟没打向他们,却击向水袋,只听『扑!!』一连串声响,数十条水柱,箭一般从羊皮囊里标了出来。 那两个『垂死的人』也飞一般窜了出去。 胡铁花的怒火已将爆炸,怒喝道:"兔崽子!你想逃。"他以几乎比楚留香还快的速度,向他们扑去,一点红接过蓝枫,楚留香追了上去,蓝枫嘟囔道:“我是会武功的好吗?而且不比你们差”。一点红揽着蓝枫落地道:“有我和醋坛子,武功不用也罢”。 蓝枫瞪了他一眼,走到了姬冰雁身边。姬冰雁却没有去追人,翻身抢救水袋,他知道楚留香和胡铁花的手下,没有人能逃得了的,蓝枫直接将水袋丢掉道:“这些嫖肯定都是有毒的,那人还真是,我都要忍不住会会此人了”。 那两人自然逃不了。 他们还没逃出十丈外,已觉得有一股劲风袭向脖子,他们想转身迎击,但还未回过头,人已倒下去 他们甚至连对方的手都没有瞧见,不过两人都嘴里含毒自矜了。 楚留香和胡铁花回来,看到蓝枫手里摆弄着两张面具和那暗器针筒,一点红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蓝枫看着好奇的一点红,将面具递给他道:“很厉害的易容术,天下间除了我和蓉蓉以外我想不会有人能看出来了,怎么狠毒,又会如此高超的易容术,暗器也很是精致,此人不容小觑呢!”。 胡铁花道:"我也知道有许多人被敌人抓住时,都会服毒自尽,但他们都是出於无奈,而这人却死得开心得很。"楚留香叹口气,没有说话,只因他不禁想起服毒自尽的无花,一想起无花,就忍不住叹息。 听到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了楚留香眼中划过的惋惜,走过去轻声道:“人生总要有那么一两件遗憾”。楚留香将蓝枫抱在怀里道:“一两件就够了,不能再多了”。蓝枫点头道:“你们问出什么来没”。 胡铁花也叹着气道:"我看这人头脑必定有些毛病,否则……"他忽然瞧见了姬冰雁,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第三十八章 精妙暗器 楚留香笑着拉着蓝枫到了一点红身边,拿起一张面具摸了摸鼻子道:“我都没认出来,回去以后一定要再好好研究研究易容术”。一点红放下面具道:“比起易容术我更想吃枫儿做的食物,还有烹的茶,忙碌小半辈子该清闲清闲了”。听到了一点红的话,蓝枫和楚留香相视一笑,蓝枫摇头道:“我身边又要多了一个懒骨头了”。 楚留香、一点红哈哈大笑,那边胡铁花努力和姬冰雁搭讪,姬冰雁却不吃这套。 胡铁花看着水袋大喜道:"原来这两人白送了性命,并没害到咱们,咱们还是有水喝。 姬冰雁也不说话,却提起水袋,将水都倒在地上。胡铁花大骇道:"你这是做什么。" 姬冰雁还是不说话,楚留香却走过来,沉声道:"暗器有毒,毒已溶入水里,水自然喝不得了。"胡铁花踉跄後退了两步,几乎跌在地上。 楚留香拿着蓝枫之前手里拿的针筒道:"他们发射暗器的针筒,构造之精巧,竟似还在昔年名震天下的:"九天十地,天魔神针"之上,我实在想不出江湖中谁能造得出这样的暗器?"他摊开手掌,手中有一个黝黑的铁筒。 姬冰雁只瞧了一眼,淡淡道:"这且留到晚上再说,现在还是赶紧走吧!"他还是不去瞧胡铁花一眼 胡铁花终於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叫道:"这全是我不好,是我爱多事,是我瞎了眼,你……你为什么不骂我?不说话?你痛骂我一顿,我反会好受些。"姬冰雁终於转过头,静静地瞧着他,缓缓道:"你要我骂你?"胡铁花道:"你不骂,你就是混蛋!" 姬冰雁还是神色不改,缓缓坐上骆驼,淡淡道:"我为何要骂你?救人总是好事,何况,瞎了眼的不只是一个,上当的也不只是你一个。"胡铁花这次才真的怔住了,许久说不出话。 楚留香从後面走过来,拍了拍他肩头,微笑道:"这死公鸡并不如你想像中可恶,是么?",一点红和蓝枫看着这边即使没水了,他们的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影响,这天晚上,胡铁花也和石驼一样,坐在明亮的星光下,坐在热气散尽的沙粒上,坐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 风中不再有大蒜、胡椒、和牛羊肉的香气。因为他们所剩下的,只不过是永远不离姬冰雁身畔的一小袋水。 没有水,就没有热菜,没有享受,没有生命。 石驼就坐在不远,经过这次事後,他虽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却像是也变了。 他永远笔挺的身子,像是变得萎缩了起来,他那如麻石雕成的脸上,也像是忽然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但胡铁花并没有留意到他的改变,胡铁花只是在自己怪自己,自己生自己的气。 蓝枫看了石坨一眼,进了帐篷。 帐篷里有盏水晶灯,灯光温柔得像星光,在如此温柔的星光下,楚留香和姬冰雁讨论的事却无丝毫温柔之意。那黝黑的针筒,在灯光下尤其显得丑恶而冷酷楚留香望着这针筒,苦叹道:"这实在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可怕的几种暗器之一,我想,世上只有五个人能造得出这样的暗器。"姬冰雁道:"五个人?" 楚留香道:"第一个是蜀中唐门的掌门人。第二个是江南九曲塘的朱老先生,这两人自然都绝不会到沙漠来。"姬冰雁道:"不错……还有三个呢?"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个是我,这暗器自然也不会是我造的。",姬冰雁继续看着楚留香等待着答案,一点红看着那黑黝黝针筒,蓝枫轻声道:“剩下的便是我和甜儿了,更可不能是我们俩个了”。 姬冰雁连眼睛里都没有笑意,一字字道:"但我认为必定有第六个人的,只不过这人是谁,你我都不知道而已。",一点红坐起身看着蓝枫道:“枫儿,我想知道的是,你有不会的吗?”。蓝枫笑了笑道:“如果有不会的,我一定要将它学会”。 楚留香看了两人一眼,转会视线默然半晌,叹道:"能造出这样的暗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人竟能今他手下心甘情愿地为他而死。"姬冰雁道:"你认为这绝不是你那对头黑珍珠?"蓝枫倾直接道:"绝不是,黑珍珠没有这么强,也没有这么狠。他根本不想一下子要我们的命,他根本就是要我们活着慢慢受苦的。" 楚留香、一点红、姬冰雁看向蓝枫,楚留香将蓝枫抱入怀中道:“为什么怎么说”。蓝枫看向外面的石坨道:“因为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把石坨弄成这样子的人,此人的残忍,还真是我学不来的”。 一点红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道:“我很想会一会此人,此人再一次挑起了我的战斗欲望”。楚留香看向姬冰雁,却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姬冰雁深沉冷漠的眼睛里,此刻竟似藏着极大的恐惧和不安。 这实在是姬冰雁从未有的情形,能令他这种人恐惧不安的事,那必定已严重得可怕。 楚留香立刻也开始不安了,试探着问道:"你难道已猜出这人是谁?"姬冰雁似乎想说什么,但瞟了帐篷外石驼一眼,立刻将想说的话忍了下去,却笑了笑道:"不管这人是谁,他若想渴死我们,就打错主意了。" 楚留香也没问下去,他也笑了笑,道:"有你在,我从来没有怕会被渴死。"姬冰雁笑道:"我知道就在百里外,有个秘密的水源,明天日落之前,我们就可以赶到那里,我方才没有说,只因我想让胡铁花着着急。"他笑着躺下去,很快就像是睡着了。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起身出了帐篷,坐到了胡铁花身边,看着那神秘奇异的石坨。 他已隐约觉出,在石驼那岩石般胸膛下隐藏的秘密,只怕比那见血封喉的毒针还要可怕十倍。 第三十九章 迷幻罂粟 第二天,姬冰雁将剩下的水分了,山路查找水源,而石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了,走了良久,队伍停了下来, 这里看来也是一片黄沙,和沙漠上任何一块地方都没什么两样,唯一扎眼的,只是一株树。 树生长在一堆风化了的岩旁,早已枯了。 胡铁花瞧了半天,忍不住笑道:"这里有水?"姬冰雁道:"嗯!" 胡铁花摸着恼袋道:"水在那里,我怎地瞧不见?难道我不但脑袋不灵,连眼睛也不灵了?"他抓住楚留香道:"你老实说,你瞧见了没有?"楚留香沉吟着道:"听说沙漠里有许多秘密的水源,是藏在地下的。"姬冰雁道:"不错,你……" 他瞧着胡铁花,想说话,说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话未说完,胡铁花已又高举双手,道:"你莫说了,我承认我什么都不懂好吗?"。 他摸着脑袋笑道:"我本来不是很聪明的吗?怎地和这几人在一起,就变成了呆子,莫非是被人传染上呆病。"小潘忍不住笑道:"胡爷若真的染上了呆病,那一定是我传过去的。"姬冰雁板着脸道:"你怎会传给他,他比你还要呆得多。"话未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点红和蓝枫自然也笑的不行,但他们并没有能笑多久他们花了一个时辰,来挖掘这地下的水源,谁知地下连一滴水都没有。 姬冰雁像石头般怔住了。 胡铁花擦着头上的汗,想说两句俏皮话,笑一笑,着到姬冰雁面上的神色,想到立刻即将到来的危机。他那里还说得出,那里还笑得出。 小潘陪笑道:"地下的水源,有时会忽然乾枯,有时会忽然改道,这是老天爷的玩笑,什么人也没法子。 蓝枫安慰着姬冰雁道:“木头,水源再找就是了,我们没问题的”。姬冰雁正准备说什么,在这时,突听一阵急骤的蹄声传了过来,胡铁花一惊,就想迎上去。 但楚留香却拉住了他,沉声道:"此时此刻,咱们绝不能妄动,先静观待变。"说完将蓝枫护着身下,一点红冷峻的目光看向,声音方向。 那边姬冰雁、小潘、石驼已将骆驼全拉入沙坑里他们方才四下寻找水源,所以沙坑挖得很大。 沙坑前,还有一堆岩石挡着对面的视线,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上,当真再也找不着比这更好的藏身处。楚留香和胡铁花刚藏起来,便瞧见几匹飞奔着的健马,在漫天飞舞的黄沙中,现出了身影。 但这几匹马发狂般直奔而来,马上人整个身子都贴在马背上,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怕已极的追。 但放眼望去,一片大沙漠在逐渐西斜的阳光下,灿烁如金,除了这几匹马外,後面再也没有人马的影子。 胡铁花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在逃避什么?"姬冰雁面色沉重得可怕,沉声道:"沙漠上常会有一些诡秘之极的事,只要不惹到咱们身上,咱们最好还是装做瞎子,只当没瞧见。"但马匹却直向他们奔来。 胡铁花道:"若是惹到咱们身上了呢?" 姬冰雁还未说话,那几匹疯狂飞奔的马,已力竭而倒,马上人在地上一滚,随即跳了起来。 一共有五匹马,却只有四个人,四个人都是中原武师的打扮,劲装佩刀,四个人身手看来郡不弱。 胡铁花简直从未见过比他们更狼狈的人。 四个人满头满身都是黄沙,瞪大了眼睛,喘息着瞪着前方,脸上那种惊骇恐惧之色,真是谁也描叙不出。 胡铁花等人瞧见他们这种神态,自己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这些人究竟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何会如此恐惧?"突听一声狂吼,四个人一齐拔出了腰刀,疯狂般飞舞、杀砍!将一生本领,全身力气都使了出来。 他们砍的却是虚空,蓝枫看向石坨,他的身子已缩成一团,在不停的发抖, 再看这边,四人中已有两人到了下去。 一点红看着那刀法道:“是彭家刀法”。 楚留香必然也知道他们的来历,楚留香道:"彭门七虎现在是否已继承了彭云的镖局?"蓝枫倾道:"嗯!"楚留香道:"若是如此,他们必是走镖而来的。"小潘道:"一定是这样,在沙漠上只有走镖的人,才不骑骆驼。"只听一声嘶吼,又是一人倒了下去。 胡铁花霍然站起,大声道:"彭云为人不错,我不能眼看着他儿子发狂而死,我要去救他。" 姬冰雁拦下胡铁花道:“等一等,他们脱力,死不了,既然要抢镖,那一定会有人来受战利品的”。胡铁花安静了下来,蓝枫来到了石坨的身边,手轻轻安抚这颤抖石坨释放了些许香味,石坨闻着香味逐渐恢复平静,一点红看着蓝枫的眼神尽是柔情,忽然觉得有一片黑影从头上掠过。 接着,急风骤响,一只鹰急飞而来,在那边倒下来的人马上空打了个盘旋,双翼一束,流星般自空中俯冲而下,从马背上衔起了个箱子,再次飞起,两只大翅了,碧空中就只剩下一个黑点。这只鹰来得快,去得更快,胡铁花还未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它已飞得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一点红收回手中的剑,如果不是楚留香拦的快,那鹰已经被一点红解决了,几人来到了那些脱力的人面前,胡铁花给那人灌下半壶酒,那人说的都是胡话,什么恶魔,唬人的东西,这人眼睛空虚地瞪着前方,嘶声道:"你休想抢得走?你……你……"他忽然从胡铁花怀里跳出来,向前冲了出去,但只冲出两步,便扑地倒下,永远不能动了。 胡铁花的酒,激发了他身体里最後一丝潜力。现在,他连这最後一丝力量也用完。 小潘整个人都软在地上,颤声道:"他瞧见了,他瞧见了那隐形的恶魔,就在这里,逃命……咱们再不赶快逃命,只怕就迟了。"胡铁花虽然明知他在胡说八道,却也不禁打了个冷战,再看石驼那麻石般的脸上,竟也开始流下了汗珠。 蓝枫拿起那人的手号脉,放下后道:“脱力,饥饿,缺水主要是因为他们都种一种叫罂粟的毒,这种毒可以使人疯狂上瘾,而他们的体内还有另一种毒的存在,幻象出现那些类似于恶魔什么虚构的幻觉,他们就拼命逃,等到逃不了时,就拼命的抵抗,直到他们将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光为止”。 胡铁花道:“咱们……咱们若是一直没有水喝,也会变成他们这样子么?”谁都没有回答这句话。胡铁花瞧了瞧他们,又瞧了瞧地上的死尸,也说不出话来了。放眼望去,只有黄沙。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黄沙,没有水,没有生命,也没有希望。 第四十章 极乐之星 酷热的白天终于过去了。 他们将人和马的尸体都抬入了沙坑,然后,他们就坐在岩石上,等着星光升起,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有说话的心情。又渴又饿、疲倦都随着夜色而来。 胡铁花揉着胸膛,忽然笑道:“方才我拖着那彭一虎时,我觉得他肩头上像是多出来一块,又圆又硬,就好像个鸡蛋,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他这是在没话找话。姬冰雁霍然站起来,走到石坨身旁,握着石坨的手,两人就这样手握着手,对面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动。石坨的脸色在逐渐沉重的夜色中,看来更可怕。 胡铁花忍不住道:“你们看他们这是在干什么”。一点红想了想道:“他们应该是在沟通”。胡铁花奇道:“沟通?”。楚留香道:“要想和一个又聋又哑又瞎的人沟通,自然只有用奇特的方法,他们也许是彼此在对方的掌心打手势,以传达思想”。 胡铁花看向楚留香、一点红道:“你们怎么都比我聪明”。蓝枫嫣然一笑道:“是你永远到不去用脑子,所以你的脑子生锈了啊!”。楚留香笑了笑摸了摸蓝枫的丝绸般的头发道:“我只希望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见姬冰雁终于走了回来,神情更是沉重,他在楚留香身旁坐下,有等了很久,忽然道:“现在害我们的人,就是以前害石坨的那个人”。 蓝枫和楚留香对视一眼因为两人昨晚已经肯定了答案,胡铁花一惊大声道:“这人究竟是谁?”。 姬冰雁叹了口气,道:“石驼死也不肯说出这人的名字,据我所知,这人不但武功强得可怕,而且手下至少有几百个甘心为他死的人。” 胡铁花道:“他武功高我不怕,他手下人多我也不怕,但他这种鬼鬼祟祟的毒计,可实在令我受不了。” 他跳了起来,大吼道:“现在我非但连他将要怎么样对付我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他长得是什么模样,我若这样被他害死了,可有点冤枉。” 姬冰雁冷冷道:“你若能沉住气,也许不会死的。”胡铁花颓然坐了下来,抱着头道:“看来我也快发疯了,你们莫要理我。”姬冰雁黯然半晌,沉声道:“现在我们最大的困难不是水,而是这个人,有石驼和我在,水必定可以找到的,但这个人……” 他叹了口气,接道:“这个人既已看上了我们,就绝对不会放手,现在的局面是,不是我们毁了他,就是他毁了我们。”楚留香道:“我们难道不能先避开他,找到黑珍珠后,再来找他?” 姬冰雁一字字道:“没有人能避开他的,在这件事没有了结之前,我们什么事都休想做,何况,他也许就是黑珍珠找来对付你的。” 楚留香长吸了一口气,沉思半晌,拥着蓝枫忽然一笑,道:“既是如此,咱们就和他拼一拼吧,也用不着就怕了他,再厉害的对手,咱们也遇见过,是么?”,蓝枫微微一笑道:“也好,我想现在蓉蓉她们的处境要比我们现在好的多,等事情都处理完了在将她们安全的救回来”。一点红仔细擦着剑,内心的期待不言而喻。 胡铁花霍然抬起头来,拊掌笑道:“这才像是楚留香应该说的话,这简直是我两天来听到的第一句人话。” 姬冰雁皱眉道:“只不过该如何……”他忽然顿住语声,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和胡铁花也不出声了。 四人很自然的将蓝枫围在中间护着,蓝枫安然若泰的坐在中间,四人虽然都坐着不动,却像是四柄出了鞘的刀,全身都充满了危险,随时都能要别人的命。他们在这种情况时,聪明的人,最好莫要惹他们。 有人来了。二十多条人影,四面八方地拥了过来,他们的脚步轻得像猫,踏在沙子上,没有发出声音。 但这又怎能瞒得过五人呢!。 他们五个人很快地交换了个眼色,立刻一致决定:“以静制静,静观待变。”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说话,但这四个昔日也不知道曾经并肩作战多少次的老战友,行动间自然有一种非人能及的默契,一点红虽然没几个人相处的时间长,可默契上丝毫不逊色。 于是他们垂下头,像是在打瞌睡。 二十多条人影很快就将他们包围在中间,他们却像是丝毫也没有觉察,这二十多人反而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些人都穿着紧身黑衣,头上包着黑巾,每个人行动都矫健得很,显然没有一个不是危险人物。 这些人也在交换着手势。 其中以个人放着沉稳的狠话,老江湖都深知只有用这种语气是最能吓得住人。 楚留香、蓝枫倾、姬冰雁、一点红和胡铁花自然都没有动,石坨更不会动,只有小潘是真的被吓的不敢动了。接着那些人中的头目走了出来,嚷嚷着让他们将东西交出来。 楚留香这才抬起头,吃吃道:“东西都在驼背上,要什么,只管拿吧!”。这人冷笑道:“不必装傻,你自然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楚留香神色依旧道:“我…我实在不知道”。这人怨道:“你再装傻”。 他竟然顺手一掌向楚留香掴了过去,楚留香顺着他手掌就倒下,本来安静跟不存在似的蓝枫,眼中冒着冷冽的寒光,而打人的人却飞出去了,蓝枫站在中间全身冒着寒气,蓝枫脸上布满寒霜,飘渺绫围绕在蓝枫身边,那些黑衣人愣住了他们怎么想不到不起眼的女子居然又怎么强的爆发力。 一点红、姬冰雁、胡铁花看着蓝枫眼中全是惊讶,楚留香则是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拍了拍蓝枫的肩膀让她消消气,蓝枫用目光将那群黑衣人扫过,黑衣人冒着冷汗。 蓝枫唤回飘渺绫,缓步走到彭一虎的尸体前,在他的肩膀处停了停,接着便有一粒鸽蛋般大小,光芒闪烁的宝石,落入蓝枫手中,天上虽有繁星无数,但地上这极乐之星的光华,却似能令天空星辰俱为之失色。 蓝枫看着手中的极乐之星就想看着一块普通的石头,而那些呆立的黑衣人,眼中的惧色全部由痴狂代替,那被击飞出去的黑衣人爬了起来,一支玉笛出现在了蓝枫的手中,唇轻起,不似曲不似调,却有着韵率在里面。 黑衣人都迷茫的看向蓝枫,“唳~~~~~”鹰击夜空,蓝枫将手张开,鹰划过蓝枫身前,极乐之星便不见了,鹰与夜色融为一体,极乐之星闪着星光,那群黑衣人忙,向越来越远的星光追去。 第四十一章 诡异神龛 蓝枫脸上不再那么冰冷,楚留香欣喜的将蓝枫拥入怀中唤着枫儿,一点红、胡铁花、姬冰雁则是凑了过来,胡铁花第一个道:“枫叶,你什么时候怎么厉害了,出手我差点没捕捉到”。姬冰雁放下了心,道:“看来咱们的枫叶武功已经不再我和老胡之下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至少轻功不在我之下,我可是试过的”。 胡铁花和姬冰雁知道这七年时间里,蓝枫一定经历了他们所不知道的,一点红道:“以后这动手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蓝枫笑着点头道:“嗯,好啦!都别看着我了,走吧!”。胡铁花挠了挠头道:“去那里啊!”。 姬冰雁翻身上了骆驼道:“行走在沙漠上的人,唯有两样东西缺少不得,第一是水,第二是骆驼,缺少了这两样,性命便难保存,但这些人非但身上没有水,而且还是徒步而来的,这就是表示他们住的地方,必定离此不远,懂了吗?”。胡铁花点了点头,拍掌大笑:"不错,我们只要跟踪他们,便可直捣他们的老窝,与其等那恶魔来找我们,不如由我们先去找他……是么?"。 周围只剩下骑着骆驼的一点红了,一点红看了眼胡铁花道:“酒鬼,先到先得”,说完骑着骆驼离开了,胡铁花赶紧上骆驼道:“好你个冰块,你等等我,驾,怎么怎么慢呢!”。 离他们出发地只有半个多时辰的路,有几间木屋,这本是昔日巡边戍卒的守望塞,如今竟变为绿林豪强的啸聚处。 木屋已十分陈旧,有几扇窗子没有关,屋子里早已有了灯光,想来屋子里一直都有人留守的。 楚留香他们在十丈外的三株枯树後停了下来,只见那些黑衣大汉们欢呼狂笑着走了进去。 但一走进屋子,他们的笑声就停顿了从开着的窗子里,可以望见他们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恭敬,一个个低垂着头,连话都不敢说。 几人看着屋里的状况,越来越觉得不对,那人的声势怎么会住如此破烂的房屋,木屋里忽然有一阵低迷的乐声传出,婉转销魂,欲仙欲死。 乐声乍起,那些垂首肃立的大汉,身上突然起了一阵扭曲,像是要随着这销魂的节拍起舞。 蓝枫听着这音律,蹙眉掠起身,玉笛再现,悠然清冷的笛音飘然而出,使楚留香、姬冰雁、一点红、胡铁花精神一阵,整个人都清明了却多,那销魂的乐声出现了紊乱,蓝枫逼近,楚留香他们也跟上,但骤然间,那些黑衣人却全都倒了下去。 销魂的乐声,骤然停止,倒下去的人,久久未站起来。 胡铁花一脚踹开门,大喝道:“你休想…”。他只说出三个字,声音就在喉咙里疑结住了,这屋子里已没有一个人,严格说来,这屋子里已没有一个活人。 方才那二十几条黑衣大汉,此刻已全部倒毙在地上。他们的身子扭曲着,但脸上邦带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光辉,他们死的很挣扎,不过像死的开心得很。蓝枫挨个检查了一遍道:“果然他们都中了罂粟,而且都已蚀骨”。 楚留香打量着环境残旧的屋子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却供着个很大的神龛,神龛里有尊佛像,使得这屋子看来更是诡秘。 风吹起神龛前的黄幔,胡铁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失声道:"但他们为何要自杀?",楚留香抬头看向蓝枫倾道:“自杀,枫儿你怎么看”。蓝枫打量这屋子道:“那销魂的死亡乐声并不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一点红抱着剑靠在门上道:“我并没有瞧见有人离开过这里”。 蓝枫看到那佛像时,停住了目光刚想走上前去好好检查一下,突听小潘在屋外嘶声狂叫道:“石坨发枫…石坨发疯了…”。呼声中充满了恐惧,这无情的沙漠中,孤立而残破的木屋里,遍地死间,骤然听得这样的呼声,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胡铁花又是一惊,姬冰雁冲了出去,蓝枫看了一眼那佛像,楚留香、一点红一前一后带着蓝枫冲了出去,慌张的小潘被姬冰雁打醒,小潘说了事情的经过和石坨逃离的方向,几人已追了过去, 风在呼啸,沙在飞卷。 沙漠中的夜,已开始在显示它可怕的威力。 他们终於瞧见石驼踉跄狂奔的身影。 一个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瞧不见的人,在这无情的风沙中,可怖的风沙中,可怖的深夜里亡命飞奔,这景象是何等凄惨,何等诡秘。楚留香和一点红双双飞掠过去,双双挟住了他,但他却像只负伤的野兽般挣脱了,再往前奔。 他那疯狂的力气,竟连楚留香都把握不住。 胡铁花已从後面扑了过去,拦腰抱住了他,两个人竟一齐跌倒在地,姬冰雁赶过去按住了他肩头。 胡铁花大声道:"你赶紧问他,他究竟发现了什么?"星光下,只见石驼麻石般的脸上,流满了汗,充满了极度的恐惧,这种脸莫说小潘看见了害怕,就连胡铁花见了,也不觉自心底生出寒意。 蓝枫手指迅而轻的点住了,石坨的眉心,蓝枫释放了体内的香气,石坨吸进鼻翼,呼吸缓缓稳定下来,玉指在石坨额头轻点,变换着位置,梳理完石坨的情绪,交给了姬冰雁。 过了半晌,姬冰雁才抬起头来,道:“我已问过他,但他什么都不肯说”。蓝枫收回停留在石坨身上的目光道:“害他的人就在那木屋里”。 一点红恍然间想起来,蓝枫离开屋子前看了那佛像一眼,胡铁花道:"但木屋里根本就没有活人呀……那木屋里简直什么都没有,那恶魔就算躲起来也不可能。",楚留香一字字道:"那木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么?"胡铁花道:"除了几张破桌破椅外,只有那神龛。"楚留香道:"你可瞧见那神龛里供着什么?" 胡铁花道:"好像是一尊很大的观音菩萨石像。"他语声忽然又凝住了,整个人像是忽然挨了一鞭子 然後,他也像发了疯似的,奔回木屋去。 第四十二章 沙中的水 木屋里景况依旧,风依旧在吹动着褪色的黄幔。 但神龛却是空的。那石塑的佛像,竟已赫然不见了。 比黄豆还大的汗珠,一粒粒自胡铁花头上滴下来,他怔了很久,才发现木屋上多了一只铁锅。 锅里还在冒着热气,散发出一阵阵肉香。 锅下面竟还压着张字条:诸客不远千里而来,妾本当洁樽以待佳客,怎奈属下顽劣,竟以凡俗之眼,视非凡之人,此妾之过也,久闻蓝姑娘倾城容颜,远胜于昔日的秋灵素,妾望蓝仙子莫要成为下一个叶素贞,今日未曾得见真乃憾事,希望他日仙子能好生赐教,谨备肉羹一具,聊表妾仰慕之心,稍涤诸客之征尘,盼诸客勿却是幸。 龛中人百拜 几人将信件看完,楚留香、一点红、姬冰雁、胡铁花齐看向蓝枫,这封纸笺很明显是冲着蓝枫而来,楚留香将蓝枫抱在怀里,他怕了,怕自己怀里的人儿受到一点伤害,一点红眉头蹙眉不过目光冷上三分,姬冰雁也不言不语, 胡铁花叹道:“这龛中人是谁,为什么针对枫叶呢!”蓝枫看着楚留香眼中的担心,吻了吻楚留香的嘴角,离开了楚留香的怀抱,楚留香感受到了蓝枫的异样不愿还是放开了。 蓝枫走到那纸笺拿起纸笺目光越来越冷,唇角却扬起了弧度,将那纸笺丢如火中,摘下斗笠、解开披风丢入火中,露出那足以颠覆一切的绝世容颜,飘渺的蓝色纱衣飘带随风飘起,眼中柔光被冷傲替代,缓而慢道:“石观音,我想你已经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 姬冰雁、胡铁花感受着蓝枫强大的气场的让二人不觉的一震,楚留香则是止不住的摸鼻子,来安抚心中的不安,一点红看跟往日完全不同的蓝枫,情愫更加重了一份,他要倾尽自己所有来守护她。 胡铁花耸然失声,道:“石观音?你说的难道就是昔年那被江湖中公认最美丽、最毒辣、最无情、武功却又最高的妇人?” 楚留香看着蓝枫那绝美的容颜苦笑道:“除她之外,还有谁那么在意比她还美上很多的枫儿,还有谁能想得出如此高明的毒计?”。 姬冰雁缓缓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谁能造得那么精巧的暗器?还有谁有那么高明的易容术?还有谁能凝精敛气,身化木石,扮成一具石塑的佛像,瞒过你我的眼睛?” 胡铁花怔住了。 一点红显然不是很在意那石观音道:“我只知道她的伪装都被枫儿识破了,而且很忌惮枫儿。 楚留香看着毫无惧色的蓝枫,露出了释然的微笑道:“枫儿可是要比那石观音要厉害的多,更美丽的多”。 姬冰雁还是有些担心道:“可是枫叶,没有那石观音狠毒心肠”。蓝枫微微一笑犹如清风拂面道:“可是我远比你们要了解石观音”。 胡铁花听完哈哈大笑道:“对呀!我们可是有着比那狠毒的石观音更厉害的枫叶”。锅内的香气更浓,浓浓的肉汤上,浮着一层如珠光般的光晕,这正是他们最需要的。 胡铁花看着那锅肉羹,道:“江湖传言果然不错,这石观音果然是个害人精,她什么都不留,却留下锅肉羹,让我们只能瞧着流口水,却不敢动一动。”蓝枫看了一眼肉羹道:“这肉羹没毒的”。 蓝枫话音刚落,一条黄狗从屋外窜进来,跳到桌子上,伸头在锅里舔了舔,又咬起块大排骨,胡铁花痛心疾首道:“没毒,枫叶你怎么不早说”。 蓝枫学着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我说的还不够早吗?”。楚留香宠溺的刮了刮蓝枫的鼻子道:“现在只怕酒鬼要心疼死了”。一点红嘴角上扬安慰的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胡铁花用力一拍桌子,大叫道:"这害人精算准咱们不敢喝这汤,还弄条狗来气气咱们,她竟想叫咱们来吃狗剩下来的汤。" 姬冰雁淡淡道:"狗喝过的汤,人难道就不能喝了么?",蓝枫看着那锅肉羹目光冷冷道:“不过现在却有毒了,我开始喜欢她的处事的风格了”。 楚留香、一点红靠在一起,蓝枫的话音还未落,胡铁花已将那铁锅扔出窗子,大叫道:"就算没毒,咱们绝不能喝狗剩下来的汤,咱们就算饿死也不能这么丢人。"姬冰雁叹了口气,冷笑道:"我若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好好为你立一座贞节牌坊,上面刻八个大字:饿死事小,丢人事大。" 胡铁花大笑道:"我若能活着回去,我就……我就……"他也想找两句话来回敬姬冰雁,一时间偏偏又想不出。姬冰雁已冷冷道:"像你这样的狗熊脾气,只怕是很难活着回去的了。"胡铁花笑道:"那倒也……" 话未说出,突听得木屋外一声惨呼,众人一齐冲出去,只见在外面守着石驼的小潘,此刻已滚倒在地。 蓝枫瞬间来到小潘身旁蹲下,银针刺入小潘体内,蓝枫取银针刺入自己的手指肚,楚留香、一点红眉头蹙起,一滴带着浓郁的香气血珠停留在指尖。 几个呼吸过后,黄沙下传来沙沙的声音,整个地在震动,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姬冰雁稳住身形,蓝枫面不改色,黑绸般的黑发随风飘起。 当楚留香四人看清那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东西感觉头皮发麻后颈发凉,后背都是冷汗,成千上万的沙蝎停在五米开外,将众人围起来,一只个头最大,深黄荧光边黑紫占据主导色整体呈现半透明状态。 沙蝎皇向蓝枫迅速滑了过来,蓝枫快速将血珠滴在小潘的胸口,沙蝎皇滑到小潘胸口黑色蝎尾刺入,紫黑色的血进入蝎尾进入沙蝎皇体内沙蝎皇冒着紫黄色的光。 蓝枫掏出一支玉瓶将其打开,调转内功,玉瓶内的蓝色透明液体形成水柱停留在空中,蓝枫看准时机再次挤出一滴血珠弹出,那沙蝎皇瞬间收回蝎尾滑向那血珠,在蝎尾离开的瞬间。 那停留的水柱接替了蝎尾,水柱消失蓝枫迅速在他胸口贴上肉色的水晶膜,又拿出一张画符咒的蓝色符纸贴在了小潘的额头,盖上衣服,向那些虎视眈眈的蝎群撒出粉末,蝎群迅速褪去,一切恢复了平静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蓝枫这整个救人的过程就像一场奇幻妙不可言的演出。 胡铁花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拽着楚留香的衣袖道:“老臭虫,枫叶,她是怎么做到的”。楚留香则是走了过去将蓝枫的手指含在嘴里,蓝枫感觉自己心里甜甜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一点红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自己要学会享受人生。 姬冰雁知道只要蓝枫愿意,那石观音真的是不够看的,小潘转醒,起身拍了拍沙子,要将额前的蓝符扯去,蓝枫出言道:“那符要贴够一天一宿”。姬冰雁看着了眼小潘道:“你收拾一下,回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小潘生性胆小连忙点头哈腰骑着骆驼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荒漠绿洲 第二天,仍然没有水,他们不敢让身体里剩下的水量被太阳蒸发成汗,直到太阳已将落山时,才开始行动。 在长时间的无水的情况下,除了石坨以外,其余的人都已似干瘪收缩。 而石坨此刻又恢复了他那无穷无尽的神力,随着石坨有着特殊的能力找到了一些温的沙子,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姬冰雁将沙子含在嘴里,拼命吸允着沙子的水分,蓝枫并没有动作。 一点红将一捧温沙放到蓝枫面前,蓝枫推掉摇头道:“我没事,你多吸一些”。楚留香怎会不知道蓝枫的想法,直接将蓝枫拉入怀里吻住了蓝枫,一点红、胡铁花不懂楚留香在做什么,可姬冰雁却懂微微一笑。 楚留香离开了蓝枫微干的唇,笑道:“可比着沙子中的水好喝多了”。蓝枫瞪了眼楚留香要推开他,却被楚留香握住了手,蓝枫道:“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正经些吗?”。一点红明白了过来,将沙子递给了楚留香道:“那你多吸一些,免得我们还要让枫儿来照顾”。 蓝枫轻推了一下一点红,一点红作势坐在沙地上,蓝枫道:“一点红,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一点红笑道:“只要对你是好的,我无所谓啊!”。 胡铁花脑子在不好使也该明白了将沙子吐掉,笑道:“枫叶,你只管照顾好自己,我们几个大男人还没有那么脆弱”。姬冰雁嘴上难得露出微笑道:“这回酒鬼总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 晚上,他们就睡在这微带潮湿的沙坑里。 楚留香搂着蓝枫看着星空习,两人齐柔声道:“留香/枫儿,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香榭,躺在甲板之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喝着冰爽的葡萄酒,想想都觉得舒服万分”。 楚留香、蓝枫的话音刚落那边呈现大字的胡铁花鬼吼了一声,坐起身道:“你们两个别在说了。枫叶你说戒指怎么就不好使了呢?”。蓝枫闭着眼睛道:“它的存在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好不好使你们也不用,现在就当做一种修行对意志的磨练。” 胡铁花听完倒在了沙地上长吼,惹的一点红、姬冰雁大笑起来,蓝枫依着楚留香笑得格外开心,楚留香看着蓝枫眼中尽是温柔,不管多糟糕的情况下,只要有她在永远都充满希望… 石坨寻找水源,众人骑着骆驼跟着石坨,胡铁花在骆驼上晃呀晃,无聊寻找着话题扫过蓝枫时发出感叹“哎”,姬冰雁忍不住道:“心比天大的酒鬼,居然也会叹气”。 胡铁花可能是这些天折腾的没了力气,都没有和姬冰雁斗嘴继续看着蓝枫,蓝枫疑惑的看着胡铁花,楚留香、一点红看向蓝枫上下打量齐声道:“枫儿,有什么不对吗?”。 蓝枫也上下将自己打量了一番道:“没问题,那里脏了吗?没有啊!”。胡铁花拍手道:“对呀!就是因为没脏吗?同样在沙漠里折腾怎么多天,枫叶依旧衣着光鲜,就连头发都没乱一丝,在看看我能比从泥沟里捞出来强一点罢了,能告诉我怎么做到的吗?”。 蓝枫展颜而笑,犹如沙漠中的清泉,一点红被那微笑晃了心神久久没有回神,楚留香感觉自己身边的热气少了许多,姬冰雁、胡铁花看着茫茫沙漠的一抹微笑,发现沙漠并没有那么恐怖… 直到第四天清晨,石坨又寻着一处,这里的沙子的水分更多,姬冰雁道:“石坨是沿着一条水脉一直找过来的,瞧此地的情况,距这里不远,必定有一处更大的水源”。于是他们振起精神,再往前走。 忽然间,他们瞧见远处一片青绿,竟有个绿洲。 胡铁花拼命揉着眼睛道:“我难道是眼花了吗?”。楚留香苦笑道:“但愿这不是我们眼中的海市蜃楼”。只听绿洲上的林木间,竟有一阵阵笑声传了过来。 胡铁花又紧张起来,道:"这里难道就是石观音的秘窟,除了这害人精外,沙漠中又怎会有如此快乐的人?"他等了等,没有别人说话,自己就又接着道:"何况,这两天她都没有来找咱们的麻烦,莫非是早已算准咱们必定会自己找到这地方来的?"。 蓝枫刚要说话,楚留香沉默半晌,展身而起并没有向前飞去,而是掠到蓝枫身边揽住蓝枫的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枫儿去瞧瞧。"话音刚落,楚留香带着蓝枫掠了出去,蓝枫蓝衣飘飘犹如仙子飞天。 本来站起来胡铁花又坐会了骆驼身上坏笑道:"哎呀呀!老臭虫是离不开咱们的枫叶了"。姬冰雁搭腔道:"从小就是,就连睡觉都要一起睡,不过似乎比以前更离不开了,看来……",姬冰雁看到了一点红顿住了嘴。 胡铁花、姬冰雁看向情绪没有任何波动的一点红,一点红笑了笑道:“我没事,他们本来就一对,我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只想能守在枫儿身旁就够了,姬兄你话还没说完呢!”。胡铁花拍了拍一点红肩膀道:“兄弟,以后我们一起闯天下”。 姬冰雁笑了笑继续道:“看来七年前枫儿的离开,让咱们的楚香帅伤的不轻啊!现在枫儿回来了他便寸步不离的守着枫叶,生怕枫叶再一次离开他”。一点红沉吟了半响道:“能和我说说枫儿为什么离开,你们以前的故事吗?”。 姬冰雁摇头道:“不知道,我想就连老臭虫他都不知道,那是七年前,我们给枫叶过完她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她就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们从小……”。 这绿洲不但美丽,而且还不小,在这丑恶的沙漠中,突然出现如此美丽的地方,简直就像是神话。 青葱的木叶间,不是有笑声传来。 楚留香揽着蓝枫,谨慎的掠了过去,蓝枫听着女子逐渐近了的笑声,和带着清凌凌的水声蒙上了楚留香的眼睛,脚下运起内力轻轻掠上树枝上,楚留香没有动便听见蓝枫带着酸味的声音:“怎么你到哪里都能碰见赤裸的女子呢!”。 蓝枫放开了手,楚留香却未睁开眼睛道:“枫儿,可不能怪在我身上,不然我真的很无辜的”。蓝枫捏了捏楚留香的手将周围的环境讲给楚留香听,蓝枫错开躲在了楚留香身后轻声道:“她发现你了”。 离得有些距离,再加上树荫和树叶挡着那少女看的也不是很清,却知道那是个人是个男人并没有看见蓝枫,她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息,楚留香听那流水声道:“她出来了”。蓝枫幽幽道:“不仅站起来了,而且还是对着你迎面站起来的呢!”。 楚留香依旧闭着眼睛接着树叶和角度在蓝枫耳边耳语了几句,蓝枫脸红了起来,楚留香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蓝枫粉红的脖颈,轻吻了一下,蓝枫全身一震,楚留香很自然将蓝枫拉入怀里。 那名女子穿好了衣服缓缓道:“偷看的人,你难道还是没有看够吗?”。她的语声清脆,如出谷的黄莺,只不过口音中微微带着些生涩,似乎初学京语。 楚留香有恃无恐的拥着蓝枫飘然掠到了那女子的面前,那女子本来美丽的脸,变的铁青参杂着红色,后面的四名女子呆呆的看着蓝枫,那女子看着蓝枫的倾绝天人容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如鲠在喉,感觉在她面前自己就是颗普通的石头,而她就是那颗带着神秘传说的极乐之星。 第四十四章 琵琶公主 蓝天碧湖青草 蓝枫嫣然一笑道:“还好我及时捂住了他的眼睛,不然影响到了姑娘的清誉那就不好了”。楚留香微微一笑摸了摸鼻子道:“在下还是要陪个不是,毕竟惊扰了姑娘”。 那四名女子回过神来,其中一人连忙道:“见到公主还不行礼。”,蓝枫和楚留香打量着位胆大的公主,这位公主目光从未离开过蓝枫,在她面前自己所有的自信都消失不见,艰难的道:“不知者不罪,想必两位旅途劳顿,我愿尽地主之谊。不知两位可否赏光。”蓝枫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公主看着那亲和的微笑,心中的亲近之意,超过了嫉妒之心,收了收心神转身带路,楚留香和蓝枫并肩而行,来到了一顶华丽大帐篷前停下。 穿着铠甲的士兵,看到了蓝枫,手中的兵器掉在了地上,久久没有动作,楚留香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拉着蓝枫跟着那公主进了大帐内。 帐篷外有一片柔软而美丽的草地,帐篷里却铺着比世上任何草地都柔软十倍,也美十倍的地毯,地毯上排着几张矮几,几上堆满了鲜果和酒菜。 好几个穿着鲜衣的人,正开开心心坐在地摊上喝酒.最开心的是一个卷须虬髯,头戴金冠的红袍人,他高踞在正中的一张低儿後,左手拿着金杯,右手却搂着一个美女的纤腰,开怀大笑道:“各位请看,我们的琵琶公主新浴之後,是不是…更美…了?这帐篷内也能看见如此梦幻、如此美轮美奂的蜃景吗?”。 帐篷里的人像失了魂一样的看向蓝枫,楚留香感觉自己越来越酸气息也不稳了,蓝枫感受到了楚留香的变化,握住楚留香的手,蓝枫手一挥空气中的水气结成冰晶,帐篷温度极速下降,众人都打了个冷颤,恢复了意识。 蓝枫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温度恢复了,琵琶将一切都看在眼中除了苦笑外再无其他,那带着王冠的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哑着嗓子道:“不知神女驾临,有何,等等,本王好像见过神女,哎,老了记性都差了好多,琵琶这两位客人是,我记得方圆几百里都没有如此英俊的男子,更没有神女这样的女子”。 蓝枫看见那王爷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华光,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琵琶缓了缓神,轻笑道:“女儿是偶遇绝代风华的两位,便请两位来坐坐”。王爷摸了摸胡须道:“那神女和这位公子也快快坐下”。 琵琶公主让人迅速配好酒菜矮几,楚留香率先坐下,将蓝枫拉入自己怀里让蓝枫依着自己,犹如上天亲自手绘的画卷,让人不愿挪开视线。 那琵琶公主鼓足勇气道:“有酒有菜,缺了些兴致”。说着她盘膝坐下,已有个少女为她送来一只曲颈四相的琵琶,她横放在膝上,手轻轻一挥,妙音骤起,如珠走玉盘,如霓裳轻舞,他人听的醉了。 楚留香却不为所动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先有枫儿、再有蓉蓉,后有无花那弹奏妙曲无一不在这琵琶公主之上,古琴是乐器中的王者),而蓝枫则是安静的欣赏着琵琶曲,一曲终了。 琵琶公主看着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妙音中,被蓝枫挫了所剩无几的自信找回了几分,瞧着楚留香和蓝枫嫣然一笑道:“如何”。蓝枫看到琵琶看向楚留香的眼神,他又招惹了一个女子,礼貌的一笑轻声道:“很妙的琵琶曲”。 楚留香鼓了鼓掌道:“想必公主的名字就是从它而来”。琵琶有点得意了起来望向蓝枫道:“神女,如此天资想必各个方面都远在我之上,不知神女可赐教一二,想来各位也都十分想一睹神女的风采”。 楚留香皱起眉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琵琶的私自做主,他知道蓝枫从来不再人前展露任何东西,如果不是石观音多番挑战蓝枫的底线否则才不会露出那倾天下的容颜,不过主要是蓝枫不喜欢,自己更不喜欢那是自己的专属,怎可让他人轻易窥探。 刚想出声替蓝枫挡下,蓝枫却先出声,那如沐春风的微笑不见了,淡淡的语气道:“我没有让人品头论足的习惯,有家人、朋友和他欣赏我的风采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说完话将琵琶从头扫到脚。 琵琶直觉的浑身一震,不敢去对视蓝枫那刺骨冷冽的眼神,蓝枫收回了目光,楚留香听完蓝枫的回答,笑着抚了抚蓝枫的秀发,这琵琶公主将自己怀里的人儿得罪不轻啊!那些江湖武林人士并没有什么不服气。 琵琶听出了蓝枫话里的讽刺,稳住了自己的不稳的气息向那些江湖人士一笑道:“各位勇士,真是遗憾无法一睹神女的风采”。其中一人也没有说话,一个笑着摆了摆手道:“能见到如此的绝世容颜已经很是有幸了,怎会再敢有其他奢求,足够了、足够了”。 蓝枫打量着那男子,普通不能在普通的人,越是普通就证明越不普通,普通人能来到这里,成为之什么王爷的入幕之宾,琵琶又想说什么,被王爷拦下道:“琵琶,不得无礼,琵琶年幼,还望神女不要见怪才是”。 蓝枫依旧没什么表情,楚留香向着那王爷微微一笑,龟兹王打破沉静道:“神女和公子远道而来,来来来,我敬你们三杯,为两位接风”。 突听一人大呼道:"老臭虫!枫叶!,你们在那里?",“枫儿,让开”接着,又有一串叱吃喝骂声,负痛惊呼声,『噗通』落水声,楚留香知道必又有人被胡铁花抛入池里。 蓝枫听见了一点红冰冷的声音,直接展身掠了出去,众人直觉眼前蓝影一闪便不见了。 帐外,一点红看见掠出来的蓝枫,直接将蓝枫抱在怀里道:“怎么样受伤了吗?醋坛子呢!他怎么没好好守着你”。蓝枫摇头道:“没事,留香在里面,是我们不好忘了通知你们了”。 一点红松了口气放下那颗悬着的心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姬冰雁没事情绪,胡铁花脸色不好不过他怎么会怪蓝枫呢!当然将霉头冲向楚留香了。 面色苍白的绿衣人霍然站起,皱眉道:"是谁敢如此放肆,我去瞧瞧。"楚留香笑道:"抱歉得很,那是在下的朋友。"绿衣人上上下下瞧了他几眼又忍不住看了两眼走进来的蓝枫,缓缓坐了下去。 第四十五章 龟兹国王 标兹王已笑道:"良骥不与驽马为伍,两位的朋友想必也是妙人,请他们都进来吧!"琵琶公主却掩嘴笑道:"以後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别人会叫你老臭虫?",蓝枫目光扫过琵琶,琵琶强迫自己与蓝枫对视,而蓝枫只是轻蔑的一笑,不再看她,琵琶握紧了衣服。 胡铁花虽然已将两个很神气的金甲武士抛入水池,又将另外三个打得鼻青脸肿,但心里越是觉得有口气没有出。他认为楚留香、蓝枫这次很不够义气,自己在这里喝酒,却害得别人要为他们拚命,为他们着急。 一点红将离的有些距离的矮几踹了一脚和蓝枫、楚留香的桌子合并上,上面的东西一样没撒落,就连杯中的酒都没有洒落一滴,坐到了蓝枫身旁和楚留香一人一边,姬冰雁、胡铁花也照做五个人挨到了一起。 蓝枫看着闷闷不乐的胡铁花,坐到了胡铁花身旁晃着胡铁花的胳膊道:“醉蝴蝶,蝴蝶,不要生气啦!大不了等我们回去了,我做醉香鸡给你吃,拿醉仙翁给你喝”。本来气呼呼的胡铁花听完立刻开怀道:“枫叶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啊!”。 蓝枫点头和胡铁花说笑了几句,琵琶看着楚留香对蓝枫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没任何情绪而且带着微笑,再看向那帅气冰冷的一点红目光从未离开过蓝枫,姬冰雁也笑着看着蓝枫和胡铁花两人,在场的人无论男女目光都在蓝枫倾身上。 琵琶公主嫉妒的要死强装镇定,却将楚留香对蓝枫倾和胡铁花两人如此亲近却不生气,理解成,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近不生气那证明这个男人不喜欢那个女人, 龟兹王将那些人一一引荐,举杯笑道:“小王别无所好,生平唯有好客”。有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当到了姬冰雁的时候,姬冰雁只说了姓氏,就不在言语了。 一点红更是连嘴都没张开,龟兹王只好接着胡铁花的台阶下去道:“小王平生最好的,便是与武功才艺之士结交为友,方才你的朋友已露了一手,阁下若也有意让小王开开眼界,小王实是不胜之喜。”。 胡铁花笑道:"在下喝了王爷的酒,本该玩两手给王爷瞧瞧的,只可惜在下除了喝酒外,就只有几斤笨力气。"标兹王喜动颜色,拊掌笑道:"妙极妙极,原来阁下竟是位力士。"他忽然拍了拍手掌,掌声起处,帐篷後的紫幔中便有条秃顶无发,精赤着上身,却穿着条金扎脚的大汉走了出来。 胡铁花平生见过不少彪形大汉,他自己身材也不算小,但和这大汉一比,却简直像小孩子。 而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姬冰雁依旧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聊上几句,全然不在意,胡铁花一手拿着酒壶一边走上前去,用四两拨千斤之力将那巨人摔倒在地,使那龟兹王和那琵琶公主惊呼不断,连连称赞道:“真功夫”。 那龟兹王正要与胡铁花对饮几杯,那楞头巨人已爬起,掩到他身后,胡铁花刚从龟兹王手里接过酒杯,那巨人抓住他腰带,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拎了起来,举鼎般高高举到半空中。 胡铁花依然悠闲的喝着酒,全然不在意,那巨人已洋洋得意地举着他走了半个圈子,不但他自己不着急,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姬冰雁竟似也全不着急,比胡铁花还要悠闲。 杀手无情(杜环)眼睛里闪着光,喘息道:“摔!用力往下摔,摔得稀烂也没关系”。这人不但自己嗜杀成性,看别人杀人,他竟也兴奋得很。蓝枫冷眼扫过那杜环,那杜环感觉身体的温度下降。 那巨人走到龟兹王面前,突然大吼一声,将胡铁花整个人往地上掷了下去,龟兹王赶紧掩住耳朵,闭上眼睛,呼道:"轻些!莫骇着了我。"他以为胡铁花这次纵然不被摔得稀烂,全身的骨头也难免要分家,只怕连头脑都要被摔到裤裆下去。 只听又是一声狂吼,又是一声大震。 胡铁花的脑袋非但还好好地长在头上,骨头也没有分家,仍好生生地站在那里,手里的酒也一滴都没有泼出来。那巨人却又已跌倒,连爬都爬不起来。 胡铁花将那空空的酒杯放下,又叹道:“果然是好酒,只可惜太少了些”。那琵琶公主将胡铁花的手法娓娓道来说完还得意的看向蓝枫。 蓝枫无视琵琶公主挑衅的视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楚留香的怀里,随手将桌上的酒壶丢出,胡铁花伸手接过酒壶,猛灌了几口,琵琶公主忍着火气,抿嘴一笑,倒了杯酒,双手送到胡铁花面前。 胡铁花简直连嘴都合不拢了,大笑道:“公主赐酒,莫说一杯,就是一水缸,我也一口就喝下去”。胡铁花刚想接过酒杯,忽听一人冷冷的阻止,胡铁花瞧他笑道:“既然你喜欢让给你好了”。 杜环冷笑道:“在下想喝的,却是你手里的那一壶”。楚留香低头在蓝枫耳边耳语道:“枫儿,你又不声不响的招惹了别人”。 一点红自然是听见了楚留香的话露出了笑意不过看向那杜环眼里却充满了杀气,姬冰雁始终在吃,连头都没有抬起他吃得虽然很斯文,很缓慢,但一张嘴竟从头到尾没有停过。 胡铁花怔了怔看向蓝枫时明白了笑道:“这壶酒看来是特别的香啊!”。杜环道:“从神女手中,飞出的酒自然是特别香的”。那琵琶公主。 胡铁花瞧了他半响,失声笑道:“我明白了,你想在神女面前大展身手”。杜环冷冷瞪着他,默认了,胡铁花则是看向楚留香,似乎在说,老臭虫,我替你清理清理情敌啊! 胡铁花笑道:“你我既然都想喝这壶酒,你看该怎么办呢?”。杜环依旧冷冷的,说着道:“你若也能将我摔个跟斗,我不但将这杯酒让你喝,而且还跪下来叫你三声祖宗,否则,你就得叫我三声爷爷。”。 帐蓬中气氛骡然紧张起来,和方才胡铁花与昆弥时大不相同,只因谁都看得出杜环眉宇间的杀气。大家都知道这一出手,却没有方才那么好玩了。 两人动起手来,那杜环阴险,很辣,动了右掌已自背後毒蛇般伸出,直击胡铁花前胸空门,灯光映照下,只见他手上乌光闪动。这只手上竟戴着五只黑黝黝的光环,瞧那丑恶的光泽,钢环上无疑必定淬着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他出手果然又毒又快,胡铁花不但前胸空门大露,而且整个人都已等于是偎在他怀里,等着挨揍似的。龙游剑。司徒流星俱是武林名家,交手的经验都不少,此番都认为胡铁花是万万逃不过的。 蓝枫倾他们虽然知道胡铁花一定没问题,可是还忍不住的担心起来,只见胡铁花本来扳住杜环肩头的两只手,忽然闪电般往中间一拍。 这一拍就像是拍苍蝇似的,杜环的手腕也就好像是只苍蝇,竟被他两只手生生夹住,竟动弹不得。 杜环嘴里说的『你岂非在做梦』的『梦』字还没有说出来,便厅得『喀嚓』一声,手腕已生生被夹断。 胡铁花身子已瓢然飞出,笑道:"你这只手只怕杀人杀累了,让他休息休息也好。"杜环咬紧牙关,竟未惨呼出声来,但脸上却苍白得全无一丝血色,身子摇了摇,终于晕倒在地上。 这时帐篷里每个人都已失惊变色,大家这才知道胡铁花武功之高,但却没有几个人能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吴家兄弟等人虽然看出了他的出手,但竟然还是看不出这是那一门,那一派的招式,出手竟是如此巧妙? 那始终没精打采的王冲,却忽然长身而起,动容道:"好一招『蝶双飞』,阁下难道竟是十年前与『盗帅』楚留香齐名的『潇湘侠盗』彩翼满花间,花蝴蝶么?"胡铁花怔了怔,凝注了他半晌,一笑道:"这只花蝴蝶已在酒里泡了十年,不料阁下竟然未忘记他。" 这句话说出,吴家兄弟。司徒流星俱不禁为之耸然动容,王冲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道:"胡铁花……花蝴蝶……在下早就该认出阁下来了。"胡铁花笑道:"但在下却到现在还未认出阁下是什么人来?"王冲笑了笑,竟似笑得有些凄惨。 他淡淡笑道:"贱名不足挂齿,只不过………"他目光忽又逼视着楚留香、蓝枫倾,接道:"这两位若就是名震天下的楚留香和倾城天下的蓝衣仙子,在下就更是有眼无珠了。"众人又起了一阵骚动,这次骚动自然更大。 楚留香却也淡淡笑道:"在花蝴蝶身旁的,难道就一定是楚留香么?"王冲目光闪动,道:"在下虽然见识浅陋,却也知道『冰雁彩蝶为双翼,蓝衣仙子伴相依、醉人花香满人间。』。昔年楚香帅左有飞雁,右有彩蝶,身旁有倾城的蓝衣仙子,笑傲江湖,纵横天下……"他忽然一笑,但改口道:"但阁下说的也不错,这四位近年来早已各自东西,阁下自然未必就是楚留香,神女未必就是那蓝衣仙子,这位自然也未必就是姬先生姬冰雁。" 楚留香笑道:"想不到阁下对他们四人的情况熟悉得很,阁下难道认识他们四人中的一人么?"王冲长叹了一声,苦笑道:"江湖流民,怎会有机缘高攀龙凤。"龟兹王眼珠子一直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打转,耳朵也一直在留神听着他们的话,此刻忽然大笑道:"无论各位究竟是什么人,各位的武功才艺,都已令小王倾倒不已,今日小王能与各位欢聚一堂,小王自己先乾三杯为敬。 忽见一个金甲武士匆匆奔了进来,奔到龟兹王身旁,低低说了两句话。 这武士不但神色仓皇,而且竟连礼数都未顾全,竟未向他的王爷行礼,龟兹王听了他的话,脸色也立刻变了。 姬冰雁干咳了一声,忽然站起来道:"在下等颠沛数日,酒肉入腹,眼睛便张不开了,不知王爷可允假在下等一席地,让在下等先睡一觉么?"龟兹王立刻笑道:"自然可以的,五位纵然要走,小王用尽一切法子,也要留住三位的。"他不但笑得甚是勉强,言语中似也颇有深意。 第四十六章 喜从天降 这是个十分精致的帐篷。 胡铁花手里还捧着杯酒,舒展了四肢,躺在柔软的兽皮上长长叹了口气,笑道:"天下的事真是奇怪,昨天晚上还像条狗似的蜷伏在那又湿又冷的沙子里,今天晚上竟已变成了神仙。" 姬冰雁冷冷道:"你以为这地方很舒服么?"。 蓝枫刚刚坐下,帐篷外便传来“神女,琵琶公主有请”。 蓝枫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楚留香、一点红也自然的起身,蓝枫看着向两人道:“你们去了不方便,放心我去去就回”。 楚留香怎么肯愿意,一点红也不同意,蓝枫看着俩个倔强的人道:“女儿家家的谈话你们去干什么,若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你们再去寻我”。楚留香、一点红直接道:“不行,时间太长了,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蓝枫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帐篷,楚留香、一点红站在帐篷门口看见渐远的身影,直到消失两人才回到帐篷里。 胡铁花和姬冰雁好笑的看着两人,胡铁花调侃道:“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楚香帅,一个冷面绝情义,传说酷杀手的一点红双双被我们枫叶俘获了”。 姬冰雁也忍不住笑着,楚留香、一点红对视一眼,齐动手抢夺胡铁花的酒,惹得胡铁花哇哇大叫…… 蓝枫跟在那年轻侍卫的身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那侍卫不住的看着蓝枫,脸蛋红红的,蓝枫轻声道:“琵琶你怎么来了”。那侍卫连忙行礼道:“参见公主”。 蓝枫闪身离开了却没有回帐篷也没有去琵琶公主的帐篷,而是寻到一个最为华丽的帐篷里,走了进去,便看到那龟兹王坐在那王坐上,龟兹王看见蓝枫时道:“公主,果然聪慧过人,想必也知道找公主的用意了”。 蓝枫手一翻出现了一块长方形透明蓝水晶令牌上刻着栩栩如生的枫叶,丢到了那龟兹王的手里道:“拿着它就能办你想办的,希望龟兹王的诚意能更加打动所能帮助龟兹王的人”。龟兹王视同珍宝的将那快水晶令牌收起道:“小王,必定不会让公主失望的”。蓝枫转身离开了…… 蓝枫没有回去,而是漫步至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身后传来琵琶公主的声音道:“最终还是我来找你的”。蓝枫没有回头而是寻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道:“你找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他愿意一切都可以的”。 琵琶苦笑道:“意义,愿意他怎么可能愿意呢!我想天下间再也找不到超越你的存在的,就连能及得上你一半的女子都很少,我还敢奢望什么呢!我只求你能劝他帮助我父王重返国土”。 蓝枫脸上没有依旧是淡淡表情道:“我已经说过,他喜欢一切都可以”。说完正要起身,却被人紧紧抱在怀里,那熟悉的郁金香味,楚留香抱着蓝枫道:“聊什么了聊了怎么久”。蓝枫摇头道:“一些女儿家的话,你也要知道吗?”。 一点红则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琵琶,楚留香揽着蓝枫道:“都半个时辰了,话应该都说完了,我们回去了”。 三人离开了,看也没看那琵琶公主一眼,琵琶公主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她真的好羡慕,羡慕伴随着哀伤…… 当三人进入帐篷时,帐篷里面多了一个人,之前五人中的一个,青天剑客(吴晴天)说了惊人的一话:“求亲的对象,自然只不过是几位中的一位,而且这也并不是王爷的意想,而是大公主自己一见之下,芳心便暗许了”。 这句话说出来,姬冰雁又已坐到一边去了,他知道这位公主绝不会看上他的,胡铁花却立刻有些紧张起来。 吴青天看着三人进入帐篷,客气的行着江湖礼,看着蓝枫那似深邃夜空的黑眸,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 吴青天突然感觉全身冰冷,对上一点红那如冰川的冷眸,连忙收回视线,不好意思的冲着楚留香笑了笑。 一点红收回目光,寻了舒服的软塌躺下看着这边的情况他也想知道那公主看上谁了,不过不管是不是他,答案只有一个,蓝枫面带笑意看热闹的在一点红身边坐下。 一点红感觉到落入手心凉柔软的发丝和进入鼻翼的清新花香,楚留香伸了个拦腰躺在软塌上,这王爷公主只要脑袋,但凡好使一些就不会选自己的,饶有兴致看着胡铁花,除了他以外再无其他人选了。 胡铁花看了一圈看着每个人的状态就更加紧张了,还是胡铁花忍不住问道:"却不知这位公主究竟……咳咳……究竟看上了谁?"只见吴青天含笑瞧着他,笑道:"公主亲眼瞧上的,正是阁下。" 楚留香看着胡铁花那变了颜色的脸起哄笑道:"妙极!妙极!这位公主倒实有赏识英雄的慧眼。"只见胡铁花连手里的酒杯都倒翻了,酒了他一身,他却连一点也未觉察,他心里开心得要命,面上却做出生气之态,大声道:"荒唐!荒唐!她怎么会看上我的?你弄错了吧?"。 吴青天微笑道:"如此大事,在下怎会弄错。"胡铁花慌忙的大声道:"你一定弄错了,再回去问问吧!"吴青天道:"用不着再问,只要阁下答应,在下便可回去覆命了。"胡铁花举起杯子喝酒,这才发现杯子已空了。 姬冰雁忍不住一笑,道:"如此大事,怎能在仓卒间决定,阁下也该容他考虑考虑才是。"吴青天微一沉吟,道:"既是如此,在下等半个时辰再来……几位有所不知,这倒不是在下着急,而是那位公主……哈哈……"他嘴里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已退了出去。 蓝枫和一点红看着胡铁花那张苦瓜脸,都纷纷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蓝枫调侃胡铁花道:“醉蝴蝶,能混个驸马当当也不错啊!”。一点红火上加油道:“希望酒鬼,成亲以后做事莫要在冲动了”。 胡铁花幽幽的说道:"一个连酒馆里小老板娘都瞧不上的人,忽然会被个公主瞧上了,这岂非好像天上忽然掉下个大馅饼么?"楚留香笑道:"你看他得意成什么样子,咱们不如现在就把吴青天找进来吧,免得他们两人都等得着急。"胡铁花却忽然跳起来,道:"不行!" 蓝枫倾道:"怎么不行?你难道不答应?怎么如花似玉的公主难道你不喜欢?"胡铁花笑也不笑了,瞪着眼道:"我当然不答应。"姬冰雁奇道:"看你如此开心,又早已对那位公主倾倒得五体投地,人家替你倒酒时,你几乎连骨头都酥了,现在你又为何不答应?"。 胡铁花道:"老实说,我对那位公主的确有点喜欢,她瞧上的若不是我,我会伤心失望,但她若真要嫁我,那却万万不可以。"一点红:"为什么不可以?" 胡铁花着急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蓝枫倾展颜一笑指了指胡铁花道:"你呀!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别人不喜欢你,你却像苍蝇见了血似的钉住人家,别人喜欢你,你反而要摆架子了。"胡铁花着急道:"孙子才有这意思,我只不过……只不过……"他越急越说不出话来。 姬冰雁道:"只不过怎样?"一点红看着胡铁花急的满头大汗颇为好笑,胡铁花满头大汗,道:"你们想想,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娶个公主做老婆?我养得活她么?若要我乖乖地跟着她做驸马,那更是死也办不到。" 一点红看着楚留香、蓝枫倾、姬冰雁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搭我一挡,你一吹我一唱的将胡铁花说顺了,胡铁花摸着脑袋,吃吃道:"我想,娶个公主虽麻烦,但总比在沙漠里兜圈子麻烦少得多,何况,我……我也实在不忍令人家伤心。"他说的一本正经,别人却已笑破了肚子。 姬冰雁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毛病了,敬酒是不吃的,偏偏总要去吃罚酒。 只听一人在帐篷外笑着接道:"什么敬酒罚酒?在下只是在等着吃喜酒哩!"夜虽已深,但每个帐篷里却还亮着灯火。 第四十七章 月下清歌 蓝枫、楚留香走出了帐篷看着石坨孤寂的背影,就在不远处,竟有个人在出神地瞧着他,而且已注意了许久,石坨自然没有察觉,但楚留香和蓝枫却瞧见了。 他们刚走出帐篷,就发觉王冲在凝注着石坨,当两人要走过去时,王冲却也发现了他们,立刻逡巡着走开了,蓝枫倾、楚留香正想追过去问个究竟。 那位大媒人吴青天匆匆走过来了。 蓝枫目光依旧停留在石坨身上,楚留香大声笑道:“吴兄大功高成了吗?”。吴青天笑道:“在下已回复过王爷,王爷实在开心得很,他虽然知道几位旅途劳顿,但又实在开心得非和几位聊聊不可”。 楚留香笑道:“这也无妨,如此大喜之日,反正我们也是睡不着的,吴兄先过去,我们随后就到”。吴青天下意识的看了眼蓝枫,只感觉眼中再无其他,楚留香轻轻咳嗽了一番,吴青天连忙道:“好,在下告辞”。离开了, 楚留香拉着蓝枫进入帐篷,和几人说了一下,胡铁花略带脸红的整理了整理衣衫,姬冰雁下来软塌,一点红刚要说不去了,被蓝枫抢先一步吗,蓝枫倾带着略微疲惫的声音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便是了”。 楚留香将蓝枫拉近仔细打量着道:“怎么了,那里不舒服了吗?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留下你我不放心”。蓝枫摇头道:“你陪着醉蝴蝶去,可不能输了阵势”。胡铁花笑道:“没事,我搞得定”。一点红道:“枫儿交给我吧!”。 楚留香轻轻理了理蓝枫发丝不舍得道:“休息休息也好,我尽快早些回来,交给你了”。一点红点头,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离开了帐篷。 蓝枫看着一点红眼神中的神情道:“点红陪我出去走走”。一点红点头,他从来不会拒绝蓝枫任何要求的。 两人来到湖边,坐在平整的大石上,背靠背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孤月高空而挂,良久,蓝枫靠着一点红轻声道:“点红,我不知道让你留在我身边是对是错,你这样无怨无悔的陪在我身边爱着我、守着我、一切都随着我,我却什么也为你做不了,我……”。 蓝枫的唇被一点红吻住,蓝枫闭上了眼睛,自己欠他的岂非一个吻所能补偿的,一点红睁开眼睛看着蓝枫颤抖的睫毛,离开了那让自己陷入万丈深渊的唇,再不离开怕自己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道:“这个吻已经足够了,我今生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爱着你、守护着你,一切随着你”。 珍珠般的泪珠从蓝枫如黑色琥珀的眸中滴落,一点红心疼的擦掉蓝枫的眼泪道:“枫儿,能不能为我唱首歌”。蓝枫抚了抚脸颊,轻启薄唇:“真的以为我能闭目不言 早已远离世俗尘缘 真的相信我已超然物外 可将一切烦恼化青烟 从未想过前世今生的界限 竟是如此难以分辨 从未念过往复轮回的记忆 在滚滚红尘的世间 一如既往孤独相伴 万千纷扰与我何干 那一刻你走过我的身边 再也没能放下心中的思念 那一刻见你甜美的笑颜 我已无法忘记有你的瞬间 那一刻我飘落你的窗边 无声的卷起你垂落的珠帘 那一刻我放弃神灵的箴言 不顾一切的站在你的面前 楚留香站在不远处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喃喃自语道:“这样枫儿总该好受一些,可是我无法不吃醋啊!”。…… 真的以为相遇如此简单 即将成为过眼云烟 真的相信难以平息的心跳 终究会归于平淡 从未想过那短暂的留恋 竟是前世厮守的缘 从未念过被你打破的宁静 再也无法回到原点 分分合合拂袖悲欢 生生世世心甘情愿 那一天我翘起了你的足尖 紧紧抓住了风中的红线 那一天你闭上了我的双眼 触到了空中久违的缠绵 那一天我们染上了白色发线 携手相望那沧海的变迁 那一天面对你老去的脸 我看到的是你未变的容颜 一悲一喜一枉然 一草一木一红颜(原点—(不良人片尾))”。 那如兰芬空灵穿透灵魂的声音早已将人都吸引来了,月下的蓝衣仙子,随月夜歌唱,一曲终了。 蓝枫看着这些人没有任何表情,一点红走到了楚留香面前道:“醋坛子,这回你可要将自己酸死了,谢谢你”。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拍了拍一点红的肩膀道:“亲过枫儿,就更加要负责到底了,和我一起守护她一生”。 一点红、楚留香对视双手握住,胡铁花、姬冰雁看着脸上带着笑意,蓝枫倾疑惑的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人,琵琶长叹自己终究是及不上她,唤醒自己的父王,蓝枫、一点红也不好在拒绝那龟兹王的再次邀请,被歌声带走灵魂的众人被龟兹王的声音带回现实。 帐篷内,灯火通明,众人坐下,蓝枫去却坐在了姬冰雁的身边,姬冰雁看了看蓝枫,又看了看不停得摸鼻子的楚留香和不知所措的一点红。 胡铁花幸灾乐祸的看着郁闷的楚留香和一点红,别人千万别处了两人的霉头,姬冰雁将自己觉的不错的菜肴,放到了蓝枫面前,蓝枫尝了尝便放下了筷子,静静的喝着酒不一会就喝掉了一壶。 当蓝枫要拿起另一壶,姬冰雁直接拿过酒壶喝了起来,半响姬冰雁将空酒壶放到了一边,蓝枫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咬着粉唇拽住姬冰雁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姬冰雁,姬冰雁不敢直视蓝枫,杀伤力太大了。 楚留香、一点红当然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只感觉气血上涌,胡铁花倒酒的手顿住,美酒溢出杯子流淌到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那楚楚可怜散发着圣洁不可亵渎的蓝枫。 姬冰雁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要来一壶酒放到蓝枫面前,蓝枫展颜一笑,笑落了星辰,笑落了众人的心神,笑落了所有的情绪,一颗颗剧烈跳动的心。 一个明眸善睐,巧笑嫣然的少女,从後面盈盈走出,拜倒在地,黄莺儿般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龟兹异语,别人也听不懂。 只听龟兹王捋须笑道:"王妃的病体已有了起色,就让她出来坐坐也好。" 『吴氏双侠』中的二侠『白云剑客』吴白云笑道:"莫非是王妃也想出来瞧瞧女婿么?"龟兹王笑道:"正是如此,她缠绵病榻已有许久,不想今日有了喜事,她竟能出来走动了,莫非这就是中土人士所谓的冲喜所致?"。 笑声中,已有几个锦衣少女,扶着个长裙曳地,云鬓微乱,仪态高贵,不可方物的丽人,缓缓走了出来。 她星眸微晕,面上还带着三分病容,却更平添几分娇艳,她年纪虽已不小,但看来却仍是艳光照人,天姿国色。 不过有了蓝枫的存在,众人眼中没过多的神情,楚留香、一点红一心都在蓝枫身上,看着蓝枫的目光停留在了那王妃身上时顿住了,不得顺着蓝枫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病态盈弱的王妃,姬冰雁继续吃自己的,胡铁花这是红着脸,琵琶公主指着胡铁花给王妃介绍着,那王妃嫣然道:“好,很好”。 纤纤玉手一挥,后面的少女已托着玉盘过来,玉盘上宝光灿烂,也不知道有多少宝物。琵琶公主笑着劝胡铁花收下,龟兹王举杯大笑道:"高朋满座,家有喜事,人生的乐事,还有什么更甚于此,来!来!来!镑位且与小王痛饮三百杯。"于是大家欢然举觞,果然是喜气满堂,其中可苦了胡铁花,眼见美酒当前,却像个小媳妇似的,连头都不敢抬起。 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但这位龟兹王妃的眼睛,有意无意间,却总是在打量着蓝枫、楚留香,她只浅浅啜了两酒,就盈盈站起,嫣然道:"但望各位尽欢,我体力不支,要先告退了。" 蓝枫将那王妃的一切尽收眼底,缓缓站起身道:“王妃今昔,更胜往昔”。那王妃身体明显的一震,盈盈道:“我看着神女觉得与神女格外投缘本想与神女好生聊聊,奈何我体力实在不支,希望神女和各位尽欢,便先告退了”。蓝枫柔声道:“王妃要好生将养身体才是”。 说完蓝枫正想坐会姬冰雁身边,谁料楚留香直接截住蓝枫将其带入怀中,紧紧拥住怀里散发诱人酒气的人儿,恨不得立刻吻住那吐气如兰的唇,蓝枫知道自己逃不掉,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楚留香的怀里闭上了眼睛,一点红看着如小懒猫般的蓝枫,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龟兹王开始将极乐之星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使他脱离本国的人雇了四五个中原的高手,龟兹王想人将自己准备的东西送到拥有极乐之星的人手中换回极乐之星,帐篷外却忽然传入一片骆马嘶鸣声,其声仿佛甚是哀伤。 姬冰雁霍然站起,道:“我出去瞧瞧”。 楚留香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儿动了动,蓝枫睁开眼睛带着困意的声音道:“怎么了,木头呢!”。吴白云迎上回来的姬冰雁,姬冰雁不愿与他多语,草草带过便回到了位置上将事情告诉了四人,原来王冲将石坨带走了。 楚留香咳嗽了一声,笑道:"在下等酒已足,饭已饱,王爷也该安歇了。"他正想赶紧结束这长夜之宴,谁知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大乱,马嘶人喊,脚步奔腾。动了动胳膊让蓝枫更加舒适的靠着自己。 接着,就有人惊呼道:"火!火!有人放火!"龟兹王变色道:"莫非又有刺客?各……各位快……快出去瞧瞧。"他话未说完,胡铁花已跳起来冲出去。 楚留香抱起蓝枫、一点红、姬冰雁追了出去,蓝枫睁开眼睛看着外面烟火冲天,却没有过于混乱,那些士兵正在有序的处理着,一切都是那吴氏兄弟的调虎离山计,姬冰雁去找胡铁花去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则是留下看戏,三人绕了一圈,又回到帐篷之上,掀开帐篷上的气窗看向里面。 第四十八章 石猴孙空 只见龟兹王手里还拿着那杯酒,酒却已被他抖了出去,琵琶公主紧紧依偎在他身旁。 那吴家兄弟一个在门旁张望,另一个也守在他身旁。 吴白云忽然回头道:"都走远了。" 吴青天微微一笑,『呛』的,长剑已出鞘。 龟兹王颤声道:"两位千万莫要出去,小王……"话未说完,雪亮的剑已指着他鼻子。 几人相互说了几句,龟兹王看着被自己雇来的两名保镖被敌人策反了,那吴青天便动起手来,却被琵琶公主手中的琵琶挡下,琵琶公主的琵琶变化多端,琵琶公主按住了琵琶上的暗门,暗器发出刺入吴青天的体内,吴青天迎面而到。 吴白云用龙游剑对上琵琶公主的铁琵琶,本来琵琶公主想逗弄吴白云几下,被龟兹王恐惧的声音打断,只得迅速解决战斗,双手一分,曲颈应声而起来,白刃如霜银光一闪,闪电般刺入了吴白云的肚子里,吴白云竟直到临死时,还弄不懂自己是如何被人杀死的。 龟兹王已站起来了,一面找酒杯,一面大声叫道:“快,来人将把这两具尸体弄出去,我怕看死人”。琵琶公主叹道:“我杀了人后,手也是软的”。她身子还贴着帐篷,就在这时,突然有两只手戳穿帐篷,闪电般插了尽力啊,一边一只,擒住了琵琶公主两条手臂。 龟兹王大骇之下,刚拿起的酒杯,又跌在地上。 只听『噗,噗』两声,两个人已撞破帐篷,走了进来。这两人都是苍白的脸,漆黑的衣裳。 右面一人竟是『杀手无情』杜环,他左手紧握着琵琶公主的手臂,右手却用白布带吊在脖子上。 左面的一人,又乾又瘦,头也像是已缩进脖子里,但一双眼睛却是金光闪动,活像只火眼金睛的大猴子。 琵琶公主两只手臂如被铁匝,疼得简直要落泪,但她却咬紧牙关,连哼都不哼一声。 龟兹王颤声道:"你………你们要小王的头无妨,把我的女儿放了吧!"杜环格格笑道:"你难道未听过老子的恶名了老子可以杀两个人时,绝不会杀一个的。"那乾瘦如猴的黑衣人皱眉道:"要杀就杀,噜嗦什么?"杜环竟似对这人有些畏惧,乾笑道:"是孙兄来动手?还是小弟动手?"黑衣人冷冷道:"你觉得杀人过瘾,就让你过瘾吧!"杜环大笑道:"多谢多谢………"。 那杜环刚要动手,蓝色飘渺的绫缎打断了杜环的手、缠住琵琶公主将她带离危险地带,一人缓缓道:"这两人你们是杀不得的。" 三人飘然而下,蓝衣飘飘幻似如仙,一袭白衣风度翩翩、剑客红装冷气逼人,三人如棉花般的落在了地上,黑衣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蓝枫,金光闪烁,恢复意识看着楚留香,本来趾高气扬,满脸目中无人的样子,但现在却像是吓呆了。 楚留香望着他微微一笑道:“孙猴子,你还认得我吗?”。 蓝枫淡淡脸上听见楚留香的话,睁大眼睛看着那被楚留香称为【孙猴子】的人,脑海里闪过一个金红色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那模糊的山脉重重的压在自己的心上,那里到底有谁。 蓝枫倾茫然的看着【石猴】,孙空这黑衣人正是【长白猴群】唯一的传人,白山黑水间一把硬手,连整个长白剑派都对他头疼的【石猴】孙空。 但现在头疼的却是他自己了,竟呆着不说话。 杜环本来想发发威,看见他这样子,也只有闭起了嘴。 楚留香笑道:"凭你这样的人也来作刺客,你不觉丢人么?"『石猴』孙空突然跺了跺脚,嗄声道:"我早知道你在这里,杀了我也不会来的。"楚留香笑道:"你还算有些良心。" 孙空呆了半晌,仰首长叹一声,掉头就走。 『杀手无情』杜环大呼道:"你就这样走了么?"孙空霍然转身,冷冷道:"我难道走不得?" 杜环道:"这小子是谁?孙兄为何如此怕他?"孙空瞪了他半晌,狞笑道:"凭你也配叫他小子?凭你也配问他是谁?哼!"『哼』字出口,一只黝黑如铁的手业已闪电般伸出,杜环竟不及闪避,惨叫一声,踉跄後退。 他前胸竟已生生被抓出了个血洞。 孙空将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飞起一脚,将他身子踹飞了出去,若无其事地搓搓手,向楚留香咧嘴笑道:"我知道你不杀人,但留着他也麻烦,索性就替你代劳了。" 他疑惑的看了眼呆呆看着自己的倾城人儿,艰难的移开眼睛,走了出去。 蓝枫看着血腥画面毫无反应,看着孙空走了出去,蓝枫倾看着离去的孙空,泪夺眶而出心中的惶恐不安,蓝枫失了神的追了出去。 楚留香、一点红连忙追了出去,孙空似乎感受到了,转身看到追上自己的蓝枫,楚留香、一点红落在蓝枫身后不远处,孙空不解忍不住去扶有些不稳的蓝枫,却被蓝枫倾躲开了,忽然蓝枫眼中出现血色,一掌打在了孙空的胸口,孙空倒飞出去,倒地嘴里血流不止。 蓝枫缓步走到孙空身前,楚留香、一点红跟上,蓝枫将一个小盒丢在了孙空的面前用着凛冽的声音道:“既然你叫了孙猴子,你就要对得起这个称号,用这个称号我不准你向任何人低头,不管是谁就算死也不可以,否则我定会了结了你,莫要让你侮辱了这个称号,拿着盒子离开”。 孙空捂着火辣地胸口,拿起那盒子坚定的看着蓝枫道:“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懂了你的意思”。说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转身缓步的离开了。 蓝枫看着孙空渐行渐远的身影,那金红色的身影再一次闪现,捂住疼痛万分的胸口,血从蓝枫嘴角流出,蓝枫只感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楚留香、一点红飞身过来,楚留香扶住蓝枫将蓝枫抱起抱回帐篷…… 第四十九章 大漠风云 姬冰雁和胡铁花进了帐篷,看见楚留香、一点红脸色不好的坐在软塌边上,眼睛也不眨的看着软塌上脸色苍白的蓝枫,双双皱起眉来到软塌前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留香、一点红摇了摇头,楚留香缓缓道:“枫儿,听见我喊孙空【孙猴子】的称呼就变的很激动,出手打伤了孙空,给了孙空一颗丹药,说孙空既然叫孙猴子就要衬的起这个称呼,之后便昏迷不醒,我和冰块运功为枫儿疗伤,却毫无用处,为什么我永远都保护不好她”。 一点红更加沉默了,帐篷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道:“王爷有请各位大侠”。 姬冰雁知道楚留香和一点红是肯定不能去了,看向胡铁花,胡铁花连忙摆手道:“可饶了我吧!,方才可真快憋死我了,眼巴巴的瞧着你俩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喝,那滋味可真比孙悟空戴上金箍咒还难受”。 胡铁花话音刚落,软塌上的蓝枫原本平静的脸上变的痛苦,汗珠从蓝枫的额头落下,眼泪滴落,鲜红的血从蓝枫嘴角流出,却依然紧闭着双眼,脸色便的更加苍白,楚留香、一点红慌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汝雪菡看着蓝枫的样子拽着景冰依和明夜沁的衣服道:“怎么办呀!急死我了”。景冰依、明夜沁何尝不着急呢!汝雪菡继续道:“你们倒是说话啊!我们怎么才能帮助枫儿啊!啊!”。景冰依脸色不好的道:“只能等”。明夜沁感觉自己极其烦躁。) 楚留香小心翼翼的擦掉了蓝枫嘴角的血,蓝枫渐渐恢复平静,但是脸色依旧很苍白,姬冰雁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胡铁花看着蓝枫的样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烦的来回走动, 姬冰雁回来时候,看到依旧一动不动的楚留香和一点红道:“你们在这样下去也没有用,好好休息一下,别让枫叶担心,准备参加明天老胡的婚期”。胡铁花立刻从软塌上蹦起来道:“你说什么,明天”。一把揪住姬冰雁的衣服道:“你难道答应了”。 姬冰雁笑道:"你这驸马爷反正已是做定的了,迟几天,早几天又有何妨?"胡铁花一个头倒在床上大呼道:"老天,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岂不是要我的命么?"姬冰雁笑道:"做新郎用不着准备的,你若不会,我和楚留香都可以教你。" 胡铁花一个枕头朝他掷了过去,赤着脚跳下床——到处找酒,不住喃喃道:"酒呢?该死的酒竟连一点都没有了么?再不喝两口酒压住,我的心就要紧张得跳出腔来了。"楚留香望着姬冰雁沉声道:"你想,他们为何急着要将婚期定在明天?" 姬冰雁淡淡一笑,道:"经过今日之事後,龟兹王好像惊弓之鸟,谁都不敢信任了,只有赶快找女婿做保镖,否则……"忽然胡铁花一声惊呼,道:"你们快来瞧,这是什么?"他翻来翻去,忽然发现花瓶下压着张纸。 雪白纸上,写着一笔娟秀的字迹。 『妾身有缘得见风华绝代的倾城蓝衣,他日必定亲迎倾城仙子为座上宾,诸客远道而来,亲身忠言相劝,诸位自顾尚且不暇,何苦多管闲事?乘天色未明,离此速去,是为上策,不则悔之晚矣。若听良言相劝,妾将洗手再作羹汤,为诸君寿。龛中人拜。』胡铁花捏着这张纸条,不觉呆住了。 四人自然知道,这纸条是谁写的,可是楚留香、一点红无心顾虑其他,他们现在一心只想守在蓝枫倾身边,姬冰雁和胡铁花好一阵商量,楚留香、一点红躺到了软塌上,只有养好精神才能好好照顾蓝枫倾, 几人也不知睡了多久,突听衣袂带风声"嗖"的一响,一个人飞也似的窜入帐篷来,竟是那中原侠盗司徒流星。 他轻功实在不弱,又以为帐篷中人一定睡得很熟,谁知他刚窜进来,就发现自己已被人家团团围住了。 像楚留香这样的人,就好像永远不会真的睡着似的。 姬冰雁冷冷道:"阁下不辞而别,又不告而来,不嫌太神秘了么?"司徒流星看着一点红手里冒寒月般的冷芒一面擦汗,一面强笑道:"在下的确有急事相告,但望四位恕我冒昧闯入之罪。" 姬冰雁静静地瞪了他半晌,脸色才和缓下来。一点红收起长剑,坐在蓝枫倾身边靠着软塌闭上了眼睛,其他事情与他无关守着她是他唯一的事情。 楚留香坐下道:“坐下来慢慢说吧!”。司徒流星道:“在下昨夜不辞而别,实是在暗中跟踪那“杀手无情”杜环而去的,在下中觉得此人心怀叵测,必有诡谋”。胡铁花笑道:“到底是老江湖了,眼光果然不错”。 司徒流星继续讲述事情的经过,每当几人提及孙猴子三个字,蓝枫都会蹙眉,变得很痛苦,一点红抚平蓝枫那蹙起的眉毛,轻轻安抚不安的蓝枫。 楚留香只能拼命忍着,听司徒流星的讲述,司徒流星已接着道:"我正在奇怪,这些人为何对区区一粒宝石瞧得如此重要,谁知就在这时,竟有人在我肩头轻轻拍了一下。"说到这时。 他面上已露出惊惧之色,似乎馀悸犹在,又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才长叹着接道:"在下自幼年出道,武功虽不高,但做的这行买卖,耳目就不能不分外灵使,谁知道这人已到了我的身後,我却连影子都不知道。" 楚留香动容道:"想不到除了孙空外,此间远有这样的高手。"司徒流星道:"当时我那一惊当真非同小鄙,等我回过头去,那人已远在十馀丈外,正在向我招手,我知道不去也不行的,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头上冷汗直流,苦笑着接道:"等我见到此人之面,才知道我这条性命实是捡回来的。"姬冰雁道:"此话怎讲?" 司徒流星叹道:"若非此人昔日和我还有一面之缘,此刻就再也不会活着和各位相见了。"胡铁花道:"他就这样放过了你。" 司徒流星道:"不瞒三位,两年前我在洛阳做案时,就不幸遇见了此人,幸好我那次为的是要救一家孤儿寡妇的性命才出手的,所以他才放过了我,此人行事怪异,只要他放过你一次,此後你纵然犯他,他也绝不伤你毫发的。"胡铁花拊掌道:"这小子倒真是条好汉。" 姬冰雁皱眉道:"此人难道也是龟兹叛党请来做刺客的么?"司徒流星叹道:"正是!"姬冰雁动容道:"他究竟是谁?" 司徒流星垂首道:"在下已定下重誓,绝不说出他的名字,只能奉告几位,他今夜以前,便要前来行刺,此人武功高不可测,几位千万要分外留意!"。 姬冰雁厉声道:"他既有恩于你,你为何又要来向我等报警?"司徒流星长叹道:"一年以前,家兄无意间得了一笔财富,我兄弟本想就此洗手退隐,谁知竟被当时的丐帮帮主南宫灵得知此事,非但将财物洗劫而去,而且还将家兄乱刀分,在下虽然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但……但……"。 他揉了揉眼睛,黯然接道:"但在下武功既不是南宫灵的对手,若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丐帮正如日中天,江湖中又有谁会相信我的话。" 楚留香叹道:"不错,南宫灵那时需款正急,若有一笔钜大的财富可以到手,他的确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司徒流星道:"这血海深仇,在下本以为是再也无望报复的了,谁知这次楚香帅、蓝仙子这对【比翼仙侣】再现江湖以二人之力一举,揭破了南宫灵的阴谋诡计,也无异为在下雪了这深仇大恨,此事震动天下,无人不知,在下更对楚香帅、蓝仙子感激零涕,只恨楚香帅、蓝仙子如神龙夭矫,在下始终无缘当面拜谢大恩。" 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凝注着楚留香,恭声道:"在下自也知道香帅、仙子游戏人间,不愿对人显露行藏,但在下自信两眼不盲,还认得出真人。"他嘴里说着话,已恭恭敬敬拜倒在地。 楚留香赶紧扶起了他,笑道:"无论在下是否楚留香,对你这番心意,都感激得很。"司徒流星黯然一笑,道:"今日之事,双方俱是在下的恩人,在下实无颜再留在此间,但愿几位谅解在下的苦衷。"他再次躬身一礼,道:"在下就此告退,但愿後会有期……"话犹未了,人已转身急行而去。 良久良久,胡铁花才叹了口气,道:"别人若在江湖中混上十年,仇家必已遍布天下,但咱们着【比翼仙侣】却到处都会遇见要报恩的人,如此看来,究竟还是少杀些人的好。" 姬冰雁却皱眉道:"司徒流星既已知道你就是楚留香,还是要你对那人分外留意,可见在他心目中也认为这人的武功并不在你楚留香之下。"胡铁花动容道:"不错,这么多年来,能和楚留香拚一拚的人,我们真还未见过,今日他若真的来了,我也真想和他玩两手。" 楚留香失笑道:"你莫忘了,今日是你的婚礼佳期,无论来了多少人,都由我和姬冰雁去接着,你就安安稳稳地进洞房吧!"胡铁花揉着鼻子笑道:"人若来得太多了,你们总也该让我过过瘾吧?"。 姬冰雁悠然笑道:"你有那么样一位新娘子,还怕不够过瘾么?"胡铁花刚想拿起个枕头掷过去,楚留香看着两人忍不住笑了笑,可是一想到那榻上的昏迷不醒的人儿便愁处满怀。 有五.六人捧着高冠吉服,躬身走了进来,陪着笑道:"婚礼大典已筹备好了,就请驸马爷换上吉服,准备行礼。"楚留香失笑道:"各位的手脚倒当真快得很。"胡铁花瞪着眠瞧那顶高帽子,眼睛都发直了,瞧了半晌,突然高举双手,倒在床上,大呼道:"你们若真要我戴上这顶帽子,还不如给我一刀吧!"但无论戴什么样的帽子,总比挨一刀好受得多。 胡铁花终于还是戴起了高帽,换上了吉服,他对着镜子照照,忽然觉得自己的模样并不如想像中那么难看。 楚留香哪有心思去参加什么婚礼,可是怎奈婚礼上危机四伏,那不知名的刺客,真让人头疼的紧,一点红看得出楚留香的为难道:“你去吧!好歹是酒鬼的婚礼,那婚礼上也未必太平,你去看着点也好,这里交给我吧!”。 楚留香拍了拍一点红的肩膀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第五十章 月下沙漠 新娘子也是高冠吉服,还用块红巾蒙住了脸。 胡铁花瞧着这块红巾,心里暗暗得意,暗暗的笑道:"今天你总不能再来开我的玩笑了吧?"本已十分华丽的帐篷,今天更布置得堂皇富丽,龟兹王满面红光,他的王妃却始终踪影不见。 帐篷里一个女人也没有,新娘子匆匆行过礼,也立刻被人扶到後面去了。 原来这竟是龟兹国的婚俗,就算在他们本土,婚礼时女客也不能露面的,而且新娘子进了洞房後,新郎倌也还得死守在外面,等别人灌酒,大漠之上,寒风如刀,牧人们怀中若不准备着几斤烧刀子御寒,就简直不能赶路。 在这里人人都以豪饮为美,新郎倌酒喝得越多,婚礼就越风光,所以到後来十个新郎倌中,倒有十个是被人抬进洞房的。 这下子可恰巧对了胡铁花的心意了,他生平最怕的就是没有酒喝,有人灌他酒,他正是求之不得…… 一点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蓝枫,他似乎觉得只要这样看着蓝枫,蓝枫就可以醒过来,握着蓝枫的手缓缓道:“枫儿,你可知道你盈盈一笑,我便再也逃不掉了,初次见你,你为了醋坛子奋不顾身、一点也不怕我,还笑着跟我打招呼,听到你说我比醋坛子帅的时、陌生的喜悦之感涌上心头,你愿意接纳双手沾满鲜血的我,为我说话为我担心为我为难,我想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女子了,我已深陷沼泽再也无法自拔了”。 蓝枫听着一点红那深情的话语,想睁开眼睛,却怎样也睁不开,眼皮越发的重了,又沉沉的睡去, 一点红睁开眼睛看见姬冰雁走进来道:“酒鬼的婚礼顺利吗?醋坛子呢!”。姬冰雁抻了抻懒腰道:“那刺客因为,龟兹王嫁女儿将他脑袋留了一天,老臭虫在外面守夜呢!枫叶还没有动静吗?”。 一点红摇了摇头,姬冰雁叹了口气道:“如果平时,枫叶一定会陪在老臭虫身边的,今晚老臭虫要独自……”。姬冰雁话还未说完,一点红拿着蓝色的绒毯将蓝枫包个严实,抱起蓝枫出了帐篷,姬冰雁笑道:“现在我成了独自一人了,睡觉”。…… 这里倨暗,帐篷里的灯火像是距离得很遥远,没有人瞧得见他,他却可以清清楚楚的瞧见每个人。 现在,帐篷里人声也已渐渐静了下来,三三两两的人,互相扶着走出来,有的还在唱着歌。 歌声终于也静下去,吹在大漠上的风声,却变成一阕最凄凉雄壮的怨曲,令人意兴黯然萧索。 无边无际的苍穹里,群星已沉落,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上,也像是只剩下楚留香一个人: 他心里渐渐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蓝枫倾昏迷不醒,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她们在那里?直到现在,楚留香竟还是得不到她们丝毫消息。 但他的敌人却已越来越多,那诡秘而又可怕的石观音,那行踪飘忽,武功却深不可测的刺客,他难道真要葬身在这无情的大沙漠里? 楚留香喝了一大口酒,想起胡铁花,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这小子,福气倒实不错。" 他忽然发现有个人向他走过来,抱着蓝色的绒毯来到自己面前将蓝色绒毯放到自己的怀里,坐到了一边,楚留香看着怀里沉睡的人儿,又惊讶的看向一点红道:“你怎么把枫儿带出来了”。 一点红将手里冷的刺骨的沙扬了道:“我只不过是接照枫儿的意思去做,如果她醒着她一定会陪在你身边的”。将一壶酒递给楚留香,自己留了一壶,楚留香接过酒壶,两人酒壶一碰,仰脖喝了大口。 楚留香又喝了一口喂进了蓝枫的嘴里,一点红看着蓝枫将酒喝下道:“能喝进去东西,便是好的”。楚留香点了点头又喂了几口,保证怀里的人儿温度保持在持平状态。一夜过去,一切都很平静。 阳光终于渐渐升起。初生的阳光,温柔得如何婴儿的呼吸,蓝色的绒毯里有了声音。 楚留香、一点红瞬间睁开眼睛,盯着绒毯里那沉睡了多时的人儿,蓝枫艰难的睁开眼睛,有些刺眼的阳光,让蓝枫很不适应,缓了缓睁开了眼睛看向楚留香、一点红又看了看周围道:“我们不是在龟兹王的帐篷里面吗?怎么会在这里”。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了一眼,楚留香心放下了却多了一丝疑惑道:“枫儿,你不是追出帐篷,将孙空打伤了吗?”。蓝枫迷茫的看着楚留香道:“什么追出帐篷我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孙空是谁,我怎么可能打伤人呢!”。 一点红摸了摸蓝枫的额头道:“算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去想了,感觉怎么样,睡了一天两夜饿不饿”。蓝枫那如琥珀黑眸瞪的更大了道:“一天两夜,我睡了怎么久,醉蝴蝶,婚期定了没有,石观音又来挑衅没有,刺杀龟兹王的到底是谁”。 楚留香摸了摸蓝枫的头柔声道:“老酒鬼,昨夜已经成婚,石观音确实又留了一个条子,至于刺杀龟兹王的人有了些眉目,不过这些都由我们来处理就好,你还是修养的好”。 蓝枫拽着楚留香的衣襟道:“他们还真是着急怕醉蝴蝶这样厉害的女婿跑掉了呢!我和石观音注定要正面交锋呢!她多番挑衅,我要加上“素”的一起算,至于那刺客你们处理就好,我随着你们便是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了一眼,楚留香扶着蓝枫倾起了身,一点红站在蓝枫身侧道:“回去吧!”。三人缓步回了帐篷…… 第五十一章 血溅洞房 三人进入了帐篷,姬冰雁转过身看向蓝枫道:“枫叶你醒了”。蓝枫倾笑道:“睡够了,可不就醒了吗?”。 突见一个人走了进来,竟然正是胡铁花。胡铁花满面春风,开心得很。 只见胡铁了只大元宝似的。 蓝枫看着脸色红扑扑的胡铁花试探性的问道:“嫁给你可是琵琶公主”。胡铁花盯着蓝枫倾道:“枫叶,你不是昏睡不醒了吗?怎么知道嫁给我的不是琵琶公主呢!”。 这回轮到楚留香、姬冰雁一阵吃惊,一点红脸上的表情动都没动,依旧冷冷帅帅的,姬冰雁惊讶的声音道:“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说公主看上了小胡了吗?”。楚留香摸着鼻子理清思路道:“可是人家未必只有一位公主的”。蓝枫倾看了眼楚留香道:“你们难道看不出,琵琶公主究竟喜欢的是谁”。 姬冰雁、胡铁花包括一点红都看向楚留香,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问胡铁花道:“你可瞧见了你的新娘子了吗?”。胡铁花大笑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呆女婿?连新媳妇都不看就跑出洞房来。"楚留香摸着鼻子,道:"那么你……你……不生气?"。 胡铁花笑道:"我为何要生气,我简直从来就没有这样开心过。"楚留香瞪着他,道:"你的酒醒了么?"胡铁花道:"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楚留香怔住了。 胡铁花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那新媳妇既不敢露面,必定是个麻子脸、丑八怪,否则又怎会不敢见人……是么?"楚留香笑了笑,道:"也许并不太丑,只不过……"胡铁花大笑道:"你用不着替我难受,更用不着安慰我。告诉你,我那新媳妇虽比不得枫叶,不过却比那琵琶公主漂亮十倍。" 楚留香这次才真的怔住了——这位公主既然美丽,以前为何不敢见人?他实在有些不信,当对上蓝枫倾的视线,蓝枫倾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道:“醉蝴蝶,我想去看看你那位新娘子”。胡铁花看了眼楚留香道:“行,你也去吧!”。说完拉住楚留香,走了出去,蓝枫倾、一点红跟上,姬冰雁而是懒懒的躺了回去。 帐外竟是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楚留香苦笑道:"一大清早,你就要拉着我去闯洞房,这像话么?"胡铁花瞪眼道:"自己家兄弟,这又有什么关系?"楚留香道:"就算你认为没关系,但新娘子呢?"胡铁花笑道:"告诉你,我那新媳妇非但人长得美,而且脾气也好极了,又温柔.又体贴.又……又……我简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楚留香听了他这么样一说,也不禁为之开心起来,笑道:"看来,倒底还是傻人有傻福,话未说完,胡铁花已拉着他冲进了洞房。蓝枫倾、一点红笑了笑跟着进了洞房 这帐篷是新搭起来的,里面简直像天宫一样。流苏锦帐下,被翻红浪,新娘子娇慵懒的在沉睡,只露出一忱乌云般的头发。 胡铁花一走进来,就嚷着道:"有客人来了,快起来吧!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就跟自己一样,你用不着不好意思。"别的人结婚三个月後,小夫妻见面,还是羞答答的,但他结婚还没半天,就像是老夫老妻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走进卧室,蓝枫蹙起眉闻着满屋里已经淡去不少的脂粉味中还搀杂着一丝血腥味,一点红觉察到蓝枫的异样轻声询问道:“枫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蓝枫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又有事情要发生了,静观其变吧!”。一点红提高警惕守在蓝枫身边。 楚留香瞧得固然暗暗的笑,又不觉替胡铁花欢喜,新娘子若非和他性情相投,他又怎会如此。但新娘子还是没有露出头来。胡铁花大步走过去,瞧道:"你反正是要见他的,何必……"他语声忽然顿住,脸上的血色也忽然褪了个乾净。 血!崭新的绣被边沿,竟染着斑斑血迹。胡铁花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揭起了被。 洞房春暖,被翻红浪,但被里躺着的,竟赫然是个死女人。胡铁花宛如高楼失足,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只见这死去的女人面目浮肿,活着的时侯也必是丑得吓人,此刻胸膛!硬生生被人抓出个血洞,那模样看来更是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蓝枫闪身到床前,将女尸检查了一番,盖上被子遮住那赤裸的身体,楚留香和胡铁花谈论出,这个死去的女人并非是胡铁花见到的女人,胡铁花大声呼喊。 龟兹王、琵琶公主和士兵进入了帐篷当,龟兹王看见那榻上死去的女人,龟兹王揪着胡铁花衣襟,大吼道:"你为何要杀她?"胡铁花怒道:"我杀了她?你见了鬼么?我和她素不相识,为何要杀她?"龟兹王嘶叫道:"她纵然生得丑些,但好歹也是你的妻子,你怎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你……你简直不是人,是畜牲!"。 胡铁花又吓了一跳,骇然道:"你说什么?这女人是……是我的妻子?"龟兹王跟睛都红了,狂吼道:"她就算生得丑些,但究竟也是金枝玉叶,那点配不上你这流氓?你……你就算不愿娶她,也不该……"。 胡铁花挥手将他推到地上,大骇道:"这人疯了,这人疯了。"龟兹王怒吼道:"你才疯了。",蓝枫上前将龟兹王扶起轻声道:“床上的这位姑娘究竟是谁?王爷认得吗?”。龟兹王碍于蓝枫的身份忍着怒火道:“我的女儿,我怎会不认得?”。 一点红一直冷眼旁观,排查周围危险的因素。 楚留香动容道:"昨夜你给胡铁花的新娘子,就是这位姑娘?"龟兹王道:"自然就是她。"胡铁花又叫了起来,道:"不是她,绝不是她,我瞧得清清楚楚,我那媳妇是个绝世的美人,绝不是这丑八怪。"龟兹王也又怒吼道:"我将我自己的女儿嫁给你,我自己难道还不知道?"新郎倌咬定这不是新娘子,老丈人却咬定不假,蓝枫倾、楚留香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铁花跺脚道:"你若说这丑八怪就是新娘子,我昨夜见着的又是谁呢?难道还有人会来冒充新娘子不成?"龟兹王怒道:"你杀了她,还要来说这些鬼话骗人?"胡铁花也怒道:"我为何要骗你?我昨夜难道遇见了鬼不成?"。 琵琶公主忽然道:"我问你,你若说这不是新娘子,那么你昨夜见到的新娘子到那里去了?你只要将她找出来,我们就相信你。"胡铁花道:"我……我……"也实在不知道昨夜那"新娘子"到那里去了,他只不过出去了片刻,这"新娘子"竟似已神奇地消失了。 琵琶公主冷笑道:"就算你昨夜见到的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又怎会死在你床上?不是你杀了她,是谁杀了她?"胡铁花道:"这一定是你们故意将新娘子掉了包,却来冤枉我。"龟兹王怒道:"放屁!我难道会杀死我亲生的女儿不成?"。 事实俱在,胡铁花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委实难以令人相信,只有冲过去拉住楚留香和蓝枫倾着急道:"你们……你们为何不帮我说句话?你们难道也不相信我?"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要我们说什么?"。 又看向一点红,一点红愣住,因为他思路没有在这上,还未等一点红反应过来,胡铁花便恼了,“醉…………”蓝枫倾刚要拉住已恼的胡铁花,胡铁花却先一步跳了起来,嘶声道:"好!你们都不相信我,连你们也帮别人来冤枉我,就算我杀了她又怎样?谁要你们骗我娶这丑八怪的。"琵琶公主叱道:"你杀了人就得偿命。" 叱声中,她十指尖尖,已向胡铁花咽喉刺了过去。 这一招出手,倒也迅急,但胡铁花是何等人物,又怎会将这样的武功放在眼里,怒喝道:"走开!我虽不愿伤你,但你也少来惹我。"楚留香、一点红两人一前一后护着蓝枫倾。 他铁掌一挥,琵琶公主身子就已被轰了出去。龟兹王道:"你……你想走?"胡铁花狂笑道:"我走又怎样?难道还有谁拦得住我?"龟兹王吼道:"你走不了的。" 吼声中,帐篷外已有七八柄金戈直刺而入。 胡铁花瞧也不瞧,随手一抄,就将两柄金戈抄在手里,往後轻轻一带,就有两个人被拖了进来,扑地跌倒。 另几个武士惊呼声中,金戈七上八下地刺了过来。胡铁花出手如风,只听"哎哟,噗通,喀嚓"一连串声响,七八个武土都已倒在地上,长戈却已被生生折断。 龟兹王几曾见过如此神威,竟已被惊吓呆了。 只见胡铁花迈开大步,昂然而出,厉声道:"还有谁敢过来,我就将他脑袋砸得稀烂。"远远一堆手执金戈的武士,竟真的再无一人敢冲过来。 突见白、蓝人影一闪,两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胡铁花面色变了变,却又狂笑道:"好!你们也来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分个高下也好。"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我怎会跟你动手?"。胡铁花大喜道:"既是如此,咱们就一齐走吧!"楚留香道:"更走不得。"胡铁花道:"为什么?"。蓝枫倾拉住胡铁花的胳膊安抚胡铁花道:“醉蝴蝶,你冷静一点,冲动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些被胡铁花打翻在地,疼痛难忍的金戈武士看着蓝枫那如蜃景般的容颜,听着如丝绸般轻柔的软语忘记了疼痛,痴痴的看着蓝枫。楚留香看了一圈摇了摇头,一点红则是不太乐意冷冷的看着他们。 胡铁花听着蓝枫倾轻柔的声音,如春风拂过自己烦躁的心道:“谁让他们咄咄逼人,先是欺骗我在先,后是冤枉我在后,不与他们计较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居然还想用这些虾兵蟹将来拦我”。 蓝枫倾继续眼带笑意细声细语道:“是、是那我们厉害无比胸襟宽广的胡大侠是不是再大度一些呢!”。胡铁花迟疑问蓝枫倾道:“枫叶,我见了你真的是半点办法也没有,那枫叶你说还让我怎么大度”。 蓝枫几句话让紧张的气氛松了不少,一点红笑看着被蓝枫几句话便劝的不在发脾气的胡铁花,胡铁花一脸任蓝枫安排的样子,楚留香沉声道:“要你留在这里,三天之内,我们一定替你找出那个人来”。 胡铁花看着楚留香和蓝枫倾仰天长叹了一声,苦笑道:"若是别人这样的对我说话,我不和他拚命才怪,你们俩个简直就是我命里的克星"他跺一跺脚,道:"好!我就听你们的话,留在这里,反正你们就算要我的脑袋,我也只好切下来双手送给你们。" 龟兹王远远在一旁听得清楚,胆子又壮了,大喝道:"来人呀!远不快拿下他。"金戈武士回过心神,壮了壮胆子,大呼着冲过来。 突听又是"哎哟,噗通,喀嚓"一连串声响,十馀柄长戈不知怎地,竟都到了一点红手上,双手一拗,如拗脆竹,断了一地。 龟兹王变色道:"你……你为什么?" 一点红冷声道:"他说留在这里,就绝不会走的,你们若在这样咄咄逼人,别怪我手下无情。"龟兹王道:"他……他若走了呢?"。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齐声道:“他若走了,我替你女儿偿命”。 三人话音刚落对视一笑,眼神中充满坚毅,胡铁花听着三人那齐齐坚定的话音,有这样可以为了自己交上性命的朋友还有什么好矫情的呢!琵琶公主看着没有一丝犹豫的蓝枫,这便是自己和她的差距。 龟兹王看了一眼蓝枫倾这个与众不同的公主又道:“”三天之内,你们若找不出真凶来呢?。胡铁花大声道:“三天之内,他们若找不到真凶来,我也为你女儿偿命”。 这几人竟随随便便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手上,这样的朋友,世上倒也的确少见得很。 龟兹王怔了半晌,道:"好,我相信你们。"楚留香已拉着胡铁花,几人回他们自己的帐篷。 第五十二章 单刀赴会 一路上 胡铁花也在喃喃自语道:"说老实话,我也并非真的想走,这件事不弄清楚,我也不甘心,死的这人若真是龟兹王的女儿,我昨夜见到的那人又是谁呢?她为什么要来冒充新娘子?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还想不通么?"胡铁花道:"我想不通。",蓝枫倾轻声道:“死的这位姑娘,的确就是龟兹王的女儿,你的新娘子”。胡铁花大声道:“我怎么能相信呢!”。 楚留香苦笑道:“如若不是因为她生得太丑,龟兹王怎会一直瞒着你,让我们误认为你要和那琵琶公主结婚”。胡铁花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一点红缓缓道:“那个公主,并不是今天早上才被人杀死的,她至少死了有四五个时辰了”。蓝枫倾点点头道:“我已经检查过了,她是昨天晚上子时中死的,我想那是你还没有进洞房,那洞房里浓郁的脂粉味显然已经淡去了不少,那凶手用来掩盖血腥味再加上你喝的烂醉更加忽视那被掩盖了血腥味”。 胡铁花动容道:“我未进洞房,那她的尸……”。 楚留香道:“床下也有血迹,那人杀了她以后,必定就将她藏于床底下,自己却冒充了新娘子睡在床上”。胡铁花失声道:"你说………你说昨天晚上我们在床上时,床底下有个死尸?"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机冷冷打了个寒噤,道:"她……她明知床底下有死尸,还能和我……和我在床上……"他只觉立刻就呕吐出来,连话都说不下去。 楚留香道:"今天你出来找我们时,她立刻将床下的尸体搬上了床,为的正是要嫁祸于你,让龟兹王以为人是被你杀了的。"胡铁花用沙哑的声音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楚留香缓缓道:"只因我们若和龟兹王结盟,就对她大为不利,她这样做,正是要我们和龟兹王闹翻,还有,她也算准了你说的话,一定没有人信你若一怒而去,她只怕便要叫你死在沙漠里。" 胡铁花抹了抹头上的冷汗,道:"她难道就是……就……"。蓝枫倾冷冷一笑道:"除了那石心石面的石观音,还有谁呢!据闻石观音乃是江湖少见的美人,比二十年前轰动天下的叶素贞也不逞多让,年纪纵然大些,但必定驻颜有术"。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何况在黑夜中,你又醉得很厉害”。胡铁花全身都发起冷来。 这时他们已回到帐篷,胡铁花蒙起脸大叫一声:"老天!"仰面倒了下去。胡铁花正砸中还在蒙头大睡的姬冰雁,竟似连一点感觉也没有。 姬冰雁素来机警,就算在自己家里,也绝不会睡得这么熟的,他若是也遭遇到什么不测…… 楚留香面色微变,一把将胡铁花拖了起来,向床上努了努嘴,两人目光相遇,心里都有些发冷。 一点红扶住了身形有些不稳的蓝枫,紧张的看向床上。胡铁花狂吼一声,扑了过去,一把将毛毡抓了起来。毛毡里睡的竟非姬冰雁,而是龟兹国的武士,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夜吃喜酒的衣服,连靴子都未脱下。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齐松了一口气, 胡铁花抓起他头发,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厉声道:"你怎会睡到这里来的?快说!快说!"那武士全身就像是没有一根骨头,软软的挂着。 蓝枫出手如风,迅速在那武士身上拍了拍,想快些知道姬冰雁的下落是否安好,当拍开了金戈武士的穴道时心便又放下了一些,胡铁花正要追问,谁知这武士刚张开眼,就失声惊呼道:"我怎会到这里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胡铁花怒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正要问你。" 那武士拚命摇着头,显然是宿醉未醒,还在头疼,又用手拚命敲了七、八下,忽然大声道:"我记起来了,昨夜我喝得太多,去撒尿,撒完尿正想去睡,谁知刚走过这里时,突有一个人将我拖了进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胡铁花道:"是谁拖你进来的?"。 那武士道:"那人出手好快,我……我就算清醒时,也无法看得见。"胡铁花怒道:"老子狠狠揍你一顿,你就会瞧见了。"他反手一个耳光还未出,蓝枫倾已拉住了他,道:"放他走吧!"。 胡铁花满心不愿意地放开了手,刚放开了手,那武士眼睛叮叮的看着蓝枫,胡铁花又抬起手时,那武士连忙跌跌潼撞地逃了出去,胡铁花跺脚道:"这小子必定也是同谋,不知将死……"他又想说"死公鸡"这外号,话到嘴边,忽然发觉此时此刻,这"死"字实在是大为不吉,立刻改口道:"老姬一定也落人他们的手中,却叫这小子来……"。 楚留香截口道:"此人穴道一被拍开,立刻清醒,这种制人不伤神的点穴功夫,正是老姬所使的手法。"胡铁花道:"你说……你说这小子是被老姬制住的?"楚留香道:"正是!"。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以为老姬很沉得住气,其实此人面冷心热,也和你我差不多,昨夜我要他将那最厉害的对手留给我,他听了嘴里虽没说什么,心里一定很不服气,我看他八成是先赶去找那人较量了。"胡铁花道:"但他怎知那人在那里?" 一点红提醒道:"司徒流星既已说出了他们扎营的方向,老姬怎会找不到?"胡铁花想了想,立刻转身向外面冲了出去。蓝枫倾拉住了他,道:"醉蝴蝶,你去哪!" 胡铁花跺脚道:"老姬未必是那小子的对手,我自然是要赶去帮他。"楚留香道:"你忘了方才答应人家的话?"。胡铁花急得跳脚,道:"这怎么办呢?"楚留香道:"你留在这里,我们去找他。" 胡铁花道:"现在我们几人都分散了,那石……石观音若是……"楚留香一笑道:"一夜夫妻百夜恩,她怎忍心伤你?"胡铁花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大吼道:"死臭虫,你若再开这样的玩笑,莫怪我和你闹翻。"。 蓝枫倾、一点红笑嘻嘻的看着胡铁花通红的脸,楚留香微笑道:"我的意思只不过是说,石观音既不惜这样做,来离间咱们和龟兹王,显见她暂时还不愿现身来和咱们正面碰头,她自然也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胡铁花道:"哼!"。 楚留香拍了拍他肩头,笑道:"你且在这里喝两杯酒消消气,我们去去就回来的。"三人刚走出去,那巨人昆弥却走了进来。 胡铁花瞪眼道:"你来干什么?"昆弥用胳臂抱着胸,也瞪着眼,却不说话。 胡铁花道:"你莫非是想来看住我的?"昆弥道:"哼!"胡铁花大笑道:"老子说不走就不走,老子若要走时,凭你这傻大个也看得住老子么?"嘴里说着话,突然一拳打了出去。 昆弥伸出巨灵之掌,就来抓他的拳头。谁知胡铁花手腕一转,竟在他肋下轻轻搔了搔。 这巨人虽是一身钢筋铁骨,却倒怕痒,被胡铁花一搔,就吃吃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 胡铁花斜着身子用肩头一撞,就将他两百多斤的身子撞得飞了出去,拍了拍巴掌,大吼道: 拿酒来,拿酒来,你们要老子留在这里,就要管老子吃香喝辣……"他满肚子火,竟全出在这些人身上。 楚留香揽着蓝枫,沉思着,一点红站在蓝枫另一侧心情也好不到那去。 蓝枫看着楚留香嘴上虽然在说笑,心里必定沉重已极也乱的很。轻轻拉住楚留香的手道:“不要想那些了,先找到木头要紧,像你们所说那黑猴孙空…还有司徒流星说的若非夸大之词,此刻处境最险的就是木头”。 当蓝枫说道黑猴孙空时莫名的顿了顿,蓝枫倾虽有疑惑但也没太在意,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了眼,默契的什么也没说,若论机智深沉,奇计应变,姬冰雁虽是无人能及。但若论真实武功,姬冰雁还未必能及胡铁花的。 第五十三章 沙漠激战 大漠辽阔,一望千里无人踪,要在这浩瀚无际的大沙漠上找个人,实如大海捞针一般。 三人随时随地都在留意着,不敢弄错方向,在如此空阔的地方,行走的方向只要差之毫,便失之千里了。 幸好这时红日初升,骄阳之威,远不酷烈,夜间的寒气,却渐渐散了,正是一日中最舒服的时侯。 三人施展出妙绝天下的轻功,一口气奔出数里,脚下既未有丝毫停顿,眼睛也未放过四下的一草一木。 寻找着,线索寻到了那龟兹王的叛臣和刺客的营地,找到了地下掩埋的烧焦的柴木。 这里显然就是龟兹王叛臣们的扎营所在,他们必定是发觉自己行藏已露,是以连夜撤走。 这些人行事竟如此仔细,帐幕撤走後,竟是不露痕迹,三人已知道这些人中必有心计深沉的扎手人物。 但姬冰雁是否也找到这里,是否已见过了这些人?若是见过,敌众我寡,他是否已遭了毒手.三人心里更是焦急,目光转动,突又发现那堆风化了的岩石上,有两只清清楚楚的脚印。 大漠之上,人们留下的脚印,转眼就被风吹走,这两只脚印都留在石头上,入石几达半寸,石质风化後虽已松软,但若非力贯脚底,还是踩不出这么深的脚印来,由此可见,这两只脚印必是故意踩出来的。 蓝枫倾看着石上的脚印道:"这莫非是木头故意留下来的?。”一点红思索道:“他已来到这里,藏身在这严石上窥探,却不料对方也有高手,发现了他的行踪,那刺客中的高手,自然立刻和他动起手,这时他才突然发觉自己力量的孤单,是以在这石间留下两只脚印,让我们知道他的行踪。"一念至此,他也掠上石,就立刻又发现两只脚印,这两只脚印入石较浅脚尖对着正西方。 楚留香出声道:"这两只脚印必定是姬冰雁临走时留下的,这时他必已和那刺客高手去决一死战,心里不免紧张,脚印也踩得较浅,看这脚印指向正西方,显见也们的去向,必在西面。"想到这里,楚留香立刻直奔西方。 但奔出数十丈後,楚留香、蓝枫倾却又停下脚步,一点红也随之停下看向楚留香和蓝枫倾,楚留香、蓝枫倾齐声道:"不对!"。蓝枫倾道:“木头这人犯起牛脾气来,简直比醉蝴蝶还要拗几分,他既已决心与那刺客决一死战,必定不愿别人打扰。” 楚留香点头道:“"姬冰雁知道我们迟早总会找到这里的,所以留下这脚印,让我们知道他已到了这里,但他却不愿我们去干预他的决战,所以故意想扰乱我们的方向,那么,他和那刺客高手,到底是往那里走的呢?"。一点红出声道:“我们从南面来的,西方也不对,那就剩下东方和北方了”。 蓝枫倾和楚留香又异口同声道:“去北方”。两人相视一笑,一点红看着两人不明白道:“为什么”。蓝枫倾轻轻一笑道:“木头不喜欢刺目的阳光,在家时往往要睡到中午过后才肯起床的,不到快天亮时也绝不肯睡觉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转向北方,掠了过去,这些日子来,已知道在大漠之上,水就是生命,所以随身总不忘记带只羊皮水袋。三人喝了口水,补充了些水分,三人又一口气奔出了一两里路,只见前面又有几株仙人掌,但却已全部被砍断。 三人停下脚步,从地上拾起了半个仙人掌,瞧看上面被砍断的切口,瞧得似乎十分仔细。 这时若有人在旁边,一定会觉得奇怪,不知这半截仙人掌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上面还会长出什么花来不成?楚留香瞧了羊晌,双眉却越皱越紧,不住喃喃自语道:"好快的刀!好快的刀法!"原来他从切口上便可瞧出砍断这仙人掌的刀法之高下,姬冰雁使的不是刀,蓝枫倾见到他对手刀法竟是如此犀利,自然不禁更为他担心,在地上找了半晌,又拾起半截仙人掌来。 这半截仙人掌切口远不及那半截平滑,似是用极钝的铁器打断的,而姬冰雁使的兵刃正是判官笔。 楚留香又瞧了半晌,眉头渐渐开展,喃喃道:"和这么强的对手缠斗了半日,他气力还丝毫未衰,想不到这些年来,他武功竟也如此精进。"他本以为姬冰雁这些年来席丰履厚,醇酒美人,功力虽未搁下,气力必然有损,但是此刻,他才稍微放了些心。 一点红看着那手中半截的仙人掌切口速度绝不再自己之下疑惑道:“这刀法我好像在那里见过”。蓝枫倾轻声道:“找到他们便知道是谁了”。楚留香丢掉手里的仙人掌道:“走吧!向前寻找看看,我想离他们想必也不远了”。 但他两人正在恶斗之中,无端砍断这些仙人掌干什么?这却是因为仙人掌中,藏有水份,两人苦斗半天,唇乾舌燥,竟停手在这里喝了些水,再打下去。 又走了片刻,前面一堆沙丘耸起,高达十馀丈。 大漠上沧海桑田,变幻极快,昨夜还是一片平地,今晨说不定就有沙丘如峰般耸起。 这些沙丘自然极不稳定,一般人虽然能窜上,只要稍一不慎,沙丘崩溃,整个人就难免要被活活埋葬在千万斤黄沙里。 三人一掠而上,如飞絮,如落叶,轻飘飘站在巅峰之处,极目四望,只见四周围数里之内,不但有许多处大大小小的沙丘,而且还有一堆堆的风化了的石,一片片低矮的荆棘。 沙漠中也并非寸草不生,有些植吻,简直不需要什么水份,也可以生长的,只是永远长不高大而已。 突听"呛"的一声,一道刀光,如长虹经天,在远处的几堆石後一闪而过,刀光之急,不可力物。 三人立刻纸鸢般滑了下来,燕子般飞掠而去。 三人不敢出声,只因高手相争,最怕分神,姬冰雁听见他们的呼声,神志只要稍有松弛,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 但等三人掠到那堆石後,那里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了,石旁的荆棘,竟已被刀割断了一片。 三人越来越觉得这人刀法之锋利实是惊人,"黑猴"孙空和司徒流星形容中的话,竟非夸大之词。突听又是"呛"的一声,金铁交鸣。 三人飞似的赶到那里,那里竟又没有人了。石却已倒塌了一片,碎石如粉,了满地。 这片石却必是姬冰雁掌中判官笔扫塌的,绝非长剑,由此可见,姬冰雁气力犹存,还可一拚。 三人长长松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他们虽然还没有瞧见这两人动手,战况之激烈,却已可想见。 两人竟从数里外一直打到这里,从晚上打到早上,又从早上打到现在,这样的恶斗,倒也少见得很。 现在两人既然还好像战了个平手,三人也不着急了,只因他们着急也没有用,在这种地势下,要一下子找着他们,谈何容易,何况姬冰雁若是知道他们来了,怕他们插手,说不定还会成心和他们捉起迷藏来。 所以三人索性沉住了气,静静地听着,过了半晌,果然又有一声金铁交击声,自左面传来。 这次三人并不直接扑过去,却自右侧绕过,想绕到这两人的前面,迎头拦截住他们。 但这次他们还是扑了个空,那两人竟又打到另一边去了,三人对视苦笑着摇了摇头,蓝枫倾无意看了看沙地,脸色瞬间变的微白,楚留香和一点红顺着蓝枫目光看了过去,前面的一片黄沙上,竟有几点碧血。 若是换了胡铁花,他瞧见这血迹,也许还不会如此着急,只以为这鲜血是从对方身上流出来的。 但蓝枫倾、楚留香却知道,姬冰雁的判官笔只要点中对方,那人必已倒地不起,既不会带出血来,也打不下去了。 他们心里越着急,越不敢出声呼唤,姬冰雁此刻已负了伤,说不定伤势还不轻,若是分了神,岂非更立刻便要遭对方的毒手!要知楚留香虽然豪迈不羁,但为了朋友的安危,他的小心谨慎,竟还在妇人女子之上,蓝枫倾担心的捏着袖子,眺望寻找恨不得立刻找到他们,一点红目中寒光阵阵,如狼般的目光再现,坚定得像积雪的山峰。 一堆石上也有几滴血迹,三人纵身跃了上去,正想再静待刀光剑影,自树梢石顶露出来。 谁知就在这时,前面一堆沙丘,突有两个人转出,两人掌中兵刃,俱都舞得风雨不透,却丝毫不闻兵刃相击之声,想是两人打了半日,都已将对方的招式摸清,早已用不着等到招式用老,便发招变式。这样的打法,双方出手自然更快,也更凶险,无论谁的出手只要有半分偏差,对方的兵刃立乘虚而人。 但他们的出手虽精采,形状却都已狼狈不堪。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已打得七零八落,身上.头上、头发眉毛,俱都沾满了黄沙,看来就像个从黄沙里钻出来的活鬼,若非知道姬冰雁用的兵刃,简直分不清这两人谁是姬冰雁来。 只见姬冰雁左肩上用衣袂扎得紧紧的,里面有丝丝鲜血渗出,果然方才已被对方割伤了。 蓝枫倾努力控制自己紧张到不行的情绪,但是看着姬冰雁左肩上伤口恐怕已经更严重了。 一点红自然知道高手对决,最忌讳插手,因为自己便是这样的人。 但两人正在打得吃紧,他又怎能包扎自己的伤口?难道对方伤了他,还等他扎好伤口再打这两人打了半天,难道已生出惺惺相惜之心,所以一人受了伤後,另一人并没有乘危进击。 第五十四章 地狱阎罗 楚留香、一点红看清了另外一个人的武器时齐声道:“索命战镰,地狱阎罗他怎么跑到沙漠里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又齐声问道:“你认识他”。两人有齐刷刷的点头。 蓝枫倾自然也知道两人说的是谁【江湖上传着他鬼魅的传言,地狱中决定人生死的阎王,那骇人勾魂索命的战镰】但并不认识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呢!”。 蓝枫倾瞅了瞅楚留香又瞧了瞧一点红,楚留香看着蓝枫瞪着大眼睛等着自己和一点红的答案的样子分外可爱,宠溺的捏了捏蓝枫冰玉般的脸道:“你离开以后我便走过大江南北寻你,可是寻来的无非是一些无用的信息罢了,你离开的第三年。 浙江一带突发瘟疫死了不少人,蓉蓉听闻就准备动身前往,我们动身前偶然间听闻,一位蒙面的蓝衣女子如仙子降临浙江,医术高超抑制住了瘟疫的蔓延。 将妙绝的药方分派下去由重至轻的医治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三天三夜未成休息过,不停的在救人,浙江一带的人都谈论这位如仙子降临的神医,蓝衣医仙妙称很快便传开了,我从丐帮弟子那里得知,那蓝衣医仙身形与你十分相似,我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浙江。 当我到的时候,瘟情转好了很多,我一路打听着那蓝衣医仙的落脚处,当我到了那百草医馆的时候,看着那蓝衣忙碌的身影,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的停住了跳动,我压抑了三年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爆发。 我瞬间出现在了那蓝衣面前,我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正想拥住那蓝衣,谁料她却将一颗丹药放到了我的手中,便都头也不回的继续忙碌去了,我对上她那双清澈明亮却陌生的双眸我便知道她不是你。 浑身像被抽空了一样,向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在医馆外的石头上整整坐了一天,那蓝衣走到了我面前将一些吃食放到了我手中道:“在为染上瘟疫之前,快些离开吧”。 我抬头盯着那蓝衣,蓝衣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她并未回医馆而是向郊外走去,我便在后面跟着她,最后她停在了竹林中,十几个黑衣人围住了她,我看着她不慌不忙的静静的站在那里。 那十几个黑衣人动起手来,一柄软剑从她腰间抽出,迎上那十几个黑衣人,黑衣人刀刀致命,而她游刃有余的躲闪着并且每一剑都会刺到一人的穴位之上,中剑的黑衣人都纷纷倒地不起却不伤及性命”。 这蓝衣的功夫真乃妙绝,当十几个黑衣人都倒在了地上,那蓝衣明显露出疲惫的神色,连续几天的忙碌救治纵然是男人也扛不住的更何况一个女子。 谁料在那女子松懈的时候,一道剑芒刺向她,她已经避无可避,我本已动身,有一道人影已经早我一步救下了她,正是地狱阎罗,挥舞着索命战镰,攻向那偷袭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武功也不弱只是卑鄙很多,又有二十多个黑衣人出现,将那蓝衣和地狱阎罗围住,毕竟寡不敌众再加上蓝衣有些体力不支,那领头人不停的放冷箭,渐渐有些吃力,不过这冒着阴气的勾魂索命的战镰已勾索了许多黑衣人的性命。 那索命战镰竟然没有沾染上鲜血,无法想象那到底是多快的速度,那诡异的战镰像是有着自己意识般,出现在蓝衣面前替蓝衣挡掉黑衣人的攻击,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地狱阎罗已经将除了那卑鄙阴毒的领头人以外的黑衣人都收割与战镰之下,那黑衣人对于其他黑衣人的死没有半点情绪而是用着刺耳的嗓音道:“好一个,地狱阎罗、索命战镰,不过那又如何呢!今天我便要尝尝收割阎王的滋味是怎么样的”。 地狱阎罗安置好了蓝衣与黑衣人对持,两人开始阴冷寒气逼人的对决,“呛,当、次啦!”武器相较之处火花四溅,两人打的激烈,很容易看出那蓝衣眼中焦急担心的神色。 当我准备将视线放到打的激烈的两人身上时,一股气力攻向蓝衣,等蓝衣发现时候已所料不及,地狱阎罗使出全力挥出战镰,击中那人剑上,那人被震飞出数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便出手接下那气力,我只看见那人不算清楚的背景很快与竹林混为一体,当我转身看向那蓝衣时,明显的扑捉到了她眼中的恭敬,我将视线移到地狱阎罗和那黑衣人的时候,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地狱阎罗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刚想说什么,那蓝衣用淡淡的声音跟地狱阎罗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不要在为我做无谓的事情了,我回去了”。说完留下冷漠的背影离开了。 他像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女子永远是最难让人琢磨的,她们的想法你永远都不知道,明明知道她爱着你却不能和自己在一起,阎兄,虽然我们的情况不同但是却都败给了这折磨人的女子”。 这地狱阎罗酒量还真不错,我们喝了整整四天四夜,当然吐露了不少的憋在肚子里面的话,他的故事很简单,他对着个蓝衣女子一见钟情便一直偷偷的跟着蓝衣,当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他却跟我说,蓝衣凭空消失了,他怎么找也找不到,变得和我一样到处寻找那飘渺的蓝衣…… 蓝枫一副了然道:“我说蓝凤回来之后,怎么总是魂不守舍、六神无主,问她也不说原来病根在着个地狱阎罗的身上啊!”。楚留香猛然看着蓝枫道:“蓝凤?,枫儿,她是你人是你派她去治疗瘟疫的”。 蓝枫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蓝凤是我的人,不过那次她是外出办事碰巧路过便出手了,她也递来了口信回来,我便给她准备了些必备的药材派人给她送了过去,没想到中间还有怎么一档子事情呢!”。 楚留香叹了口气那时如果自己多问问那蓝衣可能就不用在等三年了,看向一点红道:“那冰块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呢!”。 一点红慢慢道:“我是在一次做雇主任务时,碰见了他,他要杀的人正是我要杀的人,我们互不想让,我们俩个人就打了起来,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也不过是以平手告终,最后他将那人让给了我。 后而也遇见他几次,次次都赶上我做任务的时候,他每次看见我时就转身离开最后一次他居然一把抓住我道:“让了你怎么多次,怎么也该请我一顿酒喝”。 便将我带到一个酒馆他便开始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就蒙头喝酒,我直接将一袋银子丢个掌柜包下了整个酒馆,陪他从天黑坐到天亮,从天亮坐到了天黑,直到酒馆的酒喝空了而他也醉的不醒人事了,我给他安排在了客栈,便离开了。 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这一晃都很多年了,当我遇到了你,我才明白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他为什么会来这沙漠”。蓝枫点头刚想说什么,嘴张了一半便停住了,一点红、楚留香将目光看向那俩个打斗的人 第五十五章 英雄相惜 此时,胜负以分,姬冰雁坐在沙地上,三人看着那地狱阎罗手中那旋转的索命战镰,本可以击杀姬冰雁的可那索命战镰却绕过了姬冰雁到了姬冰雁背后。 姬冰雁一心只在制敌伤人,心无二用,却未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对方使出笨招来,正是他的大好真机。 他双笔一分,"毒蛇出穴",只听"噗,噗"两声,一点红左右双肩的"肩井"穴俱已被点中,仰天而倒。 姬冰雁苦斗半日,终于得手,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但对方一双黑白的眼睛,却在冷冷瞧着他,眼色中并无丝毫认输气馁之色,还是充满了傲气。 姬冰雁笑道:"你镰法虽是天下少有,但这一招却使得糟透了,无论谁使出这样的招式来,都该认输,你……"他语声忽然顿住,脸色也变了。 他忽然发觉对方战镰尖上,竟勾着只蝎子。 大漠之上,气候乾燥,蝎子又大又毒,无论谁被它咬上一口,当时只怕就无救,方才地狱阎罗竟是发现他股上有只蝎子,才变招相救,地狱阎罗这一着"笨镰刀",竟是为了要救他性命才使出来的。 姬冰雁面色惨变,再也说不出话来。 三人自然也瞧见了,蓝枫对这个地狱阎罗大大加分心里打着一盘精妙绝伦的姻缘算盘,一点红心里不禁叹了口气,这地狱阎罗,当真不愧是好男儿,但姬冰雁又如何呢?他是不是会因此将地狱阎罗杀了灭口?楚留香忍不住想瞧瞧姬冰雁究竟如何做法,但掌中却已扣了块石头,姬冰雁若是向地狱阎罗出手,他也不会坐视。 只见姬冰雁呆了半晌,缓缓道:"你为何要如此做,难道你不想杀我?"地狱阎罗身子虽不能动,口中却还可说话,冷冷道:"我要杀你,就不能让你死在蝎子嘴里。"姬冰雁仰天大笑,道:"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七.八个"好"字,突然用脚尖挑起了那索命战镰,接在手里,反手一勾向自己左腿割了下去。 他竟硬是不肯领这个情,竟要将自己这条左腿还给地狱阎罗,就连地狱阎罗冷漠的目光中,都不禁露出骇异之色,失声道:"你疯了么?"喝声中,突听"嗖"的一声,一道强劲之极的风声袭来,"当",打中了姬冰雁掌中的战镰。 一点红随后拍开了地狱阎罗的穴道,蓝枫冲到了姬冰雁面前道:“腐木头,你是不是疯了你,你怎么会做出怎么糊涂的事情呢!你怎么疯起来比醉蝴蝶还要不靠谱呢!”。 蓝枫收住要打在姬冰雁肩膀上的拳头瞪着姬冰雁,姬冰雁看向楚留香,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将头看向一边,因为他很喜欢看姬冰雁无可奈何的样子,谁料那地狱阎罗突然冲向蓝枫,却被楚留香和一点红抵住,楚留香出声道:“阎兄,你不要激动,她不是你要找的人,她便是我与你说过的她”。 楚留香和一点红放开手,看着失魂落魄的地狱阎罗,蓝枫缓步走到,地狱阎罗面前道:“蓝凤是她的名字,她是爱你的,很爱很爱我可以将她带到你身边,留得住留不住全在你了”。 地狱阎罗原本灰暗的双眸便的深邃黑耀看着眼前这个如画般的女子,她说了如画般的话,在这茫茫沙漠犹如最瑰丽的海市蜃楼,映在了自己眼中,久久才缓过来道:“好”。 这个字代替了千言万语,蓝枫点了点头,转身去处理姬冰雁的伤口,姬冰雁任由蓝枫倾摆弄只不过疑惑的看向楚留香和一点红、地狱阎罗也看向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两人齐声道:“你们认识”。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点了点头,楚留香笑道:"你们两人,我全都认得的,而且都是老朋友,所以你也不必觉得欠了他的情很难受,反正他以後要被人宰的机会很多,你想法子救他一次也就是了。"这句话是向姬冰雁说的。 姬冰雁楞了半晌,道:"哼!",蓝枫倾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一份,姬冰雁倒吸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一点红看向地狱阎罗疑惑的问道:"但你却又怎会到这里来的呢?"。谁知地狱阎罗竟更惊讶,道:"我怎会来的?不是楚兄找我来的么?"这句话说出,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姬冰雁都大吃了一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找你来的?我找你来干什么?"地狱阎罗道:"你自然是找我来杀那龟兹王的。"听了这句话,楚留香反而沉住气了,只因他已看出这并不是件误会,这其中必定又有阴谋。 楚留香、一点红也索性找了块岩石坐下来,道:"这件事其中还有曲折,你不如也坐下来,慢慢说。"他一笑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说话,还是我来问你!"地狱阎罗冷漠的脸已变了颜色,道:"曲折?问我?………难道你……"楚留香笑了笑,道:"你先沉住气,我问你,是谁去找你,说我要你来杀龟兹王的?"。地狱阎罗定了定神开始讲诉,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地狱阎罗讲到有人跟他说楚留香作为朋友拜托他来刺杀龟兹王时候,"姬冰雁道:"知道你们关系的人,究竟有几个?"楚留香沉吟道:"我跟南宫灵.无花.还有那三个丫头讲过,连枫儿都不知道我和阎罗是认识的"姬冰雁道:"但南宫灵和无花都已死了,那三个丫头自然是不会的那岂不是无人知道了"。 蓝枫处理好了姬冰雁的伤口,坐到楚留香身边,姬冰雁对面道:“不,还有两人是知道的”。姬冰雁疑惑道:“还有哪两个人?”。楚留香、地狱阎罗对视一眼两人想到了同样的答案,一点红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点头道:“是那个黑衣人和那个偷袭的人”。 蓝枫倾、楚留香、地狱阎罗点了点头,姬冰雁看着几人道:“什么?”。楚留香道:“此时说来话长,以后在与你细说”。姬冰雁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说了还有两个人,那两个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地狱阎罗继续说,说到了一个名叫吴菊轩的人,据说乃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大名士,而且智计无双,但在我眼中看来,却只觉他獐头鼠目,满脸讨厌相。"蓝枫倾缓缓道:"我想他正是要人不愿和他亲近,免得被人瞧破他的行藏,他这副讨厌相,也就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一点红道:"不错,别人若是根本懒得去瞧他,自也瞧不出他是否经过易容改扮的了。"楚留香道:"他们的帐篷昨夜已迁移了,是么?"地狱阎罗.姬冰雁同时道:"不错。"楚留香道:"他们迁往那里去了?" 地狱阎罗道:"据说离此不远处,有个沙漠客栈,乃是此间大盗"半天风"所开的黑店,他们和这"半天风"似乎也有勾结,此刻正是到那里去了。"楚留香沉思着道:"这一两天里,他们只怕还不会离开的,是么?"地狱阎罗道"不错,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宰了他们。"姬冰雁冷冷道:"杀了他们倒容易,但这三人若非主脑,杀了他们岂非反而打草惊蛇。 蓝枫倾轻声道:"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对方既得了天时地利之便,本占了很大的便宜,但我们却也有一点优势,那就是……"姬冰雁忍不住接着道:"那就是他们不认得我们,我们却可认得出他。"楚留香道:"不错,对方就因为不认得我们,所以才会走错这一步,现在我们正可利用此点,若是等敌人一到,那就迟了。"姬冰雁道:"你是想到那沙漠客栈去探一探消息?"楚留香道:"正是如此。"一点红目光闪动,道:"现在就去?"。 楚留香道:"时机稍纵即逝,要去自然要快,只不过……"他叹了口气,接道:"现在我们不但要对付这些人,还得要对付石观音,正是两面受敌,若是稍有不慎,被人背腹夹攻,那就要一败涂地,不可收拾了。" 姬冰雁与他多年相交,心意相通,听了这话,只不过点了点头,蓝枫倾抬起头道:“石观音交给我便是,我感觉跟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楚留香、一点红皱眉对视一眼,地狱阎罗看到蓝枫倾脸上多出来的一份寒气,又看向楚留香问:"你的意思是……"楚留香道:"对方虽不认得咱们,但骤然见到四个陌生人去到他们盘据之处,也不免要分外留意,说不定还要将咱们当肥羊对付,但这四人若是你的……"地狱阎罗又忍不住截口道:"这四人若是我的朋友,他们怎敢动手?"。 一点红道:"但地狱阎罗独来独往,人人皆知,又怎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忽然遇见四个朋友?"地狱阎罗默然半晌,缓缓道:"纵然在到处挤满人的地方,我也遇不着半个朋友的。"这话说得虽冷淡,语气中还是不免有一种寂寞萧索之意流露出来。 蓝枫倾看着变得孤寂的地狱阎罗,有了蓝凤在他身边一切将会变的不一样,希望一切都快一些解决的好,那样才可做个媒人紧一紧蓝凤和地狱阎罗的红线。 楚留香、一点红看向地狱阎罗齐齐拍了拍他的肩膀,姬冰雁瞧了他一眼,忽然道:"朋友越少越好,就算没有朋友,也没什么可惜。"地狱阎罗也瞧了他一眼,眼里竟露出一丝笑意。 楚留香拍掌笑道:"但你们两人一样的怪脾气,迟早非交上朋友不可,那是跑也跑不了的。"他攀着这两人的肩头,沉声又道:"现在咱们既不能贸然前去,也不能冒充他的朋友,两全之计,只有……"语声渐渐低沉…… 蓝枫倾等楚留香说完策略以后,缓缓道:“交给我便是了,不过我们人数太多了,也会让人产生疑虑的,我便不和你们一起行动了,等到时候我会找机会与你们回合的”。楚留香直接道:“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身边的”。 一点红道:“枫儿交给我便是,枫儿还是不要出现的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楚留香沉思片刻自然知道一点红的意思,可他不愿意枫儿离开他身边,看着蓝枫脸上的神情,不愿的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道:“哎,交给你了,枫儿你要乖乖听话,不能自己单独去找石观音知道吗?”。蓝枫倾点头道:“嗯,只要她不先来招惹我,我便不先和她对上,好了,你们谁先来”。…… 第五十六章 沙漠行舟 正午,骄阳万里。 金黄的沙漠中,一抹清爽的蓝色身影和一抹热烈的红色身影徒步向前,一点红看着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的蓝枫倾道:“枫儿,他们的样子真的是……”。一点红真的找不到能形容的词语了,蓝枫倾扑哧的乐出了声道:“我想谁也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变成那个样子想想都好笑的很”。…… 转镜头 在这热死人的烈日下,却有几匹骆驼缓缓行来。 就连这号称"沙漠之舟"的骆驼,中午亦是举步艰难,骆驼上的人,更是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气了。 只见这些人嘴唇都已龟裂,眼睛里满布血丝,整个人都似已麻木无知,心里只想着一个字……"水……水……水……"突见远处一缕炊烟升起,这些人脸上立刻现出狂喜之色有炊烟的地方,还会没有水么?大家喜极狂呼一声,就要拚命赶过去。 谁知当先领路的一个满脸风霜的老人却忽然大呼道:"去不得,那地方去不得。"他声音虽然低哑嘶喑,但仍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大家果然都停了下来,满面俱是渴望企求之色。 那老人乾涩的脸上,竟充满恐惧,嘎声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大家摇了摇头,一人道:"我们也不知那是什么地,只要那地方有水……"说到"水"字,大家立刻又兴奋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嗥叫声"水……水……水……"那老人用舌头舔着嘴唇,但舔了很久,嘴唇仍是乾得发裂,只因他舌头也乾得快要裂开。 他叹了口气道:"水……唉!那地方虽有水,但也有杀人的钢刀,我们现在还有机会活下去,但到了那里,却立刻就得死。"大家面面相觑,道:"为……为什么?" 那老人道:"只因那地方就是半天风的……" 说到"半天风"三个字,已有两个人从骆驼上跌下来,另有两个人从骆驼背上跌下来後,连动都不能动了。 忽然有个人嘶声大呼道:"我不管,我还是要去,我宁可被杀死,也不愿再受这样的罪。"他拚命打着骆驼发狂般冲了过去,大家面上都露出惊恐之色,像是知道他这一去,就永不复返了。 这时风沙中却忽又出现了三条人影,一个面容像是用石头雕成的黑衣人,手里拉着两条绳子,将另外两个人像拉狗似的拉着走,被绳子困住的这两个人,一个又瘦又长,却生着一张金钱麻子脸,嘴唇猪一般向上掀起,那样子令人一见就要作三日呕。 另一人长得也未见高明,还是个驼子,两人四只手都被紧紧的困着,跌跌撞撞地走在後面。那驼子却叹了口气,苦笑道:"想不到这些人竟对半天风如此畏惧,竟宁愿渴死,也不愿去那里。"这人语声又低沉,又清朗,带着种奇异的煽动力,和他的模样大不相称,奇怪的是,这竟似楚留香的声音。 那麻子道:"如此看来,那地方必然凶险已极。"这人的声音,竟像是姬冰雁的。 原来他们为了刺探对方虚实,为了不让对方怀疑,竟扮成地狱阎罗的俘虏,只不过区区一条绳子,又怎能真的困得住他们,就算万一被人瞧破,还是照样可以全身而退的,这法子岂非比冒充地狱阎罗的朋友又高明得多。 这人当真是装龙像龙,装虎像虎,扮起驼子来,就活像是两头都不能着地,地狱阎罗若非亲眠瞧见他改扮,简直无法相信风流潇洒,令人着迷的"盗帅"楚留香,半个时辰里就会变成这样子,对蓝枫倾的易容之术赞叹不已。 三人未在耽搁向目标地点行进…… 镜头再转 在茫茫的沙漠之上,一艘诡异的船停在了蓝枫倾和一点红面前,蓝枫倾和一点红仔细打量着这艘神秘的船,在这又神秘,又可怕的沙漠上,无论发生什么惊人的事,他们都不会奇怪,他们实在做梦也想不到会看见一只船的。 这里已是大沙漠的中心,船是那里来的?只见这艘船长而狭,船头和船尾,都有雕刻得极为细致的装饰,华丽的船舱四面,还悬着珠。 纵是烟雨西湖上最是逗人遐思的画舫,纵是月影笼纱,夜泊秦淮酒家旁的轻艇,看来也没有这艘船如此华丽。 只见船底装着两条细长的板,看来就像是雪橇,却是用极坚韧、极光滑的巨竹削成的。 一位蒙面的女子走下了船看到蓝枫倾还是震住了,虽然在来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是见到了本尊还是被那天资的仙容震撼了,一点红将蓝枫护在了身后,那蒙面女子被一点红冷冽的目光带回了意识恭敬的道:“我们夫人有请两位”。 蓝枫嘴角含着笑却让人觉得寒风阵阵,一点红眉头皱的更深了,蓝枫轻声道:“冰块,人家如此盛情我们不要辜负了才好”。蒙面女子看着不慌不忙的女子,其他人早就吓破了胆,让开了道,蓝枫拉着一点红上了船。 上了船後,发现这艘船大半都是用竹子建成,船舱是竹编的,甲板也是,是以船身自然特别轻。 在船下面虽看不到,但上了船後,便立刻可瞧见许多只矫健有力的鹰,蜷伏在甲板上。 两个红衣童子,正用一大条一大条新鲜的肉,在喂它们,等人上了船,红衣童子从腰畔解下条长鞭,"叭"的凌空一抖。 鹰群立刻冲天飞起,无数银光闪闪的子也被带起,子带动船身,这艘船立刻像雪橇般在平滑的沙地上滑行起来,开始时远很慢,到後来却是滑行如飞,直如御风而行一般。 要知鹰力最强,有时连整只羊都能被它们凌空提起来,数十只鹰要在平沙上带动一只竹制的轻舟,自然并非难事。而且鹰的耐性也最大,有时为了等一人死後去吃他的身,不惜在这人上空盘旋几日几夜。 是以由鹰来御船,绝不必怕它们半途而废。 那蒙面女子依旧有礼道:“请”。 蓝枫倾和一点红进入了船舱内,一股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一点红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便昏了过去,不过在昏过去之前有软体入怀,他知道是蓝枫便紧紧拥着她。 蓝枫倾闭着眼睛听着对话,“真的是美的让我说不出话来,远胜过昔年的叶素贞,不过真是可惜了,你先将他们带回去,待我处理完事情再回来处理他们,真真是完美的皮囊,我要将这幅皮囊完整的取下来,你们给我好生照顾着,有一丝差错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师傅,弟子遵命”,“不知那边有没有抓到楚留香他们几个……”“恭送师傅”…… 良久,“师姐,将他们关在事先准备的…”“将他们分开关,以免节外生枝”,有人要将蓝枫和一点红分开“师姐,这个男人搂的太紧了,我们怕在使劲伤了这蓝衣姑娘”“算了,将他们关在一起吧!”。“是”,移动大约小半盏茶的时间,“我们出去吧!”“你看看这个冷冷的帅帅的中原一点红多痴情啊!现在还不肯放开怀里的蓝衣,哎,什么时候我可以遇到这样护着自己的男子呢!”“你不要妄想了,师傅若知道了你的想法你就离死不远了”“快离开这吧!”“嗯嗯,走……” 蓝枫等了等睁开了眼睛,打量了一圈船下的封闭式的屋子,有些昏暗抬头看着依旧昏迷的一点红,棱角分明的眉没有一刻是放松过。 蓝枫想睁开一点红的双臂,却越挣越紧只得放弃想到刚才那句抓到楚留香没有就非常不安,释放了一些香味,香味进入了一点红的比翼,渐渐的一点红苏醒了过来,看着怀里安好的蓝枫倾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声道:“枫儿还好你没事,我们现在在那里,我刚才怎么了”。 蓝枫轻声道:“我们现在在船舱下面,你中了提纯过后的罂粟,你现在应该是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只要用一点力气就会很累很累的”。一点红低声道:“枫儿,你感觉怎么样”。 想打开双臂,真的向蓝枫说的一样根本动弹不了,蓝枫摇头道:“无碍,我常年与药材和毒物打交道而我本身对草本类的毒物是免疫的所以对我没什么影响”。一点红放心的点点头道:“那怎样才可以解毒呢!”。 蓝枫倾唤出一只蓝色蝴蝶,蝴蝶停在了一点红冰冷的唇上,半盏茶的时间,蝴蝶离开了一点红的唇,一点红知道刚才蝴蝶是为了给自己解毒,嘴里充斥着那醉人的香气,一点红渐渐的恢复了体力,蓝枫倾也将楚留香他们可能有危险的信息告诉了一点红,两人下地准备离开…… 第五十七章 倾城蓝衣 此时,楚留香、姬冰雁、地狱阎罗已经被关在了鬼船最底层的船舱下,漆黑一片,楚留香缓缓道:“引我们来的红衣女子想必是石观音的门下”。 有四个人在三人的头顶上谈论着,这四个人分别是龟兹王原先的俩个部下,和那个吴菊轩和他的夫人,得到了一个消息,石观音马上要来了,楚留香等人的命运,只怕也立刻就要被判定。 姬冰雁忽然道:"楚留香,你一向很有自信,这一次你想你还能活着走出去么?"楚留香微微一笑,道:"有几次别人刀已架住了我的颈子,我还是活到现在了。"姬冰雁苦笑道:"楚留香呀楚留香,你要到什么时侯才会绝望呢?"。 楚留香笑道:"别人还没有砍下我的脑袋时,我永远都没有绝望的。不过我担心的是枫儿和冰块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突听一声鹰啸,接着,"沙沙"之声,动地而来。 地狱阎罗耸然道:"来了!"。姬冰雁道:"原来石观音乘的也是这种鬼船。"楚留香道:"我看这艘船八成也是石观音送的。"几句话的功夫,那艘船想必已到了,船舱上脚步之声响动,吴菊轩等人显然一齐迎接了出来。 知道石观音就要上船,楚留香等人竟似被一种奇异的魔力所慑,心里跳个不停,口不敢开了。 只听红衣女子的语声缓缓传来,道:"弟子长孙红,叩见夫人。"楚留香猜得果然不错,这女子果然是石观音门下,石观音竟然肯将自己的徒弟嫁给吴菊轩,吴菊轩这人想来更不简单了。 过了半晌,脚步声又移入舱里。 洪相公道:"晚生久慕夫人风仪,不想今日得见,实在……实在不胜光采。"这人口才本极灵便,此刻一句话却分了好几次才说出来,那敏将军更是期期艾艾,连话都说不清楚。 这两人本是见过大场面的,见了这石观音,还不免如此紧张,可见石观音必定风采照人,令人不敢逼视。 等他们的客套恭维话都说完了,一个优美动人,光滑像缎子一般的声音,才带着笑缓缓道:"两位天潢贵胄,功高盖世,日後陵霄阁上,必有姓名,贱妾又是何许人,两位如此客气,倒教贱妾置身无地了。"这声音似乎就在楚留香头上。 那两位大臣与石观音开始谈论关于“极乐之星”的归置问题,石观音要将极乐之星交给龟兹王,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这极乐之星真正的秘密,其中一个大臣敏大臣大喜,庆幸那些派去的此刻没有得手。 长孙红却忽然银铃般娇笑起来,道:"你只当咱们真的宰不了他们,夫人若真想要那昏王的命,也就算有十个恼袋,也全都不见了。" 这句话说出来,船舱下的楚留香等人也不禁怔了一怔,敏将军和洪相公更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过了半晌,洪相公才吃吃道:"既是如此,先生又不惜重金,将那些刺客请来怍甚?"。 吴菊轩微笑道:"在下找那些刺客来,只不过想将那昏王骇上一骇,一个人若是觉得自己性命险时,就会将平日不愿示人的秘密说出来了,只因这秘密若对他亲人大是有利,他怎会将之带地下?"。 长孙红道:"谁知这昏王的嘴竟比瓶子还紧,无论到了多么危险的时候,还是不肯将这秘密告诉别人,甚至对他最亲近的人都不肯说出来。"听到这里,楚留香不禁苦笑道:"难怪龟兹王能在死里逃生,原来别人根本就不想要也的命,咱们跟着紧张了半天,也上了别人的当了。" 突听石观音带笑道:"能令大名满天下的楚香帅上当,实在是不容易。"她的人虽还在船舱上,但这声音竟似对着楚留香的耳朵说出来的,她内力之强,竟已能将声音凝练。 楚留香心里吃了一惊,嘴里却笑道:"夫人也未免将在下瞧得太重了,在下时常都会上当的。"石观音缓缓道:"香帅何必太谦,贱妾平生所遇的对手,高人虽有不少,但若论聪明机智,武功之高,实无一人能此得香帅。" 楚留香苦笑道:"在下若真有夫人所说的这般高明,此刻又怎会置身在夫人裙脚之下。"石观音一笑道:"香帅可知道,像这样的处境,还有人求之不得哩!姬冰雁冷冷道:"这女魔头用话在挑逗你,只怕已看上了你”。 楚留香并没有继续言语,石观音没有等到楚留香的回应,魅惑笑声传来道:“想必香帅还不知道,倾城蓝衣和中原一点红已在舍下做客只等香帅一聚呢!”。 站在石观音身边的吴菊轩眼中明显露出惊讶的目光,红衣女看到了收回了目光,原本镇定的楚留香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姬冰雁拦住楚留香道:“她兴许在骗你呢!”。 楚留香冷面道:“我赌不起,说吧!不管你的条件是什么我都答应你”。石观音怔了征她知道蓝枫倾在楚留香心里占很重的部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可以为了蓝枫倾连问都不问便答应了她未提出的条件,忍着内心疯狂的嫉妒之心,妖媚的笑道:“看着楚香帅如此干脆,我便先解了蓝姑娘的毒表示一下我的诚意”。 原本慌乱的楚留香听完反倒变的镇定了,姬冰雁也缓解了一丝凝重,地狱阎罗似乎感受到了楚留香和姬冰雁的变化,地狱阎罗道:“她中毒了你们不担心吗?”。 这个问题同样是石观音想问的,楚留香淡淡一笑高声道:“看来石夫人,你还是很不了解枫儿的,天下间能让枫儿中毒的人恐怕还未出生呢!”。 石观音压住内心的气愤,看来自己被那个蓝衣女子摆了一道,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够这样戏耍她,声音依旧道:“恐怕这次香帅要失望了”。 一股淡雅的花香飘入了每个人的鼻翼,楚留香自然是闻不到的,姬冰雁闻着让人精神一震的花香道:“枫叶,来了”。楚留香眼中充满了担心,看来一点红没有拦住枫儿,或者根本就没有拦着她,看着船顶似乎要将船顶看穿。 石观音和众人的目光落在飘落在船尖之上的倾城蓝衣,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吴菊轩努力忍着可是目光还是忍不住去看着那抹蓝色,石观音脸上微笑已经荡然无存,那俩个大臣早已没了魂,傻愣愣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蓝枫将下面的人一一扫过,自然捕捉到了吴菊轩的目光中的慌乱淡淡道:“你认识我,你很在意我的出现,我想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这句话说出口,吴菊轩愣住了,蓝枫倾自己也愣住了似曾相识的话,那人已经逝去了,良久蓝枫倾收回了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石观音冷冷道:“也没什么不同,一样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罢了”。 石观音看着蓝枫倾那让自己嫉妒发疯的绝世容颜道:“你不是中毒了吗?曲无容她们没有将…”。蓝枫倾打断石观音的话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准备好迎接我的准备呢!她们还未来得及而已”。石观音震了震道:“你……”。 船上的视线全部都被蓝枫带走,一点红已经翻身上船,进入了船舱之内,向楚留香他们的方向寻去,楚留香全身心都在关注上面,一点红在黑暗中摸索着。 姬冰雁和地狱阎罗则是看向左侧,一点红打开了门,进入黑暗打开攥着的手,飞出一只蓝色发着光亮的蝴蝶,四人对视了一眼,一点红解开了三人的穴道,楚留香向一点红比划着手势,一点红显然是听懂了但是却堂而皇之的坐下了。 蓝蝶左飞飞右飞飞,楚留香摇了摇头看着一点红下来之前已经被洗过脑了,蓝枫倾已经落在了甲板上,良久石观音变的笑脸盈盈道:“久闻蓝姑娘倾城之姿,今日一见真乃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本想尽地主之谊宴请姑娘,先前考虑不周,还望姑娘多担待,再次向姑娘作出邀请还望姑娘不要拒绝才是”。 蓝枫淡淡道:“哦!我有什么必须去的理由吗?”。石观音轻轻一笑道:“楚香帅,正想到舍下去做客,我想姑娘一定不会推辞的”。蓝枫微笑依旧挂在脸上道:“看来你对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理由还真是不容我拒绝呢!”。 吴菊轩抢先一步道:“我为姑娘准备间上房”。蓝枫看了一眼吴菊轩很想将他的伪装摘下来看看他到底是谁道:“不用麻烦了,他关在那里,我就在那里下榻便是了”。 红衣女子咯咯一笑道:“姑娘的痴情一定会感动楚香帅的,小女子愿为姑娘带路”。蓝枫倾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那便谢谢你了”。说完便进了船舱,石观音脸色有明显的变化,多出几条皱纹来。 蓝枫倾一路跟着长孙红,黑漆的船底,一道银光闪过,银光划入蓝枫倾眼底,蓝枫倾一闪,闪到长孙红身后点中了长孙红的穴道,刚转身便落入充满郁金香味的怀里,唇被封住了…… 楚留香抱着蓝枫倾回到了关押自己的地方,这时石观音和吴菊轩还有哪两个大臣说几句话,她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唯独对吴菊轩从不假以颜色,吴菊轩居然也逆来顺受,恭声道:"是。"石观音道:"既是如此,下面的这四个人,我就要带回去,不知各位可有异议么?"洪相公陪笑道:"在下唯夫人之命是听"。石观音一笑道:"各位但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第五十八章 酒醉误事 胡铁花被那弱不胜衣的王妃叫了去,让他去换极乐之星,胡铁花在那王妃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便答应了她去换回极乐之星。 而胡铁花再一次遭了酒的道,那些护送兑换极乐之星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的三个士兵对宝贝起了歹心,便拿出下了药的酒诱引胡铁花喝下使得胡铁花全身变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胡铁花虽然在笑,已笑得有些勉强,忽然道:"这些珠宝一个人花的确可以享受一辈子,但三个人分……嘿嘿"你们难道不觉得太少了些么?"他平生从未做过挑拨离间的事,此刻情急之下,用了这一计,只望这三人立刻自相残杀起来。 谁知那武士却大笑道:"我们纵然想独吞财宝,也万万不会在你面前先打杀起来,让你有机会逃跑的,世上绝没有这样的呆子。"另一人格格笑道:"胡爷的传奇故事只怕听得太多了。"第三人已狂笑着挥刀直劈过来,道:"你笑吧,此刻你若还笑得出,我才真佩服你。"他笑声忽然停顿,一柄刀高高举起,却未砍下 那武士皱眉道:"你发什么惧,手软了么?"。 第三人吃吃道:"船……我看见了一只船。" 那武士大笑道:"船,这地方那会有船,你眼睛莫非……"他自己笑声也忽然顿住,眼也发起直来。 另一人已颤声道:"船……那边真的有只船在往这里走。"三个人面上都现出惊惧之色,张口结舌,动弹不得。 胡铁花又惊又喜,暗道:"这三人只怕是见了鬼,沙漠上若能行船,大海中岂非就可以跑马了么?"但等到他的眼睛转过去时,他也被吓得呆住了。 漫天风沙中,竟真的有艘船驶了过来。 这艘船本是如风疾驶,此刻已渐行渐缓,满天鹰唳声中,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就停在他们面前。 满天黄尘渐渐消失,船头上潮渐现出一条幽灵般的白衣人影,手足面目,都藏在白袍白巾里,连眼睛都瞧不见。 三个武士对望一眼,脚步缓缓向後退,三个人面上俱已汗如雨下,拉起牵骆驼的绳子,就想溜之大吉。 白衣人忽然阴恻恻一笑,道:"我已到了这里,你们还想逃么?"语声娇柔,竟是个女子。 他眼睛虽被白巾蒙住,但别人的一举一动竟都瞒不过她,三个武士手脚发抖,刚牵起的绳子又落了下去。 那武士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白衣人也不理他,缓缓道:"我本在奇怪,你们为何没有如约而来,如今才知道原来是你们三个在捣鬼。"她身子也未见动弹,人已飘飘跃下船头,厉声道:"但已属我之物,就凭你们也想染指么?"。 那武士已被她这惊人的轻功骇呆了,过了半晌,讷讷道:"小人倒并没有……没有歹意。"白衣人冷冷一笑,道:"观音菩萨自有千手千眼,你们还想瞒得过我?"胡铁花忍不住长叹道:"石观音,石观音,想不到我终于见到你了,只是我竟在这种情况下和你见面,实在是气得很。"白衣人道:"如此情况又如何?难道你还想和我一较高下不成?"胡铁花道:"不错,我的确很有这意思。" 白衣人冷笑道:"你只怕还差得远哩……连这样的奴才都能令你上当,鼎鼎大名的胡铁花真令我失望得很。"她已面向胡铁花,後面那三个武士悄悄打了个眼色,反手间腰刀已出鞘,三柄刀一下泼风般向白衣人砍了过去。 白衣人背负双手,头也未回,直似全未觉察,但等到三柄刀堪堪砍到时,她纤纤十指,突然自袖中弹出。 只听"呛"的一声,刀光如匹练般冲天飞起。 三个武士根本未瞧见对方出手,只觉手腕一震,半边身子都发了麻,掌中刀已被震得脱手飞三个人骇得魂都飞了,那里还顾得黄金珠宝,简直瞧也不敢瞧这白衣人一眼,扭过头就逃。 他们脚下虽没有轻身功夫,但性命交关时,逃得也真不慢,直逃出十来丈,三柄刀才落下白衣人轻轻招手,将三柄刀全都接住,淡淡道:"刀是你们的,还你。"她还是没有回头,反手一抛,三柄刀闪电般飞出,刀上竟也似长着眼睛似的,霎眼间便追上了它们的主人。 只听接连三声惨呼,鲜血飞激而出,有如三道火花,三柄刀已穿心而过,钉子般将三个人钉在地上。 胡铁花惨然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这……这又何苦?"白衣人悠然道"你害怕了?" 胡铁花瞪眼道"我怕什么?白衣人道:"当然是怕我杀你?"胡铁花大笑道"你看我像个怕死的人么?"白衣人道:"看你面上虽在充英雄,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她再也不听胡铁花回答,转过身拍了拍手,那"鬼船"上立刻跃下几条大汉,将骆驼上的金珠都搬了上去。 胡铁花大声道:"喂!你莫忘了,这些东西是拿来和你们交换那"极乐之星"的。"白衣人转身道:"你想将极乐之星带回去?"胡铁花道:"自然想带回去。" 白衣人冷笑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杀你?"胡铁花大声道:"我死也得将极乐之星带回去。"白衣人冷冷道:"这倒怪了,一个死人又怎能将东西带得回去?"胡铁花瞪大了眼睛,再也说不出话来. 胡铁花在等死时,做梦也不会想到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姬冰雁、地狱阎罗竟会在这附近瞧着他—他们竟然就在十馀丈外那艘鬼船上。 几人被换到另外一艘鬼船上,当然蓝枫倾和一点红并不陌生因为这艘鬼船便是他们逃离的那艘。 白衣人也对他们说过:"你们若是大声呼唤,一点用也没有,只不过是胡铁花死得快些而已,所以你们还是闭着嘴的好。"其实这点她根本不必说,楚留香也很清楚的。 但他们并没有闭着嘴。他们瞧见胡铁花这副样子,实在觉得有些气。楚留香忍不住叹道:"看情况,他只怕又是被酒害的。"蓝枫倾看着胡铁花道:“以后还是莫要让他一个人的好”。一点红沉默不语,姬冰雁道:"他若不死在酒上,那才是怪事。"地狱阎罗道:"但也很好,他不怕死。" 姬冰雁冷笑道:"不怕死就很好么!呆子和白痴都是不怕死的。"地狱阎罗冷冷道:"不怕死的,总比怕死的好。"楚留香微笑道:"你两人争论什么,这次他一定死不了。"姬冰雁道:"你凭什么以为别人不敢杀他?" 他这句话,几乎是和白衣人同时说出来的,两人非但所说的句子一样,而且语气也差不多。蓝枫倾轻轻一笑道:"她若将醉蝴蝶杀了,又叫谁将那极乐之星带回去?"楚留香听到外面白衣人说的话,又笑道:"你可听见了!死人是没法子将东西带回来的。" 姬冰雁道:"你怎知她要小胡将东西带回去?"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若没有人将极乐之星带回去,又怎能骗那位糊涂王爷说出秘密。"姬冰雁纵然还有些不信楚留香的话,也不得不信了,只因这时他已瞧见白衣人走了回来。 胡铁花还是活着的。楚留香叹了口气,喃喃道:"但愿那位糊涂王爷莫要真糊涂得将秘密说出来,否则他非但自己要送命,小胡只怕也要陪他送命了。"姬冰雁忍不住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现在石观音只怕也知道自己没法子令龟兹王说出那秘密了,但他认为龟兹王说不定会对小胡说的,因为龟兹王说不定会要求小胡帮忙,她现在既然觉得小胡很有用,自然就舍不得杀死他了。"姬冰雁不说话了,但心里也在默祷:"但愿那龟兹王莫要说出密才好。" 曲无容下令开船,又消失在了胡铁花眼前…… 第五十九章 乱石之阵 这里是一片岩石,大大小小,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的岩石,大的如石峰排云,高入云霄,直插入穹苍中,小的也高有数十丈,加太古洪荒时的恶龙怪兽,静静地蹲踞在那里,等着将全人类俱都吞噬。 这里不但像是已到了沙漠的尽头,简直像是已到了天地的尽头,再往前走,便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黎明时,"鬼船"已驶到这里。 从船窗中望出去,只见前面俱是石峰,无边无际,再也难往前走,眼见着这艘船竟似要往石峰上撞了过去。 前面一座高插入云的怪石奇峰,已如洪荒恶兽般迎面扑了过来。 谁知船行一折,竟缓缓滑入了石峰群中。 楚留香叹了口气,暗道:"好险恶的所在,这里只怕就是石观音的根据地了。"一念至此,正是又惊又喜。 只觉船已渐渐停下,停在一处石坳中。 那曲无容冷冷道:"到了" 楚留香静静地瞧着她,也不说话。 曲无容道:"下船"楚留香还是出神地瞧着她,还是不说话。蓝枫看着楚留香摇了摇头自然知道楚留香要干什么, 曲无容怒道:"你可是想我挖出你的眼睛来么?"楚留香这才笑了笑,道:"姑娘方才是为了要让别人认为姑娘就是石夫人,所以才蒙起脸来,但在下等既已知道姑娘并非石夫人,姑娘为何还不……"曲无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竟是说不出的凄厉,厉声道:"你可是想瞧瞧我的脸?"。 楚留香微笑道:"久闻石夫人门下俱是国色天香,姑娘若肯让在下一睹风采,在下虽死,也算对得住自己这双眼睛了。"蓝枫蹙眉拉住楚留香的袖子道:“留香,还是别看了”。楚留香看到了蓝枫倾眼神刚想说什么,只听曲无容厉声狂笑道:"天香国色……好,我就让你瞧瞧我的天香国色。" 她的手掀起蒙面丝巾,楚留香的笑容立刻就凝结住,蓝枫长叹了口气,一点红、姬冰雁、地狱阎罗惊讶的看着曲无容。 这那里是人的脸,这简直是魔鬼的容貌。 谁也想不到这体态如此轻盈,风姿如此绰约的少女,一张脸竟是如此狰狞,如此可怕。 那秋灵素的一张脸,也是这样子的,难道石观音也为了嫉妒这少女的颜色,是以也将她的容颜毁了。 只听这少女厉声笑道:"现在你瞧见了么?你的眼福可真不浅,以後你也一定要记住,曲无容乃是世上最丑的女人,再没有别人比得上。" 楚留香却微微一笑,道:"容貌美丑,只在人们一念之中,姑娘若非绝代风华,容貌又怎会被人所毁,姑娘既然本是风华绝代,形貌被毁又有何妨……只因别人纵能毁得姑娘的形貌,但姑娘的风骨自在,却是谁也毁不去的。" 曲无容默然半晌,忽又厉声叱道:"下去,下去……这里不是你多话的地方。"蓝枫倾停住了脚,楚留香、一点红看了眼蓝枫和姬冰雁、地狱阎罗先行一步。 曲无容看着面前美貌远胜于石观音的蓝枫倾,知道不久以后她也会变的如此或者更加可怕,蓝枫倾看到了曲无容眼中的担心还有一丝不忍这和当初秋灵素看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 蓝枫倾抬起手轻轻在曲无容的脸上抚了抚道:“不要为我担心,纵然美貌逝去我也会坦然接受的,当初一定很痛对不对,苦了你了”。 曲无容定住了感受到了蓝枫手轻柔的抚过自己可怕的脸,眼中满满的心疼,就像姐姐一样,心中多了一份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蓝枫倾放下手轻轻将面纱给曲无容戴上道:“我先走一步,石观音看见我们如此亲近免不了要为难你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护你周全”。 蓝枫说完便缓步离开了,远处的楚留香、一点红正等待着蓝枫。 曲无容出神地瞧着蓝枫倾的身影,深邃冷漠如井水般的眼波,竟似已被投入了一粒石子,而生出了片片涟漪。 石峰中竟有条小路,蜿蜒曲折,如羊肠盘旋。 押着楚留香等人的一条大汉,向曲无容躬身问道:"是否此刻就扎起他们的眼睛来?"曲无容已恢复了冷漠镇定,冷冷道:"用不着费事,这秘谷鬼径,我就算再带他们走几次,他们也无法辨出方向的……普天之下,无论谁到了这里,也休想自己走得出去。"她最後几句话,自然是向楚留香等人说的了。 楚留香一笑道:"真的么?"曲无容冷冷道:"你要想出去,除非被抬出去。"其实楚留香也已隐约看出,这些石峰,半由天生,半由人力,其中道路盘旋,竟隐含生克变化之理,正如诸葛武侯的八阵图一般,除了尽人力之极致外,还加以天道之威,当真是鬼斧神工,人所难测。 风,卷起了黄沙,弥漫在狭谷间,更平添了一种凄秘诡谲之意,两山夹立,天仅一线。 人行在狭谷间,但见黄沙,却连天也瞧不见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好险恶的地势,其实石夫人本用不着再费这么多心力,摆下这阵式曲无容淡淡道:"这里已算险恶了么………真正险恶的地方,还没有到哩!"楚留香忍不住问道:"在那里?" 曲无容不再答话看了眼云淡风轻的蓝枫倾,当先领路而行,只见她东转西折,走得似乎十分容易,并没有什么艰难凶险之处。 但楚留香却知道,若非有她带路,就算走上一年,走到你生命终结时,只怕还是在原地未动。 这时弥漫的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三五人影,似乎正拿着帚把在扫地,他们的动作是那么缓慢,却又是那么有规律,看来就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傀儡,像是亘古以来,就在那里扫着地,一直要扫到世界的未日"。 走到近前,楚留香竟赫然发现,这些卑贱的奴隶们,虽然蓬头褛衣,竟无一不是绝世的美男子。 只不过他们的面上满是痴呆迷惘之色,目中也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光辉,看来不但已忘去了自己的身世,简直已忘记自己是个人了。 但楚留香却知道,像这样的美男子,昔日必定都有着一肆辉煌的往事,有他们自己的欢乐和荣誉。 他们现在却已完全麻木,但必定还有许多人没有忘记他们,在为他们相思,为他们流泪。 蓝枫倾缓缓想起"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句凄恻的诗句,心里更不禁为之黯然。 若没有悲天悯人的心肠,又怎配做英雄侠士?但这些人却只是在扫地,不停地在扫着地,似乎他们本就为了扫地而生,为了扫地而活。 除了扫地外,他们竟似已忘了生命中还有别的事。 楚留香忍不住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头,道:"朋友,你为何不坐下来歇息歇息?"那人抬起头,只茫然瞧了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开始扫地,道:"不歇息。"楚留香笑道:"朋友,你难道喜欢扫地么?" 那人头也不抬,道:"喜欢。" 楚留香怔了怔,长叹道:"但这里地上的沙子,是永远也扫不完的。"那人道:"我扫的不是沙子。" 楚留香道:"是什么?" 那人想了想,道:"是死人的骨头。" 楚留香笑道:"但这里并没有死人的骨头。" 那人又抬起头望着他,嘴角忽然露出一丝可怕的微笑,缓缓道:"现在虽没有,一会就会有的。 也不知怎地,楚留香心里竟忽然有一股寒意升起,也本想再问这入许多话,问他究竟是什么人!问他怎会变成这模样。 但他忽又发觉自己根本不需要问的。 他似已从这人身上,瞧出了"石驼"的影子:除了面貌有些不同外,这人和石驼又有什么两样。 他们俱已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一切,他们的躯壳虽存,生命却已死,只不过是一具能走动的死而已已他们早已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石观音。 楚留香但觉手脚都有些发冷,暗中叹息忖道:"石观音,石观音,你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第六十章 花海迷魂 走了也不知多久,风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甜蜜的花香。 这花香不是牡丹,不是玫瑰,也不是梅,不是菊……这花香甜蜜得竟非世间所有,而似来自天上。 蓝枫倾闻到那花香,身影闪了闪在几人的停留了几秒最后又回到了楚留香的身边,曲无容不解的看着蓝枫,却没有制止因为她不想。 气温却越来越暖,简直近于燠热,这整个山谷,竟似已变得一股洪炉,要炼出人们的灵魂。 但再走片刻後,山谷却豁然开朗。 万峰合抱间,竟是一片花海。 放眼望去,但见天地间彷佛已被鲜花充满,却连楚留香也认不出这些花究竟是什么花?他只觉这些花无比的鲜艳,无比的美丽,忍不住叹道:"想不到荒漠之中,竟有这样的花海。"曲无容冷冷道:"此花本非凡俗之人所能梦想。"楚留香笑道:"这花种难道是来自天上的?"曲无容竟点头道:"正是来自天上的。" 蓝枫出声提醒道:“这是罂粟,你们……”。 奈何花毒已发作,他们此刻只觉得脚步发软,眼前发晕,整个人竟已昏昏欲睡,那情况彷佛醉酒,却又比醉酒甜蜜得多。 楚留香还在说话,姬冰雁暗暗忖道:"倒底是他的功力深,定力强……"只听楚留香道:"姑娘方才说真正凶险处还未到,现在只怕已到了吧?"曲无容默然羊晌,缓缓道:"你认为这里很凶险?"楚留香微笑道:"特别美丽的事物中,往往都隐藏着凶险,特别甜蜜的香气中,往往都有毒……"。 话未说完,也的人忽然软软地倒了下去,蓝枫倾扶住楚留香让楚留香靠着自己,一点红上次已经中了一回毒,身体中有了抗毒性再加上蓝枫倾给自己吃了一些药物并没有什么感觉扶着姬冰雁和地狱阎罗。 姬冰雁只有在暗中苦笑,道:"原来他也并非我想像中那么高明。"再瞧地狱阎罗,那双冷漠坚定的眼睛,也开始迷乱。 五人被关到一间梦境般美丽的屋子,姬冰雁瞧着曲无容出神的瞧着蓝枫,地狱阎罗也已经醒来了,一点红坐在椅子上,楚留香这依旧昏昏迷迷的躺在蓝枫的腿上,有时还说着呓语,让人怎么看都是在享福而非是中了毒的,一点红看着楚留香那美滋滋的样子摇了摇头。 蓝枫倾轻柔地揉揉楚留香的额头道:“你呀!懒起来没个样子”。姬冰雁、连地狱阎罗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曲无容看着温柔的蓝枫眼神中更加都了一份羡慕和悲伤。 屋子里又有两个少女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黄衣黄裙,瞧着他笑道:"这就是传说中那最英俊的强盗,最潇洒的流氓么?"另一人绛衣绣履,笑嘻嘻道:"传说中只怕将他说得太厉害了,他若真有那么厉害,此刻怎会躺在这里?"。 黄衣少女笑道:"但他看来却比传说中还更迷人,难怪有许多女孩子生怕他不去偷自己家里的东西,为的只不过是想见他一面而已。"被女孩子称赞,只怕是天下最令人愉快的事了但这女孩子若是太丑,这种愉快也免不了要大大打个折扣。 这两个少女衣裳穿得漂亮,面貌却实在不敢恭维,所以楚留香也打不起精神来,只在暗中苦笑忖道:"幸好你们容貌平凡,才不致和曲无容一样遭毁容之痛,我常听人说丑人总比较有福气,现在才知道这句话真不错。"一念及此,他忍不住向她们微微一笑。 蓝枫倾看着被楚留香微微一笑弄的,那黄衣少女一张平凡的脸,忽然变得有了光,本来很自然的表情,也忽然装作忸怩起来。那绛衣少女一直不停的笑,似乎再也没法子停止。曲无容皱了皱眉,扭头走了出去。 黄衣少女憋了憋嘴说这曲无容的不是,戳这曲无容的痛处,蓝枫目光扫过那黄衣少女冷冷道:“看来你们的师傅石观音,依旧没有教会你们该如何谨言慎行”。黄衣少女道:“师傅素来是一视同仁的”。 楚留香已经起身将蓝枫环着自己怀里,那黄衣少女和另一个少女直直的看着蓝枫,刚才蓝枫侧身而坐,她们只是惊艳了一下,而且心思全楚留香的身上那里顾得蓝枫倾,现在当看见蓝枫的全貌,就连她们的师傅石观音在蓝枫倾的面前都黯然失色更何况她们。 楚留香微微一笑出声带回了俩人的心声,那俩个女子病急乱投医道:“想必你还不知道你们究竟中了什么迷药吧!”。楚留香装惊讶道:“难不成你们也知道”。黄衣少女忽然发觉楚留香的一双眼睛总在瞧她的同伴,很久都没有向自己这边瞧过来了。 她立刻抢着道:"你可瞧见了那些花么?" 楚留香叹道:"在下若是没有瞧见,此刻又怎会变成如此模样?"。俩个少女在楚留香几句花言巧语之下,便罂粟之毒娓娓道来,楚留香看向蓝枫,蓝枫点了点头证实她们说的是正确的。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两位姑娘当真是博学多才……"突听一人淡淡接着道:"只可惜她们的话却说得太多了。"这语声虽然十分淡漠,却是无比的优美,这种清雅的魅力,远比那种甜蜜娇媚的语声都要大得多。两位少女听了这声音,面上却立刻变得全无丝毫血色。 只见一个修长的白衣人影,随着语声缓缓走了进来。她走路的姿态也没有什么特别,但却令人觉得她风神之美,世上简直没有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轻纱,屋子里虽然没有风,但却也令人觉得她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她面上也蒙着轻纱,虽然没有人能瞧得见她的脸,却又令人觉得她必定是天香国色,绝代无双。曲无容的风姿也十分优美,身材也和她差不多,但若令曲无容也穿着她这样的纱衣,面上也蒙起轻纱,别人还是一眼就可分辨得出。 只因她那种风姿是没有人能学得像的,是无数年经验所结成的精粹。 第六十一章 石面观音 楚留香只是淡淡的看了石观音一眼,就将目光收回,蓝枫微微一笑看着石观音似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嫉妒"那两个少女已伏地拜倒,道:"叩见师博。"。 石观音淡淡道:"我对你们素来是一视同仁的,你们自己方才也说过,是么?"少女们以首伏地,颤声道:"这是你老人家的慈悲。"石观音道:"很好。" 她忽然向曲无容招了招手,淡淡道:"你若不能杀了她们,就让她们杀死你吧!"她竟用如此淡漠的语声,来决定别人的生死,别人的生命在她心目中的价值,简直连犬狗都不如。 曲无容缓缓走出来,面上竟也是毫无表情,冷冷道:"你们还不站起来动手?"楚留香忍不住道:"她们只不过说了两句话,夫人就要她们的命,不觉太狠心了么?"石观音淡淡道:"我对她们一视同仁,这就是场公平的搏斗,怎么能算是狠心呢?"她说的话还是那么平淡,却又令人永远不能辩驳。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无论如何,还是求夫人饶了她们吧!"石观音道:"你可知她们自己为何不来求我?"那两个少女果然已站了起来,果然没有再说一句话,身子虽在发抖,但已在准备动手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还未说话。 石观音已缓缓接着道:"这只因她们知道我说出的话,是永无更改的。"楚留香叹道:"如此说来,她们岂非为我而死?"石观音淡淡道:"这你倒用不着难受,我要她们死,并非因为她们说出了那秘密。我若不愿你听到这秘密,早就可封住她们的嘴了。"楚留香叹道:"不错,一个反正快要死了的人,无论听到什么秘密,都没有关系的。"石观音道:"正是如此。 楚留香道:"既是如此,夫人为同又要她们死?"石观音冷冷道:"并不是我要她们死,而是她们自己找死。"楚留香愕然道:"她们自己找死?" 石观音再不答话,蓝枫倾却轻轻一笑道:"你怎的忽然变呆了?她既已看上了你,这些傻丫头却要先来打你的主意,不是自己在找死么?"这时黄衣女和绛衣女已双双猝然一着击出。 地狱阎罗疑惑的看着蓝枫难道她不吃醋吗?姬冰雁闭上眼睛一副不理窗外事的样子,一点红戒备的看着石观音怕她出手伤了蓝枫倾,纵然打不过她挡一挡也是好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这时候他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因为蓝枫的手已经停留在了自己的腰间,楚留香握着那柔荑,然而蓝枫只是带着微笑看着石观音。 石观音收回了目光,良久那边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很绝妙的战斗楚留香不觉的赞叹着,曲无容竟以绛衣少女所用的手法杀了黄衣女,又以黄衣少女所用的手法杀了绛衣女,而且在举手投足间,便已奏功。 看来她若是愿意,黄衣女和绛衣女一着还没有出手时,她已可毁了她们的.一点红和姬冰雁相顾之下,却不禁为之动容,只有楚留香、蓝枫倾微微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他们只觉曲无容用的这一招实在熟悉得很,但想遍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也想不起这么一招来。 只见曲无容神情冷淡,面上毫无表情,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做过,缓缓走到石观音前,躬身道:"您老人家还有何吩咐?"石观音却沉默了许久许久,忽然咯咯一笑,道:"许久未见你出手,想不到你武功已精进如此,倒也难得。" 曲无容俯首道:"这并非弟子武功有何精进,只不过是她两人平时太不用功了。"石观音淡淡笑道:"连名满天下的楚香帅都为你喝采了,你还客气什么?"曲无容道:"这也是您老人家教诲有方。" 石观音又沉默了许久,忽又一笑,道:"你口口声声称我为!老人家",难道我已很老了么?"曲无容垂下头,不敢说话.石观音叹了口气,道:"不错,我真的已很老了,已经该死了,用不着再过几年,你就可以来杀我,是么?"曲无容道:"弟子不敢。" 石观音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以你现在的武功而论,就连长孙红也接不了你三百招,再过几年,你要杀我还不是举手之劳么?"。 曲无容沉默了许久,突然自袖中抽出一柄和长孙红同样的银刀,一刀切向自己的右腕,一抹飘渺的蓝色突显缠绕住那银刀,刀尖直逼石观音,石观音动也没动她没想到有人会如此之快,快的让她都没有看清,蓝枫倾此时已经站在了石观音的对面,那银刀已经被蓝枫撇到一边。 蓝枫倾冷冷的看着石观音道:“石观音,你莫要逼本宫出手,你若对曲无容有所忌惮,本宫可以将她收入门下,免得让你寝食难安,石观音,你别忘了你始终是女人,然而最了解女人的必定还是女人,你说对吗?木子夫人”。 石观音瞳孔放大盯着蓝枫倾,蓝枫倾一字一句犹如冰锄扎在石观音的心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冒着冷汗,这样的感觉只有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过,为什么她那冷冽的气息更胜那个人,石观音收了收心神微微一笑道:“无容,蓝仙子对你青睐有加,不往为师的一番教导,你从今以后便跟随蓝仙子身后多多历练吧!”。 蓝枫倾嫣然一笑扶起有些错愕的曲无容道:“还好你师傅肯割爱,曲无容这个名字不好,曲凌燕便是极好,留香、冰块你们觉得如何”。 一点红果断点头只要蓝枫说的自然都很极好的,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凌空飞燕获得自由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的”。曲无容眼中那雾气朦朦道:“曲凌燕,谢谢你给的周全,谢谢你给的自由,谢谢你给的新生”。石观音忍着阴云密布的脸笑道:“楚香帅,你还走得吗?”。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既然你不动声色那我便酸你一酸,向石观音微微一笑,道:"夫人若要我走,我就算走不动,也能走得动了。"石观音媚眼如丝道:"既是如此,就请香帅移驾随我来吧!"。 她盈盈走出门,忽又回首向蓝枫倾笑道:"蓝仙子,若累了便休息一、两个时辰即可,到时楚香帅自然会回到仙子身边的"。蓝枫倾嘴角上扬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道:“那夫人可要好好把握这一、两个时辰,并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可以在他身边带上一、两时辰的”。楚留香听完蓝枫的话摸了摸鼻子,石观音对自己很是自信道:“我定会借仙子吉言的,香帅请”。 一点红已经来到了蓝枫倾身边坐下,楚留香不在他便要做好保护好她的工作,蓝枫倾看着冷帅冷帅的一点红道:“难道你不气他就怎么跟石观音走了吗?”。 一点红淡淡道:“枫儿你都不气我为何要气,难道你对他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不过我们枫儿不管是那个方面都远胜于那个高龄的石观音”。 蓝枫倾黑眸睁大瞪着一点红道:“冰块,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怎么厉害了,现在说的话可比用剑刺的都狠多了……”。一点红看着蓝枫瞪着大眼睛可爱的样子道:“枫儿不喜欢,我不说便是了”。 蓝枫倾已经躺在了床上道:“只要你开心我都很喜欢,困了我睡一觉,他回来不用叫醒我,估计我也是才睡着……”。一点红靠在蓝枫身边,闭上了眼睛,曲凌燕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好生羡慕的说。 地狱阎罗眼眸变得暗淡了,姬冰雁拍了拍地狱阎罗的肩膀道:“枫叶说的一定会办到的”。地狱阎罗道:“我知道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去想”。姬冰雁不再言语了。 第六十二章 碧落黄泉 一间屋子 没有台,没有绣被,没有锦帐流苏,也没有任何华贵的陈设,庸俗的珍玩,眩目的珠宝。 这屋子的精雅,正加天生丽质,若添脂粉,反而污了颜色。楚留香坐在这里,只觉说不出的舒服,简直平生也没有到过这么舒服的屋子,他心里不禁暗暗叹息。无论如何,石观音这个人真是不俗。 楚留香一想到蓝枫倾毫无所动就忍不住感叹枫儿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我被石观音吃干抹净吗?。自己只不过好奇而已,想瞧瞧石观音的容貌,现在他还想像不出这奇女子的容貌究竟张的什么样子,当石观音摘下面纱,楚留香叹了口气,石观音微笑道:"香帅岂非总是要见我一面?如今既然见着,为何叹息?"她语声优美动人,楚留香道:“罂粟花,很配夫人的”。 屋子里自然有张床,宽大而舒服。 石观音缓缓坐了下来,静静的瞧着楚留香。 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瞧着,没有任何言词,没有任何动怍,但却比世上所有诱惑的动作和言词都要诱人。 她身上仍穿着一件轻盈的纱衣,掩盖着她的躯体,露出来的只有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一双纤美的足踝。 但这已比世上任何一个赤裸着的美女都要令人动心。 楚留香目不转睛,却没有一丝波动。 石观音嫣然一笑,道:"你许久以前就已听到过我的名字,是么?"楚留香道:"嗯!" 石观音道:"但直到现在,你才见到我的真面目。"楚留香道:"嗯!" 石观音道:"你失望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夫人看我可像失望的模样?"石观音道:"你……你不觉我老?" 楚留香道:"对女人说来,"老"确是最可怕的敌人,但夫人显然已将这可怕的敌人征服了。"石观音笑了笑,又道:"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楚留香道:"除了夫人的闺房外,世上那里还有这样的所在?"石观音道:"你可知我为何要你来?" 楚留香这次只点了点头。 石观音眼波忽然蒙胧,柔声道:"你既知道,为何还不过来?"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这种诱惑,是么?楚留香望而却步,石观音站起身来到楚留香身前缠绕着楚留香。 楚留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将她狠狠的抛了出去道:“你最好离我远一些,枫儿不喜欢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那样她该不让我抱她了,那样我会很苦恼的”。 石观音的身子就像一片叶子,虽然被他重重抛了出去,还是轻轻落下,只不过她的面色已变了。 她不但愤怒,却更惊奇,她这一生也曾做过一些荒唐离奇的梦,却连做梦也想不起楚留香会将她抛出去。 楚留香笑嘻嘻瞧着她,道:"瞧你的神情,好像以为我是个疯子,是么?"石观音在这瞬息间已恢复了她那优美的风姿,淡淡道:"你难道不是疯子?"楚留香大笑道:"我只恨没有将你抛得更远些。"石观音柔声道:"你忍心么?"。 她盈盈站了起来,那雾一般的纱衣,便自肩头滑落,露出了她那如象牙雕成的胴体。楚留香早已在石观音有所动作前闭上了眼睛。 这光滑而温暖的胴体,已蛇一般缠住了他,坚挺的双峰,已压上了他的胸膛,那秀美的语声在他耳旁轻轻道:"你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是么?"楚留香道:"嗯!" 石观音梦呓般低语道:"那么你就该知道,我现在是多么需要你,你忍心拒绝我么?"楚留香手轻轻抬起缓缓落下…… 她期待的眼波已蒙胧,伏在楚留香肩上,颤声道:"这里已是天堂,你还等什么?"楚留香叹了目气,喃喃道:"不错,美人的躯体,的确就是男人的天堂……只可惜这天堂却离地狱太近了。"重重将她推倒在床上。 石观音仰躺在床上,柔和的恺光,满了她乳白的胴体,却又偏偏留下几处阴影。 那是诱人疯狂的阴影。 她在等待着,这是等待的姿态,是邀请的姿态。 谁知楚留香竟忽然攫起床头的金杯,高高举起,缓缓倾下,杯中琥珀色的酒,一条线般流出来,在她身上。 楚留香大笑道:"现在你更要认为我是疯子了,是么?"石观音静静地躺着,动也不动,任凭那冰冷的酒,流过她高耸的胸膛,平坦的小腹…… 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不是疯,你只不过是个白痴而已。"楚留香微笑道:"你认为一个正常的人,是绝对无法拒绝你的,是么?"石观音道:"永远也不能的。楚留香轻蔑一笑道:“你任何地方都及不上我的枫儿一分”。石观音顿住了她不得不承认那个一笑倾国的女子确实是自己及不上的。 楚留香随手拿起一条白色纱布丢向石观音,白纱盖在了石观音的身上背对石观音而站立,睁开了眼睛叹了口气,道:"那些山谷中的奴隶,也许就是因为太正常了。"石观音霍然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 楚留香道:"我若不拒绝你,就也会和他们一样,去扫那永远也扫不尽的风沙,直到死为止,因为你见到一个特殊的男人,就想征服地,占有他,要他将灵魂都奉献给你,但等到这男人真的将一切都奉献给你时,你便又会觉得这男人太卑贱,最多也不过只配为你去扫地。"石观音瞪着他,良久良久没有说话。 楚留香道:"也许这因为你的心灵很空虚,所以一直在不停地寻找,想找个男人来填补这空虚,但你却永远也找不到的。"石观音忽又笑了,柔声道:"也许我所要找的男人就是你。" 楚留香道:"现在你或许觉得我和别的男人都有些不同,但等到我也被你征服时,也就会和也们一样了。"石观音温柔地笑道:"你对你自己难道没有一点自信?"楚留香笑道:"我不是没有自信,只不过不愿意冒这个险而已。"石观音道:"我……我难道还不值得你冒险?"。 楚留香揉了揉鼻子,笑道:"也许我觉得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值得我为她冒生命之险的。"石观音悠然道:"蓝枫倾呢?" 楚留香眼中出现了一抹彩色的华光,认真的说道:“她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的妻子,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只盼与她上穷碧落下黄泉”。没有比这更让女子心动的话语了。 石观音握住了双手,指甲已陷入肉中道:“那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呢!”。楚留香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却仍不动声色,淡淡笑道:"在我眼中,她们并不是我的女人,只不过是我的好朋友,为了自己好朋友,大多男人都会冒生命之险的。" 石观音面上温柔的笑容忽然不见了,冷冷道:"但你不知道,拒绝我的男人会有什么结果么?"楚留香笑道:"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别的男人拒绝你?"石观音道:"有一个,许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她目中忽然露出了恶毒的笑意,道:"你可知道我对他怎么了?"楚留香道:"你杀了他?"。 石观音狞笑道:"杀了他,那有如此容易……我将他赤裸裸地困在烈日下,让烈日晒毁他的脸,晒瞎他的眼睛,再让他像骡子般推磨,永久也不许他有片刻休息……"她格格地笑着接道:"你可知道他最後变成了什么模样?"楚留香跟前已泛出了"石驼"的影子,长叹道:"我知道。"石观音道:"你难道也想变成他那副模样?" 楚留香淡淡道:"我只知道他并没有死,他後来终于逃了出去,我也知道他现在虽然痛苦,但也比那些扫地的人好得多。"石观音变了颜色,咬牙道:"但你……你永远也休想活着逃出去。"楚留香微笑道:"我还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没有完全死心,还不会像那样折磨我的。"石观音忽然拎起只枕头,向他摔过去,大喝道:"滚!趁我还没有杀死你之前,快滚出去。"楚留香微笑鞠躬,道:"遵命!" 他微笑着走出去,只听得石观音在身後喘气。 第六十三章 华山七剑 楚留香一步步走回屋去,这位轻功天下第一的名侠,此刻每走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 两个少女在後面跟着他,走得远远的,像是生怕自己若和他走得近了些,有灾祸降临。 楚留香忽然停下脚步,回首道:"我走不动了,姑娘来扶我一扶好么?"那少女瞪眼道:"前面就到了,这两步路你难道都不能走?"楚留香道:"姑娘难道如此狠心,要我爬过去吗?"另一少女道:"大少爷,求求你,别替我们找麻烦行不行,已经有两个人为你送了命,你还不满意?"。 楚留香苦笑道:"但现在……我只求姑娘们扶我两步……否则我只好坐下来了。"那少女跺脚道:"你真是个魔星,女人见到你,真是倒楣。" 姬冰雁见到两个少女扶着楚留香走进来,楚留香竟像是已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冷冷道:"看来你对那位石夫人,倒真是卖力得很。"眼睛却看向了蓝枫眼中充满了狡诈,他要看看楚留香怎么与枫叶解释。 一点红叮叮的看着楚留香道:“醋坛子,你不会真的……”。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的想像力也如此丰富,只可惜你却想错了……"话犹未了,双肘突然向外轻轻一撞。 那两个少女连惊呼都未发出,已倒了下去。 楚留香叹道:"抱歉得很,在下虽不愿恩将仇报,但为了逃命,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一点红和姬冰雁都已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姬冰雁失声道:"你……你那里来的力气?" 楚留香笑了笑,道:"好像是天生的。" 姬冰雁道:"但……但那迷香……" 楚留香笑道:"你当我真的也和你们一样,也被那见鬼的迷香迷晕过去了么?"姬冰雁怔了怔,苦笑道:"不错,你自然是假装的,否则你又怎会比我们先晕过去,又比我们後醒过来?但石观音没回来时,你为何不带着枫叶离开?"。 楚留香悠悠道:"那时我还想见她一面哩!"已经悄然走到了床边看着熟睡的蓝枫道:“她到是放心的很,殊不知那石观音对我百般诱惑,还好我的枫儿比那石观音更绝美悠然而且没有生命危险的”。 曲无容瞪大眼睛看着楚留香道:“你拒绝了她,而且毫发未损的走出来了”。楚留香一副正如姑娘所见的样子,曲无容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地狱阎罗道:“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成你的累赘”。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我和一点红都没有事,带走你们还是没问题的”。地狱阎罗摇头道:“石观音手段武功远在我们之上,你们俩个还是带着蓝姑娘走吧!”。 楚留香摇头道:“枫儿,之前已经在你们身上下过针,只不过略微仓促,我想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你们便可以恢复了”。姬冰雁道:“石观音,未必肯等这半个时辰的”。 楚留香又道:"现在我已将那位石观音气疯了,一个半时辰内,她绝不会出来,咱们要走,就得乘这个时候。"姬冰雁叹道:"但我们还是没有力气,只怕走不出去。" 楚留香先不答话,却将那两个少女的腰带解了下来,一点红自然的接过绳子道:“我来背阎罗”。楚留香背起姬冰雁,来到床前要抱起蓝枫,蓝枫睁开了眼睛道:“你什么时候,将你身上的味道弄掉在来抱我吧!”。说着已经下了地。 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一点红、姬冰雁、地狱阎罗都笑着看着楚留香,楚留香看到曲无容时想起了什么道:“曲姑娘,你可听过李红袖、苏蓉蓉、宋甜儿三人”。 蓝枫倾停住了脚步回身,曲无容思索了半响道:“没有,这里一共有五六十位的姐妹并没有这三个人”。蓝枫倾叹了口气道:“算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曲无容自然的在前面带路…… 胡铁花倒在沙堆上,喘着气,现在只怕已没有几个人认得也就是胡铁花了,简直连他自己都已不认得自己,也只觉得又脏、又饿、又累,喉咙里更像是被火烧一般,烧得他整个人都要发疯,整个人都要裂开。 她语声忽然顿住,瞪大了眼睛,望着胡铁花,目光中满是惊骇恐惧之色,虽然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胡铁花笑道:"你瞧什么?我的头难道忽然变成两个?"他伸手摸了摸自已的头,语声也骤然顿住,目光也立刻充满了惊骇恐惧之色,瞪着自己的手,说不出话来。 这只手竟已被鲜血染红了。他头上竟已流满了鲜血。胡铁花的头并没有破,血是从那里来的呢?胡铁花抬起头,只见满天黄沙中,有两片黑影,在盘旋飞舞,而且越飞越低,眼看就要落下来。一看竟是两只鹰。血,无疑是鹰身上落下来的,鹰,无疑已受了伤,若非胡铁花感觉已麻木,他原该早就已觉察到。 琵琶公主讶然道:"这鹰是从那里来的?又怎会受了伤?莫非附近有人来了?"说到最後一句话,她的惊讶已变成了欢喜……只要有人来了,他们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但胡铁花的面色却更沉重,也忽然想起,那日自死去了的镖客们身上,将他们珠宝攫去的飞鹰。 沙漠上的鹰,显然也都是石观音的奴隶。只听"哧"的一声,一只鹰流星般落了下来。 胡铁花捡起来一着,鹰腹上灰白的柔毛,已被血染红,鹰腹也几乎裂开,受的竟是剑伤。 这只鹰显然是在向人飞扑袭击时,反被人一剑撩伤。胡铁花皱起了眉,喃喃道:"好快的剑法。" 两人生喝了那鹰血,两人恢复了些气力,向打斗的方向寻去,看见王冲和石坨被人围攻, 胡铁花让琵琶公主在一旁等着,自己加入了战斗之中,血战终于停止,黄沙碧血,身遍地。 石驼双手扶剑,不住喘息,面上却仍是岩石般全无表情,王冲走过去向胡铁花深深一礼,长叹道:"大恩不敢言谢,今日若非胡大侠仗义相助,我兄弟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胡铁花瞧了瞧他,又瞧了瞧石驼,愕然道:"你们是兄弟?"王冲道:"虽非骨肉,情同手足。" 谈论之下,得知着王冲便是是昔年华山派掌门真人的收山弟子,华山七剑外,最负盛名的"神龙小剑客"柳烟飞,而石坨是"华山七剑"之首,侠义之名,传遍八州,天下武林中人莫不敬仰的"仁义剑客"胡铁花又瞧了那"石驼"一眼,只见也目光茫然直视着远方,仍然似乎什么也没有瞧见,什么也没有听见。 这昔年风采飞扬的名剑客,怎会娈得如此模样?胡铁花也不禁为之黯然长叹,忍不住道:"那石观音究竟和皇甫高大侠有什么仇恨?要害得他如此惨?"柳烟飞叹道:"此中曲折,说来话长,非但皇甫大哥被她害得身成残废,我华山派数百年的基业,也就是断送在这……这恶魔手里的。"胡铁花默然半晌,缓缓道:"现在,你总算已找着他了,你又想怎么样呢?"柳烟飞垂首道:"我……我……" 他语声哽咽,目中似已有热泪将夺眶而出。 琵琶说了几句话,柳烟飞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咬了咬牙,转身奔到皇甫高面前,拉起他的手,扑地跪了下来。 只见柳烟飞满面痛泪,在皇甫高掌心不停的划着字。皇甫高像是忽然大怒起来,一脚将他开。但柳烟飞却又爬过去,皇甫高身子发抖,一双空洞的眼睛里,竟有两行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又过了半晌,柳烟飞忽然长身而起,嗄声道:"两位真的要陪我兄弟去找石观音?"胡铁花立刻道:"自然是真的。" 柳烟飞道:"纵然有去无回,也在所不惜?"胡铁花大声道:"胡某难道是贪生怕死的人么?"柳烟飞仰天长长吐了口气,道:"好,既是如此,两位就随我来吧!"一片石峰,平地拔起,大地至此,似已到了尽头,皇甫高到了这里,手脚都似乎已在微微颤抖起来。 胡铁花极目四望,不禁动容道:"好险恶的所在,莫非已到了地狱的入口?"柳烟飞叹道:"不是地狱的入口,这里就已是地狱。"也沉声接着道:"群山之中,有处秘谷,石观音就住在那里,我皇甫大哥也就在那里受尽了非人所能忍受的折磨。" 胡铁花眼睛里发出了光,捏紧拳头,大声道:"现在他报仇的时候已经到了,咱们冲进去吧?"柳烟飞道:"但这石峰之间,道路迂回,住接交错,而且穷极生克变化,咱们若是就这样撞进去,只怕永远也无法走进这迷谷。"琵琶公主着急道:"那.……那怎么办?"。 第六十四章 血色画眉 几人跟着可以感受到风向的皇甫高,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缓慢,十分慎重,像是生怕一步踏错,便将永生沉沦于万劫不复的鬼狱。"但片刻後,他们还是走入了石峰群中。 无星无月,大地漆黑得好像已被装在棺材里。 胡铁花几乎什么都瞧不见,心头也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但他也知道,越黑暗,反而对皇甫高越有利,因为在这样的黑暗里,有眼睛的人,行动反而不如瞎子方便。 皇甫高还是走得很慢,但却是不停的在走,行动就像是猫一样,几乎完全没有任同声音发出来。其实,这时狂风怒号,纵有脚步望发出,别人也不会听见,别人若有脚步声发出,也们自然也不会听见。只有皇甫高,他不用听,也能感觉得出。 就在这时,他像是忽然感觉到有了警兆。他猝然一回首,身子已伏了下来,贴在石壁上,此时此刻,大家已都唯他马首是瞻,立刻也跟着紧张起来。 胡铁花掌中紧握着他自黑衣大汉手里夺过来的刀,悄悄绕过皇甫高,贴身在石壁上,屏息静气的等着。"无边的黑暗中充满了杀机。 胡铁花就像是一匹在等着择人而噬的恶狼。 过了半晌,山峰那边,果然隐约传来了人的呼吸声,胡铁花掌心沁出汗,刀握得更紧。 呼吸声渐渐近了。胡铁花闪电一刀砍了下去,也几乎已将全身力气,都用在这一刀上,这一刀的快与狠,只怕很少有人能躲得开。 也存心要将对方的头颅一刀砍成两半。他自然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一刀砍的竟是楚留香他们。 中间出现了点插曲,使得几人变更了路线。 在几人逃离的时候,突听一人大喝道:"你们几个,谁也休想走。"一个紫衣少女,不知同时竟已在长廊尽头瞪着他们,楚留香、姬冰雁,纵然镇定,也不禁为之失色。 曲无容失声道:"四妹你……"。紫衣少女打断她的话,冷笑道:"谁是你的四妹,你这不要脸的丑丫头,平时一面孔假道学,谁知一瞧见男人就昏了头,难道你忘了师父会怎样对你?"曲无容反倒镇定下来,淡淡道:"但你也莫忘了,师父现在并不在。"紫衣少女怒道:"师父不在又怎样,凭咱们几十个姊妹难道对付不了你们?"她的手在墙上一接,立刻便有一阵震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楚留香知道铃声一响,石观音门下弟于必将倾巢而出,这些少女武功俱都不弱,而且显然每个人都有一两着石观音秘传的杀手,凭他们几人之力,要对忖这些少女们,胜算实在不多。 何况姬冰雁和地狱阎罗现在简直连出手之力都没有。铃声还在响着。 紫衣少女厉声笑道:"你们此刻若是束手就缚,也许还可受些活罪,否则……"曲无容冷冷道:"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先宰了你。"紫衣少女脸色发青,却真的不敢再说一个字。 姬冰雁忽然道:"楚留香,你今天还不肯杀人么?"楚留香摇了摇头,微笑道:"我若要杀人,早就杀了,何必等到今天。"姬冰雁冷冷道:"但今天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 楚留香叹息道:"今天我就算杀人,只怕也还是难免被人杀的。"连楚留香都说出如此气的话来,事态之凶险,可想而知,姬冰雁也知道,他们实在连一分胜算也没有。蓝枫倾已唤出飘渺绫将几人护在中间,忽然间,两个少女自长廊尽头狂奔而来。 她们竟是完全赤裸着的,身上还沾着水珠,显然就是方才在沐浴的那两个。她们明明已被楚留香点住了穴道,此刻的来势却疾如狂风。几个男人连忙闭上了眼睛,蓝枫倾刚要动手紫衣少女皱眉轻叱道:"警铃虽急,你们至少也该先将衣服穿上呀!"叱声未了,赤裸的少女已奔到楚留香他们面前。 谁知这两个少女刚奔到面前,就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巨手,迎面给了她们一拳。 这变化不但使得紫衣少女面色大变,楚留香等人也吃了一惊,只见她们自背脊至足踝,都仍是光滑完整的。 曲无容忍不住翻过她们的身子,也瞧不出有任何伤痕,但一张睑,却已变成紫色,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了出来。 再着她们的脖子上,竟有一圈很细的红印。 曲无客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失声道:"她们莫非是活活被人勒死的。"楚留香皱眉道:"看来只怕是如此。"。姬冰雁道:"既然已被勒死,怎么还能奔来这里?"楚留香沉吟着道:"勒死她们的人,用的手法很妙,而且也算准了力量,存心要她们奔到这里後再断气。"蓝枫倾俯身似乎忽然发现了什么,扳开那少女紧握的手掌,取出一张翠绿色的纸,递给了楚留香。 曲无容道:"是谁勒死了她们?为什么要她们奔来这里?"楚留香眼睛凝注那张纸,脸上的肌肉,似乎在抽搐,过了羊晌,才长长吐出口气,一字字道:"这只因那人要将她们的死送给我和枫儿。"曲无容失惊道:"将死送给你们!你们………你们……"楚留香苦笑着将那张翠绿的纸递了过去。 只见上面竟写着: 【比翼仙侣】笑纳; 画眉鸟敬赠。 紫衣少女虽未看见这张纸,但也不禁全身汗毛直竖,满头汗出如雨,忽然转身狂奔出去,大呼道:"来人呀!来人……"她身形眨眼就转过长廊,瞧不见了。 只听她呼声突然中断,接着她身子竟又退了回来。 楚留香等人忽也紧张起来,只见她脚步一步步向後退,竟一直快退到楚留香他们面前,始终也没有回过头。 曲无容只觉得手脚发冷,嗄声道:"你……" 一个字才说出口,紫衣少女竟已仰天跌倒。 只见她满睑俱是鲜血,鼻梁正中竟赫然插着一柄翡翠雕成的小剑,剑柄上也瓢着张翠绿色的纸。 纸上竟也写着: 【比翼仙侣】笑纳; 画眉鸟敬赠。 大家面面相觑,竟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翡翠脆而易折,鼻梁却是最是坚轫,这"画眉鸟"竟然以翡翠制的剑掷入别人的鼻梁中,这份腕力又是何等惊人。 楚留香、蓝枫倾忽然齐声道:"朋友屡赐厚赠,为同不肯相见?"话声中,两人已轻烟般掠了过去。 一点红、曲无容等人紧紧相随,转入另一长廊,但见楚留香脸上发白和别过头的蓝枫倾,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竟像是被吓呆了。 自他们脚开始,每隔两步,就倒着一具少女的尸体,这条数十丈的长廊,竟摆满了尸身。 数十具身尸整整齐齐地摆着,就像是陈列什么货物一样,这景象的诡秘恐怖,无论谁见了,都难免毛骨悚然。 曲无容倒底是个女人,这些死去的少女,倒底曾经是她的同伴,她只觉两腿发软,已晕了过去。 姬冰雁也几乎忍不住要吐了出来,也虽然心肠冷酷,但这一生中,却也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就连手下从来不留活口的中原一点红惊讶的说不话来,被称之为,勾魂索命的地狱阎罗也似骇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留香才长长吐出口气,长叹道:"这画眉鸟好辣的手。"姬冰雁喃喃苦笑道:"他知道你们不杀人,所以就替你们杀了,只不过……他实在未免杀得太多了些。"只见这些少女,有的颈上红印宛然,是被勒死的,有的血肉模糊,是被刀剑所伤,有的一颗头,软挂在一边,是被拧断了脖子,有的口吐鲜血,是被人以重手法击毙,有的被割下舌头,有的被挖去眼睛…… 这"画眉鸟"竟似觉得杀人是种很有趣的享受,很有趣的娱乐,竟想出各种方法,杀人。 每个被他杀死的少女,身上都有张翠绿的纸: 【比翼仙侣】笑纳; 画眉鸟敬赠。 姬冰雁苦笑道:"画眉鸟,画眉鸟……想不到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竟取了个如此可爱的名字。"。 蓝枫倾眉头动了动缓缓道:“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楚留香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一点红、姬冰雁、地狱阎罗都疑惑问道:“什么特点”。楚留香叹道:“你们仔细的瞧瞧她们的脸”。一点红看了一圈明了了道:“她们的眉毛都被人削去了”。 姬冰雁抽了口凉气,道:"难道他杀人之前,先要将别人的眉毛削去么?"楚留香道:"这只怕就是画眉鸟杀人的标志,看来他不但以杀人为享乐,而且还要使人都知道,人是他杀的。"姬冰雁默然半晌,缓缓道:"但他这次杀人却是为了你们,好歹总帮了你的你们,是么?"楚留香、蓝枫倾两人皱眉叹道:"嗯!" 姬冰雁又道:"他为什么要帮你们的忙?你们认得他?"楚留香、蓝枫倾相视记忆中并没有此人的记忆道:"不认得。" 姬冰雁道:"他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来了就杀人,杀了人就走吧?"楚留香道:"这其中自然有原因。"姬冰雁道:"什么原因?" 楚留香长叹一声,道:"到目前为止,找简直连一点迹象都猜不出,但我相信,无论他的用心是好是坏,都不会就此一走了之的。"姬冰雁道:"你想……他不久会现身么?" 蓝枫倾道:"说不定他时时刻刻都在等我们,只是我们都瞧不见他罢了。"姬冰唯只觉背後有些凉飕飕,忍不住叹了目气,道:"像这样的人,我倒宁可永远莫要瞧见他才好。"他忽又笑了笑,道:"但无论如何,现在石观音的弟子,总算已死尽死绝了,我们已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了。"他永远不会想到,外面还有致命的一刀,在等着他们哩!…… 第六十五章 枫叶红了 当先领路的是曲无容。但她却绝不是为了怕楚留香他们在这秘谷中迷失,她只是自己想快些离开这充满了惨痛回忆,充满血腥的地方。 她痴痴的走着,目光茫然直视前方,整个人像是已完全麻木,她的同伴全都死了,她却还活着。她也许并不是为了她们的死而难受,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没有死而歉疚,她好像觉得自己本也应该死在这里的。。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跟在她后面,姬冰雁、地狱阎罗跟在三人后面,他们能活着走出这里,的确值得欢喜。 但也不知怎地,每个人心情却十分沉重。就在这时,突见刀光一闪,向曲无容直劈下来。曲无容竟然视而不见,完全不避不闪。 蓝枫倾大惊之下飞身上前,蓝枫倾身法轻妙,反应之迅,但这一刀的来势之急,更非言语所能形容,竟以身护着曲凌燕,楚留香、一点红齐刷出手,以手接刃,却已经晚了。 那刀已经砍在了蓝枫倾的肩膀上,鲜红的血透过了衣衫蔓延开来,若非楚留香和一点红出手以肉掌接住那刀刃,蓝枫倾的整个左臂必定会生生被砍断的,血肉模糊露出带有裂缝的白骨,蓝枫倾疼的晕了过去。 只见刀锋如金芒闪电,又向他们砍了过来。 一点红将蓝枫环入怀中看着蓝枫倾苍白如雪的脸,满满都是心疼,心中更是愤怒不已他恨不得立刻取了那人的性命,曲凌燕已经僵在了那里,她从来未曾想过有人会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生死,眼泪早已湿衣襟。 楚留香心中竟然出现了想取了那人的性命的想法,身形一曲,一闪,又抢入刀光中,向这人手臂向上一托.一拧,刀已到了他手里忍着不将刀划过他的脖颈。 这一招的迅速.准确、灵活,当真已到了武功的颠峰。姬冰雁立掌如刀,已向这人咽喉切了下去。地狱阎罗的索命镰刀已经勾住了那人腰间,楚留香、姬冰雁,两人连手,配合得真是天衣无缝,这一招出手双飞,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闪避得开。 胡铁花一刀得手,力待乘胜追击,突觉疾风扑面,一人已抢入怀中,出招之险,竟是他生平未遇。 普天之下,有谁能在一招间就将胡铁花制住?胡铁花心念一闪,失声道:"老臭虫。"这一声"老臭虫"叫了出来,楚留香和姬冰雁俱是大吃一惊,"呛"一声,楚留香掌中刀跌在地上"。姬冰雁切出去的手,也硬生生顿住.嗄声道:"小胡,是你?"胡铁花道:"除了我这倒楣鬼还有谁?"。 楚留香和姬冰雁、地狱阎罗跺了跺脚,一齐松开了手。 胡铁花站起来松了口气,笑道:"好家伙,老臭虫你可真有两下子,但若非我已累得半死了,你们也休想这么快就得手。" 地狱阎罗、姬冰雁俱是面色沉重,闭口不语,楚留香回到了蓝枫倾身边看着已经昏了过去躺在一点红怀里的蓝枫,自己再一次让她受伤而且险些丧命,心里痛的早已无以复加,不禁泪已从眼中滑落,为什么一次次让她受伤,那名满天下,潇洒如风的盗帅楚留香为了蓝枫倾流下泪,一点红为蓝枫倾上着药,鲜血却止不住的流,已经急红了眼睛到底该怎么办,心如刀绞…。 胡铁花笑道:"你们没有杀了找,本该谢天谢地才是,为什么……"也忽然觉出了气氛之沉重,这才想起方才自己那一刀,立刻也笑不出来,乾咳两声,讷讷道:"刚刚……刚刚……刚刚……"他嘴里"刚刚"说个不住,他像在敲锣一样。 姬冰雁心疼的看向蓝枫倾方向叹了口气。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悄声道:"是谁受了伤?"姬冰雁还未答话,火光一闪,柳烟飞已亮起了火折子,这时用不着姬冰雁再说,胡铁花也看见受伤的人了。 只见血泊中,一点红抱着面色苍白蓝枫倾,动也不动,身上虽然溅满鲜血,但受伤的并不是他,蓝枫倾半边衣服变成鲜红色和另一半蓝色有着鲜明的对比,楚留香点了蓝枫倾的穴道,从蓝枫身上寻找到药丸,给蓝枫喂了下去,将蓝枫扶起楚留香、一点红开始运功替蓝枫疗伤,面色都极度的不好。 胡铁花整个人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血泊中的蓝衣,胡铁花几乎要哭了出来,他砍伤的居然是被楚留香、一点红、自己、姬冰雁呵护备至的枫叶,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怪自己,哪怕就连一句责备都不会有,姬冰雁收回要落在胡铁花肩膀上的手,他知道不管说什么,胡铁花都会自责的很,而且会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刀。 胡铁花缓缓走到蓝枫倾面前,慢慢蹲下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一声痛苦的嘤咛”蓝枫倾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痛快万分的胡铁花忍着痛的快失去直觉的左臂,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流道:“醉…蝴蝶,你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你独自一人从沙漠到这里…有没有受伤…”。这一句话说完蓝枫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胡铁花握住蓝枫的手道:“枫叶,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是我伤了你,我该死怎么会伤了你,是我”。曲凌燕站起身道:“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错,是我想寻死”。胡铁花看向曲凌燕道:“是你,你……”。 蓝枫倾打断胡铁花看着曲凌燕目光变冷了道:“你是错了,你错在不该寻死,你错在你还将你自己当作石观音的弟子,你既也是我幻倾宫的一员,你的死是由我来决定的,我说过我要护你周全,我决不会食言,你从现在开始必须记住,你不再是石观音的徒弟,你不在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曲凌燕,你莫要辜负你再生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 蓝枫的语气从起初的有力变得虚无,楚留香连忙道:“莫要在说话浪费…体力了”。 楚留香话还未说完,蓝枫倾再一次昏睡过去,却掉出来一个盒子,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自然认得这个盒子,楚留香、一点红寻了一处,为蓝枫处理伤口…… 琵琶公主见了楚留香,姬冰雁见了"石驼",自然也有一番惊喜,琵琶公主看着昏迷的蓝枫和那血衣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将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第六十六张 谜之禅机 良久,他们已经离开了那秘谷。 几人找了一个地方休息一下,楚留香小心翼翼的抱着已醒了的蓝枫。 蓝枫倾本想自己走,楚留香、一点红包括胡铁花、姬冰雁坚决不同,蓝枫倾失血过多,也有些体力不支也不再逞强便不再言语了,因为现在说句话都累的要命,楚留香环着蓝枫寻了一块平稳的石头坐下,一点红面色冷冷坐在一傍。 胡铁花已有很久没有说话了,此刻终于忍不住道:"画眉鸟,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可真是心狠手辣。"琵琶公主道:"他喜欢杀人,为什么不索性将石观音也一齐杀了?"。 姬冰雁道:"也许他恰巧没有遇见石观音,也许他还要将石观音留给楚留香。"琵琶公主道:"石观音又怎会恰巧不在呢?" 姬冰雁瞧了曲凌燕一眼,道:"据这位曲姑娘说,石观音并不是常常都在那里的,尤其是最近,她不在的时侯,反而比在的时侯多得多。"琵琶公主皱届道:"那么,平时她在什么地方呢?"这句话谁也回答不出来了。 琵琶公主又道:"为什么不说话呀?" 她这句话是向楚留香说的,大家这时才发现,楚留香闭着眼坐在那里,宛如老僧入定,也不知也在想些什么?只听也嘴俚念念有词,又好像是在念经,说的却是:"华山七剑……黄山世家……皇甫高早……石观音……",大家也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见他脸上渐渐发了光,蓝枫脸上露出淡淡微笑。 琵琶公主忍不住看着蓝枫倾问道:“神女,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对不对”。蓝枫倾轻轻道:“他只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没什么的”。 琵琶茫然的看向楚留香道:"你知道石观音在那里?"楚留香终于张开眼来,目中神光暴射,却笑道:"石观音?谁是石观音?"琵琶公主怔了怔,失笑道:"你想什么想得发了呆,连石观音都忘了。" 楚留香大笑道:"有石观音即是没有石观音,没有石观音即是有石观音……我从来也不曾记得,却叫我从何忘记?"琵琶公主又惊又笑道:"神女,这是什么话?根本听不懂。"蓝枫倾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是禅机"。琵琶公主道:"什么禅机?" 楚留香摇头道:"天机不可露,佛云:不可说,不可说。"琵琶公主笑道:"你打什么禅机?忽然想做和尚了吗?"。 楚留香、蓝枫倾同声异曲道:"我正是忽然想起个和尚来\你又想起他来了"。琵琶公主问道:"谁?”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琵琶公主心中充满了苦涩。 一点红自然知道两人说的是谁,姬冰雁多少知道些的,而其余的人都对楚留香、蓝枫倾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不过那有什么关系,他们互相知道就好了啊! 楚留香忽然又道:"极乐之星现在在那里?" 胡铁花道:"我本来已交给她,她又还给我了。"楚留香道:"你若真是知道了这极乐之星的秘密,又当如何?"胡铁花道:"我既然已答应了王妃,自然要告诉她。" 楚留香扶着蓝枫的腰道:"很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吧!"。胡铁花问道:“那石观音呢!”。楚留香笑了笑,道:"石观音?谁是石观音?"琵琶公主简直连肚子都要气破了,却又忍不住要笑,咬着嘴唇道:"你这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楚留香微笑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了。",楚留香留住要离开的柳烟飞和皇甫高…… 远方响起了一片驼铃声。 断续的铃声在风中听来,显得那么苍凉,那么单调,但在楚留香等人耳中,世上简直没有比这悦耳动听的声音。胡铁花、柳烟飞等人俱是精神一震。 琵琶公主闭着眼睛,静静地倾听了半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悠悠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声音?"胡铁花笑道:"在沙漠上,我就算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但那声音我还是听得出来的……那是驼铃声,对不对?"。 琵琶公主却摇了摇头,道:"那不是驼铃声。"胡铁花怔了怔,道:"不是驼铃声?是什么声音?"琵琶公主笑道:"在我耳中听来,那简直就是水往杯子里倒的声音,肉在火上烤的声音……"琵琶公主说的不错,在沙漠上,这单调的驼铃声,往往就象徵着清水、食物和温情。 因为沙漠上的牧人,大都是豪放、慷慨和好客的,他们的帐蓬虽简陋,但即充满了温暖的友情。他们永远不会拒绝任何一个饥饿的旅人。但这次,琵琶公主却似乎错了。 他们赶过去时,骆驼队已停了下来,数十匹骆驼,围成了一圈,有的人已开始扎营。 但四下却听不见有嘈吵的人声,更没有欢乐的笑声,在外面巡弋的几条大汉,瞧见有人来了,也没有表示出丝毫欢迎之意,反而弓上弦、刀出鞘,严肃的面上,都露出了戒备之色,看到盈弱的蓝枫不禁的呆了呆。 楚留香放下蓝枫,楚留香、一点红两人一左一右护着蓝枫,楚留香低头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蓝枫道:“枫儿,你感觉怎么样”。蓝枫倾点点头道:“还好”。一点红扶着蓝枫倾依然不放心道:“枫儿,你还是多休息一些的好”。蓝枫摇头道:“先看看他们是什么人再说吧!”。 姬冰雁远远就停下脚步,沉声道:"依我看来,咱们还是莫要过去的好。"琵琶公主道:"为什么?" 姬冰雁道:"看情形,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牧人。"胡铁花皱眉道:"不错,这些人看来就像是一队纪律严明的军队似的,莫非就是龟兹国叛臣派出来巡逻的队伍?"琵琶公主道:"他们不是龟兹国的人。" 胡铁花道:"你能确定?" 琵琶公主笑道:"在这片沙漠上,不同的部落最少有十几个,这些人在你们眼中看来,也许都是差不多的,但是我只一眼就可瞧出他们的不同。"胡铁花道:"依你看来,这些是什么人呢?" 琵琶公主一笑道:"就算他们是强盗,咱们也用不着怕他们的,是么?"胡铁花立刻应声道:"不错,咱们现在只不过是想问也们买几壶水,几匹骆驼,他们若是不讲理,不肯卖,咱们就索性抢过来就是了。"姬冰雁冷笑道:"你说来倒容易得很。" 胡铁花笑道:"这本来就容易得很,不是么?"姬冰雁道:"你有没有看见他们握刀的方法?走路的姿势?你有没有看见他们在片刻之间,就已将营幕扎下,步哨放妥,而且秩序井然,驼马不惊。" 胡铁花笑道:"我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见。"姬冰雁道:"你既已看见,便应该知道对方这些人俱是身经百战,千百炼的战!,绝非一般草莽流寇可比,咱们这边却只有十个人,而且枫叶已成了重伤而石坨也残废,至少要分出三个人来保护他们,……"。 他眠睛瞪着胡铁花,沉声道:"是以咱们这边真能出手的,不过只有五个人而已,以五人之力,要想在他们几百个身经百战的勇士中,夺取驼马,你看有几成把握?"。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道:"把握虽不太大,至少也有五六成吧!"姬冰雁厉声道:"只有五六成把握,你就想冒险一试了么?"胡铁花笑道:"已有一两成把握的事,我都去试过的,也没有人能让我的脑袋搬家。"姬冰雁冷冷道:"那是你的运气不错,但咱们现在却不是可以去碰运气的时候。" 楚留香看着虚弱的蓝枫叹了口气,道:"不错,咱们现在力量已很单薄,要做的事却还有不少,千万不能再有人受伤了,所以此事只要有一分危险,咱们就不能做。",一点红道:“枫儿现在万万可不再有任何闪失了”。 姬冰雁道:"若在平时,你纵然要用脑袋去碰石头,比一比是谁硬,也没有人管你,但现在,你这条命却有用得很,若为了几匹骆驼,几壶酒就将你这条命拚了,就算你觉得没什么,我倒觉很有些划不来。" 楚留香道:"何况,你我就算能侥幸得手,这些人也必定在後面穷追不舍,咱们的对头已够多了,若再加上这批人,可真有些受不了。"胡铁花苦笑道:"以你们说来,这些人无论如何是得罪不得的,是么?"姬冰雁道:"正是。"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道:"但他们若要来得罪咱们呢?"楚留香眼角已瞥见五六个人向他们走了过来,暗中不禁叹了口气,但面上还是带着微笑,一字字道:"他们就算要来得罪咱们,咱们也只有忍着。" 第六十七章 金戈公主 走过来的人有五个,身上都里着很厚的风氅,头上扎着蓝色的头巾,黝黑的脸上,已被风霜烈日磨练得比砂石还粗糙,眼睛却锐利如鹰,一双双筋骨突出,紧握着刀柄的手,像是磐石般稳定坚固。 他们身上穿的衣服虽宽大,但行动却甚是轻快矫健,楚留香瞧着他们,他们已走到面前。 当先一人满脸青渗渗的胡子,一双闪着光的眸子里,带着种鬼火般的惨碧色,在每个人脸上一转,就瞬也不瞬地固定在楚留香脸上,就算有八百人都穿着同样的装束,他也用不着再瞧第二眼,就能认得出谁是其中的领袖。 当看到蓝枫倾时,怔了半响,注意到蓝枫倾毫无血色的脸和虚弱的样子,脸色巨变,连忙转身和身后人说了什么,那人连忙离开了。 楚留香含笑施礼,道:"齐古阿塔。" 他叽哩咕噜说了一大篇,说的正是大漠上牧民相见时,通常请安问好的话,他苦练了许久,自觉说得已经很标准了。 谁知这人却像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又瞪了他半晌,忽然道:"各位是从那里来的?要到那里去?"他说的反而是标准的官话。“扑哧”蓝枫忍不住笑出了声,倒吸一口气,一点红扶住痛的颤抖的蓝枫,只感觉一阵阵揪心道:“枫儿”。 楚留香脸上的笑容已不再,瞬间出现在蓝枫身前,点了点蓝枫倾身上的穴道,眉头紧锁。 胡铁花一想到刚才自己又要冲动做事,如果因为自己的再一次的冲动让蓝枫伤情加重,那自己真的是难辞其咎了。 青胡子看到自己的人一回来了道:“看来这位姑娘受了不轻的伤,还是好生休息的好”。说着手一挥。 一张软塌放到了蓝枫倾身后,楚留香、一点红感激的与那青胡子道谢,一点红将蓝枫倾放到软塌上,蓝枫倾本想在坚持一下,可是一阵困意来袭,沉沉的睡去,曲凌燕已来到蓝枫身边,仔细的照顾着。 楚留香只有苦笑,道:"在下等来自张家口,到这里本为的是做些小实实,谁知人生地不熟,不但将驼马都失散了,而且人也受了伤,所以……"他不停地说着,那人只是淡淡的瞧着也,既不插嘴,也不来辩驳,但楚留香自己却说不下去了。 他自己也发现说的这话,实在难令人相信。 他们这十个人,有男有女,有丑有俊,但无论要谁来看,也不会相信他们其中有一个是做生意买卖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在下等都是中原武林中人,此番出关,为的本是寻找三个朋友,谁知却节外生枝,遇着了一些麻烦事。"他这次说的倒句句都是实话,怎奈这些人还是冷冷的瞧着他,还是连一个字都不愿相信。 那青胡子的利眼又在他们面上一转,沉声道:"各位遇着的是什么麻烦事?"楚留香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和各位无关……"青胡子厉声道:"你怎知道和我等无关?此间纵横数千里内外,无论那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都和我等有些关系。" 楚留香道:"哦……却不知各位是什么人?是……"青胡子喝道:"现在是我在问你的话,不是你在问我。"楚留香已发觉这人难对付得很,也忍不住豹始摸鼻子,这是地的老毛病,胡铁花正也是被他传染的。 胡子看着蓝枫倾,厉声道:"这位姑娘受伤不久,是谁伤了她?"胡铁花早已沉不住气了,大声道:"她的是被我不小心砍伤的。" 青胡子冷冷一笑,道:"阁下两眼俱在,又怎会不小心将自己朋友砍伤呢!?这种话说出来,只怕连三岁童子也无法相信。" 胡铁花怒道:"我管你信不信?只要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也活该。"青胡子厉声道:"你们自己说话前後不符,又怎能取信于人?"他忽然挥了挥手,喝道:"来人,搜他们的身!"叱喝声中,身後的四条大汉已闪身而出。 胡铁花已气得脸色发青,仰天狂笑道:"你要搜我的身?找这辈子倒还未被人搜过身子哩!"楚留香忽然重重捏住了他的手,微笑道:"无论什么事,总有第一次的。"胡铁花嗄声道:"你能忍得下这口气?" 楚留香只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胡铁花随着也目光瞧过去,这才发现就在也们说话的时候,已有数十条大汉将他们包围住了。 胡铁花忽然也笑了,道:"假如楚留香能忍得下去,胡铁花凭什么忍不下去呢?"姬冰雁也笑了,微笑着道:"小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这倒实是可喜可贺。" 三个人拍了拍衣服,竟同时笑道:"你们来搜吧!"楚留香接着道:"在下非但身无长物,而且简直可说是囊空如洗,各位搜过之後,一定会觉得失望得很。"谁知方才已走过来的四个人,此刻竟已停下了脚步,青胡子的手高高举起,也始终未曾落下。 楚留香刚觉得有些奇怪,青胡子忽然道:"阁下真的囊空如洗?难道连一粒里珍珠也没有么?"这句话说出来,楚留香眼睛立刻一亮。 胡铁花只听见"珍珠"二字,忽然想起还有粒"极乐之星"在囊中,立刻放下双手,大声道:"你们究竟想搜什么?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青胡子哈哈一笑,道:"小人纵有天大的胆子,主意也不敢打到楚香帅头上的"胡铁花怔了怔,道:"你认得他?他的名头真有这么大?" 青胡子也不答话,却向楚留香拜了下去,道:"不知者不罪,但望楚香帅恕小人无礼。"楚留香赶紧去扶他,嘴里问道:"你就是黑珍珠的……" 青胡子道:"小王爷若能见到蓝公主受如此重伤,一定不知道有多么伤心呢!。",楚留香等人齐声道:“公主,什么公主”。青胡子解释道:“小王爷会来以后便宣告上下,认蓝仙子为姐,尊蓝仙子为公主,还为蓝仙子画了画像只不过是蒙着面纱”。 楚留香看着昏睡的蓝枫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大家听到这人就是黑珍珠属下,他们踏破铁鞋寻不着的人,得来竟全不费功夫,不禁又是惊奇,又是高兴。 只听青胡子叹了口气,接着道:"只可惜蓝公主,楚香帅虽到了这里,小王爷却已入关……"楚留香失声道:"入关?他几时入关去的?"。青胡子道:"小王爷为了怕蓝公主、楚香帅有什么危险,所以许多天以前,就已入关去查蓝公主、楚香帅的消息?" 楚香帅面上也忍不住露出惊疑之色,道:"他怕我们有危险?也去查访我们的消息?"青胡子道:"小王爷见到那匹珍珠驹空骑而回,就认定蓝公主、楚香帅必有危难,简直连一时半刻也等不及,立刻就急着赶去。" 楚留香却已听得怔在那里,看向了一点红,一点红缓缓道:“那马在我们分开的时候,枫儿以将它放了”。楚留香看着蓝枫道:“还是她心思细腻,知道这马必定能寻到黑珍珠,可是中间却出现了太多的变故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咱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他一匹马反而先找到了么?"青胡子道:"大漠之上,谁不知道那匹珍珠驹乃是小王爷的坐骑,无论谁见到它,都会将它送回给小王爷的。"也傲然一笑,接着道:"大漠上的恶徒匪人虽有不少,但纵横千里之内,又有谁敢打小王爷爱马的主意,就连那神奇莫测的石观音,等闲也不敢来惹咱们的。"提起"石观音",众人面上却变了颜色。 青胡子却微笑着接道:"各位也许不知道,除了咱们这些老王爷的旧部外,大漠上愿为小王爷效死的人,还不知有多少,石观音武功纵然厉害,但她若得罪了小王爷,以後无论想在这里做什么事,只怕都困难得很了。" 楚留香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看来!沙漠之王这四个字,果然是名下无虚。"胡铁花忽然道:"如此说来,咱们若是骑了那匹珍珠驹,岂非早就见着你们的小王爷了?" 青胡子叹道:"各位若是骑着那匹珍珠驹来,小王爷也不会着急了,他知道香帅对这匹神驹也爱护得很,所以认定香帅若无危难,绝不会让它空骑而回的。" 胡铁花瞪了姬冰雁一眼,悠悠道:"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巧反而成拙,由此可见,大人做的事,有时也会连小孩子都不如的。" 姬冰雁面上全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瞧着青胡子,冷冷道:"听你说来,你们的小王爷对枫叶倒是关心得很了?"青胡子面上却露出微笑道:"实在是关心极了。" 姬冰雁厉声道:"那么他将枫叶和楚留香的亲人掳劫而来,却又为的是什么?"青胡子竟怔了怔,道:"掳劫蓝公主、楚香帅的亲人?那有这种事?阁下只怕是误会了。"他神情郑重,看来竟不似有半分虚假。" 楚留香失色道:"蓉蓉她们难道竟没有到这里来?"青胡子沉吟道:"蓉蓉……香帅说的,可是一位苏姑娘、一位李姑娘,一位……"他话未说完,“蓉…蓉”,一点红扶起突醒来的蓝枫,楚留香回到了蓝枫身边道:“枫儿,你先别急”。 楚留香接着问道:"就是她们,你瞧见她们了?她们此刻在那里?"青胡子道:"苏姑娘她们自然也跟着小王爷一同入关去了。" 蓝枫倾连忙用轻无的声音道:"甜儿、红袖、蓉蓉她们都还好么?有没有受伤!"青胡子不解的道:"这三位姑娘,都是又聪明、又活泼、又美丽,而且脸上永远带着甜蜜的笑容,像是从不知道世上有什么愁苦的事,也令人将忧愁全都忘去,由小王爷护着她们怎么会受伤呢!"。 他眼睛忽然望向姬冰雁,道:"但阁下怎会说她们是被小王爷掳劫来的呢?"姬冰雁这时也有些糊涂了,情不自禁,也摸了摸鼻子,道:"难道不是么?"青胡子微笑道:"自然不是,她们三位姑娘都是小王爷的贵客嘉宾,而且简直可说亲密极了,四个人连睡觉都舍不得分开,也不知那有那么多话好说的。" 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又怔住了,楚留香、一点红、姬冰雁、胡铁花,四个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枫倾看到几人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却不敢有大动作。 过了半晌,胡铁花终于试探着问道:"你说他们睡觉也在一起?"青胡子笑道:"正是出则同车,卧则同榻。"胡铁花叹了口气,瞧着楚留香苦笑道:"看来这位小王爷的本事倒不小。" 楚留香看向蓝枫扑捉到了她嘴角的笑意,暗道:“这小妮子又有秘密没告诉我”。,忽听琵琶公主道:"你们这小王爷,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青胡子像是怔了怔,失笑道:"自然是女的,只不过老王爷没有少爷,是以从小巴将她扮成男孩子模样,而且叫小人们也得要以小王爷相称……香帅难道还不知道?" 楚留香明白了蓝枫到底在笑什么,只有拚命摸鼻子,胡铁花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有琵琶公主脸色却难看得很,瞪着楚留香道:"看来关心你的人倒实不少。" 第六十八章 复辟龟兹 帐篷外寒风如刀,帐篷里即温暖如春,再加上烤肉和羊奶酒的香气,胡铁花简直将所有烦恼全都忘了。 但楚留香却没有这么开心,地只觉得问题简直越来越多了,姬冰雁瞪了他半晌,忍不住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弄明白了么?"楚留香看向怀里的蓝枫苦笑道:"还不大明白,枫儿你时不时该与我解释些什么呢!。”。蓝枫倾微微一笑道:“解释什么”。 一点红看着气血恢复了不少的蓝枫道:“自然是解释,枫儿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黑珍珠是女子的”。蓝枫倾笑意更浓道:“一直都知道,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只不过你们的心思不再这上面而已,她不愿别人知道,我又何必揭穿呢!”。 楚留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那甜儿她们为什么跟她来到了大漠呢!她们平时很乖的”。蓝枫倾轻声道:“许是在船上待得久了想去散散心,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怎么多变故”。 楚留香缓缓道:“她怎么会知道蓉蓉她们在大漠呢”。一点红想了想道:“石观音耳目那么多,人多口杂穿入她耳朵也不是不可能”。楚留香点点头皱眉又道:“那石观音为什么会知道我和阎罗的关系呢!”。 地狱阎罗出声道:“当年哪两个黑衣人想必很石观音也是有关系的,应该是由他们的嘴里传入石观音的耳里”。蓝枫似乎想起了什么道:“留香,那吴菊轩他的眼神我似曾相识和无花的眼神很像,我越觉得越来越像了”。楚留香叹息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琵琶公主冷笑道:"遇见楚香帅,死人说不定也会复活的。"她说这句话,本来是故意要气气楚留香的,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听了,却像是忽然中了一箭似的,三人相互看了看…… 就在来时,突听一阵急骤的蹄声响起,大漠上地质松软,他们听到蹄声时,奔马已到了近前,戛然而止。接着,帐篷便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来的人身份似乎十分重要,是以这些沉静剽悍的沙漠健儿也起了骚动。 胡铁花眼睛一亮,大喜道:"莫非是黑珍珠回来了?"一句话未说完,楚留香环着蓝枫已抢先出帐外。只见外面果然有三匹马,鞍辔未解,满身风沙。 几人并没看到来人,而是被士兵拦住,那士兵不敢抬头恭敬道:“蓝公主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的好”。又说了不少的话,稍微的解释了一下来的三个人的信息。 这一蹄声如雷,来的人至少也有五百骑以上,显然是因为发现前方有人,是以蹄声微微一停,但立刻又奔过来,分成左右两翼,成包抄之势,想将青胡子这批人包围起来。 姬冰雁沉声道:"这些人莫非是追那三个人来的?"楚留香道:"不错,他们不惜累死名马,原来为的是逃避官兵。"胡铁花不等他们说完,早已冲了出去。 只见青胡子属下的战土们,已经是弓上弦,刀出鞘,戒备森严,四方黄尘漫天,蹄声已渐渐停止。 楚留香护在了蓝枫倾身前,一点红扶着蓝枫, 胡铁花跺脚道:"有打架的事,那青胡子为什么不来找咱们?难道看不起咱们么?"姬冰雁冷冷道:"他怎么知道你如此喜欢管人家的闲事?"。 忽然间,一骑冲来,阵前勒马大叫道:"贵军是那一国的战士?可曾瞧见三匹马逃来这里么?"这面立刻也有一人喝道:"你们又是那一国的?为何在我军阵前摆下阵式?"。 那人喝道:"我方乃是龟兹国兵马大总管,敏大将军髦下,逃的人乃是国王陛下的钦犯,贵军如果将他们交出来,必有重赏,若是隐匿不报,少时大军一到,玉石俱焚,你们再後悔也来不及了。"听到这里,琵琶公主已尖声道:"不好,他们追的莫非是我爹爹么?"她立刻向那帐篷奔了过去,大叫道:"爹爹……父王……是不是你来了?"。 帐篷里钻出一个人,果然是龟兹王陛下。 楚留香等人骤然瞧见也,固然是又惊又喜,龟兹王看到他们,却更是喜出望外,拊掌大笑道:"想不到各位都在这里,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琵琶公主伏在她爹爹怀中,笑道:"但爹爹又怎会一人到这里来的?"龟兹王笑道:"你我父女不妨慢慢再叙家常,现在……"他目光转向楚留香,道:"小王正要到他们阵前答话不知几位壮士愿护送小王一行么?"楚留香微笑躬身道:"在下等谨候差遣。" 龟兹王大笑道:"好极了!真是好极了!"看向蓝枫的时候道:“神女不知可否与小王同行呢!”。一点红皱眉道:“枫儿身上有伤不便……”。蓝枫点了点头道:“我还可以支持一下的,看来王爷已经成功了”。 龟兹王听完一点红的话也发现了蓝枫倾脸色的苍白来道:“神女坐在马上观视,便足以让他们溃败”。 楚留香、一点红对视了一下不解为什么龟兹王一直对蓝枫很特别像是对待一位极其重要的客人,从来不曾怠慢而且有礼让三分的意思,一点红将赤炎神驹牵到了跟前,楚留香环着蓝枫倾飞身坐在了赤炎神驹上道:“依着我好好休息,其余的交给我”。 一点红骑着马在蓝枫右侧,楚留香见到这昔日只知沉迷在酒色中,看来甚是懦弱无能的龟兹王,此刻竟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就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他心里虽不免有些奇怪,但也知道此时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 他们四个人,再加上青胡子,左右护卫着龟兹王、蓝枫倾,六匹马缓缓行出,那正在阵前耀武扬威,不住大呼的武士,立刻吃了一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龟兹王瞪着他,沉声道:"你还认得本王么?"那武士昔年也是他帐前旧部,如今骤然见到旧主,不免又惊又喜,涨红了脸,讷讷道:"王爷弃国已久,小人……"龟兹王微笑道:"你们虽弃本王,但本王却未弃你们。" 那武士的脸更红,垂首道:"小人身为军士,只知服从军令,如有冒犯之处,也非小人本意。"龟兹王道:"好,我知道你们的为难之处,你也不必说了,去叫敏洪奎和洪学汉来和我答话吧!"那武士道:"是。" 他一勒绳,纵骑而去,过了半晌,就见几匹马飞驰而来,先见面的正是敏将军、洪相公.和吴菊轩三人。 吴菊轩骤然见到楚留香、蓝枫倾他们又出现在这里,神色立刻变了,他再也想不到楚留香是怎会自石观音掌握中逃出来的,看到蓝枫倾时好似发现了蓝枫倾受了伤眼中划过异色,看向楚留香、一点红的时候眼中多了责备之色。 楚留香却瞧着他微微一笑,两人心里显然都有许多话要说,但在两军阵前,却不是他们的说话之处。而蓝枫自然将吴菊轩的一切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龟兹王一张很和善的脸,忽然变得威严凝重,沉声道:"敏洪奎、洪学汉,本王素来待你两人不薄,你两人为什么要犯上作乱,岂不闻佞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敏将军的黑睑像是也红了红,洪相公却是神色不动,仰首大笑道:"王位并非天授,唯有德者居之,我等只不过替天行道而已,你若肯好生随我等回去,我等念在昔日的情份,非但绝不伤你性命,而且还必定在王爷面前进言,赐你一席之地,让你安度馀生。" 龟兹王怒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除了本王之外,还有谁敢称王?"洪相公笑道:"不错,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现在新王既已登基,你远不俯首称臣,岂非是不智之举。"龟兹王忽然大笑起来,道:"新王?你可知你们的新王现在那里?"洪相公胰色也变了变,瞬又笑道:"自然是在王宫静候佳音,等着我们等将你押解回去。"龟兹王大笑道:"你先瞧瞧这是什么?" 也自青胡子手里接过个檀木匣子,用力抛了过去。 洪相公接在手里,打开来一看,脸色立刻惨变,双手颤抖,再也拿不住那匣子,"砰"的掉在地上。 匣子里立刻骨碌碌滚出了一颗人头,青胡子一跃下马,抢先几步,用长刀将人头高高挑起。 龟兹王大喝道:"窃国叛贼安得山,已在两日前伏诛,他的头颅就在这里,昔日被胁从贼者,此刻若是快快投诚,罪减三等,从轻发落。"喝声响过三军立刻鼓噪起来。 吴菊轩忽然大喝道:"这是也危言耸听,乱军心,大家切莫中了他的奸计。"洪相公眼珠子一转,立刻也大叫道:"不错,也众叛亲离,逃命尚且不及,那有馀力行此等大事。"龟兹王大笑道:"你们以为本王真的只是逃命么?告诉你,本王早已在暗中发动五路大军,三日前复国已成。" 敏将军道:"五路大军,放屁,简直是放屁!"青胡子一跃上马,站在马鞍上,扬声大喝道:"五路大军,有三路乃是向西域各邻国借来的,还有一路,就是我青胡子的兄弟,各位难道还不信?如果还不信,请转身向后看"这青胡子在大漠想来必定名头颇响,敏将军的部下,也有不少人晓得他,也已有不少人已看出那颗头并不假。 因此人声骚动,军心更乱,纷纷先后看去。 众人都随着青胡子的话向后看去,只见一批装备精良的铁骑战队,正赫然站在他们反军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铁骑的领头人缓缓向前驶来,叛军自然的让开了道,。 末将袁吕,参见皇长公主,请公主执掌“枫印”取回“枫令””。 打开了用皇家御用的皇绸的托盘,打开华丽的锦盒,蓝色剔透的玉壁之上雕刻着一枚栩栩如生枫叶,绝世的材质,识货的人自然能看出着“凤印”价值几何,天下间很难在找到第二块如此完整完美没有任何瑕疵的玉壁了,就连青胡子自己都愣住了。 除了不停揉鼻子的楚留香和平静的龟兹王,其余的人都惊讶的看着蓝枫,一点红看向楚留香道:“这“枫印”别有深意啊!。”楚留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酸酸的,蓝枫看着那印,那令(他始终放不下,何必执着呢!) 胡铁花、姬冰雁相视道:“枫叶,什么时候又成公主了,还是我们天朝的公主”。姬冰雁道:“是真正的正牌公主,虽然同样是公主,枫叶远比琵琶公主尊贵的多”。 蓝枫倾道:“袁将军请起,辛苦你们远赴沙漠,清剿龟兹叛军”。袁吕高声道:“公主言重了,臣等职责所在”。楚留香替蓝枫倾将东西取回。 袁吕站起身,袁吕打了个手势,其余的骑兵将叛军团团围住,叛军已经便的混乱,带头的敏将军厉声道:"铁甲军何在?快将这昏王拿下来?"他军令虽严,怎耐此刻竟没有人再听也的了,只有几个贴身死士,扬刀大叫,纵骑而出。 胡铁花、姬冰雁、青胡子已经能够动起手来,胡铁花瞧也不瞧他一眼,一伸手就将这柄刀夺了过来,反手一个大耳光,打在敏将军脸上。 敏将军眼前金星乱冒,已晕了过去。 龟兹王扬脸大叫道:"本王已复大位,弃刀者生,反叛者斩"只听"哗啦啦"一片响,几百柄刀都已抛在地上。 要知敏将军髦下,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要他们弃刀而降,本不是件容易事,但这些人都是龟兹王的旧部,虽然叛变,也都是被军令所迫,如今见到旧王已复位,将军已被擒,正是蛇无头不行,他们又怎会再拚命。 纷乱终于渐渐过去,胡铁花忽然大呼道:"老臭虫、枫叶、冰块呢?怎地都不见了"。一片平静的沙漠上,忽然卷起了三股黄麈,三匹马一先一後一个离两匹马有一定的距离,亡命奔驰,前面逃的竟是吴菊轩。後面追的,自然就是楚留香了,而后缓行的便是蓝枫倾和一点红。 原来吴菊轩见机不妙,便想乘乱逃走,怎奈楚留香早已在留意他了,他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楚留香的眼睛。 楚留香带着蓝枫倾骑着赤炎神驹追去,一点红也连忙跟上,三人刚骑着马离开了其他人的视线,楚留香腾空而起与一点红换了马屁道:“我先行一步,你带着枫儿缓慢着些”。说完便策马奔腾追了上去。 蓝枫看着渐远的身影道:“快追上去”。一点红皱眉道:“不行,你身上有伤禁不住怎么颠簸的,我们以赤炎神驹缓行一样能追到他们的,他能处理好的”。 三根银针出现在蓝枫右手中,蓝枫将三根银针刺**位之上,三根封住了经络,蓝枫整个左臂会短暂的失去知觉,血液闭塞对伤口极其不好会加重伤情,而且取下银针后是原本疼痛的三倍。 蓝枫倾焦急道:“我们走吧!,我放心不下”。一点红叹了口气道:“枫儿,该拿你怎么办”。说完便御马,飞速前行…… 第六十九章 死而复生 而楚留香、吴菊轩此刻两人打马狂奔,都已尽了全力。 楚留香骑的只不过是匹普通的马,而吴菊轩骑的却是名驹。 开始时,楚留香仗着优异的骑术,还能追个首尾相连,但到了後来,两匹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楚留香忽然长啸一声,跃下马来。他竟要以独步天下的轻功,来和奔马一较长短。只见他身形如流星,吴菊轩的名栖良驹,竟不及楚留香的两条腿,不出片刻,他已堪堪追及。 吴菊轩打马更急,大呼道:"楚留香,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逼人太甚?"楚留香没有说话,他知道吴菊轩是要他开口,只因他只要一开口,真气便难免分散,身法也就难免要慢下来了。 吴菊轩耳听身後衣袂带风声,越来越近,他头上已是汗出如雨,忽也自鞍上一跃而起,凌空一个翻身,竟掠过楚留香,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算准楚留香现在正在全力往前冲,必定收势不及,等到楚留香转过身再来追时,他已可逃出很远了。 谁知楚留香轻功之高,竟还远在他想像之外,也未奔出多远,便又听得身後裂帛般的风声。 劲风扑面,有如刀刮,两人俱是迎风而行。吴菊轩忽然一甩手,只听"噗"的一声,一股紫烟在地上散开,顺着风势,迎面向楚留香卷了过去。 现在,胡铁花已知道三人是追吴菊轩去了,也已知道青胡子和袁吕的"秘密勾当"就是为龟兹王除去叛臣。此时,袁吕已经带着部下离开了。 他什么都已知道,只是不知道三人为何还未回来?龟兹王已摆下了庆功宴,频频劝酒。 他见到胡铁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笑道:"你何必为令友担心,天下又有谁能挡得他一击?"胡铁花叹了口气,道:"在下就是为了这些才奇怪,他无论要去追什么人,本都该手到擒来才是,但现在,他却已去了很久。" 龟兹王笑道:"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也绝不会出什么事的,你放心喝酒就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是,石观音会突临,外面守卫的将士纷纷醉卧。 石观音在酒了下了毒,让龟兹王和琵琶公主喝下,琵琶公主和青胡子出手漏洞百出,胡铁花出手将二人救下,胡铁花和姬冰雁两人齐败在了石观音手下,姬冰雁忽然道:"你方本已两次可取我等性命,为什么不下手?"。 石观音淡淡一笑,道:"我几乎已有二十年没遇见一个敢和我动手的人了,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你们,怎舍得轻易杀了你?"胡铁化和姬冰雁心里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忖道:"楚留香怎地还不回来。若是他来相助,凭我们三个人之力,石观音武功就算真是天下第一,古今无双,也得败在我们手里"这句话只是在姬冰雁心里打转。 胡铁花却说了出来。他忍不住长叹一声,道:"只可惜楚留香不在这里,否则……"石观音竟也长叹了一声,道:"实在可惜得很,人闻楚留香的武功,平时虽看不出有什么奇妙,但遇见的对手越强,就越能发挥威力,我竟无缘和他一战,的确是生平之憾!" 胡铁花冷笑道:"你用不看难受,他迟早总会来找你一决高下的。"石观音道:"怕是没有这机会了,你们也用不看再等他。"胡铁花纵声大笑,道:"你以为他此番一去,就永不再回来了么?你以为就凭吴菊轩那小子,就能将他置之于死地?"。 石观音缓缓道:"世上若只有一个人能将楚留香置之于死地,那人就是吴菊轩,只因他已将楚留香这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彻底研究过一遍,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了解楚留香的武功和弱点……"。 她淡淡一笑接着道:"你想,我若认为楚留香还有活看回来的希望,又怎么会在这里和你们虚耗时间,闹看玩呢?"。 胡铁花擦了擦头上的汗,忽然大笑道:"就连我和他交了二十年的朋友,都无法了解他的,不过天下间确实是有一个人了解楚留香的,那便是枫叶而非吴菊轩,难道枫叶会帮他不成"。 石观音冷冷道:"那又怎么样,他们会一起死的,你自然不了解他,只因你和他没有什么仇恨,根本不必要太了解他的,你若太了解一个人,就反而不会和他交朋友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世上最了解你的人,绝不会是你的朋友,一定是你的仇人,因为只有你的仇人才肯下苦功来研究你的弱点。" 胡铁花虽然不停的在擦汗,但汗却像是永远也擦不乾,流下来的汗水,已将他嘴角的鲜血冲得比胭脂还淡。 石观音不再理他,将霉头转向龟兹王等人…… 壁口口沙漠上的黑夜特别漫长,也来得特别早。 现在虽还未到戌时,暮色却已很深,在沉沉的暮色中看来,这一片紫色的烟雾浓得就像是山一样。 楚留香的面色变了,但瞬即大笑,道:"故技重施,岂非不智,在大明湖、,你以它逃脱了一次,这次难道还想逃走么?难道我还没有对付你的法子?"笑声中,他身形已随看烟雾向上升起。 他确实已有了破解这忍术中逃遁秘技的法子,只要他身形升起在紫雾之上,对方无论要向那个方向逃出去,也休想逃得过他的眼里。 紫雾散发得虽迅速,但在这片刻间,蔓延得还是并不太广,楚留香身形掠起,只见方圆三丈的一团紫雾中,黄沙滚滚,竟瞧不见吴菊轩的影子,浓密的紫雾中,却响起了他的笑声。 楚留香的力气却似已骤然消失,他飞鸟般的身形,竟如石头般落了下来,重重跌在地上。 只听吴菊轩大笑道:"故技重施,的确不智,但区区在下还不致如此愚蠢,尤其在绝顶聪明的楚香帅面前,我又怎会将同样的方法用两次?"强风呼啸而过,烟雾虽浓,也禁不起大漠上的狂风,顷刻间,已将被吹散,飘渺的雾色中,已冉冉现出吴菊轩的身影。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不错,就因为你上次的烟雾中无毒,所以这次就不再提防,我实未想到这次你竟将蚀骨销魂的迷香,掺合在这烟雾里。" 吴菊轩微笑道:"你自然不会想到的,只因每个人对他已熟悉的事,都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留意,这就是人心的弱点……"他又笑了笑,接看道:"每个人都有弱点,你的弱点就是自信心太强了,心又太软了些,所以才会放在我的手上,你那天若给我一刀,我今日又怎能复活?"。 楚留香苦笑道:"我也知道我的弱点,那就是我实在将你看得太重了!所以,我虽然知道世上有些无耻的懦夫,为了逃生,不惜诈死,但我却从未想到风流潇洒,才艺无双的"妙僧"无花,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吴菊轩极小心地将头发也剥了下来,发套上还带看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于是风神俊朗的妙僧无花,就又出现在楚留香面前。楚留香只是静静地瞧看,一句话都没有说。 无花傲然笑道:"看来在下的易容术虽不及化身干万的楚香帅,却也算不错了,是么?"楚留香淡淡道:"你还差得远哩!",无花道:"若是差得远,又怎会瞒过了你?"。楚留香淡淡道:“你并没有瞒过我,我早已看出吴菊轩是别人改扮,只不过我一时间,没有想到你身上而已。”。 无花原本脸上带笑,看到了站在远方那飘然的蓝色,目光中充满了责备,看向楚留香道:“你为什么又让她受了伤,那个无所不能的盗帅楚留香,为何保护不好她,她永远都在为你奔波”。 楚留香随着无花的目光向后看去,一点红扶着蓝枫站在风中,叹了口气道:“能拥有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呢!,这些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无花默然的看了蓝枫倾一眼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道:"我本来以为你们永远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只因我的确花了不少苦心,我将地狱阎罗找来,就为的是要混乱视听,,还可令你将事情越想越复杂,不知不觉地走入歧路,永远也找不出头绪。" 楚留香道:"你这法子的确不错,我本已走入歧路,几乎回不了头了,直到我发觉石驼竟是昔日华山七剑中的人,我才想到石观音原来就是黄山世家的李姑娘"。 现在无花已沉下了脸,再也瞧不见笑容。楚留香并没有停下,继续简述着石观音的身世之谜和无花、南宫灵与石观音的关系,良久楚留香道:"你们做出了那件事,不但是想称霸武林,也是想要报复。" 无花长长叹了口气,悠然道:"你实在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太聪明了些。"楚留香笑道:"这句话我已听过许多次了。" 无花冷冷道:"但这次,却已是你最後一次。"楚留香目光闪动,沉声道:"现在我中了你的迷香,已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了,你难道真会向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人下手么?"无花一笑,道:"我本也不忍杀你的,但我却从你这边学会了一件事。" 楚留香道:"什么事?"无花一字字道:"那就是一个人的心绝不能太软,否则他就要死在别人手上,你就是因为心太软,所以今天才会被我杀死。"楚留香长叹一声,黯然道:"无花呀无花,我实在看错了你,一直都看错了你。" 只听"呛"的一声,无花掌中已多了柄长刀。蓝枫倾和一点红站在远处看着两人,以两人的功力自然听得到两人的对话,蓝枫倾看着无花轻声道:“他已经无救了”。一点红目光如炬看着,随时准备出手。 刀光如云。 无花凝注看雪亮的长刀,悠悠道:"你还记得那"迎风一刀斩"么?"楚留香苦笑道:"我怎会忘记?"无花道:"这一刀杀人时,绝无痛苦,你甚至不会感觉到刀锋砍在你身上,我可以保证,世上绝没有一种比这更痛快的死法……"他叹了口气,又道:"这已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不妨将它算做我对你的报答。" 然後,雪亮的刀锋,便闪电般向楚留香砍下。…… 第七十章 别兮金戈 壁口口山谷里已没有一个活人,就连那些除了扫地外,永远也不会再做别的事的可怜人,画眉鸟都没有放过他们。现在,体虽已被楚留香等人以布幔掩置起来了,但山谷中仍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只有石观音的那间精雅的秘室,依然是美丽而温馨的,淡淡的灯光里,依然弥漫看醉人的甜香。 现在,石观音已回到这里,看来,也依旧是那么安详而美丽,彷佛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令她有丝毫改变。 墙角垂看一面天青色的布幔,拉起这布幔,便露出一面晶莹而巨大的镜子,镜框上镶满了翡翠和珠宝。 但就算是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也不能夺去镜子的光采,这镜子本身,就像是带看种神秘的魔力。 无论谁走到这镜子前,几乎都会忍不住要向它膜拜下来。石观音站在这面镜子前,也不知站了多久,她痴痴地瞧看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了可爱的红晕。 然後,她忽然将身上每一件衣衫,都脱了下来,于是她那完美得几乎全无瑕疵的躯体,也就出现在镜子里。 灯光温柔地泻在她身上,她的肌肤像缎子般发看光,那白玉般的胸膛,骄傲地挺立在沙漠上温暖而乾燥的空气中,那两条浑圆而修长的腿,线条是那么柔和,柔和得却像是江南的春风。 石观音笔直的站看,痴痴地瞧看自己,她的目光甚至比一个好色的男人还贪婪,连最隐秘的地方都不肯放过。她终于满意地叹了口气,悠然道:"一个像我这样年龄的女人,还能将身材保持得这么好,除了我之外,世上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黑暗的屋子里的石观音也在微笑看,像是在说:"世上永远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的。"石观音在镜于对面一张宽大而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来虽然有些疲乏,但神情却很愉快。石观音和那面华丽的镜子说起话来,渐渐石观音的语音变得炙热。 石观音笑道:"只有你,我的心意,只有你知道,只有你了解,我悲哀的时候,只有你陪看我难受,我高兴的时候,也只有你陪看我欢喜。"她笑容变得说不出的温柔,一双纤美的手,温柔而缓缓地在自己身体移动看,冷漠的目光,也开始变得炽热。 她梦呓般低语道:"世上也只有你能令我愉快,那些男人……所有的男人都叫我恶心。"镜子里的人也在温柔地抚摸自己。 石观音瞧看"她"的手在胸膛上、腿上:…:轻轻揉动看,瞧看"她"的手越动越急,越动越快。 她目光已如火焰般燃烧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断断续续的**,美丽的胴体也开始痉挛、蜷曲。 她痴迷看道:"你真好,真好……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比不上你,永远没有人比得上你…… 就在这时,珠帘外传来了一声软而柔的叹息,叹息中带着一丝同情,似乎在同情石观音,。 这一声叹息虽轻,但却像是一根鞭子,在石观音赤裸的胴体上重重抽了一鞭,她脸上的血色立刻褪了个乾净,颤抖的**也立刻停止,那一双蜷曲的腿,也渐渐放松了,展开了。 但她的身子却仍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正在燃烧看的情欲,一下子全都变成了愤怒的火焰。 她紧握双拳,等到这愤怒也渐渐平静,才叹了口气,道:"外面的人,可是蓝仙子?"珠帘外也有人叹了口气道:"嗯" 石观音淡淡一笑,道:"你既来了,为何不进来?",蓝枫倾缓缓走了进来,凝视镜子中一丝不挂的石观音,石观音也在镜子里凝注看蓝枫倾,过了很久很久,蓝枫倾才叹息道:"我知道你这一辈子都在寻找,想找一个你能爱上他的人,我本来一直希望你能找到,但现在才知道你是永远也找不看的。"石观音道:"哦?"。 蓝枫倾一字字道:"因为你已爱上你自己,你爱的只有自己,所以你对任何人都不会关心,甚至是你的丈夫和儿子。"石观音忽然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怒吼道:"你……你为什么要偷看我的秘密?"这风姿永远是那么优美,言笑永远是那么温柔的女人,现在竟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泼妇,一只野兽。 她美丽的眼睛里,射出了恶毒的光,瞪看蓝枫倾,一步步走过去,像是要将蓝枫倾香连皮带骨全都吞噬。 蓝枫倾静静的看着恼羞成怒的石观音,谁知石观音突又停下了脚步,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温柔而动人的微笑,瞧看蓝枫倾柔声道:"你应该原谅我的失态,我并不是有心这么样做的,你总该知道,一个人的秘密若破人揭穿,总难免会恼羞成怒,是么?"。 蓝枫倾淡淡的看了眼石观音道:“你觉得如何便如何,我从未在意,我也不想为难你,我知道你有许多想知道的,有人会为你解答的”。石观音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蓝枫倾怔了征。 楚留香和一点红看着从石观音屋子里出来的蓝枫,迎了上去楚留香问道:“怎么样,石观音她”。蓝枫叹息道:“只不过也是可怜人罢了,你进去吧!一切都该结束了”。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楚留香走了进去,良久,“咔,稀里哗啦哗啦”镜子碎了的声音传了出,蓝枫倾、一点红向屋子里赶去,蓝枫倾和一点红进入了屋内,顿住了脚步,石观音已经化作一副枯骨——没有人能杀死石观音,她自己杀死了自己。 一点红扶起楚留香,蓝枫倾看着石观音的枯骨道:“傲然了一世,落得这样的结局…”。 天色渐渐有了曙光,但大地却更寒冷。 楚留香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悲痛,说不出的萧索。他不停地在问看自己:"我胜了吗?我真的胜了么?"美人和枯骨之间的距离,相隔也不过只有一线而已,胜和败之间,又怎能差了多少呢?他纵然击倒了无敌的石观音,纵然得到了苏蓉蓉她们的平安消息,但却失去了胡铁花和姬冰雁,这遗憾又有什么能弥补呢?这遗憾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蓝枫倾看到了楚留香面上的泪痕轻声心中不安问道:“留香,出什么事了”。楚留香将蓝枫拥在怀里道:“胡铁花和姬冰雁他们,他们都……”。蓝枫倾、一点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蓝枫倾泪夺眶而出,可以感受到楚留香心里到底有多痛,一点红默然了,多少年的同生共死,多少年的相依为命…… 活下去,不但是一个人的权利,也是一个人的责任,没有人有权杀死别人,也没有人有权杀死自己。 楚留香抬起头捧着蓝枫倾的脸,轻轻的擦拭着蓝枫脸上的泪道:“枫儿,不哭了我们要好好走下去,我不能再燃你受伤了”。楚留香取下了蓝枫身上的三个银针道:“忍着些”。 运功附上蓝枫倾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左肩左臂,帮蓝枫活血化瘀,怎么久的封穴,一点红看着蓝枫倾额头渐渐冒出细汗,扶着蓝枫痛的颤抖身体,楚留香收掌心疼的看着已经痛的昏了过去的蓝枫倾,一点红将蓝枫抱起道:“走吧!”。 楚留香挺起胸膛,大步前行,前面有个山坳,无花已被他点住了穴道,藏在那山坳里,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无花带回中原,接受法律的制裁,这也是他的责任,杀人者死,这规律谁也不能逃。 但谁也无法将无花带走了,一枝长箭,已贯穿了他的咽喉,鲜血淋漓的胸膛上,有一张惨碧的纸条:"楚香帅不愿杀人,画眉鸟一定代劳。"楚留香又怔住了道:“还好枫儿没有看到,她一定会伤心的”。一点红点点头道:“这画眉鸟究竟是什么人?”。他这么样做是善意?还是恶意?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就在这时,风声骤响,一根箭破空飞来。 楚留香偏过身子,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箭翎,只见这支箭的箭(金族)竟已被折断,射箭的人显然并不想要楚留香的命。 但箭翎上却系看根碧绿的长线,长得瞧不见尽头,那神秘的画眉鸟莫非就在这长线的另一端等看楚留香么?无论这可怕的人是在玩什么花样,楚留香、一点红对视一眼,却决定去看个明白,楚留香、一点红带着蓝枫倾并没有思索考虑,已沿看长线飞掠而去。 长线的另一端,果然有人在等看楚留香,不只一个人,而是六个人,他们瞧见楚留香,就一齐跳了起来。 楚留香、一点红瞧见他们,却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匹人竟是龟兹王父女和胡铁花、姬冰雁、地狱阎罗、曲无容,这难道是做梦么?但胡铁花已捏住了他的肩膀,捏得痛的要命。 楚留香苦笑道:"这不是做梦,做梦的人不会感觉疼的,但这若不是做梦,死人又怎么会复活呢?"胡铁花大笑道:"最近阴司地狱已经客满了,阎王爷没法子,只好将我们六个孤魂野鬼又赶了回来。" 楚留香笑道:"这就难怪最近死而复活的人特别多了。"姬冰雁神情却像是有点紧张,道:"你怎会知道我们中毒的事?你们难道已见过石观音了?"楚留香道:"嗯!"胡铁花也紧张起来看着昏迷的蓝枫倾道:"她伤了枫叶吗?她人呢?"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枫儿没事,石观音死了!"。 胡铁花、姬冰雁、地狱阎罗、曲无容、龟兹王、琵琶公主,六个人同时怔住,过了半晌,又同时松了口气,胡铁花眨看眼,道:"但总不是你杀了他吧?"楚留香叹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有些人的牙齿里始终都藏看毒药的,到了必要时,就将毒药外的蜡衣咬破……"胡铁化等不及他说完话,就抢看道:"你说她自杀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楚留香道:"只因除了死之外,她已没有别的路好走了。"胡铁花瞪看他,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就好像没有见过楚留香这个人似的,琵琶公主已抢看道:"你难道击败了她?"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笑了笑,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是么?"其实这些人又何止奇怪而已,他们简直有点不信。 胡铁花终于长长吐出口气,摇贝头道:"完了!完了!姓姬的,你说咱们还有什么能混的,咱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石观音,但这小于却轻轻松松地就将她击败了。"楚留香苦笑道:"轻松?你以为我很轻松?老实告诉你,我和她拚了两百多招,根本就没有一招能威胁到她的。" 胡铁花道:"你既然只有挨打的份儿,又怎能击败它的?"楚留香还末说话,琵琶公主已娇笑道:"他自然有法子,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有法子的,高手相争,不但要斗力,还要斗智,他的武功就算不如石观音,但若是动起心眼儿来,世上又有谁能比得上他?"。 龟兹王立刻重重咳嗽了一声,陪笑道:"这次本王实在多亏神女和几位壮士之力,不知几位壮士是否肯到龟兹一游……"琵琶公主娇笑抢先道:"他们当然要去的,无论谁想不去,我都不答应。" 胡铁化和姬冰雁、地狱阎罗、曲无容都没有说话,四人个人都望看楚留香、一点红自然知道楚留香的想法,楚留香理了理蓝枫倾额前的发丝道:“枫儿有伤在身不宜在劳碌奔波了,我要早些带枫儿回去养伤,就不与王爷同游了”。 琵琶公主面上已变了颜色,龟兹王出声道:“神女的伤势要紧,我也不强留各位了”。 凌晨的风,冷如刀,楚留香抱着蓝枫倾、一点红、姬冰雁、胡铁花,地狱阎罗、曲凌燕七个人木立在寒风里,也不知站了多久了。 楚留香问道:"石观音说你们已喝了她的毒酒,这想必也不会是假话。"姬冰雁淡淡道:"小胡抢看将那杯毒酒喝下了一半,还留下一半给我,我也只有喝下去,因为我们到了那地步,除了死之外,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 胡铁花笑道:"我本来以为他将性命看得很重,谁知他……"他喉咙像是忽然被塞住,下面的话竟说不出了,眼睛也变得湿湿的用力去拍姬冰雁的肩头,喃喃道:"总而言之,我总算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那时候石观音虽一定会杀我,却一定不会杀你的。"楚留香道:"但你们两人又怎么没有死呢?" 胡铁花道:"就在我快死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塞了粒药在我嘴里,又在我耳朵旁轻轻说:"记住,画眉鸟不但会杀人,也会救人的"。" 楚留香动容道:"是他救了你们?你们可看到他长得是什么模样?"胡铁花道:"那时我已经昏迷过去,什么也没有瞧见。"楚留香转向姬冰雁,姬冰雁也摇了摇头,楚留香沉思了半晌,叹道:"这画眉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为什么要这样做了难道是故意要示恩于我?难道是……"。 胡铁花笑道:"也许他只不过是有个女儿想嫁给你,也许"他"自己就是女的,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你迷住了……"他不等楚留香说话,又道:"但无论如何,咱们反正一定要找到他的,是么?"。 楚留香遥视看天畔一朵白云,悠悠道:"我们用不看去找他,只因他一定会来找我的,我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只想快些接到甜儿她们,回到船上去,好好照顾枫儿,这段时间忙碌的太久了,该好好的歇一歇了"。 一点红看着昏睡的人儿道:“希望她快些好起来才好”。曲凌燕看着辽阔熟悉的沙漠,自己要离开这里了,地狱阎罗只想一心见到自己久违的女子…… 青鸾将恢复了容貌的曲凌燕带回来幻倾宫,开始了新的生活。 地狱阎罗和蓝凤携手浪迹江湖,只羡鸳鸯不羡仙。 姬冰雁选择留在了沙漠,只为那里有人在等他,他心中牵挂的人在等他回家。 第七十一章 世家伉俪 现在,是黄昏。 这里是个很热闹的城市,街道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扶着老人的,抱着婴儿的……… 大多数人看来都很愉快,因为他们经过一天工作的辛劳,现在正穿着乾净的衣服,舒服的鞋子,囊中多多少少都有些自节俭的生活中省下来的钱,所以他们已经可以尽情来享受闲暇的乐趣。 另一些人,却从来不知道工作的辛劳,自然也不知道闲暇的趣味,所以看来就有些没精打采。 一个人不去耕耘,就想求收获,是永远也不会愉快的。 这条街道约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有的卖杂货,有的卖茶叶,有的卖衣服,有的卖花粉,大多数店铺都将他们最好的货式陈列出来,来引诱路人的眼睛。 他们也在瞧着路上的行人,那眼色就好像行人瞧货物一样,路人的兴趣在他们的货物,他们的兴趣却在路人的钱袋。 这些人彼此打量着,彼此微笑着,大多数人都彼此相识,只有四个人,在这里是完全陌生那就是胡铁花、一点红、蓝枫倾、楚留香。 蓝枫气色好了些,不过还是有些虚弱的,由于受伤的缘故功力都暂时封存,直到痊愈方可恢复,脸也不似那么苍白不过别人是看不见的,因为蓝枫脸上带着蓝色水晶质感的半脸面具,未被遮住的薄唇,挂着淡淡的微笑,整个人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楚留香、一点红照顾的仔细。 胡铁花那张被大漠烈日晒得发黑的睑上,已透出了红光,等到酒壶已开始往地下摆的时候。 他才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现在才知道,世上最可爱的,就是这些平凡的人,你终日和他们相处在一起,也许还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可爱,但你若是到那见鬼的大沙漠去了一趟,你就会知道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人更可爱的东西了。"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笑了,楚留香笑着道:"这也正是你可爱的地方,一个对人类如此热爱的人,绝不会是坏蛋,一个坏蛋就绝不会有你这样的想法。" 胡铁花大笑道:"多承夸奖,我只希望老姬也能听到你这句话。"提起姬冰雁,他开朗的笑脸上忽然有了阴影,连灌了三杯酒下肚,重重拍了拍桌子,大声道:"我真不懂这死公鸡为什么不肯和咱们一齐走,为什么要回家?" 蓝枫倾柔声道:"你若知道家里有人在等着你时,你也会急着回家的。"胡铁花许久没有说话,又灌了三杯酒下去,才长叹道:"不错,无论如何,一个男人若知道他的家里随时都有人在等着他,想念他,那实在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楚留香笑道:"但最重要的,还是他心里必定要有个值得他怀念的人,否则他的家就算是世上最美丽的地方,你就算用鞭子去赶他,他也不会回去的"。说着握住了蓝枫的柔荑。 蓝枫看着胡铁花羡慕的样子道:“你既然羡慕木头,为何要反悔躲掉高亚男呢!”.胡铁花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楚留香、一点红笑着喝了一杯。 一点红不说话,闷头练酒量,蓝枫倾偷偷的递给一点红一颗药丸,一点红正要接过时,蓝枫拿着药丸的手已经被楚留香握住,楚留香轻声道:“枫儿,可不能偏私哦!”。 蓝枫倾冲着楚留香哼了一声正要端起酒杯,却被一点红拦住,一点红道:“枫儿,你伤还未痊愈还是少喝些的好”。楚留香直接撤掉蓝枫的酒杯,蓝枫倾看了看一点红又看了看楚留香道:“你们现在配合的越发默契了”。楚留香、一点红对视一笑。 正在这时,有个青衣少年正在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这少年本来就坐在他们旁边一张桌子上的,人长得不但很英俊,而且看来很斯文,很秀气,穿的衣着虽然并不十分华丽,但剪裁得却极合身,质料也很高贵,显然是很有教养的世家子弟。 这样的人,无论走到那里,都一定会惹人注意的,何况他身旁还有个非常美丽的妻子。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也早已注意到这夫妻两人了,他们在喝着酒时,这夫妻两人也在喝着,他们的酒虽然喝得令人吃惊,这夫妻两人喝的竟也不少,丈夫喝酒时,妻子居然能陪着他,胡铁花早就觉得羡慕得很、 胡铁花一想到这里看向楚留香和蓝枫倾满满都是羡慕,楚留香喝酒蓝枫倾永远都会陪着他,容貌自是不必说,酒量也好的惊人,胡铁花每次想到这里都想问蓝枫倾“我们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什么偏偏就选了老臭虫呢!”但是这怎么好意思问出口呢!。 现在这少年居然抛下他的妻子走过来,胡铁花正不知他是为了什么,青衫少年却已走到他面前,抱拳微笑道:"小弟本不敢过来打扰四位喝酒的雅兴,但见到四位这样的好酒量,却又忍不住要过来请教,但望四位莫要怪罪才好。" 爱赌钱的人,就算连裤子都输光了,也还是喜欢别人说他赌得精、赌得好;爱喝酒的人,更没有一个不喜欢别人说他酒量好的。何况这少年自己酒量也不错,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然更令人听着开心。 胡铁花早已站了起来,大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你肯过来,就是你瞧得起咱们,咱们若还要怪你,那就简直不是东西了。"青衫少年笑道:"小弟若非早已看出四位是豪迈不羁的侠士,也万万不敢过来的。"胡铁花忽然沈下了脸,正色道:"你本来就不该过来的。" 青衫少年刚怔了怔,胡铁花已接着道:"你若想找咱们喝酒,叫咱们过去就是,怎么能将嫂夫人一个人留在那边桌子上,这至少该先罚你三杯。"青衫少年桁掌笑道:"四位若肯移驾过去,就算罚小弟三十杯也没关系。"三杯酒下肚,胡铁花已和这少年称兄道弟起来。 楚留香虽没有胡铁花这么容易就能和别人交朋友,却也不是个古怪孤僻的人,何况这少年夫妻两人,又实在令人觉得愿意和他们亲近。 一点红静静待在一傍,时不时和楚留香喝上一杯,对于陌生人一点红向来都是很冷漠的。 蓝枫打量着那女子,那女子也在打量着蓝枫,两人相视一笑,蓝枫倾收回视线谁也没注意她眼中瞬逝的惊讶。 这少年不但风度好,酒量好,而且口才也好,他的妻子蛾眉淡扫,不施脂粉,更美得不带丝毫烟火气。 只不过眉宇间总像是带着三分忧郁,脸色也苍白得不太正常,竟像是在生病,而且病得还不轻,但这种病态的美,却最迷人。 酒楼上十个人中,倒有九个人的眼睛是在瞪着她的。只要她眼波一转,四座男人们的眼睛都发了直,若还有人不瞧她,那人必定已醉得人事不知。 这青衫少年竟毫不在意,别人这么样瞧他的妻子,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像是觉得很高兴。 最奇怪的是,这夫妻两人看来虽都很斯文秀气,甚至可以说是弱不禁风,但一双眼睛却是神光充足,明如秋水。 只有内功极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眼神,这夫妻两人无疑是武功极高明的人物。 但他们无论言谈和举动,却又偏偏不带半分江湖气,无论怎么看,也绝不像是武林中人。 楚留香也不禁越来越觉得这两人有趣了。 第七十二章 无眉画眉 蓝枫倾看着正在打量那女子的楚留香脸色变了变知道他也发现了她的眉毛是画上去的,她难道是“画眉鸟”吗?那个将那些少女们眉毛削去,出手狠辣的“画眉鸟”吗?。 楚留香对上蓝枫倾的视线,两人在无声的沟通,蓝枫倾收回眼眸手轻轻盖在了一点红举起的酒杯之上,一点红问也不问直接将酒杯放回酒桌之上只因是她。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带着笑意的眼眸,嘴角不觉的上扬着,楚留香瞧了一眼笑了笑,就立刻抬起头,那青衫少年已微笑着向他举杯,楚留香也举起酒杯,微笑道:"已叨扰了兄台许多杯了,却连兄台的尊姓大名还不知道。" 胡铁花大笑道:"不错不错,我只顾喝得痛快,却将这件事忘了,这实在该罚三杯。"青衫少年等他喝完了三杯酒,才笑着道:"小弟李玉函………"他话还末说完,那少妇竟也举杯笑道:"两位为何不问我的名字呢?难道因为我是个女人?还是因为女人嫁了人後,就不该再有名字了么?"。 胡铁花瞧了楚留香一眼,笑道:"看来咱们又该罚三杯了。"李玉函笑道:"内人柳无眉,两位莫看她好像弱不禁风,其实她不但脾气和男人一样,打起架来,也绝不会输给男人的。" 胡铁花道:"哦:想不到大嫂还是位女中豪杰。"柳无眉嫣然道:"其实我本来连名字也和男人一样,只不过小的时候生了场大病,虽然没死,但眉毛却掉光了……:我现在的眉毛是画上去的,两位难道看不出么?"没想到她竟会自己说了出来,楚留香、蓝枫倾不禁又觉得很意外。 只听李玉函道:"现在该轮到小弟请教四位的大名了。"胡铁花道:"我姓胡,叫胡铁花,他们………" 楚留香、蓝枫倾正不知是否应该让他说下去,就在这时,竟忽然有个人直冲了过来,指着楚留香、蓝枫倾大叫道:"各位可瞧见了么,这两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比翼仙侣】,楚香帅、蓝仙子,各位有幸能见到楚香帅、蓝仙子的真面目,实在都应该站起来喝一杯。" 他嗓子就像是卖狗皮宵药的,这么样直着喉咙一嚷,满楼的酒客都吃了一惊,虽然有些人根本不知道楚香帅、蓝仙子是何许人也,但只要是在江湖上跑跑的人,听到【比翼仙侣】这称呼,面上都不禁变了颜色,纷纷都看向蓝枫倾想见见这传说中的蓝衣仙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一点红目光冷冷看向那高喊的人,好像下一刻那人就会变成死人。 最吃惊的人,自然还是俩个当事人,二人对视一眼。只见这人蓝衫灰裤,用黑布扎着裤脚,却敞开了衣襟,左边太阳穴上,贴着块金钱膏药,看来正是个标准的流氓地痞,这句话嚷完了,居然转身就要走。 楚留香还沉得住气,胡铁花却已一把拉住他膀子,笑嘻嘻道:"朋友贵姓呀?怎会认得【比翼仙侣】他们两人的?"这人还想挣脱他的手,但胡铁花轻轻一用力,他头上已疼得直冒汗珠子,咧着嘴笑道:"小的只是个卖膏药的,怎么会认得【比翼仙侣】这样的江湖高人,这不过是有人给了小的十两银子,叫小人来这里嚷一嚷的。" 胡铁花知道他这话说的不假,因为就凭他这点本事,想认识【比翼仙侣】也不可能,楚留香已皱着眉问道:"是谁给了你十两银子,叫你来的?"这大汉苦着脸道:"那人说是楚香帅和蓝仙子的朋友,小人也未瞧清他的模样。"胡铁花瞪眼道:"你难道是瞎子不成?"。 这大汉道:"他将小人拉到一个黑黝黝的角落里,又背着光,小人只瞧见他手里提着个鸟笼子,笼子里好像有只画眉鸟。"胡铁花失声道:"画眉鸟?"。一点红挑了挑眉。 胡铁花立刻转过去瞧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楚留香笑了笑,道:"不错,那人是我们的朋友,他这是和我们开玩笑的,你走吧!"胡铁花只有放开手,这大汉就一溜烟似的逃下楼去。 李玉函像是也怔住了,这时才长长吐出口气,附掌道:"眉儿眉儿,你听见了么?你最钦佩最羡慕的【比翼仙侣】,现在就坐在你面前了,你还不敬他们一杯。"柳无眉笑道:"我当然想敬一杯,怕楚香帅、蓝仙子现在已喝不下去了。"李玉函道:"喝不下去?为什么?"。 柳无眉道:"你若被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你还喝得下酒么?"她又向楚留香、蓝枫倾嫣然一笑,道:"所以香帅、仙子你们也用不着再陪着我们,你们若要走,我们也绝不会怪你们的。"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本不愿走的,但现在……现在也只好告辞了。" 四人一走到楼下,胡铁花就用力一拍楚留香肩头,道:"老臭虫,我本以为像枫叶这样又漂亮、又体贴、酒量又好,所有女子的好处,她全有了,但女子的毛病,她却一样都没有,所有男人的好处她也全有了,却又偏偏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子,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了,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一个这样的女子谁料想也是名花有主的了,你说说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这样的女人还有第三个,我拚命也要娶她做老婆。” 楚留香、一点红看向悠然的蓝枫倾相视一笑、楚留香笑着道:"你才见了她一面,就对她如此清楚了么?"胡铁花挺了挺胸,大声道:"你莫以为只有你了解女人,我姓胡的比你也未必就差了许多。" 楚留香淡淡道:"你难道没有想到,她可能就是画眉鸟么?"胡铁花简直要跳了起来,瞪眼道:"她是画眉鸟?你可是有毛病么?她若是画眉鸟,那提着鸟笼子的人又是谁呢?……她若是画眉鸟,我就将脑袋切下来给你当夜壶。" 蓝枫倾摇了摇头看来直心眼的胡铁花对着柳无眉的印象好的很,一点红看着气呼呼的胡铁花只觉的他很可爱,楚留香笑了笑,不再说什么,看向蓝枫倾四目相对似乎在商量什么过了半晌,蓝枫倾轻声道:"今日我们吃了人家一顿,明天总该想法子还人家一顿才是。" 胡铁花拍掌道:"枫叶还是你最通情达理了,不像老臭虫疑神疑鬼的"他们本就准备在这里住一宿的,所以早已找了家乾净的客栈,订下了三间干净的屋子。 第七十三章 暴雨梨花 月光照着窗前的梧桐,秋意已经很浓了,不知从那里瓢来一阵阵桂子的清香,似乎在催人入梦。 四人都坐在楚留香和蓝枫倾的屋子里,如此星辰,如此月夜,没有和自己心爱的人、好朋友在一起更好的了。 楚留香望着窗外的明月,悠然道:"桂花这么香,中秋怕已在我们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胡铁花恬然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有多少事都在我们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又何止中秋……",楚留香抱着蓝枫倾看着月夜星辰,一点红静静的看着被夜色勾住了眼睛的蓝枫,就在这时,突听一阵嘈杂的人声传了过来。 接着,一人大呼着道:“【比翼仙侣】楚香帅、蓝仙子就住在这里吗?姚长华特来拜访”.蓝枫倾淡淡道:“这“画眉鸟”让人喊的那一嗓子,开始奏效了”。楚留香看着蓝枫倾脸上的疲倦道:“枫儿,你身上有伤,好好在屋子里休息,外面我和老酒鬼去处理”。 楚留香未等蓝枫倾答应已经将蓝枫倾抱起放到了床上,盖好了绣被,楚留香和一点红交换了一个眼神,胡铁花看着蓝枫道:“枫叶,你安心歇着”。 他一句话刚说完,院子里已闯入一大堆人来。 楚留香、胡铁花走出了屋子带上门,一点红将窗户虚掩了些,靠在床边守在蓝枫身边,蓝枫倾淡淡一笑暗道:“有他们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想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困意袭来…… 当蓝枫倾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辆舒适华丽的马车上了,耳边传来楚留香温柔的声音道:“枫儿,感觉怎么样”一点红轻声问道:“来喝点水,饿了这有吃得”。 胡铁花看见蓝枫醒了像是得到了一坛极品的美酒一样道:“枫叶,你总算醒了,你这一觉睡了好几天,老臭虫、冰块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我现在终于不用对着他们俩张臭脸了”。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我们这是要去那,这是谁的马车”。楚留香将蓝枫睡着之后的发生事情与蓝枫讲述了一下,那晚李玉涵、柳无眉夫妻俩装扮来找楚留香寻仇的人将楚留香、胡铁花引走,他们夫妻二人请他们四人到他们府上做客,本是不答应的谁知,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三人在他们的府上做客,只好前往了。 车行非止一日,又回到了中原,道上的车马渐多,瞧见这么样三辆马车,自然人人为之侧目。 这一日到了开封,正是傍晚,一行人就在城里歇下。吃过了晚饭,喝过了几杯酒後,大家就分别回房安歇了。 胡铁花还是老脾气坐在楚留香屋里不肯走,一点红自然也没有走,而睡了很久的蓝枫也精神了不少,楚留香拥着蓝枫,胡铁花很自然的谈论着来李玉涵、柳无眉夫妻二人来。 楚留香自然也说出了“柳无眉”就是“画眉鸟”的可能性,胡铁花道:"就算她是画眉鸟又怎样?画眉鸟对咱们可只有好处,没有过节,连我这条命,还是画眉鸟救回来的哩!她若是画眉鸟,我只有更感激她。"楚留香笑了笑,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突听一阵叫喊声自隔壁屋子传了过来。 胡铁花皱眉笑道:"如此恩爱的小两口子,难道也会打架么?"只听那叫喊声越来越尖锐,而且像是充满了痛苦,正是柳无眉发出的,胡铁花嘴里说着话,人已冲了出去。 楚留香揽着蓝枫倾、一点红起身也只有随後缓步而出,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跟着这夫妇两人的家丁侍女们,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探望。 他们若不是聋子,就必定听到这叫喊声,却为什么竟没有人出来瞧个究竟呢?难道他们已听惯了不成。 柳无眉的屋子里,灯还是亮着的。 只听柳无眉颤声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胡铁花脸上变了颜色,刚想冲进去,又听得李玉函道:"忍耐些,忍耐些,莫吵醒了别人。"柳无眉嘶声道:"实在忍耐不住了,与其这样受苦,倒不如死了的好。" 胡铁花这才知道他们夫妇并不是打架,忍不住道:"莫非她忽然得了急痛。"蓝枫倾轻声道:"这痛怕并不是突发的,而是旧疾,而且还必定时常发作”。楚留香道:“所以连他们的佣人都已听惯了,否则怎会一个个躲在屋里不出来。” 胡铁花叹道:"这痛苦一发作想必就很厉害,否则像柳无眉这样的人绝不会喊出声来的,却不知她生的究竟是什么病呢?"一点红沉声道:"她平时看来倒也和常人无异,想不到一发作就如此可怕,我看,她这也许并不是病,而是中了什么极厉害的毒。" 胡铁花变色道:"毒?她若中了毒,李观鱼为何不想法子救他,人闻李观鱼医道极高明,拥翠山庄中来往的又都是前辈高人,方仙客更是解毒的名家,这许多人难道都无法解得了她的毒?却眼见着她受苦么?"楚留香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屋子里不断传出柳无眉尖锐的喘息声,李玉函的低语安慰声,床板被压的吱吱格格声。 显见柳无眉的痛苦并未减轻,她受苦不过,正在不停的挣扎,李玉函正在努力压制着她。 胡铁花看着蓝枫倾眼睛亮了道:"枫叶,以你的医术一定能救的了她的"。蓝枫倾沉默不语,楚留香叹道:"柳无眉是个很好强的女人,必定不愿意别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有什么话,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突听"扑落"一声,院子的梧桐树上,一只宿雁惊起,楚留香眼角似乎瞥见树叶中有银光一闪。就在这时,已有一蓬银两自树丛中暴射而出,直打楚留香,来势之急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若不是那只惊起的宿雁,此番楚留香就得丧生在这一蓬银光之下,只因等他听到风声时,再闪避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楚留香抱着蓝枫错身卧倒在地只身护着蓝枫,一点红一拳将胡铁花打得仰天跌倒,自己的身子也扑倒在胡铁花身上。 只听"叮叮叮"一阵急响,如暴雨敲砖,数十点银星已钉在楚留香、蓝枫倾身旁的地上,直没入土。 接着,一条人影自树影中的墙头上冲天而起,凌空一折,同墙外的沉沉夜色中窜了出去。 胡铁花还末弄清是怎么回事,楚留香将蓝枫倾交给一点红,展动身形已掠出墙外,蓝枫倾瞧向满地的银星,黑眸一闪道:“这是【暴雨梨花针】”。一点红、胡铁花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神色,蓝枫倾急忙道:“点红,快带我去找他”。一点红揽住蓝枫倾掠了出去,胡铁花也随身跟上。 第七十四章 习以为常 凄迷的夜色中,有薄雾升起,楚留香的身形还依稀可以分辨,前面那人却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雾,本来还是轻轻的,淡淡的,但片刻间就已浓得像是白烟,渐渐连楚留香的人都已瞧不见。 远处本来还有点点灯火,但现在连灯光也没入浓雾里,蓝枫倾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紧张、担心的情绪,在迷雾寻找,一点红将蓝枫倾护着怀里,一分都不肯松懈,胡铁花简直快急疯了,却又不敢出声呼唤,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出声,就可变成暗器的靶子,胡铁花知道这时若有暗器射来,万万躲不开的,他站在蓝枫倾右侧,他不能再让蓝枫倾受伤了。 他不禁更替楚留香着急,因为楚留香的处境更危险。 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前面的地上有亮光闪闪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是个扁扁的银匣子。 这银匣子七寸长,三寸厚,制作得极为精致,匣子的一旁排列着三行极细的针孔,每行九孔。 匣子的上面,雕刻着极细的花纹,仔细一看,才知道这花纹竟是两行字,似是小篆,又似钟鼎文。 胡铁花看了半天,也认不出究竟是什么,他将银匣子递向蓝枫倾道:“枫叶,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你能看得懂吗?”。蓝枫倾还未等接过银匣子,忽觉一阵急风自身旁掠来,一点红错身将蓝枫倾护在身后,有一只手切向胡铁花的软胁下,另一只手却去抢那银匣子。胡铁花暗道:"好小子,我正愁找不着你,你却送上门来了。"心念一闪间,已击出一拳,踢出一脚。 蓝枫倾闻着那最熟悉不过的郁金香香味柔唤道:“留香”。双方都停住了手,温润如玉的声音道:“枫儿”话音刚落,蓝枫倾已经被楚留香拥在了怀里。 一点红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丝收回了出鞘的剑道:“幸得枫儿将你认出,不然不知道谁又会受伤”。胡铁花忽然间松了一大口气,苦笑着道:"你现在怎地也和我一样,连招呼也不打就出手了。" 楚留香也不禁苦笑道:"我见到你手上有银光闪动,自然认定了你必定是那发暗器的人,又谁想得到这东西竟会到了你手上呢?"胡铁花眨了眨眼睛,道:"这你都想不到么?我三拳两脚,将那小子打得狼狈而逃,这东西自然就到了我的手上了。",蓝枫倾、一点红笑了笑,楚留香怔了怔,道:"真的?"胡铁花道:"假的。" 楚留香也忍不住笑了,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万万追不着他的。"胡铁花调侃道:"我追不上他还有理可说,轻功天下第一的楚留帅,怎么追了半天,也将人追丢了呢?"。 楚留香摸着蓝枫倾如丝般的秀发叹道:"若不是这场雾,我也许还能追得上他的,但此人的轻功也实在不弱,我追出墙外时,他的人已掠出去有四五十丈了。" 蓝枫倾眼中也划过了惊讶之色,一点红似乎起了想要会此人的心思,胡铁花动容道:"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掠出去四五十丈,如此说来,他的轻功岂非比李玉函夫妻还高么?"楚留香道:"怕是要高出一筹。"胡铁花道:"比我呢?" 楚留香又笑了,忍住笑道:"你若少喝些酒,他轻功也许不如你的,但现在……"胡铁花板起脸道:"现在又怎样?现在我难道连李玉函夫妻都不如么?"他不等楚留香说话,自己先笑了,道:"你用不着回答我这句话,也免得我听了伤心。" 楚留香道:"其实你的轻功和李玉函夫妻、南宫灵,都差不多,都已可算是一等一的功夫,但这人的轻功却已和冰块还有无花不相上下,这次若不是我亲眼见到无花的咽喉已被利箭穿过,怕又要以为是无花复活了。" 蓝枫倾一怔遮住了眼眸,楚留香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变化,紧了紧双臂又不敢太紧怕碰疼了蓝枫倾的伤口,一点红道:"如此说来,江湖中能有他这样轻功的人并不多"楚留香道:"实在不多。" 胡铁花摇头叹道:"你为什么总是会遇见一些厉害的对头?"楚留香默然半晌,才问道:"你手上这东西是那里来的?"胡铁花道:"捡来的,上面环刻着字,我瞧了半天也没瞧明白,刚想让枫叶看看的,你就突然出手抢夺"。 楚留香接过那银匣子,窝在楚留香怀里的蓝枫倾低头看向楚留香手中那银匣子,轻声道:“这是小篆。”一点红也将目光放到了银匣子上,胡铁花恨恨道:"明明是杀人的利器,却偏偏要文绉绉的刻些人家不认得的字在上面。" 一点红道:"这倒并非是故意卖弄,只因这暗器实在是件古物,而且还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制成的。"胡铁花道:"不错,我也听说过这"暴雨梨花钉"的故事,但上面刻的究竟是什么呢?"楚留香、蓝枫倾齐声一字字道:"上面刻的是: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胡铁花失笑道:"文人都会说大话,看来果然不错。"楚留香叹道:"这倒也不是他在故意说大话骇人。"蓝枫倾缓缓道:"这暗器制作之精巧,发射力量之猛,实在不愧为"暗器之王"四字,当今武林中几件有名的暗器,和此物一比,速度至少要相差两成,而暗器一出,决胜伤人,就在一刹那间,纵然是毫厘之差,也差得很多的。" 胡铁花道:"此物难道比石观音所制的针筒还强得多么?"楚留香道:"石观音那针筒射出来的毒针虽急,但你等它发射後再闪避,也还来得及的,而这"暴雨梨花钉"发射後,天下却无一人能闪停开。"胡铁花道:"可是你和冰块都闪避开了啊!。" 楚留香苦笑道:"那实在是运气,只因我在它还末发射前,就有警觉,但纵然如此,那人发射的位置若再近几尺,我还是避不开的。",一点红淡淡道:“我已经习惯了时刻保持警惕,久来久之身体自己自然而然做出了反应”。 蓝枫倾握住了一点红的手,一点红握着那微凉的手微微一笑,胡铁花皱眉道:"如此说来,这暗器岂非珍贵已极?"楚留香道:"在武林中人眼里看来,它实在可说是无价之宝。"胡铁花道:"既是如此,那人为什么要将它抛在地上呢?他既然有那么高的功夫,难道连这小匣子都拿不稳么?"楚留香道:"这的确是件很奇怪的事。",一点红出声道:“我们先回去在商量吧!枫儿不宜吹风”。…… 柳无眉屋子里灯已熄了,这夫妻像是已睡着。 四人悄悄回到屋子里,他们屋里的灯却还是亮着的,只是灯芯也已将燃尽。 胡铁花将灯芯挑大了些,叹道:"咱们穷追了半夜,却连人家的影子也末见着,再不快喝杯酒,我简直就要被活活气死了。"桌上有一只茶壶,一只酒壶,胡铁花却嫌酒杯太小,一面说着话,一面已在茶杯里倒满了酒。 楚留香摇了摇头,笑道:"你迟些喝酒也一定死不了的,咱们还是先到院子里瞧瞧那些"暴雨梨花钉"是否还在那里。"他拿起了灯,拉着蓝枫倾走出去、一点红跟了出去,胡铁花放下了杯子背手走了出去。 屋子里有只小虫,也随着灯光向外飞出,但飞过酒杯上面时,竟忽然掉了下来,掉进酒杯里。 这小虫难道是被酒气醺醉,才飞不动了。但酒气又怎会有如此强烈? 他们此刻若还没有走出去,就可发现小虫掉进酒杯後,酒杯里竟发出"嗤"的一响,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再看那小虫已无影无踪,就在这一霎眼的功夫,竟已完全溶化在酒里,变成一片泡沫。 再一霎眼,连泡沫都瞧不见了,一杯酒还是一杯酒,而且看来也还是那么清冽,连一点渣滓都没有。 这杯酒若是喝到胡铁花的肚子里去,胡铁花约五脏六腑岂非立刻就要被它腐蚀得稀烂。 开封城并不常下雨,院子里的土地又乾又硬,简直和石头差不多,就算用铁锤敲,也要敲半天才能将钉子敲下去。但此刻在灯光映照下,四人却发现这二十七枚"暴雨梨花钉",竟全都入地下,连一点头都没有露出来。 楚留香道:"你们看他发射暗器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多远?"一点红打量了一会道:"怕有四五丈。" 楚留香叹道:"这些梨花钉在四五丈外射过来,居然还能直没入土,这种暗器的力量是何等强猛"胡铁花道:"我真想将这匣于拆开来看看,看看里面的机簧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这匣子简直就好像有二十七个小表在拉着弓弦似的。" 胡铁花嘴里说着话,已用一柄小刀将地上的"暴雨梨花钉"挖出了两枚,只见这梨花钉名虽是"钉",其实却和绣花针差不的,只不过尾端比较粗些,但放在手里还是轻飘瓢的,似乎连风都吹得走。 胡铁花骇然道:"这么小的一根针也能钉入地下,我若非亲眼瞧见,随便怎么我也不会相信。"一点红道:"就因为它的速度快,所以力量才大。" 胡铁花叹道:"这小小一根钉打在地上,便直没入土,若是打在人身上,那还得了……我一定要将它们装回去,试试它们射出来时究竟有多快?"。胡铁花正打算将挖出来的暴雨梨花针放到手里时,却被蓝枫出手打掉了,胡铁花疑惑的看向蓝枫倾道:“枫叶,怎么了”。蓝枫倾不语用方帕将暴雨梨花钉都捡到了帕子里道:“我们回屋再说”。 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三人疑惑的跟着蓝枫倾回屋了,蓝枫倾将方帕摊开放到桌子上道:“它上面沁了毒”。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看来这位仁兄却还生怕我死得不够快,所以又在无毒的暴雨梨花钉上淬了剧毒。” 一点红用剑尖挑起一个暴雨梨花钉道:“醋坛子,是“画眉鸟”做的吗?那为何当初要在山洞里救我们呢!”楚留香思索道:“总会知道的”。 蓝枫倾让胡铁花坐下为他把脉,眉头皱起道:“醉蝴蝶,你已经中毒了,只不过这毒很缓慢,至少明天才会出现状况”。说着拿出一颗药丸又道:“先吃下去吧!明天你的手指会有变化但不会伤及其他,我抓紧时间将解药配出来,没解毒之前不可以喝酒”。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道:“什么,那…我…啊!”。楚留香、一点红出手极快的将胡铁花的酒没收了,胡铁花愤恨的盯着暴雨梨花钉, 楚留香笑着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到了一杯茶,忽然皱眉停顿住了端起茶杯的手,蓝枫倾似乎也觉得那里不对,伸手去拿茶壶下意识的换到了左手,眼中光芒闪过看向楚留香,楚留香也正看着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看着两人,一点红看着茶壶道:“枫儿,怎么了又什么不对吗?”。胡铁花点头道:“你们又发现什么了啊!”。 楚留香道:"你们瞧见这茶壶吗?"胡铁花道:"我当然瞧见了。" 楚留香道:"你们再瞧瞧我的手。" 胡铁花坐起来,道:"你究竟有什么毛病,为什么叫我们瞧你的手,你这只手上难道忽然长出一朵喇叭花来不成?"。 一点红倚在门上,疑惑的看着楚留香的手,楚留香道:"我这只手,本来是来拿茶壶的,但你可留意到,现在茶壶的把子却已不在我的手这一边。"胡铁花道:"不在你手这边又怎样?" 楚留香道:"我方就坐在这里,倒过一杯茶,又将茶壶放在原来的地方,但现在茶壶的把子却不在我的手这边了。"胡铁花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你也许换了只手去拿茶壶。"楚留香道:"我倒茶一向是用左手的,人已成了习惯,绝不会改变。"胡铁花道:"这……这又怎样呢?"。 蓝枫倾轻声道:"这就是说,倒过茶後,这茶壶一定有人动过,而你除了生大病的时候外,是绝不会动茶壶的。我和留香一样用的都是左手,而冰块也没有喝茶的习惯" 胡铁花道:"我就算生大病时,也绝不会碰茶壶的,只因别人喝酒醉,饮茶解酒,我却一嗅到茶的味道就更醉了。",一点红了然道:“我除了枫儿烹的茶,其余的茶我是不会喝的”。 楚留香笑了笑,转而道:"既然末动茶壶,这茶壶自己也不会动,却又怎会变了位置呢?"胡铁花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的。"蓝枫倾沉声道:"这就是说我们方出去时,一定有人进来动过茶壶,他无缘无故的进来动这茶壶干什么呢?" 胡铁花动容道:"他莫非是在茶壶里下了毒?"楚留香道:"不错,他算准我们回来时一定会口渴,一定会喝茶,所以就在茶壶里下了毒,但他却末想到我和枫儿一向都是用左手倒茶的,所以下过毒後,随手将茶壶放回了去,茶壶的把子才会换了个方向。" 胡铁花听得呆住了,一点红说道:"他既在茶里下了毒,酒里自然少不了也有毒了。楚留香、蓝枫倾点了点头,他将半壶茶都倒入酒壶里,只听"嗤"的一声,青烟骤起,就好像将冷水倒入热油锅里一样。 胡铁花倒抽了口凉气,道:"好厉害的毒,看来竟和石观音使的毒差不多。"楚留香、蓝枫倾都沉住脸没有说话。 一点红道:"如此看来,放暗器的人和下毒的人必然是一路的,是么?"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默然半晌的忽又笑了,道:"我实在也没有留意你们是用左手倒茶的,你们做别的事都用右手,为什么要用左手倒茶呢?"楚留香道:"因为这许多年来,一直住在船上,船舱里的地方很小,所以每样东西都一定要放置在最合适的地方,尤其是茶壶这种东西,若是放的地方不对,就常常会被打翻,所以枫儿就在我常坐的那张椅子左边,做了个放茶壶的架子,我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他笑了笑道:"经过这许久,我就养成了用左手倒茶的习惯。",胡铁花摸了摸鼻子道:“我怎么没注意到”。蓝枫倾笑着道:“因为你从来都不喝茶,也从来不去观察”。蓝枫倾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着什么,而且特别叮嘱了胡铁花…… 胡铁花忽似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失声道:"李玉函的屋子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莫非已遭了他们的毒手?"楚留香笑道:"不会的,无论谁要害死这夫妇两人,都不是件容易事。" 胡铁花道:"但他们来的时候,柳无眉正在发着病,怕已没有抵抗之力……无论如何,我都得瞧瞧他们去。"楚留香沉吟道:"去瞧瞧也好,也许他们会听见什么声息……"胡铁花不等他话说完,已冲了出去,看着追出去的胡铁花,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三人又说了些什么才出了屋子。 第七十五章 病困英雄 这时天虽还没有亮,但远处已有鸡啼。 胡铁花和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李玉函已经搭上话了,自然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楚留香、蓝枫倾捕捉到了李玉涵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中流落出的惊讶,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这时他们已走回屋里,李玉函瞥见桌上的银钉,忽又变色道:"这桌上的暗器莫非就是那人要用来暗算楚兄的?"楚留香凝注着他的脸,道:"这暗器李兄莫非也认得?"李玉函道:"这看来竟似是暴雨梨花钉。" 楚留香道:"不错。",李玉涵对楚留香又是一番赞叹,李玉涵将暴雨梨花钉的来历款款到来,李玉函皱眉道:"此次这人想必是为了要对付楚兄,是以才设法将这暗器弄来,由此可见,这人必定和楚兄有极大的仇恨,因为他无论是借、是抢、是盗,能将这暗器弄到手部绝不是件容易事。" 胡铁花道:"这就更奇怪了,他辛辛苦苦才将这暗器弄到手,为什么又随随便便就丢了呢?"李玉函沉吟道:"这也许是因为他见到这暗器既然伤不了楚兄,留着也没有用了,也许是因为这暗器本是他偷来的,他生怕暗器的主人找他算帐,所以索性随手一抛,好教别人再也查不出是谁偷的。"胡铁花附掌道:"不错,一定就是这原因。" 李玉函道:"而且听说这暗器发出必定要见血,否则就会对主人不利,他想必也已久闻这暗器之不祥,怎敢再将之带在身边。"胡铁花道:"不错,这也有可能,可是……" 李玉函道:"可是此人究竟是谁呢?楚兄难道连一点也猜不到么?"楚留香微笑道:"我既末能见到此人面目,妄加猜测只不过徒乱人心而已,但他既然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我总有一天会知道他是谁的。" 只听一人银铃般笑道:"不错,这么多年来,我还没听说过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楚香帅掌心的。"她只是将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淡扫峨眉,末施脂粉,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憔悴疲倦之色。 蓝枫倾目光落在了柳无眉的身上,半响收回了目光,柳无眉不知道为什么,蓝枫倾那淡淡的目光让她很不安。 胡铁花几乎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艳光照人的女子,方还在痛苦中挣扎搏斗,辗转反侧。 最妙的是,她手里竟还捧着壶酒。 胡铁花的眼睛又亮了,忍不住就要去将这壶酒接过来。 谁知他的手刚伸出,一点红忽然闪电般扣住了他脉门,掉转他手臂,胡铁花叫了起来,道:"冰块你又犯了什么毛病?" 这句话还末说完,楚留香出手如电,已点了他"天泉"、"侠白"、"尺泽"、"孔最"、"大凌"五处穴道。 胡铁花非但手不能动,半边身也发了麻,"噗"地坐到椅子上,睁大了眼瞧楚留香。 李玉函夫妇也觉得很惊奇。 柳无眉嫣然道:"楚留香难道怕我这壶酒里也有毒么?"楚留香道:"酒中纵然无毒,他身子里却已有毒了。"李玉函动容道:"胡兄方难道已喝下那杯毒酒?"一点红道:"这次倒不是酒害了他,而是他的手。" 大家这才发现,胡铁花的一只手已肿了起来,而且还似隐隐有黑气透出,李玉函失色道:"胡兄是怎么中的毒?"胡铁花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我怕是撞见了个大头鬼。"一点红道:"你方才可是用手碰过那暴雨梨花钉吗?"胡铁花道:"嗯!" 楚留香长叹道:"这就对了,你以为你的手既没有破,毒气就不会自手上透入,却不知针上的毒已由你指甲缝里透了进去。"李玉函忍不住插口道:"可是,据我所知,这暴雨梨花钉上,从来不淬毒,只因这暗器力道实在太猛,纵然无毒,中人也必死无救。" 楚留香又叹了口气,道:"李兄话虽说得不错,但这位仁兄却还生怕我死得不够快,所以又在无毒的暴雨梨花钉上淬了剧毒。"李玉函夫妇对望一眼,不再说话,却将油灯移到那堆梨花钉旁,柳无眉自头发上拔下一根银簪,轻轻挑起了一枚梨花钉,仔细瞧了半晌,灯光下,只见两人的脸色都越来越沉重。 胡铁花轻轻咳了雨声,道:"上面可是真的有毒么?"李玉函夫妇又对望了一眼,柳无眉道:"嗯!"蓝枫倾缓缓道:"久闻李老前辈学究天人,虽从不屑以毒药暗器伤人,但对此道却极有研究,李兄家学渊源,所知自也非泛泛之辈可比。" 胡铁花苦笑道:"不错,你们两口子既然也说钉上有毒,那是万万错不了的了。"楚留香沉声道:"是以在下想请教李兄,不知这暗器上淬的是那一种毒?"李玉函也叹了口气,道:"世上毒药的种类实在太多,就连家父怕也末必能一一分辨得出。"楚留香呆在那里,似乎再也说不出话来。 胡铁花瞪了瞪眼睛,道:"如此说来,我这毒是没法子可解的了?"柳无眉勉强笑道:"谁说没法子?" 胡铁花缓缓道:"你们何必瞒我,难道当我是小孩么?你们既然连我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为我解毒?"李玉函夫妇面面相觑,也都说不出话来。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道:"你们一个个都哭丧脸干什么,至少我现在总还没有死呀!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痛痛快快喝一顿再说。"他还有一只手可以动,居然就想用这只手去拿酒壶,可是楚留香又将他这只手拉住了。 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趁这时候多喝两杯,等我死了,你就算天天将酒泼在我的坟头上,我也连一滴都尝不到了。"蓝枫倾提醒道:"现在已将毒气全都封闭在你手臂里,只要你不喝酒,一个对时之内,毒性就绝不会蔓延……" 胡铁花道:"一个对时之後呢?在这十二个时辰里,你们难道就能找得到为我解毒的人么?"楚留香、一点红垂下了头,道:"无论如何,这总比绝望了的好。"胡铁花又大笑起来,道:"好兄弟,你们也用不为我窝窝囊囊的去求人,只要让我把这壶酒喝下去,我一定死不了的。" 他忽然自靴筒里抽出一柄短剑,笑道:"你看,这就是我解毒的法子,这法子岂非再好也没有。"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失声道:"你难道想……" 胡铁花大笑道:"常言道:蝼蛇噬手,壮士断腕,这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何必大惊小敝?"楚留香望他手中这柄雪亮的短剑,已是满头大汗,蓝枫倾看向楚留香皱眉总觉那里不对,用手帕轻擦楚留香的额头的汗道:“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点红脸上已经没了冰冷之色,满是担心的看着胡铁花,而胡铁花自己却连脸色都没有变。 而柳无眉和李玉涵似乎想到了谁,去寻找一位只有七根手指的非江湖中的人来为胡铁花解毒,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两位如此热肠,我若再推三阻四,就不是东西了,可是……老臭虫,你也该陪他们去一趟才对。"柳无眉道:"用不,楚兄还是……" 她骤然顿住了语声,只因她忽然发觉楚留香虽然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却已是全身发抖,面如白纸。 蓝枫倾担心轻声道:“留香……”。 胡铁花简直吓呆了,颤声道:"你……你……"他话还没有说出来,楚留香已向后倒了下去、蓝枫倾扶住了楚留香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心思都在滚烫的楚留香身上忽略了左臂传来的痛意,一点红扶住了蓝枫借力扶着楚留香。 胡铁花终于也扑了过来,嘶声道:"你难道也中了毒?"楚留香摇了摇头。胡铁花道:"不是中毒是怎么回事,李兄,你……你快瞧瞧他,快……"。靠着蓝枫的楚留香咬牙,却还是勉强笑道:"你难道从未见过人生病么?又何必大惊小怪。" 胡铁花道:"可是你身体就像头牛一样,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生病,这次怎么会病了?"楚留香苦笑道:"这次我实在病得不是时候。"胡铁花方要将自己手臂砍下来时,还是谈笑自若,此刻却也已急得满头大汗,嗄声道:"从来不生病的人,一病就不轻,李兄你……"。 柳无眉柔声道:"你也用不太急,我看楚兄这是因为近日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再加上方为你一急,就急出病来了。"楚留香道:"不错,这病不……不妨事的,两位还是……还是先去找……找解药要紧。"他虽然在说"不妨事",但嘴唇却已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蓝枫倾将微凉的手放到了楚留香的额头让他可以舒服一点,抬头看向李玉涵和柳无眉道:“眼下他们俩个人都需要人照顾,帮醉蝴蝶找解药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柳无眉和李玉涵又说了几句便动身离开了,一点红把楚留香抱到了床上,蓝枫倾取来清水,擦拭着楚留香的额头,楚留香握住蓝枫倾的手道:“你不要忙了,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蓝枫倾轻声道:“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趁现在多睡一会养养精神”。 一点红看着楚留香道:“剩下的交给我,你好生养病”。一点红如一尊冰冷的雕像一样冷冷的立在那里,明眼人都能看出一点红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希望有人不要触到霉头才好。 若用"度日如年"这四个字来形容胡铁花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再恰当也没有了,最先是柳无眉毛病发作,然後是无名凶手的杀人暗器,现在非但他自己中了毒,连楚留香也病倒在床,不能动了。 这么多烦死人的事加在一起,却偏偏连喝杯酒浇浇愁都不行,这日子却叫胡铁花如何度过?蓝枫倾看着坐立不安的胡铁花道:“醉蝴蝶,你再怎么焦作下去,你也会病到的,你安心坐下”。 胡铁花看着蓝枫倾道:“我知道你表面很平静,心里要比我更着急”。蓝枫倾看向榻上已经睡的很熟的楚留香转而看向胡铁花轻声道:“已经俩个时辰了,你折腾了半天想必也饿了,吃点东西吧!”。 一点红让店小二送饭过来,那店伙偏偏还想讨好,陪笑道:"客官昨天喝的上好汾酒,小店恰巧还有一坛,还是山西来的原装货。"不提"酒"字还好,一提"酒"字,胡铁花更是满肚子冤气没处发作,跳起来大孔道:"老子又不是酒鬼,大白天喝什么鸟酒?"。 那店伙再也不明白这马屁怎会拍在马腿上了,吓得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再送饭来时却不敢进来,蓝枫倾起身对店小二柔声道:“交给我,你下去吧!”。蓝枫倾接过托盘道:“半个时辰后你在过来取”。店小二连忙点头道:“谢~谢,姑娘,小的告退了”。店小二赶忙离开了,蓝枫回身一点红接过托盘放到了桌子上道:“你别只说酒鬼,你也要吃一些”。…… 第七十六章 调虎离山 楚留香竟睡了五个时辰,到黄昏时,才悠悠醒来。 胡铁花本来几乎已以为他睡晕过去了,这时才松了口气道:"你觉得好些了么?"楚留香笑了笑,还末说话,胡铁花又道:"你用不担心我,我的毒倒不妨事,除了这条膀子被你点住穴道,不能动外,吃也能吃,就跟好人全没有什么两样。" 这时屋子里已渐渐暗了下来,胡铁花点起了灯,蓝枫倾端着碗粥坐到床边,喂楚留香喝粥,楚留香喝了口看向蓝枫道:“枫儿,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蓝枫倾打断楚留香的话道:“这是药粥,对你身体有好处,恢复的也快一些”。 一点红看着喂楚留香喝粥的蓝枫倾和那碗粥道:“我也想生病了,又能得到枫儿的照顾又能喝到枫儿亲手做的粥”。胡铁花搓手道:“真是好久都没有吃到枫叶做的东西”。 此时,蓝枫倾已经将一碗粥都喂楚留香喝下了起身打开了桌子上的锅盖,浓郁的药粥香味从锅里冒了出来,让一点红和胡铁花食指大动。 蓝枫乘了两碗放到了两人面前道:“我怎么会不给你们带份呢!清热解毒、养人滋补对你们俩个作息没规律的人来说最好不过了,给酒鬼好好清清肚子里的酒垢,至于冰块就暖暖胃吧!”。 蓝枫倾坐回了楚留香身边,楚留香坐起身环着蓝枫看着吃的很香的两人,一点红足足喝了三碗而胡铁花最后直接将粥锅包圆了,忍俊不禁,喝完粥的二人心情也好了。 一点红让小二收拾了桌子,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躺椅上,胡铁花这是拍着鼓鼓的肚子道:“枫叶做东西味道不但绝妙,而且有着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的魔力”。 一点红、胡铁花两人齐齐的抻懒腰,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上一觉。 蓝枫倾起身给两人盖上了薄毯,将窗户关上回到了楚留香的身边,楚留香温润的声音道:“已一天一宿,我守着你睡一会”。 还未说完就已将蓝枫倾揽入怀中,蓝枫倾闻着郁金香味缓缓的睡着了,楚留香摘掉了蓝枫倾脸上的面具,轻轻的吻了吻那颤抖的睫毛,闭上了眼睛,整个屋子都静悄悄…… 有过了一个时辰,柳无眉、李玉涵仍未回来,而他们依旧睡着。 又过了片刻,星月都末升起,雨点却已落下。 四面的人声,立刻静了下来,只有雨点敲窗户,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到後来竟如战鼓轻击,催人热血。 这时若有夜行人走动,非但无法听得到他的脚步声,就连他的大袂带风时都听不到了。"偷雨不偷雪。"。雨夜正是夜行人出没的好时候。 一点红忽然起身推开窗子,瞪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窗外,院子里的梧桐也像是变成了幢幢魅影,在瞪他。 突听"嗖"的一声,一条黑影在窗前窜过。 醒来的胡铁花一惊,等他看出这只不过是条猫时,已被吓出一身冷汗。 楚留香怕吵醒怀里的蓝枫倾轻声道:"有人来了么?" 胡铁花勉强笑了笑,道:"只不过是只瘟猫而已。"他口气听来虽轻松,其实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楚。 他两人纵横江湖,笑傲生死,几曾将别人放在眼里,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们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但现在,只不过是只猫,就吓出了冷汗。 但那二十七枚"暴雨梨花钉",却还在桌上闪光,就像是在对胡铁花示威似的。 胡铁花眼睛忽也一亮"这暗器既能杀人,便也能防身,现在它既然在我手上,我为何不能用他夹杀别人?"他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能动,但这只手却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五根手指,每一根都很灵活,很有用。 他虽然未曾见过这"暴雨梨花钉",但十来岁的时候,就已将江湖中每一种袖箭的弩筒都拆开来研究过。 只费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已将这梨花钉的弩匣打开,用筷子将银钉都挑在弩匣的钉槽中。 又费了盏茶功夫,他就将弩匣重新装好。 一点红看着眼里,闪过惊讶道:“酒鬼,你”。胡铁花笑了笑道:“冰块你是想说以我的耐性绝对不会学这些的对吗?”。 一点红点了点头,胡铁花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时我才十来岁,我无意中发现了枫叶酿了一坛好酒,我本来打算偷点尝尝鲜谁料却被枫叶逮个正着。 我想尽了办法都没得逞最后只好去求得枫叶的同意,枫叶就对我说,醉蝴蝶你只要将这两箱里面的东西全部学会使用而且能拆开也能装上,并且明白原理,这酒就归你了。 我为了那坛酒就将江湖上每一种袖箭的筒都拆开研究过起初我是没什么耐心的,不过渐渐的我就对它产生兴趣,当我把全部的都研究会了,而那酒正好到了启封的时候。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枫叶安排的,我不但喝到了香醇的好酒又学会了东西,枫叶她永远都在为船上的每一个人考虑,用她自己的方法去保护着每一个人,江湖多变她只是希望我们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胡铁花看着睡的很熟的蓝枫倾嘴里苦苦的道:“老天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居然让我砍伤了她,老姬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来,她一定很难过的。 只不过她懂的、她永远都会支持我们每个人的决定只因那是我们喜欢的,我相信如果有一天楚留香爱上了其他的女子,枫叶一定会笑着放手祝福他们,哪怕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痛得无以复加依旧会笑着让我们放心”。 楚留香听着胡铁花话,深情的看着蓝枫的睡颜轻声道:“这样的她真的让我好心疼,除了她我怎会再爱上其他人,她是我的生命,爱已深入骨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点红看着眼泪从蓝枫倾的眼角滑落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楚留香问道:“我有问题想问很久了”。 楚留香缓缓道:“你是想问,枫儿为什么睡觉要睡到自然醒而且睡的很沉,还有为什么枫儿受伤之后内力和武功都消失了吗?”。 一点红点头,楚留香叹了口气道:“这是枫儿天生的,同天生就带着香气是一样的,似乎是因为枫儿血液的关系,不受伤还好一受伤就会更加严重,随着时间推移睡的会更沉更长似乎只有睡觉才可以让枫儿将失去的气血都补回来,不过非常缓慢,这次我想没有个百十来天,枫儿是恢复不好的”。 一点红认真的听着,重重的点头道:“我要保护好她,不能再让她受伤了”。楚留香苦笑道:“她一次次的受伤让我没有了自信,不知道怎样才能护好她”。楚留香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一点红沉默了,胡铁花低下了头, 良久,忽然间,又是"嗖"的一声响。 又有条黑影自窗前窜过。 胡铁花这次已镇定得多,已看出这黑影只不过还是条野猫,谁知这次猫竟笔直窜入窗户。 胡铁花笑骂道:"虎落平阳,连你这条瘟猫也想来欺负人么?"他挥手去赶猫,谁知猫忽然自半空中掉下来,掉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桌上的灯几乎被震倒。 胡铁花的手去扶灯,眼睛却瞧猫,只见这只猫躺在桌子上动也不动,竟已奄奄一息,就快死了。 猫的脖子上,还系张纸条。 胡铁花解下来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楚留香,楚留香,你看看自己现在是否已和这只猫相差无几,你还想再活下去么?"胡铁花又惊又怒,几乎忍不住就要大声喝骂出来,一点红拿过纸条看了一眼,眼中寒芒闪烁, 这张纸条非但是他们的催命符,而且简直是一种侮辱,楚留香若是瞧见了这几句话,心里又该是什么滋味? 胡铁花知道纸条一到,对方的人也快来了,他们这次竟不再以卑鄙的手段来暗算,反而光明堂皇的来叫阵,自然是早已算准了楚留香非但已没有抵抗之力,而且根本连逃都已逃不了。 他瞧了瞧桌子上奄奄一息的猫,又瞧了瞧床上的楚留香,看向一点红道:“冰块,这里交给你了”。 忽然抓起那"钉匣",窜出窗外,一点红来不及阻止又不能留下毫无自保能力的楚留香和蓝枫倾,又担心胡铁花的安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七十七章 出乎意外 与其等对方进来,倒不如索性闯出去和他们一拚死活,胡铁花这种宁折毋由的脾气,正是死也改不过来的。 雨丝细密,给本已黑暗的夜色又加重了帘幕,邻院隐隐有女子的笑声传来,更衬托出这院于的凄凉与寂寞。 胡铁花掠出窗子,掠上屋脊,厉声道:"朋友你既已来了,有种的就先来和我姓胡的一分高下,躲在黑暗中不敢见人,算不得英雄好汉。"他生怕惊动了楚留香,说话的声音还是不敢太大,却又生怕对方听不见,一面说话,一面顿足。 谁知他话还末说完,身後突然传来"嗤"的一笑。 一人冷笑道:"我早就在这里等你了,谁叫你瞧不见我。"胡铁花骤然翻身,只见人影一闪,已到了另一重屋背上,这人全身黑衣,脸上也有黑巾蒙面,冷笑又道:"你若要和我动手,为何不过来?"胡铁花怒喝一声扑了过去,但等他掠上那面屋脊上,这人却已又远在七八丈外,望他不住冷笑。 两人一逃一追,眨眼间便离开客栈很远。 一点红站在窗户傍边,胡铁花已没了踪影。 窗子没有关,猫已死了,楚留香环着蓝枫倾睡的很熟,一点红却不见了,一阵寒风卷入了窗户,卷起了桌上的纸条,吹熄了灯。 这屋子有灯光时已是那么黯淡凄凉,此刻骤然黑暗下来,更显得说不出的悲惨萧索。 就在这时,突有一条人影掠到窗前。 这人也穿一件极紧身的黑衣,脸上也有黑巾蒙面,行动之间,就如猫般轻捷无声。 他背上以十字带扎个剑鞘,长剑却早已抽了出来,隐在肘後,一反手,剑锋便可取人咽喉。 但他并没有掠入窗户,只是伏在窗下,静静倾听。 只听楚留香的呼吸声有时微弱,有时沉重,微弱时如游丝将断,沉重时却又有如牛喘。 这黑衣人听了半晌,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里,露出满意之色,他已听出楚留香的痛势非但没减轻,反而更重了。 但他还是没有急掠入窗户,先在窗外伸臂作势,"唰"的剌出一剑,长剑劈空,风声刺耳。 若在平时,楚留香必定早已警觉,但现在他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而蓝枫倾睡的很安稳似乎只要身边有楚留香就算天塌了依旧可以睡的很好,至于一点红为何没有守在俩个毫无自保能力的蓝枫倾、楚留香身边呢!。 黑衣人这才长身而起,他身材看来比方那黑衣人"画眉鸟"高得多,也壮得多,但轻功却似差了一筹。 所以他特别谨慎,份外小心,并没有一掠而入,却用手一接窗帘,借这一接之力窜了进去。 屋子里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这黑衣人宛如已和黑暗溶为一体,就算站在窗外,也瞧不见他的身形。 他站在黑暗中又静静等了半晌,床上的楚留香呼吸还是极不规则,甚至已可说是奄奄一息。 黑衣人这才一步步向床前走了过去。 他脚步极轻、极稳,可是外面的路很湿他鞋底也难免沾上了水,走了两步,忽然发出"吱"的一响。 这声音虽然极轻微,但在此时此地听起来,却实在此生了锈的刀剑磨擦还要刺耳得多。 楚留香似乎被惊醒,竟在床上动了动。 黑衣人整个人都冻结住了,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楚留香却只不过翻了个身,反而面朝墙手依旧紧紧的环着蓝枫倾,黑衣人暗中松了口气,又等了半晌,忽然一个箭步窜到床前。 他掌中剑已毒蛇般,向楚留香刺了出去。 胡铁花一面狂奔,一面不停的骂自己,楚留香和蓝枫倾此番若破人暗算,他就算能活下去,也没脸见人了。 他只望一点红能好生保护他们、只望莫要再有刺客了,只望背生双翅,一下子能飞回去。可是,忽然间,他又停住了脚。 他忽然发现自己找不出回那客栈的路了。 方才那画眉鸟引他东折西转,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也完全辨不出方向。 在这黑漆漆约两夜里,在这陌生的城市中,每条街看来都差不多,那间屋子看来都几乎完全一样。 他想拍开一家人的门,问问路,但忽又发现自己竟连那客栈的名字都已忘记,要问路都无从问起。 胡铁花简直快急疯了,木立在雨中,全身都已湿透,脸上也在淌水,已分不出是雨?是汗,还是急出来的眼泪? 黑衣人一剑已刺了出去。 这一剑如蛇蝎,快如闪电,而且直取楚留香的要害,显见得此人实在是杀人的老手。 只听"呛"的一声,雪亮的剑锋已直刺而入——但却并不是刺入楚留香的身子,而是与一把极细冒着寒芒的剑对上,一点红如鬼魅一般立显“呛呛呛”瞬间刺出三剑,那刺客连连后退,黑衣人惊讶的看着一点红还有一丝惧怕,刹那间一点红制住那停顿了的黑衣人。 原本奄奄一息的楚留香忽然一个翻身,坐起身来不过动作很轻,给蓝枫倾盖好了被子。 黑暗中,只见楚留香的一双眸子比明星更亮,那里有丝毫病容,一点红冷冽的看着黑衣人眼中充满了不屑道:“在接任务之前要清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看来你需要重新来过了”。黑衣人身子发抖,嗄声道:"你……"他只说了一个字,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他似乎很害怕躲闪着一点红的眼睛。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在下与红兄早已算准阁下必定要来的,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黑衣人满头汗出如雨,颤声道:"你……你没有病?"楚留香笑道:"我身子虽没有病,却有个心病,若不弄清楚阁下的来历和来意,我这心病是再也不会治好的。" 黑衣人长长叹了口气,道:"楚香帅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有两下子,今天我已认栽了,你要怎么样,我无不从命。"说着话却向后缩了缩躲着一点红那嚇人的目光,他忽然一笑不过心虚的看向一点红又道:"我知道楚香的手下是从不伤人的,是么?"。 楚留香道:"不错,但你若不说出你的身份来历?为何三番几次的来暗算于我,我纵不伤你性命,怕也要得罪了。"黑衣人茫然道:"我和你本无冤仇,更没有几次要来杀你。" 一点红看到黑衣人时候便知道这个人不过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不过却是没有本事拿钱财的人,不过一点红却没出声,这拿了钱财的人必然知道要消灾的人的信息,楚留香道:"你难道还是第一次夹杀我么?"。黑衣人道:"自然是第二次。"楚留香目光闪动,忽又问道:"你难道只不过是受人主使而来的?"黑衣人道:"不错,我只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突听"嘶"的一声,黑暗中似乎有极细的光芒闪了闪,又消失不见。 楚留香只觉这黑衣人的手腕忽然一阵痉挛,身子忽然一阵颤抖,目中忽然现出了惊惧欲绝之色,嗄声道:"是……是……是……"楚留香变色道:"是谁?快说?"。黑衣人咽喉中"咕嘟"一响,什么声音都再也发不出来,这秘密就又随他最後一口气被咽了下去。 一点红如狼的眸子闪了闪,闪身出了屋子。 第七十八章 职业杀手 外面传来了李玉涵的声音:“你放过我娘子,有事冲着我来”。 一点红听清两人的声音,收回了长剑。 柳无眉随手亮起了个火摺子,下意识地摸了摸依旧残留着寒气的脖颈,瞧见一点红已经转身进入了屋子,对一点红突然出手的事情决口不提,拉着李玉涵进入屋子,展颜一笑道:"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这两人全身也已湿透,而且神情看来十分劳累,显见这一日一夜间赶路必定十分劳苦。 一点红已经躺在了躺椅上不再理会任何事情,楚留香盯他们瞧了半晌,也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不错,两位回来得的确恰是时候。"柳无眉燃起了灯,瞪地上那黑衣人道:"我们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苦苦暗算楚兄。"楚留香道:"只可惜现在永远也无法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了。"柳无眉道:"为什么?" 楚留香冷冷道:"只因死人是绝不会说话的。"柳无眉怔了半晌,长叹道:"不错,我的确不该杀了他的,可是我骤然见到一个人提剑站在楚兄床前,又不知楚兄病势已痊愈,情急之下,竟忘了本该留下他的活口。" 李玉函皱眉叹道:"我就知道你这种轻率的脾气,总有一天会误事的。"楚留香一笑道:"这怎么能怪嫂夫人。" 柳无眉垂首道:"这实在应该怪我,但望香帅你……"楚留香道:"嫂夫人救了我性命,我心中只有感激,绝无他意,嫂夫人若再说这样的话,反倒令我无地自容了。" 李玉函终于也展颜一笑,道:"想不到楚兄的病痛竟好得这么快,可见吉人必有天相,蓝仙子,她难道…"楚留香笑道:"枫儿无事,照顾我良久有些累了,说来惭愧,我糊里糊涂的睡了一天,病居然就好了,却累得贤夫妇为我急,实在抱歉得很。" 李玉涵笑着道:“想必是蓝仙子的细心照料,使得楚香帅恢复的如此神速,还好这刺客没有惊扰了蓝仙子”。 柳无眉忽然掀起了那黑衣人蒙面的黑巾,恨恨道:"楚兄你认得这人是谁么?"灯光下,只见这人青惨惨的一张脸上,虽然还存有临死前的惊骇之色,但自眉目间犹可看出他生前的骠悍和残酷。 楚留香叹道:"我非但不认得此人是谁,而且连见都末见过。"李玉函皱眉道:"既然如此,他为何要来暗算楚兄呢?难道幕後还有别人主使?"。 楚留香也不答话,拔出了那柄插在柱子上的剑,在灯下凝住了半晌,又长长叹了口气,道:"这柄剑当真是杀人的利器。"李玉函道:"不错,这柄剑比江湖中通常所用的剑,至少要长三寸,但却薄得多,也窄得多,几乎比海南剑派的雪蛇剑还要窄两分,使这种剑的人,剑法想必也和海南剑派一样,走的是轻捷狠毒那一路。" 楚留香微笑道:"李兄见解精辟,果然不愧为第一剑客的传人。"李玉函似乎想谦谢两旬,楚留香却又接道:"使剑的这人,我虽不认得,但这样的剑我却见过。"李玉函道:"哦?" 楚留香道:"不知李兄可听起过"中原一点红"的名字?"。 楚留香没有看向一点红,而一点红就像一位局外人一样,楚留香、一点红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李玉函动容道:"楚兄说的莫非是那只认钱,不认人的职业刺客,人称"杀人不见血,剑下一点红"的么?"楚留香的视线刚好看到了一点红微微翘起的弧度,不过很快就消失暗道:“人就在坐在他们面前他们却不认识”。,道:"不错。" 柳无眉忽然道:"这刺客用的剑,莫非和中原一点红同样的么?"楚留香道:"除了剑柄略有不同,其馀无论长短、宽窄都完全一样。"柳无眉眼波流动,道:"如此说来,这刺客竟是中原一点红派来的了?"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这倒绝无可能。"有意无意的看着似乎睡着了的一点红。 李玉涵、柳无眉心思不在这里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柳无眉轻轻咬了咬她的嘴唇,道:"那么楚兄的意思是……"楚留香道:"我的意思只不过是说,这刺客本身和我绝没有什么瓜葛,甚至根本不认得我,他这次来行刺,只不过是被别人收买的。" 柳无眉沉吟了半晌,点头道:"不错,这人用的剑既然和一点红完全一样,想必就是一点红的同门,自然也和一点红同样是以杀人为业的。"李玉函皱眉道:"江湖中真有这许多以杀人为业的人么?"楚留香叹道:"看来怕是如此。" 他忽然解开了这刺客的衣襟,里面是空的,这种人自然绝不会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带在身上做赘。 但楚留香却在他贴身的小衣里发现几样东西——一张数目很大的银票,和一面形状很古怪的铜牌。 “留香,你怎么坐起来了,好些了吗?”软如云,柔如风带着些慵懒的声音从楚留香身后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蓝枫倾身上。 一点红听见了蓝枫倾声音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 楚留香回身轻手将蓝枫倾扶起来,柳无眉、李玉涵愣在原地看着脸上没有了遮掩物的蓝枫,慵懒绝尘的气息,剔透琥珀般的黑眸,如丝般的发,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蓝枫倾打量一圈屋子,看向柳无眉和李玉涵道:“解药取回来了吗?醉蝴蝶呢!”。 蓝枫倾对地上的死去的刺客视而不见,柳无眉和李玉涵回过心神道:“取回来了,对呀!胡兄呢!”。话题岔开了。 楚留香居然也一直没有急,一点红淡淡道:"他去追另外一个刺客了。"柳无眉也失声道:"胡兄已有一只手不能动弹,怎么可以轻身追敌?"楚留香道:"这倒无妨。"柳无眉道:"无妨?楚兄难道不怕他遭了别人毒手么?"楚留香笑了笑,道:"他绝不会有意外的。" 柳无眉道:"为什么?" 蓝枫倾带上了面具缓声解释道:"因为那人的目标并不是他,方只不过是要将他诱出去"。 柳无眉道:"但——但他为什么直到此刻还没有回来呢?"楚留香悠然道:"他若不是在外面偷喝酒,就一定是迷了路。"柳无眉叹道:"楚兄倒真沉得住气。" 楚留香笑道:"我倒不是真沉得住气,只不过是已听见了他的声音而已。" 第七十九章 欲取先予 很少有人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这并不奇怪,因为能像诸葛亮那样上知天文的人毕竟不多,奇怪的是,也很少有人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停的。 雨好像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就停了。 静夜的微风中,果然传来胡铁花的声音,就是一声欢呼,道:"原来你们已回来了。"欢呼过後,又瞪起眼睛,道:"老臭虫,你怎么忽然爬起来的?"。 楚留香还末说话,外面已又传来那苍老的声音,道:"楚香帅、蓝仙子都没什么事吗?"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多谢阁下关心,为何不讲进来一见?"外面的人道:"老朽非但早就想见香帅、仙子一面了,但後来一想,现在还是莫要见面的好。"蓝枫倾轻声道:"为什么?" 那人笑道:"现在我一见两位,至少也该磕十七八个响头才对,可是我老头子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到别人面前叩头实在不好意思,还是等我以後想法子报了你们的大恩之後,再来找香帅、仙子痛痛快快喝几杯吧!"说到最後一句话时,他语声已远在数丈外。 楚留香、蓝枫倾讶然道:"此人究竟是谁?几时有恩于他?"胡铁花道:"你们对他倒没什么好处,但对丐帮却有。"楚留香失声道:"他也是丐帮弟子?" 胡铁花笑道:"不是弟子,是长老,算起辈份来,好像连昔年的任慈也比他要小一辈。"蓝枫倾点头知道了此人是谁,楚留香眼珠子一转,耸然道:"你说的莫非是"万里独行"戴老前辈么?"胡铁花道:"不错。"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你怎会认得这位前辈奇人的?"胡铁花道:"难道只有你才能认得这些前辈奇人,就不许我认得一两个么?"他大笑接道:"你若吃醋,我不妨再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还遇见了一个人,也是你早就想和他见面的。"楚留香道:"谁?" 胡铁花道:"画眉鸟。" 他还想再说什么,谁知一点红忽然塞了样东西到他嘴里去,胡铁花吐也吐不出,吃吃道:"这……这是什么?"楚留香微笑道:"这就是李兄伉俪辛辛苦苦为你取回来的解药,你还是先老老实实睡一觉再说话吧!"曙色好像也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来到的。 李玉涵、柳无眉派人将刺客尸体收拾了,又从新安排了房间,才去休息。 四人围坐在桌子前面,胡铁花问蓝枫倾道:“枫叶,你明明可以给我解毒为何”。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如果是我为你解毒就没有意义了”。胡铁花挠了挠头道:“什么意义”。楚留香将一块铜牌拿出来放到了一点红面前道:“没有会比你更清楚了”。 只见这面铜牌正面的花纹,雕刻十三柄剑环绕一只手,剑的形状,正都和这刺客所使的完全一样。 铜牌的反面,却只刻个"八"字。 胡铁花皱眉道:"这个是那刺客身上的东西,你问冰块干什么,这十三柄剑是什么意思啊?"一点红缓缓道:"十三柄剑,象征十三个人,这只手是首脑,以杀人为业,他排行第八,所以反面有个"八"字,而我。"楚留香一笑,道:"而你就是其中的第一把交椅。" 胡铁花听着睁大了眼睛,蓝枫倾轻柔的抚平了一点红的眉头道:“最近你总是忧心忡忡的,是不是担心那只手会对我们下手,你不要在一个人承受,我们同你一起”。一点红沉默不语,楚留香、胡铁花齐齐将手落在了一点红的肩膀上道:“风雨同舟”…… 为了赶路,所以天一亮就上道,而大家都要睡觉,所以楚留香他们就不能再和李氏夫妇同乘一辆马车。 可是胡铁花怎么睡得着,车马一开始行走,胡铁花就沉不住气了问着楚留香为何要瞒着柳无眉、李玉涵夫妻说话,楚留香无奈的将自己觉得柳无眉就是画眉鸟告诉了胡铁花. 胡铁花自然还是不信的,提出了很多不可能的信息,却被楚留香纷纷化解,最后胡铁花也开始动摇了,蓝枫倾、一点红看着直愣愣的胡铁花纷纷笑开了。 胡铁花道:"若是如此,他们在"拥翠山庄"中必已准备了对付你的法子,以虎丘李家在江湖中的声势,这一必定非同小可。"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道:"你既然知道,还要去送死?"楚留香叹道:"事已至此,我能不去么?甜儿她们行踪未定"。蓝枫倾默然了道:“望甜儿、红袖、蓉蓉她们一切都好”。 楚留香揽着蓝枫轻声安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不会伤害她们的”。蓝枫倾轻叹,一点红沉默待在一傍。 胡铁花默然半晌,叹道:"不错,自然不能将蓉蓉她们抛在那里,可是……"楚留香忽又笑了笑,道:"可是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们此行虽凶险,但至少不会再遇到像"暴雨梨花钉"那样的暗算了。"胡铁花道:"何以见得?" 一点红轻声道:"以李家在江湖中的声势,他们要暗算醋坛,也只能在别的地方,用别人做替死鬼,到了"拥翠山庄"後,这些卑鄙的手段,他们怎敢再用出来?他们怎敢将"拥翠山庄"数十年的侠名毁于一旦?"。 胡铁花道:"不错,他们不用自己的暗器,而用"暴雨梨花钉",就是为了怕玷污"拥翠山庄"的声势,你若死在梨花钉下,自然谁都不认为这是李家子弟下的毒手。"楚留香微笑道:"现在你已想通了么?" 胡铁花叹道:"难怪那人一击不中,就将那么珍贵的暗器抛却,原来就是怕你发现"暴雨梨花钉"在他们手里。"蓝枫倾道:"除了李家子弟外,又有谁能得到那么珍贵的暗器?"。 胡铁花抢道:"除了富甲江南的李家子弟外,又有谁一出手就能花二十万两银子?"楚留香笑道:"只可惜他们偷鸡不蚀了把米,却便宜了你,平白得了一样比金子还珍贵的暗器。"胡铁花大笑道:"但我却情愿要二十万两银子。" 四人对视一笑,竟似又将此行的凶险全都忘了,竟忘了他们若死在"拥翠山庄",银子和暗器还是别人的。 第八十章 名剑剑池 虎丘,山名,原名海涌山,在苏州闾门外,故老相传,吴王阖闾就葬在此山中,水银为棺,金银为坑。 史记:阖闾冢在吴县闾门外,以十万人冶冢,取土临湖,葬後三日,白虎踞其上,故名虎丘。 这座山并不高,但却充满了一些美丽的传说和神话,自古以来,就是才子骚客的必游之地。 四人果然一路平安,到了姑苏。 他们并没有在城外绕过去,却穿城而过,李玉函和柳无眉仍是谈笑风生,谁也看不出他们心怀杀机。 到了这以美丽闻名的城市,每个人心里都不禁泛起一种温柔之意,还有谁会想杀人呢? 清洁的街道上,彷佛到处都充满了美丽的少女,长长的辫子随风摇动,时时向人嫣然巧笑。 胡铁花眼睛都发直了,忽然笑道:"你们可曾发现一样有趣的事么?这里的人原来都不喜欢穿鞋子。"只见在街上是来走去的人,果然都不喜欢穿鞋子,有些赤足,有的拖拖鞋,就算有穿鞋子的,也没有将鞋跟拔起来,但一双双底平趾敛,莹白如玉的纤足,套在描金的木屐里,岂非更令人其意也消。 胡铁花又笑道:"你们可知道她们为什么不喜欢穿鞋子么?这原因我已发现了。"李玉函忍不住道:"为什么?" 胡铁花附掌道:"就因为她们的脚生得比别处的人漂亮,若不让人瞧瞧,岂非暴殄天物?"苏州姑娘不但脚生得美,而且大多是天足,到了城外,就可以瞧见一个个提茉莉花篮的少女,轻盈地追逐来往的车马,忽而跃上车辕,忽而跃下,听到她们那如黄莺婉转的吴侬软语,有谁忍心不买她们两朵花。 城外七里,才是虎丘山。 但一出城门,便可遥遥望见那青葱而雄伟的山势,正像是一只猛虎蹲踞在那里,生气勃勃,头尾岸然。 胡铁花默然半晌,喃喃道:"看来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并不是虎丘,而是虎穴了。"楚留香微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蓝枫倾静而又静思绪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一点红闭眼休息不过却保持着警惕,胡铁花笑道:"也不是虎子,是虎女。", 山门外,有个小小的市集,小河一道,蜿蜓流过,河畔停三五画舫,画舫中不时传出银铃般的娇笑。 入了山门,两旁也有许多小肆,还有许许多多乞丐,看到有人来了,就围上来乞讨,还有人远远就恭身陪笑道:"李公子回来了么?夫人好。"楚留香、蓝枫倾对望了一眼,心里却在暗暗猜测:"不知道这些乞丐中,有没有真正的丐帮弟于?"。 思忖时,已到了那闻名的千人石。 只见一方大石,可坐千人,一眼望去,非但看不到边,连一根小草也看不到,大石的北面还有个小小的石台。 只听柳无眉悠然道:"故老相传,昔日吴王阖闾在这里造坟墓,用了工匠千人,等到墓成之後,吴王怕他们泄漏墓中的机关秘密,就把这一千人全都活埋在这石头下,所以这石头就叫做"千人石"。 这残酷的故事,从她嘴里娓娓说来,却像是这一丝血腥气都没有了,胡铁花忍不住问道:"那石台又是什么呢?"柳无眉道:"那就是神僧竺道生的讲经台,上面还有唐代李阳冰的四个篆字,为的就是"生公讲台",白莲池旁的那块石头,就是有名的点头石,常言道:"生公说法,顽石点头",这典故就从此处来的。" 只见四面林木森森,萧碧幽翠。一道木桥如彩虹般横卧池上,池水青绿而冷冽,上面点点浮萍。 楚留香、蓝枫倾并肩站在池畔,便觉一股清寒之气扑面而来,青碧的池水中,竟像是隐藏阵阵杀气。 远处秋云四合清风中有暮钟声缥缈传来。 楚留香微笑道:"唐代名士李秀卿,品评此水为天下第五泉,却不知此水最宜淬剑,正是古剑客的淬剑之地,在又有当代第一剑客李老前辈时来品题,这"剑池"二字,倒也真可说是名下无虚了。" 柳无眉媚然道:"据说这名字还有个来历。"。楚留香道:"喔?",柳无眉停顿看向蓝枫倾,蓝枫倾淡淡看了一眼柳无眉,缓缓道:"相传吴王阖闾的坟墓就在这剑池下,他死时川三十柄名剑殉葬,连专诸用的鱼藏剑等也在其中,所以这里才叫做剑池。" 胡铁花忍不住的为蓝枫竖起大拇指道:“枫叶,好像什么事情你都知道”。蓝枫倾淡淡一笑、一点红认真的听着蓝枫倾说的每一个字,似乎只要是蓝枫说的不管是什么都不愿意遗漏掉,楚留香淡淡一笑,道:"我若也葬身此处,和吴王阖闾这样的雄鬼为邻,倒也可算是不虚此生,死得其所了。" 楚留香与蓝枫倾十指相扣,柳无眉神色不动,嫣然笑道:"楚兄既然知道这是天下第五泉,可知道天下第三泉也在这里么?"绕过剑池,就可瞧见一个很大很大的石井,面阔丈馀,井旁还有个朱栏曲绕约六角山亭。 楚留香笑道:"这里怕就是天下第三泉"陆羽茶井"了,昔年李老前辈邀集了天下名剑客,在这里烹茶品剑,前辈风流,实在令人不胜仰慕之至。"突然一人长叹道:"只可惜江山虽依旧,人面却已全非了。" 第八十一章 天下无敌 这时暮色已临,晚霞流丽,山巅上的虎丘塔影间,有孤鹰盘旋,却将这如图画般的美景衬托得无比苍凉而萧索。 这一声叹息也正是无比的苍凉,无比的萧索。 只见一缕孤烟,自那六角山亭中袅娜飞出,瞬即四散,缥缈的烟雾中,凄凉的上亭里,正有个羽衣高冠的白发老者,在独坐烹茶,他的寂寞,看来也正和那在绝巅高塔旁盘旋的孤鹰一样。 楚留香目光闪动,通:"老先生昔年莫非也是在此间烹茶品剑的盛会中人么?"那老者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不错,只可惜故人们多已仙去,只剩下老朽百病之身,还在人间流浪,再想找一个能伴我在此烹茶试剑的人,亦不可得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交换了眼神,心里却不觉有些寒意。 昔年能在这里烹茶品剑的人,可说无一不是绝顶的剑客,至今若能不死,剑法无疑更出神入化。 这老者恰巧在今日旧地重游,枯坐此间,想来必非偶然,他若是在等人,那么等的是谁呢? 蓝枫倾上前一步,盈盈一笑道:"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 那老者听着那如茶般清新让听的人神清气爽的声音,不禁的看向蓝枫倾,缓缓道:"老朽帅一帆。"楚留香耸然道:"莫非是昔年一剑动三山,力斩过天星的"摘星羽士"帅老前辈?"那老者霍然站起,仰天长笑,山亭四面的秋叶,都被他的笑声震得有如雪花般瓢瓢落下。 只听他长笑道:"楚留香果然不凡,老朽新茶初沸,阁下何不进来共饮一杯,老夫耳闻楚留香身边有位蓝衣姑娘,烹得一手好茶,也想瞧瞧让那天峰和尚常常挂在嘴边的蓝丫头到底是何许人也"清明的双眼打量着蓝枫倾,蓝枫倾依旧盈盈站在那里,楚留香站在了蓝枫倾身后,一点红站在了蓝枫倾左后方。 帅一帆显然早已得到了李玉函的消息,正是在这里等楚留香的。 再看李玉函夫妻,不知何时已踪影不见。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微笑道:"烹茶在下奉陪,若要试剑么,在下却……"帅一帆霍然回首,厉声道:"却怎样?老朽人虽已老,剑却还未老哩!"只听"呛"的一声龙吟,他掌中已多了柄碧如秋水的长剑,楚留香站在数丈外,已觉剑气逼人眉睫,楚留香将蓝枫倾护着了身后。 胡铁花竟忍不住脱口赞道:"好剑!"帅一帆傲然笑道:"自然是好剑。",蓝枫倾看着那利剑般的目光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了,不禁有些担心。 他目光似乎比剑光更厉,瞪楚留香道:"老夫此剑已有十三年未曾离鞘,今日为你而出,你也可引以为傲了。"楚留香长叹道:"名剑出鞘,例不空回,前辈今日莫非定要取在下项上人头么?"。 帅一帆厉声道:"我辈武夫,正当死在剑下,你难道还怕死不成?"楚留香默然半晌,道:"前辈若定要赐教,在下也只有奉陪,但却要请教前辈一件事,以前辈的声望,想必不致隐瞒。"帅一帆道:"什么事?" 楚留香道:"在下与前辈素无怨仇,前辈却定要取在下性命,莫非是受人所托?"帅一帆浓眉轩起,道:"不错,但对手若非楚留香,老夫还不屑动手。"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在下若还要问前辈是受谁所托,前辈想必也不肯说的,只不过前辈纵然不说,在下也能猜得出七八分。"帅一帆道:"很好,拔出你的兵刃来动手吧!"。 楚留香转身抚了抚蓝枫倾的秀发柔声道:“等我回来”。楚留香和一点红交换了眼神,一点红措了一步站到了蓝枫倾身边,蓝枫倾目光从未离开过楚留香一刻。 他身形忽然冲天而起,掠到一株木叶末枯的大树上,采下了一条柔枝,帅一帆号称"摘星",轻空之高,自可想像,但他见到楚留香这一跃之势,仍不禁为之声然失色。 只见楚留香将那段柔枝拗成五尺长短,枝头还留三五片树叶,他横枝当胸,示礼道:"前辈请。"帅一帆皱眉道:"这就是你的兵器?" 楚留香道:"正是。" 帅一帆怒道:"好轻狂的少年人,纵是李观鱼,也不敢对老夫如此轻慢无礼。"楚留香道:"在下毫无不敬之意。" 帅一帆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只要运用得当,大地万物,莫不是伤人的利器,若是运用不当,纵是上古神兵,也难伤人毫发,前辈高人,怎会不解此意?"这两句话他淡淡说来,其中却充满了逼人的锋芒。 胡铁花暗中一笑,知道这也是楚留香的战略之一,对手若是太强,楚留香就一定要先杀杀他的威风傲气。 何况,帅一帆掌中这柄剑,显然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楚留香若以金铁之属和他动手,也挡不了他宝剑的尖锐。 此番他以柔枝应敌,取的正是"以柔克刚"之意,就算占不了什么便宜,至少也不会吃太大的亏。 可是此刻这"摘星羽士"帅一帆,他非但长剑还末出手,甚至连人都还没有走出来,就已隐隐觉出他剑气的逼人了——他整个人都像是已被磨炼成一把刀子,全身都散发出逼人的杀气。只因他已将全身的精神气力,都化为一股剑气,别人只能觉出他剑气的逼人,已忘了他自身的存在。 他的人已和剑气溶而为一,充沛在天地间,所以他动的时候,也似不动,不动的时候,也似在动。 山风虽然很强劲,但整个天地都似已凝结。 胡铁花、一点红脸色变了,蓝枫倾没有丝毫影响因为蓝枫倾如同普通人不受压制,胡铁花、一点红却不同,两人忍着那股强烈的压力,蓝枫倾眼眸半遮她在害怕,无法想像楚留香此刻的感觉多么难受,但是,就在这时——楚留香的身形突又一飞冲天。 谁也想不到他在这么大的压力下还能冲天飞起,谁也想不到他这一跃之势,竟如身化箭矢。 帅一帆仍如磐石般坚凝不动,只是掌中剑已一寸寸抬起,剑上似乎带有千万斤的重物,看来说不出的沉滞。 他剑式正是配合楚留香身形的变化,楚留香身形纵然矢矫如龙,他剑失却始终不离楚留香方寸之间,无论楚留香从什么方位落下,都逃不开他这柄剑之一刺。 楚留香终于已落了下来。 他上冲之势如箭矢破空,一飞冲天,下落之势却如神龙矢矫,盘旋飞舞,变化万千,不可方物。 帅一帆掌中剑也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楚留香手里的柔枝忽然划了个圆弧,枝头的几片树叶,却忽然离枝向帅一帆射出。 帅一帆长啸一声,长剑已化为一片光幕。 只见剑光已将楚留香吞没,那几片树叶竟已被这凌厉的剑气所粉碎,消灭得无影无踪。 蓝枫倾手已经变的冰冷,身形有些摇晃,一点红扶住蓝枫倾道:“枫儿”。一点红、胡铁花紧张的看着光幕。 然後,剑气顿消,帅一帆掌中剑已垂落,面上木无表情,全身的肌肉都像是已在这一刹那中僵硬。 他原来若是把刀,现在就已变为木刀,已变得黯淡无光,他的锋芒与杀气,也已无影无踪。 再看楚留香却已落到他面前一丈外,他掌中的柔枝,已变得光秃秃的,竟连树皮都已被剑气剥光了。 既不知道楚留香是怎么样自剑气包围中冲出来的,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谁胜谁负。 胡铁花、一点红吐出一口气,蓝枫倾将楚留香好好打量一番确定毫发未损才缓和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留香躬身为礼,道:"前辈剑法精妙,实为在下平生仅见。"帅一帆茫然望了一眼,喃喃道:"很好,很好,很好……"他一连说了三句,长剑忽然化为飞虹,在苍茫的暮色中闪了闪,便流星般摇曳向剑池中落了下去。 过了半晌,才听得"噗通"一响。 于是剑池中又多了柄绝世的名剑。 帅一帆茫然望远方,全身都已虚脱,他的生命与灵魂都似已随这柄剑落入剑他中。 楚留香面上不禁露出黯然之色,长叹道:"在下取巧,虽侥幸逃脱前辈剑下,但也未能取胜,前辈何苦………"帅一帆厉声道:"你不必说了。" 楚留香道:"是。"帅一帆目光凝注着他,良久良久,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忽然转过身释然的笑了笑看向蓝枫倾道:“蓝丫头,希望下次见面能为老夫烹上一壶好茶”。蓝枫倾盈盈一笑道:“好”。帅一帆说完大步向山下行去。 楚留香目送着他身形远去,长叹道:"前辈风范,果然不同………"他话声很轻,但帅一帆忽又回过头,望着他,像是要说什么。 楚留香躬身道:"前辈还有吩咐?" 帅一帆默然半晌,终于也长长叹息一声,道:"胜而不骄,谦恭有礼,後辈如你,又岂是前辈能及。"楚留香道:"多承前辈赞许,在下却不敢言胜。" 帅一帆又望了他许久,忽然道:"你和李观鱼究竟有何仇恨?"楚留香道:"在下与李老前辈素昧平生,仇恨两字,更是无从说起。"帅一帆目中透出诧异之色,道:"既是如此,李观鱼为何要杀你?"。 楚留香苦笑道:"在下不知道,李老前辈难道也末曾说起么?"帅一帆仰天长叹,道:"李观鱼昔年曾有恩于我,只要他信符所至,纵然要我割下自己头颅,我也在所不辞,你明白么?"楚留香道:"在下明白。" 帅一帆道:"很好,很好,很好………"他又将这句话说了三遍,身形在暮色中一闪,便已不见。 楚留香摇头长叹道:"此人果然不愧为英雄,只可惜这样的人,江湖中已越来越少了。"几步便回到了蓝枫倾身边握住蓝枫带着凉意的手道:“枫儿,让你担心了”。 蓝枫倾摇头道:“无事就好”。不过却将手轻轻搭在楚留香的脉搏之上,才松了口气,胡铁花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他最後一句话,究竟有什么含意?你们明白么?"。 楚留香叹道:"他这是在告诉我,他为了要报李观鱼之恩,就算要他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虽然并不知道李观鱼为何要杀我,还是来动手了。"胡铁花皱眉道:"如此说来,他真是受李观鱼所托而来的了?"楚留香道:"当然。" 胡铁花道:"但李观鱼究竟为何要杀你呢?" 一点红冷声道:"为了他的子媳,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胡铁花默然半晌,忽又笑道:"你方才是怎么样胜他的?我非但没看出来,连想都想不出。" 楚留香轻声道:“我用内力将树叶击出先引发他的凝聚的剑气,在刹那间点住他的眉心”。 胡铁花笑道:"我但愿世上有这麽样一个人,让你也吃吃苦头,你总是打胜仗,若不败一次,只怕武功永远也不能登峰造极的。" 楚留香看向怀里的蓝枫道:“怎么没有,枫儿不就是了吗?,无论如何我都赢不了枫儿的”。 一点红、胡铁花听完大笑起来,蓝枫倾瞪了三人一眼,转身走开了,楚留香、一点红赶紧一左一右跟上蓝枫倾,胡铁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跟上…… 第八十二章 生死相随 暮色越来越浓,秋意也越来越浓。 他们在暮色中登山,经过了鸳鸯冢、孝子墓、断梁殿、憨憨泉、试剑石、三仙亭、仙人洞… 但他们却找不到直上"拥翠山庄"的途径。胡铁花几乎已忍不住要怀疑这"拥翠山庄"是否在虎丘山上了。 白杨萧萧,秋声一片,宿草没径,秋色满天。 胡铁花皱眉道:"你们没去过那拥翠山庄麽?"楚留香道:"没有,我只听说这拥翠山庄怀抱远山,遥望太湖,沙乌风帆,烟云竹树,乃是全山风物最美之处。"胡铁花还想再说什麽,忽然发现远处挑起了一盏红灯,随风摇曳,似乎在山巅最高处。 胡铁花皱眉道:"这又是什麽花样?"。蓝枫倾似乎很不喜欢那盏刺眼的红灯,一点红如狼般锐利的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楚留香道:"我们好歹也得去瞧瞧。"说完揽着蓝枫掠起,一点红、胡铁花两人也展开身形,掠了上去,只见巨塔巍峨,临立在晚风中,塔高七层,每一层都有飞檐斜内。 那一盏红灯,就正挂在塔檐上,但四下凄凄冷冷,但见白杨株株,却瞧不见有人的影子。 这灯笼是谁挂在这里的,为的是什麽?灯光如血。 血红的灯光中,石搭上竟还写着一行字。但却写在石塔的最上层,从下面望上去,根本就瞧不清楚。 胡铁花道:"我上去瞧瞧。"他身子刚要跃起,便被楚留香一把拉住,胡铁花道:"我也知道这必定又是他们的诡计,但若不上去瞧瞧,心里更难受。"楚留香道:"保护好枫儿,我去去就回"。蓝枫倾看着楚留香已掠起,一点红紧绷着神经,这里绝对不会那么简单的,楚留香自也知道这必定是个陷阱,是以行动丝毫不敢大意。 只见他身子轻轻落在第六层塔檐上,终于看清了上面写的字——写的赫然竟是:"楚留香毕命于此。"这七个字他一眼便已扫过,心里虽有些吃惊,但却丝毫不乱,再也不瞧第二眼,便待跃下。 谁知就在这时,塔顶上忽然撤下一片巨网来。 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一直在仰首而望,只见这片网光芒闪动,似乎是以金丝铁丝织成的,虽然极轻极软,来势却极快。 眼见楚留香就要被这张网包住,蓝枫倾急的有些慌神,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怕她一说话乱了楚留香的心神,一点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想去帮楚留香又怕自己离开蓝枫倾会有危险,胡铁花不禁惊呼道:"小心。"喝声中,楚留香身子已猛然下坠,巨网的落势虽急,楚留香的下坠之势却更快,胡铁花刚松了口气。 谁知第五层石塔中,忽然闪电般飞出一根银光,竟是柄极少见的外门兵刃"钩镰枪",枪尖直勾楚留香的双膝。 楚留香大惊之下,身法仍不乱,骤然出手在第五层塔檐上一拍,身子已跟着倒翻而起。 但这麽样一来,他虽避开了钩镰枪,却再也躲不过那张巨网,整个人都被巨网包住,翻滚着落了下来。 那柄钩镰枪再乘势一句,便将巨网挑起,于是楚留香就被吊在半空中,纵然用尽全力,也挣扎不脱,那网丝竟一根根勒入他肉里。 胡铁花一探手拔出靴筒中的短刀,身子已乘势跃起,刀光化做一道飞虹,同那张巨网割去。 蓝枫倾网中的楚留香和掠起的胡铁花看向一点红道:“点红,你快去帮醉蝴蝶,他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两人的”。 楚留香高声道:“带枫儿离开”。 蓝枫倾岂会离开也料到一点红一定会强行带着自己离开,情急之下,抽出三根银针抵在喉咙前,吓得一点红僵在了那里,楚留香看着蓝枫倾玉颈前那三根闪着银光的银针浑身被冷汗侵透,比抵在自己喉咙前更可怕颤抖的道:“枫儿…”。 蓝枫倾急红了眼道:“去救他们”。一点红不敢迟疑片刻,如利箭一样射了出去,蓝枫倾放下了手,并未收起银针,楚留香看到松了一口气,几个喘息的功夫如此漫长,可是心又提了上来,现在蓝枫倾孤身一人,怎能不让他担心,,就在这时,塔顶上已飞鸟般,坠下一个人来。 夜色虽然看不清他模样,但已可看出他身形之高大,竟像是上古洪荒时代的巨人一般。 胡铁花、一点红只觉眼前一黑,彷佛整个一座石塔都已向他们压了下来,他们无论向那方闪避,都在这团黑暗笼罩之下。 若是换了泛泛之辈,此刻惊惶之下,身子必定要向下面逃避,那就万万逃不过这势如泰山压顶之一击。 但胡铁花究竟不是等闲,身子非但没有向下落,反而连人带刀,一齐迎着黑影向上撞了过去,谁知道这黑影人虽是个庞然大物,身法却灵巧已极,忽然间身形一转,已凭空滑开了四五尺。 一点红这时抓住时机,错身如流星般滑过,向楚留香掠过去。 也就在这刹那之间,那柄钩镰枪忽然缩了回去,被吊在半空间的楚留香,就连人带网一齐掉了下来。 楚留香往下落,眼见刀要戳进楚留香的胸膛。“呛”一点红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长剑截住那钩镰枪,钩镰枪震飞了出去,长剑在夜空中划出狭长的剑弧回旋回到了一点红手中。 一点红接住下落的楚留香,解开了楚留香身上的穴道,胡铁花看到了这边的情景,放弃了与那洪荒巨人僵持,向楚留香和一点红那边掠过去了。 那洪荒巨人没去追胡铁花,而是转向了心系楚留香的蓝枫倾,地面的震动,蓝枫倾回神,瞬间又抽出三根银针,等待时机。 刹那间,巨人攻到蓝枫倾面前,蓝枫倾用力将六根银针刺入巨人的商曲穴、曲骨穴、命门穴、中极穴、气海穴、关元穴五深一浅忽略了左臂的伤,这巨人皮肉坚硬程度远超普通人而神经比常人要迟缓的多。 那巨人自觉的自己腹下酥痒带着一丝丝可以忽略不计的痛意,再次出手攻向蓝枫倾,蓝枫倾忍着左臂传来的剧烈疼痛,再次抽出三枚银针迎战。 楚留香、一点红出现在了蓝枫倾身前,一左一右攻向那巨人,楚留香手拿飘渺扇,一点红手持寒星剑,楚留香用飘渺扇迅急配合着蓝枫倾的封住的穴道又封住了七道穴道。 一点红而是用剑尖将五深的银针又刺入三分,在一浅的穴道上停下了,那巨人“啊!”到了下去,胡铁花正与一个矮小的人对持,那矮小的人听见那一声“惨呼声”失了神。 胡铁花没有继续出手,掠回几人身边,一点红扶住痛的脸色惨白的蓝枫,楚留香点住了蓝枫倾左臂的几处穴道,心疼不已将蓝枫抱入怀里。 一点红心里很闷对于蓝枫倾他从来都没有办法,泪从蓝枫倾眼角滑落看着楚留香,右手抚着楚留香的侧脸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你怎么可以违背呢!”。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止不住的泪知道比起臂膀上的痛更痛的是自己不受诺的心痛道:“对不起,原谅我”。吻住了蓝枫倾冰冷的唇,千言万语都代替不了这六个字的分量。 胡铁花站在一点红身边轻声道:“天下间,只有枫叶可以让老臭虫说出这六个字”。一点红认真的点头,他们真的很爱很珍惜彼此,从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永远相信彼此。 楚留香扶好蓝枫倾,胡铁花站在楚留香身边,一点红站在蓝枫倾身边,那矮小的人轻松的将巨人扶起解开了那巨人的穴道,而那六根银针他却不敢动。 这六根银针息息相关有一个出了差错都会要了巨人的命,矮小的人为了那巨人向蓝枫倾跪下道:“求蓝仙子,我知道蓝仙子没有杀人之心,求蓝仙子将那六根银针取出来”。 蓝枫倾轻声道:“取针可以,你要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如实回答,你的时间并不多”。那矮小的人连声道:“仙子请说”。胡铁花抢先问道:“你是“无法无天”屠狗翁、她是“天罗地网”杜渔婆吗?”。屠狗翁应声道:“是是”。 楚留香接着问道:“两位与在下有什么冤仇吗?”。屠狗翁继续道:“没有”。楚留香笑了笑,道:"两位既然和在下素无冤仇,为何要对在下如此?"屠狗翁默然半晌,长叹道:"我夫妻做事素来恩怨分明,本无伤你之意,只不过………" 楚留香接口道:"只不过两位昔年曾经受过李观鱼的恩,所以要将我捉住,送到"拥翠山庄"去,是麽?"。 屠狗翁点头,楚留香向蓝枫倾摇了摇头,蓝枫倾来到了杜渔婆身前,右手在几个喘息之内变化着几种手法,将六枚银针取下,回到了楚留香身边,楚留香轻声道:“带令夫人离开吧!”。…… 第八十三章 剑道新论 一重又一重竹深重,将十丈红尘全都隔绝在外,却将满山秋韵全都深深的藏在厅堂中。 竹间有燕子盘旋梁上,昔日王谢堂前燕,今日莫非已飞来此家院?案头的钟鼎,莫非是金谷故物?一抹朝阳,满地花荫,外鸟语啁啾,更衬得厅堂里分外宁静,三五垂髫童子,正在等着卷迎客。 胡铁花、一点红、蓝枫倾、楚留香就是他们的客人。 李玉函和柳无眉满面笑容,揖客。 楚留香紧握蓝枫倾微凉的手一点红站在蓝枫倾右边,三人并肩而行,柳无眉打破平静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无非是表露一下对突然失踪的几人表示一番着急。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还好,胡铁花简直已快气破了肚子,楚留香微微笑着道:"贪看山色,迷了路途,不想竟害得贤伉俪如此着急。" 李玉函笑道:"虎丘月夜,正是别有一番情趣,但若非楚兄四人都是这样的雅人,只怕也是无法领略的。"胡铁花忍不住道:"其实我们也没有领略到什麽情趣,只不过在虎丘睡了一大觉,倒做了几个很有趣的梦而已。" 柳无眉嫣然道:"胡兄原来在梦游虎丘,那一定更有趣了。"胡铁花道:"其实我做的梦也并非真的很有趣,只不过梦见有几个人想来要我们的命而已,有趣的只是这些人竟是你们找去的。" 柳无眉笑道:"哦!那真的有趣极了,只可惜我们并没有做这样的梦,否则大家一齐在梦中相遇,岂非更有趣了。"这时他们已走入四五重竹,青衣垂髫的童子们,将竹卷走,又放下,于是他们就更远离了红尘。 胡铁花眼珠子直转,似乎还想说什麽,李玉函已笑道:"四位想见的人,这就快见到了。"胡铁花瞧了三人一眼,再也不说一个字,无论有什麽话,都只好等到见了苏蓉蓉她们之後再说。 楚留香、蓝枫倾虽仍面带微笑,但心情也已不免有些紧张。 只见青衣童子又将前面一道竹卷起,一阵阵淡淡的檀香,便随着卷起的竹飘散了出来。 香烟缭绕中,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静坐在那里。他清崔的面容,看来似乎很憔悴,很疲倦,目光更是说不出的呆滞,看来几乎已全无生气。 他整个人似乎已只剩下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也没有生趣,他活着只不过是在等死而已。 但他的面前,却有一柄光彩夺目的剑。 剑身沉碧,如一泓秋水,旁边的剑鞘上虽然缀满了珍贵的宝石,但在剑光映照下,已失尽颜色。 这老人只是痴痴的瞧着这柄剑,动也不动。他生命的光彩,似只有靠着这柄剑才能延续。 这难道就是年轻时叱吒风云的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麽?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不觉已怔在那里,心里既是惊奇,又是伤感——这麽强的人,生命竟也如此脆弱。 那麽,生命的本身,岂非就是个悲剧。 楚留香收回看李观鱼的目光,看向蓝枫倾,两人无声的交谈,蓝枫倾摇了摇头。 最令蓝枫倾、楚留香吃惊的,自然还是苏蓉蓉她们并不在这里,他们忍不住想问,但李玉函夫妇已走上前去。 两人一齐躬身行礼,李玉函道:"孩儿有四位好友,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想见你老人家一面,所以孩儿我将他们带到这里未了。"老人并没有抬头,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动。 李玉函道:"孩儿这几位朋友,你老人家也时常提起的,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楚香帅,这位就是倾城天下的蓝仙子,这位就是和楚香帅齐名的花蝴蝶。还有一位是楚香帅几位的朋友"。 老人这才抬起头望了一眼,但目中仍是一片痴迷茫然,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李玉函的话,李观鱼原本痴迷茫然的眼光在看到蓝枫倾的时候出现了一丝清明转眼间又变得茫然不过已经将目光停留在蓝枫倾身上。 蓝枫倾看着那一丝清明中似乎带着寻求帮助的意思,柳无眉、李玉涵多了一丝紧张,胡铁花、一点红多的很是疑惑和不明,楚留香这是在李观鱼身上多番打量,蓝枫倾在众人的目光下,微微一笑,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想是李观鱼前辈觉得与枫儿投缘”。 李玉函这才转过身,陪笑道:"是了,家父一直想有一个像蓝仙子这样优秀善良的女儿呢!”。胡铁花立刻接着道:"晚辈等也不敢再打扰前辈了,还是告退吧!"他们虽然急着想见苏蓉蓉,急着想将李玉函夫妇拉到一边去问个究竟,却又不忍在这垂老人面前说什麽失礼的话来,敬老只贤,正是江湖侠义道的规矩。 老人的嘴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想说什麽,却发不出声音来,他脸上的肌肉似已全都麻木。 "家父终年寂寞,难得有人过访,四位既然来了,又不肯多坐片刻,是以家父又觉得遗憾得很。",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只有坐了下来。 他们虽然有力搏万军的勇气,笑傲王侯的胆包,但在这垂暮将死的老人面前,却只是俯首听命。 李玉函展颜笑道:"两位如此仁厚,家父必定感激得很。"老人的嘴又动了动,神情彷佛有些悲哀,有些焦急。 蓝枫倾看到老人如此焦急和悲哀,蓝枫倾不忍,起身来到李观鱼身前,很自然的蹲下双手轻放在李观鱼的手腕上,轻声说着:“观鱼前辈,莫急有事慢慢说”。李观鱼听了蓝枫倾的话果然平静了许多, 此时的画面像极了,久归的女儿扶着父亲膝上说着暖语,李玉函皱眉有些紧张连忙道:"家父不知是否有什麽话要对几位说……"他一面说话,一面已走到老人面前俯首在老人嘴边。 蓝枫倾已经回到了楚留香身边坐下,楚留香既听不到老人的语声,也看不到老人的嘴,只能看到李玉函在不停的点首,不住抱声道:"是………是………孩儿明白。" 他回过头来时,面上也满是沉痛之色,却勉强笑道:"多年以来,家父只有一件心愿未了,今日几位恰巧来了,正可为家父了此心愿,只看几位是否肯出手相助了?"楚留香沉住了气,微笑道:"不知前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等若能效力,敢不从命。" 李玉函大喜道:"既是如此,小弟就先代家父向两位谢过了。"胡铁花忍不住道:"但这也还是要看前辈究竟有什麽心愿?我们是否有能够效力之处?"李玉函笑了笑,道:"这道理小弟自然明白。" 胡铁花也打了个哈哈,道:"我自然也知道前辈绝不至于强人所难的。"李玉函似乎全未听出它的言下之意,缓缓道:"家父以剑成名,也视剑如命,只要和剑有关系的事,他老人家都很有兴趣……",李玉涵没有直接说出李观鱼到底有什么心愿而是讲诉了李观鱼的一一生的在为剑痴迷,说了很久的心愿前奏。 胡铁花忽大声道:"但你说了半天,还是未说出令尊究竟有什麽心愿未了?也未说出有什麽事是要我们效劳的?"。 李玉函道:"家父将古往今来,每一种着名的剑阵都研究过之後,自己也创出一种阵法来,他老人家认为普天之下,绝没有一个人能破解此阵,但却一直无法证明。这也是他老人家平生最大的遗憾。"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因为想要证明这件事,有雨点最大的困难,第一,就是他老人家虽已将这阵法的人数减到最少,却还是无法找到六位功力相若的绝顶高手。" 楚留香道:"却不知在他老人家眼中,怎麽样的人才算是绝顶高手呢?"李玉函沉吟着道:"此人的功力至少要能和当今七大派的掌门分庭抗礼,而且必须要是使剑的名家,譬如说………"蓝枫倾淡淡道:"譬如说,帅一帆老前辈。" 李玉函面不改色,叹道:"不错,只可惜像帅老前辈这样的剑法高手,找一个已很困难,若想找六个,那实在难如登天。"楚留香目光闪动,道:"别人要找这样约六位高手,固然难如登天,但以令尊的人望和声誉,却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李玉函道:"不错,家父的知交好友中,的确有几位可称得上绝顶高手,只不过这些前辈都有如闲云野鹤,游踪不定,是以家父直到今天,才总算找到了六位。"胡铁花耸然动容,失声道:"如此说来,令尊的心愿岂非已可达成了麽?"李玉函叹道:"胡兄莫忘了,这件事还有第二点困难之处。"胡铁花道:"还有什麽困难?" 李玉函缓缓道:"要证明这阵法是否真的绝无破绽,就一定要找一个人来破它,这人却更难了,只因他不但要有绝顶的武功,绝顶的机智,还必须要有非常辉煌的战迹,曾经击败过许多顶尖高手。"他望着楚留香一笑,接着道:"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试出这阵法的优劣,是麽?"。 听到这里,四人自然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了,楚留香声色不动,微笑道:"却不知在李兄心目中,要怎麽样的人才够资格呢?"李玉函道:"小弟想来想去,这样的人天下只有一个。"楚留香道:"是谁?" 李玉函道:"就是楚兄。"他眼睛瞪着楚留香,微微笑道:"只要楚兄肯出手,家父的心愿就可以达到了。"楚留香还是声色不动,缓缓道:"小弟可有选择的馀地麽?"李玉函道:"没有。"。 蓝枫倾明眸扫向柳无眉,柳无眉自觉的浑身一震,感觉自己整人都掉进了冰窟窿里,那冰冷刺骨的寒气入侵体内,李玉涵扶住了颤抖的柳无眉,一点红眉头紧皱已经准备随时出手,要了面前两人的命, 胡铁花再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变色道:"你居然要他和六个像帅一帆那样的人交手,你这不是要他的命?"李玉函微笑不语,竟然默认了。 楚留香淡淡一笑与蓝枫倾十指相扣道:"枫儿,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蓝枫倾微微一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与子成说,只恨不能同你一起入阵”。 楚留香理了理蓝枫倾的发丝道:“你若未伤,我们联手天下间再也无人可以阻挡我们的去路”。胡铁花怔了怔,嗄声道:"如果不是我……"。一点红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道:“酒鬼,相信他,他可是楚留香,他为了枫儿也不会有事的”。楚留香看向一点红道:"没有比这更好的动力了。"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沉声道:"咱们现在就冲出去,只怕还来得及。"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只怕已来不及了。", 第八十四章 以一敌六 竹已又卷起,几个人已鱼贯走了进来。 这几人都穿着纯黑色的,极柔软的丝袍。闪着光的丝袍,柔软得彷佛流水,但他们走动时,却连这流水般柔软的丝袍都没有波动。 他们的脚步,正也滑如流水,轻如幽灵。 他们的脸上,也蒙着一层黑色的丝巾,甚至连眼睛都被蒙住,没有人能认得出他们究竟是谁?他们行动间,却自然而然约有一种慑人的威严流露出来,虽然谁都瞧不出他们的身份,但谁也不敢对他们稍存轻视。 第一个人,身材瘦削而颀长,笔挺的站着,就像是一枪,手里提着的是一柄奇形古怪的铜剑。 第二个人,矮而瘦,第三个人,高大而魁伟,两人走在一起,就显得分外刺眼,分外突出。 这两人的掌中剑俱是光芒灿烂,显见绝非凡品,但剑的形状,却不特别,谁也可以辨出这两柄剑的来历出处。 第四个人,身材很普通,使的也是柄很普通的青铜剑,就算走在路上,只怕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第五个人,又矮又胖,腹凸如珠,掌中剑非金非铁,仔细一看,竟然是用木头削成的。 这五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什麽动作,但一走进来,这厅堂中彷佛就立刻充满了逼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胡铁花不禁更为楚留香担心,只因他一眼便瞧出,这五人无论身份地位武功,绝无一人在帅一帆之下。 蓝枫倾面色不改与楚留香并肩而站没有丝毫畏惧的看着五人,一点红整个人都像一把利剑随时都准备出鞘。 楚留香还是面带微笑,同这五人抱拳一揖,道:"在下闻得"拥翠山庄"中到了几位绝代高手,知道今日定能一睹前辈名家的丰采,实是喜不自胜,谁知前辈们竟不肯一示庐山真面目,未免令人觉得遗憾了。"五个黑衣人只是动也不动的站着,没有人开口。 楚留香笑道:"前辈们就算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又何必连眼睛都一齐蒙住呢?"那高大而魁伟的黑衣人忽然道:"我辈以心驭剑,何需眼目?"他虽然只说了短短十个字,但整个厅堂间都似已充满了他洪亮的语声,连几上的茶盏都被震得"格格"响动。 楚留香道:"在下也知道名家出手,自有分寸,根本用不着用眼睛看的,但前辈们难道也不想看看今日的对手是个怎麽样的人吗?"这次又没有人回答它的话了。 过了半晌,李玉函微微一笑,道:"这五位前辈平生从未和人联手作战,今日之後,也绝不会再和别人联手作战,所以他们更不必在你面前显露身份,也用不着知道你是什麽人,这五位前辈今日只不过是为家父了一心愿而已。" 蓝枫倾冷笑道:"不错,我也知道这五位前辈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他们和观鱼前辈的交情,但今日之事,究竟是观鱼前辈的心愿,抑或只不过是两位的心愿呢?"李玉函脸上变了变颜色,道:"自然是家父的心愿。" 楚留香眼睛瞪着他,缓缓道:"那麽,令尊的心愿是想试一试这阵法呢?还是想杀了我?"李玉函面色苍白,一时间竟答不出话来。 柳无眉嫣然一笑,道:"无论如何,这都已没什麽分别了。"楚留香道:"哦?"。 柳无眉妩媚的眼波,忽也变得利如刀剪,瞪着他一字字道:"只因这阵法若无破绽,阁下只怕就难免要成为此阵的祭礼。"楚留香道:"这阵法若有破绽又如何?" 柳无眉悠然道:"这阵法纵有破绽,但经过五位前辈之手使出来,阁下只怕也无法冲得出去吧!"楚留香仰苜大笑道:"这就对了,这阵法纵然破绽百出,纵然不成阵法,有这五位前辈联手作战,天下只怕也没有人能抵挡的。"柳无眉道:"不错。" 楚留香道:"那麽,你们又何必还要说什麽阵法,论什麽优劣,不如乾脆说今日要将我的性命留在这里,岂非更简单明白得多。"柳无眉道:"这其中倒有些分别了。" 楚留香道:"哦?" 柳无眉道:"这五位前辈联手作战,你虽不能抵挡,但却可以逃走,阁下的轻功天下无双,这是谁都知道的。"楚留香道:"过奖过奖。" 柳无眉道:"但这阵法一发动,阁下就算背插双翅,也休想逃得出去了。"楚留香默然半晌,缓缓道:"在下和贤伉俪究竟有什麽仇恨,定要在下将命留在这里?" 柳无眉眼珠子一转,冷冷道:"我早就说过,这不是我们的意思,是家父的意思。"只见那老人李观鱼还是茫然坐在那里,只是低垂着目光,痴痴的瞧着面前那柄秋水长剑。 蓝枫倾轻声道:“我希望莫要因为你们毁了观鱼前辈的一世清誉”。李玉涵、柳无眉一震强装镇定。 楚留香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无论是不是他的意思?反正都没有人能问得出来的。"胡铁花忽然大声道:"这阵法发动,至少要有六个人,是麽?"胡铁花目光闪动,道:"但现在却只到了五位。"柳无眉道:"不错。" 胡铁花心里暗暗欢喜,忍不住笑道:"你们只怕未曾想到帅一帆已不别而去了。"柳无眉冷冷的道:"帅老前辈来不来都没什麽关系。"胡铁花骤然顿住笑声,道:"没关系?怎会没关系?阵法若是少了一人………"。 柳无眉一笑打断了他的话,道:"你难道未曾听说过,滥竽有时也可充数的。"她不再理会胡铁花,转身向那五个黑衣人深深一拜,道:"这阵法晚辈也曾练过,至今牢记在心,帅老前辈未到,晚辈只有勉强充数,但愿前辈们多多维护,晚辈感激不尽。" 五个黑衣人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首先那瘦削颀长的黑衣人忽然道:"为何不让你夫婿出手?"柳无眉怔了怔道:"这………" 那矮小的黑衣人已厉声道:"你难道认为你的剑法,比李家的传人还高麽?"喝声中,他掌中剑已化为万点银星,刺了下来。 柳无眉眼睛紧盯着这满天银星,身子却动也不动,竟不闪避招架,似乎早已看出这一剑乃是虚招。 满天银星到了她面前,果然奇迹般消失了。 那瘦削的黑衣人道:"如何?"。矮小的黑衣人道:"还好。"柳无眉嫣然道:"多谢前辈。"她忽又转身走到李观鱼面前,躬身道:"女儿想求您老人家赏剑一用。"那老人茫然瞧了她一眼,又垂下头。 柳无眉却已再拜道:"多谢您老人家恩典。"她竟然自说自话的就将老人面前的剑拿了过来。 老人面上的肌肉似乎起了一阵颤抖,目中也爆出一星火光,只不过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胡铁花忽然冲了过去,站到楚留香身旁。 楚留香道:"你要干什麽?" 胡铁花大声道:"他们既然有六个人,咱们为何不能两个人。"楚留香苦笑道:"为何要两个人?" 胡铁花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楚留香叹道:"若一齐死,就没有一个人好了。"胡铁花紧握双拳,还未说话,柳无眉已悠然道:"你还是听他的话吧!他一个人也许还有一两分逃出去的机会,若加上你,就连半分机会都没有了。" 胡铁花脸涨得通红,瞪着楚留香道:"你……你不愿和我一起动手麽?"蓝枫倾轻声安抚道:"醉蝴蝶,以后一切都交给你了"。说话间在胡铁花手心写了一个救。 她的意思自然是要胡铁花去将苏蓉蓉她们救出来。因为现在李玉函夫妇鄱在这厅堂中,而且绝不会离开,"拥翠山庄"中别的地方,我必定甚是空虚。 这正是救人的好机会。 胡铁花长长吐出口气,道:"我明白了。" 楚留香微笑道:"很好,我知道你永远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他一面说着话,在胡铁花掌心写了个字:"走"。 这意思自然是要胡铁花将她们救出後,立刻就走。 胡铁花脸上又变了颜色,失声道:"但是你们………"楚留香用手捏了捏他的手,含笑道:"你总该知道我的脾气,若有别的事分了我的心,我就真的连这半分取胜的机会都没有了。"胡铁花默然半晌,沉重的点了点头,只觉楚留香的手仍是那麽温暖,那麽坚定,他自己的手却已变得冰冷。 他忍不住也用力握了握楚留香的手,久久不忍放开,好像这已是他们之间,最後一次握手了。 楚留香拍了拍他肩头,两人面对面,互相凝注了半晌,然後,楚留香忽然转过身,缓缓道"在下已准备好了,前辈们就请出手吧。"蓝枫倾、一点红站在楚留香两侧,胡铁花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现在看着三人的背影,红了眼眶。 第八十五章 多谢借剑 柳无眉望着楚留香嫣然一笑,道:"你难道还是不用兵器麽?"楚留香淡淡道:"到了这种时候,用不用兵器反正都已没什麽两样了。那又矮又胖的黑衣人,忽然哈哈一笑,道:"此人的胆子倒不小。" 楚留香道:"前辈过奖了,其实在下的胆子一向不大,每次和别人交子之前,心里都害怕得很,可是等到出手之後,就将害怕忘记了。"他说到最後一句话时,忽然闪电般出手,曲指如钩,"双龙夺珠",直取柳无眉的双目。 柳无眉骤出不意,大惊退步。 谁知楚留香这一着竟是虚招,左手攻出,右手的拇指和食中两指,已捏住了柳无眉掌中剑的剑尖。 柳无眉只觉一股奇异的震动,自剑身上传了过来,震得她手腕又酸又麻,长剑再也把握不住。 只听楚留香笑道:"多谢嫂夫人借剑,多谢多谢。"。 在楚留香出手的一瞬间,一点红已经揽着蓝枫退到一傍,蓝枫倾目光坚定的看着楚留香,楚留香感受到蓝枫的目光,浑身像是充满了力量,温润如玉的微笑展露,笑语声中,那柄精光四射的秋水长剑已到了他手里,他仍然以三根手指握着剑尖,却以剑柄向那瘦长黑衣人的胸膛撞了过去。 那黑衣人轻叱道:"好快的手!" 短短的四个字说完,他不但躲开了楚留香攻来的这一招,而且剑光闪动,也已还了两招。 柳无眉惊魂未定,像是还在发怔,眼见剑阵已将发动,李玉函跺了跺脚,拔剑迎了上去。 于是剑光突炽,冷风骤起。 这柄剑已化为一片光幕,卷去了楚留香的身影。 蓝枫倾冷冷看向柳无眉,柳无眉踉跄後退,返到墙角,脸上已没有丝毫血色,过了半晌,一滴滴眼泪源源自眼角流了下来。 楚留香出手、夺剑、发招,柳无眉退下,李玉函冲出,剑阵发动,这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内发生的。 胡铁花只瞧得心动魄,又惊又喜,几乎忍不住要大声喝起采来,楚留香这一手,实在值得喝采。 一点红看的热血沸腾,这一场决战的胜败,虽然还不可知,但楚留香至少已抢得一着先机,令这剑阵一时间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而且李玉函对这阵法显然不及柳无眉熟悉,现在由他来代替柳无眉的位置,这阵法势必又要打个折扣。 如此驽心动魄的大战当前,胡铁花实在不舍得走,更不忍将楚留香一个人留在这里拚命。 但他却非走不可,只因他知道楚留香看见他还没有走,一定难免要分心的,他自然也知道在这样的恶战,无论谁只要稍一分心,就可能使出错误的招式,无论多麽小的错误,都足以致命。 斑手对招,武功强弱固然是胜负的最大关键,但出手时的判断是否正确,更是致命的因素。 角落里有扇窗子是开着的。 胡铁花咬了咬牙,斜斜窜了出去。 蓝枫倾看到胡铁花离去,收回目光 这剑阵出手配合之隹妙,实已妙到峰巅。 只见那剑光化成的光幕,已愈来愈密,已瞧不出丝毫漏洞。 楚留香以手指捏着剑尖,以剑柄攻击。 剑尖是握不住的,非但难以把握,也使不上力,以剑柄来攻击,自然更还不及剑尖便捷锋利。 普天之下,绝没有一个人会用这种姿势来握剑,除非他意存轻侮,根本未将对手放在眼里。 但现在,楚留香所面对的却是无可比拟的可怕对手,而且剑阵发动後还不到盏茶功夫,他已屡经险招,有两次对手的剑锋简直就是贴着他的肋骨榛过去的。他竟还是保持这笨拙的握剑姿势不变。 他这是为了什麽呢?谁也猜不透他的用意。 别人虽然明知楚留香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但谁都没有去仔细思索他的用意,更没有去问。 因为现在既不是用心思索的时候,也不是用嘴问的时候。 现在是用剑的时候。 剑光的流动如紫虹闪电,剑式的变化更是瞬息万子,这其间根本就不容人有思索的机会。 每个人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全都已贯注在手中的一柄剑上,每个人的心与创已合而为一体。那六柄长短不一,形式各异的剑,已化为一柄,六个人的精、气、神、力,也都已溶为一体。 剑网已编织得更密,已渐渐开始收缩,楚留香就是这网中的鱼——他又一次落入网中。 这一次,他业已无路可走。 远远望去,只见剑气千幻,如十彩宝幢,森严的剑气使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忽然变为寒冬。 柳无眉的面色也一直在变幻不停,直到现在,她才露出一丝微笑,因为她已看出楚留香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这剑阵了。 这剑阵的威力实是无望不摧,无懈可击。 甚至连那垂死的老人目中,都已露出了激动之色,这逼人的剑气,似已激发了他生命中最後一丝活力。 他的平常在颤抖着的、枯瘦的手指,不住的伸屈,他似乎也想奋身而起,重握剑柄,投身于战役之中。 他似已不甘坐视。 这时剑网收缩得更紧,楚留香身上的衣服都被剑气撕得粉碎,他几乎已完没有回手之力。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垂髫童子,沿着墙角悄悄走了进来,在柳无眉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 柳无眉现在知道,胡铁花也已落入网中了。 于是她笑得更愉快,在彩霞般流动不息的剑光中,它的笑容看来是那麽残酷,却又是那麽美丽。 就在这时,流动的剑气忽然凝练,满天剑气已凝练为六道飞虹,交错着向楚留香剪下。 剑阵的威力,已先将楚留香逼入死角。 这一剑剌出时,楚留香实已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无论用什麽身法闪避,都难免要被刺穿胸膛。 普天之下,实已绝无一人能将这六柄剑全都躲开的。 突然间,只听"呛"的一声龙吟。 然後,剑气飞虹竟全都奇迹般消失不见,李玉函和那五个黑衣老人的身子,竟像是忽然在空气中凝结住了。 柳无眉脸上的笑容也凝结住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脸上出现了笑容。 柳无眉发现楚留香的身形已切入了李玉函肋下,左掌接在李玉函的胸膛上,右手却捏住了他的手腕。 楚留香掌中的剑已不在,他竟以李玉函掌中的剑,架住了那清瞿颀长的黑衣老人掌中的剑。 第二个枯瘦矮小的黑衣老人左右双手中,竟各握着一柄剑——楚留香的剑也不知怎地,竟到了这老人手里。 这剑阵的每一个变化,每一招出手,都经过极精密的计算,六柄剑配合得正是滴水不偏,天衣无缝。 扁少了一柄剑,这剑阵便有了漏洞,甚至根本不能发动,若多了一柄剑,也成了多馀的蛇足。 此刻,这剑阵中正已多了一柄剑,于是其馀三柄剑的去势,就全都被这柄多馀的剑拦阻。 他们这一剑既已被拦阻,第二剑就再也不能发出,因为楚留香的手掌,已拍上了李玉函的要害。 为了李玉函的安全,他们连动都不能动。 柳无眉掌心不觉已沁出了冷汗。 楚留香微微一笑将几人的身份一一道破,已是破阵的关键,因为五人中有一人是使鸳鸯剑的,习惯成自然这样就是为何楚留香拿剑尖的原因了。 楚留香接着道:"剑阵的推动有了阻截,阵式就立刻有了破绽,但以前辈们的功力,在一瞬间就可以将这破绽弥补过来。"那颀长老人道:"所以你就乘这一瞬间,先制住了李世兄,要我们投鼠忌器,不能再出手。"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在下此举,实是情非得已,在下并无丝毫伤害李兄之意。" 柳无眉忽然冲过去,大声道:"那麽你为何不放了他?"楚留香道:"在下若放了他,各位是否也肯放了我呢?"柳无眉咬了咬牙,道:"只要你不伤害他,我就答应你………"。 李玉函一直垂着头黯然无语,此刻忽然大喝道:"你也绝不能答应任何事,你难道忘了………"柳无眉跺了跺脚,道:"我并没有忘记,可是你………,我又怎麽能让他伤了你?"李玉函嗄声道:"我没关系,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能放他走的。" 柳无眉目中竟但要流下泪来,凄然道:"我知道你为了我不惜………"她话未完,李玉函忽然狂吼一声,头撞向楚留香的胸膛,双足也连环踢出,直取楚留香的下腹。 这一来连凌飞阁的脸色都变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楚留香的掌力一吐,李玉函的腑脏心肺就立刻要被震碎。 只听"砰砰"几响,李玉函踉跄後退,掌中剑脱手飞出,但他的身形却并没有倒下。 楚留香反而被他一脚踢倒。 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楚留香竟没有使用掌上的内力,在自己的性命已将不保的时候,他竟还是不肯伤别人的性命。 蓝枫倾惊呼道:“留香”。,一点红带着蓝枫倾掠了过去, 李玉函踉跄後退,楚留香身子倒下,一道剑光直飞而出………也就在这时,柳无眉身形已飞掠而起。 她身形如流星追月,反手抄住了那柄自李玉函掌中飞出来的剑,剑光回旋,运人带剑向楚留香刺了下去。 楚留香不忍伤人,但自己却被踢得不轻,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一粒粒冷汗在往外冒。 他眼见柳无眉这一剑刺来,竟也无法闪避,眼见柳无眉这一剑就要将他活活钉死在地上,却看向蓝枫倾眼中充满了不舍。蓝枫倾对上那双不舍的眸子,泪夺眶而出,眼见自己心爱的人要死在面前那种痛、那种无助。 第八十六章 凤凰于飞 突然"呛"的一声,声如龙吟,火星四溅。 一点红、凌飞阁等六人掌中的七柄剑光同时挥出,交织成一片剑网,竟将柳无眉这一剑凌空托住了。 柳无眉被震得凌空翻了个身,才落到地上,一只手虽已被震得发麻,但还是紧握着剑不放,蓝枫倾心疼的将楚留香扶起让楚留香靠着自己轻声道:“留香”。楚留香忍着胸口的火辣道:“枫儿,我没事”。蓝枫倾眼含泪,手搭上楚留香的脉搏,一点红握着寒星剑站在两人身侧。 柳无眉颤声道:"前………前辈们为何要救他?"萧石厉声道:"他不忍伤你夫婿性命,才会被踢倒,你怎麽能在这种时候来杀他,虎丘李家的子弟,怎能做如此不仁不义的事?"柳无眉垂下了头,似乎也说不出话来了。 李玉函却忽然跪了下来,垂首道:"他掌下留情,晚辈自也知道,这不杀之恩,晚辈更不敢忘记,无论要晚辈如何报答,晚辈都在所不辞。"萧石"哼"了一声,道:"这才像话,我辈武侠中人,讲究的就是恩怨分明。" 李玉函道:"他对晚辈的恩情,晚辈固然要报答,但今日晚辈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走的。"萧石叱道:"这是什麽话?" 李玉函头重得更低,道:"只因他对晚辈的恩情无论多麽厚,总也不如父恩深重,晚辈今日若念私情放了他,家父只怕便要抱憾终生了,孝义二字既难两全,晚辈只有以孝道为先,前辈们总不能要晚辈做个不孝的人吧?"萧石默然良久,目光缓缓转向李观鱼。 只见这老人一张苍白麻木的脸,此刻竟已涨红,嘴角的肌肉也已开始发抖,那双空虚的眼睛里,更充满了悲愤之色,竟似乎有一种神秘的火炬,将他已快冷透了的生命又燃烧了起来。 蓝枫倾专心照顾楚留香,没有注意李观鱼的异样,否者局势一定会发生逆转。 萧石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四转,道:"各位的意见如何?"凌飞阁等四人像是也觉得很为难,竟没有一个人回答他这句话,李玉函用眼角瞟了他们,又道:"晚辈也知道以前辈们的身份威望,是绝不肯乘人之危,取人性命的,但以前辈们和家父的交情,总也不至于眼看着他如此痛苦吧?"。 李玉函抬起头来,缓缓接着道:"家父自从七年前苦练剑气时,不慎走火入魔,这七年来实是生不如死,前辈们又怎忍心………"萧石忽然大喝一声,道:"你不必说了,我只问你一句话,此刻我们就算杀了楚留香,对你父亲又能有什麽好处?" 李玉函道:"晚辈也不知家父是为了什麽事定要取此人的性命,只知道父命不可违,前辈们若还未忘记家父昔日对前辈们的………"萧石又打断了它的话,大声道:"你用不着提醒我,李观鱼昔日的确对我不错,我就算能对不起天下的人,也不能对不起他。" 他嘴里说着话,已将掌中的剑撤了回去,道:"我的心意已决,不知道你们怎们说?"那颀长老人叹息了一声,道:"石老既然如此,老朽更无话可说。" 凌飞阁道:"我与观鱼兄不但是至交,还是至亲,我的处境实在比各位更难说话,所以………所以………"他霍然转过身,道:"今日无论各位是杀了这楚留香,还是放了他,我只有不闻不问,各位最好就只当我不在这里吧!"现在,已有四柄剑撤了回去。 那看来最平凡的黑衣人已沉默了许久,此刻才沉声道:"我的意思和飞老一样。"这人似乎不喜欢说话,只说了几个字,就也转过身去。 于是剩下来的就只有那高大老人的一柄剑了,他虽然紧紧握着剑柄,但剑尖却似已在颤抖。 萧石皱眉道:"我知道李观鱼和你的交情最深,你为何不说话?"那黑衣老人长长叹了口气,道:"观鱼兄不但与我交情深厚,而且还对我有救命之恩,若只为我一个人的关系,叫我亲手杀了楚留香都没关系,只可惜………"萧石道:"只可惜什麽?" 黑衣老人:"石老总该知道,此刻我一言一行,都足以影响武当山上上下下数千弟子,我怎麽能………我怎麽能………"他语声竟 颤抖起来,显见心里充满了矛盾痛苦。 萧石却厉声道:"原来你是在顾忌你武当大护法的身份,但若非李观鱼救你,你能活到现在麽?你为何不能为了他辞去这护法之位?"这黑衣老人赫然竟是武当山当今第一护法铁山道长,楚留香不禁暗中叹了口气,只听萧石又道:"老实告诉你,今日我报了李观鱼之恩後,我也觉得无法再管束号令玉剑门下了,也只有从此退隐深山,你若肯来做我的伙伴,我倒欢迎得很。"铁山道长胸膛起伏,汗珠已淌落在衣袖上。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我看道长也不必再为难了,不如也和这几位大侠们一样,也拿我来做人情吧!所谓"江湖道义",本来就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你今天杀了我,别人非但不会说你不仁不义,反而会说你是个恩怨分明,如恩必报的大丈夫,今日你若放了我,以後反而无法做人了。",蓝枫倾轻唤道:“留香”。铁山道长跺了跺脚,忽然举起左掌,反手一掌向自己右肩上切了下去,只听"卡嚓"一声,骨骼如折竹。 萧石失声道:"你这是为了什麽?" 铁山道长踉跄後退,嘶声惨笑道:"你们都瞧见了,楚留香,你也瞧着,我并非不愿阻挡他们杀人,我实在已是无力阻挡了。"柳无眉亦是脸无血色,竟以已被骇呆。 可他们似乎忘了还有第七把剑,一点红霍然如利箭般挡在了楚留香和蓝枫倾面前寒星剑闪着嚇人的剑芒,五位使剑的高手自然是识货的,看得出一点红手中的剑绝非凡品,一点红冷冷的看着他们道:“楚留香的命,你们还没有资格拿”。 李玉涵、柳无眉齐出手挥出手中的剑,攻向一点红,一点红身影展现只见银色的剑芒闪烁,只听两声惊呼“啊,哼”两柄剑从李玉涵和柳无眉手中脱离飞了出去,插在地上,一点红回到了原地。 旁观的五位忍不住赞叹道:“好俊的身手,好快的剑,如此毒辣干净利落,一瞬间刺出了三十多剑”。萧石眼睛闪过一丝光亮道破一点红身份道:“你是中原第一快剑,中原一点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其中最惊讶的便是柳无眉和李玉涵,想起他们雇人去刺杀楚留香时,往一点红身上陷害时,他们苦笑了一下自己多么愚蠢他们怎样也想不到这个一直如空气般的人居然是中原一点红。 铁山道长疑惑问道:“听完,中原一点红杀人从来不手软,你刚才刺出的每一剑都足以要了她们二人的性命,为何”。一点红冷声道:“我答应过,枫儿和楚留香从此以后不再杀人,不过,今天我恐怕要失言了”。 柳无眉和李玉涵将目光看向五人道:“前辈们难道要眼看着,家父心愿难了吗?”。 五人对视一下,又看向李观鱼浑身的怒气之意,齐出手攻向一点红,蓝枫倾不敢出声怕一点红分了神,一点红“呛”,挡下一剑,瞬间刺出三十四剑,奈何五人都是绝世的高手,其中一人趁机点住了一点红穴道,道:“抱歉了”。 蓝枫倾松了一口气道:“谢谢,五位前辈手下留情,点红,替我们好好活下去”。一点红急红了眼他知道楚留香若死了蓝枫倾绝不会独活在世上,要眼睁睁的看着蓝枫倾和楚留香死在自己面前,五人都羞愧的底下了头。 铁山道长嘶声道:"你现在为何还不杀了他?你还等什麽?"。柳无眉也拜倒在地——和李玉函两人同时拜道:"多谢前辈,前辈们的大恩,弟子没齿不忘。" 楚留香注视着蓝枫倾轻轻叹息道:"枫儿,你……"蓝枫倾流着泪抱着楚留香用手掩住了楚留香的嘴道:“好啦!无论生死能一起总是好的”。楚留香眼神没任何的遗憾摸着蓝枫倾的秀发道:“有倾如此,不负此生”。柳无眉的剑锋终于刺向了楚留香。 楚留香已能感觉到剑锋刺入他的血肉,奇怪的是,到了这时,他反而不觉得恐惧,甚至连痛苦都感觉不到。 他只觉剑锋冷得像冰一样。 也不知为了什麽,在这一刹那间,他神思竟忽然飘到了远方,飘到遥远的北国,那一片冰天雪地里。 他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蓝枫倾、胡铁花、姬冰雁一齐在那可爱的雪推上打着滚,胡铁花悄悄将一块冰塞进他的脖子,蓝枫倾在一旁咯咯直笑。 冰雪直流下他的胸膛,那感觉就和现在一样。 别人要拿冰塞入你脖子时,你会觉得很害怕,但等到冰雪已流在你的身上,你反而会觉得有一种残酷的愉快之感,彷佛得到了一种解脱,因为你所害怕的事,终於已经过去了。 只因人们所真正惧怕的,通常都不是事物的本身,而只不过是他对那件事的想像而已。 人们畏惧死亡,也只是因为没有人了解死之神秘,所以才会对"死亡"这件事生出许多可怕的想像。 现在,死亡已到了楚留香眼前。 在这一刹那间,他竟想起了许多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想起这麽多事来。 能与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这一生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只希望一点红和胡铁花能照顾好那三个天真无邪的丫头。 他觉得那冰冷的剑锋,还停留在他胸膛上。 剑峰竟似已停顿。 楚留香和蓝枫倾看向柳无眉最後一眼。 他们发觉柳无眉竟也在瞪着他们,她那苍白而美丽的脸上,竟彷佛带着种凄凉和惋惜之意。 只听李玉函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楚兄、蓝姑娘,我们实在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希望你原谅我们。"楚留香几乎忍不住要笑了出来杀人的人,居然要被杀的人原谅他,楚留香只觉他这句话实在说得很妙,蓝枫倾向一点红微微一笑,一点红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柳无眉竟也幽幽叹息了一声,道:"我们并不想杀你的,这实在是件不得已的事。"她又叹息了一声,闭起了眼睛。 楚留香知道她一闭起眼睛,剑锋就要刺下来了。 就在那刹那,蓝枫倾挡在了楚留香面前,楚留香、一点红、包括那五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蓝枫倾会如此。 楚留香挣扎要起身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原来蓝枫倾早已准备挡那一剑用银针封住了楚留香的穴道,蓝枫倾回首道:“对不起,这一次我要食言了”。就在剑刺向蓝枫倾的最后一瞬间,两股能力从楚留香、一点红两人体内爆发而出。 与此同时,,只听"哗啦啦"一片响动,似乎有个茶几翻倒,茶几上的茶盏全都跌得粉碎。接着,竟有一人嗄声道:"住………住手。" 可是剑已出,怎么可能收回,萧石听见那人声音,立刻出剑挡住那剑,楚留香、一点红冲破封住的穴道,楚留香拥住蓝枫向后上方掠出。 一点红手中寒星闪烁刺向柳无眉,李玉涵替柳无眉挡下那一剑握住剑,柳无眉手中剑被挑起向上,剑气已出,划过了蓝枫倾面前,精致非凡的面具一分为二。 蓝枫倾的长发随风飘着,完美无瑕的脸庞闭着凤目,眉心的一点红闪烁妖异的蓝光,化作了一朵蓝色妖姬,楚留香面如冠玉,白衣胜雪环着蓝枫倾两人飘然而下,衣袋飘飘,青竹为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蓝枫倾、楚留香身上,有人轻叹“今天才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比翼仙侣】,生死相依”。 谁也想不到最后出声救下的人会是他…… 第八十七章 错综复杂 此时,胡铁花正在听一个童子说着前院后续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胡铁花嗄声道:"难道………难道那五人又改变了主意?"那童子道:"他们五人虽有些假道学,但究竟不是老糊涂,还分得出事情的轻重,少庄主对他们晓以大义後,他们五人终於一个个都撤了手。"胡铁花虽然想不信他的话,却又不能不信,忍不住道:"後来呢?"那童子道:"後来我就走了。" 胡铁花大叫起来,通:"你走了?你为何要走?"那童子笑了笑,道:"因为我最怕看到死人,我看到少奶奶的剑已刺入他的胸膛,就立刻悄悄溜了出来,这是坏消息,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但你迟早总有相信的时候,我也根本不必说谎话来吓你。"胡铁花只觉全身都发了麻,满头大汗,如雨而落。 那童子笑道:"只不过我走了之後,也许会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去救他们,我早已听说过楚留香、蓝仙子的朋友不少,是麽?"胡铁花大声道:"当然会有人去救他们的,当然会有人去救他们的,当然………"他将这句话一连说了好几遍,只因他怕连自己都不会相信,所以就多说几遍,来加强信心。 怎奈他说了七八遍後,自己还是无法相信。 那童子悠然道:"你想,有什麽人会来救他呢?"胡铁花道:"救他的人多得很,简直太多了。"那童子道:"哦!你且说两个来听听。" 胡铁花道:"譬如说,譬如说,地狱阎罗,"万里独行"戴老前辈,少林南宗掌门天峰大师,还有我们的老朋友姬冰雁,哈哈!你总该听说过这些人的名字?"他虽然拚命在自己安慰自己,但也知道这些人绝不可能会忽然赶来的,何况他们就算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了楚留香。 那童子眼珠子又一转道:"不错,我好像看到来了位老和尚,好像就是天峰大师。"胡铁花大喜道:"你真的瞧见了麽?" 那童子道:"嗯!可是我後来仔细一看,才知道那不是个和尚,只不过是个秃子而已。"胡铁花简直快气疯了,也快急疯了。 那童子笑嘻嘻道:"你莫生气,我也不是存心想气你,只不过你既然喜欢自己骗自己,我也只好帮你的忙来骗骗你了。"胡铁花大吼道:"你认为很得意麽,告诉你,你们若真杀了老臭虫和枫叶,不出半个月,这拥翠山庄就要被人夷为平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听屋子里响起了一片"格郎格郎"的声音,听来彷佛是铁器敲打。 仔细再一听,这声音竟似自地下面传上来的。 那童子望着平姑娘笑道:"莫非是那只母老虎又在发威了麽?"平姑娘叹了口气,道:"她这是在叫人,我若不下去,她就要一直敲个不停,直到把人都吵死为止。"那童子笑道:"你给她点颜色看,她就会乖乖的听话了"。 平姑娘道:"我早就想给她们看了,少奶奶却偏偏要我客气气的对她们,幸好现在那姓楚的已完了,我总算也可以脱离苦海了。"胡铁花眼睛又瞪了起来,大声道:"你说的可是苏蓉蓉她们?"。 平姑娘眼波流动,忽然笑道:"你不是想瞧瞧她们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我看你和那只母老虎倒是可以算是天生的一对。"她将墙上挂着的画轴一扳,画就卷了起来,露出条地道,走下几级石阶,就是间装着铁栅的地室。 胡铁花一到了下面,就瞧见叁只乌龟。 这叁只乌龟是用大笔浓墨画在迎面的墙上的,最大的一只,竟画得比圆桌子还大些。 最妙的是,这乌龟上还有胡子。 另外两只就画得比较小些,旁边分别写着:"李观鱼肖像、李玉函肖像,柳无眉肖像。岭南宋甜儿戏墨。中原李红袖题字。"这幅大中堂旁边,还有副"对联""儿子是衰仔,老子是衰公。媳妇是衰婆,一门叁衰人。"胡铁花此刻若不是心事重重,只怕早已看得笑出声来。然後,他才瞧见三人。 三个都是年轻漂亮的绝色美人。 胡铁花最先看到的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淡褐色的瓜子脸上,配着双又灵活、又俏皮的大眼睛。 此刻她上用一个铜脸盆在铁栅上敲个不停。 她旁边的一个穿着件烈火般的鲜红衣裳,皮肤却自得像是白玉,又嫩得像是可以吹弹得破。 另外一个人,却在那边下棋,这边虽然已吵翻了天,那边却像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 左面的一人又温柔,又文静,松松的发髻,清澈的眼波,看来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久已不食人间烟火。 胡铁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总算见到她们了,只可惜已经太迟了些。"那位大辫子的少女见到平姑娘,就大笑道:"衰女,你条腿断了也?点解到东家至落来。" 平姑娘微笑道:"我不是衰女,你的话我也听不懂。"那“明珠”大笑道:"你不懂?你不懂点知我叫你做衰女?"。 她脸上的表情定子变万化,丰富得很,明明还在笑着,忽然间就板起了脸,厉声道:"我问你,你们家的主人都死光了麽?点解到现在还不来跟我们说话。"她说的"官话"中虽夹着一两句广东腔,平姑娘总算能听懂了,可是她还未说话。 那红衣少女忽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胡………胡………胡大哥" 胡铁花苦笑道:"没想到想不到你居然还认得我。"那纤弱的少女也立刻放下棋子,霍然站了起来,三个人一齐瞪着他。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以前看到你们时,你们还是小孩子,想不到现在已长得这麽大了。"李红袖嫣然道:"每个人都会长大的,是麽?"胡铁花叹道:"我早就想看看你们了,只可惜现在这时候真不好,这地方更坏。" 平姑娘将他放在铁栅前,笑道:"你们老朋友见面,多聊聊吧!"她嘴里说着话,用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那块石板就忽然像翘翘板似的一翻,胡铁花的人就像球一般滑到铁栅里去。 李红袖和宋甜儿抢着将他扶了起来,为他解开身上困着的牛筋,两人一吱吱喳喳的问道:"胡大哥,你这些年去那了,你走后不久姬大哥也走了,你知道吗?姐回来了,还有还有,胡大哥你怎会也到这里来了呢?"。 胡铁花苦笑道:"我也正在想问你们是怎会到这里来的?"宋甜儿抢着道:"我们去了沙漠,只见各匹马翻黎,以为………"她吱吱喳喳说了一大堆,忽然停住,叹道:"我说话你恐怕也不懂,还是让她们说吧!"。 李红袖道:"长话短说,总之我们到沙漠去玩了一遭,就回来找姐、楚大哥,却在半路上遇见李玉函、柳无眉夫妻。"胡铁花道:"你们可认得这夫妻两人。" 李红袖叹道:"谁认得他们呀!只不过那天我们到快意楼去找小孟尝打听消息的时候,他们恰巧也在那里。"胡铁化暗暗叹道:"他们只怕并不是恰巧在那里,而是故意在那里等着你们的。" 李红袖道:"我们本来就觉得这夫妻两人看来人满不错的样子,又听说他们是很有名的世家子弟,自然就不会对他们有提防之心。"她忽然停下来,望着胡铁花道:"你若不知道他们的为人,你会对他们有提防之心麽?"。 胡铁花苦笑道:"我也不会,只因为我们都没有老臭虫、枫叶聪明,也没有他们那麽仔细。"。 李红袖道:"就因为这缘故,所以他要和我们一路同行,我们就答应了,谁知他们竟在我们茶壶里偷偷放了迷药,等我们醒来时,已被送到这里,我实在想不到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会要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 胡铁花叹道:"若换了我,我也想不到的。" 李红袖道:"最奇怪的是,我们到现在为上,还不知道他们究竟存的是什麽心,只因我们被关在这里之後,竟一直都没有见过他们。" 她挽着宋甜儿的胳膊又道:"甜儿虽然天天骂,天天吵,但无论她怎麽骂,李家的人竟好像全都死光了,连一个都不肯露面,我们气极了,就在墙上昼了叁个大乌龟,谁知他们竟像是真的变成了缩头乌龟,躲着不敢见人。"她也叹了口气,道:"你想,他们这究竟是在打什麽主意呢?"胡铁花满腹苦水,正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蓉蓉发现了胡铁花的异样忽然道:"胡大哥你是不是已见过姐和楚大哥了?"她瞬也不瞬的瞪着他,胡铁花只觉她那双温柔的眼波,忽然变得无比明亮,竟使人不能在她面前说谎。 胡铁花只有点了点头,道:"我已见过了他们了。"苏蓉蓉道:"他们现在究竟在什麽地方?" 胡铁花垂下头,避开她的目光,讷讷道:"我………我也不大清楚。"苏蓉蓉走到他面前,一字字道:"胡大哥,你一定知道的,我希望你莫要瞒着我们,无论姐和楚大哥发生了什麽事,都希望你告诉我们,因为我们有权知道。" 她语声虽仍是那麽温柔,但说到后来,变得焦急尖锐了,她似乎也已感觉到什麽不祥的预兆。 可是胡铁花又怎忍在她们面前将楚留香和蓝枫倾的凶讯说出来。 只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善於隐藏自己情感的人,他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苏蓉蓉脸色却已渐渐变了。 她似乎忽然失去了重心,身子再也站不住了,忽然就倒了下去,宋甜儿和李红袖惊呼着扶起了她。 宋甜儿和李红袖扶着蓉蓉道:“蓉蓉姐,胡大哥为什么不肯说”。 苏蓉蓉目中已流下泪来,黯然道:"我知道他不肯说,只不过是怕我们伤心而已。"她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李红袖、宋甜儿两人个人也似全都站不住了两人个人一瞪着胡铁花。 胡铁花瞧见她们那种眼色,心里就好像被针在刺着似的,他直到此刻,才懂得伤心的滋味。 第八十八章 蓝色妖姬 突然间,一个人飞也似的冲了进来。 这人赫然正是李玉函。 一见到他,李红袖她们的眼睛里就似将冒出火来。 李红袖高声道:"你这恶贼,你居然还敢来见我们?"宋甜儿颤声道:"你把我们的姐和楚大哥怎麽样了?""胡铁花怒喝道:"恶贼,你敢和我一决生死麽?"三个人一破口大骂,李玉函竟仍完全没有听到。 只见他的脸色竟比李红袖他们更悲伤,更可怕,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全身都在不停的发抖,左肩不停的流着血。 胡铁花他们反而不禁觉得很奇怪了,正猜不出他怎会变得如此模样,不过他认出了那是一点红剑法,柳无眉忽然也冲了进来。 她神情不但很悲伤,而且像是很惊惶。 她竟冲到李玉函面前,紧紧抱住了他,颤声道:"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李玉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去抚摸她凌乱的头发,他目光中充满了悲痛,也充满了怜惜。 柳无眉忽然放开他,自袖中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 她竟一刀向自己的心窝刺了下去。 李玉函发了疯似的抱住她,哼声道:"你怎麽能这样做,快住手。"柳无眉已是泪流满面,道:"我已拖累你这麽久,求求你,让我死吧,我死了之後,别人就会原谅你的。" 李玉函跺脚道:"你死了之後,我还能活下去麽?"柳无眉身子一阵颤抖,手中的匕首"当"的落在石板上,她也紧紧抱住了李玉函,放声大哭起来。 胡铁花他们全都瞧得怔住了,谁也猜不出这夫妻两人究竟为了什麽变成如此模样?这莫非又是在做戏?只听柳无眉痛哭着道:"其实我又怎麽舍得离开你,只不过,我觉得你已为我牺牲得太多了,我怎忍再让你陪着我受苦。" 李玉函柔声道:"自从你来了,我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是快乐的,怎麽能说是受苦?"柳无眉道:"那麽,我们不如走吧!去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住下来,什麽人都不见。"李玉函道:"可是你………"。 柳无眉凄然一笑,道:"我也许还能活几个月,等这几个月………"李玉函忽然打断了它的话,柔声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死,我要你永远活下去。"柳无眉道:"可是现在………" 李玉函道:"现在我们并没有绝望,我们至少还有这四个人在手里。"胡铁花他们越听越不明白,越听越奇怪。 柳无眉为何要死?他们为什麽……… 突听李玉函一声大喝,道:"站住,你们若敢再往前走,我就要他们的命。"他不知何时已将那暴雨梨花钉对准了胡铁花他们的身子,另一只手紧紧拉住柳无眉,像是生怕遗失了她,。 胡铁花下意识将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护着身后,宋甜儿、李红袖一人抓着胡铁花的一只胳膊,苏蓉蓉静静站在那里。 石阶上有人叹了口气,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放手麽?你这是何苦?"这声音竟赫然正是楚留香的。 胡铁花他们又惊又喜,失声呼道:"老臭虫是你麽?你没事枫叶也一定没事,他身上的伤是老红的手笔对不对"他们已用不着答案了,只因为他们终於又见到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了。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正站在最下面一级石阶上,果然不敢再往下面走一步,只因他们深深知道暴雨梨花钉的威力。 现在,胡铁花他们四个人挤在一间并不大的石室中,每个人都在暴雨梨花钉的威力控制之下。 他们根本没有闪避的馀地。 蓝枫倾向三女微微一笑道:“你们不要怕,一切交给姐姐来处理就好”。蓉蓉脸上未干的泪痕,嘴角上扬,甜儿和红袖也露出了微笑点头,有她在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这区区的暴雨梨花针又算的了什么。 三女眼中充满坚定,宋甜儿忽然拽了拽苏蓉蓉和李红袖的袖子与两人耳语道:“蓉蓉姐你们看”。两人顺着宋甜儿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点红手上的戒指,愣了愣,下一刻已经将一点红划入家人行列里了。 胡铁花跳了起来,大笑道:"老臭虫、枫叶,你们果然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们死不了的,天下有谁能要你们的命。"楚留香虽然在微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但这次若非枫儿和一个人,我的命就已经被人要去了。"胡铁花道:"枫叶?难道枫叶恢复武功了,真有人来救了你们?是谁?" 楚留香道:"你猜不出。"胡铁花道:"我实在猜不出。"楚留香叹道:"你自然猜不出,只因我也想不到救我们的人竟是李观鱼李老前辈"。 胡铁花又怔住了,失声道:"儿子想要你们的命,老子怎会去救你们?"楚留香苦笑道:"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更没有要我们命的意思,所有的事,全都是这位李公子贤伉俪两人安排出来的。" 胡铁花道:"可是,帅一帆那些人,岂非全是受了李观鱼所托而来的麽?"一点红冷声道:"这只不过是李公子在假传圣旨而已,儿子替老子说话,别人自然不会怀疑。"胡铁花道:"那麽李观鱼为何不否认?" 蓝枫倾道:"只因观鱼前辈七年前练功岔了气,全身都已僵木,连话都说不出了。"胡铁花越听越奇怪了,道:"他既已全身僵木,又怎能出手救你们呢?"。 楚留香叹道:"李老前辈一生正直,最重江湖道义,他眼看着不平的事在他眼前发生,而且还假借他的的名字,心里的难受和气愤,你我只怕是想像不到的,但他却又偏偏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连动都不能动。" 胡铁花一拍巴掌,道:"莫非是他气极之下,那一股久已被憋死的真气,竟又被怒火所激动了麽?"楚留香笑道:"正是如此。" 胡铁花笑道:"後面的事,你不说我也知道了。"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道:"柳无眉正要杀你时,瞧见李老前辈忽然又能走动说话了,自然要大吃一惊,一个人眼见自己的阴谋就要被揭穿,谁都会害怕的。"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道:"等她再想杀你时,那五个老头子自然就不会再让她下手,那时李玉函只怕更吓得连魂都没有了,所以立刻就追到这里来。"楚留香微笑道:"十成中你居然猜中了八成,这倒真难得的很。"胡铁花道:"那剩下两成呢!“。 楚留香、一点红却看向蓝枫倾,楚留香心有余悸道:“还有两成便是,枫儿在最后一刻为我以身挡剑,等我准备出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蓝枫的银针封住了穴道。 红兄被那五个老头封住了穴道,眼看剑刺入枫儿,我和红兄竟内力大增冲破了穴道,我带着枫儿躲闪剑气,红兄出手攻向柳无眉却被李玉涵以身挡下。 萧石前辈出手挑起柳无眉的剑,不料那剑气已刺入了枫儿眉心不知为何枫儿眉心的一滴血竟化作了一朵蓝色妖姬”。 四人自然注意到了蓝枫倾眉心那朵妖异的蓝色妖姬,不过四人都以为是蓝枫自己画上去整个人都散发着冷艳的气息,蓉蓉、甜儿、红袖听着居然流下了眼泪,那一刻的生离死别只让人觉得刻骨铭心。 蓝枫倾轻声道:“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吗?”。胡铁花点头问道:“但你们既然能找到这里,为什麽不将那几个上了当的老头子也带来呢?"楚留香缓缓道:"我们自己的事,自然还是应该由我们自己来解决。"胡铁花道:"你们能解决得了麽?" 楚留香淡淡笑道:"我也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解决不了的事,至少我们到目前还未遇见过。" 这件事可留到以後慢慢再说,但他们四人都一直在说个不停,竟似忘了这是什麽时候,这是什麽地方,更好像全未瞧见李玉函和柳无眉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宋甜儿、红袖看到这着楚留香和蓝枫倾他们在很自然便的很放松,两人竟然无视暴雨梨花针的威胁到一边下棋去了,苏蓉蓉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意,她知道他们此刻正是想用这些话来分散李玉函的注意力。 只要李玉函稍有疏忽,楚留香立刻就可以夺下他手里的"暴雨梨花钉",楚留香出手之快,苏蓉蓉更清楚得很。 第八十九章 早已知晓 怎奈李玉函的眼睛还是瞬也不瞬的瞪着楚留香,他的手还是紧紧扣住那一匣"暴雨梨花钉"。 楚留香无论说什麽,他竟似全都听不见,但只要楚留香的手一动,他的暴雨梨花钉,立刻就会发射出来。 苏蓉蓉不禁在暗中叹了口气,因为她已看出楚留香在想夺下李玉函手里的梨花钉,只怕比在虎口中拔牙还要困难。 突听李玉函厉声道:"你们说完了麽?" 胡铁花道:"你难道也想说话?好,那麽我先问你,楚留香究竟和你有什麽仇恨?你为什麽要如此害他?"李玉函居然也长叹了一声,道:"他和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要杀他,实在情不得已。" 胡铁花怒道:"你这是在说话,还是在放屁。"李玉函也不生气,竟又叹息了一声,道:"有许多事,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懂的。"楚留香笑了笑,道:"有许多事我本来的确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现在却渐渐想通了。"李玉函道:"哦!"。 楚留香道:"最令我想不通的就是,你们既然放过我,为什麽又要杀我呢?"他又笑了笑,接着道:"後来我才想通这道理,因为我已发现你们根本没有救过我。"柳无眉道:"你………你难道忘了那天在石观音的秘谷中………"。 楚留香听到了她的话,道:"不错,那天你的确杀了不少人,但却并不是为了救我们,只因那时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你不杀那些人我们也可以逃得出去的。"柳无眉冷笑道:"你既不肯承我的情,我也没法子。" 蓝枫倾缓缓道:"你虽未救过我们,我们还是很感激你,只因若非你出手相救,龟兹王父女和醉蝴蝶他们只怕已死於石观音的毒酒。"柳无眉道:"你们居然还未忘记这件事,倒也难得得很。" 楚留香道:"我自然不会忘记,因为我一直在奇怪,你们是见到蓉蓉她们之後到沙漠去的,怎会一到沙漠,就能找得到石观音那秘谷里?那秘谷不但地势偏僻,人迹罕至,而且谷中道路错综复杂,但你们却像是轻车熟路,来去自如,这岂非是件怪事?"。 胡铁花耸然道:"不错,听你这麽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楚留香又道:"还有,石观音用毒的功夫极精,她配制出来的毒酒,除了枫儿以外,别人自然无法化解,那日枫儿和我还有红兄早已被无花调走,所以她瞧见胡铁花他们喝了她的毒酒後,就立刻走了,因为我们就算赶回来已是来不及,所以才会那麽放心。" 楚留香眼睛盯着柳无眉,缓缓道:"那毒药的成分极珍贵,就算是枫儿也要用上一个时辰才可调配好,但你却轻描淡写的就将他们中的毒解了,这岂非又是件怪事。" 胡铁花抬手道:"不错,她若不知道石观音那种酒的毒性,怎麽能为我们解毒呢?"柳无眉一双春花般的玉手,紧紧捏着她自己的衣襟,道:"这两件事你们难道………难道已经想通了麽?"。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这两件事虽然很难解释,但却也是你们留下来的唯一漏洞,若非这两件事,我只怕永远也猜不出你的真实身份。"柳无眉的指节已捏得发自,但一双手还是在不停的发抖,道:"你………你现在难道已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 楚留香道:"我先问你,一个人若是根本就没有去过石观音那秘谷,他能在谷中来去自如麽?"柳无眉咬了咬嘴唇,道:"不能。" 楚留香道:"一个人若不知道石观音那杯毒酒的成份,能解得了那杯酒的毒麽?"柳无眉道:"不能。" 蓝枫倾不给柳无眉喘气的功夫又问道:"若非是石观音很亲近的人,既无法知道那秘谷的出入道路,也不会知道那毒酒的成份,是麽?我们是由你的前师姐曲无容带出来的"柳无眉忽然大笑起来。 她似乎已不能控制自己,一直神经质的格格笑个不停。 胡铁花忍不住道:"前师姐,她………她是"蓝枫倾长长叹了口气,一字字道:"不错,她也是石观音的门下弟子,而且是和无容一样受石观音重视的弟子"柳无眉竟也是石观音的门下弟子。 这句话说出来,连胡铁花都大吃了一惊。 李玉函更是面色大变,厉声道:"她若也是石观音门下子弟,那天为何要将她的同门全都杀死?"一点红冷笑道:"石观音既然已经想到龟兹国去称王称霸了,带着这麽多徒弟,岂非反成了累赘?"李玉函道:"你………你认为那是石观音要她将那些人杀死的麽?"。 一点红道∶"正是如此。" 一点红立刻接着又道∶"就因为那些人也想不到她会下这毒手,所以才对她全没有防备,否则以她一人之力,又怎能在片刻中杀死那麽多人。" 李玉函道∶"如此说来,你们认为就因为她是石观音最亲近的人,所以她才要杀你们,是麽?"楚留香道∶"除此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别的解释。"李玉函道∶"那麽我呢?" 楚留香叹道∶"你只怕也上了她的当,被她利用了。也许她根本就是石观音派到江南来卧底的奸细,所以才嫁给你,用"拥翠山庄"少庄主夫人的名义来作掩护,自然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李玉函道∶"她既是石观音的死党,为何却去解了胡铁花他们中的毒?"楚留香道∶"只因那时我已杀了石观音,她见到大势已去,所以才去救了他们,也好为日後留个退步,反正胡铁花他们若是死了,对她也没什麽好处。"李玉函忽也大笑起来。 他笑声中竟充满了悲愤之意,像是有满心怨气。 他大笑着道∶"楚留香呀楚留香,你实在太聪明了,只可惜聪明得过了度。"楚留香道∶"我难道说错了麽?" 李玉函嘶声道∶"你自然没有说错,无所不知的楚留香怎会错呢?现在无论你怎麽说,反正已全都没什麽关系了。"他目中以已冒出火来,人孔道∶"只因你现在反正已非死不可,否则我就立刻杀了她们。"胡铁花吃惊道∶"你疯了麽?" 李玉函看向蓝枫倾又看向楚留香吼道∶"不错,我的确疯了,但你若换了我,你只怕比我疯得更厉害。"他的手颤抖着,随时都可能将那"暴雨梨花钉"的机簧拨动,若换了别人,怎麽敢再刺激他。 但胡铁花却不管叁七二十一,还是人吼道∶"到现在为止,你还要庇护她?"李玉函也大吼道∶"当然。" 胡铁花的吼声更大,怒道∶"到现在为止,你难道还不相信它是石观音那女魔的门下?"柳无眉本已垂下头,忽又抬起头来,厉声道∶"不错,我本是石观音门下,但我从来也没有瞒着他。" 胡铁花怔了怔,瞪着李玉函道∶"你早已知道它是石观音派到江南来卧底的奸细,还要娶她作老婆,除了她之外,天下的女人难道都死光了不成?"。蓝枫倾拦住胡铁花不让他继续往下说,胡铁花道:“枫叶,你不要拦着我”。柳无眉紧紧握着李玉函的手臂,不让他说话。 蓝枫倾轻声道:“说说你的故事,我想正真的答案会在这个故事里面”。柳无眉看着蓝枫倾道:“你,你愿意听吗?”。蓝枫倾叹息道:“无容的脸被石观音毁了,以无容的性格绝不会对石观音巧言令色,而你在这方面却很好,自然会比无容好过一点,石观音自然是喜欢你多一点,不过这一点终究是一点”。 第九十章 残暴之尤 柳无眉也叹了口气缓缓道∶"石观音所收的弟子,只有我和曲无容是从小就跟着她长大的,我们两人都是孤儿,甚至连自己父母的名姓都不知道,她本来替我取了个名字,我到这里後,才指柳为姓,易名无眉。" 楚留香道∶"曲无容的名字,莫非也是容貌被毁之後才更改的麽?"柳无眉道∶"不错,她本来叫做无思,我本来叫无忆。"楚留香叹了口气,哺哺道∶"无思、无亿、无花……唉!" 柳无眉道∶"她虽然想要我们无思无忆,怎奈我们却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每个人长大了都会思念自己的父母,我们自然也不例外,怎奈她却始终不肯说出我们的父母是谁,我们只要一提这件事,她就会发脾气。" 楚留香叹道∶"她对她门下子弟的手段,我是亲眼瞧见过的。"柳无眉道∶"她只有对我和曲无容两人特别好些,不过曲无容的性情比较孤僻刚强,又不会说讨她欢喜的话,我却比较……" 胡铁花冷笑截口道∶"你却比较会拍人的马屁,这我倒知道的,你若想讨人欢喜时所说的话,听得人耳朵都要流出油来。"柳无眉根本不理他,只是接着道∶"在别人眼中看来,石观音好像真的是石头雕成的,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也有人的弱点。"楚留香道∶"哦!"。 柳无眉道∶"有时侯,她也会觉得忧愁烦恼,寂寞痛苦,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会借酒浇愁,而且常会喝得大醉。"胡铁花失声道∶"想不到石观音还有这麽样一件好处。"柳无眉道∶"就因为她对我比较亲近,所以常常要我陪她一齐喝酒,有一天她又喝醉了,竟对我说出一件秘密。"楚留香道∶"什麽秘密?" 柳无眉道∶"那天喝到天快亮的时候,她已醉得眼睛发直,忽然告诉我,曲无容的父母就是被她杀死的。"楚留香动容道∶"她难道就为了要收曲无容做徒弟,所以就杀死它的父母?"柳无眉道∶"正是如此。" 她的声音已因激动而嘶哑,沉默了半晌,才接着道∶"我听了它的话,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当时我就想到,曲无容的父母既是被她杀死的,那麽我的父母呢?"听到这里,胡铁花也不禁为之动容,忍不住道∶"你为什麽不趁她喝醉时问问她?"。 柳无眉道∶"我自然问过她,她却说,我的身世和曲无容不同,我是别人的弃婴,连她都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再问她,她就拉我痛哭起来,说她自己连一个亲人都没有,始终将我当做她亲生的女儿一般看待。"。 胡铁花忍不住又道∶"她一哭,你就相信了麽?"柳无眉揉了揉眼睛,道∶"我虽然不信,却也找不出什麽证据,更不敢将这秘密告诉曲无容,因为我若告诉了她,反而等於害了她。" 楚留香哎道∶"不错,石砚音若知道曲无容已发现道秘密,她绝不会再留她活在世上的。"柳无眉道∶"从那天晚上之後,我表面上看来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其实的心里已经变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麽样和她亲近了。" 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曲无容的变化却比我更大,她年纪越长,对石观音就越疏远,她就好像是一朵在空谷中的幽兰,看来总是那麽冷漠,那麽高贵,那麽忧郁,那麽美,我虽然是个女人,但连我都觅得她实在是真美,美得令人不敢去沾染她,更不敢去攀折她。"。 柳无眉黯然道∶"只可惜天妒红颜,我……我实在也末想到石观音竟会毁去她的容貌……"胡铁花道∶"你也知道那是石观音下的毒手?"柳无眉道∶"我知道。" 她咬着牙接道∶"我知道这件事後,更觉得无法和石观音相处了,她虽然再叁告诉我,叫我放心,说她绝不会向我下毒手的,可是在我眼中,她已变成了一条毒蛇,她只要瞧我一眼,我都无法忍受。"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你难道是逃出来的麽?"柳无眉道∶"我没有逃,我若想逃,也就活不到现在了。"楚留香道∶"那麽你……" 柳无眉道∶"我只是说∶我已是大人了,已经应该出来见见世面,我从小就生长在那荒漠的穷谷中,连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样子都不知道,所以找求她放我出来。"楚留香道∶"她怎麽说?" 柳无眉道∶"她什麽都没有说,只问我,什麽时候要走?"楚留香道∶"你怎麽说?" 柳无眉道∶"那时我只觉连一天都耽不下去了,我就说∶最好是明天。"楚留香道∶"她难道居然答应了麽?" 柳无眉道∶"她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忽然说∶"好,我今天晚上替你饯行。"我也想不到她居然会答应,真是开心极了。"蓝枫倾叹了口气,道∶"你开心得只怕还太早了些。" 柳无眉道∶"当天晚上,她果然准备了酒菜为我饯行,我……我究竟是她养大的,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别,心里也不免有些伤感,想到她竟如此爽快的让我走,又不免对她恨感激,所以那天晚上,我又陪她喝了一夜。" 听到这里,胡铁花似也隐隐觉出她话中的恶意,心里竟也有些为她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第二天呢?"柳无眉面上却木无表情,淡淡道∶"第二天早上,她就送我出谷,放我走了。"胡铁花怔了怔,道∶"她就这样放你走了麽?"柳无眉沉默了很久,面上虽然什麽表情都没有,脸色却苍白得可怕,眼睛里更充满了怨毒之色。 她一字字缓缓说道∶"她就这样放我走了,因为她算准我一定会回去的。"胡铁花道∶"为什麽?" 柳无眉道∶"我还未走出五百里,就觉得腹痛如绞,就好像有条极小的毒蛇在我的肠子里蠕动着,用毒才在咬着我的心肝。"胡铁花听得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道∶"酒……酒中有毒?" 柳无眉咬着牙,道∶"不错,酒中有毒,所以她算准我一定会爬着回去求她,否则我就要死在沙漠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胡铁花怒道∶"她既已答应放你是,为什麽又要在酒中下毒?" 柳无眉嘶声道∶"因为她要我知道它的厉害,要我永远不敢背叛她,要我跪在地上求她……她喜欢看别人哀求它的样子。"胡铁花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幸好这人现在已经死了。"柳无眉已接着道∶"她虽然阴险毒辣,却还是忘记了一件事。"胡铁花道∶"什麽事?"。 柳无眉道∶"她忘了自己喝醉酒的时候,曾经告诉我许多秘密。"胡铁花道∶"她难道将解毒的秘密也告诉了你?"柳无眉冷冷道∶"我是它的门下,自然也学会不少下毒解毒的本事,否则阁下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胡铁花只有揉鼻子,无话可说。 楚留香道∶"但她对你下的毒,却必定是她未曾教给你解法的,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下的是什麽毒,又如何去解?" 柳无眉道∶"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她却告诉过我,罂粟虽能使人沉沦,但有时却也是止痛解毒的良药,因为它能使人完全麻醉,根本忘记了痛苦,所以我早就偷偷藏了一匣自罂粟提炼出的白色粉末,因为我随时都在提防着她下毒手。" 楚留香道∶"一旦一个人若是终日在麻醉中,又与死何异?"柳无眉道∶"我自然也知道若以罂粟来止痛,实在无异饮鸩止渴,但是那时我实在已痛得无法忍受,而且我宁死也不愿再回去求她,永远做它的奴隶。" 楚留香长叹道∶"於是你就做了罂粟的奴隶。"柳无眉黯然垂下了头,她不愿破人看到她的脸。 她的脸已因痛苦而扭曲。 第九十一章 你死我活 胡铁花怔了怔,道∶"我明明听到你在屋里穷叫,又怎能出来暗算人呢?你……於会分身术吧?" 柳无眉道∶"罂粟止痛虽已不如从前有效,但也用不着那麽多时候,我听得你们已走出院子,就要一个小丫头装出我的尖叫声,每个人痛苦时声音都会变样子的,所以你们就算觉得声音有异,也不会怀疑。" 胡铁花道∶"你将暴雨梨花钉抛在树林里,自然也是为了怕被我们发现了。"柳无眉道∶"嗯!" 胡铁花道∶"你们根本没有去找那七根指头的老前辈,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麽样一个人,是麽?"柳无眉笑了笑,道∶"非但没有他这个人,就连"熊老伯"也是杜撰的。" 胡铁花道∶"你们故意说是要去找人,就因为你们已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了个凶手,他行刺的时候,你们一定不能在场,否则你们就不必找他来了。"柳无眉道∶"正是如此。" 胡铁花道∶"谁知他却被楚留香捉住了,你们怕泄漏机密,就只有将他杀了灭口。"柳无眉看向一点红苦笑道∶"一点也不错,不过我也算露一件事,他竟然会是中原一点红"。 胡铁花瞧着楚留香和蓝枫倾,苦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们真是个活诸葛,简直料事如神。"柳无眉面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道∶"这些事,你们难道早已猜到了麽?" 楚留香叹道∶"但我们实在猜不出你为何要杀我?你既非为石观音报仇,却是为了什麽呢?"柳无眉又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是为了我自己。" 楚留香讶然道∶"你自己?你自己难道和我有什麽仇恨?"柳无眉道∶"我和你并没有仇恨,但是你不死,我就得死。"楚留香更惊讶,道∶"为什麽?"。 柳无眉黯然道∶"近年来,我毒发的次数越来越密,需要的罂粟也越来越多,我带出来的那一匣早已用完了,要到江湖上去搜购,更不知有多麽困难,我也知道像这样子下去,我纵不死於石观音之毒,也要死於罂粟之毒。"楚留香道∶"确是如此。" 柳无眉道∶"我自己受苦倒没什麽,但……但我实在不忍拖累了他,他为了我这病,为了去找罂粟,已不知花了多少钱,受了多少苦。"李玉函面色惨白,咬牙道∶"这件事你不必说的。" 柳无眉凄然道∶"事已至此,我一定要将所有的事全都说出来……"胡铁花道∶"你早就该说出来了。"蓝枫倾不解缓缓问道:“你无非不是想找解毒之法,我实在想不通留香和你的解毒之法有何冲突”。 蓝枫倾的一句话点醒了所有的人,楚留香已经明了,胡铁花明白了却又糊涂了问柳无眉道:“你想找人解毒,不是应该去求他吗?,你怎么会杀楚留香”。柳无眉愣住了疑惑道:“我找人解毒为何要求楚留香,难道他会解毒吗?”。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看向蓝枫倾道:“他自然不会,可他身边可有一位能令人起死回生的蓝仙子啊!解你的毒不是绰绰有余吗?”。 柳无眉、李玉涵两人双双愣住了,李玉涵毫不犹豫向蓝枫倾跪下磕头恳求道:“如果蓝仙子肯愿意出手救无眉,我愿意用我的命来偿还所有的亏欠”。柳无眉抱住李玉涵颤抖的哭泣道:“如果你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相拥而泣的柳无眉和李玉涵。 楚留香、蓝枫倾对视一眼,虽然面前两人多番要取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们却明白的很,蓝枫倾已经来到柳无眉面前俯身蹲下,拿起柳无眉的手为她号脉,其他人只见蓝枫倾的眉头越皱越深。 蓝枫倾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李玉涵、柳无眉看到蓝枫倾的样子连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楚留香扶起蓝枫轻声问道:“枫儿,难道连你都解不开这毒吗?”。 蓝枫倾摇了摇头道:“解她的毒只有一个办法”。李玉涵、柳无眉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看向蓝枫倾齐声道:“什么办法”。蓝枫倾轻声道:“换血”。 胡铁花道:“那就换啊!枫叶你之前不是将小潘给救活了吗?”。 蓝枫倾缓缓道:“她需要换掉全身的血,至少要找到十个身体健康并且可以与她的血液匹配,而且在换血的过程中我必须封住她的心脉让心脉停止造血,整个换血的过程十分漫长稍有不慎便会让她失了性命,内力在整个过程占主导位置,柳无眉的情况根本支撑不到等我内力恢复全胜的时候,柳无眉最多能挺七天,就算我为她下针续命也最多不过一个月”。 众人哗然怎么没想到柳无眉的寿命已经开始倒数了,李玉涵忽然道:“楚香帅和外面的各位前辈的内力难道还不够吗?”。蓝枫倾摇头道:“留香和诸位前辈的内力太过阳刚,柳无眉根本承受不了”。 楚留香道:“天下间女子内力深厚的少之又少,就算内力深厚,可是又不一定会医术”。甜儿、红袖擦着眼泪道:“姐,的内力不是已经不再楚大哥你之下了吗?”。 胡铁花自责的抓了抓头发道:“是我误伤了枫叶,害的枫叶暂封所有的内力与武功,伤的很严重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如初”。三女惊呼道:“什么,姐受伤了,怎么会这样呢!”。楚留香道:“说来话长,此事以后在与你们细说”。胡铁花道:“那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一点红突然道:“刚才枫儿的问题他们还没有解答,为何解毒要杀楚留香”。众人都看向柳无眉, 柳无眉道∶"据我所知,石观音平生只怕一个人,她曾说过,这人简直是它的克星,她所有的本事,若用到这人面前,就变得不值一文。" 胡铁花失声道∶"哦!世上还有这麽样一个人麽?是谁?"柳无眉并不回答,只是接着道∶"所以我就想,这人只怕能解了石观音的毒。" 胡铁花道∶"你发觉自己中毒的时候,就该去找这人了。"柳无眉道∶"我虽然早已想去找他,可是又一直不敢。"胡铁花道∶"你怕什麽?" 柳无眉道∶"只因他不但是世上武功最高的人,也是世上最可怕的人,他的性格根本无法捉摸,脾气更是喜怒无常,既不明是非,也不辨善恶,只要他高兴,他什麽事都做得出,杀死个把人,在他说来简单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胡铁花冷冷道∶"这样的人,我倒想和他斗斗。" 柳无眉瞟了他一眼,目中满是轻蔑之色,好像在说∶"就凭你胡铁花,一万个也斗不过人家一个。"但这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叹着气道∶"我虽然不敢去见他,情势却逼得我非去见他不可。" 胡铁花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见到了他没有?"柳无眉道∶"见着了。"胡铁花道∶"他是不是能解你的毒呢?" 柳无眉道∶"他自然能解,但他却有个条件。"胡铁花道∶"什麽条件?" 柳无眉叹道∶"他也没什麽别的条件,只不过问我要一件东西。"胡铁花已紧张起来,已隐约猜出那人要的是什麽。 但胡铁花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要的是什麽东西?"柳无眉一字字道∶"他要的是楚留香的人头。"这句话说出来,大家全都怔住。 过了很久,胡铁花才瞧着楚留香笑道∶"你脑袋里究竟有什麽宝贝,为什麽想要你脑袋的人竟有那麽多?"。 柳无眉垂下了头,缓缓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本不忍为了这种事杀你的,但那人和仙子说的一样,我中毒已深,最多只有两叁个月的寿命了,在这两叁个月里,我若不能提着你的脑袋去见他,就只有赶快准备後事了"。 楚留香情不自禁揉了揉鼻子,道∶"难道到今天刚好俩个月了"柳无眉默然了。 胡铁花冷笑道∶"我倒末想到你竟是如此怕死的人。"柳无眉目中流下泪来,颤声道∶"我并不是怕死,我只不过是……是……"胡铁花道∶"是什麽?" 李玉函忽然嘶声道∶"她只是为了我,她不忍抛下我一个人去死,仙子和香帅是亲身体会过,更能懂得那种生死离别的痛"。 楚留香、蓝枫倾两人自然比任何人都懂得这“情到深处无怨尤”,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呢!楚留香叹道:“正如你所说,如果是枫儿的话,我一定比你做的更加疯狂”。 楚留香在一瞬间出手夺下了暴雨梨花针,李玉涵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柳无眉抱住李玉涵道:“我们走吧!不要在为了我做傻事了”。 李玉涵道:“我绝不会独活在世上的,就如楚香帅和蓝仙子所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两人相拥而泣, 甜儿、红袖抱在一起流着泪,蓉蓉擦着眼泪,楚留香看着她们那么伤心揽住蓝枫倾,一点红走了到了楚留香身旁道:“看她们哭的那么伤心,我都想把你的头割下来送给他们了”。 楚留香苦笑了一下道:“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有这种冲动了”。胡铁花忽然大笑一声道∶"你们一个个都不要哭丧个脸,枫叶不是说可以为你续命吗?你只要说出能救你的那个人是谁,在这时间内我们就可以帮你去向他要解药,他若不肯给,嘿嘿……我不打扁他的头才怪。"柳无眉仍然痴痴的望着李玉函。 第九十二章 仙境地狱 夫妻两人竟像是全都没有听到他在说什麽。 苏蓉蓉柔声道∶"你说吧,只要你说出来,他们一定有法子能将解药要回来的。"李红袖伸手自铁栅间拉住柳无眉的手,道∶"无论多麽困难的事,姐和楚大哥都有法子办得到的。" 柳无眉目中终於流下泪来,黯然道∶"你们实在太好了,你们对我的好意,我今生只怕再也无法报答。"李红袖笑着道∶"你说出来,就算报答了我们。"柳无眉忽然甩脱它的手,嗄声道∶"我不能说。"李红袖道∶"为什麽?" 柳无眉流泪道∶"因为我若说出来,非但没有用,反而害了你们,我现在……现在实在不忍再害你们了。"李红袖道∶"你难道怕他们去为你要解药时被那人杀了麽?"柳无眉道∶"嗯!" 李红袖笑道∶"你未免太看轻他们了。" 宋甜儿跺脚道∶"到现在你难道还不相信他们有多大本事?" 柳无眉凄然一笑,道∶"若有人能从那人手上将解药夺来,我也不至於苦苦要杀楚留香了,你想,我既然能要帅一帆、萧玉剑、天罗地网这些人来害楚留香,自然也就能要他们去为我求解药,我为什麽不这样做呢?" 胡铁花皱眉道∶"凭那些武林前辈,难道都不能从那人手上将解药要回来?"柳无眉黯然道∶"他们就算一齐去,也要一齐死在那人的手上。"胡铁花真的吓了一跳,动容道∶"你说那人竟能将帅一帆、萧玉剑、天罗地网这些人全都杀死?" 柳无眉道∶"不错。"胡铁花怔了半晌,喃喃道∶"世上真有这样的人麽,我实在有些不信。"楚留香忽然叹了口气,道∶"她不说我现在也已猜出那人是谁了。"胡铁花道∶"是谁?"。 楚留香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蓝枫倾,蓝枫倾眼睛看向柳无眉缓缓道:“你说可是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吗?”。 "水母阴姬"这四个字一说出来,胡铁花脸上就好像被涂了一层死灰色的油漆,连眼睛里都没有光了。 别的人更是耸然失色,就好像这名字的本身就有一种神秘的魔力,人们只要听到这名字,就会遇见一些不祥的事。 蓝枫倾瞧着柳无眉道∶"是她对吗?"。语气异常的冰冷,周围一瞬间变得寂静非常,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柳无眉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长叹道∶"不错。,据说她的脾气还有几分和石观音相似,平生最恨男人,无论任何男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她就绝不会让他再活下去。"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你弄错了,她的脾气和石观音一点也不相似,石观音非但不恨男人,而且还很喜欢男人,尤其是漂亮的男人,她的毛病只不过是对男人的胃口太大了而已,所以总是想换个新鲜的。" 柳无眉叹道∶"但"水母阴姬"却是真的恨男人,据我所知,普天之下绝没有一个男人和她接近过,神水宫中更看不到一个男人。" 李红袖道∶"可是我也知道这人虽然喜怒无常,虽然很恨男人,但她却并不是个坏人,也不像石观音那麽样,想去害别人。"胡铁花∶"不错,只要别人不去惹她,她也绝不惹别人。" 楚留香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蓝枫倾道:“我想我们这里没有比枫儿更了解水母阴姬了”。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甜儿道:“姐,你不和水母阴姬很熟吗?”。 红袖接着道:“我记得上回那个神水宫的宫南燕原本很神气,一见到姐就下跪行礼而且还很害怕姐呢!”。蓉蓉思索道:“水母阴姬,怎么会让人来杀姐和楚大哥呢!”。 柳无眉像想起什么来道∶"水母阴姬,没有说过要杀蓝仙子的话,只让我们取了楚香帅的性命,我知道楚香帅和蓝仙子这对比翼仙侣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我临起身前便问了一句,水母阴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却感觉到那种压迫感消失了一份,一个喘息的功夫那压迫感再一次压了上来比之前要重了许多,随后没有任何声音"。 楚留香缓缓道∶"怎么说,她的目标只有我一人而已"柳无眉叹道∶"是的,所以我每次的目标都只锁定楚香帅你一人"。蓝枫倾出声道:“阴姬,她没有提及到为何要取留香的性命吗?”。柳无眉摇头道:“没有,我也不敢问”。 这时柳无眉才想起蓉蓉她们还被囚在牢狱里,於是她的手在石壁上轻轻一触,铁栅便缓缓滑开,没入石壁里。 然後她就转过身,向楚留香、蓝枫倾盈盈一拜,黯然道∶"我夫妻蒙香帅、仙子开恩不杀,已是感激不尽,实在不能,也不敢再求香帅、仙子出手相救了,此後但望……"。 蓝枫倾打断了柳无眉的话,道∶"无妨,我终究要亲自去神水宫走一趟的"柳无眉长叹了一声,道∶"那种地方,仙子你不去也罢。" 蓝枫倾笑道∶"阴姬能让你来杀他,自然也能让别人来杀他,我要弄清楚阴姬为什么要杀他,而你也不宜在拖了"。胡铁花怒道∶"她若真的不讲理,我们也有不讲理的法子对付她,那神水宫就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胡某人也要去闯一闯。" 楚留香揽着蓝枫倾道∶"枫儿只有你是到神水宫去过的,那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呢?" 蓝枫倾缓缓道∶"神水宫对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是刀山火海、是龙潭虎穴甚至是万骨枯骸,兴许是漆黑一片,或者是仙境,可听到过传说中的桃花源麽?神水宫就和桃花源一样,简直可说是人间的仙境,那里没有杀气,连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蓝枫倾眼波看来更温柔,缓缓接着道∶"那年初夏,阴姬邀我去陪她解闷,她站在船上迎我,她带我沿溪而上,划了很久之後,就发觉有一瓣瓣桃花沿着溪水流下。"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是不是还有胡麻饭?"蓝枫倾嫣然一笑,道∶"花瓣中的确还有很香的胡麻饭,微风中花香更醉人,我们坐在船上,非但好像已入了图画,简直好像已入了仙界。"她说得那麽美,连胡铁花都不觉听得痴了。 柳无眉苦笑道∶"我没有仙子那么好运"。胡铁花讶然道∶"那你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她一字字接着道∶"蓝仙子见到的神水宫,是人间仙境,我见到的神水宫,就是人间地狱。"。 第九十三章 千万心境 柳无眉道∶"我费了许多功夫,才打听出想到神水宫去的人,一定要先经过菩提庵。"胡铁花皱眉道∶"这菩提庵既和神水宫关系如此密切,自然也必定是个很有名的地方,我怎地从未听过这名字?" 柳无眉道∶"这菩提庵只不过是间很破烂的小庙,庵里也只有一个尼姑,这尼姑看来至少已经有七八十岁了,而且似乎又聋又哑,但无论什麽人,要想到神水宫去,就得将自己为什麽要去的原因,告诉这老尼姑。" 胡铁花道∶"这尼姑既然又聋又哑,怎麽能听到别人说话?"柳无眉道∶"她若不肯让你到神水宫去,她就又聋又哑,你无论怎麽求她,她都听不见,但她若肯让你去,你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胡铁花道∶"这法子倒真不错。" 柳无眉道∶"我对她说出我想到神水宫去的理由之後,她沉默了很久,忽然倒了杯茶,要我喝下去。"胡铁花道∶"你喝下去了麽?"柳无眉叹道∶"我怎麽能不喝呢?" 她苦笑着接道∶"我自然也知道这杯茶不是好喝的,喝下去之後,我果然立刻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竟已被关在一只藤箱子里,箱子水淋淋的,像是在水里泡过,我身上也全都湿透了。 李玉函一直失魂落魄的木立在那里,此刻才长长叹了口气,望着他的妻子,目中满是惋惜之意。 柳无眉道∶"幸好这箱子是用藤条编的,而且外面没有上锁,於是我就从箱子里爬了出来,才发现那里是条很阴湿的地道,连一点光也没有,只有一阵阵流水的声音响个不停,可是我也辨不出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胡铁花道∶"神水宫必定有处水源,至少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了。"一点红道∶"神水宫没有水,难道还有酒吗?"柳无眉道∶"我什麽也瞧不见,只有摸着往前走,既不知这条地道究竟有多长,也不知道这地道是通向哪里的。" 胡铁花道∶"但你至少可以确定,这条地道里绝不会有人来暗算你,因为"水母阴姬"至少不会是个暗算别人的人。"他这句话本是好意,谁知却刺着柳无眉的隐痛。 柳无眉苍白的脸也不禁红了,垂下头道∶"那时我眼睛和耳朵虽然都没有用了,但鼻子却还有用,因为那地道中竟有各式各样不同的气味。"宋甜儿道∶"什……什麽气味?" 柳无眉道∶"起先是一阵阵潮湿的气味,接着又有一阵阵火烧的气味,像是有东西被烧焦了,後来又有血腥气、铁锈气、泥土气、木头气……"。 柳无眉面上竟露出了恐惧之色,嗄声道∶"在那地道中,虽然没有任何人来暗算过我,也没有任何陷阱,但就只这麽不同的气味,已逼得我快发疯了。" 胡铁花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气味又不能伤人,有什麽可怕的呢?"柳无眉叹道∶"我本来也想不到气味会有什麽可怕的,但到了那时,我才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事比这些气味更可怕的了。" 柳无眉连声音都已有些嘶哑,颤声道∶"我闻到火烧气的时候,开始还不觉得怎样,後来只觉得我彷佛是在一个很大的火炉里,在被人焚烧着。"宋甜儿缩了缩肩膀,人靠到李红袖身上去。 柳无眉道∶"我闻到血腥气和铁锈气的时候,只觉四面都是死尸,好像有成千上万个死尸,躲在黑暗中,我连路都不敢走了,只因我觉得再走一步,说不定就会踩在一具死尸上,而且说不定就是我朋友的死尸。" 李红袖的身子也有些发冷了,只往苏蓉蓉身上靠。 柳无眉道∶"等我闻到泥土气和木头气的时候,我自己像是也已变成了一具死尸,已被放在棺材里,埋在地下。" 柳无眉长叹着接道∶"我本来以为一个人只会为了眼睛见到的事而害怕,为了耳朵听到的声音而害怕,到了那时,我才知道鼻子嗅到的气味,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楚留香叹道∶"这只怕是因为眼睛所见的,和耳朵所听的都比较实在些,而鼻子所嗅到的,却虚无缥缈,不可捉摸,你只有用幻想去猜测,越想就越可怕。" 人们所畏惧的,并不是事物的本身,而是他对这件事物生出来的想像。"。 柳无眉道∶"所以在那地道中,我虽然什麽也没有瞧见,什麽也没有听见,就已被折磨得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连走都走不动了。" 宋甜儿整个人都缩在李红袖怀里,却还是要问道∶"後……後来呢?"女孩子大多有种毛病,越是害怕的事,越是要听。 柳无眉道∶"就在那时,地道中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听来虽然很柔美,但我那时却只觉她阴凄凄的,竟不像是人的声音。"宋甜兄道∶"她……她……她说什麽?" 柳无眉道∶"她说,她已看过我的病势,也知道我中的是什麽毒了,但我若想她出手来救我,就要……就要……"楚留香笑了笑,道∶"就要将我的头拿去给她,是不是?" 柳无眉垂下头,道∶"我虽然再叁哀求她,问她还有没有别的路可走,但她却再也不理我了,我说得声音都已嘶哑,她却像是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楚留香沉吟着道∶"如此说来,你也并没有见到"水母阴姬"了。"柳无眉叹道∶"我非但没有见到她,连她的门下都没有见到一个。"胡铁花道∶"你是怎麽样回来的?" 柳无眉道∶"我也不知哀求了多久,鼻子里忽又嗅到另一种气味,这次我嗅到的竟是香气,彷佛是晚上从窗外吹进来的春风,又彷佛是母亲怀中的乳香,我嗅到这香气,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胡铁花道∶"等你醒来後,你已回到那菩提庵?"柳无眉道∶"不错。" 她叹息一声,接着道∶"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乾了,那老尼姑正坐在我对面,手里还拿着我刚喝过的那只茶碗,就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再问他,再求她,她就连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宋甜儿只觉手脚冰凉,颤声道∶"你……你就好像做了个梦?"柳无眉黯然道∶"不错,有时连我自己都分不出,那究竟是真?还是梦?"李红袖也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听你这麽一声,我又不想到那神水宫去了。" 宋甜儿望着蓝枫倾,道∶"神水宫……神水宫?那究竟是个怎麽样的地方呢?"。蓝枫倾微微一笑道:“不管是那面,其实都不可怕,每个人的心境和经历的也是不同的”。 蓝枫倾扶起跪地的柳无眉道:“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你们不要在自责了,今晚我为无眉施针续命,三日后启程”。李玉涵有点不能自己道:“那,那我能做些什么呢!”。 蓝枫倾嫣然一笑轻声道:“你什么也不需做,这几天好好陪在无眉身边就可以了”。李玉涵点头,胡铁花兴奋得道:“我终于可以见识一下神水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蓝枫倾看着兴奋的胡铁花道:“除了无眉你们都不能去神水宫”。胡铁花大呼道:“为什么”。蓝枫倾淡淡道:“这是宫规,你们折腾怎么多天都该好好歇一歇的”。 胡铁花看楚留香和一点红都没吱声闭上了嘴巴,李玉涵、柳无眉笑着道:“我们上去吧!我们去准备客房,晚上好好宴请各位”。 楚留香道:“有劳了”。说完便拦腰将蓝枫倾抱起走出地下室、一点红也不说话抬腿就走,剩下的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 第九十四章 水母阴姬 蓝枫倾安静的待在楚留香的怀里,眼睛不停的在楚留香和一点红身上打转,蓝枫倾带着撒娇的语气柔声唤着“留香”。 蓝枫倾明显感受到了楚留香的停顿,嘴角勾起弧度,可能是楚留香怀里太舒服了,便睡着了,一点红和楚留香放轻了动作,楚留香将蓝枫倾放到了,柳无眉准备好的客房里。 楚留香、一点红便出了房间关好,坐在院落中的石椅上,良久,一点红叹了口气道:“对于她,我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楚留香苦笑了一下道:“我又何尝不是呢!不过有你在,我能好过一点,至少有个人可以陪我一起感受着说不出的无奈”。 一点红看向楚留香道:“难道你真打算让枫儿自己带柳无眉去神水宫”。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神水宫我们的确不方便去的”。一点红停顿半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两人又沉默了…… 蓝枫倾起身,看着院中的俩个人,轻叹自己何尝愿意离开他们身边呢!可是还不清楚事情的原为,不想任何一个人冒险,时间一晃,三天转眼即逝。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刚出了院落便遇到了柳无眉和李玉涵夫妇,胡铁花、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也都到了。 几个喘息的功夫,一阵箫声入耳,花瓣飘落,八名神水宫女弟子抬着一顶华美轻盈围绕着渐变蓝色纱缦和珠帘的竹撵从天而降。 宫南燕和一位面带面纱身着白色衣袍,落在了竹撵和八名女子前面,白衣女子向蓝枫倾行礼道:“幻妍,参见宫主”。随后,宫南燕和八名女子跪地行礼道:“神水宫,宫南燕携弟子,拜见圣主”。 除了楚留香和一点红剩下的人面带惊讶没想到,蓝枫倾在神水宫的地位会怎么高,楚留香目不转睛的看着蓝枫倾,他只知道面前的人儿要离开自己的身边,心烦的很,一点红和楚留香想的一般无二。 蓝枫倾看着两人的目光轻声道:“你们好好照顾自己”。说完转身上了竹撵,幻妍放下了纱缦和珠帘,幻妍看向柳无眉道:“柳姑娘,请跟我来”。 宫南燕手一挥,八名神水宫弟子抬起华丽盈蓝的飘渺竹撵,腾空而起,而柳无眉坐上另一个竹撵,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楚留香拉上一点红看向胡铁花道:“酒鬼,走吧!”。 …… 竹撵和众人落在一片青青的草地上。 一位身材高挑,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比秋灵素多了份威严比石观音多了份尊贵,不过另宫南燕和所有的神水宫女子和诧异的是。 此时,水母阴姬脸上噙着她们重来未见过的温柔的微笑和柔和的目光,宫南燕和女子拜下,宫南燕道:“参见宫主,弟子已将圣主迎回”。 水母阴姬点了点头,幻妍向水母阴姬福了福身,回身撩起纱缦和珠帘,水母阴姬看到竹撵上的人,笑容更添三分,快走几步迎来上来,蓝枫倾看着水母阴姬心喜的样子微微一笑,幻妍扶着蓝枫倾下竹撵。 水母阴姬握住蓝枫倾的手道:“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上次一别已是两年之久,现在出落的更加出尘了”。 宫南燕和女弟子们更加惊讶了,水母阴姬有严重的洁癖,从来不让人靠近她三米之内,不但让蓝枫倾离的如此之近而且还主动的握住了蓝枫倾的手。 蓝枫倾看着水母阴姬如此热络实在想不通她为何要柳无眉去杀楚留香道:“我这次来,主要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水母阴姬依旧笑盈盈的看着蓝枫倾道:“你说,不管什么帮我都帮的”。 蓝枫倾看了眼幻妍,幻妍福了福身转身将柳无眉带了过来,当水母阴姬看到柳无眉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带上了一丝紧张,手依旧握着蓝枫倾的手,看向蓝枫倾,声音不稳道:“你知道了,你可怪我”。 蓝枫倾感觉到水母阴姬情绪有些不安道:“我相信你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我能知道原因吗?”。水母阴姬看向宫南燕道:“南燕,你带柳无眉去水音台,其余的人都下去”。蓝枫倾看向幻妍道:“你跟着无眉一起去吧!”。 幻妍福了福身,跟着宫南燕一起离开了。 水母阴姬则是拉着蓝枫倾沿着清澈的河流漫步,水母阴姬慢慢的将事情到来,原来水母阴姬之所以让柳无眉去杀楚留香就是想试试他的能力,是否能保护好蓝枫倾。 水母阴姬将蓝枫倾带到了一间装扮的精致无比,极致雅致的房间,到处可见蓝色纱缦,屋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认真挑选过的,无一不是世间难得的。 水母阴姬缓缓道:“这幻倾阁,一年前就布置好了,就等你再次来的时候住,没想到居然会在怎么久,你赶了怎么久的路想必也累了,好生休息,我去给柳无眉解毒”。 蓝枫倾点点头看着水母阴姬离开,关上了门,坐在松软的床上,感觉自己累的很,左臂酸的很,便进入内室泡了澡,换了件宽松的衣服,躺在了床上,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胡铁花抱着酒坛子,看着楚留香和一点红两个人闷闷不乐,摇了摇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枫叶不再像丢了魂一样,给柳无眉解完毒不就回来了吗?”。 楚留香叹了口道:“这些天我心神不宁,总觉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捏了捏鼻子,一点红比楚留香好不到哪去,整个人都让人觉得冰冷,好像靠近就会被冻僵一样。…… 日月转换,已是二天一夜。 水母阴姬解了柳无眉的毒,让她在神水宫调养几天,便来到了蓝枫倾的门前,看到门口的幻妍,轻声问道:“枫倾,还没醒吗?”。 幻妍面露担心摇头道:“宫主已睡了二天一夜了,而且毫无转醒的迹象”。水母阴姬眉头皱起道:“我进去看看她”。 幻妍点头打开了房门,水母阴姬进入,幻妍关好门。 水母阴姬撩起纱缦看着依旧睡很安稳的蓝枫倾,目光下移,目光停在了左肩上,手轻轻揭开蓝枫倾左肩上的衣裳,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疤目光越来越凛冽,强忍着怒火。 水母阴姬心疼的抚了抚蓝枫的脸道:“难为你了,放心,我一定替你讨回来,百倍奉还”。说完阴着脸离开,看了眼幻妍道:“枫倾有任何动静,立即派人来告诉我”。幻妍福了福身道:“是”。 幻妍看着刚才还很温柔的水母阴姬,为何从屋子出来如此嚇人,看着水母阴姬消失在拐角处…… 第九十五章 宫锁枫叶 一路上的神水宫女弟子都对水母阴姬退避三舍,水母阴姬寒着脸坐在大殿之上,宫南燕闻讯赶到连忙跪地道:“宫主”。 水母阴姬拍案厉声道:“去给我去查,圣主为何会受伤,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否者一干人等,宫规论处”。宫南燕听着水母阴姬毫无感情的声音道:“弟子,立刻去办”。说完不敢耽搁半刻,离开了。 水母阴姬抚了抚发痛的额头,本对楚留香就没有半分好感,现在已经为负数,只觉楚留香毫无用处,竟然让蓝枫倾受如此重的伤,将一切都怪在了楚留香的头上,起身向蓝枫倾的屋子走去。 到了房门前对幻妍道:“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幻妍点头离开了。 水母阴姬关上门,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将其打开放到边上的矮几上,这个还是蓝枫倾当初留下给自己驻颜的呢!记得当初蓝枫倾说过这个对疗伤也是极好的。 将蓝枫倾扶起,褪掉了蓝枫倾宽大的褂子露出白嫩的香肩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显得格外刺眼,水母阴姬静心,运气双掌抵在蓝枫倾的玉背之上。 玉瓶中的液体迅速聚齐围绕着两人,水母阴姬变换着手法,液体落在蓝枫倾的左肩融入进去,水母阴姬继续用内力催化,反复而之。 一天过去,蓝枫倾肩上的伤疤褪掉露出崭新的肌肤视乎比原本更加白嫩莹润,水母阴姬收掌,给着蓝枫倾披上衣裳,扶着蓝枫倾躺好,收好玉瓶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派人叫了幻妍来守着…… 神水宫正殿 水母阴姬依着软塌,俯视着宫南燕道:“南燕”。宫南燕立刻将事情的原委到来,水母阴姬一直阴着脸道:“石观音呢!”。 宫南燕道:“石观音败在了楚留香的手里,受不了失败的打击自缢而死”。 水母阴姬让宫南燕下去,水母阴姬缓了缓情绪喃喃自语:“我倒是小看了楚留香,也算是替枫倾报了仇,我怎么也想不到伤枫倾的居然会是胡铁花,虽然事情错综复杂,归根结底还是石观音的错,石观音已死,我要追究胡铁花,枫倾万万是不肯的,不过,楚留香和一点红没有保护好她就是他们的错,怎么让我安心的将枫倾交给他们,若不让他们吃吃苦头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气”。 第四天早上 蓝枫倾悠悠转醒,缓缓起身梳洗了一番,翻开衣服看到已经完好的左肩,动了动发现已恢复如初,运气体内依旧毫无动静,算了武功对自己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无的。 蓝枫倾沐浴换了身蓝衣,推开房门。 蓝枫倾出了房间看到了幻妍道:“我睡了多久,除了阴姬以外还有其他人来过吗?”。幻妍福了福身道:“回宫主,宫主睡了三天三夜,还有柳无眉来过两次”。蓝枫倾点了点头道:“你休息一天,明天回宫去”。幻妍行礼退下。 蓝枫倾来到了柳无眉的房前敲了敲门,柳无眉打开了门看到了蓝枫倾眼中划过惊讶,因为她发现蓝枫倾比之前更加不食人间烟火,似乎世间任何的词语都描述不出她的美,一颦一笑都牵动自己的心跳。 良久,柳无眉才反应过来,连声道:“仙子,快进来”。柳无眉为蓝枫倾斟茶道:“仙子,这一睡可是够久的了,感觉怎么样”。蓝枫倾微微一笑道:“还好,来让我看看”。 柳无眉将手平放到了桌子上,蓝枫倾搭在柳无眉的脉搏上,几个喘息时间蓝枫倾收手道:“嗯,毒素已经尽数清除出了体内,我在给你开服药,你回去以后喝上一、两个月调理调理这些年的亏损”。 柳无眉起身拜下道:“仙子的大恩大德,无眉无以为报”。蓝枫倾扶起柳无眉道:“我也算为无容留下一位亲人,日后你们也可以多走动走动,你们之间的感情是谁也比不了的”。 柳无眉激动的点头,蓝枫倾又和柳无眉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让柳无眉准备一下准备离开神水宫回去。 水母阴姬看到蓝枫倾脸上出现柔光道:“你可算舍得醒了,来来坐到我这边来”。蓝枫倾缓步走了过去,坐下直切正题道:“无眉伤已好,我准备回去了”。 水母阴姬美眸半遮道:“难道你不能多留几天吗?这次一去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蓝枫倾不忍道:“我出来已有数日,留香他……”。 水母阴姬不悦声音提高道:“留香、留香,又是楚留香,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肩膀上的伤,伤的如此严重,他连保护你都保护不好还有什么用,除非他胜过我否者休想从我手中将你带走,这些日子,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吧!”。 蓝枫倾刚要说什么,水母阴姬点中了蓝枫倾的穴道,水母阴姬扶住昏过去的蓝枫倾。(啊啦啊啦!继续睡) 柳无眉等许久都为等来蓝枫倾,出去打听了一番,废了一番周折才找到幻妍,将事情告知幻妍,让幻妍去告诉楚留香,自己在这里静观其变。 幻妍还未去找水母阴姬辞别,水母阴姬已先一步找上门来让幻妍先行离开,说蓝枫倾会再多留几日,幻妍也未多话,收拾好便离开了。 柳无眉为了不让水母阴姬察觉,便装作什么也不知情去找蓝枫倾的房间去找蓝枫却被拦下带到水母阴姬那里。 水母阴姬语气清冷道:“你身体未愈,枫倾也有伤在身,天下间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养伤地方了,你安心养伤便是”。柳无眉装着疑虑问道:“这…仙子说……”。 看到了水母阴姬阴寒的眼神闭上了嘴巴,退下了,水母阴姬派人跟着她,水母阴姬冷眸缓缓道:“楚留香,不要让我太失望”。…… 拥翠山庄 正厅 李玉涵在厅内来回走动,甜儿、红袖、蓉蓉围坐在桌子旁下着棋却心不在焉,胡铁花闷头喝着酒,一点红和楚留香虽然很安静的坐着,心早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李玉涵转身道:“香帅,无眉和仙子已去了多时,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那水母阴姬情性如此不定”。 楚留香沉默不语、一点红反复的擦拭着剑,因为他们心里也没有底,就在这时,有个门卫前来通报, “少主,外面有一位蒙面的白衣女子要见楚香帅,着急的很,未说两句就与护院动起手来了”。 楚留香已飞身出去,一点红紧随其后,剩下的众人也连忙追了上去,两人已经没了影子。 门外,蒙面白衣手拿软剑正与护院缠斗,楚留香出手瞬间解决那些护院,蒙面白衣女子停下了攻击,楚留香、一点红齐声道:“枫儿呢!”。 众人赶到,李玉涵出声道:“先进去再说吧!”。 众人有急忙折返回大厅,蓉蓉、红袖、甜儿围住白衣女子道:“幻妍姑娘,姐姐和李夫人呢!她们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呢!”。 幻妍将事情一一道来,柳无眉毒已去除,得知蓝枫倾受伤,蓝枫倾被水母阴姬强行留下,还有要楚留香打败水母阴姬方可带走蓝枫倾。幻妍说完便动身离开了。 李玉涵自责道:“仙子若不是为了我和无眉,也不会……”。胡铁花打断李玉涵的话:“不,是我伤了枫叶,水母阴姬也不会为难老臭虫,我去找她”。 胡铁花说着便要起身,被楚留香按住,楚留香摇头道:“水母阴姬已经说了,除非我打败她否者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说的不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枫儿”。胡铁花声音不稳道:“老臭虫,难道你要……”。 楚留香打断胡铁花道:“枫儿在等我,我要去接她”。一点红出声道:“什么时候动身”。楚留香直接道:“现在”。 楚留香通过丐帮打探到,神水宫的弟子在那山城出现频繁,便动身前往,山城。 第九十六章 无眉传信 这是个小小的山城,再进去就是绵亘百里的山区。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李玉涵到这里的时候,已然傍晚了。 无论到了任何地方,胡铁花第一件大事就是要先找一家酒铺,他可以不吃饭,不睡觉,酒却非喝不可。 宁静的山城,街道上行人并不多,这时前面忽然走过来几个人,楚留香一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他们必是江湖客,胡铁花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必是酒鬼,因为喝过酒的人眼睛都会变得和死鱼差不多的。 喝过酒的人,说话的声音也特别大,他们自己以为是在压着嗓子说话,但别人已被他们吵死了。 几人一道跟着,那几个江湖客去的地方果然有酒,这几人居然都很老实,甚至没有一个发酒疯的。 喝完了酒,他们居然就找了家客栈,关起房门来睡觉,过了半晌,只听鼾声如雷,居然真睡着了。 楚留香也觉得很意外,胡铁花只要有酒喝,还没有喝醉,他也就并不想多事,他们自然不愿在晚上入山,於是也在那家客栈歇了下来。 偶然,听说明天晚上山城有灯会,可是几人的心思完全不再这上面。 神水宫 水滴亭 水母阴姬站在远处看着,柳无眉坐在一侧,蓝枫静静的坐在那里盯着茶盏愣愣的出神,感觉两人的距离一下远了很多。 水母阴姬走了过去,坐到蓝枫身边,拉着蓝枫的微凉的手道:“枫倾,明晚是山城一年一度的灯会,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蓝枫倾起身道:“你安排就好,我累了,无眉我们回去吧!”。柳无眉跟着蓝枫离开了,水母阴姬坐下望着平静的湖面思索…… 柳无眉与蓝枫分开以后,回到房间,用笔墨写好了张纸条,根据这些天的了解,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柳无眉拿出小巧的笛子,吹出音律,鹰击长空,落在了柳无眉前臂膀上,柳无眉将字条藏在鹰的羽毛下,手一挥鹰展翅飞走,这鹰是石观音送给她的,训练着鹰废了好一番功夫,足足跟它周璇了一年,才彻底被柳无眉驯服。 客栈 楚留香和一点红、胡铁花正在商量着,怎么去神水宫,李玉涵从外面急忙的跑进来,楚留香问道:“李兄何事如此着急”。李玉涵将字条放到桌子上道:“这是无眉,传会来的信息”。 三人听完,看向字条,上面就写了俩个字【灯会】,胡铁花疑惑道:“令夫人什么意思”。一点红道:“她让我们参加灯会吗?”。楚留香道:“难道枫儿会去灯会吗?”。 胡铁花一脸不信道:“水母阴姬能那么好心带枫叶逛灯会”。李玉涵出声道:“无眉传回来的信息一定不会有错的”。楚留香点头道:“碰碰运气也是好的”。一点红沉默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了,寂静的夜过去了…… 第二天 楚留香睡眼半遮,下意识的摸向身边握住,握紧的却是空气不是熟悉的柔荑,睁开眼睛坐起身,梳洗了一下,出了房门,看到坐在廊上的一点红道:“又一宿没睡”。一点红飞身下来道:“她不在,睡与不睡有什么区别,希望晚上可以接到她”。 甜儿将早餐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看到两人道:“楚大哥、红大哥过来吃些东西吧!”。 楚留香很自然的点了点头,一点红怔了征才走了过去,楚留香看到一点红不适应的样子一笑,胡铁花从房间走出来道:“甜儿,你胡大哥我也在怎么不叫我”。 红袖调侃道:“就算不叫,胡大哥自己也会来吃的”。蓉蓉走了过来,甜儿看到蓉蓉眼下的乌青道:“蓉蓉姐,昨晚没睡好吧!”。蓉蓉微微一笑道:“可能是不太习惯吧!”。 红袖欲言又止,握了握苏蓉蓉的手,蓉蓉拍了拍红袖的手,楚留香匆匆吃了早点,便起身离开。 走在街道上可能是晚上有的灯会的缘故,人很多,每个人都很忙碌,不过都很高兴,看着两边错综的摊位。 楚留香每一步都很慢,而且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的他要将这山城的结构记下来,他在推敲水母阴姬带蓝枫倾会从那个方向来。 走在人群中,无意中看到一个蓝色背影,心跳漏了一个节拍,楚留香在人群中穿梭,一个闪身抓住那蓝色背影的胳膊,轻声唤道:“枫儿”。蓝色背影转身看清突然抓住自己的人道:“主上”。 楚留香愣了愣,松开了手叹了口气道:“我又把你认成了枫儿”。“凤仪”一个黑影一闪出现在了蓝衣身边将蓝衣护着怀里。 黑影看到楚留香也是一阵惊讶道:“楚留香,你怎么跑山城来了,难道你也带蓝仙子来逛灯会的吗?”。楚留香看着地狱阎罗和蓝凤苦笑道:“我又把她弄丢了”。 地狱阎罗和蓝凤对望一眼,蓝凤连忙问道:“宫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楚留香道:“回去在跟你们说吧!”。 三人回到了,院落里,看到众人都在看来真的是出大事了,楚留香将事情大致将了一下。 蓝凤原本着急的很,一听到是水母阴姬便松一口气道:“没有比在哪里更安全的地方了,不过,主上除非你真的打败她,否则以她的脾气是不会放了宫主的”。 楚留香淡然一笑道:“我和水母阴姬一战是势在必行的,我现在只想见枫儿一面就好,只有我见到她我才能安心”。 神水宫 水母阴姬看着渐暗的天色,宫南燕在一旁道:“宫主,轿撵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动身”。水母阴姬点了点头道:“好,候着吧!”。 水母阴姬起身前往蓝枫倾的房间,看到柳无眉在和蓝枫说这什么,蓝枫倾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当从镜子里看到水母阴姬时又默然了。 水母阴姬强装微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动身了”。蓝枫倾淡淡道:“好”。 柳无眉轻柔的扶起蓝枫,蓝枫看向柳无眉,不得不说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感受得到柳无眉发自内心的关心,柳无眉心很细,不用你说她就知道你最需要什么,柳无眉几乎时刻陪在蓝枫倾身边,也让蓝枫倾安心不少。 思索的功夫,已经来到了轿撵旁,柳无眉撩起纱缦和珠帘,蓝枫倾俯身上了轿撵,水母阴姬将一切看在眼里,转身上了轿撵,柳无眉坐上了轿撵,心绪早已不知道去那里了。 第九十七章 心有灵犀 是夜,却繁灯耀眼,街道上到处都是人,几乎人手一个花灯,五颜六色很是漂亮,让人奇怪的是却没有一盏蓝色的花灯。 轿撵落在山城外的不远处,三人下了轿撵,蓝枫倾站在城外不远处,还未进城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喜悦的气氛,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水母阴姬轻声道:“走吧!”。 水母阴姬果然避开了人多的地方,选择极为安静的路线,蓝枫带着面纱缓步走着,柳无眉挽着蓝枫倾,宫南燕安静的跟在水母阴姬身后。 四人到了城下,打开的城门却空无一人,柳无眉轻声道:“蓝仙子,你快看好漂亮”。蓝枫眼眸微抬,眼眸出现了许久未出现的星光,水母阴姬脸却黑了。 那一盏盏蓝色的花灯挂在两侧的银线之上,两侧的护城河里尽是蓝色莲花灯。 远处,跑来一个小孩道:“姐姐,这蓝色枫叶手提花灯送给你”。蓝枫接过花灯,那小孩跑开了,水母阴姬拉住了蓝枫倾的手道:“枫倾,我们去那边看看,热闹的很呢!”。 蓝枫倾看着蓝色花灯冷眸微闪,甩水母阴姬的手道:“不要跟着我,我会回来的”。说着随着那悬挂的蓝色花灯寻去。 胡铁花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道:“走吧!枫叶她不会来了”。楚留香看着那一盏盏的花灯,真的见不到她吗?她看到一定会懂的,转身随着胡铁花进入人群。 楚留香他们和苏蓉蓉她们回合了,苏蓉蓉看着楚留香落寞的神情道:“大哥,你”。楚留香摇摇头道:“我们回去吧!”。 众人走在人群中,忽然间,楚留香停下了脚步,胡铁花问道:“老臭虫,怎么了”。楚留香寻找着道:“你听见了吗?埙的声音”。“什么埙的声音,没有呀!”在众人的疑惑的声音中,楚留香已转身离开消失在了人群中…… 蓝枫倾提着花灯随着悬挂的花灯寻找,良久,已到了花灯的尽头,也未看到那个自己朝思的身影。 站在那里,感觉周围的事物在自己旋转,那一盏盏幽蓝的花灯,乱了自己的眼眸,眼眸中的星光又不见了,蓝枫倾转身返回,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走上了石桥,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看着河中的花灯,放下花灯,唤出比翼埙,放到唇边,古朴、低沉、哀婉的充满哀伤之情的埙曲缓缓飘入空中,那带着泥土芳香的埙奏出大地的吟唱、天籁的绝响,远离尘嚣、至纯至美的精神境界。 银白的月光、幽蓝的花灯、暗灰的石桥,幽静的夜晚,忧伤的埙曲,黯然神伤,一曲终了,蓝枫拿起花灯,走下石桥缓步而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楚留香随着埙曲赶来,看着从石桥上走下的蓝衣,他好怕依旧不是她,轻声唤道:“枫儿”。 蓝枫倾顿足转身看到寻了一晚上的身影,泪滑落脸颊,落在了手背上,楚留香掠到了蓝枫倾面前将蓝枫倾紧紧的拥在怀里,虽然蓝枫带着面纱,但那双眼眸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两人安静的抱着彼此。 良久才分开,楚留香看着蓝枫倾的眼眸道:“看到你一切都好,我便安心了,你好好在神水宫养伤,我……”。蓝枫倾打断楚留香的话道:“我等你来带我走”。楚留香不舍得拥住蓝枫倾道:“等我”。蓝枫倾轻声道:“留香放手吧!我怕我舍不得”。 楚留香顿了顿,蓝枫倾一狠心推开楚留香,转身离开,楚留香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蓝衣。 水母阴姬、柳无眉迎到了蓝枫倾,水母阴姬扶住昏迷的蓝枫倾轻声道:“睡吧!这样你能好受一些,回宫”。柳无眉回首叹了口气,跟着离开了…… 一点红、胡铁花、李玉涵找到了站在原地的楚留香, 一点红抓住楚留香的手道:“你见到她了对不对,她在那里”。楚留香道:“她回去了”。胡铁花惊讶道:“你为什么不拦住枫叶,要让枫叶离开”。 楚留香黑眸坚定的道:“我要打败水母阴姬,光明正大的带她走,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回去吧!”。胡铁花他不懂楚留香更不懂蓝枫倾,一点红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道:“酒鬼,老臭虫要证明给枫儿看,而枫儿她懂、她相信老臭虫一定可以做到,走吧!”。…… 日月转换,已是三天 上午 幻倾阁内 蓝枫倾安静的绣着花开并蒂,就在这时,那似有似无的悠扬乐声忽然变急,如雨打芭蕉,珠落玉盘,铮锵不绝的声音传来,蓝枫倾一怔停下了走线的针。 柳无眉急忙的跑进了幻倾阁内道:“仙子,有人入谷了,会不会是楚香帅闯进来了”。蓝枫倾冷静的思索道:“闹出怎么大动静一定不是他,不过,他八成已经在谷里了,会在那里呢!”。 蓝枫倾起身来到亭台前,看着清澈的湖水眼前一亮心想(没错就是水里,这神水宫最不缺的就是水而且水可以通向各个地方包括一些重要的地方)看向疑惑的柳无眉轻声道:“阴姬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柳无眉道:“已经带着宫南燕过去了”。蓝枫倾疑惑道:“不是留香,是谁呢!如此莽撞的”。 蓝枫放大瞳孔道:“醉蝴蝶,糟了,阴姬不去找他,他自己却送上门来了,以阴姬个性一定会新仇旧恨一起算的”转身看向柳无眉道:“无眉,你趁乱出谷吧!”。说完一跃入湖水中,几个喘气已经不见了踪影。 柳无眉看着和湖水融为一体的蓝枫倾,缓缓拜下道:“柳无眉,叩谢仙子大恩,后会有期”。趁乱离开了…… 水中 蓝枫倾犹如一条蓝色的美人鱼一样,在水中急速的穿梭,蓝枫倾似乎对错综复杂的水下极其熟悉,直奔自己目标,而不巧的是她和楚留香错过去了,蓝枫倾停在水下看着水上的动静。 有四个人正在与水母阴姬对立,果然是胡铁花、一点红不过让蓝枫倾想不到的是还有戴独行和剑阵五人之一的黄鲁直,没有楚留香的身影不过他们都这里,那楚留香一定在这里,隔着湖水,听着两方的对话。 水母阴姬看着四人指着戴独行问道:“他是谁”。戴独行不禁又笑道:"我老人家出道的时候,她还不知在那里呢?你问她,她又怎会知道我老人家的来历。" 宫南燕轻蔑一笑将戴独行的来历和武功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这下子戴独行可笑不出了,暗暗忖道:"神水宫弟子素来不和外人来往,谁知她们秀才不出门,竟能知天下事,看来神水宫倒的确有些名堂。"。 水母阴姬目光落到黄鲁直身上,宫南燕又将其的事情娓娓道来,水母阴姬又指向一点红道:“他是……”。宫南燕正要回答,水母阴姬看着那冰冷的目光,手一摆制止宫南燕道:“他是中原一点红”。宫南燕道:“是的”。 一点红握着寒星剑指着水母阴姬,水母阴姬冷眸一闪道:“敢用剑指着我的,你是第一个”。水母阴姬眼眸落在了胡铁花身上,宫南燕顿了顿道:“宫主,他是胡铁花”。 众人明显感觉都周围的温度下降,水母阴姬俯视着胡铁花道:“胡铁花,我不去找你,你自己却找上门了,这样也好新仇旧账一起算”。胡铁花愣了愣道:“旧账,什么旧账”。 水母阴姬冷笑道:“看来,你已经将伤了枫倾的事情忘个干净了”。胡铁花恍然道:“伤枫叶的是我,你放了枫叶,我要杀要剐随你便”。 “跟她废什么话”一点红飞身而起,出剑,胡铁花、戴独行、黄鲁直随后动手。 刹那间,戴独行、黄鲁直、胡铁花被水母阴姬击回岸边,三人口吐腥红,几个喘息,一点红也被击回岸边,寒星剑插在一点红身边,腥红从一点红喷出。 一点红捂着火辣的胸口,拔起寒星剑又向未动分毫的水母阴姬攻了过去,蓝枫倾在水下看着一点红被打到再把爬起来反复而之。 一点红用剑支撑着沉重的身体再一次艰难的起身,水母阴姬击出水柱攻向重伤的一点红,蓝枫倾额头蓝色妖姬冒出妖异的蓝光。 蓝枫倾身形一闪,飘渺绫瞬出挡住了水柱,飘渺绫下一瞬攻向水母阴姬,蓝枫倾心疼的扶住虚弱的一点红道:“傻瓜,拼没了性命,还怎么继续保护我”。 蓝枫倾轻轻将一点红扶到岸边,一点红不敢相信的握住蓝枫的手道:“枫儿,你痊愈了吗?”。蓝枫倾心疼的擦着一点红额头上的汗道:“再不痊愈,你们都要被人打死了”。 四人齐红了脸,底下了头,一点红自责道:“枫儿,都是我……”。蓝枫倾将一个药丸喂进了一点红嘴里道:“好好疗伤”。 又分别给胡铁花和戴独行还有黄鲁直一人一颗,起身唤回飘渺绫掠起和水母阴姬平视,水母阴姬看了眼一点红又看向蓝枫倾笑着道:“想不到他居然能让你突破限制恢复如初,早知道我早就将他抓来打一顿了”。 蓝枫倾无奈道:“我要带他们到幻倾阁疗伤”。水母阴姬瞪了四人一眼道:“可以,反正楚留香没有打败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蓝枫倾飘然而下和胡铁花一起扶起一点红,戴独行、黄鲁直起身,蓝枫倾道:“戴前辈、黄前辈你们跟我来吧!”。 五人回了幻倾阁,蓝枫倾安排了房间,胡铁花和戴独行、黄鲁直回屋疗伤去了,蓝枫倾扶着一点红坐到床上道:“让我看看伤”。一点红脸一红磕磕巴巴道:“枫儿,我、我~~我,没事,不用~~看了”。 蓝枫倾看着脸红的一点红高声道:“害什么羞”。说着扯开了,一点红胸前的衣服,蓝枫倾看着一点红胸前没有一块好地方,眼泪滑落,一点红慌了手足无措,不顾胸前的疼痛一把抱住蓝枫倾:“枫儿,你别哭,你哭的我心好痛”。 蓝枫倾大哭起来道:“你干嘛!怎么拼命,怎么那么傻啊!。”一点红笑着道:“为了你一切都是值得的”。蓝枫倾听着一点红不稳的话语想起一点红还有伤在身,连忙轻柔的推开一点红道:“你好生躺下,我给你处理伤口”。说着扶一点红躺下。 唤出绿色的玉瓶,打开瓶塞,将玉瓶倾斜,晶莹剔透的绿色药液流出,落在一点红胸前,一点红只觉得胸前的火辣,一点点的消除,一阵困意袭来,睡着了。 蓝枫倾给一点红缠上了洁白纱布,给一点红盖上了被子,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起身去看看胡铁花和戴独行还有黄鲁直他们,一点红在睡意识中抓住了蓝枫倾的手道:“别走好不好”。蓝枫倾看着如同孩子一样的一点红,坐回了原处柔声道:“好,我不走”。“嗯~~~”…… 第九十八章 出宫维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震动,惊醒了一点红,一点红刚要坐起身,蓝枫倾从外面走进来,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蓝枫倾让一点红靠在枕头上道:“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只管养伤便是,来把粥喝了”。 一点红闻着浓郁的粥香,食指大动,蓝枫倾吹了吹热粥,看着一点红脸红的喝下忍俊不禁,一点红脸红的接过蓝枫倾手中的碗道:“我~~我,自己来”。 蓝枫倾轻声道:“慢点别烫到”。 门外穿来俩个声音“好香啊!枫叶不可以偏心哦!”“老夫厚着脸要讨一碗来喝喝了”蓝枫一笑盛好两碗粥放到戴独行和黄鲁直面前道:“戴前辈、黄前辈,请”。 胡铁花也不跟蓝枫倾客气,盛了一碗便喝了起来,蓝枫又给一点红盛了一碗,胡铁花和戴独行、黄鲁直你争我抢的将剩下粥给包圆了,又是一番震动从水下传来。 蓝枫倾知道一定是楚留香和水母阴姬开战了,一点红看向蓝枫倾道:“老臭虫和水母阴姬开战了”。胡铁花、戴独行、黄鲁直停下了动作,一点红忍着胸口的疼痛,翻身下地道:“枫儿,走吧!”。蓝枫倾轻声道:“好”。五人离开了,留下了空锅空碗…… 五人刚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四周都是神水宫的人,楚留香将因为窒息休克的水母阴姬带上了岸,楚留香看到蓝枫倾道:“枫儿,来的正好,你快看看她”。 蓝枫倾俯身给水母阴姬号脉,取出银针刺入人中穴,又迅速点了水母阴姬身上的几处穴道,水母阴姬转醒,吐了些水出来,蓝枫倾取下银针,扶起水母阴姬道:“阴姬,好些了吗?”。 水母阴姬看着楚留香道:“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受伤”。说完站起身推开蓝枫倾道:“你,走吧!”。转身离开,身形有些不稳,宫南燕上前扶水母阴姬,却被推开,水母阴姬留下了骄傲默然的背影…… 楚留香一把将蓝枫倾拥在怀里道:“终于,能将你带走了”。蓝枫倾柔声道:“嗯,我们回家吧!我们已经流浪很久了”。楚留香、蓝枫倾一左一右扶着一点红,胡铁花、戴独行、黄鲁直回首看了看,转身离开了…… 水母阴姬房间, 水母阴姬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宫南燕端着托盘走进来,水母阴姬看了一眼道:“我不想吃,拿下去吧!”。 宫南燕盛好一碗放到了水母阴姬面前道:“宫主,这是圣主亲手做的特意送来的”。水母阴姬顿了顿端起粥喝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回味着口齿留香,心情也愉悦了不少道:“真不知道楚留香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求的枫倾的垂青”。…… 蓝枫倾问道:“你们都来了,那蓉蓉她们呢!”。胡铁花回道:“她们在菩提庵”。蓝枫倾了然。 瀑布泻入湖中,湖水又自地下流出,瀑布不竭,湖水不溢,坐坐不息,永无断绝,这正是大自然的玄妙。 楚留香他们跟着蓝枫倾沿着一道地下的水流往前走,只觉地势渐高,尽头处又有十馀石级,石级上就是出口。 蓝枫倾走上石阶,将壁上的铁环轻轻敲了敲,只听叮当之声,宛如龙吟,四面石壁都起了回应,谁知过了半晌,地道上仍是毫无动静,蓝枫倾眉头皱的很深,只听敲环之声又响了起来。这次蓝枫倾敲的声音更大。但过了半晌,上面仍然毫无回应。 胡铁花忽然冲上去,用手敲击着石壁上的铁环,四壁都起了回声,震得人耳朵都麻了。 半响,有一线天光照了下来。 庵堂的光线也不亮,日色被浓荫所掩,彷佛自古以来就照不到这里,使得这古老的佛堂,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黄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龛里供的是什麽佛像,案上铺着和神幔同样陈旧的黄缎,低垂到地。 一个瘦削苍老的青衣尼,垂眉敛目,盘膝坐在神案前的蒲团上,虽然是坐着,犹可看出它的身材很高大。 她枯黄的脸上已瘦得没有一丝肉了,露出了高耸的颧骨,使得她看来更憔悴苍老,也更严肃冷酷。 在她面前左右两侧,还有几具蒲团,左面蒲团也盘膝坐着三个很美丽的少女,头垂在胸前,似已沉睡。 这三人正是苏蓉蓉、李红袖和宋甜儿。 右面蒲团上,坐着一男一女,是地狱阎罗和蓝凤仪,不过地狱阎罗,面色苍白,蓝凤正在给地狱阎罗疗伤。 佛堂中本来激荡着一阵阵震耳的金铁交击声,声音显然是来自地下,到了这时,才忽然停顿。 这时那青衣尼坐下的蒲团已在缓缓移动,蒲团中露出了个洞穴,然後,就有两个人狡兔般窜了出来。 这两人不问可知,自然就是胡铁花和楚留香。 蓝凤瞧见了他们,目中蓦然现出了惊喜之色,但青衣尼那双冷酷的眸子里,却射出了比刀远锐利的光芒。 她长袖一展,但见乌光闪动,带着一股强劲绝伦的风声,呼啸着向楚留香他们卷了过去。 单只这一股劲气强风已令人难以抵御,何况劲风中还带着"神水宫"见血封喉的独门暗器。 胡铁花只觉寒风扑面,骤然间竟被逼得透不过气来。 他大惊之下,身子一缩,凌空倒翻了出去,"砰"的,撞散了窗户,飞出窗外,只觉鞋子上微微一震,以他应变之速,竟还是难免被暗器击中,幸好他入关後还未换过鞋子,穿的仍是姬冰雁为他准备的牛皮靴,那暗器的力道虽强劲,也穿不透这种老牛皮。 否则他就算不死,这条腿也算废了。 胡铁花身子还在空中,已被惊出一身冷汗。 窗外的古树浓荫,木叶甚密,他正想先凉到树上再说,谁知就在这时,忽听"哧"的一响。 寒光闪动间,已有一柄剑毒蛇般自木叶浓荫间刺了出来,来势之快,出手之毒,竟不在青衣尼的暗器之下。 这一剑来得更大出他意外,他一口真气已用尽,身子还在空中,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躲不开这一剑了。 他嘴里刚冒出口苦水,准备拚着挨一剑了,突见黑忽忽一团黑影自窗子飞出,迎着剑光飞了过去。 只听又是"哧"的一声,剑光已穿透了这团黑影,竟是只蒲团,但胡铁花并没有看到这是什麽。 他脚尖一沾地,已又窜入了窗户。 只见楚留香正将一点红从下面扶上来,蓝枫倾随后上来了,方才的劲风和暗器,也不知他是怎麽躲过去的。 胡铁花抹了抹汗,道:"老臭虫,看来我又欠你一次情。"楚留香笑了笑,道:"这次救你命的倒不是我。"胡铁花讶然道:"是谁?"。随着楚留香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蓝凤座下的蒲团已不见了,而蓝凤正向蓝枫倾拜下道:“蓝凤,参见宫主”。 蓝枫倾扶起蓝凤道:“以后这些就免了吧!阎罗怎么会受伤呢!”。拿出药丸放到了蓝凤手中,蓝凤连忙喂地狱阎罗吃下,蓝枫倾确认了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人无碍,便来到青衣女尼面前,握住她的手与其沟通。 胡铁花看着蓝凤嘿嘿一笑道:“蓝姑娘救了我的命,我却去谢别人,实在不好意思”。蓝凤微微一笑道:“胡大侠,严重了”。胡铁花脸色一沉道:“到底是谁伤了,老阎,我找他算账去”。 蓝枫倾轻柔的放下了女尼的手,轻轻按住了要起身行礼的女尼,楚留香扶着一点红和地狱阎罗并排坐下。 一点红看向地狱阎罗,地狱阎罗似乎感受到了一点红的目光道:“看来你也伤的不轻啊!”。 一点红低声道:“是谁伤了你”。地狱阎罗脸色微变,半响道:“他来了”。一点红瞳孔放大,呼吸有些不稳,蓝枫倾看向一点红道:“点红,你怎么了,他是谁,难道……”。蓝枫倾、楚留香相视。 只听窗外那人冷笑道:"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堂堂男子汉却逃到这里来求妇人女子的庇护,算得了什麽英雄好汉?简直连我们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地狱阎罗和一点红一怔,忽然一闪身,自青衣女尼和蓝凤之间窜了过去,他们身法之快,让蓝枫倾、楚留香、胡铁花、蓝凤纷纷愣住, 眼见他们已将冲出门,外面风吹木叶,沙沙作响,显见他们只要一脚跨出这菩提庵门槛,就不知有多少道剑光要向他们击下。 但就在这时,又有俩个人影一闪,挡了他们的去路。 这两人後发先至,身法竟比他们还要快得多,不问可知,自然就是"轻功天下第一"的楚留香和“武功高深莫测”的蓝枫倾了。 一点红忍着不去看蓝枫倾厉声道:"此事与你们无关,闪开。"蓝枫倾直接瞬到一点红身后,点了一点红穴道。 蓝枫倾扶住昏过去的一点红道:“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你们好好养伤”。地狱阎罗看向一点红,又看向楚留香道:“看来我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楚留香接过一点红扶着一点红坐在蒲团之上,蓝枫倾看向胡铁花和蓝凤还有地狱阎罗道:“他们就交给你们了”。胡铁花不干了道:“不行,我……”。对上蓝枫倾的双眸时顿住了道:“好,你们小心点”。 这时黄鲁直和戴独行才自地道下跃出,两人一左一右,自窗户中掠了出去,只听戴独行笑骂道:"好猴儿崽子,真下毒手呀!"又听得黄鲁直沈声道:"这些人剑法辛辣狠毒,自成一家,你们小心了。" 楚留香、蓝枫倾对视一眼齐声道:“交给你们了”。随着语声冲出。 第九十九章 追香而行 那边正有六七个黑衣刺客在木丛中和黄鲁直、戴独行等两人人缠斗。 浓密的枝叶被剑气所摧,雨点般四面纷飞,十几株浓荫加盖的老树,几乎都已只剩下了一截光秃秃的树干。 那看来就像是一些被脱光了衣服的老头子,露着苍白、孱弱、生满了皱纹的皮肤,在西风中颤抖着。 黑衣剑客掌中的剑也正和一点红昔日所使用的一样,长而狭窄,而且份量比一般剑都要轻得多。 他们的剑法自然也和一点红同样辛辣而狠毒,绝没有什麽花俏的招式,一出手就要人的命。 而且这些人交手的经验都丰富已极,显然看出黄鲁直和戴独行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 所以他们绝不和黄鲁直他们正面作战,第一人长剑剌出後,身形就立刻闪到树後,第二人长剑已自另一个方向剌出。 几人剑光缭绕,配合得点滴不漏,正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到後来黄鲁直和戴独行根本份不清对自己刺来的一剑究竟是谁剌出的了,他们以两敌六,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对付三人就已足够。 谁知他们每个人都要对付六个,这六人车轮般转动不歇,竟使得他们的力量无法集中。 黄鲁直显然已动了真火,但他掌中的一柄刀纵有降龙伏虎的威力,却还是伤不了对方一片衣角。 这些黑衣刺客的确都是久经训练的凶手。 照这样打下去,他们非流血不可。 几个喘气,黄鲁直和戴独行个攻向一个,将对方的剑击落,下一刻,锁喉,楚留香、蓝枫倾齐闪身而出,让人诧异的是,两人竟然出手将哪两个刺客救了下来,让黄鲁直和戴独行一愣。 那两名黑衣刺客面上虽蒙着头巾,但看它的眼睛,也是惊疑多於恐惧,他更猜不透楚留香、蓝枫倾为何要救他们? 蓝枫倾面带面纱让人琢磨不透,楚留香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逼你说任何事的,因为我知道你宁死也不会说,现在我们想和你们做个交易。" 两名黑衣刺客目光闪缩着四面望了一眼,这时黄鲁直和戴独行他们已停下手来,另四个黑衣刺客虽仍在游动,身形也已渐缓。 蓝枫倾蓝衣飘飘,眼眸扫过那些刺客,那些刺客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几个人的眼睛都在瞪着楚留香和蓝枫倾,终於有一人问道:"什麽交易?"楚留香道:"只要你们敢走,这次就放你们走,并没有任何条件。"黑衣刺客们全都怔住。 这"交易"实在太合算,他们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楚留香悠然道:"各位怕要以为天下绝没有这种便宜的,是吗?其实你们这次来也并没有占到什麽便宜,是吗?"他拍了拍黑衣刺客的肩头,微笑道:"我们既已答应了你们,你们就只管放心走吧!"。 蓝枫倾唤回飘渺绫,飘渺绫划过黑衣刺客衣服,回到了蓝枫倾身边,两名黑衣刺客愣了半晌,纵身一掠。 楚留香又道:"一个人只要活着,以後总还有机会,死人就永远没法子办事了。"他似乎在喃喃自语,但听了这句话,黑衣刺客们才忽然下定决心,飞掠而去。 楚留香、蓝枫倾相视一笑,很久都没有这样配合过了,楚留香刚要将蓝枫倾揽入怀中,胡铁花不知从那里冒出来道:"老臭虫,你难道想做和尚了麽?但和尚也不会像你们这样乱发慈悲的,居然平白就将这些凶手放走。"蓝枫倾叹道:"醉蝴蝶,这些人只不过是傀儡罢了。"胡铁花皱眉道:"傀儡?" 楚留香道:"不错,傀儡,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系着根绳子,绳头就在那只"手"上,你就算将他们全杀死了也没有用,那只"手"很快就会再找十叁个傀儡来杀人的,而且这次你杀了他十叁个,下次他说不定就会找二十六个。"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道:"但………但你们就这样将他们放了,总不是生意经。"楚留香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 胡铁花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你放他们走,就是为了要他们带你去找那只"手",可是,你的"线"又在那里?" 蓝枫倾摇头道:"醉蝴蝶,你的鼻子什么时候变得不灵光了,难道还没有嗅出来麽?还是只有酒香才能勾起的嗅觉"胡铁花闭起眼睛长长吸了口气,只觉微风中缥缈传来一阵阵淡淡的"郁金香"的幽香和淡雅的玫瑰花香,这两种香味融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沉醉在里面。 这正是楚香帅和蓝枫倾独有的香气。 胡铁花失笑道:"原来你这老臭虫方伸手在人家肩上一拍,已将臭气染到他身上去了。枫叶,那飘渺绫无意为之划过那人衣襟,我可是明显感受到那人一僵" 蓝枫倾看向胡铁花道:“醉蝴蝶,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在保护他们”。胡铁花挠了挠头道:“枫叶,我我,我这次说什么我都飞去不可”。一句话未说完,人已经在数丈之外。 蓝枫倾抚了抚发痛的额角道:“醉蝴蝶,你一个月之内都别想喝酒”。远方的胡铁花明显感觉浑身一僵,差点从天上掉下来,稳住身形道:“我好像要有麻烦了”。嗅着香气,继续前行。 蓝枫倾向黄鲁直和戴独行福了福身道:“这里的事情,就劳烦两位前辈费神了”。楚留香也向黄鲁直和戴独行抱了抱拳,戴独行笑道:"你们只管放心去吧,"等楚留香和蓝枫走後。 戴独行才看着向黄鲁直道:"蓝丫头不简单啊!,刚才和楚香帅出手时,速度分毫不差,水母阴姬竟为蓝丫头破了宫规"黄鲁直也叹了口气,道:"不错,武功更是琢磨不透,我想当时蓝丫头和楚香帅联手破阵不用制住李玉涵一样可以破阵"。 戴独行却又笑了,道:"不负【比翼仙侣】盛名,能有这样的女子相知相伴让我老夫都羡慕不已啊!"。黄鲁直点了点头道:“走吧!,莫让人钻了空子”。两人返回了菩提庵。 楚留香、蓝枫倾没有多久就追上了胡铁花,胡铁花看都蓝枫倾那一刻向楚留香身后躲了躲,蓝枫倾轻哼道:“胡大侠,我们秋后算账”。 胡铁花求助楚留香,楚留香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胡铁花正控诉着楚留香,楚留香语声骤然顿住,脸色也骤然变了。 第一百章 游子归家 前面的密林中,忽然传出了一声惨呼。 呼声凄厉,仔细一听,竟是五个人发出来的,而且并非同时发出,只不过五人发出惨呼时虽有先後,相差却极微,是以听来宛如一声,而且十分短促,显然他们惨声刚发出,便已气绝。 只见五个黑衣刺客已横尸就地,喉咙间的鲜血仍在向外涌,一个又瘦又长的黑衣人,正俯望着他们咽喉问的血花,目中带着很满意、很激赏的神色,就像是一个画家正在欣贺自己刚完成的杰作。 他穿着件长可及地的黑袍,脸上戴着个紫檀木雕成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几乎完全是死灰色的眼睛。 面具显然是高手雕成的,五官栩栩如生,嘴角彷佛还带着一丝笑容,几乎连一根根眉毛都数得出,但颜色却是红中露紫,紫里发育,再加上那双死灰色的眼睛,看来更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他手里提着柄狭长的剑,剑尖还在滴着鲜血。 那五个黑衣刺客剑法都不弱,轻功也很高,但竟在一刹那之间,就全部遭了这人的毒手。 这人手段之辣,剑法之快,实是骇人听闻。 还有一个黑衣人赫然的站在那里,似乎呆住了。 黑袍人出手解决了他,突听一人大喝道:"住手!"。黑袍人人然真停住了手,却末回头,只是淡淡道:"楚香帅"楚留香、蓝枫倾也末扑上来,只因知道黑袍人掌中的剑随时可刺下,身法再快,扑过去也来不及了。 他们身形在一丈外就停下,目光灼灼,瞪着那只拿着剑的手,沉声道:"在下正是楚留香。",蓝枫倾未语,黑袍人发出了一声干涩的笑,道:"既然楚香帅在,那么蓝仙子一定也在,【比翼仙侣】向来是形影不离的,他们身上那淡雅的香气想必也是蓝仙子的手笔"。蓝枫倾冷声道:“阁下有何指教呢!”。 黑袍人身形顿了顿道:“真是美妙的声音,让人不能自控沦陷其中,听闻蓝仙子,美貌冠绝天下,让我那一点红孩儿和楚香帅深陷其中”。 楚留香有些紧张的环着蓝枫倾,蓝枫倾依旧冷语道:“所以呢!”。黑袍人道:“所以想把仙子带走,我想我那一点红孩儿自会回心转意而楚香帅也能为我所用”。 楚留香手心微微出汗,后悔没有让蓝枫倾留在庵内,蓝枫倾付之一笑道:“阁下算盘打的还真好,不过说实话,我还要谢谢你呢!”。黑袍人一愣道:“谢我,从何说起”。 蓝枫倾轻声道:“到底是你将点红,一手养大,传授他武功”。蓝枫倾转言道:“不过这些年来,点红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想已经足够还完你的养育之恩了,你说是吗?”。 黑袍人看着蓝枫倾道:“难怪一点红会为了仙子背叛我,仙子果然与众不同的很,爱恨分明的很呢!”。蓝枫倾不再言语,楚留香挡在了蓝枫倾身前,黑袍人对这呆愣的黑衣刺客道:“滚回去,受罚”。黑衣刺客听到受罚二字竟然挥舞手中的长剑刺向自己,倒在了那些黑衣人身上没了呼吸。 黑袍人冷哼道:“楚香帅和蓝仙子可看见了,不是我不给二位面子”。 楚留香叹了口气,胡铁花瞪眼道:“老臭虫,别跟他废话了”。袍客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冷冷道:"你们两个吗?"胡铁花大怒道:"你还嫌少不成?"。蓝枫倾冷眸一闪道:“是三个”。 黑袍人道:“刀剑无眼,伤了仙子皮肉岂非暴遣天物”。话语还未落,蓝枫倾、楚留香、胡铁花分开围住黑袍人,黑袍人不为所动却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胡铁花瞪眼道:"可惜?"。 黑袍人道:"若是换了平时,两位先斋戒叁日,将精神体力都培养到最佳状态,再送两样顺手的兵刃来和我交手,也许还能接上我五百招,但今天……"胡铁花忍不住喝道:"今天又怎样?" 黑袍人道:"今日两位双目失神,脚下虚浮,显然已将力气消耗了大半,而且也睡眠不足,腹内更空虚,十成武功,最多也不过只剩下四成了。"他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两位在这种情况下和我动手,实在是不智之。" 黑袍人看向蓝枫倾道:“对于蓝仙子,我却不舍得动……”。话还未落,蓝枫倾唤出飘渺绫攻向黑袍人,楚留香拦住了要动手的胡铁花,胡铁花道:“老臭虫,你……”。 其实,楚留香要比胡铁花紧张的多,蓝枫倾脚下石子纷纷飞起,随着舞动的飘渺绫,石子向黑袍人飞射而出,黑袍人站在那里只感觉迎面而来蓝色绫缎寒气逼人,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下降。 黑袍人周围的石子瞬起,一枚一枚击落飞射过来的石子,飘渺绫虚幻一招,蓝枫倾在石子相击之时一瞬间到了黑袍人面前,“噗、噗、噗”黑袍人胸前银光闪烁。 蓝枫倾旋转而出,落下看着黑袍人冷声提醒道:“千万别乱动哦!那上面沁了毒,寒冰蚀骨,慢慢冻结你的心脉,感觉得到死亡慢慢来临的滋味也是很奇特的,你现在应该能感觉的体内的变化,友情提示一下,不要用内力哦,我劝你赶紧找人替你将暗器取出来,你的时间不是很多”。 黑袍人手捂在胸前大笑了几声道:“很好,真的很好,是我小看了仙子,只望香帅也好生保重身体,养精蓄锐,在这叁个月里,切莫有什麽病痛;否则就太令我失望了,我对仙子你越来越有兴趣了,期待与仙子的下一次碰面呢!。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大步走了出来,竟始终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只见他黑衫随风飘动,眨眼间就走得瞧不见了。 楚留香闪身扶住蓝枫倾道:“枫儿”。胡铁花挠了挠头道:“枫叶,你什么时候……”。蓝枫倾靠在楚留香怀里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楚留香环着蓝枫倾掠起,胡铁花紧随其后…… 飞了片刻,胡铁花实在忍不住了道:“枫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楚留香一笑道:“是枫儿利用了他的轻敌的心里,无论是石子还是飘渺绫只不过是幌子而已,然而这两个幌子乱了人眼,让枫儿乘虚而入的机会”。 胡铁花道:“那沁毒的暗器有事怎么回事,我记忆中枫叶从来不用那些害人的东西”。蓝枫倾扑哧一笑道:“那只不过是三枚普通的银针罢了,至于寒气那是因为银针是贴着飘渺绫射出去的,上面结了一层冰霜,我想现在已经化干净了”。 胡铁花一拍额头道:“原来,枫叶在忽悠那黑袍人啊!”。蓝枫倾笑道:“我也紧张的很,所以才让我们先离开不然他重返那就真的毫无办法了”。楚留香注视着蓝枫倾道:“有你在不管多危险都可以化险为夷”。 胡铁花打趣道:“是是,我们楚香帅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楚留香和蓝枫倾相视一笑,三人说话的功夫回到了菩提庵。 三个丫头已经醒了,正围在一点红身边嘘寒问暖,关心着他的伤势,一点红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三个天真热情的丫头,不过,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家人这个词对于曾经的自己来说多么遥远,苏蓉蓉看着愣神的一点红道:“红大哥你怎么了”。 “他啊!只不过是有些不适应罢了”楚留香的声音响起,一点红轻轻的咳了咳,伤口一阵疼痛,李红袖察觉道:“楚大哥,红大哥身上还有伤呢!你就别逗他了”。 宋甜儿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楚留香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道:“好啊!你们俩个丫头,有了红大哥就忘了你们楚大哥”。看到楚留香的样子,三女都纷纷了开了怀,一点红扬起了嘴角乐出了声,倒吸了口冷气,蓝枫倾连忙道:“好啦!留香你别贫了,点红是要走高冷路线的”。 蓝枫倾看到一点红咳嗽了起来,蓝枫倾轻柔地拍着一点红的背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吗?”。其他人忍俊不禁,地狱阎罗看向楚留香道:“事情都解决了吗?”。楚留香一笑道:“我想至少三个月内,不会再有人来烦我们了,你和我们回香榭将伤养好在做打算吧!”。 胡铁花看着犹豫的地狱阎罗搭着他肩膀道:“别想了,等你伤好了我可是要可你喝个痛快,听说你曾经为了蓝姑娘喝光了人家酒楼里酒”。蓝凤脸红了红道:“罗,你就听他们吧!”。 戴独行和黄鲁直看着人都回来了纷纷告辞了,众人送走了戴独行和黄鲁直之后,也下了山,难得的寻了一个简陋的小酒铺。 实在是众人都饿的很,将两张桌子拼起,众人纷纷落座,胡铁花笑道:"事总算都已过去,我……"他语声忽然顿住,眼睛也发了直。 一个青衣少女托着个大木盘盈盈走了过来,她长得虽然不丑,但也绝不能算太美,只不过脸上却始终带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砰"的,将木盘上的酒壶重重搁在胡铁花面前,一扭头就走了回去,连眼角都没有瞟胡铁花一眼。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见到胡铁花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禁笑了,楚留香道:"难道你老毛病又犯了,又想在这里住下来了?"胡铁花摸着鼻子,又呆了很久,忽然发现未碰见的一双大眼睛正在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胡铁花仰面大笑道:"愚我一次,其错在人,若是能同样骗我两次,就是我自己的错了,你想我怎么会再上这种当?"。拿起酒杯正想一饮而尽,楚留香看到蓝枫倾眼神摸了摸鼻子,夺掉胡铁花手里的酒杯,胡铁花顿时大叫道:“老臭虫,你这是做什么”。 楚留香一笑道:“这只能怪你自己喽!”。胡铁花疑惑道:“我自己???”。蓝枫倾轻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一个月之内都别想沾酒”。胡铁花仰天长啸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蓝枫倾嘴角上扬道:“你想一想就会知道了”。 其他人都疑惑的看向胡铁花,胡铁花打了冷颤看向蓝枫倾道:“枫叶,我错了下回我肯定听你的话,真的我对天发誓”。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吓的胡铁花一征,一点红笑着道:“老酒鬼,你最好乖乖听话才是”。地狱阎罗补刀道:“老胡,这可不是我不与你喝酒啊!”。 蓝凤扑哧一笑,胡铁花欲哭无泪看到偷乐的宋甜儿和李红袖道:“你们俩个丫头,不帮忙就算了,还看我笑话”。宋甜儿、李红袖笑嘻嘻道:“胡大哥,我们觉得姐姐说的对极了呢!是吧!蓉蓉姐”。 蓉蓉嫣然一笑不语,胡铁花看到蓉蓉的微笑道:“不喝也罢,我们的蓉蓉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蓝枫倾拉着脸红了的苏蓉蓉的手道:“我们蓉蓉当然漂亮了”。 苏蓉蓉脸更红了躲进了蓝枫倾的怀里道:“姐姐”。蓝枫倾微笑道:“好啦!不说了你啦!”。几人吃了些东西,动身回到许久为回香榭…… 第一百零一章 香榭温馨 众人终于回到了船上,许久未归已经落了尘埃,收拾了一番,休息了一番。 星辰闪烁,波光粼粼的海上,甲板之上,众人围坐在桌子前,佳肴美酒灯火。 胡铁花早已捧着酒坛喝的酩酊大醉,一点红和地狱阎罗都有伤在身,胡铁花只好放过他们,蓝凤吃着佳肴只觉得没有比更美味的东西了。 苏蓉蓉将贪喝了几杯醉卧的宋甜儿、李红袖送回了房间,地狱阎罗感受着从没为感受过的舒适,一点红被蓝枫倾照顾的格外仔细。 楚留香也有些醉意有些眼红的看着一点红,一点红感觉心里美滋滋的,蓝凤和地狱阎罗也回屋了。 一点红看着楚留香的样子勾了勾嘴角起身道:“我回屋了”。蓝枫倾柔声叮嘱道:“点红,你身上有伤要找点休息哦!”。一点红回首温柔一笑道:“嗯”。 走进了船舱,蓝枫倾不放心看向楚留香道:“留香,点红身上有伤,不知道床软硬合不合适,我去看看,你先回房我很快就回去了”。说着站起身。 楚留香拉住起身的蓝枫倾,扳过蓝枫倾道:“枫儿,我吃醋了,我真的吃老红的醋了”。蓝枫倾闻着醇香的酒气有些慌乱道:“点红,他……”。 楚留香将蓝枫倾拉入怀里霸道地封住了蓝枫倾的唇,那犹如掠夺般强势的吻让蓝枫倾有些眩晕。 楚留香将蓝枫倾打横抱起走进船舱回到屋内放到床上,楚留香吻着蓝枫倾的玉颈,解开衣衫触碰到微烫的身体,楚留香低吼一声将蓝枫倾压在身下,蓝色的纱缦缓缓落下,郁金香香味和淡雅的花香混合在了一起,满屋让人深陷的香气。 一夜缠绵,楚留香侧卧与蓝枫倾身旁整个人神清气爽,温柔的看着蓝枫倾的睡颜,嘤咛一声蓝枫倾悠悠转醒,感觉浑身酸的很,蓝枫倾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对上楚留香的双眸轻声道:“怎么了”。 楚留香揽过蓝枫倾缓缓道:“枫儿,这一次你终于没有再离开我”。蓝枫倾愣了愣想起之前每次与楚留香缠绵之后,自己都悄然离去,柔柔一笑点了点楚留香的鼻子道:“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要再想那些过去的事情了”。 楚留香不愿意道:“那枫儿不应该补偿补偿我吗?”。蓝枫倾望着楚留香脸度上粉红色道:“不是已经都……”。楚留香俯下身吻住蓝枫倾,良久才离开道:“还不够,七年相思,怎么能够”。 楚留香细细吻住蓝枫的耳垂,蓝枫倾明显的一震,浑身又软又酸闭上了眼睛。 楚留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吻着蓝枫倾的脖颈,手滑进秀被里,蓝枫倾一声娇嗔,让楚留香的一切神经崩塌,疯狂的吻住了蓝枫倾,发泄这七年心中所有相思和孤寂。 这下子楚留香到是好的很了,而蓝枫倾愣是三天未下床以至于之后楚留香被蓝枫倾赶了出去,本来看笑话的胡铁花被楚留香夹断一切酒源让胡铁花心力交瘁,没了房间,一点红只好收留了楚留香,这船上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不过这不就是让人羡慕的地方吗?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了,蓝凤和地狱阎罗已经离开了,一点红也养好了伤。 香榭—甲板上 宋甜儿和李红袖叽叽喳喳玩的不易乐乎,苏蓉蓉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两人道:“玩了怎么久,要不要过来歇一歇”。 胡铁花从船舱走上来道:“她们俩个疯丫头,一玩起来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话刚落,手中的酒壶就被宋甜儿夺下,胡铁花愣了愣道:“甜儿,好啊!看你胡大哥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宋甜儿眼看自己要被胡铁花追上,将手中的酒壶丢给李红袖,李红袖接住转身就跑,胡铁花眼见酒壶离自己又远了,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宋甜儿装着凶巴巴的样子道:“看我把酒壶追回来,在收拾你”。 宋甜儿坐到了苏蓉蓉身边,苏蓉蓉理了理宋甜儿的乱了头发道:“跑累了吧!”。宋甜儿一笑道:“嗯,胡大哥跑的太快了,不过好开心啊!胡大哥比楚大哥还懒不让他活动活动筋骨怎么行”。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就听到怎么一句,一点红笑着看向楚留香,蓝枫倾扑哧一笑道:“听到了吧!我们楚大侠是不是也活动活动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总觉自己无辜的很道:“甜儿”。宋甜儿瞪着水汪汪的眼睛道:“呀!被听到了”。“甜儿,接着”红袖从远处将酒壶丢了过来。 宋甜儿正想接住,一个白影一闪,酒壶已经到了楚留香手里道:“既然有人都说我了,不活动活动怎么行”。蓝枫倾悠闲坐在了软椅上,回来的胡铁花看到了楚留香手中的酒壶道:“既然到了老臭虫手里,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刚落胡铁花施展轻功,抢夺酒壶,原本打算看戏的一点红,看到楚留香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楚留香一笑酒壶在他手中旋转飞出,一点红接住之后一跃而上了船顶之上。 楚留香坐到蓝枫倾身边揽住蓝枫倾道:“枫儿,过些日子便是冬至了”。蓝枫倾一副关我什么事情的表情道:“自己去”。楚留香将蓝枫倾圈在怀里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吗?枫儿往年你都会和我一起去的,你可不能因为老红偏心哦!……”。 刚回来的一点红听到后道:“老臭虫,枫儿不陪你是你自己魅力不够,怎么能怪我,接着”。楚留香接住酒壶,一点红和楚留香换了位置,一点红靠在椅背上道:“枫儿,去吧!好好陪陪老臭虫吧!”。蓝枫倾闭上眼睛靠着一点红道:“点红,你不去啊!”。 一点红感受着海风道:“老胡一天踪迹不定,这几个丫头被你们呵护的太好了她们需要有人留下来保护她们,最主要的还是我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想下船了,我需要向老臭虫一样懒一懒,享受这种没有纷扰的生活”。 蓝枫倾温柔看了一眼苏蓉蓉她们,看向一点红道:“点红,现在的你越来越有普通人的味道了,也好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宋甜儿坐在苏蓉蓉身边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道:“蓉蓉姐,我发现我们姐姐和红大哥越来越配了耶”。苏蓉蓉浅笑未语,跑累了的李红袖回来接话道:“甜儿,你这话要是被楚大哥听见了,他不吃醋才怪呢!”。 “你们楚大哥已经听到了,脸都黑了呢!”拿着酒壶,豪不客气的靠在了宋甜儿身上,宋甜儿抵着胡铁花道:“胡大哥,你好重啊!快起来你在不起来我就不给你做好吃的了”。胡铁花听完立马坐起身道:“那可不行”。 李红袖抱着苏蓉蓉的胳膊道:“蓉蓉姐,你到是说几句话啊!总算在看着我们微笑”。苏蓉蓉摸了摸李红袖的头缓缓道:“看着你们开心,已经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除了微笑没有任何言语可以表达现在的幸福呢!”。宋甜儿、李红袖一人一边抱着苏蓉蓉的胳膊撒娇道:“蓉蓉姐”。 蓝枫倾注视着三女眼眸尽是温柔只希望她们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不会为世俗而烦恼,收回眼眸看向搂着自己的楚留香道:“那你想什么时候动身呢!”。楚留香抚着蓝枫倾微凉的发丝道:“三、四天之后”。蓝枫倾依着楚留香点了点头…… 第一百零二章 掷杯山庄 九月二十八,立冬 掷杯山庄”在松江府城外,距离名闻天下的秀野桥还不到三里。 每年冬至前后,楚留香和蓝枫倾几乎都要到这里来住几天,因为他们也和季鹰先生张翰一样。 秋风一起,就有了鱼鲈之思,因为天下惟有松扛秀野桥下所产的鲈才是四鳃的,而江湖中人谁都知道,“掷杯山庄”的主人左二爷除了掌法冠绝江南外,亲手烹调的鲈鱼脍更是妙绝天下。 江湖中人也都知道,普天之下能令左二爷亲自下厨房,洗手做鱼羹的,总共也不过只有三个人而已,应该说是一对璧人和一个人。 这对璧人自然是我们的【比翼仙侣】了,不过左二爷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要尝一尝蓝枫倾亲手做的菜肴,对于这个条件,楚留香和蓝枫倾自然是哭笑不得,说道这里,左二爷自己也大笑不已。 但这次楚留香和蓝枫倾到“掷杯山庄”来,并没有尝到左二爷妙手亲调的鲈鱼脍,却遇到了一件平生从未遇到过的,最荒唐、最离奇、也最可怖的事。 他们从来也不信世上竟真会有这种事发生。 左二爷和楚留香一样,是最懂得享受生命的人,他不求封侯,但求常乐,所以自号“轻侯”。 “掷杯山庄”中有江南最美的歌妓、最醇的美酒,马厩中有南七省跑得最快的千里马,大厅中也有最风雅的食客。 但左二爷最得意的事却还不是这些。 左二爷平生最得意的有三件事。 第一件令他得意的事,就是他有【比翼仙侣】这种让人羡煞的朋友,他常说宁可砍下自己的左手,也不愿失去【比翼仙侣】这对璧人朋友。 第二件令他得意的事,是他有个世上最可怕的仇敌,那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血衣人”薛大侠。 他和薛衣人做了三十年的冤家对头,居然还能舒舒服服的活到现在,薛衣人虽然威震天下,却也将他无可奈何。 这件事左二爷每一提起,就忍不住要开怀大笑。 第三件事,也是他最最得意的一件事,那就是他有个最聪明、最漂亮、也最听话的乖女儿。 九月,寒意已经很重了。 但无论在多冷的天气里,只要一走进“掷杯山庄”,就会生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就好像疲倦的浪子回到了家一样。 因为“掷杯山庄”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欢乐而好客的笑容,即使是守在门口的门丁,对客人也是那么殷勤而有礼,你还未走进大门,就会嗅到一阵阵酒香、菜香、脂粉的幽香、花木的清香、就会听到一阵阵悠扬的丝竹管弦声,豪爽的笑声,和碰杯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这些声音像是在告诉你,所有的欢乐都在等着你,那种感觉又好像一双走得发麻的脚泡入温水里。 但这次,楚留香和蓝枫倾两人还远在数十丈外,就觉得情况不对了。 “掷杯山庄”那两扇终年常开的黑漆大门,此刻竟紧闭着,门口竟冷清清的瞧不见车马。 楚留香和蓝枫倾对视一眼,蓝枫倾敲了半天门,才有个老头子出来开门,他见到楚留香和蓝枫倾,虽然立刻就露出欢迎的笑容,但却显然笑得很勉强。 昔日那种欢乐的气氛,如今竟连一丝也看不到了。 院子里居然堆满了落叶未扫,一阵阵秋风卷起了落叶,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萧索之意。 等到楚留香和蓝枫倾看到左轻侯时,更吃了一惊。 这位江湖大豪红润的面色,竟已变得苍白而憔悴,连眼睛都凹了下去,才一年不见,他好像就已老了十几岁。 在他脸上已找不出丝毫昔日那种豪爽乐天的影子,勉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掩不住他眉宇间那种忧郁愁苦之色。 大厅里也是冷清清的,座上客已散,盛酒的金樽中却积满了灰尘,甚至连梁上的燕子都已飞去了别家院里。 “掷杯山庄”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惊人变故,怎会变成如此模样,楚留香、蓝枫倾惊奇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左二爷紧紧握住了楚留香的手,也是叹久都说不出话。楚留香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二哥你……你近来还好吗?”。他一连将这“好”字说了七八遍,目中似已有热泪将夺眶而出,把楚留香的手握得更紧,左二爷看到蓝枫倾时候目光有默然了一份道:“好,好,好……”。蓝枫倾思索了片刻轻声问道:“二哥,难道是明珠她怎么了吗?”。左轻侯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黯然道:“她病了,病得很重。” 楚留香听完一笑看向蓝枫倾道:“二哥,我想世界上还没有枫儿治不了的病症。”左轻侯犹如醍醐灌顶眼中出现了希望的光芒道:“对呀!我怎么把弟妹给忘了,真是急糊涂了我”。 蓝枫倾转言道:“那二哥,跟我说说明珠的情况”。左轻侯道:“她躺在床上,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不吃不喝已经快一个月了,就算我和香帅也禁不起这么折磨的,何况她……” 楚留香道:“病因查出来了吗?” 左轻侯道:“我已将江南的名医都找来了,却还是查不出这是什么病,有的人把了脉,甚至连方子都不肯开,若非靠张简斋每天一帖续命丸子保住了她这条小命,这孩子如今只怕早已……早已……”。 他语声哽咽,老泪已忍不住流了下来。 楚留香道:“二哥说的张简斋,可是那位号称“一指判生死”的神医名侠简斋先生?难道他都治不好明珠的病痛吗?” 左轻侯看着蓝枫倾道:“嗯,现在我全部的希望都在弟妹身上了” 蓝枫倾颔首道:“简斋他对明珠的病情是什么态度”。 左轻侯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本来也不肯开方子的,只不过……” 突见一位面容清癯,目光炯炯的华服老人匆匆走了进来,向楚留香点点头,看到蓝枫倾时一顿,蓝枫倾自然让张简斋迟缓的半刻看在眼里,张简斋就匆匆走到左轻侯面前,将一粒丸药塞入他嘴里,道:“吞下去。” 左轻侯不由自主吞下了丸药,讶然道:”这是为了什么?”老人看了眼蓝枫倾,便转回头,道:“随我来。” 蓝枫倾和楚留香对视一下,忍着心里的不妙,跟了上去。 四个人匆匆走入后园,只见菊花丛中的精轩外,肃然凝立着十几个老妈子、小丫头,一个个俱都垂着头,眼睛发红。 左轻侯耸容道:“珠儿她……她莫非已……”。 简斋先生长长叹了口气,沉重的点了点头。 左轻侯狂呼一声,冲了进去。 等楚留香跟着进去的时候,左轻侯已晕倒在病榻前,榻上静静的躺着个美丽的少女,面容苍白,双目紧闭。 蓝枫倾正想上前,替明珠检查一下,谁知简斋先生已经拉起被单,盖住了她的脸,躲避着蓝枫倾的目光却向楚留香道:“老朽就是怕左二爷急痛攻心,也发生意外,所以先让他服下一粒护心丹,才敢将这噩耗告诉他,想不到他还是……还是……”。 这本已将生死看得极淡的老人,此刻面上也不禁露出凄凉的伤痛之色,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他连日劳苦,老朽只怕他内外交攻,又生不测,幸好香帅来了,正好以内力先护住他的心脉,否则老朽当真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留香不等他说完,已用掌心抵住左轻侯的心口,将一股内力源源不绝的输送了过去── 蓝枫倾看向张简斋轻声道:“张简斋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张简斋轻咳嗽了一声,点了点头先一步走出了房间,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留香,你好好照顾二哥,我去去便回”。说完转身走出了沉默非常的屋子,楚留香收回疑惑的视线,专心给左轻侯输送内力。 第一百零三章 明珠复生 屋外,无人庭院 张简斋停下了脚步,蓝枫倾望着溪流中萧索的落叶抚了抚脸上蓝色极薄的面具道:“时间拿捏的不错,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张简斋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仙子,他们的担心果然成真了,不过……”。蓝枫倾一笑道:“不过却赌我,会帮忙的对吗?好了,你说吧!”。张简斋双手一握道:“事情是这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枫倾和张简斋回到了屋内,左轻侯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楚留香坐在椅子上看到蓝枫倾回来轻轻的迎上来,蓝枫倾叹了口气摇了摇,缓步走到左轻侯身边道:“二哥,对不起”。 左轻侯恍然间拉住蓝枫倾的手道:“怎么能怪你呢!说句不该说的话,看到你呀!就好像好看了明珠一样,明珠跟你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性格品性方面,香帅有你陪他下棋、喝酒,我有着天下间最好的女儿为我抚琴,插花陪我吟诗、填词,可是为什么老天要夺走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 楚留香拍着左轻侯的肩膀,却如鲠在喉,蓝枫倾看向张简斋眼中的不忍,摇了摇头坐到了椅子上,按着发痛的额角,楚留香坐到蓝枫倾身边揽着蓝枫倾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楚留香也累的很。—— 暮色渐深,夜已将临,但广大的“掷杯山庄”,尚还没有燃灯,秋风虽急,却也吹不散那种浓重的凄苦阴森之意。 前后六七重院落,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也没有人走动,每个人都像生怕有来自地狱的鬼魂,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着拘人魂魄。 树叶几乎已全部凋落,只剩下寂寞的枯枝在风中萧索起舞,就连忙碌的秋虫都已感觉出这种令人窒息的悲哀,而不再低语。 左明珠的尸身仍留在那凄凉的小轩中,左二爷不许任何人动她,他自己跪在灵床旁,像是已变成一具石像。 楚留香心情也说不出的沉重,因为他深知这老人对他爱女的情感,那些来自各地的名医也都默默无言的坐在那里,也不知该走,还是不该走,心里既觉得惭愧,也免不了有些难受。 蓝枫倾看着凋零的树叶,凄凉之意更胜,看着向在室中不停的往来蹀躞地张简斋,但脚步也轻得宛如幽灵,似乎也生怕踏碎了这无边的静寂。 左二爷一直将头深深埋藏在掌心里,此刻忽然抬起头来,满布血丝的眼睛茫然瞪着远方,嘶声道:“灯呢?为什么没有人点灯,难道你们连看都不许我看她吗?”。 蓝枫倾刚要起身被楚留香无言的拉住,自己站了起来,在桌上找到了火刀和火石,刚燃起了那盏带着水晶罩子的青铜灯,忽然一阵狂风自窗外卷了进来,卷起了盖住尸身的白被单,卷起了床幔,帐上的铜钩摇起了一阵阵单调的“叮当”声,宛如鬼卒的摄魂铃,狂风中仿佛也不知多少魔鬼正在狞笑着飞舞。 “噗”的一声,楚留香手里的灯火也被吹灭了。 他只觉风中竟似带着种妖异的寒意,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手里的水晶灯罩也跌落在地上,跌得粉碎。 四下立刻又被黑暗吞没。 风仍在呼啸,那些江南名医已忍不住缩起了脖子,有的人身子已不禁开始发抖,有的人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床上的尸体忽然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刹那之间,每个人的心房都骤然停止了跳动。 然后就有人不由自主,放声惊呼出来。 就连楚留香都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半步,本能的将蓝枫倾揽入怀中,蓝枫倾静静看着那突然坐起的“尸体”。 只见那“尸体”的眼睛先是呆呆的凝注着前方,再渐渐开始转动,但双目中却仍带着种诡秘的死气。 左轻侯显然也骇呆了,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那“尸体”眼珠子呆滞的转了两遍,忽然放声尖呼起来。 呼声说不出的凄厉恐怖,有的人已想夺门而逃,但两条腿却好像琵琶似的抖个不停,哪里还有力气举步。 那“尸体”呼声渐渐嘶哑,才喘息着哑声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到这里来了?” 左二爷张大了眼睛,颤声道:“老天爷慈悲,老天爷可怜我,明珠没有死,明珠又活回来了……” 他日中已露出狂喜之色,忽然跳起来,搂抱着他的爱女,道:“明珠,你莫要害怕,这是你的家,你又重回阳世了!” 谁知他的女儿却拼命推开了他,两只手痉挛着紧抓住盖在她身上的白被单,全身都紧张的发抖,一双眼睛吃惊的瞪着左轻侯,目中的瞳孔也因恐惧而张大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左二爷喘息着,吃吃道:“明珠,你……你……难道已不认得爹爹了么?” 那“尸体”身子缩成一团,忽又哑声狂呼道:“我不是明珠,不是你女儿,我不认得你!” 左二爷怔住了,楚留香怔住了,蓝枫倾眼眸半遮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每个人都怔住了。 左二爷求助的望着楚留香和蓝枫倾,道:“这……这孩子只怕受了惊……” 他话未说完,那“尸体”又大喊起来,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绑到这里来?快放我回去,快放我回去……” 左二爷又惊又急,连连顿足,道:“这孩子疯了么?这孩子疯了么……” 实在他自己才真的已经快急疯了。 那“尸体”挣扎着想跳下床,哑声道:“你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我要回去,让我走!”。 蓝枫倾和楚留香对视一眼,蓝枫倾一个闪身拦住了要跳下床的“明珠”,楚留香心里虽也是惊奇交集,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候,他若不镇定下来,就没有人能镇定下来了。他拍了拍左二爷的肩头,轻轻道:“你们暂时莫要说话,让她安静下来再说。” 第一百零四章 借尸还魂 蓝枫温柔的看着“明珠”,安抚着她道:“你大病初愈,无论你是什么人,都不该乱吵乱动,你的病若又复发了,大家都会伤心的”。蓝枫倾温柔的目光中却似有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镇定力量,令任何人都不能不信任她。 她两只手紧紧的挡在自己胸前,面上虽仍充满了恐惧惊慌之色,但呼吸已不觉渐渐平静了下来。 蓝枫倾温柔的一笑:“对了,这样才是乖孩子,现在我问你,你可认得我么?这个屋子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认得?”。 那“尸体”张大了眼睛瞪了很久,才用力摇了摇头。那“尸体”又摇了摇头,根本没有瞧任何人一眼。 蓝枫倾继续轻声道:“那么,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谁么?”。那“尸体”大声道:“我当然知道,我是“施家庄”的施大姑娘。” 楚留香皱了皱眉,道:“那么,你难道是金弓夫人的女儿?” 那“尸体”眼睛亮了,道:“一点也不错,你们既然知道我母亲的名头,就应该趁早送我回去,免得自惹麻烦上身。” 左二爷早已气得脸都黄了,跺着脚道:“这丫头,你们看这丫头,居然认贼为母起来!” 那“尸体”瞪眼道:“谁是贼?你们才是贼,竟敢绑我的票。”蓝枫倾轻柔的抚了抚“明珠”的头,“明珠”出奇的没有躲开,而是躲在了害怕的躲在了蓝枫的身后,蓝枫倾轻声道:“有我在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明珠”温顺的点了点头,左二爷气得全身发抖,退后两步,楚留香扶住了左二爷坐到椅子上,左二爷直喘气,过了半晌,目中不禁又流下泪来,蓝枫倾手轻轻搭在了“明珠”脉搏之上,左二爷连忙问道:“她怎么样是不是又得了什么怪病”。 蓝枫倾缓缓道:“她除受到了些惊吓以外和常人无异,张老先生,以你看……”。楚留香也看向张简斋。 张简斋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看她的病情,仿佛是“离魂症”,但只有受过大惊骇、大刺激的人才会得此症,老夫行医近五十年,也从未见到过……” 那“尸体’’的脸竟也气红了,大声道:“谁得了‘离魂症’,我看你才得了‘离魂症’,满嘴胡说八道。” 张简斋凝注着她望了很久,忽然将屋角的一面铜镜搬了过来,搬到这少女的面前,沉声道:“你再看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少女怒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用不着看!……” 她嘴里虽说“用不着”,还是忍不住瞧了镜子一眼。 只瞪了一眼,她脸上就忽又变得说不出的惊骇、恐惧,失声惊呼道:“这是谁?我不认得她!我不认得她……” 张简斋沉声道:“照在镜子里的,自然是你自己,你连自己都不认得了吗?” 少女忽然转身用被蒙住了头,哑声道:“这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会变成这模样,我怎会变成这模样!”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捶着床,竟放声大哭了起来。 蓝枫倾安抚着“明珠”道:“你先静静”。楚留香看向蓝枫倾心里或多或少有些疑虑。 屋子里每个人俱是目定口呆,则声不得,大家心里虽已隐隐约约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但却又谁都不敢相信。 张简斋将楚留香和左轻侯拉到一旁,沉着脸道:“她没有病。”左二爷道:“没有病又怎会……怎会变成这样子?”张简斋叹了口气,道:“她虽然没有病,但我却希望她有病反而好些。” 左二爷道:“为……为什么?”。张简斋道:“只因她没有病比有病还要……还要可怕得多。” 左轻侯额上已冒出了冷汗,嗄声道:“可怕?” 张简斋道:“她缠绵病榻已有一个月了,而且水米未沾,就算病澈,体力也绝不会恢复得这么快,何况,她方才明明是心脉俱断,返魂无术了,老夫可以五十年的信誉作俱,绝不会诊断有误。” 楚留香勉强笑道:“张老先生的医道,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信况且枫儿也诊断过了定不会又错的”。蓝枫倾叹了口气。 张简斋脸色更沉重,道:“既然如此,那么老夫就要请教香帅,一个人明明已死了,又怎会忽然活回来呢?香帅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种怪事?” 楚留香怔了半晌,苦笑道:“在下非但未曾见过,连听也来听说过。” 张简斋道:“但她却明明已活回来了,以香帅之见,这种事该如何解释?” 楚留香又怔了半晌,道:“张老先生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解释呢?” 张简斋沉默了很久,目中似乎露出了惊怖之色,压低声音道:“以老夫看.来,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左轻侯跳了起来,吼道:“张简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高见,谁知你竟会说出如此荒谬不经的话来,请请请,像你这样的名医,左某已不敢领教了。” 张简斋沉下了脸,道:“既是如此,老夫就此告辞。” 他一怒之下,就要拂袖而去,但楚留香拉住了他,一面向他挽留,一面向左轻侯劝道:“事变非常,大家都该分外镇定,切切不可意气用事。”蓝枫倾连忙起身扶住气急的左二爷道:“二哥,你先冷静一下”。 左轻侯瞪着眼道:“你们难道也相信这种鬼话?” 楚留香默然半晌,沉声道:“无论如何,两位都请先静下来,等枫儿再去问问她,问个清楚再说。” 蓝枫倾走到床边,等那“明珠”的哭声渐渐小了,才柔声道:“我要与你解释一下,我们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更不是我们将你绑来的” 那“明珠”的哭声停止了,但还是将头蒙在被里,嗄声道:“不是你们将我绑来的,我怎会到这里来?” 蓝枫倾道:“我也是我想问的,你静下心来想想,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那“明珠”道:“我……我的心乱得很,好像什么事都记不清了……” 第一百零五章 小鹰爪功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美丽的眼睛里仿佛笼着一层迷雾,楚留香并没有催促她,过了很久,她才缓缓接着道:“我记得我病了很久,而且病得很重。” 左轻侯目中立刻现出喜色,道:“好孩子,你总算想起来了,你的确病了很久,这一个多月来,你始终躺在这张床上,从没有起来过。” 那“明珠”断然摇了摇头,大声道:“我虽然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但却绝不是躺在这张床上。” 左轻侯道:“不在这里在哪里?” 那“明珠”道:“自然是在我自己的家里,我自己的屋子里。” 楚留香见到左轻侯脸色又变了,抢着道:“姑娘可还记得那是间怎样的屋子?” 少女道:“那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我怎么会不记得?”她目光四下瞟了一眼,接着将讲述她屋子里面的陈设摆放的位置,说她对花粉过敏,厌恶的看着屋角里摆放着一盆菊花,开的正盛,可是明珠最爱的就是菊花,所以才将菊花连盆搬到屋里来。 楚留香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菊花搬了出去。 那“明珠”感激的瞧了他一眼,道:“可是在屋里闷了一个多月之后,我却忽然盼望见到阳光了,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叫人将屋里的窗户全都打开。” 楚留香道:“今天早上?姑娘是叫什么人将窗户打开的?”那“明珠”道:“是梁妈,也就是我的奶娘,照顾我已有许多年了,因为家母一向很忙,平时很少有时间和我们在一起。” 楚留香笑了笑,道:“金弓夫人的大名,在下早已久仰得很了。” 左二爷“哼”了一声,终于还是忍耐着没有说话。 “明珠”继续讲述着,记忆,楚留香和蓝枫倾交替着问着“明珠”问题,每个问题看似很平常,却又很重要,当那“明珠”说道她穆青为她请来一位很有名的大夫,张简斋抢着道:“是谁?” 那“明珠”恨恨道:“家母常说就因为江南的名医全都被“掷杯山庄”抢着请走了,我的病才不会好,所以她老人家这次特地从北方将王雨轩先生请了来,也就是那位和南方的张简斋齐名的王老先生,江湖中人称“北王南张”的。” 张简斋板着脸道:“是南张北王,不是北王南张。” 那“明珠”望了他一眼,失声道:“你难道就是张简斋?这里难道就是掷杯山庄?” 张简斋也不理她,沉声道:“那王雨轩看过你的病后,说“明珠”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又惊讶,又害怕,过了很久,才缓缓道:“王老先生什么也没有说,把过我的脉后,立刻就走了出去,家母就替我将被盖好,叫我好好休息,切莫胡思乱想。” 楚留香道:“后来呢?” 那“明珠”道:“后来……后来……” 她目光又混乱了起来!咬着嘴唇道:“后来我像是做了个梦,梦到我的病忽然好了,就穿着那身衣服从窗子里飞了出去,院子的人像是特别多,但却没有人看得到我,也没有人听得到我说话,我心里正在奇怪,忽然听到梁妈放声大哭起来,别的人也立刻全都赶到我住的那间屋子里去。” 楚留香咳嗽了两声,道:“你……你自己呢?是否也回去了?” 那“明珠”道:“我本来也想回屋子去看看的,但却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来,我竟身不由主,被风吹过墙,后来……后来……” 蓝枫倾追问道:“后来怎样?” 那“明珠”长长叹了口气,道:“真奇怪,后来的事,我连一点也不记得了。” 灯火虽已燃起,但屋子里的阴森之意却丝毫未减。 那“明珠”全身发着抖,流着冷汗,颤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会到这里来的,我已将我能记起来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你们……你们究竟要对我怎样?” 楚留香道:“方才已说过,我们对姑娘你绝无恶意……”那“明珠”大声道:“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还不放我回去?”楚留香瞧了左轻侯一眼,勉强笑了笑,道:“姑娘的病现在还没有大好,还是先在这里休养些时候,等到……” 那“明珠”忽然跳了起来,叫道:“我不要在这里休养,我要回家去,谁敢再拦我,我就跟他拼命!” 呼声中,她人已飞掠而起,想冲出窗子。 左轻侯吼道:“拦住她.快拦住她!” 那“明珠”但觉眼前一花,也不知怎地,方才还坐在床边的蓝枫倾忽然就出现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咬了咬牙,突然出手向蓝枫倾肩胛抓了过去。 只见她十指纤纤,弯屈如爪,身子还在空中,两只手已抓向蓝枫倾左右“肩井”穴,出手竟是十分狠毒老辣。 但蓝枫倾身子一滑,就自她肘下穿过。 那“明珠”招式明明已用老,手掌突又一翻,左掌反抓蓝枫倾肩后“里风”、“曲恒”两处大穴,左掌扬起,抓向蓝枫倾肘间“少海”、?曲泽”两处大穴,非但变招奇快,而且一出手抓的就是对方关节处的要害大穴,认穴之准,更是全无丝毫之差。 但蓝枫倾武功之高,又岂是这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所能想像,她明明觉得自己的手指已触及了蓝枫倾的穴道,只要力透指尖,便可将蓝枫倾穴道捏住,令她全身痹麻,失去抵抗之力。 谁知就在这刹那间,蓝枫倾的身子忽然又游鱼般滑了出去,滑到她背后,温柔的低语道:“我想你也很累了”。 那“明珠”只觉蓝枫倾的手似乎在她身上轻轻拂了拂,轻柔得就像是春日的微风,令人几乎感觉不出。 蓝枫倾扶住了昏睡过去的“明珠”将她扶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张简斋一直在留意着她们的出手,这时才长长叹了口气,道:“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这两句话来形容仙子,正是再也恰当不过。” 蓝枫倾微微一笑,看向楚留香道:“她的武功招式,你可看出来了么?可是小鹰爪力”。 楚留香点了颠道:“不错,她用的正是‘小鹰爪力’夹杂着‘七十二路分筋错骨手’,而且功力还不弱。” 张简斋望着左轻侯,缓缓道:“据老夫所知,江湖中能用这种功夫的女子并不多,只有……” 他咳嗽了两声,忽然住口不语。 左轻侯却已厉声道:“我也知道‘小鹰爪力’乃是施金弓那老婆娘的家传武功,但她也明明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否认。” 张简斋道:“令爱昔日难道也练过这种功夫么?” 左轻侯怔了怔,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他不必回答,别人也知道左二爷的“飞花手”名动武林,乃是江湖中变化最繁复的掌法,而且至阴至柔,正是“鹰爪”、“摔碑手”这种阳刚掌法的克星,他的女儿又怎会去练鹰爪力? 张简斋虽是江南名医,但“弹指神通”的功力,据说已练人化境,本也是武林中的大行家,对各门各派的武功,俱都了如掌指,他见到左轻侯的忧急愁苦之容,也不禁露出同情之色,叹道:“庄主此刻的心情,老朽也并非不知道,只不过,世上本有一些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事,现在这种事既已发生……” 左轻侯嗄声道:“你……你为何一定要相信这种荒唐的事?你难道真的相信这是借尸还魂?” 楚留香道:“张老先生的意思,只不过是要二哥你先冷静下来,大家再想如何应付此事的法子。” 张简斋叹道:“香帅说的不错,人力也并非不可胜天。” 左轻侯搓着手,跺着脚道:“现在我的心也乱了,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楚留香沉声道:“这件事的确有许多不可思议之处,明珠怎会忽然使金弓夫人的家传武功?这点更令人无法解释,但我们还是要先查明她方才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金弓夫人的女儿是否真的死了。” 左轻侯跺脚道:“你明明知道那老虔婆是我那死对头老怪物的亲家,难道还要我到施家庄去问她么?” 张简斋道:“左庄主虽去不得,但楚香帅和仙子却是去得的。” 左轻侯道:“【比翼仙侣】乃是左轻侯的好朋友,这件事江湖中谁不知道,他们到了施家庄,那老虔婆不拿扫把赶他们出来才怪。” 张简斋笑了笑,道:“但庄主也莫要忘了,楚香帅和蓝仙子的轻功妙绝天下,连‘神水宫’他们都可来去自如,又何况小小的施家庄?”。 蓝枫倾轻声道:“二哥,你忙了怎么多天,回去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留香吧!”。楚留香点头道:“二哥,别“明珠”这边还没好,你这边再病倒了”。 左二爷叹了口气道:“那就交给你们了”。回头看了看睡着的“明珠”转身离开了,张简斋和其他大夫都离开了,左二爷让人守着“明珠”的院子,楚留香和蓝枫倾离开了 第一百零六章 施家有虎 其实施家庄非但不小,而且规模之雄伟,范围之辽阔,都不在“掷杯山庄”之下,施家庄的庄主施孝廉虽不是江湖中人,但施夫人花金弓在江湖中却是赫赫有名,她的“金弓银弹铁鹰爪”,更可说是江南一绝。 施家庄还有件很出名的事,就是“怕老婆”,江湖中人对“施家庄”也许还不太熟悉,但提起“狮吼庄”来,却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左轻侯和施孝廉本是世交,就因为他娶了这老婆,两人才反目成仇。有一次左二爷乘着酒后,还到施家庄门外去挂了块牌子:“内有恶犬,诸亲好友一律止步。” 这件事之后,两家更是势同水火。 这件事自然也被江湖中人传为笑话,只因人人都知道施老庄主固然有孝常之癖,少庄主施传宗更是畏妻如虎。 其实这也不能怪施传宗没有男子气概,只能怪他娶的媳妇,来头实在太大,花金弓虽然勇悍泼辣,但也惹不起她这门亲家。 江湖中简直没有人能惹得起她这门亲家,只因她的亲家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大侠薛衣人。 薛衣人少年时以“血衣人”之名闯荡江湖时,快意恩仇,杀人如草芥,中年后虽已火气消磨,退隐林下,但一柄剑却更练得出神入化,据说四十年来,从无一人能在他剑下走过十招。 而薛衣人也正是左轻侯的生冤家活对头。 夜色深沉,施家庄内的灯火也阴暗得很。 后园中花木都已凋落,秋意肃杀,晚风萧索,就连那一丛秋意金菊,在幽幽的月色中也弄不起舞姿。 楚留香、蓝枫倾的心情也沉重得很。 两人,正隐身在一株梧桐树上,不知该如何下手。 突听秋风中隐隐传来一阵啜泣声,两人身子立刻跃起,飞燕般掠了过去,在夜色中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 竹林中有几间精致的小屋,一灯如豆,满窗昏黄,那悲痛的啜泣声,显然就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屋角里放着张床,床旁边有个雕花的紫檀木妆台,妆台旁边有个花架,晚风入窗,花架上香烟缭绕,又一丝丝消失在晚风里。 床上仰卧着一个女子,却有个满头银发如丝的老妇人,正跪在床边悲痛的啼哭着,仿佛还在呢喃:“茵儿,茵儿,你怎么能死?怎么能死……” 楚留香只瞧了一眼,便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施家的大姑娘果然死了,楚留香打量着施家的大姑娘穿的衣服上面的秀样果然与“明珠”说的无异还有陈设都一模一样。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发现这小女子完全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对这些全不在意道:“枫儿,你和张老先生到底说什么了”。蓝枫倾美眸半遮道:“我既不想骗你又不想就怎么告诉你,我知道你自己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的,只不过要苦了二哥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看来这是要考我啊!”。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好啦!你快去办正事我在这里等你”。楚留香看着蓝枫倾道:“你不和我一起吗?你就不怕花金弓吃了我吗?”。蓝枫倾勾着嘴角道:“那得先看看她能不能碰到你的衣角再说”。 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起身,忽然俯身封住了蓝枫倾的唇,一个闪身从窗户进入了屋内。 蓝枫倾摇了摇头,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藏在暗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过了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看年纪似乎已有五十多了,脸上的粉刮下来起码也有一斤,蓝枫倾看着她面色不好的走了进去,坏坏一笑暗道:“看来她就是花金弓了,出了名的彪悍不知道留香该怎样对付她呢!想必头疼的很吧!”。 花金弓刚进去半响,又有一个女人冲了进去,想来应该是施孝廉的儿媳,薛衣人的女儿薛红红了。 这位薛红红长长的一张马脸,血盆般一张大嘴,鼻子却比嘴还要大上一倍。看来她若不是薛衣人的女儿,能嫁得出去才怪,蓝枫倾笑意更胜暗道:“现在又多了一位剽悍不再花金弓之下的存在,看来留香的头要更痛了呢!”。 蓝枫倾丝毫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忽然腰间一紧被人抱在了怀里,陌生的感觉让蓝枫倾一振,蓝枫倾有些惊讶此人轻功如此高明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蓝枫倾想要脱离此人的掌控,几番不下居然未能挣脱掉,而此人也未曾做出什么其余的动作,蓝枫倾看向此人。 只见他身上的衣服又短又小,就像是偷来的,头发和胡子都梳洗得很亮,上面还像是涂了刨花油,看来倒真有几分像是彩衣相亲的老傻子,他年纪最少已有四十多了,胡子已有些花白,身上却穿着件大红绣花的衣服,绣的是刘海洒金钱,脚上还穿着双虎头红绒鞋,星光下看来,他脸色似乎十分红润,仔细一看,原来竟涂着胭脂,手上也“叮叮当当”的直响,原来他手腕上还戴着几只挂着铃铛的金镯子。 此人竟道:“姐姐,姐姐,给我买糖吃”。蓝枫倾愣了愣试探性道:“姐姐,你叫我姐姐,那你今年多大了”。那人依旧抱着蓝枫倾道:“我今天刚满十二岁,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 蓝枫倾缓和了下情绪柔声道:“那你先放开姐姐好不好”。那人犹豫了半响道:“那姐姐你可不能跑哦!”。蓝枫倾温柔一笑道:“好,姐姐不跑”。 那人放开了蓝枫倾,却拉住了蓝枫倾的手道:“那姐姐得拉着我,现在坏人太多了宝宝怕被人骗跑了”。蓝枫倾无奈心道(坏人打的过你才怪)不忍心拒绝道:“那你告诉姐姐,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人痴傻的笑了笑道:“我叫薛笑人,不过我却喜欢别人叫我薛宝宝”。蓝枫倾疑惑道:“薛笑人?,那薛衣人是你什么人”。薛笑人笑着道:“是我大哥,姐姐,叫我薛宝宝这个好听,姐姐,带我去吃糖好不好”。 蓝枫倾下意思的摸了摸薛宝宝的头道:“好好,宝宝乖,姐姐这就带去你买糖好不好”。 薛宝宝乖顺的点头,可是现在夜已深根本没有买糖的,蓝枫倾柔声道:“宝宝,今天太晚了,改天姐姐一定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薛宝宝失望的点了点头,忽然有笑起来到:“那姐姐,陪我玩好不好,他们都不肯陪宝宝玩”。蓝枫倾怕楚留香担心可是看到薛宝宝眼中的期盼道:“好,那玩什么呢!”。 薛宝宝拍手大笑道:“那边有个钟楼,姐姐陪我数星星好不好”。蓝枫点头道:“好”。 第一百零七章 薛家二爷 钟楼之上 薛宝宝和蓝枫倾坐在石阶上,仰面望着天,薛宝宝一心一意数着星星,一面用手指指点点,腕上的金镯子叮当直响:“一千三百二十七,一千三百二十八……”。 蓝枫倾忽然腰间又一紧已经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郁金香香味飘进鼻翼,对上楚留香紧张带着慌张的双眸,楚留香紧紧的搂着蓝枫倾道:“枫儿,怎么跑到了这里来了,我……”。 薛宝宝出招袭向楚留香要将蓝枫倾从楚留香怀里夺下,楚留香揽着蓝枫倾滑下了钟楼对活宝竟有如此惊人的身手,薛宝宝急得大叫道:“那里的坏人大叔,快放开我姐姐”。 听到大叔二字,蓝枫倾扑哧一笑看向愣住了的楚留香,这老头子居然叫他“大叔”叫枫儿“姐姐”让他诧异的很啊!,楚留香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幸好花金弓她们还没有追过来,楚留香眼珠一转,也笑道:“老先生不必客气,大叔这两字在下实在担当不起。” 谁知他话刚说完,薛宝宝已大笑起来道:“原来你是个呆子,我明明只有十二岁,你却叫我老先生,我大哥听到了,一定要笑破肚子,你赶紧放开我姐姐。” 楚留香又怔住了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想法,看了看怀里笑个不停的蓝枫倾又看向薛宝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道:“你……你只有十二岁?”。 薛宝宝掰着手指数了数道:“没错,今天刚满十二岁”。楚留香继续道:“那么你大哥呢!”。薛宝宝笑道:“我大哥年纪可大得多了,只怕比大叔还大几岁。” 蓝枫倾又扑哧一笑,感觉到腰间的手紧了紧,谁知这薛宝宝竟突然飞身而起,顺手就自腰带上抽出毒蛇般的软剑,“唰,唰,唰”,一连三剑刺了出来! 这三剑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剑法之迅速精确,就连中原一点红、“君子剑”黄鲁直这些人都要瞠乎其后。 楚留香环着蓝枫倾虽然避开了这三剑,却已被逼落了下来,楚留香明显感觉到此人有意收敛剑锋似乎也怕伤了怀里的人儿,楚留香环着蓝枫倾缓缓落下。 只见薛宝宝一只脚站在对面城墙上,笑嘻嘻的嚷着道:“大叔你不但要将我姐姐带走,还坏了我的大事,怎么能走呢?”。楚留香环着蓝枫倾看着薛宝宝道:“枫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还有她本来就是我的,至于你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我怎么赔你”。 薛宝宝像是心爱的夺走了一眼,居然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道:“不,是我的姐姐,不是你的,哇哇呜呜呜呜”。 蓝枫倾看着无助哭泣的薛宝宝连忙推开楚留香,楚留香郁闷的很蓝枫倾竟然为了薛宝宝推开自己,蓝枫倾来到薛宝宝身边蹲下道:“宝宝乖宝宝不哭,姐姐下次在陪你玩好不好,今天很晚了宝宝也要休息了对不对”。 薛宝宝停止了哭泣,看向蓝枫倾道:“那宝宝乖,姐姐一定要再来找宝宝玩哦!”。蓝枫倾点头道:“好”。薛宝宝认真的点头,忽然道:“可是那边的星星怎么办,宝宝好不容易数的都被大叔打乱了”。楚留香道:“这边的星星我刚才就已数过,一共是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个”。 蓝枫倾刚要说什么,已经被楚留香重新揽入怀中,薛宝宝已笑道:“你说是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个,好,我数数看。” 他竟真的仰着头数了起来,楚留香环着蓝枫倾身子如箭般穿了出去,飞了一会落下,放开了怀里的人儿,有些生闷气的向“掷杯山庄”缓步行去。 蓝枫倾自然知道楚留香为何,快步走到了楚留香身旁轻声道:“你难道还要和一个心智不全的人吃醋吗?”。楚留香叹了口气将蓝枫倾揽入怀里道:“我就是忍不住要吃醋,你竟然为了他居然推开我,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你是怎么认识薛宝宝的,他到底是谁啊!”。 蓝枫倾将事情的经过和薛宝宝的身份都与楚留香讲了,楚留香听到薛宝宝抱着蓝枫倾不放和抓着蓝枫倾的手时,竟然转身要回去被蓝枫倾拦下道:“留香,你要干嘛!”。 楚留香酸酸的带着火气道:“干嘛!当然回去和他决斗了,居然拉你的手还抱你”。蓝枫倾哭笑不得道:“他就是一个孩子,抱一下拉手又有什么关系”。楚留香道:“他虽然心智不全可是他依然是个男人啊!”。 蓝枫倾瞪了楚留香一眼道:“你还知道他心智不全啊!”。楚留香脸一红环着蓝枫倾的手紧了紧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待在我身边,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突然冒出来”。蓝枫倾一笑道:“好,都依你”。楚留香才松了口气,两人回到了掷杯山庄。 楚留香、蓝枫倾、左二爷、张简斋围坐在桌子前, 左二爷看到他拿回来的花粉时,也不禁为之目定口呆,汗流浃背,足足有盏茶时分说不出话来。 张简斋皱着眉问道:“那屋子是否真和她所说的完全一样?”。楚留香道:“完全一样。”张简斋道:“那位施姑娘真是今天死的?”。楚留香道:“不错,她尸体还未收殓,我还看到那身衣服也……”。左二爷忽然跳起来,大吼道:“我不管那是什么衣服,也不管姓施的女儿死了没有,我只知道明珠是我的女儿,谁也抢不走。” 张简斋道:“可是,她若不承认你是她父亲呢?” 左二爷怒吼道:“她若敢不认我为父,我就……我就杀了她!”蓝枫倾看着无措的左二爷道:“二哥,你真的忍心下得了手?” 左二爷怔了怔,道:“我为何下不了手?我……我……我……”说到第三个“我”字,他眼泪不禁已夺眶而出,魁伟的身子倒在椅上,仿佛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张简斋摇头叹息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竟至于斯,你我夫复何言?”左二爷双手捧着头,怆然道:“可是……可是你们难道要我承认明珠是那泼妇的女儿?你们难道要我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张简斋用力揪着自己的胡子,来去的踱着方步,这江湖名医虽有着妙手回春的本事,对这件事却也束手无策了。蓝枫倾叹了口气,道:“她还在睡么?” 左二爷黯然道:“还睡得很沉。” 楚留香站了起来,道:“二哥,既然此事已经交给我和枫儿办,你就放下心静静的等一等” 张简斋长叹道:“世上若还有人能解决这件事,那必定就是【比翼仙侣】楚香帅和蓝仙子了”。 第一百零八章 泼妇上门 天已亮了。 初升的阳光自窗隙照进来,照着她苍白的脸色,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布满了红丝。 蓝枫倾坐在她身边,楚留香也证实她说的一般无二,“明珠”道:“那么你们为何还不放我走呢?” 楚留香道:“我可以放你走,但你能回得去么?”。“明珠”道:“我为什么回不去?”楚留香道:“以你现在这模样,你回去之后别人会不会还承认你是施茵?” “明珠”眼泪立刻流了下来,痛苦着道:“天呀,我怎会变成这样子的?你叫我怎么办呢?” 楚留香柔声道:“我既然相信了你的话,你也该相信我的话,无论你的“心”是谁,但你的身子的确是左明珠,是左轻侯的女儿!”少女以手捶床,道:“但我的确不是左明珠,更不认得左轻侯,我怎么能承认他是我的父亲?” 蓝枫倾缓缓道:“但施举人只怕也不会认你为女儿的,只怕连叶盛兰都不会认得你,再也不会将宝香斋的花粉送给你了。” “明珠”身子一震,嗄声道:“你们……你们怎么会认得他的?”楚留香笑了笑,道:“你怎么会认得他的?”少女低下头,大声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会被他……” 她忽又抬起头,大声道:“但不管怎么样,那件事都早已过去,现在我已不认得叶盛兰,我只知道我是薛家未过门的媳妇。”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这件事最麻烦的就在这里,因为他知道左二爷早已将左明珠许配给丁家的公子了。 就算左二爷和施举人能心平气和的处理这件事,这女孩子就算肯承认他们都是她的父亲,却也万万不能嫁给两个丈夫的。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砰”的一声大震,接着就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了起来,有摔瓶子、打罐子的声音,有石头掷在屋顶上、屋瓦被打碎的声音,其中还夹杂一大群人叱喝怒骂的声音。 楚留香、蓝枫倾皱起了眉,觉得很奇怪!难道真有人敢到“掷杯山庄”来捣乱撒野? 再仔细一听,原来是花金弓前来讨女儿的,“明珠”一听激动的很,就要跑出去,花金弓又道:“左老贼,还我女儿命来了”。“明珠”失魂落魄的坐回了椅子上缓缓道:“好,我就在这里躺三天,过了三天,你若还是不能解决这件事,我……我就死,死了反而好些。” 出了“明珠”的房间。 楚留香环着蓝枫倾摸了摸鼻子道:“我现在暂时还是莫要和花金弓相见的好,想在只想抱着你好好的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才好办事”。蓝枫倾莞尔一笑道:“看来这花金弓让你头疼的很啊!”。 楚留香本想捏一捏蓝枫倾的秀鼻,却被半脸面具挡住了道:“这个面具真是碍事的很,你还说花金弓和薛红红闯进来,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看我笑话”。幽幽嘟囔道:“还被薛宝宝钻了空子”。 蓝枫倾瞪了一眼楚留香道:“说什么呢!”。转身就走,楚留香拉住蓝枫倾道:“你不陪我,干什么去啊!”。蓝枫倾轻哼道:“陪什么陪,怎么大个人了自己不能睡啊!哎,你干嘛!”。 楚留香已经将蓝枫倾打横抱了起来道:“那里也不准去”。说着抱着蓝枫倾回了屋子,关上了门,轻轻将蓝枫倾放到床上,摘下蓝枫倾脸上的面具,轻轻吻了吻蓝枫倾唇躺下环着蓝枫倾道:“乖啦!好好陪我睡一会”。 蓝枫倾看着楚留香眼中疲惫心疼道:“有时候我在想你不是楚留香该多好”。楚留香轻声道:“可是注定了我是楚留香,你是枫儿,身边有你无论怎样都是好的”。蓝枫倾听着楚留香均匀的呼吸声,柔柔一笑闭上了眼眸…… 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已黑,左二爷已不知来看过他们多少次,蓝枫倾缓缓起身,走出内室看到正发愁的左二爷。 左二爷听见关门的动静连忙抬起头,看到蓝枫倾的时候一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楚留香缓步走了出来看到愣神看着蓝枫倾的左二爷轻咳道:“二哥”。 左二爷一顿缓过神来道:“是二哥唐突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弟妹的真容但是还是失礼了”。 反应过来的左二爷,简直如获至宝,一把拉着两人的手,苦笑道:“你们倒睡得好,可知道我这一天又受了多少罪么?我简直连头发都快急秃了。”蓝枫倾接过楚留香手里的面具带上轻声道:“二哥,你这是又怎么了,难道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左二爷愁容满面道:“还不是那花金弓带着一些无赖上门来撒泼,还有我给明珠订亲的芦花荡七星塘的丁氏双侠,你们总该知道吧?今天来的就是‘吴钩剑’丁瑜丁老二”。 蓝枫倾道:“他来迎亲了?”。左轻侯跌足道:“一点也不错,只因我们上个月已商量好,订在这个月为珠儿和丁如风成亲,丁老二这次来,正是为了这件事。” 楚留香道:“上个月明珠岂非已经病了?”。左轻侯叹道:“就因为她病了,所以我才想为这孩子冲冲喜,只望她一嫁过去,病就能好起来,谁料到现在竟会出了这种事。” 左二爷苦着脸道:“现在我若答应他在月中成亲,珠儿……珠儿怎么肯嫁过去,我若不答应,又能用什么法子推托,我……我这简直是在作法自毙。” 楚留香也只有摸鼻子,喃喃道:“不知道花金弓是否也为他女儿和薛二少订了婚期……” 只见一个家丁匆匆赶过来,躬身道:“丁二侠叫小人来问老爷,楚香帅和蓝仙子是否已醒了,若是醒了,他也要来敬两位的酒,若是没有醒,就请老爷先到前面去。” 楚留香笑道:“久闻丁家弟兄也是海量,张简斋却要保养身体,连一杯酒都不饮的,丁老二一定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左轻侯道:“不错,兄弟你就快陪我去应付应付他吧。”楚留香笑道:“二哥难道要我醉醺醺的闯到施家庄去么?”。 左二爷拍了拍手道:“还是我自己去吧!其他的事情就有劳你们了”。蓝枫倾轻声道:“二哥,言重了”。蓝枫倾和楚留香目送左二爷离开…… 楚留香虽然也很喜欢喝酒,但在真正遇着强敌时,前一晚一定保持着清醒,奇怪的是,江湖中居然也有人说:“楚香帅的酒喝得越多,武功越高。” 楚留香认为这些话一定是那些不会喝酒的人说出来的,不喝酒的人,好像总认为喝酒的人是某种怪物,连身体的构造都和别人不同,其实“酒仙”也是人,“酒丐”也是人,酒若喝多了的人,脑袋也一样会糊涂的。 今天楚留香没有喝酒,倒并不是因为花金弓婆媳难对付,而是因为那武功绝高的“白痴”。 他总觉得那“白痴”有些神秘,有些奇怪,绝对不可轻视,拉住蓝枫倾的手道:“枫儿,我总觉那薛宝宝奇怪的很,你还是离他太远些的好”。 蓝枫倾寻思了半响道:“嗯,希望是你我多心了吧!”。楚留香抚了抚蓝枫倾的秀发道:“走吧!”。拉着蓝枫倾的手前往“施家庄”。 第一百零九章 再探施家 三更前两人便已到了“施家庄”,这一次他们轻车熟路,直奔后园,后园中寂无人迹,只有那竹林间的小屋里仍亮着灯光。 施茵的尸体莫非还在小屋里? 楚留香环着蓝枫倾轻烟般掠上屋檐,探首下望,就发现施茵的尸体已被搬了出来,一个青衣素服,丫头打扮的少女正在收拾着屋子。 灯光中看来,这少女仿佛甚美,并不像做粗事的人。 她的手在整理着床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瞟着妆台,忽然伸手攫起一匣胭脂偷偷藏在怀里,过了半晌,又对着那铜镜,轻轻的扭动腰肢,扭着扭着,自己抿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楚留香和蓝枫倾相似一笑,突听一人道:“这次你总逃不了吧!”。 屋角后人影一闪,跳了出来,楚留香和蓝枫倾也有些惊讶。 这人好厉害的眼力,居然发现楚留香和蓝枫倾的藏身之处,现在厉害的人都怎么不值钱吗? 谁知这人连看也没有向他们这边看一眼,嘴里说着话,人已冲进了屋子,却是个穿着白孝服的少年。 那丫头显然也吃了一惊,但回头看到这少年,就笑了,拍着胸笑道:“原来是少庄主,害得我吓了一跳。” 楚留香、蓝枫倾这才看清了这位施家庄的少庄主,只见他白生生的脸,已有些发福,显然是吃得太好,睡得太足了。 他身上穿的虽是孝服,但犹可看到里面那一身天青的缎子衣服,脸上更没有丝毫悲戚之色,反而笑嘻嘻道:“你怕什么?我也不会吃人的,最多也不过吃吃你嘴上的胭脂。” 那丫头笑啐道:“人家今天又没有涂胭脂!” 施传宗道:“我不信,没有擦胭脂嘴怎么会红得像樱桃,我要尝尝”。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搂住了那丫头的腰。 那丫头跺着脚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快放手,不然我可要叫了。”施传宗喘着气道:“你叫吧!我不怕,我也没有偷东西!”。 那丫头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的娇嗔着道:“好呀!你想要挟我,我才不稀罕这匣胭脂,我若想要,也不知有多少人抢着来送给我。” 施传宗笑道:“我送给你,我送给你……好樱儿,只要你肯将就我,我把宝香斋的胭脂花粉全都买来送给你。” 樱儿咬着嘴唇道:“我可不敢要,我怕少奶奶剥我的皮。”。施传宗道:“没关系,没关系……那母老虎不会知道的。”他身子一扑,两个人就滚到床上去了。 樱儿喘息着道:“今天不行,这地方也不行……昨天二小姐才……” 她话未说完,嘴就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施传宗的喘息声更粗,道:“今天不行,明天就没机会了,那母老虎盯得好凶……好樱儿,只要你答应我这一次,我什么都给你。” 楚留香又好气,又好笑,想到那位少奶奶的“尊容”,他也觉得这位少庄主有些可怜,他也知道老婆盯得越凶,男人越要偷嘴吃,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也不能怪这位少庄主。 忽然一顿,因为腰间多一只柔荑听到蓝枫倾似笑非笑的声音道:“想什么呢!我是否管你管的严了,还是你要去偷嘴吃”。 楚留香委屈的道:“我到时想你管我管的严一些,可你倒好又让我和石观音独处一室,还有花金弓和薛红红你也不管我,偷嘴我想天下间再也没有比我怀中还美丽的嘴了。”说着要吻上去尝尝香。 蓝枫倾挡住了楚留香道:“该你出场了”。说着手轻轻一推,楚留香落下了房檐不喜的看向在屋檐上偷笑的蓝枫倾,楚留香收回视线看向屋里,只不过他选的时候和地方实在太不对了。 那张床不停地在动,已有条白生生的腿挂在床沿。 楚留香突然敲了敲窗户,道:“有人来了。” 这短短四个字还没有说完,床上的两个人已经像两条被人踩着尾巴的猫—般跳了起来。 施传宗身子缩成一团,簌簌的发抖。 樱儿的胆子反倒大些,一面穿衣服,一面大声道:“是谁?想来偷东西吗?”.施传宗立刻道:“不错,一定是小偷,我去叫人来抓贼。” 他脚底抹油,已想溜之大吉了。但楚留香身子一闪,已挡住了他的去路。施传宗也不知这人怎么来得这么快的,吃惊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偷东西居然敢偷到这里来,快夹着尾巴逃走,少庄主还可以饶你一命。” 看到来人是个陌生人,他的胆子也忽然壮了。 楚留香笑道:“你最好先明白三件事,第一,我绝不会逃走。第二,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第三,我更不怕你叫人。” 他根本没有做出任何示威的动作,因为他知道像施传宗这样的风流阔少,用几句话就可以吓住了。 施传宗脸色果然发了青,吃吃道:“你……你想怎么样?”。楚留香道:“我只问你想怎么样,是要我去将你老婆找来,还是带我去找梁妈。” 施传宗怔了怔,道:“带你去找梁妈?” 楚留香道:“不错,这两件事随便你选一样。” 这选择简直就像问人是愿意吃红烧肉,还是愿意吃大便一样,施传宗一颗心顿时定了下来。 他生怕楚留香还会改变主意,赶紧点头道:“好,我带你去找梁妈。” 蓝枫倾在屋檐上将一切尽收眼底,跟着楚留香和施传宗身后飞过一个又一个屋檐,到了地方又藏身与阴影处。 一片落叶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楚留香肩膀上,楚留香将落叶拿着手中把玩着,勾了勾嘴角。 小院中的偏厅已改作灵堂。 梁妈坐在灵位旁,垂着头,似又睡着了,黯淡的烛光,映着黄棺白幔,映着她苍苍白发,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凄凉。 施传宗带着楚留香绕小路走到这里,心里一直在奇怪,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人找梁妈为的是什么? 只见楚留香走过去站在梁妈面前,轻轻咳嗽了一声。梁妈一惊,几乎连人带椅子都跌倒在地,但等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她已哭得发红的老眼中竟似露出一丝欣慰之意,道:“原来又是你,你总算是个有良心的人,也不枉茵儿为了你……”。 说到“茵儿”,她喉头又被塞住。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不认得你的人,一定会以为你才是茵姑娘的母亲。”梁妈哽咽着道:“茵儿虽不是我生的,却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有她可算是我的亲人,现在她已死了,我……我……” 楚留香心里也不禁觉得有些凄凉,这时施传宗已悄悄溜走,但他却故意装作没有看到。 梁妈拭着眼泪,道:“你既来了,也算尽到了你的心意,现在还是快走吧,若是再被夫人发现,只怕就……”。 楚留香忽然道:“你想不想再见茵姑娘一面?” 梁妈霍然抬起头,吃惊的望着他,道:“但……但她已死了!” 楚留香道:“你若想见她,我还有法子。” 梁妈骇然道:“你……你有什么法子?难道你会招魂?”。阴影处的蓝枫倾忍住笑意,看着带着娘子军从远处而来的花金弓和薛宝宝,一片落叶吹到了楚留香脚下,楚留香看到那片落叶不慌不忙却加快了语速道:“你现在也不必多问,总之,明天正午时,你若肯在秀野桥头等我,我就有法子带你去见茵姑娘。” 梁妈呆了很久,喃喃道:“明天正午,秀野桥,你……你难道……”。 第一百一十章 拜访薛家 突听一人道:“好小子,算你够胆,昨天饶了你,今天你居然还敢来!”。 屋里的楚留香和檐上的蓝枫倾默契的一笑,似乎就是在等着她们到来。 只见花金弓和薛红红今天都换了一身紧身衣裤,还带了十几个劲装的丫鬟,每个人都手持金弓,背插双剑,行动居然都十分矫健。 楚留香笑了笑道:“久闻夫人的娘子军英勇更胜须眉,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花金弓冷冷笑道:“你少来拍马屁,我只问你,你究竟是不是楚留香?”。楚留香道:“楚留香,我看来很像楚留香吗?”薛红红铁青着脸,厉声道:“我也不管你是楚留香,还是楚留臭,你既然有胆子来,我们就有本事叫你来得去不得!”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好威风呀,好杀气,难怪施少庄主要畏你如虎了。” 施传宗忽然在窗子外一探头,大声道:“我们夫妻是相敬如宾,你小子少来挑拨离间。” 花金弓道:“废话少说,我只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楚留香道:“在下活得满有趣,自然是想活的。” 花金弓道:“你若想活,就乖乖的跪下来束手就缚,等我们问清楚你的来历,也许……非但不杀你,还有好处给你!”她故意将“好处”两个字说得又轻又软。 蓝枫倾自然听得懂花金弓说的“好处”二字另有深意,美眸看向花金弓暗道:“不知这花金弓给施孝廉带了多少顶绿帽子”。 不过她好像找错了重点,重点是楚留香都被人调戏了,她却不怒也不吃醋只是安静的看戏。 楚留香郁闷的很叹口气心道(自己都被人调戏了,可屋檐上的人儿依然无动于衷)淡淡问道:“我若想死呢?”。 花金弓怒道:“那就更容易,我只要一抬手,连珠箭一发,你就要变刺猬了。” 楚留香有些赌气,故意笑着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做刺猬又有何妨?”。蓝枫倾对楚留香孩子气的话语摇了摇头。 花金弓道:“好,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她的手一招,金弓已搭起,十几个娘子军也立刻张弓搭箭,看她们的手势,已知道这些小姑娘一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何况“连珠箭”连绵不绝,就算能躲得了第一轮箭,第二轮箭就未必躲得开了。 谁知就在这时,楚留香身子忽然一闪,只听一连串娇呼,也不知怎地,十余柄金弓忽然全都到了楚留香手上,十余个少女石像般定在那里,竟已全都被点了穴道! 花金弓和薛红红虽然明知这“漂亮小伙子”有两下子,却也未想到他竟有如此快的出手!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一柄弓,两口剑,闪电般攻出。 但楚留香今天却似存心要给她们点颜色看,再也不像昨天那么客气了,身子一转,也不知用了什么招式,就已擒住了薛红红的手腕,将她的剑向前面一送,只听“嘣”的一声,花金弓的弓弦已被割断。 楚留香倒退几步,躬身笑道:“唐突佳人,万不得已,恕罪恕罪。”却有意无意的看向蓝枫倾的所在之处,蓝枫倾看着楚留香暗道:“这种时候就不能专心些吗?”。 薛红红脸色发白,她毕竟是名家之女,识货得很,此刻已看出自己绝不是这小伙子的对手,忽然抛下双剑,一把将施传宗从门外揪了进来,跺脚道:“你老婆被人欺负,你却只会站在旁边做缩头乌龟,这还能算个男人吗?快打死他,替我出气。” 施传宗脸色比他老婆更白,道:“是是是,我打死他,我替你出气。” 他嘴上说得虽响,两条腿可没有移动半步。 薛红红用拳头擂着他的胸膛,道:“去呀,去呀,难道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施传宗被打得龇牙咧嘴,连连道:“好,我去,我这就去!” 话未说完,忽然一溜烟的逃了出去。 薛红红咬着牙,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喊着道:“天呀,我嫁了个这么没用的男人,你叫我怎么活呀……” 她忽然一头撞入花金弓怀里,嘶声道:“我嫁到你们家里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否则有谁敢欺负我,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干脆杀了我吧……” 楚留香看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也想不到这位少奶奶不但会使剑,撒泼撒赖的本事也不错。 只见花金弓两眼发直,显然也拿她这媳妇没法子。 楚留香悠然道:“少奶奶这撒赖的功夫,难道也是家传的么?” 薛红红跳了起来,哭吼着:“你放的是什么屁?除了欺负女人你还会干什么?” 楚留香道:“我本来也认为你真是女人,现在却已有些怀疑了。” 薛红红咬着牙道:“你能算是男人么?你若敢跟我去见爹爹,就算你是个男人,否则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嬲种!” 楚留香淡淡道:“我若不敢去,今天晚上也就不会再来了,但你现在最好安静些,否则我就用稻草塞住你的嘴。” 薛红红乖乖闭上了嘴,楚留香身起身落怀里多了一位蓝衣遮面的女子,楚留香叹道:“你还想在上面待多久”。蓝枫倾莞尔一笑道:“现在我不已经下来了吗?”。 花金弓和薛红红瞪大了眼睛看着蓝枫倾,花金弓嘟囔道:“难道他真的是楚留香,听闻江湖上说,盗帅楚留香身边有位倾城蓝衣,被人称之【比翼仙侣】羡煞不少的少男少女。”薛红红小声的问道:“你在嘟囔什么呢!”。楚留香和蓝枫倾相视一笑…… 薛红红一路上果然都老实得很,不过却时时刻刻都在打量蓝枫倾,楚留香暗暗好笑,他发觉“鬼也怕恶人”这句话真是一点也不错,看到薛红红打量蓝枫倾暗道:“好好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女子”。 但一到了薛家庄,就立刻威风了起来,跳着脚,指着楚留香的鼻子道:“你有种就莫要逃走,我去叫爹爹出来。”楚留香道:“我若要走,又何必来?” 花金弓眼睛瞟着他,冷笑道:“胆子太大,命就会短的。” 薛衣人的庄院规模不如“掷杯山庄”宏大,但风格却更古雅,厅堂中陈设虽非华美,但却当真是一尘不染,窗棂上绝没有丝毫积尘,院子里绝没有一片落叶,此刻虽方清晨,却已有人在洒扫着庭院。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赏剑之说 薛红红刚冲进去没多久,就听得一人沉声道:“你不好好在家侍候翁姑,又到这里来作甚?” 这声音低沉中隐隐有威,一听就知道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薛红红带着哭声道:“有人欺负了女儿,爹也不问一声,就……” 那人厉声道:“你若安分守己做人,有谁会平白无故的来欺负你,想必是你又犯了小孩脾气……亲家母,你该多管教管教她才是,万万不可客气。” 花金弓已赶紧站了起来,赔笑道:“这次的事可半点不能怪姑奶奶,全是这小子……”。 她唠唠叨叨在说什么,楚留香已懒得去听了而是和蓝枫倾一起看向出来的那人,只见名满天下的第一剑客薛衣人,此刻已在他眼前。 只见这老人面容清癯,布鞋白袜,穿着件蓝布长衫,风采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光,令人不敢逼视。 薛红红正在大声道:“这人叫叶盛兰,茵大妹子就是被他害死的,而且还敢带个女子到施家撒野,连你老人家他都不瞧在眼里。” 花金弓道:“据说这人乃是京里的一个浪荡子,什么都不会,就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也不知害过多少人了。” 薛红红道:“你老人家快出手教训教训他吧。” 她们在说什么,薛衣人似乎也全未听到,他只是瞬也不瞬地凝注着楚留香、蓝枫倾,忽然抱了抱拳,道:“小女无知,但望两位恕罪。” 楚留香、蓝枫倾回礼齐声道:“薛大侠言重了。” 薛衣人道:“请先用茶,少时老朽再置酒为两位洗尘。” 楚留香、蓝枫倾道:“多谢。” 薛红红瞧得眼睛发直,忍不住道:“爹,你老人家何必还对这种人客气,他们……” 薛衣人忽然沉下了脸,道:“他们怎样?他们若不看在你年幼无知,你还能活着回来见我么?” 薛红红怔了怔,也不知她爹爹怎会看出她不是人家的对手。 花金弓赔笑道:“可是他……” 薛衣人沉声道:“亲家母,老夫若是两眼还不瞎,可以断言这位朋友绝不是京城的浪荡子,也不是叶盛兰,否则他就不会来了。” 他转向楚留香,微微一笑,道:“阁下风采照人,神气内敛,江湖中虽是人才辈出,更胜从前,但据老朽所知,像阁下这样的少年英雄,普天之下也不过只有两三人而已。” 楚留香道:“前辈过奖。” 薛衣人目光闪动,道:“据闻金坛千柳庄的“蝙蝠公子”无论武功人望,俱已隐然有领袖中原武林之势,但阁下显然不是蝙蝠公子。” 楚留香笑了笑,道:“在下怎敢与蝙蝠公子相比。” 薛衣人也笑了笑又看向蓝枫倾道:“阁下的武功人望,只怕还在蝙蝠公子之上,更何况,阁下所到之处都有倾城蓝衣相伴,【比翼仙侣】向来也是形影不离的,我说的对吗?楚香帅、蓝仙子”。 楚留香和蓝枫倾微微一笑。 花金弓和薛红红面容全都改变了,失声道:“你真的是楚留香?” 楚留香微笑点了点头。花金弓眼睛发直,道:“你……你为何不早说呢?” 楚留香道:“在下昨夜便已说了,怎奈夫人不肯相信而已。” 花金弓怔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若非叶盛兰,为何到我们那里去呢?” 楚留香笑着道:“久闻夫人之名,特去拜访。”说完看向蓝枫倾。 蓝枫倾却无视他坐到了椅子上品起茶来,薛衣人将一切看在眼里,静静的喝着茶。 花金弓笑了,连眼睛都笑了,道:“好,好,你总算看得起我,我却好像有点对不起你……这样吧,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鲈鱼,我亲自下厨房,叫你看看我的手艺是不是比左老头子差?你可千万要赏脸呀。”说着却看向从容优雅的蓝枫倾。 楚留香郁闷了道:“夫人赐,怎敢辞。” 薛红红忽又冲了进去,一面笑道:“我也会调理鲈鱼,我这就下厨房去。” 花金弓格格笑道:“楚香帅,你可真是好口福,我们家的宗儿和她做了好几年夫妻,都没有看到她下过一次厨房哩。” 薛衣人只有装作没有听到,咳嗽几声,缓缓道:“久闻香帅不使剑,但天下的名剑,一经香帅品题,便立刻身价百倍,老朽倒也有几口藏剑,想请香帅法眼一评。” 楚留香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花金弓笑道:“你今天非但口福不浅,眼睛更好,我们亲家翁的那几口剑,平时从来也不给人看的,连我都看不到。” 薛衣人淡淡道:“剑为凶器,亲家母今天也还是莫要去看的好”。看向一傍毫无兴趣的蓝枫倾又道:“香帅、仙子请”。 蓝枫倾刚要拒绝,却被楚留香拉入怀里看向薛衣人道:“让前辈见笑了,请前辈带路”。薛衣人笑了笑,抬步走了出去,楚留香拉着蓝枫倾走了出去…… 薛家庄也是依山而建的,青色的山脉,蜿蜒伸展入后山,有时园中的雾几乎已可和山巅的云雾结在一起。 他们踏着碎石子的路,穿过后园,园子里并没有鲜艳的花木,一亭一石都带着雅致的古拙之意。 楚留香拉着蓝枫倾跟在薛衣人身后,谁都没有说话,一个人到了某种地位时,就自然会变成一个不多话的人。 秋天的早上风并不冷,天却很高,他们走入青翠的竹林,露珠凝结在竹叶上,就像是镶嵌在翡翠上的珍珠。 竹林的尽头便连结着山麓,已被青苔染绿的壁上,有道古拙的铁门,看来坚实而沉重。 薛衣人开了门,道:“香帅、仙子请,老夫带路。” 门后是条长而黑暗的石道,寒气森森,砭人肌肤,薛衣人等楚留香、蓝枫倾走进来,就立刻又将门紧紧闭上,将光明和温暖一齐隔断在门外,四下骤然沉寂了起来,连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若是要杀人,这的确是好地方。 但楚留香、蓝枫倾却并没有丝毫不安,他们似乎对薛衣人很信任,薛衣人和他们初见,便将他们带到这秘密的重地中来,他们似也并不觉得奇怪。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因剑名 石地转过几折,便到了个深邃的洞穴。 石壁上嵌着铜灯,阴森森的灯光下,只见洞穴四面都排着石案,每张石案上都有个黝黑的铁匣。 迎面一张石案上的铁匣长而窄,里面装的想必就是薛衣人视同拱璧的剑器,但另一些铁匣中装的是什么呢? 薛衣人捧着剑匣,似乎忘了身旁还有楚留香、蓝枫倾的存在,他全心全意都已溶入剑中,到了忘人忘我的境界。 楚留香、蓝枫倾忽然发现这老人竟似完全变了。 第一眼看到他时,只觉得他的风度优雅而从容,就像是个不求闻达的智者,也像是个已厌倦红尘,退隐林下的名人,神情虽未免稍觉冷厉,但却绝没有露出令人不安的锋芒。 现在,剑还未出鞘,已觉得有种逼人的剑气刺骨生寒,这剑气显然不是“剑”发出来的。 这剑气就是薛衣人本身发出来的! 在这里他已不再是和儿女亲家闲话家常的老人,一踏入这道门,他就又变成了昔日叱咤江湖,快意恩仇的名侠! 这地方藏的不只是剑,还藏着他昔日的回忆,所以他才绝不允许任何人侵犯到这里来。 但他为何又要楚留香和蓝枫倾来呢? 薛衣人缓缓开启了铁匣,取出了柄剑。 这口剑形状古朴,黝黑中带着墨绿的剑身,并没有耀目的光芒,只不过楚留香远在八尺外,已觉得寒气砭人肌肤。 “锵”的,薛衣人以指弹剑,剑作龙吟。 楚留香脱口道:“好剑!” 薛衣人目光闪动,道:“香帅认得这口是什么剑么?” 楚留香缓缓道:“昔日周室之名主太康、少康父子,集天下名匠,铸八方之铜,十年而得一剑,便是那八方铜剑!” 薛衣人道:“好,好眼力。” 他虽在大声称赞,面上却毫无表情,又取出口剑来。 这口剑皮鞘华美,剑柄上嵌着松绿石,镶金丝,剑柄与剑身中的接口,虽似黄金铸成,却作古铜颜色。 薛衣人道:“这口剑呢?” 楚留香道:“古来雄主,皆有名剑,少康铸八方铜剑,颛顼有‘画影’、‘腾空’,太甲有剑名‘文光’,武丁有剑名‘照胆’……” 他笑了笑,道:“这口剑就是‘照胆’,但剑匣却被后人加以装饰过了。” 薛衣人道:“好,好眼力!” 他冷漠的面上却仍不动声色,但目中已有些赞赏之意,过了半晌,又缓缓取出一口剑来却看向蓝枫倾道:“听闻,仙子渊博可否说出这口剑的来历呢!”。 蓝枫倾看着那泛着流光的剑身,没有过多的装饰缓缓道:“越王以白牛白马祀昆吾之神,采金铸之,以成八剑名曰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而这口便是断水,以之划水,开即不合”。 薛衣人冷漠的面上松动了些,赞叹道:“妙哉妙哉,我现在明白为何香帅要将你带在身边,女子对剑如此了解,真是难得、难得啊!”。蓝枫倾微微一笑,过了半响,薛衣人又取来一口剑。 这口剑乌鲨皮鞘,紫铜吞口,长剑出鞘才半寸,已有种灰蒙蒙,碧森森的寒光映入眉睫。 薛衣人手里捧着这口剑,眼睛里的光仿佛更亮了。 他凝注着剑锋,沉默了很久,才一字字道:“香帅请看这口剑是什么剑。” 楚留香也凝注着剑锋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这是口无名之剑。” 薛衣人长眉骤然轩起,道:“无名之剑?” 楚留香道:“不错,无名之剑,但剑虽无名,人却有名。” 薛衣人道:“此话怎讲?” 楚留香道:“干将莫邪,前辈可知道么?” 薛衣人道:“干将莫邪上古神兵,老朽虽未得见,却听到过的。” 楚留香笑了笑,道:“其实‘干将莫邪’只不过一双夫妻的名字,但百年以后,提起“干将莫邪”四个字,却只知有剑,而将其人忘怀了。” 他不等薛衣人说话,接着又道:“越王聘欧冶子铸剑五,是为‘纯钩’、‘湛卢’、‘毫曹’、‘鱼肠’、‘巨阙’,楚王命风胡子求剑得三,是为‘龙渊’、‘太阿’、‘工市’,千载以来,提起这八口剑来,可说无人不知,但知道欧冶子与风胡子这两位大师的又有几人?” 薛衣人看向楚留香问道:“香帅的意思是……” 楚留香却看向蓝枫倾似乎等着她的回答,蓝枫倾缓缓道:“这只因为人因剑名,人的光芒已被剑的光芒所掩盖,是以后人但知有湛卢巨阙,而不知有欧冶子。” 薛衣人道:“不错,武林中还记得欧冶子的人确实不多。” 楚留香道:“前辈掌中这口剑,剑虽无名,但能使此剑的却必非寻常人。” 薛衣人道:“哦!何以见得?” 楚留香道:“只因此剑锋芒毕露,杀气逼人,若非绝代之高手,若无惊人之手段,但不足以驭此剑,只怕反倒要被剑伤身。” 他笑了笑,道:“若是在下两眼不瞎,这口剑必定就是前辈昔日纵横江湖时所佩之物。” 听到这时,薛衣人才为之耸然动容,失声道:“香帅当真是神目如电,老朽好生佩服。” 蓝枫倾看着相视一笑的两人,他们各人心里都不禁生出几分敬重相惜之意。 薛衣人道:“江湖传言,的确不虚,香帅的见识和眼力果然都非同小可,但香帅可知道四壁的这些铁匣装的是什么?” 楚留香道:“能与名剑作伴,匣中必非常物。” 薛衣人打开了个铁匣,匣子里却只有件长衫。 雪白的长衫,已微微发黄,可见贮藏的年代已有不少。 薛衣人将长衫一抖,这才发现长衫的前胸处有一串血迹,就像是条赤红的毒蛇般蜿蜒在那里。 在惨淡的灯光下看来,血迹已发黑了。 薛衣人缓缓道:“香帅、仙子可知道这衣服上染的是谁的血?” 他眼睛虽在盯着长衫上的血迹,却又似乎在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过了很久,才淡淡一笑,接道:“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香帅、仙子只怕并未听到过这人的名字,但三十年前,‘杀手无常’裴环却也非等闲人物。” 楚留香肃然道:“晚辈虽年轻识浅,却也知道‘杀手无常’掌中一双无常钩打遍南七省,却不知此人已死在前辈手上。”蓝枫倾却皱起眉来,因为奇怪的很这薛衣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薛衣人道:“那是在勾漏山……” 他神思似已回到遥远的往日,缓缓的叙说着。 眼前仿佛已展现出一幅肃杀苍凉的图画…… 勾漏山,暮霭苍茫,西天如血。 薛衣人白衣如雪,独立在寒风中,山巅上,望着面貌狰狞的“杀手无常”缓缓走了过来。 然后,剑光一闪。 鲜血溅在雪一般的衣服上,宛如在雪地上洒落一串梅花…… 薛衣人缓缓道:“如今三十年的岁月虽已消逝,但他们的血,却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楚留香道:“他们的血?难道这些铁匣里……”。 薛衣人冷冷道:“香帅难道不明白‘血衣人’这三字是如何得来的?” 楚留香、蓝枫倾望着四面石案上的铁匣,想到每个铁匣里都藏着一件雪白的长衫,每件长衫上都染着一个人的鲜血,每滴鲜血中都包含着一个令人悚悸的故事,每个故事中都必有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 想到这里,心底也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薛衣人目光如刀,一字一字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剑下无情,就是这柄剑,不知饮下了多少人的鲜血。”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生死之约 他剑光一闪,忽然闪电般向楚留香刺了出去! 见到中原一点红时,楚留香已觉得他剑法之快,当世无双,见到帅一帆时,楚留香就觉得一点红还不算是天下第一快剑,见到那“白痴”时,楚留香又觉得帅一帆的剑法不算什么了。 但此刻,楚留香才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剑”…… 薛衣人这一剑刺来,竟来得完全无影无踪,谁也看不出他这一剑是如何出手,是从哪里刺过来的。 楚留香居然根本没有闪避。 但这快如闪电,势若雷霆的一剑,到了楚留香咽喉前半寸处,就忽然停顿了,停时就像发时同样快,同样突然,同样令人不可捉摸,不可思议,这“一停”实比“一发”更令楚留香吃惊。 薛衣人发这一剑时显然还未尽全力,否则就停不下来了,他未使全力时刺出的一剑已是如此急迫,使出全力来那还得了。 薛衣人望着楚留香,似乎也有些惊异。 这一剑到了他咽喉时,他非但神色不变,而且连眼都未眨,这年轻人已有了“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糜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定力,单只这分定力,又隐然有一代宗主的气魄。 更让他惊异的是楚留香身边的蓝枫倾似乎比楚留香还要镇定,如若一般的女子不是尖叫就是哭泣,而她依旧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让他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 剑尖虽还未刺入楚留香的咽喉,但森冷的剑气却已刺入他的肌肤,他喉头的皮肤上虽已起了一颗颗寒粟,面上却依然未动声色,在楚留香说来,被人用剑尖抵住咽喉,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他也知道这一次的剑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快得多,这么快的剑若已到了咽喉前,世上就没有人能闪避得开了! 薛衣人冷冷的望着他,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你们可是为了我的剑而来的?” 楚留香笑了,道:“你以为我想来偷你的剑?” 薛衣人道:“楚香帅的名声,我早已久仰得很。” 楚留香道:“那么你就该知道他从未在朋友身上打过主意。” 薛衣人道:“无论任何事都有例外的,也许你这次就是例外。” 楚留香道:“这次我为何要例外?” 薛衣人道:“你对剑不但很有学问,也很有兴趣,是么?” 楚留香又笑了,道:“不错,我对剑很有兴趣,我对红烧肉也很有兴趣,但我却从未想过偷条猪回家去养着。” 薛衣人厉声道:“那么你是为何而来?” 楚留香淡淡道:“有人用剑对着我的脖子时,我通常都不喜欢跟他说话。” 薛衣人道:“你喜欢我将剑刺下去?” 楚留香不再言语,蓝枫倾淡淡道:“薛衣人若是会刺冷剑的人,那么他就真看错你了,他若看错了你,就算死在你的手上,也只能怨他自己有眼无珠,一点也不冤枉。” 楚留香听完蓝枫倾说的话,勾起嘴角握住蓝枫倾的手,却发现蓝枫倾的手心已沁出冷汗,暗道:“看来自己又让她担心了”。 薛衣人又凝注了楚留香很久,才缓缓道:“你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么?” 楚留香微笑道:“我若肯让他手里拿着剑,站在我身旁,就绝不会看错他。” 薛衣人仰面大笑道:“好,楚留香果然浑身是胆,果然名不虚传,老夫我不得不说,像蓝仙子这样学识渊博、胆色过人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今天我总算也见识到了【比翼仙侣】的风采了”。 “锵”的一声,剑已入鞘。 薛衣人微笑道:“但若说楚香帅是为了花金弓才到施家庄来的,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说完却看向蓝枫倾。 楚留香将蓝枫倾揽入怀里笑道:“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薛衣人笑容又渐渐消失,道:“香帅、仙子到施家庄去,莫非就是为了要叫花金弓带你们来见我?” 楚留香笑道:“薛大侠既已退隐林泉,要见非常之人,只有用非常的手段了。” 薛衣人目光闪动,道:“你为何如此急着见我?” 楚留香沉吟了半晌,将此次的来意缓缓道来,也发现薛衣人刚才那一剑确实和那些黑衣刺客有七分相似,可是,也是因为那一剑知道薛衣人不是那刺客首领,也知道了薛衣人为何怀疑两人是来盗剑的,原来薛衣人和左轻侯约定在今年的除夕作生死的决斗。 蓝枫倾轻声问道:“你们的除夕决斗难道已势在必行了吗?”。薛衣人沉默了半晌,忽然一笑,道:“此刻鱼我想已烧好了,我们为何不先去喝一杯再说?”。蓝枫倾和楚留香对视一眼,心中长叹,两人心中烦的很,事情也多的很。 鲈鱼烧得的确不差,只不过楚留香却怀疑鱼不是那位薛红红做的,因为她手上连一点油腻都没有。 楚留香见过很多不会烧菜的女人,却偏偏喜欢故意躲在厨房里,然后再将菜端出来,硬说:“菜烧得不好,请原谅。” 让别人以为菜就是她烧的,因为就连这种女人也知道会烧菜不但是做妻子的光荣,也是她丈夫的光荣。 楚留香总觉得这种人很可笑,总想问问她们:“你既然觉得不会烧菜很丢人,以前为何不学学呢?” 薛红红果然已娇笑着道:“鱼烧得只怕不好,香帅你莫要见笑。” 蓝枫倾看到薛红红的样子,再看向楚留香一脸无奈的样,只觉好笑的很。忍不住嘴角上扬的着弧度,手却被楚留香握住手里,轻轻的捏了捏。 楚留香还未说话,薛衣人已淡淡道:“你根本连炒蛋都不会,这条鱼也不是你烧的……” 他话未说完,薛红红已红着脸溜了进去。 花金弓吃吃笑道:“想不到亲家翁也会说话,想必是因为见了香帅心情才特别好,这倒应该谢谢我才是。” 薛衣人道:“不错,等施举人来了,我一定敬他一杯。”花金弓怔了怔,勉强笑道:“我到后面找亲家母聊天去。” 薛衣人等她走了,才叹口气,道:“她总算听懂了我的话,总算知道自己该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倒真不容易。” 楚留香笑道:“的确不容易。”薛衣人举杯道:“若不将女人赶走,男人怎能安心喝酒,来喝一杯。”看到起身地蓝枫倾时,拿酒杯的手顿了顿,恍然道:“哎,仙子,老夫刚才…只是…”。蓝枫倾一笑道:“薛前辈,嫌枫倾碍事,枫倾离开便是”。 楚留香拉住起了玩心的蓝枫倾,薛衣人连忙起身道:“老夫怎么会嫌,仙子碍事呢!刚才……”。想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一笑将蓝枫倾拉回座位上道:“薛前辈,莫要紧张,枫儿,只不过在和前辈开玩笑罢了”。楚留香宠溺的看着蓝枫倾道:“你呀!”。 薛衣人愣住了喃喃自语道:“开玩笑吗?”。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开玩笑呢!看着笑盈盈的蓝枫倾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如果这蓝丫头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咦,那楚香帅不就是自己的女婿了吗?只是想想就开心的很呢!。 薛衣人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让蓝枫倾和楚留香一愣,薛衣人发觉出不对劲,看向蓝枫倾和楚留香,蓝枫倾“扑哧”笑了起来,楚留香和薛衣人大笑了一起来。 笑过之后,薛衣人认真的看向楚留香道:“蓝丫头虽然不是我女儿,我却稀罕的紧,你可不能欺负了蓝丫头,否者我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 蓝枫倾笑着道:“留香你听到没,不能欺负我哦!,前辈可是会替我收拾你”。楚留香温柔的看着蓝枫倾道:“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 薛衣人看着面前的这对璧人满意的笑了笑。 突听一人大叫道:“好呀,你们有好酒好菜,也不叫我来吃。” 一个人横冲直撞的走了进来,却正是那“白痴”薛宝宝,他今天穿的一套红衣服上竟绣着只绿乌龟。 薛宝宝本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吃得来着,无意中看都蓝枫倾的时候道:“姐姐,你怎么来我家了,是不是来找宝宝玩的呀!宝宝好想姐姐呦!”。说着就要抱蓝枫倾。 楚留香在看到薛宝宝的瞬间就将蓝枫倾揽入了怀中,薛宝宝怒视着楚留香道:“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老抢我的姐姐”。薛衣人怒道:“笑人,不得无礼”。薛笑人看着薛衣人只好坐下,一坐下来就将整盘鱼搬到面前,用手提起来就吃。 薛衣人皱了皱眉,苦笑道:“这是舍弟笑人,他……他……” 薛宝宝满嘴都是鱼,一面吐刺,一面笑道:“薛衣人是大剑客,薛笑人却是大吃客,薛笑人虽然从小打不过薛衣人,但吃起来薛衣人却要落荒而逃。” 薛衣人怒道:“谁叫你来的?” 薛宝宝笑嘻嘻道:“这也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来?你可以骂我,骂我没出息,总不能说我不是薛老爹的儿子吧。” 薛衣人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香帅、蓝丫头莫见笑,他本来不是这样子的,直到七八年前,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忽然……忽然变了。” 蓝枫倾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了薛宝宝面前道:“宝宝,这是姐姐答应你的糖果,姐姐没有忘哦!”。 薛宝宝连忙抱紧盒子道:“果然是姐姐最好对宝宝最好”。 楚留香不停的摸鼻子,薛衣人对蓝枫倾越发的喜欢了。 他们本意确实是为了要探查那刺客集团的神秘首领而来的,但现在他们主要的目的却改变了。 左轻侯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们一定要为左轻侯解决这问题,何况,“借尸还魂”这件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他们自己也想将这件事弄明白,到“薛家庄”来之前,他们本有许多话要对薛衣人说。 可是现在他们忽又改变了主意,他们忽然发现这件事其中还有许多值得研究之处,所以他们决定暂时什么话都不说。 薛衣人并没有坚持挽留他们,只和他们订下了后会之期,薛宝宝不舍的看着蓝枫倾道:“姐姐,一定要来看宝宝哦!”。蓝枫倾温柔的点了点头,薛衣人亲自送他们到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 薛宝宝抱着盒子躲在门后不舍的看着蓝枫倾的背影…… 第一百一十四章 舅哥妹夫 街道上 蓝枫倾忽然拉着楚留香,楚留香看向蓝枫倾道:“枫儿,怎么了”。蓝枫倾神秘一笑道:“你先去和梁妈碰面,我一会追上你的”。楚留香自然是万般不肯的可是看到要生气的蓝枫倾只好同意了。 就这样两人分开了。 楚留香没有乘车,也没有骑马,他一直认为走路的时候头脑往往会变得很清楚,因为走路可以使血液下降,血液下降了,头脑自然就会冷静,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冷静的头脑。 但他究竟发现了什么?究竟想什么呢? 秋天的太阳照在人身上,轻柔温暖得就像是情人的手,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秋天,正是适于走路的时候。 可惜的是本来陪伴在侧的佳人,却神秘的离开实在让楚留香琢磨不透。 走了良久,楚留香发现后面有个人不即不离的盯着他,他本以为是蓝枫倾,可是越发觉得不对,这人骑着匹黑油油的驴子,头上戴着顶又宽又大的帽子,而且一直低垂着头,似乎生怕别人瞧见他的面目。 楚留香根本就没有回头瞧他一眼,像是不知道后面有人,这人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走得越来越近。 楚留香暗暗觉得好笑,这人想必是个初出江湖的新手,否则他怎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盯楚留香的梢? 将近正午的时候,楚留香就到了秀野桥。 桥上有个青衣妇人正闪闪缩缩的向西头眺望,她头上包着青布帕,用两只手紧紧抓住,显然也生怕被人瞧见面目。但楚留香还是一眼就瞧出她是谁了。 那骑着黑驴子的人看见楚留香走上桥,就躲在一棵树后,却露出了半边脸一只眼睛,将帽子随手摘了下来。他好像以为只有自己有眼睛,别人都是瞎子。 楚留香却好像真的忽然变成瞎子了。 桥上的青衣妇人自然就是梁妈,她一张苍老干瘪的脸也不知是因为被风吹的,还是骇怕发了青。一看到楚留香,她就匆匆赶过来,喘息着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来了。” 楚留香道:“你以为我骗你?以为我不会来?” 梁妈嗫嚅着道:“但你真有法子能让我再见到小姐么?只要能见小姐一面,我……我死了也甘心。” 楚留香和梁妈又约定了时间,定为三天后,天黑了再来 梁妈自然很容易就打发走了,楚留香虽觉得对这善良的老太婆有些抱歉,但这三天的时间关系却实在太大。 过了三天后,所有的事也许就全改观了。 突然间,蹄声骤响。 那骑着黑驴子的人忽然加速急驰而来,追到楚留香身后,突地反手一鞭,向楚留香的脖子抽了下去。 长鞭破空,划起了尖锐的风声。 楚留香头也未回,一伸手,就捉住了鞭梢,笑叱道:“下来吧!” 他随手一抖,那人身子就自鞍上飞起,凌空一个翻身,落在桥边,头上的遮阳帽也掉了,露出一张长长的马脸。 这人居然是薛红红。 黑驴子直冲到桥头,才停了下来,用颈子磨着桥柱,一声声轻嘶,那神情倒有几分和薛红红相似。 视角转换 蓝枫倾掠到树上,看着楚留香和薛红红。 两人说了小一会,薛红红便带楚留香向树林深处走去,楚留香只好无奈的跟着,蓝枫倾悄然跟了上去。 蓝枫倾看着四处张望的楚留香勾起了嘴角,依着树干听着两人的交谈,说着薛宝宝的事情,楚留香本打算继续说的时候,薛红红不愿再说了,眼睛暧昧的看着楚留香,看着薛红红娇嗔的样子和楚留香郁闷至极的样,只觉好笑的很,对薛红红也佩服的很,蓝枫倾对薛衣人有这样的女儿惋惜的很。 楚留香和蓝枫倾想到一块去了。 若有人说楚留香会脸红,非但别人不信,只怕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但现在,他的脸真有些红了。 薛衣人也许就因为杀人杀得太多了,所以才会生下这种宝贝女儿,他还没有被女儿气死,倒真是怪事一件。 薛红红已拉着楚留香向那枫林奔了过去。蓝枫倾掠了过去。 阳光映得一林枫叶红如晚霞,枫林中山屋三五,建筑得又小巧,又精致,看来宛如图画。 这实在是情人们幽会的好地方。 楚留香想着此刻在自己身旁的若不是薛红红而是蓝枫倾,到了这种地方,他一定会觉得有些“飘飘欲仙”,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个活鬼。 活活的倒楣鬼。 薛红红一只手已在推门。 蓝枫倾看到了这里知道是时候该出去了,想着飘然落地,出声道:“妹夫,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当真是难得啊!”。这声音一出,楚留香、薛红红皆是一愣,而屋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 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袭蓝衣,手中一把折扇不停在摇啊摇,站在两人身后。 薛红红满眼冒着精光看着突然出现的美男子咽着口水,楚留香一眼便认出了男扮女装的蓝枫倾,看到蓝枫倾眼中的趣味,咬牙道:“大舅哥,在这里见到你也巧的很啊!”。 薛红红花痴的问道:“楚留香,他谁啊!”。蓝枫倾打量着薛红红道:“我是他大舅哥,蓝砜轩,这位姑娘是谁啊!生的好生俊俏”。 薛红红立马娇羞了起来,扭捏的很呢!,楚留香一口气没上来,“咳咳咳”蓝枫倾连忙拍了拍楚留香的后背道:“妹夫啊!你这是要让我妹妹知道你出来偷嘴,你可惨喽!不过都是男人,我理解!”。 蓝砜轩感觉腰上一紧,已经被楚留香搂住楚留香缓缓道:“大舅哥,你可要帮我瞒一瞒才好啊!少奶奶,刚才屋子好像有什么声音啊!”。转移了薛红红的注意力。 薛红红转身踹开门,楚留香耳语道:“枫儿,你是不是早就到了却藏起来看我笑话,你说我是不是该罚你,嗯”。说着轻轻咬了咬蓝砜轩的耳垂。 蓝砜轩浑身一振软在了楚留香的怀里道:“楚留香,我现在可是男人,你不怕别人误会你是龙阳之好吗?”。看到楚留香危险的眼神连忙往后缩了缩,推开楚留香进了屋里,楚留香长叹一口气,摸了摸鼻子,摇头走了进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木屋少女 木屋内, 薛红红和一个正在穿衣服的男人争吵。 一个皮肤白嫩无比,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着实是个出色的美人,拿着衣服遮掩着赤裸的身体。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只好转过身去,蓝枫倾看着自觉的楚留香微微一笑,听着两人的争吵,发现那男人竟是薛衣人的二儿子薛斌。 楚留香发觉“豪门多孽子”这句话说的对极了,蓝枫倾打量着那姑娘,怎么都觉得她不像是不规矩的人,细心打量一圈,拿出一双绣工出挑的蓝色绣花鞋放到女子面前微微一笑道:“下次跟别人幽会的时候,记住千万莫要脱丢了鞋子”。 女子看着俊美非常、言语温柔、细致入微的蓝砜轩心不由一跳,脸红不已,楚留香和蓝枫倾走出了木屋关上了门。 房子里那姐弟两人还在争吵,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但门却忽然开了,一个人飞跑了出来,大声道:“喂,你们等一等。” 蓝枫倾和楚留香对视一眼回头,就看到那方才像条小白羊般蜷曲在虎皮上的女孩子,正在向他们不停的招手。 现在她当然穿起了衣服。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是在叫我们?” 那少女道:“不错,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她飞奔过来,突然轻呼了一声,蓝砜轩搂住她的腰肢扶正了要跌倒了的女子。 那少女听着蓝砜轩有力的心跳不由的红了脸,蓝砜轩扶稳这追上来的女子。 楚留香苦笑道:“你若想找个人替薛二少做完他方才还没有做完的事,你只怕找错人了。” 那女子刚刚站稳但听到楚留香的话有一颤,蓝砜轩看向那女子不忍道:“她可能有什么苦衷,我们先离开这再说吧!免得那个薛红红又追上来”。有低头看向那姑娘轻声道:“姑娘,莫怕”。说完蓝砜轩揽着那女子的腰肢掠起。 楚留香看着玩的起劲的蓝枫倾,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随后掠起跟上。 那女孩靠在蓝砜轩身上,闻着蓝砜轩身上淡雅醉人的味道,只觉得自己要陷入这温柔的怀抱之中。 恍然间发现,两人离得如此之近,感受着彼此的呼吸,脖颈度上了一层粉红色,感觉呼吸困难,心跳的飞快,似乎要不受自己控制了,在自己最后一丝理智要被那粉色藤蔓封锁时,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 蓝砜轩和楚留香一溜烟般窜入了山坡下的树林里。虽然刚过正午还没有多久,树林中光线却很黝黯。 三人刚落在地上,那少女喘息着,忽然拔出一把刀这柄尖刀已抵住了蓝砜轩的胸前,“嘶”的,将蓝砜轩的衣服划破了一条缝。 这一着倒真的大出蓝砜轩和楚留香意料之外,楚留香皱眉,蓝砜轩暗示楚留香等等再说。 只听那少女冷冷看着楚留香道:“你不要乱动,你若还想要他的命,你们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蓝砜轩温柔一笑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要男人答应你,还用得着刀么?”。楚留香听着蓝砜轩的话不禁的摸了摸鼻子, 那少女咬着牙,厉声看着蓝砜轩道:“你少胡思乱想,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蓝砜轩轻声道:“哦?” 那少女道:“你莫以为我刚刚是在……在跟那姓薛的幽会,我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她眼泪又流了下来,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愤怒怨恨之色,甚至连嘴唇都咬出血来。 蓝砜轩渐渐开始觉得这女孩子有趣了,只因他已被她引起了好奇之心,他忍不住问道:“你只是在干什么?”。 她哽咽着将事情说了出来,她要替她姐姐报仇才去和薛斌幽会,蓝砜轩和楚留香听的七分明白三分不懂。 她话刚说完,突觉身子一麻,手里的刀也不知怎地忽然就到了蓝砜轩手上,就好像蓝砜轩用了什么魔法一样。 蓝砜轩道:“你这把刀本来是准备杀薛公子的?” 那少女拼命咬着牙,全身还是在抖个不停。 蓝砜轩叹了口气,道:“幸好你方才还没有机会下手,否则你此刻只怕也已死在薛斌手上了。” 他的手一扬,刀就飞了出去,“夺”的,钉在树上。 蓝砜轩道:“你既非杀人的女孩子,这把刀也不是杀人的刀,你若真的想复仇,看来还得另外想法子了。” 那少女忽然放声痛哭起来,痛哭着道:“你杀了我吧……你干脆杀了我倒好些。” 蓝砜轩缓缓道:“我又不是薛斌,杀你做什么,都哭画了脸,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帮你呢!至少你先将名字告诉我”。 楚留香也饶有兴致的在一旁听着,蓝砜轩的目光温柔的很,让女子心又不由的一跳,脸一红道:“我姓石”。蓝砜轩缓缓道:“石小毛”。 楚留香一听笑了起来,女子脸更红了道:“不是,石绣云”。楚留香轻声咳了咳,蓝砜轩道:“你也是这地方的人”。石绣云点头道:“嗯”。 石绣云将事情说清楚,石绣云的姐姐因为薛斌得了相思病而死,所以石绣云才去用那样的法子对付薛斌,但薛斌却是施茵的未婚夫婿,有关他的每件事,都可能关系着这“借尸还魂”的秘密。 蓝砜轩停下了询问,楚留香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你姐姐是在哪天死的?”。 石绣云道:“九月二十七,就是立冬前一天的晚上,也就是大前天晚上。” 楚留香道:“那么,她现在还没有下葬?” 石绣云道:“第二天就已经下葬了。” 楚留香皱眉道:“为什么要如此匆忙?” 石绣云道:“我二叔坚持要快些将她下葬,他老人家说人死了之后,最好‘入土为安’。” 楚留香道:“你二叔?”石绣云道:“我父母都已去世了,什么事都由二叔作主。” 楚留香看了一眼蓝砜轩,又沉默了半晌,道:“我想……我想到你姐姐的墓上去瞧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惊险一刻 秋风肃杀,已吹寒了白杨下的黄土。 单薄的石碑上很简单的刻着:“石凤云之墓”。 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年,正跪在墓前,哀哀的悲哭着。 楚留香、蓝砜轩和石绣云远远就看到了这少年。 石绣云讶然道:“这人是谁?为什么来哭我姐姐的墓?” 蓝砜轩和楚留香也觉得很奇怪,蓝砜轩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石绣云道:“除了二叔外,我们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那少年似乎已被他们的脚步声所惊动,突然跳了起来,用双手掩着脸,飞也似的跑走。 他身法居然很快,看来轻功的根基很不错。 但没有人能在楚留香面前跑掉。 楚留香身形一闪,已挡在他面前。 这少年从未见过身法这么快的人,简直是快如鬼魅,一惊之下,脸色都黄了,嘎声道:“求求你,让我走吧,我并没有做什么。” 楚留香道:“你既然没有做什么事,为何要逃呢?” 这少年道:“我……我……” 突然出手一拳,向楚留香胸膛击出。 这一拳居然也很快,看来他武功的根基也很不错。 但除了蓝枫倾和胡铁花他们以外,又有谁的拳头能打得上楚留香的胸膛? 楚留香又一闪,一伸手就握住了他的腕脉。 这时蓝砜轩和石绣云也已赶了过来,这少年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头藏到裤裆里去,但石绣云还是看到了他,失声道:“是你?” 楚留香道:“你认得他?”。石绣云道:“他是薛斌的书僮,小时候也常跟薛斌到我家去的。” 她瞪着那少年,道:“倚剑,我问你,你慌里慌张,鬼鬼祟祟的究竟在干什么?” 石绣云逼问着倚剑,石绣云明白了,原来她姐姐喜欢的不是薛斌而是倚剑,石绣云忽然放声哭了起来,跺着脚道:“我错了,我弄错了,我不该去找薛斌,我怎么能在他面前那么丢人?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蓝砜轩轻轻搂住了她,石绣云轻轻靠着闻着若有似无的香味,感觉乱乱的心思渐渐平复了下来。 倚剑仍然跪在地上,流着泪。 楚留香问倚剑为何不去找她,倚剑的自卑却害苦了石凤云和他自己,楚留香道:“无论怎么样,她病重的时候,你总该去看看她的。” 倚剑道:“是她叫我莫要去找她的。” 楚留香摇了摇头,叹道:“女孩子若要你莫去找她,她的意思也许就是要你去找她,你若连这道理都不明白,怎么能做男人?” 倚剑怔了怔,吃吃道:“但她说她永远也不要再见我。” 楚留香叹道:“那是因为她觉得你太没有勇气,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你若真的爱她,就该鼓起勇气向她求亲。” 倚剑道:“她若真有这意思,为什么不说出来?” 楚留香苦笑道:“她若肯说出来,就不是女子了。” 倚剑怔了半晌,忽然将头撞在地上,痛哭着道:“凤云,我该死,我是个混蛋,是个呆子……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但害苦了我,也害了你自己。” 楚留香叹了口气,喃喃道:“其实你也用不着难受,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每个男人都会变成呆子的。”说话却看向了抱着石绣云的蓝砜轩,蓝砜轩自然感受到了楚留香的目光,勾了勾嘴角继续安慰自己怀里的可人儿。 看着一个大男人号啕大哭,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等倚剑哭声停下来的时候,楚留香就立刻道:“我想请你做件事,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倚剑抽泣着道:“你是个好人,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楚留香道:“请你转达薛公子,就说我大后天晚上在那小屋等他,希望他来跟我见见面。” 倚剑道:“可是……我家公子怎知道你是谁呢?” 楚留香道:“我叫楚留香。” 倚剑就像是忽然吞下个热鸡蛋,整个人都僵住了,连气都透不过来。 他张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过了半晌,才长长吐出口气,吃吃道:“你老人家就是楚香帅?”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就是楚留香,但却并不老。” 倚剑用袖子擦了擦鼻涕,喃喃地说道:“早知你老人家就是楚留香,方才就算杀了我,我也不敢出手了。”忽然又疑惑道:“不说比翼仙侣永远都是形影不离的吗?今天怎么楚香帅身边没有蓝仙子陪伴吗?”。 楚留香郁闷的摸了摸鼻子道:“我想她应该玩的太开心把我给忘了吧!”。倚剑长大了嘴吧道:“香帅别往心里去,我先回去了”。说完倚剑便离开了。 石绣云睁大了眼睛道:“没想到他怎么有名啊!那倚剑说的蓝仙子是你的妹妹吗?”。蓝砜轩一笑道:“是的,不过有时候,出名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留香看向石绣云道:“姑娘,今晚不知可不可以到这里来”。石绣云愣了愣道:“为什么”。楚留香缓缓道:“现在还不能说”。蓝砜轩一笑道:“晚上,就劳烦石姑娘在跑一趟了,现在坏人颇多我送姑娘回去吧!”。石绣云红着脸点了点头,说完在楚留香身上拍了拍,揽着石绣云扬长而去。 留下楚留香自己郁闷非常,长叹一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要玩到什么时候,身边没有她在空牢牢的”。又是一声长叹,转身离开了。 石绣云家里 石绣云红着脸看着蓝砜轩,蓝砜轩本是优雅的喝着茶,不知怎的心头一跳,从未有过的慌乱连忙放下茶杯道:“石姑娘,莫要忘了晚上的约定,我有事先离开了”。石绣云脸一红连忙道:“好,那公子……”。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此时,蓝砜轩已经飞了很远了,蓝砜轩暗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是错觉”。 可是脚下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穿过树林直指之前的木屋,刚到木屋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树上跌了下来赫然是楚留香。 蓝砜轩飞身而起接住楚留香缓缓落在了地上,感觉手上湿湿的,一看竟是鲜红的血乱了心神道:“留香,对不起,要我不是贪玩你……”。 楚留香艰难的抬起手擦掉了蓝枫倾的泪道:“你来了,我便安心了”。说着便晕了过去,蓝枫倾连忙点住楚留香的穴道,真准备扶起楚留香。 远处走来两人,好似丐帮弟子,出声道:“那边的小兄弟你们过来一下”。 那俩个嘀咕咕的丐帮弟子,忙跑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楚留香和蓝砜轩,蓝砜轩直接扯掉脸上的伪装面具将身份告诉两人,俩个丐帮弟子直勾勾的看着蓝枫倾,蓝枫倾急忙道:“带我去见你们这里的龙头”。 俩个丐帮子弟连忙收回视线,恭敬的带着蓝枫倾和昏迷的楚留香回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约月下 破庙里有十来个叫化子,衣衫虽破烂,神情却绝不猥琐,一望而知必定都是丐帮弟子。 这些人背后大多背着两三只麻袋,其中只有一个黝黑短小的少年乞丐,身后的麻袋有六只,腰上还插着个黑铁筒,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他叫“小火神”。正是此间的龙头老大。 蓝枫倾已经给楚留香处理了伤口,楚留香也醒了过来,看着满眼担心的蓝枫倾道:“枫儿,我……”。蓝枫倾握住楚留香的手打断楚留香的话道:“好了,我知道的”。 此刻数十双眼睛都在望着蓝枫倾和楚留香,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仰慕之色,也有几分亲切之意,因为大家都知道【比翼仙侣】是丐帮的朋友。 这也是每个丐帮弟子都引以为荣的事。 更何况,传说中天仙般的人物就坐在自己跟前当然要多看几眼了,生怕这天仙一会就会飞回天宫去了。 蓝枫倾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这次多亏了你们的帮忙”。小火神连忙道:“仙子,说的哪里话,香帅和仙子对本帮恩重如山,这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呢!仙子千万别折煞了我们”。 蓝枫倾和楚留香相视一笑,蓝枫倾这一笑让小火神等愣在了那里,楚留香摇了摇轻声咳了咳道:“你们帮了我们,我们却是来找你们麻烦的”。 小火神他们回过了神,憨憨的笑了笑,小火神连忙道:“难道兄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香帅和仙子”。 楚留香和蓝枫倾一笑,楚留香道:“你们怎会得罪我们,只不过,我们有几件麻烦事想求你们而已。” 小火神松了口气,展颜道:“香帅和仙子对丐帮恩重如山,莫说要我们效劳做事,就是要我们跳河,我们也照跳不误。” 丐帮门下虽然多的是血性男子,楚留香知道若是对这些人讲客套话,就显得自己是伪君子,当下正色道:“第一件事,要你们去打听一个人,这人本来的名字叫叶盛兰,据说是在京城混的,但我想这几天他必定已到了这里,希望你们能打听出他落脚在什么地方?究竟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有人和他同住?” 小火神听楚留香说,第一件事情要他去打听叶盛兰的近况,不由笑道:“香帅、仙子请放心,打听消息正是我们的拿手本事,只要世上有叶盛兰这个人,我们就能刨出他的根来。” 楚留香道:“第二件事,要你派几位兄弟去盯住薛家庄的二公子薛斌,和施家庄里的—个老奶妈叫梁妈的,无论他们到哪里去,都要盯住他。” 小火神道:“这也办得到。” 楚留香道:“第三件事,我希望你能想个法子将‘丁家双剑’的丁老二骗回家去,这两天他也到这里来了,就住在掷杯山庄。” 小火神想了想,道:“这件事也包在我们身上,一定替香帅、仙子办好。” 楚留香长长吐出口气,道:“第四件事可就困难些了。” 小火神笑道:“只要是香帅、仙子交代下来的,再困难我们也办得到。” 楚留香道:“好,今天晚上,要你们陪我们去挖坟。” 小火神这才真的怔住了,香帅的主意难道已打到死人身上去了么?小火神眼睛发直,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小秃子道:“老大若不敢去,我去。”楚留香笑了,道:“你真敢去?”。小秃子道:“若是别人叫我去挖人家的坟,我不打他十七八个耳光才怪,但香帅、仙子要我去挖坟,我就去挖坟。” 楚留香道:“为什么?” 小秃子眨了眨眼睛,道:“因为我知道香帅、仙子绝不会要我们去做坏事的。” 小麻子立刻道:“不错,我也去。” 小火神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这两个小鬼比我还懂事,比我还知道好歹。香帅、仙子,你要我们什么时候去挖坟,我们就什么时候去。” 楚留香道:“今夜三更。” 他拉起了两个孩子的手,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但有时我也会带你们去做坏事的,过两年等你们长大了些,我一定来找你们去痛痛快快的喝几杯,还要找两个小美人儿来替你们斟酒。” 蓝枫倾瞪了一眼楚留香道:“受了伤还口无遮拦,不要带坏了他们”。 小火神、小秃子、小麻子忍着笑意,楚留香乖觉的闭上了嘴,摸了摸鼻子,蓝枫倾看着楚留香的样子扑哧一笑,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们俩个为什么会到那小木屋去呢!”。 楚留香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小秃子、小麻子将事情告诉了楚留香和蓝枫倾,原来之前小秃子之前无意中到了那小木屋,有个俩个大方的人给了他些许银子,楚留香笑了,但眼睛却发着光,问道:“那两人是一男一女?” 小秃子道:“嗯,两人都很年轻,穿得也都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少爷,但对人却很和气。” 楚留香道:“他们长得是何模样?” 小秃子想了想,道:“两人长得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都不难看,尤其那位姑娘,一笑就有两个酒涡,美极了。” 楚留香道:“下次你若再看到他们,还认不认得?” 小秃子道:“当然认得,我小秃子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无论谁对我有好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楚留香拍了拍他肩头,笑道:“好,好极了……”。 蓝枫倾缓缓道:“留香,你身上有伤,你先回掷杯山庄休息,办好事情我回去找你”。楚留香看着蓝枫倾不容拒绝的眼神道:“那你要小心些”。 蓝枫点点头微微一笑…… 月亮悄悄挂在了天上 石绣云早早便在那里等候了,看到从远处走来的蓝砜轩脸一红,但发现还得其他的人一愣,但还是迎了上来,道:“蓝公子,你和楚…”。发现没有楚留香的身影,蓝砜轩笑了笑道:“他有事情来不了,我便来了”。蓝砜轩将接下来要挖坟的事情告诉了石绣云,石绣云答应了, 棺材里果然没有人,只装着几块砖头。 冷夜荒坟,秋风瑟瑟,冷清清的星光照着一座挖开的新坟,一口薄薄的棺材,棺材里却只有几块砖头……,蓝砜轩安慰石绣云,告诉她三天之内一定会将事情都告诉她,又将石绣云送回了家,回到了“掷杯山庄”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蓝砜轩刚落在院子了,就被楚留香拥在了怀里道:“枫儿,你终于回来了”。 蓝枫倾将事情都跟楚留香说了,楚留香明了了看向蓝枫倾道:“累了一夜,去睡一会吧!”。蓝枫倾点了点头道:“你也一夜没睡吧!你先睡吧!我去沐浴换身衣服”。楚留香等着蓝枫倾回来,搂着她两人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借刀杀人 两人一觉醒来,就听说有两个人在外面等着他们。 一个丐帮的弟子,左二爷已请他在客厅里喝茶,还有一个人却不肯说出自己的来意,而且一直等在大门外,不肯进来。 楚留香向左二爷的亲信问了情况,又问了左二爷和“左明珠”的情况。 楚留香和蓝枫倾来到了前厅,小秃子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在那里东张西望,看到楚留香和蓝枫倾立刻就迎上前来请安,看到了蓝枫倾的时候缓了缓神,然后就笑道:“香帅、仙子昨天吩咐我们办的事,今天已经有些眉目了。” 楚留香笑道:“你们办事倒真快。” 小秃子道:“昨天香帅、仙子一交代下来,大哥立刻就叫全城的弟兄四下打听,最近有没有说北方话的陌生人在城里落脚,今天上午,就有了消息。” 楚留香和蓝枫倾微微笑着,等他说下去。 小秃子将调查的信息都说了出来,最后,楚留香和蓝枫倾将目标锁定在了,一对从京城来的夫妻,现在正住在东城门口的富盛老店。 楚留香让小秃子先到那里等他们。 河边的柳树下系着一匹白马,一个青衣人正站在树下,眼睛盯着“掷杯山庄”的大门,正是找楚留香和蓝枫倾的第二个人。 两人并不认得他,他却认得两人 这青衣人只是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将白马交到了楚留香的手里道:“这匹马自会带香帅和仙子去的”。便离开了。 楚留香翻身上马,手一拉将蓝枫倾怀身前,蓝枫倾抚了抚面具道:“真是一天也不消停,你身上有伤还是别乱动的好”。楚留香握着缰绳道:“先去看看再说吧!”。 马走得很平静,也很快,显然是久经训练的良驹。 秋风吹过,秋叶纷纷,叶子一片一片飘落在地上,带着秋天独有的魅力,渲染着大地的金黄。 清凉的空气,金黄色的树叶,这是秋天独有的景色。秋天是沉甸甸的季节,秋天,写着相思,这是一个安静的季节。 楚留香环着蓝枫倾两人骑着马,秋风拂面带着清清淡淡的芳香,看着风景悠闲的很, 良久,马才停下,一个人站在两人的面前。 秋风卷起了满地黄叶,薛衣人正标枪般肃立在飞舞的黄叶中,穿着身雪白的衣裳,白得耀眼。 他身后背柄乌鞘长剑,背剑的方式,任何人都想得到他如此背剑,只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剑拔出来。 现在,剑还未出鞘,剑气却已出鞘。 他的眼睛里就有股可怕的剑气,只因他的剑就是他的人,他的人已和他的剑溶为一体。 蓝枫倾疑惑看向薛衣人道:“薛前辈,你这是”。 薛衣人看到疑惑的蓝枫倾,竟然心软了道:“丫头,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你站到一边去刀剑无眼别伤了你”。蓝枫倾更加疑惑了,楚留香也不明的摸了摸鼻子道:“是你,我实在没想到是你”。 蓝枫倾听着两人的话音,原来薛衣人的几把剑都丢了,以为是楚留香偷的,楚留香将自己受了伤而且就是要找的那个刺客头领,而且很有可能偷剑的人就是那个刺客头领,就是要陷害楚留香,借刀杀人。 薛衣人沉默了很久,冷冷道:“你受了伤,实在是你的运气……” 他忽然掠上马背,急驰而去。 楚留香将蓝枫倾揽入怀中,喃喃道:“李明生当真就是叶盛兰,那才真是我的运气。”蓝枫倾美眸半遮,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福盛老店是个很旧式的客栈,屋子已很陈旧,李明生“夫妇”就住在最后面的一个小跨院里。 而且发现他们住的屋门不但关着,连窗子也是紧紧关着的,虽然是白天,他们倒却像是还躲在房里睡大觉。 这两人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蓝枫倾坐在房檐上看着已经闯进屋里的楚留香和小秃子,一阵吵闹和女子尖酸的声音,隐约听到了提到了叶盛兰的名字,不一会,楚留香和小秃子就走了出来,叶盛兰果然就躲在这松江城里,但他却未想到叶盛兰是个唱戏的。 青衣巷是条很长的巷子,最少有一百多户人家,叶盛兰究竟住在哪一家里?小秃子拍着胸脯,说是用不着两个时辰,他就能打听出来。 这时天已快黑了。 楚留香和蓝枫倾找了家馆子,结结实实的大吃了一顿,蓝枫倾放下筷子道:“接下来,就该找石姑娘帮忙了”。楚留香点头看向蓝枫倾道:“嗯,走吧!”。 蓝枫倾想了想道:“这次我还是在暗处吧!”。楚留香疑惑道:“怎么”。蓝枫倾一笑道:“我不能在以蓝砜轩的身份出现了,否者,我怕那丫头爱上蓝砜轩,石绣云那么单纯我怕伤害了她”.楚留香点了点头道:“好吧!”。 可是,石绣云已然爱上了那俊美温柔的蓝砜轩。 石绣云的家,是一栋很小的屋子,显然最近才粉刷一新,连那两扇木板门也是新油漆的。 石绣云正在院子里赶鸡回笼。 她穿件粗布衣服,头发也没有梳好,赤着足穿着双木屐,正是“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虽然蓬头粗服,看来却别有一种风情。 楚留香到了竹篱外,轻轻唤道:“石姑娘,石绣云。” 石绣云一惊,抬头,脸忽然飞红了起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飞也似的跑了回去。 楚留香看向树上了蓝枫倾,蓝枫倾眨了眨眼睛,等了半天,石绣云才出来,头已梳好了,衣服也换过了,穿起了双水红色的新绣鞋。 这时候,石绣云才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个身影有些失望的看向楚留香道:“蓝公子,怎么没有来”。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他有事在身”。石绣云幽幽道:“你们俩个真奇怪,一会你不在,一会他不在,你找我什么事情”。楚留香干咳了两声,将事情说了一下,石绣云叹了口气道:“好吧!什么时候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妖怪大叔 星辰耀眼 这时他们已到了个很大的庭园中,他们悄悄穿过许多小竹林,来到个小院,院中竹叶萧萧,屋里一灯如豆。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口棺材,烛台上的烛泪已干,仅剩下一灯荧荧,素幔黄棺,更显得说不出的凄凉萧索。 蓝枫倾依旧藏在了老地方,揭开一片瓦看着里面的情况。 神案上有个灵牌,上面写的名字是:“施茵”。 石绣云颤声道:“这里难道是施家庄?”。 楚留香点头回到:“嗯”。 石绣云道:“你……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楚留香没有说话,却推开门,带着她走了进去。 石绣云只觉全身都在发冷,道:“你这人真奇怪,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楚留香笑了笑,他笑得很神秘,道:“带你来看看这位施姑娘。” 石绣云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嗄声道:“我不要看,我……我们快走吧!” 楚留香非但不放她走,反而将她推到棺材旁。 石绣云几乎忍不住要骇极大叫起来,但却已怕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她再也想不出楚留香为何要这样对她。 楚留香竟已将棺材掀开。 他全神贯注在棺材里,竟未发觉窗外正有个人屏住了呼吸,在偷偷的盯住他,目中充满了恨意。楚留香没有发现,可是蓝枫倾却发现了却没有出声阻止,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楚留香忽然将手伸入了棺材,去摸死人的脸。 石绣云牙齿格格的打战,人已几乎倒了下去。 她这才发现楚留香真的疯了,疯得可怕。 楚留香似乎在死人脸上揭下了一层皮,忽然回头道:“你来看看,认不认得她?” 石绣云拼命的摇头,道:“不……不……” 楚留香柔声道:“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到这里来了。” 石绣云只有去看一眼。 这一眼看过,她也好像忽然疯了似的,张开嘴大叫起来。棺材里的死人竟是她姐姐!可她已经惊呆了忘了叫喊。她目中已不禁流下泪来,颤声泣道:“我姐姐的尸身怎会到这里来了?” 楚留香眼睛里发着光,缓缓道:“只因为要有一个人的尸体来顶替施茵,你姐姐又恰巧病在垂危,所以他就选上了你姐姐。” 石绣云道:“这……这人难道是和我二叔串通好了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财帛动人心,这也怪不了你二叔。” 石绣云张大了嘴,连气都几乎憋住了。她再也想不到世上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事。 过了半晌,她忍不住问道:“棺材里既然是我姐姐,那么施茵到哪里去了?” 楚留香一字字道:“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很快就可看到她了!” 等楚留香他们走出去,躲在窗外的人立刻也转身飞奔,星光照着她头上的白发,这人赫然竟是梁妈,蓝枫倾看着梁妈的背影微微一笑。 楚留香和石绣云刚出了房屋,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道:“我姐姐呢!被大叔你藏那去了她都没有来找宝宝玩,还有大叔,你骗我,大人怎么能骗小孩子,” 这句话没说完,已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见这人红红的脸,头上都已白发苍苍,身上穿着件大红绣花的童衣,这不是那位薛宝宝是谁?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推开石绣云,悄悄道:“转角那边有道门,你快走。” 石绣云早已吓呆了,连跑都跑不动。 薛宝宝根本没有留意到她,只是瞪着楚留香道:“你骗我,天上的星不是两万八千四百三十七个。” 楚留香见到石绣云已走远,才笑了笑,道:“不是么?只怕我数错了。” 薛宝宝道:“大人不可以骗小孩子,你却骗了我,我、我……” 他的嘴一撇,忽然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蓝枫倾担心楚留香身上有伤不知能否打得过薛宝宝,可是石绣云那边她也不放心,希望,薛宝宝乖一点的好,飞身而起向石绣云方向寻去,石绣云奔到角门时,已喘不过气来了。门虽然没有上锁,却是用铁栓拴着的。 石绣云喘息着去拉铁栓,怎奈铁栓已被锈住,她越着急,越拉不开,越拉不开,就越着急。 她简直快急疯了,又不知楚留香会不会赶来。 就在这时,突听一人格格笑道:“你既已来了,就在这里玩几天吧!何必急着走呢?” 石绣云吓得魂都没有了,连头都不敢回,拔脚就跑。可是她才跑了两步,就有只又瘦又干,鬼爪般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扼住了她雪白的脖子。她连惊呼都没发出,就晕了过去。 蓝枫倾挥出飘渺绫攻向那人救下石绣云道:“赶紧回去,我就当做没看见过你,叶盛兰”。叶盛兰一震慌忙的离开了,蓝枫倾摇了摇头,望向楚留香那边收回了视线,揽着石绣云,掠起飞过树林穿过溪流,到了石绣云的家。 轻轻的将石绣云放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留下一个字条放到了桌子上用东西压上,转身离开了。 此时,楚留香虽已来过松江府很多次,但路还是不熟,白绕了个圈子,才总算找到那条“青衣巷。” 只见小秃子正蹲在一根系马石旁啃烧饼,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滴溜乱转,楚留香一眼就瞧见了他。 但他却等到楚留香已来到他身旁,才瞧见楚留香,他吓了一跳,连手里的半个烧饼都吓飞了。 楚留香一伸手就将小秃子吓飞掉的烧饼接住,含笑还给了他,道:“今天你一定连饭都没空吃,后天我一定好好请你大吃一顿,你想吃什么?” 小秃子望着他,满脸都是倾慕之色,道:“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学会大叔你一身本事,就心满意足了。” 楚留香拍了拍他肩头,笑道:“本事要学,饭也要吃,无论本事多大的人,也都要吃饭。” 小秃子左右看了看道:“咦,仙子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她应该一会就回来的吧!”。他目光一转,又问道:“你找着了没有?” 小秃子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道:“当然找着了,就是那个前面挂着盏小灯笼的门。” 他将烧饼吞下去后,话才说得清楚了些,接着又道:“这条巷子里只他们一家是刚搬来的,而且只有小夫妻两个,连丫头都没有,太太好像是本地人,男的说话却是北方口音。” 楚留香道:“他们在不在家?” 小秃子道:“听说这夫妻两人也是整天都关在家里的,连菜都不出去买,更不和别人打交道,可是刚才却有个人在找他们。” 楚留香道:“哦?是什么样的人?” 小秃子道:“是个老太婆,连头发都白了,但精神很好,只不过看来很慌张,一路不停的向后面望,像是生怕后面有鬼似的。” 楚留香眼睛亮了,道:“老太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秃子道:“她来的时候我正开始吃烧饼,到现在八个烧饼还没有吃完。” 他抹了抹嘴,自言自语地道:“我吃起烧饼来就好像吃蚕豆一样,快得很。” 楚留香道:“她还在里面?” 小秃子道:“还没有出来。” 他这句话刚说完,楚留香已飞身掠入了那间屋子。 小秃子吐了吐舌头,喃喃道:“我若非早就看清他是个人,只怕真要以为他是只鸟……”。 此时,正准备找楚留香的蓝枫倾却被薛宝宝给缠住了,蓝枫倾不忍只好陪薛宝宝,坐到了亭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宝宝,你见到上回和姐姐在一起的……”。 薛宝宝一下变很害怕道:“妖怪大叔”。蓝枫倾愣了愣道:“什么妖怪大叔”。薛宝宝缓缓道:“我点了他鼻子上的穴道,将他举起丢向假山,谁知道妖怪大叔居然将假山幢了一个大窟窿,吓死宝宝了”。蓝枫倾站起身大声道:“什么,你怎么可以”。说着就转身掠起。 这次薛宝宝居然没有拦住蓝枫倾,向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似得看着蓝枫倾远去的身影,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章 薛家遭贼 此时,楚留香已经离开了那里。 小秃子要请他喝豆腐脑,吃烧饼油条,他就去了。 “请客”本是件很愉快的事,能请人的客,总比要人请愉快得多,最妙的是,越穷的人反而越喜欢请客。 小秃子开心极了,简直恨不得将这小店的烧饼油条和豆腐脑全搬出来,不停的劝楚留香多吃一些。 这时天还没有亮,东方刚现出淡淡的鱼肚白。 一阵秋风吹过,蓝枫倾飘落而下,冲到了楚留香面前,将楚留香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楚留香勾了勾嘴角坐到了蓝枫倾身边,弄的小秃子一愣一愣的道:“仙子,刚才你???”。 蓝枫倾喝了口豆腐脑,道:“还不是他被别人丢出去了,还撞上了假山”。楚留香看向蓝枫倾道:“你又遇到了薛宝宝,他没有再缠着你吗?”。蓝枫倾缓缓道:“嗯,不过听说你受伤了我就跑了,他也没追上来”。 楚留香轻声道:“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不一会,小火神和小麻子也过来了,两人的脸色都很焦急,像是很紧张。小麻子还在不住东张西望,就像生怕有人跟踪似的。 小火神刚坐下就小声道:“昨天,晚上又出了两件大事”。楚留香问道:“哦,什么事”。 小火神继续小声道:“薛衣人藏的几把宝剑都不见了”。说着眼睛骨碌碌的看向楚留香,楚留香笑了笑,道:“不错,有这种轻功的人实在不多,但这件事我和枫儿早已知道了……”小火神怔了怔,连呼吸都停住了。 小麻子吃吃道:“香……香帅你和仙子怎么会知道的?”。楚留香悠然道:“第一个知道宝剑失窃的人,自然是那偷剑的人了……” 他故意停住语声,只见小火神和小麻子两人脸色却已发了白,而且正偷偷使眼色,显然已认定了楚留香就是偷剑的人。 蓝枫倾看着吓唬他们的楚留香,莞尔一笑。 楚留香这才微笑着接道:“但我们知道这件事,却是薛衣人自己告诉我们的。” 小麻子松了口气,道:“这就难怪香帅、仙子比我们知道得还早了。” 蓝枫倾看向小火神道:“第二件事呢?” 小火神声音压得更低,道:“薛家庄昨天晚上居然来了刺客。” 楚留香和蓝枫倾也觉得有些意外,蓝枫倾轻声问道:“刺客?要谋刺谁?”。 小火神道:“薛衣人。”蓝枫倾蹙眉看向楚留香,楚留香缓缓抬起手,不知不觉又摸在鼻子上了。 小火神道:“薛衣人号称天下第一剑客,居然有人敢去刺杀他,这人的胆子,实在比老虎还大。” 他一面说话,一面不住用眼睛偷偷去瞟楚留香。 楚留香忍不住笑道:“你既然以为这人就是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小火神脸红了,吃吃笑道:“听薛家庄的人说,他们四五十个人,非但没有捉住这刺客,而且连他的身材面貌都没看清楚,只闻到一阵淡淡的香气,所以我想……我想……”。 楚留香微笑道:“你想什么?” 小火神讪讪的笑道:“除了楚香帅之外,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么高的轻功,这么大的胆子。” 楚留香叹了口气,苦笑道:“莫说你想不出,连我都想不出来。” 小麻子道:“现在薛衣人已认定了这两件事都是香帅做的,所以从三更起,已派出好几批人分头来找香帅,又在‘掷杯山庄,那边埋下了暗桩。” 小火神想让楚留香和蓝枫倾躲起来,小麻子想说什么却被小火神给拦住了,楚留香微笑道:“多谢你的好意,只可惜事已至此,就算想跑,也跑不了的。” 突听一人冷笑道:“你总算还聪明,到了这时,你还能跑得了,那才是怪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薛家来人 卖豆腐脑的地方是个在街角搭起的竹棚子,这句话说完,只听“哗”的一声,竹棚的顶突然被掀起。 十余个劲装急服的黑衣人同时跃了下来,每个人掌中都提着柄青钢剑,身手果然全都不弱。 小火神的脸色立刻变了,反手抄起张长板凳抛了出去,板凳虽不重,这一抛之力却不小。 谁知为首那黑衣人轻轻用剑尖一挑,就将这张板凳拨了回来,来势竟比去势更强,几乎就摔在小火神身上。 桌子上装豆腐脑的碗全都被摔得粉碎。 那黑衣人怒喝道:“小火神,我们拿你当朋友,向你打听楚留香的消息,你不说也就罢了,谁知你竟吃里扒外,反到姓楚的这里出卖我们。” 怒喝声中,已有两三柄剑向小火神刺出。 飘渺绫在那黑衣人眼前晃了晃那人已经栽倒在地,那些人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蓝枫倾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楚留香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小秃子的肩膀,微笑道:“豆腐脑真好,我走之前一定还要来吃一次。” 小秃子虽已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笑道:“好,下次还是我请。” 楚留香笑道:“下次该轮到我和枫儿了。” 小秃子道:“不,不,不,我只请得起豆腐脑,香帅和仙子要请,就请我喝酒。” 他们一搭一档,竟似全未将这些黑衣剑手瞧在眼里。其余的人也立刻挥剑抢攻,这些人不但剑法快,出手的部位配合得也很巧妙,就以这出手一剑,别人已难招架。 为首那黑衣人怒喝一声,闪电般一剑刺出。 只听“呛啷啷”一阵响,剑与剑相击,剑光包围中的楚留香和蓝枫倾不知用了个什么身法,竟忽然不见了。 黑衣人一惊,退后,回剑护身。 只听竹棚上传下一阵笑声,原来楚留香揽着蓝枫倾不知何时已掠上竹棚,正含笑瞧着他们,悠然道:“你们还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带我们去见薛大庄主吧。” 黑衣人纷纷呼喝着,又想扑上去,却被为首的人喝阻,这人一双眼睛倒也很有威仪,瞪着楚留香道:“你们敢去见我家庄主?” 楚留香笑道:“为何不敢?难道他会吃人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决战在即 天已亮了。 楚留香拉着蓝枫倾悠闲的走在前面,满脸容光焕发,神情也很愉快,看他的样子,谁也想不到他一夜没有睡觉,更想不到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随时都可能在他背后刺个大窟窿。 跟在他身后的人已越来越多了,好几路的人都已汇集在一处,大家都在窃窃私议,不明白这两人为何有怎么大的胆子,居然竟敢跟着他们回去,有些人甚至认为一定和他们二庄主一样,脑袋有些毛病。 小火神、小秃子和小麻子三个也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看到两人的悠闲之态,他们也猜不出在打什么主意,手心却不禁捏着把冷汗。 小火神一面走,一面打手式,于是四面八方的叫化子也全都汇集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前面走着一个很英俊,又潇洒的人拉着一位蒙面的蓝衣女子,后面跟着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剑手,再后面还有一群叫化子。 这个行列当真是浩浩荡荡,好看极了,幸好此时天刚亮,路上的行人还不多,两旁的店铺也还没有开门。 他们到了薛家庄时,薛衣人并没有迎出来,却搬了把很舒服的椅子,坐在后园的树阴下闭目养神。 这位天下第一剑客,果然不愧为江湖中的大行家,“以逸待劳”这四个字,谁也没有他知道得清楚。 直到楚留香和蓝枫倾到了薛衣人面前,薛衣人才睁开眼睛,薛衣人缓缓站起身问道:“伤好了吗?”。 楚留香道:“托福,好得多了”。薛衣人道:“很好”。 他再也不多问一句话,不多说一句话,就站了起来,挥了挥手,旁边就有人捧来一柄剑。 剑很长,比江湖通用的似乎要长三寸到四寸,剑已出鞘,并没有剑穗,他的剑既非为了装饰,也非为了好看。 他的剑是为了杀人! 铁青色的剑,发着淡淡的青光,楚留香虽远在数尺之外,已可感觉到自剑上发出的森森寒意。 楚留香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四下望了一眼。 劲装佩刀的黑衣人已将后园围了起来。 楚留香道:“你不嫌这里太挤了么?” 薛衣人冷冷道:“薛某生平与人交手,从未借过别人一指之力。” 楚留香道:“我也知道他们绝不敢出手的,但他们都是你的属下,有他们在旁边,纵不出手,也令我觉得有威胁。” 他笑了笑,接着道:“我一夜未睡,此刻与你交手,已失天时;这是你的花园,你对此间一木一树都熟悉得很,我在这里与你交手,又失了地利;若再失却了人和,这一战你已不必出手,我已是必败无疑的了。” 薛衣人冷冷的凝注着他,目光虽冷酷,但却已露出一丝敬重之色,这是大行家对另一大行家特有的敬意。 两人目光相对,彼此心里都已有了了解。 薛衣人忽然挥了挥手,道:“退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入此地。” 楚留香道:“多谢。” 他面色已渐渐凝重,这“多谢”两个字中绝无丝毫讽刺之意,他一生中虽说过许多次“多谢”,但却从没有一次说得如此慎重,因为他知道薛衣人令属下退后,也是表示对他的一种敬意。 这一战纵然立分生死,这分敬意也同样值得感激。 自敌人处得到的敬意,永远比自朋友处更难能可贵,也更令人感动。 这时,楚留香突然点了蓝枫倾的穴道,扶着晕过去的蓝枫倾坐下,薛衣人不明楚留香的做法道:“你为何要怎么做”。楚留香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她再为我受伤而已”。 薛衣人缓缓道:“有蓝丫头在,你确定不会分心吗?”。楚留香嘴角上扬道:“有她在我很安心,为了她我一定要活着,她是我的人和”。…… 第一百二十三章 胜负已分 坐在椅子上的蓝枫倾发现周围没了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原来楚留香和薛衣人已经飞出了自己的视线之内,蓝枫倾身形闪动,追了过去。 蓝枫倾发现了楚留香和薛衣人缓落,此时,薛衣人的手中的剑刺入了坚实的桐柏之中,绝不可能应手就拔出来,那必须要花些力气,费些时间。 楚留香若在这一刹那间亮出拳脚,薛衣人未必能闪避得开,至少他一定来不及将剑拔出来。 薛衣人掌中无剑,就没有如此可怕了。 但楚留香并没有这么样做,只是远远的站在一边,静静的瞧着薛衣人,似乎还在等着他出手。 蓝枫倾嘴角上扬,楚留香必定又用了诱敌之计, 薛衣人输了,薛衣人号称“天下第一剑”,平生未遇敌手,此刻却能将胜负之事以一笑置之,这等胸襟,这种气度,确也非常人所及。 楚留香和薛衣人相互夸赞着,蓝枫倾缓缓走了出来道:“看来前辈,已经知道盗剑和谋刺不是留香所为了”。听到蓝枫倾的声音,楚留香和薛衣人一愣,转过身看着笑盈盈走过来的蓝枫倾。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道:“枫儿,我不是……”。蓝枫倾轻哼一声道:“我还不了解你吗?我只是想让你安心迎战罢了”。薛衣人大笑道:“楚香帅,如果你和蓝丫头打一场,输的一定是你”。楚留香揽住蓝枫倾笑道:“我会输的很彻底的”。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前辈和那头领的剑法,是否有相似的地方”。 楚留香点头道:“嗯”。薛衣人动容道:“哦?” 楚留香道:“我迟早总免不了要和那人一战,那一战的胜负关系巨大,我万万败不得,是以我才先来观摩前辈的剑法,以作借镜。” 薛衣人道:“我也想看看那人的真面目……” 楚留香沉思着,徐徐道:“有前辈在,我想那人是万万不会现身的。” 薛衣人道:“为什么?” 楚留香沉吟不语。 薛衣人再追问道:“你难道认为那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面上已露出惊疑之色,但楚留香还是不肯正面回答他这句话,蓝枫倾似乎想到了谁,希望只是自己多虑的了,看向楚留香却发现楚留香正抬起头四面观望着,像是忽然对这地方的景色发生了兴趣。 第一百二十四章 楼院起火 蓝枫倾也开始打量这个很幽静的小园,林木森森,却大多是百年以上的古树,枝叶离地至少在五丈以上,藏身之处并不多,屋宇和围墙都建筑得特别高,就算是一等一的轻功高手,也很难随意出入,来去自如。 有经验的夜行人,是绝不会轻易闯到这种地方来的。何况住在这里的可是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 发现了墙角还有个小门,四面墙上都爬满了半枯的绿藤,所以这扇门倒有一大半被湮没在藤条中,若不留意,就很难发现。门上的铁栓都已生了锈,的确像是多年未曾开启,但仔细一看,就可发现栓锁上的铁锈有很多被刮落在地上,而且痕迹很新。 楚留香不说话了,却一直在盯着门上的锁。 然后他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很长的铁丝,在锁孔里轻轻一挑,只听“格”的一声,锁已开了。 薛衣人道:“我也知道这种锁绝对难不倒有轻验的夜行人,只不过聊备一格,以防君子。” 蓝枫倾扑哧一笑,楚留香捏了捏蓝枫倾的柔荑笑道:“只可惜这世上的君子并不多,小人却不少。” 薛衣人也发觉自己失言了,干咳了两声,抢先打开了门,道:“香帅、蓝丫头是否想到隔壁的院子瞧瞧?” 楚留香道:“确有此意,请前辈带路。”他似乎对这把生了锈的铁锁很有兴趣,居然趁薛衣人先走出门的时候,顺手牵羊,将这把锁藏入怀里去。蓝枫倾就当自己没看见,跟着薛衣人先一步走了进去。 只见隔壁这院子也很幽静,房屋的建筑也差不多,只不过院中落叶未扫,窗前积尘染纸,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荒凉萧索之意。 薛衣人目光扫过积尘和落叶,面上已有怒容──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地方至少已有三个月未曾打扫了。 楚留香心里暗暗好笑:原来薛家庄的奴仆也和别的地方一样,功夫也只不过做在主人的眼前而已。 有风吹过,吹得满院落叶簌簌飞舞。 蓝枫倾看着落叶道:“这院子是空着的?” 薛衣人又干咳了两声,道:“这里本是我二弟笑人的居处。” 楚留香道:“现在呢?” 薛衣人道:“现在……咳咳,舍弟一向不拘小节,所以下人们才敢如此放肆。” 这句话说得很有技巧,却说明了三件事。 第一,薛笑人还是住在这里。 第二,下人们并没有将这位“薛二爷”放在心上,所以这地方才会没人打扫。 第三,他也无异说出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感很疏远,他若时常到这里来,下人们又怎敢偷懒?那扇门又怎会锁起?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薛二侠最近只怕也很少住在这里。” 薛衣人“哼”了一声,又叹了口气。 “哼”是表示不满,叹气却是表示惋惜。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一阵骚动,有人惊呼着道:“火……马棚起火……” 薛衣人虽然沉得住气,但目中还是射出了怒火,冷笑道:“好,好,好,前天有人来盗剑,昨天有人来行刺,今天居然有人来放火了,难道我薛衣人真的老了?”。 蓝枫倾轻声道:“秋冬物燥,一不小心,就会有火光之灾,何况马棚里全是稻草……” 其实,楚留香和蓝枫倾都心里明白这是谁的杰作了──“小火神”他们见到楚留香进来这么久还无消息,怎么肯在外面安安分分的等着。 薛衣人勉强笑了笑,还未说完,突然又有一阵惊呼骚动之声传了过来:“厨房也起火了……小心后院,就是那厮放的火,追。” “小火神”放火的技术原来并不高明,还是被人发现了行踪。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只见薛衣人面上已全无半分血色,似乎想亲自出马去追那纵火的人,又不便将楚留香一个人抛下来。 往高墙上望过去,已可望见闪闪的火苗。 蓝枫倾和楚留香交换了一个眼神,蓝枫倾轻声道:“前辈我陪你去看看”。 楚留香接着道:“前辈你只管去照料火场,在下就在这里逛逛,薛二侠说不定恰巧回来了,我还可以跟他聊聊。” 薛衣人跺了跺脚,道:“既然如此,老朽失陪片刻。” 他走了两步,突又回道:“舍弟若有什么失礼之处,香帅用不着对他客气,只管教训他就是。” 楚留香微笑着,笑得很神秘。 蓝枫倾跟着薛衣人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带弟受过 蓝枫倾陪着薛衣人将事情都处理好了,薛衣人派人将楚留香请过来,派人的人回来说并没有见到楚留香,蓝枫倾和薛衣人有等了良久,还是不见楚留香。 两人便回到了院落,刚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薛宝宝和楚留香的对话,接着传来霹雳扒拉的声音,薛衣人和蓝枫倾连忙进入了屋里,薛宝宝向楚留香扑了过去,薛衣人大喊一声道:“住手”。 薛宝宝一惊,就发现薛衣人和蓝枫倾已站在门口。 蓝枫倾走到楚留香身边,楚留香递给蓝枫倾一个安心的眼神。 薛衣人的脸色也苍白得可怕,长长的叹息着,黯然道:“二弟,你还是上了他的当了。” 薛宝宝满头冷汗涔涔而落,竟动也不敢动,“长兄为父”,他对这位大哥自幼就存着一分畏惧之心。 薛衣人叹道:“楚香帅说的道理并没有错,每个人掌上的纹路的确都绝不相同,人手接触到物件,也极可能会留下手印,但这只不过仅仅是‘道理’而已,正如有人说‘天圆地方’,但却永远无法证明。” 他凝视着楚留香,缓缓道:“香帅你也永远无法证明这种‘道理’的,是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这些道理千百年以后也许有人能证明,现在确是万万不能。” 薛宝宝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又上了他的当,眼睛瞪着楚留香,也不知是悲是怒?心里更不知是何滋味。 薛衣人忽然一笑,道:“但香帅你也上了我一个当。” 楚留香道:“我上了你的当?” 薛衣人徐徐道:“那刺客组织的首领,其实并不是他,而是我。” 楚留香这才真的吃了一惊,失声道:“是你?”。 蓝枫倾叹了口气,知道薛衣人是想带弟受过而已。 薛衣人一字字道:“不错,是我。” 楚留香怔了半晌,长叹道:“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所以你不惜替他受过。” 薛衣人摇了摇头,道:“我这不过是不忍要他替我受过而已。” 他长叹着接道:“你看,这庄院是何等广阔,庄中费用是何等巨大,我退隐已有数十年,若没有份外之财,又如何能维持得下。” 楚留香道:“这……” 薛衣人道:“我既不会经商营利,也不会求官求俸,更不会偷鸡摸狗,我唯一精通的事,就是以三尺之剑,取人项上头颅。” 他凄然一笑,接着道:“为了保持我祖先传下的庄院,为了要使我门下子弟丰衣食足,我只有以别人的性命换取钱财,这道理香帅你难道还不明白?”。 楚留香这一生中,从未比此时更觉得惊愕、难受,他呆呆的抱着蓝枫倾怔在那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衣人默然道:“我二弟他为了家族的光荣,才不惜替我受过,不然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落石出 良久 薛宝宝突然狂吼着道:“你莫要说了,莫要再说了。” 薛衣人厉声道:“这件事已与你无关,我自会和香帅作一了断,你还不快滚出去!” 薛宝宝咬了咬牙,哼声道:“我从小一直听你的话,你无论要我做什么,我从来也不敢违抗,但是这次……这次我再也不听你的了!” 薛衣人怒道:“你敢!” 薛宝宝道:“我四岁的时候,你教我识字,六岁的时候,教我学剑,无论什么事都是你教我的,我这一生虽已被你压得透不过气来,但我还是要感激你,算来还是欠你很多,现在你又要替我受过,你永远是有情有义的大哥,我永远是不知好歹的弟弟……” 说着说着,他已涕泪进流,放声痛哭,嘶哑着喊道:“但你又怎知道我一定要受你的恩惠,我做的事自有我自己负担,用不着你来做好人,用不着”。 薛衣人面色已惨变,道:“你……你……” 薛宝宝仰首大呼道:“凶手是我,刺客也是我,我杀的人已不计其数,我死了也很够本了……楚留香,你为何还不过来动手?” 薛衣人也泪流满面,薛宝宝哑声道:“这全是我的错,我的确对你做得太过分了,也逼得你太紧!香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你杀了我吧。” 蓝枫倾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楚留香只觉鼻子发酸,眼泪几乎也要夺眶而出。 薛宝宝厉声道:“楚留香,你还假慈悲什么……好,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说到这里,突然抽出一柄匕首,反手刺向自己咽喉。 一直注视着薛宝宝的蓝枫倾瞬间出现在薛宝宝的面前空手握住了已经刺入了薛宝宝咽喉的匕首,,另一只手取出三枚银子刺入薛宝宝体内,压制大动脉出血。 这样的状况谁也没有料到的,薛宝宝更是料想不到蓝枫倾会为了自己徒手接刀,看着那冒着鲜血的手却全然不顾,一心救治一直骗她的自己,楚留香惊呼道:“枫儿”。 薛衣人和楚留香都奔了过去,楚留香心疼的看着蓝枫倾,薛笑人看着蓝枫倾的眼神变的复杂艰难道:“你为了我这样的人伤了自己不值的”。 蓝枫倾也不清楚只是不想让薛宝宝就这样死去,蓝枫倾手从未停过,变化手法在薛宝宝身上施针,争分夺秒,薛宝宝突然抓蓝枫倾的手道:“让我变成薛宝宝吧!对于我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局了,能在你手中变成薛宝宝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蓝枫倾迟疑的看向薛衣人,薛衣人叹了口气道:“蓝丫头,笑人就交给你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楚留香和薛衣人将薛笑人抬进卧室的床上,薛笑人平躺在床上,蓝枫倾拿出玉瓶,运转内力催动液体分流进入薛笑人的伤口处,时间流动蓝枫倾缓缓放下手. 楚留香扶住有些虚弱的蓝枫倾道:“枫儿”。轻轻拿起蓝枫倾流血的手,为蓝枫倾处理伤口包上洁白的纱布,薛衣人已经离开了。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留香,你先去将剩下的事情处理清楚吧!这边完事就去找你”。楚留香不放心道:“我怕你”。蓝枫倾摇头道:“没事,小伤无碍的你去吧!一切都该结束了”。 楚留香慢慢退了出去,为了这刺客组织的首领,他已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也不知道追踪了多久,现在他总算心愿得偿,可是他心里真的高兴么? 楚留香看着天空道:“这“借尸还魂”的戏码也该散场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倾国倾城 薛笑人屋里 坐起身靠着枕头的薛笑人,看着蓝枫倾端着一碗晶莹剔透的汤羹走进来道:“我马上就要是薛宝宝了”。 薛笑人接过碗,放到一旁看向蓝枫倾道:“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蓝枫倾点了点道:“你说吧!”。 薛笑人缓了缓道:“我想在我疯之前,看看你的样子”。 蓝枫倾抬起手缓缓将面具拿下,薛笑人看着完美无瑕的容颜有些苍白缓缓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楚留香能够拥有你一定用尽了他千百世的运气”。 薛笑人看着蓝枫倾手中的面具道:“可否将它送与我”。 蓝枫倾将面具递给薛笑人道:“这是我唯一所能为薛宝宝做的了”。 薛笑人接过面具,不知从那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到蓝枫倾手中道:“这里有我这些年来所收敛的不义之财的账册,里面记得很清楚,替我减轻一些罪孽吧!虽然一点红是我养大可是终究是我对他不住,遇到了你是他也是我的运气”。说完端起碗,一饮而尽。 薛笑人放下空碗道:“这是我一生中喝过最好喝的汤,希望下次还可以和你一起数星星,谢谢你,你……走吧!”。 蓝枫倾起身停下了脚步轻声道:“那边的星星一共是一万四千二百七十四颗”。说完蓝枫倾低眸转身离开了。 薛笑人怔住了闭上了眼睛眼泪滴落……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情有所钟 树林木屋门口 蓝枫倾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楚留香的声音道:“你们还拥有一位我丝毫没有办法的帮手,枫儿我说对吗?”。 蓝枫倾缓步走进屋内,屋里的人除了楚留香以外都征在了原地,楚留香揽住脸色有些憔悴的蓝枫倾道:“幸苦你了”。回神过来的众人。 左明珠、薛斌、施茵、叶盛兰拜到在地起身道:“多谢仙子成全”。 蓝枫倾一笑道:“你们要记得你们的幸福来之不易,莫要辜负了身边人才好”。说完看向薛斌,薛斌低下了头。 左明珠高兴的抱住蓝枫倾的胳膊道:“姐姐,明珠会的”。蓝枫倾摸了摸明珠的头道:“这里最苦的是你爹,以后好好孝敬他知道吗?”。左明珠认真的点了点头。 施茵和梁妈坚持要请大家到“她们家里”去喝两杯,张简斋自然没有去,因为他已够老了,而且又是位“名医”,总觉得吃过了晚饭后若是再吃东西,就是在和自己的肠胃过不去。 “喝酒”在他眼中看来,更好像是在拼命。 左明珠和薛斌也没有去,因为他们要回去继续扮演他们的戏,自然不能冒险被别人见到他们。 梁妈和施茵也没有坚持要他们去。 气锅鸡、红烂鸭、狮子头、清蒸鱼……这些都是要讲究火候的功夫名菜,梁妈想必已准备一整天了。 但这些菜现在却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因为桌上只剩下了三个人,而这三人连一点吃菜的意思都没有。 客人并没有走,走的反而是主人,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有一套很好的理由,虽然谁都听得出那些理由是编的。 他们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将楚留香和蓝枫倾两个人单独留下来而已,这意思非但楚留香懂得,蓝枫倾也懂得。 石绣云起身道:“仙子,我……我有事想和仙子单独说”。蓝枫倾自然知道石绣云要说什么,便起身向外面走去,石绣云跟着出去了,楚留香摇了摇头吃了口东西,喝了杯酒。 蓝枫倾停下了脚步,石绣云红着脸道:“仙子,我想问那个,仙子的哥哥,蓝砜轩去那了,这些天都不见他人”。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世上本无蓝砜轩”。石绣云一瞬间犹如雷击注视着蓝枫倾道:“那他是,是仙子你,那香味……”。 忽然,石绣云笑了道:“没有也好,就算真的有,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在一起,这样也好…也好”。 蓝枫倾拿出一把扇子放到了石绣云手中,石绣云看着扇子道:“仙子,谢谢你”。说完转身离开了。 蓝枫倾抬头看了眼星辰,转身回到了屋子,坐到了楚留香身边,举起杯一饮而尽,楚留香知道蓝枫倾心情不好,缓缓蓄满,渐渐的蓝枫倾的眼睛变的朦胧。 楚留香抱着蓝枫倾只觉得酒气撩人,一滴酒滴从蓝枫倾唇边遗落,顺着脖颈滑入衣襟,楚留香火气上涌吻住充满酒气的诱人红唇……。 如此佳夜,如此佳人,如此美酒,纵然不饮,也该醉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生事端 太阳已升起,阳光照入窗户,照在楚留香的脸上。 楚留香睡的很熟,手抓了抓发现身边又空了连忙睁开眼睛又出了一身冷汗,这时门被推开了……,但从门外走进来的并不是蓝枫倾,而是条酒气冲天、刚生出满脸胡碴子的颀长大汉。 楚留香叫了起来,道:“小胡,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你看到枫儿没有”。胡铁花看着楚留香紧张的样子道:“枫叶呀!看你紧张的样子,她和一点红去弄早点去了”。 楚留香松了口气,胡铁花打趣道:“风流盗帅楚留香被我们的枫叶吃得死死的,哈哈”。楚留香穿好衣服瞪了胡铁花一眼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女孩子看到你就逃得比马还快。”。 谁知胡铁花听了这话,立刻哭丧着脸,笑也笑不出来了,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竟“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大声道:“不错,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是个酒鬼,又是个穷光蛋,又懒、又脏、又丑,若有女孩子见了我不逃,那才是怪事。” 回来的蓝枫倾和一点红正好看见,胡铁花给了自己一耳光,听胡铁花说完,更加疑惑了都看向楚留香,楚留香也看呆了。 他知道胡铁花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认识胡铁花二十多年,胡铁花永远都是高高兴兴,得意洋洋的。现在他怎会变成这种样子?难道他有了什么毛病?只见胡铁花眼泪汪汪的,居然像是要掉眼泪了。 一点红将东西放到桌子上不明的看向反常的胡铁花,蓝枫倾拍了拍胡铁花问道:“醉蝴蝶,你受什么刺激了”。 胡铁花激动的回身抓住蓝枫倾的手道:“枫叶,怎么会有人喜欢像我这样的人呢!”。楚留香看到蹙眉的蓝枫倾道:“老酒鬼,枫儿手上有伤”。 胡铁花连忙松开蓝枫倾的手,看了看道:“枫叶,你怎么又受伤了呢!这才刚好几天啊!这次又是怎么受的伤啊!”。 一点红看着无奈的楚留香道:“还是因为救人。”胡铁花疑惑问道:“谁呀!”。楚留香知道一点红已经知道了道:“是那只手”。胡铁花瞪大了眼睛道:“什么”。 蓝枫倾打断胡铁花的话道:“好啦!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你到底抽什么疯”。 胡铁花一下子就蔫了,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坐下,楚留香忍不住笑道:“谁会说你丑,那人眼睛一定瞎了,你看你的鼻子、眉毛、眼睛……尤其是你这双眼睛,一万个男人中也找不出一个。” 胡铁花不由自主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像是觉得高兴了些,但忽又摇了摇头,苦着脸道:“就算我眼睛长得还不错也没有用,我是个穷光蛋。” 一点红缓缓道:“男子汉大丈夫,穷一点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穷得骨头硬……世上的女孩子并非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 胡铁花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但忽又缩了下去,摇头道:“只可惜我又是个酒鬼。” 蓝枫倾忍不住笑道:“喝酒又有什么不好?喝酒的人才有男子气概,古来有名的英雄、将相、诗人,哪个不喝酒,女孩子见到你喝酒的豪气,一颗心早已掉在你酒杯里了。” 楚留香很自然的提到了高亚男,正是因为胡铁花喝醉了,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要和高亚男成亲。 但第二天他就将这回事忘了,高亚男却未忘,硬逼着他要她,还说他若赖账,她没有脸活下去,她就要自杀。 这下子立刻将胡铁花吓得落荒而逃,高亚男就在后面追,据胡铁花自己说,她竟追了他两三年。 这本是胡铁花的得意事,楚留香以为总可叫胡铁花开心些了,谁知胡铁花一听“高亚男”这名字,一张脸立刻就变得像吊死鬼一样。 蓝枫倾奇怪,试探着问道:“莫非你又见着高亚男了?” 胡铁花道:“嗯。”楚留香讶然道:“她难道还不理你?”胡铁花道:“她……她就是不理我,简直就好像不认得我这个人似的。”说出这句话,他更像个刚受了委屈的孩子。 第一百三十章 枯梅大师 楚留香更奇怪了,拉着他坐了下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给我们听听。” 胡铁花道:“有一天我得了两坛好酒,就去找“快网”张三,因为他烤的鱼最好,我记得你也很爱吃的。” 楚留香笑道:“不错,只有他烤的鱼,不腥不老,又不失鱼的鲜味。” 胡铁花道:“我和他正坐在船头烤鱼吃酒,忽然有条船很快的从我们旁边过去,船上有三个人,其中有个我觉得很面熟。” 蓝枫倾失笑道:“高亚男?” 胡铁花点着头长叹道:“那时我也大吃一惊,就追下去,想跟她打个招呼,谁知她根本不理我,我拼命向她招手,她就像没瞧见。” 一点红道:“也许……也许她真的没有看到你。” 胡铁花道:“谁说的?她就坐在窗口,眼睛瞪了我半天,却像是瞪着根木头似的,我一路追下去,她一路坐在窗口,可就是不理我。” 楚留香道:“你为什么不索性跳上她的船?去问个明白。” 胡铁花苦着脸道:“我不敢。” 蓝枫倾失笑道:“你不敢?为什么?她顶多也不过只能把你踢下船而已。” 胡铁花叹道:“因为她的师父,华山派的那老尼姑也在船上,我倒真有点怕……”我不是怕她别的,就怕她那张脸。” 华山剑派当代掌门人“枯梅大师”,庄严持重,据说已有三十年未露笑容,江湖中人无论谁见到她都难免有些害怕的。 这下楚留香、蓝枫倾就连一点红都动容了。 楚留香动容道:“枯梅大师已有二十余年未履红尘,这一次怎会下山来了?” 他们忽然觉得这件事很有趣了,若没有十分重大的事,枯梅大师绝不会下华山,她既已下了华山,就必定有大事要发生。 楚留香忽然用力一拍胡铁花肩头,道:“你莫难受,等这里的事办完了,就陪你去找她,问问她为何不理你?” 胡铁花嘴角动了动,忽然道:“你见了枯梅大师,一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楚留香道:“为什么?”。胡铁花道:“因为她已还俗了。” 楚留香叫了起来,道:“枯梅大师会还俗!你见了鬼吧。”。 蓝枫倾和一点红面面相视,都惊讶的看向胡铁花。 枯梅大师落发出家已有四十余年,修为功深,戒律精严,若说她也会还俗,那简直比说楚留香做了和尚还要令人吃惊。 胡铁花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无论说给谁听,都绝没有人会相信,但她的的确确是还俗了。” 楚留香道:“你只怕是看错人了吧。” 胡铁花道:“枯梅大师的容貌,任何人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何况是我?” 楚留香道:“可是……” 胡铁花道:“我见着她时,她穿的是件紫缎团花的花袍,手里扶着根龙头拐杖,头上白发苍苍,看来就像是位子孙满堂的诰命夫人。” 楚留香说不出话来了,蓝枫倾缓缓道:“什么事情能惊动,枯梅大师呢!看来又有事情要发生了”。一点红无所谓道:“跟着你们多管管闲事也好,反正闲得慌”。楚留香、蓝枫倾笑了起来,胡铁花拍着一点红的肩膀道:“哈哈,说的好”。 枯梅大师居然下了华山,已令人吃惊,她会还俗,更令人难信,这其中必定又牵涉到一件稀奇古怪的大事。楚留香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他忽然跳了起来,拉着蓝枫倾飞奔出去,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午时前后,我们一定回来陪你去。” 江湖中的确又发生了件大事,无论谁想管这件闲事,都难免要有杀身之祸,若是聪明人,就该避得远远的。 只可惜聪明人有时也会做傻事。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秘少年 黄昏。 夕阳映着滚滚江水,江水东去,江湾处泊着五六艘江船,船上居然也有袅袅炊烟升起,仿佛是个小小的江上村落。 江船中有一艘显得分外突出,这不但因为船是崭新的,而且因为船上的人太引人注意。 窗上悬着竹帘,竹帘半卷,夕阳照入船舱,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端坐在船舱正中紫檀木椅。 她右手扶着根龙拐杖,左手藏在衣袖里,一张干枯瘦削的脸上,满是伤疤,耳朵缺了半个,眼睛也少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眼睛半开半合,开合之间,精光暴射,无论谁也不敢逼视。 她脸上绝无丝毫表情,就端端正正的坐着,全身上下纹风不动,像是桓古以来就已坐在那里的一尊石像。 她身子很瘦小,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威严,无论谁人只要瞧上她一眼,连说话的声音都会压低些。 这位老妇人已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人,何况她身旁带有两个美丽的少女,一个斯斯文文,秀秀气气,始终低垂着头,仿佛羞见生人,另一个却是英气勃勃,别人瞧她一眼,她至少瞪别人两眼。 崭新的江船、奇丑的老太婆、美丽的少女……这些无论在哪里都会显得很特出,楚留香、蓝枫倾他们远远就已瞧见了。 胡铁花忽然拉住楚留香向他确认,那船舱里坐的到底是不是枯梅大师,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因为高亚男在那里。 胡铁花问道:“那她到底还俗是为了什么呢!”。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想她未必是真的还了俗,只不过是在避人耳目而已。” 胡铁花道:“为什么要避人耳目?” 蓝枫倾缓缓道:“枯梅大师居然会下华山,自然是为件大事。” 胡铁花道:“这见鬼的地方,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何况枯梅大师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一辈子怕过谁?她可不像老臭虫,总是喜欢易容改扮,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蓝枫倾、一点红听了嘴角上扬,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也不说话,他望着那满面英气的少女,忽然笑道:“想不到高亚男倒还是老样子,非但没有老,反而显得更年轻了,看来没有心事的人总是老得慢些。” 蓝枫倾笑意更甚,看着开始发酸的胡铁花道:“果然如此呢!一定有好多优秀的男子追求高亚男呢!”。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和楚留香一唱一和的,在一旁安静的看戏。 胡铁花板起了脸,冷冷地道:“在我看来,她简直已像个老太婆了,你们的眼睛只怕有了毛病。” 一点红笑道:“我发现我身边不止一个醋坛子呢!,太酸了!”。楚留香和蓝枫倾相视一笑,胡铁花刚想反驳,就在这时,突见一艘快艇急驶而来。 艇上只有四个人,两人操桨,两人迎风站在船头,操桨的虽只有两人,但运桨如飞,狭长的快艇就像是一根箭,眨眼间使已自暮色中驶入江湾,船头黑衣大汉身子微微一揖,就窜上了枯梅大师的江船。 四人看向那打头的大汉,脸上带着层水锈,显然是终年在水上生活的朋友,站在起伏不定的快艇上,居然稳如平地,此刻——展动身形,更显出他非但水面上功夫不弱,轻功也有根基。 见到他一跃上了江船,就沉声问道:“老太太可是接到帖子而来的么?我们奉命前来迎……” 他一面说话,一面大步走入船舱,说到这里,“接”字还未说出来,枯梅大师的拐杖一点,他的人就凌空飞起,像个断线的风筝般的飞出了十几文,“扑通”一声落入江水里。 快艇上三个人立刻变了颜色,操桨的霍然抡起了长桨,船头上另一个黑衣大汉厉声道:“我兄弟来接你们,难道还接错了吗?” 话未说完,突见眼前寒光一闪,耳朵一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顿时就变得面无人色。 剑光一闪间,他耳朵已不见了。 但眼前却没有人,只有船舱中一位青衣少女腰畔的短剑仿佛刚入鞘,嘴角仿佛还带着冷笑。 枯梅大师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身旁的紫衣少女正在为她低诵着一卷黄经,根本连头都未曾抬起。 船舱中香烟缭绕,静如佛堂,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快艇已被吓走了,去时比来时还要快得多。 胡铁花摇着头,喃喃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想不到火气还是这么大。” 蓝枫倾微笑道:“这就叫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胡铁花道:“但枯梅大师船泊在这里,显然是和那些黑衣人约好了的,那么人家既然如约来接她,她为何却将人家赶走?。” 楚留香笑了笑,道:“这只因那些人对她礼貌并不周到,枯梅大师虽然修为功深,但却最不能忍受别人对她无礼。” 一点红迎风站在石上,将一切尽收眼底,静静听着几人的谈论。 胡铁花摇着头笑道:“枯梅大师的脾气江湖中人人都知道,那些人却偏要来自讨苦吃,如此不识相的人例也少见得很。” 楚留香道:“这只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枯梅大师。” 胡铁花皱眉道:“那些人若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会约好她在这里见面呢?” 楚留香笑了,道:“我既不是神仙,又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你问我,我去问谁?” 胡铁花撇了撇嘴,冷笑道:“人家不是楚香帅一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 楚留香只当没听到他的话,悠然道:“几年不见,想不到高亚男不但人更漂亮了,谁能娶到这样的女孩子做太太,可真是福气。”蓝枫倾看着胡铁花的表情越发不自在了,胡铁花板起脸道:“你已经有了枫儿,否则,我让给你好了。”蓝枫倾失笑道:“醉蝴蝶你呀!心口不一,你这样……”。 她并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她已发现方才那快艇去而复返,此刻又箭一般急驶而来。 船头上站着身长玉立的轻衫少年,快艇迎风破浪,他却像钉子般在船头,动也不动。 胡铁花道:“原来他们去找救兵去了,看来这人的下盘功夫倒不弱。” 快艇驶到近前,速度渐缓。 只见这轻衫少年袍袖飘飘,不但神情很潇洒,人世长得很英俊,脸上更永远都带着笑容,远远抱拳道:“不知这里可是蓝太夫人的座船么?” 他语声不高,却很清朗,连几人都听得很清楚。 枯梅大师虽仍端坐不动,却向青衣窄袖的高亚男微一示意,高亚男这才慢吞吞的走到船头,上上下下打量了这少年几眼,冷冷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少年赔着笑道:“弟子丁枫,特来迎驾,方才属下礼数不周,多有得罪,但求蓝太夫人及两位姑娘恕罪。” 他不但话说得婉转客气,笑容更可亲。 高亚男的脸色不觉也和缓了些,这少年丁枫又赔着笑说了几句话,高亚男也回答了几句。 这几句话说得都很轻,连楚留香和蓝枫倾也听不到了,只见丁枫已上了大船,恭恭敬敬向枯梅大师行过礼,问过安。 枯梅大师也点了点头,江船立刻启淀,竟在夜色中扬帆而去。 胡铁花转身疑惑询问楚留香、蓝枫倾还有一点红他们,楚留香回答了他又打趣胡铁花说,兴许,枯梅大师是为了给高亚男招亲来的,胡铁花明明气到不行,还非嘴硬的很,让蓝枫倾摇头不已,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却不知道珍惜…… 第一百三十二章 蓝色玉牌 夜静得很,也暗得很。 江上夜色凄迷。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远远望去,枯梅大师的那艘船已只剩下一点灯光,半片帆影,但行驶轻还是很快,他们的轻舟几乎已使尽全速,才总算勉强跟住它。 胡铁花高踞在船头上,眼睛瞬也不解的瞪着前面那艘船,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酒,居然已有很久没有说话了。 不知何时,前面的船行已慢了下来,两条船之间的距离已渐渐缩短,雾虽更浓,那大船的轮廓却已清楚可见。 那大船上的人是不是也看到了这般小船呢? 楚留香正想叫船行慢些,将两船间的距离再拉远,忽然发现前面那条大船竞已停下,而且像是浙渐在往下沉落。 楚留香身形忽然掠起环着蓝枫倾,凌空一转,已跃上那大船的船头。 一点红和胡铁花随后跟上。 船已倾没,船舱中已入水。 枯梅大师、高亚男、害羞的少女、黑衣少年丁枫和操船摇橹的船夫竟已全都不见了。 夜色凄迷,江上杏无人影。 一阵风吹来,胡铁花竟已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嘎声道:“这条船明明是条新船,怎么会忽然沉的?船上的人到哪里去了?难道全都被水鬼抓去吞吃了么?”。 一点红目光如狼般,打量着寂静的周围。 胡铁花本来是想说句玩笑话的,但一句话未说完,忍不住又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掌心似已泌出了冷汗。 他长长吸了口气,忽然又发觉江风中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腥臭之气,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味道?你们……” 楚留香根本什么也没有嗅到,却发现江水上流下一片黑腻腻的油光,将他们这般小船和已将沉没的大船全都包围住了,抱着蓝枫倾的手越发的紧了。 一点红护着蓝枫倾一侧,随时准备动作。 胡铁花的语声已被一阵急箭破空之声打断,只见火光一闪,一根火箭自远处射入了江心。 接着,就是“蓬”的一响,刹那之间,整条江水都似已被燃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洪炉。 他们的人和船转瞬间就已被火焰吞没。 水下 楚留香和蓝枫倾犹如鱼入了水,十指相扣向岸边游去,一点红和胡铁花紧随其后。 不知游了多久,几人终于游上了岸,刺骨的海风吹过,浑身湿透的蓝枫倾不禁的打了个寒噤,楚留香、一点红心疼看着蓝枫倾冻的泛白的脸,楚留香揽住蓝枫倾道:“先找个地方换洗一下”。一点红点了点头道:“嗯”。胡铁花拧了拧衣服道:“该死,枫叶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蓝枫倾摇了摇头道:“没有”。几人离开了岸边,寻着灯光找到了客栈。 书德客栈 房内 蓝枫倾泡在浴桶里,楚留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雾气中蓝枫倾闭着双眸,脸红润起来,目光不由自主的下移,泛红撩人的玉颈,水下诱人的春光。 楚留香只觉得嗓子干的很,蓝枫倾似乎感觉到了楚留香的视线,眼眸半遮道:“留香你们也去洗一洗吧!”。 楚留香躲开蓝枫倾的眸子怕自己把持不住干咳一声道:“嗯,你休息一下也好”。 蓝枫倾轻柔的“嗯”了一声,楚留香将纱缦放下开门离开了,蓝枫倾看着慌张离开的楚留香微微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眸。 楚留香拉上一点红和胡铁花去公共浴室泡上一泡,松弛松弛神经。 一个时辰左右,蓝枫倾换了身蓝衣带上了面纱走出了客栈,蓝枫倾缓步走在街上,来往的人都在打量着充满神秘感的蓝枫。 蓝枫倾刚要走进一家叫珠玉良缘的首饰楼,背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姑娘,在下手里有一件东西与姑娘极其相配,不知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蓝枫倾只觉声音耳熟的很,转过身看清来人时顿了顿发现,此人正是接走枯梅大师她们的轻衫少年丁枫,诡异的消失在海上却出现这里又为何找上自己。 蓝枫倾自己也好奇的很,缓缓道:“那就劳烦阁下了”。丁枫一笑道:“这边请”。蓝枫移步跟上…… 名叫清水浅溪的茶楼,雅致的很假山落水错落有致的隔开一个一个的位置。 湄潭翠芽的雅间 蓝枫倾以为丁枫刚才说的只不过是借口罢了,丁枫真的拿出了一个雕刻精巧的木匣子放到蓝枫倾面前道:“姑娘,请”。 蓝枫倾更加疑惑不已了,也不怕他做什么手脚,缓缓打开匣子。 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玉牌躺在里面,蓝枫倾看了眼丁枫,将玉牌拿起触手生温,玉牌上面雕刻了一只蝙蝠而蝙蝠的胸口有一枚极其精致小巧的枫叶如果不仔细看,会被人忽略掉的。 蓝枫倾拿着玉牌看向丁枫,丁枫恭敬一礼道:“东西已送到,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在下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蓝枫倾疑惑的收起玉牌起身离开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后娘娘 蓝枫倾走在街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又走了一会发现前面吵闹的很。 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却隐约听见了胡铁花的声音,只好飞身上房轻巧的掠了过去,落在了房檐上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胡铁花正和女子打架,女子不但年纪很轻,而且美极了,直鼻梁、樱桃嘴,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穿的是一件绣着金花墨凤的大红箭衣,一双粉底官靴,配着同色的洒脚裤。 头上戴着顶紫金冠,腰上束着同色的紫金带。 骤然一看,正活脱脱像是个刚从靶场射箭下来的王孙公子。 这少女金冠上本来是镶着颗珍珠的,而且必定不小,现在珍珠却已不见了。 蓝枫倾又看到站在浴池门口的楚留香、一点红身旁跟着一个偏瘦不是很高,神情却有些紧张的男人,楚留香和此人时不时说上两句,两人关系像是极好。 蓝枫倾想他就应该是爱珍珠爱的要命的“快网”张三了,“快网”张三,这人不但水性高,鱼烤得好,而且机警伶俐,能说会道,眼皮杂,交的朋友也多,对朋友当然也很够义气。 这人样样都好,只有一样毛病。 只要一看到好的珍珠,他手就痒了,非想法子弄到手不可,黄金白银、翡翠玛瑙,样样都打动不了他的心。 他只爱珍珠,就好像胡铁花看到好酒一样。 蓝枫倾再将目光转到胡铁花和红衣女子这边,越发觉得红衣女子熟悉的很,眼前一亮。 原来此女是万福万寿园金老太太的第三十九孙女“火凤凰”金灵芝。 若以武功而论,石观音、水母阴姬、血衣人……这些人的武功也许比金太夫人高些。 但若论势力之大,江湖中却没有人能比得上这金太夫人了。 金太夫人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 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总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以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其中只有一个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后极品。还有一个出身军伍,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只因其中一个女儿削发为尼,投入了峨媚门下,传了峨媚“若因大师”的衣钵。 她的孙儿孙女也大都成名立万,“火凤凰”金灵芝是最小的一个,也是金老太太最喜欢的一个。 最重要的是,金老太大家教有方,金家的子弟都是正路,绝没有一个为非作歹的,是以江湖中提起金太夫人来,大家都尊敬得很。 蓝枫倾一笑看来胡铁花是替张三顶缸了,金灵芝喝声中,她的剑法又一变。 绵密的剑式,忽然变得疏谈起来。 漫天剑气也突然消失了。 只见她左手横眉,长剑斜削而出,剑光似有似无,出手似快似慢,剑路似实似虚,招式将变未变。 不识货的人这次已看不出这种剑法有什么巧妙了。 有的人甚至以为这小泵娘心已怯,力已竭。 但楚留香和蓝枫倾看到她这一招出手,面上却已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他们已看出这一招正是华山派剑法“清风十三式”中的第一式“清风徐来。” 这“清风十三式”妙就妙在“清淡”两字,讲究的正是:“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对手既然根本就摸不清他的剑路和招式,又怎能防避招架。 高亚男号称“清风十三式”学全,只不过学会了九式而已。 除了高亚男外,枯梅大师根本就未将这“清风十三式”的心法传授给任何弟子,华山派以外的人,自然更无从学起。 但现在金灵芝居然竟使出了一招“清风徐来”,胡铁花更是吓了一大跳。 只听“哧”的一声,他衣襟已被剑划破,冰冷的剑锋堪堪贴着他的皮肉划过,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以胡铁花的武功,本来是不会躲不开这招的,但他已不知见过高亚男使过多少次“清风徐来”了。 这一招“清风徐来”的剑式,他也已学得似模似样,只不过其中的神髓,却无论如何也学不会。 高亚男自然也绝不会将心法传授给他,枯梅大师门规严谨,谁也没这么大胆子敢将师门心法私下传授给别人,此刻金灵芝居然使出了一招“清风徐来”,而且神充气足,意在剑先,竟似已得到了“清风十三式”的不传之秘! 若是换了别人也还罢了,胡铁花却深知其中厉害,自然难免吃惊,一惊之下,心神大分,竟险些送了命! 金灵芝一招得手,第二招己跟着刺出。只见她出手清淡,剑法自飘忽到妙,如分花拂柳,赫然又是一招“清风十三式”中的“清风指柳”! 只见眼前蓝影一闪,手腕已经被人捉住了! 这人来得实在太快,快得不可思议。 金灵芝眼角刚瞥见这人的影子,刚感觉到这人的存在,这人已将她的手腕门轻轻扣住。 这人出手轻柔的很,但也不知怎么得,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周围的人都在打量着如清风般出现的蒙面的蓝衣女子。 胡铁花笑着看着蓝枫倾的背影,楚留香和一点红的目光都聚在了蓝枫倾身上。 张三打量着蓝枫倾又看了看楚留香和一点红温柔的目光好像猜到了什么。 蓝枫倾柔声道:“时间一晃,你都长怎么大了”。 蓝枫倾松开了手,原本怒气冲冲的金灵芝看清楚来人时愣了愣变的欣喜的很,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收剑拜下道:“万福万寿园第三十九孙女金灵芝拜见皇后娘娘”。 那些围观的人居然跟风也拜下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蓝枫倾愣住了,楚留香不停的摸鼻子,一点红脸色暗的很,胡铁花好笑的看向楚留香,张三有些反应不过来,其他的武林人士都面面相视。 蓝枫倾缓了缓扶起金灵芝道:“都起来吧!皇后娘娘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呢!我是她的妹妹身形与她有些相似弄错了也属正常”。 <ahref=http://www.qidian.com>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a>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遇丁枫 金灵芝怎么会不懂轻声咳了咳道:“是我搞错了”。 围观的人谁也不敢埋怨金灵芝,楚留香走到蓝枫倾身边揽住蓝枫倾看向金灵芝缓缓道:“我想问姑娘一件事”。 金灵芝本不想理他但看到蓝枫倾和他如此亲密半响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蓝枫倾自然知道楚留香要问什么,只听楚留香沉声道:“我只想请问姑娘,姑娘方才使出的这‘清风十三式’,是从哪里学来的?” 金灵芝的脸色突然变了,大声道:“什么‘清风十三式’?我哪里使出过‘清风十三式’的?你看错了,你眼睛一定有毛病。” 这就像小孩子偷糖吃,忽然被大人捉住,就只有撒赖,明明满嘴是糖,却硬说没有,明明知道大人不相信,还是要硬着头皮赖一赖。 谁知楚留香只笑了笑,居然也不再追问下去了。 蓝枫倾看着金灵芝闪躲的目光心里的疑惑清晰了不少,金灵芝拉住蓝枫倾道:“蓝姐姐,我的珍珠被他偷走了”。 蓝枫倾和楚留香知道她只不过是想转移话题罢了,楚留香不紧不慢道:“窝主是有不过不是我”。金灵芝道:“不是你是谁”。楚留香缓缓道:“是”。 蓝枫倾一笑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他伸出手,徐徐的划着圈子,指尖在每个人面前都保是要停下来,经过胡铁花面前的时候,胡铁花心里暗道:“糟了。” 他方才说楚留香“活像猴子”,以为楚留香这下子一定要修理修理他了,谁知楚留香的手并没有在他面前停下来。 只听楚留香将“是”字拖得长长的,到现在才说出一个“他”字。 楚留香的手正不偏不倚指着一个脸色好像熟螃蟹一样的人,穿的是一件紫缎团花的袍子,腰上还系着根玉带。 他身材本极魁传,脱得赤条条时倒也没什么,此刻穿起衣服来,紫红的缎袍配着他紫红色的脸,看来当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派头之大,几十个人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这紫袍大汉尴尬的很也惊讶的很,极力的辩解到,但是楚留香想让一个人倒霉那人无论如何也是跑不了的,那紫袍大汉实在说不楚留香,他一面说,一面往外走,似乎怒极之下,已要拂袖而去。 只见剑光一闪,金灵芝已拦住了这紫袍大汉的去路,用剑尖指着他的鼻子,冷笑着道:“你想溜?溜到哪里去?”。 楚留香说那珍珠就在那紫袍大汉的腰带上,紫袍大汉实在拗不过他们,最后决定搜身来解决事情,紫袍大汉说如果搜不到如何,楚留香就赔给脑袋给他。 楚留香又道这事关他的生死必须必须亲自搜他的腰带,楚留香双手拿着那根玉带仔细瞧了几眼,突然高高举起。 手一扳,只听“哧哧”之声不绝于耳,玉带中竟暴雨般射出了数十点寒星;接着就是“夺,夺,夺”一串急响,数十点寒星全都射入了屋顶,一闪一闪的发着惨碧色光芒。 这暗器又多又急,瞧那颜色,显然还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别人与他交手时,怎会想到他腰带中还藏着暗器,自是防不胜防。 旁边瞧的人虽然大多不是武林中人,但其中的厉害却是人人都可以想到的,大家都不禁为之失色 金灵芝冷冷道:“好歹毒的暗器,带这种暗器的人,想必就不会是好人。” 紫袍大汉脸色又发育,抗声道:“暗器是好是歹都无妨,只要没有珍珠,也就是了。” 楚留香道:“各位现在想必已看出这玉带是中空的,珍珠就藏在里面……喏,各位请留心瞧着……” 他两手忽然一扳,“崩”的一声,玉带已断,里面掉下了一样东西,骨碌碌的在地上滚停。 眼快的人都已瞧见,从玉带里落下来的,赫然正是一粒龙眼般大小的,圆润夺目的珍珠! 紫袍大汉几乎晕了过去,心里又惊、又急、又痛。 事已至此,怎么辩解也无用了,情急之下要去抢珍珠,被胡铁花一拳拦下,胡铁花有些惊讶面前此人居然接下了自己三、四层功力的一拳,金灵芝铁青着脸,瞪着那紫袍大汉,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紫袍大汉还未说话,那身边带佩刀的人实在忍不住了,大喝道:“大爷们就算拿了你一颗珍珠,又有什么了不起!成千上万两银子,大爷们也是说拿就拿,也没有人敢咬掉大爷的蛋去。” 金灵芝怒极反笑,冷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话未说完,剑已刺出。只见剑光飘忽闪烁,不可捉摸。 她怒极之下,情不自禁,又赫然的使出是一招“清风十三式”。 楚留香、蓝枫倾交换了眼神,会心一笑。 就在这时,突见人影一闪,一个人自门外斜掠了进来!这人来得好快! 金灵芝的剑早巳刺出,但这人竟比她的剑还快。 只听“拍”的一声,金灵芝的剑竟被他的两只手夹住! 这一来连楚留香都不免吃了一惊。 这人身法之快,已很惊人,能以双手夹住别人的剑锋,更足惊人,但令楚留香吃惊的倒不是这些。 金灵芝此刻所使的剑法,若不是“清风十三式”,倒也没什么,但她此刻用的正是“清风十三式。” 这种剑法的变化谁也捉摸不到,连楚留香也无法猜透她的剑路,但这人出手就已将她剑式制住,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思议。 只见这人长身玉立,轻衫飘飘,面上的笑容更温柔亲节,叫人一见了他就会生出好感。 蓝枫倾看清来人时,那人正是不久前见过的丁枫。 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见了这人,又吃了一惊,他们绝未想到,这人竟是昨晚和枯梅大师同船而去的英俊少年丁枫! 金灵芝见了丁枫,也像吃了一惊,脸色立刻变了。 蓝枫倾将金灵芝的神色看在眼中。 丁枫却微笑着道:“多日不见,金姑娘的剑法精进了,这一招‘柳絮飞雪’使得当真是神完气足,意在剑先,就连还珠大师只怕也得认为是青出于蓝。” 还珠大师正是金灵芝的七姑,“柳絮飞雪”也正是峨嵋嫡传剑法中的一招。旁边有几个练家子已在暗暗点头:“难怪这位姑娘的剑法如此高卓,原来是峨媚派门下。” 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都知道金灵芝方使出的明明是“清风十三式”中第八式“风动千铃”。“风动千铃”和“柳絮飞雪”骤眼看来,的确有些相似,但其中的精微变化,却截然不同! 这丁枫为何偏偏要指鹿为马呢? 丁枫替那紫袍大汉那俩个人说情,金灵芝居然没又发作让人诧异的很,看来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啊! 佩刀人道:“多谢公子仗义执言,否则……” 紫袍大汉抢笑道:“这件事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大家全是误会,现已解释开了,在下今晚还是要摆酒向金姑娘赔礼。 丁枫笑道:“好极了,好极了……” 紫袍大汉道:“不知金姑娘肯赏光么” 金灵芝“哼”了一声,还未说话,丁枫已代替她回答了,笑道:“不但金姑娘今夜必到,在场这几位朋友,也一定要到,大家既然在此相会,也总算是有缘,岂可不聚一聚。 他忽然转身面对着楚留香和一点红、胡铁花,微笑道:“不知这三位兄台可有同感么?” 楚留香笑道:“只要有酒喝,我纵然不去,我这位朋友一定会拉我去的。” 一点红冷声不吭,看向蓝枫倾。 胡铁花在笑道:“一点也不错,只要有酒喝,就算喝完了要挨几刀,我也非去不可。” 丁枫转过身看向蓝枫倾道:“又和仙子见面了,仙子一定不会推辞的吧!”。楚留香和一点红皱起眉却没有发作,丁枫有意无意的看向楚留香,蓝枫倾点了点头,丁枫笑道:“好极了,好极了……”。 突听一人说:“如此热闹的场面,不知道请不请我?” 这人站在人丛里,比别人都高着半个头,只因他的腿比别人都长很多,衣着之华丽绝不在那紫袍大汉之下,手上还提着个三尺见方的黑色皮箱,看来份量极重,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紫袍大汉目光闪动,大笑道:“兄台若肯赏光在下欢迎还来不及,怎有不请之理?” 那长腿的人笑道:“既然如此,我先谢了,却不知席设哪里?” 紫袍大汉道:“就在对面的‘三和楼’如何” 长腿的人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 他含笑膘了楚留香一眼,大步走出去。 既然已没什么热闹好看了,大家也就一哄而散。金灵芝和蓝枫倾说了一声和丁枫一起走了,她似乎并不想和丁枫一起走,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竟未拒绝。 第一百三十五章 紫鲸帮主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一转过街,胡铁花就忍不住问道:“张三那小子呢!”。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叫他溜了”。楚留香说完看向正在向一点红询问事情经过的蓝枫倾道:“枫儿,那丁枫刚才为什么说又和你见面了”。 一点红和胡铁花都看向蓝枫倾,蓝枫倾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将那块玉牌拿了出来,三人仔细的打量着玉牌,胡铁花挠了挠头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一点红眉头紧皱道:“我看这玉牌只不过是由丁枫转交给枫儿的罢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没错,我想这个送枫儿玉牌的人就是丁枫的幕后人,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他要将这玉牌送枫儿呢!这玉牌又代表了呢!”。 蓝枫倾缓缓道:“这些容后在想吧!紫鲸帮帮主海阔天想必认出你来了,否则他怎么会受这哑巴亏”。胡铁花忽然狠劲地一拍脑袋,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看向胡铁花,胡铁花道:“刚才那人居然是海阔天,一直在东南海面上做海盗的,杀人劫货,无恶不作?我居然为他受冤枉难过”。 胡铁花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三人道:“你们既然都已经认出了他,但你们为何又放他走了呢?” 楚留香道:“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 胡铁花沉吟着,道:“海阔天若是草,蛇是谁?……丁枫?” 一点红道:“不错。” 胡铁花点头道:“此人的确可疑,他本在枯梅大师船上,船沉了,他却在这里出现而且还给了枫叶一块雕刻着蝙蝠的玉牌;他本是去接枯大师的,现在枯梅大师却不见了。” 楚留香道:“这也是我第一件觉得奇怪的事,我实在想到不到他会去找枫儿”。 胡铁花道:“金灵芝和华山派全无渊源,却学会了华山派不传之秘‘清风十三式’,而且还死也不肯认帐。” 蓝枫倾点点头道:“这是第二件怪事。” 胡铁花道:“金灵芝本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见了丁枫,却好像服气得很,她和丁枫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一点红道:“这是第三件。” 胡铁花道:“紫鲸一向只在海上活动,海阔天却忽然也在这里出现了;丁枫既然肯为他解围,想必和他有些关系。他们怎会有关系的?” 楚留香道:“这是第四件。” 胡铁花想了想,道:“丁枫一出手就能夹住金灵芝的剑,显然对‘清风十三式’的剑路也很熟悉。他怎么会熟悉华山的剑法?” 一点红道:“这是第五件。” 胡铁花道:“他明明知道那是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却硬要就说它是峨媚的‘柳絮剑法’,显然也在为金灵芝掩饰。他为的是什么?” 蓝枫倾道:“这是第六件。” 胡铁花道:“他的双掌夹剑,用的仿佛是自扶桑甲贺谷传来的‘大拍手’,轻功身法却仿佛和昔年的血影人路数相同,又对华山派的剑法那么熟悉;这少年年纪虽轻,却有这么高的武功,而且身兼好几家的不传之授,他究竟是什么来路?” 楚留香道:“这是第七件。” 一点红看向胡铁花缓缓道:“酒鬼,你这一次细心很多啊!”。蓝枫倾打趣道:“因为事关高亚男吧!,他啊!”。楚留香笑着看向不吭声的胡铁花。 胡铁花却想没听见一样揉着鼻子,鼻子都揉红了。 楚留香又道:“还有呢?”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一天之内就遇着了七件令人想不通的怪事,难道还不够?” 一点红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七件事之间的关系?” 胡铁花捂了捂头道:“我的头早就晕了。” 一点红又道:“这七件事其实只有一条线,枯梅大师想必就是为了追查这条线而下山的。” 胡铁花睁大了眼睛道:“哦!”。 蓝枫倾道:“‘清风十三式’本是华山派不传之秘,现在却至少已有两个不相干的人知道了,这秘密是怎么会走漏的?枯梅大师身为华山掌门,自然不能不管。” 胡铁花恍然道:“不错,枯梅大师下山,为的就是要追查‘清风十三式’和秘传心法是怎么会给外人知道的,她为了行动方便,自然不能以本来身份出现了。” 楚留香道:“知道‘清风十三式’秘传心法的只有枯梅大师和高亚男,枯梅大师自己当然绝不会泄露秘密……” 胡铁花断然道:“高亚男也绝不是这种人。” 蓝枫倾笑道:“她当然不是这种人,所以这件事只有一种可能。” 胡铁花道:“什么可能?” 楚留香道:“‘清风十三式’的心法秘笈已失窃了。” 胡铁花长长吸了口气,道:“不错,除了这原因之外,枯梅大师怎肯轻易出山。” 楚留香沉吟道:“‘清风十三式’既是华山派的不传秘,它的心法秘笈收藏得必定极为严密……” 胡铁花抢着道:“能有法子将它偷出来的人,恐伯只有‘盗帅’楚留香了。” 一点红勾了勾嘴角,不语。 楚留香苦笑道:“我也没这么大本事。” 蓝枫倾轻声道:“我想因为高亚男在,才没有怀疑到留香”。楚留香、一点红看向郁闷的胡铁花。 胡铁花边苦笑道:“这件事简直好像和‘天一神水’的失窃案差不多了。” 蓝枫倾缓缓道:“骤然一看,两件事的确仿佛有些大同小异,其实却截然不同。” 胡铁花道:“有什么不同?” 蓝枫倾道:“神水宫弟子极多,分子复杂,华山派却向择徒最严,枯梅大师门弟子一共也只不过有七个而已。” 胡铁花道:“不错。” 蓝枫倾道:“神水宫的‘天一神水’本就是‘阴姬’的门下弟子保管,‘清风十三式’的剑谱却一定是枯梅大师自己收藏的……” 胡铁花道:“不错,要偷‘清风十三式’的剑谱,的确比偷‘天一神水’困难多了。” 楚留香道:“由此可见,偷这剑谱的人,一定比偷‘天一神水’的无花还要厉害得多。”胡铁花道:“你想这人会不会是……丁枫?”。楚留香看到蓝枫倾眼中划过的暗色,叹了口气。 一点红沉吟道:“纵然不是丁枫,也必定和丁枫有关系。” 楚留香道:“枯梅大师想必已查出了线索,所以才会冒那‘蓝太夫人’的名到这城来和丁枫相见。” 胡铁花道:“如此说来,她只要抓住丁枫,岂非就可问个水落石出?” 楚留香笑了笑道:“枯梅大师自然不会像你这么鲁莽,她当然知道丁枫最多也不过是条小蛇而已,另外还有条大蛇……” 胡铁花道:“大蛇是谁?”看向蓝枫倾接着道:“送枫叶玉牌的人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嗯,到现在为止,那条大蛇还藏在草里,只有将这条大蛇捉住,才能查出这其中的秘密,捉小蛇是无用的。” 胡铁花沉思着点了点头,道:“枯梅大师现在的做法,想必就是为了要迫出这蛇究竟藏在哪堆草里,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 一点红道:“看来你是弄明白了。” 胡铁花道。”但我们……” 楚留香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们已绝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这件事不但和枯梅大师有关,也和很多别的人有关。” 胡铁花道:“哦?” 蓝枫倾道:“除了枯梅大师外,一定还有很多别的人秘密也落在这条大蛇的手里,和这件事有牵连的更都是极有身份的人物。” 胡铁花叹道:“不错,这件事的确比那‘天一神水’失窃案还是诡密复杂得多。” 楚留香道:“最重要的是,无花盗取‘天下神水’,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要用,这条大蛇盗取别人的秘密,却是为了出售” 胡铁花愕然道:“出售?” 楚留香道:“你想,金灵芝是怎么会得到‘清风十三式’秘传心法的?” 胡铁花也不禁动容道:“你难道认为她是向丁枫买来的?” 楚留香道:“不错”。 蓝枫倾柔声道:“这种交易自然极秘密,丁枫必早已警诫过她,不可将剑法轻易在人前炫露,便今天她情急之下,就使了出来。” 胡铁花恍然道:“所以她一见丁枫,就紧张得很,明明不能受气的人,居然也忍得气了,为的就是知道自己错了事。” 一点红冷声道:“正因如此,丁枫才故意替她掩饰。” 胡铁花笑了笑,道:“只可惜他无论怎样掩饰,纵瞒得了别人,也瞒不过我们的。” 楚留香道:“丁枫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是谁,不知道我们和华山派的关系,也许他还以为将我们也一起瞒过了。” 一点红摇头看向蓝枫倾道:“不,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已经准备要对我们动手了吧!“。 胡铁花冷笑道:“想杀我们的人可不止他一个,现在那些人呢?” 楚留香道:“那些人是那些人,丁枫是丁枫” 胡铁花道:“丁枫又怎样,难道能比石观音,比血衣人更厉害?”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丁枫也许不足惧,但那条大蛇……”看向了蓝枫倾。 胡铁花大声道:“你怎么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起来了?……那条大蛇又怎样,难道能把我们吞下肚里去?”看到楚留香的眼神道:“更何况那条大蛇手伸向我们枫叶了”。 楚留香揽住了蓝枫道:“从现在开始,我和冰块会寸步不离的护着你的”。一点红认真的点了点头。 蓝枫倾一笑道:“你们不用怎么紧张,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他迟早会冒头的,他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甲贺谷的‘大拍手’、血影人的轻功心法,已都是武林中难见的绝技,‘清风十三式’更不必说了”。 楚留香接着道:“他们能将这三种武功都学会,何况别的。一个人若能身兼数十家武功之长,这种难道不比石观音他们可怕?” 胡铁花道:“哼!” 楚留香道:“何况,能学到这几种武功,那得要多大的本事?由此可见,那条大蛇的心机和手段,也必定非常人能及。” 胡铁花冷笑道:“阴险毒辣的人,我们也见得不少了。”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也不是真怕了他们,只不过能小心总是小心好些。”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好对付的,无论谁也只要牵连进去了,再想脱身,只怕就很难。” 一点红环胸道:“紫鲸帮海阔天,万福万寿园金灵芝,华山派枯梅大师这些人都牵扯进来了,事情好像变的越来越有趣了”。蓝枫倾笑着道:“看来你发现了管闲事的乐趣了呢!”。楚留香和一点红相视一笑。 楚留香道:“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 胡铁花沉吟着,道:“就算只有这些人,已经很了不得了。” 一点红冷冷道:“除此之外,我知道至少还有一个很了不得的人。” 胡铁花道:“谁?” 一点红道:“这人现在就在我们身后。” 胡铁花吃了一惊,霍然转身,果然看一个人早就跟在他们后面,他也看出来这人必定很有些来历。 四人对视了一下,缓步转身离开。 第一百三十六章 形迹败露 这是条通向江岸的路,很是偏僻。 路旁杂草丛生,四下渺无人迹——只有一个人。 这人穿着件极讲究的软缎袍,手里提着个黑色的皮箱,衣服是崭新的,皮箱却已很破旧。 他的人很高,腿更长,皮肤是淡黄色的,黄得很奇怪,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又仿佛常常都在生病。 但他的一双阵子却很亮,和他的脸完全不相称,就好像老天特地借了别人的一双眼睛,嵌在他脸上。 胡铁花笑了。若是别人在后面钉他们的梢,他早就火了,但他对这人本来就没有恶感,此刻远远就含笑招呼着道:“同船共渡,已是有缘,我们能在一个池子里洗澡,更有缘了,为何不过来大家聊聊。” 这人也笑了。 他距离胡铁花他们本来还很远,看来走得也不太快,但一眨眼问,就已走时三四丈,再一眨眼,就已到了他们的面前。 楚留香脱口赞道:“好轻功”。一点红冷冷的站在蓝枫倾身边,蓝枫倾收回眼眸。 这人笑了笑,道:“轻功再好,又怎能比得楚香帅。” 楚留香含笑道:“阁下认得我,我却不认得阁下,这岂非有点不公平。” 这人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说出来,四位也绝不会知道。” 楚留香道:“阁下太谦了。” 胡铁花已沉下了脸,道:“这倒也不是太谦,只不过是不愿和我们交朋友而已。” 这人抢着道:“我绝非故意谦虚,更不是不原和四位交朋友,只不过……” 他笑了笑,接着道:“在下姓勾,名子长,四位可听过么?” 四人互相看了看都怔住了。“勾子长。” 这名字实在奇怪得很,无论谁只要听过一次,就很少难忘记,他们非但没听过这名字,简直连这姓都很少听到。 勾子长笑道:“四位现在总该知道,我是不是故意作状了。” 他接着又道:“其实我这人从来也不知道“谦虚”两字,以我的武功,在江湖中本该很有名才是,只不过,我根本就未曾在江湖走动过,四位自然不会听过我的名字。” 这人果然一点也不谦虚,而且直爽得很。 胡铁花最喜欢就是这种人,大笑道:“好,我叫胡铁花,你既认得楚留香想必也知道我的名字。” 勾子长:“不知道。”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笑着看向胡铁花笑不出来了。 他忽觉得太直爽的人也有点不好。 幸好勾子长已接着道:“但我也看得出,以胡兄你武功在江湖中的名气绝不会在楚香帅和蓝仙子之下……”。 蓝枫倾抬眸看向他,勾子长似乎感觉到了蓝枫倾的目光一笑道:“比翼仙侣向来是形影不离的,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胡铁花忍不住笑道:“你用不着安慰我,我这人还不算太小心眼。”他瞪了楚留香一眼,扳起了脸道:“但你也不必太得意,我就算不如你有名,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我酒比你喝得多,醉的时候比你多,所以风头都被你抢去了。” 楚留香笑道:“是是是,你的酒比我喝得多,每次喝酒,我喝一杯,你至少已喝了七八十杯。” 胡铁花道:“虽然没有七八十杯,至少也有七八杯,每次我看见你举起杯子,以为你要喝了,谁知你说几句话后,就又放了下去。” 他指着楚留香的鼻子道:“你的毛病就是话说得太多,酒喝得太少。” 楚留香道:“是是是,天下哪有人喝酒比得上你,你喝八杯,我喝一杯,先醉倒的也一定是我。” 胡铁花道:“那是一点也不假。” 蓝枫倾和一点红看着斗嘴的两人相视一笑,蓝枫倾接着一点红的角度向杂草看去,一点红理了理蓝枫倾的发丝带回了蓝枫倾的视线。 勾子长忍不住笑了。 觉得这两人斗起嘴来简直就像是个大孩子,却不知他们已发现路旁的杂草丛中有人影闪动,所以才故意斗起嘴。 那人影藏树后,勾子长竞全未觉察。 胡铁花和楚留香对望了一眼,都已知道这勾子长武功虽高,江湖历练却太少,他说“根本未在江湖走动”,这话显然不假。 但他既然从未在江湖走动,又怎会认得楚留香和蓝枫倾呢? 这时那人影已一闪而没,轻功仿佛也极高。 胡铁花向楚留香递了个眼色,道:“你说他可曾听到他什么?” 楚留香笑道:“什么也没有听到。” 勾子长咳嗽了两声,抢着道:“我非但未曾听说过胡兄大名,连当今天下七大门派的掌门,我都不知道是谁。” 胡铁花失笑道:“那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勾子长道:“当今天下,我只知道俩个人,就是楚香帅和蓝仙子” 胡铁花道:“他们真的这么有名?” 勾子长笑道:“这只因我有个朋友,时常在我面前提起楚香帅和蓝仙子,还说我就算再练三十年,轻功也还是比不上楚香帅一半,而说蓝仙子的仙姿仙容有着倾城倾国的传说” 胡铁花微笑道:“这只不过是你那位朋友在替他吹牛,不过我必须承认他说枫叶的话到是真的”。 勾子长认真道:“我那朋友常说楚香帅和蓝仙子对他思重如山,这次我出来,他再三叮咛,要我见到楚香帅、蓝仙子时,千万要替他致意,他还怕我不认得楚香帅和蓝仙子,在我临行时,特地将楚香帅和蓝仙子的丰采描叙了一遗。” 他笑了笑,接着道:“但我见到楚香帅时,还是未能立刻认出来,只因……” 胡铁花笑着接道:“只因那时他脱得赤条条的,就像个刚出世的婴儿,又怎知他脱光了时是何模样” 勾子长笑着看向蓝枫倾道:“但我一见到飘然而至的蓝仙子和楚香帅的行事,两人又亲密的很,立刻就想起来了,只不过……我到现在为止,还想不通那颗珍珠是怎会跑到玉带中去的。” 胡铁花道:“那只不过是变把戏的障眼法,一点也不稀奇。他一定是从住在天桥变戏法的‘四只手’那里学来的。所以他还有个外号叫‘三只手’,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勾于长道:“这……我倒未听敝友说起。” 楚留香笑道:“这人嘴里从来也未长出过象牙来,他的话你还是少听为妙。” 胡铁花道:“你嘴里难道就长得出象牙来?这年头象牙可值钱得很呢!” 楚留香也不理他,问道:“却不知贵友尊姓大名,是怎会认得我的?” 勾子长道:“他叫王二呆。” 楚留香皱眉道:“王二呆?” 勾子长笑道:“我也知道这一定是假名,但朋友贵在知心,只要他是真心与我相交,我又何必计较他用的是真名,还是假姓?” 楚留香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别人不愿说的事,他就绝不多问。 一点红从头至尾都未成说过一句话,楚留香和一点红交换了眼神。 他们边谈边走,已快走到江岸边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专心诀窍 风中传来一阵阵烤鱼的鲜香。 胡铁花笑道:“张三这小于总算还是懂得好歹的,已先烤好了鱼,在等着慰劳我们了。”“快网”张三的船并不大,而且已经很破旧。 但楚留香和胡铁花都知道,这条船是张三花了无数心血造成的。船上每一根木头,每一根钉子都经过细心的选择,看来虽然是破旧,其实却坚固无比,只要坐在这条船上,无论遇着多么大的风浪,都不用担心。 船头上放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旁摆满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罐子,路子里装着的是各式各样不同的作料。 炉火并不旺,张三正用一把小铁叉叉着条鱼在火上烤,一面烤,一面用个小刷子在鱼上涂著作料。 他似乎已将全副精神全都放在手里这条鱼上,别人简直无法想像“快网”张三也有如此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时候。 楚留香他们来了,张三也没有招呼。 他烤鱼的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管的,无论有什么事发生,他也要等鱼烤好了再说。 他常说:“鱼是人人都会烤的,但我却比别人都烤得好,就因为我比别人专心,‘专心’这两个字,就是我烤鱼的最大的诀窍。” 楚留香认为无论做什么事的人,都应该学学他的这诀窍。 香气越来越浓了。 胡铁花忍住不道:“我看你这条鱼大概已经烤好了吧。”张三不理他。 胡铁花道:“再烤会不会烤焦?” 张三叹了口气,道:“被你一打岔,一分心,这条鱼的滋味一定不对了,就给你吃吧!” 他将鱼连着铁叉子送过去,喃喃道:“性急的人,怎么能吃得到好东西。” 胡铁花笑道:“但性急的人至少还有东西可吃,总比站在一边干流口水的好。” 他也真不客气,盘膝坐下,就大嚼起来。 张三看向蓝枫倾连忙起身激动道:“听老臭虫说了枫叶你好多年,这一次终于见到真人的绚丽了,老臭虫,每次来我这里啊!世人怎会想到那风流潇洒,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楚香帅会有那么落寞萧索的身影,哎!”。 张三这边说着,楚留香那边不停的摸鼻子,摸的有些发红,一点红和胡铁花坐在一旁看着楚留香的笑话,蓝枫倾握住楚留香的手道:“一会鼻子摸掉了”。 楚留香将蓝枫倾拉入怀里悠悠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居然还笑”。蓝枫倾拿出一个雕工精致的小盒子放到张三手中道:“希望你能喜欢”。 张三瞧了瞧楚留香和胡铁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莹润的蓝色珍珠绝对比金灵芝的那颗更加珍稀,几人自然都是识货的,更不用说极爱珍珠的张三。 张三眼睛再也挪不开了,蓝枫倾一笑道:“听说你喜欢珍珠喜欢的紧”。张三收好珍珠看向胡铁花道:“这人与人之间就是有差距,不像有些人在我这吃了怎么多年的鱼,不要说送东西了就连客气客气都不会啊!”。 胡铁花吃着鱼也不气道:“我自然是不能跟枫叶比的,我不跟你客气这是证明你烤的鱼好吃,这都不懂,我不吃不就完了”。说完把鱼骨头还给了张三。 一点红看着胡铁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酒鬼,我现在发现你蛮不讲理也是很厉害的”。这回胡铁花愣住了,几人大笑起来,张三笑着道:“我要为红兄这句话好好的烤上几条鱼”。一点红点了点头。 张三招呼勾子长,笑道:“这位朋友方才在澡堂里差点被我撞倒,我本该先烤鱼敬他才是……你们为何不替我介绍介绍” 勾子长道:“我叫勾子长,我不吃鱼,一看到鱼我就饱了。” 张三怔了怔,大笑道:“好,好,这位朋友说得真干脆,但不吃鱼的人也用不着罚站呀……来,请坐请坐,我这条船虽破,洗得倒很干净,绝没有鱼腥臭。” 他船上从来没有椅子,无论什么人来,都只好坐在甲板上。 勾子长先将那黑皮箱放下,再坐在皮箱上,这皮箱放下来的时候,整条船都似乎摇了摇,显见份量重得惊人。 勾子长笑道:“我不是嫌脏,只不过我的腿太长,盘着腿坐不舒服。” 张三似乎全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勾子长笑道:“你一定在猜我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你永远也猜不着的。” 张三似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我知道箱子里装的至少不会是鱼。” 勾子长目光闪动,带着笑道:“我可以让你猜三次,若猜出了,我就将箱子送给你。” 张三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猜得出。” 他嘴里虽这么样,却还是忍不住猜着道:“份量最重的东西,好像是金子。” 勾子长摇了摇头,道:“不是。” 他忽又笑了笑,接着道:“就算将世上所有黄金堆在我面前,我也绝不会将这箱子换给他。” 张三眼睛亮了,道:“这箱子竟如此珍贵?” 勾子长道:“在别人眼中,也许一文不值,但在我看来,却比性命还珍贵。” 张三叹口气,道:“我承认猜不出了。” 他凝注着勾子长,试探着又道:“如此珍贵之物,你想必也不会轻易给别人看的。” 勾子长道:“但你迟早总有看得到的时候,也不必着急。” 他笑了笑,接着道:“性急的人,是看不到好东西的。” 鱼烤得虽慢,却不停的在烤,胡铁花早已三条下肚了,却还是睁大了眼睛,在盯着火上烤的那条。 勾子长笑道:“晚上‘三和楼’还有桌好菜在等着,胡兄为何不留着点肚子?” 胡铁花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世上哪有一样莱能比得上张三烤鱼的美味?” 他闭上眼睛,摇着头道:“熊掌我所欲也,鱼亦我所欲也,若是张三烤的鱼,舍熊掌而食鱼矣。” 张三失笑道:“想不到这人倒还有些学问。” 胡铁花悠然道:“我别的学问没有,吃的学问却大得很,就算张三烤的鱼并不高明我也先吃了再说,能呼到嘴的鱼骨头,也比飞着的鸭子好。” 他忽然又瞪起眼睛道:“你们以为今天晚上那桌菜是好吃的么菜里若没有毒,那才真是怪事了。” 这时一点红和楚留香还有蓝枫倾不找边际的交换了眼神,楚留香忽然道:“这罐醋里怎么有条蜈蚣?难道你也想毒死我?” 醋里哪有什么蜈蚣? 胡铁花第一个忍不住要说话了,蓝枫倾却摆了摆手,叫他闭嘴,一点红已经拿起那罐醋,走到船舷旁。 谁也猜不出他这是在做什么,只见他将整耀醋全都倒了下去。“这人究竟有什么毛病了?” 胡铁花这句话还未说出来,就发现平静的江水中忽然卷起了一阵浪花,似乎有条大鱼在水里翻跟斗。 接着,就在个三尺多长,小碗粗细的圆筒从水里浮了起来。圆筒是用银子打成的,打得很薄,所以才会在水中浮起。 胡铁花立刻明白了,道:“有人躲在水里用这圆筒偷听?” 蓝枫倾点了点头,轻声道:“现在他只怕要有很久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水里听不见水上的声音,只有将这特制的银筒套在耳朵上伸出水面,水上的声音就会由银筒传下去。” 但他却再也想不到上面会灌下一瓶醋。 胡铁花看向一点红笑道:“耳朵里灌醋,滋味虽不好受,但还是太便宜了那小子,若换了是我,一定将这罐辣椒油灌下去,你现在的处事风格完全被枫叶和老臭虫带跑了”。 一点红无所谓的坐到了蓝枫倾身边,蓝枫倾挽住一点红的胳膊轻声到:“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楚留香宠溺的摸了摸蓝枫倾的头。 张三叹了口气,喃喃道:“没有辣椒油倒还无防,没有醋,全就烤不成了。” 勾子长早已动容,忍不住说道:“香帅既已发现水中有人窃听,何不将他抓起来问问,是谁派他来的?”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问是绝对问不出什么的,但纵然不问,我也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了。” 勾子长道:“是谁?”。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马空回 楚留香还未说话,突见两匹快马,沿着江岸急驰而来。 马上人骑术精绝,马也是千中选一的好马,只不过这时嘴角已带着白沫,显然是已经过长途急驰。 经过这条船的时候,马上人似乎说了两句话。 但马驰太急一眨眼间就又奔出数十丈外,谁也没有这么灵的耳朵。 只有两个人是例外的。 胡铁花自然知道是谁,问道:“老臭虫、枫叶,他们说的是什么?” 蓝枫倾道:“那有胡子的人说:‘帮主真在那条船上?’”楚留香道:“没胡子的人说:‘只希望……’” 胡铁花道:“只希望什么?” 楚留香道:“抱歉得很,下面的话,我也听不清了。” 胡铁花摇了摇头,道:“原来你的耳朵也不见得有多灵光。” 但勾子长已怔住了。 他简直想不通楚留香和蓝枫倾是怎么能听到那两人说话的,非但听到了那两说话,还看出了谁有胡子,谁没胡子,还能分辨话是谁说的。 勾子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点红立在那里,目光停在马远去的方向。 楚留香忽然又道:“你可看出这两人是从哪里来的么?”胡铁花和张三同时抢着道:“自然是从‘十二连环坞’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胡铁花接着道:“奇怪的是,武老大怎会到江上来了?” 勾子长又征住了,忍不住问道:“十二连环坞是什么地方” 胡铁花道:“十二连环坞就是‘凤尾帮’的总舵所在地。” 勾子长道:“凤尾帮?” 胡铁花道:“凤尾帮乃是江淮间第一大帮,历史之悠久,几乎已经和丐帮差不多了,而且行事也和丐帮差不多,正派得很。” 勾子长道:“武老大又是谁呢?” 胡铁花道:“武老大就是武维场,也就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 张三接着道:“此人不但武功极高,为人也极刚正,可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子,我若见到他,一定请他吃条烤鱼。” 胡铁花道:“你要知道,想吃张三的烤鱼,并不容易,‘神龙帮’的云从龙己想了很多年,就硬是吃不到嘴。” 勾子长道:“神龙帮就在长江上?” 张三道:“不错,神龙帮雄踞长江已有许多年了,谁也不敢来抢他们的地盘,武维扬就因为昔年和神龙帮有约,才发誓绝不到长江上来。” 胡铁花道:“但他今天却来了,所以我们才会觉得奇怪。” 勾子长道:“可是……你们又怎知道那两骑一定是从‘十二连环坞’来的呢?” 胡铁花问道:“你可看到,他们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勾子长道:“好像是墨绿色的衣服,但穿墨绿色的衣服的人也很多呀。” 胡铁花道:“他的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的丝条编成的,那正是‘凤尾帮’独一无二的标志。” 勾子长怔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们的眼睛好快……” 张三淡淡的说道:“要在江湖中混,非但要眼睛快,还要耳朵长,单凭武功高强是绝对不够的……” 突听马蹄声响动,两匹马自上流沿岸奔来。 马上却没有人。 这两匹马一花一白,连勾子长都已看出正是方才从这里经过的,现在又原路退回,但马上的骑士怎会不见了呢!勾子长忽然从船头跃起,横空一掠,已轻轻的落在白马的马鞍上,手里居然还提着那黑色的皮箱。 只听耳畔一人赞道:“好轻功!” 他转头一瞧,就发现胡铁花已坐到花马的马鞍上,笑嘻嘻的瞧着他。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勒住了马。 这时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才慢慢的走了过来,笑道:“两位的轻功都高得很,只不过勾兄更高一筹。” 胡铁花笑道:“一点也不错,他手里提着个几十斤重的箱子,自然比我吃亏多了。” 勾子长居然并没有现出得意之色,翻身下马道:“香帅深藏不露,功夫想必更深不可测,几时能让我开开眼界才好。” 胡铁花笑道:“你以为他真是深藏不露?告诉你,他只不过是个天生的懒骨头而已,能躺下的时候,他绝不坐着,能走的时候,他绝不会跑。” 蓝枫倾看向马鞍目光闪了闪收回目光。 一点红依旧沉默不语,冷冷的站在一侧。 楚留香笑道:“能闭着嘴的时候,我也绝不乱说话的。” 勾子长目光闪动,忽然道:“香帅可知道这两匹马为何去而复返?马上的骑士到哪里去了?” 楚留香道:“勾兄想必也已看出,他们只怕已遭了别人的毒手!” 胡铁花动容道:“你们已看出什么?怎知他们已遭了毒手?” 勾子长指了指白马的马鞍,道:“你看,这里的血渍还未干透,马上人想必已有不测。” 马鞍上果然是血渍斑斑,犹带殷红。 楚留香沉声道:“武维扬将手下无弱兵,这两人骑术既精,武功想必也不弱,两骑来去之间,还未及片刻,他们就已遭了毒手……” 胡铁花抢着道:“去瞧瞧他们的尸体是不是还找得到……” 一句话未说完,已打马远去。 蓝枫倾看着远去的胡铁花道:“永远都怎么急性子”。一点红一笑道:“让他骑马清醒清醒也好”。 几人相似一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推理猜测 江岸风急,暮色渐浓。 江上的船只也少得很。 楚留香、一点红、张三、勾子长都围在岸边,那两个骑士的尸首,赫然就在他们的脚下。 蓝枫倾看着回来的胡铁花一笑道:“看来他终于用了脑子”。 楚留香、一点红他们笑着点了点头。 胡铁花觉得奇怪极了、来不及翻身下马,已大呼道:“好小子,原来你们找到了,也不招呼我一声,害我跑了那么多的冤枉路。” 楚留香笑了笑,道:“有人好久没有马骑,我还以为你想乘此机会骑骑马又兜兜风哩,怎么敢打断你的雅兴。” 胡铁花只好装做听不懂,一掠下马,道:“你们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 一点红淡淡道:“就在这里。” 胡铁花道:“就在这里?怎么会没有瞧见?” 张三笑道:“你杀了人之后,难道会将尸体留在路上让人家看么?” 他摇了摇头,喃喃道:“想不到这人活了三十多岁,还是这种火烧屁股的脾气。”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好呀,连你这小子也来臭我了,你是什么东西?下次你偷了别人珍珠,看我还会不会替你去顶缸?” 他刚受了楚留香的奚落,正找不着出气的地方。 张三正是送上门来的出气筒。 勾子长还不知道他们的交情,也不知道他们没事就斗嘴,只不过是为了松弛紧张的神经,也已抢着来解围了,道:“这两人的尸首,都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胡铁花道:“哦。” 其实他也早已看到这两具尸首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又何偿不知道尸首必已被抛人江水中。 勾子长又道:“那凶手还在他们衣服里塞满了沙上,所以一沉下去,就不再浮起,若非香帅发现地上的血渍,谁也找不到的。” 胡铁花淡淡道:“如此说来,他本事可真不小,是不是?” 勾子长叹了口气,道,“香帅目光之敏锐,的确非人能及。” 蓝枫倾看着又跟勾子长较上劲的胡铁花摇了摇头,楚留香揽着蓝枫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和蓝枫倾耳语着什么,一点红、张三继续研究着尸体。 胡铁花继续道:“你对他一定佩服得很,是不是?” 勾子长认真道:“实在佩服己极。” 胡铁花道:“你想跟着他学?” 勾子长道:“但愿能如此。”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你什么人不好学,为什么偏偏要学他呢?” 勾子长笑了笑,还没有说话。 突见一道淡青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在幕色中一闪而没。 这时天还没完全黑,火光看来还不明显。 但勾子长的面色却似已有些变了,突然拱了拱手,笑道:“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香帅、仙子、胡兄还有这位冷兄,晚上‘三和搂’再见。” 话未说完,身形已展动。 只见他两条长腿迈出几步,人已远在二三十丈外,眨眼就不见踪影,胡铁花就算还想拉住他也已来不及了。 一点红愣了愣,蓝枫倾笑了笑道:“冷兄,好适合冰块哦!”。楚留香点了点头道:“怎么半天,都未介绍你们认识”。 一点红轻声道:“无所谓,我不需要认识他,他也不需要认识我,认识你就够了”。楚留香抬眸道:“认识我怎么就够了呢!”。 一点红一笑道:“认识你,下一步好找你麻烦,楚香帅可是很会招麻烦的,我是见识过你的实力的”。胡铁花拍着一点红的肩膀道:“说的好,痛快,哈哈,我庆幸他不认识我”。 张三在一傍竖起大拇指,蓝枫倾笑着看着不停摸鼻子的楚留香,楚留香揽过蓝枫倾悠悠道:“我现在才发现,从来不爱说话的人,嘴巴一定毒的很呢!”。 包括一点红,几人笑开了。 张三也笑了,却又皱眉道:“但我看这人的行踪也有些可疑,那只箱了里面更不知有甚么古怪,你至少也该问他的来历才是。” 楚留香淡淡道:“这倒用不着我们费心,自然有别人会问他的。” 张三道:“谁?” 楚留香道:“丁枫!” 胡铁花道:“今晚他若不到‘三和楼’去呢?” 楚留香笑道:“他肚子里又没有美酒烤鱼,怎肯放过白吃一顿的机会?” 胡铁花看了看地上的尸首,问道:“可找到了他们的致命伤痕?” 一点红指了指道:“在左肋。” 胡铁花扳起尸体来一瞧,只见两左肋上果然都有个铜钱般大小的伤口,血已流尽。 伤口已被江水冲得发白,看来深得很。 胡铁花道:“这是箭伤。”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这一带两岸水都很浅,至少要离岸十丈外,才能行船。” 张三道:“至少要二十丈外。” 胡铁花和张三两人议论纷纷,胡铁花认定是凤尾帮帮主武维扬用五百石的强弓在二十丈外射杀了这俩个人,可是,自己确问道,武维扬为何要杀了他的俩个手下呢!楚留香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确为胡铁花解释,他们两人一路狂奔就是为了追上武维扬,追上了之后,自然要停下来打招呼,打招呼一定是面对武维扬的,可是既然面对武维扬为何射穿的是左肋呢!胡铁花怔住了,面上的得意之色立刻连半点都瞧不见了。 张三失道:“也许武维扬射出来的箭会半途转弯了。”让一点红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胡铁花瞪了他一眼,似乎想咬张三一口。 像那样一等一的老江湖,他若真想毁尸灭迹怎么会让我们发现呢,这两匹马是向前急驰,这两人受伤坠马之后,两匹马本应该向前跑才对,又怎么自己掉头呢! 射箭人的,必定是藏在岸边的人,这两人急驰,什么也没有瞧见,骤出不意,是以才会被他一箭射入左肋。” 蓝枫倾轻声道:“又是跑回来的马,又是马鞍上的血,还有岸边的血迹,那人本来就想让我们发现尸体并且怀疑到武维扬身上去”。 胡铁花和张三齐声问道:“为什么呢!”。 楚留香道:“只为了我们知道武维扬还活着。” 张三和胡铁花对望了一眼,显见都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一点红冷声道:“既然如此费事,武维扬想必已死了!” 张三动容道:“怎么说武老大也已遭了他们的毒手?” 楚留香道:“不错,但他们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也许还另有图谋,所以才这样做。我们若相信这两人真是武维扬杀的,那么武维扬自己当然就还没有死了,以后若有人问起武维扬的死活,我们就一定会证明武维还在活着的!” 他叹了口气,接道:“这些人心计之深、手段之毒、计划之周密,固然都可怕得很,最可怕的还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图谋的究竟是什么?” 张三伸了伸舌头,笑道:“幸好今天晚上他们没有看请我……” 船头上烛火犹未熄。 一点红站在岸边,衣摆随海风飘荡。 张三拍着胡铁花的肩头,笑道:“现在时候还不算晚,再到我船上去吃两条鱼如何?” 胡铁花笑道:“今天我还想留着些肚子去吃那些孙子,等明天再来吃你这孙子吧。” 张三喃喃道:“今天你若错过机会,明天只怕就吃不到了……” 他摇着头,叹着气,慢慢的走上船,居然唱起歌来。仔细一听,他唱的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胡铁花笑骂道:“这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就不信‘三和楼’上,真有人能够要了我们的命去。” 楚留香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我倒想再吃他两条鱼”。对上了蓝枫倾的眸子轻声道:“这机会也许真不多了……”。蓝枫倾依着楚留香沉默着…… 一点红不言不语缓步走着,气氛一下变的很微妙。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来客 突听一声轻呼,张三刚走入船舱,又退了出来,面上虽有惊异之色,还是带着笑道;“我这船上连半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朋友若想来光顾,那可真是抱歉得很了。” 胡铁花瞟了楚留香一眼,失笑道:“想不到今天梁上君子也遇着了小偷。” 四人掠上船头,就发现果然有个人蜷伏在船舱在角落里。 船舱里还没有点灯,暗得很,他们也瞧不清这人的面貌和身形,只瞧见一双眼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无论谁都很少能见到如此明亮,如此美丽的眼睛,只可惜现在这双眼睛却充满了惊慌和恐惧,看来自然远不及平时那么动人。 张三笑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只破袜子,姑娘若不嫌臭,就请带走吧,赖在这里,可没有好处的。” 船舱里的人既不动,也不走,竟似赖定这里了。 张三皱眉道:“你还不想走?” 船舱里的人很快的摇了摇头。 张三道:“你究竟想在这里干什么?非等着我轰你出去不可?” 他似乎真的要进去赶人了,胡铁花却一把拉住了他,瞪眼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张三怔了怔,道:“毛病?什么毛病?” 胡铁花道:“若有这么美丽的女孩子肯赏光到我家去,我想尽法子留住她还来不及,怎么能扳下脸来赶人家走呢?” 张三失笑道:“你听见没有,我虽然是个大好人,这小子却是个大色狼,我劝你还是快走吧,越快越好。” 除了鱼和珍珠外,张三对别的事都没兴趣。 谁知船舱里的人儿还是在摇着头。 蓝枫倾只觉的这背影熟悉的很,胡铁花开始和那姑娘搭话, 胡铁花笑了道:“姑娘千莫听他的,我这人只不过是喜欢交朋友而已。只要姑娘高兴,随便在这里耽多久都没关系,我保证他绝不敢对你无礼。” 他以为船舱里的这人一定会对他很感激了,谁知这位姑娘竟似全不知好歹,反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胡铁花忽然发觉这双眼睛看来熟悉得很,仿佛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蓝枫倾轻声道:“灵芝?”。 船舱里的人果然点了点头。 胡铁花也想起来了,失声说道:“对了,就是那个凶姑娘,她一凶起来,一瞪起眼睛,我就认出她是谁来了。张三……” 他再回过头去找张三,张三早已溜之大吉。 楚留香道:“金姑娘为何会到这里来了呢?” 胡铁花沉下了脸,冷哼道:“像金姑娘这么尊贵的人,居然会到这里来,倒真是怪事,莫非还是想来要我的命么?” 金灵芝眨了眨眼,眼圈儿竟似已些红了。 她居然又忍住了没有发脾气。 这强横霸道的大姑娘,此刻看来竟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胡铁花的心立刻软了。 蓝枫倾皱起眉来总觉的怪怪的,看向楚留香和一点红,两人也是一脸费解。 胡铁花心本就不太硬,尤其是见到女孩子是,软得特别快,又细声细语说了几句软话。 金灵芝又眨了眨眼,目中竟流下泪来。 一见到女人的眼泪,胡铁花非但心软,人也软了,柔声道:“金姑娘若还是在对我生气,就算打我几下出气也没关系。” 一点红冷声道:“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你报仇的”。 胡铁花瞪眼道:“那她……还……” 蓝枫倾柔声道:“灵芝你莫非遇到了什么危险?” 金灵芝果然点了点头。 胡铁花抢着道:“难道有人敢对金姑娘无礼?” 金灵芝垂下头,竟似已在轻啜泣。 胡铁花道:“难道金姑娘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才躲到这里来的?” 金灵芝即未点头,也不摇头,泣声却更悲哀。 胡铁花大怒道:“那小子胆子可真不小,金姑娘,有我们在这里,你什么都不必怕……” 他越说火气越大,看到有人欺负女孩子,他的火气一发,就简直不可收拾,恨恨到:“那小子现在哪里?你带我们找他去!” 金灵芝的身子又往后缩了缩,就像是只已被追得无处可逃的小羊,好容易找到了个可以藏身之地,哪里还肯出来。 胡铁花皱眉道:“金姑娘莫非已受了伤?” 金灵芝颤声道:“我……” 一个字刚说出,就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似已痛得无法忍受。 蓝枫倾刚想去看看,胡铁花已经先她一步,钻进了船舱。 船舱里的地方不大,而且果然有种很特别的气——单身汉住的地方,大多都有这种臭气。 像金灵芝这样的千金小姐,若非已被人逼急了,就算捏住她的鼻子,她也是万万不肯到这里来。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站在船舱外。 只见剑光一闪,一柄长剑已抵住了胡铁花的咽喉。 她忽然扭转头,大喝道:“站在那里不许动,动一动我就先要他的命!” 其实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根本就没有动,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了。 一点红悠闲的很,似乎并不担心胡铁花,好像再看好戏一样。 蓝枫倾眼睛凝视着金灵芝,金灵芝总觉浑身不自在的很,躲闪着蓝枫倾的目光,看向楚留香道:“我问你,他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你想不想让他活着”。楚留香叹口气道:“我不承认也没有法了啊!”。胡铁花抢着道:“他当然想让我活着,我若死了谁和他斗嘴啊!”。 楚留香道:“不错,他若死了,我就太平了;只可惜我这人一向过不得太平日子。” 金灵芝道:“好,你若想救他,先去将那张三找来再说。” 谁承想把张三叫来,只为了让他去跳江,耍耍大小姐脾气,张三没办法只好捏住鼻子,竟真“噗通”一声,跳入了江里。 但金灵芝的火气还是一点也没有小,瞪着楚留香道:“现在轮到你了。” 楚留香苦笑道:“姑娘难道也想要我跳下去洗个澡?” 金灵芝冷笑道:“你就没那么便宜了。” 楚留香道:“姑娘要我怎样?” 金灵芝道:“我只想要你替我拿样东西,你若答应了我,我就立刻放了他。” 楚留香松了口气,道:“却不知姑娘要我去拿的是什么?” 金灵芝道:“桃子。” 蓝枫倾眯起了眼睛,金灵芝找楚留香岂会是普通的桃子。一点红也好奇了起来,等着金灵芝的答案。 楚留香怔了怔,道:“桃子?什么桃子?” 金灵芝道:“当然是吃的桃子,你难道连桃子都没听说过么?” 金灵芝悠然道:“只不过我要桃子稍微有些特别而已。” 蓝枫倾轻声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要的是西方星宿海,极乐宫里的玉蟠桃”。 金灵芝紧了紧握住刀柄的手道:“不错。” 楚留香和一点红齐挑了挑眉,一点红轻声道:“楚香帅,果然会招惹麻烦”。胡铁花瞪了一眼一点红道:“冰块,你居然还说风凉话”。一点红淡淡道:“冰块说不出热的话来”。胡铁花居然笑出了声道:“好小子,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金灵芝看着完全不在意的两个人,吼道:“你们说够了没有,你们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他”。 楚留香吸了口气道:“果然特别的很呢!”。 金灵芝挑眉一笑道:“不特别我也就不要了,半个月之后就是我祖母的八旬华诞之期,我哥哥姐姐,叔叔伯伯都准备了,特别的礼物,我怎么能没有,江湖传言,都说那玉蟠桃是西天王母娘娘蟠桃园中的仙种,少年人吃了养气驻颜,永保青春,老年人吃了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一点红冷声道:“那玉蟠桃十三年才结一次果,想必你已打听清楚,是以就来找楚留香了”。 金灵芝道:“不错,我要的也不多,四五枚也就够了”。 胡铁花也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好像还觉得自己的心平得很,但你可知道那玉蟠桃一次才结实几枚么?” 金灵芝道:“七枚。” 胡铁花道:“不错,那玉蟠桃十三年才结实七枚,你却想去问人家要四五个,你难道以为那极乐官中的老怪物,是老臭虫的儿子不成?” 楚留香叹道:“就算真是他老子,只怕也是一样要不到的。” 金灵芝道:“为什么?” 楚留香道:“极乐宫主张碧奇的夫人孙不老最是爱美,最怕老,昔年曾发下重誓,绝不让她丈夫看到她者时候的样子。” 胡铁花道:“这位张夫人本是个聪明人,她知男人最怕看到老太婆——妻子一老,十个丈夫只怕就有九个要变心。” 金灵芝轻轻叹息一声:“但每个人都要老的,谁也不能例外,是不是?” 女人只要听到“老”字,心里就不免要发愁,金灵芝的脾气虽然像男人,却也不能例外。 楚留香和蓝枫倾缓缓将,张碧奇的夫人孙不老的事情如数家珍的到来,金灵芝听得入神,知道讲完她在回神道:“我不是来听故事的,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楚留香苦笑道:“说这故事,只为了要想姑娘知道,张碧奇夫妇对那玉蟠桃是如何珍视,我和他们素昧平生,毫无渊源,怎么能要得到?” 金灵芝道,“我也知道你要不到,但要不到的东西,你就去愉。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天下再也没有‘盗帅’楚留香偷不到东西,是不是?” 楚留香道:“但张碧奇夫妇在极乐官一住四十年,武功之高,想必已深不可测,这四十年来,江湖中也有不少人想去打他们那玉蟋桃的主意,简直就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何况,星宿海远在西极,迢迢万里,我和枫儿又怎能在短短半个月里赶去赶回?姑娘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金灵芝大声道:“不错,我就是要强人所难!而且你只能自己一个人去,蓝姐姐是要留下来的她不能有一点的闪失,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杀了他!”。 蓝枫倾愣住了,楚留香更是无语了。 胡铁花闭上眼睛,苦笑道:“看来你不如还是快替我去买棺材吧,买棺材总比偷桃子方便得多了。” 金灵芝冷笑道:“连棺材都不必买,我杀了你后,就抛你到江里去喂……” 这句话还未说完,突听“轰”的一声,船底竟然裂开了一个大洞,江水立刻喷泉般涌出——船身震荡,金灵芝骤出不意,脚下一个踉跄,只觉手腕一麻,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手里的剑就再也拿不住了。 这柄剑忽然间就到了一点红手上。 汹涌的江水中,竟然钻出个人来,正是“快网、张三。 只听张三笑道:“姑娘在这里带了半天,想必也被熏臭了,也下来洗个澡吧。” 笑声中,他竟伸手去抱金灵芝的腿。 金灵芝脸都吓白了。 船舱明明是开着的,她居然不会往外钻,只是大声道:“你敢碰我,你敢……” 张三已看出她一定不懂水性,所以才会慌成这样子,笑道:“在地上是姑娘厉害,可是在水里,就得看我的了。” 金灵芝惊呼一声,眼前蓝影一闪,自己被轻轻的托了起来,她的人就被托得飞了起来,飞出了船舱。 只听楚留香的声音带着笑道:“下一次着想要人的命,就千万莫要听人说故事……” 船在慢慢的往下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调虎离山 张三托着腮,蹲在岸边,愁眉昔脸的瞧着,不停的叹着气,好像连眼泪都已快掉了下来。 胡铁花心里虽然对他有说不出的感激,嘴里却故意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条破船反正也快报销了,早些沉了反而落个干净,你难受什么?” 张三跳了起来,大叫道:“破船?你说我这是条破船?这样的破船你有几条?” 胡铁花笑道:“一条都没有,就算有,我也早就将它弄沉了,免得看着生气。” 张三仰天打了两个哈哈,道:“好好好,胡相公既然这么说,那不破的船胡相公想必至少也有十条八条的了,就请胡相公随便赔我一条如何?” 胡铁花悠然道:“船,本来是应该赔的,应该赔你船的人,本来也在这里,只可惜……” 他用眼角眯着楚留香和蓝枫倾,冷冷的接着道:“只可惜那人已被俩个心地善良的人放走了”。 蓝枫倾轻声道:“她终究是女孩子,你何必与她计较呢!”。 楚留香笑了,道:“放走了她,你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但若不放走她,又当如何,你难道还能咬她一口么?” 张三道:“一点也不错,以我看也是放走了的好。她若留在这里,少时若又掉两滴眼泪,胡相公的心就难免又要被打动了,胡相公的心一软,说不定又想去摸人家的大腿,若再被人家的剑抵住脖子,到了那时,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就算想再救胡相公,也找不到第二条破船来弄沉了。” 胡铁花也仰天打了两个哈哈,道:“好好好,你两人一搭一挡,想气死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气,我上了人家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了!” 张三道:“哦?胡相公难道是第一次上女人的当么?” 胡铁花说不出话,鼻子似乎又有点发痒,又要用手去摸摸,楚留香这摸鼻子的毛病,他早已学得“青出于蓝”了。 张三道:“据我所知,胡相公上女人的当,没有七八百次,也有三五百次,每次上了当之后,都指天誓言,下次一定要学乖,但下次见了漂亮女人时,他还是偏偏要照样上当不误,你说这是不是怪事?” 半天没说话的一点红,缓缓道:“不过,我总觉的此事定有蹊跷,依着金灵芝火气冲冲的直性子,很难让人相信她会用脑子做事”。说完还看了看胡铁花。 胡铁花瞪了一眼一点红道:“帮我说话还埋汰我”。 一点红一笑道:“你还是用脑子的”。胡铁花气的半响没说出话来,蓝枫倾和楚留香相视一笑。 张三点头道:“那”。 楚留香缓缓道:“那位金姑娘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若说她骑马上过房,闯过男人澡堂,甚至说她脱光了衣裳在街上走,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若说她会奸计骗人,那就连我也是万万不想不到的了。” 蓝枫倾瞪了一眼楚留香,楚留香一笑握了握蓝枫倾的手。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这老臭虫和冰块虽然都是臭嘴,但有时至少还会说几句良心话,我就因为再也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上她的当。” 张三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方才骗人的难道不是她么?” 蓝枫倾轻柔的道:“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是她自己的注意。” 胡铁花道:“不错,她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说不定还是被人所胁,否则……” 张三道:“否则她一定不忍心来骗我们这位多情大少的,是不是?” 他不让别人说话,接着又道:“但像她那种脾气的人,又有谁能指使她?威胁她?” 一点红沉吟着,道:“我想除了,那个神秘的丁枫,再无他人了”。 胡铁花道:“不错,威胁她的人一定是了枫,你看她见到丁枫时的样子,就可看出来了。” 张三道:“那也未必,她对那位丁公子事事忍让,说不定只因为她对他早已情有所钟,女人家对自己喜爱的,总是让着些的,你看那位丁公子,不但少年英俊,风流潇洒,而且言语得体,文武双全,我若是女人,见了他时,那脾气也是万万发作不出来的。” 胡铁花眼睁睁的听着,忽然站来,向他长长作了一揖,道:“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张三也不禁怔了怔,道:“你想求我什么?还想吃烤鱼?”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我求求你,不要再气我,我实在已经受不了了,等我发了财时,一定赔你一条船,而且保险和你那条船一样破。” 张三也忍不住笑了,喃喃道:“这人本来说的还像是人话,谁知说到后来又不对了……”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微笑着看着斗嘴的两人。 张三他接着道:“你们若说她竟是受丁枫所胁,也未尝没有道理,只不过,丁枫想要的本是楚留香的命,何苦要他去偷那玉蟠桃?”。 胡铁花道:“这叫“借刀杀人”,丁枫想必也知道老臭虫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就要他去盗那玉蟠桃,想那极乐官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老臭虫若真去了,还能回得来么?” 张三拊掌道:“不错,想不到你居然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楚留香笑道:“丁枫用的这本是一条连环计,一计之外,还有二计,你这位聪明人怎会看不出了。” 胡铁花道:“还有第二计?是哪一计?” 蓝枫倾淡淡道:“那是三十六计中的第十八计,叫调虎离山。” 胡铁花道:“调虎离山?”。 楚留香道:“不错,他在这里想必有什么勾当,生怕我们碍了他的事,所以就想将我们远远的支到星宿海去,这一去纵能回来,至少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胡铁花默然半晌,摇着头叹道:“看来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看得破丁枫那种人的好计,我的确还差得远了,这种阴险狡诈的事,我非但做不出,简直连想也想不出。” 楚留香失笑道:“但你骂人本事倒不错,骂起人来,全不带半个脏字。” 胡铁花道:“这我也是跟你学的,难道你忘了?” 张三道:“说来说去,那丁枫看来倒的确是个了不得的角色。” 胡铁花冷笑道:“有什么了不得?” 张三道:“他能算准你们对金灵芝不会有防范之心,能令金灵芝来做这种事,单凭这一点,已经很够了不得了。” 一点红道:“只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算。” 张三道:“哪一算?” 一点红道:“他忘了金灵芝的脾气,否则她又怎会硬逼着你到臭水里去洗澡。” 张三笑道:“逼我洗澡倒也罢了,那故事她却是万万不该听的,她若不听得那么出神,我任下面将船底弄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她怎会连一点也不知道。” 几人笑开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待了一会,几人便前去赴宴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龙帮主 晚—三合楼 三和楼自然有“楼”,非但有二楼,二楼上还有个阁楼。 阁楼的地方并不大,刚好可以摆得下一桌酒。 海阔天请客的一桌酒,就摆在这阁楼上。 四人走上这阁楼,胡铁花很自然将目光落到了金灵芝身上。 她已换了件质料很高贵,并不太花的衣服,头上戴的珍翠既不大多,也不太少。 她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来既不刺眼,也绝不寒伧,正是位世家大宅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胡铁花暗中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会变,有人说:女人的心,就像是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说这话的人,倒真是个天才。” 最高明的是,在她看到他们时,居然还面不改色,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方才躲在船舱里的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 金灵芝右边,坐的是个像貌堂堂的锦袍老人,须发都已花白,但一双眸子,却还是闪闪有光,顾盼之间,棱棱有威,令人不敢逼视。 无论谁都可以看出,这人的来头必定不小。可喜的是,他架子倒不大,见到胡铁花他们进来,居然起来含笑作礼。 胡铁花立刻也笑着还礼。 等到他见到这老人绵袍上系着的腰带,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的丝条编成的,他的笑容很快就瞧不见了。 这老人赫然竞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维扬。 胡铁花忍不住偷偷了楚留香一眼,楚留香面不改色不过却看了看蓝枫倾,蓝枫倾眼眸半遮全然不在意。 一点红依旧冷冰冰站在那里。 勾子长已来了,武维扬旁边坐的就是他,再下来就是丁枫、海阔天和那佩刀大汉。 坐在那里,勾子长也比别人高了半个头。 胡铁花正在奇怪“但他的腿虽长,上身并不长呀。”,勾子长也已含笑站了起来,胡铁花这才看出原来他竟还是将那黑皮箱垫着坐下,像是生怕被人抢走。 等到人落座以后,胡铁花才发觉旁边有个空位子,也不知留着等谁的,这人居然来得比他们还迟。 丁枫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已举杯道:“几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 楚留香笑道:“该罚该罚,先罚我三杯”。举起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喝了三杯,丁枫疑惑道:“楚兄,你这是”。 楚留香柔声道:“枫儿,不胜酒力,这三杯我是替她喝的”。蓝枫倾只是盈盈的坐在那里,就引得其他人目光停留注视。 丁枫笑着看向一点红,一点红直接喝了六杯,依旧一个字未说,丁枫笑着道:“好好,既然两位都喝了,胡兄呢!”。胡铁花笑道:“他们都喝六杯,我喝十二杯”。他索性将酒直接倒在了大碗里,仰脖喝了下去,接着又喝了一碗。 丁枫拊掌道:“胡兄果然是好酒量,果然是名不虚传。”接着将桌上的人介绍了一遍,当到了那佩刀大汉时候。 那佩刀大汉站了起来,抱拳道:“在下向天飞。”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就坐了下去,眼睛始终也没有向胡铁花他们这边看过一眼,方才那一肚子火气,到现在竟还是没有沉下去。 原来是“海上孤鹰”向天飞 这“海上孤鹰”向天飞却正是海上绝无仅有的独行盗。此人不但武功高,水性熟,而且极情于航海术,一人一帆,飘游海上,遇着的若非极大的买卖,他绝不会出手。 自东而西,满载而归的商船,常会在半夜中被洗劫,船上的金银珠宝已被盗一空,沉重的银两,却原封不动。那时船上的人纵未见到下手的人是谁,也必定会猜出这就是“海上孤鹰”向夭飞的手笔了。大家也只有自认倒霉。 因为那时向天飞早已扬帆而去,不知所终,在茫茫大海中要找一个人,正好像要在海底捞针一般。 独行盗大多都脾气古怪,骄横狂做,很少有朋友,而且下手必定心黑手辣,这向天飞自然也不例外。 比起别人独行盗,这向天飞却有两样好处。第一,他手下极少伤人性命,而且一向只劫财,不劫色。 楚留香总觉得这人并不太坏。 但这人的脾气却坏极了,一言不合,好像就要翻桌子出手。 不一会 最后一位客人终于也已赶来。 只听楼梯声只响了两响,他的人已到了门外。来的显然又是位轻功高手。 胡铁花就坐在门对面,是第一个看到这人的。 这人的身材不高,简直可说是瘦小枯干,脸上黄一块,白一块,仿佛长了满脸的白癣,一双眼睛里也布满了红丝,全无神采。 这人正是长江“神龙帮”的总瓢把子云从龙云二爷。水性之高,江南第一,据说有一次曾经在水底潜伏了三日三夜,没有人看见他换过气,他脸上黄一块、白一块的,并不是癣,而是水锈。 他一双眼睛,也是因为常在水底视物,才被泡红了的。 云从龙自奉虽俭,对朋友却极大方,应付人更是得体,正是个随机应变,八面玲珑的角色。 但此刻这位八面玲珑的云帮主却铁青着脸,全无笑容,神情看来也有些愤怒、慌张,竟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神龙帮”里,莫非也发生了什么极重大的意外变化? 四热炒,四冷盘还没搬下去,一尾“清蒸鲥鱼”已摆上桌,海阔天请客的菜,是从来不会令客人失望的。 “清蒸鲥鱼”正是三和楼钱师傅的拿手名菜,胡铁花觉得它虽不如张三烤的鲜香,但滑嫩处却仿佛犹有过之。 但无论多么好的菜,也得要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够欣赏领略,一个人若是满肚子别扭,就算将天下第一名厨的第一名菜摆在他面前,他也会觉得食而不知其味的。 现在大家心里头显然都别扭得很。 云从龙自从坐下来,就一直铁青着脸,瞪着武维扬,看到这么样的一张脸,还有人能吃得下去?。 僵持的气氛还未过,只听楼梯声响,又有人上楼来了,听那脚步声,显然不止一个人。 丁枫皱了皱眉头,道:“难道海帮主还请了别的客人?” 海阔天目光闪动,笑道:“客人都已到齐,若还有人来,只怕就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了。” 云从龙忽然长身而起,向海阔天抱了抱拳,道:“这两人是在下邀来的,失礼之处,但望海帮主千万莫要见怪!” 海阔天道:“焉有见怪之礼?人越多越热闹,云帮主清来的客人,就是在下的贵宾,只不过……”他大笑着接道:“规矩却不可废,迟来的人,还是要罚三杯的。” 云从龙又瞪了武维扬一眼,冷冷道:“只可惜这两人是一滴酒也喝不下去的人。” 海阔天笑道:“无论谁说不能喝酒,都一定是骗人的,真正一滴酒都不能喝的人,在下倒未见过。” 胡铁花忍不住笑道:“真正连一滴酒都不能喝的,只怕是个死人。” 云从龙铁青着脸,毫无表情,冷冷道:“这两人正是死人!”。 海阔天面上阵青阵白,神情更难尴尬,忽然仰面大笑道:“好好好,什么样的客人在下都请过,能有死客来赏光,今天倒还真是破题儿第一遭,云帮主倒真替在下想得周到,总算让在下开了眼界。” 他脸色一沉,厉声道:“但既然是云帮主请来的,无论是死是活,都请进来吧!” 云从龙似乎全未听出他话中骨头,还是面无表情,抱拳道:“既是如此,多谢海帮主了!” 他缓缓走了出去,慢慢的掀起门帘。 门口竟果然直挺挺站着两个人。 死人! 死人自然不会自己走上楼的,后面自然还有两个活人扶着。但大家看到这两个死人,就谁也不去再去留意他们背后的活人。 只见这两个死人全身湿淋淋的,面目浮肿,竟像是两个刚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水鬼,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屋子里的灯火虽然很明亮,但大家骤然见到这么样两个死人,还是禁不住倒抽了凉气。 胡铁花和勾子长的面色更都已变了。 这两个死人,他居然是认得的。 这两人都穿着紧身黑衣,腰上都系着七色的腰带,竟赫然正是他们才从江里捞出来的那两具尸体。 楚留香和蓝枫倾本要将这两具尸首埋葬的,但张三和胡跌花却认为还是应该将“他们”抛回江里。 云从龙将霉头冲向武维扬,这两人明明是凤尾帮的人,为什么云从龙要替两人来找武维扬来讨回公道呢! 武维扬说这两人是云从龙安排在凤尾帮的眼线,忽然,云从龙的神色巨变,像是极为恐慌看到丁枫的时候,目光更是惊恐怨毒之色更深,武维扬说这是两帮的私事,出去两人单独解决,云从龙应下。 云从龙惨然一笑,到了六杯酒,替那后来的两个死尸喝罚酒。 只见他很快的喝了三杯酒,拿起筷子,挟起那尾“清蒸鲥鱼”的头,将鱼头上的鱼眼睛挑了出来。 谁知云从龙挟起这鱼眼睛,只是用眼睛瞧着,却不放到嘴里去。瞧了很久,筷子忽然一滑,那鱼眼睛竟不偏不倚跳入武维扬面前的酱油碟子里。 云从龙这时已喝完了第五杯酒,喝么第六杯时,咽喉似被呛着,忽然弯下腰去,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楚留香目光闪动,忽然道:“云帮主若已不胜酒力,这杯酒就让在下替你喝了吧。” 云从龙非但毫不推辞,反似欢喜得很,立刻道:“多谢多谢,在下正已有些喝不下去了。” 胡铁花不禁奇怪:“只有喝醉了的人,才会抢着替别人喝酒,这老臭虫喝酒一向最精明,今天怎地也抢酒喝?”。 蓝枫倾和一点红全然不在意,静静的坐在那里。 楚留香将酒杯接过去的时候,胡铁花眼角又瞥见酒杯里仿佛有样东西,楚留香却似全未瞧见,举杯一饮而尽。 胡铁花又不禁奇怪:“这老臭虫除了鼻子外,什么都灵得很,今天不怎地连眼睛也不灵了?”。看向蓝枫倾不知道她看到没有,发现蓝枫倾和一点红正说着什么,全然没有注意这边。 只听云从龙大笑道:“楚香帅果然名下无虚,果然是好酒量、好朋友。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似已全无顾忌。 云从龙、武维扬和两个人扶着两个死尸,下了楼。 胡铁花忍不住站了起来,丁枫却笑道:“武帮主既已说过这是他们的私事,别人也就无法劝阻,又何苦去多事——来,小弟敬胡兄一杯。” 他有意无意间,举起酒杯,挡住了胡铁花的去路。 别人敬酒,胡铁花一向是不会拒绝的。 他刚喝完这杯酒,就听到云从龙发出了一声惨呼! 呼声很短促。 这次丁枫非但不再劝阻别人,反而抢先掠了出去。 胡铁花、勾子长、金灵芝、海阔天、向天飞随后赶了出去,蓝枫倾淡淡道:“你先去吧!等他们演完这场可笑的戏我再出去”。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楚留香起身走了出去。 一点红轻声道:“要不要吃些东西”。蓝枫倾一笑道:“嗯,不过这些东西我可吃不下”。说着手一挥多出几道菜肴,一点红和蓝枫倾两人细细的吃着,对外面毫不在意。 当蓝枫倾和一点红走出三合楼时,云从龙、武维扬他们都已不见。 胡铁花和金灵芝正互相瞪着眼睛,蓝枫倾一笑看来这对冤家又吵上了。 海阔天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道:“仙子和这位兄台,出来的正是时候,在下在舍下设宴,两位可否赏光”。 楚留香揽着蓝枫倾笑着道:“这是自然的”。 海阔天似乎很不愿意触了一点红的霉头,海阔天笑了笑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卖身葬友 紫鲸帮主的座船,自然是条好船,坚固、轻捷、光滑、华丽、甲板上也洗刷得一尘不染,就像是面镜子,映出了满天星光。 岸边水浅,像这样的大船,只有停泊在江心,离岸至少也有二三十丈,无论轻功多么好的人,也难飞越。 他们是乘着条小艇渡来的。 甲板上 楚留香拥着蓝枫倾站在甲板之上看着波澜的江河,享受着轻风拂面。 一点红靠在船上缓缓道:“看来我们又要很久才能回家了”。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冰块,是想家了呢!”。 楚留香抚着蓝枫倾的柔丝温柔的说道:“不论是谁在哪里住上一段时间,都会想念它的”。 一点红望着江河勾起了嘴角,一声酒嗝“咯~~~~”打破了此刻的气氛,便传来胡铁花的声音道:“老红,越来越女~~~~~”。 只见剑光一闪,三条水柱分别从胡铁花手中的酒壶侧身奔流而出,胡铁花连忙手忙脚乱的去用嘴去接,而一点红像是什么也没做一样,依旧靠着船不过嘴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船舱内人看到这一瞬都惊在了那里,丁枫喃喃道:“果然不愧是中原第一快剑”。勾子长也不禁露出佩服的神色。 船舱外 胡铁花将空了的酒壶丢到了一旁,气红了脸瞪着一点红正要说什么的时候。 就在这时,突见一条小船,自江岸那边飘飘盈盈的摇了过来。 船头上站着一个人双手张着块白布。 自布上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友。” 董永“卖身葬父”多千古传为佳话,但“卖身葬友”这种事,倒真还是古来所无,如今少有,简直可说是空前绝后。 丁枫、勾子长几人都上了甲板。 勾子长失声道:“各位请看,这人居然要将自己卖了,去埋葬他的朋友,如此够义气的人,我们要交上他一交。” 胡铁花道:“你若想交个朋友,还是将他买下来的好,以后他若臭,你至少还可将他再卖出去。” 楚留香道:“只要不臭、不脏、不赖、不拼命喝的人,总有人要的,怎会卖不出去?” 胡铁花还未说话,只听小船上那人已大声哟喝道:“我人既不臭,也不脏,更不懒,酒喝得不多,饭吃得比麻雀还少,做起事来却像条牛,对主人忠心得又像家狗,无论谁买了我,都绝不会后悔,绝对是货真价实,包君满意。” 哟喝声中,小船渐渐近了。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看着来人不觉相视一笑,胡铁花看也没看,一听这声音便认出,此人正是“快网”张三。 胡铁花忍不住笑道:“这小子想必是穷疯了。” 蓝枫倾轻声道:“他这闹得是那一出,卖身要把我们葬了吗?”。一点红看了楚留香和胡铁花一眼道:“八成葬的是他们俩个”。 楚留香和胡铁花听完失笑看向张三。 张三站在船头,正色道:“船上的大爷大奶奶们,有没有识货的,把我买下来。” 丁枫目光闪动,笑道:“朋友是真的要将自己卖了么?” 张三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有条船可卖的,怎奈交友不慎,船也沉了,如今剩下光棍儿一个,不买自己卖什么?” 丁枫道:“却不知要价多少?” 张三道:“不多不少,只要五百两,若非我等着急用,这价儿我还不卖哩。” 丁枫道:“朋友究竟有什么急用?” 张三又叹了口气,道:“只因我有两个朋友,眼看已活不长了,我和他们交友一场,总不能眼见着他们的尸体喂狗,就只好将自己卖了,准备些银子,办他们的后事。” 胡铁花笑骂道:“这小子”。 丁枫瞟了胡铁花和楚留香一眼,笑道:“既是如此,也用不着五百两银子呀。” 蓝枫倾看着丁枫的视线,只觉得好笑的很呢! 楚留香不言也不语,只是摸了摸鼻子。 一点红环着胸看着一脸正经的张三。 张三叹道:“大爷你有所不知,我这两个朋友,活着时就是酒鬼,死了岂非要变成酒鬼中的酒鬼了?我每天少不得还要在他们坟上倒些酒,否则他们在阴间没酒喝,万一活回来了,我可真受不了了!” 他竟指着和尚骂起秃驴来了。胡铁花只觉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咬他一口。 勾子长忍不住笑道:“既是如此,丁兄不如就将他买下来了吧。” 丁枫微笑道:“买下也无妨,只不过……” 突听一人道:“你不买,我买。” 语声中,金灵芝已自船舱中冲了出来,接着道:“五百两就五百两。” 张三却摇头,笑道:“只是姑娘买,就得要五千两。” 金灵芝瞪眼道:“为什么?” 张三道:“只因男主人好侍候,女主人的麻烦却多了,有时还说不定要我跳到臭水里去洗澡。” 金灵芝想也不想,大声道:“五千两就五千,我买下了。” 张三反倒怔住了,吃吃道:“姑娘真的要买?” 金灵芝道:“谁跟你说笑?”张三目交四转,道:“还有没有人出仍比这位姑娘更高的?” 胡铁花摇着头,道:“这人不但像麻雀、像牛,还像狗,岂非活脱脱是怪物,我脑袋又没毛病,何必花五千两买个怪物。” 金灵芝又跳了起来,怒道:“你说谁是怪物?你说!你说!” 胡铁花悠然道:“我只知有个人不但是母老虎,还是个怪物,却不知谁?金姑娘你莫非知道么?” 金灵芝气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抢银子、抢钱的人都有,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抢着要挨骂,奇怪奇怪,真是奇怪极了。”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远远的溜了。 蓝枫倾看着惹完事,躲远了的胡铁花摇了摇头,看着气哄哄的金灵芝轻声道:“灵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金灵芝瞪了胡铁花一眼很自然的挎上了蓝枫倾的胳膊道:“看在蓝姐姐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蓝枫倾柔声道:“嗯,灵芝最有气量了”。 胡铁花听完就要从楚留香和一点红身后挤出来要说两句,被楚留香拉住了道:“不要再去惹事了”。 一点红打趣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老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莫非你看上~~~”。 胡铁花红着脖子瞪着眼睛道:“你再说我就跟你翻脸”。一点红毫不在意道:“那你把嘴巴管住”。胡铁花“哼”了一声闭上了嘴巴。 张三干咳两声,道:“若没有人再出价,我就卖给这位姑娘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货卖识家 突听一人道:“你就是‘快网’张三么?” 张三道:“不错,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那人道:“好,我出五千零一两。” 蓝枫倾、楚留香他们看向声音的来源。 江心中,不知何时又荡了一艘小艇。 出价的这人,就坐在船头,只见他身上穿着件灰朴朴的衣服,头上戴着顶大帽,帽沿低压,谁也看不到他的面目 他这句话说出,大家都吃了一惊。 谁也想不到竟真的还有人要和金灵芝抢着要买张三的。 蓝枫倾、楚留香也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金灵芝火冒三丈走了过去,大声与那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竞起价来,竟然给出了一万两的价格,而那船头上那人仍纹风不动,居然还是心平气和,缓缓道:“我出一万零一两。” 金灵芝瞪圆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与自己争人的人。 两人这一叫价,不禁别人怔住了,就连张三自己都怔住了。 他实在也没有想到自己竟这么值钱。 胡铁花更是听得目定口呆,喃喃道:“早知他如此值钱,我先将他买下来,岂非奇货可居?只可惜我随便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值钱的地方!”。 船头那人似乎笑了笑,悠然道:“货卖识家,我这一万零一两银子,出得本不算高。” 蓝枫倾仔细打量着来人,楚留香和一点红饶有兴致的观看。 胡铁花琢磨着道:“这人为何非得买他不可”。 蓝枫倾淡淡一笑轻声道:“他想来是要出海的,航海之术是海怪的看家本事,正如他所说,这一万两并不高,你只顾得他的烤鱼和他斗嘴”。 蓝枫倾声音虽然很轻,不过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听清楚。 那坐在船头的人,不觉的抚了抚帽檐。 胡铁花笑着抓了抓头道:“没错,比起那些我更喜欢他的烤鱼和他那能气死我的臭嘴”。 楚留香、一点红对视一笑,张三笑了笑又将视线发到了那人身上。 金灵芝咬着嘴唇,大声道:“好,我出……” 这次她价钱还未说出,丁枫忽然截口道:“且慢且慢,做买卖讲究的是公公道道,银货两讫是么?” 张三立刻道:“不错,我这里更得要现金买卖,赊欠免谈。” 丁枫道:“既是如此,无论谁在出价之前,总得将银钱拿出来瞧瞧,总不能空口说白话。 金灵芝傲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道:“你看这够不够?”。 丁枫瞧了瞧,笑道:“够了够了,这是山西利源号的银票,就和现金一样。” 海阔天道:“若还不够,我这里还有些银子,金姑娘尽管使用无妨。” 紫鲸帮主富可敌国,有了他这句话,也和现金差不多了。 丁枫笑道:“那边船上的朋友呢?” 船头那人还是心平气和,缓缓道:“阁下想必生怕我是和张三串通好了,故意来抬高价钱的是么?” 丁枫只笑了笑,居然默认了。 船头那人冷冷一笑,招手道:“拿来!” 船尾立刻有人抬了个箱子过来,这人打开箱子,但见金光灿然,竟是满满的一箱金元宝。 胡铁花眼睛张得更大了,苦笑着道:“想不到还真有人抬着元宝来买张三的,我倒真小看他了。” 蓝枫倾缓缓道:“他买张三出海很正常,不过带着怎么多金元宝出海,就很让人琢磨了”。说着对上了楚留香的视线,似乎两人心都有了答案,这一次只有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能听见而已。 只听船头那人道:“这够了么?” 丁枫也怔了怔,展颜笑道:“足够了。” 船头那人淡淡道:“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几箱,姑娘你尽管出价吧。” 金灵芝纵然生长在豪富之家,平日视金银如粪土,但要她花整万两的银子来买个人,这实在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接着两人又是一番竞价,当到了一万两千两时。 金灵芝忍不住叫了起来,怒道:“你为什么非要买他不可了” 船头那人淡淡道:“姑娘又为何非要买他不可?” 金灵芝怔住了。她自己实在也说不出个道理来,怔了半晌,才大声道:“我高兴,只要我高兴,将几万两银子抛下水也没关系。” 船头那人冷冷道:“只许姑娘高兴,就不许别人高兴么?” 丁枫忽又笑道:“其实这位朋友的来意,刚才蓝仙子已经说过了” 船头那人也不否认道:“这位蓝衣姑娘聪慧的很”。 丁枫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快网’张三不但水上功夫了得,造船航行之术,更是冠于江南,在水面上只要有张三同行,便已胜过了千百水手。” 船头那人道:“没错 丁枫道:“既然如此,在下倒有一言相劝。” 船头那人道:“请教。” 丁枫道:“海上风云,变幻莫测,航行之险,更远非江湖可比,阁下若没有十分急要之事,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船头那人淡淡道:“多谢朋友的好意,只可惜在下此番是非去不可的。” 他不让丁枫说话,忽又问道:“据说海上有个销金之窟,不知阁下可曾听说过?” 丁枫皱眉道:“销金窟?人间到处皆有销金窟,却不知阁下说的这一个在哪里?” 船头那人道:“这销金窟在东南海面之上,虚无缥缈之间,其中不但有琼花异草、仙果奇珍、明珠白璧、美人如玉,还有看不尽的美景、喝不完的佳酿、听不完的秘密、说不完的好处!” 楚留香和蓝枫倾面面相视,正题来了,此人的目的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海上销金 江面空阔,江风又急,两船相隔在十丈开外,常人在船上互相对答,只怕已将喊得声嘶力竭了;只不过,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内力深厚,一句话说出,每个字都可以清清楚楚的远送出去。 船头这人说的话,听来本也十分稳定清晰,只可惜他这次话说得太长了,说到最后几句,气力似已不继,已不得不大声呼喊起来。 海阔天、向天飞、胡铁花,这些人是何等厉害的角色,一听之下,已知道。这人武功纵然不弱,内力却不深厚,并不是很可怕的对手。 连他们都已听出,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和丁枫自然更不在话下。 胡铁花笑道:“你说的那些事,别的也没什么,但那‘喝不完的佳酿’六字,倒的确打动了我,世上若真有这样的地方,我也想去瞧瞧的。” 船头那人道:“这地方确在人间,但若真的想去,却又难如登天了。” 胡铁花道:“为什么?” 船头那人道:“此处地布不载,海图所无,谁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若是无人接引,找上十年,也无法找到。” 胡铁花道:“却不知有谁能接引呢?” 船头那人道:“自然也只有销金主人的门下,才知道那销金窟途径。” 胡铁花听得更感兴趣了,忍不住追问道:“销金主人?这又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船头那人道:“谁也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既没有人听说过他的姓名来历,更没有人见过他的形状容貌,有人说他昔年本是江湖巨盗,洗手后归隐海上,也有人说他只不过是个少年,胸怀异志,在中原不能展其所长,只有到海上去另谋发展。” 他笑了笑,接着道:“甚至还有人说她本是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而且手段高明,是以令很多才智异能之士,听命于她。” 楚留香也笑了笑,道:“如此说来,这人倒的确神秘得很。” 胡铁花道:“神秘的人,我倒也见得多了。” 船头那人道:“但几位若想见到这人,只怕也不太容易。” 蓝枫倾轻声道:“无论如何不易、如何神秘,总会有人去过的不是吗?否则,有怎么会知道那上面有听不完的秘密、说不完的好处呢!”。 丁枫和金灵芝明显的怔了征,楚留香和一点红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胡铁花点头道:“没错,没错”。 船头那人点点头道:“自然有的,只不过,真去过那地方的人并不多。” 胡铁花道:“有哪些人?” 船头那人道:“近几年来,那销金主人每年都要请几个人到那里去作十日半月之游,能被他请去的,自然人人都是富可敌国的豪门巨富。” 楚留香道:“不错,到销金窟原本就是要销金去的,若是无金可销,去了也无趣,倒不如不去了。” 胡铁花目光四扫一眼,淡淡道:“如此说来,我们这里倒有几个人是够资格去走一走的。” 金灵芝脸色变了变,竟忍住了没有说话。 船头那人道:“能到这种地方去走一走,本是大可吹嘘,奇怪的是,去过的人,回来后却绝口不提此事,而且……”。 他帽檐下目光一闪,似乎瞟了丁枫一眼,缓缓接道:“那销金主人行事十分隐秘,收到他请帖的人,也讳莫如深,是以江湖中根本就不知道有哪些人被他请去过,别人纵然想问,也不知道该去问谁,想要在暗中跟踪他们,更是绝无可能。” 胡铁花道:“为什么?” 船头那人道:“那销金主人并未在请帖上写明去处,只不过约好某时某地相见,到了那时,他自会派人接引,去的人若不对,接的人也就不会接了。接到之后,行迹更是诡秘,若有人想要在暗中追踪,往往就会不明不白的死在半途。” 楚留香和一点红交换了个眼色。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要去这鬼地方,竟如此困难,不去也罢。” 船头那人道:“但人人都有好奇之心,越是不容易去的地方,就越想去。” 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的丁枫,答话说要带此人去所谓的销金窟,并邀请此人上船。 船头那人没有说话,显然还在犹疑着。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默不作声似乎已成了局外人。 胡铁花却说话了,冷冷道:“我早就说过,这里有几个人是够资格去走一走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色瞟着金灵芝。这次金灵芝却扭转了头,装作没有听到。 海阔天也说话了,大声道:“这位朋友既然身怀巨资,若要他随随便便就坐上陌生人的船,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向天飞冷冷道:“何况,这还不是陌生人的船,而是条海盗船!” 这人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副想要找麻烦的神气。 船头那人淡淡笑道:“在下倒对各位没有不放心的,只怕各位不放心我。” 丁枫道:“我们对别人也许会不放心,但对阁下却放心得很。” 船头的人道:“为什么?” 丁枫笑道:“一个若像阁下这样身怀巨盗,防范别人正还来不及,又怎会再去打别人主意?” 船头那人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铁花冷冷道:“原来一个人只要有钱了就是好人,就不会打别人坏主意了。” 他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拍了拍楚留香的肩头,“如此看来,我们还是快下船吧。” 丁枫笑道:“酒还未喝,胡兄就要走了?” 胡铁花道:“我们身上非但没有巨资,简直可说是囊空如洗,说不定随时都要在各位身上打打坏主意,各位怎能放心得下?” 他又膘了金灵芝一眼,冷冷地接着道:“但这也怪不得各位,有钱人对穷鬼防范些,原是应该的。” 丁枫道:“胡兄这是说笑了,几位一诺便值千金,侠义之名,早已轰传天,若有几在身旁,无论到哪里去,在下都放心得很,何况,蓝仙子是非去不可的,既然蓝仙子都去了,三位要推辞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蓝枫倾依旧平静非常,好像说的不是她一样。 一点红周身的气温下降目光也变的锐利了,海阔天、向天飞、勾子长、金灵芝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 胡铁花刚想说什么,楚留香已经先一步,轻声道:“哦,这又是为什么呢!”。 丁枫还是笑了笑道:“因为蓝仙子已经在销金窟的邀请名单之上了而且居于首位”。 蓝枫倾淡淡道:“我若不去,那销金窟又能怎么样呢!不过……”。 丁枫笑着接道:“不过,仙子对那神秘的销金窟产生了兴趣不是吗?”。 楚留香看向冷着脸的一点红笑道:“既是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听到世上竟有那样的奇境,我和枫儿一样确实也动心得很,老红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一点红收到楚留香的眼神,收回冷气道:“嗯,顺便收一收海妖”。 胡铁花笑着拍着一点红的肩膀道:“此话,甚妙”。 丁枫看向胡铁花道:“何况,胡兄你……”。 金灵芝忽然截口道:“何况他还没有跟我拼酒,就算想走也不行。” 张三长长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你们都有地方可去了,只剩下我这个孤魂,方才大家还抢着买的,现在就已没人要了。” 没想到,金灵芝真的以一万两买下了张三。 张三翻身上船,笑呵呵的拿过银票,胡铁花鄙视的说了张三,两人便又斗起嘴来。 蓝枫倾和楚留香看着两人的样子笑了笑,将目光放到了另一艘船上的动静。 第一百四十六章 皇长公主 那条船上的俩个人,船头上的那人低声嘱咐着,方才将那一箱黄金提到船头上的人,那人只是不停的点头,一言不发就像哑巴一样。 两船之间,距离还有五六丈。 海阔天和丁枫他们并没打算帮忙,似乎想考验考验他们。 只见那船夫已将四口箱子捆住,又提起团长索,用力抡了抡,只听“呼”一声,长索忽然间横空飞出,接着又是“夺”的一响,铁锚己钉入大船的船头,入木居然很深。 那船夫又用力拉了拉,试了试是否吃住劲,然后就将长索的另一端系在小船头的横木上。 海阔天和丁枫两人说了几句并不是很看好他们。 绳子一系好,那灰衣人果然就飞身跃了上去,两个起落已掠出四五丈,再跃起时,身形已有些不稳,一口真气似已换不过来。 连楚留香手里都为他捏着把汗,担心他会掉到水里去。只听“咯”的一声,他居然落到船上了,就好像是从空中摔下一袋石头似的,震得舱门口的灯笼都在不停的摇荡。 看来这人非但内力不深,轻功也不高明,这么样一个人,居然敢带着四箱黄金走上紫鲸帮帮主的船上来,胆子倒真不小。 灰袍人刚好落在了蓝枫倾身边,蓝枫倾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扶住了身形有些不稳的灰袍人,胡铁花帮忙解下了那四口箱子,灰袍人掩着帽子道谢。 海阔天背负着双手,笑眯眯的瞧着他,那眼色简直就像是瞧着一条自己送上门的肥羊。 海阔天提了船上的人,灰衣人介绍道:“那是我徒弟,我这徒弟从小就是蜡烛脾气,不点不亮,我从小就叫惯他“白蜡烛”了,但望各位莫要见笑。“ 海阔天又笑了。师傅险些掉下水,徒弟还能走得过来么? 只见那“白蜡烛”已拿起船上的木梁,将四口箱子分别系在两头,用肩头担了起来,突然飞身一跃,跃上了长索。 大家的一颗心都已提了起来,以为这下子他就算能站得住,这条绳子也一定要被压断了。 谁知这“白蜡烛”挑着它走在绳子上,竟如履平地一般。 海阔天笑不出来了。 勾子长也瞧得眼睛发直,他自负轻功绝顶,若要他挑着四口箱子,趟过六七丈飞索,也绝难不到他。但若要走得这么慢,他就未能做到了。这“走索”的轻功,本是越慢越难走了。 只听灰衣人一声轻呼,白蜡烛竟然一脚踩空,连人带箱子都似已将落水中,谁知人影一闪,不知怎地,他已好好的站在船头上了——原来他适才是他露一手功夫给大家瞧瞧。 白蜡烛上船第一件事便是向蓝枫倾和胡铁花抱了抱拳,却一字未说似乎在感谢他们帮助了自己师傅。 蓝枫倾轻声道:“小事而已”。胡铁花一笑而过。 蓝枫倾打量着白蜡烛,他皮肤白的出奇,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脉骨骼,五官都很端正,眉目也很清秀,但是表情奇怪的很有些惊恐痴呆,就好像一个刚刚受过某种巨大惊骇的小孩子一样。 白蜡烛带着箱子走到了他师傅身边。 他的师傅头上戴的那顶铜盆般大小的帽子,几乎已将他的脸盖住了三分之二,使人无法瞧见他的面具。 进入船舱后,灯光亮了,这人只好动了动帽子,所以大家就瞧见了他露在帽子外的脸,看到那脸大家只觉得背脊上有些黏黏的,湿湿的、冷冷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刚有一条蛇从身上爬过去。 这张脸看来就如同一个蒸坏了的馒头、一个煮坏了的蛋、一个剥了皮的石榴、一个摔烂了的柿子。 一点红也动容了,错身要挡住蓝枫倾的视线,被蓝枫倾拉住,蓝枫倾摇了摇头表示无碍,眼波在那人的脸上流转,似乎并未受影响。 楚留香可说是最沉得住气的人,但就算是楚留香,看到这人时也不能忍受。他简直不能再去看第三眼。 这师徒都怪得离奇,怪得可怕,就连胡铁花和张三的嘴都像是被封住了。 沉默了良久,丁枫打破沉闷的气氛笑了笑问了,那人的名号。 灰衣人道:“在下公孙劫余,别字伤残。” 蓝枫倾轻声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劫后余生的机会”。 公孙劫余笑道:“蓝姑娘,说的极是,能活下来已是上天的恩赐”。 丁枫说了一句客套话,便要将其他人介绍给公孙劫余,却遭到了公孙劫余婉拒他摆明了不愿和在座的人交朋友,甚至连名字都不愿知道,丁枫就算口才再好,也说不出话来了。 向天飞那自傲的脾气反驳了一句,公孙劫余并不在意,海阔天出来打圆场说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酒也是要喝的。 白蜡烛问向天飞他是不是这里的主人,向天飞摇头,他忽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一口气便将大半壶酒全都喝了下去。那酒壶里面至少还有三四斤。 白蜡烛一口气喝了下去,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胡铁花的眼睛就亮了出言夸奖白蜡烛,喜欢喝酒的人,看到别人的酒量好,心里总是开心得很。 白蜡烛手不停,眨眼间又将刚端上来的一大碟最少有三四斤肉的酱肉吃得干干净净。 这少年看来也不高大,想不到食量却如此惊人。 胡铁花只觉男人就该这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笑着大声夸奖着白蜡烛,向天飞却冷笑道:“酒囊饭袋若也算英雄,世上的英雄就未免太多了。”。 白蜡烛像没有听见向天飞的话,慢慢的走出了船舱,走到门外,才转身瞪着向天飞,一字字道:“你出来”。 向天飞脸色变了,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丁枫给要拦住他们海阔天使了个眼神色。 大家都走出了船舱,不过有三个人除外,这三个人分别是公孙劫余、一点红、蓝枫倾。 当人都走空了,公孙劫余连忙起身向蓝枫倾一摆道:“参见皇长公主”。蓝枫倾连忙起身扶起公孙劫余道:“快快请起,这些就免了吧!”。一点红看了一眼公孙劫余似乎有话要说,起身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公孙劫余看着蓝枫倾道:“想必公主已经看出老夫这易容之术出自谁的手笔了”。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前辈必定公务在身,不过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公孙劫余刚要说什么,一点红道:“以后有机会在说吧!他们回来了”。 三人回到原位,安若自态的喝着酒,看着回来的人,却唯独不见向天飞,看来是输了,胡铁花看着没出去的一点红和蓝枫倾大声道:“你们没出去,没看到白少侠露的那一手,可谓是壮观的很呢!”。 从此之后,谁都没有瞧见向天飞再走下过船舱,也没有再听到他说过一句话,直到第二次上弦月升起的那天晚上—— 白蜡烛又将桌上刚刚填满的酒壶喝光了,然后他才走回角落,站在公孙劫余身后,面上仍带着那种惊恐痴呆的表情,就像是个受了惊的孩子。 胡铁花夸奖着白蜡烛,说楚留香那样子喝酒只不过是在嗅酒而已,楚留香和蓝枫倾说着什么,懒得理他,金灵芝让张三取来六坛酒要与胡铁花拼酒,胡铁花却推掉了,约在明天,只要天一黑就喝!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心惶惶 船舱一共有两层。 下面的一层,是船上十七个水手的宿处,和堆置粮食货物清水的地方,终年不见阳光。 上面的一层,除了前面他们在喝酒的一间外,后面还有五间舱房,在当时说来,这条船的规模已可算是相当不小了。 公孙劫余和白蜡烛师徒两人占了一间,金灵芝本来是要和蓝枫倾一间,楚留香拦了下来,金灵芝就自己独据一间,勾子长和丁枫勉强共宿一室。 说是五间其实是四间,因为剩下那两间本是一间,中间被一个屏风隔开了而已。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张三五人挤在了这两间。 客人们已将后舱都占满,做主人的海阔天只有在前舱搭铺了。 屋内,胡铁花将屏风合上搁在了一边,道:“这下敞亮多了”。 胡铁花光着脚坐在枕头上,眼睛瞪着张三,一回到屋子,他第一件事就是将鞋子袜子全都脱下来。 他认为每个人的脚都需要时常透透气,至于洗不洗,那倒没关系了。 张三捏着鼻子,皱着眉道:“原来鼻子不灵也有好处的,至少嗅不到别人脚上的臭气。”不过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道:“你们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有说有笑”。 胡铁花嫌弃的看了一眼张三道:“没见识,那是有枫叶在,你走过去也一样,不过枫叶你怎么可以控制的怎么好”。 张三疑惑看了一眼胡铁花,向那边走了过去,几步而已淡雅的花香替代了胡铁花的脚臭味,张三大大的吸了口气,道:“真是奇了,那边臭气熏天这边香气芬芳,这是怎么办到的”。 胡铁花一笑道:“这是枫叶娘胎带来的能力,你不懂的”。看着依着楚留香闭目养神的蓝枫倾道:“枫叶,让我这边也香一香”。 蓝枫倾美目睁开,胡铁花感觉迎面吹来一阵香风,继续鼓捣自己的脚丫子。 刚没安生一会,胡铁花和张三又拌起嘴来。 楚留香摇了摇头看向蓝枫倾柔声道:“这两天一直未成好好休息过”。 楚留香顺手将蓝枫倾的面纱摘下,蓝枫倾点了点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双眸不一会便睡着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相视一笑,楚留香看着吵闹的厉害的胡铁花和张三出声道:“你们俩个小声些,莫要将枫儿吵醒了”。 胡铁花和张三齐刷刷看向蓝枫倾的睡颜,只觉世界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了,两人也就此安静了下来。 一点红躺下闭目养神,楚留香揽着蓝枫倾,也渐渐进入了梦香。 胡铁花和张三对视一眼,也各自睡觉去了。 整个舱房内,都飘着淡雅的香味而且安静的很。 大约过了一、二时辰左右。 一阵敲门声传来,一点红第一睁开眼睛,看向门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楚留香看了一眼怀里依旧熟睡的人儿,温柔一笑,坐起身抻了个懒腰,胡铁花和张三也起来了。 又是一阵敲门声,随即传来海阔天的声音:“楚香帅可在啊!”。 楚留香向一点红、胡铁花和张三打了个手势,楚留香才打开了房门,笑道:“海帮主还未安寝?”。 海阔天走进屋内,闻着舱房内淡雅的花香,无意中看到了,蓝枫倾的睡颜,眼睛变得直愣愣有些呆泄,一点红错身挡住了海阔天的视线,楚留香轻声咳了咳道:“不知,海帮主到访有何要事”。 海阔天连忙尴尬的收回视线,不过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飞离身体了,缓了缓自己的心神,尴尬的笑了又想起自己的来意笑容又变很勉强,看来竟有些像是心事重重,脸色也很凝重,而且目光闪动,不时四下张望,又回头紧紧的关起房门,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 别人也不知道他在弄什么玄虚,只有瞧着。 关上房门,海阔天才说小声的说明来意,说觉得公孙劫余和白蜡烛行踪可疑,又说要带楚留香他们去看样东西,楚留香和一点红交换了眼神,楚留香、胡铁花、张三跟着海阔天离开了,一点红关上房门寸步不离的守着蓝枫倾。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蓝枫倾睁开了美眸,坐起身只觉外面乱的很,一点红看到醒了的蓝枫倾轻声道:“被吵醒了吗?要不要再睡会,外面有醋坛子在能处理好的,”。 蓝枫倾抻了个懒腰有些慵懒的道:“算了,他们干什么去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一点红理了理蓝枫倾额前的发丝道:“他们被海阔天叫走了,刚才醋坛子回来匆匆说了几句,向天飞不见了,现在大概正在互相怀疑谁是杀害向天飞的凶手呢!”。 蓝枫倾起身带上面纱道:“出去看看吧!我们俩个可能已经成为杀害向天飞的嫌疑对象了呢!”。 一点红一脸无所谓和蓝枫倾并肩走出房门。 来到甲板之上,便听到张三的声音至船下传来:“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这么急的水里,连条死鱼都瞧不见,莫说是人了。” 海阔天正要放下绳索,蓝枫倾已经先一步唤出飘渺绫和一点红一起将张三拉了上来,看着浑身湿透的张三道:“快去换身衣服,免得惹上风寒”。张三笑着道:“没事,没事”。 海阔天对张三表示一番感谢。 蓝枫倾和一点红引来所有人的注视,楚留香走了过去柔声道:“刚睡醒就跑到甲板上来,吹了风可就不好了”。 蓝枫倾摇了摇头看向表情凝重的众人轻声道:“我想那凶手的本意就是想让我们互相猜疑,逐个击破,从现在起大家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了。” 公孙劫余应声道:“蓝姑娘,说的不错”。 勾子长恼怒的神色缓解了一丝。 丁枫一笑道:“还是仙子心思剔透”。 金灵芝扫了一圈众人道:“我想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怀疑蓝姐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甲板。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差。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难以抉择 天已亮了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张三回到了房间。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胡铁花和张三三人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海阔天找你们什么事,还有向天飞……”。楚留香拉着蓝枫倾坐下道:“先坐下,我慢慢讲给你听”。 原来是海阔天发现船底的货舱里面竟多了七口棺材,几人谈论出,这条船上一共有十二个人,在这十二个人当中有七个人要对应棺材的数量死去,至于海阔天和向天飞都是生活在海上的人自然都是要海葬的,这也就说将要九人死去,剩下的三人就是杀人凶手了。 几人正在货舱谈论事情时,发现门外有声音,几人出了货舱,外面守门的俩个都死于类似于朱砂掌之类的武功,楚留香却发现了金灵芝的珍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着甲板上传来一声惨呼,当他们赶到甲板上的时候,船尾已挤满了人,金灵芝、丁枫、勾子长、公孙劫余、白蜡烛,全都到了。 本在那里掌舵的向天飞已不见了,甲板上却多了滩血渍。血渍殷红,还未干透。 海阔天询问了俩个本应掌舵的两名水手,那俩个水手说被向天飞赶走,但也不敢走远便帮着其他水手收拾缆绳,听到那声惨呼,立刻就赶过来,还没有赶到,又听到“噗通”一响,再看向向天飞,就已看不到了。 看来几人推测的事情已经开始,凶手开始杀人了。 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蓝枫倾叹了口气靠在了楚留香的肩膀上道:“向天飞虽然自傲,但他本性并不坏”。楚留香轻柔地揽着蓝枫倾的肩膀,一点红看着蓝枫倾脸上的疲惫之色道:“枫儿,你要不要在睡会”。 蓝枫倾摇摇头道:“睡也睡不安稳”。蓝枫倾看向一直看着自己的胡铁花道:“醉蝴蝶,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胡铁花搓了搓手一笑道:“我想管你借一下老臭虫”。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醉蝴蝶,要管我借你,你说我借不借”。楚留香轻声道:“借不借,你说的算”。蓝枫倾拖着下巴好奇道:“借给你吧!看看你到底找他干什么”。蓝枫倾话音刚落。 胡铁花就一把拉住了楚留香的衣襟,道:“好小子,现在你在我们面前也不说老实话了,你以为真能骗得过胡先生么?” 楚留香失笑道:“谁骗了你?你犯了什么毛病?” 蓝枫倾、一点红对视一眼,疑惑的看向突然发难的胡铁花。 蓝枫倾和一点红安静的听完,胡铁花和张三之间的对话,原来是胡铁花看见楚留香替云从龙临死前喝的那杯酒里面有东西,楚留香却没有当着海阔天的面承认,张三帮胡铁花理清了头绪又说到那七口棺材指不定就是他自己弄上来的呢!让我们看只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 胡铁花抓着楚留香衣襟的手松开了。 楚留香这才笑了笑,道:“不错,这船上的人既不聋、又不瞎,若说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七口棺材送上来,这简直不太可能,只有他自己……” 胡铁花大声道:“但他至少不是杀死向天飞的人。向天飞被害时,他明明和我们在一起,是不是?” 楚留香道:“嗯。” 胡铁花道:“依你说来,勾子长既不可能是凶手,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金灵芝、丁枫和公孙劫余。” 蓝枫倾轻声道:“金灵芝不会朱砂掌”。 胡铁花、楚留香、一点红、张三看向蓝枫倾,胡铁花率先问道:“枫叶,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朱砂掌呢!”。 蓝枫倾没有急着回答胡铁花而是问了胡铁花一个问题道:“醉蝴蝶,你希望金灵芝是杀人凶手吗?”。 胡铁花毫不犹豫道:“当然不希望了”。 蓝枫倾又问道:“如果金灵芝是杀人凶手你该如何呢!”。 楚留香、一点红、张三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胡铁花。 胡铁花道:“我当然是将她…将她…”。胡铁花的声音从大变小再到无声。 蓝枫倾又问道:“那如果是高亚男呢!你又该如何”。 胡铁花再一次犹豫了。 蓝枫倾接着问道:“金灵芝和高亚男她们俩个都是杀人凶手,而你必须杀死一个你杀死谁”。 胡铁花整个人都呆住了,楚留香和一点红还有张三都看着站在那里的胡铁花。 胡铁花挠了挠头祈求的看向蓝枫倾道:“枫叶,咱们跳过这些问题吧!”。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后面的那些问题其实都是一个问题,醉蝴蝶你必须选择,逃避是没有用的”。 楚留香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道:“不错。酒鬼这个问题确实难的很,不过还有时间你自己要好好想一想吧!”。 一点红一直沉默着,不过心里在想,如果是自己和楚留香,枫儿该如何选择,笑了笑,这个答案自己很清楚不是吗? 张三转移话题问道:“枫叶,你怎么知道金灵芝不会朱砂掌”。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她的手嫩的很,练过朱砂掌的手必定粗糙的很”。 胡铁花道:“那不就剩下丁枫和公孙劫余了吗?”。 几人商讨了一阵,只有等到在凶手再次下手的时候,先发制人,胡铁花说,如果杀人以后不杀人了呢! 有好几口棺材,如果不把棺材填满,凶手是不会收手的。 半响之后 胡铁花看向楚留香道:“那么你就快趁还没有死之前,将那样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又看向蓝枫倾道:“枫叶,别说你没看见啊!”。 蓝枫倾一笑道:“看来你没有只顾着喝酒,眼睛好使的很”。 张三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点红缓缓道:“好像是颗蜡丸”。 楚留香道:“没错,是个蜡丸,蜡丸里还有张图。” 胡铁花道:“什么图?” 楚留香道:“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张图画的究竟是什么……”说着将图拿出放到桌子上,五个人围着图研究着。 图上画着的,是个蝙蝠。 蝙蝠四围画着一条条弯曲的线,还有大大小小的许多黑点,左上角还画了个圆圈,发着光的圆圈。 几人研究出,那一条条弯曲的线代表着水流或者是海、左上角的圆圈还发着光应该是太阳,而许多黑点代表着水中的礁石 太阳下、海水中、礁石间,有个蝙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胡铁花挠着脑袋道:“他为什么不索性说明白呢?为什么要打这哑谜?” 楚留香道:“那时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胡铁花抢着道:“不错,那天在三和楼上,我也觉得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而且简直有些语无伦次,连‘骨鲠在喉’这四个字都用错了。” 张三道:“怎么用错了?” 胡铁花道:“‘骨鲠在喉’四字,本是形容一个人心里有话,不吐不快,但他却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喝不下酒去,简直用得大错而特错。” 张三失笑道:“云从龙又不是三家村里教书的老夫子,用错了个典故,也没有什么稀奇,只有像胡先生这么有学问的人,才会斤斤计较的咬文嚼字。” 楚留香笑道:“这两年来,小胡倒的确像是念了不少书,一个人只要还能念得下书,就不至于变得太没出息。”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看向门口,对视一眼。 胡铁花怒道:“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每次我要谈谈正经事的时候,你们就来胡说八道。” 一直沉默的一点红,突然一步窜到门口,拉开了门。 第一百四十九章 神秘包裹 门口竟站着一个人。 站在门口的竟是金灵芝。 一点红一拉开门,她的脸立刻红了,双手藏在背后,手里也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想说话却又说不出。 胡铁花冷笑道:“我们正在这里鬼扯,想不到金姑娘竟在门口替我们守卫,这倒真不敢当。” 蓝枫倾看到金灵芝身后有一个包裹,一点红已回到了蓝枫倾身边。 金灵芝咬了咬嘴唇,扭头就走,走了两步,突又回头,大声道:“张三,你出来。” 张三立刻跳下床,赶出去,赔着笑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金灵芝将包裹交给张三,让张三看管却说可以打开看看却不能弄丢了如若丢了就要了张三的脑袋,胡铁花又嘴欠的说了几句。 金灵芝“哼”了一声,回头推开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砰”的,又立刻将房门重重的关上了。 胡铁花道:“我们屋子里有个天下第一神偷,你可得将这包东西抱紧些,脑袋被人拿去,可不是好玩的。” 他话未说完,对面另一扇门忽然被推开了,丁枫从门里探出头来,目光有意无意间瞧了张三手里的包袱一眼,笑道:“几位还未睡么?” 楚留香笑道:“丁公子想必也和我们一样,换了个新地方,就不大容易睡得着。” 丁枫目光闪动,悄声道:“在下有件事正想找楚香帅和蓝仙子聊聊,不知两位现在方便不方便?” 楚留香和蓝枫倾还未说话,隔壁的一扇门也开了。从门里走出来的,不是白蜡烛,也不是公孙劫余,赫然竟是勾子长。 只见他脸色发青,眼睛发直,手里还是紧紧的提着那黑色的皮箱,忽然瞧见楚留香、丁枫他们都站在门口,立刻又吃了一惊。 丁枫一瞧见勾子长就像没有硝烟的战场,两人竟都想找楚留香和蓝枫倾两人聊上一聊。 丁枫目光闪动,盯着他,缓缓道:“原来勾兄和他们两位本就认得的,这我倒也没有想到。” 他瞟了楚留香和蓝枫倾一眼,带着笑道:“香帅、仙子你们只怕也未想到吧?” 勾子长干咳着,道:“我和他们本来也只不过见过一两面,并不熟……并不熟……” 他一面说话,一面已从丁枫身旁挤进门去。 本来要跟楚留香和蓝枫倾两人聊上一聊的丁枫却推掉了。 他身子立刻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那边的门也关上了,公孙劫余和白蜡烛一直没有露面。 几人回到了屋子,关上了门。 胡铁花瞧了张三一眼,又接着道:“你为什么还不将这包袱打开来瞧瞧?” 张三道:“我为什么要把它打开来瞧瞧?” 胡铁花道:“她自己说过,你可以打开来瞧的。” 张三道:“但我若不愿意呢?” 胡铁花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包袱里是什么?” 张三淡淡道:“我也许要等到你睡着了之后才打开来呢?” 胡铁花又怔住了,低着头怔了半晌,突然出手如风,一把将张三手里提着的包袱抢了过来,大笑道:“我不是楚留香,不会偷,可是我会抢……” 他三把两把就将包袱扯开,笑声立刻停顿。 包袱里是件衣服。 一件染着斑斑血渍的长衫。 衣服是淡青色,质料很好,既轻又软,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前襟上却溅满了鲜血。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看着那件衣服目光变了变。 这件衣服他们是见过的,是那天丁枫接枯梅大师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胡铁花告诉了张三这件衣服是丁枫的。 张三脸色也变了,动容道:“衣服上的血呢?难道就是向天飞的?丁枫难道是杀死向天飞的凶手?” 胡铁花恨恨道:“我早就怀疑他了,但金灵芝明明很听丁枫的话,为什么要将这件衣服故意送到我们这里来呢?”。 张三沉吟着,道:“也许她还不知道这是丁枫的衣服,也许……”。 两人谈论了半天也没谈论出所以然来。 胡铁花忽然一拍手看向张三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女主人,这件衣服她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 张三摇头,笑道:“我不敢,我怕碰钉子,你若想问,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难道你也不敢么?” 胡铁花跳了起来,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难道她还能咬我一口不成?”。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张三看着胡铁花一口气冲了出去。 楚留香摇了摇头看向蓝枫倾道:“不管他了,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会很多,还是休息休息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一点红也一转身躺倒了床上,张三看了眼门外一笑也睡觉去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丁枫遇害 屋子里只有三张床,另外还搭了个地铺。 胡铁花回房去的时候,三张床上已都睡着人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太可怕了,而且还不知有多少可怕的事就要发生,就在今天晚上…… 胡铁花本来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的。 他听说睡不着的时候,最好自己数数,数着数着就会不知不觉的入睡,这法子对很多人都灵得很。 他准备拼着数到一万,若还睡不着,就出去喝酒。 他数到“十七”时就睡着了。 胡铁花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薄暮。 满天夕阳,映照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海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那景色真是说不出的豪美壮丽,气象万千。 楚留香环着蓝枫倾倚着船舷,一点红悠闲的坐在暮想上,张三看着大海,似已瞧得出神。 张三叹道:“我没有到海上来的时候,总觉得江上的景色已令人神醉,如今来到海上,才知道江河之渺小,简直不想回去了。” 蓝枫倾、楚留香正要说什么,忽然发现丁枫从船头那边匆匆赶了过来,神色仿佛很惊慌,还未走近,就大声呼唤着道:“几位今天可曾看到过海帮主么?”。 楚留香皱了皱眉道:“自从今晨分手,到现在还未见过。” 丁枫说他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都未见到,海阔天的踪影,看来海阔天恐怕凶多吉少了。 丁枫说水手钱枫告诉他中午还见过海阔天在船头,叫他也未成打理他。但是,其他六个在甲板上水手却为瞧见海阔天。 张三怀疑钱枫在说谎。 几人去底舱,找钱枫在问问。 底舱的地方并不大,十几个人挤在一间舱房里,自然又脏、又乱、又臭。 钱枫也已遭了毒手,而且胸前也有朱砂掌印。 几人又去了膳房,想去找那正午在甲板上的六个人。 膳房就在厨房旁,也不大,那两张长木桌几乎就已将整个屋子都占满了。水手们不但睡得简陋,吃得也很马虎。桌上摆着三只大海碗,一碗装的是海带烧肥肉,一碗装的是大蒜炒小鱼,还有一碗汤,颜色看来简直就像是洗锅水。饭桶却很大——要人做事,就得将人喂饱。现在碗中的菜已只剩下一小半,饭桶也几乎空了。 吃饭的六个人,两个伏在桌上,两个倒在椅子下,还有两个倒在门口,竟没有一个活的。 他们致命的伤痕,也全都是一样,是个淡红的掌印。又是朱砂掌! 伏在桌上的两个人,死得最早,旁边两个人刚站起来,就被击倒在椅子下,还有两个人已逃到门口,却也难逃一死!这六个人显见在一刹那间就已全都遭了毒手! 过来一会,所有的人都聚齐了。 又开始,互相猜忌。 凶手明明就在这个船舱里,大家却偏偏猜不出他是谁! 楚留香本想等他第二次下手,查出些线索来的,谁知他出手一次比一次干净,这次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大家眼睛发直,谁也没去瞧别人一眼,仿佛生怕被别人当做凶手,又仿佛生怕被凶手当做下一次的目标。 桌上不知何时已摆下了酒菜,却没有人举筷。 又过了很久,胡铁花忽然道:“一个人只要没有死,就得吃饭的……” 他刚拿起筷子,张三已冷冷道:“但吃了之后,是死是活就说不定了。” 胡铁花立刻又放下筷子,眼睛看向蓝枫倾。 蓝枫倾和楚留香对视一眼,正要拿起筷子却被一点红握住了手。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但不吃也要被饿死,饿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毒死至少要比饿死好。” 他竟真的拿起筷子,将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又喝了杯酒。 勾子长失声赞道:“好,楚香帅果然是豪气如云,名下无虚!” 胡铁花笑道:“你若以为他真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你就错了!他只不过身边有位能解百毒的医仙在”。说完吃了大口菜。 公孙劫余叹了口气,道:“和楚香帅、蓝仙子在一起,真是我们的运气。” 胡铁花又沉下了脸,道:“你若是凶手,只怕就要自叹倒霉了。” 公孙劫余也不理他,举杯一饮而尽。 胡铁花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点红一杯酒拦下了胡铁花。 谁也不知道胡铁花今天为什么处处找公孙劫余的麻烦,但几杯酒下肚,大家的心情已稍微好了些。 丁枫忽然道:“事际非常,大家还是少喝两杯的好。金姑娘和胡兄虽约好今日拼酒的,也最好改期,两位无论是谁醉倒,都不太好。” 他不提这件事也还罢了,一提起来,金灵芝第一个沉不住气,冷笑道:“喝不喝都没关系,但醉倒的绝不会是我。” 胡铁花也沉不住气了,也冷笑着道:“醉倒的难道是我么?” 金灵芝再也不说别的,大声道:“拿六壶酒来!” 这下好了,胡铁花和金灵芝开始拼起酒来,金灵芝第一壶酒还未喝完,他两壶酒已下了肚。 胡铁花有些得意的看着金灵芝,金灵芝也不打理他继续喝自己的。 胡铁花一边喝酒一边和张三斗嘴。 蓝枫倾看着胡铁花和金灵芝,无论如何他们俩个都是会醉的,这一醉不知道要睡多久了。 一点红一直留意着楚留香和丁枫两人的对话。 楚留香忽然打断了丁枫的话,道:“张三,那样东西你为何还不拿来给丁兄瞧瞧?” 张三笑道:“只顾看着他们拼酒,我几乎将这件大事忘了。” 他嘴里说着话,人已走入了后舱。 蓝枫倾将丁枫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淡淡道:“丁公子,你似乎很紧张”。 丁枫一顿,随后温和一笑道:“这是自然,能让楚留香在意的东一定关系重大”。 丁枫虽然还在笑着,却已笑得有些勉强。 这时张三已自后舱提了个包袱出来,并没有交给丁枫,却交给了楚留香。 楚留香微笑不语,慢慢的将包袱递了过去。 大家本在瞧着金灵芝和胡铁花拼酒的,这时已不约而同向这边瞧了过来,只有金灵芝和胡铁花两个人是例外。他们都已有了好几分酒意,除了“酒”之外,天下已没有任何别的事能吸引他们了。 丁枫终于将包袱接了过去。 他的手也伸得很慢,像是生怕这包袱里会突然钻出条毒蛇来,在他手上狠狠的咬一口。 别的人心里也充满了好奇,猜不透这包袱究竟有什么古怪? 这包袱实在连一点古怪也没有。 丁枫道:“有什么不妥吗?”。 楚留香眼睛里发着光,道:“丁兄本来是用左手的。” 丁枫面不改色,笑道:“不错,在下幼年时本连吃饭写字都用左手,因此,不知被先父教训过多少次,成年后才勉强改了过来,但只要稍不留意,老毛病就又犯了。”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丁兄的左手想必也和右手同样灵便了?” 丁枫道:“只怕比右手还要灵便些。” 楚留香笑了笑,淡淡道:“这秘密不该说出来的。” 丁枫道:“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为何不该说出来?” 楚留香正色道:“以我看来,这秘密关系却十分重大。” 丁枫道:“哦?” 蓝枫倾道:“丁公子,先解开包袱瞧瞧” 丁枫道:“在下正有此意。” 他解开包袱,脸色终于变了。 包袱里正是金灵芝找到的那件血衣。 楚留香的目光一直没有离过丁枫的脸,沉声道:“丁兄可认得出这件衣服是谁的么?”。 丁枫没有否认,但是却说是勾子长嫁祸于他。 勾子长霍然长身而起,目中似已喷出火来。 丁枫却还是声色不动,冷冷道:“阁下莫非想将丁某的血也染上这件衣服么?” 公孙劫余突然笑道:“丁公子这是多虑了。勾兄站起来,只不过是想敬丁公子一杯酒而已!” 他眼睛瞪着勾子长,淡淡道:“是么?” 勾子长眼睛也在瞪着他,脸色阵青阵白,忽然大笑了两声,道:“不错,在下正有此意,想不到公孙先生竟是我的知己。” 他竟真的向丁枫举起酒杯,道:“请。” 丁枫目光闪动,瞧了瞧公孙劫余,又瞧了瞧勾子长,终于也举杯一饮而尽,微笑道:“其实,这件衣服上的血,也未必就是向天飞的,说不定是猪血狗血也未可知,大家又何苦因此而伤了和气。” 说到这里,他身子忽然一震,一张脸也跟着扭曲了起来。 楚留香耸然道:“怎么了”。 丁枫全身颤抖,嗄声道:“酒中有……” “毒”字还未出口,他的人已仰面倒了下去。 蓝枫倾刚起身准备过去救丁枫,谁料却被喝的烂醉的胡铁花一把抱住道:“枫叶”。蓝枫倾想挣脱胡铁花,胡铁花力气本身就大,喝完酒力气就更大了那里是蓝枫倾挣脱的开的。 眼看着,丁枫的脸已由惨白变为铁青,由铁青变为乌黑,嘴角已沁出血来,连血都是死黑色的。 楚留香出手如风,点了丁枫心脏四周六处要穴,沉声说道:“丁兄先沉住气,只要毒不攻心,就有救药。” 一点红抓住胡铁花的胳膊想掰开,胡铁花胳膊收的更紧了,一点红怕胡铁花伤了蓝枫倾不敢太有力。 蓝枫倾告诉一点红几个穴道,一点红出手如电的点了胡铁花的穴道,胡铁花整个软了下来,松开了手,张三连忙扶住倒下去的胡铁花。 蓝枫倾一个闪身到了丁枫身边。 可是,丁枫眼帘已合起。他那亲切动人的微笑,竟是永远不能重见了。 蓝枫倾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苦涩,楚留香扶起有些失神的蓝枫倾道:“枫儿,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蓝枫倾靠着楚留香,沉默不语。 楚留香和一点红交换了眼神,一点红来到蓝枫倾身边轻声道:“枫儿,我陪你回去吧!”。蓝枫倾默然的点了点头,一点红带着蓝枫倾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实梦境 不知过了多久,楚留香和张三两人将喝的大醉的胡铁花扶回屋子里。 胡铁花躺在床上,鼾声如雷。 楚留香坐到床上环住蓝枫倾柔声道:“枫儿”。 蓝枫倾勉强勾了勾嘴角道:“现在,嫌疑最大的丁枫也死了”。 张三接着道:“现在,除了勾子长,就是公孙劫余了,你们说……”。 刚说到这里,已有人在敲门。 敲门的人正是公孙劫余。 船舱中已燃起了灯。 蓝枫倾和一点红相视一笑。楚留香看在眼中摸了摸鼻子揽过蓝枫倾道:“你和老红又在偷偷乐什么”。 公孙劫余笑了笑,神情似乎很得意,道:“香帅直到现在还未认出在下是谁么?” 楚留香瞧着他,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道:“你莫非是……”。 忽然间,门外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 呼声竟是勾子长发出来的。 公孙劫余第一个冲了出去。 勾子长就站在楼梯口,满面都是惊恐之色,左臂鲜血淋漓,还有把短刀插在肩上。 楚留香皱眉道:“勾兄怎会受了伤?”。 勾子长右手还紧紧的抓着那黑箱子,喘息着道:“我刚走下来,这柄刀就从旁边飞来了,出手不但奇快,而且奇准,若非我躲得快,这一刀只怕早已刺穿了我的咽喉。” 楚留香道:“下手的人是谁?勾兄没有瞧见?” 勾子长道:“我骤出不意,大吃了一惊,只瞧见人影一闪,再追也来不及了。” 楚留香道:“那人是从什么方向逃走的?” 勾子长眼角瞟着公孙劫余,没有说话。 其实他根本就用不着说。 船上的人除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和胡铁花外,能刺伤他的就只有白蜡烛。 公孙劫余冷笑道:“你莫非瞧见那人逃到我屋子去了?” 勾子长道:“好……好像是的,但……我也没有看清楚。 公孙劫余再也不说第二句话,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拉开了门。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勾子长似乎怔住了。 蓝枫倾走了过去,扶住勾子长的肩膀道:“先将短刀取出来要紧,其他的容后在意吧!”。 勾子长愣住了,凝视了蓝枫倾半响,竟听话的缓缓坐下。 蓝枫倾让人弄来些热水,干净利落的将短刀取出,轻柔的处理着勾子长的伤口,缠上洁白的纱布叮嘱道:“伤口莫要碰水,以免感染”。说完端起装满血水木盆离开了公孙劫余和白蜡烛的屋子。 勾子长看着蓝枫倾的背影有些出神,一点红看着勾子长冷哼一声,闪身出了屋子追上蓝枫倾,拿过蓝枫倾手里的木盆。 内舱 蓝枫倾和一点红刚回来和正要走出金灵芝屋子的楚留香、张三他们,便又听到一声大呼。 这次的呼声赫然竟是胡铁花发出来的。 张三变色道:“不好,小胡已醉得人事不知,我们不该留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的。”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已冲了回去。 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紧随其后回到了屋内。 舱房内 胡铁花正坐在床上,喘着气。他眼睛已张得很大,却还是布满了红丝,手里紧紧抓着个面具——纸板糊成的面具,已被他捏碎。 看到胡铁花还好好的活着,张三的火气反而来了,怒道:“你鬼叫什么?还在发酒疯?” 胡铁花眼睛发直,瞪着对面的板壁,就好像那上面忽然长出几百朵花来似的,张三叫得声音那么大,他居然没有听见。 胡铁花回过神,竟说丁枫要掐死他,他一拳头将丁枫打得跌倒了对面的床上,等他跳起来抓他的时候,丁枫竟忽然不见了。 张三笑着说胡铁花是喝的太多,在做梦罢了,因为丁枫早在三四时辰之前就死了,胡铁花听到丁枫死了消息有些不相信。 张三告诉胡铁花,是他和勾子长亲手将丁枫抬进棺材的。 胡铁花缓缓转过头,望着勾子长。 勾子长道:“死人还在棺材里,绝不会假。” 这一次胡铁花什么话都不说了,仰面倒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脸。 勾子长转移话题,猜凶手可能躲在水手之中,可是谁也没想到的事, 底舱中所有的水手竟已全都变成死人! 每个人致命的伤痕赫然还是朱砂掌! 楚留香的手也有些凉了,已沁出了冷汗。 他一步步向后退,退出船舱,忽然转身,奔上楼梯,奔上甲板。 甲板上也只有四个死人,一点红站在蓝枫倾身边,蓝枫倾检查这四人的致命伤。 掌舵的水手尸体已冰冷,胸膛上也有个淡红色的掌印。 勾子长呢?勾子长怎么也不见了? 星已疏,海风如针,船在海上慢慢的打着圈子。 放眼望去,海天无限,一片迷茫,千里内都不见陆地。 楚留香将蓝枫倾搂入怀中轻声道:“枫儿”。蓝枫倾抚了抚楚留香的背道:“我在”。 一点红看着无边无际的茫茫大海在夜色中变得更加凌厉。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易容名家 过来一会,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回到了舱内。 公孙劫余已回来了,看他的脸色,就可知道他也没有找着一个活人。 楚留香第一句就问:“勾子长呢?回来了没有?” 张三道:“他不是和赵大中一起到甲板上去找人么?”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他不在甲板上。” 张三耸然道:“莫非他也遭了毒手?” 楚留香并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已用不着回答。 公孙劫余神情竟也变了,道:“这人……”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胡铁花已跳了起来,揪住他的衣襟,大喝道:“勾子长若死了,杀他的没有别人,一定是你!” 公孙劫余神情又变了变,勉强笑道:“胡兄的酒莫非还没有醒?” 张三也急着赶过去拉他,道:“现在可不是你发酒疯的时候,快放手。” 胡铁花怒道:“你叫我放手?你可知道他是谁?可知道他的来历?” 张三道:“你知道?” 胡铁花大声道:“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在京城里连伤七十多条人命的大盗!勾子长却是关外熊大将军派来查访这件案子的秘使,他知道事机已败露,所以就将勾子长杀了灭口!” 这次张三才真的怔住了。 楚留香似也觉得很意外。 照顾金灵芝的白蜡烛本已赶了过来,一听这句话,反而停下了脚步。 公孙劫余反而笑了,蓝枫倾和一点红也笑了起来。 胡铁花怒道:“你笑什么?你笑也没有用,屁用都没有,还是老实招出来吧!”。 公孙劫余笑道:“幸好蓝仙子和楚香帅认得我,还可以为我作证,否则这件事倒真是死无对证了。”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将披散着的长发拉了下来,露出了他的秃顶和耳朵,一双合银铸成的耳朵。 他不但头发是假的,竟连耳朵也是假的。 假头发不稀奇,假耳朵却很少见。 胡铁花失声道:“白衣神耳!” 张三立刻接着道:“莫非是人称天下第一名捕,‘神鹰’英老英雄?” “公孙劫余”笑道:“不敢,在下正是英万里。” 张三失笑道:“这下子可真有错把冯京当做了马凉,居然将名捕当做了强盗。” 楚留香环住蓝枫倾看着一点红道:“枫儿你和老红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胡铁花的脸红了,道:“这不能怪我,只能怪老臭虫,他明明早就认得英老先生了,却偏偏要咬着个地瓜,不肯说出来。” 楚留香苦笑道:“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只能怪英老先生的易容术太高明了,竟连我这自命老手的人都没有看出来。” 英万里道:“在下哪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他忽然笑了笑,接着道:“在下就为了要易容改扮,所以特地不远千里,去请教了当今天下易容第一名家,这副脸就是出自她的妙手。” 张三道:“易容第一名家?那岂非是……” 他眼睛刚瞟着楚留香,胡铁花已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别人都以为楚留香就是天下第一易容名家,我却知道不是。” 张三道:“不是他是谁?” 张三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别人说楚留香有三位红颜知己,一位博闻强记,一位妙手烹调,还有一位精于易容,你们说的莫非就是她?” 胡铁花看向蓝枫倾道:“也不对,老臭虫只不过是她的徒弟的徒弟而已。” 张三顺着胡铁花的目光看向蓝枫倾道:“徒弟的徒弟”。 胡铁花一笑道:“没错,不仅,精于易容的苏蓉蓉是她徒弟,还有博闻强记的李红袖和妙手烹调的宋甜儿都是她的徒弟”。 张三看着蓝枫倾道:“难道,就是……”。 胡铁花有些得意道:“没错,此人就是坐在我们面前的枫叶”。 张三看向胡铁花道:“你那么得意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得意也应该是老臭虫得意”。 楚留香揽着蓝枫倾笑着道:“不得不说,这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事情,老红你说是吧!”。 一点红温柔的注视着蓝枫倾道:“嗯”。 张三打趣道:“我们的冷面杀手只有对枫叶才会柔情似水”。 一点红神色不动,蓝枫倾轻声道:“好啦!不要说这些了,前辈,怎么会想到去找蓉蓉的呢!”。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遇诈死 英万里道:“其实,在下本想去求教楚香帅的,谁知却扑了个空,只见到苏姑娘、宋姑娘和李姑娘,但那也可算是不虚此行了。” 他又笑了笑,道:“苏姑娘为我易容之后,就对我说过,除了蓝仙子以外,包括,楚香帅在内,别人再也认不出我来,而且,见到蓝仙子的时候,一定要告知蓝仙子身份,因为蓝仙子一定会识破,所以,我一见到蓝仙子,便找了机会告知了身份”。 楚留香恍然道:“是白兄弟露一手的时候”。 英万里捋了捋胡子笑道:“没错,此后也想和香帅一叙,可是一直未得到机会”。 胡铁花说道:“我明白了,难怪勾子长一直不肯让你单独和我们见面,原来为的就是生怕被你揭穿他的秘密。” 张三道:“如此说来,他肩上挨的那一刀,只怕就是他自己下的手,为的就是要将大家引出去,免得英老先生和老臭虫单独说话。” 英万里道:“不错,那时我已想到这点了,只不过一时还无法证明。何况,我此来不但要捉贼,还要追赃,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蜡烛名为白猎,他才是真正的兄大将军摩下的第一高手,练的混元一气童子功,内力之强,关外已无人能及。 英万里只算出勾子长必定逃往海外,既然找不着楚留香,又久闻张三之名,便来寻访,想不到却误打误撞,撞上了这条船。 英万里和白猎虽然不认得勾子长,却认得他的声音,只因为那位将军的夫人本是九城名妓,最大的本事就是学人说话而且说的惟妙惟肖,这位夫人就将勾子长的声音学给英万里听,英万里有着过耳不忘的本事。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我若非亲自遇见,无论谁说我也不会相信的。看来那勾子长倒真是流年不利,才会遇见这么样两个人。” 英万里道:“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胡铁花肯定的是,勾子长绝对不是杀人凶手,而且,那个想掐死他的人是人,不是鬼,还有那勾子长不会朱砂掌,也不能左右开弓,我们在死人身上找到的那颗珍珠也不是他的。 只听一人冷冷道:“那颗珍珠是我的!” 金灵芝面上自然还带着醉态,但这句话却说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看来比胡铁花还清醒些。 金灵芝说其实那颗珍珠一直未回到她的身上。 胡铁花说金灵芝做贼心虚,两人又争执起来。 英万里叹道:“现在船上只剩下我们八个人,我们自然都绝不会是凶手,那么凶手是谁呢?”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道:“除了我们之外,船上的确还有个人。” 英万里道:“你已知道他是谁?” 楚留香道:“嗯。” 英万里还算沉得住气,胡铁花已忍不住跳了起来,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我若不知道,也就不会说了。” 胡铁花他们睡的舱房中,本有三张床,其中有张床竟是活的。 楚留香并没有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翻板的机簧。 翻板下居然有条秘道。 胡铁花眼睛发直,失声道:“难怪那人在床上一滚,就踪影不见,原来他就是从这里跑的。” 楚留香道:“很多船上都有秘道复壁,这点张三只怕也早就想到了。” 张三的脸好像红了红,却道:“但我却想不通这秘道是通向何处的。” 楚留香道:“货舱。” 货舱中还是阴森森的,带着种说不出的霉气。 七口棺材还摆在那里。 英万里叹了口气,道:“楚香帅果然是料事如神,秘道果然直通货舱。” 胡铁花道:“只可惜货舱里非但没有人,简直连个鬼都没有。” 一点红淡淡道:“没有人,却有鬼” 胡铁花眼睛突然亮了,问道:“你说的莫非就是丁枫?” 张三道:“但丁枫只不过是个死人,还不是鬼,我亲手将他放入这口棺材……” 他就站在第一口棺材旁,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寒噤,道:“你……你莫非说他已复活?”。 蓝枫倾轻叹道:“死而复生,我们也见到了不少”。 胡铁花抢着道:“不错,那‘妙僧’无花,也曾死后复活的。” 白猎忍不住问道:“人死了真能复活?” 他自幼生长在将军府,对江湖中的诡秘变化,自然了解得很少。 楚留香道:“人若真的死了,自然不能复活,但有些人却能用很多方法诈死!” 白猎道:“诈死?用什么法子?” 蓝枫倾解释道:“内功练到某一种火候,就能闭住自己的呼吸,甚至可以将心跳停顿,血脉闭塞,使自己全身僵硬冰冷。” 蓝枫倾接着又道:“但这种法子并不能维持很久,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而且,有经验的江湖客,很快就会发觉他是在诈死。 白猎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蓝枫倾道:“据说世上还有三种奇药,服下去后,就能令人身一切活动机能完全停顿,就好像毒蛇的冬眠一样。” 英万里道:“不错,我就知道其中有一种叫‘西方扑蔻’,是由天竺、波斯以西,一个叫‘基度山’的小岛上传来的。” 楚留香道:“但其中最著名的一种,还要算是‘逃情酒’”。 英万里目光闪动,道:“香帅莫非认为丁枫也是在诈死?” 楚留香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将那口棺材的盖子掀了起来。 棺材中哪里还有丁枫的尸体? 丁枫果然也“复活”了! 棺材里也不知是用鲜血,还是朱砂写了十个血红的字:“楚留香,这地方我让给你!” 胡铁花跺了跺脚,将其他六口棺材的盖子也掀了起来。 每口棺材里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一点红、胡铁花、金灵芝、英万里、白猎、张三。” 却独独没有蓝枫倾。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默契无双 勾子长已经将每个人的身份告诉了丁枫。 这杀人事件的关键就在那“海上销金窟” 金灵芝说出,那海上销金窟,并没有琼花异草,更没有酒泉肉林。那里只有许许多多令人无法想像的秘密,而且每件秘密都在待价而沽。 因为那些秘密不是价值极大,就是关系重大,所以那里的主人每年都会将一些有关系的人请去,要他们收购那些秘密。有时一件秘密有很多人都要抢着买,大家就要竞争,看谁出的价最高。” 清风十三式就是怎么得来的,而且轻易不得公开使用,否则,就会将剑法追回。 那次当众使用了清风十三式,又被丁枫看见,丁枫借此来威胁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金灵芝却说没见过那里的首脑,说了这些金灵芝就不在言语了。 这一次又到了出售秘密的会期。 而楚留香他们却是不受欢迎的客人,所以,丁枫就要将他们全部聚齐一起杀死, 胡铁花看向蓝枫倾道:“为什么没有枫叶的名字呢!”。 楚留香缓缓道:“丁枫之前说过,枫儿在受邀范围之内,想来丁枫是想把枫儿带走的,只是碍于我和冰块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所以他只能和勾子长乘坐甲板上救生的小艇离开”。 白猎道:“那种小艇在海上又能走多远?遇着一个大浪就可能会被打翻。” 英万里道:“以丁枫行事之周密,这附近想必有他们的船只接应。” 白猎默然半晌,忽然笑道:“但他毕竟还是自己逃走了,毕竟还是没有杀死我们。” 英万里突然不说话了。 一点红冷冷道:“丁枫知道我们活不长” 白猎动容道:“活不长?为什么活不长?” 蓝枫倾轻声道:“大海茫茫,我们既无海图指示方向,也不知道哪里有岛屿陆地,他离船之前,将船上的水手全都杀死,就是要将我们困死在海上!” 胡铁花道:“但我们至少还可以从原路回去。” 楚留香叹道:“这是条很大的船,张三虽精于航行之术,我也勉强通晓一二,但以我们两人之力,总无法将这么大一条船操纵如意,何况……” 胡铁花道:“何况怎样?” 蓝枫倾缓缓道:“最大的问题还是食物和饮水……” 胡铁花接着道:“这倒不成问题,我已经到厨房后面的货舱去看过了,那里食物和饮水都准备得很是充足。” 楚留香叹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丁枫绝不会将那些东西留下来的。” 胡铁花怔了怔,转身道:“我去瞧瞧,也许他忘记了……” 英万里道:“用不着瞧,他没有忘!” 胡铁花就像是突然被根钉子钉在地上。 英万里长叹着道:“我方才找人的时候,已发现所有的水箱都被打破,连一杯水都没有剩下来。” 胡铁花道:“吃的东西呢?” 英万里道:“食物倒原封未动,因为他知道渴死比饿死更快,而且难受得多。” 金灵芝忽然道:“没有水又何妨?海里的水这么多,我们喝一辈子也喝不完的。” 这位姑娘的确是娇生惯养,什么事都不懂,连英万里都忍不住笑了。 金灵芝瞪大了眼睛,道:“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我说的不对!” 胡铁花忍住笑道:“对,对极了。” 他眼珠一转,接着道:“从前有位很聪明的皇帝,出巡时看到城里的人都快饿死了,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呀?’别人就说,因为连年旱灾,田里没有收成,所以,大家都没饭吃。这位皇帝更奇怪了,就问:‘没有饭吃,为什么不吃鸡.,不吃肉呢’?”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话的人,除了胡铁花,大概很难再找出第二个。 金灵芝眼睛瞪得更大,居然还没有听懂。 白猎望着她,目光立刻变得温柔起来,柔声道:“海水是咸的,不能喝,喝了不但会呕吐,而且有时还会发疯。” 金灵芝脸红了,咬着嘴唇,扭过头,忽又失声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大家随着她目光瞧过去,才发现角落里有个黑色的箱子。 那正是勾子长时时刻刻都提在手里,从未放开过的箱子。 胡铁花第一个赶了过去,将箱子提了起来,仔细地瞧了瞧,道:“不错,这的确是勾子长的箱子。” 张三道:“他把这箱子看得比命还重,怎么掉在这里了?” 白猎道:“莫非箱子已是空的?” 胡铁花用手掂了掂,道:“不是空的,还重得很,至少也有百把斤。” 张三笑了笑,道:“我一见他面就在奇怪,这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将这箱子看得那么珍贵?”。 胡铁花,张三两人猜来猜,最好决定还是打开来看看。 箱子是锁着的,两把锁,都制作得很精巧,而且很结实。 胡铁花喃喃道:“既然连箱子都留下来,为什么不将钥匙也留下来?” 他正想用手去将锁扭开,突然又停下,笑道:“既然有位小偷中的大元帅在这里,我又何苦费劲?”。 蓝枫倾和一点红笑着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淡淡一笑,接过箱子,也仔细瞧了几眼,道:“这锁是北京卷帘子胡同赵麻子制造的,我也未必能打得开。” 白猎跟众人说了一声,准备用匕首破开锁头,谁知左肘突然被人轻轻一托,箱子忽然间已到了楚留香手里。 楚留香道:“我总觉得他们绝不会无缘无故将箱子留在这里,纵然要看,也还是小心些好。” 他嘴里说着话,已将箱子放在远处的角落中。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不知可否借宝刀一用?” 白猎迟疑着,终于还是将手中的匕首递了过去。 楚留香轻抚着刀锋,叹道:“果然是吹毛断发的宝刀!” “刀”字出口,匕首也已出手! 寒光一闪!只听“叮叮”两响,箱子上的两把锁已随着刀锋过处落下。 白猎耸然动容,失声道:“好……”。 那箱子开始冒气黑烟,箱子要爆炸,楚留香护住蓝枫倾大声喊出“进棺材”飞身而起。 “哄”整艘船变成了一片片的木板,一口口棺材冲入海底。 一口口棺材浮上海面,众人推开棺材盖。 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就只剩下了七口棺材。棺材里还坐着八个人。 坐在棺材里,瞧着茫茫一片的大海——这种心情除了身历其境的人之外,只怕任谁也没法子体会得到的。 白猎坐棺材里已吓得呆住了,满头冷汗如雨。方才开箱子如果是他的话,此刻他早就已经身化飞灰,尸骨无存了。 一点红紧张的看向蓝枫倾道:“枫儿,有没有受伤”。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笑着道:“没有,刚才我仔细的检查过了”。 一点红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胡铁花突然笑了,道:“这七口棺材本是他准备来送我们终的,谁知反而却救了我们的命。” 张三笑道:“我希望以后有一天能当面告诉他,看看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胡铁花笑道:“用不着看,我也想像得出,那种表情一定好看得很。” 白猎瞧着他们,似已呆了。大海茫茫,不辨方向,船已沉,饮食无着,只能坐在棺材里等死。 但这两人居然还笑得出,居然还好像觉得这种事很有趣。 白猎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他却不知道:一个人只要还能笑,就表示他还有勇气!只要还有勇气,就能活下去! 他们比大多数人都强些,原因就在这里。 楚留香忽然从棺材里拿出几捆绳子,道:“你们若已笑够了,就快想法子将这七口棺材捆在一起,大海无际,我们绝不能再失散。” 胡铁花笑道:“你居然还带了绳子,真亏你能想得到。” 楚留香看向怀里的蓝枫倾道:“是枫儿带的”。 胡铁花笑道:“跟你们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 张三道:“但这些棺材盖又有什么用?你为什么也要我们带着?” 蓝枫倾抬眸轻声道:“正午前后,阳光太烈,我们又没有水喝,被烈日一晒,哪里还能支持得住?所以只有盖起棺盖,躺在棺材里睡觉。” 白猎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道:“香帅、仙子的确是思虑周密,非人能及,丁枫纵然心狠手辣,算无遗策,但比起香帅和仙子来,还是差了一筹。” 胡铁花也叹道:“老臭虫和枫叶他们配合起来,天下无双,让人又佩服又羡慕”。 英万里叹道:“【比翼仙侣】名不虚传”。 第一百五十五章 置身海上 海天无际,谁知道陆地在哪里?旭日刚从东方升起,海面上闪耀着万道金光。 一点红和楚留香配合着将七口棺材捆严实。 胡铁花揉了揉眼睛,苦笑道:“看来我们只有将这条命交给海水了,我运气一向不太坏,说不定会将我们带到陆地上去。” 张三叹了口气,道:“你们看,这人还没有睡着,就在做梦了。” 胡铁花瞪眼道:“做梦?这难道不可能?” 张三道:“当然不可能。” 胡铁花道:“为什么?” 他这句话是问楚留香的,因为他知道张三非但不会为他解释,说不定反而会再臭几句。 楚留香道:“海水不同江河,是顺着一定的方向流动的,所以我们若只是坐着不动,再过三个月,还是在这里兜圈子。” 胡铁花怔了半晌,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楚留香道:“海水不动,我们只有自己动了。” 胡铁花道:“该怎么动?” 楚留香道:“这棺材盖有第二样用处,就是用它来作桨,除了枫儿和金姑娘以外,我们六个人都要卖些力。” 金灵芝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将我除外?” 楚留香笑了笑,没有说话。 胡铁花却忍不住道:“因为你是女人,他对女人总是特别优待些的。” 金灵芝瞪了他一眼,第一个拿起棺材盖,用力划了起来。 蓝枫倾正要拿起棺材盖的时候,一点红已经抢先一步拿走道:“枫儿,这划船有我们就够了”。楚留香皱眉道:“枫儿”。 胡铁花瞟了楚留香一眼,笑道:“看来这次你的马屁是拍到马脚上了,有些女人总觉得自己比男人还强,你就该将她们也当做男人才对,只不过……” 他淡淡接着道:“一个人若是有福不会享,就算聪明,也有限得很。” 金灵芝像是又要叫了起来。 白猎赶紧抢着道:“金姑娘本就是位女中豪杰,我们本就不该视她为普通女子。” 蓝枫倾柔声道:“醉蝴蝶,你少说两句,留香,现在是非常时刻,就不要分男人女人了”。 楚留香摸了摸蓝枫倾的青丝,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们八人分为两班,张三、金姑娘、白兄,和英老前辈是第一班,然后再由我、枫儿、红兄和小胡接下去。” 白猎道:“朝哪边划?”。 张三沉吟着,道:“东南。” 白猎忍不住又问了句:“东南方现在正迎着日光,很刺眼,为什么不向西北?何况,我们岂非正是由西北方来的,那边一定有陆地。” 张三道:“但我们船已走了两天,才来到这里,以我们现在的体力,绝对无法划回去。” 白猎道:“但东南方……” 张三打断了他的话,道:“据说东南海面上有很多不知名的小岛,而且是往东瀛扶桑通商的海船必经之路,我们无论是遇到只海船,还是碰上个小岛,就都有救了。” 棺材盖方而沉重,很难使力,本不宜用来作桨。 幸好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臂力自然比一般人强得多。 四个人一齐使力,居然将这七口棺材便成的“木筏”划得很快。 最卖力的,竟是金灵芝。她显然是存心要给胡铁花一点颜色看看。 白猎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赔笑道:“看来金姑娘非但无论哪方面都不输给男人,简直比男人还要强得多。” 胡铁花闭着眼睛,躺在棺材里,悠然道:“她的确很能干,只不过——太无用的女人男人见了固然头疼,太能干的女人,男人见了也一样受不了的。” 这次金灵芝居然没有瞪眼睛,发脾气,也没有反唇相讥。这只因她实在已累得没力气发脾气了。她的手已磨出了泡,疼得要命,手臂更是又痹又痛,几乎已将麻木。她纵然还是咬紧了牙关在拼命,但动作却已慢了下来,这位千金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罪? 胡铁花一直在用眼角瞟着她,此刻忽然跳了起来,道:“该换班了吧?”。 白猎也瞟了金灵芝一眼,笑道:“换班也好,我的确有些累了。” 蓝枫倾将胡铁花的一切看在眼里心道:“明明喜欢人家,心疼人家,却嘴硬的很”。 一点红拿起棺材盖看向蓝枫倾道:“枫儿,你还是别划了,有我们三个够了”。 胡铁花调侃一点红道:“哎呀!只有枫叶才能让老红说怎么多字,不过,老红说的对,这要让死公鸡知道了,还不得埋怨死我们啊!”。 蓝枫倾拿过楚留香手里的棺材盖道:“我没有那么娇贵,划累了我会说的”。 楚留香摸了摸蓝枫倾的头道:“拿你没办法”。 棺材盖一交到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和胡铁花的手里,就大不相同了。 六口棺材竟像是真的变成了一艘轻舟,破浪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和胡铁花也累了,停下了动作。 金灵芝垂头坐在那里,瞧了自己一双春笋般的玉手,已变得又红又紫,掌心还生满了黄黄的水泡。 瞧着瞧着,她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 但这罪本是她自己要受的,怨不得别人,有眼泪,也只好往肚里吞。 胡铁花仿佛并没有看她,嘴里却喃喃道:“女人就是女人,就和男人不同,至少一双手总比男人嫩些,所以女人若定要将自己看得和男人一样,就是在自讨苦吃。” 白猎忽然跳了起来,瞪着胡铁花,沉声道:“说话也很费力的,胡兄为何不留些力气划船?” 胡铁花淡淡一笑,根本不理他。 白猎的脸反而有些红了,讪讪的转过身,赔笑道:“金姑娘莫要生气,有些人说的话,姑娘你最好莫要去听他。” 他这倒的确是一番好意,谁知金灵芝反而瞪起眼,厉声道:“我要听谁说话,不听谁说话,都和你没半点关系,你多管什么闲事?” 白猎怔住了,脸红得像茄子,简直恨不得跳到海里去。 蓝枫倾看着火气冲冲的金灵芝还有惹是生非的胡铁花还有吃了瘪的白猎轻声道:“好了,大家都累了,不要在耗费体力了”。 蓝枫倾说完起身越过胡铁花的棺材,来到金灵芝的棺材,坐到金灵芝对面也不说话。 蓝枫倾轻柔地把金灵芝手上的水泡一个一个用银针挑破将水挤出,抹上清凉的药膏又用纱布包裹起来。 金灵芝看着温柔的蓝枫倾,只觉得鼻子一酸,扑进了蓝枫倾怀里哭了起来,蓝枫倾抚着金灵芝的发丝道:“难为你了”。看了一眼别扭的胡铁花摇了摇头。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都看向了神色不安的胡铁花。 众人看着温柔的蓝枫倾,似乎忘记了置身于茫茫大海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金丝鸟笼 良久,金灵芝哭累了看着蓝枫倾道:“蓝姐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蓝枫倾理了理金灵芝发丝道:“嗯”。 金灵芝犹豫了一下道:“蓝姐姐,你为什么放弃当安稳尊贵的皇后,选择刀光血影的江湖呢!”。 此问题一出,大家都望向蓝枫倾。 蓝枫倾淡淡一笑道:“傻丫头,你以为皇宫里面就不是江湖了吗?那里的刀光血影只是你看不见罢了”。 金灵芝不明白道:“为什么,我不懂”。 蓝枫倾缓缓道:“妃嫔争宠阴谋算尽,皇子夺位手足相残,皇宫里没有情,只有争与夺”。 金灵芝说:“我听说,皇上为了姐姐要废除六宫,这证明皇上是真心爱着姐姐的也不会出现姐姐说的情况啊!难道,姐姐你不感动吗?”。 蓝枫倾依旧淡然道:“你也说了,那是感动不是爱”。 金灵芝又道:“可是,如果当初选择了留在皇宫,就不会在这里受苦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姐姐,你后悔吗?”。 蓝枫倾看着茫茫大海道:“为何后悔,我并没有受苦,我和我爱的人还活着,还是自由的”。 金灵芝似乎懂了又不懂道:“可是”。 楚留香摸着鼻子道:“这金灵芝,是非得将枫儿说去当皇后不成”。 一点红道:“她是皇帝派来当说客的?”。 张三看着胡铁花道:“酒鬼,你的女人要惹祸”。 胡铁花咳了咳道:“她什么时候是我女人了,你别瞎说”。 蓝枫倾看着金灵芝道:“灵芝,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金灵芝道:“好”。 蓝枫倾道:“你愿意放弃自由、放弃喜欢的人,去当一个只能望着四方天的皇后吗?”。 金灵芝下意识看向胡铁花道:“我不愿意”。 蓝枫倾又道:“我相信天上的鸟儿,也不会为了一个好看的金丝鸟笼,而放弃整片天空的”。 金灵芝点了点头道:“我懂了”。 蓝枫倾用手遮住了刺眼的烈阳道:“太阳太大,又没水喝,不如还是盖起棺盖来睡觉吧。有什么话,等日落后再说。”。 楚留香舔了舔已将干得发裂的嘴唇,道:“不错,若是再撑下去,只怕连我都要倒下了。”扶着回到身边的蓝枫倾坐下。 众人纷纷盖上盖子。 棺材里 楚留香心疼地揉着蓝枫倾的胳膊轻声道:“累了吧!”。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还好,你们三都在照顾我。” 楚留香轻声道:“你为了我放弃当皇后”。 蓝枫倾回应道:“你不也为了我放弃当皇帝吗?”。 两人齐声道:“本来就不属于我,何来放弃之说”。 楚留香、蓝枫倾相拥,楚留香轻声道:“只要有你,无论什么境况都无所畏惧”。 躺在棺材里,其实并不如他们想像中那么舒服。 阳光虽然没有直接晒到他们身上,但烤起来却更难受。 胡铁花实在忍不住了,推开棺盖,坐了起来,才发觉张三早已坐起来了,正打着赤膊,用脱下来的衣服在扇风。 棺材里 蓝枫倾悠悠转醒对上了楚留香的双眸,听到张三和胡铁花的对话。 他眼珠一转,又道:“老臭虫呢?” 张三道:“只怕睡着了。” 胡铁花道:“除了死人外,若说还有个活人也能在棺材里睡觉,这人就一定是老臭虫。” 张三失笑道:“不错,这人就算躺在粪坑里,只怕也能睡着的。” 蓝枫倾扑哧一笑点了点楚留香高挺的鼻子道:“让你平常那么爱睡觉”。 楚留香勾了勾嘴角,按住了要起身的蓝枫倾柔声道:“多休息一会总是好的”。 蓝枫倾合上双眸,现在只有睡觉才不会消耗体力。 楚留香也坐起来了,一点红也起身了,看向楚留香这边道:“枫儿呢!”。 楚留香轻声道:“我让她多睡一会”。一点红点点头道:“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 蓝枫倾睁开双眸,正巧听到金灵芝说道:“那张图上的蝙蝠,代表的是一个地方,也就是销金窟的所在,名为蝙蝠岛”。 蓝枫倾拿出那块莹润的玉牌,玉指抚了抚上面的蝙蝠胸口处那枚小巧的枫叶,这个玉牌到底是何意义呢! 蓝枫倾收好玉牌看着昏暗渐低的天,坐起身缓缓道:“风雨要来了,不知这棺材能撑到几时”。 大家呆了半晌,不由自主都垂下头,瞧了瞧自己坐着的棺材。 棺材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做得很考究,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漏水。 但棺材毕竟是棺材,不是船。 风雨一来,这七口棺材只怕就要被大浪打成碎片。 太阳不知何时已被海洋吞没,天色更暗。 胡铁花问楚留香看他有什么办法,楚留香只说了一个“等”字。 胡铁花怔了怔,叫了起来道:“等!这就是你的主意?” 一点红看了胡铁花一眼道:“除了等,已经别无他法”。 胡铁花大声道:“等什么?等死吗?” 楚留香和一点红都闭上了嘴,居然默认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楚留香将蓝枫倾护在怀里。 胡铁花怔了半晌,忽然躺了下去,喃喃道:“既然是在等死,至少也该舒舒服服的等,你们为何还不躺下来……至少等死的滋味,并不是人人都能尝得到的。” 无论是站着,是坐着,还是躺着,等死的滋味都不好受。 但大家也只有等着,因为谁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风已渐渐大了,浪头也渐高。 棺材在海面上跳跃着,大家除了紧紧的抓住它之外,什么事也不能做。 他们只要一松手,整个人只怕就会被抛入海中。 但那样子也许反而痛快些——“死”的本身并不痛苦,痛苦的只是临死前那一段等待的时候。 一个人若是还能挣扎,还能奋斗,还能抵抗,无论遇着什么事都不可怕,但若只能坐在那里等着,那就太可怕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得出一个人的勇气。 楚留香脸色虽已发白,但神色还是很镇定,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蓝枫倾窝在楚留香的怀里,嘴上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只不过都被面纱遮盖了而已,只要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生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点红面上依旧,只不过他的目光里除了蓝枫倾以外再无其他。 胡铁花居然真的一直睡在那里,而且像是已经睡着了。 英万里低垂着头,金灵芝咬着嘴唇,张三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低低唱着一首渔歌。 只有白猎,始终挺着胸,坐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瞧着金灵芝,满头大汗雨点般往下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猎突然站了起来,盯着金灵芝,道:“金姑娘,我要先走一步了,我……我……” 这句话尚未说完,他的人突然跃起,竟似要往海里跳。 金灵芝惊呼一声,楚留香和蓝枫倾同时出手,楚留香手已闪电般抓住了他的腰带,蓝枫倾用飘渺绫将其带回。 就在这时,张三也叫了起来,大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海上明灯 黑沉沉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点星光。 暴风雨将临,怎会有星光? 胡铁花喜动颜色,大呼道:“那是灯!”。 有灯的地方,没有陆地.就有船。 这一点灯光的确就是星星,救星! 大家用尽全力,向灯光划了过去,风虽已急,浪虽已大,但这时在他们眼中,却已算不得什么了。 灯光渐亮,渐近。 他们划得更快,渐渐已可听到船上的人声。 楚留香看了白猎一眼,沉声道:“一个人只要还没有死,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得忍耐——我总认为这是做人最基本的条件。” 英万里道:“不错,有句话楚香帅说的最好:人非但没有权杀死别人,也没有权杀死自己!” 船很大。 船上每个人举止都很斯文,穿着都很干净,说话也都很客气。 楚留香、蓝枫倾一上了船,就觉得这条船很特别。 因为在他们印象中,海上的水手们大多数都是粗鲁而肮脏的——在海上,淡水甚至比酒还珍贵,他们洗澡的机会自然不多。 暴风雨虽已将临,但船上每个人还是都很镇定,很沉着,对楚留香、蓝枫倾他们更是彬彬有礼。 无论谁都可看出他们必定受过很好的训练,从他们身上也可看出这条船的主人一定很了不起。 楚留香很快就证明了他的想法不错。 这条船的主人很年轻,是个很秀气,很斯文的少年,穿着虽华丽,但却不过火。 甲板上飘扬着清韵的琴声。 楚留香听着琴音看向蓝枫倾低语道:“只从你受伤以后,好久都未听到这样的琴音了”。说着抚上了蓝枫倾的左肩,想起那触目惊心的那一幕,手心不禁的又沁出汗来。 一点红将一切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楚留香想到了什么,那一幕想想都后怕的很。 蓝枫倾拉住楚留香的手道:“走吧!”。蓝枫倾说的很轻,可奇怪的是那少年明显的一怔,可是他们都未注意到。 但他们还未到舱门外,琴声便戛然而止。 这少年已站在门口含笑相迎。 他笑容温柔而亲切,但一双眼睛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萧索之意,向楚留香、蓝枫倾他们长长一揖,微笑着道:“佳客远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胡铁花本走在楚留香前面,但他却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楚留香平时说话虽也和他一样有点离谱,但遇着了斯文有礼的人,也会说得很文绉绉的。 文绉绉的话,胡铁花并不是不会说,只不过懒得说而已。 楚留香果然也一揖到地,微笑着道:“劫难余生,承蒙搭救,能有一地容身,已是望外之喜,主人若再如此多礼,在下等就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少年再揖道:“不敢,能为诸君子略效绵薄,已属天幸,阁下若再如此多礼,在下也置身无地了。” 蓝枫倾柔声道:“公子过谦,弦音妙奏,来得不巧,搅扰了公子雅兴”。 少年听到蓝枫倾的声音,缓了半响才道:“姑娘的嗓音,如空谷幽兰、似水如歌,姑娘想必也妙解音律,少时定当请教。” 一点红和楚留香对视一眼,明知道人家只不过是欣赏之意罢了,却感觉怪怪的。 蓝枫倾正想说什么,看到胡铁花眼神已被,舱内桌上摆着的一壶酒勾走了,蓝枫倾看向其他人脸上也是疲惫的很。 胡铁花实在受不了他们文绉绉的在那里说一大堆客气话,插口道:“妙极妙极,琴旁有酒,酒旁有琴,不但风雅之极,如能早闻雅奏,实是不胜之喜。”。 他心里想的明明是“早喝美酒”,嘴里却偏偏说“早闻雅奏”,说得居然也满斯文客气。 只可惜他的意思,别人还是听得出的。 蓝枫倾笑而不语,一点红也忍俊不已。 楚留香忍不住笑道:“敝友不但妙解音律,品酒亦是名家……”。 胡铁花瞪了他一眼,截口道:“实不相瞒,在下耳中虽然无琴,跟中却已有酒矣。” 少年也忍不住笑了,道:“闻弦歌岂能不知雅意?胡大侠固酒中之豪也,在下也早有耳闻。” 胡铁花刚想笑,又怔住,失声道:“你认得我?” 少年道:“恨未识荆。” 胡铁花道:“你怎知我姓胡?” 那少年淡淡笑道:“冰雁彩蝶为双翼,蓝衣仙子伴相依、醉人花香满人间能与楚香帅和蓝仙子把臂而行的,若不是‘花蝴蝶’胡大侠又是谁?” 楚留香和蓝枫倾也怔住了。 胡铁花撇了撇嘴道:“原来你认得的不是我,而是老……” 少年道:“【比翼仙侣】大名,早已仰慕,只恨始终缘悭一面而已。” 胡铁花愕然道:“你既也未见过他们,又怎知他们就是【比翼仙侣】?” 少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句话,只是微笑着道:“风急浪大,海水动荡,诸位立足想必不稳,此船船舷离水约有两丈,若是一跃而上,落下时总难免要有足音。” 胡铁花道:“不错,若在陆上,一跃两丈倒也算不了什么,在水上就不同了。” 少年道:“但八位方才上船时,在下却只听到六位的足音,在水上一跃两丈,也能落地无声的,轻功之高,当世已无人能及。” 他笑了笑,接着道:“楚香帅轻功妙绝天下,已是不争之事,不过,蓝仙子的轻功实在让在下惊叹非常,两位着实不负【比翼仙侣】盛名”。 胡铁花抢着道:“但你又怎知他们就是【比翼仙侣】呢!” 少年笑道:“怒海孤舟,风雨将临,经此大难后,还能谈笑自若,潇洒如昔的,放眼天下,除了楚香帅、蓝仙子,又有几人?” 他转向楚留香和蓝枫倾,三揖道:“是以在下才敢冒认,但望两位勿罪。” 胡铁花瞪着眼,说不出话来了。 这少年如此客气让楚留香和蓝枫倾有些不好意思。 这少年果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比他想像中还要高明得多。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争山庄 酒,醇而美。 醇酒三杯已足解颐。 胡铁花五杯下肚,已觉得有些醺醺然了,话也多了起来——一个人又累又饿时,酒量本已要比平时差很多的。 这时大家都已通报了姓名,只有英万里说的名字还是“公孙劫余”,做了几十年捕头的人,疑心病总是特别重些的。 这也许是因为他们见的盗贼比好人多,所以无论对任何人都带着三分提防之心,说的假话总比真话说的多。 原随云听到一点红冷气稍缓的介绍时,为一点红斟了一杯酒道:“没想到,中原第一快剑,中原一点红就坐在我面前,幸会幸会”。 一点红面对如此客气的人,也不好不给面子举杯一饮而尽道:“客气”。 原随云又笑着道:“看来江湖传言,所言非虚,中原兄已经抛却过往,与楚香帅和蓝仙子成了生死之交”。 一点红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看向楚留香和蓝枫倾。 蓝枫倾看着不知所措的一点红嫣然一笑,不过着倾城一笑被面纱挡的严实,楚留香举杯与少年对饮,将话题转移了。 英万里和少年聊了几句,这少年竟是关中原氏,可称武林第一世家,无争山庄少庄主原随云。 众人自然惊讶的很。 三百年前,原青谷建“无争山庄”于太原之西,这“无争”二字,却非他自取的,而是天下武林豪杰的贺号。 只因当时天下,已无人可与他争一日之长短了。 自此之后,“无争”名侠辈出,在江湖中也不知做出了多少件轰轰烈烈,令人侧目的大事! 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虽然已没有什么惊人之笔,但三百年来的余威仍在,武林中人提起“无争山庄”,还是尊敬得很。 当今的山庄主人原东园生性淡泊,极少在江湖中露面,更从未与人交手,固然有人说他:“深藏不露,武功深不可测。”却也有人说他:“生来体弱,不能练武,只不过是个以文酒自娱的饱学才子而已……” 但无论怎么说,原老庄主在江湖中的地位仍极崇高,无论多大的纠纷,只要有原老庄主的一句话,就立可解决。 就连号称“第一剑客”的薛衣人,在他锋芒最露、最会惹事的时候,也未敢到“无争山庄”去一撄其锋。 原东园本有无后之恨,直到五十多岁的晚年,才得一子,他对儿子的宠爱之深、寄望之厚,自然是不必说了。 这位原少庄主也的确没有令人失望。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原随云少庄主是个“神童”,长成后更是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 武林前辈们提起这位原少庄主,嘴上虽然赞不绝口,心里却都在暗暗的同情、惋惜—— 只因他自从三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后,就已双目失明,是个瞎子! 原随云竟是个瞎子。 这一眼就认出了楚留香和蓝枫倾的人,竟是个瞎子? 大家全都怔住了。 他们都是有眼睛的,而且目力都很好,但他们和他交谈了这么久,非但没有人能看出他是个瞎子,简直连想都没有想到过。 他举止是那么安详,走起路来又那么稳定,为人斟酒时,更从未溢出过一滴,别人的身份来历,他一眼就能看破。 又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瞎子! 大家这才终于明白,他眼睛为什么看来总是那么空虚寂寞了。 惊叹之余,又不禁惋惜。 他人才是这么出众,长得又这么英秀,出身更是在武林第一世家,正是天之骄子,这一生本已无憾。但老天却偏偏要将他变成个瞎子。 难道天公也在妒人?不愿意看到人间有无缺无憾的男子。 胡铁花忍不住又喝了三杯酒下去。 他开心的时候固然要喝酒,不开心的时候更要多喝几杯。 原随云却淡淡一笑,说道:“各方佳客光临,在下方才却未曾远迎,各位现在想必已能恕在下失礼之罪了。” 这虽然只不过是句客气话,却令人听得有些难受。 要回答这句话更难,大家都在等着让别人说。 胡铁花忽然道:“你方才判断的那些事,难道都是用耳朵听出来的?” 原随云道:“正是。”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原公子目力虽不便,但却比我们这些有耳朵的人还要强多了。” 这句话他分了三次才说完,只因说话间他又喝了三杯。 座上若有个他很讨厌的人,他固然非喝酒解气不可,座中若有个他真佩服的人,他也要喝两杯的。 英万里忽然也说话了,含笑道:“在下本觉九城名捕英万里耳力之聪,已非人能及,今日一见公子,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原随云道:“不敢,阁下莫非认得英老前辈?” 英万里居然能声色不动,道:“也不过只有数面之雅。” 原随云笑了笑,道:“英老前辈‘白衣神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下早已想请示教益,他日若有机缘,还得烦阁下引见。” 英万里目光闪动,缓缓道:“他日若有机缘,在下定当效劳。” 两人这一番对答,表面上看来仿佛并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英万里在故弄玄虚,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已。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楚留香和蓝枫倾悄然相视,却觉得这番话里仿佛暗藏机锋,说话的两人也都别有居心。 只不过他们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楚留香和蓝枫倾一时间还未能猜透。 原随云话风一转,突然问道:“张三兄固乃水上之雄,香帅和仙子据说也久已浮宅海上,以几位之能,又怎会有此海难?” 张三和楚留香、蓝枫倾还没有说话,胡铁花已抢着道:“船若要沉,他两人又有什么法子?” 原随云道:“前两日海上并无风暴,各位的座船又怎会突然沉没子”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道:“我们若知道它是为什么沉的,也就不会让它沉了。” 这句话回答得实在很绝,说了和没有说几乎完全一样,除了胡铁花这种人,谁也说不出这种话。 原随云笑了,慢慢的点着头道:“不错。灾变之生,多出不意,本是谁都无法预测的。” 胡铁花忽又发现这人还有样好处——无论别人说什么,他好像都觉得很有道理。 船已开始摇荡。 风暴显然已将来临。 英万里突又问道:“原公子久居关中,怎会远来海上?” 原随云也没遮遮掩掩,笑了笑,道:“这两天海上冠盖云集,群雄毕至,所去之处,也许都是同一个地方。” 英万里目光闪动,道:“是哪里?” 原随云笑道:“彼此心照不宣,阁下又何必定要在下说出来?” 胡铁花又抢着道:“是不是那号称‘海上销金窟’的蝙蝠岛?” 原随云拊掌道:“毕竟还是胡大侠快人快语。” 胡铁花大喜道:“好极了,好极了……我们正好可以搭原公子的便船,那就省事多了。” 这人只要遇见他看得顺眼的人,肚子里就连半句话也藏不住了。 张三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先莫欢喜,原公子是否肯让我们同船而行,还不一定哩。” 胡铁花道:“我看原公子也是个好客的人,绝不会赶我们下船去的。” 原随云拊掌笑道:“在下与各位萍水相逢,不想竟能得交胡大侠这样的义气知己。” 他再次举杯,道:“请……各位请。”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以琴会友 这条船不但比海阔天的船大得多,船舱的陈设也更华丽。 原随云也比海阔天招待得更周到。 船舱里早巳准备了干净的衣服,而且还有酒。 原随云为蓝枫倾和金灵芝分别准备了房间。 蓝枫倾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这位客气非常的原公子,便答应了。 楚留香、一点红见蓝枫倾都答应了也不好说什么了, 门外,一点红听见里面的流水声,收回了要敲门的手,转身回了房。 房间里烟雾朦胧 蓝枫倾沐浴更衣,出水芙蓉,肤如凝脂,世上已经没有词语能描绘她的一颦一笑,不施粉黛任何脂粉对于她都是多余的。 身着蓝衣更加飘渺,她的美是何等的绚丽让人疯狂深陷不得自拔。 带上如薄雾蓝纱,推开房门。 正巧,原随云也从屋子走出来,听到声音看向蓝枫倾方向,淡雅沁人心脾的香气进入鼻翼,轻声道:“仙子,还未歇息”。 蓝枫倾微笑轻语道:“少庄主,叫我蓝枫便是”。 原随云温柔一笑道:“冒犯了”。随后原随云对蓝枫倾做出邀请道:“不知蓝枫是否有空,在下之前在蓝枫面前献丑了,不知何时在下有幸得闻蓝枫妙奏,对蓝枫你,以琴会之,再好不过了”。 蓝枫倾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衣带着佛珠,脱离世俗抚琴的和尚,在原随云身上看到了无花的影子,蓝枫倾长叹一声,一转眼已物是人非了。 原随云感受到了那一声叹息中的惋惜和悲伤,小心问道:“蓝枫,怎么了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 蓝枫倾收回心神淡淡道:“少庄主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他曾经也与我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他……,罢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原随云识趣的没有再问,而是带着蓝枫倾到了之前的舱房。 蓝枫倾仔细打量着此琴,眼前一亮缓缓道:“此琴莫不就是“鹤鸣秋月”此琴的构造极其罕见可谓是独一无二,与所谓的神农氏、伯牙式近似,未见与之相似的龙形者”。 原随云不禁拊掌道:“蓝枫你竟一眼便看出此琴的来历,让在下拜服,此琴辗转才被我珍藏,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听阅各种典籍才知晓此琴的来历”。 原随云有些迫不及待,紧接着道:“请”。 蓝枫倾款款坐下,抚过琴弦,音色极佳,琴音初起,犹如流水,连绵不绝,入琴人合一境界,原随云似乎已经深醉,本已睡着的楚留香睁开双眸,听着传来屡屡琴声,,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在身隔沧海之时,在过尽千帆之后,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 楚留香就静静的听着,一点红也睁开了冷眸,谁也未语,似乎不忍破坏那婉转动人的琴音。 似乎时间已经静止,一曲终了。 一点红看向楚留香道:“枫儿吗?”。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了。” 一点红疑惑道:“枫儿,怎么会轻易弹奏呢!”。 楚留香坐起身道:“除了我们,自然只有原公子能请动枫儿,想要以琴会友,无花曾经也是如此”。 一点红看了眼楚留香道:“结果整颗心都被枫儿的琴弦拴住了,这位原公子,恐怕也很难不爱上我们的枫儿”。 楚留香得意的摸了摸鼻子道:“只怕,这位原公子要伤心了”。 一点红看到楚留香的样子,坏坏的说道:“希望枫儿移情别恋一下,莫要让你如此得意,当然移情的对象只能是我”。 本来睡觉的胡铁花和张三,齐声道:“你们俩个说够没呀!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单身汉的感受啊!”。 楚留香和一点红大笑了起来。 楚留香起身抻了个懒腰道:“我出去看看”。一点红躺到了床上,冲着楚留香摆了摆手道:“好走不送,别回来了,留在枫儿身边为好”。 转镜头 蓝枫倾看着窗外的夜色,看向原随云道:“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少庄主,也早些安寝吧!”。 原随云起身作揖道:“今日能闻得蓝枫的琴音,不负此生了,请便”。 蓝枫倾起身回礼,转身离开了。 楚留香刚到船廊,便看到回来的蓝枫倾,楚留香揽住蓝枫倾道:“还是在你身边比较放心。”蓝枫倾嫣然一笑道:“嗯”。俩人回房了…… 原随云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向蓝枫倾房门,不知过了多久,才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背影有些说不出的萧索。 第一百六十章 快网张三 夜深人静,胡铁花悄悄起身,拿起酒壶离开了。 太阳初升 楚留香睁开双眸,看了眼怀里依然熟睡的人儿,轻柔的起身,为她盖好被子,穿好衣服走出了屋子刚。 有过了一些时候,蓝枫倾从房间走了出来,正巧看到原随云从楼梯上下来,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少庄主”。原随云笑的很温柔道:“睡的可安稳”。 蓝枫倾柔声道:“安稳的很,少庄主可在甲板上遇到了留香他们”。 原随云缓缓道:“刚才看到胡大侠拉着楚香帅和中原兄急急忙忙的跑下甲板,跑回了船舱,我正想下楼时,无意间听到楚香帅他们在谈话,我便又回去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问道:“他们谈什么了”。 原随云半响道:“是楚香帅说胡大侠遇到了俩个母老虎,骨头还能剩下几根,运气还是不错的,其他的在下就不知了”。 原随云作揖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一步了”。 蓝枫倾回礼道:“少庄主,请便”。蓝枫倾心想(俩个母老虎,对于醉蝴蝶,其中一个应该是金灵芝,那另外一位是…是高亚男,怎么说高亚男在这条船上)想到着,蓝枫倾下意识转身拉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原随云问道:“少庄主,蓝太夫人在此做客吗?”。 原随云感受着手中柔荑的真实道:“是的,她老人家不喜欢他人打扰,在下便没给各位引荐”。 蓝枫倾颔首放开了手道:“有劳,少庄主告知了”。 原随云笑道:“小事一桩,蓝枫有事随时可以来找在下,先行一步”。作揖之后离开了。 蓝枫倾转身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上船舱看到了金灵芝正在给白猎加菜,胡铁花虽然生气却没有表现出来, 楚留香和一点红看到了蓝枫倾走了过来,蓝枫倾看向两人低语道:“这回问题真的出现了,醉蝴蝶要怎么办呢!再举棋不定会了伤自己也伤了她们”。楚留香耳语道:“枫儿,你怎么知道的”。蓝枫倾将遇到原随云的事情和两人说了,楚留香正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突听甲板上传来一阵欢呼! 金灵芝和胡铁花的醋戏也落幕了。 蓝枫倾笑了笑道:“上面怎么热闹,去看看吧!”。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到了甲板之上。 鱼汛。 大家都拥到船舷旁,海水在清晨的阳光下看来,就仿佛是一大块透明的翡翠,鱼群自北至南,银箭般白海水中穿过。 船,正好经过带着鱼汛的暖流。 胡铁花已看得怔住了,喃喃道:“我一辈子里见过的鱼,还没有今天一半多,这些鱼难道都疯了么,成群结队的干什么?” 张三道:“搬家。” 胡铁花更奇怪了,道:“搬家?搬到哪里去?” 张三笑了笑,道:“刚说你有学问,你又没学问了……鱼也和人一样怕冷的,所以每当秋深冬至的时候,就会乘着暖流游。” 他接着又道:“这些鱼说不定已游了几千里路,所以肉也变得特别结实鲜美,海上的渔夫们往往终年都在等着这一次丰收。”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你对鱼懂得的的确不少,只可惜却连一点人事也不懂。” 原随云一直远远的站着,面带着微笑,此刻忽然道:“久闻张三先生快网捕鱼,冠绝天下,不知今日是否也能令大家一开眼界?” 他自己虽然什么都瞧不见,却能将别人的快乐当做自己的快乐。 张三还在犹疑着,已有人将渔网送了过来。 捕鱼,下网,看来只不过是件很单调、很简单的事,一点学问也没有,更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技巧。 其中的巧妙,也许只有鱼才能体会得到。 这正如武功一样,明明是同样的一招“拨草寻蛇”,有些人使出来,全无效果,有些人使出来,却能制人的死命。 那只因他们能把握住最恰当的时候、最好的机会。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所以要能把握住机会,就得要有速度。 其中自然还得有点运气——无论做什么事都得要有点运气。 但“运气”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人若是每次都能将机会把握住,他的“运气”一定永远都很好。 船行已渐缓。 船艄有人在呼喝:“落帆,收篷……” 船打横,慢慢的停下。 张三手里的渔网突然乌云般撒出。 原随云笑道:“好快的网,连人都未必能躲过,何况鱼?” 只听那风声,他已可判断别人出手的速度。 张三的脚,就像钉子般钉在甲板上,全身都稳如泰山。 他的眼睛闪着光,一个本来很平凡的人,现在却突然有了魅力,有了光彩,就好像忽然间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地道:“我真不懂,为什么每次张三撒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他可爱多了。” 楚留香微笑道:“这就好像王琼一样。” 胡铁花道:“王琼是谁?” 一点红缓缓道:“是多年前一位很有名的剑客,但江湖中知道他这人的却不多。” 胡铁花道:“为什么?他和张三又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道:“这人又脏、又懒、又穷,而且还是个残废,所以从不愿见人,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肯拔剑。” 胡铁花道:“拔了剑又如何呢?” 一点红道:“只要剑一拔出,他整个人就像是突然变了,变得生气勃勃,神采奕奕。那时绝不会有人再觉得他脏,也忘了他是个残废。” 胡铁花想了想,慢慢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因为他这一生,也许就是为了剑而活着的,他已将全部精神寄托在剑上,剑,就是他的生命。” 蓝枫倾笑了笑,道:“这解释虽然不太好,但意思已经很接近了。” 这时张三的呼吸已渐渐开始急促,手背上的青筋已一根根暴起,脚底也发出了摩擦的声音。 已在收网。 这一网的分量显然不轻。 原随云笑道:“张三先生果然好手段,第一网就已丰收。” 胡铁花道:“来,我帮你一手。” 网离水,“哗啦啦”一阵响,飞上了船,“砰”的,落在甲板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秘人鱼 每个人都怔住。 网中竟连一条鱼都没有。 只有四个人,女人。 四个赤裸裸的女人。 四个健康、丰满、结实、充满野性诱惑力的女人。 虽然还蜷曲在网中,但这层薄薄的渔网非但未能将她们那健美的胴体遮掩,反而更增加了几分诱惑。 一点红和楚留香相互捂住了对方的眼睛,蓝枫倾看着两人样子笑道:“你们干嘛!。” 一点红和楚留香齐声道:“我们是有家室的人”。 蓝枫倾瞪了两人一眼,看着船上的男人眼睛里都在放光。 原随云面带着微笑,道:“却不知这一网打起的是什么鱼?”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道:“是人鱼。” 原随云也有些吃惊了,失声道:“人鱼?想不到这世上真有人鱼。” 蓝枫倾解释道:“不是人鱼,是鱼人——女人。” 原随云道:“是死是活?” 胡铁花道:“想必是活的,世上绝没有这么好看的死人。” 他嘴里说着话,已想赶过去放开渔网,却又突然停住。 他忽然发现金灵芝正远远的站在一边,狠狠的瞪着他。 大家心里虽然都想去,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若是旁边没有人,大家只怕都已抢着去了。但被几十双眼睛盯着,那滋味并不是很好受的。 有的人甚至已连头都扭过去,不好意思再看。 蓝枫倾笑了笑道:“还是我来吧!”。转身和金灵芝说了句话,金灵芝转身下了甲板。 蓝枫倾的手一抖,渔网已松开。 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扭过头的人也忍不住转回。 初升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她们的皮肤看来就像是缎子。 柔滑、细腻,而且还闪着光。 皮肤并不白,已被日光晒成淡褐色,看来却更有种奇特的煽动力,足以煽起大多数男人心里的火焰。 健康,本也就是“美”的一种。 何况,她们的胴体几乎全无瑕疵,腿修长结实,胸膛丰美,腰肢纤细,每一处都似乎带种原始的弹性,也足以弹起男人的灵魂。 原随云却叹了口气,道:“是死的。” 胡铁花忍不住道:“这样的女人若是死的,我情愿将眼珠子挖出来。” 原随云道:“但她们已没有呼吸。” 胡铁花皱了皱眉,又想过去了,但金灵芝已冲过来,有意无意间挡在他前面,将手中的长袍递给了蓝枫倾。 蓝枫倾将长袍为四个女人穿上,手搭在脉搏上。 张三一直怔在那里,此刻才喃喃道:“我只奇怪,她们是从哪里来的?又怎么会钻到渔网里去的?我那一网撒下去时,看到的明明是鱼。” 楚留香道:“这些问题慢慢再说都无妨,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楚留香道:“如何?” 蓝枫倾缓缓道:“脉搏几乎快要感觉不到了,但心还在跳。” 楚留香道:“还有救么?” 胡铁花又忍不住道:“既然心还在跳,当然还有救了。” 金灵芝回头瞪着他,大声道:“你知道她们是受了伤?还是得了病?你救得了么?”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看向蓝枫倾,得意道:“我当然救不了,可是”。 蓝枫倾打断胡铁花的话道:“可是,这条船上有可以救她们性命的人”。 胡铁花皱眉不明白道:“那不就是……”。 楚留香明白蓝枫倾要做什么再一次打断胡铁花的话道:“就是,蓝太夫人”。 胡铁花怔住了,过了半晌,才讷讷道:“却不知道这位蓝太夫人又是什么人?” 其实他当然知道这位蓝太夫人就是枯梅大师。 原随云道:“江左万氏,医道精绝天下,各位想必也曾听说过。” 英万里道:“但‘医中之神’蓝老前辈早已在多年前仙去,而且听说他并没有传人。” 原随云笑了笑,道:“蓝氏医道,一向传媳不传女;这位蓝太夫人,也正是当今天下蓝氏医道唯一的传人,只不过……” 他叹了口气,道:“却不知她老人家是否肯出手相救。” 张三看向蓝枫倾悠悠道:“难道,姓蓝都会医术不成,而且都厉害的很”。 楚留香笑道:“有可能呢!”。 胡铁花忽然想起枯梅大师的医道也很高明,忍不住脱口道:“我们大家一齐去求她,她老人家想必也不好意思拒绝的。” 只听一人缓缓道:“这件事家师已知道,就请各位将这四位姑娘带下去吧。” 胡铁花的人又怔住。 说话的这人,正是高亚男。 金灵芝瞟了她两眼,又瞪了瞪胡铁花,忽然转头,去看大海。 楚留香和蓝枫倾对视一眼,鱼上勾了胡铁花该如何处理呢! 一点红看着愣住的胡铁花,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道:“听枫儿的话,早点做选择吧!”。 胡铁花看着高亚男渐远的背影。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鱼何来 海天交界处,仿佛又有一朵乌云飘了过来。 这两排八间舱房,大小都差不多,陈设也差不多。 但这间舱房,却令人觉得特别冷。 因为无论谁看到了枯梅大师,都会不由自主从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尤其是胡铁花,他简直就没有勇气走进去。 现在枯梅大师穿的虽然是俗家装束,而且很华贵,但那严峻的神情,那冷厉的目光,还是令人不敢逼视。 她目光扫过胡铁花时,胡铁花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那四位“人鱼”姑娘,用木板抬了进来,躺在枯梅大师面前的地上。 所以舱房里面根本就站不下别的人了,胡铁花正好乘机躲在门外,却又舍不得马上溜走。 高亚男虽然根本没有瞧他一眼,但他却忍不住去瞧她。 何况舱房里还有四条神秘而又诱惑的美人鱼呢? 她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海底真有龙宫,她们本是龙王的姬妾,动了凡心,被贬红尘? 还是海上虚无缥缈间,有个神秘的仙山琼岛,她们本是岛上的仙女,为了贪图海水的清凉,却不幸在戏水时落入了凡人的网? 只要是男人,绝没有一个人会对这件事不觉得好奇的。 胡铁花怎么舍得走?既不舍得走,又不敢进去,只有偷偷的在门缝里窃望,舱房里没有声音,像是没有人敢说话。 突然身后一人悄悄的道:“你对这件事倒真热心得很。” 胡铁花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是金灵芝了。 他只有苦笑,道:“我本来就很热心。” 金灵芝冷冷道:“网里的若是男人,你只怕就没有这么热心了吧?” 胡铁花忽然想起了楚留香的话: “只要你沉得住气,她们迟早会来找你。” “你只要摸着女人的脾气,无论多凶的女人,都很好对付的。” 想到了这句话,胡铁花的腰立刻挺直,也冷笑道:“你若将我看成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金灵芝咬着嘴唇,呆了半晌,忽然道:“今天晚上,还是老时候,老地方……” 她根本不等胡铁花答应,也不让他拒绝,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已去了;等胡铁花回头时,早已瞧不见她了。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没有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这句话说得可真不差……”。 蓝枫倾看着站在墙角的一位小姑娘,她虽然垂着头,眼角却也在偷偷的瞟着楚留香,但等到楚留香的目光接触到她时,她的脸就红了,头也垂得更低。 蓝枫倾收回目光看向楚留香道:“你呀!就只是站着什么都不做都惹的人家姑娘春心萌动”。 楚留香握住蓝枫倾的手道:“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冰块你说是吗!”。 一点红目光看向了原随云,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半响,枯梅大师冷冷道:“男人都出去。” 她说的话永远很简单,而且从不解释原因。她说的话就是命令。 蓝枫倾、楚留香正要转身离去,枯梅大师又道:“蓝姑娘,留步”。 蓝枫倾停住了脚步,楚留香和一点红皱眉,蓝枫倾轻声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高亚男手一挥“砰”的,门关上。门板几乎撞扁了胡铁花的鼻子。 一点红不安的盯着门,楚留香摸了摸鼻子。 张三又在偷偷的笑,悄悄道:“下次就算要偷看,也不必站得这么近呀!鼻子被压扁,岂非是得不偿失?” 这两人似乎又要开始斗嘴了。 楚留香立刻抢着道:“原公子,此间距离那蝙蝠岛,是否已很近了?” 原随云沉吟着,道:“只有这条船的舵手,知道通向蝙蝠岛的海路。据他说,至少还得要再过两天才能到得了。” 楚留香道:“那么,不知道这附近你是否知道有什么无名的岛屿?” 原随云道:“这里正在海之中央,附近只怕不会有什么岛屿。” 楚留香道:“以原公子之推测,那四位姑娘是从何处来的呢?” 原随云道:“在下也正百思不得其解。” 他叹息了一声,又道:“故老相传,海上本多神秘之事,有许多也正是人所无法解释的。” 胡铁花也叹了口气,道:“如此看来,我们莫非又遇见鬼了,而且又是女鬼。” 张三说道:“她们若真是女鬼,就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胡铁花瞪了他一眼,还未说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色舱房 舱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呼喊! 呼声很短促,很尖锐,充满了惊惧恐怖之意。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英万里动容道:“这好像是方才到甲板上那位姑娘的声音。” 原随云道:“不错。” 他们两人的耳朵,是绝不会听错的。 但高亚男又怎会发出这种呼声?她绝不是个随随便便就大呼小叫的女人,连胡铁花都从未听过她的惊呼。 这次她是为了什么?舱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难道那四条鱼真是海底的鬼魂?此来就是为了要向人索命? 在英万里和原随云说话的时候,一点红和楚留香已经撞开了们冲了进去。 胡铁花也随后着冲了进去,那是高亚男在哭,他怎会不知道。 然后,他整个人就仿佛突然被魔法定住,呼吸也已停顿。 每个人的呼吸都似已停顿。 无论谁都无法想像这舱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论谁都无法描叙出此刻这舱房中悲惨可怖的情况。 血—— 到处都是血。倒卧在血泊中的,赫然竟是枯梅大师。 高亚男正伏在她身上痛哭。另一个少女早已吓得晕了过去,所以才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人鱼”本是并排躺着的,现在已散开,诱人的胴体己扭曲,八条手臂都已折断。 最可怕的是,每个人的胸膛上,都多了个洞。 血洞! 再看枯梅大师焦木般的手,也已被鲜血染红。 金灵芝突然扭转身,奔了出去,还未奔上甲板,已忍不住呕吐起来。 原随云面色也变了,喃喃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血腥气怎会这么重?” 没有人能回答这句话。 这变化实在太惊人、太可怕,谁也无法想像。 枯梅大师的武功,当世已少敌手,又怎会在突然间惨死? 是谁杀了她? 楚留香和一点红已飞身到了床上,楚留香扶起晕迷的蓝枫倾搭上她的脉搏,一点红看向楚留香道:“枫儿,怎么样”。 楚留香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无事,一点红放松了下来,坐到了床上,因为过度紧张,浑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空。 原随云平静的脸,出现了怒容道:“蓝枫呢!她难道……” 高亚男忽然抬起头,瞪着他,嘶声道:“是你害了她老人家,一定是你!” 原随云脸色不是太好道:“我?” 高亚男厉声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阴谋圈套。” 她眼睛本来也很美,此刻却已因哭泣而发红,而且充满了怨毒之色,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可怕。 只可惜原随云完全看不见。 他神情还是很平静,竟连一个字都没有辩。 只是望向蓝枫倾方向道:“楚香帅,蓝枫是否安好”。 难道他已默认?高亚男咬着牙,厉声道:“你赔命来吧!” 这五个字还未说完,她身形已跃起,疯狂般扑了过来,五指箕张,如鹰爪,抓向原随云的心脏。 这一招诡秘狠辣,触目惊心! 江湖中人都知道华山派武功讲究的是清灵流动,谁也想不到她竟也会使出如此毒辣的招式。 这一招的路数,和华山派其他的招式完全不同。 “难道枯梅大师就是用这一招将人鱼们的心摘出来?” 高亚男显然也想将原随云的心摘出来。 原随云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根本未感觉到这一招的可怕。 无论如何,他毕竟是个瞎子,和人交手总难免要吃些亏的,高亚男若非已恨极,也不会用这种招式来对付个瞎子。 胡铁花忍不住大喝道:“不可以,等……” 他下面的一个字还未说出,高亚男已飞了出去。 原随云的长袖只轻轻一挥,她的人已飞了出去,眼看已将撞上墙,而且撞得还必定不轻。 谁知她身子刚触及墙壁,力道就突然消失,轻轻的滑了下去。 原随云这长袖一挥之力,拿捏得简直出神入化。而且动作之从容,更全不带半分烟火气。 纵然是以“流云袖”名动天下的武当掌门,也绝没有他这样的功力。 高亚男身子滑下,就没有再站起。 她已晕了过去。 胡铁花脸色又变了,一步窜了过去,俯身探她的脉息。 原随云淡淡道:“胡兄不必着急,这位姑娘只不过是急痛攻心,所以晕厥,在下并未损伤她毫发。” 胡铁花霍然转身,厉声道:“这究竟是不是你的阴谋?” 原随云叹道:“在下直到此刻为止,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是什么事?” 胡铁花道:“但你方才为何要默认?” 原随云道:“在下并未默认,只不过是不愿辩驳而已。” 胡铁花道:“为何不愿辩驳?”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男人若想和女人辩驳,岂非是在自寻烦恼?” 他对女人居然也了解得很深。 女人若认为那件事是对的,你就算有一万条道理,也休想将她说服。 胡铁花不说话了,因为他也很了解这道理。 楚留香抱起蓝枫倾和一点红飞身到门外,楚留香缓缓道:“让原公子挂心了,枫儿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受伤”。 楚留香正要带蓝枫倾回房,蓝枫倾有了苏醒的迹象,一点红连忙将内力送入蓝枫倾心脉,发现蓝枫倾居然在回馈给他更加纯净的内力。 一点红和楚留香连忙轻唤道:“枫儿”。 楚留香放下蓝枫倾扶着她站好,蓝枫倾缓缓睁开眼睛,双眸被眼前的场景染上了血色随后又变的深邃寒冷。 蓝枫倾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颈,说了一句让众人吃惊的话:“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就不怕我揭发你吗?”。 众人都看向蓝枫倾,胡铁花抱着高亚男看向蓝枫倾道:“枫叶,你知道是谁做的”。 蓝枫倾冷声道:“不知道,不过很快我们就会见到了他,到时候能几个人活着就说不准了”。听的人只觉得寒风阵阵,蓝枫倾说完走到了角落,点了几处那姑娘的穴道,那姑娘缓缓醒了过来,蓝枫倾问了她几个问题,发现并没有自己想知道的,这姑娘说她一见到血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原随云叹了口气,道:“她老人家已有数十年未在江湖中走动,更不会和人结下冤仇,那些人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的暗算她?为的是什么?” 这也就正是这秘密的关键所在。 动机! 没有动机,谁也不会冒险杀人的。 楚留香并没有回答这句话,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道:“无论如何,这秘密总有揭穿的一日,现在我只希望这些可怕的事,以后永远莫要发生了……”。 一点红扶起蓝枫倾轻声道:“这些事情,交给老臭虫,我陪你去休息一会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拉住那位姑娘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那姑娘点头同意了,拉住蓝枫倾的手随她离开了。 楚留香将一切看着眼里,难道这个小姑娘是问题的关键,枫儿到底知道了什么呢!这小妮子就不能让我放心些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虚惊一场 丧礼简单而隆重。 是水葬。 佛家弟子虽然讲究的是火葬,但高亚男和那少女却并没有坚持,别的人自然更没有话说。 那少女的名字叫华真真。 高亚男更没有瞧过胡铁花一眼,也没有说话。 原随云也曾问她:“令师临死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言么?” 当时她虽然只是摇了摇头,但面上的表情却很是奇特,指尖也在发抖,仿佛有些惊慌,有些畏惧。 她这是为了什么? 枯梅大师临死前是否对她说了些秘密,她却不愿告诉别人,也不敢告诉别人? 天色很阴沉,似乎又将有风雨。 总之,这一天绝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令人愉快的。 这一天简直闷得令人发疯。 只从那件事起,那华真真一直跟着蓝枫倾寸步不离好似知道蓝枫倾不但不会伤害她,而且会保护她。 这一点让楚留香郁闷的很,一点红也不好时时刻刻待在蓝枫倾身边。 舱房 楚留香、一点红四目相对,半响,一点红问道:“那华真真有没有可能是主谋,她会不会伤害枫儿”。 楚留香拍了拍一点红肩膀道:“放心,那华真真绝不会是主谋,否者枫儿不会保护她”。 胡铁花、张三看向两人道:“你们能不单独商量吗?,能不能跟我们也说说啊!。” 楚留香道:“说什么?” 胡铁花道:“枯梅大师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你难道没有话说?枫叶怎么就晕倒了呢!能让枫叶在不受伤的情况晕倒,恐怕没几个人吧!”。 楚留香和一点红沉默。 胡铁花接着到:“还有枫叶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你肯定能明白”。 楚留香摇了摇头道:“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明白,因为枫儿并没有说什么!”。 一点红已经倒在了床上,除了枫儿其他的事情和他无关。 张三道:“但是,我想你多多少少总应该已看出了一点头绪。” 胡铁花道:“我知道最主要的关键,还是原随云说的那句话——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她?动机是什么?” 楚留香道:“杀人的动机不外几种,仇恨、金钱、女色——这几点和枯梅大师都绝不会有所牵涉。 胡铁花道:“不错,枯梅大师既没有仇家,也不是有钱人,更不会牵涉到****的纠纷……” 楚留香道:“所以,除了这些动机外,剩下来的只有一种可能。” 胡铁花道:“什么可能?” 楚留香道:“因为这凶手知道他若不杀枯梅大师,枯梅大师就要杀他!” 胡铁花摸了摸鼻子,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凶手就是出卖‘清风十三式’秘密的人?”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道:“也就是那蝙蝠岛上的人,是么?” 楚留香道:“不错……他们已发现蓝太夫人就是枯梅大师,也知道枯梅大师此行是为了要揭穿他们的秘密,所以只有先下手为强,不惜用任何手段,也不能让她活着走上蝙蝠岛去。” 胡铁花道:“既然如此,他们想必也知道我们是谁了,就该将我们也一齐杀了才是,但是为何没有下手?” 张三淡淡道:“他们也许早已发现要杀我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许……” 楚留香接着说了下去,道:“也许他们早已有了计划,已有把握将我们全都杀死,所以就不必急着动手。” 胡铁花道:“难道他们要等到我们到了蝙蝠岛再下手么?” 楚留香道:“这也很有可能,因为那本就是他们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无论哪方面他们都占了绝对的优势,而我们……”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们却连蝙蝠岛是个怎么样的地方都不知道。” 张三沉吟着,道:“我们要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只有问一个人。” 胡铁花忍不住道:“问谁?” 张三道:“问你。” 胡铁花怔了怔,失笑道:“你又见了鬼么?我连做梦都没有到过那地方去。” 张三眨了眨眼,笑道:“你虽未去过,金姑娘却去过,你现在若去问她,她一定会告诉你。” 他话未说完,胡铁花已跳了起来,笑道:“我还有个约会,若非你提起,我倒险些忘了。”说着话已经冲了出去。 楚留香、一点红、张三三人相视一笑。 不知过了多久 楚留香也起身道:“我去看看枫儿”。 张三调侃楚留香道:“这嘴里说让红兄放心,自己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担心的要命”。 一点红难得笑了笑道:“一起吧!”。一跃而起和楚留香一起走出了房间。 张三摇了摇头蒙头大睡起来。 上弦舱房 华真真打开门看到门口的楚留香和一点红,退了回去,蓝枫倾抬眸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道:“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那里当门神啊!不过,让盗帅楚留香和中原一点红当门神有些屈才了”。 华真真默默的坐回了蓝枫倾身边,蓝枫倾拍了拍华真真的手轻声道:“放心,没事的”。 蓝枫倾给坐下的楚留香和一点红填了茶盏道:“醉蝴蝶和张三呢!”。 楚留香泯了口茶道:“酒鬼,去和金姑娘约会去了,海怪,在屋里睡大觉”。 一点红喝着茶没有说话。 蓝枫倾皱眉放下茶盏道:“约会,可是金灵芝刚从我这里离开,看她的意思并没有要去约会的意思啊!不过,金灵芝的脸色并不是太好,我还以为醉蝴蝶又惹他了呢!”。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一点红缓缓道:“可是,他没有回来啊!”。 楚留香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华真真忍不住去看楚留香俊逸温柔的笑脸,当楚留香看向她的时候,脸红的底下了头,一点红看在眼里,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却看向了蓝枫倾,发现她有些出神。 一点红轻唤道:“枫儿,在想什么”。 蓝枫倾摇头道:“除了金灵芝,就只有高亚男能留住醉蝴蝶了,也不知道……”。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大震! 整条船都似乎被抛了起来,嵌在壁上的铜灯,火光飘摇,已将熄灭。 蓝枫倾扶住华真真,一点红和楚留香护住了蓝枫倾。 四人稳定了身体,上了甲板。 第一百六十五章 绳索之桥 天地间一片漆黑。 星光月色都已被乌云掩没,灯光也都被呼啸的狂风吹灭。 船身已倾斜,狂风夹带着巨浪,卷上了甲板。 甚至连呼声都被吞没。 除了风声、浪涛之外,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谁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所有的人都已拥上了甲板,都已被吓得面无人色,这天地之威,本就是谁都无法抗拒的。 每个人都紧紧抓住了一样东西,生怕被巨浪卷走、吞没。 只有几个人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衣衫虽也被巨浪打得湿透,但神情却还是很镇定。 尤其是原随云。 他甚至比楚留香更镇定,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谁也不知道他能听出什么! 浪头卷过,一个水手被浪打了过来。 原随云一伸手,就捞住了他,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那水手用手挡住嘴,嘶声道:“船触礁,船底已开始漏水。” 原随云到这时才皱了眉,道:“带路航行的舵手呢?” 水手道:“没有瞧见,到处找都没有找到,说不定已被浪卷走。” 楚留香揽着蓝枫倾一直站在原随云身旁,此刻突然道:“这条船还可以支持多久?” 水手道:“难说得很,但最多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了。” 楚留香沉吟着,道:“我和枫儿到前面去瞧瞧。” 一点红没有动,却默默的走到了华真真身边。 华真真看着蓝枫倾的背影,眼眸里少了些恐惧多了些深邃。 楚留香和蓝枫倾身形跃起,只一闪,似乎也被狂风巨浪所吞没。 礁石罗列。 在黑沉沉的夜色中看来,就像是上古洪荒怪兽的巨牙。 船身几乎已有一半被咬住。 楚留香、蓝枫倾忽然发现礁石上仿佛有人影一闪。 蓝枫倾手中用内力凝聚的水柱已经打了过去,那人影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随后被黑夜吞没。 如此黑夜,如此狂风,当然无法分辨出这人的身形面貌。 只觉这人影轻功高绝,而且看来眼熟得很。 这人是谁? 在这种风浪中,他为何要离开这条船?他到哪里去? 远方也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从一排排兽牙般的礁石中望过去,仿佛已经到了地狱的边缘。 这人难道甘心去自投地狱?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道:“他怎么样”。 蓝枫倾轻声道:“他没事,只不过被吓到了罢了,水中的香味足以等到我们找到他的时候”。 只听一人沉声道:“香帅、仙子可曾发现了什么?” 原随云居然也跟着过来了,而且知道楚留香和蓝枫倾就在这里。 他的眼睛瞎了,但心上却似乎还有另一只眼。 楚留香沉吟着,道:“礁石上好像有个人……” 原随云道:“人?在哪里?” 蓝枫倾遥视着远方的黑暗,道:“已向那边飞奔了过去。” 原随云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楚留香道:“不知道,瞧不见。” 原随云沉吟着道:“既然有人往那边走,那边想必就有岛屿。” 楚留香道:“纵然有,也必定是无人的荒岛。” 原随云道:“为什么?” 蓝枫倾道:“若有人,就必定有灯光。” 原随云道:“香帅、仙子没有瞧见灯光吗?” 楚留香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原随云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无论如何,那边至少比这里安全些,否则他为何要往那边走?”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他想必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我们却不知道。” 原随云道:“所以我们至少也应该过去瞧瞧,总比死守在这里好。” 胡铁花也跟了过来,立刻抢着道:“好,我去。” 原随云笑了笑,道:“若是在平时,在下自然不敢与各位争先,但到了这种时候,瞎子能看见的,有眼睛的人也许反而看不见。” 他身形突然掠起,双袖展动,带起了一阵劲风,等到风声消失,他的人也已消失在黑暗里。 他就像是乘着风走的。 蓝枫倾看向胡铁花道:“你们都过来了,船上的人怎么办”。 胡铁花摆了摆手道:“放心,有老红在没问题”。 几人回到了船上,蓝枫倾走到一点红身边。 楚留香、胡铁花、张三在那边在商量着什么,似乎在讨论那礁石上的人是谁。 一点红低声问道:“怎么,遇到了什么”。 蓝枫倾轻声道:“遇到了一个腿很长的人”。 一点红没有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一阵急风过处,原随云已又出现在眼前。 他全身虽已湿透,但神情还是那么安详,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来就好像根本就未移动过。 胡铁花第一个抢着问道:“原公子可曾发现了什么吗?” 原随云道:“陆地。” 胡铁花喜动颜色,道:“那边有陆地?” 原随云道:“不但有陆地,还有人!” 胡铁花动容道:“人?多少人?” 原随云道:“仿佛很多。” 胡铁花更诧异,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原随云道:“我只听到人声脚步,就赶回来了。” 英万里忍不住道:“原公子为何不问问他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原随云道:“因为他们本就是要来找我们的,现在只怕已经快到了……”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礁石上已出现了一行人影。 七八个人一个跟着一个,走在如此黑暗中,如此险峻的礁石上,还是走得很快、很轻松,就仿佛白日下走在平地上似的。 胡铁花特别留意,其中有没有一个腿特别长的人。 没有。 每个人的身材都很纤小,几乎和女人差不多。现在虽已走得很近,但还没有人能看得清他们的面貌。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脚步最轻灵,远远就停下,站在四五丈外一块最尖锐的礁石上。 狂风带着巨浪卷过,他的人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噬。但两三个浪头打过,他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蓝枫倾和楚留香一眼就看出这人轻功也很高,而且必定是个女人。 只听这人道:“来的可是三原原随云原公子的座船么?” 语声清越而娇脆,果然是女人的声音。 原随云道:“在下正是原随云,不知阁下……” 那人不等他说完,突然长揖道:“原公子万里间关,总算到了这里,奴婢们迎接来迟,但请恕罪。” 原随云动容道:“这里莫非就是蝙蝠岛?” 那人道:“正是!” 这两个字说出来,每个人都长长吐了口气,却也不知是惊慌,还是欢喜? 他们的目的虽然总算到了,可是,在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 远方仍是一片神秘。 蝙蝠岛还是被笼罩在无边的神秘与黑暗中。 谁也不知道那地方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至少在人们的想像中,天堂总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只见礁石上那人身形忽然掠起,足尖在船头上一点,已掠上船桅。 大家这才看到她穿的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 她手里还带着条长索,用绳头在船桅上打了个结。 长索横空,笔直的伸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这长绳的另一端在哪里? 黑衣人已带着笑道:“风浪险恶,礁石更险,各位请上桥吧!” 原随云皱眉道:“桥?什么桥?” 黑衣人道:“就是这条绳索,各位上桥后,只要不掉下来,就可一直走到本岛的洞天福地中,岛主就正在那边恭迎大驾。” 她银铃般笑了笑,又接着道:“各位到了那里,就知道此行不虚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若是从桥上跌下去了呢?” 黑衣人淡淡道:“若是没有把握能走得过去的人,不如还是留在这里的好。这条桥虽可渡人至极乐,但若一跌下去,只怕就要堕入鬼域,万劫不复了。” 原随云道:“能走得过此桥的并没有几人,阁下难道要我弃别的人于不顾?” 黑衣人笑了笑,道:“当然还有另一条路,走不过这条桥的人,就请走那条路。” 胡铁花又忍不住问道:“那是条什么样的路?” 黑衣人悠然道:“等到天亮时,各位就会知道那是条什么样的路了。” 忽然,传来一阵银铃声,一顶华丽幽蓝的轿撵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黑衣人向蓝枫倾拜下道:“仙子,请上轿撵”。 胡铁花打趣道:“枫叶,无论什么人,接你的方式都一样”。 蓝枫倾笑道:“上了这轿撵,恐怕留香和点红又要去舍命,将我带走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相视一笑。 楚留香温柔的摸了摸蓝枫倾的秀发道:“只要能将你带走,其他的都是小事而已。” 一点红冷眸已融化,满满的温柔道:“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挡我们去将你带走”。 蓝枫倾如琥珀的双眸,慢慢染上冰霜,手缓缓抬起冲着那轿撵冷声道:“可我不想你们再为了我受伤”。柔荑收拢,“哄”的一声巨响,只见那顶华丽幽蓝的轿撵瞬间变成蓝色尘埃随风消失在夜空中。 众人看着神秘的蓝衣女子。 从前,听闻她的容颜足以颠覆天下。 后来,得知她的轻功与楚留香不相上下。 现在,目睹她的内力也如此深不可测。 如果,她愿意,天下都会被她玩弄与股掌之间。 幸好,她只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楚留香的女子。 夜色遮住了原随云的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黑衣人和那些人都在颤抖,他们在害怕什么呢! 蓝枫倾轻声道:“你们不用害怕,他不会为难你们的,因为他应该知道答案的,你们回去告诉他,我会去的,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天快亮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云淡风轻 第一个上桥的,自然是原随云。 高亚男也上了桥。华山门下,轻功都不弱。 她一直守候在胡铁花身旁,临走的时候,轻声道:“注意安全”。 胡铁花认真的点了点头,高亚男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已了解他们。 然后,就是华真真。 她慢慢的走过去,已走过蓝枫倾面前,突又回过头,仿佛也有许多话要说。 蓝枫倾笑了笑,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去的,我想那条路至少比这条路安全得多。” 绳桥在狂风中飘摇。 桥上的人也在摇晃,每一刻都可能堕下,堕入万劫不复的鬼域! 眼见着她们一步步的走着,慢慢的走过去,走向黑暗—— 每个人掌心都捏着把冷汗。 就算她们能走得过去,最后又将走到哪里呢? 在绳桥那边等着他们的,也许正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胡铁花忽然道:“我们本该跟他们一起去的,你们为什么不肯?”。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任何事情,都要矫情一下的”。 一点红缓缓道:“有时候,绕下弯路没什么不好”。 胡铁花挠了挠头道:“什么意思”。 楚留香摇了摇头笑道:“我们既没有请柬,更不会受欢迎,跟着他们走,只有连累他们,无论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 胡铁花环胸道:“可是我们迟早总是要去的,你怎知另一条路比这条路安全?” 楚留香道:“走那条路,至少不引人注意。” 张三道:“不错,我们可以扮成船上的水手,混过去,然后再见机行事。” 他忽然瞧见金灵芝远远站在一旁,忍不住道:“可是,金姑娘,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齐走?” 金灵芝板着脸,冷冷道:“我不高兴。” 楚留香沉吟着,忽然道:“金姑娘的意思,我们本该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她不走,只因为她要陪着我。” 胡铁花几乎已想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张三看了胡铁花一眼道:“胡大侠,现在还是白天,就开始做梦啊!”。 蓝枫倾笑了笑道:“醉蝴蝶,千万不要太过自恋,否者会被打脸的”。 胡铁花刚想瞪蓝枫倾的,却对上了一点红的冷眸,浑身一震道:“老红,夏天抱着你,一定很凉快的”。 蓝枫倾、胡铁花、张三大笑了起来,张三楚留香笑着拍了拍一点红的肩膀,一点红无奈的摇了摇头。 金灵芝也是很佩服这群不管什么样的境况,都能笑出来的人, 笑过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楚留香道:“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金姑娘。” 金灵芝冷冷道:“你们不是什么事都懂么,又怎么来请教我?” 楚留香笑了笑,道:“但我们却实在猜不透这蝙蝠岛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张三立刻接着道:“不错,最奇怪的是,岛上既然有那么多人,为何看不到一点灯光?难道这岛上的人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东西么?” 金灵芝目中突然露出一种恐惧之色,什么话都没有说,掉头就走。只要提到“蝙蝠岛”这三个字,她的嘴就像是被缝住。 蓝枫倾淡淡道:“只因,蝙蝠是不需要眼睛的”。 金灵芝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蓝枫倾道:“难道,你已知道了吗?”。 蓝枫倾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金灵芝连忙问道:“那为什么这么说”。 蓝枫倾看着黑暗道:“猜的,蝙蝠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销金窟又叫蝙蝠岛”。 金灵芝沉默了半响,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道:“看来是真的”。 蓝枫倾点了点头,一点红看着泛起白肚的天。 胡铁花手一摆道:“算了,现在我只希望一件事”。 张三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胡铁花道:“我只希望我们到了那岛上后,莫要被人变成蝙蝠。” 他用力揉着鼻子,喃喃地道:“就算把我变成条狗,我也许还能够忍受,可是变成蝙蝠……唉,蝙蝠……”。 船舱 楚留香抱着蓝枫倾道:“现在,危机四伏还是莫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蓝枫倾故意道:“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楚留香宠溺的点了点,蓝枫倾的秀鼻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枫倾窝在楚留香怀里道:“谁让你有话不直说”。 胡铁花在一旁笑着道:“天下间的女子,唯有枫叶一人会拒绝楚留香”。 张三帮腔,手里比划道:“可不是吗?我们盗帅楚留香,风靡了万千少女,最厉害的不是盗东西,而是偷少女的芳心哪!”。说完还挑了挑眉。 一点红依着床榻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唯有盗帅楚留香”。 三人一唱一合的,蓝枫倾配合的离开了楚留香的怀抱,瞪着他道:“你说,我离开的这些年,你到底偷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 楚留香赶紧抱住蓝枫倾,连忙解释道:“我忙着找你,哪有时间去偷别人的心”。 蓝枫倾偷笑了一下,推开楚留香道:“哼,怎么说你有时间了就去要偷心喽!”。 楚留香温柔的哄着怀里的人儿,看向一点红他们道:“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一点红、胡铁花、张三齐声道:“没有”。 楚留香又道:“没有,你们说这些做什么”。 三人看了一眼,从门口路过的金灵芝,齐声道:“因为,我们高兴啊!”。 楚留香抱着笑的花枝乱颤的蓝枫倾道:“你呀!”。 笑闹够了,几人便休息了,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日出东方 东方,终于现出了曙色。 蝙蝠岛的轮廓终于慢慢的出现了。 胡铁花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身水手的衣服,然后就站在船头,等着。 船幸好被礁石嵌住,所以才没有沉,但谁都没法子再叫它走了,也没法子在船上住一辈子。 船上的水手都挤在后艄,有的在窃窃私议,有的在发怔。 “这蝙蝠岛究竟是个什么怪样子?岛上是不是整天都有成千成万只蝙蝠在飞来飞去?” 就为了要等着瞧瞧,他简直已急得要发疯。 现在,他总算看到了。 他完全失望,完全怔住。 岛上连半只蝙蝠都没有。 非但没有蝙蝠,什么都没有。 这蝙蝠岛竟只不过是座光秃秃的石山,没有花,没有树,没有草,没有野兽,没有生命。 昨夜那些人,也不知全都到哪里去了。 胡铁花叫了起来,大声道:“天呀,这就是蝙蝠岛?这就是销金窟?看来我们全都活活的上了人家的当了,还说什么看不完的美景,喝不完的美酒,简直全******是放屁,这见鬼的岛上简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张三道:“别的没有,至少鬼总有的。” 胡铁花道:“你也见了鬼吗?” 张三说道:“昨天晚上来的那几个,不是鬼是什么?跟着他们走的那些人,只怕都已被他们带入了地狱。” 他当然是在说笑,但说到这里,他自己也不觉激灵打了个寒噤。勉强笑了笑,道:“你们说那些人全都躲到哪里去了?”。 一点红屹立在礁石上,看着灰突突一片的山体。 楚留香、蓝枫倾他们都沉默着。 胡铁花却又忍不住要开口了,道:“也许,他们早已准备好别的船在那边等着,把人一带过去,立刻就乘船走了。” 张三抚掌道:“有道理。” 胡铁花道:“也许这里根本就不是蝙蝠岛,他们这样做,为的就是要将我们甩在这里。”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不管这里是不是蝙蝠岛,看来我们都得老死在这岛上了。” 张三苦着脸道:“嗯” 胡铁花叹道:“岛上若有树木,我们还可以再造条船,或者造木筏,只可惜这见鬼的岛上连根草都没有。” 张三忽然道:“你等一等。” 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他飞也似的跑下船舱,又飞也似跑了上来,手里还捧着个罐子。 胡铁花皱眉道:“你替我找酒去了么?现在我简直连酒都喝不下。” 张三打开罐子,道:“这不是酒,是盐。” 胡铁花道:“盐?你弄这么大一罐盐来干什么?” 张三道:“有人说,盐可以避邪,还可以除霉气……来,你先尝一点。” 胡铁花半信半疑的瞧着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尝了一点。 蓝枫倾看着真信了张三胡话的去尝盐的胡铁花,忍俊不已。 一点红眼带笑意的看着胡铁花和张三俩个活宝。 张三道:“来,再来一点。” 胡铁花皱眉道:“还要尝多少才能除得了我这一身霉气?” 张三一脸正色道:“最好能把一罐子全都吃下去。” 胡铁花又叫了起来,道:“你这小子是不是疯了?想把我咸死是不是?” 楚留香也笑了,道:“也许他想把你腌成咸肉,等将来断粮时吃你。” 张三笑道:“他就算吃一麻袋盐,肉也是酸的,我宁可饿死也不吃。” 胡铁花怒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三悠然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我也听人说过,老鼠吃多了盐,就会变成蝙蝠;我想试试人吃多了盐,是不是也和老鼠一样。” 话未说完,胡铁花的巴掌已掴了过去。 张三早就防到这一着了,跳开了三四尺,笑道:“我本来想自己试的,只不过我又不想老死在这里,所以就算真的变成蝙蝠,也没什么意思。” 胡铁花的手忽又缩回去了,盯着张三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地方就是蝙蝠岛?” 张三道:“这里若不是蝙蝠岛,我就不是张三,是土狗。” 胡铁花道:“这里若是蝙蝠岛,昨天晚上的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张三道:“山洞里。” 胡铁花的眼睛又亮了,失声道:“不错,石山里一定有秘窟,蝙蝠岛上的人一定全都住在山窟里,所以外面才瞧不见别火。” 他用力拍着张三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果然比老子聪明,我佩服你。” 张三已被他拍得弯下腰去,苦着脸道:“求求你莫要再佩服我了好不好?你若再佩服我,我的骨头就要断了。” 楚留香、蓝枫倾忽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英万里和白猎了,金灵芝告诉众人,英万里昨天已经偷着跟上了,原随云他们,到蝙蝠岛在和大家回合。 但是,白猎却没有跟着英万里一起离开也没有在出现过,他……。 众人,开始寻找白猎。 左边的第一间舱房,本是原随云的居处。 房中没有人。 所有的陈设,自然全都是最精致的,但颜色却很零乱,简直可以说是:五颜六色,七拼八凑,看得人眼都花了。 瞎子的房里,本就用不着色泽调合的,只要用手指摸着柔软舒适,就已经是他们的享受。 第二间,就是蓝枫倾的住处了,环境安静雅致,蓝色纱缦随处可见,似乎就是特意为蓝枫倾准备的,里面还留着淡雅的花香,房里自然没有人。 第三间,就是楚留香他们住的。 现在房里自然也没有人。 金灵芝和英万里他们的屋子自然也没有人。 再找右边,最后一间的门还是拴着的。 张三道:“勾子长想必本就住在这里,会不会是他将白猎杀了,再将尸体藏在床下面?” 他说得逼真极了,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似的。 胡铁花的脸色已不觉有些变了,立刻用力撞开了门——屋子里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床都没有。 胡铁花恨恨的瞪了张三一眼,张三只装作看不见。 高亚男和华真真的房里也是空荡荡的。 再过去,就是枯梅大师的遇难之地。 走到门口,张三就觉得有些寒毛冷冷,手心里也在直冒冷汗,勉强笑了笑,道:“这间屋子不必看了吧?” 胡铁花道:“为什么?” 张三道:“她老人家遇难后,里面已洗刷过,又有谁敢再进去?” 胡铁花道:“为什么不敢?” 张三勉强笑道:“她老人家死不瞑目,鬼魂也许还等在里面,等人去为她超生。” 说到这里,他自己又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要想吓人的人,往往都会先吓到自己。 枯梅大师活着时那么厉害,死了想必也是个厉鬼! 金灵芝的脸色已有些发白,咬着嘴唇道:“这间屋子不看也好。” 胡铁花心中也有点发毛,她若不说这句话,胡铁花说不定也要放弃了。但她一说,胡铁花就偏偏要看看。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 张三还在劝,喃喃道:“门既然是从外面锁着的,别人怎么进得去?” 他话未说完,胡铁花已扭开了锁,推开了门。 突然间,门里响起了一种令人听了骨髓都会发冷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鬼哭? 胡铁花刚想往后退,已有一样黑乎乎的东西飞扑了出来! 扑向他的脸! 蝙蝠! 胡铁花挥手一击,才发现被他打落的,只不过是只蝙蝠! 但此刻在他眼中看来,世上只怕再也没有什么恶鸟怪兽比这蝙蝠更可怕的了,他仿佛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发麻。 这蝙蝠是哪里来的? 怎会飞入了一间从外面锁住的舱房? 这蝙蝠莫非来自地狱? 也许这舱房也已变成了地狱,否则既已洗刷过了,怎会还有血腥气? 张三突然失声惊呼,道:“血……你看这蝙蝠身上有血!” 死黑色的蝙蝠,已被血染红! 胡铁花道:“我打死了它,这本是它自己所流出的血!” 他虽然在解释,但声音已有些变了! 张三摇着头道:“小小的一只蝙蝠,怎会有这么多血?听说……蝙蝠会吸人血的!” 他一面说,一面打冷战。 金灵芝的脸已变成死灰色,一步步往后退。 蓝枫倾轻轻拉住她,柔声道:“别怕,我们都在这里,看来这船上也是危机重重,我们切不可分散。” 金灵芝嗄声道:“可是……可是……这蝙蝠……这些血……是从哪里来的?” 一点红已走了进去,楚留香也随后走了进去。 既然有一点红和楚留香带路,大家的胆子就都大了些。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猎之死 船舱里很暗,血腥气更重。 白猎就仰面躺在枯梅大师昨夜死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和枯梅大师差不多,只不过他胸口多了个洞! 血洞! 金灵芝又忍不住背转身,躲在角落里呕吐起来。 蓝枫倾轻柔的抚了抚金灵芝的后背。 一点红依旧面无表情,死人、各种各样死法他真的见得太多了,已经麻痹了。 蓝枫倾为白猎检查了一下,看向楚留香和一点红道:“他也死在了摘心手上”。 胡铁花突然转身,面对着金灵芝。 蓝枫倾看着又要犯糊涂自作聪明的胡铁花,本想阻止转念一想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他脸色也已发白,看来竟是说不出的可怕,一字字道:“伸出你的手来!” 金灵芝这次竟不敢不理他了,颤声道:“为……为什么?” 胡铁花道:“我要看看你的手!” 金灵芝却已将手藏在背后,咬着嘴唇,道:“我的手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去看别人的吧。” 胡铁花冷冷道:“别人早已走了,绝不会是杀人的凶手!” 金灵芝叫了起来,道:“你难道认为我就是杀他的凶手?” 胡铁花厉声道:“不是你是谁?” 金灵芝叫的声音比他更大,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胡铁花说道:“你先在上面挡住门,又不让我们到这房间里来,为的就是怕我们发现他的尸体,是不是?” 他不让金灵芝说话,接着又道:“何况,现在枯梅大师已死了,高亚男和华真真也都走了,这船上会摘心手的人,就只有你!” 金灵芝全身都在发抖,道:“我……你说我会摘心手?” 胡铁花道:“你既然能学会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就一定也学会了摘心手!” 金灵芝气得嘴唇都白了,冷笑道:“狗会放屁,你也会放屁,难道你就是狗?” 胡铁花瞪着她,很久很久,忽然叹了口气道:“你骂我也无妨,打我也无妨,因为我们总算是朋友;只不过,朋友归朋友,公道归公道,无论如何,我也得要为死去的人主持公道。” 金灵芝也在瞪着他,眼眶里渐渐红了,眼泪慢慢的涌出,一滴滴流过她苍白的面颊,滴在她浅紫色的衣襟上。 胡铁花心已酸了,却也只有硬起心肠,装作没有瞧见。 金灵芝任凭眼泪流下,也不去擦,还是瞪着他,慢慢的、一字字道:“你既然一定要认为我是凶手,我也无话可说,随便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她终于忍不住掩面恸哭起来。 胡铁花用力紧握着拳头,呆了半晌,才缓缓的转过身。 一点红和张三对视一眼,看着自讨苦吃的和胡铁花。 蓝枫倾仔细的检查着,白猎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其他的线索来。 楚留香也蹲在白猎的尸体旁,也不知在瞧些什么。 胡铁花咬了咬牙,道:“喂,你们说我应该对她怎么办?”。 蓝枫倾懒得搭理他沉默不语。 楚留香头也不回,缓缓道:“你最好赶快向她道歉,越快越好。” 胡铁花失声道:“道歉?你要我道歉?” 楚留香淡淡地道:“道歉还不够,你还得告诉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大傻瓜,然后再自己打自己两个耳光。” 胡铁花已听得呆住了,摸着鼻子,道:“你是真的要我这么样做?”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就算这么样做了,金姑娘是否能原谅你,还不一定哩!” 蓝枫倾瞪了一眼胡铁花问道:“你就那么希望她是凶手”。 胡铁花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金灵芝道:“当然不希望”。 蓝枫倾没好气道:“那你什么都不清楚,乱下什么结论”。 胡铁花迟疑的道:“难道你们认为她不是凶手?”。 楚留香直截了当道:“当然不是”。 胡铁花环胸道:“凭哪点这么样说? 楚留香道:“好几点。” 胡铁花道:“你们说。” 蓝枫倾指着白猎指甲道:“第一,白猎的尸身已完全僵硬,血也早已凝固,连指甲都已发黑。” 胡铁花道:“这我也看到了,每个死人都是这样子的。” 一点红无奈出言道:“人只有死了至少三个时辰以上,才会变成这样子”。 胡铁花道:“三个时辰……你是说他是在昨夜子时以前死的?” 张三想了想道:“不错,那时正是船触礁的时候,金姑娘也在甲板上,而且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怎么可以下来杀人?” 胡铁花怔住了。 楚留香道:“还有,以白猎的武功,纵然是枯梅大师复生,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杀死他,除非是他已被吓呆了,已忘了抵抗。” 胡铁花嗫嚅着,道:“也许他根本想不到这人会杀他,所以根本没有提防。” 蓝枫倾摇头指着白猎的脸道:“但直到现在,他脸上还带着惊惧恐怖之色,显然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人,极可怕的事。” 楚留香笑了笑,接着道:“谁也不会觉得金姑娘可怕,是么?” 胡铁花又呆了半晌,忽然转身,向金灵芝一揖到地,讷讷道:“是……是我错了,我放屁,希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金灵芝扭转身,哭得更伤心。 胡铁花苦着脸,道:“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大傻瓜,我该死,砍我的脑袋一百八十次也不冤枉。” 金灵芝忽然回过头道:“你说的是真话?” 胡铁花道:“当然是真的。” 张三立刻抢着道:“真的是真话?你有一百八十个脑袋吗?” 胡铁花往后面给了他一脚,面上却带着笑道:“我的脑袋一向比别人大,就算砍不了一百八十次,砍个七八十刀总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希望金灵芝能笑一笑。 金灵芝的脸却还是挂得有八丈长,咬着牙道:“我也不想砍你的脑袋,只想割下你这根长舌头来,也免得你以后再胡说八道。” 张三膝盖被踢得发麻,一面揉着,一面大声嚷道:“金姑娘若是没有刀,我可以到厨房去找把切肉的菜刀来。” 金灵芝沉着脸,反手拔出了柄匕首,瞪着胡铁花道:“你舍不舍得?”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能保住脑袋,我已经很满意了,区区的一根舌头,有什么舍不得的?” 金灵芝道:“好,伸出你的舌头来。” 胡铁花竟真的闭上了眼睛,伸出了舌头。 金灵芝道:“再伸长些。” 胡铁花苦着脸,想说话,但舌头已伸出,哪里还说得出? 张三笑嘻嘻道:“金姑娘,要割就往根割,以后粮食断了,还可用这条舌头煮碗汤喝。” 一点红道:“恐怕,舌头还不够,索性把他两个耳朵也一齐割下来的好”。 楚留香忽然道:“要割还是割鼻子的好,反正这鼻子迟早总有一天要被揉掉了。” 蓝枫倾本想笑,可是看到白猎笑意全无,怎么年轻便丢了性命。楚留香察觉到了蓝枫倾的情绪变化,轻轻抚了抚她的背。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你们拿我当什么?猪头肉么?” 金灵芝刀已扬起,突然噗哧一声,笑了。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带着泪的笑看来更美如春花。 胡铁花似已瞧得痴了。 张三忽也叹了口气,摇着头道:“看来金姑娘虽未割下他的舌头来,却已将他的魂割了去。” 胡铁花喃喃道:“不但魂,连心都被割走了。” 金灵芝用刀背在他头上轻轻一敲,抿着嘴,笑道:“你还有心么?我还以为你的心早就喂了狗哩!” 大家的心情仿佛都开朗了许多。 但在金灵芝看到白猎的尸身时,她的笑容就又消失了,黯然道:“他……他死得真惨,是谁这么狠心,下这样的毒手?” 张三、胡铁花、金灵芝谈论着,到底是谁杀了白猎,枯梅大师练得摘心手就是为了对付蝙蝠岛上的人,所以,丁枫和勾子长不是凶手,那会摘心手的一共只有三个人,枯梅大师、高亚男、华真真可是枯梅大师已经圆寂了,以众人对高亚男的了解也一定不是她,那唯一剩下的只有华真真了,金灵芝和胡铁花都说向,华真真那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实在不像杀人凶手,张三便说起了“无花”。楚留香、一点红沉默不语,蓝枫倾不由的一顿,下意识叹了口气,无论时间过了多久,还是会觉得惋惜。胡铁花转移了话题,蝙蝠岛上只怕已来接人了,张三、金灵芝、胡铁花先一步走了出。 一点红无意中踩到了什么,挪开位置,楚留香俯下身,蓝枫倾将铁片递给楚留香,楚留香在地上刮了刮,用找到的纸,小心的抱起来。 他们又发现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尽黑暗 不见了,方才还拥在甲板上的那一大群水手,此刻竟已全都不见了! 胡铁花和张三问金灵芝,该怎么去蝙蝠岛,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金灵芝想了很久,才回答她根本不知道,那里到底什么样子,就如同蓝枫倾说的一样,眼睛到了那里就成了废物。 退无可退金灵芝只好带众人去蝙蝠岛。 寸草不生。 石头是死灰色的,冷、硬、狰狞。 怒涛拍打着海岸,宛如千军呼啸,万马奔腾。 岛的四周礁石罗列,几乎每一个方向都有触礁的船只,看来就像是一只只被恶兽巨牙咬住的小兔。 无论多轻巧,多坚固的船,都休想能泊上海岸。 天地肃杀。 四周空旷,死气沉沉,前后皆无路可走。 金灵芝告诉众人,除非蝙蝠公子派人送,任何人休想离开,只有死在那里。 这里确实比石观音的迷魂窟、水母的神水宫都可怕得多,因为那些地方毕竟还有活路可退。 这里却是个无路可退的死地! 蝙蝠公子就是蝙蝠岛岛主。 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金灵芝想劝退楚留香、蓝枫倾,可她不了解他们,他们越是凶险,越是神秘的地方,他们越会觉得有趣,冒险刺激,至于能不能活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他们冒了怎么多险,每一次都毫无生还的可能,他们依然活到了现在。 一块屏风的岩石后,悬着条钢索,吊着辆滑车。 钢索通向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看守。 因为,有些地方本就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如登天。 通过金灵芝了解到, 这滑车的终点便是迎接宾客的所在。 有时,是丁枫在那里迎接,丁枫好像是蝙蝠公子的徒弟。 从这里到那迎宾之所有多远,金灵芝数到七十九的时候,滑车才停止。 约定好,一上车,就开始数,数到五十的时候,就往下跳。” 数到“十”的时候,滑车已进入了黑暗。 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黑暗,连一点光都没有。 也没有声音。 每个人的身子随着滑车往下滑,心也在往下沉。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的确就是黑暗,就是看不见! 数到三十以后,就连入口处的天光都瞧不见了,每个人都觉得越来越闷,越来越热。 难道这真是地狱的入口? 胡铁花紧紧握着金灵芝的手,数到“四十六”的时候,他的手才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跳!” 张三只觉自己的人就像是块石头,往下直坠。 下面是什么地方? 是刀山?是油锅?还是火坑? 无论下面是什么,他都只有认命了。 他根本已无法停住! 好深,还没有到底…… 张三索性闭起眼睛,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足尖触及了一样东西。 他再想提住气,已来不及了。 就算下面只不过是石头,这一下他的两条腿只怕也要跌断。 忽然间,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他轻轻托住——他当然看不到这只手是谁的,但是除了楚留香还有谁? “唉,有楚留香这种朋友在身边,真是运气。” 但这念头刚在他心里升起,这只手已点了他身上七八处穴道! 更闷、更热。 张三就像条死鱼般被人摔在地上。 他咬住牙,不出声。 这人居然也什么都没有问,只听他脚步声缓缓的走了出去。 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牢狱?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还有胡铁花和金灵芝呢? 张三只希望他们比自己的运气好些。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接着,又有一个人被摔在地上,摔得更重。 胡铁花的运气并不比张三好,他落下时,落入了一张网。 一张仿佛是铁丝编成的网。 他全身骨头都被勒得发疼,这一摔,更几乎将他的骨头都拆散。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无论他怎么骂,都没有人理他。 脚步声已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起,听声音不是石门,就是铁门。 他这一生也充满了危险和刺激,出生人死也不知有多少次,每一次都至少还能反抗! 这一次他竟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张三和胡铁花还没说几句话。 门又开了。 又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将一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胡铁花和张三心都沉了下去。 门又关起。 张三忽然使劲的闻了闻道:“好香,这味道好像是,枫叶的”。 胡铁花闭上眼睛细细的一闻道:“没错,是枫叶”。连忙问道:“枫叶,是你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不是,仙子她…她…不会有人敢为难她的”。 两人送了一口气,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只要他们没事,一切都有希望。 是勾子长,他仿佛在呻吟,显然已受了伤。 一个人出卖了朋友,自然也会有别人出卖他。 这正是天下所有走狗们的悲哀。 胡铁花本想讥讽他几句,臭骂他一顿的,现在又觉得有些不忍了,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幸好老臭虫、枫叶、冰块还没有来。” 张三道:“我早就知道,无论在多凶险的情况下,他们都有本事……” 这句话没有说完,又有开门的声音响起,又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这次来的也是一个人…… 胡铁花和张三的心立刻又凉了。 第一百七十章 蝙蝠夫人 楚留香将蓝枫倾环在怀里,在跃下滑车的前几秒, 蓝枫倾忽然挣开楚留香的怀抱,将一块东西塞进楚留香怀里,先一步,纵身跃出了滑车。 楚留香在蓝枫倾离开自己怀里的瞬间,向黑暗一抓,只抓住了留有佳人余香的面纱。 楚留香和一点红两人随后跳出了滑轮。 楚留香天生有种奇异的本能,总能感觉到危险在哪里,而一点红这些年早已锤炼出对危险的预警,现在,危险就在他们脚下。 楚留香和一点红寻到对方,瞬间的默契借力凌空一个翻身,头朝下,蜷曲的腿用力向上一蹴,身子乘势向上弹,两人足尖已勾住悬空的钢索。 楚留香和一点红靠着对方,这要两人反应慢一点,就会坠入和胡铁花他们同样的陷阱。 这时他们已听到了胡铁花愤怒的惊呼声。 声音很短促,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但平静并不代表安全,黑暗中仍然到处都潜伏着危机! 他们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沿着钢索,退回去。另一个,是沿着钢索去蝙蝠岛的中心。 然而,他们两条都没有选,蓝枫倾不知所踪,胡铁花和张三被抓。他们只有义无反顾,钢索的另一端,必定还有更凶险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他们必须当机立断,钢索在轻微的震动,滑车似已退回。 楚留香、一点红两人立刻在钢索上摇荡了起来,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渐渐和钢索的高度平行。 他们的人突然箭一般射了出去。 两人在空中,借着这摆动的力量,他们横空一掠,竟达十四丈。 若是换了别人,纵然能一掠十四丈,也难免要撞上石壁,撞得头破血流。 一点红拔出寒星剑,掷了出去,只听“叮”,楚留香和一点红根据声音判断距离,两人指尖一触及山壁,全身的肌肉立刻放松,整个人立刻贴上了山壁;一点红拔起寒星剑收起,两人缓缓的向下滑。 滑了一两丈后,才慢慢停顿,像是只壁虎般静静的贴在山壁上,先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然后,他们就开始听。 没有声音,却充满了一种复杂的香气,有酒香,有果香,有菜香,还仿佛有女人的脂粉香。 这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楚留香耳朵贴上了石壁,才听到石壁下仿佛有一阵阵断续的、轻微的、妖艳的笑声,女人的笑声。 楚留香自然了解女人在什么时候才会发出这种笑声来,他却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听到这种笑声。 ,拍了拍一点红肩膀,一点红立即会意,两人顺着笑声向下滑,他们一直滑到底,下面是一扇门。笑声就是从门后发出来的,只不过这时笑声已变成了令人心跳的呻吟声。 一点红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多少也知道一些。 最终,两人都没有推开这扇门。 他们再向左移动,又找着另一扇门。 这扇门后没有声音,他们试探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门后立刻响起了人语声:“请进来呀。” 声音娇媚而诱惑,简直令人无法拒绝。 楚留香、一点红看不到这扇门后有些什么,也猜不出她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也许他们一走进这屋子,就永远不会活着走出来。 但他们还是走了进去。 判断虽只是刹那间的事,但其决定却往往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一生。 屋子里的香气更浓,浓得几乎可以令人溶化。 一点红本在楚留香身前,不过已经本能的躲开了,一个赤裸裸的女人,投入了楚留香的怀抱。 女人吃吃的笑着,探索着他,用甜得发腻的声音笑道:“你还年轻,我已有很久没有接触过年轻人了,到这里来的,几乎全是老头子……又脏又臭的老头子……” 她紧紧的缠着楚留香,就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楚留香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推开她,一点红摸索到了一个宽大的袍子递给楚留香,楚留香赶紧为女子披上,推开女子。 女子道:“你既已来到了这里,为何要推开我”。 女子似乎又要缠上来,楚留香很认真道:“我已有了妻子”。 女子愣住了道:“妻子?”。又笑道:“来到这里那一个没有家室、那一个不是妻妾成群,结果到了这里不都是一样,做了她也不会知道的”。说又要缠上来了。 楚留香毫无所动,温柔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枫儿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生命,我绝不会做出让枫儿伤心的事情”。 一点红冷冷道:“没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舍得让枫儿伤心,如果有我就杀了他”。 女子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瞬间冷静了下来。 女子缓缓道:“她能有你们这样爱着很幸运”。 楚留香和一点红异口同声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说完两人,手握在了一起。 女子摸了摸脸上的泪,想不到连死都不畏惧的自己还会哭。 黑暗。 这地方的黑暗似已接近永恒。 “我没有名字……我只不过是个工具,若一定要问,不妨就叫我‘东三娘’吧,因为我住的是第三间屋子。” 无论多卑贱的人,都有个名字,有时甚至连猫狗都有名字。 为什么她没有? “你要我带你们到哪里去,逃出去?” 当然不是。 “也许你们要去找蝙蝠公子?” 也不是。 “我们先要去找她和救我们的朋友。” “她也到这里来了,那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楚留香说着话:“嗯,我想枫儿是要为了我们引开危险”。从怀里拿出用蓝色方巾抱着的那块玉牌,发现自己能看见周围的环境,一点红恢复了视线,原来这块玉牌会发光,柔和幽蓝的光。 在玉光下看来,她的皮肤更宛如白玉。 她脸色是苍白的,因为终年都见不到阳光,但这种苍白的脸色,看来却更楚楚动人。 她的鼻子挺直而秀气。 她的嘴唇虽很薄,却很有韵致,不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动人的表情。 她果然是个美人。 无论任何人见到她,都只会觉得可爱,又怎会觉得可怕呢? 那只因她的眼睛。 她没有眼睛,根本就没有眼睛! 她的眼帘似已被某种奇异的魔法缝起,变成了一片平滑的皮肤。 变成了一片空白,绝望的空白! 她若是个很平凡、很丑陋的人,纵然没有眼睛,别人也不会觉得如此可怕。 但她的美却使得这一片空白变得说不出的凄迷、诡秘,令人自心里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之意。 楚留香内心叹息着,连一点红都不禁动容了 东三娘久久没有听到声音道:“怎么了”。 楚留香已经将这玉牌递给了她,她是蝙蝠岛的人,兴许,多少知道些什么呢!道:“你看这块玉牌有问题”。东三娘接过玉牌,认真的摸索着,慢慢的她的表情变了,楚留香和一点红自然也觉察到了,楚留香小声的问道:“这个玉牌有什么问题吗?”。 东三娘将玉牌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认真道:“这玉牌是不是,蓝色透明的,玉牌的中心有只蝙蝠,蝙蝠心口有枚小巧的枫叶,它还会发光是吗?”。 楚留香、一点红瞪大了眼睛,其他的可以摸出来,可是蓝色和会发光她是如何知道的呢!这玉牌到底有什么秘密。 楚留香道:“没错”。 东三娘道:“蝙蝠公子曾派人描述给我们听”。 东三娘接着道:“蝙蝠公子已经下过命令,拥有此令,可以随意在蝙蝠岛走动,绝对没有人敢伤、敢拦,甚至可以调遣岛中的守卫,有了它就如同有了保命符。” 楚留香和一点红,终于知道蓝枫倾为何要将它留下。 东三娘又道:“这块玉牌,你们是怎么得来的”。 楚留香半响道:“这是她和我们分开前给我的”。 东三娘很认真的道:“这玉牌仅此一枚,只有一个人会有,那就是蝙蝠夫人,而且我确定你们口中的枫儿,就是蝙蝠夫人”。 楚留香和一点红道:“为什么”。 东三娘道:“因为,这玉牌上淡雅的花香与当年蝙蝠公子让我们闻的味道是一样,不过却比当年的更清新更柔和,闻着味道,就好像都可以感受到主人的温柔与美好”。 楚留香、一点红愣住了但也明白了相信了,如非如此,蝙蝠公子也不会让丁枫将玉牌交给蓝枫倾,又说她是邀请函上第一位。可是他们还是想不通,蓝枫倾怎么就成了蝙蝠夫人了呢! 一点红道:“蝙蝠公子何时告诉你们,有蝙蝠夫人这个人的”。 东三娘低下头想了想道:“那是很多年前了,大概有六、七年了”。 楚留香缓缓问道:“可是在我看来,这蝙蝠夫人并不是谁都知道,恐怕,枫儿自己都不知道她是蝙蝠夫人”。 一点红道:“没错,枫儿也绝对不会允许让蝙蝠公子,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东三娘沉默了,缓缓道:“你们都是好人,你说的没错,蝙蝠公子并没有对外公开有蝙蝠夫人,只有蝙蝠岛内部的人才会知道,至于蝙蝠夫人我们一直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并不知晓,因为,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她”。 东三娘讲道:“在蝙蝠岛上,绝不许有一线光,无论任何人,都绝不允许带任何一种可以引火的东西上岸。” “就连吃的东西,也都是冷食,因为只要有火,就有光。” ““要绝对黑暗!” 这就是蝙蝠公子的命令。 这命令一向执行得很严格、很有效!“ “可是,蝙蝠公子却独独对这从来未曾出现过的蝙蝠夫人破了例,不仅为她打造了一枚会发光的玉牌还为她建造了一间有光的石室都是几年前就备下的,蝙蝠公子很珍视她,怎么多年都未曾变过”。 楚留香、一点红都松了口气,至少知道蝙蝠公子不会伤害蓝枫倾。 楚留香道:“我朋友被抓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会被关在那里” 东三娘点头:“我知道那边有间牢狱,却不知你朋友是不是被关到那里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遭了毒手。” 这正是楚留香、一点红想都不敢想的事。 楚留香收起玉牌,周围又恢复了黑暗, 东三娘已站起身道:“我带你们去”。 楚留香道:“不用了,跟着我们去,会有危险的”。 一点红道:“我们自己可以找到的”。 东三娘道:“我连死都不怕害怕什么危险”。 楚留香、一点红沉默着,东三娘又道:“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几乎从没有做过一件我自己愿意做的事,你们至少应该给个机会给我。” 世上虽没有永恒的黑暗,却也没有永恒的光明,所以人间总是有很多悲惨的故事,产生了许许多多哀艳的诗赋、凄凉的歌曲…… 但无论多凄凉哀艳的诗歌,都比不上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句话实在太令人心酸。 “我几乎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我自己愿意做的事……” 也许很少有人能真正了解这句话里所含蕴的悲痛是多么深邃,因为也很少有人会遭遇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何况,人们总觉得只有自己的悲哀才是真实的,根本就不愿去体会别人的痛苦。 第一百七十一章 香气四溢 黑暗。 这地方的黑暗似已接近永恒。 东三娘走在前面,楚留香和一点红跟在后面,顺着石壁走。 “这地方有三层,我们现在是在最下面一层。” “下面这一层有东、西、南三排屋子,中间是厅,有时我们也会到厅里去陪人喝酒。” “上面那两层,我只去过一两次,幸好牢狱就在下面这一层,我们出门后,沿着墙向右走,再走到后面,就到了。” 听来这只不过是很短的一段路,但现在,楚留香却觉得这段路简直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到似的。 无论走多远,都是同样的黑暗。 一点红突然停住了脚步,拉住了楚留香,东三娘也停了下来,一点红低声道:“是枫儿的味道”。东三娘道:“没错,这香味是从远处飘过来的,”。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我想慢慢的整个山中都会弥漫着这淡雅的花香”。 一点红闻着香味道:“枫儿,是想告诉我们她很安全吗?”。 楚留香笑道:“没错,这样到处都是香味,也可以让别人捉摸不定,酒鬼他们也一定闻得到”。 “蓝枫倾,到底为什么离开,又到那里去了呢!……” 蓝枫倾跳下滑车,身体向下落,反正都看不见,索性闭上眼睛,专心用耳朵来听,忽然感觉左侧有人飞向自己,蓝枫倾唤出飘渺绫,挥向左侧。 飘渺绫被人抓住一带,蓝枫倾已落入了他人的怀里,蓝枫倾感觉腰间一紧,怀抱陌生的很,既不是楚留香也不是一点红,这人是谁。 蓝枫倾在安静的黑暗里,可以清楚的听到这人的心跳,他似乎有些紧张,这人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揽着蓝枫倾缓缓在黑暗中穿梭,他似乎对这黑暗很清楚。 这人揽着蓝枫倾落在地上,便放开了手、蓝枫倾听着由近至远的脚步声,那人已经离开了。 蓝枫倾随着山壁拐过一个拐角,听见了胡铁花浑厚的怒吼声,蓝枫倾放下了心,这代表他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受伤。 蓝枫倾想着这黑暗里眼睛已经没有了用处,说话又会引来麻烦,全凭耳朵来分别危险,又如何告诉楚留香他们,自己很安全呢!无意中摸了摸鼻子,眼前一亮,对呀!还有鼻子呢! 想到这里,蓝枫倾用内力凝聚成香气球,丢出将其击碎,香气四溢。 远处传来声音,蓝枫倾贴着山壁飞身而上。 “那里来的香味” “从前面飘过来的,越来越香了”。 蓝枫倾听着越来越近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判断几个人,蓝枫倾飞身落下,如鬼魅一般从四人身边滑过,四人只觉得迎面吹来一阵香风,便动弹不得了。 蓝枫倾凭着记忆,向胡铁花声音方向寻了过去。 待蓝枫倾已经远离了四人,四人又恢复了知觉。 除了无尽的黑暗,就剩下冰冷的山壁。 蓝枫倾游走在黑暗之中,在墙壁上摸索着看看是否有石门或机关暗道,手抚着冰冷的石壁,终于摸索到了石门,将其推开、走了进去。 黑暗中,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脚步声却轻得如鬼魂,胡铁花若非耳朵贴在地上,根本就听不见。 除了楚留香,还有谁的脚步声会这么轻? 胡铁花心里只存下最后一线希望,试探着道:“老臭虫?” 来的这人立刻道:“醉蝴蝶”。 胡铁花立马紧张了道:“枫叶,你也被抓了,有没有受伤,你要受伤了老红,不把这里拆了才怪呢!”。 张三也连忙道:“对呀!老臭虫和老红怎么没有保护好你呢!”。 蓝枫倾什么也没说,走了过去将胡铁花身上的网打开了,解开了胡铁花和张三的穴道。 胡铁花愕然道:“枫叶你是自己走进来的”。 蓝枫倾笑道:“当然是我自己走进来的,我又不是鱼”。 张三疑惑道:“枫叶,你怎么孤身一人呢!”。 蓝枫倾轻声道:“我在你们之前,便跳出了滑车,所以我们都分开了,留香和点红应该是在一起的”。 胡铁花起身问道:“在我们之前,那枫叶你怎么没有被抓”。 蓝枫倾拍了一下胡铁花,掩住口鼻,手摆了摆全是尘土道:“你很希望我被抓是怎么着”。 胡铁花笑道:“哪能啊!”。 蓝枫倾轻声道:“我跳下了的瞬间改变了方位之后,有个人帮了我”。 张三问道:“人什么人”。 蓝枫倾道:“我想他应该是认识我,可我却不一定认识他,就算认识也不很熟悉,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张三点了点头道:“那枫叶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人带你来的吗?”。 蓝枫倾道:“不是,我是听了醉蝴蝶的惨叫声寻过来的”。 胡铁花咳了咳道:“枫叶,你别挖苦我了”。 蓝枫倾问道:“灵芝,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胡铁花哼了一声道:“她根本没有跳下来,她是这里的老朋友,说不定滑车就是她串通好的”。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醉蝴蝶,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爱,到底懂不懂金灵芝,你对金灵芝还有高亚男是不是只是一瞬间的好感,让你错把好感当成爱”。 胡铁花顿住了道:“枫叶,你什么意思啊!”。 蓝枫倾又道:“信任是爱情的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你已经不只一次的冤枉她了”。 胡铁花道:“可是,她为什么不跳”。 蓝枫倾缓缓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我们,更为了你”。 胡铁花几乎又要叫了起来,道:“为了我?为了要叫我往网里跳?”。 蓝枫倾道:“她绝不知道下面有陷阱。” 胡铁花道:“那么她就该跳。” 蓝枫倾道:“但她若也跳下来,滑车岂非就是空的了?” 胡铁花道:“空的又怎样?” 蓝枫倾道:“蝙蝠公子若是看到一辆空滑车无缘无故的滑下去,一定就会知道有人溜进来了,一定就会特别警戒,所以金姑娘才会故意留在滑车上,宁可牺牲她自己,来成全我们。 勾子长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缓缓地道:“你好像总是会先替别人去着想,而且还总是想得这么周到……” 张三笑道:“所以有很多人认为她比别人都可爱得多。” 蓝枫倾听着勾子长的声音,似乎虚弱很多。 胡铁花也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她既然要这么样做,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蓝枫倾道:“她若先告诉了你,你还会让她这样做么?” 胡铁花跺了跺脚,喃喃道:“看来我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大混蛋。” 蓝枫倾淡淡道:“勾子长也在吗?似乎还受了伤”。 张三也怔住了,苦笑道:“看来你真有点像是个活神仙了,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的?” 蓝枫倾轻声道:“他的声音虚弱的很”。说着已经走了过去,来到了勾子长身边缓缓蹲下摸到了勾子长的胳膊为他把脉。 勾子长呻吟着,道:“仙子用不着管我,这本就是我的报应”。 蓝枫倾轻声道:“救人是我的本职”。 勾子长沉默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奇医术 胡铁花感叹道:“如果有光就好了”。 张三道:“谁手上有火折子?” 胡铁花恨恨道:“谁会有火折子?你莫忘记,我们是从海里被人捞起来的。” 勾子长忽然道:“我有……我在袜筒里藏了个火折子。” 张三大喜道:“还没有被搜出来?” 勾子长道:“这火折子是京城‘霹雳’堂特别为皇宫大内做的,特别小巧,而且不怕水。” 张三道:“不错,我也听说过,据说这小小的一个火折子,就价值千金,很少有人能买得起。” 胡铁花道:“我找到了,火折子就在这……” 在这已接近永恒的黑暗中,纵然是一点火光,也足以令人狂喜。 蓝枫倾解开了勾子长的绳子,拿出颗药丸让他吃下。 勾子长并没有接过药丸,因为他已经呆愣在了那里,张三和胡铁花看着勾子长的样子,得意笑了笑,蓝枫倾点住勾子长的眉心,勾子长只觉得一股寒流冲进脑海,恢复了意识。 蓝枫倾叹息道:“看到我的人都变成了植物人,我怎么救的过来”。 勾子长脸有些红,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直到这时,张三才发现石牢中竟还有个人。 这人赫然竟是英万里! 英万里蜷伏在角落中的箱子里,闭着眼睛 他的嘴已被塞住。 张三已掏出了塞在英万里嘴里的东西。 他立刻忍不住要呕吐。 塞在英万里嘴里的,竟是一只手! 一只血淋淋的手。 再看英万里自己的右手,竟已被齐腕砍断! 那蝙蝠公子果然不是人,人怎么做得出如此残酷、如此可怕的事? 英万里的嘴角已被胀裂,穴道一解开,就开始不停的呕吐,却呕不出任何东西来——他的肠胃似也被掏空了! 胡铁花咬着牙,只恨不得能去咬那蝙蝠公子一口! 咬他的手! 张三扶将英万里扶出箱子,轻轻托着他后心,也咬着牙,说道:“英先生,英老前辈,是我们,我们在这里。” 英万里的呕吐已停止,干涸了的血渍还凝结在他嘴角上。 蓝枫倾连忙走了过去,点住了英万里的几处穴道, 掏出玉瓶将液体分别倒在了英万里断掉的右手接口处,用内力加速催化只见英万里的断掉的右手和右腕处的血脉在缓缓流动,血液在重新流淌。 胡铁花拿着火折子、张三、勾子长都看傻眼了。 蓝枫倾喊道:“醉蝴蝶、海怪按住他”。 三人惊醒,勾子长连忙接过火折子,胡铁花和张三按住英万里,蓝枫倾开始将英万里的右手和右腕缝合,胡铁花看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英万里的额头上滴落, 不知道过来多久,终于缝合完毕。 蓝枫倾上了加速愈合的药,一掌击裂箱子,拿过来一块平整的木板,拿出纱布和白色的丝绸将英万里的右腕和右臂固定住,又拿出一颗药丸,张三接过药丸喂英万里吃下。 勾子长已经看直了眼睛,几乎连气都没时间喘了,咽了咽口水,缓缓道:“若非亲眼所见属实不敢相信啊!,仙子真乃神人也啊!”。 胡铁花感叹道:“每次看枫叶救人,都如同法术一样,真是不可思议”。 张三扶着疼的昏过去的英万里靠着山壁,起身道:“有枫叶在身边,生命都有了一份万全的保障”。 胡铁花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那我们快走吧!”。 张三点头道:“对呀!万一来人我们谁都跑不了”。 蓝枫拦住要扶起英万里的胡铁花和张三道:“在这个山谷里任何地方都没有这里安全”。 胡铁花道:“可是,老臭虫和老红还不知所踪”。 蓝枫倾轻声道:“以他们性子,一定会先来这里找你们的,他们也一定找得到”。 张三道:“枫叶,说的对出去也是漫无目的,这火折子到了外面是不可以用的,毕竟寡不敌众”。 蓝枫倾将一个玉瓶交给张三道:“你将这个收好,一定会用到的,记得你要先给自己吃”。 张三收好玉瓶道:“枫叶你不会是要走吧!你不等老臭虫和老红了,他们肯定急死了”。 胡铁花挡住了门道:“枫叶,我可不能让你自己走,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怎么跟老臭虫和老红和死公鸡还有我自己交代呀!”。 蓝枫倾扑哧一笑道:“放心没有问题的,你看我不是自己也找到了你们吗?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你们一定与他们汇合在一起行动”。说完一个闪身吹灭了火折子,等勾子长再次点亮火折子时,蓝枫倾已经不见了踪影,石门就像没有动过一样。 胡铁花和张三面面相视,没过多久听到了外面有的动静,勾子长连忙灭了火折子,胡铁花和张三躲在石门两侧准备出手。 石门被推开,胡铁花和张三迅速出手一瞬间就被人制住了,石门又关上了,胡铁花和张三齐声道:“老臭虫\冰块”。 勾子长连忙又将火折子点亮,楚留香和一点红松开了手,看到东三娘的脸时都沉默了内心充满了悲凉,楚留香将东三娘介绍给了众人,胡铁花和张三、勾子长都很礼貌的打了招呼。 楚留香和一点红看着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又看到了一傍醒来的英万里和他胳膊上的白色丝绸,齐声道:“枫儿来过了对不对”。 张三和胡铁花对视一眼,张三出声道:“你们都是神仙吗?我们还什么都没说,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胡铁花问道:“你们怎么就知道是枫叶,不是别人呢!”。 楚留香道:“你们既没有被点穴也没有被捆住,却没有离开这里,能说动你们留在这里,又肯救关在这里的人,除了枫儿以外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一点红接着道:“枫儿说没说她去那了”。 胡铁花道:“枫叶就说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走了”。 勾子长出声道:“可能仙子去找蝙蝠公子,那蝙蝠公子就在最上面一层,此刻也许正在大宴宾客,你们快去和仙子汇合吧!。” 突听一人冷冷道:“他们走不了,他们要留在这里陪你!陪你死!” 声音竟是从门外发出来的,谁也无法形容有多可怕、多难听,那简直就像是夜半坟间鬼哭。 这句话未说完,胡铁花已冲过去。 胡铁花刚冲过去,门已关起。 石门。几乎有四五尺厚。 石壁更厚。 只要石门从外面锁起,这地方就变成了一座坟墓。 楚留香他们竟已被活埋在这坟墓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料事如神 黑暗之中 蓝枫倾沿着山壁走着,她认真地摸索着山壁,她似乎在寻找什么,这里除了黑暗就只剩下了沉静。 不知道过来多久,蓝枫倾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推开了石门走了进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蓝枫倾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怎么知道这里有间石屋呢! 良久,蓝枫倾才从里面出来,迅速的返回,比来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倍,大约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回到了牢房门前,摸到了石门上的锁,正要将锁破坏掉,只觉得耳后一凉便昏了过去。 有个黑影扶住了蓝枫倾,将她轻柔的抱起转身离开了。 这人好像就是之前帮了蓝枫倾的人,他究竟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是一间屋子似乎很空旷,依旧没有任何的光。 蓝枫倾就躺在这间屋的床上。 蓝枫倾悠悠转醒她并没有睁开眼睛,手摸了摸周围环境,入手是柔软顺滑的绣被。 蓝枫倾静静的听着周围的环境,一个冷冷的男声入耳:“你们都很聪明,只可惜无论如何都已活不长了”。 这段话由近至远的慢慢消失了,中间还有声音内力撞击铜而发出的嗡嗡的声音。 “你们?”这你们指的是谁?这声音又传到那里去了呢! 蓝枫倾安静的等待着。 过了很久,那声音才又响起:“但我并不急着杀你们,现在你们已什么都瞧不见,我立刻就要你们连听都听不见,然后再慢慢的要你们的命!” 蓝枫倾睁开双眸,她已猜到这你们所指的是谁。 半响,又有声音传来这一次却是由远至近“阁下就是蝙蝠公子?”,这平稳温润的声音,蓝枫倾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在这种时候除了楚留香还有谁可以保持镇定。 蝙蝠公子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久闻楚香帅轻功妙绝江湖,不想内力也如此深厚若能与我为友,何愁不能雄霸天下。只可惜……”。 楚留香的声音再次传来不是询问而是回答道:“只可惜…,我们爱上了同一个她”。这句话说的非常温柔。 蓝枫倾怔了征,蝙蝠公子喜欢自己,可是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蝙蝠公子。 蝙蝠公子笑了笑坦然道:“不错,我还要多谢香帅,怎么多年来对我夫人的照顾”。 楚留香声音依旧温柔:“我只是在照顾我自己的妻子而已”。 蝙蝠公子毫不在意又道:“我已将自己的夫人接回亲自照顾,以后就不捞香帅费心了……”。 说到这里,他语声忽然停顿,仿佛在叹息。 但突然间,这叹息声就变了,变得说不出的尖锐。骤然听来像是一种声音,但仔细听来,却又像无数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快,又像是千万柄刀剑互相在摩擦。 蓝枫倾瞬间出掌,打断了蝙蝠公子的内力攻势, 用内力将馥郁香味送入铜管,对着铜管道:“海怪,……”。话还未说完,蝙蝠公子已将蓝枫倾揽入怀中,将铜管关闭…… 铜管也被震得起了回应。 整个山窟都似乎震动了起来。 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声音。 楚留香想用手去堵住铜管,但一触铜管,整条手臂就都被震麻了,他的人也像是一片风中秋叶般跌了下去。 镇定的一点红,身形也不稳了起来,面色变了。 胡铁花只觉得仿佛有千百根针在刺着他的耳朵,又从耳朵钻入他的心,他的人也似将被撕裂。 他的手也被震得发抖,火折子已跌在地上。 他什么都再也看不到,什么都再也不能想。 他全部力量都已被这种声音所摧毁,惟一能做的事,就是用两只手紧紧塞住耳朵。 但声音还是透过了他的手,往他耳里钻,往他心里钻。 他精神都已几乎完全崩溃,几乎要发疯,只要能停止这种声音,他不惜牺牲任何代价都情愿。 要他死,他都情愿。 黑暗中的众人只觉得一抹淡雅的香气飘入鼻翼,那该死刺耳的声音也消失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里,那轻柔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伤痛的魔力,那轻柔的声音很短暂,只有两个字“海怪”。 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张三自然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黑暗,死寂。胡铁花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 他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整个人都已虚脱,躺在地上喘息着,就像是刚到地狱里去和恶鬼们搏斗了一场,就像是场噩梦。 过了很久,他耳朵还是听不到别的声音。 但他总算已能站了起来。 楚留香和一点红已经稳住了身形。 胡铁花摸索着,去找火折子。 火折子也不知跌到哪里去了,在如此黑暗中,哪能找得到? 他正在想法子,火光忽然亮了。 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火折子,赫然竟是东三娘。 胡铁花怔住,呆呆的瞧着她,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东三娘面上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淡淡地道:“这火折子很好,用的是上好的硫磺,所以连味道都是香的。” 火光在摇晃,是哪里来的风? 胡铁花转过头,立刻又欢喜得几乎叫了出来。 石门竟已开了。 门口还有两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拿着根棒子,棒子也已折断,人也已倒在地上,四肢扭曲着,缩成一团。 他们显然也发现石门开了,正想冲过来关门,但一冲过来,就被那可怕的声音所击倒。 这石门也是被这声音震动的力量,再加上楚留香本身的真力所震开的。 胡铁花连忙扶起缩成粽子的张三道:“海怪,枫叶喊你干什么啊!”。 张三恢复了些神志,不过还是虚弱的很,费力的指了指胸口,胡铁花不明道:“啥意思啊”。 楚留香已经来到张三身前,在张三的胸口找了找翻到了一个玉瓶,蓝枫倾的东西楚留香自然不会陌生。 楚留香让张三服下一颗药丸,又给了胡铁花一颗。 张三只觉得丹药入口即化,清凉一片整个人都恢复了不少,站起了身。 胡铁花来到了挣扎着站起来的高亚男身边,高亚男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楚留香看着英万里的头已被自己撞破,神志也有些恍惚,一手掩着耳朵,一手紧紧抓住晕了过去的勾子长,这是他要抓的逃犯,他无论是死是活,都绝不会放过他! 楚留香赶紧喂英万里和勾子长吃下丹药。 众人都恢复了意识,围坐在几块乱石之上。 东三娘拿着火折子轻声道:“如果不是刚才那姑娘,恐怕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英万里感激道:“没错,如果不是仙子,我这对儿神耳都要被我扯下来了”。 勾子长叹气道:“仙子,多次出手相救,在下真是惭愧”。 胡铁花看着张三道:“你手里有丹药你不早点拿出来,害的大家那么痛苦”。 张三苦笑道:“那声音实在是打的我措手不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放到了”。 张三又道:“枫叶,打断那蝙蝠公子,会不会伤害枫叶啊!”。 胡铁花立马紧张的看向楚留香和一点红,发现两人不慌也不忙道:“你们俩个怎么回事,枫叶都被人抓走了,你们也不慌不忙的”。 东三娘轻声道:“他们如此镇定,只因蝙蝠公子伤害谁都不会伤害她”。 胡铁花瞪圆了眼睛道:“为什么”。 高亚男冷漠的眼眸多了丝深情看了眼胡铁花道:“因为那蝙蝠公子和他们一样,深爱着蓝姐姐”。 胡铁花触及高亚男的眼眸有些不知所措道:“那就好”。 张三留下守着英万里和勾子长,英万里在楚留香手心下了一个字。 高亚男和胡铁花走了一边,一点红和楚留香、东三娘走另外一边,这样他们的力量虽分散,但目标越少,就越不易被人发现,纵然有一路被发现,另一路还可以设法援救。几人再一次没入黑暗…… 第一百七十四章 碧色鬼火 石室 蓝枫倾一掌打向了蝙蝠公子胸口,蝙蝠公子没有还手也没有用内力护体,结结实实的挨下了这一掌,咽下嘴里的腥甜,只因这些都是她给的,蝙蝠公子依旧紧紧的将蓝枫倾抱在怀里。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蝙蝠公子柔声道:“能这样抱着你,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奢求”。 良久,蝙蝠公子才慢慢地放开蓝枫倾道:“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床旁边的矮几上的东西,你可能用的到”。说完推开石门离开了。 蓝枫倾摸索到了矮几上,打开竟是颗硕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慢慢的布满整个石室。 石室,布置的格外温馨到处可见蓝色纱帘,精致雕花屏风,蓝纱明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绣被上绣的是花开并蒂,左侧有架木施上面挂着一套蓝色华丽仙气十足的华服,衣摆垂落在柔软洁白的羽毯上。 左侧内室似乎有流水声,蓝枫倾推开石门走了进去,柔和如暖阳的宝珠镶嵌在石壁之上,玉壁暖池雾气朦胧花瓣浮在水面上,蓝枫倾褪去了衣衫进入了浴池,洗去风尘和疲惫,时间似乎静止了…… 第三层,是最上面一层。 若是有光,坐在第三层上,就可将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第三层上说话的声音下面却听不到,因为这一层特别高,就像是个戏台,只不过坐在戏台上的并不是唱戏的,而是看戏的。 现在,在如此黑暗中,他们当然也看不到什么。 突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片碧磷磷的鬼火。 火光明灭闪动,竟映出了四个字:“我是凶手!” 他们只看到了一点碧森森的鬼火,在第二层上飞跃、旋转、跳动! 也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一阵阵呼吸声。 呼吸声很重,坐在这里的人显然不少。 鬼火飞跃得越来越快,有时明明看到它是往左面去的,也不知怎么样突然一折,就突然到了右面。 到后来这点鬼火就像是连成了一条线。 一条曲折诡异的线。 但只要这点鬼火一停下来,就立刻映出四个字:“我是凶手!” 石室内, 蓝枫倾换好了那套衣服,将夜明珠盖上,摸索着石壁推开了石门,抚着石壁走了过去,似乎有呼吸声而且不止一个人至少有十多个人以上。 忽然间,看到了远处闪了闪碧色,待看清楚竟是四个字“我是凶手”。蓝枫倾躲在石柱和石壁之间,忽然间腰间一紧已被人揽入了怀中,除了蝙蝠公子谁还会对黑暗如此了解,又如此轻易的靠近蓝枫倾身边。 蝙蝠公子扶着蓝枫倾坐在身边,蓝枫倾看着远处的碧色迅急变化着位置,除了楚留香谁还会有那么快的速度,可是他身上怎么会被人写上字呢! 黑暗中的那些人,有一位叫朱先生的,已想到了此人是楚留香,也想不清楚若是楚留香,又怎会被人在身上写下这么样的四个字。 那朱先生又道:“楚香帅和蓝仙子这对比翼仙侣向来是形影不离的,蓝仙子更不会让人在楚香帅身上写上这几个字”。 蝙蝠公子看向身边的蓝枫倾平静的道:“兴许因为什么事,蓝仙子并没有在楚留香身边”。 那朱先生打了个寒颤,道:“公子,说的有道理,看情况,他现在好像正和人交手。”。 蝙蝠公子道:“看来好像是的。” 朱先生道:“这人又是谁呢?他们现在至少已拆了一百五十招,能接得住楚留香百招以上的人,江湖中已不多,但这人直到现在还未落下风。” 蓝枫倾看着楚留香的身影,一点红又在那里呢! 和他交手的人又是谁呢! 蝙蝠公子紧紧揽住蓝枫倾,似乎很害怕怀里的人儿消失不见,蓝枫倾眼眸从未离开过碧色。 蝙蝠公子缓缓道:“也许他不是人。” 朱先生似又打了个寒噤,道:“不是人是什么?” 蝙蝠公子的声音更虚幻,道:“是鬼魂……来找楚留香索命的鬼魂。” 这句话说出,呼吸声忽然轻了。 有的人呼吸似已停顿。 鬼魂! 这两个字本也是虚幻而空洞的,因为谁也没有真的见过鬼魂,但现在,在这种可怕的黑暗中,这两个字却突然变得很真实。 蓝枫倾听着稍远处有些急促的呼吸,他们似乎很害怕,坐在这里的,自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武林大豪,他们能够爬上今日的地位,自然多多少少总杀过几个人。 只要有一点光,就可看出这些人怕得多么厉害,有的人额上冒着冷汗,有的人在椅子上不安的扭动。 有的人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简直已连气都透不过来。 只要有一点光,他们也就不会怕得这么厉害。 因为鬼魂总是和黑暗一齐来的,没有光的地方,才有鬼魂。 “这黑暗中究竟隐藏着多少鬼魂?” 蝙蝠公子似已猜出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突然又道:“各位可看到这鬼魂是什么样子的么?” 谁都不愿回答这句话。 过了很久,才有个人吃吃道:“看……看不到,谁都看不到鬼的!” 蝙蝠公子悠然道:“谁说的,只要你想看,就一定能看得到。” 他慢慢的接着道:“这鬼魂看来好像是个女鬼,而且死了还没有多久,所以身上到处都是血,眼睛里也有血在慢慢的流出来……” 黑暗中已有牙齿打战的声音。 但说到这里,蝙蝠公子的语声突然停顿。 那点碧森森的鬼火已突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楚留香已倒了下去? 那女鬼要了他的命之后,还会要谁的命? 每个人的心都在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却没有人敢问出来。 蝙蝠公子突然拍了拍手,道:“下去瞧瞧。” 一人道:“是。” 这是丁枫的声音。 就在丁枫回答的瞬间,蓝枫倾已经趁着蝙蝠公子分神脱离了他的掌控。 大家只觉得一阵极快清雅的香风从脸颊划过、衣袂带风声迅急的掠出去。 众人闻着香味瞬间忘记了之前的恐惧,似乎从那让人迷恋的香味就可以想想到女子的超然仙姝,朱先生忍不住问道:“不知,公子可知道刚才的香味是从何而来”。 蝙蝠公子怀里还留有佳人余香,缓缓道:“内人,觉得这里太过无趣,便先一步离开了”。 朱先生又道:“公子娶妻,怎未晓谕于世”。 蝙蝠公子缓缓道:“私事,不用人人都知道”。 蝙蝠公子明明说的很平淡,却让人不寒而栗,朱先生擦了擦冷汗,连忙道:“迟来的道贺,祝夫人和公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道:“没错、没错”。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蓝枫倾的耳朵里,她并没有离开,只不过都看不见罢了。 丁枫也已经回来了,他轻声道:“下面没有人”。 他声音中竟也充满了恐惧之意。 蝙蝠公子道:“没人?第八十三次巡逻的人呢?” 丁枫道:“也不在。” 第一百七十五章 特别拍卖 寂静 蝙蝠公子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要的那些人全都带上来了么?” 丁枫道:“是。” 蝙蝠公子沉默了很久,突然道:“好,第二次拍卖开始。” 楚留香、还有那鬼魂都去那里了呢! 蝙蝠公子缓缓道:“我不远千里,将各位请到这里来,虽然未必能令各位全都满载而归,至少也得要各位觉得不虚此行。” 那位朱先生立刻赔笑道:“无论如何,在下等的确都已大开眼界。” 其实这句客气话说得一点都不高明,他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却偏偏要说“大开眼界”。 蝙蝠公子笑了笑,道:“在方才第一次拍卖中,我已卖出了黄教密宗‘大手印’的秘笈,蜀中唐门所制的十三种毒药,和五年前‘临城大血案’凶手姓名。我希望这些货物全都能令买主满意。” 这销金窟里果然尽是听不完的秘密,说不完的好处,只要你有钱没有你得不到的。 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极其隐秘的,这蝙蝠公子又是从那里得来的呢! 蓝枫倾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几个人同时赔笑道:“满意极了,江湖中谁都知道公子绝不会令人失望的。” 蝙蝠公子道:“永远不让顾客失望,这正是我做生意的原则。而且,我这里的货物从来不滥卖,货物只卖一次,绝不会再卖给另一个人。”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所以,买下‘临城血案’凶手姓名的人,若就是凶手自己,也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再将这秘密泄漏。” 突然有人问道:“却不知是谁买下这秘密的?” 蝙蝠公子冷冷道:“永远替顾客保守秘密,也是我做生意的原则,各位无论在这里买下了什么,都绝不会有别人知道。” 黑暗中似乎有人松了口气。 蓝枫倾望向那问问题的人,忽然觉得有道目光在望着自己,只觉这道目光格外温柔熟悉,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想必他也一样,爱与爱之间的感觉不是黑暗可以阻挡的了得。 蝙蝠公子又道:“而且,各位现在虽然共处一堂,但谁也瞧不见谁,我对各位的称呼,也是事先约定的假名,所以各位只管放心出价,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只要银货两讫,以后就绝不会再有别的麻烦。” 有人间道:“却不知在这第二次拍卖中,公子你准备售出的是什么?” 蝙蝠公子笑了笑,道:“这次我出售的东西,比平时要特别些。” 又有人忍不住问道:“特别么?什么特别?” 蝙蝠公子道:“这次要卖的是人!” 那人失声道:“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蝙蝠公子道:“死活悉听尊意,只不过活人有活人的价钱,死人有死人的价钱。” 他又拍了拍手,道:“好,现在拍卖立刻开始,请各位准备出价吧!” 人。 这一次蝙蝠公子要出售的竟是人。 世上还有什么比人更有趣的货物呢? “他要卖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是天仙般的美女?还是睿智的男人?还是勇武的男人?” 大家心里都在猜测,都觉得好奇。 越好奇,就越觉有趣。 蓝枫倾心里多少猜到一些,果然丁枫替蓝枫倾认证了心里的答案。 只听丁枫道:“第一个人名叫勾子长,底价是十万两。” 沉默了半晌,才有人问道:“勾子长是什么人?我连他名字都未听说过,也能值十万两?” 丁枫道:“几个月前发生了一件贡品被盗案,各位想必还记忆犹新吧?” 有人道:“是不是熊大将军的贡品被盗?” 丁枫道:“不错,勾子长就是做案子的人,也就是一夜间连伤七十余命的凶手,无论谁若能将他擒获归案,不但立刻就可名动九城,而且花红赏金也绝不会少的。” 于是就有人开始出价了。 “十万五千两。” “十一万。” “十二万。” 出价并不踊跃,因为这件事一定很烫手,而且一定要和官府打交道,无论什么事只要和官府打交道,麻烦就多了。 最后的得主出价是十二万五千两。 丁枫道:“好,十二万五千两,阁下交钱之后,随时都可将人带走。” 得主突然道:“我是不是一定要将他送去归案?” 丁枫道:“不必,阁下无论将他如何处置都悉听尊意。” 蝙蝠公子突然道:“勾子长单枪匹马,就能做得出那么大的案子,杀了他实在可惜。” 得主也笑道:“实在可惜。不瞒公子,在下正打算和他联手做几件事,就算有人出的价再高,在下也绝不肯让的。” 方才没有出价的人,已在暗暗后悔,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层。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百万两 丁枫又道:“第二个叫英万里,号称‘神鹰’,本为九城名捕,底价也是十万两。” 这一次他话刚说完,已有人出价了,而且价钱跳得很快,很高! “十一万。” “十三万。” “十七万……” 英万里平生捕获的盗贼不知有多少,结下的冤家更不知有多少,这些人要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命! 最后的得主出价是“二十万五千两。” 丁枫道:“第三个人叫张……” 他话还没说完,蝙蝠公子突然道:“第三人是胡铁花,底价五十万两。” “胡铁花”这名字说出,黑暗中已起了一阵惊叹之声。 “五十万两”这数目说出,惊叹声更大。 蓝枫倾心里在笑,如果胡铁花知道自己值五十万,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卖掉换酒喝的。 有人道:“胡铁花?却不知是不是那位号称‘花蝴蝶’的胡铁花?” 丁枫道:“正是此人。” 大家突然沉默了下来。 丁枫道:“各位为何还不出价?” 还是没有人说话。 蓝枫倾心里又笑了,胡铁花的仇家并不多,五十万两属实不少,更何况,胡铁花当然要比勾子长烫手得多,世人都知道胡铁花和比翼仙侣是出死入生的交情,买回去也只能好吃好喝的供着,除非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想找些刺激。 丁枫道:“朱先生也不敢出价么?” 朱先生干咳了两声,道:“并不是不敢,只不过……在下买他又有什么用?” 蝙蝠公子突然道:“也许各位认为这价钱太高了些,我们不如削价出售吧!” 丁枫道:“是,无论能卖得了多少,总比卖不出去的好。” 蝙蝠公子道:“死人的价钱就比活人便宜多了,你先杀了他再说。” 丁枫道:“现在就动手?” 蝙蝠公子道:“立刻就动手!” 丁枫道:“是……” 突听俩个声音道:“我们要活的,我们出一百万两!” 一个声音低沉、稳定,带着种奇特的吸引力。 另外一个,温柔如水,似真似幻有些飘渺。 赫然就是楚留香和蓝枫倾,也只有他们有如此默契。 他们两人到底在哪里。 蝙蝠公子望向空中,那如水般让人眷恋的声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突然纵声大笑起来,道:“我猜得果然不错,无论价钱多高,必定有人会出价的。 他笑声骤然间又停顿,缓缓道:“但这里的交易从无赊欠,这一百万两银子带了?”。 楚留香缓缓道:“没有。” 蝙蝠公子厉声道:“既然没有,凭什么出价?” 楚留香依旧平静道:“就凭我。” 蝙蝠公子道:“你?” 楚留香道:“你要的本就是我,不是胡铁花。” 蝙蝠公子道:“你难道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他的一条命?” 楚留香道:“不错!” 蝙蝠公子道:“我怎知你是谁?” 楚留香道:“你当然早已知道我是谁。” 蝙蝠公子突又大笑起来,道:“好!这交易我倒也不吃亏。” 楚留香道:“吃亏的交易本就没有人肯做的。” 蝙蝠公子道:“但你却吃亏了。” 楚留香道:“哦?” 蝙蝠公子道:“你的人却比他值钱得多。” 楚留香道:“你若不要我的命,要什么?” 蝙蝠公子道:“我只要你的两只眼睛!” 他冷冷接着道:“刀就在这里,你只要过来将自己的两只眼珠子挖出来,我立刻就释放胡铁花。” 楚留香道:“好,一言为定。” 蝙蝠公子道:“你莫忘了,刀就在我手上,你若想玩什么花样,我就先杀了他!” 楚留香道:“我已走过去,你就准备着吧!”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楚留香似乎故意将脚步声走得很重,一步步慢慢的走着…… 空气中仿佛突然发出了一种浓烈的酒香。 但大家的呼吸似又停止了,根本没有人感觉到。 脚步声越来越慢,越来越重。 楚留香难道已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真的甘心去送死吗? 蓝枫倾为何不说话、不阻拦,她在想什么。 蝙蝠公子突然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真敢玩花样!——来人呀!” 喝声中,突听“蓬”的一声。 火星一闪,再一闪! 突然闪出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火! 火在燃烧! 第三层石壁的边缘,突然燃烧起一片火光。 整个洞窟都已被照亮! 谁也不知道火是从哪里来的,每个人都似已被吓呆了。 只见无数条黑衣人影蝙蝠般自四面八方扑了过来,但一接近这片火光,就又惊呼着纷纷向后倒退。 有的衣服已被燃着,惨呼着滚倒在地上。 他们竟似完全看不到这片火光,就像是一群骤然扑上了烈火的蝙蝠,那种惊惶和恐惧简直无法形容。 蝙蝠公子呢? 一张巨大的虎皮交椅,就放在第三层石台的中央。 方才他说话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但现在,椅子上却没有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超然仙姝 只有丁枫石像般怔在那里,呆呆的瞧着蓝枫倾。 每个人都在瞧着蓝枫倾! 此时此刻,蓝枫倾从正中央上方的吊顶月牙石上缓缓落下,犹如一轮明丽耀眼的明月,照亮了整座山腹,星眸璀璨、浓密如云的青丝随风飘动,胜雪肌肤微微显露,不施粉黛与珠翠,蓝色薄纱飘渺如雾、风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秋蕙披霜不染纤尘、隐隐散发出馥雅清香、火光暗影更填神秘气息。 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甚至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静、寂静。 楚留香望着缓缓落下的蓝衣,只觉得心已停掉了节拍,她的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不真实,无论如何都安抚不了心里的那份不安,怕她会消失永远也寻不到她了,走上前去将她拥在怀里。 这些人的衣着都很华丽,气派也都很大,但现在却像是一群呆子,只有坐在远处的一个人神情还很镇定,态度还很安详。 这人就是原随云。 胡铁花和张三、高亚男他们本就倒在那虎皮交椅前。 蓝枫倾和楚留香拍开几人的穴道,除了胡铁花、张三还有高亚男其他人都有些恍惚好像睁着眼睛做梦,蓝枫倾连忙将手中的冰晶分别放在英万里、丁枫的眉心,那冰晶在几人眉心处缓缓消失不见。 再次看向蓝枫倾时发现,没有之前那么痴迷却依然不愿意挪开眼睛,蓝枫倾将手中的冰晶挥出,渐渐的呼吸声、椅子声都缓缓想起。 在场的各位自然都知道他们就是传说中形影不离的比翼仙侣。 众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蓝衣上,如此超然绝俗、飘渺如仙的女子能多看一眼总是好的。 原随云虽然看不见,但目光从未离开过蓝枫倾。 胡铁花眼睛一直狠狠的盯着丁枫。 楚留香的目光却在移动着,慢慢的从每个人脸上移过,忽然笑了笑,道:“各位果然都是名人,这里的名人倒真不少。” 高亚男恨恨道:“但那蝙蝠公子却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也许他并没有逃,只不过你看不到他而已。” 高亚男怔了怔道:“若在这里,我怎会看不到?” 蓝枫倾轻声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谁是蝙蝠公子……” 楚留香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缓缓接着道:“这里每个人都可能是蝙蝠公子。” 突见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道:“不是我,我绝不是蝙蝠公子。” 这人又黑又壮,满脸麻子。 楚留香瞧了他一眼,只瞧了一眼,淡淡道:“阁下当然不是,阁下只不过是临城血案的凶手而已。” 那麻子脸立刻胀红了,看到蓝枫倾时,莫名的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似乎不愿意看到面前倾城蓝衣有一丝不悦。 蓝枫倾缓缓道:“阁下若不是那血案的凶手,方才蝙蝠公子保证为顾客守秘密时,阁下为何要大大的松口气?做了坏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心虚的”。 楚留香悠然接着道:“阁下自然没有想到,那时我恰巧就站在阁下附近。” 麻子目中突然露出了惊惧之意,四下瞧了一眼,突然凌空跃起。 但他身子刚跃起,突又惨呼着跌了下来,再也爬不起来。 原随云挥出去的袍袖已收回。 楚留香笑道:“原公子出手果然非人所能及,多谢了。” 原随云也微笑着:“楚香帅过奖了!”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原随云似乎也在看着蓝枫倾。 楚留香指着伏在地上的麻子,道:“这人是谁,各位也许还不知道。” 一个面色苍白,身穿锦袍的中年人道:“我认得他,他就是‘遍地洒金钱’钱老三。” 楚留香道:“不错,蝙蝠公子这次将他请来,为的就是要他自己买下那秘密,再确定他就是凶手,因为只有凶手自己绝不会让这秘密被别人买去。” 一人叹道:“这就难怪他方才要拼命出价了。” 楚留香道:“他买下这秘密后,一定认为从此可高枕无忧,却不知以后的麻烦反而更多。” 一人道:“有什么麻烦?”。 蓝枫倾缓缓道:“蝙蝠公子既已知道他就是凶手,以后若要他做什么事,他怎么敢反抗?”。 楚留香叹了口气,接着道:“无论谁在这里买下了一样货物,以后就永远有把柄被蝙蝠公子捏在手中,就永远要受他挟制,这道理难道想不通么?” 这句话说出,好几个人面上都变了颜色。 一个紫面大汉失声道:“但我们讲明了银货两讫,以后就永无麻烦的。”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各位想必认为蝙蝠公子做这种事,为的只是钱了?” 紫面大汉道:“他难道不是?” 楚留香笑了笑,道:“像他这样的人物,若只要钱,那还不容易,又何苦费这么多事?” 那面色苍白的中年人道:“若不是为了钱,他为的是什么?”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野心!他这么样做,只为了要自己的野心实现。” 紫面大汉道:“什么野心?” 楚留香道:“他先用尽各种手段,收买各种秘密,使江湖中的人心大乱,然后再要挟他的‘顾客’,做他的工具。” 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么做,用不着几年,他就会变成江湖中最有权力的人,到那时,各位只怕也要变成他的奴隶!” 没有人说话了。 每个人面上都露出了愤怒之色。 第一百七十八章 身份揭露 过了很久,那紫面大汉才恨恨道:“只可惜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否则,我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个教训!” 楚留香道:“我若找到他,不知各位是否愿意答应我一件事?” 大家几乎异口同声,道:“无论什么事,香帅、仙子只管吩咐。” 大家似乎很自然的带上了蓝枫倾,因为他们认为比翼仙侣无论何事都是一起的。 楚留香一字字道:“我若找到他,就免不了要和他一战,到那时,我只望各位能让我安心与他一战。” 群豪纷纷道:“香帅、仙子只管放心,我们绝不许任何人来插手的,无论是谁,若想来帮他的忙,我们就先要那人的命!”。 但蝙蝠公子究竟是谁呢? 他的人在哪里? 这秘密眼见就要被揭穿,大家的心情反而更紧张。 只有一个人的神情还很镇定,态度还很安详。 这人当然就是原随云。 楚留香和蓝枫倾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凝视注原随云的脸上,楚留香缓缓道:“却不知原公子是否也要我将蝙蝠公子的名字说出来?” 原随云还是在微笑着,道:“香帅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你们就快说吧,难道真想急死人不成?” 蓝枫倾叹息似乎有些惋惜道:“这里终年不见天日,也不见灯火,永远都在黑暗中,只因为蝙蝠公子根本用不着光亮,只因他的双目失去了光明” 这句话说出,大家的眼睛忽然都一齐瞪在原随云脸上。 原随云却还是不动声色,淡淡笑道:“在下就是个瞎子。” 楚留香道:“阁下也就正是蝙蝠公子!” 原随云居然还是面不改色,道:“哦?我是么?” 楚留香温柔的看向蓝枫倾道:“还好枫儿在阁下震聋英老先生的耳朵之前阻拦了阁下,枫儿又留下了治疗内伤的丹药”。 原随云也看向蓝枫倾,语气也一样温柔还有一丝宠溺道:“我的成与败都在你,对你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没错,我就是蝙蝠公子”。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这蝙蝠夫人其实就是蓝枫倾。 所以蝙蝠公子不愿意张扬出去,事情的原委谁又敢问呢! 蝙蝠公子竟是原随云! 胡铁花简直无法相信,任何人都无法相信。 这气度高华,温柔有礼的世家子,竟做得出如此残酷、如此可怕的事。 楚留香凝注着他,缓缓地道:“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你是蝙蝠公子,你本可以狡辩否认的。”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我不必。” 他笑得虽淡漠,却带着种逼人的傲气。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似乎看到了无花的身影,曾几何时,无花也如此傲然。 楚留香揽住有些出神的蓝枫倾轻声道:“你也觉得他们很像对不对,他们一样优秀、一样傲然、一样不甘平凡,一样都爱上了我的枫儿”。 楚留香说的很轻,但已原随云的功力怎么会听不见呢! 原随云轻声道:“我和无花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他是败者,而我是胜者。不过,能让你一直记着怀念着,我想他也该无憾了,至少你心里为他留下了位置”。 蓝枫倾叹息着道:“无花如此,你也如此,为什么你们不能将对我的好,分一点给那些无辜的人呢!”。 原随云笑了道:“我那么做,你就会爱上我吗?”。 蓝枫倾认真道:“至少我们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原随云摇了摇头,深情得道:“你的好,你的温柔让我无法满足于朋友二字,你的完美让人痴迷、深陷、疯狂,只有强大的让人惧怕才可以保护好你”。 蓝枫倾沉默了,她实在无法回应他。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武功秘籍 原随云看向楚留香道:“我本来只想要你的一双眼睛,现在却势必要你的命!”。 原随云又看向蓝枫倾接着道:“既然不能让你爱上我,就只能让你永远忘不了我,哪怕是恨也好”。 蓝枫倾只觉得疲惫得很,忽然间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耳畔传来清柔的声音道:“被爱也是很辛苦的,不要想了,交给老臭虫,他能处理好的”。 除了楚留香、原随云也只有一点红能如此了。 蓝枫倾轻轻“嗯”了一声,一点红和楚留香对视一眼,抱着蓝枫倾坐到了虎皮交椅上,用微凉的指尖揉着蓝枫倾的太阳穴,蓝枫倾享受的靠着一点红闭上了美眸。 那帮武林人都已看直了眼睛。 原随云一挥衣袖,一道蓝色的纱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楚留香和原随云旁若无人的交谈了起来,他们依然客气、依然多礼,面上的微笑犹未消失。 武林人只有收回目光,看向楚留香和原随云。 每个人都在瞧着他们的手。 因为无论谁都可以想到,只要他们一出手,就必定是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招式! 每个人都在等着他们出手。 人影一闪,胡铁花已挡在楚留香面前。 胡铁花一拳打了出去,打断了楚留香和原随云的话。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怎会不知道胡铁花怎么做的意义。 原随云自然也明白,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东瀛甲贺客的‘大拍手’、血影人的轻功、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黄教密宗的‘大手印’、失传已久的‘朱砂掌’、蜀中唐门的毒药暗器还有巴山顾道人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少林的‘降龙伏虎罗汉’、武当的‘流云飞袖’、辰州言家的‘僵尸拳’、中原彭家的‘五虎断门刀’、北派正宗‘鸳鸯腿……”十数种武功。 胡铁花问原随云为何还不还手,原随云说只是因为胡铁花曾经将他当作朋友,所以让他比他们多活一会。 原随云替胡铁花解答疑惑,他会将除了蓝枫倾以为所有的人杀了。 胡铁花只是不在乎的大笑起来,认为原随云只不过是在做梦罢了。 原随云依旧淡然说,对于你们来说,这的确是场噩梦,而且是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张三忽然也笑了,告诉原随云只因他什么都瞧不见,否者也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第一百八十章 蝙蝠消失 第二层石台上,不知何时也燃起了一圈火。 六七尺高的火苗,就像是一堵墙,已将蝙蝠公子手下那些黑衣人全都围住。 这些人就像是野鬼,对火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一个个都往中间退去,七八十个人都挤到了一处。 突然间,七八十个人竟一个接着一个,无声无息的跌了下去,一跌倒就再也无法爬起。 谁也看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更无法解释。 也许只有一种解释:魔法! 这些人就像突然被某种神秘而可怕的魔法所控制。 他们的灵魂似已离开了躯壳。 七八十个人竟已全都倒下,已没有一个人还能站得起来。 张三看着丁枫问他为何不将看到的事情告诉原随云,已经吓傻的丁枫,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看不见,并不是不知道”。 张三道:“哦?” 胡铁花抢着道:“你可知道,你那些手下到哪里去了?” 原随云道:“他们哪里也不能去。” 胡铁花道:“那么,现在为什么连他们的声音都已听不到?” 原随云道:“因为他们都已被人点住了穴道,都已倒了下去!” 胡铁花怔住了,瞪着他,似乎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瞎子。 他当然是真的瞎子。 原随云道:“你既然能看得见,知不知道是谁点了他们的穴道?” 胡铁花又怔住了。 他的确不知道。 火圈里的人全都已倒在地上,就好像真的是被魔法所控制,突然都发了疯,你点了我的穴道,我点了你的穴道,所以才全都倒下。 但这种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胡铁花怔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是谁?” 原随云笑了笑,道:“点住他们穴道的人,当然就是那放火的人!” 点火的人又是谁呢? 起火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到的。 黑衣人们倒下去的时候,大家也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火,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燃烧起来。 好好的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倒下。 谁都知道必定有个人点起火,再将他们击倒。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这个人。 他难道是个看不见的人? 蓝色纱帘后面,蓝枫倾睁开双眸看着一点红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火自然是你点的,那倒下的人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吗?还有刚才是你和留香在……”。 忽然,黑暗再次袭来,蓝枫倾耳边响起了兵器摩擦的声音,可是又不是很尖锐,腰间又一紧飞离了平台之上,向下滑去呼呼的风声,从身后四面八方传来风声。 蓝枫倾轻声道:“你何苦多此一举带我走呢!”。 原随云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 就在这时,火光突又亮起。 一点火光,如星如豆,但在这种绝望的黑暗中,却无异怒海中的明灯。 二十个人全都挤在一个角落里,有的人摸着头,有的人揉着肩,显然是在扑过来的时候撞上了石壁。 惊呼声就是这几人发出来的。 另外几个人你扣住了我的脉门,我抓住了你的衣襟,面上还带着狂喜之色,但火光一亮,这狂喜之色立刻就变得说不出的尴尬。 他们都以为自己抓住了原随云,谁知抓住的竟是自己的朋友。 原随云根本不在这里。 石壁上,钉着一只铁铸的蝙蝠! 他们追的竟是这只铁蝙蝠! 每个人全都怔住。怔了半晌,才转过身,去瞧那点火光。 火光就在一点红手里。 他另一只手,扣住了丁枫的脉门,还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 楚留香站在一点红身旁,放开了手中断掉的蓝色纱帘,众人都发现倾城蓝衣不见了。 胡铁花第一个冲了过去,大声道:“原随云呢?他把枫叶带走了,你们为什么不去追他?”。 楚留香和一点红格外镇定,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们若都留在这里,也许我还能追得到他,可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大家却已明白。 到处都是衣袂带风声,每个人的衣袂带风声都是相同的。 黑暗中,每个人都可能是原随云。 黑暗中就像是有几十个原随云,却叫楚留香去追哪一个? 一点红点了丁枫的穴道,推到了张三脚下,张三嫌弃的看了一样丁枫 胡铁花问楚留香为什么刚才不用火折子,因为火折子是一点红刚交给楚留香的。 胡铁花回过头,就发现那堆倒下去的黑衣人中,正有一个人慢慢的站起,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很慢。 虽然她身上穿的也是同样的黑衣服,面上也蒙着黑巾,连眼睛都被蒙住,但无论谁都可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那苗条而又丰满的身材,绝不是任何衣服所能掩得住的。 她走到一点红和楚留香身边,在两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楚留香让胡铁花还有张三将她还有其他人和丁枫都带出去,胡铁花不知为何气鼓鼓的走了,张三带着众人跟上了胡铁花的脚步。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莫入了黑暗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故人之情 日已西斜。 但阳光还是很灿烂,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一连串银白色的泡沫。 五七只海鸥在蔚蓝色的天空下,蔚蓝色的海洋上盘旋。 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骤然见到阳光,都不禁闭起眼睛,让眼帘先接受阳光温暖的轻抚,然后才能接受这令人心跳的光明! 每个人都忍不住要长长吸口气。 空气仿佛是甜的。 每个人心情都突然开朗了起来。 现在,他们虽然还处于绝地,可是只要有光明,就有希望。 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神采! 只有“她”是例外。 “她”躲在岩石后的阴影中,身子蜷曲着,面上的黑巾还是不肯掀起。 她竟似对阳光很畏惧。难道她已无法接受光明? 胡铁花看着她的样子,若是换了平时早就去关心了,可是却带着火气说了好些话,张三笑着打断了胡铁花那些伤人的话,让他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这时胡铁花才发现自己错把东三娘当成了金灵芝。 胡铁花又是一顿道歉他常常会做错事,但每次他都能认错。 这就是他最大的长处。 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很可爱。 半响,胡铁花突然跳起来说要进去瞧瞧,张三以为他去找金灵芝,胡铁花大声叫道:“你以为我只记得女人?老臭虫、枫叶、冰块都在里面,不但要救枫叶,还要对付原随云,还有一个华真真,我怎么还能在这里呆得下去!” 胡铁花已又冲了进去。 就算他明知那是地狱,他也会冲进去。 高亚男叹了口气,幽幽道:“他对别人都不太怎么样,为什么对楚留香、蓝姐姐还有一点红就特别不同呢?” 张三道:“因为他们若知道他在里面有危险,也会不顾一切冲进去的。” 他也叹了口气,道:“他们实在是好朋友,我实在从来也没有见过像他们这样的朋友。” 高亚男道:“有时我也不明白,他们的脾气明明一点也不相同,为什么偏偏会变成这么好的朋友,难道这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张三笑了,道:“平时他们看来的确就像是冤家,随时随地都要你臭我两句,我臭你两句;但只要一遇着事,就可看出他们的交情了!” 高亚男嫣然道:“我看你也和他们差不多。” 张三的笑容突然变成苦笑,道:“但我现在还是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晒太阳。” 高亚男说道:“那只因为楚留香已将这里很多事托给你,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张三凝注着她,叹道:“看来你也不愧是他们的好朋友。” 高亚男目中似乎流露出一种幽怨之色,缓缓道:“不但是好朋友,也是老朋友。” 高亚男的确是胡铁花和楚留香、蓝枫倾的老朋友。 朋友总是老的好。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怦然心动 山腹内 原随云一直带着蓝枫倾在黑暗里穿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落在地上,原随云从未放开过蓝枫倾,蓝枫倾听着石头转动的声音,随着原随云的步伐走了进去。 原随云扶着蓝枫倾坐下,几个呼吸蓝枫倾又恢复了视线,蓝枫倾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原来兜了一圈又回到之前的石室。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叹息着自己又欠了一份情轻声道:“你那么的厌恶光,却为了我,建造了有光的石室,这应该是这里唯一有光的地方吧!”。 原随云回到蓝枫倾身边,缓缓道:“七年前便建好了,虽然今天才用上,不过那已经足够了,谢谢你愿意穿上它”。 蓝枫倾看着身上这套华服,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套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缓缓道:“没有个三五载,这套衣服是成不了的,这些材料你恐怕就要用几年来寻找”。 原随云笑了笑道:“这套衣服刚好用了七年,前不久才制成的”。 蓝枫倾听着原随云话语,看着原随云空洞的双眸,轻柔的抚过了原随云的双眸,似乎老天爷并不喜欢有人太过完美,总要留下一丝缺憾才会显得真实。 原随云怔住了,蓝枫倾缓缓道:“天下人都可以怪你,我却不能,只因你对我的好让我无法怪你,有些事情早晚都要决解的”。 原随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道:“之所以带你回来,只是想能和你多相处一会总是好的,等我或者离开,你随意就好我并不想束缚你也不想让你为难,只因你的温柔让我无法不爱你”。说完推开石门离开了。 原随云有些孤独的背影被石门遮住,蓝枫倾叹息了一声,拿出那条七年前的丝帕上面竟还留有淡雅的香味,看着丝帕视线渐渐模糊了…… 七年前 茫茫的大海上,一艘蓝色华美多栀船的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一位飘渺的蓝衣女子衣摆随着海风飘动,梦幻般的侧脸,星眸闪烁似乎有一丝思念和悲伤。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就像日月轮转,山河蜕变她都不会移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喃喃道:“一年多了,不知他们是否还好”。忽然,她的神情变了变,轻声道:“过去看看”。 “是”一位白衣少女从船侧身走像船尾,吩咐着掌舵的少女改变航线。 逐渐清晰的视野,蓝枫倾蹙眉看着船体的残骸,打量着周围,那位白衣少女走了过来俯身道:“宫主”。 蓝枫倾轻声道:“把这里处理好,记得留点神,本宫下去看看,”。 “是”白衣少女退了下去。 蓝枫倾上了岸看着周围错落的礁石,蓝枫倾走的很缓慢,海风带着些许咸味、些许血腥味,还有海滩上深浅不一的脚印,沿着脚印走着,脚印越来越淡,血腥味越来越重,蓝枫倾停住脚步俯身蹲下捡起几枚石子丢了出去,几枚蝙蝠铁镖将石子击落。 蓝枫倾柔声道:“受了伤,就不要乱动了”。说完绕过了树桩和石头,看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面具男子。 那个男子动了动,看向了蓝枫倾方向,蓝枫倾发现男子带的面具只有嘴巴是露出来的,蓝枫倾轻轻的走了过去俯身蹲下轻声道:“别乱动了”。指尖轻轻的搭在男子的脉搏处。 男子只觉的面前的女子声音有股魔力,让自己动弹不得,手腕处微凉的柔软不由的一怔。 蓝枫倾出手如电点了男子的几处穴道,拿出一颗丹药放到男子唇边,男子竟没有一丝犹豫将丹药吃下,药香充斥着口腔,蓝枫倾轻声道:“吃的怎么痛快,你就不怕我是别人派来害你吗?”。男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姑娘如仙乐般的声音,实在无法让在下起提防之心”。蓝枫倾柔声道:“我扶你起身,你慢点”。男子连忙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坏了姑娘清誉”。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江湖儿女何故要在意这些,你身上的伤不宜在拖了”。说着已扶起有些虚弱的男子道:“你依着我便是,免得摔了你”。男子轻轻的“嗯”了一身,男子靠着蓝枫倾,淡雅的香气飘入鼻翼,感觉自己要陷入着香气之中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百万两 丁枫又道:“第二个叫英万里,号称‘神鹰’,本为九城名捕,底价也是十万两。” 这一次他话刚说完,已有人出价了,而且价钱跳得很快,很高! “十一万。” “十三万。” “十七万……” 英万里平生捕获的盗贼不知有多少,结下的冤家更不知有多少,这些人要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命! 最后的得主出价是“二十万五千两。” 丁枫道:“第三个人叫张……” 他话还没说完,蝙蝠公子突然道:“第三人是胡铁花,底价五十万两。” “胡铁花”这名字说出,黑暗中已起了一阵惊叹之声。 “五十万两”这数目说出,惊叹声更大。 蓝枫倾心里在笑,如果胡铁花知道自己值五十万,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卖掉换酒喝的。 有人道:“胡铁花?却不知是不是那位号称‘花蝴蝶’的胡铁花?” 丁枫道:“正是此人。” 大家突然沉默了下来。 丁枫道:“各位为何还不出价?” 还是没有人说话。 蓝枫倾心里又笑了,胡铁花的仇家并不多,五十万两属实不少,更何况,胡铁花当然要比勾子长烫手得多,世人都知道胡铁花和比翼仙侣是出死入生的交情,买回去也只能好吃好喝的供着,除非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想找些刺激。 丁枫道:“朱先生也不敢出价么?” 朱先生干咳了两声,道:“并不是不敢,只不过……在下买他又有什么用?” 蝙蝠公子突然道:“也许各位认为这价钱太高了些,我们不如削价出售吧!” 丁枫道:“是,无论能卖得了多少,总比卖不出去的好。” 蝙蝠公子道:“死人的价钱就比活人便宜多了,你先杀了他再说。” 丁枫道:“现在就动手?” 蝙蝠公子道:“立刻就动手!” 丁枫道:“是……” 突听俩个声音道:“我们要活的,我们出一百万两!” 一个声音低沉、稳定,带着种奇特的吸引力。 另外一个,温柔如水,似真似幻有些飘渺。【零↑九△小↓說△網】 赫然就是楚留香和蓝枫倾,也只有他们有如此默契。 他们两人到底在哪里。 蝙蝠公子望向空中,那如水般让人眷恋的声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突然纵声大笑起来,道:“我猜得果然不错,无论价钱多高,必定有人会出价的。 他笑声骤然间又停顿,缓缓道:“但这里的交易从无赊欠,这一百万两银子带了?”。 楚留香缓缓道:“没有。” 蝙蝠公子厉声道:“既然没有,凭什么出价?” 楚留香依旧平静道:“就凭我。” 蝙蝠公子道:“你?” 楚留香道:“你要的本就是我,不是胡铁花。” 蝙蝠公子道:“你难道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他的一条命?” 楚留香道:“不错!” 蝙蝠公子道:“我怎知你是谁?” 楚留香道:“你当然早已知道我是谁。” 蝙蝠公子突又大笑起来,道:“好!这交易我倒也不吃亏。” 楚留香道:“吃亏的交易本就没有人肯做的。” 蝙蝠公子道:“但你却吃亏了。” 楚留香道:“哦?” 蝙蝠公子道:“你的人却比他值钱得多。” 楚留香道:“你若不要我的命,要什么?” 蝙蝠公子道:“我只要你的两只眼睛!” 他冷冷接着道:“刀就在这里,你只要过来将自己的两只眼珠子挖出来,我立刻就释放胡铁花。” 楚留香道:“好,一言为定。” 蝙蝠公子道:“你莫忘了,刀就在我手上,你若想玩什么花样,我就先杀了他!” 楚留香道:“我已走过去,你就准备着吧!” 黑暗中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楚留香似乎故意将脚步声走得很重,一步步慢慢的走着…… 空气中仿佛突然发出了一种浓烈的酒香。 但大家的呼吸似又停止了,根本没有人感觉到。 脚步声越来越慢,越来越重。 楚留香难道已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真的甘心去送死吗? 蓝枫倾为何不说话、不阻拦,她在想什么。 蝙蝠公子突然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真敢玩花样!——来人呀!” 喝声中,突听“蓬”的一声。 火星一闪,再一闪! 突然闪出了一片耀眼的火光! 火! 火在燃烧! 第三层石壁的边缘,突然燃烧起一片火光。 整个洞窟都已被照亮! 谁也不知道火是从哪里来的,每个人都似已被吓呆了。 只见无数条黑衣人影蝙蝠般自四面八方扑了过来,但一接近这片火光,就又惊呼着纷纷向后倒退。 有的衣服已被燃着,惨呼着滚倒在地上。 他们竟似完全看不到这片火光,就像是一群骤然扑上了烈火的蝙蝠,那种惊惶和恐惧简直无法形容。 蝙蝠公子呢? 一张巨大的虎皮交椅,就放在第三层石台的中央。 方才他说话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但现在,椅子上却没有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方方帕 蓝枫倾扶着男子回到岸边,白衣少女和褐衫少女看到了蓝枫倾,连忙迎了上去一人一边接过男子将他扶回了船上。 蓝枫倾走上了船,一位青衣少女迎了上来看到蓝枫倾衣衫上染的血渍福了福身道:“宫主,青鸾服侍您去换身衣服吧!”。 蓝枫倾摇了摇头道:“先去救人,之后再换”。青鸾福了福身道:“青鸾,去准备清水”。蓝枫倾点了点头,青鸾退回了船舱内,蓝枫倾直接来到了舱房内,白衣少女和褐衫少女站在舱门两侧随时等待吩咐。 青鸾放好了清水,站到了一旁,蓝枫倾刚要解开男子胸前的衣裳,男子抓住了蓝枫倾的柔荑道:“能不能……”。蓝枫倾笑了笑道:“青鸾,你去吩咐白鹤回归航线,幻妍候在外面便是了”。 青鸾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关上了舱门。 男子有些不舍的松开了蓝枫倾的手,蓝枫倾解开了男子的衣衫,轻柔仔细的处理着他有些发炎的伤口。 蓝枫倾将一切处理好柔声道:“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养好伤之后你再做其他打算吧”。说完蓝枫倾正要离开,男子微微起身道:“还不知,姑娘芳名,来日定当报答”。 蓝枫倾轻声道:“我叫蓝枫倾,报答就不必了”。男子喃喃道:“蓝枫倾,倾城蓝衣,得倾得天下,姑……”。等男子反应过来时,蓝枫倾早已离开了舱房。 没过多久,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子轻声道:“请进”。听着轻柔脚步声走到自己身边,“咯哒”木头接触木头的声音,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公子,我将干净的衣衫和一些吃食放到这里了,公子慢用”。 半响,门又关上了。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个月, 虽然只有换药的时候,才会和她独处一会,但已很欣喜。 她的温柔、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她的一切如藤蔓蔓延至心里最深处。 她从未询问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就连名字她都未成询问。 但是,自己却知道了关于她的一些喜好,她喜欢天空海洋的颜色、喜欢抚弦琴知雅古意。 更知道了她深爱着楚留香,爱的让他嫉妒、让他羡慕、让他苦涩。 自己已逗留了半月,还有许多事情还未去处理,实在不愿离去,毕竟下一次见面不知时,留恋她的一切美好,可自己不得不离开了,带走了她留有余香的方帕,悄然离去孤舟破浪。 蓝枫倾看着孤舟上的身影并未阻拦,收回视线道:“回宫”。…… 石门发出响动,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先后走了进来,随后有个身材纤细的黑衣人抱着金灵芝走了进来,楚留香看着愣神的蓝枫倾,走了过去柔声道:“枫儿、枫儿……”。 蓝枫倾收回心绪看到楚留香他们,轻声道:“你们都来啦!”。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手中的方帕缓缓道:“这枫叶方帕承载着他对你的感情”。说道这里,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蓝枫倾和楚留香十指相扣道:“我们走吧!”。楚留香握紧蓝枫倾的手,心里踏实了很多道:“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超然仙姝 只有丁枫石像般怔在那里,呆呆的瞧着蓝枫倾。 每个人都在瞧着蓝枫倾! 此时此刻,蓝枫倾从正中央上方的吊顶月牙石上缓缓落下,犹如一轮明丽耀眼的明月,照亮了整座山腹,星眸璀璨、浓密如云的青丝随风飘动,胜雪肌肤微微显露,不施粉黛与珠翠,蓝色薄纱飘渺如雾、风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秋蕙披霜不染纤尘、隐隐散发出馥雅清香、火光暗影更填神秘气息。 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甚至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静、寂静。 楚留香望着缓缓落下的蓝衣,只觉得心已停掉了节拍,她的一切都那么完美,那么不真实,无论如何都安抚不了心里的那份不安,怕她会消失永远也寻不到她了,走上前去将她拥在怀里。 这些人的衣着都很华丽,气派也都很大,但现在却像是一群呆子,只有坐在远处的一个人神情还很镇定,态度还很安详。 这人就是原随云。 胡铁花和张三、高亚男他们本就倒在那虎皮交椅前。 蓝枫倾和楚留香拍开几人的穴道,除了胡铁花、张三还有高亚男其他人都有些恍惚好像睁着眼睛做梦,蓝枫倾连忙将手中的冰晶分别放在英万里、丁枫的眉心,那冰晶在几人眉心处缓缓消失不见。 再次看向蓝枫倾时发现,没有之前那么痴迷却依然不愿意挪开眼睛,蓝枫倾将手中的冰晶挥出,渐渐的呼吸声、椅子声都缓缓想起。 在场的各位自然都知道他们就是传说中形影不离的比翼仙侣。 众人的目光都定格在蓝衣上,如此超然绝俗、飘渺如仙的女子能多看一眼总是好的。 原随云虽然看不见,但目光从未离开过蓝枫倾。 胡铁花眼睛一直狠狠的盯着丁枫。 楚留香的目光却在移动着,慢慢的从每个人脸上移过,忽然笑了笑,道:“各位果然都是名人,这里的名人倒真不少。” 高亚男恨恨道:“但那蝙蝠公子却已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也许他并没有逃,只不过你看不到他而已。” 高亚男怔了怔道:“若在这里,我怎会看不到?” 蓝枫倾轻声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谁是蝙蝠公子……” 楚留香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缓缓接着道:“这里每个人都可能是蝙蝠公子。” 突见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道:“不是我,我绝不是蝙蝠公子。” 这人又黑又壮,满脸麻子。 楚留香瞧了他一眼,只瞧了一眼,淡淡道:“阁下当然不是,阁下只不过是临城血案的凶手而已。” 那麻子脸立刻胀红了,看到蓝枫倾时,莫名的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似乎不愿意看到面前倾城蓝衣有一丝不悦。 蓝枫倾缓缓道:“阁下若不是那血案的凶手,方才蝙蝠公子保证为顾客守秘密时,阁下为何要大大的松口气?做了坏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心虚的”。 楚留香悠然接着道:“阁下自然没有想到,那时我恰巧就站在阁下附近。” 麻子目中突然露出了惊惧之意,四下瞧了一眼,突然凌空跃起。 但他身子刚跃起,突又惨呼着跌了下来,再也爬不起来。 原随云挥出去的袍袖已收回。 楚留香笑道:“原公子出手果然非人所能及,多谢了。” 原随云也微笑着:“楚香帅过奖了!”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原随云似乎也在看着蓝枫倾。 楚留香指着伏在地上的麻子,道:“这人是谁,各位也许还不知道。” 一个面色苍白,身穿锦袍的中年人道:“我认得他,他就是‘遍地洒金钱’钱老三。” 楚留香道:“不错,蝙蝠公子这次将他请来,为的就是要他自己买下那秘密,再确定他就是凶手,因为只有凶手自己绝不会让这秘密被别人买去。” 一人叹道:“这就难怪他方才要拼命出价了。” 楚留香道:“他买下这秘密后,一定认为从此可高枕无忧,却不知以后的麻烦反而更多。” 一人道:“有什么麻烦?”。 蓝枫倾缓缓道:“蝙蝠公子既已知道他就是凶手,以后若要他做什么事,他怎么敢反抗?”。 楚留香叹了口气,接着道:“无论谁在这里买下了一样货物,以后就永远有把柄被蝙蝠公子捏在手中,就永远要受他挟制,这道理难道想不通么?” 这句话说出,好几个人面上都变了颜色。 一个紫面大汉失声道:“但我们讲明了银货两讫,以后就永无麻烦的。” 楚留香道:“如此说来,各位想必认为蝙蝠公子做这种事,为的只是钱了?” 紫面大汉道:“他难道不是?” 楚留香笑了笑,道:“像他这样的人物,若只要钱,那还不容易,又何苦费这么多事?” 那面色苍白的中年人道:“若不是为了钱,他为的是什么?” 楚留香长长叹了口气,道:“野心!他这么样做,只为了要自己的野心实现。” 紫面大汉道:“什么野心?” 楚留香道:“他先用尽各种手段,收买各种秘密,使江湖中的人心大乱,然后再要挟他的‘顾客’,做他的工具。” 他又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么做,用不着几年,他就会变成江湖中最有权力的人,到那时,各位只怕也要变成他的奴隶!” 没有人说话了。 每个人面上都露出了愤怒之色。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凶手真容 到了出口处,楚留香环着蓝枫倾,先一步掠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简直温暖得像假的。 只不过,就算在最温柔、最美丽的阳光下,也常常会发生一切最丑陋、最可怕的事。 最丑陋的人就是死人,最可怕的也是死人。楚留香一生中从未看这么多死人。 所有的人全都死了,有的人至死还纠缠在一起,他们虽然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但冥冥中却似有一只可怕的手,在牵引着他们演出这幕惨绝人寰的悲剧。 英万里的呼吸也已停止,但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勾子长的,无论如何,他总算完成了他的任务。 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就凭他这种“死也不肯放手”的负责精神,就已值得别人尊敬。 张三就倒在他们身旁,脸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他身上虽没有血渍,但呼吸也已停止。 若是别的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他们又是被谁杀了的呢?还有东三娘和高亚男。 东三娘还是蜷伏在石级的阴影中,仿佛无论死活都不敢见人。 高亚男伏在她面前,看来本想来保护她的。 阳光还是那么的新鲜美丽——美丽得令人想呕吐! 这简直不像是真会发生在阳光下的事,就像是个梦,噩梦。 楚留香、蓝枫倾怔在那里。 他们看不到胡铁花现在的样子,也不忍看。 他们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但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声音,像是呼唤,又像是呻吟。 这里莫非还有人没有死? 楚留香、蓝枫倾仿佛骤然自噩梦中惊醒,立刻发现这声音是从那块石屏后发出来的,是高亚男?还是东三娘? 东三娘蜷伏着的身子忽然抽动了一下,接着,又呻吟了一声。 她的呻吟声,又像是呼唤,呼唤着楚留香的名字。 楚留香、蓝枫倾走了过去。他们走得并不快,眼睛里竟似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表情。 难道他们又看出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事? 胡铁花也赶过来了,大声道:“她也许还有救,你们怎么还慢吞吞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奄奄一息的“东三娘”和高亚男突然同时跃起,四只手闪电般挥出,挥出了千百道乌丝。光芒闪动的乌丝,比雨更密,密得就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胡铁花做梦也想不到高亚男竟会对他下毒手,简直吓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 何况,他纵闪避,也未必能避得开。这暗器实在太急、太密、太毒,这变化实在发生得太突然! 一点红瞬间撞开吓呆的胡铁花。 胡铁花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撞了过来,他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只觉无数道尖锐的风声,擦过他衣裳飞过。 他的人已倒在地上,避开了这些致命的暗器! 一点红站在了蓝枫倾和楚留香身边,这样的突袭本没有人可以料得中,也没有人能避得开,但他们却偏偏好像早已料中。 他们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高亚男也已站起,面如死灰,呆如木鸡。 再看那“东三娘”,却已又被击倒,击倒她的正是那“看不见”的神秘女子。她不但身法快,出手更快,快得不可思议。其实所有的变化全都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胡铁花呆了很久,才跳起来,冲过高亚男面前,道:“你……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你疯了么?” 高亚男没有回答,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扑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她毕竟也是女人,也和其他大多数女人一样,自知做错了事,无话可说的时候,就哭。 哭,往往是最好的答复。 胡铁花果然没法子再问了,转过头,道:“东三娘又为了什么要向你们下毒手?” 蓝枫倾轻叹了一声道:“她不是东三娘!” 东三娘的打扮也和“蝙蝠”一样,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面目。 东三娘虽然已不是东三娘,但高亚男却的确是高亚男。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 胡铁花跺了跺脚,道:“你们早已看出她不是东三娘?” 楚留香道:“我……我们只是在怀疑。” 胡铁花道:“你们知道她是谁?” 蓝枫倾沉默了很久,缓缓道:“她是谁,你永远都不会想得到的!” 胡铁花道:“她就是凶手?”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那么我也知道她是谁了。” 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大声道:“华真真,她一定就是华真真。” 蓝枫倾和楚留香只笑了笑,跟着他们从洞窟中走出的那黑衣人却忽然道:“她一定不是华真真。” 胡铁花道:“她不是谁是?” 黑衣人道:“我。” 她慢慢的将怀中抱着的人放了下来,慢慢的掀起了蒙面的黑巾。 这黑巾就像是一道幕,遮掩了很多令人梦想不到的秘密。 现在幕已掀起——华真真! 胡铁花跳了起来,就好像突然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这黑衣人竟是华真真。 华真真又将她抱着的那人蒙面黑巾掀起,道:“你要找的金姑娘,我已经替你找来了。” 金灵芝的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下,一直还晕迷未醒。 胡铁花也几乎要晕过去了。华真真既然在这里,那么这假冒东三娘的人又是谁呢? 高亚男为什么要为她掩护?又为什么要和她狼狈为奸? 现在,所有的秘密都已将揭露,只剩下蒙在她脸上的一层幕。 胡铁花望着她脸上的这层幕,突然觉得嘴里又干又苦。他想伸手去拥开这层幕,却仿佛连手都伸不出去。这秘密实在太大、太曲折、太惊人。 在谜底揭露之前,他心里反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 只听蓝枫倾叹息着缓缓道:“世界上的事有时的确很奇妙,你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往往偏偏就会发生……” 楚留香盯着胡铁花道:“你认为谁最不可能是凶手呢?” 胡铁花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答道:“枯梅大师。”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错,就算她还没有死,无论谁也不可能想到凶手是她。” 他忽然掀起了这最后一层幕。他终于揭露了这凶手的真面目。 胡铁花又跳了起来——又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而且踢得更重,重十倍。 枯梅大师!凶手赫然是枯梅大师,所有的计划原来都是枯梅大师在暗中主使的。 这蝙蝠岛真正的主使人说不定也就是枯梅大师!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耳后之谜 胡铁花像是一瞬间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只有枯梅大师可以让高亚男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背叛老朋友。 这次胡铁花确信自己的猜测绝不会再错误,只不过却还有几点想不通的地方: “金灵芝本来也是个性情很倔强的女孩子,枯梅大师是用什么法子将她要挟住的?” “枯梅大师秘密既已被她发现,为什么不索性杀了她灭口?” “枯梅大师一生严正,为什么突然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原随云和枯梅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枯梅大师为什么要诈死?” “丁枫诈死,是因为知道楚留香已将揭破他的秘密,他一直对楚留香有所畏惧,枯梅大师诈死,是不是也因为知道自己的秘密已被人揭破?” “她怕的究竟是谁?” 尤其是最后一点,胡铁花更想不通。 他知道枯梅大师怕的绝不是楚留香和蓝枫倾,因为楚留香和蓝枫倾,那时绝没有怀疑到她,虽然以楚留香、蓝枫倾的武功可以打败她,但是也绝不能令她如此畏惧。 胡铁花没有再想下去,也不可能再想下去。 他已看到了原随云。 这神秘的蝙蝠公子忽然又出现了。 他远远的站在海浪中一块突出的礁石上,看来还是那么潇洒,那么镇定。对一切事仿佛还是充满了信心。 胡铁花一看到这人,心里立刻就涌起了愤怒之意,立刻就想冲过去。 一点红却一把拉住了他,楚留香低语道:“他既然敢现身,就想必还有所仗恃,我们不妨先听听他说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虽低如耳语,却显然还没有避过原随云那双蝙蝠般敏锐的耳朵。 原随云话锋一变道:“比翼仙侣果然是名下无虚,在下本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不想还是被两位揭破了。” 蓝枫倾听到这里已经转身离开,去检查是否还有生还的人,一点红自然是陪在蓝枫倾身边。 蓝枫倾、一点红已到了张三身边。 楚留香收回看着蓝枫倾和一点红的视线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本无永远不被人揭破的秘密。” 原随云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却不知香帅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楚留香沉吟着,道:“每个人做事都有种习惯性,越是聪明才智之士,越不能避免,因为聪明人不但自负,而且往往会将别人都估计得太低。” 原随云在听着,听得很仔细。 楚留香道:“我们在原公子船上遇到的事,几乎和在海阔天那条船上遇见的相差无几,我发现了这点之后,就已想到,白猎他们是否也同样是被个死人所杀的呢?” 他接着道:“因为死人绝不会被人怀疑,而且每个人心里都有种弱点,总认为发生过的事,绝不会再同样发生第二次。” 原随云点了点头,仿佛对楚留香的想法很赞许。 楚留香道:“枯海大师和阁下显然是想利用人们心里的这种弱点,除此之外,这么样做,当然还有别的好处。” 原随云道:“什么好处?” 楚留香道:“船上会摘心手的本来只有三个人,枯梅大师既已‘死’了,剩下的就只有高亚男和华真真。” 他笑了笑,接着道:“阁下当然知道高亚男是我们的好朋友,认为我们绝不会怀疑到她,而且每件事发生的时候,都有人能证明她不在那里。” 原随云道:“确实如此。” 楚留香道:“高亚男既然没有嫌疑,剩下的就只有华真真了。各种迹象都显示出她就是杀人的凶手,使得每个人都不能不怀疑他。” 原随云道:“但香帅却是例外。” 楚留香道:“我本来也不例外,若不是枯梅大师和阁下做得太过火了些,我几乎也认为她就是凶手;而她也几乎认为我就是凶手,几乎在黑暗中糊里糊涂的火并起来,无论是我杀她,还是她杀了我?阁下想必都愉快得很。” 原随云道:“这正是我们的计划,却不知是什么地方做过火了?”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道:“你们实在不该将枫儿留下,又将她弄晕。” 原随云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做出伤害蓝枫的事情吗?”。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当然不会,否者当时你也不会出手打昏高亚男,她们临时改变不,应该是“她”这个她自然指的枯梅大师,临时改变了留下枫儿的主意”。 原随云缓缓道:“没错,不过这更加能混淆视听,却不知是那里出了问题”。 楚留香淡淡道:“问题就在于,在枫儿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枫儿是绝对不会昏倒,任何植物药物对枫儿都是无效,除非……”。 原随云接道:“除非,知道了枫儿耳垂后的秘密是吗?”。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除了我们船上的人,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楚留香神色不变,似乎已经知道了道:“你果然知道了,是她告诉的你!否者你又怎么可以无声无息的带走枫儿”。 胡铁花愤恨的很道:“谁告诉你的说,我非得……”。 原随云打断了胡铁花的话道:“你最好什么也不好说,因为……是你……告诉我的”。 胡铁花掐着腰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 原随云缓缓道:“你自然没告诉过我,但是你却告诉了别人,别人告诉了我,等同于你告诉了我不是吗?”。 胡铁花如五雷轰顶,僵在了那里,目光落在了依旧在哭泣的高亚男的身上,目光充满了悲伤。 第一百七十八章 身份揭露 过了很久,那紫面大汉才恨恨道:“只可惜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否则,我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个教训!” 楚留香道:“我若找到他,不知各位是否愿意答应我一件事?” 大家几乎异口同声,道:“无论什么事,香帅、仙子只管吩咐。” 大家似乎很自然的带上了蓝枫倾,因为他们认为比翼仙侣无论何事都是一起的。 楚留香一字字道:“我若找到他,就免不了要和他一战,到那时,我只望各位能让我安心与他一战。” 群豪纷纷道:“香帅、仙子只管放心,我们绝不许任何人来插手的,无论是谁,若想来帮他的忙,我们就先要那人的命!”。 但蝙蝠公子究竟是谁呢? 他的人在哪里? 这秘密眼见就要被揭穿,大家的心情反而更紧张。 只有一个人的神情还很镇定,态度还很安详。 这人当然就是原随云。 楚留香和蓝枫倾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凝视注原随云的脸上,楚留香缓缓道:“却不知原公子是否也要我将蝙蝠公子的名字说出来?” 原随云还是在微笑着,道:“香帅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铁花忍不住道:“你们就快说吧,难道真想急死人不成?” 蓝枫倾叹息似乎有些惋惜道:“这里终年不见天日,也不见灯火,永远都在黑暗中,只因为蝙蝠公子根本用不着光亮,只因他的双目失去了光明” 这句话说出,大家的眼睛忽然都一齐瞪在原随云脸上。【零↑九△小↓說△網】 原随云却还是不动声色,淡淡笑道:“在下就是个瞎子。” 楚留香道:“阁下也就正是蝙蝠公子!” 原随云居然还是面不改色,道:“哦?我是么?” 楚留香温柔的看向蓝枫倾道:“还好枫儿在阁下震聋英老先生的耳朵之前阻拦了阁下,枫儿又留下了治疗内伤的丹药”。 原随云也看向蓝枫倾,语气也一样温柔还有一丝宠溺道:“我的成与败都在你,对你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没错,我就是蝙蝠公子”。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这蝙蝠夫人其实就是蓝枫倾。 所以蝙蝠公子不愿意张扬出去,事情的原委谁又敢问呢! 蝙蝠公子竟是原随云! 胡铁花简直无法相信,任何人都无法相信。 这气度高华,温柔有礼的世家子,竟做得出如此残酷、如此可怕的事。 楚留香凝注着他,缓缓地道:“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你是蝙蝠公子,你本可以狡辩否认的。”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我不必。” 他笑得虽淡漠,却带着种逼人的傲气。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似乎看到了无花的身影,曾几何时,无花也如此傲然。 楚留香揽住有些出神的蓝枫倾轻声道:“你也觉得他们很像对不对,他们一样优秀、一样傲然、一样不甘平凡,一样都爱上了我的枫儿”。 楚留香说的很轻,但已原随云的功力怎么会听不见呢! 原随云轻声道:“我和无花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他是败者,而我是胜者。不过,能让你一直记着怀念着,我想他也该无憾了,至少你心里为他留下了位置”。 蓝枫倾叹息着道:“无花如此,你也如此,为什么你们不能将对我的好,分一点给那些无辜的人呢!”。 原随云笑了道:“我那么做,你就会爱上我吗?”。 蓝枫倾认真道:“至少我们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原随云摇了摇头,深情得道:“你的好,你的温柔让我无法满足于朋友二字,你的完美让人痴迷、深陷、疯狂,只有强大的让人惧怕才可以保护好你”。 蓝枫倾沉默了,她实在无法回应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衣服烈酒 原随云看向楚留香道:“我反复确认过,不会对蓝枫造成损伤才会对蓝枫出手的”。 楚留香看着有些心虚的原随云道:“你不必与我解释,本就是我的过错,才让你有了下手的机会。”。 原随云沉默了,楚留香又道:“还有你们不该让高亚男在我背上印下“我是凶手”,那四个字的”。 原随云道:“你怎么知道是她做的事?” 楚留香道:“因为我们被关入那石牢时,只有她一个人接近过我,而且还有意无意在我背上拍了拍,那四个字显然早就写在她手上的,用碧磷写成的字,随便在什么地方一拍,立刻就会印上去,本来是反写的字,一印到别人身上就变成正的!” 他忽然对胡铁花笑了笑,道:“你总还记得你小时候常玩的把戏吧?” 胡铁花也笑了,是故意笑的。因为他知道他们笑得越开心,原随云就越难受。 原随云忍不住问道:“把戏?什么把戏?” 胡铁花道:“我小时候常用石灰在手上写‘我是王八’,然后拍到别人身上去,要别人带着这四个字满街跑。” 原随云也想笑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原随云沉着脸道:“香帅又怎会发现背后有这四个字的?” 楚留香道:“我背后并没有眼睛,这四个字当然是红兄先看到的。” 原随云一笑道:“是啊!他怎么把你当成凶手呢!”。 楚留香又道:“后来,我们又遇到了华真真,枫儿要保护的人绝对不会是凶手,那时我才确定凶手必定是枯梅大师,因为只有枯梅大师才能令高亚男出卖老朋友,更将枫儿的弱点告诉了你”。 高亚男哭声本已停止,此刻又开始哭泣起来。 楚留香道:“那是我们三个将计就计,我和华真真动手,红兄打探情况,对他来说和喝掉一碗酒的难度差不多。” 华真真柔声道:“那时我的心早已乱了,所有的计划都是他们想出来的。” 原随云冷冷道:“香帅的计划我虽已早就领教过,却还是想再听一遍。 华真真道:“他要我和一点红在暗中去搜集你们换下来的衣服和烈酒,在石台四周先布置好,他自己到上面去引开你们的注意力,那时你们每个人都在听他说话,所以才完全没有发现我们在干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黯然接道:“这当然也全靠东三娘的帮忙,若没有她,我根本找不到那么多衣服,也找不到那么多烈酒。” 东三娘也是只可怜的“蝙蝠”,她当然知道衣服和酒在什么地方。 烈酒全浇上干燥的衣服,自然一燃就着,何况“蝙蝠”的衣服本是种很奇特的质料制成的,既轻又薄。原随云沉默着,像是已说不出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 醉酒迷情 胡铁花却忍不住问道:“但枯梅大师为什么要如此陷害华姑娘呢?” 蓝枫倾清澈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道:“因为华姑娘才是枯梅大师畏惧的人”。 胡铁花不由自主又摸了摸鼻子,他不懂师傅为什么要怕徒弟。 蓝枫倾又缓缓道:“华姑娘名义上虽是枯梅大师的弟子,其实武功却另有传授。” 胡铁花道:“谁的传授?” 蓝枫倾轻声道:“华山派第四代掌门,华琼凤。” 胡铁花道:“我知道华仙姑是华山派的第四代掌门,但却已仙逝很久。” 蓝枫倾解释道:“华仙姑虽已仙去,却将她的毕生武功心法记在一本秘籍上,交给她的堂兄,华真真就是华仙姑的侄孙女。”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三人看着似糊涂似明白笑了笑,楚留香笑着给胡铁花解答:“想来你应该已知道,华姑娘得到了华仙姑的心法,武功已比枯梅大师高,摘心手便是华姑娘交给枯梅大师的”。 胡铁花苦笑道:“没错,所以华姑娘刚才一出手就能将她制住,” 楚留香接着道:“还有华姑娘得到华仙姑这本秘籍后,就负起了一种很特别的任务。” 胡铁花道:“什么任务?” 楚留香道:“负责监视华山派的当代掌门。” 胡铁花道:“难道是华姑娘在她那本秘籍中特别规定了的?” 楚留香道:“不错,所以华真真在华山派中的地位就变得很特殊。华山派中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有权过问,华山门下无论谁做错了事,她都有权惩罚,就连身为掌门的枯梅大师也不例外。” 他接着又道:“我们一直猜不出‘清风十三式’的心法是怎会失窃的,就因为我们从未想到枯梅大师会监守自盗。”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枯梅大师居然会是这种人,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她这样做,都是为了原少庄主”。 楚留香接着道:“但她也未想到华山派中突然多出个华真真这么样的监护人,因为华姑娘是最近才去找她的。” 胡铁花道:“就因为华姑娘要追究这件事的责任,所以枯梅大师也不能不装模作样,故意亲自要出来调查这件事,那时枯梅大师已知道这秘密迟早都有被华姑娘发现的一天,她想除去华姑娘,却又不敢下手,所以才使出这种法子来。” 楚留香道:“不错,她这么做,不但是为了要陷害华姑娘,还想利用我们来和华姑娘对抗,也可以消除华姑娘对她的怀疑,无论什么事她都可以更放开手去做了。” 胡铁花道:“这么样说来,英万里那天看到的白衣人也是她了。” 楚留香道:“不错,英万里当然也是死在枯梅大师手上的,那天其实也已听出了枯梅大师的声音,却一直不敢说出来。” 胡铁花道:“因为他绝没有想到枯梅大师会是这种人,想不到她也会诈死复活,所以他才会连自己的耳朵都信不过了。” 楚留香点点头,叹息道:“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只可惜枯梅大师这次做得太错了些。” 胡铁花道:“我还是要问,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她和原随云究竟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蓝枫倾都沉默着,他这个问题除了原随云和枯梅大师谁也解答不了。 原随云一直在听着,此刻忽然冷冷道:“我可以保证,你们永远都没法子知道的。” 原随云看着蓝枫倾道:“跟我走吧!”。 蓝枫倾抬眸道:“你明知道答案,何苦还要问我再伤一次自己呢!”。 原随云轻笑道:“只要是你给的,就算痛死又有何妨”。 蓝枫倾已被楚留香揽入怀中,原随云良久都未得到蓝枫倾的回答,忍不住捂住胸口感觉里面在裂开道:“连回答都不愿给我吗?我终是比不上他的”。 蓝枫倾缓缓道:“你与他从来就不需要比较”。 原随云长叹一口气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胡铁花忽然笑起来看向楚留香道:“这沟渠说的不就是老臭虫你吗?”。 楚留香温柔看着蓝枫倾柔声道:“只要她心里有我,是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 一点红眼神坚定道:“没错” 蓝枫倾看了金灵芝一眼道:“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胡铁花听完不知道为何笑不出来了,楚留香将蓝枫倾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多多少少猜到一些,这猜到的答案让他有些惊讶,可是又在情理之中,他看向胡铁花叹了口气。 一点红不禁的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道:“老酒鬼”。 胡铁花轻“嗯?”了一声,他心里多么的不安,不安的连话说不出来了。 原随云看着蓝枫倾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有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我从未想瞒过你,但我不知……该如何对你说。” 蓝枫倾抬眸轻声道:“我想听,你愿意解释吗?”。 原随云缓缓道:“醉酒迷情,乱心慌神,幻意梦醒,害她伤我,孰是孰非、过错已成”。 楚留香、一点红两人齐齐长叹一声,胡铁花漠然又有些恍惚。 蓝枫倾看着昏迷的金灵芝,收回视线看着原随云空洞的双眸道:“你虽怨怼于她,却又无可奈何,终是两败俱伤”。 原随云释然一笑道:“无论如何,我对你不成改变”。 楚留香淡淡道:“你与枯梅大师的关系我不想知道,但另外有件事本想问问你,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楚留香、一点红看着痛苦的胡铁花,知道他和原随云心里都在滴血。 胡铁花心里就好像针在刺着。 第一百八十八章 爱情迷恋 这时他若肯去看金灵芝一眼,也许就不会觉得如此痛苦,只可惜,现在他死也不去看她一眼。 金灵芝虽似仍晕迷未醒,但眼角却有了泪珠。 她知道自己对胡铁花的感情并不假,但却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种感情。 固为她的确已将整个人都交给了原随云。 她爱胡铁花,是因为胡铁花的真诚、豪爽、热心、正直。 但原随云无论是怎么样的人,无论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她还是爱他。 她关心胡铁花的一切,甚至更超过关心自己,但原随云要她死,她也会毫不考虑的去死。 她不懂自己怎会有这种感情,因为世上本就很少有人懂得“爱情”和“迷恋”根本是两口事。 爱情如星。迷恋如火。 星光虽淡却永恒,火焰虽短暂却热烈,爱情还有条件,还可以解释,迷恋却是完全疯狂的。 所以爱情永远可以令人幸福,迷恋的结果却只有造成不幸。 只听原随云道:“香帅若有什么不明的事,可以问。”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没有了。” 原随云冷冷道:“你不问,也许只不过因为有件事你还未想到。” 楚留香道:“哦?” 原随云道:“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这一次最后胜利的究竟是谁?”。 楚留香道:“我想过。” 原随云道:“你若真的想过,就该知道这一战最后胜利的还是我。” 楚留香拒绝回答。 原随云淡淡道:“因为我还是我,除了蓝枫以外你们全都要死了。因为你们谁也没法子活着离开这蝙蝠岛。 蓝枫倾站在石头上衣袋飘舞,一点红护在蓝枫身边。 楚留香道:“你呢?” 原随云笑了笑,挥了挥手。 他身后三丈外一块最大的礁石后立刻就有条小船摇了出来。 摇船的是八个精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轻轻一摇桨,小艇就箭一般窜出,手一停,小艇就嘎然顿住。 原随云道:“我只要一纵身,就可掠上这艘船,香帅的轻功纵然妙绝天下,只怕也无法阻止我的。” 楚留香只能点点头,因为他说的确是事实。 原随云接道:“片刻后这艘小艇就可以将我带到早已在山拗后避凤处等着的一条海船上去,用不了几天,我就可安然返回‘无争山庄’,江湖中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因为那时各位只怕已死在这里。” 他也叹了口气,悠然道:“等死的滋味虽不好受,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因为这里绝不会有第二条船,在正下当然也不会让别的船经过这里。” 楚留香沉吟着,道:“你一个人走?” 原随云看向蓝枫倾,笑道:“我当然会带蓝枫一起走,至于别人就看你们了”。 一点红侧身将蓝枫挡在了身后。 楚留香道:“看我们?” 原随云道:“各位若肯让我将枯梅大师、金灵芝和高姑娘带走,我并不反对,但各位若是不肯,我也不在乎。” 金灵芝突然跳了起来,猛冲过去,狂呼道:“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死也得跟你死在一起。” 没有人阻拦她,甚至连看都没有人看她。 她受的伤虽不轻,但此刻却似已使出了身体里每一点潜力。 她踉跄扑上礁石,扑入原随云怀里。 愿随云长叹道:“蓝枫,无论如何都不愿和我走吗?”。 不知为何,蓝枫倾红了眼眶注视着愿随云和金灵芝喃喃道:“对不起”。 愿随云微笑着道:“从来都只有我对不起你,你可曾后悔救了我”。 蓝枫倾摇头轻声道:“我从不后悔救了你,后悔的是为何没能抚平你的伤口而是任你离开”。 原随云微笑着,多么耀眼的微笑道:“我也从不后悔爱上你……”。 这句话未说完,他脸上的微笑突然消失。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他和金灵芝两个人紧紧拥抱着,从几丈高的礁石上跌了下去。 海浪卷起了他们的身子,撞上另一块岩石。 海浪的白沫立刻变成粉红色,鲜艳得像是少女颊上的胭脂。 海浪已将原随云和金灵芝卷走,也不知卷到何处去了。 胡铁花痴痴的站在海水旁,痴痴的瞧着海浪。 胡铁花宁可眼看着他们活着离开,也不愿眼看着金灵芝死在他面前。 突然,蓝枫倾挣开了一点红的怀抱,跃到礁石之上,随后跳了下去,楚留香和一点红齐声:“枫儿”。冲上了礁石跳入了大海。 胡铁花惊呼道:“枫叶、老臭虫、冰块”。要随后跳进去,被高亚男拉住了。 胡铁花已泪流满面道:“放开我,放开我,说好的同生共死,我自己怎么可以独活啊!啊!”。 胡铁花跪坐在礁石上,茫然的望着大海,高亚男和华真真泣不成声。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七日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海浪翻涌,海天相接,晴空打雷,风云突变。 海面出现漩涡在极速的旋转,漩涡越转越大、越转越急。 “哄”一声巨响,海水冲天而起,海水打湿了胡铁花他们的衣衫,空气绕龙卷的轴快速旋转,水龙卷似乎要移动,忽然,蓝色的飘渺绫缠绕住水龙卷,让水龙卷动弹不得。 胡铁花眼中出现闪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龙卷。 俩个星光从水龙卷中冲出一个莫入云层,一个沉入海底。 胡铁花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看清了那是楚留香和一点红的飘渺扇和寒星剑大喊道:“枫叶、老臭虫、冰块”。 又见水龙卷极速的收拢,直到直径为十米又是一声巨响“哄”水龙卷变得四分五裂,落入海中。 天空中出现极为少见的火焰彩虹。 忽然,胡铁花眼前一黑,胡铁花手一抓竟是条肥美的鱼,一场鱼雨过后,胡铁花看着乱石之上至少有几百条甚至更多喃喃道:“要是张三看到了一定开心死了”。 回神胡铁花转过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仅只有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还有死而复生的原随云和金灵芝,明明亲眼见到他们撞上了礁石,现在却毫发未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飘渺绫、飘渺扇、寒星剑被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收回。 蓝枫倾随手拿出一个精巧的圆筒,打开之后直指天空,只听一声“啾——”一道蓝色的烟火冲向天际,变成了一枚蓝色的枫叶。 那艘原随云准备的船只早已变成碎片,那上的水手昏迷在岸边。 只见脸色苍白的蓝枫倾身形不稳,楚留香和一点红扶住了蓝枫倾,几人下来礁石。 蓝枫倾靠着楚留香坐在平整的石头上,只觉头沉重的很。 楚留香、一点红心疼的看着蓝枫倾,楚留香轻柔道:“枫儿,你感觉怎么样”。蓝枫倾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原随云看向蓝枫倾道:“为了我们,违背天意,逆转生死,这样值得吗?”。 蓝枫倾缓缓道:“我想让你们没有遗憾的离开,却只抢得七天的时间”。 原随云微笑着道:“七天已经足够了”。 金灵芝看着胡铁花道:“这七天会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胡铁花道:“你们在说什么七天,啊!”。 一点红缓缓道:“他们寿命只有七天”。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看着金灵芝道:“七天,七天”。半响,胡铁花却笑了道:“七天,确实够做许多事情了”。 胡铁花转身走到了张三身边,蹲下要抱起张三,张三忽然张开了眼睛,看着胡铁花近在咫尺的脸,两人大叫的推开对方,英万里、勾子长也纷纷醒来,一个黑衣人从岩石缝中走了出来,是东三娘。 胡铁花看着活蹦乱跳的张三,还有其他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蓝枫倾道:“枫叶,真庆幸有你在身边”。 蓝枫倾缓缓合上眼帘,一点红有些紧张的握住了蓝枫倾的手,楚留香轻声道:“别怎么紧张,枫儿只是睡着了而已”。 一点红点了点头,却不曾松手。 张三所看见的地方都是鱼,看着胡铁花他们道:“你们干什么了,怎么多肥美的鱼”。也不知道张三从哪里找到的渔网开始捡鱼。 三艘船披着夕阳而来。 两艘迅捷的船为一艘华丽的多栀船护航。 多栀船上下来四个曼妙的女子,只见这个四个女子几步便到了跟前,蓝枫倾睁开双眸看着她们,四女拜下道:“参见宫主”。蓝枫倾疲惫的很缓缓道:“起来吧!”。看向原随云道:“这里你总是要处理的”。原随云看着蓝枫倾道:“一切你做主便是”。 蓝枫倾看向橙凰和朱雀道:“橙凰,朱雀你们留下将这山中的人清点清楚之后向我回报情况”。 东三娘走了过来道:“我能不能留下来和她们一起走”。 蓝枫倾看着东三娘道:“好,你们照顾好她们”。 橙凰和朱雀齐声道:“是”。 蓝枫倾看向幻妍和青鸾道:“安排大家上船吧!”。 幻妍和青鸾领命去安排了,楚留香直接抱起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一眼,两人走上了多栀船。 原随云、胡铁花随后走了上去,张三扛起渔网喜滋滋的走上船。 高亚男、金灵芝、华真真、英万里、勾子长在青鸾的安排下上了三栀船。 每个房间都备好热水和更换的衣服和可口食物。 舱廊 幻妍看着楚留香怀里虚弱的蓝枫倾看了看一点红又瞄了一眼楚留香弱弱的说道:“呢个,主上将宫主交给幻妍吧!”。 楚留香和一点红停下脚步,楚留香看向幻妍道:“我知道你担心枫儿,我和冰块还是可以照顾好枫儿的,你去安排其他人吧!”。 幻妍犹犹豫豫的待她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楚留香和一点红已经进入了蓝枫倾的房间。 幻妍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安排事情的青鸾看着蔫蔫的幻妍走过来道:“小妍怎么没在宫主身边候着”。 幻妍幽幽道:“我是想待在宫主身边的,可是主上让说他们可以照顾好宫主,就让我来帮你了”。 青鸾了然道:“放心,宫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脱离”。 幻妍点了点头道:“还有那里需要帮忙”。 青鸾摇头道:“我这里差不多了,橙凰姐和朱雀姐那里可能还要忙碌一阵了”。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幻妍坐下。 幻妍坐下拄着下巴道:“其实,蝙蝠岛的环境还是挺好的,重新装点一翻,最好可以像咱们水下……”。 幻妍还未说完就被青鸾拦住了,幻妍吐了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第一百九十章 黎明破晓 落日黄昏 日月轮转 蓝枫倾房间 蓝枫倾动了动手指,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人环在怀里,这个怀抱并不陌生却不是楚留香除了他也只有一点红了,想到这里又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留香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看着相拥着的一点红和蓝枫倾身上流转着蓝红流光。 两人像是陷入了沉睡,一天两天三天一直到第五天,一点红才醒过来,轻柔的放开蓝枫倾为她盖好被子,起身看着悠闲喝茶的楚留香道:“几天了”。 楚留香放下茶杯道:“不多不少正好五天”。 一点红抬眸道:“还有两天了”。 楚留香为一点红倒上一杯茶道:“生死有命,延长寿命,已属不易,实在不该,再有所求”。 一点红坐到楚留香身边道:“嗯”。 楚留香看着一点红问道:“感觉怎么样”。 一点红握了握拳道:“有时间切磋一番,便知”。 楚留香靠在椅子上道:“你可放过我个懒骨头吧!”。 一点红看向蓝枫倾的睡颜喃喃道:“明明离她很近却又觉得很远,远的让我不敢触碰甚至会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枫儿就会不见了”。 楚留香沉默了这种感觉他一直都有,那种不安,飘渺让他总觉得枫儿会在消失,所以他一直尽可能的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沉闷的气氛,被一声软语打断“我只不过睡了一觉,你们怎么愁眉苦脸的”。 楚留香和一点红抬起头看向,眼眸变的深邃的蓝枫倾,两人起身走到了蓝枫倾身边,楚留香握住蓝枫倾的手道:“感觉怎么样,恢复的怎么样了”。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已经不那么乏了,第几天了”。一点红轻声道:“第五天”。 蓝枫倾缓缓道:“有事情改办了,我要沐浴更衣”。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楚留香打横抱起蓝枫倾向浴室走去,一点红面红耳赤的跟了上去。 浴室 楚留香帮蓝枫倾褪去衣衫,轻柔的将蓝枫倾放入浴池中,蓝枫倾转身楚留香和一点红,调戏道:“要不要一起洗”。说着撩这水花。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若隐若现的双峰,只觉得气血上涌,已经说不出话了。 楚留香眼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勾起嘴角道:“我和冰块到是没什么,只是怕枫儿你承受不了”。 蓝枫倾下意识站起身撩起水花打向楚留香道:“臭留香”。 楚留香和一点红盯着蓝枫倾泛着光芒的玉体,水珠滑下一下全部点燃了两人的火气,蓝枫倾只觉眼前一花,多了俩个赤条条的人,两人拥住了自己,火热的胸膛让自己的呼吸有些艰难。 楚留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枫儿,你引火可是要负责灭火的”。 一点红迷离的唤着:“枫儿,我想要你”。 蓝枫倾想推开两人却怎么也推不开道:“留香,点红你们……你们……轻点我怕我……”。 楚留香已经吻住蓝枫倾的唇,手摸索了起来,一点红吻住了蓝枫倾的耳垂,蓝枫倾浑身一震,嘤咛了一声软在了俩个火山怀中,伴随着两声低吼水乳交融火热缠绵,雾气朦胧蓝色纱缦落下…… 第六天清晨 多栀船—起居舱—圆桌前 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在蓝枫倾一左一右,原随云坐在楚留香另一边,胡铁花夹在金灵芝和高亚男身边,张三和华真真挨着一点红。 张三吃着包子观察这桌子上的情况,金灵芝和高亚男虎视眈眈,胡铁花坐如针扎,原随云一直看着蓝枫倾,蓝枫倾、楚留香和一点红三人悠闲自得,华真真依然安静。 不久,蓝枫倾放下碗筷道:“今天傍晚船便会靠岸,明天便是最后一天,就用这一天来弥补一些遗憾,醉蝴蝶明天你带着灵芝和亚男一起出去”。 胡铁花、金灵芝、高亚男齐齐抬起头,胡铁花看了两人一眼道:“好”。 蓝枫倾又看向楚留香,楚留香对上蓝枫倾的眸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说完看向华真真,华真真低下了头。 原随云感受到蓝枫倾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些紧张有些不安还有些期待,蓝枫倾柔声道:“随云,明天和我出去走走吧!”。原随云连声道:“好,好”。 一点红看向张三道:“明天请我吃烤鱼?”。张三拍了拍一点红的肩膀道:“当然好啦!”。 众人散去时,高亚男叫住了金灵芝,两人居然默契的一起离开了。 楚留香拉住要跟过去的胡铁花道:“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走我有话跟你说”。 胡铁花看了一眼高亚男和金灵芝的背影“哦”了一声跟上了楚留香的脚步。 一点红看了眼蓝枫倾,起身和张三离开了。 华真真已离开了。 蓝枫倾走到原随云身边拉着他的手道:“走吧!时辰到了”。原随云任由蓝枫倾拉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众人再次见到原随云的时候,他的眼睛上缠上了洁白的纱布。 晴空-夕阳-星辰-破晓-清晨 多栀船伴随着星辰靠岸 英万里和勾子长辞行,英万里带着勾子长返回京城接受法律的制裁。 胡铁花一宿未睡,发现天一亮便去找金灵芝和高亚男发现,却只找到了金灵芝和一封信,高亚男和华真真已经悄然离开了。 一点红和张三也已下了船。 楚留香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了,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去找一点红和张三了。 胡铁花读完信拉着金灵芝离开了。 原随云的纱布也已拆掉,双眸不再那么空洞逐渐的出现了星光和波澜。 原随云渐渐看清了面前女子,眼眸清澈毫无杂色,表情平静却深情,缓缓抚上蓝枫倾的面颊道:“谢谢你愿意为我逆天而行,谢谢你愿意为我重返光明,谢谢你愿意为我穿上它,它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 蓝枫倾看着身上飘渺的蓝衣,微微一动佩环作响道:“对……”。原随云手指轻轻放在蓝枫倾的唇上道:“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该把这份爱变成你的负担,更不该打乱你的生活,原谅我的自私”。 蓝枫倾手放在了原随云的手上道:“随云我们下船去吧!”。 原随云将蓝枫倾拉入怀中轻声道:“我那也不想去”。 蓝枫倾注视着原随云道:“可是,我想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弥补这年来的遗憾”。 原随云环着蓝枫倾注视着她道:“遗憾,不,外面的世界对于我来说已毫无意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曾看过你,现在我已经将你永远的印在我心里”。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的双眸道:“可是为什么要在船上呢!”。 原随云深情温柔的说道:“因为我对你的爱是从这里开始”。 蓝枫倾眼眸半遮道:“好”。 独白 高亚男和华真真站在风中,看着茫茫大海。 华真真独白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诉说,匆匆地相逢,匆匆地离别,但短暂的人生历程以是万分难得,美好的回忆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人生何处不存在离别,离绪千种,期待着下一次重逢。】 【高亚男独白 我做错很多事,但只要我不再做错就好,人生最难其实是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 有些事情,是用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留作纪念的;有些事情,只因心甘情愿;有些事情,终究无能为力。 繁花落尽,无限悲凉。曾几何时我们亦欢笑展颜,此时却满心悲凉;曾几何时我们亦会侃侃而谈,此刻却唯有感受那一丝无奈与心痛;爱了、痛了、恨了,待到离别时却满心伤痕……】 海边礁石上 胡铁花、金灵芝还有一坛一坛的酒。 两人望着大海久久无语 金灵芝率先打开一坛酒,喝了一口道:“我死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胡铁花也打开一坛酒道:“我在想,宁可看着你们活着离开,也不愿眼看着你们死在我的面前”。 【金灵芝独白 金灵芝眼泛泪花笑着看着胡铁花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爱的越深时,就越会替对方去想,绝不疯狂,也绝不自私。 原随云也是如此,他的残忍、他的自私、他的黑暗从来都不会在蓝枫倾面前展现,他只想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哪怕是他厌恶的光。 她是多么羡慕蓝枫倾可以拥有原随云对她绝不自私的爱。 不过,自己是幸福的不是吗?因为自己也有人如此爱着自己。 胡铁花就那样闯进了自己的生命里,每次相遇都会被他气的暴跳如雷。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爱上了他,爱他的真诚、爱他的豪爽、爱他的热心、爱他的正直。关心胡铁花的一切,甚至更超过关心自己。 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任何故事都要结局的不是吗?。】 独白结束 海边 岸边放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旁摆满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罐子,路子里装着的是各式各样不同的作料。 炉火并不旺,张三正用一把小铁叉叉着条鱼在火上烤,一面烤,一面用个小刷子在鱼上涂著作料。 一点红坐在石头上看着专心烤鱼的张三,楚留香从远处走过来坐到了一点红身边看着此情此景道:“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半个月前,海怪一样的专心烤鱼,海怪的船还未破,金灵芝还未来找麻烦,很多人都未出现,很多事情都未发生”。 一点红缓缓道:“如果在选一次,还会去吗?”。 楚留香想也未想道:“会,不过可能会换一种方式”。 一点红环胸道:“但很多事实是改变不了的,比如,愿随云依旧爱着枫儿,酒鬼和金灵芝,金灵芝和愿随云,还有枯梅大师和愿随云”。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是啊!任何事都会变唯独这爱是最叫人深陷不能自持的”。 张三将烤好的鱼递给两人道:“爱情这种东西我还是不要沾的好,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路总是要向前看的,你们吃我烤鱼的次数恐怕也多不了几次”。 楚留香和一点红接过烤鱼,三人望向茫茫大海。 多栀船 甲板上有一方书案,案上放着香炉点着熏香,笔墨纸砚。 书案旁有一架古琴名为“鹤鸣秋月”。 蓝枫倾款款而坐,抚弄着琴弦,琴音绕舷三日不绝,源远流长。 愿随云注视着那美丽的画卷,挥毫落纸将蓝枫倾一颦一笑留在纸上记在心里。 无声胜有声,此情此景正是愿随云心心念念的盼望。 烈日与夕阳交换 原随云握着蓝枫倾的手坐在船舷处,看着远处的夕阳。 蓝枫倾很自然的将头靠在了原随云的肩膀上看着夕阳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原随云抚了抚蓝枫倾的青丝道:“能拥有这一天的时光,生与死我已不在乎”。 两人默契的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夕阳。 夕阳和星辰交换 船舱内,楚留香和一点红看着蓝枫倾和原随云的背影,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胡铁花和金灵芝没有回来。 张三也没有回来。 明月高悬,星空璀璨 原随云轻声道:“蓝枫”。 蓝枫倾抬起头看向原随云道:“随云,怎么了”。 原随云缓缓道:“蓝枫,金灵芝她是无辜的,她没有做过任何错身,唯一做错的就爱上了我,她没有必要陪我一起死,让她活下去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蓝枫倾眼眸流转缓缓道:“好,不过你承受的会是原本数倍”。 原随云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黎明-破晓-日出 愿随云注视这个让自己深陷的女子。 愿随云独白 对你的爱从黎明破晓到日落黄昏。 你是我人生中的唯一的缕光。 是你让我知道了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你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规则,所有的喜好,只要你喜欢我便喜欢,即便我厌恶也要为你喜欢。 自从那抹淡雅的香味飘进我的世界,便再也挥之不去。 时光荏苒,岁月如花,春秋更替,日月轮转。 谁说时间可以忘记一切,七年时光,情丝成缕。 记忆思绪总是无声无息占据脑海,怎样都忘却不了。 这一生足以。 独白结束 蓝枫倾抬眸看向出神的原随云,原随云似乎感受到了蓝枫倾的目光回过神来,蓝枫倾轻声道:“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原随云揽着蓝枫倾道:“每当看到日出、日落或者星空,希望能想起我在你生命存在过”。 蓝枫倾落泪,原随云轻柔的擦掉蓝枫倾的泪珠道:“别哭,我想看着你的微笑离开”。 原随云看着蓝枫倾梨花带雨的样子,情不自禁吻上了蓝枫倾的唇,蓝枫倾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当双唇相碰之时,原随云抚过蓝枫倾而后,扶住昏过去的蓝枫倾将她抱下船舷,向船顶看去道:“你们还不下来”。 只见一白一红俩个人影一闪,楚留香和一点红出现在了原随云面前,原随云不舍的将蓝枫倾交给二人道:“好好照顾她,来生做朋友吧!”。 楚留香看着原随云道:“为何要这样做”。 一点红也等待这原随云的答案,原随云笑了笑道:“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我离开的样子”。 原随云挥了挥衣袖,抬步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没人知道金灵芝为何没有死,更没人知道枯梅大师为何要帮原随云,因为有一些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 第一百九十一章 悠然岁月 旧的故事结尾,新的故事开始 多栀船上-蓝枫倾舱房 侧室,窗户支起,碧海蓝天、海鸥翱翔 蓝枫倾靠在软塌上修养,楚留香和一点红一左一右的照顾着蓝枫倾。 蓝枫倾看着海边风景,喃喃道:“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到来”。 楚留香为蓝枫倾披上衣服道:“虽然说是春天,海边的风还是有些凉的”。 蓝枫倾看着两人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不成天让我躺着”。 一点红将一块水果放到蓝枫倾唇边道:“差不多就是没好”。 蓝枫倾瞪了一眼一点红,咬下水果。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气呼呼的样子道:“慢点别咬了舌头”。 蓝枫倾看着悠闲的楚留香道:“留香,你不闷吗?你都好几天没下船了”。 楚留香靠着椅子道:“闷怎么会,只要你愿意陪你待一辈子都不会闷,老红你说是吧!”。 一点红没有说话,但眼底已有笑意,又将一块水果放到蓝枫倾唇边,蓝枫倾一“哼”转头躲开了。 一点红将水果吃掉道:“枫儿不喜欢这个,我换一个”。 蓝枫倾冲着两人吼道:“换一个我也不吃,你们出去”。 楚留香和一点红纹丝不动,依旧各干各的。 蓝枫倾看着两人的样子,长叹一声。 这时传来脚步声,蓝枫倾看向门口,楚留香和一点红抬眸。 青鸾缓缓走了进来,看到蓝枫倾一脸郁闷的样子,忍着笑意行礼道:“宫主,青鸾有事禀告”。 蓝枫倾蔫蔫道:“起来吧!什么事”。 青鸾起身道:“蝙蝠岛上的人已经轻点完毕,宫主如何安排”。 蓝枫倾想起了东三娘那些可怜的女子道:“先治好她们的眼睛,再看看她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病,之后在问问她们的意愿,想离开给些盘缠,留下的安排去幻月阁让白素和凌燕帮她们尽快的适应环境和生活”。 青鸾习惯性的福了福身道:“是”。 青鸾又道:“蝙蝠岛内外已按照主宫重新修整”。 蓝枫倾理了理衣服点了点头。 青鸾又接着道:“宫主,还有一件事……”。说着看向了楚留香。 楚留香感受到了青鸾的目光,不由的坐起身。 蓝枫倾和一点红疑惑的看向青鸾,蓝枫倾问道:“怎么了”。 青鸾将目光收回道:“宫主,麻衣教圣女张洁洁和麻衣教长老也就是张洁洁的母亲二人设计,让主上爱上张洁洁”。 蓝枫倾表情依旧看向青鸾道:“本宫知道了”。 青鸾福了福身退下了。 蓝枫倾不怒反笑的看向了楚留香,一点红也饶有兴致的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不禁摸了摸鼻子道:“我要说明一下,我不知道什么麻衣教,更不知道什么张洁洁”。 一点红悠哉的吃着水果,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蓝枫倾头一转看向窗外道:“解释什么,真的知道或者有什么我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楚留香起身坐到了蓝枫倾身边揽住她道:“枫儿…枫儿…”。 蓝枫倾连忙稳住摇摆的身形道:“好啦!好啦!晃得的我头都晕了”。 楚留香连忙的停下,一点红也紧张的看向蓝枫倾 楚留香柔声道:“感觉怎么样”。蓝枫倾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看向紧张的要命的两人道:“不要那么紧张,我没事”。 楚留香将蓝枫倾圈在怀里表情严肃道:“你到底怎么为原随云和金灵芝续的命,这养了一个月身体还是如此虚弱”。 一点红表情也严肃起来,看着蓝枫倾。 蓝枫倾淡淡一笑道:“是灵芝用自己七年阳寿为随云续命七天,灵芝的阳寿本就未到,我只不过是消耗了七滴血罢了”。 一点红蹙眉道:“七滴,可是沙漠那次伤的那么严重,用了一个月时间回复,这次一个月还是虚弱的很啊!”。 楚留香缓缓道:“这七滴,是不是很特别”。 (汝雪菡坐在巫毯上环胸道:“能不特别吗?七滴那相当于七百年的神力”。景冰依叹了口气道:“七百年、七年、七天,哎”。明夜沁看着蓝枫倾道:“先是神血流失,再是失去七百年的神力,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特别,应该很特别吧!可是我并不想让自己后悔,比起后悔这特别也就不特别了”。 楚留香吻了吻蓝枫倾脸颊道:“所以,为了不让我自己后悔,必须陪着你养好身子才行”。 一点红握住了蓝枫倾的手道:“枫儿,要乖乖听话才好”。 蓝枫倾窝在楚留香的怀里看着一点红温柔的目光道:“好,都听你们的”。 一点红坐起身慢悠悠的道:“那什么麻衣教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们都将算盘打到我们楚香帅头上了”。 蓝枫倾眼带笑意的转身看向,摸鼻子的楚留香道:“是啊!我们的楚香帅打算怎么办啊!”。 楚留香挑眉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道:“就知道看我笑话,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爱上那个张洁洁”。 一点红抻了个懒腰道:“我们先弄清楚,这麻衣教到底是什么情况,至于那圣女和长老都有必要调查清楚”。 蓝枫倾点了点头轻声道:“幻妍”。 幻妍从门外走进来福了福身道:“宫主”。 蓝枫倾轻声道:“你让青鸾把麻衣教调查清楚,之后向我禀报”。 幻妍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一点红悠闲道:“在查清楚之前,就不要劳心费神了”。 楚留香为蓝枫倾把脉,缓缓道:“脉搏已不似之前那么虚弱了”。 蓝枫倾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有你们天天寸步不离的照顾我,怎么会不好呢!”。 楚留香、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的侧脸,暗道:“不知何时才能完好如初呢!”。…… (汝雪菡吐槽道:“要不是他们一刻不离开枫儿身边,我们早就显身为枫儿疗伤了”。景冰依柔柔一笑道:“我想比起快点好起来,枫更喜欢现在的情景吧!”。明夜沁依着座驾缓缓道:“话怎么说没错,不过还是找时机给枫调理一下,这样将养着实在太慢了”。嗯……) 第一百七十九章 武功秘籍 原随云看向楚留香道:“我本来只想要你的一双眼睛,现在却势必要你的命!”。 原随云又看向蓝枫倾接着道:“既然不能让你爱上我,就只能让你永远忘不了我,哪怕是恨也好”。 蓝枫倾只觉得疲惫得很,忽然间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耳畔传来清柔的声音道:“被爱也是很辛苦的,不要想了,交给老臭虫,他能处理好的”。 除了楚留香、原随云也只有一点红能如此了。 蓝枫倾轻轻“嗯”了一声,一点红和楚留香对视一眼,抱着蓝枫倾坐到了虎皮交椅上,用微凉的指尖揉着蓝枫倾的太阳穴,蓝枫倾享受的靠着一点红闭上了美眸。 那帮武林人都已看直了眼睛。 原随云一挥衣袖,一道蓝色的纱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楚留香和原随云旁若无人的交谈了起来,他们依然客气、依然多礼,面上的微笑犹未消失。 武林人只有收回目光,看向楚留香和原随云。【零↑九△小↓說△網】 每个人都在瞧着他们的手。 因为无论谁都可以想到,只要他们一出手,就必定是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招式! 每个人都在等着他们出手。 人影一闪,胡铁花已挡在楚留香面前。 胡铁花一拳打了出去,打断了楚留香和原随云的话。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怎会不知道胡铁花怎么做的意义。 原随云自然也明白,他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东瀛甲贺客的‘大拍手’、血影人的轻功、华山派的‘清风十三式’、黄教密宗的‘大手印’、失传已久的‘朱砂掌’、蜀中唐门的毒药暗器还有巴山顾道人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少林的‘降龙伏虎罗汉’、武当的‘流云飞袖’、辰州言家的‘僵尸拳’、中原彭家的‘五虎断门刀’、北派正宗‘鸳鸯腿……”十数种武功。 胡铁花问原随云为何还不还手,原随云说只是因为胡铁花曾经将他当作朋友,所以让他比他们多活一会。 原随云替胡铁花解答疑惑,他会将除了蓝枫倾以为所有的人杀了。 胡铁花只是不在乎的大笑起来,认为原随云只不过是在做梦罢了。 原随云依旧淡然说,对于你们来说,这的确是场噩梦,而且是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张三忽然也笑了,告诉原随云只因他什么都瞧不见,否者也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第一百九十二 拜寿前夕 三天后蓝枫倾舱房 蓝枫倾靠着软塌看着手中的资料,叹了口气道:“以前便既往不咎吧!毕竟不是她们所为是时候让她们回归了”。 楚留香、一点红坐在塌边,青鸾、幻妍站在两侧等候差遣。 青鸾福了福身道:“青鸾这就去办”。 蓝枫倾合上资料道:“不,这件事本宫亲自处理,等处理完毕,蝙蝠岛不对,应该叫仙源岛了,那里应该已经归置好了便让她们移到那里去吧!”。 青鸾缓了缓又道:“宫主,那她们对主上……”。 蓝枫倾美眸微动道:“我说的是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不过还未发生的事情叫做以后那就另当别论了,那张洁洁能不能担得起那位置还需考验,一个女人未经历过爱情的洗礼,怎么能蜕变,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过、爱过、活过、别过,我和阴姬亦是如此”。 青鸾、幻妍俯身轻声道:“属下,明白”。 青鸾低头又道:“青鸾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蓝枫倾颔首道:“好”。 青鸾、幻妍退下。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缓缓道:“看来,枫儿是要舍我了”。 蓝枫倾对上楚留香的双眸道:“没办法,谁让人家看上你了呢!”。 一点红看向楚留香道:“那这次,醋坛子不是要单独行动了吗?”。 蓝枫倾和楚留香齐点了点头,楚留香看着一点红道:“这段时间,你要一个人照顾枫儿了,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听枫儿的,尤其是她不乖的时候,不能任由她胡来,非常情况就要用非常办法”。 蓝枫倾气鼓鼓的看向楚留香道:“楚留香,我什么时候胡来了,什么时候不乖了还有你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我面前教坏点红呢!”。 楚留香笑着故意又道:“教坏怎么能是教坏呢!,我是提醒他而已”。 蓝枫倾勾住楚留香的脖子,粉唇向楚留香喋喋不休的嘴咬去,楚留香看着越来越近的粉唇坏坏一笑,蓝枫倾看到楚留香的坏笑,双唇离不到五毫米的时候停住了,想到咬他吃亏的还是自己,楚留香看着反应过来的小妮子,一手扶住蓝枫倾的背,一手揽住蓝枫倾腰,先一步捆住要退回去的人儿,怎么能让到嘴的食物飞了,俯身压了上去吻住蓝枫倾的唇,细细品味,轻柔啃咬,撬开贝齿逮住小丁舌。 蓝枫倾拍打着楚留香的胸膛,无济于事陷入了缠绵的吻中,良久,楚留香才不舍的放开怀里的人儿,蓝枫倾大口大口的喘气,瞪了一眼楚留香,看向一旁看戏的一点红道:“臭冰块,我都被人欺负了,你也不帮我还一旁看戏”。 一点红拉住蓝枫倾的手,将其带入自己怀里,轻声道:“枫儿,你不可以厚此薄彼哦!”。说着吻向了蓝枫倾的耳垂,感觉怀里的人浑身一震,软在了自己的怀里。 一点红看着怀里的人儿道:“枫儿,我想要你,怎么办”。一点红浑身已似火,可是他还是想经过怀里人儿同意。 楚留香抚着蓝枫倾的发丝轻声唤着:“枫儿”。 蓝枫倾对上两人隐忍的眸子叹了口气道:“那你们温柔一点”。 一点红抱起蓝枫倾走进内室,楚留香关好门窗,放下重重蓝色纱缦与珠帘…… 三天后 舱厅 蓝枫倾和一点红坐在首位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脚步声传来,蓝枫倾放下茶盏,一点红抬眸看向门口。 青鸾和幻妍领着三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走进来,一个热烈如火,一个青春活力,一个柔情似水。 蓝枫倾、一点红起身迎了上去,蓝枫倾被三个丫头围住,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打量着蓝枫倾,苏蓉蓉幽幽道:“姐,这一个多月不见,怎么又瘦了”。 李红袖和宋甜儿一左一右抱住蓝枫倾的胳膊喃喃道:“对呀!”。 蓝枫倾揉了揉两人的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之前太过忙碌了而已”。 李红袖和宋甜儿“哦”,又跑到一点红身边道:“红大哥,有没有好玩的事情给我们讲讲”。 一点红看着天真烂漫的三个丫头道:“嗯,得空就给你讲”。 俩个丫头点头答应,苏蓉蓉扶着蓝枫倾坐下轻声道:“姐,还是多多休息的好”。蓝枫倾拍了拍苏蓉蓉的手道:“放心”。 宋甜儿凑到蓝枫倾和苏蓉蓉面前问道:“姐,楚大哥和胡大哥呢!”。 蓝枫倾让三个丫头安安稳稳坐下,缓缓道:“他们去拜寿了”。 宋甜儿疑惑道:“拜寿,给谁啊!”。 蓝枫倾看向李红袖道:“红袖,你来说吧!”。 李红袖转念一下,算了一下日子眼眸一闪道:“难不成,是万福万寿园的金太夫人”。 蓝枫倾和一点红颔首,苏蓉蓉缓缓道:“就是那个,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的金太夫人”。 宋甜儿吃惊道:“怎么一大家子啊!”。 李红袖点头道:“万福万寿园不但家族庞大,每个人都非常不凡,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总镖头,有的是总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其中只有一个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居极品。还有一个出身军伍,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只因其中有一个女儿已削发为尼,投入了峨眉门下,承继了峨眉“苦恩大师”的衣钵。 她的孙女和外孙也大都已成名立万。 她最小一个孙女儿,“火凤凰”金灵芝名声也已不小了呢!。”。 听到金灵芝的名字,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了一眼,蓝枫倾缓缓道:“没错,我们和金灵芝还成了好朋友(不仅是好朋友,更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朋友)”。 苏蓉蓉聪颖道:“那姐姐怎么没有跟楚大哥他们一起去”。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本来是准备一起去,中间有些变故我们不便一起行动”。 宋甜儿想凑热闹的问道:“那姐姐,我们还去吗?”。 蓝枫倾看到耐不住的甜儿道:“去,不过我们要换一种身份去”。 李红袖和宋甜儿好奇道:“什么身份”。 蓝枫倾神秘一笑道:“明天就知道了,今天你们好好休息,等事情忙完了,我和你们红大哥好好带你们在这一带逛一逛”。 宋甜儿和李红袖齐蹦起来,拍手叫好“耶、耶”,说着两人拉住青鸾的手道:“青鸾姐,你带我们在这船上逛一逛吧!”。 青鸾看向蓝枫倾,蓝枫倾微微点头道:“照顾好她们”。 青鸾福了福身带着李红袖和宋甜儿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章 蝙蝠消失 第二层石台上,不知何时也燃起了一圈火。 六七尺高的火苗,就像是一堵墙,已将蝙蝠公子手下那些黑衣人全都围住。 这些人就像是野鬼,对火有种说不出的畏惧,一个个都往中间退去,七八十个人都挤到了一处。 突然间,七八十个人竟一个接着一个,无声无息的跌了下去,一跌倒就再也无法爬起。 谁也看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更无法解释。 也许只有一种解释:魔法! 这些人就像突然被某种神秘而可怕的魔法所控制。 他们的灵魂似已离开了躯壳。 七八十个人竟已全都倒下,已没有一个人还能站得起来。 张三看着丁枫问他为何不将看到的事情告诉原随云,已经吓傻的丁枫,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看不见,并不是不知道”。 张三道:“哦?” 胡铁花抢着道:“你可知道,你那些手下到哪里去了?” 原随云道:“他们哪里也不能去。” 胡铁花道:“那么,现在为什么连他们的声音都已听不到?” 原随云道:“因为他们都已被人点住了穴道,都已倒了下去!” 胡铁花怔住了,瞪着他,似乎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瞎子。 他当然是真的瞎子。 原随云道:“你既然能看得见,知不知道是谁点了他们的穴道?” 胡铁花又怔住了。 他的确不知道。 火圈里的人全都已倒在地上,就好像真的是被魔法所控制,突然都发了疯,你点了我的穴道,我点了你的穴道,所以才全都倒下。 但这种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呢? 胡铁花怔了半晌,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是谁?” 原随云笑了笑,道:“点住他们穴道的人,当然就是那放火的人!” 点火的人又是谁呢? 起火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到的。 黑衣人们倒下去的时候,大家也全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火,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燃烧起来。 好好的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倒下。 谁都知道必定有个人点起火,再将他们击倒。 可是,谁也没有看到这个人。 他难道是个看不见的人? 蓝色纱帘后面,蓝枫倾睁开双眸看着一点红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火自然是你点的,那倒下的人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吗?还有刚才是你和留香在……”。 忽然,黑暗再次袭来,蓝枫倾耳边响起了兵器摩擦的声音,可是又不是很尖锐,腰间又一紧飞离了平台之上,向下滑去呼呼的风声,从身后四面八方传来风声。 蓝枫倾轻声道:“你何苦多此一举带我走呢!”。 原随云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 就在这时,火光突又亮起。 一点火光,如星如豆,但在这种绝望的黑暗中,却无异怒海中的明灯。 二十个人全都挤在一个角落里,有的人摸着头,有的人揉着肩,显然是在扑过来的时候撞上了石壁。 惊呼声就是这几人发出来的。 另外几个人你扣住了我的脉门,我抓住了你的衣襟,面上还带着狂喜之色,但火光一亮,这狂喜之色立刻就变得说不出的尴尬。 他们都以为自己抓住了原随云,谁知抓住的竟是自己的朋友。 原随云根本不在这里。 石壁上,钉着一只铁铸的蝙蝠! 他们追的竟是这只铁蝙蝠! 每个人全都怔住。怔了半晌,才转过身,去瞧那点火光。 火光就在一点红手里。 他另一只手,扣住了丁枫的脉门,还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 楚留香站在一点红身旁,放开了手中断掉的蓝色纱帘,众人都发现倾城蓝衣不见了。 胡铁花第一个冲了过去,大声道:“原随云呢?他把枫叶带走了,你们为什么不去追他?”。 楚留香和一点红格外镇定,楚留香叹了口气,道:“你们若都留在这里,也许我还能追得到他,可是……”。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大家却已明白。 到处都是衣袂带风声,每个人的衣袂带风声都是相同的。 黑暗中,每个人都可能是原随云。 黑暗中就像是有几十个原随云,却叫楚留香去追哪一个? 一点红点了丁枫的穴道,推到了张三脚下,张三嫌弃的看了一样丁枫 胡铁花问楚留香为什么刚才不用火折子,因为火折子是一点红刚交给楚留香的。 胡铁花回过头,就发现那堆倒下去的黑衣人中,正有一个人慢慢的站起,慢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很慢。 虽然她身上穿的也是同样的黑衣服,面上也蒙着黑巾,连眼睛都被蒙住,但无论谁都可看出她是个女人。 她那苗条而又丰满的身材,绝不是任何衣服所能掩得住的。 她走到一点红和楚留香身边,在两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楚留香让胡铁花还有张三将她还有其他人和丁枫都带出去,胡铁花不知为何气鼓鼓的走了,张三带着众人跟上了胡铁花的脚步。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莫入了黑暗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夙龙帝姬 一点红拿起茶盏,忍不住笑道:“肯定把这两个丫头闷坏了,出来就闲不住”。 蓝枫倾拉住苏蓉蓉的手道:“那俩个丫头少不了跟你抱怨,我们不带她们出来,该多带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怕她们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一点红放下茶盏道:“老窝在船上也不是什么好事,蓉蓉有机会多带她们下船走走,但是要注意安全”。 苏蓉蓉柔柔一笑道:“姐姐、红大哥我会的”。 蓝枫倾理了理苏蓉蓉额前的发丝道:“把你们匆匆接来,这一路可安好”。 苏蓉蓉摇头道:“一切安好,青鸾姐姐照顾的仔细,生怕我们有什么闪失”。 蓝枫倾点头道:“青鸾做事我一直很放心”。 苏蓉蓉又问道:“楚大哥他们去了多久了”。 一点红算了一下时间道:“初三他们便被金灵芝邀请去了,现在已是初六,你们胡大哥指不定醉了几次了”。 苏蓉蓉微微一笑道:“万福万寿园的酒自然是不会差的,胡大哥怎么会放过怎么好的机会呢!”。 蓝枫倾看着苏蓉蓉脸上的疲惫道:“累了吧!我让幻妍带你去休息,明天事情不少呢!”。 幻妍从门口走了进来,苏蓉蓉起身随着幻妍离开了。 一点红握住蓝枫倾的手道:“手怎么凉,我抱你回去休息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 一点红抱起蓝枫倾,回了舱房。 一点红将蓝枫倾轻轻放到床上盖上绣被。 蓝枫倾轻声道:“点红,你去帮我看看甜儿和红袖那俩个丫头,她们要闲不住,你带她们下船逛逛也好”。 一点红犹豫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蓝枫倾柔声道:“没事,一会幻妍就回来了”。 一点红将蓝枫倾的手放到被子里道:“那你乖乖睡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蓝枫倾点头,闭上眼睛,一点红吻了吻蓝枫倾额头,放下纱缦转身离开了。 关门声过后,又等了等,一道白光进入蓝枫倾眉心,紫光、粉光、白光闪现,汝雪菡轻声嘟囔道:“可算走了,你们赶紧我放风”。说完撩起纱缦走了出去, 景冰依和明夜沁相互点了点头,明夜沁的手在蓝枫倾的戒指上晃了晃,一颗蓝白的珠子和蓝色玉瓶落入了明夜沁的手,【回神珠:修复、解毒、治疗】,景冰依轻轻扶起蓝枫倾,明夜沁将回神珠抛入空中,双手快速掐着法诀,回神珠停留在蓝枫倾正上方,一道蓝光将蓝枫倾包围,景冰依将玉瓶打开,玉指微动一道蓝色水柱直打回神珠,景冰依和明夜沁对视一眼,双手运气,两道粉光、两道白光指向回神珠。 汝雪菡实在等不及手一挥下来禁制,走进了内室,站在床前,双手运气,两道紫光也指向回神珠。 回神珠极速的旋转着,将妖力、鬼力、魔力转换成神力,忽然,金光闪过一个女子走了出来,看到了一眼情况,双手运气,两道金光加入进来,回神珠将龙力转换成神力。 一个时辰过去,蓝枫倾的脸色红润起来。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四人齐收掌。 回神珠落下,明夜沁接住将玉瓶和回神珠放回蓝枫倾的戒指里,翻身下地。 景冰依将蓝枫倾放平盖上被子,金色女子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景冰依轻声道:“一会我们再与你细说”。汝雪菡将禁制解除,明夜沁轻点蓝枫倾眉心,四女身形消失不见。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齐看向龙璎夙道:“你还舍得回来啊!”。龙璎夙(龙界【夙龙帝姬】)嘿嘿一笑,坐到巫毯上道:“干嘛!干嘛!我不就是出去玩一会吗?”。汝雪菡瞪着龙璎夙道:“你那也叫一会,枫这边都要结束了”。龙璎夙脸色暗了下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枫怎么会失去神力呢!”。景冰依缓缓道:“我慢慢跟你讲吧!”。…… 景冰依将故事都讲完,龙璎夙擦干眼泪道:“这无花和原随云都那么帅对枫又那么好,枫怎么就选楚留香了呢!”。汝雪菡缓缓:“可能因为,楚留香的爱不自私,爱的很纯粹吧!对枫也是始终如一吧!”。明夜沁打破沉闷的气氛道:“我们雪难得说怎么有道理的话啊!”。龙璎夙点了点头道:“不过,那一点红……”。) 房门被推开,一点红走了进来,(龙璎夙看到一点红道:“长得挺帅的,哎!你们说孙悟空要知道又怎么俩个货会怎么样”。明夜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表情道:“麻烦”。景冰依缓缓道:“我们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免得伤及无辜”。汝雪菡一笑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楚留香还有什么一点红,我什么也不知道……”。龙璎夙长叹一声道:“我总觉我不该来呢!那就当我没来过吧!”。汝雪菡一把拽住龙璎夙道:“你干嘛!”。龙璎夙一脸无奈道:“当然是走啦!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这里有你们就行啦!”。说着一道金光一闪不见了,汝雪菡生气道:“她怎么总是这样,来去匆匆的真是……”。明夜沁已经习惯了道:“你们不一个样吗?,不过,孙悟空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汝雪菡歪头道:“借口”。景冰依缓缓道:“她是怕留下来,枫有危险的时候忍不住出手,所以才眼不见为净的,不过,她还是插手了。你看”汝雪菡看向蓝枫倾,发现蓝枫倾的手腕处有一片金色鳞片,汝雪菡忍不住勾起嘴角道:“我就知道”。明夜沁和景冰依相视一笑……) 蓝枫倾缓缓醒来,感觉浑身都是力量,那股虚弱之气已经消失不见,手腕处一阵灼热,忍不住摸了摸灼热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一点红扶起蓝枫倾道:“感觉怎么样”。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点红手搭上蓝枫倾的脉搏,点了点头道:“确实好的差不多了,在调养几天便能恢复如初了”。 蓝枫倾问道:“那俩个丫头呢!”。 一点红坐到蓝枫倾身边道:“我让青鸾带她们回房了,不过我估计,她们一定不会乖乖睡觉的”。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你陪她们玩了一天,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们,明天还要早起收拾去拜寿呢!也不知道,留香和醉蝴蝶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状况”。 一点红扶着蓝枫倾起身道:“好,不过你刚好一些,可不能在着了风寒,早些回来”。 一点红唤来幻妍,叮嘱了几句,幻妍扶着蓝枫倾出了房间,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关好门,进入浴室洗漱了一番,换好了舒适宽大的睡袍,靠着床壁从戒指里拿出一本书,细细一看是山海经……。 蓝枫倾让幻妍取来些糕点和玫瑰花汁后来到甜儿和红袖的房前,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幻妍敲了敲门,传来甜儿的声音道:“来了,来了,是青鸾姐姐吗?”。 门被打开,红袖看到蓝枫倾欣喜的抱住蓝枫倾道:“姐姐,你来啦!”。红袖话音刚落。 房里又跑出来俩个人影,甜儿和蓉蓉看到蓝枫倾蓉蓉道:“先让姐姐,进来再说”。 甜儿和红袖一左一右将蓝枫倾扶进屋,幻妍将托盘放到桌子上,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候在门口。 蓝枫倾、苏蓉蓉在床上坐好,看着红袖和甜儿在圆桌前来回踱步,蓝枫倾问道:“怎么了,还不上来”。 甜儿嘿嘿一笑道:“姐姐,我想吃糕点可是……”。 红袖接着:“可是,桌子离我们床好远够不到,还是家里好可以……”。红袖话还未说完,蓉蓉已经在床里侧,一处按了按,木桌横在了床上。 红袖和甜儿连忙将托盘放到木桌,两人坐好,甜儿道:“原来这里跟家里一样啊!”。 红袖看着苏蓉蓉道:“蓉蓉姐,你怎么知道的呢!”。 蓝枫倾抿了口玫瑰花汁道:“当然是因为,蓉蓉比你们俩个调皮鬼细心啊!”。 甜儿喝掉一杯玫瑰花汁道:“果然还是最喜欢姐姐做的东西”。 蓝枫倾轻柔的摸了摸甜儿的头道:“喜欢就好”。 红袖抱着蓉蓉的胳膊道:“姐姐,明天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去呀!”。 蓝枫倾放下杯盏道:“本来打算明天早上与你们说的,现在看来说与不说你们都不会乖乖睡觉的,所以提前告诉你们也好”。 甜儿抱住蓝枫倾道:“姐姐,到底什么事啊!”。 蓝枫倾缓缓道:“明天去给金太夫人拜寿”。 红袖直接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和楚大哥、胡大哥一起去呢!”。 苏蓉蓉用手帕擦了擦红袖唇角道:“我想这之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姐姐才和大哥分开拜寿的。” 甜儿和红袖一脸不懂的看着蓝枫倾,蓉蓉给四人杯子倒上花汁,蓝枫倾将事情大致的与三个丫头讲了一下,蓉蓉一笑带过,甜儿和红袖却气鼓鼓的。 蓝枫倾缓缓道:“是以,我们要用另外一种身份去拜寿”。 蓉蓉想了想,会心一笑道:“姐姐和大哥要将计就计吗?”。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没错”。 甜儿和红袖连忙问道:“那我们以什么身份去啊!”。 蓝枫倾缓缓道:“我们以……”。 蓝枫倾舱房 一点红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放下书本抬起头。 蓝枫倾推门走了进去,幻妍在门外将门关上。 蓝枫倾看着还未睡的一点红道:“我要是一宿没回来,你难道打算一宿都不睡吗?”。 一点红缓缓道:“没有佳人陪伴怎么能入睡呢!”。 蓝枫倾瞪了一点红一眼道:“贫嘴,真是……”。 一点红起身,帮蓝枫倾将外衣脱掉,蓝枫倾在床里躺好,一点红将山海经收到戒指里,熄灯躺好。 一点红将蓝枫倾环在怀里,蓝枫倾缓缓道:“那本山海经你还没看完哪?我记得你都看了一个多月了”。 一点红摸了摸蓝枫倾的发丝道:“只有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才拿出来看一看的”。 蓝枫倾轻哼一声道:“看来是我耽误我们冰块长知识了是吧!”。 一点红吻了吻蓝枫倾的唇道:“你呀!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枫倾搂住一点红道:“好啦!不逗你了快睡吧!明天有的忙了……”。 两人相拥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八十一章 故人之情 日已西斜。 但阳光还是很灿烂,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一连串银白色的泡沫。 五七只海鸥在蔚蓝色的天空下,蔚蓝色的海洋上盘旋。 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骤然见到阳光,都不禁闭起眼睛,让眼帘先接受阳光温暖的轻抚,然后才能接受这令人心跳的光明! 每个人都忍不住要长长吸口气。 空气仿佛是甜的。 每个人心情都突然开朗了起来。 现在,他们虽然还处于绝地,可是只要有光明,就有希望。 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神采! 只有“她”是例外。 “她”躲在岩石后的阴影中,身子蜷曲着,面上的黑巾还是不肯掀起。 她竟似对阳光很畏惧。难道她已无法接受光明? 胡铁花看着她的样子,若是换了平时早就去关心了,可是却带着火气说了好些话,张三笑着打断了胡铁花那些伤人的话,让他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这时胡铁花才发现自己错把东三娘当成了金灵芝。 胡铁花又是一顿道歉他常常会做错事,但每次他都能认错。 这就是他最大的长处。 所以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很可爱。 半响,胡铁花突然跳起来说要进去瞧瞧,张三以为他去找金灵芝,胡铁花大声叫道:“你以为我只记得女人?老臭虫、枫叶、冰块都在里面,不但要救枫叶,还要对付原随云,还有一个华真真,我怎么还能在这里呆得下去!” 胡铁花已又冲了进去。 就算他明知那是地狱,他也会冲进去。 高亚男叹了口气,幽幽道:“他对别人都不太怎么样,为什么对楚留香、蓝姐姐还有一点红就特别不同呢?” 张三道:“因为他们若知道他在里面有危险,也会不顾一切冲进去的。” 他也叹了口气,道:“他们实在是好朋友,我实在从来也没有见过像他们这样的朋友。” 高亚男道:“有时我也不明白,他们的脾气明明一点也不相同,为什么偏偏会变成这么好的朋友,难道这也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张三笑了,道:“平时他们看来的确就像是冤家,随时随地都要你臭我两句,我臭你两句;但只要一遇着事,就可看出他们的交情了!” 高亚男嫣然道:“我看你也和他们差不多。” 张三的笑容突然变成苦笑,道:“但我现在还是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晒太阳。” 高亚男说道:“那只因为楚留香已将这里很多事托给你,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这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张三凝注着她,叹道:“看来你也不愧是他们的好朋友。” 高亚男目中似乎流露出一种幽怨之色,缓缓道:“不但是好朋友,也是老朋友。” 高亚男的确是胡铁花和楚留香、蓝枫倾的老朋友。 朋友总是老的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棣燕公主 破晓 蓝枫倾起身吩咐了青鸾去为三个丫头穿衣打扮。 幻妍为蓝枫倾梳理着发鬓。 一点红换好衣服从内室走了出来,蓝枫倾从镜子里看着一脸别扭的一点红道:“第一次穿这中宫装都会别扭的,而你向来只穿行动方便的剑客装会更加不舒服”。 幻妍已经弄好了发鬓。 蓝枫倾看向幻妍道:“剩下的本宫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你去看看青鸾那里有什么需要”。 幻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蓝枫倾站起走到一点红面前,为一点红整理着有些别扭的衣服。 一点红将蓝枫倾环在怀里,闻着淡雅的香味道:“到时候,一定好好的看看老楚的表情”。 蓝枫倾专注的整理着一点红的衣服,随意的轻轻“嗯”了一声,一点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良久,一点红才不舍的离开,那诱人的粉唇,蓝枫倾整理好衣服,放下手转身坐到了镜子面前,从戒指里拿出一个玉盒,将里面的面具拿出来带上,一张雍容雅致的脸出现在镜子上,一点红走过去将一枚蓝色珍珠发簪插入蓝枫倾的发鬓之中道:“无论怎样,我相信老楚都会一眼认出你”。 蓝枫倾站起身看着一点红道:“那点红呢!”。 一点红有些犹豫道:“我不确定,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你,因为那种安心、家的感觉只有枫儿才能给我,让我不再孤独”。 蓝枫倾拥住一点红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一点红轻轻亲了亲蓝枫倾的脸颊道:“亲不到!”。 蓝枫倾揽着一点红的胳膊道:“等我们回来之后,让你亲个够”。 一点红一脸只好这样的表情道:“去看看那三个丫头,准备的怎么样了,快到出发的时辰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出了房间,来到起居室,青鸾和幻妍正好带着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走进来,蓝枫倾好好的将三女打量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一点红拉着蓝枫倾走下船,苏蓉蓉看着身旁掩饰不住喜悦的甜儿和红袖微微一笑拉着两女跟上。 幻妍和青鸾一人一手捧着一个礼盒,随后跟上。 外面的凤鸾车早已候在了岸边,一个公公面带恭敬手拿拂尘迎了上来,带头跪倒在地道:“奴才,参见棣燕长公主、驸马爷”。 蓝枫倾听着封号,棣、燕这两个字,单拎出来都是可以灭九族的,更何况合在一起呢!怎么招摇的封号,恨不得别人不知道,当朝皇帝多宠爱他的这个“妹妹”,棣燕,一个是他的名讳,一个是他的封号,还真是尊贵至极。 蓝枫倾缓缓道:“平身,时间不早了”。 公公站起身,手一挥俩个宫装少女撩开凤鸾车的纱帘,一点红扶着蓝枫倾上了车,随后也上了车。 苏蓉蓉和李红袖和宋甜儿被安排在后面的鸾车上。 幻妍和青鸾一左一右站在凤鸾车的两旁。 公公高声“起驾”,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车队浩浩荡荡的起程了。 初七 万福万寿园 他们初三就来了,现在是初七。 金老夫人的八旬大寿,他们当然不能不来,何况胡铁花的鼻子,早已嗅到万福万寿园窖藏了二十年的好酒了。 金灵芝坚决不要他们送礼,只要他们答应一件事:“不喝醉不准走。 楚留香也要她答应一件事:“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出他们的名字。”蓝枫倾早在半月前就将寿礼备好,楚留香出门前便放到了戒指里了。 胡铁花很守信。 他已醉过三次,还没有走。 金灵芝也很守信。 她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泄漏楚留香的身份。 来的客人更多,认得楚留香真面目的人却几乎连一个也没有。 所以楚留香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到处逛逛,他简直已逛得有点头晕,这地方实在太大,人实在太多。 院子里,胡铁花抱着酒坛大口喝着,楚留香把玩着酒杯,胡铁花放下酒坛,打了个酒嗝。 楚留香打趣道:“还好我闻不到,真不知道金灵芝到底喜欢你那点,酒气熏天、臭气哄哄”。 胡铁花大笑着道:“这叫男人气概懂不懂啊!我才奇怪枫叶怎么会喜欢你,成天浑身飘香跟个……”。看到楚留香手中的石子,又看了看怀里的酒坛闭上了嘴巴不说了。 楚留香笑道:“不错,我们酒鬼现在还未醉,还知道见好就收呢!。” 胡铁花又喝了一大口酒道:“你们说的张洁洁到底什么情况”。本是震耳欲聋的声音,恍然间压低了声音,让只有楚留香可以听到。 楚留香抬眸道:“哟!我们胡大侠这一个月什么时候回过船上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胡铁花提了提嗓子道:“我那天回去取酒,无意中听到的,我就想如果连你们三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我一定没什么用所以我就没往下听就下船了”。 楚留香站起身活动活动道:“既然如此,胡大侠你还是自乐吧!记得正午还要拜寿,别浑身酒气让金太夫人对他的孙女婿……”。 胡铁花将空酒坛丢向楚留香道:“老臭虫,你说什么呢!”。 楚留香随手接住酒坛放到石桌上,转身离开了。 留下面红耳赤的胡铁花。 正午,所有的人都要到大厅去向金太夫人拜寿,然后吃寿面。 万福万寿园厅再大,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客人只好分成三批,每一批都还是有很多人。 楚留香和胡铁花是第三批。 他本来是跟胡铁花一起从后园走出来的,走到一半,胡铁花忽然不见了。 人这么多,要找也没法子找。 楚留香只有一个人去,他走进大厅时,人仿佛已少了一些,有的人已开始在吃寿面,有些女孩子从两根筷子间偷偷的瞟他。 金灵芝就站在金太夫人身后。 楚留香就算不是楚留香本人,也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他只有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的走到前面去拜寿。 他并不是这么规矩的人,但金太夫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金灵芝在祖母面前是从来不敢说谎的。 金太夫人既然知道他是谁,在这么样一位老太太面前,楚留香也只有尽力,作出规规矩矩的样子来。 他实在被这位老太太看得有点头皮发炸。金太夫人在看着他的时候,就像在看着未来的孙女婿似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已婚了吗?真是,还好枫儿不在,否者又要记我一笔了。 金灵芝亲自接过楚留香手中的寿礼小声道:“都说不用了”。 楚留香回道:“枫儿,早在月前就备下了”。 金灵芝“哦”了一声,打开了玉盒放到金太夫人面前,金灵芝起初还没太在意,带她细看一眼,看向表情依旧的楚留香,寿礼管家念出了寿礼的名字“玉蟠桃七枚”,引来轩然大波,即便是金太夫人都为之动容,什么寿礼她没有收到过呢! 客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楚留香,好似要把楚留香看出一个洞来。 波澜还未平,楚留香又道:“在下,还有一寿礼带在下的朋友,蝙蝠公子转交”。说着拿出了个玉盒。 金灵芝浑身一震,放下玉盒,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楚留香手里的玉盒打开,里面是六个小玉盒,寿礼管家又道:“血菩提,六枚”。 整个大厅都哗然,纷纷道:“真是大开了眼见”“议论纷纷”“世上传说中的仙品都到了万福万寿园……”金灵芝忍住眼眶里的泪,笑着将血菩提放到桌子上,正要合上玉盒,外面传来“棣燕长公主,驸马爷驾到”。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公主拜寿 所有都望向门外,目光灼灼想想一堵传说拥有无上恩宠的棣燕长公主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金灵芝扶着金太夫人连忙站起身,金太夫人和金灵芝还未走到门口,人已经到了正厅门口了,众人纷纷拜下,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见到皇帝他都没跪,更何况一个公主,不过这个公主的封号已经越过了一个公主的权限了吧!楚留香看着进入自己眼帘的蓝色身影。 蓝色宫服一身,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楚留香心神一怠对上耀眼的双眸子忍不住摸上了鼻子,喃喃自语道:“果然不会,乖乖的,明明易了容,却还是那么夺人,也对,“他”只有对“她”才会如此,棣燕封号如何贵重都比不上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棣燕长公主收回视线扶住金太夫人道:“太夫人,本宫毕竟是晚辈”。 棣燕长公主看着还跪着的中人道:“平身”。 众人大气不敢出,这棣燕长公主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只闻未见啊! 这万福万寿园果然名不虚传。 金太夫人连忙道:“公主,驸马快快上座”。 棣燕长公主坐到了主位右手边,驸马爷先一步坐到了右手边的第一把椅子上,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冷傲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光锐利却带有一丝温柔。 别家女子和小姐都忍不住看向驸马爷。 金灵芝看着一点红忍住内心的疑惑和惊讶扶着金太夫人坐到左手边的主位上。 苏蓉蓉和李红袖、宋甜儿随后走了进来, 苏蓉蓉,淡橙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紫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李红袖,红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橙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宋甜儿,绿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绣球花,逶迤拖地青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梅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棣燕长公主介绍道:“这本宫的三个妹妹,长年带在宫中,借的金太夫人的寿辰,才有机会带她们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金太夫人连忙道:“三位公主请坐,上茶”。 三女坐到右手边的另外三把椅子上。 楚留香扶额看着向自己眨眼睛的红袖和甜儿。 幻妍和青鸾站在棣燕长公主右边。 棣燕长公主看着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玉蟠桃和血菩提道:“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了,这玉蟠桃和血菩提从来只是听闻何等的珍贵与神奇,不知是谁有如此能耐得到这两套寿礼呢!”。 金太夫人看向了楚留香,棣燕长公主抬眸看向楚留香道:“都说江湖上,青年才俊不少,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听说盗帅楚留香、中原一点红、海上蝙蝠公子、七绝妙僧都是难得的人才,阁下又是那一位呢!不会是其中之一吧!赐座”。 楚留香也不跟他面前的“公主”客气,坐在了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道:“公主,多想了在下只不过是闲人一个而已”。 棣燕长公主放下茶盏道:“闲人,那不如入朝为官如何”。 楚留香忍住内心无奈,余光看到偷笑的红袖和甜儿,就连苏蓉蓉也眼带笑意看着自己,一点红驸马爷自是不必说的,更是一脸不怀好意。 楚留香婉拒道:“在下,懒散惯了辜负公主的美意了”。 棣燕长公主微微一笑道:“罢了,本宫也不强人所难,这玉蟠桃和血菩提都是仙品,沾染了凡间的浊气就不好了”。说着将玉盒盖上,摆了摆手道:“看来本宫的寿礼要被比下去了,呈上来”。 幻妍和青鸾走上前来半蹲,打开俩个礼盒。 棣燕长公主淡淡一笑道:“本宫的东西,虽然被玉蟠桃和血菩提比下去了,不过还望能入了太夫人的眼才是”。 众人都将目光放到寿礼,是一个灵芝却如紫色火焰般耀眼神秘,另一是一株雪莲却如寒冰般夺目清丽。 寿礼管家读着礼单:“百年紫火灵芝,千年天山雪莲”。 皇家的东西自然不会让人失望的,棣燕长公主笑着手微抬,幻妍和青鸾合上礼盒交给金灵芝退到了一旁。 棣燕长公主握住金太夫人的手柔声道:“这些个东西都到了老夫人手里,老夫人想不长寿都难呢!”。 金太夫人红光满面,这当朝最受宠爱的公主亲临给自己过寿,面子足的很呢!更何况这些个别人一生都不见到一样的东西,都齐齐到了自己手上,就像公主说的想不长寿都难啊!道:“老身在这里谢过皇上和公主了”。 棣燕长公主看了眼时辰缓缓道:“现在时辰极佳,继续拜寿,再为太夫人添上福气”。 金太夫人脸上的笑意掩盖不住连连点头道:“好,好,灵芝”。 金灵芝开始张罗继续拜寿,楚留香悄然站起身,站在人群前面,从他这里打断自然要从他这里开始了。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动向并未阻止,转头对上 驸马爷的双眸,两人默契一笑。 苏蓉蓉优雅的喝着茶,犹如一朵出水芙蓉,宋甜儿和李红袖相互低语,时而低笑引的不少贵公子往三人那里瞟。 楚留香看着几人的样子长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上了鼻子。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无奈却无法说明的样子,微微一笑正要拿起茶盏。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怦然心动 山腹内 原随云一直带着蓝枫倾在黑暗里穿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停下落在地上,原随云从未放开过蓝枫倾,蓝枫倾听着石头转动的声音,随着原随云的步伐走了进去。 原随云扶着蓝枫倾坐下,几个呼吸蓝枫倾又恢复了视线,蓝枫倾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原来兜了一圈又回到之前的石室。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叹息着自己又欠了一份情轻声道:“你那么的厌恶光,却为了我,建造了有光的石室,这应该是这里唯一有光的地方吧!”。 原随云回到蓝枫倾身边,缓缓道:“七年前便建好了,虽然今天才用上,不过那已经足够了,谢谢你愿意穿上它”。 蓝枫倾看着身上这套华服,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套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缓缓道:“没有个三五载,这套衣服是成不了的,这些材料你恐怕就要用几年来寻找”。【零↑九△小↓說△網】 原随云笑了笑道:“这套衣服刚好用了七年,前不久才制成的”。 蓝枫倾听着原随云话语,看着原随云空洞的双眸,轻柔的抚过了原随云的双眸,似乎老天爷并不喜欢有人太过完美,总要留下一丝缺憾才会显得真实。 原随云怔住了,蓝枫倾缓缓道:“天下人都可以怪你,我却不能,只因你对我的好让我无法怪你,有些事情早晚都要决解的”。 原随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道:“之所以带你回来,只是想能和你多相处一会总是好的,等我或者离开,你随意就好我并不想束缚你也不想让你为难,只因你的温柔让我无法不爱你”。说完推开石门离开了。 原随云有些孤独的背影被石门遮住,蓝枫倾叹息了一声,拿出那条七年前的丝帕上面竟还留有淡雅的香味,看着丝帕视线渐渐模糊了…… 七年前 茫茫的大海上,一艘蓝色华美多栀船的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一位飘渺的蓝衣女子衣摆随着海风飘动,梦幻般的侧脸,星眸闪烁似乎有一丝思念和悲伤。 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就像日月轮转,山河蜕变她都不会移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喃喃道:“一年多了,不知他们是否还好”。忽然,她的神情变了变,轻声道:“过去看看”。 “是”一位白衣少女从船侧身走像船尾,吩咐着掌舵的少女改变航线。 逐渐清晰的视野,蓝枫倾蹙眉看着船体的残骸,打量着周围,那位白衣少女走了过来俯身道:“宫主”。 蓝枫倾轻声道:“把这里处理好,记得留点神,本宫下去看看,”。 “是”白衣少女退了下去。 蓝枫倾上了岸看着周围错落的礁石,蓝枫倾走的很缓慢,海风带着些许咸味、些许血腥味,还有海滩上深浅不一的脚印,沿着脚印走着,脚印越来越淡,血腥味越来越重,蓝枫倾停住脚步俯身蹲下捡起几枚石子丢了出去,几枚蝙蝠铁镖将石子击落。 蓝枫倾柔声道:“受了伤,就不要乱动了”。说完绕过了树桩和石头,看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面具男子。 那个男子动了动,看向了蓝枫倾方向,蓝枫倾发现男子带的面具只有嘴巴是露出来的,蓝枫倾轻轻的走了过去俯身蹲下轻声道:“别乱动了”。指尖轻轻的搭在男子的脉搏处。 男子只觉的面前的女子声音有股魔力,让自己动弹不得,手腕处微凉的柔软不由的一怔。 蓝枫倾出手如电点了男子的几处穴道,拿出一颗丹药放到男子唇边,男子竟没有一丝犹豫将丹药吃下,药香充斥着口腔,蓝枫倾轻声道:“吃的怎么痛快,你就不怕我是别人派来害你吗?”。男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姑娘如仙乐般的声音,实在无法让在下起提防之心”。蓝枫倾柔声道:“我扶你起身,你慢点”。男子连忙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坏了姑娘清誉”。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江湖儿女何故要在意这些,你身上的伤不宜在拖了”。说着已扶起有些虚弱的男子道:“你依着我便是,免得摔了你”。男子轻轻的“嗯”了一身,男子靠着蓝枫倾,淡雅的香气飘入鼻翼,感觉自己要陷入着香气之中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目标出现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噗——”的一声。 至少还有七八十个人也听到了这“噗”的一声。 第一,因为在棣燕长公主和金太夫人面前,大家都不敢放肆,所以寿堂里人虽多,却并不太吵。 第二,因为这声音特别响。 只要放过屁的人就都听得出这是放屁的声响。 每个人都放过屁。 这个屁除了特别响一点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不过它实在不该在这时候放,不该在这地方放,更不该就在楚留香身边放。 棣燕长公主的眼眸已经落到了,楚留香的身上可她,却知道不是他,收回视线和一点红对视一眼,看着望向自己的蓉蓉她们微微一笑让她们稍安勿躁,又转眸看向楚留香,看他怎么处理。 楚留香眼睛忍不住往旁边瞟了瞟,站在他身旁的是个女人。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的目光,将视线落到了那个女人身上,是个很美,很年轻的姑娘。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因为这时已有七八十双眼睛向他这边看了过来,眼睛里带着点惊异带着点好奇,也带着点讥笑之意。 楚留香当然知道这屁不是他放的,但若不是他放的,就是这年轻的女孩子放的。 一个君子怎么能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承当放屁的罪名? 尤其当这女子正可怜兮兮的瞧着他,向他求助的时候,就算不是君子,也会挺身而出的。 楚留香虽没有当众说出,屁是我放的这句话,但他脸上的确已作出放过屁的表情,而且让每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棣燕长公主看着那女孩看着楚留香感激的要死的目光。 站在门口的公公,甩了甩拂尘指着楚留香大声斥责道:“大胆,敢在棣燕长公主和驸马爷面前失仪,来人”。 棣燕长公主瞪了一眼擅作主张的公公道:“慢着,人食五谷,谁也无法避免的,倒是公公你未经本宫允许擅作主张,今天看在金太夫人过寿不易见血光,就罚你降职处理,罚俸半年”。 那公公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道:“老奴叩谢,公主不杀之恩”。 棣燕长公主依旧皱眉看着跪着公公道:“起来吧!去外面候着吧!”。 那公公连忙爬起来,退出了门外。 棣燕长公主心里揣踱着,他是不会给自己派个如此张扬的人的,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哼! 门外 公公毫无降职该有的悲伤,而是镇定非常,叹息一声.内心【果真,如皇上所说,唉】。 正厅内 棣燕长公主端起茶盏道:“继续吧!”。 其他人都按部就班的拜寿,只不过眼神还是不住的看向楚留香。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就连寿面都没吃就溜掉了,忍不住勾起嘴角,也是被四五十双眼睛看着,更何况其中还有二十双是女孩子的眼睛,换了谁也没有勇气留下来。 棣燕长公主和驸马爷,带着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个笑盈盈的丫头陪着金太夫人吃完寿面,金太夫人就让金灵芝替她带着棣燕长公主和驸马爷,还有公主们她们游园。 直到到了金灵芝自己的院落里,只剩下几人时,金灵芝实在忍不住瞪着驸马爷道:“一点红,什么情况啊!你不光明正大的来给我奶奶拜寿,冒充什么驸马爷呀!还有,蓝姐姐呢!,她才是真正棣燕长公主呢!楚留香说她病了才没来的,还有她谁呀!还有她们又是谁啊!”。 棣燕长公主看着金灵芝道:“什么叫,她才是真正的棣燕长公主,她是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本公主的存在的”。 金灵芝环胸看着棣燕长公主道:“我干嘛!告诉你谁是真正的棣燕长公主,我当然是一年前就知道了,不仅是我,全天下人都知道好吗?”。 棣燕长公主抬眸喃喃道:“所以,这棣燕长公主一直都在,只不过我晚了一年才知道是吗?”。说着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金灵芝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嘴,闭上了道:“蓝姐姐……”。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道:“我想起来了,我听胡铁花讲过,那时候你们应该还在大沙漠,所以都不知道”。 李红袖和宋甜儿喃喃道:“难怪,我们和蓉蓉姐都不知道呢!那时候我们被无眉姐她们抓回来的时候,听到过棣燕长公主,但是都没太在意,原来是姐姐啊!”。 蓉蓉看着蓝枫倾道:“皇上很喜欢姐姐吧!”。 蓝枫倾垂眸道:“罢了,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有瓜葛呢!随他去吧!”。转念,看向金灵芝道:“灵芝,我这三个妹妹,这些日子可就交给你啦!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金灵芝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我一定带她们吃遍玩遍这一带”。 李红袖和宋甜儿一个拉着苏蓉蓉,一个拉着金灵芝,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院落。 一点红揽着蓝枫倾道:“我们去找老楚吧!”。 蓝枫倾带上面具道:“嗯”。 蓝枫倾放出一只蓝蝶,两人跟着蓝蝶向楚留香的位置寻去。 后花园假山 蓝枫倾和一点红刚走到假山旁边,便看到躲在假山上喝酒的胡铁花,还有从楚留香身边飞走的一位眼如弯月的姑娘。 胡铁花向蓝枫倾和一点红摆了摆手跳下假山道:“枫叶,老臭虫在你面前和一个小姑娘勾勾搭搭的,对了之前还有一位呢!叫什么艾青,还对我们香帅,以身相许呢!可惜,被我们香帅用五百两银子气走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一眼,一点红看着胡铁花道:“在这日子过的不错啊!”。说完看向了楚留香。 胡铁花喝了口酒,领会一点红的意思道:“那当然了,不仅有好酒喝,更有好戏看呢!”。说完坏笑的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走到蓝枫倾身边看着两人道:“你们俩个就在那里,一唱一和的气我吧!我不气,不过可惜啦!”。 胡铁花怔了怔道:“可惜什么,可惜没听见你放屁啊!”。 蓝枫倾靠在楚留香怀里,笑弯了腰。 一点红也忍俊不已,胡铁花看着一点红伸手摸了摸一点红的衣服道:“怎么样,这当驸马爷的感觉怎么样”。 一点红一笑道:“除了衣服别扭了些,其他的非常不错”。 楚留香揽住蓝枫倾道:“唉,我的驸马位置就怎么让人了,还被你们看了一整天的笑话,真是,唉”。 一点红和胡铁花看着楚留香懊恼无奈的样子,对视大笑了起来。 蓝枫倾将头埋在楚留香的怀里低声问到:“那艾青,可是刚才厅里的姑娘,那刚才飞走的是谁,不会是我们要等的人吧!”。 楚留香宠溺的刮了刮怀里人儿的秀鼻道:“没错,接下来,我可要好好演我的戏了”。 一点红听到这里,抬步走了过去道:“该把公主还给我了”。将蓝枫倾拉入怀里。 楚留香瞪了一眼一点红,怀里空空的道:“枫儿,我可不可以后悔”。 蓝枫倾盯着楚留香嘟嘴道:“你说过要帮我的”。 楚留香败下阵来道:“我知道了,老红,等我回来一定不会让枫儿离开我怀里一刻”。 胡铁花看着吃瘪的楚留香道:“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楚留香一动已经到了胡铁花面前,手一抬酒坛,酒全倒在了胡铁花的脸上道:“喝酒都堵不上你嘴”。 胡铁花甩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瞪着楚留香道:“你在枫叶那吃瘪,就知道那我撒气”。 楚留香背对着胡铁花走远道:“还不走,等着金灵芝和金太夫人找你做女婿那啊!”。 这句话吓得胡铁花一跳,立马四处张望看没有金灵芝的影子,松了一口气对蓝枫倾和一点红嘿嘿一笑道:“走啦!”。转身追向楚留香道:“等等我啊!”。 蓝枫倾和一点红看着走远的身影,对视一眼,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眼中的不舍,抱住蓝枫倾道:“好啦!不要难过,老楚很快就会回来的”。 蓝枫倾靠在一点红怀里道:“还好身边还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点红安抚着蓝枫倾背,远处传来跑步声,蓝枫倾离开了一点红怀抱,一个丫鬟跑到自己和一点红面前行礼道:“参见公主,驸马爷,金太夫人请二位移步,为二位接风洗尘”。 棣燕长公主轻声道:“平身吧!多谢太夫人费心了,带路吧!”。 丫鬟起身“是,公主,驸马爷请随我来”。 离开了后花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方方帕 蓝枫倾扶着男子回到岸边,白衣少女和褐衫少女看到了蓝枫倾,连忙迎了上去一人一边接过男子将他扶回了船上。【零↑九△小↓說△網】 蓝枫倾走上了船,一位青衣少女迎了上来看到蓝枫倾衣衫上染的血渍福了福身道:“宫主,青鸾服侍您去换身衣服吧!”。 蓝枫倾摇了摇头道:“先去救人,之后再换”。青鸾福了福身道:“青鸾,去准备清水”。蓝枫倾点了点头,青鸾退回了船舱内,蓝枫倾直接来到了舱房内,白衣少女和褐衫少女站在舱门两侧随时等待吩咐。 青鸾放好了清水,站到了一旁,蓝枫倾刚要解开男子胸前的衣裳,男子抓住了蓝枫倾的柔荑道:“能不能……”。蓝枫倾笑了笑道:“青鸾,你去吩咐白鹤回归航线,幻妍候在外面便是了”。 青鸾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关上了舱门。 男子有些不舍的松开了蓝枫倾的手,蓝枫倾解开了男子的衣衫,轻柔仔细的处理着他有些发炎的伤口。 蓝枫倾将一切处理好柔声道:“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养好伤之后你再做其他打算吧”。说完蓝枫倾正要离开,男子微微起身道:“还不知,姑娘芳名,来日定当报答”。【零↑九△小↓說△網】 蓝枫倾轻声道:“我叫蓝枫倾,报答就不必了”。男子喃喃道:“蓝枫倾,倾城蓝衣,得倾得天下,姑……”。等男子反应过来时,蓝枫倾早已离开了舱房。 没过多久,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子轻声道:“请进”。听着轻柔脚步声走到自己身边,“咯哒”木头接触木头的声音,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公子,我将干净的衣衫和一些吃食放到这里了,公子慢用”。 半响,门又关上了。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个月, 虽然只有换药的时候,才会和她独处一会,但已很欣喜。 她的温柔、她的声音、她的味道、她的一切如藤蔓蔓延至心里最深处。 她从未询问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就连名字她都未成询问。 但是,自己却知道了关于她的一些喜好,她喜欢天空海洋的颜色、喜欢抚弦琴知雅古意。 更知道了她深爱着楚留香,爱的让他嫉妒、让他羡慕、让他苦涩。 自己已逗留了半月,还有许多事情还未去处理,实在不愿离去,毕竟下一次见面不知时,留恋她的一切美好,可自己不得不离开了,带走了她留有余香的方帕,悄然离去孤舟破浪。 蓝枫倾看着孤舟上的身影并未阻拦,收回视线道:“回宫”。…… 石门发出响动,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先后走了进来,随后有个身材纤细的黑衣人抱着金灵芝走了进来,楚留香看着愣神的蓝枫倾,走了过去柔声道:“枫儿、枫儿……”。 蓝枫倾收回心绪看到楚留香他们,轻声道:“你们都来啦!”。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手中的方帕缓缓道:“这枫叶方帕承载着他对你的感情”。说道这里,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蓝枫倾和楚留香十指相扣道:“我们走吧!”。楚留香握紧蓝枫倾的手,心里踏实了很多道:“好”。……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移花接木 当一切都忙完,也是黑夜。 二更天 华丽却典雅的客房 蓝枫倾和一点红换好了便装坐在榻上,小声商量着什么,敲门声响起。 蓝枫倾缓缓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青鸾和幻妍带着地狱阎罗和蓝凤仪走了进来。 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一眼,蓝枫倾松了口气道:“不早不晚正是时候”。说着将脸上的面具摘掉放到蓝凤仪手里,又将一个盒子放到了地狱阎罗的手里,蓝凤仪福了福身道:“宫主放心,信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蓝枫倾扶起蓝凤仪道:“这里交给你们了”。 一点红和地狱阎罗交换个眼神,蓝枫倾和一点红披上黑色斗篷,出了房门飞身而起与夜色混为一体。 青鸾、幻妍和蓝凤仪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地狱阎罗有些紧张道:“凤仪,我怕我”。 蓝凤仪似乎已经习惯了道:“没事,你和一点红主上,在性格脾气上都很像的做你自己就可以啦!”。 说着带上了面具道:“果然,出自宫主的手就是不一样,来我给你的也带上”。 蓝凤仪给地狱阎罗戴好面具道:“哇,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地狱阎罗对着镜子照了照缓缓道:“根本就是一个人啊!而且一点也不闷还很清凉”。 蓝凤仪得意道:“那当然了,这可是宫主亲手做的,而且还是一点红主上,宫主怎会不上心呢!”。 地狱阎罗抱住蓝凤仪道:“看把你高兴的”。 蓝凤仪依着地狱阎罗道:“以前的归属感又回来了,真好”。 两人相依着…… 远处传来更鼓声。 三更 蓝枫倾和一点红越过一个个屋顶,最后停在一个小酒铺对面的屋顶上,躲进暗影处看着酒铺里的人和事。 暗影处 一点红抱着蓝枫倾道:“还是这身衣服舒服”。 蓝枫倾点头道:“终于又可以在天上飞了”。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欢喜的侧颜道:“这一个多月真是把你闷怀里了”。 蓝枫倾点头道:“可不是吗?我……”。停下了话语,一点红顺着蓝枫倾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走进了酒铺,酒铺虽小却也有七八张桌子,她翩翩坐到了楚留香和胡铁花的那张桌子,不过胡铁花却在桌子下面睡觉。 一点红耳语道:“好戏要开始了”。 蓝枫倾点点头道:“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能整出什么名堂来”。 酒铺内 楚留香看着这个话也不说,直接坐到了自己对面,不经意间看到了窗外的一只蓝蝶,暗道:“完了”。 这个小姑娘要来十斤酒,直接拿起桌上的大碗喝了起来,胡铁花向来都是用大碗喝酒的。 楚留香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她,他一向很沉得住气。 当小姑娘喝第二碗的时候,楚留香开口了询问小姑娘的来意,原来她是那五百两银子是艾青的妹妹艾虹,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让小姑娘回去,艾虹一脸不信,再次确认得到的答案一样,她忽然站起来,也不知从那里拔出柄刀,反手一刀,向自己心口刺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 若不楚留香,她已经死了。 艾虹借着楚留香分神,她腿忽然向前一踢,踢向楚留香的腿,她的鞋底突然弹出段刀尖。 她穿的是双粉红色的鞋子,弹出的刀尖却是惨青色的,就像响尾蛇的牙齿那种颜色。 刀尖很小,刺在人身上,最多也只不过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也不会很痛。 响尾蛇若咬了你一口,你也不会觉得很痛——你甚至永远不会有痛的感觉,永远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楚留香没有死。 艾虹一脚踢出的时候,猛然有只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 楚留香放开了手,她身子突然向后一跃,倒纵而出,凌空一个翻身,已掠出门。 只听她笑声从门外传来,道:“你既然喜欢我的鞋子,就留给你作纪念吧。” 胡铁花慢慢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手里还抓住只粉红色的鞋子。 楚留香看着他,笑道:“臭不臭?” 胡铁花把鞋子往他鼻子上伸过去,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闻闻?” 楚留香笑道:“这是她送给你的,应该留给你自己享受,你何必客气。” 胡铁花恨恨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她踢死你,像你这种人,踢死一个少一个。” 他皱着眉,又道:“有时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总是死不了,是不是因为你的运气特别好?” 楚留香笑道:“也许只因为我很了解你,知道你喜欢摸女人的脚。” 胡铁花瞪着眼道:“你真的早就知道我已醒了?” 楚留香道:“也许我运气真的比别人好。” 胡铁花瞪着他,瞪了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果然在交桃花运,而且是种很特别的桃花运。” 楚留香道:“是哪种?”。 门外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道:“当然是要命的那种”。 胡铁花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接着道:“不错,一个人若交上这种桃花运,不出半个月,就得要送命。” 蓝枫倾和一点红走进酒铺。 蓝枫倾看着楚留香和胡铁花道:“这种要命的桃花运,他想躲都躲不掉的,还未出一天已经有三朵之多了”。 胡铁花看着蓝枫倾道:“我怎么闻到道了一股酸味呢!枫叶,你闻到了吗?啊,哈哈哈”。 蓝枫倾也不气慢悠悠道:“你信不信,金灵芝很快就能找到你,抓你回去~~~~~”。 胡铁花好面子道:“她敢怎么样啊!”。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她不能怎么样,也就拜堂成亲而已”。 胡铁花立马认怂道:“枫叶,我就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我想你保证一定看好老臭虫,不让他沾花惹草”。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让他沾花惹草的是我,时辰不早了,佳人有约还不快去”。 楚留香看着一直为抬头看自己一眼的蓝枫倾道:“这样的日子再过几天,我不得相思病才怪,真是要命的桃花运”。说完在走出酒铺之际,反身回到了蓝枫倾面前俯身吻住了蓝枫倾的唇,良久,身形一跃,掠出了酒铺,空中回荡着一句:“不要离的太远,最好能让我看见”。…… 蓝枫倾抬起头,一点红和胡铁花对视一笑,胡铁花道:“哎呀呀!看来是用不到我了,喝酒去喽!”。又坐回了椅子上,大口喝了起来。 一点红和蓝枫倾离开了酒铺,消失在黑夜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凶手真容 到了出口处,楚留香环着蓝枫倾,先一步掠了出去。【零↑九△小↓說△網】 外面的阳光简直温暖得像假的。 只不过,就算在最温柔、最美丽的阳光下,也常常会发生一切最丑陋、最可怕的事。 最丑陋的人就是死人,最可怕的也是死人。楚留香一生中从未看这么多死人。 所有的人全都死了,有的人至死还纠缠在一起,他们虽然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但冥冥中却似有一只可怕的手,在牵引着他们演出这幕惨绝人寰的悲剧。 英万里的呼吸也已停止,但他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勾子长的,无论如何,他总算完成了他的任务。 无论他是个怎样的人,就凭他这种“死也不肯放手”的负责精神,就已值得别人尊敬。 张三就倒在他们身旁,脸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他身上虽没有血渍,但呼吸也已停止。 若是别的人是自相残杀而死的,他们又是被谁杀了的呢?还有东三娘和高亚男。 东三娘还是蜷伏在石级的阴影中,仿佛无论死活都不敢见人。 高亚男伏在她面前,看来本想来保护她的。 阳光还是那么的新鲜美丽——美丽得令人想呕吐! 这简直不像是真会发生在阳光下的事,就像是个梦,噩梦。【零↑九△小↓說△網】 楚留香、蓝枫倾怔在那里。 他们看不到胡铁花现在的样子,也不忍看。 他们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但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种很奇特的声音,像是呼唤,又像是呻吟。 这里莫非还有人没有死? 楚留香、蓝枫倾仿佛骤然自噩梦中惊醒,立刻发现这声音是从那块石屏后发出来的,是高亚男?还是东三娘? 东三娘蜷伏着的身子忽然抽动了一下,接着,又呻吟了一声。 她的呻吟声,又像是呼唤,呼唤着楚留香的名字。 楚留香、蓝枫倾走了过去。他们走得并不快,眼睛里竟似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表情。 难道他们又看出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事? 胡铁花也赶过来了,大声道:“她也许还有救,你们怎么还慢吞吞的?……”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奄奄一息的“东三娘”和高亚男突然同时跃起,四只手闪电般挥出,挥出了千百道乌丝。光芒闪动的乌丝,比雨更密,密得就像是暴雨前的乌云! 胡铁花做梦也想不到高亚男竟会对他下毒手,简直吓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 何况,他纵闪避,也未必能避得开。这暗器实在太急、太密、太毒,这变化实在发生得太突然! 一点红瞬间撞开吓呆的胡铁花。 胡铁花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撞了过来,他整个人都被撞得飞了出去,只觉无数道尖锐的风声,擦过他衣裳飞过。 他的人已倒在地上,避开了这些致命的暗器! 一点红站在了蓝枫倾和楚留香身边,这样的突袭本没有人可以料得中,也没有人能避得开,但他们却偏偏好像早已料中。 他们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 高亚男也已站起,面如死灰,呆如木鸡。 再看那“东三娘”,却已又被击倒,击倒她的正是那“看不见”的神秘女子。她不但身法快,出手更快,快得不可思议。其实所有的变化全都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胡铁花呆了很久,才跳起来,冲过高亚男面前,道:“你……你怎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你疯了么?” 高亚男没有回答,一个字都没有说,就扑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她毕竟也是女人,也和其他大多数女人一样,自知做错了事,无话可说的时候,就哭。 哭,往往是最好的答复。 胡铁花果然没法子再问了,转过头,道:“东三娘又为了什么要向你们下毒手?” 蓝枫倾轻叹了一声道:“她不是东三娘!” 东三娘的打扮也和“蝙蝠”一样,别人根本看不出她的面目。 东三娘虽然已不是东三娘,但高亚男却的确是高亚男。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 胡铁花跺了跺脚,道:“你们早已看出她不是东三娘?” 楚留香道:“我……我们只是在怀疑。” 胡铁花道:“你们知道她是谁?” 蓝枫倾沉默了很久,缓缓道:“她是谁,你永远都不会想得到的!” 胡铁花道:“她就是凶手?” 楚留香道:“不错。” 胡铁花的眼睛亮了起来,道:“那么我也知道她是谁了。” 楚留香道:“哦!” 胡铁花大声道:“华真真,她一定就是华真真。” 蓝枫倾和楚留香只笑了笑,跟着他们从洞窟中走出的那黑衣人却忽然道:“她一定不是华真真。” 胡铁花道:“她不是谁是?” 黑衣人道:“我。” 她慢慢的将怀中抱着的人放了下来,慢慢的掀起了蒙面的黑巾。 这黑巾就像是一道幕,遮掩了很多令人梦想不到的秘密。 现在幕已掀起——华真真! 胡铁花跳了起来,就好像突然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这黑衣人竟是华真真。 华真真又将她抱着的那人蒙面黑巾掀起,道:“你要找的金姑娘,我已经替你找来了。” 金灵芝的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下,一直还晕迷未醒。 胡铁花也几乎要晕过去了。华真真既然在这里,那么这假冒东三娘的人又是谁呢? 高亚男为什么要为她掩护?又为什么要和她狼狈为奸? 现在,所有的秘密都已将揭露,只剩下蒙在她脸上的一层幕。 胡铁花望着她脸上的这层幕,突然觉得嘴里又干又苦。他想伸手去拥开这层幕,却仿佛连手都伸不出去。这秘密实在太大、太曲折、太惊人。 在谜底揭露之前,他心里反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 只听蓝枫倾叹息着缓缓道:“世界上的事有时的确很奇妙,你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往往偏偏就会发生……” 楚留香盯着胡铁花道:“你认为谁最不可能是凶手呢?” 胡铁花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脱口答道:“枯梅大师。”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错,就算她还没有死,无论谁也不可能想到凶手是她。” 他忽然掀起了这最后一层幕。他终于揭露了这凶手的真面目。 胡铁花又跳了起来——又好像被人踢了一脚,而且踢得更重,重十倍。 枯梅大师!凶手赫然是枯梅大师,所有的计划原来都是枯梅大师在暗中主使的。 这蝙蝠岛真正的主使人说不定也就是枯梅大师!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时过境迁 万福万寿园 花园里很静,那里都很暗,假山那里更暗。 等蓝枫倾和一点红到了的时候,发现来的人并不是艾青而是张洁洁,张洁洁披着黑色的斗篷把自己裹得严实。 她突然跑开了,楚留香留在原地。 不知为何她又回到了楚留香面前,楚留香抬头不知道这面前的姑娘所谓何意呢! 蓝枫倾和一点红在暗处,听着张洁洁的声音。 张洁洁嫣然笑道:“我喜欢守信的男人,只希望你下次跟我约会时,也一样守信。” 楚留香沉默没有说什么。 张洁洁脉脉的凝注他,忽然抬手,向远方指了指,道:“她就在那里。” 她指着的地方,有一点灯光。 她对艾青的行踪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张洁洁又道:“你喜不喜欢戴耳环的女人?” 楚留香笑道:“那就要看她是谁了,有的无论戴不戴耳环我都一样爱。”说着话还有意无意的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所在之处。 张洁洁怔了怔道:“油嘴滑舌,她戴耳环。” 楚留香道:“哦?” 张洁洁缓缓道:“有些女人一戴上耳环就会变得很可怕了,你最好特别小心点。” 园中很暗,剩下的灯光已不多。 这点灯光在园外。 园外的山坡上,有三五间小屋;灯光透出窗外。 艾青就住在小屋里? “有些女人一戴上耳环,就会变得很可怕。” 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深意? 楚留香走上山坡,掠过花篱。 楚留香停下脚步,停在院落中,忽然,身边掠过一阵风,一个蓝影从身边飞入了屋子里。 楚留香勾起唇角,回首看向立在山坡的一点红,那双眸子依旧夺目,却不似那年快意堂外围墙之上的锐利冰冷孤傲。 一点红看着楚留香恍神的双眸,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由的想起和楚留香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有那个奋不顾身让自己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蓝枫倾。 屋内 艾青果然在小屋子里。 蓝枫倾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看着艾青。 艾青只觉得眼前一蓝,便多出一位美的让自己窒息的女子。 蓝枫倾看着艾青耳朵上,果然有一对翠绿的耳环在灯光下莹莹发光。 她坐在那里,的确坐得很规矩,神情也很正经,就像是一个规规矩矩坐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 她打扮得也很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脂粉不浓也不淡,甚至连耳环都戴得端端正正。 可是她身上惟一穿戴着的,就是这对耳环。 除了这对耳环外,再也没有别的。 蓝枫倾看着她,冷冷道:“你难道打算一直怎么看着我吗?虽说都是女人,不过……”。说着上下打量艾青。 艾青脸色似火烧,连忙起身去穿衣服。 待她穿戴好回来的时候,屋子多出一人来,赫然是楚留香。 两人正坐在桌前,等着她。 这突然冒出的倾城蓝衣让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 蓝枫倾不温不火的声音道:“坐下我们慢慢聊”。 艾青看来一眼楚留香,楚留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缓缓坐了下来。 蓝枫倾手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木桌,抬眸看着艾青道:“你是否知道他姓甚名谁?”。 艾青双眸不自觉的闪了闪道:“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他是一个让棣燕长公主都刮目相看,而且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的脸色,手摸了摸鼻子。 蓝枫倾冷哼一声道:“所以你是故意为之,请他入瓮的喽!”。 艾青心虚道:“那种事情,实属不能控制”。 蓝枫倾冷冷道:“偏偏那个时候,偏偏那个位置,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艾青沉默,忽然抬眸看向蓝枫倾道:“你到底是谁,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蓝枫倾语气依旧道:“张洁洁你可认得,麻衣教你可知道”。 艾青脸色巨变,站了起来看着蓝枫倾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本教的”。 蓝枫倾一副了然的样子道:“本教?,呵!看来你是计划的开始,假山处让他和张洁洁相识,看来这艾虹也是麻衣教的人喽!”。 艾青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蓝枫倾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楚留香悠闲自得看着艾青的表情变化。 艾青缓缓坐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蓝枫倾缓缓道:“这个计划是你们那什么麻衣教长老也就是张洁洁的母亲定的吧!”。 艾青更是膛目结舌的看着蓝枫倾道:“……!!!”。 楚留香放下茶杯道:“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呢!难道她们不知道在下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吗?”。 艾青自然的看向蓝枫倾道:“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那些只不过是传闻,真正见过却没有几个,而且男人大多都是喜新厌旧的……”。 蓝枫倾长叹一声道:“每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女儿挑选最好的男儿,可以理解,你继续你的任务,其他的我自然会找她们问清楚,今晚的事她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迟早要见面的……”。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楚留香又不自觉的摸上了鼻子,确没有离开。 艾青却不似初见楚留香时的镇定,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视线也飘忽不定。 楚留香看着敞开的房门和已走远的身影,转过头看向艾青缓缓道:“戏还是要演完的好,你说呢!艾青姑娘”。 艾青默默无语…… 吹灭了烛火…… 山坡上 蓝枫倾看着熄灭的灯光,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一点红悄然来到了蓝枫倾身边道:“枫儿”。 蓝枫倾星眸璀璨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一点红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夜风吹起,一点红将穿的有些单薄的蓝枫倾揽入怀里,握住她微凉的手道:“老楚他一定和你一样难受的很,身子刚好别在吹了风,就算要守株待兔也要找个避风的地方”。说着抱着蓝枫倾飞身而起落在枝繁叶茂的树上,随手拿出一条蓝色披风为蓝枫倾披上系好,让蓝枫倾靠在自己怀里道:“我看着,你睡吧!”。 蓝枫倾靠着一点红怀里缓缓道:“好像回到了那年夏天在大明湖畔岸边的树上,时间一晃已经过来那么久,有些人与事都……”。长叹一口气对上一点红的双眸抚上他的脸庞道:“还好你还在,而且也只有你变的比当初更好”。 可能一点红的怀里太过舒服,蓝枫倾不一会就睡着了,一点红看着怀里人儿的睡颜,吻了吻她的眼眸,将视线调回,将一切都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耳后之谜 胡铁花像是一瞬间明白了很多的事情,只有枯梅大师可以让高亚男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背叛老朋友。 这次胡铁花确信自己的猜测绝不会再错误,只不过却还有几点想不通的地方: “金灵芝本来也是个性情很倔强的女孩子,枯梅大师是用什么法子将她要挟住的?” “枯梅大师秘密既已被她发现,为什么不索性杀了她灭口?” “枯梅大师一生严正,为什么突然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原随云和枯梅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枯梅大师为什么要诈死?” “丁枫诈死,是因为知道楚留香已将揭破他的秘密,他一直对楚留香有所畏惧,枯梅大师诈死,是不是也因为知道自己的秘密已被人揭破?” “她怕的究竟是谁?” 尤其是最后一点,胡铁花更想不通。 他知道枯梅大师怕的绝不是楚留香和蓝枫倾,因为楚留香和蓝枫倾,那时绝没有怀疑到她,虽然以楚留香、蓝枫倾的武功可以打败她,但是也绝不能令她如此畏惧。 胡铁花没有再想下去,也不可能再想下去。 他已看到了原随云。 这神秘的蝙蝠公子忽然又出现了。 他远远的站在海浪中一块突出的礁石上,看来还是那么潇洒,那么镇定。对一切事仿佛还是充满了信心。 胡铁花一看到这人,心里立刻就涌起了愤怒之意,立刻就想冲过去。 一点红却一把拉住了他,楚留香低语道:“他既然敢现身,就想必还有所仗恃,我们不妨先听听他说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虽低如耳语,却显然还没有避过原随云那双蝙蝠般敏锐的耳朵。 原随云话锋一变道:“比翼仙侣果然是名下无虚,在下本以为这计划天衣无缝,不想还是被两位揭破了。” 蓝枫倾听到这里已经转身离开,去检查是否还有生还的人,一点红自然是陪在蓝枫倾身边。 蓝枫倾、一点红已到了张三身边。 楚留香收回看着蓝枫倾和一点红的视线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本无永远不被人揭破的秘密。” 原随云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却不知香帅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呢?” 楚留香沉吟着,道:“每个人做事都有种习惯性,越是聪明才智之士,越不能避免,因为聪明人不但自负,而且往往会将别人都估计得太低。【零↑九△小↓說△網】” 原随云在听着,听得很仔细。 楚留香道:“我们在原公子船上遇到的事,几乎和在海阔天那条船上遇见的相差无几,我发现了这点之后,就已想到,白猎他们是否也同样是被个死人所杀的呢?” 他接着道:“因为死人绝不会被人怀疑,而且每个人心里都有种弱点,总认为发生过的事,绝不会再同样发生第二次。” 原随云点了点头,仿佛对楚留香的想法很赞许。 楚留香道:“枯海大师和阁下显然是想利用人们心里的这种弱点,除此之外,这么样做,当然还有别的好处。” 原随云道:“什么好处?” 楚留香道:“船上会摘心手的本来只有三个人,枯梅大师既已‘死’了,剩下的就只有高亚男和华真真。” 他笑了笑,接着道:“阁下当然知道高亚男是我们的好朋友,认为我们绝不会怀疑到她,而且每件事发生的时候,都有人能证明她不在那里。” 原随云道:“确实如此。” 楚留香道:“高亚男既然没有嫌疑,剩下的就只有华真真了。各种迹象都显示出她就是杀人的凶手,使得每个人都不能不怀疑他。” 原随云道:“但香帅却是例外。” 楚留香道:“我本来也不例外,若不是枯梅大师和阁下做得太过火了些,我几乎也认为她就是凶手;而她也几乎认为我就是凶手,几乎在黑暗中糊里糊涂的火并起来,无论是我杀她,还是她杀了我?阁下想必都愉快得很。” 原随云道:“这正是我们的计划,却不知是什么地方做过火了?”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道:“你们实在不该将枫儿留下,又将她弄晕。” 原随云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会做出伤害蓝枫的事情吗?”。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当然不会,否者当时你也不会出手打昏高亚男,她们临时改变不,应该是“她”这个她自然指的枯梅大师,临时改变了留下枫儿的主意”。 原随云缓缓道:“没错,不过这更加能混淆视听,却不知是那里出了问题”。 楚留香淡淡道:“问题就在于,在枫儿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枫儿是绝对不会昏倒,任何植物药物对枫儿都是无效,除非……”。 原随云接道:“除非,知道了枫儿耳垂后的秘密是吗?”。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除了我们船上的人,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楚留香神色不变,似乎已经知道了道:“你果然知道了,是她告诉的你!否者你又怎么可以无声无息的带走枫儿”。 胡铁花愤恨的很道:“谁告诉你的说,我非得……”。 原随云打断了胡铁花的话道:“你最好什么也不好说,因为……是你……告诉我的”。 胡铁花掐着腰大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 原随云缓缓道:“你自然没告诉过我,但是你却告诉了别人,别人告诉了我,等同于你告诉了我不是吗?”。 胡铁花如五雷轰顶,僵在了那里,目光落在了依旧在哭泣的高亚男的身上,目光充满了悲伤。 第一百九十九章 气定神闲 天边渐渐露出曙光,花草枝桠上的露珠滑落下,花草的芳香慢慢随着清风拂过山坡,伴随着晨辉落入渐渐苏醒的尘世。 一点红看着的怀里的人儿慢慢张开双眼,蓝枫倾坐起身道:“看来这一夜都和安静,守了一夜,你睡一会,我想那张洁洁也该出现了,毕竟是自己内定的人,跟别的女子在一个屋子里面独处了一宿,尤其还是自己亲手安排的肯定会更加不好受的”。说完不由的有叹了口气。 果然,半盏茶的时候张洁洁果然出现在了房屋外上山坡。 当张洁洁靠近房子的时候,蓝枫倾和一点红交换眼神。 蓝枫倾带上面纱飘然而至到张洁洁身边道:“这万物才刚刚苏醒,姑娘就出现这里真是好雅兴呢!”。 张洁洁看着飘落在自己面前,身材高挑的神秘蓝衣女子,明明从未见过却有莫名的压迫力,双眼像月牙一样弯了弯道:“你是谁……”。 蓝枫倾轻笑道:“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嗯~~”。 这一声轻描淡写的“嗯”让张洁洁心里一跳,瞳孔不由的放大,下意识道:“你是”。 蓝枫倾手背在身后,背对张洁洁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既不会杀了你,也不会阻止你,反而会给你机会让你去争取,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让他爱上你,我便会自动离开的”。 张洁洁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蓝枫倾道:“你不怕?你舍得?”。 蓝枫倾双眸璀璨,微微一笑道:“爱情,从来不是强求,他如果选择了你,我舍不舍得已经没什么意义,我从来都不会去强留不是我的东西”。 张洁洁看着蓝枫倾的背影,不怒自威的感觉,气定神闲的样子,感觉自己整整矮了一截。 蓝枫倾回首看有些愣神的张洁洁,又看了看窗户内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道:“清晨的空气永远都是那清新怡人”。说完收回视线抬步离开了…… 多栀船 蓝枫躺在船顶的摇椅上,捧着茶盏吹这海风,一 点红躺在旁边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中。 传来脚步声,蓝枫倾却放下茶盏闭上了眼睛道:“怎么了……”。 青鸾福了福身道:“宫主,主上他被一对老夫妇点了穴道,带走了”。 蓝枫倾不急不躁的淡淡道:“张洁洁和他不应该是在一起的吗?”。 青鸾继续道:“嗯,张洁洁她躲起来了”。 一直未话的一点红缓缓道:“老楚他,逃掉了吧!”。 青鸾点了点头道:“没错”。 一点红勾起嘴角道:“世间能抓住楚留香的,除枫儿以外再无其他人”。 蓝枫倾睁开双眸微微一笑道:“看来多半是那个老妇人上了,留香那张嘴的当了”。 切换视角 楚留香正坐在一家小酒馆里楼上靠窗的位置上,喝到第五杯酒的时候叹息道:“枫儿啊!枫儿啊!你可给找了个好差事啊!好久都没回家了,这一次一定要在家多呆上一阵子”。 一路走来,石观音,无花,“水母”阴姬,画眉鸟,宫南燕,薛衣人,薛宝宝,枯梅大师,蝙蝠公子…… 这些人简直没有一个人好对付的。 楚留香一开始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就不由自主想到了。 “枫儿,我的好枫儿”无奈的又喝掉了杯酒又幽幽道:“还是枫儿酿的酒最好喝,回家之后定要和枫儿、老红、小胡他们喝个三天三夜,来慰劳慰劳自己这些天的奔波”。 一个姑娘出现在了他身边坐下,为他倒上了一杯酒,抬头看向来人,发现原来是艾虹。 刚要问艾虹一些问题,忽然看到街角闪过一个身影,留下些银子,飞身而下向那个人影追去。 等他到街角的时候,人影已经没入了人群里,楚留香在人群里找了找,无功而返。 楚留香背手走回来,看见一个卖水果的小贩在满地捡枇杷,嘴里骂不绝口,还有个小孩望着地上被打碎的油瓶和鸡蛋嚎啕大哭。 远处尘头扬起,隐隐还可以听到车辆马嘶声。 枇杷和鸡蛋想必都是被那辆马车撞翻的。 街道边上的一个馄饨摊的老板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 他像是在自己感慨,又像是说给楚留香听的。 这里根本没有别的人,楚留香不得不问一句:“什么事?” 伙计道:“绑架。” 楚留香紧皱眉头道:“绑架?什么人绑架?绑谁的架?” 老板叹道:“几条彪形大汉绑一个小姑娘的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把人家从那酒楼里绑出来,架上了马车,街上这么多人,竟连一个敢伸手管闲事的都没有。” 楚留香动容道:“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 老板道:“一个很标致的小姑娘,穿的好像是一身红衣裳……” 他还想往下再说,只可惜说话的对象又忽然不见了。 有个人,正牵着匹马往骡马号里走过来,楚留香顺手摸出锭金子,冲过去塞在这人手里,人已跳上了马背。 这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楚留香已打马绝尘而去。 他做事一向最讲究效率,从不说废话,从不做拖泥带水的事。 所以他若真的想要一样东西,你除了给他之外,简直没别的法子。 楚留香追了半天,非但没有追上那辆马车,连马车扬起的尘土都看不见了。 日色偏西。 大路在这里分开,前面的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楚留香在三岔路口停下。 路旁有树,最大的一棵树下,有个卖酒的小摊子。 他本不是来喝酒的。 他看着那老板;道:“刚才有辆马车走过,你们看见了吗?” 老板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老婆喜欢说话老板娘道:“这里每天都有很多辆马车经过,却不知客官要找的那辆马车是什么样子?” 这下子倒把楚留香问住了,他根本连那辆车的影子都没看见。 老板娘眨眨眼,又道:“刚才倒是有辆马车奔丧似的赶了过去,就好像家里刚死了人,赶回去收尸似的,连酒都没有停下来喝一杯。” 楚留香眼睛亮了,道:“对,就是那辆,却不知往哪条路上去了?” 老板娘沉吟着,道:“那好像是辆两匹马拉的黑漆马车,好像是往左边去了……” 她咧嘴一笑,又道:“客官为什么不先坐下来喝酒,等我再好好的想想。” 她笑得最甜的时候,楚留香连人带马都已到了两三丈开外,只留了一小块银子下来。 他已不想叫任何女人对他的印象太好,要命的桃花运。 老板娘咬着嘴唇,恨恨道:“原来又是个奔丧的,赶着去送死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衣服烈酒 原随云看向楚留香道:“我反复确认过,不会对蓝枫造成损伤才会对蓝枫出手的”。 楚留香看着有些心虚的原随云道:“你不必与我解释,本就是我的过错,才让你有了下手的机会。”。 原随云沉默了,楚留香又道:“还有你们不该让高亚男在我背上印下“我是凶手”,那四个字的”。 原随云道:“你怎么知道是她做的事?” 楚留香道:“因为我们被关入那石牢时,只有她一个人接近过我,而且还有意无意在我背上拍了拍,那四个字显然早就写在她手上的,用碧磷写成的字,随便在什么地方一拍,立刻就会印上去,本来是反写的字,一印到别人身上就变成正的!” 他忽然对胡铁花笑了笑,道:“你总还记得你小时候常玩的把戏吧?” 胡铁花也笑了,是故意笑的。因为他知道他们笑得越开心,原随云就越难受。 原随云忍不住问道:“把戏?什么把戏?” 胡铁花道:“我小时候常用石灰在手上写‘我是王八’,然后拍到别人身上去,要别人带着这四个字满街跑。” 原随云也想笑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原随云沉着脸道:“香帅又怎会发现背后有这四个字的?” 楚留香道:“我背后并没有眼睛,这四个字当然是红兄先看到的。” 原随云一笑道:“是啊!他怎么把你当成凶手呢!”。 楚留香又道:“后来,我们又遇到了华真真,枫儿要保护的人绝对不会是凶手,那时我才确定凶手必定是枯梅大师,因为只有枯梅大师才能令高亚男出卖老朋友,更将枫儿的弱点告诉了你”。 高亚男哭声本已停止,此刻又开始哭泣起来。 楚留香道:“那是我们三个将计就计,我和华真真动手,红兄打探情况,对他来说和喝掉一碗酒的难度差不多。” 华真真柔声道:“那时我的心早已乱了,所有的计划都是他们想出来的。” 原随云冷冷道:“香帅的计划我虽已早就领教过,却还是想再听一遍。 华真真道:“他要我和一点红在暗中去搜集你们换下来的衣服和烈酒,在石台四周先布置好,他自己到上面去引开你们的注意力,那时你们每个人都在听他说话,所以才完全没有发现我们在干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黯然接道:“这当然也全靠东三娘的帮忙,若没有她,我根本找不到那么多衣服,也找不到那么多烈酒。” 东三娘也是只可怜的“蝙蝠”,她当然知道衣服和酒在什么地方。 烈酒全浇上干燥的衣服,自然一燃就着,何况“蝙蝠”的衣服本是种很奇特的质料制成的,既轻又薄。原随云沉默着,像是已说不出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 醉酒迷情 胡铁花却忍不住问道:“但枯梅大师为什么要如此陷害华姑娘呢?” 蓝枫倾清澈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道:“因为华姑娘才是枯梅大师畏惧的人”。 胡铁花不由自主又摸了摸鼻子,他不懂师傅为什么要怕徒弟。 蓝枫倾又缓缓道:“华姑娘名义上虽是枯梅大师的弟子,其实武功却另有传授。” 胡铁花道:“谁的传授?” 蓝枫倾轻声道:“华山派第四代掌门,华琼凤。” 胡铁花道:“我知道华仙姑是华山派的第四代掌门,但却已仙逝很久。” 蓝枫倾解释道:“华仙姑虽已仙去,却将她的毕生武功心法记在一本秘籍上,交给她的堂兄,华真真就是华仙姑的侄孙女。”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三人看着似糊涂似明白笑了笑,楚留香笑着给胡铁花解答:“想来你应该已知道,华姑娘得到了华仙姑的心法,武功已比枯梅大师高,摘心手便是华姑娘交给枯梅大师的”。 胡铁花苦笑道:“没错,所以华姑娘刚才一出手就能将她制住,” 楚留香接着道:“还有华姑娘得到华仙姑这本秘籍后,就负起了一种很特别的任务。【零↑九△小↓說△網】” 胡铁花道:“什么任务?” 楚留香道:“负责监视华山派的当代掌门。” 胡铁花道:“难道是华姑娘在她那本秘籍中特别规定了的?” 楚留香道:“不错,所以华真真在华山派中的地位就变得很特殊。华山派中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有权过问,华山门下无论谁做错了事,她都有权惩罚,就连身为掌门的枯梅大师也不例外。” 他接着又道:“我们一直猜不出‘清风十三式’的心法是怎会失窃的,就因为我们从未想到枯梅大师会监守自盗。”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枯梅大师居然会是这种人,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她这样做,都是为了原少庄主”。 楚留香接着道:“但她也未想到华山派中突然多出个华真真这么样的监护人,因为华姑娘是最近才去找她的。” 胡铁花道:“就因为华姑娘要追究这件事的责任,所以枯梅大师也不能不装模作样,故意亲自要出来调查这件事,那时枯梅大师已知道这秘密迟早都有被华姑娘发现的一天,她想除去华姑娘,却又不敢下手,所以才使出这种法子来。” 楚留香道:“不错,她这么做,不但是为了要陷害华姑娘,还想利用我们来和华姑娘对抗,也可以消除华姑娘对她的怀疑,无论什么事她都可以更放开手去做了。” 胡铁花道:“这么样说来,英万里那天看到的白衣人也是她了。” 楚留香道:“不错,英万里当然也是死在枯梅大师手上的,那天其实也已听出了枯梅大师的声音,却一直不敢说出来。” 胡铁花道:“因为他绝没有想到枯梅大师会是这种人,想不到她也会诈死复活,所以他才会连自己的耳朵都信不过了。” 楚留香点点头,叹息道:“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只可惜枯梅大师这次做得太错了些。” 胡铁花道:“我还是要问,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她和原随云究竟有什么关系?“。 楚留香、蓝枫倾都沉默着,他这个问题除了原随云和枯梅大师谁也解答不了。 原随云一直在听着,此刻忽然冷冷道:“我可以保证,你们永远都没法子知道的。” 原随云看着蓝枫倾道:“跟我走吧!”。 蓝枫倾抬眸道:“你明知道答案,何苦还要问我再伤一次自己呢!”。 原随云轻笑道:“只要是你给的,就算痛死又有何妨”。 蓝枫倾已被楚留香揽入怀中,原随云良久都未得到蓝枫倾的回答,忍不住捂住胸口感觉里面在裂开道:“连回答都不愿给我吗?我终是比不上他的”。 蓝枫倾缓缓道:“你与他从来就不需要比较”。 原随云长叹一口气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胡铁花忽然笑起来看向楚留香道:“这沟渠说的不就是老臭虫你吗?”。 楚留香温柔看着蓝枫倾柔声道:“只要她心里有我,是什么又有什么所谓呢!”。 一点红眼神坚定道:“没错” 蓝枫倾看了金灵芝一眼道:“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胡铁花听完不知道为何笑不出来了,楚留香将蓝枫倾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多多少少猜到一些,这猜到的答案让他有些惊讶,可是又在情理之中,他看向胡铁花叹了口气。 一点红不禁的拍了拍胡铁花的肩膀道:“老酒鬼”。 胡铁花轻“嗯?”了一声,他心里多么的不安,不安的连话说不出来了。 原随云看着蓝枫倾叹了口气,道:“你果然有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我从未想瞒过你,但我不知……该如何对你说。” 蓝枫倾抬眸轻声道:“我想听,你愿意解释吗?”。 原随云缓缓道:“醉酒迷情,乱心慌神,幻意梦醒,害她伤我,孰是孰非、过错已成”。 楚留香、一点红两人齐齐长叹一声,胡铁花漠然又有些恍惚。 蓝枫倾看着昏迷的金灵芝,收回视线看着原随云空洞的双眸道:“你虽怨怼于她,却又无可奈何,终是两败俱伤”。 原随云释然一笑道:“无论如何,我对你不成改变”。 楚留香淡淡道:“你与枯梅大师的关系我不想知道,但另外有件事本想问问你,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楚留香、一点红看着痛苦的胡铁花,知道他和原随云心里都在滴血。 胡铁花心里就好像针在刺着。 第二百章 农家借住 黄昏,黄昏后。道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难走,仿佛又进入山区。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林木渐渐茂密,连星光月色都看不见。 楚留香忽然发现自己迷了路,既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到哪里去的。 更糟的是,上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已消化得干干净净,现在他的肚子空得简直就像是胡铁花的口袋。 他并不是挨不得饿,就算两三天不吃东西,也绝不会倒下去。 他只不过很不喜欢挨饿,他总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两件事,就是饥饿和寂寞。 现在就算原路退回也来不及了,这条路上惟一有东西的地方,就是三岔路口上那小酒摊子。 从这里走回去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 楚留香叹了口气,幽幽道:“枫儿,我好想你啊!”。 看看四面黑黝黝的树影,阴森森的山石,听着远处凉飕飕的风声,冷清清的流水声…… 他觉得自己实在倒霉透顶。 楚留香轻抚着马鬃,喃喃道:“看样子你也累了,不如先去喝口水吧。” 他走到泉水旁,就看到小桥旁那小小人家。 小桥,流水,人家。 这本是幅很美,很有诗意的图画。 只可惜楚留香现在连一点诗意都没有,此刻在他眼中看来,世上最美丽的图画也比不上一碗红烧肉那么动人。 低低的竹篱上爬着一架紫藤花,昏黄的窗纸里还有灯光透出来。 屋顶上炊烟婀娜,风中除了花的香气外,好像还有葱花炒鸡蛋的香气,除了流水声外,又多了一种声音。 楚留香肚子叫的声音。 他下了马,硬着头皮去敲门。 应门的是个又瘦又矮的小老头子,先不开门,只是躲在门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楚留香,那眼色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楚留香唱了个肥诺,赔笑道:“在下错过宿头,不知是否能在老丈处借宿一宵,明晨一早上路,自当重重酬报。” 这句话,好像是他小时候在一个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的,此刻居然说得很流利,而且看来仿佛很有效。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实在不错。 这句话果然有效,因为门已开了。 这小老头其实并不老,只有四十多岁,头发都没有了。 他叫卜担夫,是个砍柴的樵夫,有时也打几只野鸡兔子换酒喝。 今天他刚巧打了几只兔子,所以晚上在喝酒,他酒喝得慢,菜却吃得快,所以又叫他的女儿炒蛋加莱。 他笑着道:“也许就因为喝了酒,所以才有胆子去开门,否则三更半夜的,我怎么肯随便就把陌生人放进来?” 楚留香只有听着,只有点头。 卜担夫又笑道:“我这里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被人抢,却有个漂亮女儿。” 楚留香开始有点笑不出了。 现在他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漂亮的女人。 有了人陪酒,就喝得快了些。 酒一喝多,豪气就来了。 卜担夫脸已发白,大声道:“鹃儿,快去把那半只兔子也拿来下酒。” 里面的屋子里就传来带着三分埋怨,七分抗议的声音,道:“那半只兔子你老人家不是要等到明天晚饭吃的么?” 卜担夫笑骂道:“小气鬼,也不怕客人听了笑话,快端出来,也不必切了,我们就撕着吃。” 他又摇头笑道:“我这女儿叫阿鹃,什么都好,就是没见过世面,我真担心她将来嫁不出。” 楚留香连头都不敢点了,一听到小姑娘要嫁人的事,他哪里还敢答腔? 一个布衣粗裙,不着脂粉的少女,已端了个菜碗走出来,低着头,撅着嘴,重重的把碗往桌上一搁,扭头就走。 楚留香虽然不敢多看,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 卜担夫并没有吹牛,他的女儿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脸色好像特别苍白。 害羞的女孩子大多是这样子的。 她既不敢见人,当然也就见不到阳光。 楚留香转过头,才发现卜担夫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带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笑问道:“你看我这女儿怎么样?” 人家既已问了出来,你想不回答也不行。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老丈只管放心,令爱一定能嫁得出去。” 卜担夫道:“若嫁不出去呢?你娶她?”。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老丈说笑了,在下已经有了妻室”。 卜担夫惊讶打趣道:“哦,有了家室怎么还跑到这深山里来了,难道被赶出来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情况和老丈说的才不多”。 卜担夫醉了。 一个人若敢跟楚留香拼酒,想不醉也不行。 楚留香微笑着,躺了下去。 躺在稻草上。 这种人家当然不会有客房,所以他也只好在堆柴的地方将就一夜。无论如何,这地方总有个屋顶,总比睡在露天里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爱情迷恋 这时他若肯去看金灵芝一眼,也许就不会觉得如此痛苦,只可惜,现在他死也不去看她一眼。【零↑九△小↓說△網】 金灵芝虽似仍晕迷未醒,但眼角却有了泪珠。 她知道自己对胡铁花的感情并不假,但却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种感情。 固为她的确已将整个人都交给了原随云。 她爱胡铁花,是因为胡铁花的真诚、豪爽、热心、正直。 但原随云无论是怎么样的人,无论做出了多么可怕的事,她还是爱他。 她关心胡铁花的一切,甚至更超过关心自己,但原随云要她死,她也会毫不考虑的去死。 她不懂自己怎会有这种感情,因为世上本就很少有人懂得“爱情”和“迷恋”根本是两口事。 爱情如星。迷恋如火。 星光虽淡却永恒,火焰虽短暂却热烈,爱情还有条件,还可以解释,迷恋却是完全疯狂的。 所以爱情永远可以令人幸福,迷恋的结果却只有造成不幸。 只听原随云道:“香帅若有什么不明的事,可以问。”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没有了。” 原随云冷冷道:“你不问,也许只不过因为有件事你还未想到。” 楚留香道:“哦?” 原随云道:“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这一次最后胜利的究竟是谁?”。 楚留香道:“我想过。” 原随云道:“你若真的想过,就该知道这一战最后胜利的还是我。” 楚留香拒绝回答。 原随云淡淡道:“因为我还是我,除了蓝枫以外你们全都要死了。因为你们谁也没法子活着离开这蝙蝠岛。 蓝枫倾站在石头上衣袋飘舞,一点红护在蓝枫身边。 楚留香道:“你呢?” 原随云笑了笑,挥了挥手。 他身后三丈外一块最大的礁石后立刻就有条小船摇了出来。 摇船的是八个精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轻轻一摇桨,小艇就箭一般窜出,手一停,小艇就嘎然顿住。 原随云道:“我只要一纵身,就可掠上这艘船,香帅的轻功纵然妙绝天下,只怕也无法阻止我的。” 楚留香只能点点头,因为他说的确是事实。 原随云接道:“片刻后这艘小艇就可以将我带到早已在山拗后避凤处等着的一条海船上去,用不了几天,我就可安然返回‘无争山庄’,江湖中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因为那时各位只怕已死在这里。” 他也叹了口气,悠然道:“等死的滋味虽不好受,但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因为这里绝不会有第二条船,在正下当然也不会让别的船经过这里。” 楚留香沉吟着,道:“你一个人走?” 原随云看向蓝枫倾,笑道:“我当然会带蓝枫一起走,至于别人就看你们了”。 一点红侧身将蓝枫挡在了身后。 楚留香道:“看我们?” 原随云道:“各位若肯让我将枯梅大师、金灵芝和高姑娘带走,我并不反对,但各位若是不肯,我也不在乎。” 金灵芝突然跳了起来,猛冲过去,狂呼道:“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要死也得跟你死在一起。” 没有人阻拦她,甚至连看都没有人看她。 她受的伤虽不轻,但此刻却似已使出了身体里每一点潜力。 她踉跄扑上礁石,扑入原随云怀里。 愿随云长叹道:“蓝枫,无论如何都不愿和我走吗?”。 不知为何,蓝枫倾红了眼眶注视着愿随云和金灵芝喃喃道:“对不起”。 愿随云微笑着道:“从来都只有我对不起你,你可曾后悔救了我”。 蓝枫倾摇头轻声道:“我从不后悔救了你,后悔的是为何没能抚平你的伤口而是任你离开”。 原随云微笑着,多么耀眼的微笑道:“我也从不后悔爱上你……”。 这句话未说完,他脸上的微笑突然消失。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他和金灵芝两个人紧紧拥抱着,从几丈高的礁石上跌了下去。 海浪卷起了他们的身子,撞上另一块岩石。 海浪的白沫立刻变成粉红色,鲜艳得像是少女颊上的胭脂。 海浪已将原随云和金灵芝卷走,也不知卷到何处去了。 胡铁花痴痴的站在海水旁,痴痴的瞧着海浪。 胡铁花宁可眼看着他们活着离开,也不愿眼看着金灵芝死在他面前。 突然,蓝枫倾挣开了一点红的怀抱,跃到礁石之上,随后跳了下去,楚留香和一点红齐声:“枫儿”。冲上了礁石跳入了大海。 胡铁花惊呼道:“枫叶、老臭虫、冰块”。要随后跳进去,被高亚男拉住了。 胡铁花已泪流满面道:“放开我,放开我,说好的同生共死,我自己怎么可以独活啊!啊!”。 胡铁花跪坐在礁石上,茫然的望着大海,高亚男和华真真泣不成声。 第二百零一章 诡异嚇人 夜已深,四下静得很。 深山里那种总带着几分凄凉的静寂,绝不是红尘中人能想得到的。 虽然有风在吹,吹得树叶嗖嗖的响,但也只不过使得这寂静更平添几分萧索之意。 白天经过了那么多事,在这么一个又凄凉,又萧索的晚上,躺在一家陌生人柴房里的草堆上面。 你叫楚留香怎么睡得着? 楚留香看着屋顶道:“枫儿,你果然是我的克星……”。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那说书先生说起的故事:“一个年轻的举人上京赶考,路上错过宿头,投宿到深山里一处人家,年迈的主人慈祥而好客,还有个美丽的女儿。” “主人看这少年学子年轻有为,就要将女儿嫁给他。他也半推半就,所以当夜就成了亲。” “第二天早上他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坟堆里,身旁的新娘子已变成一堆枯骨,却仍将他送的聘礼的玉镯戴在腕上。” 楚留香一直觉得这故事很有趣,现在忽然觉得不太有趣了。 风还在吹,树叶还在嗖嗖的响。 如此深山,怎么会有这么样一户人家? “明天早上,我醒来时,会不会也是躺在一片坟堆里?” 当然不会,那只不过是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楚留香又笑了,但也不知为了什么,背脊上还觉得有点凉嗖嗖的。 幸好卜担夫没有勉强要将女儿嫁给他,否则他此刻只怕已要落荒而逃了。 风更大,吹得门“吱吱”发响。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苍白得就像是那位阿鹃姑娘的脸。 楚留香悄悄站起来,悄悄推开门,想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事。 星光朦胧,月色苍白。 那位阿鹃姑娘正坐在月光下静静的梳着头。 少女们谁不爱美,就算在半夜里爬起来梳头,也不能算是件很稀奇的事,更不能算可怕。 但这阿鹃姑娘梳头的法子却很特别。 她将自己的头拿了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梳着。 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苍白的手。头在桌上。人没有头。 楚留香全身冰冷,从手指冷到脚趾。他这一生从来也没有遇见到如此诡秘,如此可怕的事。 这种事本来只有在最荒诞的故事才会发生的。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亲眼看到。 阿鹃姑娘的头突然转了过来——用她的手将她的头转了面对着楚留香,冷冰冰的看着楚留香。 “你敢偷看?” 四下没有别人,这声音的确是从桌上的人头嘴里说出来的。 楚留香胆子一向很大,一向不信邪,无论遇着多可怕的事,他的腿都不会发软。 但现在他的腿已有点发软了。他想往后退,刚退了一步,黑暗中突然有条黑影窜了出来。 一条黑狗。这条狗竟窜到桌子上,竟一口咬住了桌上的人头。 人头竟已被狗衔走。还在呼叫:“救救我……救救我……” 阿鹃已没有头。没有头的人居然也在哀呼:“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 凄厉的呼声此起彼落。 风在呼号,伴着鬼哭。 无论谁看到这景象,听到这声音,纵然不吓死,也得送掉半条命。 楚留香没有。 他的人突然箭一般窜了出去,去追那条狗。 “无论你是人是狗,只要在我饥饿时给了我吃的,在我疲倦时给我地方睡觉,我就不能看着你的头被狗衔走。” 这就是楚留香的原则。 他一向是个坚持自己原则的人。 狗跑得很快,一眨眼就又没入黑暗中。 “但无论你是人是狗,楚留香若要追你,你就休想跑得了。” 有些人甚至认为楚香帅的轻功,本就是从地狱中学来的。 掠过竹篱时,他顺手抽出了一根竹子。 三五个起落后,那条衔着人头的狗距离他已不及两丈。 他手中短竹已飞出,箭—般射在狗身上。 黑狗惨嚎一声,嘴里的人头就掉了下来。 楚留香已掠过去拾起了人头。 冰冷的人头,又冷又湿,仿佛在流着冷汗。 楚留香忽然觉得不对了。 “波”的一声人头突然被震碎,一股暗赤色浓腥烟从人头里射了出来,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臭。 楚留香倒下。 无论谁嗅到这股恶臭,都一定会立刻倒下。 夜露很重,大地冰冷而潮湿。 楚留香倒在地上。 远处隐隐有凄厉的呼声随风传来,也不知是犬吠?还是鬼哭? 突然间,一条人影自黑暗中飘飘荡荡的走了过来。 一条没有人头的人影。 没有头的人居然也会笑,站在楚留香面前“格格”的笑。 突然间,已被迷倒的楚留香竟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这“无头人”的衣襟。 “嘶”的,衣襟被扯开,露出一个人的头来。 卜担夫! 原来他有头,只不过藏在衣服里,衣服是用架子架起,若非他的人又瘦又矮,看来当然就不会如此逼真。 那颗被狗衔去的头呢? 头是蜡做的,里面藏着些火药和引线,引线已燃着,只要能算准时间,就能算准引线的长短。 他时间算得很准。 所以人头恰巧在楚留香手里炸开,将迷药炸得四射飞散。 他什么都算得很准,却未算到楚留香还能从地上跳起来。 在这一刹那间,卜担夫脸上的眼睛、鼻子、眉毛、嘴,仿佛都已缩成了一团,就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似的。 楚留香却笑了,微笑着道:“原来你酒量不错,看来再喝几杯也不会醉。” 此时此刻,他居然说出这么样一句话来,你说绝不绝? 卜担夫也只有咧开嘴笑笑,身子突然一缩,居然从衣服里缩下来,就地一滚,已滚出好几丈。 等他身子弹起时,已远在五六丈外。 楚留香脱口道:“好轻功!” 这三个字说出,他的人也已在五六丈外。 卜担夫连头都不敢回,拼命往前窜,他轻功的确不弱,若非遇见楚留香,他一定可以逃走的。 不幸他遇着了楚留香。 他掠过竹篱,楚留香眼见已将追上他……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七日生命 不知过了多久,海浪翻涌,海天相接,晴空打雷,风云突变。 海面出现漩涡在极速的旋转,漩涡越转越大、越转越急。 “哄”一声巨响,海水冲天而起,海水打湿了胡铁花他们的衣衫,空气绕龙卷的轴快速旋转,水龙卷似乎要移动,忽然,蓝色的飘渺绫缠绕住水龙卷,让水龙卷动弹不得。 胡铁花眼中出现闪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龙卷。 俩个星光从水龙卷中冲出一个莫入云层,一个沉入海底。 胡铁花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看清了那是楚留香和一点红的飘渺扇和寒星剑大喊道:“枫叶、老臭虫、冰块”。 又见水龙卷极速的收拢,直到直径为十米又是一声巨响“哄”水龙卷变得四分五裂,落入海中。 天空中出现极为少见的火焰彩虹。 忽然,胡铁花眼前一黑,胡铁花手一抓竟是条肥美的鱼,一场鱼雨过后,胡铁花看着乱石之上至少有几百条甚至更多喃喃道:“要是张三看到了一定开心死了”。 回神胡铁花转过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仅只有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还有死而复生的原随云和金灵芝,明明亲眼见到他们撞上了礁石,现在却毫发未损的站在自己面前。【零↑九△小↓說△網】 飘渺绫、飘渺扇、寒星剑被蓝枫倾、楚留香、一点红收回。 蓝枫倾随手拿出一个精巧的圆筒,打开之后直指天空,只听一声“啾——”一道蓝色的烟火冲向天际,变成了一枚蓝色的枫叶。 那艘原随云准备的船只早已变成碎片,那上的水手昏迷在岸边。 只见脸色苍白的蓝枫倾身形不稳,楚留香和一点红扶住了蓝枫倾,几人下来礁石。 蓝枫倾靠着楚留香坐在平整的石头上,只觉头沉重的很。 楚留香、一点红心疼的看着蓝枫倾,楚留香轻柔道:“枫儿,你感觉怎么样”。蓝枫倾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原随云看向蓝枫倾道:“为了我们,违背天意,逆转生死,这样值得吗?”。 蓝枫倾缓缓道:“我想让你们没有遗憾的离开,却只抢得七天的时间”。 原随云微笑着道:“七天已经足够了”。 金灵芝看着胡铁花道:“这七天会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 胡铁花道:“你们在说什么七天,啊!”。 一点红缓缓道:“他们寿命只有七天”。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看着金灵芝道:“七天,七天”。半响,胡铁花却笑了道:“七天,确实够做许多事情了”。 胡铁花转身走到了张三身边,蹲下要抱起张三,张三忽然张开了眼睛,看着胡铁花近在咫尺的脸,两人大叫的推开对方,英万里、勾子长也纷纷醒来,一个黑衣人从岩石缝中走了出来,是东三娘。 胡铁花看着活蹦乱跳的张三,还有其他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蓝枫倾道:“枫叶,真庆幸有你在身边”。 蓝枫倾缓缓合上眼帘,一点红有些紧张的握住了蓝枫倾的手,楚留香轻声道:“别怎么紧张,枫儿只是睡着了而已”。 一点红点了点头,却不曾松手。 张三所看见的地方都是鱼,看着胡铁花他们道:“你们干什么了,怎么多肥美的鱼”。也不知道张三从哪里找到的渔网开始捡鱼。 三艘船披着夕阳而来。 两艘迅捷的船为一艘华丽的多栀船护航。 多栀船上下来四个曼妙的女子,只见这个四个女子几步便到了跟前,蓝枫倾睁开双眸看着她们,四女拜下道:“参见宫主”。蓝枫倾疲惫的很缓缓道:“起来吧!”。看向原随云道:“这里你总是要处理的”。原随云看着蓝枫倾道:“一切你做主便是”。 蓝枫倾看向橙凰和朱雀道:“橙凰,朱雀你们留下将这山中的人清点清楚之后向我回报情况”。 东三娘走了过来道:“我能不能留下来和她们一起走”。 蓝枫倾看着东三娘道:“好,你们照顾好她们”。 橙凰和朱雀齐声道:“是”。 蓝枫倾看向幻妍和青鸾道:“安排大家上船吧!”。 幻妍和青鸾领命去安排了,楚留香直接抱起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一眼,两人走上了多栀船。 原随云、胡铁花随后走了上去,张三扛起渔网喜滋滋的走上船。 高亚男、金灵芝、华真真、英万里、勾子长在青鸾的安排下上了三栀船。 每个房间都备好热水和更换的衣服和可口食物。 舱廊 幻妍看着楚留香怀里虚弱的蓝枫倾看了看一点红又瞄了一眼楚留香弱弱的说道:“呢个,主上将宫主交给幻妍吧!”。 楚留香和一点红停下脚步,楚留香看向幻妍道:“我知道你担心枫儿,我和冰块还是可以照顾好枫儿的,你去安排其他人吧!”。 幻妍犹犹豫豫的待她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楚留香和一点红已经进入了蓝枫倾的房间。 幻妍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安排事情的青鸾看着蔫蔫的幻妍走过来道:“小妍怎么没在宫主身边候着”。 幻妍幽幽道:“我是想待在宫主身边的,可是主上让说他们可以照顾好宫主,就让我来帮你了”。 青鸾了然道:“放心,宫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脱离”。 幻妍点了点头道:“还有那里需要帮忙”。 青鸾摇头道:“我这里差不多了,橙凰姐和朱雀姐那里可能还要忙碌一阵了”。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让幻妍坐下。 幻妍坐下拄着下巴道:“其实,蝙蝠岛的环境还是挺好的,重新装点一翻,最好可以像咱们水下……”。 幻妍还未说完就被青鸾拦住了,幻妍吐了吐舌头,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百零二章 嫌隙渐升 万福万寿园 清晨 蓝枫倾和一点红从围墙翻入树林,落在林**上,唤出赤炎神驹,蓝枫倾抚了抚脸上的面纱,一点红低语道:“听青鸾的回报,再不去老楚不疯掉才怪呢!”。 蓝枫倾缓缓道:“会吗?那么多的姑娘一个接一个的……”。 一点红忍不住打趣道:“枫儿,好浓的醋味”。 蓝枫倾瞪了一点红一眼道:“点红,你现在真的越来越不高冷了”。 一点红将蓝枫倾揽入怀里,飞身骑上赤炎神驹,绝尘而去…… 一座庭院外的不远处 一点红和蓝枫倾下了马,收起赤炎神驹。 一点红理了理蓝枫倾的头发道:“看来就是这里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先看看再说”。说着已经飞身上树,一点红看着蓝枫倾蹙起的眉,来到了蓝枫倾身边,看向了院里。 庭院内很美,很幽静。 不过,无论多美的庭院中,若躺着七、八个满脸流血的大汉,也不会太美了。 地上还有七、八件制作得很精巧的弩匣。 这些大汉是哪里来?想用弩箭来对付谁? 是谁将他们打到在地呢? 蓝枫倾看着那些大汉慢慢变紫色的脸,手一挥七、八根银针刺入大汉们的胸口处。 这时,张洁洁从屋子里走出来,飞出了院落落在树上。 楚留香随后追了出来,只看到刚才躺在地上的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人刚才虽然在满脸流血,但总算还是活着的。 现在他们脸上好像已没有血了,人却也死了。 因为他们的脸,已变成紫黑色的,连血色都已分不清。 楚留香握紧双拳,脸色也变成紫色的。 那表示他已愤怒到极点。 他痛恨杀人,痛恨暴力。 他也在痛恨自己的疏忽,刚才他本可以将这些人的穴道解开的。 那么现在这些人也许就不会死了。 现在他觉得这些人简直就好像死在他自己手上的一样。 他甚至连手都在发抖。 张洁洁垂下头,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走,声音反而更温柔。 “这些人只不过是最低级的打手,为了二十两银子就可以杀人的,他们死了,你为什么这么难受?” 楚留香突然扭过头,瞪着她,一字字说道:“不错,这些人都很卑贱,但你最好不要忘记,他们也是人!” 张洁洁道:“可是……可是人也有很多种,像他们这种人……” 楚留香道:“像他们这种人,死了当然不值得同情,但他们难道没有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妻子,那些人呢?是不是无辜的?” 张洁洁不说话了。 楚留香道:“所以下次你要杀人的时候,就算这人真的该杀,你也最好多想一想,想想那些无辜的,那些要依靠他们生活的人,他们死了后,那些存活者多么悲惨,心里会多么难受?” 张洁洁垂下头。 她虽然垂下头,但楚留香还是可以看到她的眼睛。 那双仿佛永远都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现在竟已泪珠盈眶。 没有泪流下。 只有一层珠光般的泪光。 树上 蓝枫倾道:“在不救他们,真的回天乏术了,走吧!”。说着飞入了庭院,落在了那些大汉的身边,一点红随后落到了庭院里,看了楚留香和张洁洁一眼,高冷的站在一旁。 张洁洁看到楚留香看到蓝枫倾的一瞬间就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脸色也恢复如初。 张洁洁看向蓝枫倾,眼中的雾气也消散了。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一点红感受了楚留香的视线却没有回应。 蓝枫倾将银针分别刺入大汉们的穴道内,拿了些空的器皿放到他们的手腕处,拿出一把小刀,划开了他们的手腕,紫黑色的血缓缓流入器皿里,蓝枫倾的手在他们的脉搏处挥了挥,镀上一了一层薄冰,血流得极其缓慢,他们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回常色只不过苍白得很。 蓝枫倾站起身,看向张洁洁道:“记住了,你没有权利去剥夺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你的那些手下否者别怪我废了你的武功……”。 张洁洁瞳孔放大,后退了数步。 一点红轻声:“枫儿”。 蓝枫倾收回视线,那些血已经变成了红色,手又抚了抚他们的手腕,血停止了流动,伤口开始愈合, 一点红拿过蓝枫倾手里的药丸,给几人服下。 蓝枫倾拿出七八个钱袋子放到每个人怀里,看向楚留香和张洁洁道:“他们会忘记一切恶念,他们会安守本分重新开始生活,屋里的人已经没救了,找人安葬了吧!”。眼睛已经看向张洁洁。 张洁洁心虚的看了眼楚留香,低下了头。 楚留香感觉蓝枫倾对自己有些疏远,当蓝枫倾走过自己身边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拥住她道:“枫儿”。 蓝枫倾感受着楚留香怀里的温柔,忍着心痛推开他道:“点红,我们走吧!”。 楚留香看着走出自己眼中的身影,长叹一口气走出了庭院,张洁洁跟在楚留香身后默不作声,楚留香淡淡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呢!”。 张洁洁盯盯看着楚留香道:“我……我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楚留香看向张洁洁沉默半响道:“好”。 第一百九十章 黎明破晓 落日黄昏 日月轮转 蓝枫倾房间 蓝枫倾动了动手指,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人环在怀里,这个怀抱并不陌生却不是楚留香除了他也只有一点红了,想到这里又沉沉的睡去。【零↑九△小↓說△網】 不知过了多久,楚留香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看着相拥着的一点红和蓝枫倾身上流转着蓝红流光。 两人像是陷入了沉睡,一天两天三天一直到第五天,一点红才醒过来,轻柔的放开蓝枫倾为她盖好被子,起身看着悠闲喝茶的楚留香道:“几天了”。 楚留香放下茶杯道:“不多不少正好五天”。 一点红抬眸道:“还有两天了”。 楚留香为一点红倒上一杯茶道:“生死有命,延长寿命,已属不易,实在不该,再有所求”。 一点红坐到楚留香身边道:“嗯”。 楚留香看着一点红问道:“感觉怎么样”。 一点红握了握拳道:“有时间切磋一番,便知”。 楚留香靠在椅子上道:“你可放过我个懒骨头吧!”。 一点红看向蓝枫倾的睡颜喃喃道:“明明离她很近却又觉得很远,远的让我不敢触碰甚至会觉得这是一场梦,梦醒了枫儿就会不见了”。 楚留香沉默了这种感觉他一直都有,那种不安,飘渺让他总觉得枫儿会在消失,所以他一直尽可能的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沉闷的气氛,被一声软语打断“我只不过睡了一觉,你们怎么愁眉苦脸的”。 楚留香和一点红抬起头看向,眼眸变的深邃的蓝枫倾,两人起身走到了蓝枫倾身边,楚留香握住蓝枫倾的手道:“感觉怎么样,恢复的怎么样了”。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已经不那么乏了,第几天了”。一点红轻声道:“第五天”。 蓝枫倾缓缓道:“有事情改办了,我要沐浴更衣”。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楚留香打横抱起蓝枫倾向浴室走去,一点红面红耳赤的跟了上去。 浴室 楚留香帮蓝枫倾褪去衣衫,轻柔的将蓝枫倾放入浴池中,蓝枫倾转身楚留香和一点红,调戏道:“要不要一起洗”。说着撩这水花。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若隐若现的双峰,只觉得气血上涌,已经说不出话了。 楚留香眼眸中泛着危险的光芒,勾起嘴角道:“我和冰块到是没什么,只是怕枫儿你承受不了”。 蓝枫倾下意识站起身撩起水花打向楚留香道:“臭留香”。 楚留香和一点红盯着蓝枫倾泛着光芒的玉体,水珠滑下一下全部点燃了两人的火气,蓝枫倾只觉眼前一花,多了俩个赤条条的人,两人拥住了自己,火热的胸膛让自己的呼吸有些艰难。 楚留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枫儿,你引火可是要负责灭火的”。【零↑九△小↓說△網】 一点红迷离的唤着:“枫儿,我想要你”。 蓝枫倾想推开两人却怎么也推不开道:“留香,点红你们……你们……轻点我怕我……”。 楚留香已经吻住蓝枫倾的唇,手摸索了起来,一点红吻住了蓝枫倾的耳垂,蓝枫倾浑身一震,嘤咛了一声软在了俩个火山怀中,伴随着两声低吼水乳交融火热缠绵,雾气朦胧蓝色纱缦落下…… 第六天清晨 多栀船—起居舱—圆桌前 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在蓝枫倾一左一右,原随云坐在楚留香另一边,胡铁花夹在金灵芝和高亚男身边,张三和华真真挨着一点红。 张三吃着包子观察这桌子上的情况,金灵芝和高亚男虎视眈眈,胡铁花坐如针扎,原随云一直看着蓝枫倾,蓝枫倾、楚留香和一点红三人悠闲自得,华真真依然安静。 不久,蓝枫倾放下碗筷道:“今天傍晚船便会靠岸,明天便是最后一天,就用这一天来弥补一些遗憾,醉蝴蝶明天你带着灵芝和亚男一起出去”。 胡铁花、金灵芝、高亚男齐齐抬起头,胡铁花看了两人一眼道:“好”。 蓝枫倾又看向楚留香,楚留香对上蓝枫倾的眸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说完看向华真真,华真真低下了头。 原随云感受到蓝枫倾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些紧张有些不安还有些期待,蓝枫倾柔声道:“随云,明天和我出去走走吧!”。原随云连声道:“好,好”。 一点红看向张三道:“明天请我吃烤鱼?”。张三拍了拍一点红的肩膀道:“当然好啦!”。 众人散去时,高亚男叫住了金灵芝,两人居然默契的一起离开了。 楚留香拉住要跟过去的胡铁花道:“这种时候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走我有话跟你说”。 胡铁花看了一眼高亚男和金灵芝的背影“哦”了一声跟上了楚留香的脚步。 一点红看了眼蓝枫倾,起身和张三离开了。 华真真已离开了。 蓝枫倾走到原随云身边拉着他的手道:“走吧!时辰到了”。原随云任由蓝枫倾拉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众人再次见到原随云的时候,他的眼睛上缠上了洁白的纱布。 晴空-夕阳-星辰-破晓-清晨 多栀船伴随着星辰靠岸 英万里和勾子长辞行,英万里带着勾子长返回京城接受法律的制裁。 胡铁花一宿未睡,发现天一亮便去找金灵芝和高亚男发现,却只找到了金灵芝和一封信,高亚男和华真真已经悄然离开了。 一点红和张三也已下了船。 楚留香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了,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去找一点红和张三了。 胡铁花读完信拉着金灵芝离开了。 原随云的纱布也已拆掉,双眸不再那么空洞逐渐的出现了星光和波澜。 原随云渐渐看清了面前女子,眼眸清澈毫无杂色,表情平静却深情,缓缓抚上蓝枫倾的面颊道:“谢谢你愿意为我逆天而行,谢谢你愿意为我重返光明,谢谢你愿意为我穿上它,它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 蓝枫倾看着身上飘渺的蓝衣,微微一动佩环作响道:“对……”。原随云手指轻轻放在蓝枫倾的唇上道:“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该把这份爱变成你的负担,更不该打乱你的生活,原谅我的自私”。 蓝枫倾手放在了原随云的手上道:“随云我们下船去吧!”。 原随云将蓝枫倾拉入怀中轻声道:“我那也不想去”。 蓝枫倾注视着原随云道:“可是,我想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弥补这年来的遗憾”。 原随云环着蓝枫倾注视着她道:“遗憾,不,外面的世界对于我来说已毫无意义,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曾看过你,现在我已经将你永远的印在我心里”。 蓝枫倾看着原随云的双眸道:“可是为什么要在船上呢!”。 原随云深情温柔的说道:“因为我对你的爱是从这里开始”。 蓝枫倾眼眸半遮道:“好”。 独白 高亚男和华真真站在风中,看着茫茫大海。 华真真独白 【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诉说,匆匆地相逢,匆匆地离别,但短暂的人生历程以是万分难得,美好的回忆值得我用一生去回味,人生何处不存在离别,离绪千种,期待着下一次重逢。】 【高亚男独白 我做错很多事,但只要我不再做错就好,人生最难其实是别离,悲莫悲兮生别离。 有些事情,是用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留作纪念的;有些事情,只因心甘情愿;有些事情,终究无能为力。 繁花落尽,无限悲凉。曾几何时我们亦欢笑展颜,此时却满心悲凉;曾几何时我们亦会侃侃而谈,此刻却唯有感受那一丝无奈与心痛;爱了、痛了、恨了,待到离别时却满心伤痕……】 海边礁石上 胡铁花、金灵芝还有一坛一坛的酒。 两人望着大海久久无语 金灵芝率先打开一坛酒,喝了一口道:“我死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胡铁花也打开一坛酒道:“我在想,宁可看着你们活着离开,也不愿眼看着你们死在我的面前”。 【金灵芝独白 金灵芝眼泛泪花笑着看着胡铁花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爱的越深时,就越会替对方去想,绝不疯狂,也绝不自私。 原随云也是如此,他的残忍、他的自私、他的黑暗从来都不会在蓝枫倾面前展现,他只想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哪怕是他厌恶的光。 她是多么羡慕蓝枫倾可以拥有原随云对她绝不自私的爱。 不过,自己是幸福的不是吗?因为自己也有人如此爱着自己。 胡铁花就那样闯进了自己的生命里,每次相遇都会被他气的暴跳如雷。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爱上了他,爱他的真诚、爱他的豪爽、爱他的热心、爱他的正直。关心胡铁花的一切,甚至更超过关心自己。 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任何故事都要结局的不是吗?。】 独白结束 海边 岸边放着个红泥小火炉,炉子旁摆满了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罐子,路子里装着的是各式各样不同的作料。 炉火并不旺,张三正用一把小铁叉叉着条鱼在火上烤,一面烤,一面用个小刷子在鱼上涂著作料。 一点红坐在石头上看着专心烤鱼的张三,楚留香从远处走过来坐到了一点红身边看着此情此景道:“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半个月前,海怪一样的专心烤鱼,海怪的船还未破,金灵芝还未来找麻烦,很多人都未出现,很多事情都未发生”。 一点红缓缓道:“如果在选一次,还会去吗?”。 楚留香想也未想道:“会,不过可能会换一种方式”。 一点红环胸道:“但很多事实是改变不了的,比如,愿随云依旧爱着枫儿,酒鬼和金灵芝,金灵芝和愿随云,还有枯梅大师和愿随云”。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是啊!任何事都会变唯独这爱是最叫人深陷不能自持的”。 张三将烤好的鱼递给两人道:“爱情这种东西我还是不要沾的好,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路总是要向前看的,你们吃我烤鱼的次数恐怕也多不了几次”。 楚留香和一点红接过烤鱼,三人望向茫茫大海。 多栀船 甲板上有一方书案,案上放着香炉点着熏香,笔墨纸砚。 书案旁有一架古琴名为“鹤鸣秋月”。 蓝枫倾款款而坐,抚弄着琴弦,琴音绕舷三日不绝,源远流长。 愿随云注视着那美丽的画卷,挥毫落纸将蓝枫倾一颦一笑留在纸上记在心里。 无声胜有声,此情此景正是愿随云心心念念的盼望。 烈日与夕阳交换 原随云握着蓝枫倾的手坐在船舷处,看着远处的夕阳。 蓝枫倾很自然的将头靠在了原随云的肩膀上看着夕阳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原随云抚了抚蓝枫倾的青丝道:“能拥有这一天的时光,生与死我已不在乎”。 两人默契的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夕阳。 夕阳和星辰交换 船舱内,楚留香和一点红看着蓝枫倾和原随云的背影,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胡铁花和金灵芝没有回来。 张三也没有回来。 明月高悬,星空璀璨 原随云轻声道:“蓝枫”。 蓝枫倾抬起头看向原随云道:“随云,怎么了”。 原随云缓缓道:“蓝枫,金灵芝她是无辜的,她没有做过任何错身,唯一做错的就爱上了我,她没有必要陪我一起死,让她活下去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弥补我对她的亏欠”。 蓝枫倾眼眸流转缓缓道:“好,不过你承受的会是原本数倍”。 原随云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黎明-破晓-日出 愿随云注视这个让自己深陷的女子。 愿随云独白 对你的爱从黎明破晓到日落黄昏。 你是我人生中的唯一的缕光。 是你让我知道了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你的出现打破了我所有的规则,所有的喜好,只要你喜欢我便喜欢,即便我厌恶也要为你喜欢。 自从那抹淡雅的香味飘进我的世界,便再也挥之不去。 时光荏苒,岁月如花,春秋更替,日月轮转。 谁说时间可以忘记一切,七年时光,情丝成缕。 记忆思绪总是无声无息占据脑海,怎样都忘却不了。 这一生足以。 独白结束 蓝枫倾抬眸看向出神的原随云,原随云似乎感受到了蓝枫倾的目光回过神来,蓝枫倾轻声道:“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原随云揽着蓝枫倾道:“每当看到日出、日落或者星空,希望能想起我在你生命存在过”。 蓝枫倾落泪,原随云轻柔的擦掉蓝枫倾的泪珠道:“别哭,我想看着你的微笑离开”。 原随云看着蓝枫倾梨花带雨的样子,情不自禁吻上了蓝枫倾的唇,蓝枫倾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当双唇相碰之时,原随云抚过蓝枫倾而后,扶住昏过去的蓝枫倾将她抱下船舷,向船顶看去道:“你们还不下来”。 只见一白一红俩个人影一闪,楚留香和一点红出现在了原随云面前,原随云不舍的将蓝枫倾交给二人道:“好好照顾她,来生做朋友吧!”。 楚留香看着原随云道:“为何要这样做”。 一点红也等待这原随云的答案,原随云笑了笑道:“只是不想让她看到我离开的样子”。 原随云挥了挥衣袖,抬步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没人知道金灵芝为何没有死,更没人知道枯梅大师为何要帮原随云,因为有一些问题,根本不需要答案…… 第二百零三章 大千世界 高墙。 墙高得连红杏都探不出头来。明月仿佛就在墙头。 楚留香道:“你就是要带我到这里来?” 张洁洁道:“嗯。” 楚留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洁洁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道墙你能不能上得去?” 楚留香笑了笑,道:“天下还没有我上不去的墙。” 张洁洁道:“那么你就上去。” 楚留香道:“然后呢?然后再跳下去。墙下面有条小路,是用雨花台的彩石铺成的。” 楚留香道:“好豪华的路。” 张洁洁道:“走到尽头,就会看到一片花林,好像是桃花,花林里有几间屋子。” 楚留香道:“然后呢?” 张洁洁道:“你走进那屋子,就可以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了。” 楚留香心道【我最想找的人确不在这里】道:“就这么简单?” 张洁洁道:“就这么简单。” 她嫣然一笑,又道:“天下事就是这样子的,看来越复杂的事,其实却往往简单得很。”说完她正要转身“对了,如果你能出来的话,我在镇上最大酒楼备好鱼翅等你”。转身离开。 高墙,好高的墙。 但天下哪里还有楚留香上不去的墙? 楚留香站在墙头,被晚风一吹,人才清醒了些。但心里却还是乱糟糟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楚留香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蓝枫倾,她的一颦一笑,现在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好像渐渐的迷失方向…… 庭园深沉,虽然有几点灯光点缀在其间,看来还是一片黑暗。 “上了墙头,就跳下去。” 但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黑暗中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 现在这些都是张洁洁和那个什么麻衣长老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刚才在高墙上,他本已将这地方的环境,看得很清楚。 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到了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刚才他可以看得很远,这园子里每一丛花,每一棵树,本都在他眼下。 但现在他却忽然发现,刚才看起来很瘦小的花木都比他的人高些,几乎已完全挡住了他视线。 假如有个人就站在他前面的花树后,他都未必能看得见。 一个人在高处时,总是比较看得远些,看得清楚些,但一等到他开始往下落时,他就往往会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或许也正是他往下落的原因。 “花林中的小轩,人就在那里。” 楚留香总算还记住了那方向,现在他的人既已到了这里,就只有往那方向去走。 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 因为他根本无法预料到这件事的结果,对这件事应有的发展和变化,他都完全不能控制。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连一点边都猜不出来。 晚风中带着幽雅的花香。 庭园深深。 风吹在树叶上,簌簌的响,衬得山下更幽静,更神秘。 花林中的确有几间精致的小轩。 小轩在九曲桥上。 青石桥在夜色中看来,晶莹如玉。 窗子里还有灯,灯光是熟悉的蓝色,让自己想念的蓝色。 屋里的人是不是已算准了楚留香要来,所以在如此深夜里,还在等着他? 在等着他的,难道又是个女人? 楚留香还不能确定。 现在他只能确定,这桥上绝对没有埋伏,也没有陷井。 所以他走了上去。 直走到门外,他才停下来。 房门是掩着的。 楚留香居然轻轻敲了敲门,就像去拜访他朋友般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楚留香再想敲门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他立刻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不过那双眼睛将自己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不过眼眸里的冷漠让自己浑身一震。 冷得像冬夜中的寒月,冷得像寒月下的梅花,仿佛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吃惊。 楚留香看着面前的女子转身进入了屋子,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楚留香吹灭了灯,拉住她,一阵风吹过,将她压在了床上,伸手一扯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具,丢在了一傍吻了上去,吻住了久违的唇,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切。 衣服一件一件的在楚留香手中剥落,楚留香握住要推开自己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们不要在演了好不好”。蓝枫倾抱住楚留香,将头埋在楚留香的颈间,有些贪婪的闻着他的味道轻语:“嗯”。 晨露滑落青草,空气清新芳香。 沐浴完的,蓝枫倾和楚留香都换了一套蓝色衣衫,极其相似的两套衣衫,楚留香给蓝枫倾带上面纱,握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他们并没从楚留香来时的路离开,而是向整个院落的中心走去。 一个桃花树后,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神情默然的张洁洁。 楚留香和蓝枫倾来到一个花园。 花园里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却有人。 一长排人,就像是一长排树,动也不动。 弓已上弦,刀已出鞘。 这个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这个人在万福万寿园最有权威的人,几乎就已可算是江南武林中最有权威的人。 这个人并不是金老太太,她已刚刚成为一种福寿双全的象征,已刚刚成为很多人的偶像。 真正掌握着权威的人是金四爷。 他一只手掌握着亿万财富,另一只手掌握着江南武林中大半人的生死和命运! 一张充满了勇气、决心和坚强自信的脸,一个相貌威严,宽袍大袖的中年人。 金四爷头发用黑缎子随随便便的挽了个髻,脚下也随随便便的套了双多耳麻鞋,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 但却绝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的看他一眼,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随随便便的说一句。 有种人无论是站着,是坐着,还是躺着,都带着种说不出的威严。 这时,金四爷缓缓起身看向蓝枫倾道:“不知道,蓝姑娘如何治疗我女儿的怪症”。 蓝枫倾微微一笑看向金四爷道:“其实,很简单,让你女儿出去”。 金四爷疑惑道:“出去?去哪里?”。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天下”。 这时,有个白衣女子走了出来道:“为什么”。 蓝枫倾看着她道:“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解开你内心中所有屏障的人,你天天关在这里,不走出去永远不会遇到的,走过千山万水,见过人生百态,去吧!去寻找可以让你倾尽一生的人,”。 金四爷有些不放心道:“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吗?”。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四爷,当然可以派人保护她,但是记住是保护,不是束缚”。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放到那女子手中。 女子问道:“这是什么”。 蓝枫倾缓缓道:“忘记一切事情的药,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放开一切去领会大千世界的奇妙”。 金四爷似乎有些犹豫,女子有些心动。 楚留香和蓝枫倾十指相扣,转身离开。 空中留下一句“人生路是需要自己走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悠然岁月 旧的故事结尾,新的故事开始 多栀船上-蓝枫倾舱房 侧室,窗户支起,碧海蓝天、海鸥翱翔 蓝枫倾靠在软塌上修养,楚留香和一点红一左一右的照顾着蓝枫倾。 蓝枫倾看着海边风景,喃喃道:“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到来”。 楚留香为蓝枫倾披上衣服道:“虽然说是春天,海边的风还是有些凉的”。 蓝枫倾看着两人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不成天让我躺着”。 一点红将一块水果放到蓝枫倾唇边道:“差不多就是没好”。 蓝枫倾瞪了一眼一点红,咬下水果。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气呼呼的样子道:“慢点别咬了舌头”。 蓝枫倾看着悠闲的楚留香道:“留香,你不闷吗?你都好几天没下船了”。 楚留香靠着椅子道:“闷怎么会,只要你愿意陪你待一辈子都不会闷,老红你说是吧!”。 一点红没有说话,但眼底已有笑意,又将一块水果放到蓝枫倾唇边,蓝枫倾一“哼”转头躲开了。 一点红将水果吃掉道:“枫儿不喜欢这个,我换一个”。 蓝枫倾冲着两人吼道:“换一个我也不吃,你们出去”。 楚留香和一点红纹丝不动,依旧各干各的。 蓝枫倾看着两人的样子,长叹一声。 这时传来脚步声,蓝枫倾看向门口,楚留香和一点红抬眸。 青鸾缓缓走了进来,看到蓝枫倾一脸郁闷的样子,忍着笑意行礼道:“宫主,青鸾有事禀告”。 蓝枫倾蔫蔫道:“起来吧!什么事”。 青鸾起身道:“蝙蝠岛上的人已经轻点完毕,宫主如何安排”。 蓝枫倾想起了东三娘那些可怜的女子道:“先治好她们的眼睛,再看看她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病,之后在问问她们的意愿,想离开给些盘缠,留下的安排去幻月阁让白素和凌燕帮她们尽快的适应环境和生活”。 青鸾习惯性的福了福身道:“是”。 青鸾又道:“蝙蝠岛内外已按照主宫重新修整”。 蓝枫倾理了理衣服点了点头。 青鸾又接着道:“宫主,还有一件事……”。说着看向了楚留香。 楚留香感受到了青鸾的目光,不由的坐起身。 蓝枫倾和一点红疑惑的看向青鸾,蓝枫倾问道:“怎么了”。 青鸾将目光收回道:“宫主,麻衣教圣女张洁洁和麻衣教长老也就是张洁洁的母亲二人设计,让主上爱上张洁洁”。 蓝枫倾表情依旧看向青鸾道:“本宫知道了”。 青鸾福了福身退下了。 蓝枫倾不怒反笑的看向了楚留香,一点红也饶有兴致的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不禁摸了摸鼻子道:“我要说明一下,我不知道什么麻衣教,更不知道什么张洁洁”。 一点红悠哉的吃着水果,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蓝枫倾头一转看向窗外道:“解释什么,真的知道或者有什么我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楚留香起身坐到了蓝枫倾身边揽住她道:“枫儿…枫儿…”。 蓝枫倾连忙稳住摇摆的身形道:“好啦!好啦!晃得的我头都晕了”。 楚留香连忙的停下,一点红也紧张的看向蓝枫倾 楚留香柔声道:“感觉怎么样”。蓝枫倾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看向紧张的要命的两人道:“不要那么紧张,我没事”。 楚留香将蓝枫倾圈在怀里表情严肃道:“你到底怎么为原随云和金灵芝续的命,这养了一个月身体还是如此虚弱”。 一点红表情也严肃起来,看着蓝枫倾。 蓝枫倾淡淡一笑道:“是灵芝用自己七年阳寿为随云续命七天,灵芝的阳寿本就未到,我只不过是消耗了七滴血罢了”。 一点红蹙眉道:“七滴,可是沙漠那次伤的那么严重,用了一个月时间回复,这次一个月还是虚弱的很啊!”。 楚留香缓缓道:“这七滴,是不是很特别”。 (汝雪菡坐在巫毯上环胸道:“能不特别吗?七滴那相当于七百年的神力”。景冰依叹了口气道:“七百年、七年、七天,哎”。明夜沁看着蓝枫倾道:“先是神血流失,再是失去七百年的神力,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特别,应该很特别吧!可是我并不想让自己后悔,比起后悔这特别也就不特别了”。 楚留香吻了吻蓝枫倾脸颊道:“所以,为了不让我自己后悔,必须陪着你养好身子才行”。 一点红握住了蓝枫倾的手道:“枫儿,要乖乖听话才好”。 蓝枫倾窝在楚留香的怀里看着一点红温柔的目光道:“好,都听你们的”。 一点红坐起身慢悠悠的道:“那什么麻衣教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们都将算盘打到我们楚香帅头上了”。 蓝枫倾眼带笑意的转身看向,摸鼻子的楚留香道:“是啊!我们的楚香帅打算怎么办啊!”。 楚留香挑眉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道:“就知道看我笑话,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爱上那个张洁洁”。 一点红抻了个懒腰道:“我们先弄清楚,这麻衣教到底是什么情况,至于那圣女和长老都有必要调查清楚”。 蓝枫倾点了点头轻声道:“幻妍”。 幻妍从门外走进来福了福身道:“宫主”。 蓝枫倾轻声道:“你让青鸾把麻衣教调查清楚,之后向我禀报”。 幻妍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一点红悠闲道:“在查清楚之前,就不要劳心费神了”。 楚留香为蓝枫倾把脉,缓缓道:“脉搏已不似之前那么虚弱了”。 蓝枫倾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有你们天天寸步不离的照顾我,怎么会不好呢!”。 楚留香、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的侧脸,暗道:“不知何时才能完好如初呢!”。…… (汝雪菡吐槽道:“要不是他们一刻不离开枫儿身边,我们早就显身为枫儿疗伤了”。景冰依柔柔一笑道:“我想比起快点好起来,枫更喜欢现在的情景吧!”。明夜沁依着座驾缓缓道:“话怎么说没错,不过还是找时机给枫调理一下,这样将养着实在太慢了”。嗯……) 第二百零四章 惟妙惟肖 金四爷家墙外 蓝枫倾和楚留香缓缓落下,一点红带着青鸾和幻妍落在蓝枫倾面前。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和楚留香道:“怎么样,都处理好了”。 青鸾和幻妍福了福身道:“宫主,主上”。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枫儿”。 蓝枫倾道:“走吧!”。 一点红迷茫道:“去哪!”。 蓝枫倾挎上一点红臂弯道:“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去吃好吃的鱼翅”。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青鸾和幻妍走在前面带路…… 酒楼—二楼靠窗户的雅间 鱼翅已经端上,还冒热气。 还有些许的菜肴,还有一壶美酒。 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在蓝枫倾两边,青鸾和幻妍站在蓝枫倾身后。 蓝枫倾回头看向青鸾和幻妍道:“好了,别怎么死板,坐下,我们一边吃一边等”。 青鸾和幻妍坐到蓝枫倾对面,蓝枫倾笑着给俩个人夹菜道:“你们长年跟我在外东奔西跑的,以后有机会多将宫里到了年龄的带出来见见世面,只有这样她们能成长起来”。 青鸾和幻妍点了点头,五个人刚吃了没一会,门就被推开,胡铁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看到他们道:“有好吃的不叫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啊!”。 楚留香看向胡铁花道:“老酒鬼,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胡铁花挨着楚留香坐下,那起酒壶就喝了一大口道:“我自己当然是找不到了,不过我可以找人帮忙啊!是吧!枫叶”。 蓝枫倾放下筷子,看着道:“你见过凤仪和阎罗了”。 胡铁花吃了一大口鱼翅道:“好吃,不只见过,他们随后就带着甜儿她们过来了”。话音刚落,就传来敲门声。 幻妍起身将门打开,蓝凤仪和地狱阎罗带着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走了进来,蓝枫倾看到他们道:“坐下再说吧!”。 李红袖她们挨着胡铁花坐下,地狱阎罗挨着一点红,蓝凤仪挨着青鸾坐下,一时之间雅间就坐满了人。 胡铁花看了一圈喃喃道:“如果,木头也在就好了,我们就真的是大团圆了”。 楚留香和蓝枫倾还有苏蓉蓉她们三个不由的顿了顿。 地狱阎罗放下酒杯道:“他功夫不错,很想再跟他过几招”。 蓝枫倾看向蓝凤仪道:“万福万寿园那边怎么样了”。 蓝凤仪点头道:“回禀宫主,一切妥当,他们应该已经在回皇城的路上了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又看向苏蓉蓉道:“蓉蓉,灵芝她”。视线转到了胡铁花身上。 楚留香和一点红也看向了胡铁花,胡铁花浑身不自在道:“你们都看我干嘛!我跟她……”。 蓝枫倾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时过境迁,你自己别后悔就好”。 众人笑闹中吃完这顿饭,蓝凤仪看向蓝枫倾道:“宫主,麻衣教已经流离了百余年,现在是否还将它收复呢!”。 蓝枫倾缓缓道:“已经那么久,什么事情都该放下了,我作为一宫之主,有责任知道他们过的是否安好,至于他们肯不肯回来,那是他们的自己的决定,我做好我自己那部分就可以了”。 楚留香紧张的看向蓝枫倾道:“枫儿,我……”。 蓝枫倾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去了,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却推给了你”。 楚留香询问道:“那枫儿,你打算怎么办”。 蓝枫倾抬眸看向他们道:“你们等我一下”。说完便起身出了雅间。 胡铁花摸了摸胡子,喝了一大口酒道:“枫叶,又要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呢!老臭虫你能猜到几分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摇头他是猜不到,还是不愿意猜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一阵敲门声音。 青鸾和幻妍蓝凤仪同时起身,幻妍将门打开。 看着走进来的人,众人纷纷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包括楚留香和一点红。 一点红带着一丝玩味在来人和楚留香身上来回打量。 胡铁花连连咂舌,推了推楚留香道:“快快站过去,快点”。 楚留香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身走到来人的身边。 宋甜儿和李红袖捂住了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苏蓉蓉来回打量着,似崇拜似欣喜。 地狱阎罗一脸佩服的不住地点头。 蓝凤仪、青鸾、幻妍三人收起了错愕的表情,站在了一旁。 一点红忽然蹙起眉来,楚留香不住的摸着鼻子。 胡铁花感叹道:“我的天,不仅是模样,就连气度上都一模一样,一样到每一个细节,根本就是一个人,有一种更甚的感觉”。 宋甜儿、李红袖跑了过来“俩个楚大哥”“我觉得如果让楚大哥,来假扮姐姐也一定能扮的惟妙惟肖的” “嗯嗯,嗯嗯,我觉也是”。 楚留香举起手要敲两人的脑袋瓜,宋甜儿和李红袖连忙躲到了胡铁花后面,胡铁花连忙道:“老臭虫,甜儿和红袖说也没错啊!不正好说明,你们心灵相通,早已不分彼此了吗?”。 楚留香刚想揽过身边的人儿,忽然顿住了手,自己搂着自己还是很怪异的道:“这还用你们说吗?老红,嫉妒吗?”。 一点红调侃道:“我可不想,搂着一模一样的自己,想想都觉可怕”。 除了楚留香以外,其他人纷纷笑开,此时的蓝枫倾一身白衣背着手站在那里,淡淡的郁金香味道,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楚留香的风采,看向蓝凤仪她们三人道:“蓝凤你们在外面等候消息,收到我的指令,再带着他们来寻我”。 蓝凤仪、青鸾、幻妍齐声道:“属下领旨”。 蓝枫倾看了楚留香和一点红道:“这几天回船上等我吧!”。 说完神色一变,推门抬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二 拜寿前夕 三天后蓝枫倾舱房 蓝枫倾靠着软塌看着手中的资料,叹了口气道:“以前便既往不咎吧!毕竟不是她们所为是时候让她们回归了”。 楚留香、一点红坐在塌边,青鸾、幻妍站在两侧等候差遣。 青鸾福了福身道:“青鸾这就去办”。 蓝枫倾合上资料道:“不,这件事本宫亲自处理,等处理完毕,蝙蝠岛不对,应该叫仙源岛了,那里应该已经归置好了便让她们移到那里去吧!”。 青鸾缓了缓又道:“宫主,那她们对主上……”。 蓝枫倾美眸微动道:“我说的是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不过还未发生的事情叫做以后那就另当别论了,那张洁洁能不能担得起那位置还需考验,一个女人未经历过爱情的洗礼,怎么能蜕变,结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过、爱过、活过、别过,我和阴姬亦是如此”。 青鸾、幻妍俯身轻声道:“属下,明白”。 青鸾低头又道:“青鸾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蓝枫倾颔首道:“好”。 青鸾、幻妍退下。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缓缓道:“看来,枫儿是要舍我了”。 蓝枫倾对上楚留香的双眸道:“没办法,谁让人家看上你了呢!”。 一点红看向楚留香道:“那这次,醋坛子不是要单独行动了吗?”。 蓝枫倾和楚留香齐点了点头,楚留香看着一点红道:“这段时间,你要一个人照顾枫儿了,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听枫儿的,尤其是她不乖的时候,不能任由她胡来,非常情况就要用非常办法”。 蓝枫倾气鼓鼓的看向楚留香道:“楚留香,我什么时候胡来了,什么时候不乖了还有你怎么可以堂而皇之的在我面前教坏点红呢!”。 楚留香笑着故意又道:“教坏怎么能是教坏呢!,我是提醒他而已”。 蓝枫倾勾住楚留香的脖子,粉唇向楚留香喋喋不休的嘴咬去,楚留香看着越来越近的粉唇坏坏一笑,蓝枫倾看到楚留香的坏笑,双唇离不到五毫米的时候停住了,想到咬他吃亏的还是自己,楚留香看着反应过来的小妮子,一手扶住蓝枫倾的背,一手揽住蓝枫倾腰,先一步捆住要退回去的人儿,怎么能让到嘴的食物飞了,俯身压了上去吻住蓝枫倾的唇,细细品味,轻柔啃咬,撬开贝齿逮住小丁舌。 蓝枫倾拍打着楚留香的胸膛,无济于事陷入了缠绵的吻中,良久,楚留香才不舍的放开怀里的人儿,蓝枫倾大口大口的喘气,瞪了一眼楚留香,看向一旁看戏的一点红道:“臭冰块,我都被人欺负了,你也不帮我还一旁看戏”。 一点红拉住蓝枫倾的手,将其带入自己怀里,轻声道:“枫儿,你不可以厚此薄彼哦!”。【零↑九△小↓說△網】说着吻向了蓝枫倾的耳垂,感觉怀里的人浑身一震,软在了自己的怀里。 一点红看着怀里的人儿道:“枫儿,我想要你,怎么办”。一点红浑身已似火,可是他还是想经过怀里人儿同意。 楚留香抚着蓝枫倾的发丝轻声唤着:“枫儿”。 蓝枫倾对上两人隐忍的眸子叹了口气道:“那你们温柔一点”。 一点红抱起蓝枫倾走进内室,楚留香关好门窗,放下重重蓝色纱缦与珠帘…… 三天后 舱厅 蓝枫倾和一点红坐在首位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脚步声传来,蓝枫倾放下茶盏,一点红抬眸看向门口。 青鸾和幻妍领着三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走进来,一个热烈如火,一个青春活力,一个柔情似水。 蓝枫倾、一点红起身迎了上去,蓝枫倾被三个丫头围住,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打量着蓝枫倾,苏蓉蓉幽幽道:“姐,这一个多月不见,怎么又瘦了”。 李红袖和宋甜儿一左一右抱住蓝枫倾的胳膊喃喃道:“对呀!”。 蓝枫倾揉了揉两人的头道:“我没事,只不过是之前太过忙碌了而已”。 李红袖和宋甜儿“哦”,又跑到一点红身边道:“红大哥,有没有好玩的事情给我们讲讲”。 一点红看着天真烂漫的三个丫头道:“嗯,得空就给你讲”。 俩个丫头点头答应,苏蓉蓉扶着蓝枫倾坐下轻声道:“姐,还是多多休息的好”。蓝枫倾拍了拍苏蓉蓉的手道:“放心”。 宋甜儿凑到蓝枫倾和苏蓉蓉面前问道:“姐,楚大哥和胡大哥呢!”。 蓝枫倾让三个丫头安安稳稳坐下,缓缓道:“他们去拜寿了”。 宋甜儿疑惑道:“拜寿,给谁啊!”。 蓝枫倾看向李红袖道:“红袖,你来说吧!”。 李红袖转念一下,算了一下日子眼眸一闪道:“难不成,是万福万寿园的金太夫人”。 蓝枫倾和一点红颔首,苏蓉蓉缓缓道:“就是那个,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二十八个外孙的金太夫人”。 宋甜儿吃惊道:“怎么一大家子啊!”。 李红袖点头道:“万福万寿园不但家族庞大,每个人都非常不凡,她的儿子和女婿有的是总镖头,有的是总捕头,有的是帮主,有的是掌门人,可说没有一个不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其中只有一个弃武修文,已是金马玉堂,位居极品。还有一个出身军伍,正是当朝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只因其中有一个女儿已削发为尼,投入了峨眉门下,承继了峨眉“苦恩大师”的衣钵。 她的孙女和外孙也大都已成名立万。 她最小一个孙女儿,“火凤凰”金灵芝名声也已不小了呢!。”。 听到金灵芝的名字,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了一眼,蓝枫倾缓缓道:“没错,我们和金灵芝还成了好朋友(不仅是好朋友,更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朋友)”。 苏蓉蓉聪颖道:“那姐姐怎么没有跟楚大哥他们一起去”。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本来是准备一起去,中间有些变故我们不便一起行动”。 宋甜儿想凑热闹的问道:“那姐姐,我们还去吗?”。 蓝枫倾看到耐不住的甜儿道:“去,不过我们要换一种身份去”。 李红袖和宋甜儿好奇道:“什么身份”。 蓝枫倾神秘一笑道:“明天就知道了,今天你们好好休息,等事情忙完了,我和你们红大哥好好带你们在这一带逛一逛”。 宋甜儿和李红袖齐蹦起来,拍手叫好“耶、耶”,说着两人拉住青鸾的手道:“青鸾姐,你带我们在这船上逛一逛吧!”。 青鸾看向蓝枫倾,蓝枫倾微微点头道:“照顾好她们”。 青鸾福了福身带着李红袖和宋甜儿离开了。 第二百零五章 弹指神功 一楼 【楚留香】走下楼梯,便看到四处张望的张洁洁,来到她身边坐下道:“在下让姑娘等着急了”。 张洁洁看到【楚留香】眼前一亮,忽然又变了神色:“你不是和别的姑娘在一起了吗?”。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只不过当她是妹妹而已”。 张洁洁喃喃道:“妹妹?你的妹妹还真是盛气凌人呢!”。 【楚留香】倒上一杯酒道:“好了,你不说要吃鱼翅吗?”。 张洁洁忽然道:“我刚才已经点了鱼翅,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楚留香】问道:“去哪?”。 张洁洁就弯下腰,脸贴着他的脸,附在他耳边悄悄地道:“我要出去清肚子里的存货,才好多装点鱼翅。”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要去得太久,鱼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鱼翅已摆在桌子上面了,好大的一盆鱼翅,又热又香。 可是张洁洁却还没有回来。 有过一阵,现在鱼翅已经快冷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楚留香】不急不慌的喝着酒,像是笃定张洁洁一定会回来一样。 这时候,两个老人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是老头子,一个是老太太。 老头子戴着顶很滑稽的黄麻高冠,脸上的神情却很庄严。 【楚留香】看着这对老夫妻,笔直走到自己面前来, 而且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楚留香】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这老人一直在盯 着他,不但脸色很严肃,一双眼睛也是冷冰冰的,就好像正看着个冤家对头一样。 【楚留香】依旧笑了笑,道:“两位是来找人的?” 麻冠老人道:“哼。” 【楚留香】道:“两位还是直说来意的好” 麻冠老人一直在冷冷的看着他,忽然道:“你不必等了。” 【楚留香】又喝了杯酒,淡淡道:“我的脾气很特别,别人若叫我不要去做一件事,我就偏偏要去做。” 切镜头 楼上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他们看着一楼的情况, 胡铁花忍不住再次赞叹道:“要不是老臭虫就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认为楼下的就是老臭虫”。 一点红也点头道:“如果让老楚和枫儿穿的一模一样让我猜,我真分辨不出来那个是枫儿哪个是老楚”。 …… 视角切回 麻冠老人沉下了脸,道:“你一定要等她?” 【楚留香】:“嗯,那是自然,不但要等,就让算她不来,我一样要去找她”。 麻冠老人霍然长身而起,冷冷道:“出去。” 【楚留香】淡淡道:“我好好的在这里等人为什么要出去?” 麻冠老人道:“因为我叫你出去。”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如果不是看你上了岁数的话,我跟不会在这里跟你费怎么多话” 麻冠老人的瞳孔突然收缩,慢慢的点了点头,冷笑道:“好,你很好。” 【楚留香】微笑道:“我本来就不错!” 麻冠老人道:“但这次你却错了。”他突然伸出了手。 这只手枯瘦,蜡黄,就好像已被埋葬了很久的死人一样,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活人手。 他的脸也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死灰色, 那老太太还是静静的坐着,仿佛很温顺,很安详,但你若仔细去看一看,就会发现她一双眼睛竟是惨碧色的,就像是冷夜里坟间的鬼火。 这老夫妻的神秘和诡异,他们一走过,这地方这七八个人立刻就站起来,悄悄的结了账,悄悄的溜了出去,就好像生怕他们会为别人带来某种不祥的灾祸,致命的瘟疫。 枯黄的手慢慢的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慢慢的向楚留香伸了过去。 也许这根本不是手,是鬼爪。 【楚留香】居然还笑了笑,道:“你想喝酒?”他忽然将手里的酒杯送了过去。 【楚留香】顺手抓了几粒花生米在手里,还往嘴里丢了两粒。 酒杯是空的,楚留香手里的酒杯,时常都是空的。 麻冠老人手里忽然多了个酒杯,也不能不觉得有点吃惊。 就在这时,“波”的一声,酒杯已粉碎——并不是碎成一片一片的,而是真的粉碎。 白瓷的酒杯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白雪般从他掌握间落了下来,落在那一碗又红又亮的红烧鱼翅上。 这老人手上显然已蓄满内力。 好可怕的内力。 一个人的骨头若被这只手捏住,岂非也同样会被捏得粉碎? 他手没有停,好像正想来抓楚留香的骨头,随便哪根骨头都行。 随便哪根骨头都不能被他抓住。 【楚留香】忽然弹出两粒花生米,“嗒嗒”俩个老人就被定在了那里。 他的动作快的,老头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镜头再切 胡铁花拍着楚留香的肩膀道:“没想到,枫叶连你的【弹指神功】都学去了”。 楚留香也有些惊讶道:“枫儿,养伤的时候教的她,没想到她已经练的如此娴熟了”。 …… 视角恢复 【楚留香】换了一个新杯子,倒满酒道:“走吧!你们赶不走我的”。又听两声“嗒嗒”,老头子胳膊掉了下去,极不情愿的带着自己老伴要走出去。 【楚留香】道“把鱼翅赔给我”。 老人没有说话,老太太又从那荷包里拿出两个小银镍子,放在桌上,拖起老头子的手,慢慢的走了出去。 一眨眼间,他们就消失在门外的人丛中,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楼梯间,胡铁花问道:“你说这两老人家是不是张洁洁她找来对付你的”。 楚留香摇头道:“谁知道呢?”。 一楼 【楚留香】缓缓道:“再来一盆红烧鱼翅,要最好的排翅”。 这时候,张洁洁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换来一身雪白而柔软的衣裳, 她看起来不但笑得兴高采烈,而且容光焕发,新鲜得恰恰就像是刚剥开的硬壳果。 【楚留香】盯着她看了许久道:“坐吧!你的鱼翅与会就好”。 “这不是有鱼翅吗?”。张洁洁笑嘻嘻的坐下道:“咦,怎么会有盐呢?”。 【楚留香】缓缓道:“刚才跑进来俩个小孩子,淘气的撒了把盐,我又不能跟俩个孩子计较,只好又叫了一份鱼翅来给你吃”。 张洁洁吃吃的笑着道:“我的鱼翅来了”。 待张洁洁吃完鱼翅,【楚留香】和张洁洁便抬步离开了。 至于,楚留香和一点红他们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才离开酒楼。 第二百零六章 山中虚无 第二天是夜 【楚留香】站在一条清澈的溪流前面,天上有月, 水中也有月。 却没有张洁洁的身影。 忽然水中的月已看不见了。 清澈的流水上,不知何时已升起了一片凄迷如烟的薄雾。 水在流动,雾也在流动。 他忽然发现流动如波的水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条黑色的人影。 这人就像是随着这阵神秘的烟雾同时出现的。 【楚留香】回过头,谁知在这时,他身后已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苍老,嘶哑,低沉,但却带着种魔咒般力量的声音,一字字的道:“不许回头,否则就永远休想找到她!” 【楚留香】笔直的站在那里缓缓道:“她在那里,你一定知道的”。 黑衣老妪道:“你怕不怕吃苦?” 【楚留香】道:“不怕。”接着又道:“你什么都不用问了,只要能找到他,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死也没有什么的”。 黑衣老妪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值得我帮助的人。” 【楚留香】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黑衣老妪下一句话 黑衣老妪果然又道:“我问你这些话,只因为我要你明白,只有不怕吃苦,连死都不怕的人,才能找得到她。” 【楚留香】道:“嗯。” 黑衣老妪仿佛在慢慢的点着头,过了很久,才缓缓道:“这世上有一家很神秘的人,有人说他们是从天涯来的,有人说他们是从海角来的,有人说他们来自滴水成冰的雪原,也有人说他们来自飞鸟绝迹的荒漠,其实……” 她说话的声音更低,更慢,接着道:“其实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楚留香】道:“你说的是那家姓麻的人?” 黑衣老妪道:“有人说他们姓麻,也有人说他们不姓麻,其实……” 【楚留香】道:“其实世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真的姓什么。” 黑衣老妪道:“不错。” 【楚留香】道:“他们和张洁洁难道有什么关系?” 黑衣老妪没有回答这句话,又过了很久,才缓缓的道:“你既然知道这家人,想必也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楚留香】点点头,道:“故老相传他们就住在那里的大山上,一个神秘的山洞里,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也没有人敢去找过。” 黑衣老妪冷冷道:“有人找过,但却从没有人回来过。” 【楚留香】缓缓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黑衣老妪的人影在水中波动,缓缓道:“只不过要你到他们那里去,找到他们的圣坛。” 【楚留香】道:“圣坛?” 黑衣老妪道:“圣坛就在你知道的那山洞里。” 她的声音更缥渺,更遥远,慢慢的接着道:“他 们信奉的,是种很神秘的宗教,他们的神,就在他们的圣坛里,那不但是他们的圣地,也是他们的禁地,绝不许外人踏入一步。” 【楚留香】道:“但现在你却要我去?” 黑衣老妪道:“你非去不可,因为只有他们的神,才能告诉你张洁洁的消息。” 【楚留香】道:“要怎么样才能到他们的圣坛里去?” 黑衣老妪道:“要用你的智慧,用你的勇气,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你未去之前,就得准备将你在红尘中所拥用的一切全都放弃,然后……” 她的声音冷得就像天涯外的冰雪,冷得令人的血液都凝结。 【楚留香】接着问道:“然后怎么样?” 黑衣老妪道:“然后你就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她声音忽又热得像地狱中的火焰,接道:“你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无论多卑鄙的手段都无妨,只要你能得到了他们的圣坛,看到他们的神,他们就绝不能再伤害你。” 【楚留香】道:“好,……” 黑衣老妪忽又打断了他的话,道:“可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记着。” 【楚留香】道:“什么事?” 黑衣老妪道:“你可以用计谋令他们上当,用棍子将他们击倒,甚至用暗器,用迷药都没有关系,但却千万不能要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流血。” 她一字字接着道:“只要你身上沾着他们的一滴血,就必定会后悔终生……现在你已是知道一切,若不去了,也必将后悔终生。”…… 【楚留香】等了良久,在转过身,黑衣老妪已离开,雾已散。 山,山巅。 山巅在群山中,在白云间。 云像轻烟般缥渺,雾也像轻烟般缥渺,群山却在烟雾中,又仿佛是真?又仿佛是幻。 一道奔泉,玉龙般从山巅上倒挂下来,溅起了满天珠玉。 这正是苍天的大手笔,否则还有谁能画得出这一幅雄壮瑰丽的图画? 【楚留香】喃喃道:“就算再美的景致,永远待在那里,得到的也只有孤寂而已”。 一缕金光,划破了白云,照在流水旁。 【楚留香】发现流水旁出现了条人影,乌发高髻,一身青衣; 她双手捧着个白玉瓶,卷起了衣袖,露出双晶莹的粉臂,正在汲着山泉。 黄金般的阳光,就照在她白玉般的脸上。 【楚留香】勾唇一笑淡淡道:“艾青,就是这里了”。放出了一只蓝蝶,一只白蝶。 白蝶向艾青的方向飞去。 山泉闪着光,白玉瓶也在闪着光。 白蝶在艾青身边飞舞着,艾青露出微笑伸出手指,白蝶落在了她的指尖。 艾青汲满了一瓶山泉,就站起来,转回身,仿佛要走回白云深处。 白蝶跟着艾青一起离开,【楚留香】微微一笑捡了几颗石子,就掠起跟了上去。 白云缥渺。 艾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云中。 艾青走得并不快,山路窄而崎岖,也不知是由哪里开来?也不知道行向何处? 山路的尽头,只有白云,看不见洞天福地,也看不见琼楼玉宇。 艾青却似已将乘风归去。但归向何处呢? 艾青身子突然掠起,掠入了缥缈的白云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夙龙帝姬 一点红拿起茶盏,忍不住笑道:“肯定把这两个丫头闷坏了,出来就闲不住”。【零↑九△小↓說△網】 蓝枫倾拉住苏蓉蓉的手道:“那俩个丫头少不了跟你抱怨,我们不带她们出来,该多带她们看看外面的世界,又怕她们看到世界的另一面”。 一点红放下茶盏道:“老窝在船上也不是什么好事,蓉蓉有机会多带她们下船走走,但是要注意安全”。 苏蓉蓉柔柔一笑道:“姐姐、红大哥我会的”。 蓝枫倾理了理苏蓉蓉额前的发丝道:“把你们匆匆接来,这一路可安好”。 苏蓉蓉摇头道:“一切安好,青鸾姐姐照顾的仔细,生怕我们有什么闪失”。 蓝枫倾点头道:“青鸾做事我一直很放心”。 苏蓉蓉又问道:“楚大哥他们去了多久了”。 一点红算了一下时间道:“初三他们便被金灵芝邀请去了,现在已是初六,你们胡大哥指不定醉了几次了”。 苏蓉蓉微微一笑道:“万福万寿园的酒自然是不会差的,胡大哥怎么会放过怎么好的机会呢!”。 蓝枫倾看着苏蓉蓉脸上的疲惫道:“累了吧!我让幻妍带你去休息,明天事情不少呢!”。 幻妍从门口走了进来,苏蓉蓉起身随着幻妍离开了。 一点红握住蓝枫倾的手道:“手怎么凉,我抱你回去休息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 一点红抱起蓝枫倾,回了舱房。 一点红将蓝枫倾轻轻放到床上盖上绣被。 蓝枫倾轻声道:“点红,你去帮我看看甜儿和红袖那俩个丫头,她们要闲不住,你带她们下船逛逛也好”。 一点红犹豫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蓝枫倾柔声道:“没事,一会幻妍就回来了”。 一点红将蓝枫倾的手放到被子里道:“那你乖乖睡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蓝枫倾点头,闭上眼睛,一点红吻了吻蓝枫倾额头,放下纱缦转身离开了。【零↑九△小↓說△網】 关门声过后,又等了等,一道白光进入蓝枫倾眉心,紫光、粉光、白光闪现,汝雪菡轻声嘟囔道:“可算走了,你们赶紧我放风”。说完撩起纱缦走了出去, 景冰依和明夜沁相互点了点头,明夜沁的手在蓝枫倾的戒指上晃了晃,一颗蓝白的珠子和蓝色玉瓶落入了明夜沁的手,【回神珠:修复、解毒、治疗】,景冰依轻轻扶起蓝枫倾,明夜沁将回神珠抛入空中,双手快速掐着法诀,回神珠停留在蓝枫倾正上方,一道蓝光将蓝枫倾包围,景冰依将玉瓶打开,玉指微动一道蓝色水柱直打回神珠,景冰依和明夜沁对视一眼,双手运气,两道粉光、两道白光指向回神珠。 汝雪菡实在等不及手一挥下来禁制,走进了内室,站在床前,双手运气,两道紫光也指向回神珠。 回神珠极速的旋转着,将妖力、鬼力、魔力转换成神力,忽然,金光闪过一个女子走了出来,看到了一眼情况,双手运气,两道金光加入进来,回神珠将龙力转换成神力。 一个时辰过去,蓝枫倾的脸色红润起来。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四人齐收掌。 回神珠落下,明夜沁接住将玉瓶和回神珠放回蓝枫倾的戒指里,翻身下地。 景冰依将蓝枫倾放平盖上被子,金色女子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景冰依轻声道:“一会我们再与你细说”。汝雪菡将禁制解除,明夜沁轻点蓝枫倾眉心,四女身形消失不见。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齐看向龙璎夙道:“你还舍得回来啊!”。龙璎夙(龙界【夙龙帝姬】)嘿嘿一笑,坐到巫毯上道:“干嘛!干嘛!我不就是出去玩一会吗?”。汝雪菡瞪着龙璎夙道:“你那也叫一会,枫这边都要结束了”。龙璎夙脸色暗了下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枫怎么会失去神力呢!”。景冰依缓缓道:“我慢慢跟你讲吧!”。…… 景冰依将故事都讲完,龙璎夙擦干眼泪道:“这无花和原随云都那么帅对枫又那么好,枫怎么就选楚留香了呢!”。汝雪菡缓缓:“可能因为,楚留香的爱不自私,爱的很纯粹吧!对枫也是始终如一吧!”。明夜沁打破沉闷的气氛道:“我们雪难得说怎么有道理的话啊!”。龙璎夙点了点头道:“不过,那一点红……”。) 房门被推开,一点红走了进来,(龙璎夙看到一点红道:“长得挺帅的,哎!你们说孙悟空要知道又怎么俩个货会怎么样”。明夜沁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表情道:“麻烦”。景冰依缓缓道:“我们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免得伤及无辜”。汝雪菡一笑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楚留香还有什么一点红,我什么也不知道……”。龙璎夙长叹一声道:“我总觉我不该来呢!那就当我没来过吧!”。汝雪菡一把拽住龙璎夙道:“你干嘛!”。龙璎夙一脸无奈道:“当然是走啦!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这里有你们就行啦!”。说着一道金光一闪不见了,汝雪菡生气道:“她怎么总是这样,来去匆匆的真是……”。明夜沁已经习惯了道:“你们不一个样吗?,不过,孙悟空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汝雪菡歪头道:“借口”。景冰依缓缓道:“她是怕留下来,枫有危险的时候忍不住出手,所以才眼不见为净的,不过,她还是插手了。你看”汝雪菡看向蓝枫倾,发现蓝枫倾的手腕处有一片金色鳞片,汝雪菡忍不住勾起嘴角道:“我就知道”。明夜沁和景冰依相视一笑……) 蓝枫倾缓缓醒来,感觉浑身都是力量,那股虚弱之气已经消失不见,手腕处一阵灼热,忍不住摸了摸灼热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一点红扶起蓝枫倾道:“感觉怎么样”。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恢复的差不多了……”。 一点红手搭上蓝枫倾的脉搏,点了点头道:“确实好的差不多了,在调养几天便能恢复如初了”。 蓝枫倾问道:“那俩个丫头呢!”。 一点红坐到蓝枫倾身边道:“我让青鸾带她们回房了,不过我估计,她们一定不会乖乖睡觉的”。 蓝枫倾柔柔一笑道:“你陪她们玩了一天,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她们,明天还要早起收拾去拜寿呢!也不知道,留香和醉蝴蝶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状况”。 一点红扶着蓝枫倾起身道:“好,不过你刚好一些,可不能在着了风寒,早些回来”。 一点红唤来幻妍,叮嘱了几句,幻妍扶着蓝枫倾出了房间,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关好门,进入浴室洗漱了一番,换好了舒适宽大的睡袍,靠着床壁从戒指里拿出一本书,细细一看是山海经……。 蓝枫倾让幻妍取来些糕点和玫瑰花汁后来到甜儿和红袖的房前,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幻妍敲了敲门,传来甜儿的声音道:“来了,来了,是青鸾姐姐吗?”。 门被打开,红袖看到蓝枫倾欣喜的抱住蓝枫倾道:“姐姐,你来啦!”。红袖话音刚落。 房里又跑出来俩个人影,甜儿和蓉蓉看到蓝枫倾蓉蓉道:“先让姐姐,进来再说”。 甜儿和红袖一左一右将蓝枫倾扶进屋,幻妍将托盘放到桌子上,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候在门口。 蓝枫倾、苏蓉蓉在床上坐好,看着红袖和甜儿在圆桌前来回踱步,蓝枫倾问道:“怎么了,还不上来”。 甜儿嘿嘿一笑道:“姐姐,我想吃糕点可是……”。 红袖接着:“可是,桌子离我们床好远够不到,还是家里好可以……”。红袖话还未说完,蓉蓉已经在床里侧,一处按了按,木桌横在了床上。 红袖和甜儿连忙将托盘放到木桌,两人坐好,甜儿道:“原来这里跟家里一样啊!”。 红袖看着苏蓉蓉道:“蓉蓉姐,你怎么知道的呢!”。 蓝枫倾抿了口玫瑰花汁道:“当然是因为,蓉蓉比你们俩个调皮鬼细心啊!”。 甜儿喝掉一杯玫瑰花汁道:“果然还是最喜欢姐姐做的东西”。 蓝枫倾轻柔的摸了摸甜儿的头道:“喜欢就好”。 红袖抱着蓉蓉的胳膊道:“姐姐,明天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去呀!”。 蓝枫倾放下杯盏道:“本来打算明天早上与你们说的,现在看来说与不说你们都不会乖乖睡觉的,所以提前告诉你们也好”。 甜儿抱住蓝枫倾道:“姐姐,到底什么事啊!”。 蓝枫倾缓缓道:“明天去给金太夫人拜寿”。 红袖直接道:“那我们为什么不和楚大哥、胡大哥一起去呢!”。 苏蓉蓉用手帕擦了擦红袖唇角道:“我想这之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姐姐才和大哥分开拜寿的。” 甜儿和红袖一脸不懂的看着蓝枫倾,蓉蓉给四人杯子倒上花汁,蓝枫倾将事情大致的与三个丫头讲了一下,蓉蓉一笑带过,甜儿和红袖却气鼓鼓的。 蓝枫倾缓缓道:“是以,我们要用另外一种身份去拜寿”。 蓉蓉想了想,会心一笑道:“姐姐和大哥要将计就计吗?”。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没错”。 甜儿和红袖连忙问道:“那我们以什么身份去啊!”。 蓝枫倾缓缓道:“我们以……”。 蓝枫倾舱房 一点红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放下书本抬起头。 蓝枫倾推门走了进去,幻妍在门外将门关上。 蓝枫倾看着还未睡的一点红道:“我要是一宿没回来,你难道打算一宿都不睡吗?”。 一点红缓缓道:“没有佳人陪伴怎么能入睡呢!”。 蓝枫倾瞪了一点红一眼道:“贫嘴,真是……”。 一点红起身,帮蓝枫倾将外衣脱掉,蓝枫倾在床里躺好,一点红将山海经收到戒指里,熄灯躺好。 一点红将蓝枫倾环在怀里,蓝枫倾缓缓道:“那本山海经你还没看完哪?我记得你都看了一个多月了”。 一点红摸了摸蓝枫倾的发丝道:“只有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才拿出来看一看的”。 蓝枫倾轻哼一声道:“看来是我耽误我们冰块长知识了是吧!”。 一点红吻了吻蓝枫倾的唇道:“你呀!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枫倾搂住一点红道:“好啦!不逗你了快睡吧!明天有的忙了……”。 两人相拥进入了梦乡…… 第二百零七章 齐聚圣教 就在这时,白云间突又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麻衣高冠的中年人。 他们不但装束打扮和【楚留香】那天见到的麻衣老人完全一样,就连神情都仿佛相同。 他们的脸,惨白而无血色,显得说不出的冷漠,说不出的高傲。 【楚留香】看到他们,勾起了嘴角道:“看来就在这附近了”。 山风吹散了白云!白云又聚起! 那两个麻衣高冠的中年人,还是冷冷的站在白云间,冷冷的看着楚留香。 其中一个人身材较矮,但看来却更有威严,突然道:“你从哪里来的?最好还是赶快回到那里去。” 他的声音也和他的神情同样冷漠高傲,就像是神在对他的子民发号施令。 【楚留香】把玩着手心里的两颗石子道:“你们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两个麻衣人对望了一眼,身子突然同时一转。 每个人都会转身的,但他们转动的姿势和方法,却跟任何人都绝不相同。 他们身子忽而向左转,忽而向右转,不但转动自如,而且转个不停。 【楚留香】暗道:“幻神掌,他们还没忘记自己的本家,不过太慢了”。 就在这时,两个麻衣人忽又同时向他转了过来,围着他的身子转,越转越快。 这两人却像是两个大陀螺。 两个麻衣人突然同时出手。 他们一共只有四条手,但手的影子却像有二三十个,四面八方的向【楚留香】拍了过来。 谁也看不出他们哪只手是实,哪只手是虚。 只听“啪!啪!啪!啪!”一连串四响掌声。 【楚留香】就已倒下。 “带他回去!” “为什么要带他回去?” “这人绝不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所以你要带他回去,问他的来意?” “不错。” 这当然是麻衣人的对话,声音还是同样冷漠,虽然他们一出手就将对方击倒,但他们自己并不觉得欢喜得意,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们认为这种武功只要一使出来,本就没有人能躲得了。 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击倒的是【楚留香】,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 事实上,【楚留香】究竟是谁?他们根本不知道。 所以【楚留香】是不是真的被他们击倒而昏迷,他们也不知道。 【楚留香】慢慢的将眼睛张开一线。 直到现在,他才微开眼睛。 那两个麻衣人一路将他抬到这里,他都一直闭着眼睛。 有人带自己进来,何必浪费精力呢!正好歇一歇。 顺手留下了记号,带楚留香他们寻找过来。 这是间简陋的石室,简陋而古朴,就像是那些麻衣人本身一样。 石壁上点尘不着,亮得就像是镜子。 屋顶很高,高不可攀,屋子里除了一张很大的石榻外,几乎全无别的陈设。 现在,【楚留香】就躺在这石榻上,目光从屋顶移向石壁,又从石壁移向门。 门是关着的。 门外是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东西?是不是还有人在看守着? 【楚留香】完全不知道。 他只能感觉到!麻衣人转过很多次弯,上了几次阶梯后,才将他抬到这里。 然后就听不到他们任何声音。 麻衣人到哪里去了?准备怎么样处置他?【楚留香】也完全不知道。 【楚留香】坐起身来,思量了一会又不慌不忙的躺下来。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只有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方法。 不知道过来多久,【楚留香】睁开了眼睛,因为门外终于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 两人的脚步声。 两个人走进了石屋,一个人的脚步声较轻。 脚步声重些的一个人,走在后面。 【楚留香】在心里盘算着,他有把握在一刹那间,制住后面的那个人,同时将出路挡住。 前面的人想跑也跑不出去。 他念头转得很快,动作更快,一想到这里,他的人已飞了起来。 没有亲眼看到过的人,绝对无法想像【楚留香】骤然行动时是什么样子。 那就像是鹰飞,却比飞鹰发动更快,那又像是兔脱,却比兔脱更剽悍迅急。 他行动时如风云,下击时如雷电。 【楚留香】凌空翻身,翻身追击,疾然反掌斜削这人的后颈。 这人身子又一转,指尖划向【楚留香】的脉门,招式灵变,连削带打,以攻为守,只凭这一招,已可算是一流高手。 他再也想不到【楚留香】这一掌竟是虚招,再也想不到楚留香身子悬空时,招式还能改变,而且改变得令人无法思议。 他只看见【楚留香】的身子突然在空中游鱼般一翻,足尖已踢向他软肋下气血海穴。 他虽然看到,也知道应该如何闪避,但等他要闪避时,已来不及。 他思想还在准备下一个动作,人却已倒下。 【楚留香】踢向这个的软肋的时候,右手指尖一弹,一颗石子“嗒”将前面那个人定在了原地。 【楚留香】落在地上,才将前面那个人,顺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顿了一下暗道:“是她,艾虹?”。 【楚留香】暗道:“麻衣教,那么多人,偏偏来一个认识的,看来之前的艾青也引路石了,我从来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既然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看向面无表情的艾虹道:“既然认识,我就不为难你了”。说完将艾虹的麻衣和面具穿戴好, 外面是条很长的石廊,两边当然还有别的门,每道门看来都是完全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推开门后,会发现什么?会遇到什么事? 任何一道门的后面,都可能是楚留香所要寻找的圣坛。 任何一道门后面,也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外面并没有防守的人。 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守卫,因为生人根本进不来,就算进来了也找不到出去的道路的。 灯光是从石壁间嵌着的铜灯中发出来的,光线柔和,并不太亮。 【楚留香】蹙眉他忽然绝怎么亮并不是什么好事,说着指尖一弹,“咔哒”,黑暗袭来【楚留香】,摸山壁而上,直到离地面有一些距离才停下,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传来呼吸声至少七八个人,虽然黑暗但是对于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看不见自己罢了。 【楚留香】手心聚气,向他们抚了过去。 七八人只觉得一缕带着幽香的风贴着自己的头发吹过,最后消失在长廊尽头。 【楚留香】贴着山壁悄无声息的飞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内,半刻之后,亮起了火光,铜灯重新被点亮。 【楚留香】回到了关自己的那个石室内,里面 已经没有人了,【楚留香】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换了身蓝色华丽庄重的服装,带上了蓝色水晶面具。 收起之前的伪装,这时候石门被推开。 蓝枫倾转过身来,楚留香、一点红他们走了进来。 蓝凤、橙凰、青鸾、朱雀、黄鹇、绿鹞、紫鸢、幻妍向蓝枫倾拜下道:“参见宫主”。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都到齐了,走吧!”。 朱雀、橙凰手提蓝色的灯笼走在最前面。 接着,黄鹇、绿鹞手托蓝色星光,另一只手将蓝色星光撒入空中, 蓝凤、青鸾手拿幻音摇铃随后,紫鸢、幻妍手握玉箫,箫声阵阵和摇铃配合,头前开路。 楚留香和一点红站在蓝枫倾两侧,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胡铁花、地狱阎罗最后。 星光落在每个人身上,散发这蓝色的星光,整个长廊被照的幽蓝…… 第二百零八章 魔袅神司 圣坛 一个神秘、庄严、宏大的神殿里。 所有人都聚齐在了这里。 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余声缭绕不绝。 他们的脚步更轻,更缓,连呼吸时仿佛都显得特别谨慎。 那种感觉有几分像是敬畏,又有几分像是恐惧,但却又什么都不是,只是种无法描述的迷惘。 一层又一层的石阶,从他们跪着的地方,向前面伸展出去。伸展到数十丈外。 四下香烟缭绕就像是原野中的雾一样。 从烟雾中看过去,可以看到最前面有张很宽大的椅子。 椅子是空的,四壁却划满了奇异的符咒。 突然间,又是一阵钟声响起。 所有的人立刻全都五体投地,匍匐拜倒。 那张空椅上,已经坐上了一个人。 一个神奇诡秘的人。 他身上穿着件宽大的六色长袍,金光灿烂,亮得就仿佛是天上的阳光。 他脸上戴着个狰狞奇异的面具,也仿佛是用黄金铸成的。 远远看来,这人全身都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六色金光所笼罩。 为什么是六色,赤橙黄绿青紫为何独独缺了蓝色。 所以他根本看来就像是火焰,是烈日,别人根本就无法向他逼视。 他身后仿佛还站着一条人影。 但在他的光芒照耀上,这人影已变得虚幻缥缈,若有若无。 这个人影就是那个黑衣老妪。 黑衣老妪用眼睛将下面一一扫过,没有发现自己 要的人。 眼神看向之前的七八个人,似乎在询问,那几个人头更低了。 清脆的摇铃声和悠远的箫声传入圣坛。 圣坛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惊讶万分,因为所有的教徒都在这里,那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黑衣老妪浑身一震,褶皱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圣女不由的站起身来,看向石门楚。 石门滑动而开,众人只觉得眼前蓝色星光一闪一闪,一位位美貌脱俗的姑娘从星光里走出来。 蓝色的星光渐渐消失,众人已经错愕的呆住了,因为从来没有外人来的地方,突然间多出了怎么多的人。 而且,如此喧宾夺主的出场。 胡铁花打量着内部不由的感叹道:“越庄重,越沉重、越迂腐,越不同情理,这种地方待久了必然抹杀了所有做人的快乐”。 之前的麻衣老子道:“你们是怎么闯……”。 蓝凤手一挥,那麻衣老人就被人施了法术一样,像块木头一样立在那里。 朱雀、橙凰、黄鹇、绿鹞、青鸾、蓝凤、紫鸢、幻妍分别向两边褪去,转身相对而是。 八个女子双手一番,东西都凭空消失,双手掐指诀,所有的星光聚拢到蓝枫倾身后和脚下。 一轮蓝色弯月出现在蓝枫倾背后,脚下步生蓝莲,圣洁不可方物。 除了蓝凤、青鸾、幻妍八女以外,其余的人包括楚留香和一点红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宋甜儿和李红袖拽着苏蓉蓉的袖子喃喃道:“姐姐,不会是从九天下凡的神女吧!”。 楚留香和一点红只觉得看着蓝枫倾的背影,那么近却那么远,手心不由的冒出了冷汗。 蓝枫倾掠起转瞬就来到了圣女面前,脚下升起大朵大朵的莲花,指尖一划圣女脸上的面具一分为二,落到地上变成了金色粉末。 黑衣老妪久久回不过神来,蓝枫倾看向她道:“一百五十多年前,魔袅创立麻衣圣教,到了她这里是第八代了!”。 众人只听那带着威慑天下气场有些喘不过气来。 胡铁花掰着手指道:“一百五十多年,第八代?圣女活的好勤啊!”。 蓝枫倾看向黑衣老妪道:“因为每位圣女都活不过四十几岁,圣女继位必须十八岁,最多的圣女在位二十五年而已,最少的不到十八年就陨落了,本圣主说的对吗?”。 明明淡如水的声音,却像水滴一样敲打在人的心房上。 蓝枫倾广袖一挥落在膝上,坐在那把交椅上。 青鸾和幻妍将两把交椅分别放在中间那把交椅两侧,八女单膝跪地齐声道:“恭迎楚留香、一点红主上上座”。 楚留香和一点红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顿了顿,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看向蓝枫倾。 蓝枫倾微微点来点头,张洁洁木讷的看着楚留香。 胡铁花、地狱阎罗、李红袖、宋甜儿、苏蓉蓉也纷纷落座,坐在下首。 圣坛下面站着的麻衣教徒都惊讶万分,为何这个看起不过二十几的姑娘如此清楚,自教里的事情。 黑衣老妪拉着呆愣看着楚留香的张洁洁下了神台,叩拜在蓝枫倾面前道:“麻衣教护法麻姑乌携麻衣教第八代圣女张洁洁,叩拜幻倾圣神,幻倾二位主上”。继而三拜九叩。 麻衣教众徒齐声跟着三拜九叩。 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如针扎,蓝枫倾轻声道:“起身,赐坐”。 麻姑乌拉着张洁洁坐下,蓝枫倾看向胡铁花道:“醉蝴蝶,你来猜一猜麻长老岁数几何”。 胡铁花看向麻姑乌道:“我就一猜没什么恶意”。 麻姑乌摇头无妨,胡铁花接着道:“六七十岁”。 蓝枫倾摇头道:“不对”。 胡铁花又道:“八十岁”。 蓝枫倾怜惜道:“她今年不过四十几岁而已”。 胡铁花蹦起来惊讶道:“什么,四十几岁为什么会这样”。 蓝枫倾向下面看了一圈道:“不仅是她,他们都是,无论男女过了三十几岁,生命力就会开始流逝直至死亡”。 李红袖、宋甜儿齐声道:“为什么会这样,好残忍”。 蓝枫倾缓缓道:“因为他们的创教人,魔袅逆天而行,脱离幻倾圣宫自立门户,天罚降临”。 苏蓉蓉看向蓝枫倾道:“姐姐,那有没有办法,解除天罚呢!”。 蓝枫倾抬眸,眸中露出寒光看向一直失魂落魄的张洁洁道:“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你这个麻衣教圣女来问的吗?”。 原本颓废的张洁洁忽然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怨恨,抬手向蓝枫倾攻了过去。 速度极快,麻姑乌、胡铁花、地狱阎罗准备拦截的时候已经晚了。 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纷纷紧张的站起身来。 劲风吹了过来,张洁洁的手停在蓝枫倾面前两毫米,楚留香点了她穴道,一点红一只手拦住了她的手。 蓝枫倾依旧那么淡然的坐在那里,没丝毫慌乱。 楚留香和一点红刚收回手,让众人想不到是,张洁洁居然强行冲破穴道。 宋甜儿和李红袖惊叫:“姐姐,不要”。 楚留香和一点红喊道:“枫儿”。 情急之下楚留香向张洁洁的胳膊踢去,一点红将寒星剑掷了出去,张洁洁手爪向斜上方划过,蓝枫倾脸上的面具被刮了下来,寒星剑刺进张洁洁肩膀将其钉在地上,口吐鲜血哀怨的看了楚留香一眼晕了过去。 第二百零九章 百年转生 交椅之上 众人只见蓝枫倾散发着蓝色的光晕。 蓝枫倾坐在这把交椅之上,星海深邃却又清澈见底的双眸、如蜃景般梦幻的容颜,世上已经没有词语能描绘她的一颦一笑,世上哪有一支笔可以画出她的风姿,冷艳高贵却又如水般温柔,不施粉黛任何脂粉对于她都是多余的,身着蓝雾般的衣裙更加飘渺,她的美是何等的绚丽让人疯狂深陷不得自拔,倾城倾国之姿。 众人只觉得瞧上一眼便,头晕目眩,纷纷垂首不敢再次窥探真神容颜。 蓝枫倾侧首看向一点红,一点红看到蓝枫倾眼神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张洁洁身边将寒星剑拔了出来。 苏蓉蓉看到蓝枫倾的目光,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张洁洁身边给她治疗,李红袖和宋甜儿纷纷过去帮忙。 麻姑乌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儿又不敢触怒神威一言不发的跪在了那里。 蓝枫倾淡淡道:“麻衣护法你起身吧!”。 麻姑乌颤动着站了起身,胡铁花有些迷糊的问道:“枫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懂非懂的”。 蓝枫倾柔荑低了低,众人纷纷坐回原处。 蓝枫倾缓缓道来“那是一百五十多的事情了,魔袅原本是和蓝凤她们一样是幻倾圣宫的七大神司之一,只不过比蓝凤她们早了三代”。 胡铁花又问道:“那幻倾圣宫,到枫叶你这里几代了,已经多少年了”。 蓝枫倾缓缓道:“说了怕吓到你们,从创立之初到现在,四千四百年了吧!我应该是第四十四代”。 胡铁花蹦了起来道:“四千四百年,才四十四代,每一代那岂不是就一百年吗?”。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每代圣主在位时间是一百年”。 李红袖和宋甜儿跑到蓝枫倾身边,蓝枫倾拉着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两边。 两女分别抱着蓝枫倾的胳膊道:“那姐姐你岂不是能活到一百二十几岁吗?”。 蓝枫倾轻颔首道:“不但如此容貌更不会老去”。 楚留香酸酸的道:“这才是长生不老吧!到时候我和老红都老的不像样子了,而枫儿还是一个年方二九的姑娘”。 胡铁花忍不住拍着楚留香的肩膀道:“老牛吃嫩草啊!”。 楚留香伸手点了胡铁花的穴,蓝枫倾忍不住勾唇一笑,引得天地一荡。 这时候,蓝凤和橙凰来到蓝枫倾前行礼道:“圣主,准备好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那么就开始布阵吧!”。 蓝凤七女齐声道:“是”。 …… 圣坛 七女手拿摇铃站位,七仙聚魂阵,七色光束冲天。 幻妍双手掐指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支信香凭空出现,七支信香分别立在朱雀、橙凰、黄鹇、绿鹞、青鸾、蓝凤、紫鸢面前。 幻妍缓缓道:“五行之火,燃”。 缕缕轻烟飘入空中,使人提神醒脑。 蓝枫倾腾空而起,停在半空中。 蓝枫倾双手泛着蓝光,原本背后的蓝色弯月,一个回旋来到圣坛正中央,发着蓝色光晕缓缓落下,“哄”。 蓝色弯月落在七女脚下,蓝枫倾伸出玉手在指肚一划,七滴泛着蓝光的血珠来到七女头顶上发,蓝枫倾脸色泛白,身形虚晃。 楚留香和一点红紧张的站起身来了,楚留香叹口气暗道:“这一次不知道又要虚弱成什么样,昏睡上多少天,唉”。 一点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蓝枫倾,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摔到。 蓝枫倾道:“血祭,聚灵”。 点点星光从四面八方向圣殿中心上空聚拢,蓝枫倾脚下朵朵莲花绽放,围着阵法飞行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凝”。 蓝枫倾一个回旋,从天缓缓落到椅子上脸色苍白,楚留香和一点红心疼的赶忙来到蓝枫倾身边,楚留香和一点红握住她冰凉的手道:“枫儿,……”。 蓝枫倾摇头道:“我还好”。 这时候,中央的星光聚成一个披着黑袍的灵魂,缓缓落下跪在了蓝枫倾面前道:“罪司魔袅,叩见圣主”。 蓝枫倾看着她褶皱的脸庞道:“想得到一样东西,必须要舍去一样东西,魔袅你不肯转生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魔袅抬起头道:“是我一人的错,请圣主开恩,救救我这些无辜的后人,我愿意一个人承受天罚”。 蓝枫倾道:“那就由你自己来解救他们吧!”。 魔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我自己”。 楚留香和一点红一边一个扶起蓝枫倾,道:“你的肉身呢!”。看向麻姑乌“上代圣女应该告诉你了吧!”。说完拿出一个小盒子,幻妍接过。 蓝枫倾轻声道:“走吧!”。楚留香已经先一步抱起蓝枫倾道:“我抱你去”。 蓝枫倾靠着楚留香,阵阵困意袭来,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 麻姑乌不敢耽搁,魔袅飘了过去,幻妍、蓝凤七女随后,楚留香抱着蓝枫倾、一点红跟着离去。 地狱阎罗看向胡铁花道:“还去吗?”。 胡铁花点头道:“当然去了,让一百多年前的人还魂,这种场面一定不能错过”。 说完带着苏蓉蓉三女跟上。 艾青、艾虹待在张洁洁身边。 长廊 七拐八拐的,上两次楼梯,下了三次楼梯,众人只觉得越走越冷,越走越打颤。 最后停在了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门前,麻姑乌道:“就是这里了,只不过百年都未成开启过……”。 蓝枫倾虚弱的靠着楚留香道:“朱雀破冰、绿鹞化门”。 朱雀、绿鹞两女道:“是”。 众人让开,朱雀站在门前,双手红光一闪,浮在寒冰之上,片刻的功夫,冰化成水。 绿鹞的手在石门上抚了抚,石门便一点一点软化,变成尘埃落在地上。 接着朱雀再一次破冰,众人才进入了内部。 石室内 除了一副冰棺放在中央之外,就只剩下冰了。 苏蓉蓉三女不由搓着手,麻姑乌将冰棺棺盖打开。 幻妍将盒子打开,拿出一颗刻着符文的丹药放入了魔袅的嘴里。 蓝凤七女站位摇铃,楚留香不情愿的将蓝枫倾放下,蓝枫倾双指快速的在空中写着金色的符文,手中蓝光一闪,符文全部围绕在魔袅的肉身周围,魔袅的肉身缓缓腾空,蓝枫倾盘膝而坐再掐指诀道:“合”。 魔袅看准时机,与自己的肉身合二为一。 融合的过程极不稳定,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终于重合了。 蓝枫倾又道:“生”。 七女齐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转生……”。 魔袅缓缓下落,脸上的褶皱渐渐变得平滑莹润,半响睁开了眼睛。 蓝枫倾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枫儿”“圣主”“姐姐”“枫叶”一点红连忙将蓝枫倾抱起道:“这里那里可以休息”。 魔袅掠起道:“请两位主上给我来,麻长老带其余的人去休息”。 “是” 第一百九十四章 棣燕公主 破晓 蓝枫倾起身吩咐了青鸾去为三个丫头穿衣打扮。【零↑九△小↓說△網】 幻妍为蓝枫倾梳理着发鬓。 一点红换好衣服从内室走了出来,蓝枫倾从镜子里看着一脸别扭的一点红道:“第一次穿这中宫装都会别扭的,而你向来只穿行动方便的剑客装会更加不舒服”。 幻妍已经弄好了发鬓。 蓝枫倾看向幻妍道:“剩下的本宫自己处理就可以了,你去看看青鸾那里有什么需要”。 幻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蓝枫倾站起走到一点红面前,为一点红整理着有些别扭的衣服。 一点红将蓝枫倾环在怀里,闻着淡雅的香味道:“到时候,一定好好的看看老楚的表情”。 蓝枫倾专注的整理着一点红的衣服,随意的轻轻“嗯”了一声,一点红看着,近在咫尺的粉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良久,一点红才不舍的离开,那诱人的粉唇,蓝枫倾整理好衣服,放下手转身坐到了镜子面前,从戒指里拿出一个玉盒,将里面的面具拿出来带上,一张雍容雅致的脸出现在镜子上,一点红走过去将一枚蓝色珍珠发簪插入蓝枫倾的发鬓之中道:“无论怎样,我相信老楚都会一眼认出你”。 蓝枫倾站起身看着一点红道:“那点红呢!”。 一点红有些犹豫道:“我不确定,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你,因为那种安心、家的感觉只有枫儿才能给我,让我不再孤独”。 蓝枫倾拥住一点红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零↑九△小↓說△網】 一点红轻轻亲了亲蓝枫倾的脸颊道:“亲不到!”。 蓝枫倾揽着一点红的胳膊道:“等我们回来之后,让你亲个够”。 一点红一脸只好这样的表情道:“去看看那三个丫头,准备的怎么样了,快到出发的时辰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出了房间,来到起居室,青鸾和幻妍正好带着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走进来,蓝枫倾好好的将三女打量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一点红拉着蓝枫倾走下船,苏蓉蓉看着身旁掩饰不住喜悦的甜儿和红袖微微一笑拉着两女跟上。 幻妍和青鸾一人一手捧着一个礼盒,随后跟上。 外面的凤鸾车早已候在了岸边,一个公公面带恭敬手拿拂尘迎了上来,带头跪倒在地道:“奴才,参见棣燕长公主、驸马爷”。 蓝枫倾听着封号,棣、燕这两个字,单拎出来都是可以灭九族的,更何况合在一起呢!怎么招摇的封号,恨不得别人不知道,当朝皇帝多宠爱他的这个“妹妹”,棣燕,一个是他的名讳,一个是他的封号,还真是尊贵至极。 蓝枫倾缓缓道:“平身,时间不早了”。 公公站起身,手一挥俩个宫装少女撩开凤鸾车的纱帘,一点红扶着蓝枫倾上了车,随后也上了车。 苏蓉蓉和李红袖和宋甜儿被安排在后面的鸾车上。 幻妍和青鸾一左一右站在凤鸾车的两旁。 公公高声“起驾”,挥了挥手中的拂尘。 车队浩浩荡荡的起程了。 初七 万福万寿园 他们初三就来了,现在是初七。 金老夫人的八旬大寿,他们当然不能不来,何况胡铁花的鼻子,早已嗅到万福万寿园窖藏了二十年的好酒了。 金灵芝坚决不要他们送礼,只要他们答应一件事:“不喝醉不准走。 楚留香也要她答应一件事:“不能在别人面前说出他们的名字。”蓝枫倾早在半月前就将寿礼备好,楚留香出门前便放到了戒指里了。 胡铁花很守信。 他已醉过三次,还没有走。 金灵芝也很守信。 她并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泄漏楚留香的身份。 来的客人更多,认得楚留香真面目的人却几乎连一个也没有。 所以楚留香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到处逛逛,他简直已逛得有点头晕,这地方实在太大,人实在太多。 院子里,胡铁花抱着酒坛大口喝着,楚留香把玩着酒杯,胡铁花放下酒坛,打了个酒嗝。 楚留香打趣道:“还好我闻不到,真不知道金灵芝到底喜欢你那点,酒气熏天、臭气哄哄”。 胡铁花大笑着道:“这叫男人气概懂不懂啊!我才奇怪枫叶怎么会喜欢你,成天浑身飘香跟个……”。看到楚留香手中的石子,又看了看怀里的酒坛闭上了嘴巴不说了。 楚留香笑道:“不错,我们酒鬼现在还未醉,还知道见好就收呢!。” 胡铁花又喝了一大口酒道:“你们说的张洁洁到底什么情况”。本是震耳欲聋的声音,恍然间压低了声音,让只有楚留香可以听到。 楚留香抬眸道:“哟!我们胡大侠这一个月什么时候回过船上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胡铁花提了提嗓子道:“我那天回去取酒,无意中听到的,我就想如果连你们三都解决不了的事情,那我一定没什么用所以我就没往下听就下船了”。 楚留香站起身活动活动道:“既然如此,胡大侠你还是自乐吧!记得正午还要拜寿,别浑身酒气让金太夫人对他的孙女婿……”。 胡铁花将空酒坛丢向楚留香道:“老臭虫,你说什么呢!”。 楚留香随手接住酒坛放到石桌上,转身离开了。 留下面红耳赤的胡铁花。 正午,所有的人都要到大厅去向金太夫人拜寿,然后吃寿面。 万福万寿园厅再大,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所以客人只好分成三批,每一批都还是有很多人。 楚留香和胡铁花是第三批。 他本来是跟胡铁花一起从后园走出来的,走到一半,胡铁花忽然不见了。 人这么多,要找也没法子找。 楚留香只有一个人去,他走进大厅时,人仿佛已少了一些,有的人已开始在吃寿面,有些女孩子从两根筷子间偷偷的瞟他。 金灵芝就站在金太夫人身后。 楚留香就算不是楚留香本人,也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他只有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的走到前面去拜寿。 他并不是这么规矩的人,但金太夫人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金灵芝在祖母面前是从来不敢说谎的。 金太夫人既然知道他是谁,在这么样一位老太太面前,楚留香也只有尽力,作出规规矩矩的样子来。 他实在被这位老太太看得有点头皮发炸。金太夫人在看着他的时候,就像在看着未来的孙女婿似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已婚了吗?真是,还好枫儿不在,否者又要记我一笔了。 金灵芝亲自接过楚留香手中的寿礼小声道:“都说不用了”。 楚留香回道:“枫儿,早在月前就备下了”。 金灵芝“哦”了一声,打开了玉盒放到金太夫人面前,金灵芝起初还没太在意,带她细看一眼,看向表情依旧的楚留香,寿礼管家念出了寿礼的名字“玉蟠桃七枚”,引来轩然大波,即便是金太夫人都为之动容,什么寿礼她没有收到过呢! 客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楚留香,好似要把楚留香看出一个洞来。 波澜还未平,楚留香又道:“在下,还有一寿礼带在下的朋友,蝙蝠公子转交”。说着拿出了个玉盒。 金灵芝浑身一震,放下玉盒,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楚留香手里的玉盒打开,里面是六个小玉盒,寿礼管家又道:“血菩提,六枚”。 整个大厅都哗然,纷纷道:“真是大开了眼见”“议论纷纷”“世上传说中的仙品都到了万福万寿园……”金灵芝忍住眼眶里的泪,笑着将血菩提放到桌子上,正要合上玉盒,外面传来“棣燕长公主,驸马爷驾到”。 第二百一十章 迷雾海角 一个月后 蓝枫倾昏睡了整整一个月,楚留香和一点红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两个人消瘦、颓废不堪。 蓝枫倾缓缓睁开双眸,看着满脸胡茬的楚留香和一点红依着床边睡着,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和俊逸只剩下沧桑和风霜,抬起手抚摸两人的脸庞,有些扎手的胡茬,鼻子一酸落下了泪。 一点红和楚留香睡梦中握住了蓝枫倾的手梦呓道:“我一定又是在做梦”。 蓝枫倾轻轻坐起身,凑到了一点红唇边,轻轻的吻了吻他。 他睡梦中小心翼翼的回吻着,生怕自己的不小心让真实的感觉消失不见,蓝枫倾感觉腰间一紧,一道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上随后,微凉唇瓣落在脖颈上,从最初的轻吻到啃咬,一点红的吻也加重了力道,蓝枫倾顿时沦陷在了两人的攻陷中,男子喘息,女子轻颤,纱缦落下,香气醉人,情深似海,深入骨髓,惊心动魄,缠绵悱恻犹如大刀砍海,难舍难分…… 麻衣谷 寝宫 楚留香和一点红颓废一扫而光,神采俊逸非凡,两人看着坐在镜子面前,愁眉苦脸的蓝枫倾,喜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蓝枫倾瞪了两人一眼道:“笑什么笑,脖子上都是吻痕,你们让我怎么出屋啊!”。抬起下巴,看着脖子上的印记。 蓝枫倾喃喃自语道:“要是冬天就好了,就可以带羽绒领来遮挡了,嗯~~~~~~”。 楚留香摇头从戒指里拿出一盒雕刻这玫瑰枫叶的胭脂盒,一点红挽起蓝枫倾的长发,楚留香打开手指点了点,轻轻地抹在蓝枫倾的玉颈上的印记上道:“枫儿,果然是睡的太多了,抹点祛瘀的玉颜膏不就好了吗?。”一点红不言却露出微笑,蓝枫倾轻声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们”。 等三人洗漱,整理完已经是辰时中了。 圣坛 蓝枫倾坐在凤椅上,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在两边,胡铁花、地狱阎罗、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他们坐在下首两侧。 青鸾和幻妍站在蓝枫倾交椅后面两侧。 魔袅、麻姑乌跪在下首。 蓝枫倾看着魔袅她们道:“起身吧!,坐下汇报!”。 魔袅她们站起身,魔袅坐下,麻姑乌站在魔袅身后两侧。 魔袅的双眸被黑色的眼影衬托的更加凌厉了几分,高挺的鼻梁显出淡漠的线条,微抿的薄唇似乎透出寡情的信号,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危险搭配寒梅的风姿,瑰丽中透出凛然,蕴在眼角眉梢的都是睿智。 胡铁花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魔袅,楚留香将一切看在眼底摇了摇头。 魔袅抬眸道:“宫主,麻衣教上下我已经处理妥当,随时可以迁移至仙源岛”。 蓝枫倾点了点头,青鸾轻声道:“回禀宫主,朱雀和橙凰、黄鹇已到达仙源岛随时待命”。 幻妍接着道:“绿鹞、紫鸢已将船只准备完毕,随时起航”。 蓝枫倾打量了一圈问道:“张洁洁呢!”。 魔袅起身回答道:“我已经安排艾青、艾虹随着张洁洁,重新接受红尘的洗礼,百年方可归来”。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百年之后,相信她们可以接下麻衣教的重任”。 魔袅、麻姑乌道:“是”。 蓝枫倾轻声道:“吩咐下去,准备动身”。 魔袅、麻姑乌、青鸾、幻妍齐声道:“是”。 …… 五天过去 海上 两艘指航船由绿鹞和紫鸢掌舵,护航。 一艘华美幽蓝的多栀船,随后是十二艘三栀船。 十五艘船乘风破浪而来。 天之将明,日出东方。 曙光如鲜花绽放,如水波四散。天空,海面,一派光明,海水渐渐泛白,东方天际越发呈现出黄色。 多栀船—甲板上 胡铁花看向蓝枫倾道:“枫叶,是不是快到了,这五天可是昼夜行驶一点都未耽搁,上回那么混乱七天也到了”。 蓝枫倾点头道:“嗯”。 又行驶了一个时辰,驶入迷雾中。 宋甜儿喊道:“雾越来越浓了,我已经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李红袖点头道:“这船速怎么不减反增呢!会不会触礁啊!”。 胡铁花也紧张起来了,地狱阎罗看向身边没有表情变化的蓝凤仪,不言不语的站在她身边。 苏蓉蓉气定神闲的站在李红袖和宋甜儿身边,她知道蓝枫倾一定不会让她们陷入危险当中。 楚留香和一点红站在蓝枫倾两侧。 这时候,所有的船只急速停下,护航船退到多栀船两侧,绿鹞和紫鸢落在了蓝枫倾身前跪下道:“宫主,仙源岛到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魔袅呢!”。 幻妍带着魔袅走了过来,蓝枫倾看向她道:“看好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 一枚黑玉枫叶出现蓝枫倾手中,随后将黑玉枫叶抛入空中手指轻点黑玉枫叶,接着光晕一圈一圈的荡开, 迷雾向两边扩散,像开启了一道灰色的大门。 蓝枫倾淡淡道:“起航”。 多栀船领航船队,进入雾道半个时辰的功夫。 蓝枫倾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腾空而立,左手运气海水聚齐在她的运作下化成了一个水色八卦。 蓝枫倾念道:“大雾之中,海月合凝,日月所出,明丽无所遁,散”。 浓雾翻涌,从浓郁到稀薄,云消雾散,众人渐渐的恢复了视线,只见云消雾散,万丈霓虹,晴空万里。 只见,不远处一座晶莹剔透的山体散发这白色的光晕,霓虹挂在山顶云雾之中,各种珍稀飞禽,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川,纷飞的五彩斑斓的蝴蝶,琼花点缀青青草地,金色的沙滩泛着金子的光芒,白色的贝壳如珍珠一般镶嵌在金沙滩上,十个竹子编织的躺椅放在椰子树下面,这里似乎就已是天上。 胡铁花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里真的是以前寸草不生的蝙蝠岛吗?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啊!”。 宋甜儿和李红袖抱着苏蓉蓉的胳膊晃着兴奋大叫道:“蓉蓉姐,这里好美哦!”。 苏蓉蓉闻着沁人心脾的空气道:“美不胜收”。 地狱阎罗也不禁为之动容将蓝凤仪揽入怀里道:“看的我都想带着你在这里住下来了”。 蓝凤仪依着他,这仙源岛景色远远比不上梦幻瑰丽的幻倾宫,她却轻声道:“只要你愿意”。 楚留香和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的神情,她似乎看惯一样看向魔袅道:“这里虽然比不上圣境,但却比那麻衣教的深谷要好上很多”。说着将黑玉枫叶放到魔袅手中。 楚留香摸上了鼻子,一阵无语看着周围如仙境般的景色,真不知道那幻倾宫的圣经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连皇宫都比不上这里,更何况圣境,至于别的地方那不就成了狗窝了,甚至比狗窝还不如。 一点红看向沉思的楚留香,看来他的心情跟自己是一样的,让枫儿住在外面简直就是受苦啊! 蓝枫倾看向他们道:“想什么呢!该下船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随着蓝枫倾走下甲板,踏上金沙滩。 宋甜儿和李红袖急急忙忙的跳下来,争先恐后地去捡泛着莹光的贝壳,苏蓉蓉也忍不住蹲下来,将一个小小的螃蟹放在手心上。 胡铁花竟然去爬树摘椰子,宋甜儿和李红袖跑了过去说道:“胡大哥,你怎么不用轻功呢!”。 胡铁花一边爬一边道:“这是一种回忆懂不懂,像回到了小时候”。不一会就爬到了顶端,一只手抱着树,一只手摘椰子,随后想都没想就往下丢道:“接着”。 吓得甜儿和红袖捂住了头忘了躲开,楚留香和一点红连忙飞身而起去接椰子。 楚留香和一点红一人抱着三、四颗椰子,放到了竹椅上,胡铁花跳了下来挑了一颗道:“躺在这里,喝着椰子汁,喝着酒也是不错的,吹着海风,再搂个美丽的姑娘,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时,朱雀、橙凰、黄鹇走了过来跪下道:“恭迎宫主,二位主上”。 蓝枫倾摆了摆手,三女站起身来道:“朱雀、橙凰、黄鹂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魔袅和麻姑乌,让绿鹞、青鸾、紫鸢帮衬着入住仙源岛”。 几女齐声道:“是”。 蓝枫倾几人则是躺在了椅子上,用银子制成的细小管子喝着椰子汁,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置身事外,逃离凡尘。 俩个时辰后,麻衣教教众已经都安顿到了各处,各司其职,仙源岛运转了起来。 青鸾和幻妍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道:“宫主,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午时了,日头足了该晒的人头晕了,稍时便可以用午膳了”。 蓝枫倾看着略微晃眼的太阳道:“嗯,好了都起吧!你们要是喜欢便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想晒多久都可以”。 众人纷纷坐起身,随着青鸾和幻妍的带路走进了山体内部,看着脚下透明的镜面,像是踩在水上,宋甜儿摸着山壁惊讶道:“这山壁居然是暖的,太神奇了”。 李红袖拉住蓝凤的胳膊道:“凤仪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啊!”。 蓝凤解释道:“那是因为,山体吸收了太阳的热量,山体也可以吸收海水的冷气,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冷,而这个水晶山体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 胡铁花无意中的一回头大叫道:“咦!这这后面的路怎么没了呢!怎么都变成海水了”。说着就要去触摸,蓝枫倾连忙拦住胡铁花道:“等一下”。说着将一枚冰晶枫叶点入胡铁花眉心道:“这下子就没事了”。 胡铁花一愣一愣道:“啊?”。摸了摸海水,神奇的是,明明可以摸到却留不住,胡铁花玩心大起,不厌其烦的反复而之,蓝枫倾缓缓道:“如果不点冰晶枫叶,会被吸进去的”。说着将冰晶枫叶点入楚留香和一点红的眉心,蓝凤点入地狱阎罗的眉心,青鸾点入了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的眉心。 众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看着山壁外面游荡着斑斓的鱼群,被大海扭曲的天空。 来到正殿,没有了镜面湛蓝的海水,正殿靠着山壁中央,由大至小四朵莲花雕刻的极为华丽的凤塌,从花瓣缝隙,流着蓝色渐变的水柱。 胡铁花咽了咽口水道:“枫叶,你确定不会掉下去吗?”。 说话的功夫,青鸾和幻妍已经走出过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蓝枫倾也走了过去,楚留香和一点红也走了过去,楚留香缓缓道:“这踩在水上却不沉下去的感觉,确实很好的”。 一点红也承认的点了点头,蓝凤带着地狱阎罗走了过来。 宋甜儿和李红袖也一惊一乍的跑了过来,苏蓉蓉也迈着莲步走了过来,胡铁花看着小姑娘都走了过去,也摸着鼻子走一步看一步的过来了。 胡铁花感叹道:“这里整个就是一个海底世界啊!太神奇了”。 蓝枫倾带着他们已经走远缓缓道:“醉蝴蝶,想不想尝一尝猴儿酿”。 胡铁花立马追上道:“我听说猴儿酿,实属机缘巧合,真正的猴儿酒价值千金不换,可遇不可求啊!这回真是发达了”。 楚留香也不禁摸了摸鼻子,一点红看了楚留香一眼道:“看来把老楚的酒虫都给勾出来了”。 胡铁花着急道:“老臭虫,你可不能和我抢,我可是要带走几坛的”。 幻妍连忙道:“胡大侠放心,这猴儿酿绝对够你喝的”。 蓝枫倾摇头道:“幻妍,你是不知道醉蝴蝶的厉害,若是他看见了非得把酒窖搬空不可,你可让人给我看住了”。 胡铁花脸顿时变了道:“枫叶,你可不能这个样子,太不厚道了”。 蓝枫倾笑着道:“看我心情吧!”。说完拉着楚留香和一点红快步离开了。 胡铁花大叫着:“喂,喂,我一定要把猴儿酿都喝了再走”。 远处飘来温柔似水的声音“那似乎要很久以后了”………… 很久之后,这仙源岛多了另外一个名字【迷雾海角】 过往的船只看到灰色迷雾,不管怎么样最终都会回到最初的地方,就有人说这里已经是海的尽头,也有人说这里住着神仙,迷雾就是神仙施的法术。 更为好笑的是,竟有人信以为真专程乘船过来投食祭拜,以至于这一片海域多了很多鱼群……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公主拜寿 所有都望向门外,目光灼灼想想一堵传说拥有无上恩宠的棣燕长公主到底长的什么样子。【零↑九△小↓說△網】 金灵芝扶着金太夫人连忙站起身,金太夫人和金灵芝还未走到门口,人已经到了正厅门口了,众人纷纷拜下,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见到皇帝他都没跪,更何况一个公主,不过这个公主的封号已经越过了一个公主的权限了吧!楚留香看着进入自己眼帘的蓝色身影。 蓝色宫服一身,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 楚留香心神一怠对上耀眼的双眸子忍不住摸上了鼻子,喃喃自语道:“果然不会,乖乖的,明明易了容,却还是那么夺人,也对,“他”只有对“她”才会如此,棣燕封号如何贵重都比不上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棣燕长公主收回视线扶住金太夫人道:“太夫人,本宫毕竟是晚辈”。 棣燕长公主看着还跪着的中人道:“平身”。【零↑九△小↓說△網】 众人大气不敢出,这棣燕长公主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只闻未见啊! 这万福万寿园果然名不虚传。 金太夫人连忙道:“公主,驸马快快上座”。 棣燕长公主坐到了主位右手边,驸马爷先一步坐到了右手边的第一把椅子上,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冷傲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光锐利却带有一丝温柔。 别家女子和小姐都忍不住看向驸马爷。 金灵芝看着一点红忍住内心的疑惑和惊讶扶着金太夫人坐到左手边的主位上。 苏蓉蓉和李红袖、宋甜儿随后走了进来, 苏蓉蓉,淡橙色宫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紫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微风轻拂,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身材纤细,蛮腰赢弱,更显得楚楚动人。 李红袖,红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橙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宋甜儿,绿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绣球花,逶迤拖地青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梅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棣燕长公主介绍道:“这本宫的三个妹妹,长年带在宫中,借的金太夫人的寿辰,才有机会带她们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金太夫人连忙道:“三位公主请坐,上茶”。 三女坐到右手边的另外三把椅子上。 楚留香扶额看着向自己眨眼睛的红袖和甜儿。 幻妍和青鸾站在棣燕长公主右边。 棣燕长公主看着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玉蟠桃和血菩提道:“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了,这玉蟠桃和血菩提从来只是听闻何等的珍贵与神奇,不知是谁有如此能耐得到这两套寿礼呢!”。 金太夫人看向了楚留香,棣燕长公主抬眸看向楚留香道:“都说江湖上,青年才俊不少,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听说盗帅楚留香、中原一点红、海上蝙蝠公子、七绝妙僧都是难得的人才,阁下又是那一位呢!不会是其中之一吧!赐座”。 楚留香也不跟他面前的“公主”客气,坐在了左边的第一个位置上道:“公主,多想了在下只不过是闲人一个而已”。 棣燕长公主放下茶盏道:“闲人,那不如入朝为官如何”。 楚留香忍住内心无奈,余光看到偷笑的红袖和甜儿,就连苏蓉蓉也眼带笑意看着自己,一点红驸马爷自是不必说的,更是一脸不怀好意。 楚留香婉拒道:“在下,懒散惯了辜负公主的美意了”。 棣燕长公主微微一笑道:“罢了,本宫也不强人所难,这玉蟠桃和血菩提都是仙品,沾染了凡间的浊气就不好了”。说着将玉盒盖上,摆了摆手道:“看来本宫的寿礼要被比下去了,呈上来”。 幻妍和青鸾走上前来半蹲,打开俩个礼盒。 棣燕长公主淡淡一笑道:“本宫的东西,虽然被玉蟠桃和血菩提比下去了,不过还望能入了太夫人的眼才是”。 众人都将目光放到寿礼,是一个灵芝却如紫色火焰般耀眼神秘,另一是一株雪莲却如寒冰般夺目清丽。 寿礼管家读着礼单:“百年紫火灵芝,千年天山雪莲”。 皇家的东西自然不会让人失望的,棣燕长公主笑着手微抬,幻妍和青鸾合上礼盒交给金灵芝退到了一旁。 棣燕长公主握住金太夫人的手柔声道:“这些个东西都到了老夫人手里,老夫人想不长寿都难呢!”。 金太夫人红光满面,这当朝最受宠爱的公主亲临给自己过寿,面子足的很呢!更何况这些个别人一生都不见到一样的东西,都齐齐到了自己手上,就像公主说的想不长寿都难啊!道:“老身在这里谢过皇上和公主了”。 棣燕长公主看了眼时辰缓缓道:“现在时辰极佳,继续拜寿,再为太夫人添上福气”。 金太夫人脸上的笑意掩盖不住连连点头道:“好,好,灵芝”。 金灵芝开始张罗继续拜寿,楚留香悄然站起身,站在人群前面,从他这里打断自然要从他这里开始了。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动向并未阻止,转头对上 驸马爷的双眸,两人默契一笑。 苏蓉蓉优雅的喝着茶,犹如一朵出水芙蓉,宋甜儿和李红袖相互低语,时而低笑引的不少贵公子往三人那里瞟。 楚留香看着几人的样子长叹了口气,忍不住摸上了鼻子。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无奈却无法说明的样子,微微一笑正要拿起茶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奇怪的面 又是一年春又来。 夜,春夜,有雨,江南的春雨密如离愁。 春仍早,夜色却已很深了,远在异乡的离人也许还在残更中,怀念着这千条万缕永远剪不断的雨丝。城里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三个人撑着两柄白色画着蓝色花芬的油纸伞,出现在视线中。 楚留香身着飘逸白衣,若有似无的微笑、一点红身着神秘黑装,不苟言笑的冷俊,蓝枫倾挽了个鬓,带着半脸面具,身着蓝色淡雅的便装披着蓝色斗篷,不染纤尘的神秘。 只有一条泥泞满途的窄巷里,居然还有一盏昏灯未。 蓝枫倾看着前面微弱的烛光在摇摆着喃喃道:“怎么晚而且还是下雨天,居然还有人在摆摊”。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询问道:“饿了吗?”。 蓝枫倾摇头道:“还是快点找到醉蝴蝶吧!”。 一点红柔声道:“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过去歇歇脚”。 蓝枫倾只好点了点头,带三人走了过去, 一盏已经被烟火熏黄了的风灯,挑在一个简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个小小的面摊,几张歪斜的桌椅。 除了面汤、面锅、汤匙、筷子、酱油、麻油、葱花之外,这个小面摊也和别的小面摊没什么两样,也有个摆卤菜的大木盘,摆着些牛肉、肥肠、豆干、卤蛋。 简陋的席棚里只有四张木桌子,有三张桌子已经被的三个人分别占据了。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三个食客,只不过每个人都不像普通人。 一个面色蜡黄的,在昏暗的灯下看像是重病依旧的青衣人,他面前摆着一个碗,里面既没有白菜,没有肉丝、也没有蹄花,甚至连面都没有,却有一颗和龙眼差不多的明珠。 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规矩的年轻人,面前也放着同样的一个碗,装着同样的东西。 一个身材虽瘦如竹竿,肩膀却宽得出奇的独臂人,背后斜背着一根黑竹竿,把一顶破旧的竹笠低低的压在眉下,只露出左边半只眼睛,面前放着的东西和前两个人一样。 楚留香、一点红、蓝枫倾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纷纷坐下。 楚留香放下油纸伞道:“每样东西我都要一点,豆腐干最好切多一点。另外再来两壶酒,不管什么酒都行。” 楚留香倒上酒,发现蓝枫倾和一点红没有喝酒的意思道:“唉!虽然一个人喝酒无趣的很,但是总比没有酒要好的多”。 一点红正要拿起酒杯,就听见有人在鼓掌。 “这真是千古不易的至理名言。”一个人拍掌大笑而来:“就凭这句话,就值得浮三大白。” 他的笑声豪迈而洪亮,他走路时腰杆挺得笔直,他的衣裳是刚换上的,而且浆洗得很挺,他的腰带上悬挂着一柄乌鞘长剑,黄铜吞口和剑柄的剑锷都擦得闪闪发光。 为了让别人对他有个良好的印象,他的确花了很多功夫。 遗憾的是这一切都已掩不住他的落拓憔悴和疲倦了,只不过他自己还希望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可惜现在我还不能陪你喝酒,我要先吃几碗面。”他大步走到面摊前:“我要三碗面,三大碗。” 面摊的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好像恨不得一把扼住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看不出这里有个人不是来吃面的,问他为什么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佩剑的中年人也在瞪着他,忽然冷笑:“你为什么不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我焦林已经老了,已经吃不得你们这碗面了?”。 他的声音已因愤怒而嘶哑:“这碗面我吃不吃都无妨,可是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蓝枫倾手指敲打着木桌,暗道:“看来又不知不觉的卷进了什么麻烦之中了”。 一点红放下酒杯看了楚留香一眼,摇了摇头。 楚留香无奈一笑,摸了摸鼻子。 他已拔剑。 他拔剑的方法完全正确而标准,但是他的手已经不太稳。 面摊的老板手里一双竹筷忽然刺出,以双龙夺珠之势去戳他的双眼。 他的剑还未到对方的心口前,对方的竹筷已到了他的眉睫间。 他只有退。 只退了一步,竹筷忽然下击,敲在他腕骨上,“当”的一声,长剑落地。 长剑落地时,焦林这个人也好像忽然自高楼落下,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一切他一心想掩饰住的弱点,忽然间就全都暴露了出来。 他的衰老、他的落拓、他那双已无法控制稳定的手,甚至连他衣领和袖口上被磨破了的地方,都在这一瞬间让人看得很明显。 可是已经没有人愿意再看他一眼。 他慢慢的弯下腰,慢慢的拾起被击落在地上的剑,一步步向后退。眼睛却一直盯着面摊老板的竹筷。 他的手在抖,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好像知道自己每退一步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蓝枫倾神情淡漠的动了动手腕,众人只见一道银光,“哆”的一声面摊老板的竹筷就被一枚银针钉入了竹壁上,一缕幽香飘入每个人的鼻翼。 楚留香站起身,那了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再撑起油纸伞,走过去扶住了焦林。 楚留香缓缓道:“我看得出你一定是酒瘾犯了。”他微笑着道:“这儿的豆腐干虽然卤得不错,酒却太酸,我们换个地方喝酒去。” 蓝枫倾、一点红也站起身,一点红给蓝枫倾戴好斗篷,撑起伞揽着蓝枫倾的肩膀,随着楚留香离开。 踏着泥泞,崭新的油纸伞挡住细雨,四个人渐渐走出了这条陋巷。 独臂人看着他们,独眼中已露出杀机,青衣人霍然站起,铁剑门下的年轻人已握住他的剑,面摊老板也已经准备飞身而起。 “不能动!” 老板娘忽然一拍桌子:“你们谁都不能动,谁动谁就死。” 面摊的老板脸色变了。 “这次我不能听你的,我们绝不能留下焦林的活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件事的关系太大,焦林多少已经知道一点,就算干他那一行的人皆都很稳,我们也不能冒险。” “就因为我们不能冒险,所以绝不能动。”老板娘说:“只要一动,我们这件事就必败无疑。” “难道你怕焦林?难道你看不出他已经完了?” “我怕的不是焦林。”老板娘说:“十个焦林也比不上他们的一根手指头。” “他们?”老板问:“难道你怕的是那个打扮得像花花公子一样的酒鬼?不过那位蒙面的姑娘却有点摸不准,至于那个男子不过是冷俊了一些罢了”。 “一点也不错,我怕的就是他们。”老板娘说:“我本来也想做了他们的,幸好我忽然认出他们是谁了,否则我们现在恐怕已经完了。” 独臂人忽然冷笑:“你有没有认出我是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谁?” 老板娘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也知道你自从在巴山败过一次之后,四年来连战七大剑派中十三高手,连战皆捷。上个月你居然在一招间就将点苍卓飞刺杀于剑下。” 独臂人冷冷的说:“我在一招间杀的人并不是只有卓飞一个。” 一招夺命,这是何等凌厉恶毒的剑法! “可是你在一招间绝对杀不了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老板娘说:“天下绝没有任何人能在一招间杀了他们,也没有任何人能在一百一千一万招间杀了他们。” 她轻轻的告诉这些人:“因为我记得他们这一生中好像从未败过。至于那位姑娘我想天下间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了她舍去生命” 独臂人悚然动容:“他们究竟是谁?”恍然间又到:“难道是……”。 老板娘看了一眼他道:“没错”。 老板娘终于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她说出的他们名字,就好像某种咒语一样,带着种不可思议的魔法,使得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每个人都闭上了嘴。 她说出的名字就是:“【比翼仙侣】,至于另外那个人,我想能和比翼仙侣在一起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目标出现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噗——”的一声。 至少还有七八十个人也听到了这“噗”的一声。 第一,因为在棣燕长公主和金太夫人面前,大家都不敢放肆,所以寿堂里人虽多,却并不太吵。 第二,因为这声音特别响。 只要放过屁的人就都听得出这是放屁的声响。 每个人都放过屁。 这个屁除了特别响一点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不过它实在不该在这时候放,不该在这地方放,更不该就在楚留香身边放。 棣燕长公主的眼眸已经落到了,楚留香的身上可她,却知道不是他,收回视线和一点红对视一眼,看着望向自己的蓉蓉她们微微一笑让她们稍安勿躁,又转眸看向楚留香,看他怎么处理。 楚留香眼睛忍不住往旁边瞟了瞟,站在他身旁的是个女人。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的目光,将视线落到了那个女人身上,是个很美,很年轻的姑娘。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因为这时已有七八十双眼睛向他这边看了过来,眼睛里带着点惊异带着点好奇,也带着点讥笑之意。 楚留香当然知道这屁不是他放的,但若不是他放的,就是这年轻的女孩子放的。 一个君子怎么能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承当放屁的罪名? 尤其当这女子正可怜兮兮的瞧着他,向他求助的时候,就算不是君子,也会挺身而出的。 楚留香虽没有当众说出,屁是我放的这句话,但他脸上的确已作出放过屁的表情,而且让每个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棣燕长公主看着那女孩看着楚留香感激的要死的目光。 站在门口的公公,甩了甩拂尘指着楚留香大声斥责道:“大胆,敢在棣燕长公主和驸马爷面前失仪,来人”。 棣燕长公主瞪了一眼擅作主张的公公道:“慢着,人食五谷,谁也无法避免的,倒是公公你未经本宫允许擅作主张,今天看在金太夫人过寿不易见血光,就罚你降职处理,罚俸半年”。 那公公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道:“老奴叩谢,公主不杀之恩”。 棣燕长公主依旧皱眉看着跪着公公道:“起来吧!去外面候着吧!”。 那公公连忙爬起来,退出了门外。 棣燕长公主心里揣踱着,他是不会给自己派个如此张扬的人的,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哼! 门外 公公毫无降职该有的悲伤,而是镇定非常,叹息一声.内心【果真,如皇上所说,唉】。 正厅内 棣燕长公主端起茶盏道:“继续吧!”。 其他人都按部就班的拜寿,只不过眼神还是不住的看向楚留香。 棣燕长公主看着楚留香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就连寿面都没吃就溜掉了,忍不住勾起嘴角,也是被四五十双眼睛看着,更何况其中还有二十双是女孩子的眼睛,换了谁也没有勇气留下来。 棣燕长公主和驸马爷,带着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个笑盈盈的丫头陪着金太夫人吃完寿面,金太夫人就让金灵芝替她带着棣燕长公主和驸马爷,还有公主们她们游园。 直到到了金灵芝自己的院落里,只剩下几人时,金灵芝实在忍不住瞪着驸马爷道:“一点红,什么情况啊!你不光明正大的来给我奶奶拜寿,冒充什么驸马爷呀!还有,蓝姐姐呢!,她才是真正棣燕长公主呢!楚留香说她病了才没来的,还有她谁呀!还有她们又是谁啊!”。【零↑九△小↓說△網】 棣燕长公主看着金灵芝道:“什么叫,她才是真正的棣燕长公主,她是谁,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本公主的存在的”。 金灵芝环胸看着棣燕长公主道:“我干嘛!告诉你谁是真正的棣燕长公主,我当然是一年前就知道了,不仅是我,全天下人都知道好吗?”。 棣燕长公主抬眸喃喃道:“所以,这棣燕长公主一直都在,只不过我晚了一年才知道是吗?”。说着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金灵芝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嘴,闭上了道:“蓝姐姐……”。又忽然想起来什么道:“我想起来了,我听胡铁花讲过,那时候你们应该还在大沙漠,所以都不知道”。 李红袖和宋甜儿喃喃道:“难怪,我们和蓉蓉姐都不知道呢!那时候我们被无眉姐她们抓回来的时候,听到过棣燕长公主,但是都没太在意,原来是姐姐啊!”。 蓉蓉看着蓝枫倾道:“皇上很喜欢姐姐吧!”。 蓝枫倾垂眸道:“罢了,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有瓜葛呢!随他去吧!”。转念,看向金灵芝道:“灵芝,我这三个妹妹,这些日子可就交给你啦!一定要照顾好她们”。 金灵芝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我一定带她们吃遍玩遍这一带”。 李红袖和宋甜儿一个拉着苏蓉蓉,一个拉着金灵芝,迫不及待的离开了院落。 一点红揽着蓝枫倾道:“我们去找老楚吧!”。 蓝枫倾带上面具道:“嗯”。 蓝枫倾放出一只蓝蝶,两人跟着蓝蝶向楚留香的位置寻去。 后花园假山 蓝枫倾和一点红刚走到假山旁边,便看到躲在假山上喝酒的胡铁花,还有从楚留香身边飞走的一位眼如弯月的姑娘。 胡铁花向蓝枫倾和一点红摆了摆手跳下假山道:“枫叶,老臭虫在你面前和一个小姑娘勾勾搭搭的,对了之前还有一位呢!叫什么艾青,还对我们香帅,以身相许呢!可惜,被我们香帅用五百两银子气走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一眼,一点红看着胡铁花道:“在这日子过的不错啊!”。说完看向了楚留香。 胡铁花喝了口酒,领会一点红的意思道:“那当然了,不仅有好酒喝,更有好戏看呢!”。说完坏笑的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走到蓝枫倾身边看着两人道:“你们俩个就在那里,一唱一和的气我吧!我不气,不过可惜啦!”。 胡铁花怔了怔道:“可惜什么,可惜没听见你放屁啊!”。 蓝枫倾靠在楚留香怀里,笑弯了腰。 一点红也忍俊不已,胡铁花看着一点红伸手摸了摸一点红的衣服道:“怎么样,这当驸马爷的感觉怎么样”。 一点红一笑道:“除了衣服别扭了些,其他的非常不错”。 楚留香揽住蓝枫倾道:“唉,我的驸马位置就怎么让人了,还被你们看了一整天的笑话,真是,唉”。 一点红和胡铁花看着楚留香懊恼无奈的样子,对视大笑了起来。 蓝枫倾将头埋在楚留香的怀里低声问到:“那艾青,可是刚才厅里的姑娘,那刚才飞走的是谁,不会是我们要等的人吧!”。 楚留香宠溺的刮了刮怀里人儿的秀鼻道:“没错,接下来,我可要好好演我的戏了”。 一点红听到这里,抬步走了过去道:“该把公主还给我了”。将蓝枫倾拉入怀里。 楚留香瞪了一眼一点红,怀里空空的道:“枫儿,我可不可以后悔”。 蓝枫倾盯着楚留香嘟嘴道:“你说过要帮我的”。 楚留香败下阵来道:“我知道了,老红,等我回来一定不会让枫儿离开我怀里一刻”。 胡铁花看着吃瘪的楚留香道:“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楚留香一动已经到了胡铁花面前,手一抬酒坛,酒全倒在了胡铁花的脸上道:“喝酒都堵不上你嘴”。 胡铁花甩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瞪着楚留香道:“你在枫叶那吃瘪,就知道那我撒气”。 楚留香背对着胡铁花走远道:“还不走,等着金灵芝和金太夫人找你做女婿那啊!”。 这句话吓得胡铁花一跳,立马四处张望看没有金灵芝的影子,松了一口气对蓝枫倾和一点红嘿嘿一笑道:“走啦!”。转身追向楚留香道:“等等我啊!”。 蓝枫倾和一点红看着走远的身影,对视一眼,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眼中的不舍,抱住蓝枫倾道:“好啦!不要难过,老楚很快就会回来的”。 蓝枫倾靠在一点红怀里道:“还好身边还有你,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点红安抚着蓝枫倾背,远处传来跑步声,蓝枫倾离开了一点红怀抱,一个丫鬟跑到自己和一点红面前行礼道:“参见公主,驸马爷,金太夫人请二位移步,为二位接风洗尘”。 棣燕长公主轻声道:“平身吧!多谢太夫人费心了,带路吧!”。 丫鬟起身“是,公主,驸马爷请随我来”。 离开了后花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树上狗窝 高墙、巨宅、大院。 楚留香把焦林带到后宅的一个角门外,告诉焦林:“你在这里等等我们,千万不要走。” 焦林怔住。 因为这个三个奇怪的陌生人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像是个鸢子般被一阵风吹入了高墙,忽然看不见了。 他们做事的方法好像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焦林完全不了解他,甚至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 可是焦林信任他。 焦林从不相信任何人,但却信任他,连焦林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他。 长夜已将尽,雨又停了 院落 雅致的客房 楚留香从客房走了出来,向中间的房间走去。 客房内 “这个醉蝴蝶好几年每个消息,忽然间有了他的消息”蓝枫倾“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一点红看向蓝枫倾道:“老胡为什么在树上,那用白粉写的狗窝又是什么意思,那粉尘已经脱落,我估计大概有十五多天了”。 蓝枫倾靠在一点红怀里缓缓道:“那是十年多前的事情了吧!我记得那是一颗好大好大、好高好高的树, 那时候我、留香、醉蝴蝶、木头还是孩子,我们用和那颗树同颜色的木头在这棵树上枝叶最浓密的枝桠间搭了一个小木屋,当然比鸟窝的规模要大一点,就和原始人为了躲避野兽夜袭,在树上搭的那种屋子比起来就差不多了”。 一点红紧紧地环住蓝枫倾道:“我好想早一点出现你身边,最好可以参与关于你的每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搭那个木屋啊!”。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还不是他们淘气,为了好玩,那时候他们的轻功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才搭了这么样一间木屋”。 “这狗窝的名字一定是老胡起的,只有他才会起这样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呢!”。一点红。 蓝枫倾目光停留,似乎在回忆着道:“我们当然是不愿意的了,留香就说只有老鹰大鹏才会在那种地方打窝,我们既不是狗,狗又不会上树,我们为什么要把这里叫狗窝?醉蝴蝶就回答道:“因为我喜欢够”。留香只有无语的摸鼻子,木头笑而不语,我只要他们开心就好,醉蝴蝶又说“而且以后我们说不定也有一天会被别人像野狗一样追得没地方可走的,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躲到这里来了,所以那地方就定名为狗窝了””。 “那你们还去过那个地方吗?”一点红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虽然没有被别人追得像野狗一样到处乱跑,却还是到那里去,带几葫芦酒,摘几个果子,喝得满树爬,把心里所有不能,不敢,也不愿对别人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之后才走,长大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那白粉呢?”一点红 “最后一次要走的时候我们约定:“只要我们有危险,就躲到这里来,不管先来的是谁,其他人一定要来救他。” 醉蝴蝶还说:“如果我要来了,我一定会在你们常去的每个地方都留下“狗窝”两个字。别人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们一定明白的。”他告诉我们:“那时候我的情况一定很紧急了,所以你们只要一看见,就一定要马上赶来。如果你看见我们是用白粉写的字,那么来迟一步恐怕就得替我买口棺材来了。” 我们看到了这用白粉写的两个字,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 可是看到的时候粉尘已脱落,醉蝴蝶留字的时候距离我们看到的时候最少已经有十五天到二十天了。 最近我们虽然常在江南,常在这一带,可是这一带的范围还是很广阔,我们能够在二十天之内看到我们在十年前约定的这两个字,已经算醉蝴蝶的运气很不错。 可是二十天已经不算短了,真不知道醉蝴蝶怎么样了。” 一点红安慰着道:“放心,老胡命大得很,赶路几天的路你好好睡一觉吧!”。说着扶着蓝枫倾躺下。 一点红给蓝枫倾掖了掖被角,蓝枫倾刚要闭上眼睛,房门就被推开了,楚留香带着无奈的表情走了进来。 蓝枫倾看到楚留香的表情问到:“怎么了,焦林不肯留下来?”。 楚留香摇头,一点红不怀好意的看向他道:“你不会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楚留香苦笑着道:“这次是我自己主动揽下的麻烦”。 一点红打趣道:“盗帅还是那么古道热肠啊!”。 蓝枫倾摇头一笑道:“什么事情啊!”。 楚留香拿出一个纯丝手帕,摊开雪白的丝帕已经变黄了,上面用红丝线绣着一钩弯弯的新月缓缓道:“帮他找女儿,甚至不知道他女儿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在那里,不过……”。有些心虚的看向蓝枫倾。 蓝枫倾挑眉道:“不过什么”。 一点红饶有兴致的看着,难以启齿的楚留香道:“哼哼,看来又要有什么艳遇”。 楚留香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枫儿可以代替我找”。 蓝枫倾不语静静的看着楚留香,一点红也环胸等着他的答案。 楚留香缓缓道:“他说她女儿有一个和手帕上一样的胎记,只不过胎记在……在脖子下面的位置”。 蓝枫倾了然一笑道:“别说那里了,就算胳膊上也不是随便能看到的,你可真是寻了个好活啊!”。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一点红接收到楚留香的眼神看向脸上带着疲惫的蓝枫倾道:“这是先放后面吧,先找到老胡再说,枫儿好好睡一觉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此话一出,一点红和楚留香无奈的对视一眼,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只好不舍的出了客房,带上房门。 门外,一点红抱着胳膊道:“为了帮你,把我自己都搭进去了,可不能白帮你,条件呢!你自然也应该知道的,我去睡觉了”。说完伸个懒腰向其中的一个客房走。 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眼眸一闪转身推开门, 走了进去,一点红看着关上的房门勾唇一笑转身进屋。 客房内 蓝枫倾只觉得一阵郁金香味进入鼻翼,自己被人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蓝枫倾轻声道:“堂堂的盗帅楚留香,竟然对我这个小女子耍起赖来了”。 楚留香呼吸打在蓝枫倾耳畔柔声道:“不知,枫儿身上是否有月牙胎记呢!”。她身上的每一处他岂会不清楚。 楚留香轻柔地啃咬着蓝枫倾的耳垂,蓝枫倾躲不及被咬的浑身发软喃喃道:“无、无赖……”。 楚留香含住蓝枫倾的唇瓣,轻咬着,手不知觉的摸索着,触碰到让自己贪恋的肌肤。 蓝枫倾双手抵在楚留香灼热的胸膛上,脸颊已染上红霞,楚留香在蓝枫倾脖子上留下印记,手一挥将纱缦放下…… 一夜缠绵……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移花接木 当一切都忙完,也是黑夜。 二更天 华丽却典雅的客房 蓝枫倾和一点红换好了便装坐在榻上,小声商量着什么,敲门声响起。 蓝枫倾缓缓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青鸾和幻妍带着地狱阎罗和蓝凤仪走了进来。 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一眼,蓝枫倾松了口气道:“不早不晚正是时候”。说着将脸上的面具摘掉放到蓝凤仪手里,又将一个盒子放到了地狱阎罗的手里,蓝凤仪福了福身道:“宫主放心,信里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蓝枫倾扶起蓝凤仪道:“这里交给你们了”。 一点红和地狱阎罗交换个眼神,蓝枫倾和一点红披上黑色斗篷,出了房门飞身而起与夜色混为一体。 青鸾、幻妍和蓝凤仪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带上房门。 地狱阎罗有些紧张道:“凤仪,我怕我”。 蓝凤仪似乎已经习惯了道:“没事,你和一点红主上,在性格脾气上都很像的做你自己就可以啦!”。 说着带上了面具道:“果然,出自宫主的手就是不一样,来我给你的也带上”。 蓝凤仪给地狱阎罗戴好面具道:“哇,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地狱阎罗对着镜子照了照缓缓道:“根本就是一个人啊!而且一点也不闷还很清凉”。【零↑九△小↓說△網】 蓝凤仪得意道:“那当然了,这可是宫主亲手做的,而且还是一点红主上,宫主怎会不上心呢!”。 地狱阎罗抱住蓝凤仪道:“看把你高兴的”。 蓝凤仪依着地狱阎罗道:“以前的归属感又回来了,真好”。 两人相依着…… 远处传来更鼓声。 三更 蓝枫倾和一点红越过一个个屋顶,最后停在一个小酒铺对面的屋顶上,躲进暗影处看着酒铺里的人和事。 暗影处 一点红抱着蓝枫倾道:“还是这身衣服舒服”。 蓝枫倾点头道:“终于又可以在天上飞了”。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欢喜的侧颜道:“这一个多月真是把你闷怀里了”。 蓝枫倾点头道:“可不是吗?我……”。停下了话语,一点红顺着蓝枫倾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走进了酒铺,酒铺虽小却也有七八张桌子,她翩翩坐到了楚留香和胡铁花的那张桌子,不过胡铁花却在桌子下面睡觉。 一点红耳语道:“好戏要开始了”。 蓝枫倾点点头道:“我倒要看看她们到底能整出什么名堂来”。 酒铺内 楚留香看着这个话也不说,直接坐到了自己对面,不经意间看到了窗外的一只蓝蝶,暗道:“完了”。【零↑九△小↓說△網】 这个小姑娘要来十斤酒,直接拿起桌上的大碗喝了起来,胡铁花向来都是用大碗喝酒的。 楚留香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她,他一向很沉得住气。 当小姑娘喝第二碗的时候,楚留香开口了询问小姑娘的来意,原来她是那五百两银子是艾青的妹妹艾虹,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让小姑娘回去,艾虹一脸不信,再次确认得到的答案一样,她忽然站起来,也不知从那里拔出柄刀,反手一刀,向自己心口刺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和停顿。 若不楚留香,她已经死了。 艾虹借着楚留香分神,她腿忽然向前一踢,踢向楚留香的腿,她的鞋底突然弹出段刀尖。 她穿的是双粉红色的鞋子,弹出的刀尖却是惨青色的,就像响尾蛇的牙齿那种颜色。 刀尖很小,刺在人身上,最多也只不过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也不会很痛。 响尾蛇若咬了你一口,你也不会觉得很痛——你甚至永远不会有痛的感觉,永远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楚留香没有死。 艾虹一脚踢出的时候,猛然有只手从桌子底下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 楚留香放开了手,她身子突然向后一跃,倒纵而出,凌空一个翻身,已掠出门。 只听她笑声从门外传来,道:“你既然喜欢我的鞋子,就留给你作纪念吧。” 胡铁花慢慢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手里还抓住只粉红色的鞋子。 楚留香看着他,笑道:“臭不臭?” 胡铁花把鞋子往他鼻子上伸过去,道:“你为什么不自己闻闻?” 楚留香笑道:“这是她送给你的,应该留给你自己享受,你何必客气。” 胡铁花恨恨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她踢死你,像你这种人,踢死一个少一个。” 他皱着眉,又道:“有时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总是死不了,是不是因为你的运气特别好?” 楚留香笑道:“也许只因为我很了解你,知道你喜欢摸女人的脚。” 胡铁花瞪着眼道:“你真的早就知道我已醒了?” 楚留香道:“也许我运气真的比别人好。” 胡铁花瞪着他,瞪了很久很久,才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果然在交桃花运,而且是种很特别的桃花运。” 楚留香道:“是哪种?”。 门外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道:“当然是要命的那种”。 胡铁花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谁,接着道:“不错,一个人若交上这种桃花运,不出半个月,就得要送命。” 蓝枫倾和一点红走进酒铺。 蓝枫倾看着楚留香和胡铁花道:“这种要命的桃花运,他想躲都躲不掉的,还未出一天已经有三朵之多了”。 胡铁花看着蓝枫倾道:“我怎么闻到道了一股酸味呢!枫叶,你闻到了吗?啊,哈哈哈”。 蓝枫倾也不气慢悠悠道:“你信不信,金灵芝很快就能找到你,抓你回去~~~~~”。 胡铁花好面子道:“她敢怎么样啊!”。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她不能怎么样,也就拜堂成亲而已”。 胡铁花立马认怂道:“枫叶,我就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我想你保证一定看好老臭虫,不让他沾花惹草”。 蓝枫倾叹了口气道:“让他沾花惹草的是我,时辰不早了,佳人有约还不快去”。 楚留香看着一直为抬头看自己一眼的蓝枫倾道:“这样的日子再过几天,我不得相思病才怪,真是要命的桃花运”。说完在走出酒铺之际,反身回到了蓝枫倾面前俯身吻住了蓝枫倾的唇,良久,身形一跃,掠出了酒铺,空中回荡着一句:“不要离的太远,最好能让我看见”。…… 蓝枫倾抬起头,一点红和胡铁花对视一笑,胡铁花道:“哎呀呀!看来是用不到我了,喝酒去喽!”。又坐回了椅子上,大口喝了起来。 一点红和蓝枫倾离开了酒铺,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狗窝福窝 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棵树。 在这一片凄迷的云烟和苍郁的山色中看,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树上的那个狗窝它的外表也没有变,因为它是用一种最好的木头和几双最灵巧的手搭出来,所以经过多年风吹雨打后,还是原封不动。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已经来到了树下,而三人居然听到了从树上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蓝枫倾摸了摸绿叶道:“这上面还真热闹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点红环胸看向树上陪绿荫遮挡的木屋道:“还是先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三人点了点头,身起身落落在粗壮的树枝上,从窗户往了进去。 木屋的里面已经变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这个地方是个狗窝。 就算它是个窝,那么不管它是安乐窝也好,还是神仙窝也好,却绝不是狗窝。 而胡铁花的样子看来也绝不像是条被人追得无路可走的野狗。 这个窝里本来应该只有一张小木桌、几张破草铺、几个空酒瓶和一个胡铁花的。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就好像曾经有一位神仙到这里来过,飞过洞庭湖之后顺便到这里来了一趟,用一根能够点铁成金的手指头把这里每样东西都点了一点。 于是破草铺忽然就变成了一满屋世上最柔软、最温暖、最昂贵的皮毛。 于是那些用干泥巴做成的空酒瓶,也忽然都变成了白玉黄金樽,而且都盛满了从天下各地飞来的佳酿美酒。 于是一个落拓江湖,满脸胡子的胡铁花也变成了五个人——一个男人和四个女子。 四个女子一个娇小玲珑,一个温柔甜腻,一个健康结实,一个弱不胜衣,各个都是美人儿,和蓝枫倾自然是无法比拟,可是蓝枫倾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何必如此执着呢!。 男人当然是个很有资格配得上这些美人的男人,高大健壮而成熟,头发梳得光光亮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和那个经常一两个月不刮胡子,不洗脸,也不换衣裳的胡铁花简直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幸的是,三个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胡铁花就算被烧成灰,他们还是一眼就可以把他认出来。 这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这个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他们想不通。 他们实在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胡铁花会变成这样子。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楚留香收到信息,一个掠起进入了木屋里! 蓝枫倾和一点红落在木屋屋顶上,附在上面从后窗看进屋内。 木屋 楚留香就那么看着胡铁花,胡铁花也在看着他,居然也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一样,而且这个人脸上还长着一朵喇叭花。 “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胡铁花居然问他:“还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这个人有尾巴?”一个女孩子故意瞪大了她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我怎么看不出他的尾巴在哪里?” “一个人如果变成了老狐狸,就算有尾巴,别人也看不见的。”胡铁花一本正经的说:“可是你们看,他的样子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好像刚把一只又胖又肥的大臭虫活活吞下去了?” 女孩们都吃吃的笑了起来,她们的笑声就像她们的人一样迷人。 楚留香在看着自己的手,实在很想把这只手握成拳头,送到胡铁花鼻子上去,把这小子的一个鼻子打成两个。 一个人的脸上如果长着两个鼻子的时候,大概就不会放这种狗屁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看着楚留香的脸色也不由勾起唇角,实在难得看到气定神闲的楚留香也会有如此神色。 不过,无论换成谁估计都会被气疯了的。 蓝枫倾和一点红从四个女子的呼吸中,判断出来这四个女子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至少她们都是会武功的,但是江湖中女子会武功的也不少,武功绝顶的也不占少数,大沙漠的石观音、神水宫的水母阴姬,有的人只是听到她们的名字便惧怕的要命,兴许,这四个女子她们就是单纯的都看上了胡铁花也说不定呢! 只可惜楚留香一向没有打朋友鼻子的习惯,所以只好把这只手摸到自己鼻子上去。 女孩子们笑得更开心,他居然也陪着她们笑起来,而且笑得比她们更开心。 “好玩好玩,真是好玩极了。”他问胡铁花:“你几时变得这么好玩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你觉得不好玩?”胡铁花眨着眼:“难道你在生我的气?” 他居然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难道你一定要看到我已经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像野狗一样躲在这里,你才会高兴?” 小桌除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干果、蜜饯、糕饼、肉脯外,还有两坛酒。 胡铁花又问楚留香:“你看不看得出这是什么?”他拍着酒坛子:“这一坛是三十年的女儿红,这一坛是最好的泸州大曲。” 他又搂起了旁边一个细腰长腿的女孩子:“你的鼻子虽然不灵,眼光却一向不错,当然也应该看得出这几位小姑娘,每一个都比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女孩子好看十八倍。” 他像是失忆了一样,忘记了蓝枫倾的存在。 胡铁花摇着头叹息:“一个人有了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居然还没有忘记把他的朋友找来分享,你说这个人是个多么够义气的朋友。”胡铁花叹着气说:“如果我有这么好的朋友,我简直要流着眼泪跪下去吻他的脚。” 楚留香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 如果你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你能对他怎么样?咬他一口? 一点红看向蓝枫倾,蓝枫倾摇了摇头,似乎再说再等等。 她似乎很喜欢看楚留香出丑呢! 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吃吃的笑道:“你放心,他不会真要你吻他的脚的,他只不过想你想得要命,所以才用了一点诡计把你骗来,只不过要你陪他喝杯酒而已。” 她跪在小桌前,用白玉杯替楚留香满满的倒了一杯女儿红,她的一双手比白玉还白,手上还戴着个碧绿的翡翠戒指。 楚留香不着边际的看来眼后窗也坐下来了,盯着她这双手,就好像一个标准的老色迷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蓝枫倾眼眸半眯,手指不自觉的在手心画着莫名的痕迹。 一点红将蓝枫倾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少女笑得更甜,把酒杯送过去,送到楚留香面前:“你先喝光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不行,喝一杯不行,”楚留香说:“我最少也要先喝十八杯。” 他伸出手,却不去接酒杯,却握住了那双又白又嫩的手。 一点红看到蓝枫倾勾起的唇角,不禁挑了挑眉。 大眼睛的小姑娘娇笑着不依:“你坏死了,你真是个坏人。” “我本来就是个坏人。”楚留香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比你想像中还坏十倍。” 只听“咯”的一声响,这位小姑娘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已被他拗脱了节。 她手里白玉杯已被楚留香掷出去,打在那个细腰长腿少女的腰眼上。 她的翡翠戒指也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楚留香脱下来,以中指扣拇指弹出,击中了另一个女孩子左肩上的肩井穴。 大眼睛的小姑娘疼得叫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能动了。 三个女孩子都已被吓呆。 她们实在连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好像很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居然会这样子对付她们。 蓝枫倾轻哼了一声,似乎再说,“不要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原谅你”。 一点红闻着蓝枫倾发香,仿佛置身于万花丛中一样。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时过境迁 万福万寿园 花园里很静,那里都很暗,假山那里更暗。 等蓝枫倾和一点红到了的时候,发现来的人并不是艾青而是张洁洁,张洁洁披着黑色的斗篷把自己裹得严实。 她突然跑开了,楚留香留在原地。 不知为何她又回到了楚留香面前,楚留香抬头不知道这面前的姑娘所谓何意呢! 蓝枫倾和一点红在暗处,听着张洁洁的声音。 张洁洁嫣然笑道:“我喜欢守信的男人,只希望你下次跟我约会时,也一样守信。” 楚留香沉默没有说什么。 张洁洁脉脉的凝注他,忽然抬手,向远方指了指,道:“她就在那里。” 她指着的地方,有一点灯光。 她对艾青的行踪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张洁洁又道:“你喜不喜欢戴耳环的女人?” 楚留香笑道:“那就要看她是谁了,有的无论戴不戴耳环我都一样爱。”说着话还有意无意的看向蓝枫倾和一点红所在之处。 张洁洁怔了怔道:“油嘴滑舌,她戴耳环。” 楚留香道:“哦?” 张洁洁缓缓道:“有些女人一戴上耳环就会变得很可怕了,你最好特别小心点。” 园中很暗,剩下的灯光已不多。 这点灯光在园外。 园外的山坡上,有三五间小屋;灯光透出窗外。【零↑九△小↓說△網】 艾青就住在小屋里? “有些女人一戴上耳环,就会变得很可怕。” 这句话是不是另有深意? 楚留香走上山坡,掠过花篱。 楚留香停下脚步,停在院落中,忽然,身边掠过一阵风,一个蓝影从身边飞入了屋子里。 楚留香勾起唇角,回首看向立在山坡的一点红,那双眸子依旧夺目,却不似那年快意堂外围墙之上的锐利冰冷孤傲。 一点红看着楚留香恍神的双眸,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由的想起和楚留香初次见面的时候,还有那个奋不顾身让自己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蓝枫倾。 屋内 艾青果然在小屋子里。 蓝枫倾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看着艾青。 艾青只觉得眼前一蓝,便多出一位美的让自己窒息的女子。 蓝枫倾看着艾青耳朵上,果然有一对翠绿的耳环在灯光下莹莹发光。 她坐在那里,的确坐得很规矩,神情也很正经,就像是一个规规矩矩坐在老师面前的小学生。 她打扮得也很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脂粉不浓也不淡,甚至连耳环都戴得端端正正。 可是她身上惟一穿戴着的,就是这对耳环。 除了这对耳环外,再也没有别的。 蓝枫倾看着她,冷冷道:“你难道打算一直怎么看着我吗?虽说都是女人,不过……”。说着上下打量艾青。 艾青脸色似火烧,连忙起身去穿衣服。 待她穿戴好回来的时候,屋子多出一人来,赫然是楚留香。 两人正坐在桌前,等着她。 这突然冒出的倾城蓝衣让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 蓝枫倾不温不火的声音道:“坐下我们慢慢聊”。 艾青看来一眼楚留香,楚留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缓缓坐了下来。 蓝枫倾手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木桌,抬眸看着艾青道:“你是否知道他姓甚名谁?”。 艾青双眸不自觉的闪了闪道:“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他是一个让棣燕长公主都刮目相看,而且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的脸色,手摸了摸鼻子。 蓝枫倾冷哼一声道:“所以你是故意为之,请他入瓮的喽!”。 艾青心虚道:“那种事情,实属不能控制”。 蓝枫倾冷冷道:“偏偏那个时候,偏偏那个位置,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 艾青沉默,忽然抬眸看向蓝枫倾道:“你到底是谁,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蓝枫倾语气依旧道:“张洁洁你可认得,麻衣教你可知道”。 艾青脸色巨变,站了起来看着蓝枫倾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怎么知道本教的”。 蓝枫倾一副了然的样子道:“本教?,呵!看来你是计划的开始,假山处让他和张洁洁相识,看来这艾虹也是麻衣教的人喽!”。 艾青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蓝枫倾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着,楚留香悠闲自得看着艾青的表情变化。 艾青缓缓坐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蓝枫倾缓缓道:“这个计划是你们那什么麻衣教长老也就是张洁洁的母亲定的吧!”。 艾青更是膛目结舌的看着蓝枫倾道:“……!!!”。 楚留香放下茶杯道:“可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呢!难道她们不知道在下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吗?”。 艾青自然的看向蓝枫倾道:“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那些只不过是传闻,真正见过却没有几个,而且男人大多都是喜新厌旧的……”。 蓝枫倾长叹一声道:“每个母亲都会为自己的女儿挑选最好的男儿,可以理解,你继续你的任务,其他的我自然会找她们问清楚,今晚的事她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反正迟早要见面的……”。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楚留香又不自觉的摸上了鼻子,确没有离开。 艾青却不似初见楚留香时的镇定,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视线也飘忽不定。 楚留香看着敞开的房门和已走远的身影,转过头看向艾青缓缓道:“戏还是要演完的好,你说呢!艾青姑娘”。 艾青默默无语…… 吹灭了烛火…… 山坡上 蓝枫倾看着熄灭的灯光,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一点红悄然来到了蓝枫倾身边道:“枫儿”。 蓝枫倾星眸璀璨看向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一点红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夜风吹起,一点红将穿的有些单薄的蓝枫倾揽入怀里,握住她微凉的手道:“老楚他一定和你一样难受的很,身子刚好别在吹了风,就算要守株待兔也要找个避风的地方”。说着抱着蓝枫倾飞身而起落在枝繁叶茂的树上,随手拿出一条蓝色披风为蓝枫倾披上系好,让蓝枫倾靠在自己怀里道:“我看着,你睡吧!”。 蓝枫倾靠着一点红怀里缓缓道:“好像回到了那年夏天在大明湖畔岸边的树上,时间一晃已经过来那么久,有些人与事都……”。长叹一口气对上一点红的双眸抚上他的脸庞道:“还好你还在,而且也只有你变的比当初更好”。 可能一点红的怀里太过舒服,蓝枫倾不一会就睡着了,一点红看着怀里人儿的睡颜,吻了吻她的眼眸,将视线调回,将一切都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第二百一十四章 梅花之美 树窝里 她们之中看起来最柔、最弱、最娇小的一个,却忽然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刀,抵住了胡铁花的咽喉。 “楚留香,我佩服你,你的确有两下子,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会看出这地方有破绽来的。”她恨恨的说:“可是你只要再动一动,我就割下他的脑袋!” 无论谁都看得出她不是在故意吓唬人。 胡铁花虽然还在笑,脸色却有点发白了,楚留香却完全不在乎。 “你割吧,最好快点割,随便你要怎么割都行。”楚留香微笑:“那个脑袋又不是我的脑袋,你割下来我又不会痛。” 他居然又坐了下去,就好像准备要看戏一样,脸上居然还带着种很欣赏的表情。 “你割,我看,”楚留香笑得更愉快:“看你这么样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割人的脑袋,一定是很有趣。” 胡铁花叫起来了:“有趣?你居然还说有趣?”他大叫:“你这种朋友是什么朋友?” 楚留香悠然微笑:“像我这样的朋友本来就少见得很,想见到一个都很不容易,今天被你们见到了,真是你们的福气。” 本来要割人脑袋的少女好像已经有点发慌了,一双本来充满杀机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她不是不敢割人的脑袋,可是割下了这个人的脑袋之后呢?她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会被人割下来?是不是还会遇到一些比脑袋被割下更可怕的事? 楚留香并没有说这种话,他一向不会说这种话。这种话本来就不是楚留香这种人能说得出来的。 可是他总有法子让别人自己去想像。 寒光四射的短刀依然架在胡铁花脖子上,拿着刀的手却好像已经开始在发抖了。 胡铁花忽然大叫着道:“枫叶,老红我知道你们也来,你们就怎么看着我脑袋被割下来吗?”。 蓝枫倾摇了摇头道:“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点红,我们出去吧!”。 一点红点了点头,接着听到一阵风声,四个小姑娘面前又多出俩个人。 一个脸冷的如一块锋利的冰却俊美异常,整个人都犹如一把利剑一样,仿佛下一瞬就刺入了自己的喉咙。 另一个是一位衣袋飘绝的蓝衣少女,容颜被蓝色的面纱遮挡住,整个人撒发着高不可攀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小姑娘拿刀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蓝枫倾看着她,温柔道:“你不必紧张,我们只不过也是来看你如何将他的脑袋割下来的罢了,热血洒在这洁白的皮毛上,一定如冬梅一样好看,这个季节能看到梅花也是天底下独一份呢!。” 这话让她说的毫无凌厉的感觉,却更让人为之颤抖。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能从蓝枫倾嘴里说出来。 楚留香依旧笑的很温柔,摸了摸鼻子“如果你并不急着要割他的脑袋,我也不急。”楚留香悠然道:“在这里坐坐也很舒服,我也一向很有耐性。” 他又叹了口气:“惟一的遗憾是,这里的酒都是绝对不能喝的,喝了之后一定就会变得像这位胡大爷一样,使不出力来了。” 她拿刀的手抖得更厉害。 这么样耗下去要耗到几时?耗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突然出现的俩个人也神秘异常,武功也深不可测。 这个俊美如冰的男子,气势上已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而这个女子,将那话说的毫无血色又温柔似水,更让人从心底发寒。 就算,他们俩个不动手,那么楚留香呢!他一瞬间制住了她们三个人,就算,她能把胡铁花杀了,那又如何逃出去呢? 她忽然发现这件事已经变得很不好玩了。 蓝枫倾摆动着垂直腰间的青丝,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至于,一点红静的似乎连呼吸都听不见。 楚留香仿佛已经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忽然提议:“如果你已经不想再这么玩下去,我们还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件事。” “什么法子?”她立刻问。 “你让我们把这位胡大爷带走,等我们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我绝不会碰你们。”楚留香说:“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是个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她看向一点红和蓝枫倾。 蓝枫倾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已经说过,我们只不过是来看戏的罢了,如果戏都散场了,我们也没留下来的必要了,你说呢!”。 几乎毫不考虑的,拿刀的手立刻就离开了胡铁花的咽喉。 “好,我相信你。”她说:“我知道楚留香一向言而有信。” 两只手的手腕都已脱了臼的大眼睛本来一直忍住疼痛在掉眼泪,忽然大声问:“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这位胡大爷也一直很听话,我们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楚留香你怎么会知道酒里有迷药,发现我们的秘密?” 楚留香微笑着倒了杯酒给她:“你先喝完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酒是不能喝的。 所以她们永远也猜不出楚留香怎么会发现她们的秘密。 他们看着四个女子离开了,蓝枫倾看着胡铁花道:“每次见到你的方式都很难让人忘记呢!”。 胡铁花还有些不乐意道:“枫叶,刚才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呢!可把我老胡的心伤透了” 蓝枫倾轻哼了一声道:“早知道,就不该马不停蹄的来救你,结果可到好,不但有美酒还有美人在怀,比神仙还要自在呢!”。 胡铁花嘿嘿笑道:“枫叶,跟你一比她们那里还能用上美人的称呼呢!”。说着抓住蓝枫倾的广袖。 蓝枫倾一甩,胡铁花跌倒洁白的皮毛上道:“刚才,你可不是怎么说,你都说了她们可是要比你们以前看到的女子都要好看十八倍呢!你们看的女子的眼光多好,多丰富呢!是吧!啊!盗帅”。 胡铁花哭着脸看着蓝枫倾,楚留香只有乖觉的闭上嘴巴,这个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说。 一点红好笑的看着楚留香和胡铁花,看向蓝枫倾道:“枫儿,还是先给老胡解毒吧!”。 蓝枫倾恍然道:“不说我还忘了呢!来走着!”。说着竟然单手将胡铁花提了起来,直接跳下了下去。 只听,胡铁花大叫着“哎呀妈呀!” 一点红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道:“拉手的感觉怎么样”。 楚留香看着道:“老红,你也挖苦我”。 一点红笑了笑道:“走吧!盗帅!”。 楚留香摇了摇头,随着一点红跳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气定神闲 天边渐渐露出曙光,花草枝桠上的露珠滑落下,花草的芳香慢慢随着清风拂过山坡,伴随着晨辉落入渐渐苏醒的尘世。 一点红看着的怀里的人儿慢慢张开双眼,蓝枫倾坐起身道:“看来这一夜都和安静,守了一夜,你睡一会,我想那张洁洁也该出现了,毕竟是自己内定的人,跟别的女子在一个屋子里面独处了一宿,尤其还是自己亲手安排的肯定会更加不好受的”。说完不由的有叹了口气。 果然,半盏茶的时候张洁洁果然出现在了房屋外上山坡。 当张洁洁靠近房子的时候,蓝枫倾和一点红交换眼神。 蓝枫倾带上面纱飘然而至到张洁洁身边道:“这万物才刚刚苏醒,姑娘就出现这里真是好雅兴呢!”。 张洁洁看着飘落在自己面前,身材高挑的神秘蓝衣女子,明明从未见过却有莫名的压迫力,双眼像月牙一样弯了弯道:“你是谁……”。 蓝枫倾轻笑道:“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嗯~~”。 这一声轻描淡写的“嗯”让张洁洁心里一跳,瞳孔不由的放大,下意识道:“你是”。 蓝枫倾手背在身后,背对张洁洁道:“看来你已经猜到,我既不会杀了你,也不会阻止你,反而会给你机会让你去争取,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让他爱上你,我便会自动离开的”。 张洁洁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蓝枫倾道:“你不怕?你舍得?”。 蓝枫倾双眸璀璨,微微一笑道:“爱情,从来不是强求,他如果选择了你,我舍不舍得已经没什么意义,我从来都不会去强留不是我的东西”。 张洁洁看着蓝枫倾的背影,不怒自威的感觉,气定神闲的样子,感觉自己整整矮了一截。 蓝枫倾回首看有些愣神的张洁洁,又看了看窗户内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道:“清晨的空气永远都是那清新怡人”。说完收回视线抬步离开了…… 多栀船 蓝枫躺在船顶的摇椅上,捧着茶盏吹这海风,一 点红躺在旁边的摇椅上,闭目养神中。 传来脚步声,蓝枫倾却放下茶盏闭上了眼睛道:“怎么了……”。 青鸾福了福身道:“宫主,主上他被一对老夫妇点了穴道,带走了”。 蓝枫倾不急不躁的淡淡道:“张洁洁和他不应该是在一起的吗?”。 青鸾继续道:“嗯,张洁洁她躲起来了”。 一直未话的一点红缓缓道:“老楚他,逃掉了吧!”。 青鸾点了点头道:“没错”。 一点红勾起嘴角道:“世间能抓住楚留香的,除枫儿以外再无其他人”。 蓝枫倾睁开双眸微微一笑道:“看来多半是那个老妇人上了,留香那张嘴的当了”。【零↑九△小↓說△網】 切换视角 楚留香正坐在一家小酒馆里楼上靠窗的位置上,喝到第五杯酒的时候叹息道:“枫儿啊!枫儿啊!你可给找了个好差事啊!好久都没回家了,这一次一定要在家多呆上一阵子”。 一路走来,石观音,无花,“水母”阴姬,画眉鸟,宫南燕,薛衣人,薛宝宝,枯梅大师,蝙蝠公子…… 这些人简直没有一个人好对付的。 楚留香一开始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就不由自主想到了。 “枫儿,我的好枫儿”无奈的又喝掉了杯酒又幽幽道:“还是枫儿酿的酒最好喝,回家之后定要和枫儿、老红、小胡他们喝个三天三夜,来慰劳慰劳自己这些天的奔波”。 一个姑娘出现在了他身边坐下,为他倒上了一杯酒,抬头看向来人,发现原来是艾虹。 刚要问艾虹一些问题,忽然看到街角闪过一个身影,留下些银子,飞身而下向那个人影追去。 等他到街角的时候,人影已经没入了人群里,楚留香在人群里找了找,无功而返。 楚留香背手走回来,看见一个卖水果的小贩在满地捡枇杷,嘴里骂不绝口,还有个小孩望着地上被打碎的油瓶和鸡蛋嚎啕大哭。 远处尘头扬起,隐隐还可以听到车辆马嘶声。 枇杷和鸡蛋想必都是被那辆马车撞翻的。 街道边上的一个馄饨摊的老板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 他像是在自己感慨,又像是说给楚留香听的。 这里根本没有别的人,楚留香不得不问一句:“什么事?” 伙计道:“绑架。” 楚留香紧皱眉头道:“绑架?什么人绑架?绑谁的架?” 老板叹道:“几条彪形大汉绑一个小姑娘的架,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把人家从那酒楼里绑出来,架上了马车,街上这么多人,竟连一个敢伸手管闲事的都没有。” 楚留香动容道:“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 老板道:“一个很标致的小姑娘,穿的好像是一身红衣裳……” 他还想往下再说,只可惜说话的对象又忽然不见了。 有个人,正牵着匹马往骡马号里走过来,楚留香顺手摸出锭金子,冲过去塞在这人手里,人已跳上了马背。 这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楚留香已打马绝尘而去。 他做事一向最讲究效率,从不说废话,从不做拖泥带水的事。 所以他若真的想要一样东西,你除了给他之外,简直没别的法子。 楚留香追了半天,非但没有追上那辆马车,连马车扬起的尘土都看不见了。 日色偏西。 大路在这里分开,前面的路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楚留香在三岔路口停下。 路旁有树,最大的一棵树下,有个卖酒的小摊子。 他本不是来喝酒的。 他看着那老板;道:“刚才有辆马车走过,你们看见了吗?” 老板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他老婆喜欢说话老板娘道:“这里每天都有很多辆马车经过,却不知客官要找的那辆马车是什么样子?” 这下子倒把楚留香问住了,他根本连那辆车的影子都没看见。 老板娘眨眨眼,又道:“刚才倒是有辆马车奔丧似的赶了过去,就好像家里刚死了人,赶回去收尸似的,连酒都没有停下来喝一杯。” 楚留香眼睛亮了,道:“对,就是那辆,却不知往哪条路上去了?” 老板娘沉吟着,道:“那好像是辆两匹马拉的黑漆马车,好像是往左边去了……” 她咧嘴一笑,又道:“客官为什么不先坐下来喝酒,等我再好好的想想。” 她笑得最甜的时候,楚留香连人带马都已到了两三丈开外,只留了一小块银子下来。 他已不想叫任何女人对他的印象太好,要命的桃花运。 老板娘咬着嘴唇,恨恨道:“原来又是个奔丧的,赶着去送死么?”…… 第二百章 农家借住 黄昏,黄昏后。道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难走,仿佛又进入山区。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林木渐渐茂密,连星光月色都看不见。 楚留香忽然发现自己迷了路,既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到哪里去的。 更糟的是,上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已消化得干干净净,现在他的肚子空得简直就像是胡铁花的口袋。 他并不是挨不得饿,就算两三天不吃东西,也绝不会倒下去。 他只不过很不喜欢挨饿,他总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两件事,就是饥饿和寂寞。 现在就算原路退回也来不及了,这条路上惟一有东西的地方,就是三岔路口上那小酒摊子。 从这里走回去至少也要一个半时辰。 楚留香叹了口气,幽幽道:“枫儿,我好想你啊!”。 看看四面黑黝黝的树影,阴森森的山石,听着远处凉飕飕的风声,冷清清的流水声…… 他觉得自己实在倒霉透顶。【零↑九△小↓說△網】 楚留香轻抚着马鬃,喃喃道:“看样子你也累了,不如先去喝口水吧。” 他走到泉水旁,就看到小桥旁那小小人家。 小桥,流水,人家。 这本是幅很美,很有诗意的图画。 只可惜楚留香现在连一点诗意都没有,此刻在他眼中看来,世上最美丽的图画也比不上一碗红烧肉那么动人。 低低的竹篱上爬着一架紫藤花,昏黄的窗纸里还有灯光透出来。 屋顶上炊烟婀娜,风中除了花的香气外,好像还有葱花炒鸡蛋的香气,除了流水声外,又多了一种声音。 楚留香肚子叫的声音。 他下了马,硬着头皮去敲门。 应门的是个又瘦又矮的小老头子,先不开门,只是躲在门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楚留香,那眼色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楚留香唱了个肥诺,赔笑道:“在下错过宿头,不知是否能在老丈处借宿一宵,明晨一早上路,自当重重酬报。” 这句话,好像是他小时候在一个说书先生嘴里听到的,此刻居然说得很流利,而且看来仿佛很有效。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实在不错。 这句话果然有效,因为门已开了。 这小老头其实并不老,只有四十多岁,头发都没有了。 他叫卜担夫,是个砍柴的樵夫,有时也打几只野鸡兔子换酒喝。 今天他刚巧打了几只兔子,所以晚上在喝酒,他酒喝得慢,菜却吃得快,所以又叫他的女儿炒蛋加莱。 他笑着道:“也许就因为喝了酒,所以才有胆子去开门,否则三更半夜的,我怎么肯随便就把陌生人放进来?” 楚留香只有听着,只有点头。 卜担夫又笑道:“我这里虽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怕被人抢,却有个漂亮女儿。” 楚留香开始有点笑不出了。 现在他什么都不怕,就只怕漂亮的女人。 有了人陪酒,就喝得快了些。 酒一喝多,豪气就来了。 卜担夫脸已发白,大声道:“鹃儿,快去把那半只兔子也拿来下酒。” 里面的屋子里就传来带着三分埋怨,七分抗议的声音,道:“那半只兔子你老人家不是要等到明天晚饭吃的么?” 卜担夫笑骂道:“小气鬼,也不怕客人听了笑话,快端出来,也不必切了,我们就撕着吃。” 他又摇头笑道:“我这女儿叫阿鹃,什么都好,就是没见过世面,我真担心她将来嫁不出。” 楚留香连头都不敢点了,一听到小姑娘要嫁人的事,他哪里还敢答腔? 一个布衣粗裙,不着脂粉的少女,已端了个菜碗走出来,低着头,撅着嘴,重重的把碗往桌上一搁,扭头就走。 楚留香虽然不敢多看,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 卜担夫并没有吹牛,他的女儿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脸色好像特别苍白。 害羞的女孩子大多是这样子的。 她既不敢见人,当然也就见不到阳光。 楚留香转过头,才发现卜担夫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带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笑问道:“你看我这女儿怎么样?” 人家既已问了出来,你想不回答也不行。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笑道:“老丈只管放心,令爱一定能嫁得出去。” 卜担夫道:“若嫁不出去呢?你娶她?”。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老丈说笑了,在下已经有了妻室”。 卜担夫惊讶打趣道:“哦,有了家室怎么还跑到这深山里来了,难道被赶出来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情况和老丈说的才不多”。 卜担夫醉了。 一个人若敢跟楚留香拼酒,想不醉也不行。 楚留香微笑着,躺了下去。 躺在稻草上。 这种人家当然不会有客房,所以他也只好在堆柴的地方将就一夜。无论如何,这地方总有个屋顶,总比睡在露天里好。 第二百零一章 诡异嚇人 夜已深,四下静得很。 深山里那种总带着几分凄凉的静寂,绝不是红尘中人能想得到的。 虽然有风在吹,吹得树叶嗖嗖的响,但也只不过使得这寂静更平添几分萧索之意。 白天经过了那么多事,在这么一个又凄凉,又萧索的晚上,躺在一家陌生人柴房里的草堆上面。 你叫楚留香怎么睡得着? 楚留香看着屋顶道:“枫儿,你果然是我的克星……”。 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听那说书先生说起的故事:“一个年轻的举人上京赶考,路上错过宿头,投宿到深山里一处人家,年迈的主人慈祥而好客,还有个美丽的女儿。” “主人看这少年学子年轻有为,就要将女儿嫁给他。他也半推半就,所以当夜就成了亲。” “第二天早上他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坟堆里,身旁的新娘子已变成一堆枯骨,却仍将他送的聘礼的玉镯戴在腕上。” 楚留香一直觉得这故事很有趣,现在忽然觉得不太有趣了。 风还在吹,树叶还在嗖嗖的响。 如此深山,怎么会有这么样一户人家? “明天早上,我醒来时,会不会也是躺在一片坟堆里?” 当然不会,那只不过是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楚留香又笑了,但也不知为了什么,背脊上还觉得有点凉嗖嗖的。【零↑九△小↓說△網】 幸好卜担夫没有勉强要将女儿嫁给他,否则他此刻只怕已要落荒而逃了。 风更大,吹得门“吱吱”发响。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苍白得就像是那位阿鹃姑娘的脸。 楚留香悄悄站起来,悄悄推开门,想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他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事。 星光朦胧,月色苍白。 那位阿鹃姑娘正坐在月光下静静的梳着头。 少女们谁不爱美,就算在半夜里爬起来梳头,也不能算是件很稀奇的事,更不能算可怕。 但这阿鹃姑娘梳头的法子却很特别。 她将自己的头拿了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梳着。 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苍白的手。头在桌上。人没有头。 楚留香全身冰冷,从手指冷到脚趾。他这一生从来也没有遇见到如此诡秘,如此可怕的事。 这种事本来只有在最荒诞的故事才会发生的。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亲眼看到。 阿鹃姑娘的头突然转了过来——用她的手将她的头转了面对着楚留香,冷冰冰的看着楚留香。【零↑九△小↓說△網】 “你敢偷看?” 四下没有别人,这声音的确是从桌上的人头嘴里说出来的。 楚留香胆子一向很大,一向不信邪,无论遇着多可怕的事,他的腿都不会发软。 但现在他的腿已有点发软了。他想往后退,刚退了一步,黑暗中突然有条黑影窜了出来。 一条黑狗。这条狗竟窜到桌子上,竟一口咬住了桌上的人头。 人头竟已被狗衔走。还在呼叫:“救救我……救救我……” 阿鹃已没有头。没有头的人居然也在哀呼:“还我的头来……还我的头!”。 凄厉的呼声此起彼落。 风在呼号,伴着鬼哭。 无论谁看到这景象,听到这声音,纵然不吓死,也得送掉半条命。 楚留香没有。 他的人突然箭一般窜了出去,去追那条狗。 “无论你是人是狗,只要在我饥饿时给了我吃的,在我疲倦时给我地方睡觉,我就不能看着你的头被狗衔走。” 这就是楚留香的原则。 他一向是个坚持自己原则的人。 狗跑得很快,一眨眼就又没入黑暗中。 “但无论你是人是狗,楚留香若要追你,你就休想跑得了。” 有些人甚至认为楚香帅的轻功,本就是从地狱中学来的。 掠过竹篱时,他顺手抽出了一根竹子。 三五个起落后,那条衔着人头的狗距离他已不及两丈。 他手中短竹已飞出,箭—般射在狗身上。 黑狗惨嚎一声,嘴里的人头就掉了下来。 楚留香已掠过去拾起了人头。 冰冷的人头,又冷又湿,仿佛在流着冷汗。 楚留香忽然觉得不对了。 “波”的一声人头突然被震碎,一股暗赤色浓腥烟从人头里射了出来,带着种无法形容的臭。 楚留香倒下。 无论谁嗅到这股恶臭,都一定会立刻倒下。 夜露很重,大地冰冷而潮湿。 楚留香倒在地上。 远处隐隐有凄厉的呼声随风传来,也不知是犬吠?还是鬼哭? 突然间,一条人影自黑暗中飘飘荡荡的走了过来。 一条没有人头的人影。 没有头的人居然也会笑,站在楚留香面前“格格”的笑。 突然间,已被迷倒的楚留香竟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这“无头人”的衣襟。 “嘶”的,衣襟被扯开,露出一个人的头来。 卜担夫! 原来他有头,只不过藏在衣服里,衣服是用架子架起,若非他的人又瘦又矮,看来当然就不会如此逼真。 那颗被狗衔去的头呢? 头是蜡做的,里面藏着些火药和引线,引线已燃着,只要能算准时间,就能算准引线的长短。 他时间算得很准。 所以人头恰巧在楚留香手里炸开,将迷药炸得四射飞散。 他什么都算得很准,却未算到楚留香还能从地上跳起来。 在这一刹那间,卜担夫脸上的眼睛、鼻子、眉毛、嘴,仿佛都已缩成了一团,就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似的。 楚留香却笑了,微笑着道:“原来你酒量不错,看来再喝几杯也不会醉。” 此时此刻,他居然说出这么样一句话来,你说绝不绝? 卜担夫也只有咧开嘴笑笑,身子突然一缩,居然从衣服里缩下来,就地一滚,已滚出好几丈。 等他身子弹起时,已远在五六丈外。 楚留香脱口道:“好轻功!” 这三个字说出,他的人也已在五六丈外。 卜担夫连头都不敢回,拼命往前窜,他轻功的确不弱,若非遇见楚留香,他一定可以逃走的。 不幸他遇着了楚留香。 他掠过竹篱,楚留香眼见已将追上他…… 第二百零二章 嫌隙渐升 万福万寿园 清晨 蓝枫倾和一点红从围墙翻入树林,落在林**上,唤出赤炎神驹,蓝枫倾抚了抚脸上的面纱,一点红低语道:“听青鸾的回报,再不去老楚不疯掉才怪呢!”。【零↑九△小↓說△網】 蓝枫倾缓缓道:“会吗?那么多的姑娘一个接一个的……”。 一点红忍不住打趣道:“枫儿,好浓的醋味”。 蓝枫倾瞪了一点红一眼道:“点红,你现在真的越来越不高冷了”。 一点红将蓝枫倾揽入怀里,飞身骑上赤炎神驹,绝尘而去…… 一座庭院外的不远处 一点红和蓝枫倾下了马,收起赤炎神驹。 一点红理了理蓝枫倾的头发道:“看来就是这里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先看看再说”。说着已经飞身上树,一点红看着蓝枫倾蹙起的眉,来到了蓝枫倾身边,看向了院里。 庭院内很美,很幽静。 不过,无论多美的庭院中,若躺着七、八个满脸流血的大汉,也不会太美了。 地上还有七、八件制作得很精巧的弩匣。 这些大汉是哪里来?想用弩箭来对付谁? 是谁将他们打到在地呢? 蓝枫倾看着那些大汉慢慢变紫色的脸,手一挥七、八根银针刺入大汉们的胸口处。 这时,张洁洁从屋子里走出来,飞出了院落落在树上。 楚留香随后追了出来,只看到刚才躺在地上的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人刚才虽然在满脸流血,但总算还是活着的。 现在他们脸上好像已没有血了,人却也死了。 因为他们的脸,已变成紫黑色的,连血色都已分不清。 楚留香握紧双拳,脸色也变成紫色的。 那表示他已愤怒到极点。 他痛恨杀人,痛恨暴力。 他也在痛恨自己的疏忽,刚才他本可以将这些人的穴道解开的。 那么现在这些人也许就不会死了。 现在他觉得这些人简直就好像死在他自己手上的一样。 他甚至连手都在发抖。 张洁洁垂下头,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走,声音反而更温柔。 “这些人只不过是最低级的打手,为了二十两银子就可以杀人的,他们死了,你为什么这么难受?” 楚留香突然扭过头,瞪着她,一字字说道:“不错,这些人都很卑贱,但你最好不要忘记,他们也是人!” 张洁洁道:“可是……可是人也有很多种,像他们这种人……” 楚留香道:“像他们这种人,死了当然不值得同情,但他们难道没有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妻子,那些人呢?是不是无辜的?” 张洁洁不说话了。 楚留香道:“所以下次你要杀人的时候,就算这人真的该杀,你也最好多想一想,想想那些无辜的,那些要依靠他们生活的人,他们死了后,那些存活者多么悲惨,心里会多么难受?” 张洁洁垂下头。 她虽然垂下头,但楚留香还是可以看到她的眼睛。 那双仿佛永远都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现在竟已泪珠盈眶。 没有泪流下。 只有一层珠光般的泪光。 树上 蓝枫倾道:“在不救他们,真的回天乏术了,走吧!”。说着飞入了庭院,落在了那些大汉的身边,一点红随后落到了庭院里,看了楚留香和张洁洁一眼,高冷的站在一旁。 张洁洁看到楚留香看到蓝枫倾的一瞬间就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脸色也恢复如初。 张洁洁看向蓝枫倾,眼中的雾气也消散了。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一点红感受了楚留香的视线却没有回应。 蓝枫倾将银针分别刺入大汉们的穴道内,拿了些空的器皿放到他们的手腕处,拿出一把小刀,划开了他们的手腕,紫黑色的血缓缓流入器皿里,蓝枫倾的手在他们的脉搏处挥了挥,镀上一了一层薄冰,血流得极其缓慢,他们的脸色也渐渐的变回常色只不过苍白得很。 蓝枫倾站起身,看向张洁洁道:“记住了,你没有权利去剥夺任何人的生命,包括你的那些手下否者别怪我废了你的武功……”。 张洁洁瞳孔放大,后退了数步。 一点红轻声:“枫儿”。 蓝枫倾收回视线,那些血已经变成了红色,手又抚了抚他们的手腕,血停止了流动,伤口开始愈合, 一点红拿过蓝枫倾手里的药丸,给几人服下。 蓝枫倾拿出七八个钱袋子放到每个人怀里,看向楚留香和张洁洁道:“他们会忘记一切恶念,他们会安守本分重新开始生活,屋里的人已经没救了,找人安葬了吧!”。眼睛已经看向张洁洁。 张洁洁心虚的看了眼楚留香,低下了头。 楚留香感觉蓝枫倾对自己有些疏远,当蓝枫倾走过自己身边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拥住她道:“枫儿”。 蓝枫倾感受着楚留香怀里的温柔,忍着心痛推开他道:“点红,我们走吧!”。 楚留香看着走出自己眼中的身影,长叹一口气走出了庭院,张洁洁跟在楚留香身后默不作声,楚留香淡淡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呢!”。 张洁洁盯盯看着楚留香道:“我……我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楚留香看向张洁洁沉默半响道:“好”。 第二百零三章 大千世界 高墙。【零↑九△小↓說△網】 墙高得连红杏都探不出头来。明月仿佛就在墙头。 楚留香道:“你就是要带我到这里来?” 张洁洁道:“嗯。” 楚留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洁洁没有回答,反而问道:“这道墙你能不能上得去?” 楚留香笑了笑,道:“天下还没有我上不去的墙。” 张洁洁道:“那么你就上去。” 楚留香道:“然后呢?然后再跳下去。墙下面有条小路,是用雨花台的彩石铺成的。” 楚留香道:“好豪华的路。” 张洁洁道:“走到尽头,就会看到一片花林,好像是桃花,花林里有几间屋子。” 楚留香道:“然后呢?” 张洁洁道:“你走进那屋子,就可以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了。” 楚留香心道【我最想找的人确不在这里】道:“就这么简单?” 张洁洁道:“就这么简单。” 她嫣然一笑,又道:“天下事就是这样子的,看来越复杂的事,其实却往往简单得很。”说完她正要转身“对了,如果你能出来的话,我在镇上最大酒楼备好鱼翅等你”。转身离开。 高墙,好高的墙。 但天下哪里还有楚留香上不去的墙? 楚留香站在墙头,被晚风一吹,人才清醒了些。但心里却还是乱糟糟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楚留香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蓝枫倾,她的一颦一笑,现在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好像渐渐的迷失方向…… 庭园深沉,虽然有几点灯光点缀在其间,看来还是一片黑暗。【零↑九△小↓說△網】 “上了墙头,就跳下去。” 但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黑暗中究竟有什么在等着他? 现在这些都是张洁洁和那个什么麻衣长老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刚才在高墙上,他本已将这地方的环境,看得很清楚。 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到了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刚才他可以看得很远,这园子里每一丛花,每一棵树,本都在他眼下。 但现在他却忽然发现,刚才看起来很瘦小的花木都比他的人高些,几乎已完全挡住了他视线。 假如有个人就站在他前面的花树后,他都未必能看得见。 一个人在高处时,总是比较看得远些,看得清楚些,但一等到他开始往下落时,他就往往会变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或许也正是他往下落的原因。 “花林中的小轩,人就在那里。” 楚留香总算还记住了那方向,现在他的人既已到了这里,就只有往那方向去走。 只有先走一步,算一步。 因为他根本无法预料到这件事的结果,对这件事应有的发展和变化,他都完全不能控制。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连一点边都猜不出来。 晚风中带着幽雅的花香。 庭园深深。 风吹在树叶上,簌簌的响,衬得山下更幽静,更神秘。 花林中的确有几间精致的小轩。 小轩在九曲桥上。 青石桥在夜色中看来,晶莹如玉。 窗子里还有灯,灯光是熟悉的蓝色,让自己想念的蓝色。 屋里的人是不是已算准了楚留香要来,所以在如此深夜里,还在等着他? 在等着他的,难道又是个女人? 楚留香还不能确定。 现在他只能确定,这桥上绝对没有埋伏,也没有陷井。 所以他走了上去。 直走到门外,他才停下来。 房门是掩着的。 楚留香居然轻轻敲了敲门,就像去拜访他朋友般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楚留香再想敲门的时候,门却忽然开了。 他立刻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不过那双眼睛将自己定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不过眼眸里的冷漠让自己浑身一震。 冷得像冬夜中的寒月,冷得像寒月下的梅花,仿佛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吃惊。 楚留香看着面前的女子转身进入了屋子,不由自主的跟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楚留香吹灭了灯,拉住她,一阵风吹过,将她压在了床上,伸手一扯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具,丢在了一傍吻了上去,吻住了久违的唇,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一切。 衣服一件一件的在楚留香手中剥落,楚留香握住要推开自己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们不要在演了好不好”。蓝枫倾抱住楚留香,将头埋在楚留香的颈间,有些贪婪的闻着他的味道轻语:“嗯”。 晨露滑落青草,空气清新芳香。 沐浴完的,蓝枫倾和楚留香都换了一套蓝色衣衫,极其相似的两套衣衫,楚留香给蓝枫倾带上面纱,握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他们并没从楚留香来时的路离开,而是向整个院落的中心走去。 一个桃花树后,走出来一个人影,正是神情默然的张洁洁。 楚留香和蓝枫倾来到一个花园。 花园里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但却有人。 一长排人,就像是一长排树,动也不动。 弓已上弦,刀已出鞘。 这个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这个人在万福万寿园最有权威的人,几乎就已可算是江南武林中最有权威的人。 这个人并不是金老太太,她已刚刚成为一种福寿双全的象征,已刚刚成为很多人的偶像。 真正掌握着权威的人是金四爷。 他一只手掌握着亿万财富,另一只手掌握着江南武林中大半人的生死和命运! 一张充满了勇气、决心和坚强自信的脸,一个相貌威严,宽袍大袖的中年人。 金四爷头发用黑缎子随随便便的挽了个髻,脚下也随随便便的套了双多耳麻鞋,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 但却绝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的看他一眼,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随随便便的说一句。 有种人无论是站着,是坐着,还是躺着,都带着种说不出的威严。 这时,金四爷缓缓起身看向蓝枫倾道:“不知道,蓝姑娘如何治疗我女儿的怪症”。 蓝枫倾微微一笑看向金四爷道:“其实,很简单,让你女儿出去”。 金四爷疑惑道:“出去?去哪里?”。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天下”。 这时,有个白衣女子走了出来道:“为什么”。 蓝枫倾看着她道:“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解开你内心中所有屏障的人,你天天关在这里,不走出去永远不会遇到的,走过千山万水,见过人生百态,去吧!去寻找可以让你倾尽一生的人,”。 金四爷有些不放心道:“只能她自己一个人吗?”。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四爷,当然可以派人保护她,但是记住是保护,不是束缚”。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放到那女子手中。 女子问道:“这是什么”。 蓝枫倾缓缓道:“忘记一切事情的药,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放开一切去领会大千世界的奇妙”。 金四爷似乎有些犹豫,女子有些心动。 楚留香和蓝枫倾十指相扣,转身离开。 空中留下一句“人生路是需要自己走的”。 第二百零四章 惟妙惟肖 金四爷家墙外 蓝枫倾和楚留香缓缓落下,一点红带着青鸾和幻妍落在蓝枫倾面前。【零↑九△小↓說△網】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和楚留香道:“怎么样,都处理好了”。 青鸾和幻妍福了福身道:“宫主,主上”。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枫儿”。 蓝枫倾道:“走吧!”。 一点红迷茫道:“去哪!”。 蓝枫倾挎上一点红臂弯道:“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去吃好吃的鱼翅”。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青鸾和幻妍走在前面带路…… 酒楼—二楼靠窗户的雅间 鱼翅已经端上,还冒热气。 还有些许的菜肴,还有一壶美酒。 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在蓝枫倾两边,青鸾和幻妍站在蓝枫倾身后。 蓝枫倾回头看向青鸾和幻妍道:“好了,别怎么死板,坐下,我们一边吃一边等”。 青鸾和幻妍坐到蓝枫倾对面,蓝枫倾笑着给俩个人夹菜道:“你们长年跟我在外东奔西跑的,以后有机会多将宫里到了年龄的带出来见见世面,只有这样她们能成长起来”。 青鸾和幻妍点了点头,五个人刚吃了没一会,门就被推开,胡铁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看到他们道:“有好吃的不叫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啊!”。 楚留香看向胡铁花道:“老酒鬼,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胡铁花挨着楚留香坐下,那起酒壶就喝了一大口道:“我自己当然是找不到了,不过我可以找人帮忙啊!是吧!枫叶”。 蓝枫倾放下筷子,看着道:“你见过凤仪和阎罗了”。 胡铁花吃了一大口鱼翅道:“好吃,不只见过,他们随后就带着甜儿她们过来了”。话音刚落,就传来敲门声。 幻妍起身将门打开,蓝凤仪和地狱阎罗带着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走了进来,蓝枫倾看到他们道:“坐下再说吧!”。 李红袖她们挨着胡铁花坐下,地狱阎罗挨着一点红,蓝凤仪挨着青鸾坐下,一时之间雅间就坐满了人。 胡铁花看了一圈喃喃道:“如果,木头也在就好了,我们就真的是大团圆了”。 楚留香和蓝枫倾还有苏蓉蓉她们三个不由的顿了顿。 地狱阎罗放下酒杯道:“他功夫不错,很想再跟他过几招”。 蓝枫倾看向蓝凤仪道:“万福万寿园那边怎么样了”。 蓝凤仪点头道:“回禀宫主,一切妥当,他们应该已经在回皇城的路上了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又看向苏蓉蓉道:“蓉蓉,灵芝她”。视线转到了胡铁花身上。 楚留香和一点红也看向了胡铁花,胡铁花浑身不自在道:“你们都看我干嘛!我跟她……”。 蓝枫倾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时过境迁,你自己别后悔就好”。 众人笑闹中吃完这顿饭,蓝凤仪看向蓝枫倾道:“宫主,麻衣教已经流离了百余年,现在是否还将它收复呢!”。 蓝枫倾缓缓道:“已经那么久,什么事情都该放下了,我作为一宫之主,有责任知道他们过的是否安好,至于他们肯不肯回来,那是他们的自己的决定,我做好我自己那部分就可以了”。 楚留香紧张的看向蓝枫倾道:“枫儿,我……”。 蓝枫倾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去了,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却推给了你”。 楚留香询问道:“那枫儿,你打算怎么办”。 蓝枫倾抬眸看向他们道:“你们等我一下”。说完便起身出了雅间。 胡铁花摸了摸胡子,喝了一大口酒道:“枫叶,又要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呢!老臭虫你能猜到几分吗?”。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摇头他是猜不到,还是不愿意猜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一阵敲门声音。 青鸾和幻妍蓝凤仪同时起身,幻妍将门打开。 看着走进来的人,众人纷纷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包括楚留香和一点红。 一点红带着一丝玩味在来人和楚留香身上来回打量。 胡铁花连连咂舌,推了推楚留香道:“快快站过去,快点”。 楚留香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身走到来人的身边。 宋甜儿和李红袖捂住了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苏蓉蓉来回打量着,似崇拜似欣喜。 地狱阎罗一脸佩服的不住地点头。 蓝凤仪、青鸾、幻妍三人收起了错愕的表情,站在了一旁。 一点红忽然蹙起眉来,楚留香不住的摸着鼻子。 胡铁花感叹道:“我的天,不仅是模样,就连气度上都一模一样,一样到每一个细节,根本就是一个人,有一种更甚的感觉”。 宋甜儿、李红袖跑了过来“俩个楚大哥”“我觉得如果让楚大哥,来假扮姐姐也一定能扮的惟妙惟肖的” “嗯嗯,嗯嗯,我觉也是”。 楚留香举起手要敲两人的脑袋瓜,宋甜儿和李红袖连忙躲到了胡铁花后面,胡铁花连忙道:“老臭虫,甜儿和红袖说也没错啊!不正好说明,你们心灵相通,早已不分彼此了吗?”。 楚留香刚想揽过身边的人儿,忽然顿住了手,自己搂着自己还是很怪异的道:“这还用你们说吗?老红,嫉妒吗?”。 一点红调侃道:“我可不想,搂着一模一样的自己,想想都觉可怕”。 除了楚留香以外,其他人纷纷笑开,此时的蓝枫倾一身白衣背着手站在那里,淡淡的郁金香味道,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楚留香的风采,看向蓝凤仪她们三人道:“蓝凤你们在外面等候消息,收到我的指令,再带着他们来寻我”。 蓝凤仪、青鸾、幻妍齐声道:“属下领旨”。 蓝枫倾看了楚留香和一点红道:“这几天回船上等我吧!”。 说完神色一变,推门抬步走了出去…… 第二百零五章 弹指神功 一楼 【楚留香】走下楼梯,便看到四处张望的张洁洁,来到她身边坐下道:“在下让姑娘等着急了”。【零↑九△小↓說△網】 张洁洁看到【楚留香】眼前一亮,忽然又变了神色:“你不是和别的姑娘在一起了吗?”。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只不过当她是妹妹而已”。 张洁洁喃喃道:“妹妹?你的妹妹还真是盛气凌人呢!”。 【楚留香】倒上一杯酒道:“好了,你不说要吃鱼翅吗?”。 张洁洁忽然道:“我刚才已经点了鱼翅,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楚留香】问道:“去哪?”。 张洁洁就弯下腰,脸贴着他的脸,附在他耳边悄悄地道:“我要出去清肚子里的存货,才好多装点鱼翅。” 【楚留香】点了点头道:“不要去得太久,鱼翅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鱼翅已摆在桌子上面了,好大的一盆鱼翅,又热又香。 可是张洁洁却还没有回来。 有过一阵,现在鱼翅已经快冷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楚留香】不急不慌的喝着酒,像是笃定张洁洁一定会回来一样。 这时候,两个老人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是老头子,一个是老太太。 老头子戴着顶很滑稽的黄麻高冠,脸上的神情却很庄严。 【楚留香】看着这对老夫妻,笔直走到自己面前来, 而且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楚留香】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这老人一直在盯 着他,不但脸色很严肃,一双眼睛也是冷冰冰的,就好像正看着个冤家对头一样。 【楚留香】依旧笑了笑,道:“两位是来找人的?” 麻冠老人道:“哼。” 【楚留香】道:“两位还是直说来意的好” 麻冠老人一直在冷冷的看着他,忽然道:“你不必等了。” 【楚留香】又喝了杯酒,淡淡道:“我的脾气很特别,别人若叫我不要去做一件事,我就偏偏要去做。” 切镜头 楼上楚留香、一点红、胡铁花他们看着一楼的情况, 胡铁花忍不住再次赞叹道:“要不是老臭虫就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认为楼下的就是老臭虫”。 一点红也点头道:“如果让老楚和枫儿穿的一模一样让我猜,我真分辨不出来那个是枫儿哪个是老楚”。 …… 视角切回 麻冠老人沉下了脸,道:“你一定要等她?” 【楚留香】:“嗯,那是自然,不但要等,就让算她不来,我一样要去找她”。 麻冠老人霍然长身而起,冷冷道:“出去。” 【楚留香】淡淡道:“我好好的在这里等人为什么要出去?” 麻冠老人道:“因为我叫你出去。” 【楚留香】又笑了笑,道:“如果不是看你上了岁数的话,我跟不会在这里跟你费怎么多话” 麻冠老人的瞳孔突然收缩,慢慢的点了点头,冷笑道:“好,你很好。” 【楚留香】微笑道:“我本来就不错!” 麻冠老人道:“但这次你却错了。”他突然伸出了手。 这只手枯瘦,蜡黄,就好像已被埋葬了很久的死人一样,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只活人手。 他的脸也带着种无法描述的死灰色, 那老太太还是静静的坐着,仿佛很温顺,很安详,但你若仔细去看一看,就会发现她一双眼睛竟是惨碧色的,就像是冷夜里坟间的鬼火。 这老夫妻的神秘和诡异,他们一走过,这地方这七八个人立刻就站起来,悄悄的结了账,悄悄的溜了出去,就好像生怕他们会为别人带来某种不祥的灾祸,致命的瘟疫。 枯黄的手慢慢的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慢慢的向楚留香伸了过去。 也许这根本不是手,是鬼爪。 【楚留香】居然还笑了笑,道:“你想喝酒?”他忽然将手里的酒杯送了过去。 【楚留香】顺手抓了几粒花生米在手里,还往嘴里丢了两粒。 酒杯是空的,楚留香手里的酒杯,时常都是空的。 麻冠老人手里忽然多了个酒杯,也不能不觉得有点吃惊。 就在这时,“波”的一声,酒杯已粉碎——并不是碎成一片一片的,而是真的粉碎。 白瓷的酒杯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白雪般从他掌握间落了下来,落在那一碗又红又亮的红烧鱼翅上。 这老人手上显然已蓄满内力。 好可怕的内力。 一个人的骨头若被这只手捏住,岂非也同样会被捏得粉碎? 他手没有停,好像正想来抓楚留香的骨头,随便哪根骨头都行。 随便哪根骨头都不能被他抓住。 【楚留香】忽然弹出两粒花生米,“嗒嗒”俩个老人就被定在了那里。 他的动作快的,老头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镜头再切 胡铁花拍着楚留香的肩膀道:“没想到,枫叶连你的【弹指神功】都学去了”。 楚留香也有些惊讶道:“枫儿,养伤的时候教的她,没想到她已经练的如此娴熟了”。 …… 视角恢复 【楚留香】换了一个新杯子,倒满酒道:“走吧!你们赶不走我的”。又听两声“嗒嗒”,老头子胳膊掉了下去,极不情愿的带着自己老伴要走出去。 【楚留香】道“把鱼翅赔给我”。 老人没有说话,老太太又从那荷包里拿出两个小银镍子,放在桌上,拖起老头子的手,慢慢的走了出去。 一眨眼间,他们就消失在门外的人丛中,就好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楼梯间,胡铁花问道:“你说这两老人家是不是张洁洁她找来对付你的”。 楚留香摇头道:“谁知道呢?”。 一楼 【楚留香】缓缓道:“再来一盆红烧鱼翅,要最好的排翅”。 这时候,张洁洁从门口走了进来,她换来一身雪白而柔软的衣裳, 她看起来不但笑得兴高采烈,而且容光焕发,新鲜得恰恰就像是刚剥开的硬壳果。 【楚留香】盯着她看了许久道:“坐吧!你的鱼翅与会就好”。 “这不是有鱼翅吗?”。张洁洁笑嘻嘻的坐下道:“咦,怎么会有盐呢?”。 【楚留香】缓缓道:“刚才跑进来俩个小孩子,淘气的撒了把盐,我又不能跟俩个孩子计较,只好又叫了一份鱼翅来给你吃”。 张洁洁吃吃的笑着道:“我的鱼翅来了”。 待张洁洁吃完鱼翅,【楚留香】和张洁洁便抬步离开了。 至于,楚留香和一点红他们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才离开酒楼。 第二百零六章 山中虚无 第二天是夜 【楚留香】站在一条清澈的溪流前面,天上有月, 水中也有月。 却没有张洁洁的身影。 忽然水中的月已看不见了。 清澈的流水上,不知何时已升起了一片凄迷如烟的薄雾。 水在流动,雾也在流动。 他忽然发现流动如波的水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条黑色的人影。 这人就像是随着这阵神秘的烟雾同时出现的。 【楚留香】回过头,谁知在这时,他身后已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苍老,嘶哑,低沉,但却带着种魔咒般力量的声音,一字字的道:“不许回头,否则就永远休想找到她!” 【楚留香】笔直的站在那里缓缓道:“她在那里,你一定知道的”。 黑衣老妪道:“你怕不怕吃苦?” 【楚留香】道:“不怕。”接着又道:“你什么都不用问了,只要能找到他,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死也没有什么的”。 黑衣老妪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是个值得我帮助的人。” 【楚留香】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着黑衣老妪下一句话 黑衣老妪果然又道:“我问你这些话,只因为我要你明白,只有不怕吃苦,连死都不怕的人,才能找得到她。【零↑九△小↓說△網】” 【楚留香】道:“嗯。” 黑衣老妪仿佛在慢慢的点着头,过了很久,才缓缓道:“这世上有一家很神秘的人,有人说他们是从天涯来的,有人说他们是从海角来的,有人说他们来自滴水成冰的雪原,也有人说他们来自飞鸟绝迹的荒漠,其实……” 她说话的声音更低,更慢,接着道:“其实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楚留香】道:“你说的是那家姓麻的人?” 黑衣老妪道:“有人说他们姓麻,也有人说他们不姓麻,其实……” 【楚留香】道:“其实世上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真的姓什么。” 黑衣老妪道:“不错。” 【楚留香】道:“他们和张洁洁难道有什么关系?” 黑衣老妪没有回答这句话,又过了很久,才缓缓的道:“你既然知道这家人,想必也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楚留香】点点头,道:“故老相传他们就住在那里的大山上,一个神秘的山洞里,但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也没有人敢去找过。” 黑衣老妪冷冷道:“有人找过,但却从没有人回来过。” 【楚留香】缓缓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黑衣老妪的人影在水中波动,缓缓道:“只不过要你到他们那里去,找到他们的圣坛。” 【楚留香】道:“圣坛?” 黑衣老妪道:“圣坛就在你知道的那山洞里。” 她的声音更缥渺,更遥远,慢慢的接着道:“他 们信奉的,是种很神秘的宗教,他们的神,就在他们的圣坛里,那不但是他们的圣地,也是他们的禁地,绝不许外人踏入一步。” 【楚留香】道:“但现在你却要我去?” 黑衣老妪道:“你非去不可,因为只有他们的神,才能告诉你张洁洁的消息。” 【楚留香】道:“要怎么样才能到他们的圣坛里去?” 黑衣老妪道:“要用你的智慧,用你的勇气,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不惜牺牲一切的决心,你未去之前,就得准备将你在红尘中所拥用的一切全都放弃,然后……” 她的声音冷得就像天涯外的冰雪,冷得令人的血液都凝结。 【楚留香】接着问道:“然后怎么样?” 黑衣老妪道:“然后你就可以不顾一切,不择手段……” 她声音忽又热得像地狱中的火焰,接道:“你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无论多卑鄙的手段都无妨,只要你能得到了他们的圣坛,看到他们的神,他们就绝不能再伤害你。” 【楚留香】道:“好,……” 黑衣老妪忽又打断了他的话,道:“可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记着。” 【楚留香】道:“什么事?” 黑衣老妪道:“你可以用计谋令他们上当,用棍子将他们击倒,甚至用暗器,用迷药都没有关系,但却千万不能要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流血。” 她一字字接着道:“只要你身上沾着他们的一滴血,就必定会后悔终生……现在你已是知道一切,若不去了,也必将后悔终生。”…… 【楚留香】等了良久,在转过身,黑衣老妪已离开,雾已散。 山,山巅。 山巅在群山中,在白云间。 云像轻烟般缥渺,雾也像轻烟般缥渺,群山却在烟雾中,又仿佛是真?又仿佛是幻。 一道奔泉,玉龙般从山巅上倒挂下来,溅起了满天珠玉。 这正是苍天的大手笔,否则还有谁能画得出这一幅雄壮瑰丽的图画? 【楚留香】喃喃道:“就算再美的景致,永远待在那里,得到的也只有孤寂而已”。 一缕金光,划破了白云,照在流水旁。 【楚留香】发现流水旁出现了条人影,乌发高髻,一身青衣; 她双手捧着个白玉瓶,卷起了衣袖,露出双晶莹的粉臂,正在汲着山泉。 黄金般的阳光,就照在她白玉般的脸上。 【楚留香】勾唇一笑淡淡道:“艾青,就是这里了”。放出了一只蓝蝶,一只白蝶。 白蝶向艾青的方向飞去。 山泉闪着光,白玉瓶也在闪着光。 白蝶在艾青身边飞舞着,艾青露出微笑伸出手指,白蝶落在了她的指尖。 艾青汲满了一瓶山泉,就站起来,转回身,仿佛要走回白云深处。 白蝶跟着艾青一起离开,【楚留香】微微一笑捡了几颗石子,就掠起跟了上去。 白云缥渺。 艾青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白云中。 艾青走得并不快,山路窄而崎岖,也不知是由哪里开来?也不知道行向何处? 山路的尽头,只有白云,看不见洞天福地,也看不见琼楼玉宇。 艾青却似已将乘风归去。但归向何处呢? 艾青身子突然掠起,掠入了缥缈的白云中。 第二百零七章 齐聚圣教 就在这时,白云间突又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麻衣高冠的中年人。 他们不但装束打扮和【楚留香】那天见到的麻衣老人完全一样,就连神情都仿佛相同。 他们的脸,惨白而无血色,显得说不出的冷漠,说不出的高傲。 【楚留香】看到他们,勾起了嘴角道:“看来就在这附近了”。 山风吹散了白云!白云又聚起! 那两个麻衣高冠的中年人,还是冷冷的站在白云间,冷冷的看着楚留香。 其中一个人身材较矮,但看来却更有威严,突然道:“你从哪里来的?最好还是赶快回到那里去。” 他的声音也和他的神情同样冷漠高傲,就像是神在对他的子民发号施令。 【楚留香】把玩着手心里的两颗石子道:“你们觉得,你们能拦得住我吗?”。 两个麻衣人对望了一眼,身子突然同时一转。 每个人都会转身的,但他们转动的姿势和方法,却跟任何人都绝不相同。 他们身子忽而向左转,忽而向右转,不但转动自如,而且转个不停。 【楚留香】暗道:“幻神掌,他们还没忘记自己的本家,不过太慢了”。 就在这时,两个麻衣人忽又同时向他转了过来,围着他的身子转,越转越快。 这两人却像是两个大陀螺。 两个麻衣人突然同时出手。 他们一共只有四条手,但手的影子却像有二三十个,四面八方的向【楚留香】拍了过来。 谁也看不出他们哪只手是实,哪只手是虚。 只听“啪!啪!啪!啪!”一连串四响掌声。 【楚留香】就已倒下。 “带他回去!” “为什么要带他回去?” “这人绝不是无意中闯进来的。” “所以你要带他回去,问他的来意?” “不错。” 这当然是麻衣人的对话,声音还是同样冷漠,虽然他们一出手就将对方击倒,但他们自己并不觉得欢喜得意,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们认为这种武功只要一使出来,本就没有人能躲得了。 就算他们知道自己击倒的是【楚留香】,他们也不会觉得意外。 事实上,【楚留香】究竟是谁?他们根本不知道。 所以【楚留香】是不是真的被他们击倒而昏迷,他们也不知道。 【楚留香】慢慢的将眼睛张开一线。 直到现在,他才微开眼睛。 那两个麻衣人一路将他抬到这里,他都一直闭着眼睛。 有人带自己进来,何必浪费精力呢!正好歇一歇。 顺手留下了记号,带楚留香他们寻找过来。 这是间简陋的石室,简陋而古朴,就像是那些麻衣人本身一样。 石壁上点尘不着,亮得就像是镜子。 屋顶很高,高不可攀,屋子里除了一张很大的石榻外,几乎全无别的陈设。 现在,【楚留香】就躺在这石榻上,目光从屋顶移向石壁,又从石壁移向门。 门是关着的。 门外是什么地方?有些什么东西?是不是还有人在看守着? 【楚留香】完全不知道。【零↑九△小↓說△網】 他只能感觉到!麻衣人转过很多次弯,上了几次阶梯后,才将他抬到这里。 然后就听不到他们任何声音。 麻衣人到哪里去了?准备怎么样处置他?【楚留香】也完全不知道。 【楚留香】坐起身来,思量了一会又不慌不忙的躺下来。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只有静观其变才是最好的方法。 不知道过来多久,【楚留香】睁开了眼睛,因为门外终于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 两人的脚步声。 两个人走进了石屋,一个人的脚步声较轻。 脚步声重些的一个人,走在后面。 【楚留香】在心里盘算着,他有把握在一刹那间,制住后面的那个人,同时将出路挡住。 前面的人想跑也跑不出去。 他念头转得很快,动作更快,一想到这里,他的人已飞了起来。 没有亲眼看到过的人,绝对无法想像【楚留香】骤然行动时是什么样子。 那就像是鹰飞,却比飞鹰发动更快,那又像是兔脱,却比兔脱更剽悍迅急。 他行动时如风云,下击时如雷电。 【楚留香】凌空翻身,翻身追击,疾然反掌斜削这人的后颈。 这人身子又一转,指尖划向【楚留香】的脉门,招式灵变,连削带打,以攻为守,只凭这一招,已可算是一流高手。 他再也想不到【楚留香】这一掌竟是虚招,再也想不到楚留香身子悬空时,招式还能改变,而且改变得令人无法思议。 他只看见【楚留香】的身子突然在空中游鱼般一翻,足尖已踢向他软肋下气血海穴。 他虽然看到,也知道应该如何闪避,但等他要闪避时,已来不及。 他思想还在准备下一个动作,人却已倒下。 【楚留香】踢向这个的软肋的时候,右手指尖一弹,一颗石子“嗒”将前面那个人定在了原地。 【楚留香】落在地上,才将前面那个人,顺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顿了一下暗道:“是她,艾虹?”。 【楚留香】暗道:“麻衣教,那么多人,偏偏来一个认识的,看来之前的艾青也引路石了,我从来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既然如此就却之不恭了”。 看向面无表情的艾虹道:“既然认识,我就不为难你了”。说完将艾虹的麻衣和面具穿戴好, 外面是条很长的石廊,两边当然还有别的门,每道门看来都是完全一样的。 谁也不知道推开门后,会发现什么?会遇到什么事? 任何一道门的后面,都可能是楚留香所要寻找的圣坛。 任何一道门后面,也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外面并没有防守的人。 这种地方根本不需要守卫,因为生人根本进不来,就算进来了也找不到出去的道路的。 灯光是从石壁间嵌着的铜灯中发出来的,光线柔和,并不太亮。 【楚留香】蹙眉他忽然绝怎么亮并不是什么好事,说着指尖一弹,“咔哒”,黑暗袭来【楚留香】,摸山壁而上,直到离地面有一些距离才停下,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传来呼吸声至少七八个人,虽然黑暗但是对于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看不见自己罢了。 【楚留香】手心聚气,向他们抚了过去。 七八人只觉得一缕带着幽香的风贴着自己的头发吹过,最后消失在长廊尽头。 【楚留香】贴着山壁悄无声息的飞出了他们的视线之内,半刻之后,亮起了火光,铜灯重新被点亮。 【楚留香】回到了关自己的那个石室内,里面 已经没有人了,【楚留香】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换了身蓝色华丽庄重的服装,带上了蓝色水晶面具。 收起之前的伪装,这时候石门被推开。 蓝枫倾转过身来,楚留香、一点红他们走了进来。 蓝凤、橙凰、青鸾、朱雀、黄鹇、绿鹞、紫鸢、幻妍向蓝枫倾拜下道:“参见宫主”。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都到齐了,走吧!”。 朱雀、橙凰手提蓝色的灯笼走在最前面。 接着,黄鹇、绿鹞手托蓝色星光,另一只手将蓝色星光撒入空中, 蓝凤、青鸾手拿幻音摇铃随后,紫鸢、幻妍手握玉箫,箫声阵阵和摇铃配合,头前开路。 楚留香和一点红站在蓝枫倾两侧,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胡铁花、地狱阎罗最后。 星光落在每个人身上,散发这蓝色的星光,整个长廊被照的幽蓝…… 第二百零八章 魔袅神司 圣坛 一个神秘、庄严、宏大的神殿里。 所有人都聚齐在了这里。 一阵清脆的钟声响起,余声缭绕不绝。 他们的脚步更轻,更缓,连呼吸时仿佛都显得特别谨慎。 那种感觉有几分像是敬畏,又有几分像是恐惧,但却又什么都不是,只是种无法描述的迷惘。 一层又一层的石阶,从他们跪着的地方,向前面伸展出去。伸展到数十丈外。 四下香烟缭绕就像是原野中的雾一样。 从烟雾中看过去,可以看到最前面有张很宽大的椅子。 椅子是空的,四壁却划满了奇异的符咒。 突然间,又是一阵钟声响起。 所有的人立刻全都五体投地,匍匐拜倒。 那张空椅上,已经坐上了一个人。 一个神奇诡秘的人。 他身上穿着件宽大的六色长袍,金光灿烂,亮得就仿佛是天上的阳光。 他脸上戴着个狰狞奇异的面具,也仿佛是用黄金铸成的。 远远看来,这人全身都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六色金光所笼罩。 为什么是六色,赤橙黄绿青紫为何独独缺了蓝色。 所以他根本看来就像是火焰,是烈日,别人根本就无法向他逼视。 他身后仿佛还站着一条人影。 但在他的光芒照耀上,这人影已变得虚幻缥缈,若有若无。 这个人影就是那个黑衣老妪。 黑衣老妪用眼睛将下面一一扫过,没有发现自己 要的人。 眼神看向之前的七八个人,似乎在询问,那几个人头更低了。 清脆的摇铃声和悠远的箫声传入圣坛。 圣坛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惊讶万分,因为所有的教徒都在这里,那这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黑衣老妪浑身一震,褶皱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圣女不由的站起身来,看向石门楚。 石门滑动而开,众人只觉得眼前蓝色星光一闪一闪,一位位美貌脱俗的姑娘从星光里走出来。 蓝色的星光渐渐消失,众人已经错愕的呆住了,因为从来没有外人来的地方,突然间多出了怎么多的人。 而且,如此喧宾夺主的出场。 胡铁花打量着内部不由的感叹道:“越庄重,越沉重、越迂腐,越不同情理,这种地方待久了必然抹杀了所有做人的快乐”。 之前的麻衣老子道:“你们是怎么闯……”。 蓝凤手一挥,那麻衣老人就被人施了法术一样,像块木头一样立在那里。 朱雀、橙凰、黄鹇、绿鹞、青鸾、蓝凤、紫鸢、幻妍分别向两边褪去,转身相对而是。 八个女子双手一番,东西都凭空消失,双手掐指诀,所有的星光聚拢到蓝枫倾身后和脚下。 一轮蓝色弯月出现在蓝枫倾背后,脚下步生蓝莲,圣洁不可方物。 除了蓝凤、青鸾、幻妍八女以外,其余的人包括楚留香和一点红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宋甜儿和李红袖拽着苏蓉蓉的袖子喃喃道:“姐姐,不会是从九天下凡的神女吧!”。 楚留香和一点红只觉得看着蓝枫倾的背影,那么近却那么远,手心不由的冒出了冷汗。 蓝枫倾掠起转瞬就来到了圣女面前,脚下升起大朵大朵的莲花,指尖一划圣女脸上的面具一分为二,落到地上变成了金色粉末。 黑衣老妪久久回不过神来,蓝枫倾看向她道:“一百五十多年前,魔袅创立麻衣圣教,到了她这里是第八代了!”。 众人只听那带着威慑天下气场有些喘不过气来。 胡铁花掰着手指道:“一百五十多年,第八代?圣女活的好勤啊!”。 蓝枫倾看向黑衣老妪道:“因为每位圣女都活不过四十几岁,圣女继位必须十八岁,最多的圣女在位二十五年而已,最少的不到十八年就陨落了,本圣主说的对吗?”。 明明淡如水的声音,却像水滴一样敲打在人的心房上。 蓝枫倾广袖一挥落在膝上,坐在那把交椅上。 青鸾和幻妍将两把交椅分别放在中间那把交椅两侧,八女单膝跪地齐声道:“恭迎楚留香、一点红主上上座”。 楚留香和一点红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顿了顿,互相看了看对方,又看向蓝枫倾。 蓝枫倾微微点来点头,张洁洁木讷的看着楚留香。 胡铁花、地狱阎罗、李红袖、宋甜儿、苏蓉蓉也纷纷落座,坐在下首。 圣坛下面站着的麻衣教徒都惊讶万分,为何这个看起不过二十几的姑娘如此清楚,自教里的事情。 黑衣老妪拉着呆愣看着楚留香的张洁洁下了神台,叩拜在蓝枫倾面前道:“麻衣教护法麻姑乌携麻衣教第八代圣女张洁洁,叩拜幻倾圣神,幻倾二位主上”。继而三拜九叩。 麻衣教众徒齐声跟着三拜九叩。 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如针扎,蓝枫倾轻声道:“起身,赐坐”。 麻姑乌拉着张洁洁坐下,蓝枫倾看向胡铁花道:“醉蝴蝶,你来猜一猜麻长老岁数几何”。 胡铁花看向麻姑乌道:“我就一猜没什么恶意”。 麻姑乌摇头无妨,胡铁花接着道:“六七十岁”。 蓝枫倾摇头道:“不对”。 胡铁花又道:“八十岁”。 蓝枫倾怜惜道:“她今年不过四十几岁而已”。 胡铁花蹦起来惊讶道:“什么,四十几岁为什么会这样”。 蓝枫倾向下面看了一圈道:“不仅是她,他们都是,无论男女过了三十几岁,生命力就会开始流逝直至死亡”。 李红袖、宋甜儿齐声道:“为什么会这样,好残忍”。 蓝枫倾缓缓道:“因为他们的创教人,魔袅逆天而行,脱离幻倾圣宫自立门户,天罚降临”。 苏蓉蓉看向蓝枫倾道:“姐姐,那有没有办法,解除天罚呢!”。 蓝枫倾抬眸,眸中露出寒光看向一直失魂落魄的张洁洁道:“这个问题,不应该是你这个麻衣教圣女来问的吗?”。 原本颓废的张洁洁忽然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怨恨,抬手向蓝枫倾攻了过去。 速度极快,麻姑乌、胡铁花、地狱阎罗准备拦截的时候已经晚了。 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纷纷紧张的站起身来。 劲风吹了过来,张洁洁的手停在蓝枫倾面前两毫米,楚留香点了她穴道,一点红一只手拦住了她的手。 蓝枫倾依旧那么淡然的坐在那里,没丝毫慌乱。 楚留香和一点红刚收回手,让众人想不到是,张洁洁居然强行冲破穴道。 宋甜儿和李红袖惊叫:“姐姐,不要”。 楚留香和一点红喊道:“枫儿”。 情急之下楚留香向张洁洁的胳膊踢去,一点红将寒星剑掷了出去,张洁洁手爪向斜上方划过,蓝枫倾脸上的面具被刮了下来,寒星剑刺进张洁洁肩膀将其钉在地上,口吐鲜血哀怨的看了楚留香一眼晕了过去。 第二百零九章 百年转生 交椅之上 众人只见蓝枫倾散发着蓝色的光晕。 蓝枫倾坐在这把交椅之上,星海深邃却又清澈见底的双眸、如蜃景般梦幻的容颜,世上已经没有词语能描绘她的一颦一笑,世上哪有一支笔可以画出她的风姿,冷艳高贵却又如水般温柔,不施粉黛任何脂粉对于她都是多余的,身着蓝雾般的衣裙更加飘渺,她的美是何等的绚丽让人疯狂深陷不得自拔,倾城倾国之姿。 众人只觉得瞧上一眼便,头晕目眩,纷纷垂首不敢再次窥探真神容颜。 蓝枫倾侧首看向一点红,一点红看到蓝枫倾眼神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张洁洁身边将寒星剑拔了出来。 苏蓉蓉看到蓝枫倾的目光,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张洁洁身边给她治疗,李红袖和宋甜儿纷纷过去帮忙。 麻姑乌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儿又不敢触怒神威一言不发的跪在了那里。 蓝枫倾淡淡道:“麻衣护法你起身吧!”。 麻姑乌颤动着站了起身,胡铁花有些迷糊的问道:“枫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懂非懂的”。 蓝枫倾柔荑低了低,众人纷纷坐回原处。 蓝枫倾缓缓道来“那是一百五十多的事情了,魔袅原本是和蓝凤她们一样是幻倾圣宫的七大神司之一,只不过比蓝凤她们早了三代”。 胡铁花又问道:“那幻倾圣宫,到枫叶你这里几代了,已经多少年了”。 蓝枫倾缓缓道:“说了怕吓到你们,从创立之初到现在,四千四百年了吧!我应该是第四十四代”。 胡铁花蹦了起来道:“四千四百年,才四十四代,每一代那岂不是就一百年吗?”。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每代圣主在位时间是一百年”。 李红袖和宋甜儿跑到蓝枫倾身边,蓝枫倾拉着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自己两边。 两女分别抱着蓝枫倾的胳膊道:“那姐姐你岂不是能活到一百二十几岁吗?”。 蓝枫倾轻颔首道:“不但如此容貌更不会老去”。 楚留香酸酸的道:“这才是长生不老吧!到时候我和老红都老的不像样子了,而枫儿还是一个年方二九的姑娘”。 胡铁花忍不住拍着楚留香的肩膀道:“老牛吃嫩草啊!”。 楚留香伸手点了胡铁花的穴,蓝枫倾忍不住勾唇一笑,引得天地一荡。 这时候,蓝凤和橙凰来到蓝枫倾前行礼道:“圣主,准备好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那么就开始布阵吧!”。 蓝凤七女齐声道:“是”。 …… 圣坛 七女手拿摇铃站位,七仙聚魂阵,七色光束冲天。 幻妍双手掐指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支信香凭空出现,七支信香分别立在朱雀、橙凰、黄鹇、绿鹞、青鸾、蓝凤、紫鸢面前。 幻妍缓缓道:“五行之火,燃”。 缕缕轻烟飘入空中,使人提神醒脑。【零↑九△小↓說△網】 蓝枫倾腾空而起,停在半空中。 蓝枫倾双手泛着蓝光,原本背后的蓝色弯月,一个回旋来到圣坛正中央,发着蓝色光晕缓缓落下,“哄”。 蓝色弯月落在七女脚下,蓝枫倾伸出玉手在指肚一划,七滴泛着蓝光的血珠来到七女头顶上发,蓝枫倾脸色泛白,身形虚晃。 楚留香和一点红紧张的站起身来了,楚留香叹口气暗道:“这一次不知道又要虚弱成什么样,昏睡上多少天,唉”。 一点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蓝枫倾,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摔到。 蓝枫倾道:“血祭,聚灵”。 点点星光从四面八方向圣殿中心上空聚拢,蓝枫倾脚下朵朵莲花绽放,围着阵法飞行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凝”。 蓝枫倾一个回旋,从天缓缓落到椅子上脸色苍白,楚留香和一点红心疼的赶忙来到蓝枫倾身边,楚留香和一点红握住她冰凉的手道:“枫儿,……”。 蓝枫倾摇头道:“我还好”。 这时候,中央的星光聚成一个披着黑袍的灵魂,缓缓落下跪在了蓝枫倾面前道:“罪司魔袅,叩见圣主”。 蓝枫倾看着她褶皱的脸庞道:“想得到一样东西,必须要舍去一样东西,魔袅你不肯转生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魔袅抬起头道:“是我一人的错,请圣主开恩,救救我这些无辜的后人,我愿意一个人承受天罚”。 蓝枫倾道:“那就由你自己来解救他们吧!”。 魔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我自己”。 楚留香和一点红一边一个扶起蓝枫倾,道:“你的肉身呢!”。看向麻姑乌“上代圣女应该告诉你了吧!”。说完拿出一个小盒子,幻妍接过。 蓝枫倾轻声道:“走吧!”。楚留香已经先一步抱起蓝枫倾道:“我抱你去”。 蓝枫倾靠着楚留香,阵阵困意袭来,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 麻姑乌不敢耽搁,魔袅飘了过去,幻妍、蓝凤七女随后,楚留香抱着蓝枫倾、一点红跟着离去。 地狱阎罗看向胡铁花道:“还去吗?”。 胡铁花点头道:“当然去了,让一百多年前的人还魂,这种场面一定不能错过”。 说完带着苏蓉蓉三女跟上。 艾青、艾虹待在张洁洁身边。 长廊 七拐八拐的,上两次楼梯,下了三次楼梯,众人只觉得越走越冷,越走越打颤。 最后停在了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门前,麻姑乌道:“就是这里了,只不过百年都未成开启过……”。 蓝枫倾虚弱的靠着楚留香道:“朱雀破冰、绿鹞化门”。 朱雀、绿鹞两女道:“是”。 众人让开,朱雀站在门前,双手红光一闪,浮在寒冰之上,片刻的功夫,冰化成水。 绿鹞的手在石门上抚了抚,石门便一点一点软化,变成尘埃落在地上。 接着朱雀再一次破冰,众人才进入了内部。 石室内 除了一副冰棺放在中央之外,就只剩下冰了。 苏蓉蓉三女不由搓着手,麻姑乌将冰棺棺盖打开。 幻妍将盒子打开,拿出一颗刻着符文的丹药放入了魔袅的嘴里。 蓝凤七女站位摇铃,楚留香不情愿的将蓝枫倾放下,蓝枫倾双指快速的在空中写着金色的符文,手中蓝光一闪,符文全部围绕在魔袅的肉身周围,魔袅的肉身缓缓腾空,蓝枫倾盘膝而坐再掐指诀道:“合”。 魔袅看准时机,与自己的肉身合二为一。 融合的过程极不稳定,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终于重合了。 蓝枫倾又道:“生”。 七女齐声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转生……”。 魔袅缓缓下落,脸上的褶皱渐渐变得平滑莹润,半响睁开了眼睛。 蓝枫倾看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枫儿”“圣主”“姐姐”“枫叶”一点红连忙将蓝枫倾抱起道:“这里那里可以休息”。 魔袅掠起道:“请两位主上给我来,麻长老带其余的人去休息”。 “是” 第二百一十章 迷雾海角 一个月后 蓝枫倾昏睡了整整一个月,楚留香和一点红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两个人消瘦、颓废不堪。 蓝枫倾缓缓睁开双眸,看着满脸胡茬的楚留香和一点红依着床边睡着,已经没有往日的风采和俊逸只剩下沧桑和风霜,抬起手抚摸两人的脸庞,有些扎手的胡茬,鼻子一酸落下了泪。 一点红和楚留香睡梦中握住了蓝枫倾的手梦呓道:“我一定又是在做梦”。 蓝枫倾轻轻坐起身,凑到了一点红唇边,轻轻的吻了吻他。 他睡梦中小心翼翼的回吻着,生怕自己的不小心让真实的感觉消失不见,蓝枫倾感觉腰间一紧,一道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上随后,微凉唇瓣落在脖颈上,从最初的轻吻到啃咬,一点红的吻也加重了力道,蓝枫倾顿时沦陷在了两人的攻陷中,男子喘息,女子轻颤,纱缦落下,香气醉人,情深似海,深入骨髓,惊心动魄,缠绵悱恻犹如大刀砍海,难舍难分…… 麻衣谷 寝宫 楚留香和一点红颓废一扫而光,神采俊逸非凡,两人看着坐在镜子面前,愁眉苦脸的蓝枫倾,喜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蓝枫倾瞪了两人一眼道:“笑什么笑,脖子上都是吻痕,你们让我怎么出屋啊!”。抬起下巴,看着脖子上的印记。 蓝枫倾喃喃自语道:“要是冬天就好了,就可以带羽绒领来遮挡了,嗯~~~~~~”。 楚留香摇头从戒指里拿出一盒雕刻这玫瑰枫叶的胭脂盒,一点红挽起蓝枫倾的长发,楚留香打开手指点了点,轻轻地抹在蓝枫倾的玉颈上的印记上道:“枫儿,果然是睡的太多了,抹点祛瘀的玉颜膏不就好了吗?。”一点红不言却露出微笑,蓝枫倾轻声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这样我会原谅你们”。 等三人洗漱,整理完已经是辰时中了。 圣坛 蓝枫倾坐在凤椅上,楚留香和一点红坐在两边,胡铁花、地狱阎罗、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他们坐在下首两侧。 青鸾和幻妍站在蓝枫倾交椅后面两侧。 魔袅、麻姑乌跪在下首。 蓝枫倾看着魔袅她们道:“起身吧!,坐下汇报!”。 魔袅她们站起身,魔袅坐下,麻姑乌站在魔袅身后两侧。 魔袅的双眸被黑色的眼影衬托的更加凌厉了几分,高挺的鼻梁显出淡漠的线条,微抿的薄唇似乎透出寡情的信号,黑色曼陀罗不可预知的危险搭配寒梅的风姿,瑰丽中透出凛然,蕴在眼角眉梢的都是睿智。【零↑九△小↓說△網】 胡铁花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魔袅,楚留香将一切看在眼底摇了摇头。 魔袅抬眸道:“宫主,麻衣教上下我已经处理妥当,随时可以迁移至仙源岛”。 蓝枫倾点了点头,青鸾轻声道:“回禀宫主,朱雀和橙凰、黄鹇已到达仙源岛随时待命”。 幻妍接着道:“绿鹞、紫鸢已将船只准备完毕,随时起航”。 蓝枫倾打量了一圈问道:“张洁洁呢!”。 魔袅起身回答道:“我已经安排艾青、艾虹随着张洁洁,重新接受红尘的洗礼,百年方可归来”。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百年之后,相信她们可以接下麻衣教的重任”。 魔袅、麻姑乌道:“是”。 蓝枫倾轻声道:“吩咐下去,准备动身”。 魔袅、麻姑乌、青鸾、幻妍齐声道:“是”。 …… 五天过去 海上 两艘指航船由绿鹞和紫鸢掌舵,护航。 一艘华美幽蓝的多栀船,随后是十二艘三栀船。 十五艘船乘风破浪而来。 天之将明,日出东方。 曙光如鲜花绽放,如水波四散。天空,海面,一派光明,海水渐渐泛白,东方天际越发呈现出黄色。 多栀船—甲板上 胡铁花看向蓝枫倾道:“枫叶,是不是快到了,这五天可是昼夜行驶一点都未耽搁,上回那么混乱七天也到了”。 蓝枫倾点头道:“嗯”。 又行驶了一个时辰,驶入迷雾中。 宋甜儿喊道:“雾越来越浓了,我已经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李红袖点头道:“这船速怎么不减反增呢!会不会触礁啊!”。 胡铁花也紧张起来了,地狱阎罗看向身边没有表情变化的蓝凤仪,不言不语的站在她身边。 苏蓉蓉气定神闲的站在李红袖和宋甜儿身边,她知道蓝枫倾一定不会让她们陷入危险当中。 楚留香和一点红站在蓝枫倾两侧。 这时候,所有的船只急速停下,护航船退到多栀船两侧,绿鹞和紫鸢落在了蓝枫倾身前跪下道:“宫主,仙源岛到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魔袅呢!”。 幻妍带着魔袅走了过来,蓝枫倾看向她道:“看好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 一枚黑玉枫叶出现蓝枫倾手中,随后将黑玉枫叶抛入空中手指轻点黑玉枫叶,接着光晕一圈一圈的荡开, 迷雾向两边扩散,像开启了一道灰色的大门。 蓝枫倾淡淡道:“起航”。 多栀船领航船队,进入雾道半个时辰的功夫。 蓝枫倾脚尖一点,飞身而起,腾空而立,左手运气海水聚齐在她的运作下化成了一个水色八卦。 蓝枫倾念道:“大雾之中,海月合凝,日月所出,明丽无所遁,散”。 浓雾翻涌,从浓郁到稀薄,云消雾散,众人渐渐的恢复了视线,只见云消雾散,万丈霓虹,晴空万里。 只见,不远处一座晶莹剔透的山体散发这白色的光晕,霓虹挂在山顶云雾之中,各种珍稀飞禽,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川,纷飞的五彩斑斓的蝴蝶,琼花点缀青青草地,金色的沙滩泛着金子的光芒,白色的贝壳如珍珠一般镶嵌在金沙滩上,十个竹子编织的躺椅放在椰子树下面,这里似乎就已是天上。 胡铁花狠狠的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这里真的是以前寸草不生的蝙蝠岛吗?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啊!”。 宋甜儿和李红袖抱着苏蓉蓉的胳膊晃着兴奋大叫道:“蓉蓉姐,这里好美哦!”。 苏蓉蓉闻着沁人心脾的空气道:“美不胜收”。 地狱阎罗也不禁为之动容将蓝凤仪揽入怀里道:“看的我都想带着你在这里住下来了”。 蓝凤仪依着他,这仙源岛景色远远比不上梦幻瑰丽的幻倾宫,她却轻声道:“只要你愿意”。 楚留香和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的神情,她似乎看惯一样看向魔袅道:“这里虽然比不上圣境,但却比那麻衣教的深谷要好上很多”。说着将黑玉枫叶放到魔袅手中。 楚留香摸上了鼻子,一阵无语看着周围如仙境般的景色,真不知道那幻倾宫的圣经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连皇宫都比不上这里,更何况圣境,至于别的地方那不就成了狗窝了,甚至比狗窝还不如。 一点红看向沉思的楚留香,看来他的心情跟自己是一样的,让枫儿住在外面简直就是受苦啊! 蓝枫倾看向他们道:“想什么呢!该下船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随着蓝枫倾走下甲板,踏上金沙滩。 宋甜儿和李红袖急急忙忙的跳下来,争先恐后地去捡泛着莹光的贝壳,苏蓉蓉也忍不住蹲下来,将一个小小的螃蟹放在手心上。 胡铁花竟然去爬树摘椰子,宋甜儿和李红袖跑了过去说道:“胡大哥,你怎么不用轻功呢!”。 胡铁花一边爬一边道:“这是一种回忆懂不懂,像回到了小时候”。不一会就爬到了顶端,一只手抱着树,一只手摘椰子,随后想都没想就往下丢道:“接着”。 吓得甜儿和红袖捂住了头忘了躲开,楚留香和一点红连忙飞身而起去接椰子。 楚留香和一点红一人抱着三、四颗椰子,放到了竹椅上,胡铁花跳了下来挑了一颗道:“躺在这里,喝着椰子汁,喝着酒也是不错的,吹着海风,再搂个美丽的姑娘,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这时,朱雀、橙凰、黄鹇走了过来跪下道:“恭迎宫主,二位主上”。 蓝枫倾摆了摆手,三女站起身来道:“朱雀、橙凰、黄鹂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魔袅和麻姑乌,让绿鹞、青鸾、紫鸢帮衬着入住仙源岛”。 几女齐声道:“是”。 蓝枫倾几人则是躺在了椅子上,用银子制成的细小管子喝着椰子汁,这一刻才是真正的置身事外,逃离凡尘。 俩个时辰后,麻衣教教众已经都安顿到了各处,各司其职,仙源岛运转了起来。 青鸾和幻妍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道:“宫主,还有半个时辰就是午时了,日头足了该晒的人头晕了,稍时便可以用午膳了”。 蓝枫倾看着略微晃眼的太阳道:“嗯,好了都起吧!你们要是喜欢便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想晒多久都可以”。 众人纷纷坐起身,随着青鸾和幻妍的带路走进了山体内部,看着脚下透明的镜面,像是踩在水上,宋甜儿摸着山壁惊讶道:“这山壁居然是暖的,太神奇了”。 李红袖拉住蓝凤的胳膊道:“凤仪姐姐,为什么会这样啊!”。 蓝凤解释道:“那是因为,山体吸收了太阳的热量,山体也可以吸收海水的冷气,夏天不怕热,冬天不怕冷,而这个水晶山体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 胡铁花无意中的一回头大叫道:“咦!这这后面的路怎么没了呢!怎么都变成海水了”。说着就要去触摸,蓝枫倾连忙拦住胡铁花道:“等一下”。说着将一枚冰晶枫叶点入胡铁花眉心道:“这下子就没事了”。 胡铁花一愣一愣道:“啊?”。摸了摸海水,神奇的是,明明可以摸到却留不住,胡铁花玩心大起,不厌其烦的反复而之,蓝枫倾缓缓道:“如果不点冰晶枫叶,会被吸进去的”。说着将冰晶枫叶点入楚留香和一点红的眉心,蓝凤点入地狱阎罗的眉心,青鸾点入了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的眉心。 众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看着山壁外面游荡着斑斓的鱼群,被大海扭曲的天空。 来到正殿,没有了镜面湛蓝的海水,正殿靠着山壁中央,由大至小四朵莲花雕刻的极为华丽的凤塌,从花瓣缝隙,流着蓝色渐变的水柱。 胡铁花咽了咽口水道:“枫叶,你确定不会掉下去吗?”。 说话的功夫,青鸾和幻妍已经走出过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蓝枫倾也走了过去,楚留香和一点红也走了过去,楚留香缓缓道:“这踩在水上却不沉下去的感觉,确实很好的”。 一点红也承认的点了点头,蓝凤带着地狱阎罗走了过来。 宋甜儿和李红袖也一惊一乍的跑了过来,苏蓉蓉也迈着莲步走了过来,胡铁花看着小姑娘都走了过去,也摸着鼻子走一步看一步的过来了。 胡铁花感叹道:“这里整个就是一个海底世界啊!太神奇了”。 蓝枫倾带着他们已经走远缓缓道:“醉蝴蝶,想不想尝一尝猴儿酿”。 胡铁花立马追上道:“我听说猴儿酿,实属机缘巧合,真正的猴儿酒价值千金不换,可遇不可求啊!这回真是发达了”。 楚留香也不禁摸了摸鼻子,一点红看了楚留香一眼道:“看来把老楚的酒虫都给勾出来了”。 胡铁花着急道:“老臭虫,你可不能和我抢,我可是要带走几坛的”。 幻妍连忙道:“胡大侠放心,这猴儿酿绝对够你喝的”。 蓝枫倾摇头道:“幻妍,你是不知道醉蝴蝶的厉害,若是他看见了非得把酒窖搬空不可,你可让人给我看住了”。 胡铁花脸顿时变了道:“枫叶,你可不能这个样子,太不厚道了”。 蓝枫倾笑着道:“看我心情吧!”。说完拉着楚留香和一点红快步离开了。 胡铁花大叫着:“喂,喂,我一定要把猴儿酿都喝了再走”。 远处飘来温柔似水的声音“那似乎要很久以后了”………… 很久之后,这仙源岛多了另外一个名字【迷雾海角】 过往的船只看到灰色迷雾,不管怎么样最终都会回到最初的地方,就有人说这里已经是海的尽头,也有人说这里住着神仙,迷雾就是神仙施的法术。 更为好笑的是,竟有人信以为真专程乘船过来投食祭拜,以至于这一片海域多了很多鱼群……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奇怪的面 又是一年春又来。 夜,春夜,有雨,江南的春雨密如离愁。 春仍早,夜色却已很深了,远在异乡的离人也许还在残更中,怀念着这千条万缕永远剪不断的雨丝。城里的人都已进入了梦乡。 三个人撑着两柄白色画着蓝色花芬的油纸伞,出现在视线中。 楚留香身着飘逸白衣,若有似无的微笑、一点红身着神秘黑装,不苟言笑的冷俊,蓝枫倾挽了个鬓,带着半脸面具,身着蓝色淡雅的便装披着蓝色斗篷,不染纤尘的神秘。 只有一条泥泞满途的窄巷里,居然还有一盏昏灯未。 蓝枫倾看着前面微弱的烛光在摇摆着喃喃道:“怎么晚而且还是下雨天,居然还有人在摆摊”。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询问道:“饿了吗?”。 蓝枫倾摇头道:“还是快点找到醉蝴蝶吧!”。 一点红柔声道:“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过去歇歇脚”。 蓝枫倾只好点了点头,带三人走了过去, 一盏已经被烟火熏黄了的风灯,挑在一个简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个小小的面摊,几张歪斜的桌椅。 除了面汤、面锅、汤匙、筷子、酱油、麻油、葱花之外,这个小面摊也和别的小面摊没什么两样,也有个摆卤菜的大木盘,摆着些牛肉、肥肠、豆干、卤蛋。 简陋的席棚里只有四张木桌子,有三张桌子已经被的三个人分别占据了。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三个食客,只不过每个人都不像普通人。 一个面色蜡黄的,在昏暗的灯下看像是重病依旧的青衣人,他面前摆着一个碗,里面既没有白菜,没有肉丝、也没有蹄花,甚至连面都没有,却有一颗和龙眼差不多的明珠。 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规矩的年轻人,面前也放着同样的一个碗,装着同样的东西。 一个身材虽瘦如竹竿,肩膀却宽得出奇的独臂人,背后斜背着一根黑竹竿,把一顶破旧的竹笠低低的压在眉下,只露出左边半只眼睛,面前放着的东西和前两个人一样。 楚留香、一点红、蓝枫倾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纷纷坐下。 楚留香放下油纸伞道:“每样东西我都要一点,豆腐干最好切多一点。另外再来两壶酒,不管什么酒都行。” 楚留香倒上酒,发现蓝枫倾和一点红没有喝酒的意思道:“唉!虽然一个人喝酒无趣的很,但是总比没有酒要好的多”。 一点红正要拿起酒杯,就听见有人在鼓掌。 “这真是千古不易的至理名言。”一个人拍掌大笑而来:“就凭这句话,就值得浮三大白。” 他的笑声豪迈而洪亮,他走路时腰杆挺得笔直,他的衣裳是刚换上的,而且浆洗得很挺,他的腰带上悬挂着一柄乌鞘长剑,黄铜吞口和剑柄的剑锷都擦得闪闪发光。 为了让别人对他有个良好的印象,他的确花了很多功夫。 遗憾的是这一切都已掩不住他的落拓憔悴和疲倦了,只不过他自己还希望别人看不出来而已。 “可惜现在我还不能陪你喝酒,我要先吃几碗面。”他大步走到面摊前:“我要三碗面,三大碗。” 面摊的老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好像恨不得一把扼住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看不出这里有个人不是来吃面的,问他为什么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佩剑的中年人也在瞪着他,忽然冷笑:“你为什么不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认为我焦林已经老了,已经吃不得你们这碗面了?”。 他的声音已因愤怒而嘶哑:“这碗面我吃不吃都无妨,可是我一定要让你看看我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蓝枫倾手指敲打着木桌,暗道:“看来又不知不觉的卷进了什么麻烦之中了”。 一点红放下酒杯看了楚留香一眼,摇了摇头。 楚留香无奈一笑,摸了摸鼻子。 他已拔剑。 他拔剑的方法完全正确而标准,但是他的手已经不太稳。 面摊的老板手里一双竹筷忽然刺出,以双龙夺珠之势去戳他的双眼。 他的剑还未到对方的心口前,对方的竹筷已到了他的眉睫间。 他只有退。 只退了一步,竹筷忽然下击,敲在他腕骨上,“当”的一声,长剑落地。 长剑落地时,焦林这个人也好像忽然自高楼落下,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一切他一心想掩饰住的弱点,忽然间就全都暴露了出来。 他的衰老、他的落拓、他那双已无法控制稳定的手,甚至连他衣领和袖口上被磨破了的地方,都在这一瞬间让人看得很明显。 可是已经没有人愿意再看他一眼。 他慢慢的弯下腰,慢慢的拾起被击落在地上的剑,一步步向后退。眼睛却一直盯着面摊老板的竹筷。 他的手在抖,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好像知道自己每退一步就距离死亡更近一步。 蓝枫倾神情淡漠的动了动手腕,众人只见一道银光,“哆”的一声面摊老板的竹筷就被一枚银针钉入了竹壁上,一缕幽香飘入每个人的鼻翼。 楚留香站起身,那了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再撑起油纸伞,走过去扶住了焦林。 楚留香缓缓道:“我看得出你一定是酒瘾犯了。”他微笑着道:“这儿的豆腐干虽然卤得不错,酒却太酸,我们换个地方喝酒去。” 蓝枫倾、一点红也站起身,一点红给蓝枫倾戴好斗篷,撑起伞揽着蓝枫倾的肩膀,随着楚留香离开。 踏着泥泞,崭新的油纸伞挡住细雨,四个人渐渐走出了这条陋巷。 独臂人看着他们,独眼中已露出杀机,青衣人霍然站起,铁剑门下的年轻人已握住他的剑,面摊老板也已经准备飞身而起。 “不能动!” 老板娘忽然一拍桌子:“你们谁都不能动,谁动谁就死。” 面摊的老板脸色变了。 “这次我不能听你的,我们绝不能留下焦林的活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件事的关系太大,焦林多少已经知道一点,就算干他那一行的人皆都很稳,我们也不能冒险。” “就因为我们不能冒险,所以绝不能动。”老板娘说:“只要一动,我们这件事就必败无疑。” “难道你怕焦林?难道你看不出他已经完了?” “我怕的不是焦林。”老板娘说:“十个焦林也比不上他们的一根手指头。” “他们?”老板问:“难道你怕的是那个打扮得像花花公子一样的酒鬼?不过那位蒙面的姑娘却有点摸不准,至于那个男子不过是冷俊了一些罢了”。 “一点也不错,我怕的就是他们。”老板娘说:“我本来也想做了他们的,幸好我忽然认出他们是谁了,否则我们现在恐怕已经完了。” 独臂人忽然冷笑:“你有没有认出我是谁?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谁?” 老板娘轻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也知道你自从在巴山败过一次之后,四年来连战七大剑派中十三高手,连战皆捷。上个月你居然在一招间就将点苍卓飞刺杀于剑下。” 独臂人冷冷的说:“我在一招间杀的人并不是只有卓飞一个。” 一招夺命,这是何等凌厉恶毒的剑法! “可是你在一招间绝对杀不了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老板娘说:“天下绝没有任何人能在一招间杀了他们,也没有任何人能在一百一千一万招间杀了他们。” 她轻轻的告诉这些人:“因为我记得他们这一生中好像从未败过。至于那位姑娘我想天下间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了她舍去生命” 独臂人悚然动容:“他们究竟是谁?”恍然间又到:“难道是……”。 老板娘看了一眼他道:“没错”。 老板娘终于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她说出的他们名字,就好像某种咒语一样,带着种不可思议的魔法,使得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每个人都闭上了嘴。 她说出的名字就是:“【比翼仙侣】,至于另外那个人,我想能和比翼仙侣在一起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树上狗窝 高墙、巨宅、大院。【零↑九△小↓說△網】 楚留香把焦林带到后宅的一个角门外,告诉焦林:“你在这里等等我们,千万不要走。” 焦林怔住。 因为这个三个奇怪的陌生人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像是个鸢子般被一阵风吹入了高墙,忽然看不见了。 他们做事的方法好像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焦林完全不了解他,甚至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 可是焦林信任他。 焦林从不相信任何人,但却信任他,连焦林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信任他。 长夜已将尽,雨又停了 院落 雅致的客房 楚留香从客房走了出来,向中间的房间走去。 客房内 “这个醉蝴蝶好几年每个消息,忽然间有了他的消息”蓝枫倾“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一点红看向蓝枫倾道:“老胡为什么在树上,那用白粉写的狗窝又是什么意思,那粉尘已经脱落,我估计大概有十五多天了”。 蓝枫倾靠在一点红怀里缓缓道:“那是十年多前的事情了吧!我记得那是一颗好大好大、好高好高的树, 那时候我、留香、醉蝴蝶、木头还是孩子,我们用和那颗树同颜色的木头在这棵树上枝叶最浓密的枝桠间搭了一个小木屋,当然比鸟窝的规模要大一点,就和原始人为了躲避野兽夜袭,在树上搭的那种屋子比起来就差不多了”。 一点红紧紧地环住蓝枫倾道:“我好想早一点出现你身边,最好可以参与关于你的每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搭那个木屋啊!”。 蓝枫倾微微一笑道:“还不是他们淘气,为了好玩,那时候他们的轻功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才搭了这么样一间木屋”。 “这狗窝的名字一定是老胡起的,只有他才会起这样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呢!”。一点红。 蓝枫倾目光停留,似乎在回忆着道:“我们当然是不愿意的了,留香就说只有老鹰大鹏才会在那种地方打窝,我们既不是狗,狗又不会上树,我们为什么要把这里叫狗窝?醉蝴蝶就回答道:“因为我喜欢够”。留香只有无语的摸鼻子,木头笑而不语,我只要他们开心就好,醉蝴蝶又说“而且以后我们说不定也有一天会被别人像野狗一样追得没地方可走的,那时候我们就可以躲到这里来了,所以那地方就定名为狗窝了””。 “那你们还去过那个地方吗?”一点红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虽然没有被别人追得像野狗一样到处乱跑,却还是到那里去,带几葫芦酒,摘几个果子,喝得满树爬,把心里所有不能,不敢,也不愿对别人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之后才走,长大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那白粉呢?”一点红 “最后一次要走的时候我们约定:“只要我们有危险,就躲到这里来,不管先来的是谁,其他人一定要来救他。” 醉蝴蝶还说:“如果我要来了,我一定会在你们常去的每个地方都留下“狗窝”两个字。别人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们一定明白的。”他告诉我们:“那时候我的情况一定很紧急了,所以你们只要一看见,就一定要马上赶来。如果你看见我们是用白粉写的字,那么来迟一步恐怕就得替我买口棺材来了。” 我们看到了这用白粉写的两个字,在很多地方都看到过。 可是看到的时候粉尘已脱落,醉蝴蝶留字的时候距离我们看到的时候最少已经有十五天到二十天了。 最近我们虽然常在江南,常在这一带,可是这一带的范围还是很广阔,我们能够在二十天之内看到我们在十年前约定的这两个字,已经算醉蝴蝶的运气很不错。 可是二十天已经不算短了,真不知道醉蝴蝶怎么样了。” 一点红安慰着道:“放心,老胡命大得很,赶路几天的路你好好睡一觉吧!”。说着扶着蓝枫倾躺下。 一点红给蓝枫倾掖了掖被角,蓝枫倾刚要闭上眼睛,房门就被推开了,楚留香带着无奈的表情走了进来。 蓝枫倾看到楚留香的表情问到:“怎么了,焦林不肯留下来?”。 楚留香摇头,一点红不怀好意的看向他道:“你不会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吧!”。 楚留香苦笑着道:“这次是我自己主动揽下的麻烦”。 一点红打趣道:“盗帅还是那么古道热肠啊!”。 蓝枫倾摇头一笑道:“什么事情啊!”。 楚留香拿出一个纯丝手帕,摊开雪白的丝帕已经变黄了,上面用红丝线绣着一钩弯弯的新月缓缓道:“帮他找女儿,甚至不知道他女儿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在那里,不过……”。有些心虚的看向蓝枫倾。 蓝枫倾挑眉道:“不过什么”。 一点红饶有兴致的看着,难以启齿的楚留香道:“哼哼,看来又要有什么艳遇”。 楚留香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枫儿可以代替我找”。 蓝枫倾不语静静的看着楚留香,一点红也环胸等着他的答案。 楚留香缓缓道:“他说她女儿有一个和手帕上一样的胎记,只不过胎记在……在脖子下面的位置”。 蓝枫倾了然一笑道:“别说那里了,就算胳膊上也不是随便能看到的,你可真是寻了个好活啊!”。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一点红接收到楚留香的眼神看向脸上带着疲惫的蓝枫倾道:“这是先放后面吧,先找到老胡再说,枫儿好好睡一觉吧!”。 蓝枫倾点了点头道:“嗯,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此话一出,一点红和楚留香无奈的对视一眼,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他们怎么会听不出来,只好不舍的出了客房,带上房门。 门外,一点红抱着胳膊道:“为了帮你,把我自己都搭进去了,可不能白帮你,条件呢!你自然也应该知道的,我去睡觉了”。说完伸个懒腰向其中的一个客房走。 楚留香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眼眸一闪转身推开门, 走了进去,一点红看着关上的房门勾唇一笑转身进屋。 客房内 蓝枫倾只觉得一阵郁金香味进入鼻翼,自己被人紧紧的拥在了怀里。 蓝枫倾轻声道:“堂堂的盗帅楚留香,竟然对我这个小女子耍起赖来了”。 楚留香呼吸打在蓝枫倾耳畔柔声道:“不知,枫儿身上是否有月牙胎记呢!”。她身上的每一处他岂会不清楚。 楚留香轻柔地啃咬着蓝枫倾的耳垂,蓝枫倾躲不及被咬的浑身发软喃喃道:“无、无赖……”。 楚留香含住蓝枫倾的唇瓣,轻咬着,手不知觉的摸索着,触碰到让自己贪恋的肌肤。 蓝枫倾双手抵在楚留香灼热的胸膛上,脸颊已染上红霞,楚留香在蓝枫倾脖子上留下印记,手一挥将纱缦放下…… 一夜缠绵……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狗窝福窝 山还是那座山,树还是那棵树。 在这一片凄迷的云烟和苍郁的山色中看,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树上的那个狗窝它的外表也没有变,因为它是用一种最好的木头和几双最灵巧的手搭出来,所以经过多年风吹雨打后,还是原封不动。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已经来到了树下,而三人居然听到了从树上传来莺莺燕燕的声音,蓝枫倾摸了摸绿叶道:“这上面还真热闹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点红环胸看向树上陪绿荫遮挡的木屋道:“还是先上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三人点了点头,身起身落落在粗壮的树枝上,从窗户往了进去。 木屋的里面已经变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为这个地方是个狗窝。 就算它是个窝,那么不管它是安乐窝也好,还是神仙窝也好,却绝不是狗窝。 而胡铁花的样子看来也绝不像是条被人追得无路可走的野狗。 这个窝里本来应该只有一张小木桌、几张破草铺、几个空酒瓶和一个胡铁花的。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就好像曾经有一位神仙到这里来过,飞过洞庭湖之后顺便到这里来了一趟,用一根能够点铁成金的手指头把这里每样东西都点了一点。 于是破草铺忽然就变成了一满屋世上最柔软、最温暖、最昂贵的皮毛。 于是那些用干泥巴做成的空酒瓶,也忽然都变成了白玉黄金樽,而且都盛满了从天下各地飞来的佳酿美酒。 于是一个落拓江湖,满脸胡子的胡铁花也变成了五个人——一个男人和四个女子。【零↑九△小↓說△網】 四个女子一个娇小玲珑,一个温柔甜腻,一个健康结实,一个弱不胜衣,各个都是美人儿,和蓝枫倾自然是无法比拟,可是蓝枫倾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何必如此执着呢!。 男人当然是个很有资格配得上这些美人的男人,高大健壮而成熟,头发梳得光光亮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和那个经常一两个月不刮胡子,不洗脸,也不换衣裳的胡铁花简直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幸的是,三个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这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胡铁花就算被烧成灰,他们还是一眼就可以把他认出来。 这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这个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他们想不通。 他们实在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胡铁花会变成这样子。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楚留香收到信息,一个掠起进入了木屋里! 蓝枫倾和一点红落在木屋屋顶上,附在上面从后窗看进屋内。 木屋 楚留香就那么看着胡铁花,胡铁花也在看着他,居然也好像第一次看见这个人一样,而且这个人脸上还长着一朵喇叭花。 “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胡铁花居然问他:“还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这个人有尾巴?”一个女孩子故意瞪大了她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我怎么看不出他的尾巴在哪里?” “一个人如果变成了老狐狸,就算有尾巴,别人也看不见的。【零↑九△小↓說△網】”胡铁花一本正经的说:“可是你们看,他的样子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好像刚把一只又胖又肥的大臭虫活活吞下去了?” 女孩们都吃吃的笑了起来,她们的笑声就像她们的人一样迷人。 楚留香在看着自己的手,实在很想把这只手握成拳头,送到胡铁花鼻子上去,把这小子的一个鼻子打成两个。 一个人的脸上如果长着两个鼻子的时候,大概就不会放这种狗屁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看着楚留香的脸色也不由勾起唇角,实在难得看到气定神闲的楚留香也会有如此神色。 不过,无论换成谁估计都会被气疯了的。 蓝枫倾和一点红从四个女子的呼吸中,判断出来这四个女子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无害,至少她们都是会武功的,但是江湖中女子会武功的也不少,武功绝顶的也不占少数,大沙漠的石观音、神水宫的水母阴姬,有的人只是听到她们的名字便惧怕的要命,兴许,这四个女子她们就是单纯的都看上了胡铁花也说不定呢! 只可惜楚留香一向没有打朋友鼻子的习惯,所以只好把这只手摸到自己鼻子上去。 女孩子们笑得更开心,他居然也陪着她们笑起来,而且笑得比她们更开心。 “好玩好玩,真是好玩极了。”他问胡铁花:“你几时变得这么好玩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你觉得不好玩?”胡铁花眨着眼:“难道你在生我的气?” 他居然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难道你一定要看到我已经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像野狗一样躲在这里,你才会高兴?” 小桌除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干果、蜜饯、糕饼、肉脯外,还有两坛酒。 胡铁花又问楚留香:“你看不看得出这是什么?”他拍着酒坛子:“这一坛是三十年的女儿红,这一坛是最好的泸州大曲。” 他又搂起了旁边一个细腰长腿的女孩子:“你的鼻子虽然不灵,眼光却一向不错,当然也应该看得出这几位小姑娘,每一个都比我们以前遇到的那些女孩子好看十八倍。” 他像是失忆了一样,忘记了蓝枫倾的存在。 胡铁花摇着头叹息:“一个人有了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居然还没有忘记把他的朋友找来分享,你说这个人是个多么够义气的朋友。”胡铁花叹着气说:“如果我有这么好的朋友,我简直要流着眼泪跪下去吻他的脚。” 楚留香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 如果你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你能对他怎么样?咬他一口? 一点红看向蓝枫倾,蓝枫倾摇了摇头,似乎再说再等等。 她似乎很喜欢看楚留香出丑呢! 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吃吃的笑道:“你放心,他不会真要你吻他的脚的,他只不过想你想得要命,所以才用了一点诡计把你骗来,只不过要你陪他喝杯酒而已。” 她跪在小桌前,用白玉杯替楚留香满满的倒了一杯女儿红,她的一双手比白玉还白,手上还戴着个碧绿的翡翠戒指。 楚留香不着边际的看来眼后窗也坐下来了,盯着她这双手,就好像一个标准的老色迷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蓝枫倾眼眸半眯,手指不自觉的在手心画着莫名的痕迹。 一点红将蓝枫倾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少女笑得更甜,把酒杯送过去,送到楚留香面前:“你先喝光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不行,喝一杯不行,”楚留香说:“我最少也要先喝十八杯。” 他伸出手,却不去接酒杯,却握住了那双又白又嫩的手。 一点红看到蓝枫倾勾起的唇角,不禁挑了挑眉。 大眼睛的小姑娘娇笑着不依:“你坏死了,你真是个坏人。” “我本来就是个坏人。”楚留香笑得有点不怀好意:“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比你想像中还坏十倍。” 只听“咯”的一声响,这位小姑娘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已被他拗脱了节。 她手里白玉杯已被楚留香掷出去,打在那个细腰长腿少女的腰眼上。 她的翡翠戒指也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楚留香脱下来,以中指扣拇指弹出,击中了另一个女孩子左肩上的肩井穴。 大眼睛的小姑娘疼得叫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能动了。 三个女孩子都已被吓呆。 她们实在连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好像很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居然会这样子对付她们。 蓝枫倾轻哼了一声,似乎再说,“不要以为这样子我就会原谅你”。 一点红闻着蓝枫倾发香,仿佛置身于万花丛中一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梅花之美 树窝里 她们之中看起来最柔、最弱、最娇小的一个,却忽然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刀,抵住了胡铁花的咽喉。 “楚留香,我佩服你,你的确有两下子,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会看出这地方有破绽来的。”她恨恨的说:“可是你只要再动一动,我就割下他的脑袋!” 无论谁都看得出她不是在故意吓唬人。 胡铁花虽然还在笑,脸色却有点发白了,楚留香却完全不在乎。 “你割吧,最好快点割,随便你要怎么割都行。”楚留香微笑:“那个脑袋又不是我的脑袋,你割下来我又不会痛。” 他居然又坐了下去,就好像准备要看戏一样,脸上居然还带着种很欣赏的表情。 “你割,我看,”楚留香笑得更愉快:“看你这么样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割人的脑袋,一定是很有趣。” 胡铁花叫起来了:“有趣?你居然还说有趣?”他大叫:“你这种朋友是什么朋友?” 楚留香悠然微笑:“像我这样的朋友本来就少见得很,想见到一个都很不容易,今天被你们见到了,真是你们的福气。” 本来要割人脑袋的少女好像已经有点发慌了,一双本来充满杀机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她不是不敢割人的脑袋,可是割下了这个人的脑袋之后呢?她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会被人割下来?是不是还会遇到一些比脑袋被割下更可怕的事? 楚留香并没有说这种话,他一向不会说这种话。这种话本来就不是楚留香这种人能说得出来的。 可是他总有法子让别人自己去想像。 寒光四射的短刀依然架在胡铁花脖子上,拿着刀的手却好像已经开始在发抖了。 胡铁花忽然大叫着道:“枫叶,老红我知道你们也来,你们就怎么看着我脑袋被割下来吗?”。 蓝枫倾摇了摇头道:“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点红,我们出去吧!”。 一点红点了点头,接着听到一阵风声,四个小姑娘面前又多出俩个人。 一个脸冷的如一块锋利的冰却俊美异常,整个人都犹如一把利剑一样,仿佛下一瞬就刺入了自己的喉咙。 另一个是一位衣袋飘绝的蓝衣少女,容颜被蓝色的面纱遮挡住,整个人撒发着高不可攀的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小姑娘拿刀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蓝枫倾看着她,温柔道:“你不必紧张,我们只不过也是来看你如何将他的脑袋割下来的罢了,热血洒在这洁白的皮毛上,一定如冬梅一样好看,这个季节能看到梅花也是天底下独一份呢!。” 这话让她说的毫无凌厉的感觉,却更让人为之颤抖。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能从蓝枫倾嘴里说出来。 楚留香依旧笑的很温柔,摸了摸鼻子“如果你并不急着要割他的脑袋,我也不急。”楚留香悠然道:“在这里坐坐也很舒服,我也一向很有耐性。” 他又叹了口气:“惟一的遗憾是,这里的酒都是绝对不能喝的,喝了之后一定就会变得像这位胡大爷一样,使不出力来了。” 她拿刀的手抖得更厉害。 这么样耗下去要耗到几时?耗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突然出现的俩个人也神秘异常,武功也深不可测。 这个俊美如冰的男子,气势上已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而这个女子,将那话说的毫无血色又温柔似水,更让人从心底发寒。 就算,他们俩个不动手,那么楚留香呢!他一瞬间制住了她们三个人,就算,她能把胡铁花杀了,那又如何逃出去呢? 她忽然发现这件事已经变得很不好玩了。 蓝枫倾摆动着垂直腰间的青丝,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至于,一点红静的似乎连呼吸都听不见。 楚留香仿佛已经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忽然提议:“如果你已经不想再这么玩下去,我们还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件事。” “什么法子?”她立刻问。 “你让我们把这位胡大爷带走,等我们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我绝不会碰你们。”楚留香说:“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是个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她看向一点红和蓝枫倾。 蓝枫倾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已经说过,我们只不过是来看戏的罢了,如果戏都散场了,我们也没留下来的必要了,你说呢!”。 几乎毫不考虑的,拿刀的手立刻就离开了胡铁花的咽喉。 “好,我相信你。”她说:“我知道楚留香一向言而有信。” 两只手的手腕都已脱了臼的大眼睛本来一直忍住疼痛在掉眼泪,忽然大声问:“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这位胡大爷也一直很听话,我们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楚留香你怎么会知道酒里有迷药,发现我们的秘密?” 楚留香微笑着倒了杯酒给她:“你先喝完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酒是不能喝的。 所以她们永远也猜不出楚留香怎么会发现她们的秘密。 他们看着四个女子离开了,蓝枫倾看着胡铁花道:“每次见到你的方式都很难让人忘记呢!”。 胡铁花还有些不乐意道:“枫叶,刚才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呢!可把我老胡的心伤透了” 蓝枫倾轻哼了一声道:“早知道,就不该马不停蹄的来救你,结果可到好,不但有美酒还有美人在怀,比神仙还要自在呢!”。 胡铁花嘿嘿笑道:“枫叶,跟你一比她们那里还能用上美人的称呼呢!”。说着抓住蓝枫倾的广袖。 蓝枫倾一甩,胡铁花跌倒洁白的皮毛上道:“刚才,你可不是怎么说,你都说了她们可是要比你们以前看到的女子都要好看十八倍呢!你们看的女子的眼光多好,多丰富呢!是吧!啊!盗帅”。 胡铁花哭着脸看着蓝枫倾,楚留香只有乖觉的闭上嘴巴,这个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说。 一点红好笑的看着楚留香和胡铁花,看向蓝枫倾道:“枫儿,还是先给老胡解毒吧!”。 蓝枫倾恍然道:“不说我还忘了呢!来走着!”。说着竟然单手将胡铁花提了起来,直接跳下了下去。 只听,胡铁花大叫着“哎呀妈呀!” 一点红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道:“拉手的感觉怎么样”。 楚留香看着道:“老红,你也挖苦我”。 一点红笑了笑道:“走吧!盗帅!”。 楚留香摇了摇头,随着一点红跳了下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自我陶醉 高山、流水。 泉水自高山上流下,流到这里,集成一池,池水澄清。 蓝枫倾将胡铁花提到水池边,胡铁花似乎猜到了什么道:“枫叶,你要……啊!”。话还未说完,就被蓝枫倾推了下去。 蓝枫倾也不看他一眼,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盖子,将晶莹的蓝色液体倒入了池中,接着水面闪烁着蓝色的星光,引人入胜的花香引来五彩缤纷的蝴蝶。 这时,楚留香和一点红也跟了过来,看到了蓝枫倾看过来的眼神,很自然的将胡铁花提起,让他靠在水池边, 胡铁花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向蓝枫倾道:“枫叶,下回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你下起手来更黑啊!”。 蓝枫倾摘下面纱看着胡铁花眼神一厉,胡铁花闭上了嘴巴。 蓝枫倾靠着一点红坐在水池边的大青石上,楚留香枕在她的腿上,一脸很舒服、很愉快的样子。 而胡铁花就整整齐齐的穿着那身花花大少的衣裳,泡在澄清泛着蓝色星光的池水里,他们坚持认定了这个法子解开药力,他连反对都没有机会。 他只有看着楚留香,像一只公鸡一样盯着楚留香看了半天,忽然长长叹了口气:“你真行,你真了不起,不但英俊潇洒,而且聪明绝顶,像你这么伟大的天才,找遍天上地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他越说声音越大:“如果你自己认为你只不过是天下第二个最伟大的人,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楚留香吻了吻蓝枫倾的秀发道:“我喜欢听这一类的话,你最好再多说几句。” 一点红看着胡铁花,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果然,胡铁花接着道:“我当然会说的,只可惜我说的并不是你。” 楚留香反问道:“不是我?是谁?枫儿?老红?” “是我自己。”胡铁花道:“我说的是我自己,因为我实在太聪明、太伟大,连自己都不能不佩服。” 楚留香躺着的时候是很少有人能让他站起来的,尤其是躺在蓝枫倾腿上的时候,可是现在一下就跳起来了,就好像看见鬼一样看着胡铁花。 楚留香确认了一遍道:“你是不是在说你很佩服你自己?我有没有听错?” “没有,你完全没有听错。”胡铁花说:“你的耳朵又不像你的鼻子那么差劲,怎么会听错!” 楚留香看着他道:“我在那种要命的情况下把你救了出来,连别人都对我佩服得要命,你非但不感激我,也不佩服我,反而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楚留香摇头叹气!“这一点连我都不能不佩服。” 蓝枫倾摇了摇头动了动,在一点红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一点红就那么抱着蓝枫倾,静静的看着他们。 “你当然也要佩服我。”胡铁花正经的说:“没有我,你怎么能把我救出来?” 楚留香愣住。 他一向知道胡铁花的脸皮很厚,却还是想不到居然厚到如此程度。 可是胡铁花也有胡铁花的道理。 “我们是老朋友了,已经快老掉了牙,我问你,你看我洗过几次澡?” “好像没有几次。”楚留香在记忆中搜索:“好像只有三、四次。” “要我洗澡是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也不算很困难,只不过比要狗不吃屎困难一点点而已。” “要我不喝酒呢?” “那就真的困难了。”楚留香叹口气:“那简直比要你不碰女人更困难。” “那个狗窝里,有那么多好酒,那么多好看的女人,可是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却清醒无比,而且洗得比你刚出生时还干净,就算是条猪,也应该看得出情况不对了。”胡铁花咧开大嘴对楚留香笑了笑:“何况你最少比猪要聪明一点。” 楚留香说不出话来了。 他忽然发现胡铁花确实是有道理的,非常有道理。 惟一的问题是:“像你这么样一位伟大的天才,怎么会被四个小女孩制住了的?” 胡铁花的回答比这个问题更绝。 “就因为她们是四个小女孩,所以我才会被她们制住。”胡铁花说:“如果是四个老头子想要把我制住,谈都不要谈。” “有理。” “遇到那样四个女孩子,就算我明明知道她们给我喝的酒里有药,我也会喝下去的。”胡铁花苦笑。 “只可惜一喝下去之后,我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在那种情况下,你怎么还能回到那个狗窝去?” “当然是我要她们送我去的。” “她们怎么肯送你去?” “因为你。” 胡铁花说得很干脆:“我看得出她们也在找你,只可惜找不到而已。所以我就索性把这个法子教给她们了。” “什么法子?” “骗狗入狗窝的法子。” 楚留香苦笑:“现在我才知道你真是个好朋友,拖人下水的本事更是天下第一。” “我不拖你下水拖谁下水?你不来救我谁来救我?”胡铁花瞪着大眼,完全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何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要让你高兴。” “为了要让我高兴?”楚留香不懂:“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能够把我这么样一个好朋友从别人手里救出来,你心里难道还不高兴?”胡铁花说得振振有词:“如果我没有那么做,你们怎么会找到狗窝去?怎么能把我救出来?” 楚留香摸着鼻子想了半天,终于不能不承认:“有道理。”他叹着气:“为什么你说的每句话都好像很有道理。” 蓝枫倾已经乐不可支了,一点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留香忽然又问胡铁花:“你有没有想到过,她们这样对你也许并没有恶意,只不过想把你招回去做女婿而已。” 蓝枫倾替胡铁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一定想到过的,自我陶醉的本事,天下也很少有人能比得上醉蝴蝶的。” “我不必自我陶醉。”胡铁花说:“像我这么样的一表人才,又英俊又聪明,又勇敢又成熟,本来就是她们那种黄毛丫头最喜欢的男人,只要我肯用一点小小的手段,她们不被我迷死才是怪事。” 楚留香:“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去迷死她们?为什么要我来救你?” “因为现在我没空跟她们玩这种游戏。”胡铁花的表情忽然变得神秘而严肃:“现在正有件大事等着要我去做,而且非要我去做不可,否则天下就姜大乱了,江湖中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因此而死。” 他说得完全像真的一样,三人盯着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他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护送公主 池子里一脸正经的胡铁花。 一点红都不禁问道:“你要去做的是什么样的大事?” 胡铁花声音压得更低,一字字的说:“我要替我一个朋友把她的女儿送给一个人做老婆。” 楚留香简直快要气死了,活活的被他气死了:“这种事也能算是大事?” “当然是大事。”胡铁花说:“如果你知道我说的那个朋友是谁,你就会明白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你那位朋友是谁?”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他是谁。”胡铁花正色道:“我只能告诉你,在江湖中,他也许没有你的名气大,可是他的身份和地位却远比你高得多。他的女儿不但是天下闻名的美人,而且还是位公主,当今天子御旨亲封的正牌公主,一点都不假。”又笑嘻嘻的看着蓝枫倾道:“嘿嘿,自然是跟枫叶比不了的,你可是天子心里的皇后,他怎么舍得把你嫁给别人呢!”。说着还不怀好意的看着楚留香和一点红。 蓝枫倾蹙眉道:“所以,你要把这位公主送去嫁给谁?” “说起这个人,名气也相当出名了。”胡铁花道:“我想你们大概也听说过,近年来纵横七海威镇天下的天正大帅史天王。” 楚留香的脸色忽然变了,蓝枫倾眉头皱的更深了,一点红脸色毫无变化。 “江湖中好像有很多人都不赞成这门亲事,所以那位公主才要我来护送,而且是她府上的花总管亲自来邀请我的。”胡铁花道:“所以除非史天王忽然暴毙,这门亲事谁也阻拦不了。” 楚留香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忽然大声道:“我明白了,现在我总算明白那位姑奶奶找他们那些人去是干什么的了。” “那位姑奶奶是谁?”胡铁花问:“他们那些人又是些什么人?” 蓝枫倾带着笑意道:“那位姑奶奶就是一个小面摊的老板娘啊!”。 楚留香说:“那些人就是那天晚上专程赶到那个小面摊去吃面的人。” 一点红缓缓道:“如果我还未收山,估计我也会去!”。 胡铁花是个绝人,常常会说些很绝的话,有时候连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都听不懂。 这一次情况却改变了。 这一次胡铁花竟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他故意问:“是不是说有位姑奶奶摆了个小面摊,生意好得造反,三更半夜都有人专程去吃面。” 胡铁花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这位姑奶奶真有本事,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有个本事这么大的姑奶奶,居然还会卖牛肉面。” “她卖的虽然不是牛肉面,但是她的本事倒是的确不小。”楚留香叹了口气:“如果她真是我的姑奶奶,我就太有面子了,只可惜她不是。” “那么她是谁的姑奶奶?” “她当然不是你的姑奶奶。”楚留香也一本正经的说:“她是你的妈。” “我的妈呀!”胡铁花立刻就叫了起来:“你说的是不是那位要人老命的花姑妈?” 蓝枫倾想了想道:“难道你现在又另外多出几个妈来吗?我记得你原来好像只有她一个的”。 一点红也眼带笑意的看着胡铁花。 “我的妈呀!”胡铁花还在叫:“她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冤大头愿意娶她了么?好好的日子她不过,又跑出来干什么?” 楚留香看着他直笑:“也许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这个儿子比那个冤大头好,所以又出来找你了。” 蓝枫倾和一点红也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胡铁花。 胡铁花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已经有人把狗屎塞到他嘴里去了,连吐都吐不出来。 “千万拜托,你们千万不能让她找到我。”胡铁花说:“我还要留着我这条老命多陪你们喝几年酒。” 楚留香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你真以为你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白脸?天下的女人都爱死你了,如果没有你,一个个全都非死不可?”。 蓝枫倾摇头说:“只可惜人家这次出来虽然是为了要找人,找的却不是你。” “不是我?”胡铁花简直不能相信!“她要找的不是我?是谁?” 一点红解答道:“我们也不知道她一共找了多少人,我们只知道她已经找到三个。”。 胡铁花又叫起来,叫的声音比刚才还大。 “一找就找三个!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分了。”他又忍不住问楚留香:“她找到的是哪三个?” “我只认得其中两个。”一点红说:“一个是要价三万两的黄病夫,一个是要价十万两的黑竹竿。”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道:“如果红兄也去了的话,估计这价钱又要翻上一番了”。 蓝枫倾点头道:“当然了,我们点红可不像他们那么随便,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出场呢!”。 一点红刮了刮蓝枫倾的鼻子道:“你啊!”。 胡铁花忽然生气了:“我连一文钱都没有问她要过,他们凭什么问她要这么多?” 他当然不是真的在生气,虽然心里已经觉得有点酸酸的,甚至有点失望,却不是真的在生气。 因为他并不是个只会吃醋只会自我陶醉的笨蛋,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花姑妈为什么要找他们?他也清楚得很。 找他们的人只有一个目的。 ——要他们去杀人,杀一个很不容易被杀死的人。 在这种冷酷神秘而且非常古老的行业中,黄病夫和黑竹竿都是第一流的好手,所以他们要的价钱都特别高,尤其是黑竹竿,多年前就已经在这一行要价最高的十个人中名列第三。 因为他可靠。 他的信用可靠,嘴也可靠,绝不会泄漏买主的秘密,就算被人砍下一条膀子来,也不会泄漏一个字。 最可靠的,当然还是他那柄藏在黑竹竿里的剑,这柄剑杀人几乎没有失过手。 蓝枫倾想了想道:“据我所知,花姑妈一向没有钱,她花钱比留香花得还快呢!”。 楚留香凑到蓝枫倾跟前,想一亲芳泽,蓝枫倾躲开了,楚留香不情不愿地的坐起来了。 一点红和胡铁花忍不住大笑起来。 胡铁花笑过之后终于开始说正经话了:“她就算要杀一个人,也花不起这么多钱去找黄病夫和黑竹竿。” 一点红淡淡的说道:“雇主并不需要直接和杀手接洽,她兴许只是中间人罢了!”。 楚留香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做这一类的事,还有谁比她更适合?” “还有一个人。” “谁?” “你。” 胡铁花又在笑了,让他生气懊恼悲伤失望的事,他总是很快就会忘记。 “有时候我也很喜欢她的。”他问楚留香:“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她?” “不知道。” “因为她有很多地方都像你。”胡铁花笑得很愉快:“她有时聪明有时糊涂,有时候骗死人不赔命,有时候也会上别人的当,她认得的人比谁都多,管的闲事也比谁都多,有些时候我差一点就会把你当作了她,把她当作了你。” 蓝枫倾扑哧一笑,一点红挑了挑眉,楚留香的手,差一点就要到鼻子上去了——不是他自己的鼻子,是胡铁花的鼻子。 幸好还差一点,所以胡铁花的鼻子依旧安然无恙,鼻子既然没有被打断,所以嘴也没有停。 “可是她的脾气也跟你一样,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她怎么肯替别人去做事?” 蓝枫倾不假思索的说道:“因为她不想让一个混蛋把一位公主送去嫁给一只猩猩。” 胡铁花又笑不出了,盯着他们看了很久,才用一种很慎重的口气问:“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我只问你们,你们赞不赞成这门亲事?”。 蓝枫倾缓缓道:“如果有机会,我想亲自见一见那位公主,听听她的想法”。 一点红看着他们:“我可……”。 蓝枫倾拦住一点红道:“不行,我不让你去”。说完却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道:“枫儿,你这是严重的偏心,不让老红去,让我去”。 一点红有些得意的看着楚留香,楚留香气的顺手推了一把胡铁花,吓到胡铁花哇哇大叫。 笑闹之后,楚留香也说得很慎重:“我只能告诉你,我一向都不赞成杀人的,可是这一次他们如果能杀了那个猩猩,我说不定真会去吻他们的脚。” 胡铁花又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忽然跳了起来,湿淋淋的从水里跳了出来。 “我们走。” “走?”楚留香问:“走到哪里去?” “去找那位公主的老子,我的那位朋友。” “我们为什么要去?” “因为你们要保护我,把我活生生的送到那里去,不要让我死在半路上。”胡铁花说:“因为我想让他自己跟你们谈谈,谈过了之后,你们的想法也许就会改变了。” “如果我们不想跟他去谈呢?” 胡铁花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我问你们,你们要到那个见鬼的大沙漠里去的时候,是谁陪你们去的?每次你们被别人围攻的时候,有谁站在你们这一边?每次你们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是谁在陪你们喝酒喝到天亮?” 蓝枫倾笑着摇了摇头道:“醉蝴蝶,你呀!”。 一点红伸手抚了抚胡铁花身上的水珠,没有说话。 楚留香叹了口气:“好,走就走,只不过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一定会送你去,可是在路上却要分开来走,不管在任何情况,你都不能揭穿我们的身份。”楚留香板着脸:“如果你不答应,我们就不去。如果你答应了之后却没有做到,你就会发现我们已经忽然失踪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买凶杀人 小镇,长街。 春天的太阳就像是小姑娘的脸一样,终于羞答答的从云层中露出来了,暖洋洋的照在这条很热闹的长街上。大姐姐小弟弟少奶奶老太太都脱下了棉袄,穿上了有红有绿的春天衣裳,在街上晒着太阳,让别人看他们的新衣裳。 用三根鸡毛两个铜钱做成的毽子满街跳跃,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风筝飞满在蓝天上,连老太爷的嘴里,都偷偷的含着一颗桂花糖。 漫长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大家都准备好好的享受一下春天的欢乐。 胡铁花又变得很开心了,指着街边一家带卖蟹粉汤包生煎馒头和各色茶食点心的小茶馆说:“我们到那里去坐坐好不好?” “好。”楚留香立刻同意:“你去吧。” “你们呢?” “我们要先到对面那家铺子去一趟。” 对面有家门面很窄的小店铺,门口挂着的一块白木板上写着:“崔大娘老店,专卖上好胭脂、宫粉、针线、刨花油。女客绞脸、梳头、穿耳孔,一律只收二十文。” 胡铁花看到三个人真的走进这家铺子去,实在有点吃惊。 “神神秘秘的又在玩什么花样?” 更奇怪的是,他们非但走进了这家铺子,而且还走到后面一个挂着棉布帘的门里去了,一进去就没有再出来。 胡铁花吃了两笼汤包,二十个生煎馒头,又就着一碟麻糖喝了两壶茶,还没有看到楚留香出来。 可是里面却有个慈眉善目满脸和气的白胡子小老头,拄着根长拐杖走了出来,而且一直走到胡铁花面前,而且还老实不客气的在他旁边一张凳子上坐下,而且还叫了一大碗火腿干丝、二十个蟹壳黄小烧饼、两碟酥炸小麻花,吃得不亦乐乎。 胡铁花看呆了。 幸好他还不是个真的呆子,还能看得出这个小老头就是楚留香。 “你这个老王八蛋,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这种鬼样子?枫叶和老红呢?” 楚留香根本不理他,吃完了就站起来,抹了抹嘴就走。 胡铁花也赶紧站起来,准备跟他一起走了,忽然发现一个伙计提着大茶壶站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用一双斜眼看着他,打着一口扬州官话说:“老太爷,在我们这块吃东西的客人,都是付过账才走的,老太爷,你说对不对?” 当然对,吃东西当然要付账。 付账是要用银子付的,没有银子用铜钱也行,不幸我们这位胡老太爷一向没有带这种东西的习惯。 不付账就走当然也可以,就真有十个这样的伙计也拦不住他。 只可惜我们的这位老太爷脸皮还没有这么厚。 所以他只好又坐下去,只要不走,就用不着付账了。在这种茶馆里,客人爱坐多久就坐多久,从一清早坐到天黑打烊都行。 那个伙计拿他没法子,可是不管走到哪里,那双斜眼都在盯着他。 胡铁花正在发愁,忽然看见有个一定会帮他付账的人来了。 一个身材瘦瘦弱弱,长得标标致致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用碎花棉布做的小袷袄,一张清水瓜子脸上不施脂粉,一对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里,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幽怨之意,看起来真是楚楚动人。 茶馆里的人眼睛都看得发了直,心里都看得有点痒痒的。 谁知道这么样一朵鲜花竟插到牛粪上去了。 她来找的不是别人,却是刚才那个吃过东西不付账就想溜之大吉的小赖皮。 胡铁花当然明白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上一次他也是这么样上当的。一直等到她用刀尖逼住他咽喉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又柔弱又文静的小姑娘其实比谁都狠毒。 小姑娘已经在他旁边坐下来,痴痴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幽怨和哀求,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对他说:“我替你付账,你跟我走。” 她说的话和她的表情完全是两回事,胡铁花忍不住笑了。 “我不跟你走,你也一样要替我付账的。”他的声音也很低,他的脚已经在桌子下面踩住了她的脚:“这一次好像轮到你要听我的话了。” 小姑娘又痴痴的看了他半天,眼泪忽然像一大串断了线的珍珠般,一大颗一大颗的掉了出来。 “求求你,跟我回去吧!婆婆和孩子都病得那么重,你就不能回去看看他们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 这一次她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很低,却已经足够让附近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几十双眼睛往胡铁花脸上盯了过来,每一双眼睛里都充满了轻视、厌恶与愤怒。 胡铁花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只又肥又大又脏又臭的过街老鼠。如果还不赶快走,恐怕就要被人打扁了。 一锭足够让他付账的银子已经往桌子下面塞到他手里。 街上已经有一辆马车驰过来,停在这家茶馆的大门外。 胡铁花只有乖乖的跟她走了。 远处,蓝枫倾和一点红站在对面的楼阁上面将茶楼里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蓝枫倾和一点红对视一眼,几个闪身消失在了视线中,一点红继续盯着胡铁花,跟在了那马车后面。 小镇外,土路上走着一个小老头,蓝枫倾落在树上,看着小老头的身后,跟着六七个带着帽子的人,看来楚留香的身份陪人识破,连下就安排了人来阻拦他去和胡铁花回合,动作相当训练有素了,看来那四个小姑娘背后有着庞大的组织。 蓝枫倾知道楚留香一定知道有人跟踪他,既然这身份已经没有用处了,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想到这里已经飞身而下落在了楚留香身边。 小老头看到蓝枫倾瞬间,心有灵犀的手一抖,一张神采俊逸的脸露了出来,一身洁白衣服随风摆动着。 蓝枫倾看向对面的六七个人,抚了抚脸上的面具,楚留香看着她没有动手的意思,只好自己动手了,身体变成残影飞向对面,六七个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蓝枫倾看到楚留香手里的几顶帽子道:“走吧!虽然有点红在,我还是不放心醉蝴蝶这个不定因素”。 楚留香将手里的一万两银票,又放回其中一个人的怀里。 楚留香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揽着蓝枫倾向江边走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秀恩爱 小镇本来就临江不远,车马停下时,已经到了江岸边。 春草初生,野渡无人,江面上烟波荡漾,风帆点点,远处仿佛还有村姑在唱着山歌。 江南的三月,春意已经很浓了。 一点红靠着远处的树干,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要胡铁花认真点这四个丫头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这位,胡大侠偏偏就是那么不认真的人。 胡铁花迎着春风伸了个大懒腰,喃喃的说:“不知道从哪里才能弄点酒来喝喝,就算酒里有迷药,我也照样会喝下去。” 四个小姑娘铁青着脸,瞪着他, “上次我们是用迷药把你逮到的,你落在我们手里,心里一定不服气。” “在你那个狗窝里,那个又奸又鬼的楚留香趁我们不注意,占了我们一点便宜,你心里一定认为我们全是好欺负的人。” “所以这一次我们就要凭真功夫跟你动手了,要你输得口服心服。” “我们只问你,这一次你若败在我们手里,你准备怎么办?” 四个小姑娘都能说会道,胡铁花却听得连嘴巴都快要气歪了。 “如果你们一定要凭真功夫跟我动手,我也只好奉陪。”胡铁花笑道,“如果我输了,随便你们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对没有第二句话说。” 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胡铁花绝对可以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他自己所独创的“蝴蝶穿花七十二式”,更是江湖中难得见到的绝技。 他当然不会败在这四个黄毛丫头手里,所以他笑得愉快极了。 这四位小姑娘却好像觉得他还不够愉快,居然又做出件让他更愉快的事。 她们忽然把自己身上大部分衣裳都脱了下来,露出了她们修长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腿,纤细灵活而善于扭动的腰。 她们的脸上虽然不施脂粉,身上却好像抹了一层可以使皮肤保持柔润的油。在阳光下看,她们的皮肤就像是用长丝织成的缎子一样细致光滑。 这时候她们已将兵刃亮了出来。她们用的是一把刀、一把剑、一双判官笔和一对分水峨嵋刺,虽然也全都是用精钢打造的利器,却比一般人用的兵刃小了一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玩的玩具一样。 胡铁花觉得好玩极了,甚至已经在暗中盼望,只盼望楚留香不要来得太快。 大眼睛的小姑娘好像已看出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忽然冷冷道:“如果你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那么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觉得不好玩了。” 她说的居然是真话,胡铁花果然很快就觉得不好玩了,而且很不好玩。 她们用的兵器虽然又小又短,可是一寸短、一寸险,招招抢攻,招招都是险招,又快又准又狠。 她们的腰和腿都很灵活,转移扭动时,就好像水中的鱼。 远处 一点红看到走到身边的楚留香和蓝枫倾道:“来了,那边打个架费半天劲”。 蓝枫倾摇头就知道会这样,没办法胡铁花就是怎么怜香惜玉啊! 一点红看到楚留香手里的帽子道:“怎么好对付吗?”。 “我怎么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期待”楚留香看着他“待得太闲了,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一点红点头道:“没错,不过我只想和你活动活动筋骨”。楚留香赶紧“别,你可放过我这身懒骨头吧!” 蓝枫倾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楚留香和一点红都忍不住伸手在她的秀额上点了点。 蓝枫倾捂住额头看着默契的俩个人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居然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秀恩爱”。 楚留香和一点红一伸手将蓝枫倾锁在两人中间齐声道:“枫儿,要想我们随时都可以和你恩爱的”。 蓝枫倾听到他们明显将恩爱俩个字的加重,赶紧服软“我…我就是开个玩笑,下回不说了就是了吗?”。 楚留香吻了吻蓝枫倾耳垂道:“这回你可要感谢这个地方不太合适,否者不会怎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蓝枫倾生气的推开他道:“楚留香,你不要太过分”。 一点红揽住后退的蓝枫倾道:“恼羞成怒了呢!”。 蓝枫倾脸红的躲进一点红怀里道:“就你话多,赶紧的处理了醉蝴蝶那边”。 江边 她们看到胡铁花只躲不攻,似乎猜到了他在等什么。 “你不必等了。”大眼睛的小女孩说:“那个忽然变成了老头子的楚留香不会来的。” “什么老头子?”胡铁花居然也会装糊涂:“哪个老头子?”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腰最细腿最长的一个女孩子冷笑着说:“我们正好亲眼看见他走进崔大娘的店里去,又正好亲眼看见那个老头走出来,跟你坐在一起吃包子。”她说:“难道你还以为我们看不出他就是楚留香?难道你以为我们都是猪?” 胡铁花希望她们说话,说得越多越好,无论谁在说话的时候,动作都会慢下来的。 所以他又问:“你们怎么知道那个老头子不会来?” “因为我们早就准备好几个人去对付他了,如果现在他还没有死,运气已经很不错。” “你们要他死?”胡铁花说:“万一他不是楚留香怎么办?” “那么就算我们杀错了人。”最温柔的那个小姑娘说:“杀错个把人,也是很平常的事。” “那实在太平常了,就算杀错七八十个人也没什么关系。”胡铁花叹着气说:“只不过以后你们想起这种事的时候,晚上也许会睡不着的,那些冤鬼说不定就会去拜访拜访你们。” “你放心,我们晚上一向睡得很好。” “就算你们睡着了,也说不定会梦见那些冤鬼在脱你们的裤子。” “放你的屁。” “放屁?谁在放屁?”胡铁花说:“如果有人在放屁,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我从来都不会放屁的。” 他们忽然听见一个人说:“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骗小姑娘?你明明比谁都会放屁,怎么能说不会?你不会谁会?天下难道还有比你更会放屁的人?” 胡铁花笑了,大笑。 “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运气比你更好的人,你怎么会死!就算你要死,枫叶和老红也不会答应的” 江岸旁有块石头,楚留香就站在这块石头上,手里还托着一叠帽子,最少也有六七顶。 刚才这块石头上明明还没有人的,忽然间他就已出现在这块石头上。 蓝枫倾和一点红从远处慢慢的走过。 四个小姑娘的脸色都变了,忽然出手抢攻几招,然后就同时飞跃而起。 “快抓住一个。”楚留香大声说:“只要抓住一个就好。” 可惜胡铁花连一个都抓不住。 他本来已经抓住了腿最长的那一个,抓住了她的小腿,可惜一下子又被她从手里滑走。 这些小姑娘简直比鱼还滑溜。 水花四溅,水波流动,四个小姑娘都已跃入了江水。江水悠悠,连她们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神秘组织 胡铁花只好看自己的手,他一手都是油。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油鸡一样?为什么要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抹上一层油?”胡铁花叹着气:“如果我将来娶了老婆,只要她身上有一点油,我就用大板子打她的屁股。” “的确有个人该打屁股。”楚留香说:“惟一应该被打屁股的这个人就是你。” “对,我应该打屁股,我连一个都没有抓住。”胡铁花生气了:“可是你呢?你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没有手,你自己为什么不来抓?” 楚留香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能用点脑筋想想,像我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能去抓女人的腿?”。 胡铁花像只大公鸡一样瞪着他,瞪着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我看你是不敢吧!你要是敢抓女人的腿,枫叶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蓝枫倾只是轻哼一声,看向了别处。 “你还有件事更该打屁股。”楚留香说。 “什么事?” “刚才你骗她们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把她们制住,最少也可以制住其中两个。”楚留香问:“她们的招式间明明已经有了破绽,你却像瞎子一样看不见。” “我怎么会看不见?”胡铁花说:“只不过我虽然不像你这么有身份,多少也有一点身份,怎么能往一个光溜溜的大姑娘那种地方出手!” 他本来一直在笑的,忽然间就不笑了,又变成像是只大公鸡一样瞪着楚留香。 “你怎么知道那时候我有机会出手的?难道那时候你就已经来了?” “如果我没有来,我怎么会看见?”楚留香悠然道:“如果我没有看见,我怎么会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楚留香看向一点红道:“不过,我可是半道赶来的,有个人一直都跟着你,难道你不知道”。 胡铁花顺着目光看向一点红道:“老红,你一直都在?”。 一点红点了点头,胡铁花瞪着他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手”。 一点红吐出一个字道:“懒”。 胡铁花瞬间感觉自己有一口气没上来,楚留香抱着已经笑地花枝乱颤的蓝枫倾大笑了起来。 胡铁花颤抖着伸出了大拇指道:“这个理由,我真的只能说,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楚留香大笑着“居然把最不讲道理的人弄的哑口无言也是厉害万分的”。 一点红无语万分的胡铁花道:“只要你认真就能轻松的擒下她们,既然你不上心,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胡铁花想了半天道:“我,我说不过你”。转而看向楚留香道:“那你呢!躲在那里看戏,你惭愧不惭愧?”。 “我惭愧,我本来实在非常惭愧。”楚留香说:“可是我忽然想到如果你是我,恐怕现在还在看,还没有出来。” 他很愉快的说:“一想到这一点,我就连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没有了。” 胡铁花又在叹气了:“你怎么这么了解我?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一点红环胸立在石头上望着远方道:“看她们的身手和机智,她们一定从小就受到极严格的专门训练,训练她们来做这一类的事情,能够把这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训练得如此出色的人,当然也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在她们的幕后,无疑还有个实力极庞大的组织在支持她们、指挥她们。” 蓝枫倾不动神色的握住一点红的手,看着已经离开的马车,车辙痕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如果找上了一个人,是绝不会就此罢手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我实在应该打屁股,居然会让她们全都溜了。”他问楚留香呢:“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不把刚才对付你的那些人抓住一两个?却把他们的帽子带了回来,难道你能从这几顶帽子上看出他们的来历?” “我根本用不着盘问他们的来历。” “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认得他们。”楚留香说:“他们都是铁剑先生在上一次清理门户时被逐出的弟子,在江湖中流落了几年,志气渐渐消磨,渐渐变得什么事都肯做了。这次他们只不过是被那四位小姑娘花了一万两银子雇来对付一个白胡子老头的,而且刚刚才把这笔生意接下,根本也不知道他们的雇主是谁。” “他们知不知道这个白胡子老头是楚香帅?” “大概也不会知道,否则他们恐怕就不会接这笔生意了。” 他拍了拍胡铁花的肩:“所以我们还是应该分开来走,而且我们还要先走一步。” “为什么?” “因为这个白胡子老头已经被认出来了,已经没法子再混下去。” “这次你准备要枫叶把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能告诉你。”楚留香说:“也许还是个小老头,也许是个大腹贾,也许是条山东大汉,也许是个文弱书生,总之是个你从未见过的人,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有见过,只不过我一定会在你附近的。” 胡铁花不看楚留香,望向蓝枫倾道:“枫叶,他不告诉我,你告诉我吧!”。 蓝枫倾摇头道:“我给他易容也是临时决定的,再说你不知道对你还有好处的”。 “比如” 楚留香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安全,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个人是我,别人当然更看不出来了,这样子我才好保护你。”他叹了口气:“我对你实在比你对你的妈还要好得多。” 蓝枫倾和一点红看着一直在摸鼻子的胡铁花,他摸鼻子的动作和神态,和楚留香简直完全是一个样子。 只不过楚留香摸鼻子的时候通常都不会笑的,他却忽然笑了,又笑得弯下了腰。 “你笑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胡铁花说:“我忽然想到你如果要扮成一个大姑娘,说不定有很多男人都会看上你的,如果其中有个采花大盗,那就更好玩了。” 一直未说话的一点红来到蓝枫倾道:“枫儿,我觉得酒鬼这个提议不错,你可以试试”。 楚留香看着一点红道:“老红,我还是觉得你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蓝枫倾翻手拿出一个小巧的银盒,丢给胡铁花道:“收好”。 胡铁花一个伸手将东西抓住问道:“枫叶这是什么?” “有了它,就算你半只脚踏进了阎王殿,它也会把你救回来的”说道这里蓝枫倾已经走得很远了,回眸看着还在原地瞪着胡铁花的楚留香和一点红“一会追不上我,可别说我不等你们”说完头也不回的,踮起脚尖飞走了。 胡铁花狠狠地亲吻了盒子大喊道:“我就知道,还是枫叶对我最好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齐声道:“等?唉!”。说话的功夫,已经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胡铁花大喊道:“喂,老臭虫你告诉我你到底易容成什么样子啊!”。 回应胡铁花只有,呼呼的风声。 第二百二十章 富贵客栈 镇上 楼阁之上 蓝枫倾看着站在人群中的胡铁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停停走走,不时的拦下一个人打量询问,摇头道:“醉蝴蝶,好幼稚啊!”。 一点红坐在栏杆上道:“他一向如此不是吗?”。 楚留香揽过蓝枫倾道:“枫儿走吧!老红,那个幼稚鬼交给你了”。 一点红点了点头,忽然转身拉住蓝枫倾的手腕。 蓝枫倾和楚留香停下脚步,齐声:“怎么了?”。 一点红看着她道:“我的呢?”。 蓝枫倾疑惑的看着一点红“什么你的?” 本来,也疑惑的楚留香,看着一点红忽然笑了起来,摸了摸鼻子道:“没想到老红,你也有怎么可爱的时候”。 蓝枫倾更加迷糊了看着楚留香道:“笑什么,你知道他要什么?”。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懵懵懂懂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唇角道:“当然,不过得让老红自己说才行”。 蓝枫倾转头看着,脸上染上红晕的一点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抓着楚留香的衣襟,晃着他道:“天啊!冰块脸红了,他他他,居然脸红了,到底怎么了啊!”。 蓝枫倾放开楚留香,来到一点红面前俯身,右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左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半响道:“没生病啊!,点红你别吓我啊!”。 “就……就是给酒鬼的”一点红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发。 “啊?…………”蓝枫倾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是,点红,你在吃醉蝴蝶的醋啊?”说着落入一点红的怀里,双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耳垂道:“点红,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我简直被你萌化了,哎呦!怎么办啊!”。 一点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抱紧怀里的人儿。 楚留香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扶着红木围栏支撑着因笑而颤抖的身体。 蓝枫倾半天恢复常态“我是因为最近找醉蝴蝶麻烦的人太多,而且他自己又老是直来直去的,我才给保命的东西的” “还有,点红你也用不上啊!”蓝枫倾抬眸看着一点红。 “不一定,万一……”一点红话还未说完就被蓝枫倾打断“现在,别说能伤到你性命的人,就连能碰到你衣角的人都很少了好嘛?” “所以说,武功高也是一种错吗?”一点红嘟囔着。 蓝枫倾踮起脚尖,亲了亲一点红的唇非常认真的说道:“我是不会让你和留香有受伤的机会的,我用我的生……唔……”。 一点红连忙吻住蓝枫倾的唇,将她剩下的话吻了回去,良久才放开她道:“这句话本应该是我和老楚,说给你听的,不,是我们应该做给你看的,好了我去追酒鬼了”。说完放开怀里的人儿,变成残影追上胡铁花消失的方向。 蓝枫倾看着一点红消失的方向勾唇一笑,一转身又跌入另外一个充满郁金香味道的怀抱里,接着又被夺走了空气。 楚留香将她紧紧的抱住,似乎想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天黑了,富贵客栈里灯火通明,照得客栈里每个角落都亮如白昼。 他们不在乎这一点灯油蜡烛钱。 这家客栈的名字取得绝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的价钱越来越贵,他们的老板当然就越来越富了,所以才叫做富贵客栈。 这么样一家客栈怎么会在乎这么样一点小钱? 富贵客栈里最好的一间房就是“富”字号房,这天晚上胡铁花就住在这间房里。 他的气派一向都大得很,有谁会想到这位大爷身上连一个铜钱都没有。 这一类的事连胡大爷自己都常常会忘记,别人怎么会想得到? 先把好酒好菜都叫进房里来,摆满了一桌子,一个人喝酒虽然无趣,他还是喝了不少。 ——也不知道枫叶把老臭虫变成什么样子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的,老红肯定不会想老臭虫那么无聊,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应该会分开行动的。 房里有一面磨得很好的铜镜,胡铁花对着镜子笑了。 为了表示他对自己的佩服,他又敬了自己一大杯。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嗅到了一股药香。 胡铁花的酒量也是连他自己都非常佩服的。 现在他虽然已经有点酒意,距离喝醉却还差得很远。 他的鼻子也不像楚留香的鼻子,他的鼻子一向灵得很,如果他有个朋友在五里之外喝酒,他立刻就能嗅到。 只可惜药香根本就不香。 那是个很奇怪的味道,是好几种很特别的药草混合成的味道。 这几种药草都是治疗外伤的,如果一个人要把这些药草都配在一起,配成一帖药来治伤,那么这个人受的伤一定不轻。 煎药的地方好像就在隔壁一间房里。 如果一个人受了重伤之后还要把药罐子带回自己房里去煎,那么这个人一定有不少很可怕的对头,而且可能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受了重伤已经是件很可怜的事了,没有朋友更可怜。 胡铁花忽然觉得很同情这个人,很想过去陪陪他,陪他喝喝酒聊聊天,如果他的对头来了,说不定还会帮他抵挡一阵。 幸好胡大爷的酒还没有喝到这么冲动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现在是绝不能再惹上任何麻烦的。 不幸的是,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隔壁房里传来“啵”的一声响,好像有个药罐子被打破了。 药香更浓烈。 胡铁花居然还没有冲动,居然还能忍耐住,没有冲过去。 他也不必再冲过去了。 因为隔壁的那间房已经先冲了过来,不是房里的人冲了过来,而是整个一间房都冲了过来。“轰”的一声大震,两间房中间的墙已经被冲破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洞,一个人忽然从洞里飞进,两间房,忽然就变成了一间。 胡铁花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根竹竿。 一根黑色的竹竿。 这根黑色的竹竿被一个人用一只青筋凸起的大手紧紧握住,这个人却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最多只能算半个。 他的右臂早已被齐肩斩断,右眼已经瞎了,眼上还留着“十”字形的伤疤。 现在他的左腿也断了,是从膝盖上面被砍断的,而且好像是被他自己砍断的。 因为被砍下来的那半截腿,此刻还在,他倚着墙坐在床上,这半截腿就在他身旁,黝黑枯瘦而且特别长的大半截腿,已因伤势化脓而腐烂。 他左肩上的伤势也同样恶劣,伤口里已隐隐发出恶臭,刺伤他的那个人用的也不知是兵刃还是暗器,不但出手毒辣,而且一定有毒。 想不到他还是硬撑了下来,而且一直撑到现在,宁愿再把自己一条腿砍断,还要继续撑下去。 这个人虽然已经只剩半个人了,却还是一条硬汉。 现在他又已被四个人用六件武器围住。四个冷静而残酷的人,六件在一瞬间就可以夺人性命的武器。 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还是很硬,还是紧紧的握住他的黑竹竿,昂然连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刚才来的本来有五个人,第五个人本来是第一个拥上去的,却被他用他手里的那根黑竹竿顶了回来,一下子撞在墙上。 “富贵”和“坚强”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所以富贵客栈的这道墙—下子就被他撞破了一个大洞。 他只看见了这个已经只剩下半个人的人还是这么样一条硬汉。 他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硬汉。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杀手之神 胡铁花忍耐不住了,人还未动,手中的酒坛子已经先一步飞了过去, “你们四个人对付人家半个人。”胡铁花大吼:“你们要不要脸?” 一个酒坛子摔出去,六件兵刃中就已经有五件往他身上攻了过来,攻的都是他的要害。 “你问我们要不要脸?你要不要命?” 分水峨嵋刺虽然是在水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的武器,不在水中也一样犀利。 蛇鞭如毒蛇,雁翎刀翻飞如雁。 这些人的武功竟远比胡铁花预料中强得多,胡铁花也不一定会败在他们手里,可是他已经在叫了。 “姓楚的,你说你一定会在我附近的,你在哪里?” “姓楚的?是不是楚留香?”蛇鞭冷笑:“你是不是想用楚留香来吓人?” “我吓什么人?”胡铁花也在冷笑:“你们根本连一个像人的都没有,我吓你们个鬼。” 还没有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几乎就已经变成了鬼,蛇鞭差一点就缠住了他的脖子,旁边的一把雁翎刀差一点就割断了他的咽喉。 只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连一点都不能差的,就算只差一点点都不行。 所以胡铁花还活着,不但活着,而且活得非常愉快。 因为他已经看见楚留香了。 一个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白面书生,手里轻轻的摇着一把折扇,忽然间就已出现在门外。 胡铁花笑了,很愉快的笑了。 白面书生也带着微笑,轻摇着折扇,施施然从门外走进来。 他的这把折扇无疑就是他的武器。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东西,只要到了楚留香手里就是武器,致命的武器。 胡铁花看得出他立刻就要出手了,只要他一出手,这四个人之中最少也要有两个会倒下去,何况黑竹竿还在硬撑着,一直盯着他的那个人也一直紧握着掌中长剑,丝毫不敢有一点大意。 所以胡铁花笑得更愉快! “其实你就算不来,我也一样可以把这四个龟孙全都摆平,可是你既然来了,我最少也得留一两个给你。”胡铁花很大方的说:“随便你挑一两个吧,剩下来的全归我。” “你真客气,我真要谢谢你。” 白面书生也笑得很愉快,甚至比胡铁花更愉快,因为他手里的折扇已风车般旋转飞出,刀轮般向胡铁花辗了过去。 胡铁花刚闪开这个刀轮,已经有六件武器逼到了他身上六处要害的方寸间。 这六件武器中最可怕的既不是蛇鞭,也不是峨嵋刺和雁翎刀,而是一根手指。 就在折扇离手的这一瞬间,白面书生就已经到了胡铁花面前,用左手的一根食指对准了胡铁花脑门上的天灵穴。 胡铁花动都不能动了。 虽然对方的人比他多,而且都是一流高手,他本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人制住的。 可惜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居然不是楚留香。 “我姓白,就是白面书生的那个白,也就是白雪、白云、白玉的那个白。我的名字就叫做白云生。”这位斯斯文文的书生说:“阁下若是把我当作了别人,就是阁下的错了。” 胡铁花忽然大声说:“我实在不应该把你当作那个人的,那个人简直不是人,根本就不是人,是个缩头乌龟,一直躲到现在还不出来。” 忽然,众人只见一轮银色剑光,四个手拿武器指着胡铁花要害的人发出惨叫,倒在地上捂着伤口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那个脸上带着微笑的白云生也失去了微笑,因为有着一件冒着嚇人寒光的武器抵在自己喉咙方寸之间,旋转的折扇也“啪”的一声掉在了他脚下。 就一瞬间的时间,主导权就变了。 只见来人立在凳子上,一只脚踩着桌子,一手握着细长的剑抵着白云生的喉咙,另一只手将手中的酒倒入自己的喉咙里,冷俊的脸庞,鲜红的衣衫衬托着高挑的身姿,嚇人的剑芒晃得的人心里发寒。 胡铁花被一点红一瞬间的出场正蒙了,脑袋还没跟上眼睛呢! 一点红将空了的酒坛随意的抛了出去,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一点红看着瞪着俩个大眼珠子瞅着自己胡铁花道:“我就出去找了坛酒的功夫,你这里就变得如此热闹,还好我回来的时候刚刚好”。 胡铁花反应过来大笑道:“我就说就算老臭虫是个缩头乌龟,老红你也不会不管我的”。 白面书生白云生的脸色更白了看着一点红道:“不知阁下,可否报上名来也让在下死个明白”。 一点红如狼般的目光盯着他道:“你应该庆幸遇到的不是以前的我,否者,你不会有机会问这个问题的”。 白云生感觉在他的目光下,四肢百骸里的每一个弱点都暴露在他的眼中,让他连呼吸都不敢。 胡铁花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道:“他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论起资历和辈分你们还真该叫他声爷爷的”。 一直沉默不言的黑竹竿猛地一抬头,瞪大了那仅剩一只的眼睛,吐出了沉寂了近十年让所有杀手崇拜、敬仰,追逐更是所有杀手心中的神,让江湖上的人依然听到会为之胆寒,退隐近十年,天下索价最高,出手最狠,最有信用依旧是他,依旧排在杀手榜榜首,不知道是他们不能,还是他们不敢亦或者是他们不愿撼动那如神般的传说。 —“你…你…是…杀手之神,中原一点红”黑竹竿似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一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一点红,画面诡异的很呢! “嗯~,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一点红淡漠一笑,整个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停了下来,衣袋随风摆动,似乎在回忆、似乎在思考、似乎在琢磨,但是确没有怀念。 他回忆的时候,依旧没人敢动,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良久,他的眸子动了看向黑竹竿道:“我已经不是杀手了,而且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就连这把剑也很久没有沾过鲜血了”。 “为什么?”黑竹竿似乎问出了在场所有杀手想问的问题。 一点红双眸变得温柔非常道:“因为一个带我走出黑暗的光、因为一个可以让我停止漂泊的家、因为一个抚平我伤痛的药、因为一个珍贵到让我失去自信的稀世珍宝、因为是唯一个让我倾尽所有来守护的世所难求,不可再得。 在场的众人除了胡铁花,都不敢相信眼前这眼眸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的人,居然是人人惧怕的杀神,中原一点红。 胡铁花听着一点红的话不禁的红了眼眶道:“咳咳,如果枫叶在的话,非得哭的稀里哗啦的,真是实力虐待我这个孤家寡人啊!”。 这时候,一个人坐在窗户对面的屋脊上,用一种故意装出来的声音说:“胡铁花,你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你难道忘了还有我了吗?”。 白面书生皱了皱眉,上上下下打量了胡铁花两眼,态度变了:“阁下就是胡铁花胡大侠?”。 胡铁花道:“正是”。 白面书生微笑:“那么这件事还真是个误会,不好意思了,还得劳烦胡大侠将玉剑公主护送到史天王那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手放下了。 他收手的瞬间,喉咙前的剑已经一闪不见了,被一点红收到了剑鞘里面了。 白面书生微笑鞠躬:“多谢杀神不杀之恩,今天我们就此告辞了,他日后会有期。” 然后他这个人就倒退着轻飘飘的飞起来,转瞬间就已没入夜色中。 另外四个人互相搀扶着,连刚才一头撞入胡铁花房里的那个人都一起走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起死回生 门口 一点红懒散的靠在门框上,胡铁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红,你这出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武功精进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再看对面屋上的那个人,也已经站在外面的院子里,身材高高的,用青布包着头,居然是个长得好像还不错的大姑娘。 胡铁花走到门口,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她,摸着鼻子苦笑道:“楚留香,这一次我真的是佩服你了,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扮成了个大姑娘,那枫叶怎么办!。” 一点红刚要说什么,胡铁花的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光,好大的一个打耳光。 “酒鬼,这一个晚上你都认错几次人了”说完转身走进屋里做在凳子上,拿起胡铁花的酒坛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不再搭理胡铁花了。 胡铁花被打得怔住了,怔了半天才看清楚这位大姑娘,立刻叫了起来:“我的妈呀!你是花姑妈。” 花姑妈用两只手插着腰,虽然故意装出一副很凶很生气的样子,眼中却已带着笑:“你这个小王八蛋,居然直到现在才认出我是你的妈,你说你该不该打?” “我的妈呀,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胡铁花还在叫:“你身上那些肥肉到哪里去了?” “有了这么样一个宝贝儿子,你的妈怎么会不变?”花姑妈用一双笑眯眯的媚眼瞅着他,却故意叹着气说:“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对你的妈好一点! 胡铁花的样子看来就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他没有晕过去,真正晕过去的是刚才已将力气用竭的黑竹竿。 胡铁花立刻赶过去扶着他躺下,看到他的伤,连胡铁花脸上都变了颜色:“好家伙,真是条硬汉,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够撑到现在。” 胡铁花看着不愿意说话的一点红道:“枫叶呢!叫她出来救个人呗!”。听他的语气觉得蓝枫倾救人就跟玩似得。 一点红摇头,胡铁花一脸不信道:“就算你不知道枫叶在那,你也一定有找到她的办法,平时守着枫叶守的跟什么是的,今天怎么了”。 “老楚,不会让枫儿遇险的”说完又继续闷头喝酒,果然原先滴酒不沾的一点红被胡铁花和楚留香带的再也回不来了。 花姑妈却又在生气了:“我看你不管对什么人都比对你的妈好得多,如果是我受了伤,我看你大概一点也不会心疼。” “我的妈呀,这种时候你还在吃什么干醋?”胡铁花说:“你能不能先去弄一点治伤的药来?等等”说着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唉,我的盒子呢!”。 一点红放下酒盏,站起身直径走过胡铁花面前,来到床前,从腰间拿出一个银盒子,打开拿出药丸,一瞬间整间屋子都飘满了药香绝对和之前药香不一样,因为只是轻轻的闻了闻就觉得浑身不适全无。 一点红掰开黑竹竿的嘴,将药丸放进了他的嘴里, 看着拿来水的花姑妈,难得客气的道:“凡是出自枫儿手的,都是入口即化的”。 花姑妈微笑的点点头,她也难得的什么话都不说,她十分不愿意和一点红有任何接触,并不是人人都像她儿子那样好说话的。 说话的功夫,黑竹竿身上恶化腐烂的地方开始变化,渐渐的恢复常色,脸色也不是那么灰暗了。 “就怎么一会功夫”花姑妈瞪大了眼睛,又探了探黑竹竿的鼻息“他除了断了的残肢以外,其他的已与常人无异了啊!这…这是什么灵丹妙药”。 胡铁花环胸自豪道:“枫叶说了,就算进入了阎王殿,它一样能把人救回来,如果枫叶在的话,这胳膊这腿都能给黑竹竿接上”。又看向一点红道“枫叶又给了你一颗吗?”。 一点红轻咳了咳掩饰脸上的不自然道:“没有,是刚才在地上捡的,应该是你掉的”。 胡铁花点了点头没有太大反应,反正他也是要给黑竹竿吃的,这药丸在怎么珍贵,也没有人命重要,这是他们共同的信条,他们当然指的是,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当然还有胡铁花、姬冰雁更不能忘了苏蓉蓉、李红袖还有宋甜儿了,也这条船上最为可爱之处。 花姑妈没有发表意见,静静的站在一傍。 半响,黑竹竿清醒了过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把我的腿拿给我,现在就拿给我。” 胡铁花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就把被他自己砍下来的那半条腿拿过来。 腿上有脚,脚上有靴子。 黑竹竿挣扎着,用他惟一剩下来的一只手,从靴筒里掏出张银票。 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南七北六十三省都可以通用的“大通”银票。 “这是你付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黑竹竿对花姑妈说:“虽然这是我第一次退钱给别人,可是我也知道既然收了人家的钱就不该退,要退就得付点利息。” 花姑妈很喜欢笑,该笑的时候她当然笑,不该笑的时候她也会笑。 可是现在她笑不出了。 “我低估了史天王,所以才会收你的钱,这是我的错,我应该付利息给你,如果你认为我所付的还不够,不妨把我这条命也拿去。”黑竹竿说:“因为我没有钱付给你,你也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常常都会把钱莫名其妙的花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赚的是卖命的钱?” “我知道。”黑竹竿冷冷的说:“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更要花得快些。”说话的时候,却在看着一点红。 是的,当初的一点红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花钱的地方太少了,既不喝酒也不去沾染女人,所以才攒下那么多钱。 一点红叹了口气,看着黑竹竿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但是,自己却比他幸运太多太多,多到自己都认为是花光了永生永世的幸运才换来与她的相守相伴。 胡铁花忽然把头扭了过去,很用力的扭了过去,就好像这个头已经不是他的头了。 因为他不想再看下去。 他知道银子是可以花的,十万两银子更可以把一个人花得晕头转向,连自己的贵姓大名都忘记,他也知道拿出这十万两银子来的人并不是花姑妈。 可是他实在不想看到花姑妈从黑竹竿手上把这张十万两的银票收回去。 他只听见黑竹竿又在对花姑妈说:“我收你十万两,因为我值十万两,如果我不行,别人更不行,除了我之外,别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黄病夫还没有踏人大厅就已死在阶下,我看见他死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他会死得那么快。” 他的声音早已经带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黑竹竿说:“我劝你绝对不要再找人刺杀史天王。” “你为什么要劝我?” “因为不管你去找谁都没有用的,天下绝对没有人能伤他毫发。”黑竹竿黯然道:“我亲眼看见这次跟我去的人一个个全都惨死,实在不想再让我的同行死在他手里。” 胡铁花心里忽然也觉得很不好受。 他能够了解黑竹竿的心情,一个像黑竹竿这样的硬汉,本来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但是现在他的血已流得太多,看见别人流的血也太多。 他这一生就好像是无数个噩梦串起来的,这样的人生是多么悲伤! 一点红看着黑竹竿道:“我希望你也能遇到一个可以带你离开现在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 黑竹竿明白他的意思,又何尝不是羡慕呢“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遇的,而且自己已经……唉!”。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至少你还活着”一点红说完这句话就坐会到原来的位置上。 胡铁花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坐到一点红身边,将俩个人酒盏都倒满,胡铁花感受到了一点红的情绪波动,举起酒盏碰在了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候,一点红看到门前落下一片蓝色枫叶,瞬间丢下酒盏,变成残影飞了出去,胡铁花“好快,简直和老臭虫不相上下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老夫老妻 富贵客栈是家很大的客栈,除了正楼的上房外,后面还有很多个跨院。每个跨院里都有好几间房,是特地为一些携家带幼的客商官眷们准备的,偶尔也会有一些成群结党的武师镖客来投宿。 今天晚上就有一大票已经卸了货交了镖的镖师把最后面两个跨院都包下了,担了一路的风险之后,他们当然要轻松轻松。 他们这种人是从来也不怕你价钱要得贵的,在江湖人的眼中看来,钱财本来就是身外物,谁也没想要把一文钱带进棺材去。 楚留香和蓝枫倾跟在胡铁花和一点红后面到这里。 来的时候,这两个跨院里已经热闹得很。熏鸡、烤鸭、烧鹅一只只往里面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不时像穿花蝴蝶般走出走进,再加上一阵阵随风传来的酒香,已经让两人心里觉得有点痒痒的,实在很想进去参加一份。 这些镖师都是常胜镖局里的,凭一杆“胜”字镖旗走遍大江南北,都是很慷慨、很豪爽的男子汉,其中有好几个都跟【比翼仙侣】有点交情,如果【比翼仙侣】真的会去加入他们,这些人一定开心得要命。 屋脊上的阴影里, 楚留香和蓝枫倾一人捧着一坛酒喝着,楚留香喝了几口停了下来,看向蓝枫倾手中的酒坛,蓝枫倾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道:“怎么了,看着我的酒干什么”。说着又喝了一口。 “我觉得你的会比较好喝”说着话楚留香已经凑到了蓝枫倾面前。 蓝枫倾将酒坛递给他道:“给你”。 楚留香有摇头道:“如果到了我的手里就不好喝了”。 “神经”不准备搭理他了,蓝枫倾又喝了一口. 眼前一黑,腰上一紧,嘴里的酒就被楚留香喝的一干二净. 蓝枫倾重新恢复了呼吸,看着还在回味的楚留香红着脸颊怒视着他,声音却极小的道:“楚留香,你在这样我就去找冰块去了”。说着就要起身,楚留香怎么会放过她,手急眼快一拉,她重新跌入自己怀里,唇又肆无忌惮的吻上了她的唇。 蓝枫倾只觉得浓浓的酒香充斥着自己的口腔,楚留香的手也开始不规矩,忽然,怀里的人儿没了反应,连忙地放开了她,以为她生气了刚要说话,蓝枫倾捂住他的唇,递给了他一个眼神。 楚留香顺着蓝枫倾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穿着紧身黑衣的人从外面飞掠而来,这个人却没有看见他们。 这个人的身材很瘦小,穿着一身样子非常奇怪的夜行衣,连头带脸都用黑巾包住,只露出了一双猫一般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他的轻功也极高,身法姿态却非常奇特,有时居然会用手帮助他的脚来增加速度,看来就像是条猫一样,也有四条腿。 但是他行动时不但速度极快,而且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使人非但不会觉得他的姿态可笑,反而会觉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他们已经看出了这个人是个“忍者”,来自东瀛扶桑国伊贺山谷中的忍者,他所施展的身法,正是忍术中的一种“猫遁”。 他们都是见不得天日的人,从年纪极幼小时就开始接受极严格艰苦的训练,过的也是一种极不人道的团体生活!既不能有家,也不能有妻子儿女,因为忍者的生命本来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只要生为忍者,一生的命运就已被注定。 等到他们长成时,他们就要开始接受别人的命令,把自己完全出卖给别人,无论多艰苦危险的任务都不能不接受。 他们的任务通常只有三种:偷窃、刺探和谋杀。 ——一个东瀛的忍者,为什么会到江南来?这一次他的任务是什么? 猫一般的忍者也是到这家客栈来的,好像就住在最左边的一个跨院里,因为他们对这个跨院的安全显得十分关心。 他们已经把这个院子前后;左右、四面都查看了一遍,而且看得非常仔细。 跨院里有三明两暗五间房,只有一间房里没有点灯,这间房的窗子正好对着客栈的边门。窗子里既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声。 楚留香和蓝枫倾对视一眼,就这一眼似乎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位忍者好像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又绕到院子的另外一边去。 楚留香和蓝枫倾的身子也齐飞掠而出,平平的贴着屋顶飞了出去,从这个屋脊的阴影掠入了另一个屋脊的阴影,再轻轻一翻身,就已到了那个没有灯的窗口。 窗子是从里面拴起来的。 楚留香只用一弹指间的功夫,就把这扇窗户打开了。 又一弹指间,窗户已经又从里面拴好,他们的人已经到了这间房的横梁上。 这富贵客栈的横梁似乎比其他的客栈要宽不少, 如果两个人拥在一起,正好可以容得下。 楚留香借机将蓝枫倾紧紧的拥在怀里,只要怀里的人儿一抬头,自己就可以亲到她。 在这种情况下,蓝枫倾只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侧首不在看他。 楚留香对这样的情况很满意。 就在这时候,刚被他拴好的那扇窗户忽然又被人打开,一个人猫一样窜了进来。 这间房果然是这个神秘忍者的宿处,他们没有看错,而且现在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他的身体已完全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只靠皮肤上毛孔的呼吸来保持机能的活力和脑袋的清醒,仍然在一瞬间就可以发挥出最大能力。 蓝枫倾含住了一颗蓝色的药丸,状态和楚留香差不多。 其实,楚留香已经想到了办法,只要吻住她的唇就可以了,可是怀里的人儿也是精的很的,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她会岐黄之术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好的,至少现在他就没占到她的便宜,虽然俩个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是他还是如此乐此不疲的吃着她的豆腐,喜欢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喜欢她的一切的一切,看着她的侧颜不禁的勾起了唇角,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其实也是很幸福的,不由的低首吻了吻她的脸颊。 蓝枫倾转头对上楚留香的双眸,轻易的读懂了他眼眸中的含义,抬首吻了吻他的唇角之后,摇了摇头又看了眼外面。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在说别闹了,出去之后在说。 他收了收心,也紧了紧环着她的手。 蓝枫倾勾起唇角确没有看他。 要成为一个忍者并不容易,成为一个忍者后要活下去更不容易。 在忍者的生命中,随时都可能遇到致命的危机,所以他们的感觉和反应都必须特别灵敏。 但是楚留香和蓝枫倾相信,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没有任何人会发现他们的,除非他们自己想让人发现。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是经常会发生一些他们完全预料不到的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银箭公子 富贵客栈里每间房的设备都很好,尤其是这种特别为官家眷属们准备的私室,除了器用更精美外,还有个特别大的穿衣铜镜,房里最少有一半地方可以从镜子里看到。 他们跃上横梁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躺下去的时候,已经选了个最好的角度,刚好能让他们看到这面镜子。 所以现在他们才会看到不在他们预料之内的事。 这个神秘的忍者居然是个女人。 灯已燃起。 她站到镜子前面,扯下了蒙面的头巾,一头光滑柔软的黑发立刻就轻轻的滑了下来,镜子里立刻就出现了一张轮廓极柔美的脸,带着极动人的异国风情。 忍者中并不是没有女人,但是出来负责行动的却极少。 在忍者群中,女人生来就是完全没有地位的,女人惟一的任务就是生育。 他们一向不尊重女人,也不信任女人,就算有一件任务非要女人去做不可,他们也宁愿要男人去做,因为忍术中还有种“女术”,可以使一个男人的男性特征完全消失,变成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女人。 这个神秘的忍者究竟是男是女?他们还没有把握能断定。 可是她已经为自己证明了这一点。 她已经开始在脱衣服了。 虽然,蓝枫倾知道这不是楚留香的错,但还是忍不住转头瞪了他一眼,可她发现他已经将头埋在自己颈间,闭上了眼睛。 蓝枫倾看着这个全身上下都带种东洋风味的人无疑是从扶桑来的。 她为什么要潜来江南?是为什么而来的? 她确实是个女人。因为她已完全赤裸裸的出现在镜中,只要不是瞎子就应该可以看得出她绝不是个男人。 忽然,楚留香和蓝枫倾浑身一僵,因为他们忽然听见她用一种特别温柔的声音说:“我是不是很好看?你看够了没有?”。她说的是你,她只发现了一个人,那她发现了谁呢! 楚留香睁开了眼睛,刚要抬头耳中传进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还没有看够,我还想再看看,再看得清楚一点,你这样的女人并不是时常都能看到的。”声音是从窗户外面飘进来的。 “你要看,为什么不进来看?”她的声音更温柔:“外面那么冷,你也不怕着了凉?” 楚留香看到眼前一片雪白的肌肤和缎子似得的秀发,忍不住吻了下去,蓝枫倾被突然袭来的吻,软在了楚留香的怀里。 窗子居然没有关,轻轻一推就开了,灯花闪了闪,这个人已经在窗子里面了,穿一身银白色的,用缎子做成的夜行衣,苍白而英俊的脸上,带着种又轻佻又傲慢的表情,双眉斜飞人鬓,眼角高高的挑起,眼中带着种又邪恶又冷酷的笑意。 “你故意不把窗子拴好,就是为了要我进来看你?”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像你这样的美男子,也不是时常都能遇得到的,是不是?” 她赤裸裸的面对着这个人,就好像身上穿着好几层衣裳一样,一点都不害羞,一点都不紧张。 蓝枫倾已经认出了他,这位扶桑姑娘一定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没有听说过这一身独一无二的夜行衣,她毕竟是从异国来的。 蓝枫倾在楚留香的手心里,写了一个心字,画一支箭。 楚留香瞬间就猜到了这个人是谁,而且对他非常了解。 一个女人用这种态度对付别人,也许是种很有效的战略,用来对付他就很危险了,比一个小孩子玩火还危险。 银白色的夜行衣在灯下闪闪发光,夜行人的眼睛也在发光。 “你知道我是谁?” “我没有见过你,可是我知道江湖中只有一个人穿这种夜行衣,也只有一个配穿。” “哦?” “因为这个人虽然骄傲,却的确很有本事,轻功之高,更没有人能比得上。”她说:“这种夜行衣穿在身上就好像是个箭靶子一样,就好像生怕别人看不见他,除了银箭公子外,有谁配穿?” “你认为我就是银箭薛穿心?” “如果你不是,你就看不到我这么好看的女人了。”她的笑声中也充满了撩人的异国风情:“因为你不是他,现在最少已经死过七八十次。” 薛穿心看着她,从每个男人都想去看的地方,看到每个男人都不想去看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樱子。”她说:“你有没有看过樱花?在我的家乡,一到了春天,杜鹃还没有谢,樱花就已经开了,开得满山遍野都是,变成一片花海,人们就躺在樱花下,弹着古老的三弦琴,唱着古老的情歌,喝着又酸又甜的淡米酒,把人世间一切烦恼全都抛在脑后。” 这里没有樱花,也没有酒,她却仿佛已经醉了,仿佛已将倒入他的怀抱。 夜色如此温柔,她全身上下连一个可以藏得住一根针的地方都没有,当然更不会有什么武器。 所以无论谁抱住她都安全得很,就好像躺在棺材里又被埋入地下那么安全。 曾经抱过她的男人,现在大概都已经很安全的躺在地下了。 可是在一个如此温柔的春夜里,有这么样一个女人来投怀送抱,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呢? 蓝枫倾收回视线,对上楚留香的双眸,楚留香凑了上去吻住她的唇。 上面热火朝天,下面惊心动魄。 因为这位樱子姑娘忽然飞了起来,被这位薛公子反手一巴掌打得飞了起来。 他本来一直都在让她勾引他,用尽一切法子来勾引他,而且对她用的每一种法子都觉得很欣赏、很满意。 她也感觉到这一点了,他的反应已经很强烈,所以她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种时候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打我?” “你为什么要乘人家洗澡的时候,把她装在箱子里偷走?”薛穿心叹息道:“这种事本来只有我这种男人才会做得出来,你为什么要跟我抢生意?” “你也是为了她来的?”樱子姑娘好像比刚才挨揍的时候还生气:“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 “只有一点比不上。” “哪一点?” “她刚洗过澡,她比你干净。” 楚留香和蓝枫倾吻得火热,却将下面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里。 也明白了这薛穿心为何而来。 薛穿心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来找她的,这个女人是在洗澡的时候被装在一口箱子里偷来的。 这位樱子姑娘为什么要不远千里从扶桑赶到江南来偷一个洗澡的大姑娘? 两人刚弄明白一件事情,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樱子忽然改变了一种方法来对付薛穿心。 “你说的不错,她的确比我干净,可是天知道现在她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干净。”‘ 她抚着耳边被打肿的脸:“如果你再碰我一下,等你找到她时,她很可能已经变成天下最脏的女人。” 薛穿心冷冷的看着她,她的眼色比他更冷。 “如果你杀了我,我可以保证,你找到的一定是个天下最脏的死女人。” 看到薛穿心脸上的表情,楚留香就知道她的方法用对了。 对薛穿心这种男人,哀求、欺骗、诱惑、反抗都没有用的,你一定要先抓住他的弱点,把他压倒。 薛穿心的态度果然改变了:“两个死女人大概无论对谁都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他微笑:“我只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太太平平、干干净净的活到八十岁。” 微笑使他的脸看来更有吸引力,樱子的态度也改变了:“你是不是想要我带你去找她?” “是。” “找到了之后呢?” 薛穿心的微笑忽然变得说不出来的邪恶,忽然搂住了樱子的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那时候,我就会要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了。” 樱子不是笨蛋,也不是那种一看见美男子就会着迷的小姑娘,就凭这么样一句话,她当然不会带他去的。 只有她才知道箱子在哪里,这是她惟一可以对付薛穿心的利器。 她当然还需要更可靠的保证,还要提出很多条件来,等他完全答应后才会带他去。 可是她没有。 什么条件都没有,什么保证都没有。听到这句话,她就像是着了迷一样,如果胡铁花在这里,说不定立刻就会跳下去给她两耳光,让她清醒清醒。 第二百二十五章 顾盼生辉 幸好楚留香和蓝枫倾不是胡铁花。 就在樱子穿衣服的时候,他们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要把薛穿心骗出去而已。 ——她为什么要花费这么多心机把薛穿心骗出去?是不是因为她不愿意让他再留在这间房里? 她走出去的时候,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关好。 蓝枫倾连下推开还在自己唇上辗转的楚留香道:“那口箱子一定就在这间房里”。 楚留香看着她道:“枫儿,你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蓝枫倾懒的理他,翻身像片叶子一样落在了地上。 楚留香随后落在,他们在床后面,发现了箱子。 一张有四根木柱的大床,挂着雪白的纱帐,床后面还有两尺空地,除了摆一个金漆马桶外,刚好还可以摆得下一口大樟木箱。 楚留香背过身子,蓝枫倾打开了箱子,年轻,香艳还在晕迷中,身上只裹着条粉红色的浴巾,把大部分足以让任何男人看见都会心跳的胴体都露了出来。 蓝枫倾却也顿住了,因为她第一眼就别的事情吸引住了。 一钩弯弯的新月,就像是朱砂一样,印在这位姑娘诱人的锁骨和胸膛之间,蓝枫倾手一抖将披风盖在了姑娘身上,却将胎记露了出来。 而后,蓝枫倾推了推楚留香道:“你看,你找到的人找到了”。 楚留香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新月胎记,反手将箱子关上了。 一转眼之后,这口箱子就已经不在这间房里了。 一口又大又重的樟木箱,箱子里还有个半晕半迷半裸的大姑娘,他们能够把它带到哪里去? 更要命的是,他们已经听到胡铁花那边有麻烦了。 他们不能不管胡铁花,也不能不管这个大姑娘,他们要去对付胡铁花的对头,又要对付樱子和薛穿心。 别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定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幸好他们不是别人,别人没有办法,他们有。 富贵客栈 用黑丝线绣在金色缎子上的“胜”字镖旗迎风飞卷,常胜镖局的镖师中,最冷静、最清醒的一个也已有了五六分酒意。 一个人有了五六分酒意的时候,正是他最清醒的时候。 最少也是他自己觉得最清醒的时候。 所以他第一个看见有个人扛着一口大箱子从外面冲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曼妙,带着面具的蓝衣姑娘。 瞬间就认出了来人。 “香帅、仙子,是你们。”他叫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楚留香和蓝枫倾没有解释。 他一把将这个镖师拖人一间没有人的房里,把箱子交给他,把那丝帕也交给他。 “如果箱子里的人醒了,你就把这块手帕给她看,告诉她你是焦林的朋友,焦林就是她亲生的爸爸,所以她一定要在这里等着,等我回来。” 这个本来一直认为自己很清醒的镖师忽然发觉自己一点都不清醒。因为他根本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也听不懂楚留香在说什么。 惟一能够让他相信的是,这两个人确实是【比翼仙侣】,他们要他做的事总不会错的。 所以他立刻答应:“好,我等你们回来,我就坐在这口箱子上等你们回来。” 他说:“可是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我们兄弟都想陪你们喝杯酒。” 楚留香和蓝枫倾点了点头,就出了房间,飞回了原先的屋檐上的暗影里。 看到满屋子的人,都看着立在桌子的一点红,楚留香和蓝枫倾将一点红的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清楚楚。 楚留香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蓝枫倾,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白云生已退走,花姑妈已出现。 蓝枫倾吸了吸鼻子看向楚留香,带着哭腔道:“你快,快去,去处理,焦林,他他女儿的事情,快,快去呀!”。说着还推了推他。 楚留香看她的样子道:“我怎么放心的下你”。 蓝枫倾摇头道:“我没事,那樱子和薛穿心都不是什么傻子,我哭一会就没事了,别再生事端了”。 楚留香甩出了一片蓝色枫叶,蓝色枫叶唰的钉在了门上。 刹那的功夫,一点红便出现在了楚留香面前,看到梨花带雨的蓝枫倾慌张的蹲了下来,楚留香瞪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惹的,好好哄好”。说完飞下了房檐。 一点红连忙将蓝枫倾抱起道:“我以为你不会听到的,不该惹你掉眼泪的”。 蓝枫倾本来收住的眼泪,瞬间决堤拍打着一点红道:“都怪你,呜呜……”。 蓝枫倾一直哭,哭到花姑妈已经将墙上的破洞堵上,隔壁的黑竹竿已经睡着,哭到花姑妈一直在笑,笑到把胡铁花笑的,连坐都坐不住了,哭到她自己不再哭了,因为她已经哭不动了,整个人完完全全的靠在了一点红的身上,嗓子也沙哑的不像话了。 一点红看着蓝枫倾红肿的眼睛,他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对不起,他的嗓子也沙哑了,从戒指里面拿出两块冒着寒气的冰块,要给蓝枫倾敷眼睛消肿。 蓝枫倾却推开了一点红手道:“薛穿心,箱子!箱子怎么跑到了薛穿心手里,难道出事了”。 一点红侧头看过去,看着一个身穿银色的紧身衣,苍白英俊的脸上带着种又轻佻又傲慢的表情,就好像把自己当作了天下第一个美男子,手里拖着一个特大号的樟木箱子,看样子分量还不轻。 蓝枫倾连忙从戒指里拿出个玉瓶,沙哑的说道:“喝了,嗓子就好了”。 一点红直接接过仰头喝下,没有咽下而是拉过蓝枫倾吻住了她的唇,接着两人都感觉到一阵清凉,嗓子所有不适都不见。 蓝枫倾疑惑为什么,一点红和楚留香都一个样子呢! 蓝枫倾又拿出两个类似冰块却是软的,也带着微微凉意,浮在了眼睛上,不到了半柱香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而她红肿的双眼又恢复到了,那顾盼生辉、倾城倾国的凤眸了。 待一点红和蓝枫倾收拾完毕,看见胡铁花正好出去了。 两个人在黑暗穿梭,落在了这间屋檐的隐蔽处,刚好可以听清里面花姑妈和薛穿心的悄悄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杀人灭口 他们听到薛穿心说,箱子里装的是楚留香,花姑妈竟然要杀人灭口,可是,薛穿心不同意,因为之所以能抓住楚留香就因为楚留香救了他,他才得手,如果,花姑妈将箱子买了去,他就管不了。 薛穿心居然出价十万两,如果箱子里是楚留香,那就值这个价钱,如果只是个空箱子呢! 花姑妈咬碎了牙道:“好,我买了,我就出十万两”。 可是这笔交易还没有谈成,因为薛穿心还没有收下她那张银票时,院子里忽然有个人大声说:“我出十一万。” 樱子姑娘居然没有死,居然又出现了,穿着一身像开着樱花的衣裳出现了。 花姑妈对女人一向是没有对男人那么客气的,尤其是对比她年轻、比她好看的女人。 所以她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只问薛穿心:“这个东洋女人是从哪里来的?” “东洋女人当然是从东洋来的。” “她算什么东西?” “她不能算什么东西,她只能算是个女人,跟你一样的女人。”薛穿心在笑:“而且好像还比你大方一点。” “她只比我多出了一万两,你就把箱子卖给她?” “一万两银子也是银子,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的。有时候甚至可以买好多个女人。”薛穿心说:“有时候甚至还可以买好多个男人。” 樱子银铃般笑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从薛穿心手里逃走的,可见一个练过十七年忍术的美丽女人,不管要从什么样的男人手里逃走,都不是件困难的事。 何况薛穿心的目标并不是她。 花姑妈终于转过脸,瞪着她:“你为什么要花十一万两银子买一口箱子?” 樱子也不理她,只问薛穿心:“薛公子,我可不可以说老实话?这位老太太听了会不会生气?” “她不会生气。”薛穿心忍住笑:“老太太怎么会生小孩子的气?” “那么就请薛公子告诉她,我肯出十一万两买这口箱子,有三点原因。” “哪三点?” “第一,因为我有钱;第二,因为我高兴;第三,因为她管不着。” 薛穿心大笑。 外面也有个人在大笑,笑的声音比他还大。胡铁花已经提着两坛酒回来了,而且好像已经在外面偷听了很久。 他是个酒鬼,却不是那种除了喝酒之外,什么都不管的酒鬼。 如果他是那种酒鬼,现在他早已变成了鬼。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这口箱子里很可能真的有个楚留香,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所以要买这口箱子的人,就得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了。 ”胡铁花笑道:“谁的赌注大,谁出的价钱高,这口箱子就是谁的。只不过,花了十多万两银子后买回来的如果是口空箱子,那就冤死了。” “你呢?”薛穿心问他:“你是不是想赌一下?” “我碰巧不但是个酒鬼,也是个赌鬼。” “现在已经有人出十一万了,你出多少?” “我当然要多出一点。”胡铁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我出二十万。” “二十万?”薛穿心打量着他:“你身上有二十万两银子?” “我没有,我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我只有这两坛酒。”胡铁花居然面不改色:“可是在这种时候,一坛酒价值十万两已经算便宜的了,如果到了那个鸡不飞狗不跳连兔子都不撒尿的大沙漠里,你就算花一百万两,也休想买到这么一坛酒。” “有理。” 花姑妈居然还没有被气死,反而笑得更甜:“如果有人不答应,我就替你出这二十万两。” 樱子眼珠转了转,居然也同意:“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一坛酒估价十万两也是应该的。”她很温柔的说:“薛公子,我们就把它算做二十万好不好?” “好。”薛穿心微笑:“你说的就好。” “还能不能再多算一点?” “大概不能了。” 樱子的声音更温柔:“如果我马上就可以拿出银子来,是不是还可以再多出一点呢?” “当然可以。”薛穿心笑得实在愉快极了:“不管你出多少,我都绝不会反对的。” “我出三十万两好不好?” “好,好极了!”薛穿心大笑:“简直好得不得了。” 银子是要立刻拿出来的,没有银子,银票也可以,当然要十足兑现,到处都有信用的银票。 花姑妈看看胡铁花,胡铁花看看花姑妈,两个人都拿不出来。 就算他们心里已经另有打算,也只有看着薛穿心把这口箱子卖给别人。 可是这笔交易还没有谈成,因为樱子还不是出价最高的人,还有人出的价钱比她更高,高得多。 “不行,三十万两还不行。” 他们忽然听见俩个人说:“要买楚留香,三十万两怎么够?就算三百万两也不够的。” 大家还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他们要买的这口箱子却忽然被打开来了。 被箱子里面的人打开的。 一个人慢慢吞吞的从箱子里站了起来,用他自己的一根手指头摸着他自己的鼻子,慢慢吞吞的说:“我出三千万两。” 还有两个人出现在了门口看着他们:“就知道你是装的”。接着两个人越过了樱子走到了楚留香身边。 楚留香看到蓝枫倾赶紧将她搂入怀里道:“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不哭了”。 蓝枫倾娇嗔的瞪了他一样,楚留香看的浑身一酥,胡铁花哈哈大笑道:“我只不过有个妈,你比我厉害多出来个绝色的姑奶奶来”。 蓝枫倾一个转身就夺掉了胡铁花手中的酒坛,来到一点红身边道:“冰块,想不想尝一尝这十万两一坛的酒,这可不是时常能喝到哦!”。 蓝枫倾刚要给一点红,忽然一个闪身,躲开了楚留香的手,胡铁花惊讶道:“枫叶你可以呀!居然能躲开老臭虫的手”。 楚留香看着举着酒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蓝枫倾幽怨道:“我在箱子里面关了那么久,枫儿怎么不知道来关心我一下,反倒要给老红喝,枫儿真是越来越偏心了”。 一点红看着面前的俩个冤家道:“好了,酒鬼那里不是还有一坛吗?”。 胡铁花赶紧护住道:“你们争风吃醋不准打我酒的注意”。 蓝枫倾瞪了胡铁花一眼伸手道:“把我给你的酒拿回来”。 胡铁花哭着道:“枫叶,你不带这样的啊!”。 楚留香趁着蓝枫倾松懈穿了过去连下搂住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搂住,另一只手住抓住酒坛道:“抓不住酒坛,但是我可以抓住你呀!”。 蓝枫倾推开他道:“无赖,给你给你”。 楚留香亲了亲她的额头,拍开了坛口的泥封,用两只手捧着酒坛,仰起了脖子就往嘴里倒,一下子就倒下去两三斤。 胡铁花大笑:“你小子,一下子就喝掉我好几万两,也不怕我看着心疼。” 楚留香也大笑:“不喝白不喝,就像枫儿说的,十万两银子一坛的酒毕竟不是常常都能喝得到的。” “那么你就喝吧,我就让你喝死算了。”胡铁花哈哈大笑说着。 蓝枫倾和一点红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十万两 他们笑得越开心,别人越笑不出,非但笑不出,连哭都哭不出来。 薛穿心绝不是那种时常会将喜怒之色表现在脸上的人,甚至有人说他,就算眼看着他的老婆掉进河里去,脸上也不会有一点表情。 可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有人用一把刀将他的耳朵割了下来,而且还要他自己吃下去。 楚留香明明已经中了从他嘴里含着的一根吹管中喷出来的迷香,而且还被他亲手点住了三处穴道,在三天之内应该是动也动不了的。 他对他用的那种独门迷香和他的点穴手法一向都很有信心。 可是现在楚留香居然从箱子里站起来了,就好像一个人刚洗过澡从浴池里站起来,显得又干净、又精神、又愉快,而且清醒无比。 那种要花三百多两银子才能配成半钱的迷药,和他苦练了十七八年的点穴手法,用在楚留香身上,居然连一点用都没有。 “只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胡铁花问楚留香:“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让人把你装进箱子里去?” 蓝枫倾轻声哼了一声道:“他那么贼,当然是为了搞明白他们不肯告诉他的秘密喽!当这个人中了迷烟被他亲手点了穴道又亲手装进了箱子,我想任何人都不会防着他了吧!自然就可以听到了他本听不到的对话了”。 楚留香揽住她的腰,额头与她的额头相碰道:“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蓝枫倾拍了他一下道:“你才是虫子呢!”。一点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却没有说话人多的时候,尤其很多他不熟悉的人,他都不愿意多说话。 “你听到些什么?”胡铁花又问他:“那些你本来不明白的事,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明白了?” “最少已经明白了好几成。” 他看着薛穿心微笑:“最少,我现在已经明白你和花姑妈都是杜先生的人,正在为杜先生筹划一件大事,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就是焦林的女儿,就因为我看见了她,而且知道她的来历,所以你才会对付我。” 薛穿心虽然还是笑不出,却忍不住问:“就为了想要知道这些事,所以你才故意被我迷倒?”他问楚留香:“如果我不把你装进箱子,当时就一刀杀了你,你死得岂非冤枉?”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还做不出这种事来。”楚留香说:“就算你要杀我,我大概也死不了。” 他又在摸他的鼻子:“用迷香来对付我,就像是用小牛腰肉去打狗一样,非但没有用,而且简直是种浪费。” “难道你也不怕别人点你的穴道?难道你根本没有穴道?” “我当然也有穴道,而且连一个都不少。”楚留香说:“只不过我碰巧偶尔可以把穴道中气血流动的位置移开一点点而已。” 就好像受了传染一样,薛穿心也开始在摸鼻子了。 “遇到了你这种人,大概是我上辈子缺了德,这辈子也没有做好事。”薛穿心苦笑:“现在我只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你什么忙?” “把我装进这口箱子,然后再把箱子丢到河里去。” 薛穿心当然不是真的要楚留香帮他这个忙,他无论要把谁装进一口箱子都不必别人帮忙,就算要把他自己装进去也一样。 这种事绝不是件很困难的事。 箱子是开着的,他的腿一抬,就已经到了箱子里。 想不到这口用上好樟木做成的箱子竟忽然一片片碎开,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看来我已经不能帮你这个了。”楚留香微笑:“现在大概已经没有人能把你装进这口箱子了。” “这一定又是你做的事,你刚才一定已经在这口箱子上动了手脚。”薛穿心看着楚留香苦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忽然发现被人关在箱子里一点都不好玩。”楚留香说:“我觉得不好玩,别人一定也觉得不好玩,我为什么要别人做不好玩的事?” 他拍了拍薛穿心的肩:“如果你觉得对我有点不好意思,等一下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薛穿心苦笑:“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我能帮你什么忙?”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 樱子姑娘早就想溜了,却一直没有溜。 她看得出无论谁想要在这些人面前溜走都很不容易,她只希望楚留香赶快把薛穿心关到箱子里去,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除了薛穿心之外,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更不会知道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薛穿心进了箱子,她就可以像鸟一样飞出这个笼子了,现在她何必急着溜走? 想不到楚留香居然放过了薛穿心。 她想不通这种事,可是她已经发现楚留香在对她笑了。 那么愉快的笑容,那么开朗,那么亲切。 可是楚留香说的话却让她吃惊。 “我看过樱花。”楚留香说:“在你们那里,一到了春天,樱花就开了,我也曾经躺在樱花下,听着位仙女弹三琴,唱着情歌。”说着看向蓝枫倾。 他带着微笑叹息:“只可惜那位姑娘居然在不久之后居然离我而去,一去居然是七年之久”。 蓝枫倾默默的退到了一点红身后小声道:“你看他呀!又提了”。 一点红耳语道:“如果是我的话,估计和老楚差不多”。 蓝枫倾拖着下巴道:“哦……”。 楚留香看着那边耳鬓厮磨的样子,不由的摸了摸鼻子。 樱子傻了。 这些话有些是她自己说的,当时在场的只有她和薛穿心两个人,怎么会被第三个人听到?而且还知道她的名字,她不知道的是还有第四个人在呢!。 她当然也知道楚留香的名字,远在多年前她就听说过中土武林中,有这么样一个充满浪漫和神秘色彩的传奇人物。 但她却还是想不到他竟是个如此不可思议的人,也想不到他居然还这么年轻。 她已经发现如果用对付别的男人那种手段来对付这个人,只有自讨无趣。 在这种人面前,还是老实一点好。 “刚才我好像听说樱子姑娘要出三十万两买这口箱子。”楚留香问:“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你没有听错。” “那就好极了。”楚留香微笑:“这口箱子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原来他是要她花三十万两买一堆破木头回去,现在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知道楚留香厉害,可是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女人。 “这一次香帅好像弄错了,箱子不是我的,是你的。”樱子带着点异国口音的语声听来柔若春水:“我记得香帅刚才好像出过三千万两,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 “你也没有听错。”楚留香说:“可是你看我这个人像不像有三千万两的样子?” “我看不出。” “那么我告诉你,我没有。所以我出的那个价钱根本就不能算数。”楚留香笑得更愉快:“所以箱子还是应该卖给你。” 樱子静静的看着他,看了很久。 她欣赏这种男人,不但欣赏,而且有点害怕,只不过她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压倒的。 “我相信樱子姑娘一定随时都可以拿出三十万两来。”楚留香说:“我绝对相信。” “我确实有三十万,我也愿意拿出来。”樱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只可惜现在箱子已经没有了。” 楚留香好像觉得很吃惊。 “箱子没有了,箱子怎么会没有呢?”他看着那堆破木头又说:“这不是箱子是什么?难道是一块肥猪肉?” “这当然是箱子。”花姑妈忽然甜笑:“箱子就是箱子,猪肉就是猪肉,就算已经被剁得烂烂的,做成了红烧狮子头,也没有人能说它不是猪肉。” 楚留香大笑。 “花姑妈果然是明白人,说的话真是中肯极了。” 樱子也在笑,笑得还是那么温柔,连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现在我才看出来,这的确是口箱子,而且正是我刚才要买的那一口。”她的样子也很愉快:“我能够买到这么好的一口箱子,真是我的运气。” 她居然真的立刻就拿出一大叠银票来,好厚好厚的一大叠,除了银票外,还有一袋子珍珠。 她用双手把银票和珍珠都放在桌上,风姿温柔而优雅。 “银票是十三万五千两,不够的数目,这一袋珍珠大概可以补得过。” 然后她就伏在地上,把那堆破木头一片片捡起来,用一块上面绣着樱花的包袱包了起来,连一点碎木片都没有留下。 然后她又向大家恭敬的行礼,动作不但优雅,还带着唐时的古风。 “那么,”樱子说:“现在我就要告退了,谢谢各位对我的关照,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说完她转身抱着木头离开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玉剑山庄 胡铁花一直在喝酒,不停的喝,直等到这位樱子姑娘带着一大包用三十万两买来的破木头走出去,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 “好,好极了,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有脸当着这么多人来欺负一个小女孩。” 他红着眼,瞪着楚留香,一副随时准备要打架的神气,甚至连袖子都卷了起来。 “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穷得连脸都不要了,为什么硬要拿人家这三十万两银子?你知不知道你简直把我的人都丢光了?” 他是真的在生气。 我们这位胡大爷一生中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事,为了这一类的事,也不知道跟别人打过多少次架了,不管对方是谁,都要打个明白,就算是楚留香也不例外。 楚留香却不理他,却对薛穿心说:“现在我就要请你帮我那个忙了。” “你要我怎么做?” “我要你把三十万两银子拿去。” 薛穿心怔住,“银子是你的,你为什么要给我?” “银子不是我的,我也不会给你。”楚留香说:“我只不过请你拿去替我分给万胜镖局那些死者的遗族和黑竹竿。” 胡铁花也怔住。 他心里那一股本来已经要像火山般爆发出来的脾气,忽然间就变得好像是一团刚从阴沟里捞出来的烂泥巴,本来他已经准备好好打一架的,现在他惟一想打的人就是他自己。 “黑竹竿已经尽了他的本分,所以他有权分到他应得的一份,我只怕他不肯收下来而已。”楚留香叹息:“我很了解他这种人,他们的脾气通常都要比别人硬一点的。” 薛穿心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冷冷的说:“这种事你不该要我做的,何况我也不是做这种事的人。”他说:“我这一生中,只懂得拈花惹草,持刀杀人,从来也没有做过好事。”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骄傲而冷酷,他的眼睛还是像钉子一样盯着楚留香。 “可是为了你,这一次我就破例一次。”薛穿心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着就要走出房间。 一直和一点红说悄悄话的蓝枫倾道:“等等”。 薛穿心不住的打量着蓝枫倾道:“仙子要我做什么,我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的眼睛都在发亮。 胡铁花看向楚留香和一点红发现两人的脸色耐人寻味呀! 蓝枫倾如仙乐般的嗓音又飘入了薛穿心的耳朵里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说完又拿出了七十万两银票交给薛穿心。 薛穿心疑惑的从那只白嫩散发着莹光的玉手接过道:“这是何意”。 蓝枫倾很认真的说道:“如果不是我和留香考虑不周,万胜镖局的人不会卷进来也不会死于非命,就算再多的钱,也救不会他们的命,也弥补不了他们家人失去挚爱的痛苦,你告诉他们家人,无论以后有什么要求,楚留香和蓝枫倾,必定在所不辞,只要将枫叶燃烧我们就会知晓”。说着将几枚蓝色枫叶交给薛穿心。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窈窕的背影,散发着坚韧的光芒,眼前不知为何染上了薄雾,不禁的摸了摸有些发酸的鼻子,她知道他所有的情绪,哪怕只有一丝她都会知道,她会竭尽全力去弥补上遗憾。 一点红看向楚留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胡铁花恨不得与蓝枫倾喝上几天几夜的酒来表示自己对她的佩服,花姑妈心里感叹非常,蓝枫倾的魅力不仅仅只是她的容颜,她的气质性格会不断的变化,时而娇俏,时而冰冷,时而可爱,时而睿智,时而慵懒每一个都可以让男人深陷不已,万种风情说的就是蓝枫倾。 薛穿心的心又再乱跳了,即使看不到她的容颜,即使只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和他遇见的每一个女子都不一样,她无形中的吸引力就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心里,道:“仙子果然与凡间的女子不一样,如此妙人真是应了那句话,得倾者得天下,气魄就不是其他女子可比拟,楚留香我真羡慕你”。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声音由近至远传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楚留香直接将蓝枫倾揽入怀中,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抱着一直抱着。 一点红坐下来给自己到了一杯酒,胡铁花和他碰了碰,花姑妈笑的很明媚。 良久,两坛酒已经喝光很久了,楚留香才放开她。 花姑妈这才问楚留香;“那位东洋姑娘又精又鬼,又能受气,而且随随便便就可以从身上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别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她却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就拿出来给你了。” 花姑妈说:“像这么样一个小姑娘,从东洋赶到江南来,大概总不会是为了要买那堆破木头的。你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问问她究竟想来干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死的人已经够多,我不想再多添一个。” “你一问她就会死?” “非死不可。” “为什么?” 楚留香笑了笑,反问花姑妈:“如果史天王抓住了你,一定要问你为什么要找人去刺杀他,你是不是也非死不可?” 花姑妈笑不出来了。 花姑妈好像也准备想溜了,想不到楚留香的目标又转向她:“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要我做什么?”花姑妈有点惊讶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你是胡铁花的妈,我能要你干什么?我只不过想要你替我准备一辆车子而已。” 这个要求听起来的确一点都不过分,大多数人都能办得到的。 花姑妈总算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甜笑:“你要什么样的车子?” “我要一辆由叶财记特别监工制造的马车,要车厢比普通马车宽三尺,车轮比普通车轮宽三寸,行走起来特别平稳的那种。”楚留香说:“我要你在车厢里替我准备两坛真正二十年陈的女儿红,两坛兑酒用的新绍,七样时鲜水果,七种上好的蜜饯,七品下酒的小菜,而且一定要用苏州雪宜斋的七巧食盒装来。” 他说:“因为我想好好的喝点酒,喝完了好好的睡一觉。” 蓝枫倾不禁笑了出来,一点红不说话,不过眼眸里已有了笑意。 花姑妈虽然还在笑,笑得已经和哭差不多,想不到楚留香还有下文:“我还要用四匹每个时辰可以走一百五十里以上的好马来拉这辆马车,要用快马堂训练出的马夫来赶车,每隔八百里就要换一次马,马夫当然也要先准备好替换的。” 楚留香说:“我要你在一个时辰之内替我准备好这些事,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得到的。” “如果办不到呢?” 楚留香又笑了笑:“那么我就要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灭口了,而且一定非要问清楚不可。” 花姑妈又笑不出来了。 “我要你这么做,只因为我和枫儿要在一觉睡醒时,就已经到了一个地方,而且立刻可以看到一个人。”楚留香说:“这个地方当然是你知道的,这个人你当然也认得。” “什么地方?”花姑妈问:“什么人?” 楚留香和蓝枫倾齐声道:“玉剑山庄,杜先生。” 蓝枫倾用这一个时辰,将黑竹竿的断腿缝上,处理好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犹豫之前吃下了转魂丹,方便了不少,在他断腿的地方抹上,有着血菩提的再生膏。 胡铁花咂舌道:“枫叶,永远对病人都格外的大方”。 一点红和楚留香相视一笑,不言而喻。 花姑妈回来的时,看到完好的黑竹竿,反复确认好多次,看着胡铁花道:“这…这是仙子,弄的。” 胡铁花得意道:“不然,你以为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黑竹竿醒来看到自己还健在的腿,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在做梦。 胡铁花不由道:“遇见枫叶,你上辈子肯定烧高香了,偷着乐去吧!。” …… 第二百二十九章 神使鹃鹤 山坡下的一片杜鹃已经开花了,远处的青山被春雨洗得青翠如玉,一双蝴蝶飞入花丛,又飞出来,庭园寂寂,仿佛已在红尘外。 蓝枫倾脸上带着如蓝雾的薄纱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身上一层层渐变的幽蓝如云般层峦叠嶂,墨色的秀发用蓝色绣着银线的发带束上,点点蓝色星光落在发间,不失芳华也不显繁重恰到好处,裙摆随风摆起来像幽蓝的莲花荡开来。 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她就会驾云而去…… 楚留香换了一身和她极为相配的洁白里衬蓝色外衫上用绣着银色的丝线,腰间挂坠着一块蓝色枫叶的玉坠,手中握着一把泛着白光的折扇正是那把当年蓝枫倾离开时留下的幻龙飘渺扇,嘴角永远都留着淡淡的笑意。 一点红在两人强烈要求下放弃了黑红或红白的搭配,只好随着他们换了一身衣裳和他们相配的衣裳,白色贴身的里衣,外面是蓝色绣着银线的锦衣华而不繁,蓝白搭配的剑客装,将他本就极长的身形,衬托的傲然非凡,冷俊凌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把那一瞬间就能取人性命的寒星剑别在腰间。 他们已经到了玉剑山庄。 近年来玉剑山庄的威名之盛,几乎已超越了江南武林的三大门派、四大世家。 没有人能轻易到这里来,就算是那些身怀绝技,自视绝高的高手们,也没有人敢妄越雷池一步, 可是现在他们坐在这里,看到的却只是一片明媚淡雅的春光,完全不带一点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更没有警卫森严的样子。 玉剑先生是非常神秘的人,就像是奇迹一样忽然崛起于江湖,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往事和来历,除了他的亲信外,也没有人能见到他。 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他在暗中统率着一股极可怕的势力。他的下属中有很多都是久已未在江湖中出现的绝顶高手,他们跟着他,就好像一个痴情的少女跟着她痴恋的情郎一样,随时都可以为他去做任何事,随时都可以为他去死。 ——这位神秘的杜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有什么神秘的魔力? 蓝枫倾看着眼前的那株十八学士茶花,抚了抚其中那朵静怡的蓝色茶花道:“倒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楚留香放下茶杯看向蓝枫道:“我怎么不知枫儿你喜欢茶花,老红,你可是知道?”。 一点红留住要从指间滑走的微凉墨色秀发,闻着让自己心境格外神怡的发香,缓缓道:“枫儿喜欢什么,你我还不清楚吗?何必多此一问呢!”。 蓝枫倾看着吃瘪的楚留香又摸鼻子又摇头的不由得展开笑颜。 楚留香和一点红看到眉眼带笑的蓝枫倾,忍不住要去揭下她面上的面纱,一想到不知何时回到的杜先生只好作罢。 楚留香遗憾在蓝枫倾耳边耳语道:“如果不是怕你的倾城笑颜被那杜先生瞧了去,再对你生情,我和老红就又要多个要提防的麻烦,所以还是算了吧!”。 蓝枫倾忍俊不已柔声:“就算全天下的男人会看上我,杜先生也是不会喜欢上我的”。 楚留香就更好奇了道:“难道他是神仙不成,就算是神仙我想也会为枫儿倾心的,那我真要见一见这位清心寡欲的杜先生”。 一点红不舍的轻柔地放下手中的秀发,因为耳中已经传来了一阵轻缓的足音。 三人不由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长廊尽头,一位穿着曳地长裙的妇人,用一种非凡优雅的风姿走了过来。 她的年华虽已逝去,却绝不愿用脂粉来掩饰她眼角的皱纹。 她的清丽与淡雅就像是远山外那一朵悠悠的白云,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带着一种阳光般明朗的自信,就她种的茶花一样雅致芳华。 “前夕雨才停,三位今天就来了,正好赶上了花开的时候。” “我知道杜先生一向很少见人,可是他已经答应见我。”楚留香抬眸对上她的眼眸:“我相信杜先生绝不会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蓝枫倾没有说话只是又拿起一个杯子,满上了一杯茶道:“刹那芳华,华发已生,卿本红颜,奈何情深,后悔吗?杜先生!”。侧首看向面前青春逝去却依然有着非凡美丽的妇人,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她。 楚留香不由的站起身他实在没有想到威名赫赫的杜先生会是一位妇人,怪不得蓝枫倾会说杜先生绝对不会爱上她,原来如此。 一点红难得抬眼的看了她一样。 接着,再楚留香吃惊的目光和一点红不解的目光下,杜先生缓缓拜下接过蓝枫倾手中的茶道:“幻倾宫,四神使之一,鹃鹤,参见宫主,参见二位主上,谢宫主,赐茶”。 楚留香有些反应不过来,摸着鼻子,一点红还是有些不适应毕竟杜先生年长了不少。 杜鹃鹤将茶一饮而尽道:“鹃鹤,不悔”。 蓝枫倾双手扶起她道:“不后悔就好,辛苦你朝廷和江湖两边忙活,男儿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了”。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石凳上。 杜鹃鹤摇头将茶杯放到石桌上道:“如果不是看在宫主的面子上,皇上那里会如此看重鹃鹤呢!又怎会将玉剑封为尊贵的公主呢!”。 蓝枫倾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那也是你足够优秀,如果可以我到是不想玉剑成为什么公主,你身边只有她了,你当真舍得把她嫁给那什么史天王了?我想你也知道,你们再见可就难了”。 杜鹃鹤不舍但是眼神依旧坚定道:“就算有万千不舍,玉剑她也必须嫁给史天王,婚期已定,不容更改”。 蓝枫倾看她眼角的皱纹,拿出一个玉瓶放到她手中道:“虽然已经十多年了,但是我想你会记得,如何使用,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怎么多了”。 杜鹃鹤含泪收下道:“多谢宫主”。 蓝枫倾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离玉剑成婚的日子也不远了,你要多陪陪她才好”。 杜鹃鹤默默的颔首,蓝枫倾摇头站起身道:“我们想去见见玉剑,可方便”。 杜鹃鹤起身道:“我已经安排了晚膳,请宫主和二位主上用完之后再去见玉剑如何”。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和一点红,一点红不语一脸随你们的样子,楚留香想了想点了点头,蓝枫倾和一点红不由的看着楚留香一笑,就知道他是不会亏待了自己肚子的,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掩去尴尬。 三人随着杜鹃鹤向庭院深处走去。 第二百三十章 倾心帝王 庭院寂寂,夜凉如水。 一座小楼,小楼上的纱窗里灯影朦胧,人影也朦胧。 楼下的门是虚掩着的,仿佛本来就在等着人来推门登楼。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推门登楼。 春风从纱窗里吹进来,小楼上充满了花香和来自远山的木叶芬芳。梳着宫装的高髻,穿一身织锦的华裳,坐在灯下奏琴的,正是那个曾经被人装在箱子里的“新月”。 玉剑公主缓缓起身走过来,行了最标准的宫廷礼仪道:“玉剑叩见,棣燕长公主”。 蓝枫倾扶住要下拜的玉剑道:“起来吧!只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玉剑摇头眉目中都是深情道:“不是的,从始至终,皇上心里只有长公主一人罢了,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楚留香和一点红听了对视一眼,似乎再说怎么到那里都有为了皇帝说好话的人呢! 蓝枫倾从她的眉宇和话语间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道:“你原来已倾心帝王,为了他你肯牺牲自己换他安心,唉!”。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楚留香会意上前一步,手不知觉的落在了蓝枫倾的腰上。 一点红环抱靠着门框上,看着忍住了笑意,他不喜欢在陌生人前露出笑意。 楚留香咳了咳道:“我们来的意思你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答应了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完成的。 远处却隐隐有春雷响起,那个一弯银钩般的新月已不知在何时被乌云隐没。 她的声音也仿佛远在乌云中:“史天王要的是一位公主,不是一个落拓刺客的女儿。”她说:“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一位公主,和那些落拓江湖的流浪人连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要嫁给史天王,不但是我母亲的意思,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无论谁要来破坏这种事,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去要他的命,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是的”。 三人回身离开之际,蓝枫倾咬唇忽然回首道:“留香、点红你们先出去下,我有话要和她单独说”。 楚留香和一点红下意识的皱起了眉,但还是转身走了出去,还带上门。 过了半个时辰,蓝枫倾走了出来看着远处的他们,眼眸闪过不明的神色转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道:“走吧!找醉蝴蝶喝酒去。” 胡铁花梦见自己在飞。 能够飞是件多么奇妙的事,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飞过一重重山峦,飞过一重重屋脊,飞过手里总是拿着把戒尺的私塾先生的家,飞过那条拼了命也游不过去的小河,醒来时虽然还是软绵绵的躺在床上,那种会飞的感觉却还是像刚吃了糖一样,甜甜的留在心里。 很多人小时候都做过这种梦,胡铁花也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梦醒时,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在飞。 不是他自己在飞,是一个人用一条手臂架着他在飞,冷风扑面吹来,他的头还是痛得要命,四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一个人说:“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能把你弄醒真不容易。” 这个人当然就是楚留香。 胡铁花喝醉了的时候,还有谁能想得出什么法子弄醒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铁花的火大了:“我明明好好的睡在床上,你把我弄起来干什么,你是个乌龟还是个王八?” 一个人喝醉了之后,如果能舒舒服服的睡到第二天下午,这种人才是有福气的人,如果三更半夜就被人弄醒,就难怪他会火冒三丈了。 楚留香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蓝枫倾道:“枫儿,这回可是你让我怎么做的”。 胡铁花忽然闭上了嘴巴,献媚的看向蓝枫倾道:“原来是枫叶,枫叶一定是怕我睡死,才想到怎么好的注意,让我醒醒酒”。 一点红看着前后的变脸之神速道:“酒鬼,你肯定练过变脸吧!”。 蓝枫倾和楚留香大笑了起来,楚留香速度上又快了不少。 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快的人。 胡铁花吃不消了,只能呻吟着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楚留香说:“都说了不是我,是枫儿。” 胡铁花看向蓝枫倾道:“枫叶,你说我肯不说一个不字”。 蓝枫倾看着他道:“怕什么,只是想找你喝喝酒,散散步而已”。 “喝酒?散步?”胡铁花大叫了起来。“难道我们现在是在喝酒?在散步?” 他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垂死的人在惨叫:“我的妈呀,我的老天,像你们这么样喝酒、散步?,我这条老命非被你们散掉不可。” 他问蓝枫倾:“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散步了?能不能坐下来谈谈话,聊聊天?喝酒肯定没问题”。 蓝枫倾笑了笑,面纱已经摘了下去道:“好吧?”。 楚留香往前冲的时候虽然好像是一根离了弦的箭,可是说停就停。 他停下来的地方刚好有一棵树,树枝上虽然没有啼声乱人好梦要被人打起来的黄莺儿,树下却刚好有一片春草。 蓝枫倾如落叶一样飘落下来,一点红落在了蓝枫倾身边。 蓝枫倾挥了挥广袖,一个很长,有一颗大树粗深蓝色的东西落在地上。 在楚留香和一点红的合作下,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帐篷。 蓝枫倾走了进去,半响,招呼道:“进来吧!”。 原本,躺在草地上的胡铁花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本来还一副打死也不起来的样子,利索的钻进了帐篷里。 楚留香和一点红也走了进去。 楚留香将帘子放下,挡住外面的春风和夜色。 里面已经铺上了柔软温暖的绒毯,棚上还挂着两三颗夜明珠,还有一个桌子上面有几坛猴儿酿,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新鲜多汁的蔬果,种类繁多的糕点。 胡铁花抢是的夺下两坛酒抱在怀里,生怕楚留香和一点红抢似的,看他们没什么动作,拿起筷子大吃特吃了起来,他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 蓝枫倾看胡铁花吃得香,不由的被勾起了食欲也拿起筷子。 楚留香和一点红坐下,楚留香起开了酒封,猴儿酒独有的酒香飘散在空气中,将酒倒入杯白玉樽里,放下酒坛。 一点红闻着酒香,拿起一杯和楚留香碰了碰,送入嘴中,连连点头。 胡铁花吃的差不多了,难得优雅的将酒倒入白玉樽里,看着蓝枫倾喝酒的侧颜,又看了看桌上和周围的环境不由道:“倾城佳人,佳肴美酒,还有一个柔软温暖的窝,不错不错”。前头还说的正经,后面就不成章法不过正是他的性格。 一点红轻轻地擦掉了蓝枫倾唇边的酒滴,本意想直接吻掉的,一想到有胡铁花这个嘴巴在这里,非得调侃几句不可,就打消了这念头。 楚留香似乎知道了一点红的意思,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两人相视一笑。 蓝枫倾似有醉意看两人道:“你们俩个真的可以用上,心意相通这个成语了,胡铁花你说是不是?”。说着拍了拍胡铁花。 胡铁花喝了好大一口,大笑道:“没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个才是一对的呢!枫叶我真佩服你可以忍受他们成天在你面前眉来眼去的,佩服!佩服!”。 蓝枫倾要站起身来一个不稳,一点红伸手一捞就将她捞入了怀里,楚留香慢了一步,摸了摸鼻子。 一点红得意的笑了笑,蓝枫倾闻着一点红身上的冷香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他的怀里。 酒足饭饱,也都累了纷纷躺下,胡铁花不一会就鼾声如雷,楚留香和一点红揽着蓝枫倾缓缓睡去,真佩服他们能在胡铁花的鼾声中睡着,可见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伊贺忍者 本应该是日出的时候了,霹雳一声,春雷又响起。 乌云密布就像怒气积郁在胸中已久,怕是稍时就会降下来,空气中充满水气。 胡铁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撩起布帘走进帐篷道:“我看这雨,一会就会下下来,趁着这会功夫,你们跟我说说那个杜夫人和那个你们见到焦林的女儿没有?”。 楚留香将事情的经过都将于了胡铁花听,胡铁花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看着蓝枫倾道:“怎么说那玉剑公主就是焦林和杜先生的女儿,那杜先生是枫叶的人,那玉剑公主为了天子不惜嫁给那史天王,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蓝枫倾摸了摸微凉的耳垂摇头道:“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胡铁花调侃道:“应该是帝王有梦,神女无心才是”。 蓝枫倾美目半遮的看向胡铁花道:“怎么?你希望我有心思?”。 胡铁花看着楚留香和一点红的目光感觉后背一凉连忙转移话题道:“唉?枫叶你到底跟那个玉剑公主说了什么?”。 蓝枫倾一顿道:“多管闲事,你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吧!”。 胡铁花撇了撇嘴顺手捞走两坛猴儿酿,看向一点红道:“老红,走吧!你可不能撒手不管我啊!我在外面等你,快点哦!”。说着坏笑着走了出去。 一点红不舍的看着蓝枫倾道:“枫儿”。 蓝枫倾主动的吻了吻一点红的唇道:“辛苦你跑一趟了,那史天王还真是够有面子的了”。 一点红揽住她的腰深深一吻,只觉得嘴里一凉,就滑了进去,也没太注意,万分不舍的放开了手,看向楚留香道:“走了”。 楚留香点头道:“有你在,老胡脑子不灵光也没什么问题了”。 一点红起身走了出去,再回头看就更不想走了。 胡铁花看着出来的一点红,鼻子嗅了嗅道:“香喷喷的,估计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散不去的”。 一点红冷眸染上暖意道:“最好永远都散不去才好”。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铁花大笑着追了上去。 楚留香撩起帘子,蓝枫倾走了出来,楚留香放下手一挥将东西收起。 这时候,天地间已经更黑暗了。 一道道闪电撕裂了黝黑的穹苍,一颗颗雨点珍珠般闪着银光,然后就变成了一片银色的光幕,笼罩了黑暗的土地。 倾盆的暴雨落了下来,楚留香将心中的不安压下,拿出一把比一般油纸伞大上个一两圈的油纸伞打开将蓝枫倾揽入怀中。 一粒粒冰雹般的雨点打在油纸伞,若不是这油纸伞改良过,想扛下这雨点就吃力的很了。 蓝枫倾伸出手接住雨点,微凉的雨点打在手心上,让自己清醒了不少。 楚留香握住了她的手道:“枫儿”。 蓝枫倾微微一笑似乎在回忆道:“这两年来,我们除了品茶饮酒看月赏花踏雪外,几乎没有做过别的事,好久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们心里有所起伏了,那种刺激让手心冒汗的人或事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那种感觉真让人怀念不吗?”。 是一种年轻的感觉,让自己知道还年轻,抚着脸颊上的凉意,拿出面具遮住情绪,露在外面的双眸染上寒霜,嘴角弧度已经抚平。 楚留香握紧了伞把,看着蓝枫倾被面具半遮的脸庞道:“我们的天性似乎就是冒险,就好像流淌在身体的血液一样”。 两人对视着,半响,蓝枫倾挽上楚留香臂弯,雨势更大了,两人洒开大步往前走,走出了城,走上了山坡下无人的泥泞小径。 他们是故意走到这里来的,因为他们刚才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杀气。 他们看不见、嗅不出也摸不到,可是他们对危险的直觉出奇的灵敏正确,就像鲨鱼嗅到了血腥一样。 血腥气能被暴雨冲淡,杀气也一样。 奇怪的是,这一次他们感觉到的杀气在暴风雨中反而显得更强烈。 这一次无疑又遇到了一个极奇怪而可怕的对手了,正窥伺在暗中,等着要他们的命。 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只知道这个人只要一出手,发出的必定是致命的一击,很可能是无法闪避抵挡的。 可是他们非但没有退缩恐惧,精神反而更加振奋。 果然,他们就是为了冒险而生的。 现在他们已经走上了无人的山坡,山坡上黑暗的树木和狰狞的岩石都是一个暗杀者最好的掩护。 他们所感觉到的杀机也更强烈了,可是他们在等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这个人还在等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好像天生就是杀人的人。 他们是人,不是野兽,但他们的天性中却有熊的沉着、狼的残暴、豹子的敏捷、狐狸的狡黠与耐性。 这个人无疑就是这种人。 他还在等,只因为他要等最好的机会。 楚留香和蓝枫倾就给了他这么样一次机会。 雷霆和闪电的间歇是有定时的,楚留香和蓝枫倾已经算准了这其间的差距。 楚留香忽然滑倒了,油纸伞把已经到了蓝枫倾手中,蓝枫倾在楚留香滑倒的瞬间,也滑倒了一侧,而手中的油纸伞旋转着。 就在这一瞬间,闪电又亮起,黑暗的林木中忽然蝙蝠般飞出了一条黑色的人影。 闪电过处,霹雳击下。 从撕裂的乌云中漏出的闪电余光里,刚好可以看见一道醒目的刀光,随着这一声霹雳春雷凌空下击,挟带着天地之威,斩向楚留香的头颅。 这是必胜必杀的一刀。 这一刀仿佛已经和这一声震动天地的春雷溶为了一体。 不幸的是,楚留香并没有真的滑倒,只不过看起来像是滑倒了的样子而已。 这种样子并不是容易装得出来的。 就好像某些武功中某些诱敌的招式一样,这一滑中也蕴藏着一种无懈可击的守势,一种可进可退的先机。 所以这一刀斩空了。 天地又恢复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楚留香又看不见这个人了。 可是这个人也同样看不见楚留香。 就算他能够像最高级的忍者一样,能在黑暗中看到很多别人看不见的事,可是他也已看不见楚留香。 因为楚留香闪过了这一刀之后,就忽然奇迹般失去了踪迹。 蓝枫倾站在伞下纹丝未动,在大号的油纸伞下显得格外单薄。 电光又一闪,蓝枫倾只觉得杀气迎面而来,在那一瞬间将手中的旋转的油纸伞推了出去,只听道啪、啪、啪、啪四声,那把油纸伞又回旋到了蓝枫倾手里,如果不是那四声,还以为蓝枫倾动都没动。 只见一个黑影到了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诡异的很呢!。 又恢复了黑暗,沉寂非常。 电光又一闪。 一个以黑巾蒙面的黑衣人站在山坡上,黑巾上露出的双眼中带着一种冷酷而妖异的光芒,以双手握着柄奇形的长刀,刀尖下垂,动也不动的站着,可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伺机而动。 他似乎没有被那诡异的一幕影响,他的目标是楚留香。 只要楚留香一出手,他势必又将发出凌厉无匹的一击。 楚留香没有出现。 闪电又亮起,一闪,再闪。 这个人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他不能动,也不敢动。 因为现在情况已经改变了,他的对手已经取代了他刚才的优势,就好像他刚才一样在暗中窥伺着他,随时都可能对他发出致命的一击。 只要他一动,他这种几乎已接近完美无瑕的姿势就会被破坏。 那一瞬之间,就是他生死胜负间的关键。 他不敢冒这种险。 雨势忽然弱了,天色忽然亮了。 蓝枫倾看着了眼天空,知道胜负已分,正想着上哪里去弄一碗姜汤给楚留香喝,让他换一身干爽的衣裳。 他虽然还是动也没有动,可是他那双冷酷而镇定的眼睛却已在动摇。 他的精力已经消耗得太多。 面对着一个看不见的对手,面临着一种随时都可能会发生,但却无法预料的情况,他的精气与体力远比他在挥刀斩杀时消耗得更大。 更可怕的是,他的精神也已渐渐接近崩溃。 他无法承受这种压力,没有人能承受这种压力,他的眼神已散乱,他手里那柄刀尖指向大地,也如大地般安然不动的长刀忽然高举。 就在这时候,暗林中忽然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你死了,你已经死了。” 一个人用一种充满了哀伤和感叹的声音说:“如果楚香帅也跟你一样是个杀人的人,那么你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个人又道:“蓝仙子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让人着迷,即便带着面具依然让人倾心不已,凝雨点兵,果然妙绝,伊贺第一神秘的女忍者,工藤美衣能输在蓝仙子的手上是她的荣幸,不冤不冤”。 他叹息着道:“我实在想不到号称无敌的伊贺第一忍者春雷伊次,这一次居然败得这么惨,楚香帅还没有出手,你就已败在他手里,实在太可惜。” 这个人又到很开心道:“比翼仙侣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这个人的声音已去远。 伊贺春雷忽然坐了下去,坐在泥泞里,忽然从腰带上抽出另一柄短刀,一刀刺入了他自己的肚子。 暗林中却有个撑着把鲜红油纸伞的姑娘轻轻巧巧的走了出来,穿着件绣满了樱花的小坎肩。 刀锋自左向右在划动,鲜血箭一般喷出。 这位樱子姑娘却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 樱子先向着蓝枫倾福了福身,又向远远的一颗大树上盈盈一笑,盈盈一礼:“比翼仙侣,今夜掌灯时,有人会在幻神阁的瑶神落那里恭候两位的大驾,我也希望香帅能去,却不知道香帅敢不敢去?”。说完看了一眼蓝枫倾,退出了两人的视线中。 蓝枫倾抬步走了过去,抬首道:“怎么还舍不得下来,要不要我去叫刚才那位樱子姑娘回来扶你下来呢!”。 接着,随着衣带飘绝的声音楚留香落在了蓝枫倾面前,正想靠上去又停了下来道:“我还是离你远一些的好,免得过了寒气给你,我带你找个地方换洗一下,喝点姜汤去去寒气,免得着凉生命就不好了”。说着就转身向林外走去,也不打伞,左不过已经湿透了。 他们的默契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蓝枫倾眸中流光往返,几步就跟上了他极缓的脚步道:“给你我累了”。说完将伞把塞进楚留香的手里。 楚留香握着伞把,唇边勾起压抑不住的微笑。 两人站在伞下,一把伞再大又能有多大呢!只要心里没有距离就好了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 幻神之阁 幻神阁 楚留香和蓝枫倾已沐浴更衣完毕,正在喝着姜汤。 白素(任慈夫人)和凌燕(曲无容)两张绝美的容颜一柔一冷的坐在精致舒适的椅子上看着蓝枫倾和楚留香,白素缓缓道:“多喝点别伤寒了,你们怎么弄的啊!”。凌燕看着外面渐停的雨势道:“难道,这大雨天外面还有什么好看的景致不成,让你们冒雨观赏”。看来俩个在这里生活的极好,心性也改变了不少,凌燕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蓝枫倾已摘下了面具露出倾城容颜,让楚留香赞叹道:“恐怕这天下最美的女子都坐在了我面前,这是让酒鬼知道了又该说我不够意思了。” 三女嫣然一笑,晃的楚留香眼睛疼,太耀眼了。 蓝枫倾强喝下去了一碗姜汤,就推开了她实在不喜欢姜的味道,楚留香看到道:“再喝一些吧!”。蓝枫倾摇头道:“我本来就没有什么的,反倒是你要多喝一些才是”。说完就看向白素和凌燕。 蓝枫倾询问道:“东三娘她们怎么样了,身体恢复了如何”。 白素点头道:“她们的身子都将养好了,也习惯在这里的生活了,我征求了她们的意见,让她们吃下你给我的药,让她们忘掉以前的回忆重新生活,有很多已经找到了各自的归宿,有得连孩子都五六岁了呢!”。 楚留香和蓝枫倾相视一笑,这样他们就放心了,多多少少能替原随云减轻些责罚吧! 蓝枫倾抬眸看着白素和凌燕道:“你们别光顾着别人,你们也要给自己打算打算”。 白素缓缓道:“现在的日子是我最安逸的生活,我觉得这样很好不愿在想那些了”。 凌燕点头道:“我跟素姐姐一样”。忽然,想起什么道:“无眉带着李玉函和他们的宝贝儿子李锦逸上这来小住半月,前些日子才走,他们让凌燕跟两位恩公道:“如果不是两位,他们哪来的如此美满的生活”。”。说着就起身,白素也跟着起身了。 蓝枫倾连忙拦住她们道:“好了,怎么聊着聊着就要跪下,朋友之间何必这样呢!你们帮我把幻神阁打理怎么好,我也没有跟你们客气呀!至于无眉他们过的很好,我们就很开心了,我们都是老朋友了”。 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白素问道:“进来”。 一位穿着绿色衣衫的姑娘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回禀宫主、主上,两位阁主,那个预定摇光落的人已经入了落”。 凌燕摆了摆手道:“好,派人盯着吧!”。 绿衣姑娘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等到了时间,你便去吧!”。 楚留香扶着蓝枫倾的长发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吗?你不怕那个什么樱子把我吃了吗?”。 蓝枫倾摇头道:“那是你的事情,我懒得见他们,可是又想知道他们是和目的,就只能让你去喽!”。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又刮了刮蓝枫倾的鼻子道:“遵命,我的夫人。”说着站起身看向白素“劳烦白阁主带路了”。 白素带上面纱领着楚留香走了出去。 蓝枫倾放下茶杯缓缓道:“成天没个正形”。凌燕闻着茶香道:“那你还在意的跟什么似的”。 蓝枫倾一笑,半响,收回笑容道:“凌燕,你现在的功力是不是已经可以与石观音比上一比了”。 凌燕点头,“那好帮我个忙”蓝枫倾的指肚在杯壁上随着纹路画着。 凌燕毫不犹豫道:“好”。“我要你找到胡铁花,帮他一起护送玉剑公主,不过,要委屈你当玉剑的婢女陪她一起留下,而且不能被他们发现,胡铁花还好,你一定要躲开一点红,他现在精明的可怕,眼神也越来越贼了”。 凌燕认真的点头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嘱咐的吗?”。 蓝枫点头拉着凌燕的手,在她的胳膊上抚了抚,一只蓝色的蝴蝶印记落在了上面道:“这个印记一个月后自动消失,你把印记给玉剑公主看她会告诉其他事情”。说着又将一只蓝色蝴蝶放到凌燕手心上“它会带你去找玉剑公主,我和留香离开后你再动身,别让他察觉到”。 凌燕收起蓝蝶道:“我明白了”。 过了半个时辰,白素走了进来,带上门看向蓝枫倾道:“枫倾,楚香帅在幻神阁外的马车上等你”。 蓝枫倾点了点头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带上面具,走了出去。 幻神阁外 蓝枫倾刚走出来,便看到一个娇小熟悉的身影像蛇一样钻进了马车里,这个人当然就是阴魂不散的樱子姑娘,蓝枫倾刚抬步往前走,只听一声女人的叫喊声,刚溜进去的樱子姑娘像是球一样飞了出来,她的功夫也是不错的,可是她却落在了地上,兴许是实在没有想到楚留香会如此做,爬起来一溜烟不见了。 蓝枫倾眉眼皆笑,接着楚留香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道:“真是睡意全无”。缓缓走到蓝枫倾身边微微弯腰伸出手道:“不知在下可否有幸邀请到天下最美丽的蓝仙子,陪在下在月下漫步呢!”。 “看在你博得本仙子一笑的份上答应你吧!”将手放了上去,楚留香握紧柔荑将她带入自己怀里道:“何其幸也”。 良久,楚留香与蓝枫倾十指紧扣向远处走去,谁知道他们要去那里呢! 长江、野渡。 野渡的人,却没有空舟,人就像空舟一样横卧在渡头边,仰望着天上一朵悠悠的白云。 白云去来。 白云去了,还有白云会来。 人呢? “睡在那里的人是不是楚香帅和蓝仙子?” 一条江船顺流而下,一个白衣童子站在船头上,远远的就在放声大呼。 “船上有个人想见两位,两位一定也很想见他的。”童子的嗓子清亮:“二位,你们要见就请上船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这条船并没有停下来迎客上船的意思,仰卧在渡头上的人也没有动。 第二百三十三章 白衣少年 江水滔滔,一去不返。 这条船眼看着也将要随着水浪而去了。 楚留香和蓝枫倾对视一眼似乎有一较高低的意思,接着两人就飞了起来,掠过了四丈江流,凌空翻身,足尖踢起了一大片水花。 然后他们就已经落在船头上,看着那个已经吓呆了的白衣童子微笑。 蓝枫倾看向楚留香道:“这怎么算!”。 楚留香揽住蓝枫倾的腰肢,耳语道:“当然是我输了,我把自己输给你好不好”。 “不好,你早就是我的了怎么输给我!”蓝枫倾捏了捏楚留香的耳朵。 白衣童子看着楚留香和蓝枫倾傍若无人的亲昵出声道:“香帅、仙子请跟我来”。 蓝枫倾也不看那白衣童子侧首看向楚留香道:“估计又是那什么石田斋彦找你,我就不去了在这里等你”。 楚留香看了看周围不放心道:“我现在就开始想老红了,他在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你了”。 蓝枫倾摇头道:“好了,就这几头烂蒜我还不看在眼里,你去吧!”。 楚留香抚了抚露在外面的额头道:“好了,等我回来”。 蓝枫倾点头,楚留香随着白衣童子走了进去。 蓝枫倾转身看着即将落下的红日,大约过来半个时辰,一艘江船入了她的眼帘,江船上站着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年,手拿折扇轻摇,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蓝枫倾认得他,就是他被一点红用寒星剑抵着喉咙的人,就是他用手指指着胡铁花额头的人,但是,实在忘了他叫什么了。 但是,记得他是史天王的干儿子,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枫倾反正也不想在这里多待,那正好就过去看看,是否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蓝枫倾想到这里手一挥一条白绫从她的袖子飞出,缠住减半上的一块木板,甩了出去落在了两船之间的江面上。 蓝枫倾收回白绫足尖一点,众人之间一道蓝色的烟霞飞起,接着木板,滑落到大约十多丈的江船上。 那白衣少年一眨眼的功夫,蓝枫倾就似一抹蓝色烟胧飘落到自己眼前。 白衣少年反应过来,连忙合上扇子道:“在下何等有幸亲眼目睹,仙子风姿绰约似仙姝”。 蓝枫倾抚了抚鬓边的垂发道:“还不知阁下是?”。 白衣少年作揖道:“在下,白云生”。 蓝枫倾颔首道:“不知,白公子是否是在等人”。 “没错,在下想请仙子和香帅一叙”白云生微微一笑又道:“刚才看到仙子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许久,边想先一步请仙子入内等待香帅,免得被寒风叨扰,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蓝枫倾看了一眼那边的船,收回视线轻声道:“那就打扰,白公子”。 白云生做了个请的姿势,蓝枫倾抬步走入船舱,一抹清雅的沁香飘入白云生的鼻翼,深深的进入了他的心底,白云生只觉得这辈子恐怕都忘不掉了…… 船舱内 蓝枫倾等的实在无聊,便依着格外大的床榻睡着了。 白云生看着那如画一般的景致,只觉得喉咙紧的的很,哪怕看不到那绝世的容颜,也让自己越发的把持不住,手心都冒出汗来,握紧了扇子,像逃似得跑出了船舱。 蓝枫倾睁开双眸暗道“还是个不错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眼泪滑落,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了。 星光洒在江上 白云生站在离江船九、十丈的扁舟上,晃了晃脑袋似乎想将那副会让人失去了心智的景致晃出脑海。 江上已有了渔火,天上已有了星光,星光与渔火照亮了一叶扁舟,也照亮了舟上的人影。 楚留香掠出石田斋的船舱,没有看到蓝枫倾的身影,却看见了这个人,一身白衣如雪。 江水在星光与渔火间闪烁着金光,金黄色的波浪上漂浮着一块木板。 楚留香想都没想就以燕子般的身法,轻点木板,掠上了扁舟。 扁舟上的白衣人却又已飞起,如蜻蜒抄水,掠上了另一艘江船。 船上无星无月,无灯无火,可是等到楚留香上船时,灯火就忽然像秋星明月般亮起来了。 白衣人已不见。 楚留香走进船舱就看到格外大的床榻上躺着的蓝枫倾。 楚留香不知觉的握紧了拳头,轻轻的走了过去俯身,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放下心来暗道“真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睡的怎么熟吗?就不怕有坏人吗?看来自己真是让她等久了,都快吓死他了”。 睡梦中的蓝枫倾似乎闻到已融入骨髓里的味道,不知觉的握住楚留香的手,喃喃唤道:“留香~~~~~”。 楚留香蹲下身来吻了吻蓝枫倾的唇角,拉了拉她身上的锦被道:“我在”。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这时候那个神秘的白衣人忽然又出现,清清爽爽的一身的衣裳,文文雅雅的一张笑脸,再加上秋星明月般的一对笑眼,笑眼中还仿佛不时有白云飘过,悠悠远远的那么样一朵白云。 “香帅有如此佳人陪伴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啊!”那人说道。 楚留香轻声问道:“阁下是?。” “我姓白,白云的白,我的名字就叫做白云生。”这个人说:“楚人江南留香久,海上渐有白云生,后面这句话说的就是我。” 楚留香笑了:“前面一句说的是我?” “是。” “这是谁说的?” “是我自己。”白云生的态度严肃而客气:“我能够把你和我相提并论,应该是你的荣幸。” 一个人能够用这么有礼的态度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而且很滑稽。 但他却说得很自然。 就算是天下最滑稽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也绝不会让人觉得有一点好笑的意思。 楚留香忽然发现自己又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也许要比他这一生中遇到的任何人都奇怪得多。 “我见蓝仙子在甲板上了吹许久的江风,染上风寒,香帅怕是要心疼了”白云生说:“,故而就邀请仙子在这里等待香帅,想必香帅也不会介意吧!”。 楚留香看了一眼睡得熟的蓝枫倾道:“不管阁下找我什么事情,我还是要谢谢阁下的。” 白云生看着他,笑眼中闪着光:“香帅客气了,不论处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对仙子不利,谁让仙子有一股魔力,让人舍不得伤害呢!”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蓝枫倾的爱慕之意。 楚留香苦笑摸了摸鼻子,他实在是已经习惯了。 白云生笑容很文雅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请香帅和仙子,去一个地方,去见一个人。” “去见什么人?” “其实,香帅已经想到了不是吗?” 楚留香抬眸道:“你说的是不是史天王”。 “没错。”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白云生微笑点头道:“那地方虽然遥远,可是我知道有仙子在,这一路香帅是绝对不会寂寞了。”说着说着不知为何,觉得嘴里苦涩的很。 所以,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他不愿回头,也不想回头看那榻上的佳人,那不属于他的,看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楚留香抱着蓝枫倾寻了一间卧舱,干净整洁。 就这样,楚留香钻进被窝,搂着蓝枫倾,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面面俱到 这一觉睡醒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船舱外寂无人声,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楚留香坐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隔壁房间里传来有人用大壶倒水的声音。 楚留香刚想到,如果能够坐在一个大盆洗澡水里,那有多么好?当然,如果可以和身侧的佳人一起那就更好了? 只可惜他并没有忘记这是一条船,船虽然在水上,可是船上的水却比什么地方都珍贵。 楚留香坐起身来,出去一看,洗澡水居然已经准备好了。 舱房间的一扇门被打开,他就看到了两大盆洗澡水。没有人,只有洗澡水。 不但有洗澡水,还有俩个打开的柜子,里面挂着崭新不同款式,不同大小的衣服,但颜色都是蓝色和白色的,看得出都是极好的布料尤其是女子的衣装。 还有一面镜子,镜子前摆着一个不小的匣子,里面装着,闪着光芒的首饰,步摇,珠钗,各式各样,统统都是蓝色的。 却没有脂粉,好似准备东西的人知道蓝枫倾用不上。 这白云生还真是面面俱到的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楚留香不停地摸着鼻子,他不否认自己在吃醋。 吃醋之余,楚留香回到卧舱,打横抱起半梦半醒的蓝枫倾幽幽道:“真想把你藏起来,唉!”。 舱房 楚留香将门窗都关上,拉上帘子。 楚留香俯身解开蓝枫倾的衣衫,蓝枫倾只觉得一机灵,待她清醒的时候,已经一丝不挂的坐在温度正好的水里了。 蓝枫倾收回了视线已知道了周围的情况看着理所当然的楚留香道:“明明有两个浴桶,干嘛!非得挤在一个里面”。顺手的将手搭在桶沿。 谁料到,楚留香伸手一捞将蓝枫倾捞到胸前,让她泛着莹光的背靠着自己胸膛上,双臂环在她的胸前。 蓝枫倾被楚留香突然的这一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挣扎着“你干嘛!吓我一跳”耳边传来温润沙哑的声音“别动”。 蓝枫倾只觉得一股炙热抵在自己身下,不敢再动嘟囔着道:“明明是你先……”。楚留香吻着蓝枫倾的耳垂:“我以为你要跑……”。唇下滑落在她的脖颈上。 蓝枫倾浑身染上霞色,颤抖的道:“别…这里……呜呜”。话已经被楚留香的唇堵了回去。 楚留香的手下滑着抚摸着她身上的每一处。 蓝枫倾随着他的撩拨,也渐渐的模糊视线,呼吸也变得迟钝。 水气遮住了那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俩个时辰后 楚留香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蓝枫倾气色红润格外的诱人,美目明明清澈见底却又让人深陷。 楚留香高高兴兴的走出船舱。 蓝枫倾带上面具随他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灿烂,是个极晴朗的天气。从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好几里之外的江岸。 长天一碧如洗,远远看过去,仿佛已经可以看见海天相接处,江水也流得更急了。 白云生怎么不见了呢! 这时候浊黄的江水中已经出现了几条雪白的影子,鱼一般飞跃游动,少女般美丽活泼。 是鱼如美人?还是美人如鱼? 鱼不会上船,人上了船。 待楚留香和蓝枫倾看清来人,原来是上次抓住胡铁花的那四个姑娘。 她们的态度居然变得很恭敬、很有礼,而且还好像特地要跟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楚留香和蓝枫倾相视一笑,看着面前的四个恭敬有礼的四个姑娘。 他们实在想不通她们为何变得如此听话了。 楚留香沉默不语,蓝枫倾只好问道:“你们几时变得这么样听话的?难道,是因为醉蝴蝶不在?。” 那个楚楚可怜的姑娘道:“因为二将军吩咐我们一定要听香帅的话,所以我们才害怕”。 蓝枫倾点头好笑的看向楚留香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招惹到人啊!”。 楚留香冤枉的揽住蓝枫倾的腰道:“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我真不知道什么二将军”。 楚留香和蓝枫倾被一阵鼓声带走了视线。 江口外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颦鼓声,就好像有千万匹战马踏着海浪奔驰而来。 来的当然不是马,是一条船,一条楼台般的战船。 海天辽阔,万里无云,楚留香和蓝枫倾已经看见了它的船影。 人鱼们立刻雀跃欢呼:“二将军来了!” “这位二将军是谁?是谁的将军?为什么要你们来找我?如果他是史天王的将军,你们也应该算是史天王的属下,那么你们为什么不让胡铁花护送公主到史天王那里去?难道你们这位二将军也不赞成这门亲事?”楚留香问出数个问题。 没有人回答这些问题。 四个女孩子的嘴,好像忽然都被人用一块大泥巴塞住了,连气都不能再喘。 战船已破浪而来,远远就可以看到甲板上有人影奔腾;排成二行行极整齐的行列。 船上旗帜鲜明,军容整肃壮观,显然每个人都是久经风浪能征善战的海上健儿。 惟一奇怪的是;这些战士居然没有一个男人。 海口附近的渔舟商船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江岸上甚至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战船上放下一道绳梯,楚留香没有爬上而是抱起蓝枫倾,一跃而上,轻轻的落在了甲板上,将怀里的人儿放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三种礼物 战船又已出海。 掌舵扬帆操作每一件行动的水手也都是女人,楚留香忽然发现这条船上惟一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水手们都专心于自己的工作,战士们都石像般站在那里。 蓝枫倾看着她们不由的伸手拍了拍楚留香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哦!不错!不错!”。 楚留香也不由的点了点头,那些人没有理会他们。 蓝枫倾背起手来道:“看来那个二将军八成是个女人香帅真是艳福不浅呢!”。 楚留香只能不停的摸鼻子,拉起蓝枫倾的手带着她向里面走去。 楚留香不必再摸鼻子了,因为这时候已经有个长着一脸麻子的女人在问他:“你们姓什么?叫什么?是什么地方的人?从哪里来的?身上有没有收藏着什么刀剑暗器?” 楚留香笑了。 他本来实在不想笑,也笑不出的,却偏偏忍不住笑了。因为他一辈子也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也想不到自己会遇见这种事。 谁能想得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敢对楚留香这么样说话。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还老老实实的回答:“她姓蓝,叫枫倾,我姓楚,叫留香,我们都是黄帝后代大汉子孙,从来也不做偷偷摸摸的事,所以身上既没有收藏刀剑,也没有夹带暗器。” 蓝枫倾没有说话,却一直带着微笑,她想看看楚留香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那人又说了:“那么你就把你的手举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要搜一搜你。” 楚留香又笑了,用一种很温和的态度问这个女人:“你要搜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别人说不定也想搜一搜你?只不过用的法子也许跟你有点不同而已。” “你敢!”女人的脸色变了:“你敢碰我?” 楚留香看着她的脸,叹了口气:“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他叹着气道:“所以我也只有用另外一种法子。” 说完了这句话,这位仁姐的一双脚已被他倒提了起来,悬空抖了两抖,把身上的零碎抖得满地都是。 然后就听见“噗通”一声响,就有一个人被抛进海里去。 蓝枫倾看着被楚留香放进袖子里的东西,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习惯顺手了呢! 无论在哪一个国家的神话与传说中,地狱中的颜色都是赤红的,因为那里终年都有亘古不灭的火焰在燃烧。 这里也是。 这里虽然没有燃烧的火焰,四面也是一片赤红,就像是地狱中的颜色一样。 这里不是地狱,这里是将军的大舱。 猩红色的波斯地毡铺上三级长阶,窗门上悬挂着用紫红色的丝绒制成的落地长帘。 将军的战袍也是猩红色的,每一寸战袍上都仿佛已染遍了仇敌的鲜血。 两个人佩剑肃立在将军身后。 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婆婆,头发仍然漆黑如少女;一个眉目姣好的年轻妇人,两鬓却已有了白发。 船舱里只有一样东西是纯黑的,全身都是黑的,黑得发亮。 他们走进船舱,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头黑豹。 黑豹伏在将军的脚下,安静得就像是一头刚被喂饱了的猫。 将军身后的双剑都已出鞘,如匹练破空,刺向他们的双眼。 他们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 剑锋停顿时,距离他的眉睫最多也只不过还有三寸,可是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蹙起的眉,他知道她特别讨厌红色。 众人只见白色在眼睛晃了晃两柄剑就飞了出去扎在了船壁上,接着就看到被白绫捆住倒在地上的俩个人正是刚才出剑的俩个人。 蓝枫倾冷冷道:“我讨厌别人拿剑指着我,将军的待客之道枫倾领教了”。说着坐在正对着那将军的椅子上。 楚留香眼带笑意的也坐了下来,理了理蓝枫倾的额间的发丝。 将军看着比自己整整小了一圈的蓝枫倾笑道:“好,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在这里给蓝仙子赔不是”。 楚留香和蓝枫倾都没有说话,都在打量这位二将军。 这个二将军她太高大了,而且太野。她的肩太宽,甚至比很多男人都宽。 她的眼睛里总是带着种野兽般的狂野之色,她嘴唇的轮廓虽然丰美,却显得太大了些。 除了那一口雪白的牙齿外,她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接近美人的标准。 但她却的确是个美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摄人心魄的野性之美,美得让人连气都透不过来。 楚留香缓缓:“不知,将军叫我和枫儿来所为何事”。 她说话的方式非常直接:“我想让你们杀人” “你让我们去杀什么人” “要杀那个人当然很不容易,不管她在什么地方,附近都会有三十名以上一级高手在保护他。” “是谁派去保护她的?” “杜先生和史天王。” 她毫不考虑就说出这两个人的名字来,她确实是个很痛快的人。 对痛快的人楚留香和蓝枫倾一向也很痛快…… 白云生那条船居然还在,就像是个被孩子用丝线绑住了脚的小甲虫一样,被这条战船用一根长绳拖在后面。 海面上金波闪烁,天边已有彩霞。 一直把楚留香和蓝枫倾送到甲板上来的,还是那个长腿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道:“两位稍等,将军还准备了三种礼物,请二位挑选其中一样”。 “哪三种” “第一种是价值八十万两的翡翠和珍珠。” “她真大方。” “第二种是足够让你吃喝半个月的波斯葡萄酒和风鸡肉脯,还有一大桶清水。” 蓝枫倾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又不禁叹了口气:“她想得真周到。” 战船出海已远,这样礼物无疑是他们最需要的,他们已经可以不必再选别的,却还是忍不住要问:“第三样礼物是什么?” “是个已经快要死了的人,简直差不多已经死定了。” 现在三样礼物都已经被人搬出来了,珍珠耀眼,酒食芬香,人也已真的奄奄一息。 这个奄奄一息的人,赫然竟是那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白云生。 蓝枫倾下意识的上前扣住白云生的脉搏,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到出一颗药丸,让白云生吃下去。 稍时,白云生就睁开了眼睛,蓝枫倾和楚留香看向那个小姑娘齐声道:“看来我们只能选择第三种”。 小姑娘惊讶的看着他们,她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 在江上,这条船已经可以算是条很有气派的大船,一到了海上就完了,在无情的海浪间,这条船简直就像是乞丐手里的臭虫一样,随时都可能被捏得粉碎。 船上当然不会有粮食和水,至于酒,那更连谈都不要谈,没有酒喝是死不了的,可是如果没有水,谁也活不了七天。 白云生靠在甲板的木箱子上,楚留香环着蓝枫倾看海面,蓝枫倾缓缓道:“我们好像回到了当年去蝙蝠岛的时候”。 楚留香下巴抵着蓝枫倾的头顶道:“嗯,不过我们比那时候幸运,至少还有条船,不用坐在窄小的棺材里”。 蓝枫倾回忆着道:“不知道金灵芝他们现在如何了,是不是正喝着美酒吃着佳肴,真是羡慕人啊!”。 楚留香吻了吻她的秀发道:“金灵芝嫁人那晚,老酒鬼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两人又齐声叹息着,不知道是为了胡铁花还是金灵芝,或者是他们自己。 半响,两人又将微笑挂在脸上,他们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而且活得永远都比别人愉快得多。 想了也没有用的事,又何必去想? 无论在多危险恶劣的环境中,他们想的都是些可以让他们觉得愉快的事,可以让他们的精神振奋;可以让他们觉得生命还充满希望。 白云生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血色,睁开眼睛道:“你们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楚留香和蓝枫倾相视一笑齐声:“好像是的”。 “我想不通,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高兴?” “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 对楚留香和蓝枫倾来说,能活着已经是件非常值 得高兴的事,对白云生来说就不同了。 “我们虽然还活着,也只不过在等死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蓝枫倾看着楚留香和白云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两个人都是绝不相同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奇怪的是,在这两个人之间,却仿佛有种非常奇怪的相同之处,也可以说是种奇怪的默契。 白云生一直都没有问他们:“你们为什么不选择你们需要的粮食和水,反而救了我?” 因为这种事是不需要解释,也无法说明的。 楚留香和蓝枫倾也一直都没有问白云生:“你和豹姬都是史天王的人,她为什么会用这种方法对你?” 因为这种事虽然可以解释,但是解释的方法又太多了。 玉剑公主很可能就是其中最主要的关键。 一个要保护她,一个要杀她,一个要成全她和史天王的婚事,一个死也不愿意。 豹姬要置白云生于死地,也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六个分身 天色渐渐暗了,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日出时。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大概很少有人会把沙漠和海洋联想到一起。 海洋是生动的、壮阔的、美丽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令人心胸开朗,热血奔放。 有很多人热爱海洋,就好像他们热爱生命一样。 沙漠呢? 没有人会喜欢沙漠,到过沙漠的人,没有人会想再去第二次。 可是一个人如果真正能同样了解海洋和沙漠,就会发现这两个看来截然不同的地方,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它们都同样无情,同样都能使人类感觉到生命的渺小卑微,同样都充满了令人类完全无法忍受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中,人类的生命立刻就会变得像铁锤下的蛋壳那么脆弱。 在某一方面来说,海洋甚至比沙漠更暴厉、更冷酷,而且还带着种对人类的无情讥诮。 ——海水虽然碧绿可爱,可是在海上渴死的人很可能比在沙漠上渴死的更多。 一个人如果缺乏可以饮用的食水,无论是在沙漠里、还是在海上,都同样只有一件事可以做。 ——等,等死。 蓝枫倾躺在椅子上看着楚留香忽然想起来道:“留 香,之前你把那个丢下海姑娘身上的东西拿出给我看看”。 楚留香在身上摸了摸,将一个圆筒子的东西拿了出来,放到蓝枫倾的手里。 蓝枫倾正要研究看看是什么东西,只觉得眼前多出个人影来,连东西带手都被白云生握住了,白云生的眼睛都在放光,脸上的表情就想胡铁花看见一千两百坛的陈年好酒还要高兴。 一个人如果能看到自己的朋友脸上露出那种表情来,一辈子只要看见一次也就够了 蓝枫倾等待白云生恢复平静,淡定的收回手,看着楚留香的表情,像是吃了多大亏一样。 白云生将手背在身后,回味着柔荑的触感,尴尬的咳了咳道:“你们怎么会有史天王属下遇难时用来呼救的讯号?”。 蓝枫倾歪头看向楚留香道:“别告诉我,你已早知道,我看着不想?”。 “我当然不知道?” “那是什么?” “这只不过是一点点智慧、一点点谨慎、一点点处处留意的习惯,再加上一点点手法和技巧而已。” 蓝枫倾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楚留香摸着鼻子,眨着眼笑道:“除此之外,还有样东西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什么东西?” “运气,当然是运气。”楚留香又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除了运气之外,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东西?” “看来你还要好好的谢谢那位姑娘呢!” “……是啊……” 那筒讯号放出不久,就有一批渔船来把我们救到一个孤岛上去,岛上只有一个渔村,居民都是渔夫,看起来和别的渔村完全没有什么两样。 有人四个人进入了楚留香和蓝枫倾的眼帘,他们实在想不到这四个人会在这里,难道,他们是来捕鱼的?有人会相信吗? 楚留香看向蓝枫倾低声道:“胡开树、司徒平、金震甲、李盾他们这几个英雄、侠客们到那个小渔村里去干什么?我想他们不是来吃鱼的!”。 蓝枫倾挽着楚留香道:“这是谁的地方,他们就是为了谁来的呗!”。 楚留香刮了刮她的秀鼻道:“枫儿,你怎么聪明可不什么好事情哦!”。 蓝枫倾刚要把手抽回来就被楚留香捉住道:“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手心的”。 蓝枫倾甜蜜一笑嘟囔道:“霸道”。手却和楚留香的手十指相扣。 楚留香和蓝枫倾在小岛上休息了两、三天。 某一个天气非常好的早上,楚留香和蓝枫倾来海边散步。 天气晴朗,远远就可以看到这条渔船破浪而来。是一条很普通的渔船,甚至已经显得有点破旧。 船上有七个人。 这七个人都穿着普通的渔民衣裳,敞着衣襟,赤着足,身材都很高大健壮。 渔船一靠岸,他们就跳下船,赤着脚走上沙滩,每个人的行动都很矫健,而且显得虎虎有生气。 白云生从远处走到两人身边道:“大帅来了”。 楚留香和蓝枫倾看向他问道:“哪一位大帅?”。 “这里只有一位大帅。” 楚留香这才吃惊了:“你说的这位大帅就是史天王?” 在他的心目中,史天王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在他的心目中,史天王应该戴金冠、着金甲,扈从如云,威仪堂堂。 蓝枫倾缓缓道:“你是说他们七个人之中,有一个是真正威震七海的史天王?”。 “是” “难怪,难怪,难怪”蓝枫倾连道三声难怪。 这七个人的装束打扮几乎是完全一样的,远远看过去,几乎完全没有分别。 他们大步走上沙滩,每个人手里拖着的渔网中,都装满了他们从海洋中打来的丰收。 看起来他们都是熟练的渔人,也只不过是些熟练的渔人而已,最多只不过比别的渔人更强壮、更魁伟一点而已。 可是岛上的渔民一看见他们就已经在欢呼。他们微笑挥手,在欢呼中走入一栋用木板搭成的大屋,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 这七个人留下的脚印看起来竟好像是一个人留下来的脚印。 七个人一连串走过,每个人一脚踩下时,都恰巧踏在前面一个人留下的脚印里,每一个脚印之间的距离都是完全一样的。 楚留香和蓝枫倾被邀请进入那间大屋。 木屋高大宽敞,光线充足明亮,窗子经常是开着的,一抬眼就可以看到阳光照耀下的海洋。 海风温暖而潮湿,几个打着赤膊的孩子正在沙滩上玩贝壳,身上的皮肤也和他们的父兄一样,被晒成了古铜色。 海滨有两个年轻人在整理渔船,几个小媳妇、老太太聚在一起,一面聊家常、一面补渔网。 小小的渔村中,到处都充满了安乐祥和之意,谁也想不到,就在这一天,就在这个木屋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足以震动武林。 楚留香和蓝枫倾踏着柔软的沙粒,从阳光下走进这间木屋时,楚留香他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力无法做到的事,也不相信世上有永远无法击倒的人。 现在他相信了。 刚才从渔船中走上沙滩的那七个人,不但装束打扮完全一样,连神情、容貌、身材都是完全一样的。 这七个人中,每一个都可能是史天王,但是谁也分不出哪一个是真的。 就像是秦始皇的龙辨一样,史天王也为自己准备了六个身外的化身。 如果你根本分不出谁是真的史天王,你怎么能在一瞬间刺杀他? 如果你不能把握住这一瞬间的机会,那么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比他们先到这渔村的四位武林名人此刻也都在这木屋里。 史天王第一个接见的,是个宽肩厚胸、面色赤红,看来非常壮健的中年人,身上显然带着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练功夫,而且练得很不错,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个铁打的盾牌一样。 “你就是李盾?” “是的,我就是。” 他的态度在沉稳中充满自信,他的外门功夫和外家掌力在关中一带几乎从未遇到过敌手,所以此刻虽然面对着威镇天下的史天王,却还是保持着他的尊严。 “我保的一趟镖在史将军的辖境中被劫了。”李盾说:“我这次来,只求史将军给我一个公道。” “你要我给你公道?”这位史天王斜倚着墙,淡淡的问:“你能给我什么?” “我李盾一向身无长物,只有一个人、一条命。” 他带着刀。一柄用不着拔出来,就可以看出是名家铸造的快刀。 史天王愿意见的人,不但可以带刀,什么样的武器都可以带进来。 无论什么样的人,无论带着什么样的武器,史天王都不在乎。 李盾忽然拔刀,撕开衣襟,反手一刀,砍在自己胸膛上。 这一刀他的确用了力,可是锐利的刀锋只不过在他胸膛上留下一条淡淡的白印而已。 “很好,你这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确实练得很不错。” 这位史天王坐在一张很宽大的木椅上。 “只可惜我既不想要你这个人,也不想要你这条命。”史天王挥了挥手:“念你也是条好汉,这次我放你走,下次最好莫要再来了!” “我不能走。”李盾厉声道:“讨不回镖银,我绝不走。” “你是不是一定要我给你个公道?” “是。” 史天王忽然叹了口气:“那么我问你,你几时在江湖中看见过有什么公道?” 李盾怒吼,挥刀扑过去,刀如雷霆,刀光如电。 他砍的是另外一位史天王,这位史天王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这一刀。 “当”的一声响,刀断了。 断刀轻轻一划,轻轻的沿着李盾自己刚才在胸膛上砍出来的白印子划去,鲜血立刻从他胸膛中泉水般涌出。 “你用力砍也砍不伤,可是我轻轻一划就划破了。”史天王悠悠然的说:“你说这公道不公道?” “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天下本来就没有什么绝对公道的事。”另一位史天王说:“你还想要什么公道么?” 李盾面如死灰,一步步往后退,退到第五步时, 他举起那半截断刀。 白云生出手拦住了蓝枫倾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结局,你不可能救下每一个人的”。话刚落下。 李盾已将断刀刺入了他自己的心脏。 楚留香握住蓝枫倾微凉的手,白云生又忍不住道:“大帅已经让他离开,是他自己不珍惜生命,你又何必如此呢!”。 蓝枫倾深吸一口气在楚留香耳边道:“我出去等你”。起身抬步走了出去她实在不喜欢这里,没有必要待下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失之交臂 海岸边 蓝枫倾坐在一艘反过来的渔船上,破漏的地方已经长出了杂草,周围还有些许的贝壳还有一两只窜逃的小螃蟹。 蓝枫倾感觉心情好了不少,侧首遥望那远山脸上又挂上了忧愁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在不远处,是否就要将玉剑送到地方,是否凌燕瞒过他们了,唉!”将手中的石子丢入海里,无论丢了多少石子心里的烦愁也没有减少,心情反倒随着石子沉了下去。 身后传来沙子被压住的声音,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她的情绪全部消失在面具,嘴角勾起转过身来。 楚留香不知为何刚才看着蓝枫倾背影是萧索知道她不想说,一把将她拉入怀里道:“有我在别再想了”。 果然,自己的情绪哪怕只是一点波动他也会察觉道:“我知道了,里面的事情都解决了”。 楚留香点头道:“史天王要请你我喝酒,说就当是喝他的喜酒了”。 蓝枫倾叹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喜酒总是不能拒绝的”。 楚留香点头道:“一会我让白云生带你去休息”。 蓝枫倾推了推他道:“我知道了,去吧!”。 楚留香吻了吻蓝枫倾的唇,转身向那房间走去。 半盏茶的时候,白云生就走了出来,向蓝枫倾走过来,坐到蓝枫倾身边。 白云生轻声道:“累了吗?要不要我带你休息。” 蓝枫倾摇头看向他道:“白云生,你能帮我俩个忙吗?”。 白云生神色不动道:“无论什么忙我都在所不惜”。不知道是为了救命之恩,还是情根深种呢! 蓝枫倾很认真道:“帮我拖住他,最好能拖住一天夜,更久怕是不行了”。 白云生自然知道蓝枫倾口中的他是谁“一天一夜之后呢!” “之后,当他第四次问起我的时候,告诉他我去找一点红和胡铁花了,他就知道该如何了” 白云生又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帮我救人,最多不过三个,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将人交给他就可以了” “那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你只要记住她胳膊上有个蝴蝶的印记就对了,如果你碰到了就将他们交给他,如果没有碰到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就看天意如何了”说着拿出一枚蓝色枫叶放到白云生手上“看到这个,人就会跟你走,拜托你了” 白云生将枫叶握住手心里,看着那远去的蓝色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格外的不安还有些许期待…… 海上 蓝枫倾站在孤舟上看着远处的一艘格外显眼的船,目测一下距离一个俯身跳入了海里。 游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靠近了那艘大船,刚要探出头来,直觉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连忙有下潜了一些,直到游到船底边上,确定上面绝对看不见自己,才冒出头,大口呼吸着,熟悉的声音传入自己耳朵,让自己浑身一僵不敢再动。 船上,过道 走在前面的胡铁花回首看到,直勾勾盯着海面的一点红,退了回去拍了拍一点红的肩膀。 “老红,怎么突然不走了”胡铁花粗狂的嗓音,压低了还是很大声。 半响,一点红盯着海面将自己感觉说了出来“我感觉枫儿好像就在我附近”。 胡铁花大笑道:“不可能,我看你是想枫叶了,也是你们都快十天没见过面了,肯定是出现幻觉,公主已经送到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赶紧去找他们,我要拉着老臭虫喝他个几天几夜,你可以抱着枫叶卿卿我我了,气死老臭虫,哈哈哈”。 一点红看着海面道:“真的是错觉吗?”。 胡铁花看了看道:“就算枫叶和老臭虫来了,可是这海面一个船只都没有,难道,他们还能飞过来或者游过来不成,就算能,他们难道不用呼吸不用落地吗?那岂不成了神仙了吗?哎呀!你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魔障了,走了,走了。” 胡铁花拉着不愿收回视线的一点红,走下了甲板。 蓝枫倾长松了一口气,等到护送的人和船上的人交接的时候,甩出白绫缠住船后身的木桩上,爬了上去,刚将白绫处理,就听到扑通一声有人跳入了水中,就听胡铁花喊着“老红,真是一根筋,怎么碰到枫叶的事情就怎么不冷静呢!”半响“有人吗?我就说不可能,赶紧上来吧!”噗,哗啦啦人出水的声音“赶紧去换身衣服吧!你要是风寒了枫叶不得心疼死啊!老臭虫能酸死,哈哈哈好像也不错啊!” 蓝枫倾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点红,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这是耳边响熟悉的声音起“宫主”蓝枫倾连忙回身道:“幻音”。一身宫女装扮又易了容的幻音看着浑身湿透的蓝枫倾道:“宫主,快随属下去换身衣服吧!”。蓝枫倾点头跟上幻音的脚步,进入玉剑公主的舱房。 接着,玉剑公主就派人说要沐浴更衣。 一个时辰后,蓝枫倾换洗完已经换上了宫女宫装,带上易容面具,一张稳重年长的脸呈现出来。 玉剑公主看着走出来的蓝枫倾道:“你,你是,棣燕长公主呢!”。 蓝枫倾福了福身道:“这里只有你一个公主,我是楚红,你可记住了”。 “楚红?”玉剑公主冷静了下来“我记住了” 俩个女子来到楚红面前福了福身道:“小音、燕儿,见过楚红姑姑”。 楚红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的身份没有暴露就好”。 燕儿小声道:“幸亏是胡大哥打岔打过去了,不然我多半是要泄露了身份”。 楚红点了点头道:“刚才,连我都差一点被发现,点红,现在太敏锐了,希望,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已经办完事了”。 “是”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海顶天宫 阳如火,海水仿佛也被映成红色的,看起来就好像瓶红的葡萄酒。 楚留香已经醒了。醒来时虽然不在杨柳岸上,沙滩上的景色却更壮丽辽阔。 白云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来的。 “你醒了?” “一个人不管喝得多醉都会醒的。”楚留香说:“我醉过,所以我会醒。” “那么不醉的人呢?”白云生带着笑问:“没有醉过的人是不是就不会醒?” “是的。”楚留香说得很认真:“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事就是这样子的。” 白云生的态度也变得很严肃:“是的,的确是这样子的。” “史天王是不是已经走了?”楚留香忽然问:“玉剑公主是不是已经被送到他那里去?” “是的。”白云生说:“他们的婚礼也就在这两天了。” 楚留香遥望着远方逐渐暗淡的彩霞,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枫儿,是不是已走了”。 “你看到了?” “她想让我在这里待多久”楚留香摇头。 “一天一夜” “到现在为止,已经够了,是不是?” “是的” “我要去找一点红和胡铁花,是不是?” “比翼仙侣果然不同凡响,心意相通的能耐,真是让人羡慕啊!” “我们已经爱了一辈子,彼此之间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已融入骨髓里,想不知道都做不到,所以,即便我不愿意也要让她放心去做” “你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多少可以猜到一些,就这一些就已经很让我害怕了” “我想也是万分凶险的事情吧!” “所以,我该走了,去找她,去接她” 船已备好。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今日一别,后会有期。”白云生紧握楚留香的手。 楚留香微笑:“告辞。” 海船乘风破浪不知归途是何方…… 清晨 迎接玉剑公主的船已经靠岸,七个史天王站在岸上等待着公主下船。 白云生、司徒平站在一旁。 小音和燕儿扶着带着盖头的玉剑公主下了船,走到了岸边。 楚红随后领着其余的宫女下了船,白云生看到楚红不自觉的握住了扇把。 白云生摆了摆手,便有人抬着竹撵来到了玉剑公主面前放下,白云生道:“公主请。” 小音和燕儿扶着坐下玉剑公主,白云生轻声道:“起。” 随着,七个史天王打头,司徒平站在他们后面,白云生站在公主竹撵右侧和凌燕并排,众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楚红一路上打量着,上山的石阶是由大理石制成。从山底至山顶不知道有多少阶,每个六十六阶一个歇脚处,石台的中间是个极大石圆里面雕刻着四大神兽中的青龙,龙目处镶嵌着两颗红色宝石,台阶两侧每隔五米有一个雕刻精细的石灯笼,中间有颗白色的珠子应该就是夜明珠了,晚上一样光明一片,这只是行路的地方已然这样奢华,不知上面是何等景象,海上的王,果然奢侈。 众人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落下竹撵休息,已用来了三个时辰左右,中间歇息了两、三次。 半山腰有处凉亭,名为途歇亭。 小音扶着玉剑在凉亭里来回走动,活动这已经僵硬的腰和腿。 玉剑公主吩咐道:“你们喝些水吧。” 燕儿将几个杯子倒满清水道:“公主请”。 “好,姑姑你也喝一些吧!燕儿” “是”燕儿端起一杯清水缓步来到楚红面前抬起双手袖子滑落。 从史天王回来的白云生看到燕儿手腕往下两寸处露出的半个蝴蝶印记顿了顿,收回视线掩饰了双眸里的情绪,走了过来道:“不知在下,可否讨杯水喝”。 在公主的吩咐下,燕儿将水递给了白云生。 白云生接过水杯道:“多谢公主”。 楚红将空了的水杯放到了石桌上,早在上山之前就含下了水凝丹和辟谷丹,两天都可以不喝水不吃东西依旧体力充沛。 这一路走来,她已经将大致的地形记清楚了。 从这里到山顶,能在日落的时候到就不错了。 启程,众人有开始浩浩荡荡的前行。 白云生总是忍不住去打量燕儿,当燕儿回头的时候,他就害羞的躲开了。 楚红看在眼里暗道“如果能初成他们也是件妙事呢!” 终于,众人抵达了山顶,看着大气磅礴,威严壮观的琉璃九牌楼(皇帝一般都是九个楼)挂着巨大的匾额,【海顶天宫】龙飞凤舞的四个金色大字,还有那汉白玉的阶梯。 众人接着往前走,走过奉海门,三架白玉海龙桥,分为三宫六殿九阁十二院,缩小型的紫禁城。 这史天王果然名不虚传,连天子都要和亲稳定他。 又走了半个时辰,落下竹撵。 白云生介绍道:“这里为三宫之一的凤和宫,就是公主今后的寝宫,大婚之日便是在前面的海王宫举行和就寝”。 玉剑公主点头表示知道了,白云生和燕儿四目相对,两人又同时收回视线,白云生便告辞离开了。 小音和燕儿扶着玉剑公主进入了正殿休息,楚红安排宫女们准备洗澡水和膳食,就进入了正殿。 等四女沐浴更衣完,用完晚膳便进入内殿准备安寝。 玉剑公主屏退了其他宫女,留下楚红、小音、燕儿三人。 玉剑公主轻声道:“这会大家都累了,应该没人会来了,都快坐下休息会吧!。” 楚红看着燕儿和小音道:“坐下吧!”。两女才坐下来。 楚红抿了口茶道:“依史天王的阵仗,就算比不上皇帝大婚,估计也是要折腾一天的,你们尽量将精力和体力调整好最好的状态”。 “是” “玉剑你不用管其他的事情,只要将你自己的任务完成就可以了” “好” 楚红逃出三个盒子交给三女道:“拿好万不可丢了,明晚找个时间吃下去”。 “我们知道了” 楚红站起身道:“早些安寝吧!”。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是夜,一道纤细的黑影翻上屋檐,凌空一翻,飞过一个一个的屋檐,停在最高的钟楼上,整个人立在上面,双手环抱,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将整个海顶天宫尽收眼底,除了奉海门外没有其他出口,其他三面皆被群山围住,山外就是惊涛骇浪,好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黑影一闪,附在钟楼的内壁上,接着便传来更鼓声“咚!咚!”“咚!咚!”“咚!咚!” 二更天,黑影不停闪烁着,将三宫六殿九阁十二院探查了便,连下人的居所都没有放过。 等她将需要的东西找到,要做的是事情做完,回到自己的居所。 更鼓又响“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四更天了。 凤和宫,偏殿内室 黑影钻进了帐内,脱下黑衣,摘下面具露出那绝世容颜,手挥了挥将东西收起。 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盘腿打起坐来,周围的空气的活跃了起来,玉瓶里的蓝色液体围绕着蓝枫倾旋转着,循环流转,生生不息。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婚当日 辰时初 蓝枫倾收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深邃引人的双眸清澈明亮,神采奕奕,顾盼生辉,将东西收好,撩开帘子发现已有人为她准备好了洗澡水。 除了幻音以外,她想不到别人。 沐浴更衣完,带上易容面具那张经验丰富,成熟老练的脸露出来了,在镜子前照了照没有任何问题走出去。 玉剑公主的内殿 宫女们已经候在一旁了,玉剑公主正在开面,就是去除面部的汗毛,剪齐额发和鬓角的仪式,一个年纪不小的嬷嬷念念有词“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 接着,便是带髟狄(头面)—上髟下狄。 戴在正中的分心、戴在底部的钿儿、戴在顶部的挑心、戴在后部的满冠、分心左右的草虫簪、两侧的金花头银脚簪、戴在鬓边的掩鬓等,展出类似金冠的造型,因此也有把髟狄髻称作“冠儿”的。 着盛装 穿着顺序为马面裙、竖领长袄和披风。新娘所穿刺绣四季花草披风,披风上的刺绣极尽精美。准备为新娘换上弓鞋(翘头绣花鞋)。戴盘锦璎珞项圈。 略过了,祝告祠堂和接受的父母训导。 玉剑公主看向楚红道:“这盖头就请姑姑帮我盖上吧!”。 楚红声音低沉道:“好”。 小音将盖头端到了楚红面前,楚红和燕儿展开美丽的刺绣白字盖袱盖在了玉剑公主的头上。 随后,在小音和燕儿的搀扶下,步入正殿坐在主位上,等待迎娶的新郎官。 半个时辰左右,外面响起了锣鼓唢呐声。 接着,大红花娇迎进门落在院前,一白一黑的两人走了进来。 白云生和司徒平走进正殿。 白云生作揖道:“按照规矩,应该将公主从奉海门外迎入,走过正中间的白玉海龙桥才符合规矩,所以在下要将公主送至奉海门外”。 玉剑公主挥了挥手,楚红走上前道:“只要不耽误吉时就好”。 白云生收回视线道:“那就请公主上轿吧!。”手一挥,红毯从门口铺上。 公主上了花娇,花娇抬出凤和宫门,锣鼓喧天,鞭炮齐天,白云生和司徒平带着众人踩着红毯浩浩荡荡往奉海门走去。 半个时辰后,奉海门外,不知多少的守卫从山顶一直到山下,人足足多了三倍。 花娇落下,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传来马蹄声。 七个新郎官骑着白马从奉海门跑了出来。 楚红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个史天王还真是谨慎的很呢! 娶新娘都要用替身呢! 史天王手挥一挥,花娇抬了起来,锣鼓唢呐鞭炮响起,在众人的簇拥着,抬入奉海门、走过白玉海龙桥,浩浩荡荡的前往成婚宫殿海王宫。 海王宫 青龙含珠腾云柱,彩凤采霞祥云柱屹立在两边。 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主婚嬷嬷赞礼唱拜兴、拜兴。 新郎新娘准备行:拜堂礼、同牢礼等诸多仪式。 最后,送入洞房。 洞房 终于,史天王不再是七个人。 史天王和玉剑公主坐在床上。 史天王揭开了玉剑公主的盖头,接着行合卺礼。 一切事宜完毕之后,史天王就出去和他的手下举杯同庆了。 在玉剑公主的吩咐下,宫女们将她头上的头面统统摘下,三千烦恼丝落下。 玉剑公主屏退了其他人,留下楚红、小音、燕儿三人。 小音和燕儿守在了门外。 玉剑公主拉住楚红的手道:“我害怕的很。” 楚红拿出红色的纸包递给她道:“史天王进来前将这粉末撒在身上” “是毒药吗?” “不是,但是会和他喝的酒产生反应,使他进入迷幻的作用,对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大的帮助,事成之后不要惊慌,拿着花烛晃三下,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好” “史天王回来,还有些时辰,吃些东西睡一觉吧,记住一定要保留体力和精力不要想太多,醒来后记得将我给你的东西吃了。” “姑姑,我记住了” 楚红起身走了出去,玉剑公主定了定心,吃了个半饱,就休息了…… 门外 楚红走出来看向小音和燕儿道:“你们去休息吧!有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小音和燕儿犹豫了一会,福了福身道:“是,姑姑”。俩个人退下了。 楚红坐在榻上看着殿外的守卫,心里不知盘算着什么。 黑夜—海上 楚留香站在甲板上,紧握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一个宽大的手掌落在他的肩膀上“老臭虫,枫叶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老红已经赶过去了”胡铁花收回手背到背后握紧暗道“话是他说的,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是悬着的” 一天前,他和杜先生遇见了孤身一人的楚留香在海上漂泊,就知道一点红他的直觉是对的。 胡铁花和杜先生还有其他人乘船即将靠岸时,一点红不知怎的忽然脸色大变道:“不对,一定是枫儿那个感觉不会错的,还有,那个叫小音和燕儿的宫女也不对劲,似乎总是在刻意的躲着我。” 胡铁花摸着鼻子总觉的是一点红神经太紧张了,可是他一回想似乎脑袋也有那么一丝痕迹道:“那个小音我到觉得没什么,但是那个燕儿我想在一回想起来确实有些熟悉,可是她们的脸我们确实是不认识啊!。” 一点红冷笑看着他道:“有枫儿在,我们怎么可能认得出。” 胡铁花恍然道:“你是说易容术。” 杜先生走了进来看向他们道:“如果我感觉没有错的话,那小音应该是幻音。” 一点红和胡铁花齐声道:“幻音,谁是幻音?。” “幻音和幻妍是宫主的贴身神侍”杜先生解释又道:“至于那个燕儿她应该不是幻倾宫的人”。 一点红抬眸瞪着她冷声道:“你为什么一早不说。” 杜先生连忙跪下道:“主上息怒,幻音不会轻易出现在人前,这一次必定是受了宫主的命令,鹃鹤不能违背宫主的命令。” 胡铁花拍了拍脑袋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因为现在说了,我们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了是吗?”一点红握紧拳头冷哼“枫儿要是出了什么事,龙椅上的那位,哼……” 胡铁花看向杜先生道:“那么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了呢!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天下缟素,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天夜里一点红就独自一人乘着迅捷的海鸥帆船离去。 甲板上 楚留香扶着栏杆自嘲道:“什么时候我活的如此拘束,反倒没有老红看的开,担心这担心那,只要枫儿没事,怨我有何妨呢!”。 胡铁花感叹道:“看来太了解对方反倒成了一种束缚。” 楚留香遥望着黑暗道:“我恨不得飞过去,可是那是奢望,我想除了养精蓄锐以外,做不了任何事情,谁也不知到了地方,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胡铁花安慰道:“以现在的速度,明天中午左右就能到了。”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道:“明天,呵,从来都没有觉得明天会那么久,远到我不敢去想象,有些事情一瞬间就成了定局,可况,可况……” 两个人不在说话,沉默,可怕的沉寂…… 子时中 楚红、小音、燕儿看着烛光晃了晃,楚红手一挥,守门的史天王手下“好香”。 眼前一晃,便动弹不得失去了知觉。 接着,楚红、小音、燕儿拎着三个一人高的麻袋进入了殿内,关上门。 在外面看来依旧红彤彤的喜庆。 那俩个手下依旧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敬业职守。 洞房内殿 那喜床上躺着史天王,只不过他的咽喉处被人一刀来开,洁白的墙上染上鲜红的梅花。 玉剑公主跌坐在地上,手上被蜡油烫的通红她也不知,她旁边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她脸上的鲜血还未来得及擦去。 小音放下麻袋,把窗前的红帘子拉下防止他人窥视。 燕儿接过楚红手里的麻袋和自己手中的麻袋放到地上。 楚红看了一眼史天王,拿起绣被盖在住了他道:“洞房花烛夜,命丧黄泉时”抬起手揭开脸上的面具,递给小音。 小音接过来,燕儿将麻袋里的三个身形和她们差不多的宫女放了出来,将面具贴到了她们的脸上。 幻音、凌燕也恢复了自己的容貌,蓝枫倾回首看向玉剑公主。 玉剑公主看到面前三张容颜,即使自己是个女人也忍不住为之倾倒,看到蓝枫倾的时候更是觉得自己呼吸已由不得自己了。 蓝枫倾将一枚冰晶放入她眉心,玉剑公主恢复了神智,内心的恐惧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幻音从麻袋里拿出三套和外面手下穿的差不多的衣裳。 凌燕将三个易容的宫女摆放好位置,蓝枫倾捡起匕首,在史天王身上随意的画了一道口子,献血流下,那个容器接住。 玉剑公主指着地上的宫女道:“她们都,都死了吗?。” 蓝枫倾淡淡道:“只是吃了假死药而已,睡上个三、五天,之后的事情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你带来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幻音、凌燕、玉剑都纷纷穿好衣服头发都绑起来,蓝枫倾拿着容器随意的将血倒在她们身上,也是物尽其用了。 蓝枫倾从袖子里摸出俩个盒子递给她们道:“这是桃花泥,将身上露出来的位置都涂上,凌燕,记得将印记露出来。” “是” 一炷香之后,蓝枫倾又摸出三块令牌递给她们道:“收好了,一旦要被人抓住就说你们发现玉剑公主不对劲,又不敢打草惊蛇的撞响钟楼,趁着夜色走吧!” 玉剑用黑黢黢的手握住令牌道:“长公主,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蓝枫倾抬眸道:“幻音、凌燕在黎明之前,你们走的越远对我越有帮助”抬手点住玉剑的哑穴。 “是”幻音、凌燕带着玉剑趁着夜色离开。 蓝枫倾将地上的衣服和麻袋捡起叠好放入柜子里。 乘血的容器装满了土种上绿色的植物,摆在柜子上。 匕首放到外殿的矮几上面。 蓝枫倾拿起嫁衣走进这海王殿里的天然温泉池。 随后将嫁衣丢入一旁的小池里,倒上蓝色的液体,任它泡着。 自己褪去衣衫进入大温泉池子里,有倒入白、红二色的液体。 将自己沉入水底。 第二百四十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三朵乌云从奉海门飞了出来,一个回旋落在地上。 幸亏,玉剑被点了穴道,不然她非得叫出来不可,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这样四处都是危险的感觉让她异常激动。 幻音和凌燕对视一样,这里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按照史天王的谨慎性格,今天更应该加强戒备才是。 石灯笼里的夜明珠依旧明亮。 就这时候,前方传来脚步声,一个人从石碑楼的柱子里的阴影里走出来。 待三女看清楚时,凌燕虽然惊讶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白云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云生看着黝黑的三女,答非所问道:“如果不是比男人小了很多,我都要被你们蒙混过去了。” 凌燕小心打量四方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白云生不敢多耽搁道:“你们就怎么明目张胆的飞了出来,如果不是我调开他们,你们已经被抓住了。” 凌燕抬眸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白云生看向奉海门道:“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说完将手心摊开,一枚蓝色的枫叶躺在他手心里。 幻音看到:“令牌。” 玉剑湿了眼眶,却说不出话来。 白云生替她说完道:“她将所有的后路都留给了你,从来没见过怎么傻的人”。 白云生又道:“别耽误时间了,跟我走吧!。”说完就向阴影笼罩的山壁走去。 幻音和凌燕一人一边扶着玉剑快步跟了上去,白云生在山壁上摸了摸,一块带着土和杂草的地挪动开了,一阶阶灰色的台阶露了出来。 白云生看着她们道:“下去吧!”说完走了下去。 凌燕跟上他的脚步,玉剑中间,幻音垫后,等人都进入了密道,白云生敲了敲山壁,入口就关上了。 三女失去了视线,白云生拉住凌燕的手、凌燕本能的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相信我,跟我走”白云生说完不再说话,凌燕却因为他的话而慌乱不已,用另一只手握住玉剑的手,玉剑的手拉住幻音,凌燕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那句话,几个人就一直在黑暗中走着,不知疲倦的走着,怎么算都应该有两、三个时辰了。 终于,白云生停下来了,凌燕没有征兆的撞进了他的怀里,凌燕吓了一跳连忙站直道:“是不是到了”。 她和幻音走怎么几个时辰还是不在话下的,毕竟她们从小的经历就和平常人不一样。 玉剑就不一样了,养尊处优惯了的,如果不是有丹药顶着早就趴下了。 白云生缓缓道:“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接下来,就是一场硬仗了。” 凌燕看向声音方向道:“什么意思。” “这个密道只到半山腰凉亭那里,剩下的我们只能杀下山去”白云生说道。 凌燕揪住白云生的衣服道:“我们?你要和我们一起杀下去?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只有将你们交给楚留香,我现在只完成了一半”白云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掩饰的说辞。 “这个给你,吃了吧!”黑暗中凌燕摸索着将盒子递给白云生。 “是什么” “我们临走时,给我们的说或许用的上,我想应该是给你准备的” 白云生打开盒子,药香扑鼻,吃了下去,丹田里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扩散全身,身上的负面状态都消失了。 幻音将一个小瓶子递给玉剑道:“喝了它,我们出去以后不用管我们你只管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好”玉剑将瓶子打开仰头喝了下,幻音将瓶子丢掉。 凌燕拉住幻音的手道:“幻音出去之后,你找机会带着玉剑先走。” 幻音犹豫着,凌燕又道:“别忘了我的师傅可是石观音。” 幻音应下道:“好,你们要小心。” 白云生有些不敢相信的握住凌燕的手道:“你是石观音的徒弟。” 石观音本是凌燕心中最可怕的回忆,可是,随着怎么多年安逸的生活下来,几乎要将那段回忆忘记,现在,她反而发现如果不是石观音,她怎么会尝尽人生百态,继而享受安逸的生活呢! 凌燕淡然的笑道:“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都要忘记她的样子了。” 白云生不再问了,石观音的毒辣他也是听说过的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去了。” “好” 白云生转动机关,几个人跳了出去,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卯时正 海上 一点红身着血红的衣衫站在帆船上看着十数丈外的海岸上守卫,冷哼一声,昨夜就应该是史天王的成婚之夜,守卫如此严密,如果不是史天王有意为之,黑竹竿命怕是休矣。 昂首看向被云霄掩盖的山峰,他的直觉再告诉他,她就在那里。 压住心里的急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他发现,只有一个选择可以选。 那就是杀上去,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强烈的杀意不经意间已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个昔日的中原一点红,经过多年来的沉淀,已今非昔比,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一点红眺望云雾缭绕的山峰道:“等我”。说完“唰”拔出寒星剑划破长空,剑芒极寒刺骨,健身散发着寒气。 一点红将气力集中在双脚上一用劲,被红白剑客装衬托的极为高挑的身姿变成红色的极光,光速般窜上了岸。 搜魂剑无影的杀手之神,冲冠一怒为红颜,重返江湖。 岸上勘察岗上的人,看着逐渐放大的红色人影,看向身边的人道:“有人乘帆船过来了”。 那个人满不在乎道:“我看多半是来投靠我们的。” “你确定他不是来闹事的” “闹事,一个人那他是不要命了” 俩个人说话的功夫,只见一道红色流星画出一道红色弧线,急坠至岸上。 等两人反应过来刚喊出:“快来。”就仰面到了下去,落在岸上海水冲过来,将两人带离岸边。 山下屋子里的人听见动静,纷纷来不及穿戴齐全就冲了出来。 一点红化作残虹每一剑都精准的刺入咽喉天突**,留下一点红色的印记。 刹那间,三、四个人倒下,后面冲出来的人,只觉得眼前红色闪了闪,人就接二连三的倒下了,就像中了魔魇一眼。 吓得他们一退再退,只要有人要拿信号弹,还未掏出来,他就会像鬼魅一样,勾去他的魂魄。 信号弹被他一个一个好似收在袖子里,事实上是收在了戒指里。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岸上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了。 一点红吐出了一口浊气,凌空一翻,一路向山上杀了过去…… 半山腰-途歇亭 凉亭里的一个石凳慢慢挪动开。 白云生探出头来,直接就跳了出来,看了一圈道:“都出来吧!没有人。” 凌燕跳了出来,白云生眼睛睁大看着自己面前白衣飘飘,肌肤胜雪,好美,美的如空谷的幽兰,那么傲然,让自己失去自制力这种时候真的不多,除了上一次看到蓝枫倾的时候。 不远处兵戎相接的声音,惊醒了他。 白云生看向凌燕道:“你什么时候。” 凌燕脸一红道:“出来之前,我将桃花泥擦掉了,把外面的伪装脱掉了。”她是想吸引史天王手下的注意。 凌燕躲开白云生的视线,和幻音将玉剑拉上来。 白云生响起在动作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没有太在意,没想到却是,也不由的脸红,转过脸转移话题。 白云生摇着折扇掩饰着,疑惑道:“这人都跑那里去了,那边好像有人我去先去看看”说着向那边不断闪烁的红色身影,掠了过去。 凌燕看向幻音和玉剑道:“你找机会带玉剑下山。”说着抽出腰间的软剑,飞了过去。 玉剑喃喃道:“好美。” 幻音长年待在蓝枫倾身边,对美的事物已经失去了鉴赏能力,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是很诚恳道:“抛去宫主这个特例,凌燕阁主已经是美人中的翘楚了。”算上白素、水母阴姬每一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美人,果然,物以类聚啊! 玉剑看向幻音道:“公主,你是说公主比凌燕她还要漂亮吗?。” 幻音摇头道:“有机会你亲眼见过就知道了。”说完拉着玉剑没入草丛里向山下遁去,蹦出的零星几个人都被幻音斩杀。 玉剑看的脸色已经煞白,她看着幻音向刀切豆腐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树林 一点红在人群了不停的闪烁,手里的信号弹一个一个消失在袖子里,人也不停的倒下。 一点红暗道:“老楚,这盗帅的本事,真不白学到底是用上了,还是大用处呢!。”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他一边杀,一边摸索信号弹。 好在这些人的信号弹都放在差不多的位置上,偷起来也方便些。 这时候,有人道“后面有人,大家小心。” 一点红也惊讶道:“老楚吗?。”接着两道白色的身影加入战局里面,破开了一个口子。 “好美女子啊!”接着就是一声惨叫,“白少爷,你……啊!” 混乱中三人碰到了一块。 凌燕挥舞着软剑道:“一点红你果然找过来了。” 一点红看着她道:“枫儿呢!。” 凌燕一脚踹开个人道:“在山顶,我们带着玉剑公主逃出来的。” 白云生靠了过来道:“我们在这里拖着,一点红你赶紧上山吧!。” 一点红看向白云生道:“为什么帮我?”。 白云生笑道:“看不出来我已经叛变了吗?。”说完下意识看向凌燕。“还有,我欠了仙子和香帅的人情” 接着,众人便听到阵阵钟声响起,让众人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白云生提醒道:“看来蓝仙子已经被发现了。” 凌燕道:“一点红你赶紧走吧!。” 一点红心领神会道:“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弹起挥出两剑,冲出人群。 凌燕看向冲上山的一点红,忽然想到什么道:“忘了,跟他说密道的事了。” 白云生一个回身杀掉一个道:“以一点红的能力,直接上山更快,所以我才没告诉他。” 凌燕不再说话,专心杀敌,白云生提醒道:“钟声一响起,所有的人就要赶往山上,我们能牵制多少算多少吧!。” 凌燕点头,侧身躲过攻击,接着一片血花落地。 凌燕和白云生的身上依旧雪白。 幻音拉着玉剑一直向下而去,一路畅通无阻,因为人,不是被一点红杀了,就是,围住了凌燕和白云生两人…… 结局 01 海顶天宫 海王宫—外殿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照在蓝枫倾身上显得格外妖艳。 一身红色嫁衣在发光,额间蓝色妖姬变成了妖异的红色,墨色的眸,血红的唇,长发用红色丝带束起,耳垂上带着耀眼的红宝石,如火般炙热,如血般夺目。 宛如一株触目惊心的曼珠沙华,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迷离而妖娆、残酷而美丽,来自地狱的引魂之花,指引着地狱之路。 蓝枫倾就连和楚留香成婚都未成穿过红衣,她讨厌红色,红色对她而言意味着鲜血、杀戮、死亡。 如果说蓝色的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那么这红色的她就是尝尽红尘欲望的尤物。 蓝色的她让人不敢触及甚至连一眼都不敢多看生怕亵渎神灵。 红色的她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万种风情让人沉沦窒息至死方休。 蓝枫倾露出嗜血的微笑,白嫩莹润的手把玩着匕首,触目惊心血红的指甲道:“时辰不早了,该起床了呢!。”说着缓缓站起身了,打开殿外的门,手挥了挥那俩个守卫倒了下去。 蓝枫倾足尖一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向最中间的钟楼飞去。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听到衣袋的声音,不自觉的抬起头,就看到天上一抹红色倩影从头上飞了过去。 有两三个人,反应过来想起来那衣服眼熟的很道:“那不是公主穿的嫁衣吗?。” “对呀!公主轻功如此了得,老大,他是不是出事了啊!” “她刚才飞过的方向,好像是钟楼,她要干什么” 就在几人琢磨的时候,悠远跨越沧桑的古钟鸣响,百里有声,声声不绝…… 海岸 一艘海船靠在岸边,楚留香和胡铁花看着岸上一具具的尸体,那具有标志性的一点红。 胡铁花不由的咽了咽口水道:“还真是他的风格,杀戒已开,真是太可怕了。” 楚留香知道,这些人不死,死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了,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薛穿心频频点头,赞叹道:“英雄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如此啊!”。 黑竹竿眼睛在放光,毫不吝啬崇拜之意道:“杀神,果然不同于凡人,神话就是神话啊!杀人杀的都怎么艺术。”盲目的崇拜啊! (在再生膏和转魂丹等难得的药材神治疗下,一个月的功夫就恢复的生龙活虎的,胡铁花不由的心疼的道:“早知道,那药如此,我就不给你了。” 黑竹竿连忙道:“胡大侠,以后用的上黑竹竿的话,刀山火海我黑竹竿都不皱一下眉头。”胡铁花摆了摆手道:“都是枫叶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黑竹竿明白一点红为什么如此情深。) 鹃鹤道:“他们不死,死的就是老百姓了,老百姓才是无辜的”。她似乎在告诉楚留香,也似乎实在告诉自己 楚留香向山顶看去道:“走吧!。” 这时候,他们看见俩个小巧却黑黢黢的人向着边跑过来。 鹃鹤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不由睁大眼睛道:“玉剑……。” “什么,玉剑公主”胡铁花瞪大了眼睛“这也太……”。 众人也纷纷惊异非常,只有楚留香淡定非常,迎上去。 幻音看见楚留香,停下道:“幻音,拜见主上。”说着跪下,叩头。 楚留香赶紧扶起她连声道:“枫儿呢!。” 幻音指着山顶道:“宫主还在山顶。” 玉剑看向自己母亲道:“我昨天夜里砍下了史天王的脑袋之后,公主就让凌燕和幻音带着我在白云生的帮助下,连夜下了生,白云生和凌燕还在半山腰和那些手下打。” 幻音又道:“一点红主上已经上山了。”她的话音刚落,接着一阵古朴钟声闯入众人的耳朵。 楚留香在幻音说完,就犹如一支离弦之箭,飞上了山。 “好快”胡铁花接着也随后施展轻功追上去了。 杜先生看着自己女儿道:“如果,宫主有个什么闪失,天下就要乱了。” 玉剑低下头,不管如何,都是因为自己才。 杜先生道:“走吧!。” 幻音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出去伪装,一袭粉色衣衫落了出来,拿出一把笛子攻上了山。 黑竹竿和薛穿心眼看着幻音几个闪身就超越自己,向山上飞去,气势不减似乎要超过胡铁花了。 胡铁花看到使劲出吃奶的劲头,被人后来居上,那可丢人丢大了。 幻音看了他一眼道:“幼稚。”脚尖一点,轻松超越了他。 胡铁花大喊道:“果然,枫叶的人,都不是人,老臭虫你可不能给咱们男人丢脸啊!”。 黑竹竿和薛穿心不由的跟风道:“楚香帅,不能输啊!。” 可惜,楚留香根本听不见,他一心只有向上,那里顾得了怎么多。 幻音看着没了影子的楚留香不由道:“看来,是追不上了,主上的轻功不亏是天下第一。”回首一看,身后的胡铁花,薛穿心和黑竹竿拼命赶超的等人,撇了撇嘴道:“无聊。”加速中…… 胡铁花大声道:“变态,都是变态,老臭虫是,这个幻音也是。”…… 山顶—海王宫 蓝枫倾坐在屋檐上,看着一波一波聚齐的人慵懒的道:“好慢。” 最先到的,是那个什么司徒平,没有白云生的人影,看来人估计是跟着凌燕他们下山了。 接着,就是史天王的替身们,豹姬,还有那四个小姑娘也到了,还有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手下们。 蓝枫倾摇曳的飘落在他们面前,勾魂一笑道:“等候多时了呢!”。 所有,在场的男人不由的勃发,鼻血喷涌而出,止不住的流。 豹姬等女人她们都不肯相信,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摄人心魄,妖精般的魅惑。 蓝枫倾媚眼如丝不经意露出罂粟般的微笑,流转着目光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男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抽搐着像痉挛一样,有得发出了吼声,有得翻着白眼,有得晕厥了过去,有得一脸快感,躺在地上,似乎进入了幻境一样。 就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倒下了大半的人。 蓝枫倾迈着莲步,每一个动作都风情万种的很,“啊,啊,受不了了”随着叫喊声,男人们又接连的倒下。 司徒平算是这里定力最好的了,但是已经半跪着,用剑支撑着身体,握剑的手已经布满青筋,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俩个字:“妖女。” 蓝枫倾笑容再一次荡开来道:“妖女,还从来没有人用这个词语形容我呢!。”,又是一连倒地的声音, 司徒平已经双腿跪地,那几个史天王的替身,喘着粗气,双手将大理石的地面抓出十个深坑。 蓝枫倾咬了咬嘴唇,含笑道:“不过也对,妖女是来害人的而仙子是用来救人的。”将如水的双眸看向豹姬她们道:“我等你们聚齐,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动作还真是慢的可以,史天王难怪要死呢!死个十多次也是有余的。” 豹姬稳定了呼吸道:“你到底是谁!”。 蓝枫倾慵懒的坐到一把不知道谁搬出来的一把交椅上道:“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带着你的人走吧!”。 豹姬看着周围,知道大势已去了道:“告辞。” 蓝枫倾抚了抚袖子,半倚着扶手娇态百媚道:“记住了,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史天王的东西也可以拿走一小部分,我想足够你们生活的了,就此别过。” 豹姬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一笑百媚生,粉黛无颜色的蓝枫倾道:“多谢。”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蓝枫倾看了一圈在场的男人们,收起了微笑,眼中尽是不削和轻蔑。 还能没完全倒下的几个男人看着蓝枫倾,忽然发现那个妖娆诱人欲望的人儿变了,冷傲尽显的姿态,犹如,冬日的梅花,独天下而春,孤芳独自赏,凌寒暗留香,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仪态。 他们虽然亲眼所见,但是依然不敢相信,前后竟是一个人,真真见识到什么叫仪态万千。 蓝枫倾站起身看着他们道:“你们谁第一个上来受死呢!。”接着她身边散开一片血雾,围绕在她身边,缓缓的旋转着。 司徒平艰难的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去看她的样子,可是,依然全是她的影子,媚态,傲然,风情,太可怕了。 蓝枫倾玉指一弹,一片冰晶落入司徒平的眉心:“别说我欺负人。”说完缓步,裙摆荡开像玫瑰绽放一般。 司徒平只觉得额头一凉,整个人瞬间恢复常态,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再看到蓝枫倾的时候,那种要人命的诱惑力消失不见了。 司徒平却有了一种要征服她的欲望,看来不打败她,不降服她,这辈子都甭想好过了。 旷阔的大理石广场,最中间的汉白玉九米宽九米长的圆盘里雕刻着双龙戏珠周围祥云点缀。 蓝枫倾一身红妆嫁衣站在上面尤为醒目,司徒平一身灰衣干净利索。 只听,“唰”的一声利剑已出鞘“司徒平,向姑娘讨教”。说完握剑刺了过来。 蓝枫倾勾唇一笑,踮脚自转而起,司徒平攻至,蓝枫倾立式腾空翻红衣随着她的动作而动,司徒平一个翻转改变攻击方向,只见眼前红影一闪,蓝枫倾就如鸿雁般落下,已在离自己一丈之外,红影动势未停,只见红影画出红色半弧,几个闪现消失了。 司徒平下意识左右寻找着,忽然,只觉得头顶寒意袭来,直接举剑攻上抬头。 只见,空中的蓝枫倾挥出红雾缠住司徒平握剑的胳膊。 司徒平整个人旋转起来,蓝枫倾也随着他在空中旋转。 在空中飞了两圈,蓝枫倾收势落下,司徒平见机攻了过来,蓝枫倾脚尖一滑整个人向后滑去,右手又挥出血雾直打司徒平。 司徒平抓住血雾,不料血雾竟然从他手中滑出。 蓝枫倾右手继续挥舞血雾扰乱司徒平视线,左手收回血雾再一次挥出,刹那间的功夫,司徒平剑立起挡住左边攻过来的血雾,怎料右边的血雾缠住他的剑与手腕,还未等他反应,蓝枫倾一甩右边血雾,血雾旋转而起,只听“呼、呼唰、哗、咔嚓、哗啦啦”。 蓝枫倾左右一挥,血雾便消失不见,而司徒平的剑已只剩剑把了,剑身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司徒平凝视着自己手中的剑把,久久不能回神。 “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蓝枫倾知道他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看向那几个假史天王,还有那些爬在地上的恢复不少的手下们“开场已经结束,该是正戏了,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一起上吧!”。 几个伪史天王站直了身体,指挥着“围住她,快。” 手下纷纷爬起来,避开视线都不去看蓝枫倾,又得不住的晃脑袋。 “太慢了”红影挪动了几步,等待着自己被他们围起来“那我就不客气喽!” 那些围住蓝枫倾的人,听到她魅惑的声音,有得用布条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 伪史天王一挥手,众人握剑向中间的蓝枫倾刺去。 蓝枫倾一个转身飞了起来,右手挥出血雾向中间交叠的剑尖缠了上去,左手血雾甩出,像鞭子一样甩了他们的脸上,“啪、哒”右手继而用力,围住她的男人们纷纷倒地,十多把剑被血雾甩了出去,钉在了他们身下,有些人当场晕了过去。 几个伪史天王,浑身一寒,有些迟疑的看着半空中的红衣,血雾般的透明红色绫锻围绕在她什么。 蓝枫倾凌空一翻,落在了彩凤采霞祥云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就这事,一道红色身影从外面飞进来,握着极寒之光的剑,屹立在了青龙含珠腾云柱上,望着对面彩凤采霞祥云柱上的红衣。 蓝枫倾、一点红四目相对,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一点红看着魅惑销魂的蓝枫倾,不由得捂住狂跳不已的胸口,蓝枫倾看到一点红的样子,不由得勾起烈焰红唇,刹那芳华,不可一世。 一点红被那笑容晃的失去了力量,脚下一滑竟然从青龙含珠腾云柱,落了下来。 “点红”说着蓝枫倾飞了过去,接住下落的一点红。 两人旋转的落在地上,蓝枫倾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一点红道:“点红。” 一点红坐起来盯着蓝枫倾,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艳的蓝枫倾。 一点红看着那红唇不由的俯身凑了上去,一只手环住她的腰肢,覆盖在了那红唇上,从刚开始的轻吻到最后的贪婪。 蓝枫倾被一点红吻得,整个人晕晕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过来多久,一点红才放开怀里的娇艳人儿看着她染上水雾的双眸道:“枫儿,你太不乖了,瞒着我们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你穿嫁衣的样子,竟然,让别的男人看了去。”话音刚落,将蓝枫倾带入怀里,又把手里的寒星剑掷了出去,将准备偷袭的一个伪史天王钉在了门板上。 他将蓝枫倾扶起来道:“还好没有受伤。”刚才亲她的时候,已经很仔细的检查过了。 蓝枫倾挥了挥血雾,寒星剑就飞了回来,一点红握住寒星剑。 “我给你们俩个选择,一个是废掉你们武功去了记忆分点史天王的钱财,活着离开这里。另一个,自刎给史天王殉葬。”蓝枫倾看着痴痴的看着她的那些人“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等蓝枫倾说完,一点红直接揽过她,啄了啄她的红唇道:“真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让看。” “好啊!”蓝枫倾用鼻子碰了一点红的鼻子“这次以后我们就退隐江湖吧!”。 “只要在你身边,我都无所谓”两个人就那么依偎着。 那些手下们你看我,我看你看着自己面前的俊男美女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秀恩爱。 一点红不舍放开怀里的蓝枫倾道:“我怎么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呢!。” 蓝枫倾勾魂一笑,看向那些人道:“选择活着站左边,选择死的右边站吧!。”慵懒的靠在一点红怀里。 “我数五个数,如果之后再不做选择,我就替你们选择了哦!”笑着说出毫无温度的话语,让那些人不停的打颤。 “五~”没人动“四~”开始有人躁动“三~”有俩个伪史天王走向了左边,“二”接着大半的人跑向了左边“一”。 蓝枫倾笑容仍在,侧首在一点红耳边耳语,手在一点红的手上抚了抚。 接着,蓝枫倾和一点红分别跃上青龙含珠腾云柱和彩凤采霞祥云。 蓝枫倾和一点红相视一笑,随后同时抬起手在空中一挥,半空中凭空出现十个坛子,将坛子推到了那些人的正上方,发出内力将坛子击的粉碎。 那些人抬着头还没反应过来神奇的一幕,坛子一碎里面白色的液体如雨滴打下,淋得他们浑身湿透无一幸免。 接下来,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半个时辰后出了蓝枫倾和一点红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蓝枫倾和一点红缓缓落下,一点红拦住蓝枫倾的腰道:“枫儿,你学坏了,明明早就准备好了药剂,让他们忘却前尘重新来过,你还让他们做选择。” “我忙活了怎么多天,难道,还不能找些乐趣吗?”蓝枫倾窝在一点红怀里,抬头看着他“点红,我喜欢你高冷的样子,真的好帅呢!比留香那个笑面虎帅多了呢!” “啊!”蓝枫倾就跌倒了另一个充满郁金香香味的怀抱里,耳畔传来温润的声音“好啊!我紧赶慢赶的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说我没有冰块帅,枫儿,等回去以后我会让你求着说我帅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 蓝枫倾惊慌失措的要推开楚留香,楚留香岂会放过她紧紧的将她禁锢在自己臂弯里“这身嫁衣真漂亮”压低音量“我更想亲手将它脱下,我想老红也会同意的哦!” 一点红看着面红耳赤的蓝枫倾不由的勾起嘴角,俯身在她另一边道:“枫儿~。” 蓝枫倾被楚留香和一点红夹在中间,脸指不定红成什么样子了呢!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蓝枫倾下意识推开两人迎了上去,就看到一团黑气迎面而来,下意识举起衣袖挡住。 其实,一点红和楚留香也觉察到了,可是,刚才蓝枫倾的速度快到,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团黑气就击中了她。 刹那间,蓝枫倾抬起的胳膊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将黑气抵挡在了外面。 楚留香和一点红拿起手挡住了那刺眼的光芒。 结局 02 海王宫宫门口 幻音、胡铁花、凌燕、白云生、鹃鹤他们刚从宫门口,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金光缓缓淡去,那黑气竟然变成了一个白面赤瞳褐唇黑发黑袍的男人,落在了地方。 (汝雪菡从巫毯上蹦了起来道:“他,他谁呀?他可不是人啊?。”景冰依也一脸担忧疑惑道:“枫儿,会不会有危险啊?他是从那冒出来的。”明夜沁看着不属于这里的生物出现“既然妖怪都可以出现,我们是不是可以插手呢!。”一道金光闪过,龙璎夙现身就道:“怎么了,怎么了,我龙鳞怎么消失了。”接着看向蓝枫倾还有那个男人那边:“谁能告诉这是什么情况啊!妖怪怎么还出来了呢!。”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齐刷刷的道:“我们也懵圈呢!。”景冰依冷静下来道:“先看看再说吧!。”) “妖、妖怪”玉剑看到这一幕,瘫坐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得。 其余的人,都是经历过死亡的人,这时也不由得心里发寒。 蓝枫倾放下衣袖打量着面前这个诡异的“人”,一点红和楚留香走到蓝枫倾身侧,也在打量他。 沙哑犹如鬼哭的声音从他嘴里飘了出来“将近六千年了,本帝的帝后,本帝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与我同归于尽的情谊呢!”停顿了半响又接着:“没想到,这第一份见面礼,你就将本帝的凡人傀儡杀死了呢!。” (“什么鬼?本帝?帝后?”汝雪菡回首看着其他懵圈的三女。) 景冰依、明夜沁、龙璎夙齐声:“你问谁?。” “等等”明夜沁脸上难得露出表情看着景冰依道:“这里的六千年前?。” 景冰依掐指算着,睁开眼睛道:“六千年前,正当寅会,生人生兽生禽,正谓天地人,三才定位。” 汝雪菡和龙璎夙对视一眼,因为她们俩个完全听不懂问道:“你们俩个,能不能说我们听的懂的话?。” 明夜沁没有搭理她们俩个,看着景冰依接着道:“我听说孙悟空是在寅会盛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距离寅会初期的时候刚好是四千四百载。” 景冰依点头了然道:“那么他,看来应该是枫和孙悟空那世的妖怪,听他的话音,枫为了弄死他和他同归于尽了。” “那他……”明夜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啊!我想起来他是谁了”打断了。 景冰依、明夜沁齐刷刷的看向龙璎夙,汝雪菡依旧懵圈道:“啊~~?” 龙璎夙连忙道:“他,他是魔云。” 景冰依拉着她袖子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魔云?。” 明夜沁没有说话,汝雪菡美眸也充满了好奇。 龙璎夙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之前不是消失过一段时间吗?回来之后就问你们枫她家的疯猴子在哪里?记得吗?。” 三女点头,齐声道:“记得?我们还以为疯猴子也打到你们家门口去了呢!。”孙悟空的脾气她们还是知道的,一言不合就开打,重要的是只有魔尊(也就是明夜沁的哥哥)能跟他打个不相上下,所以都对他退避三舍。 “你们也知道我爱听故事,听故事那有看故事过瘾啊!,所以,那次我就是刚刚看完枫和孙悟空的情劫回来的,给我哭的那是一个稀里哗啦呀!” “讲重点,还好可以暂停时间,否者,等你讲完枫那边都结束了好吗?”汝雪菡吐槽中。 龙璎夙吐了吐舌头继续讲:“讲重点,我刚过去,就看到人间濒临毁灭、冥界恶鬼作乱、天界漆黑一片,三十六重天上竟然漆黑一片,电闪雷鸣,狂风嘶吼,末日降临” 明夜沁面无表情的看着龙璎夙:“长话短说。” “啊!就是这个魔云要统一三界,枫为了拯救苍生和他同归于尽,本来枫要灰飞烟灭,怀着孙悟空那个仙石,射出一道金光将枫救了,枫和孙悟空就这样看对眼了,魔云是最最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死了,看枫和孙悟空的故事,我就给他忘了,完毕” “之前用了五十六个字说了一堆废话,现在用了一百零九个字,讲完了事情”景冰依掰着玉指看着龙璎夙。 龙璎夙抿了抿嘴道:“冰,你也太那什么了,这也算啊!。” “哈哈哈,厉害,厉害,厉害”汝雪菡一边笑一边说。 明夜沁看向下方道:“别闹了。” 景冰依和明夜沁对视一眼,也将视线放到下方:“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 汝雪菡和龙璎夙乖乖点头。) 下方 蓝枫倾看着他道:“你说的话吧!我实在没听懂,还有,你不是人吧?。” 明明分外紧张的气氛,听了蓝枫倾的话都不由的露出笑意。 这个男人也不在乎道:“本帝堂堂黑云魔帝本来就不是那小小的凡人。何况你同样也不是那卑微弱小的人啊!要不是你本帝岂会沦落成现在的样子,不过,你似乎比本帝还糟,本帝竟然感觉不到你的元神,你身上连半点仙气都没有只是一副区区神仙的肉身而已,本帝不仅重修了魔体,还凝练成新的元神还恢复了六七成的法力”。 “你说我不是人,那么我什么?”蓝枫倾看着他。 黑云魔帝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不仅没有恢复法力,就连记忆也没有恢复。”看着蓝枫倾不解的双眸“本帝就告诉你吧!”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楚留香和一点红尤为认真。 蓝枫倾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黑云魔帝。 黑云魔帝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蓝枫倾,本是三十六重天上,玉皇大帝的女儿,有权过问三十六天,七十二地,神、仙、佛、圣、人间、妖魔、地府的一切事,权力无边的九霄帝姬,也是开天辟地以来最美的存在,你的美岂是这些凡人所能窥探,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他们自己想象的罢了,却足以让他们神魂颠倒了。” 胡铁花搓着手眼睛在放光“我原来一直在和天上的公主做朋友啊!死公鸡,让你不回来,气死你。” 幻音和鹃鹤意外的很镇定,似乎她们本来就是知道。 凌燕一直都知道蓝枫倾包括整个幻倾宫做的事情凡人根本做不到,原来她们根本不是凡人,都是神仙。 白云生看着凌燕的侧颜忍不住道:“你不会也是神仙吧!。” 凌燕想了想:“我应该算是半个神仙。” 玉剑依旧呆呆愣愣坐在那里,其实她也算是半个神仙,毕竟她的母亲可是真正的神仙哦! 至于,薛穿心和黑竹竿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蓝枫倾淡然一笑道:“原来,我是神仙哦!。”她说的格外轻描淡写,似乎毫不在意。 楚留香和一点红望着蓝枫倾的背影,她一直完美的无可挑剔,根本是凡间所不能触及的人,有时候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能见到她已经是三生有幸,何况得到她呢!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自己用尽了永生永世的运气来与她相爱相守。 蓝枫倾握住了楚留香和一点红手,什么也没说。 楚留香和一点红掌心的柔荑让他们找到了真实的感觉,恢复了睿智和冰冷的双眸。 黑云魔帝漂浮到半空中,认真的看着蓝枫倾:“之前的你神圣的不可方物,现在的你销魂的至死方休。那么,本帝在给你一次选择,跟了我,还是成为我的禁脔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点红和楚留香就变成一红、一白两道光冲向了黑云魔帝。 他们的速度,在凡人眼里已经是神了。 可是在神魔面前就如同孩子一般,黑云魔帝只是轻轻一挥衣袖,楚留香和一点红就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只觉得胸口一闷,侧身口吐鲜血,脸色煞白。 “留香、点红”蓝枫倾来到两人身边,将一枚泛着金光的金丹让两人吃下。 “老臭虫、冰块”胡铁花就要冲上来,被白云生拉住“没有用的”。 胡铁花握紧了拳头,颓废不堪,连楚留香和一点红都如此,自己更加没用。 黑云魔帝看着他们俩个,嘲笑道:“真是不堪一击,凡夫俗子就是凡夫俗子。” 血雾飞出,直击黑云魔帝面门,他一倒轻而易举的躲开。 蓝枫倾飞身而上,血雾不断变换,黑云魔帝只躲不攻。 蓝枫倾一个后空翻落在彩凤采霞祥云柱上,黑云魔帝面对她腾空而立。 他们的察觉显而易见,黑云魔帝看着蓝枫倾:“你没有了元神和法力,伤不了本帝分毫,本帝只躲不攻,都能将你的体力耗尽。” 血雾围绕在蓝枫倾身边,她指着黑云魔帝:“你说过,我曾经杀死过你,那么,我既然能杀你一次,也就能杀你两次。” “哈哈哈”黑云魔帝狂笑着“那是当初的你,现在你和凡人一样,你能奈我何,我要你死只需要动动手指而已。”看着穿着嫁衣的蓝枫倾,浑身不知觉的展露着万种风情,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动心,看到她就忍不住要给她机会,来让她心甘情愿答应做自己的帝后。 可她,即使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以为她谁都不会喜欢、没想到她竟然和俩个凡人在一起,也不愿意做他的帝后。 黑云魔帝赤瞳像是燃烧起来一样,白色的手转动着黑气不断翻涌,蓝枫倾神色沉重血雾在她双手中舞动着,随着准备迎战。 哪知道,黑云魔帝瞬间转变了方向将两把黑气形成的剑刺向楚留香和一点红。 刹那间,蓝枫倾挥出一道血雾,整个人旋转而出靠着血雾硬是接下魔气黑剑,瘫坐在了一点红和楚留香面前,双手撑在地上,倔强的不让自己倒下,嘴角鲜血流出,低落在汉白玉上,如冬季梅花,好看至极。 “枫儿、枫叶、宫主、仙子”叫喊声惊起。 楚留香和一点红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坐起身挪到了蓝枫倾身边“枫儿,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用,永远都保护不了你。” “说…什么呢!好到让我舍不得离开”蓝枫倾双眸泛着泪光充满不舍的看着楚留香和一点红。 “你,你竟然为了俩个凡人连命都不要了”黑云魔帝双手再抖,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愤怒亦或者是不甘心。 蓝枫倾抬眸看向半空中黑云魔帝,坚定的说道:“他们,是,是我的命啊!没有他们我绝对不会独活世上。” 一点红握住寒星剑侧首看向楚留香,那双冷眸里充满了坚韧和决然道:“楚留香,以后枫儿就交给你一个人了。” “一点红,我们一……”楚留香瞳孔猛地放大,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点红点住了穴道。 一点红露出最美的微笑:“一起?,你要陪着枫儿活下去。” “点红,……”蓝枫倾也被点了住穴道。 蓝枫倾和楚留香都身受重伤别说冲破穴道,就连站起的力量都没有。 一点红吻住蓝枫倾的红唇,一抹冰凉滑入喉咙是当初她给他的雪莲血菩提液,一滴泪滑落打在她的脸颊上。 蓝枫倾看着一点红的双眸闪动,似乎再说不要、不要去,泪不断滑落打在地上,溅起水花。 一点红忍着胸口上灼热的疼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一点红抬首冷冷的看着黑云魔帝道:“人杀了不少,魔还真没有杀过,也不知道杀魔是什么感觉。” “狂妄,无知,凡人永远都是怎么自大”黑云魔帝不屑的看着他。 (“怎么办,怎么办,一点红这是送死啊!”汝雪菡和龙璎夙红着眼圈看着景冰依和明夜沁。 景冰依也急的不行:“我也没有办法,我们根本破不了禁制。” 明夜沁攥紧了双手,又无力的坐下,不言不语。 ) 结局 03 下方 刹那间,一点红如离弦之箭射向了黑云魔帝,“那本帝就和你玩玩,死的太快也太过无趣了些。”随手甩出一团黑气。 一点红攻达瞬间了改变方向,画出一个红色弧绕过黑云魔帝。 “有点意思!”一条黑**鞭出现他手里,抡出一个满月,一点红一个空翻躲开,将手中寒星剑掷出,魔鞭在动将寒星剑弹开,一点红脚下接力,接住寒星剑滑入魔鞭攻击范围内,刹那间,刺出十三剑连续空翻翻出了魔鞭的攻击范围外,凌空一转立在了青龙含珠腾云柱上,等待出手的时机。 “还算是一个凡人中的翘楚了,但是,还是一个凡人而已,不跟你玩了”随手一挥。 五把魔气黑剑打出,一点红犹如赤色游龙顺着青龙含珠腾云柱缠绕游下,落地的瞬间双足蓄力,如红色极光射向黑云魔帝,竟然张开双臂迎接一点红的寒星剑。 楚留香强行破开穴道,不料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没有药物治疗,又强行破开穴道,伤上加伤,一个跄踉身体又倒下,抬首充满伤悲的看着一点红。 蓝枫倾在雪莲菩提液帮助下恢复了些,猛地冲破穴道,飞身而起去阻止一点红。 可是,一点红已经攻达,寒星剑在黑云魔帝惊异的眼神中,直直刺入了他的胸膛,他手如虎爪一把魔气黑剑从一点红胸口直径穿了过去,化为黑气消失了。 一点红口吐鲜血手脱离了寒星剑,向后到了下去。 黑云魔帝坠落到地上,拔出寒星剑:“竟然是夺魄寒星剑。”用黑气不断补充胸口,法力立减两成。 “点红”蓝枫倾接住了一点红,落在了汉白玉圆案上,“不要,不要”手一挥出现了一地的瓶瓶罐罐,慌乱的往一点红不停流血的胸口撒药,为他吃下一把丹药、四五瓶的各色液体,一瓶七色液体。 一点红艰难的咽下、喝下,他知道没有用的,可是哪怕是最后,他也要完成她所希望他做的事情。 “怎么没有用呢!啊!为什么我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你”泣不成声的蓝枫倾看着一点红不停流血的胸口,捂住他的胸口,可是血依然止不住的流淌。 楚留香艰难的挪动着,只不过两步的地方,已经疼得他大汗淋漓,撕心裂肺,握住一点红手“一点红,你这个混蛋。” 胡铁花冲了过去跪在了地上“老红,该死,该死”拳头疯狂不知疼痛的捶打着已经四分五裂的地面。 一点红看着艰难的抬起手,抹掉蓝枫倾的泪道:“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已经…很…很开心了。” “不要,我不让你死,一点红你听见没我不准你死,我还没嫁给你呢!你怎么可以死呢!”蓝枫倾抓着一点红的手。 “好…好,我还要娶…娶最美的枫儿呢!”一点红看着穿着嫁衣的蓝枫倾“枫儿,我…们,现在就拜堂好不好”。 “好,好,我们现在就拜堂,拜堂”蓝枫倾话音刚落。 幻音和凌燕、白云生飞入海王宫殿内,将还未撤下的铺着龙凤呈祥红绸的桌子、红线花球还有红盖头飞了出来。 楚留香趁着他们取东西的时候,随手从地上拿起瓶瓶罐罐往嘴里到,瞬间疼痛消失了,也恢复了体力。 楚留香和胡铁花扶起用信念支撑着自己的一点红。 蓝枫倾带上了红盖头和一点红牵起红线花球的两头。 所有人齐声道:“一拜天地。” 蓝枫倾缓缓跪下,一点红在楚留香和胡铁花的帮助下跪下,两人齐齐叩头。 起身 所有人齐声再道:“二拜高堂。” 蓝枫倾和一点红再次跪下,每一跪都是一地血,步步维艰。 起身 所有人齐声带着颤抖的声音道:“夫妻对拜。” 蓝枫倾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和一点红相对而拜。 蓝枫倾和一点红站起身。 “礼成” 楚留香、胡铁花道:“请新郎,揭开盖头”。 一点红异常缓慢,格外珍惜的缓缓将盖头揭开,看着梨花带雨的蓝枫倾道:“枫儿,可不可以叫我一声……。”他还没说完。 蓝枫倾就喊道:“夫君……。” “娘子…,我能娶到你真好……”一点红到了下去,蓝枫倾连忙抱住他。 楚留香连忙蹲下“老红”。“楚留香,我一点红今生能遇见你们真好,真好”一点红流着泪看向蓝枫倾“枫儿,是我娘子了,是我娘子……”握着蓝枫倾的手滑落,垂至冰凉的地面。 “啊!点红”蓝枫倾浑身是血的抱着一点红的身体,哭的声嘶力竭,悲伤的哭声回荡在天地间。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楚留香握着一点红的手泪湿衣襟“一点红,你知不知道,活着的人有多痛苦,你让我和枫儿怎么办!”,胡铁花握着一点红肩膀泪如雨下“我,我,老红”。 白云生将哭的泣不成声的凌燕揽入怀里,是无尽的长叹。 其他人无不是默然不语。 (汝雪菡和龙璎夙已经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景冰依抹掉脸上的泪水,明夜沁自嘲道:“我们真没用,出了看着枫儿痛不欲生,竟然,什么也做不了,真可笑,可笑”。 ) 刹那间,蓝枫倾的青丝便白发,一滴血泪滴落在一点红的胸口上,转眼消失不见。 五月的天,鹅毛般的大雪纷飞落下。 大雪掩盖一点红的血迹,蓝枫倾抱着他坐在雪里那悲伤的哭声直摄人心。 胡铁花看着落在手心里的凉意:“五月飞雪,天地同悲”。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的一头华发和血泪,犹如利刀在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忽然,蓝枫倾拿出一把匕首,“枫叶,宫主你要干什么!”胡铁花和他们大叫道。 楚留香却拦下他们:“枫儿,不会寻死的,因为这是老红的愿望啊!。” 蓝枫倾拿着匕首,一点一点划开自己的眉心,一声也不吭,这点痛怎能比的上她的心痛呢!又划开了一点红的眉心和一点红额头相对,眉心的血两连在一起,幽蓝的光芒闪烁着,蓝枫倾和一点红定下了灵魂牵绊,一点红额头愈合了,额间印上红色的印记。 蓝枫倾却没有让自己额头上的伤疤愈合,她要永远记住今天。 蓝枫倾将一点红交给楚留香道:“留香,帮我照顾好点红,我们在等一会就回家了”。 楚留香接过一点红的身体,蓝枫倾将一颗蓝色冒着寒气的珠子放入一点红的嘴里。 蓝枫倾缓缓站起身看向打坐的黑云魔帝,露出嗜血的微笑道:“我要让你陪葬”。白发随风飘起,浑身散发着嚇人的寒气。…… 结局 04 突然,“哄”一道金红色的光芒重天而降,将蓝枫倾照在了里面。 (那傲然、强势、霸道,盛气凌人的神力让她们包括明夜沁都露出了表情站起身惊讶喊道:“我靠,孙悟空,疯猴子怎么来了。” 汝雪菡和龙璎夙连忙擦了擦眼睛看到金红光芒正上方,摇晃的翎子、赤色的披风,金红的身影,拍手道:“太好了,疯猴子来了,枫,有救了”。 “他为什么不早点来呢!那样,一点红…唔…唔”汝雪菡还没埋怨完。 景冰依连忙捂住她的嘴:“你是生怕孙悟空,发现不了我们是吗?赶紧躲着得了。” 龙璎夙摸了摸头上的龙角一脸认命的样子道:“我感觉我们是躲不掉的,等着吧!有得挨说了!唉!。” 明夜沁没有说话,因为她现在无话可说。 汝雪菡天真的道:“你们不用那么害怕啦!,疯猴子不一定能发现我们的。” 明夜沁挑眉道:“孙悟空不发现我们的概率和让枫不吃东西的概率是一样的,因为……。” 景冰依和龙璎夙齐声看向汝雪菡道:“不可能。” 汝雪菡撇了撇嘴老实的坐下了,“哼,孙悟空现在只是没空搭理我们罢了”景冰依不抱希望的坐下了。 “你说要是现在跑路的话,有没有用”龙璎夙盘算着。 “我劝你,别跑!”明夜沁提醒着。 龙璎夙哭丧着脸道:“早知道…,唉,不来还不行。” 汝雪菡捂嘴不再说话,她可不想找不自在。 “夜,我真羡慕你”景冰依看向明夜沁。 “怎么说?”明夜沁问着。“因为,你有个可以跟疯猴子打的不分上下的哥”景冰依说完,汝雪菡和龙璎夙齐齐点了点头。 明夜沁没有说话,往下下方,心里却松了口气暗道“哥,看来你又有事做了”。 ……) 蓝枫倾缓缓浮起来,停在半空中。 蓝枫倾浑身都在变化着,白发缓缓染上了玄色,最终一点白色都看不见了,繁华耀眼的蓝色珠翠点缀着。 刺目的疤痕消失不见了,双眸冰冷深邃的黑,却有着星光闪璀璨。 那一身火红的嫁衣变成了飘渺如雾的蓝色的仙装,裙摆如水般荡漾开来,层峦叠嶂缭绕的蓝霞挂在了大褂上,腰间蓝白二色的佩环。 脚下一双蓝底银线闪着光芒,蓝色莲花朵朵绽放。 整个人被蓝白云雾围绕,无数颗蓝色冰晶悬在她身旁,光芒在她背后闪烁着。 她的侧颜如蜃景般梦幻,世上已经没有词语能描绘她的一颦一笑,世上哪有一支笔可以画出她的风姿,冷艳高贵却又似水般温柔,不施粉黛任何脂粉对于她都是多余的,身着蓝雾般的衣裙更加飘渺,她的美是何等的绚丽让人疯狂深陷不得自拔。 犹如一轮明丽耀眼的明月,星眸璀璨、浓密如云的青丝随风飘动,胜雪肌肤微微显露,蓝色薄纱飘渺如雾、风吹仙袂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秋蕙披霜不染纤尘、珠翠佩环叮当作响,隐隐散发出馥雅清香、纯白幽蓝的世界衬得她神秘冷傲的气息。 倾世倾界之姿。绝不负,开天辟地第一绝色的称号。 胡铁花、薛穿心、黑竹竿,白云生只觉得雾蒙蒙根本看不到蓝枫倾的样子。 幻音、鹃鹤跪在了地上,神情格外严肃。 楚留香抬首看着缓缓下落蓝枫倾心道:“这才是真正的她吗?她的美那么不真实,她的一切如庄生晓梦一样。” 蓝枫倾双眸只是淡淡的扫过他们而已,将周围的环境收入眼帘暗道:“我和悟空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里又是那里?”便转向黑云魔帝:“你也没死吗?。” 楚留香看着她双眸中的冷漠、陌生没有半点情绪,好像,任何事情不能波动她的心弦,她的冷漠让他害怕。 黑云魔帝缓缓站起身,看向仙气缭绕的蓝枫倾:“你我都未成灰飞烟灭。” “这是人间?”蓝枫倾看着周围陌生的地方,感受半点神仙的气息。“离那时多久了?” “没错是人间,现在,大概是六千年之后了”黑云魔帝回答着她的问题。 “罢了,你既然出现在这里,看来你野心未泯,你我接着机会了解也好”。接着脚尖一转,脚下生莲花。 “不错,我注定逃不掉你编制的梦影”黑云魔帝也飞了起来。 蓝雾挥出向黑云魔帝攻去,正中他胸口,黑云魔帝倒飞了出去。 “好弱,你如今只不过恢复了四五成而已,连武器都召唤不出来,既然如此也省的麻烦了”蓝枫倾说着一把极冰蓝玉古琴出现她身前。 她手指波动,“铮”琴音形成弧度镰刀横着片了过去,接着连绵不断的琴音如流水般流淌而出,如出刀,至如丝线一缕一缕将黑云魔帝困在里面。 蓝枫倾一个空翻古琴消失不见,脚尖凌空一点,莲花再生随后滑出一道蓝光,她的身影不断变换,看着的人只觉得她是在空中跳舞。 只有,楚留香一个人看出来了蓝枫倾,是在画着阵法。 那一条条交叠的蓝光,被琴音封锁在正中间的黑云魔帝。 蓝枫倾一心二用一边画着阵法,一边加持封锁黑云魔帝。 只见,蓝枫倾出现在一个位置“赤”接着一个红衣女子浮在了那里,随后闪烁了七次,分别为赤橙黄绿蓝靛紫玄各色衣衫的女子。 “这小小的八阴封魔阵如何奈何的了,用不了几年我就会冲破封印”黑云魔帝。 “那么,我就等你冲破封印的那一天”蓝枫倾凌空一翻立在黑云魔帝的上方,双手分开八颗金色光球分别浮在八女的二头上方。 蓝枫倾抬起一只手,一道口子出现在她的手腕上,接着蓝色的星光飞了出来,聚在蓝枫倾头上缓缓的形成一个蓝色光球。 直到,蓝枫倾脸色泛白,身形不稳时,伤口缓缓合上,接着光球化成八条星光指引着金色光球落入八女眉心中。 蓝枫倾脚尖一点莲花再生:“封。” 八女飞去直入黑云魔帝体内,不容他反抗,阵法不断缩小,直到变成一人大小。 蓝枫倾:“结印。” 众人只见天空中,赤橙黄绿蓝靛紫玄各色闪烁不停,却有着它的规律,光芒相继消失。 蓝枫倾只觉得眼前一晃“悟空,我知道你……”倒了下去,浮在半空中。 之前的金红光束降下照住她,孙悟空将她接住轻声:“我…在…。”悬在空中。 (明夜沁召唤出上古崆峒印将封印着黑云魔帝的八色光球收了进去暗道:“希望,可以用的上吧!。” 景冰依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明夜沁的想法。 至于,汝雪菡和龙璎夙没有那个心情管这个。) 下方 一切都静止了,楚留香他们都定格在了那里。 孙悟空看着怀里昏迷的蓝枫倾,她又变了回去,那随风摆动的华发,额间的伤口触目惊心,苍白毫无血色的玉颜,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作一声长叹。 孙悟空抚着她的额间,嘴里充满苦涩,看着她青丝白发、滴血成泪、灵魂印记统统为了别人。 无奈很多、不愿很多却都满满的心疼淹没:“我等你回来……。”不舍的缓缓放开了双手。 (四女看着这一幕,纷纷红了眼眶,她们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觉得心里不舒服。 孙悟空和蓝枫倾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事情,他们同生,闹龙宫、闯地府,五指山下五百年,取真经,共死,复活,分离,再相遇,蓝枫倾却忘情,蓝枫倾又历情劫。 老天开一场不好笑的玩笑。 ) 下方 孙悟空看了一眼浮在空中的蓝枫倾,手一挥,时间恢复,转身消失。 (孙悟空出现四女面前,看着她们躲闪的眼神,看向明夜沁和景冰依道:“好好照顾她,我回去了……。”说完直接划破天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也太随意了,时空穿越用的跟筋斗云一样。”景冰依摇头说道。 龙璎夙撇了撇嘴道:“这里估计没我什么事情了,我走了。”说完金光一闪不见了。她亲眼见过孙悟空和蓝枫倾经历过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楚留香和一点红,可能是先入为主吧!所以看到孙悟空放开蓝枫倾那一刻,就觉得整个人痛快,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两人才是原配啊!她也变不了什么,所以眼不见为净,走了。 “又走的怎么快,怎么感觉她不开心呢!”汝雪菡嘟囔着看向景冰依和明夜沁。 明夜沁靠着巫毯道:“她是偏心疯猴子和枫的,所以当然会不开心喽!”。 “那,那你们支持谁呀!”汝雪菡又问道。 “这个,孙悟空和枫经历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怎么下定论。”景冰依摇头:“我想枫心里,应该是孙悟空,因为在大沙漠的时候,对石猴孙空的反应如此强烈难道不就是为了孙悟空吗?即便,跨越了两个空间,枫心里依旧有着孙悟空的存在,就算没有了记忆也一样”。 “没错,我相信如果枫可以选择的话,她一定选孙悟空没有之一。”明夜沁坚定的说着。 汝雪菡点头,景冰依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到下方 ) 结局 05 众人恢复了意识,看到蓝枫倾睁开了失去神采的双眸,缓缓落在地上。 蓝枫倾看向鹃鹤、幻音道:“这里的一切从现在开始都归属于幻倾宫所有,也就是幻倾宫的分支之一。” 接着又看向凌燕和白云生道:“这里从现在开始由凌燕和白云生你们掌管,你们可愿意。” 凌燕和白云生对视一眼,齐声道:“是,宫主/仙子。” “那些洗去记忆的人,都交给你们处理,史天王留下的所有钱财一半留下,一半交给朝廷” “是”凌燕和白云生。 蓝枫倾看向玉剑公主还杜先生,毫无情绪的说道:“告诉皇帝,从此我们两不相欠。”说着将凤印、凤令随手丢给玉剑公主。 玉剑公主接住东西,看向自己的母亲,杜先生俯身道:“是”。 蓝枫倾看向一点红满是深情柔声道:“点红,我们回家了。” 岸边 华丽幽蓝的多栀船停泊在岸边。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从船上下来。 幻妍、蓝凤、地狱阎罗、青鸾站在岸边。 几人看到从远处走来的众人,迎了上来。 走近了,看到楚留香抱着的一点红,蓝枫倾摇曳的像是会随风飘走一样。 苏蓉蓉红着眼睛,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李红袖、宋甜儿眼泪掉了下来,不敢相信地捂住嘴。 幻妍、蓝凤、青鸾收到了幻音的眼神,退到了两侧,地狱阎罗默默退开。 蓝枫倾、楚留香抱着一点红上了船,胡铁花掏出酒壶直接坐在甲板上,一声不吭的喝了起来。 众人在岸边分开了。 凌燕和白云生留下来,将海顶天宫重新安排。 杜先生让薛穿心还有黑竹竿将玉剑公主送回玉剑山庄,她留下来处理她该做的事情,凤令和凤印她收好,准备将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之后,交给皇上。 除了凌燕、白云生还有杜先生以外,其余无关的人离开这里以后,就会将他们该忘记的事情忘掉。 海还是那片海,山还是那座山,一切都没有变,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变的格外不同,不过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月色朦胧,风儿已经回家,鸟儿已经归巢,鱼儿已经入海,星儿已经挂满天际,人儿也该返航…… 合卷劫易渡情难忘 海上 华丽幽蓝的多栀船,死气沉沉的。 胡铁花和地狱阎罗不知道在甲板上坐了多久,不知道吹了多久的海风,只知道他们一定都不清醒反而更加沉重。 起居室 幻音将事情的经过讲给,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幻妍、蓝凤、青鸾她们。 船舱 一点红的卧舱 屋子里只有楚留香和蓝枫倾两个人。 楚留香将一点红放在床上,和蓝枫倾一起为他擦拭着身体、洗干净擦干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他的胸口已经停了流血,为他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服。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从山上下来就在没有说过话,他什么也不敢说,因为说什么都是伤上加伤。 蓝枫倾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一点红像是睡着了一样,将他的手握在手里,冰冷的温度刺激着她的神经,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她伤痕累累的心上无情的添上一刀。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她的双眸空洞、就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楚留香站在傍边看着她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不哭,不闹就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安静往往要比哭闹可怕的多。 不知道过来多久,忽然,蓝枫倾蹙眉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楚留香连忙俯身去扶她道:“枫儿,你怎么了”。 蓝枫倾一阵眩晕倒在了楚留香怀里,楚留香连忙将她打横抱起,瞳孔放大,因为他看到她坐着的地方有一摊血迹,隐约猜到一些,抱着蓝枫倾夺门而出大喊道:“蓉蓉,蓉蓉。” 起居室 胡铁花和地狱阎罗听见楚留香的焦急和不安的喊声,不用想也蓝枫倾知道出事了,下意识就冲了进来。 就见,苏蓉蓉她们向卧舱跑去,连忙跟上。 蓝枫倾的卧舱 他们刚进来,就见到楚留香将蓝枫倾放在床上,右手上一片鲜红,看向苏蓉蓉道:“蓉蓉,你快看看枫儿她…她……”。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苏蓉蓉看到蓝枫倾苍白的脸庞,不敢耽搁连忙搭上她的脉搏,半响,苏蓉蓉的眼眶里蓄满泪水,手指都在颤抖,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希望的光芒看向蓝凤:“凤仪姐姐,你快给姐姐看看。”说完起身站到一旁。 蓝凤的手已经搭在了蓝枫倾的脉搏上,脸色和苏蓉蓉一般无二,哽咽着道:“对,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蓉蓉,你们倒是说呀!枫叶到底怎么了”胡铁花大声问道。 楚留香神色茫然的后退踉跄的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他看到苏蓉蓉和蓝凤两人的表情,自己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苏蓉蓉看向楚留香,用充满自责的声音道:“楚大哥,对不起,我,我保不住姐姐的孩子。”说完已经哭的跌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蓝枫倾握住她的手:“姐姐,对不起,蓉蓉没有用,连……。”她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了。 (汝雪菡捂着嘴:“枫,有身孕了还…没了。”景冰依深吸一口,愤怒道:“凭什么枫要经历这些啊!我们谁不是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着,真是……嗯!。”明夜沁喃喃自语道:“要是我哥看到被他宠上天的枫,经历了这些还不得把这个空间毁了,还好孙悟空提前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又怎么样,能怎么的大不了把疯猴子和你哥都找来,禁制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有他们在谁敢怎么对枫,让他生不如死”汝雪菡火气冲天的说着。 “天意不可为,……”明夜沁话还没说完。 汝雪菡就冷哼一声道:“别给我来这套,打死我也不会信,你会认命。” “我不会,但是每一件事情都有着它必然存在的原因,懂吗?”明夜沁说着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景冰依:“冰……。” “时也命也,我懂,只不过是心疼她,还好,还好,她不会记得……”景冰依缓缓的说着。) 李红袖和宋甜儿已经傻掉了,为什么之前还都好好,只不过几天的光景,那个冷面热心,不善表达自己,行动上却处处为她们着想的一点红大哥就,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为什么要她们天下最善良、最好的姐姐先经历了失去挚爱的巨大打击,又失去了孩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李红袖、宋甜儿在她们的世界了只有快乐,没有悲伤,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她们都如此,那么她们的姐姐该怎么办。她们也呆坐在床边。 “什么,你说什么”胡铁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先是老红他,接着又是孩子,枫叶,她会,她会……”胡铁花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已说不下去了。 幻妍、幻音、青鸾低着头、静静的跪在一边。 蓝凤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能让悲伤冲昏了头脑,看向楚留香道:“主上,一点红主上的离开,对宫主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一点红主上拼命保护宫主,宫主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但是,宫主她一定自责万分,郁郁寡欢,如果,不早日走来,不要说孩子,就连宫主自己的都会郁郁而终的,所以,主上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只有主上能将宫主带出来。” 果然,是蓝枫倾一手带出来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冷静,就算她们在痛苦在难过也要尽忠职守做好她们该做的事情。 楚留香眼神闪过一丝金光,看向一脸严肃的蓝凤:“谢谢,蓝凤你让我恢复冷静。”起身来到床边,握住蓝枫倾的手,放到唇边道:“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一辈子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有你就够了。”轻吻着她冰凉的指尖:“老红,他用他的生命,轰轰烈烈的,惊艳你的时光。那么,我就用我的余生,细水长流的,温柔你的岁月。”放开蓝枫倾的手站起身。 楚留香看着众人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蓉蓉、蓝凤、幻妍留下”。 地狱阎罗扶起六神无主的胡铁花,走了出去。 幻音和青鸾扶着李红袖和宋甜儿离开了。 幻妍关上了门。 楚留香看向她们道:“枫儿,刚刚小产,你们教我应该如何护理她”。 苏蓉蓉、蓝凤、幻妍点了点头…… 俩个时辰以后,三女退了出来。 卧室内 蓝枫倾已经换了身干净宽松舒适的衣衫,被褥也已经换了新的,蓝枫倾的三千烦恼丝随意散落在枕头上,满头银丝晃人心殇。 满屋子死寂快让楚留香窒息。 其实,最痛苦的是楚留香啊! 他承受着一点红的逝去,看着蓝枫倾的绝望,还要经历丧子之痛,每一个都痛入骨髓,却还要撑着说自己没事,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楚留香看着沉睡的蓝枫倾握紧她冰凉的手:“希望,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我想,要很久才会看到你的笑容吧!没关系,我都陪着你,” 楚留香满目柔情的看着她:“这是我答应老红的,老红,你走的何等潇洒,你可知道苦痛的永远是我们活着的人啊!你看没看到枫儿为了你刹那华发、为了你滴血成泪,为了你毁去容貌,可她不在乎,她只在乎你!心疼的我都要疯了。”说着话,泪却滑过楚留香面颊低落在蓝枫倾的手心。 蓝枫倾的睫毛动了动,接着又恢复了原样。 屋子又恢复死寂,楚留香靠着床边握着蓝枫倾的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结局 06 日月轮转,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照在楚留香身上。 楚留香缓缓睁开眼睛,从来自己都没有睡过怎么沉过,也许是身心俱疲的他太累了吧! 楚留香侧首看向蓝枫倾道:“睡着也好,至少可以暂时忘记伤痛。”说着将她的手放入被褥里,给她掖好被角,起身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起居室 李红袖正在布置早膳,苏蓉蓉和蓝凤正在研究如何让蓝枫倾恢复的快一些,幻妍和青鸾刚从甲板上走进来,胡铁花和地狱阎罗都不在,幻音昨晚已经乘着船回了幻倾宫,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宋甜儿端着乘着清粥的瓷碗托盘从膳房走了出来,就看到从走廊走进来的楚留香,被一抹雪白晃疼了双眸,僵在了那里。 李红袖布置好了,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着呆愣在那里的宋甜儿疑惑问道:“甜儿,你怎么了。”走了过去,接过托盘转身也愣在了那里喃喃自语道:“楚大哥,你…你的头发…。” 所有都抬起头看向楚留香,一瞬间,苏蓉蓉的眼眶就红了,别过头不愿再看。 蓝凤,还有幻妍、青鸾,三女对视一眼收回了视线。 楚留香愣了一下,随手拿过耳后的垂发,看着手中的一缕银丝,微微一笑抛开道:“也好,这样也好,都别傻愣着了,酒鬼和阎罗呢!”。说着已经坐在了桌子前。 一夜相思一夜愁,一夜梦回醉中游,一夜风雨一叶落,一夜青丝到白头。 蓝凤抬眸道:“船一靠岸,胡大侠便拉着阿阎离开了,说是几天后在香榭汇合,没有说去那里。” 楚留香放下汤勺道:“好,从这里到江南也就一、两天的航程,快到家了。”…… 几天后 岸边 三匹骏马停在了岸边的树下,看着挂满白绫的三栀船,悬挂着随风飘摇的丧幡。 整个香榭,被从未有过的悲伤沉重覆盖,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欢声笑语的香榭不见。 胡铁花、地狱阎罗还有被他们找回来的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好。 相互看了看,抬起沉重的脚步向船上走去。 甲板 透过开着的舱门,看到布置好的灵堂,正中间的灵柩,还有供桌上的祭物和黑色灵位红色的刻字【中原一点红之灵位】 胡铁花他们看着躺在灵柩中的一点红,这么多天没有一点腐坏的迹象。 胡铁花刚将手伸过去,感受到从一点红身上散发的极寒之气将自己的手逼退了回来,必定是枫叶用了什么法子才如此的。 三人神色凝重的鞠躬上香。 被胡铁花带回来那人看着一点红,惋惜叹息着:“没想到上次一别,竟然是永别……。” 李红袖和宋甜儿听到起居室里有声音从内舱里走出来看到他们。 宋甜儿红肿着眼睛道:“胡大哥,你去那里了啊!。” 胡铁花看着她们道:“甜儿、红袖,看我把谁找回来了。” 李红袖和宋甜儿看向来人,渐渐的放大了眼睛道:“……。”什么话都没说,眼中又蓄满了泪水,扑入了来人怀里。 良久,李红袖和宋甜儿起身道:“快去看看姐姐吧!姐姐从那次昏迷以后就再也没醒过了,楚大哥消瘦了很多。”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出来。 来人点了点头,迈步向内舱走去,胡铁花跟了上去. 地狱阎罗看向两女道:“李姑娘、宋姑娘,凤仪她。” “凤仪姐和蓉蓉姐在药房里研究如何让姐姐快点醒来,我带你去吧!”说着李红袖就要往里走。 地狱阎罗拦住她道:“不用了,我就不去打扰她们了。” “那阎大哥,我带你去客舱休息吧!”宋甜儿细心的道。 地狱阎罗点了点头跟着宋甜儿去了客舱。 主卧舱 来人和胡铁花走了进去,看到一道阳光打在了楚留香身上,一头华发刺头了他们的双眼。 “老臭虫,你,你还好……”胡铁花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楚留香整个人廋了一圈,落魄萧条的很,怎么会好。 楚留香听到声音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两人,本来深邃睿智的双眸被浑浊替代,看到来人眸中泛出星光,猛地站起身,一阵眩晕被来人和胡铁花扶住。 “你回来了,枫儿一定会很开心的她们怎么办”楚留香哑嗓子说着话。 “我都安排好了,枫叶呢!她…怎么样了”来人和胡铁花扶着楚留香。 楚留香指了指纱帐,来人和胡铁花扶着他过去。 楚留香将纱缦撩开系上,来人看到瘦弱的蓝枫倾还有那一头华发喃喃道:“你和枫叶,这也算一起到白首了。” 楚留香坐在床的另一头,来人坐到另一头看着沉睡的蓝枫倾轻声道:“枫叶,枫叶。” 梦境 蓝枫倾浮在空中看着眼前一遍一遍回放的一点红临死前的一幕,眼泪已经流干了。 感觉自己好累,好累,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悬在黑暗里很久很久。 不知道,过来多久,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近十年都没有听到的熟悉声音,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是梦吧!好希望点红的离开也是梦,如果是梦多好,多好。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施法紫粉白三色光束,射入蓝枫倾眉心,齐声道:“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梦境 忽然,蓝枫倾只觉得浑身暖暖的寒意消失了,艰难的睁开眼睛黑暗已经消散,自己被紫粉白三色光芒包裹着,听到有人叫着自己,猛地睁大了眼睛,告诉自己要醒过来,不可以怎么沉睡下去。 主卧 躺在床上的蓝枫倾猛地睁开了眼睛,又闭上了缓和一下才缓缓的睁开双眸,看到坐在的床边人时喃喃自语道:“难道,我还没有醒来吗?。” 来人轻柔道:“枫叶,是我,我回来了,你不是在做梦,苦了你”。 蓝枫倾猛地坐了起来扑了过去,泪夺眶而出哭喊着:“木头,你真的回来了,我,我不是在做梦。” 姬冰雁抚着蓝枫倾单薄的背道:“是,我回来晚了,对不起。”眼中满是心痛和后悔。 “木头,你知道不知道!点红他,他为了救我……”蓝枫倾在姬冰雁怀里哭诉着自己锥心之痛。 楚留香握紧了胡铁花的手目光充满感激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他将姬冰雁找回来,枫儿,不会醒不会哭诉自己的心痛,不会恢复生机,只要她哭出来就好,只要她肯说出来就好,别都放在心里自己独自承受就好。 不知道过来多久,直到蓝枫倾哭的嗓子都哑了,也累了才缓缓的平静下来,看向一直静静待在一旁的楚留香和胡铁花。 楚留香的满头华发晃得的自己眼睛痛亦或是心痛。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枫儿,我们一起到白首了好不好。” 蓝枫倾的双眸又被雾气遮盖道:“对不起。”自己的双眸就被楚留香的手遮住,耳边传来他沙哑的声音“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蓝枫倾伸出手摸着楚留香扎手的胡茬:“给我一些时间。” “好,想沐浴吗?”楚留香轻柔的问着。 蓝枫倾点了点头,接着自己就被楚留香抱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沐浴更衣完毕的蓝枫倾靠着垫子,楚留香端着粥喂着她喝粥。 蓝枫倾只喝了一口就将粥里的每样药材尝了出来,都是补充气血的药材,她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喝完,等待楚留香拿着碗出的时候,手指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半响,收回手靠着垫子喃喃自语:“对不起,点红我连我们的孩子都保不住。”缓缓下了地。 蓝枫倾站起身,缓缓的走出了卧舱,向起居室走去因为她刚才恍惚看到了飘起的白绫。 起居室 蓝枫倾站在门口,看着灵堂,那些白花、白绫、灵位、灵柩像一把把利刀插入自己的心脏,提醒着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怒火中烧,蓝枫倾冲了过去将供桌上的祭品统统扫落在地。 香炉倒在地上,香灰散落一地,烟灰四起,沾染在了蓝枫倾的裙摆上。 “稀里哗啦、霹雳扒拉”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引来了,他们还以为有人来闹事了。 蓝枫倾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踩着凳子上了桌子将白绫、斗大的尊字扯掉丢在地上,怒火攻心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一个白影将蓝枫倾接住,落在地上。 蓝枫倾靠着桌子站稳了身子,推开楚留香冷冷的看着到了的所有人,流着泪怒吼着道:“谁准你们布置灵堂的啊!。”随手抄起一个东西摔在了地上. 蓝凤仪、青鸾、幻妍扑通跪在了地上道:“请宫主息怒,保重身子。” “息怒,保重,呵!”蓝枫倾扫了一圈“你们好残忍啊!竟然,要将…将他回来的路斩断。” 楚留香抱住发疯了一样的蓝枫倾,“楚留香,你放开我,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没有保住你的孩子,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动点红好不好”。 蓝枫倾的话比刀更可怕,楚留香看着怀里不停争扎的人儿,知道她已经被悲伤快要逼疯了,说的话全是疯话,不是真的但是他的心还是痛的滴血。 苏蓉蓉三女还有胡铁花、姬冰雁、地狱阎罗他们纷纷快速的将一切都撤掉恢复原样。 只有,灵柩还在中间放着,他们都不敢再去碰怕一不小心再次刺激到了蓝枫倾。 楚留香看着怀里的人儿,渐渐平静了下来,缓缓放开了她。 蓝枫倾跌跌撞撞的扶住灵柩看着里面的一点红道:“点红,我真没用,孩子保不住就连你我都保护不了。”她跌坐在地上扒着灵柩哭的声嘶力竭。 楚留香捂住胸口,看着靠着灵柩痛哭的蓝枫倾,呛啷到在了地上:“枫儿。” 蓝枫倾惊弓之鸟一样躲开了他,楚留香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蓝枫倾会如此躲着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很久。 蓝枫倾扶着灵柩站起来看向幻妍和青鸾道:“本宫,要回宫,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说着将一点红扶起,胡铁花要上前帮忙被姬冰雁拦住了。 幻妍和青鸾齐声:“是”。 姬冰雁自己走过去,他知道只有自己蓝枫倾不会拒绝。 蓝枫倾和姬冰雁将一点红扶回了房间。 苏蓉蓉和胡铁花扶起定在了那里的楚留香。 “楚大哥,都是我们的错”苏蓉蓉红着眼睛看着没有了生气的楚留香。 “老臭虫,你振作一点,枫叶她说的都是气话,你可不能当真啊”胡铁花晃着失魂落魄的楚留香。 “噗”鲜血从楚留香嘴里喷了出来,随后晕了过去。 “老臭虫,楚大哥,主上”众人纷纷叫喊着。 一点红卧舱外 胡铁花、李红袖和宋甜儿急切的敲着舱门。 “枫叶,老臭虫吐血晕倒了”胡铁花粗着嗓子喊着。 “姐姐,你快开门去看看楚大哥啊!”李红袖急的红了眼睛。 “姐,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如果红大哥在一定不想看到现在支离破碎的我们的,姐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核心呀!如果你都撑不住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姐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甜儿扶着门边,泪水打湿她的衣襟。 舱内 姬冰雁看着蓝枫倾摇曳的背影道:“枫叶,我不希望你等到了失去之后才后悔,冰块用他的生命来守护你,他绝对不希望看到现在你和老楚样子。”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蓝枫倾擦拭着一点红的脸庞。 “那么,枫叶我问你,如果死的是老楚呢!你会如何”姬冰雁看着脸色苍白的蓝枫倾。 蓝枫倾没有一丝犹豫“我不会独活的,所以对他不公平啊!” 姬冰雁看着她的侧颜:“老红他不在乎,他只在乎你们好不好,看看老楚去吧!他和你一样承受着还要为了你把一切压下去”。 …… 卧舱 舱门紧闭。 屏风后面,蓝枫倾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楚留香,那一头华发一次次的刺痛着她的双眸。 其实,她只是找个借口,躲开他而已,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她知道他一直很想要个孩子的,可是,一切都来的太快,一点红的死去伤的自己遍体鳞伤,身心俱疲。 蓝枫倾轻柔的抚摸着他有些扎手的下颚道:“对不起,留香我……。” “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我…咳…咳!!”楚留香使出全身的力气握住她的手。 蓝枫倾连忙轻抚着他的胸口道:“别说了,别说了。” 楚留香猛地坐起身抱住蓝枫倾道:“枫儿,别离开我。” “好”两个人相拥着,时间仿佛静止了。 结局 07 后天,清晨 幽蓝华美的多栀船停靠在了香榭旁边。 一副散发着逼人寒气的冰棺,落在了多栀船的甲板上。 楚留香将一点红放入冰棺内,蓝枫倾眷恋的看着一点红,摆了摆手透明的棺盖盖上了。 楚留香握住蓝枫倾的手注视着她的双眸道:“都妥当了,可以启航了。” 蓝枫倾点了点头看向幻妍、幻音轻声道:“启程” “是”幻妍、幻音齐声道。 香榭随着多栀船扬帆起航,披着阳光乘风破浪。 在海上航行了四天四夜, 幽蓝华美的多栀船的甲板上。 朱雀、橙凰、黄鹇、绿鹞、青鸾、蓝凤、紫鸢并列而站。 只见,七道光从七女手中发出深蓝的海面上染上颜色,一架七色彩虹桥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 多栀船带着香榭登上彩虹桥。 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三女捂着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两艘船划上彩虹桥,从低到高,登到最顶端,偶尔有海鸥飞过,穿过云层,又从高到底滑落,风起云涌,迷雾退散。 等待众人恢复了视线之间,辽阔蔚蓝的海面上,悬浮着一座闪着光芒的岛屿。 幻妍介绍道:“这里就是幻倾宫的主宫【天外圣宫】。”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他们都呆愣在了那里。 那震撼玄奇又绝丽的景色,气派辉煌的岛屿,仙气缭绕的世外仙源。 火焰彩虹在天外圣宫上方时而消散,时而聚拢。 天边蓝霞艳艳,彩凤傲世霸空、彩蝶翩翩飞舞、花瓣随风飘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空气中满满都是净化身心怡人的清香。 天外圣宫被云雾缭绕包围着,上下浮动着,边缘处有清澈湛蓝的水流流下,落入海中。 天外圣宫山体正中间一道蓝光照入海里,光束偶尔有着流光滑过,海水明明清澈的很,却看不清海下的景色。 四条浮在水上的蓝色水晶码头桥,桥头的另一端连接着中间的蓝色光束。 两条船停在码头,楚留香和姬冰雁抬着冰棺走下甲板,来到码头上。 众人纷纷下了船,蓝凤、青鸾手一挥两艘船缓缓飞了起来悬浮在了天外圣宫的傍边,云彩缓缓的聚集在船身下面。 众人一路震惊,一直走到了光束下听了下来。 蓝枫倾拿出一枚蓝色水晶枫叶,扣在了光壁上,接着,众人只听到“唰”的声音从头顶上滑落下来。 一个巨大的圆台,从上面落了下来,圆台的全貌渐渐的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巨大从浅至深半透明的蓝色水晶,被鬼斧神工的雕刻成了两只巨大的展开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 不知数目的蓝色夜明珠大大小小的镶嵌在翅膀上,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闪烁着光芒。 众人跟着蓝枫倾上了光彩夺目,豪气冲天的圆台。 朱雀、橙凰、黄鹇、绿鹞、青鸾、蓝凤、紫鸢站在圆台最外围。 冰棺放在最中间,楚留香看着蓝枫倾淡漠的双眸,她的眸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出现星光和波动人心的水波。 天海圣殿-飞羽台 圆台停止攀升,光柱蓝光闪烁。 众人出现一个大殿之内,除了飞羽台之外就只有朵朵祥云和飘落的蓝色花瓣和一座屹立在玉雕壁画前面正中间的巨大蓝水晶雕像。 气势威严,神圣至高无上,高不可攀,威慑之感强烈的让人透不过起来。 雕像底座是幽蓝莲花台,每一片花瓣都精致非凡,轻盈欲落。 雕像的双眸镶嵌着闪耀星光的黑色宝石,樱色的粉唇娇艳欲滴,墨色长发丝丝极致完美。 如水般的广袖,轻烟似的烟胧梦幻幽蓝裙。 每一处都栩栩如生,完美真实。 这水晶雕像极高,但是每个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楚留香看一眼就知道这雕像就是身边的倾城人儿。 雕像闪烁着蓝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耀眼。 蓝枫倾刚到这里就闭上了双眸,随着雕像的变化,她的身上也开始泛起蓝光。 半响,蓝枫倾睁开双眸,她的双眸里蓝星光闪烁了几下消失了,又恢复了深邃的夜色。 蓝枫倾抬眸轻生道:“走吧!” 众人浩浩荡荡的向殿外,一进入这里,蓝凤她们的表情都变了,格外严肃。 天海圣殿外 他们刚走出来,就看见穿着白色衣衫的少女们纷纷跪下大声道:“恭迎宫主回宫”说完三拜九叩。 “起吧!蓝凤、幻音这里交给你们了”蓝枫倾说完一个浮空盘旋,手上蓝光泛起轻挥。 冰棺腾空而起,漂浮在蓝枫倾手下。 蓝枫倾带着冰棺,化作一道美丽冷傲的蓝光从上空划过消失在众人眼前。 蓝凤拦住要追上去的楚留香道:“主上,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追的上宫主的。” 幻音看向蓝凤道:“阿凤,你带主上去极冰山谷吧!我想宫主是愿意主上去的,我和幻妍带各位去幻宁阁休息”。 蓝凤和青鸾带着楚留香去了极冰山谷。 幻音和幻妍带着胡铁花和姬冰雁他们去幻宁阁安寝。 极冰山谷-山谷中心 蓝色与白色的交替,孤独和寒冷的结合。 晶莹剔透的美丽,冰冷刺骨的悲伤。 蓝枫倾将冰棺轻轻的放在正中间,蓝色渐变冰晶地面迅速和冰棺相容,很快合二为一,一点红被蓝色亮晶晶的冰凌围住,棺盖已经消失了,山谷里的寒气慢慢聚集在一点红周围,一点一点环绕着他。 冰凌冰床四角长出四个一米多高的冰灯笼,里面燃烧着蓝白色的火焰,只是看着就觉得冰冷刺骨。 冰凌冰床周围长出许多透明的水晶花。 四五只冰蝶有的飞舞着,有的落在水晶兰上。 蓝枫倾坐在一点红身边,握住那冰冷刺骨的手,那冰冷的温度让她入骨三分。 沉静着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的感受着刺骨的冷 意。 楚留香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充满悲凉与哀伤。 担心着她刚刚小产,如此下去身体该如何是好。 “留香”一声轻语打断了楚留香的思绪,他抬步走过去温柔的说:“如此下去,身体该吃不消了,我和老红很担心你。” 蓝枫倾浑身僵硬的很,看向一点红:“点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的,我回去了。” 楚留香扶起蓝枫倾,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极冰山谷。 山谷外 青鸾看着出来的蓝枫倾和楚留香福了福身道:“宫主和主上,请上座辇。” 一个蓝色的半壁莲花座驾漂浮在空中,缓缓落在两人面前。 楚留香已经完全对这些东西免疫了,扶着蓝枫倾坐好,坐在她身边揽着她。 座辇起飞,一路直奔正宫幻倾宫。 一年过去。 蓝枫倾身体将养的差不多了,这一年来她几乎都在沉睡,沉浸在梦中一点红的温柔。 极冰山谷从那天起,就成了天外圣宫的禁地。 幻妍带着其他人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熟悉了这里。 逛遍了天外圣宫,又乘着飞羽台去了海底宫殿-海底帝宫。 楚留香每次都是单独去看一点红,只有在这里他可以放松一下和他说枫儿的近况,身体恢复的不错,可是,他知道蓝枫倾心上的伤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愈合,那种刻骨铭心她怎么会忘记呢! 胡铁花和姬冰雁经常带着酒去极冰山谷坐在一点红身边对饮,就好像他在。 仙源岛还不及这里的一半奢华与奇幻,每一处都彰显着与凡间的不同,应有尽有,神秘莫测…… 主殿-幻倾悬浮圣宫-寝殿 一面巨大雕花蓝宝石点缀的镜子,极其典雅和精致。 镜子里有位美轮美奂的女子,本该青丝却白了发。 神情依旧冷傲如梅,如雪中精灵,灵动似仙。 蓝枫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抚上脸颊叹息着:“这一年过的好漫长,长到还以为你还在。” 楚留香走到她身边,将双手放在她单薄的肩上柔声:“走吧。” 蓝枫倾点头和楚留香走出寝殿坐上半壁蓝莲座辇直奔极冰山谷。 极冰山谷 楚留香放开了蓝枫倾微凉的手。:“我在外面等你。” 蓝枫倾点头抬步走进去,每一步都似千金重,格外缓慢,可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 山谷中心 冰灯笼上的幽蓝火焰依旧冰冷。 一切都没有改变。 蓝枫倾缓缓坐到一点红身边,轻抚着他的脸庞,入手的冰冷,“吧嗒”眼泪滴落在冰冷僵硬的冰凌上。 “点红,今天是你一周年的祭日,我…来看你了,我们很好不用担心,真的很好……”。泪珠落下结成冰晶落在床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格外悦耳,动听。 楚留香从身后抱住蓝枫倾耳语带着祈求的柔声道:“枫儿,无论如何求你要记得还有我在你身边,不要忘记我。” 蓝枫倾扶着楚留香的胳膊,不言不语她其实一直都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不知道是对一点红的愧疚,还是对没有保住孩子的自责。 或许,都有吧! 蓝枫倾回身看着楚留香,这是一年来如此直接的凝视着他。 “留香,有些话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去想清楚,所以,我决定独自一人出去走走,想明白了我自会回来的,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好吗!”蓝枫倾看着楚留香睿智的双眸。 “好”楚留香收回手,背在身后“我等你回来。” …… 结局 08 几天后 蓝枫倾一身清爽便捷的蓝色侠女装,将耀眼的华发高高束在脑后,长长的蓝色发带随风飘起,没有任何多余的饰品,脸上带着坚毅蓝色的面具,蓝色白边的腰带夹层里有些闪着寒光的银针,腰间挂了一枚枫叶玉坠,脚下一双蓝色银丝步云履,整个人都散发着清丽超然世外的气息。 济南城 【快意堂】三个字依旧金碧辉煌,龙飞凤舞,应该是重新镀过金的,快意堂依然是着济南城最大的赌场。 华灯初上,匾额闪闪发光,热闹非凡。 蓝枫倾抬步走了进去,来来往往的人都不住的打量着她。 从侧厅走出来的冷秋魂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蓝衣华发的蓝枫倾了。 和那梦中的身影反复重叠,直直走了过去声音有些颤抖道:“姑娘,你这……”。 蓝枫倾回首看向鬓边已生出白发的冷秋魂,时间一晃怎么多年过去了,将一叠银票放在赌桌上道:“这是三十万两,我只赌一把,不知你可愿意奉陪。” 旁观的人们都倒吸了一口气,纷纷低声谈论着。 冷秋魂沙哑着嗓子道:“荣幸之至,不知姑娘想赌什么?。” “就比骰子大小,好啦!”蓝枫倾随意的抄起一个骰钟摇晃起来,只听“哒”骰钟落下。 冷秋魂摆手道:“姑娘,请。” “一起开吧!”蓝枫倾淡淡道。 “好” 接着,两人同时开钟,众人只见到了两堆白灰,一点点数都没有看到。 冷秋魂和蓝枫倾对视,笑了一起来。 “十多年了,没想到还会再见面,难得,难得……”冷秋魂感叹的说着“姑娘,里面请”。 “好”跟着冷秋魂走进了内室。 蓝枫倾看到书案后面的椅子,这好像是当初自己坐的那把。 冷秋魂看着孤单一人的蓝枫倾道:“张兄他?。” “其实,冷当家你应该已经知道当年的张啸林是谁了?”蓝枫倾端起茶盏,雾气遮住了她的思绪。 冷秋魂不住的打量着蓝枫倾点头:“没错,听说了比翼仙侣重出江湖一举,揭开了丐帮帮主南宫令灵和少林无花的阴谋诡计时,我已经知晓了,姑娘和张兄的身份了”。 “冷当家,还未娶妻?”蓝枫倾看着屋里的陈设简单,死板毫无女主人的气息。 冷秋魂微微一笑道:“让仙子见笑了”。 “其实,我知道原因的,冷当家还是忘了吧!免得耽误了终身”蓝枫倾抬眸看着冷秋魂眼中的情谊。 “仙子,我如果遇到了良人会的”冷秋魂压下眼中的情,努力认真的说着。 蓝枫倾没有在言语“她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安心罢了”放下茶盏,站起身“那好,我就此别过了”说完不等冷秋魂回答就离开了。 冷秋魂看着蓝枫倾的背影不敢去追,也不敢去问她华发的原因。 快意堂 蓝枫倾看着一张张赌桌,回想当初自己受伤被楚留香抱在怀里,一点红脸红的说道:“他不要我要……。”还历历在目,萦绕在耳边。 一点红夺下楚留香好不容易找到的信,对决一下,楚留香最终也没看到,一点红那时候固执的像个孩子。 院落 当初,天星帮落脚的地方,更是初见一点红的地方,那尖锐明亮的凤眸,形如鬼魅的身法,凶狠毒辣的剑法。 蓝枫倾看着破烂的院落,跌坐在地上哭着道:“如果不是遇见我,是不是你就不会死,如果是,我情愿我们从未相遇”。哭碎了夜空、哭落了繁星。 院落门口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躲在角落里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蓝枫倾,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 大明湖畔 蓝枫倾扶着那棵树道:“你还在这里,可是,已经物是人非,无花死了,原随云死了,就,就连点红都离我而去。” 楚留香看着蓝枫倾的背影喃喃道:“枫儿,你已经忘记了我还在你身边啊!难道,细水长流终究是比不上轰轰烈烈,老红,你走的那么潇洒,你看到枫儿了吗?你怎么忍心。” 楚留香走过去将晕过去的蓝枫倾抱在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其实,一点红见到蓝枫倾的第一面就已经将她放在心上,那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 薛家庄当初的钟楼 是夜 蓝枫倾坐在钟楼上看着天上繁星点点,依旧穿着花哨喜感衣服的薛宝宝安静坐在她身边,星空依旧美丽,依旧是她和薛宝宝在这里看着一颗颗璀璨而闪耀的星星。 “宝宝,无论你是否将点红忘记,我想都有必要将他…去世…的消息告诉你的”眼泪不知道多少次的模糊了视线。 薛宝宝歪歪头指着星空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呦!人死并不是离开了,而是变成了星星,时时刻刻守护着想守护的人,所以,姐姐不要在伤心了,因为那个人会看到的,他也会难过的呦!。” “嗯~,所以,点红你一定要等我”蓝枫倾抬起水眸凝视着星空…… 三年后 蓝枫倾走过每一个有他影子的地方,一桩桩一件件难舍难分,真真假假,似梦似幻,现实和梦境不知是她不能分清还是不愿分清。 最终,来到了这她最不愿意触碰的地方,也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那一个又一个的台阶依旧华贵,蓝枫倾一步一步走到山顶。 脑海闪过那刻骨铭心的画面,惊心动魄的绝望。 琉璃碑楼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已经变成了凌海天宫 蓝枫倾都避开所有的人,来到当年海王宫宫门口,紧闭的门和门锁上的锈迹斑斑,诉说着这里已经尘封已久。 匾额也变成了禁地二字。 蓝枫倾手挥了挥,门锁落下,推开紧闭的大门,那颗遗忘跳动的心在复苏。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青龙含珠腾云柱、彩凤采霞祥云柱依旧屹立在两旁。 蓝枫倾缓缓躺下,躺在一点红当初离开的地方,闭上双眸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寂寥与悲凉充斥着整个禁地海王宫。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脸上一凉,睁开双眸,是雪,下雪了,漫天雪花,五月天飞雪。 蓝枫倾下意识的抬起手接住飘落的雪,一点红离开的时候就是五月天,大雪纷飞,一滴泪滑落她的眼角喃喃道:“看来,老天知道了我要和你告别了吧!点红,我要将你藏起来了,我已经低沉了很久,我不想再让留香他们担心了,我不想等到失去了才珍惜,才后悔。” 蓝枫倾躺在一点红离开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一亮,睁开眼睛,是雪,下雪了,漫天飘雪。 一点红离开的时候就是大雪纷飞,一点泪滑落眼角蓝枫倾喃喃道:“点红,我要跟你告别了,我要将你藏起来,我已经低沉了很久了,我不想再让留香他们担心了,我不想等到失去了才珍惜,才后悔。”她不在说话,缓缓闭上双眸任大雪将她掩埋,让她在最后为了一点红任性一次吧!…… 结局 09 六年后 不知名的山,高耸入云,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再坐山顶,仿佛坐在云海里。 蓝枫倾窝在楚留香的怀里,看着随风变化的云海喃喃自语:“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夜来幽梦,相见无言,惟有泪千行,离点红逝去已经有十年了,好漫长……。” 他感觉到怀里人儿越来越弱的语气。 楚留香紧了紧臂弯“多少年了,走过了多少的春与秋,看过了多少的山与海,经历了多少的是与非,你我已都白了华发,也算一起到了白首”,知道她的生命力在慢慢消逝,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他要孤单一个人了吗? 蓝枫倾使出全身的力气拥住楚留香哭着道:“留香,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真的不想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会在奈何桥边等你,等你一起来喝孟婆汤,一起走过奈何桥,一起渡过轮回道”。 楚留香吻住了她的唇,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吻,充满了不舍,依恋还有……诀别之吻。 蓝枫倾知道他的痛苦拿出一个蓝光艳艳的沙漏:“留香,这是时光沙漏,它可以带你重新走过你的人生,会遇到各种不同美丽多姿的女子,再一次与醉蝴蝶和木头举杯畅饮,一切都如当初一样,只不过没了一个我而已,那样你也不会痛苦、不会孤单,我也安心离开了。” 楚留香看着蓝枫手里的东西内心那种不安超越了当年蓝枫离开七年的时候道:“我只要你,你怎么可以再一次狠心的抛弃我离开,而这一次你却再也回不到我身边”。 蓝枫满是雾气的双眸,注视着楚留香道:“这一次我真的要食言了,我注定要忘记今生轮回的记忆,重返神界,远离一切、世俗尘缘、一切都会成为过眼云烟,终究会归于平淡,我不会再记得你和点红了……”。 楚留香看着蓝枫要将沙漏倒转,瞬间一掌击出将那沙漏击的粉碎,握住蓝枫的双臂道:“我不要重新走过没有你的人生,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属于我的完整人生,无论你去了那里我都要找到你,你若忘却记忆,我会重新让你爱上我”。 “好,我…等…你~~~~”蓝枫倾缓缓合上双眸,诀别泪滴落。 风云突变,空气充满无尽的哀伤,乌云密布,冰晶坠落。 楚留香看着怀里的蓝枫倾渐渐变成蓝色星光,最后幻化成蓝色风,消失在天地间,留下那漫天的香味飘荡在天地间。 本来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转晴,晴空万里,蓝风所到之处都繁花开尽,四季繁花绽放,万物复苏,春意盎然。 楚留香僵在了那里看着空空如也的怀里,艰难的站起身,看着消失在天边的蓝风,缓缓闭上眼睛向后倒去,坠落而下直落云霄跌入万丈深渊。 楚留香极速的坠落身体在慢慢发光,最后消失在天地间不知所踪…… 不知多少年后,楚留香不知道自己在天地间飘飘荡荡了多久,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猛地的睁开眼睛,是她回来寻找已迷失方向的他了吗? 当看见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的时候眼中的华光变得暗淡无光。 不过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气息让楚留香精神一阵,楚留香瞬间拦住三女的去路,用沙哑带希望的声音道:“你们身上有着她的气息,带我去找她,我知道你们一定知道她在哪里”。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看着那个风度翩翩的楚留香早已随着蓝枫倾的离开而离开。 汝雪菡看向景冰依和明夜沁,她拿不定注意。 “既然怎么多年,他还没有死去,就证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凡人了,天意如此,也没什么不妥了,夜,你觉得呢!”景冰依打量完楚留香,看向明夜沁。 明夜沁点头:“我觉得很好,走吧!。” “吼吼,我想枫一定很高兴的”说话的功夫,汝雪菡召唤出破空妖皇书,一道闪着七彩光芒的门缓缓打开“楚留香,跟我们走吧!”说着跳了进去。 楚留香急不可耐的请先一步跳了进去,景冰依和明夜沁对望一眼齐声“这家伙,又来了一个快的,似乎枫身边的人特别快呢!”“不知道是孙悟空厉害还是楚留香更胜一筹呢!”两人说话的功夫走如了时空门. 时空门,消失在天地间…… 番外 01 人界古代-谜玄居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带着楚留香从时空门走了出来。 “咦,你回来了啦!”汝雪菡看着坐在主位上悠闲自得的龙璎夙。 龙璎夙跳下椅子,站在了满是风霜的楚留香面前,围着他打量一圈,摸了摸下巴“比起这个,谁能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想你应该清楚的哦!”景冰依从手链里拿出一套飘渺的白色神装递给楚留香“用个清洁咒,将神装换上吧!” 楚留香抱拳“多谢”接过衣服,随后丢了个法术,摇身一变,白衣如雪,绝代风华,目光如水如温玉,仙姿出尘,优雅如浮云般缥缈。手拿飘渺扇,入了此界飘渺扇的一切封印解封,华光往返,似山似水似雾,迷幻的不可方物。 明夜沁不由的点了点头“从现在你便是神界的盗神楚留香,神界佳公子,愿你盗神楚留香名震妖冥魔神龙五界”。 “多谢,多谢,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些找到枫儿”楚留香认真的看着四女。 “帅是真帅哈!”龙璎夙赞美着“不过……”看向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三女“我想说,嗯!如果被疯猴子知道你们把他带回来了,你们最想好后路了哦?尤其是雪和冰哦!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 “为什么尤其是我和冰啊!”汝雪菡瞪圆了眼睛不服气的看着龙璎夙。 龙璎夙把玩着手中的垂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哦!我去神界了……”说完人已经消失了。 “喂喂喂,你说清楚再走呀!”汝雪菡说着就要追上去,被景冰依默默的拽了回来“想跑,不可能!” “…谁…谁想跑了,想跑是小狗”汝雪菡不自在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起她的灵兽【归一妖狐【一一】】,抚摸着它柔软的尾巴“我只不过想知道答案而已呀!对不对,你说是不是一一” “我还二二呢!想知道答案我告诉你就好了”景冰依缓缓坐下,抿了口茶“这个答案之前就说了,谁让人家夜有个能和猴子打个不相上下的哥哥呢!” 本来坐在汝雪菡身边的明夜沁突然站了起来,坐到景冰依身边看向楚留香“你也坐下吧!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楚留香握了握扇子,还是坐下了。 汝雪菡看着躲自己老远的明夜沁“你干嘛!躲我!我还没……” “打住啊!你别指望我啊!”明夜沁看都不看她“没用”。 “猴精,不,猴精都没你精,我还没说话呢!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抠搜的借你哥用一下而已,又不是不还给你” “噗”景冰依实在没忍住喷了汝雪菡一脸,弄的汝雪菡哇哇大叫“妈呀!景冰依,你干什么呀!喷泉吗?我的衣服”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湿乎乎的手。 景冰依赶紧放下茶盏,拿出方帕走了过去将汝雪菡的脸和手擦干净“活该,谁让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你以为魔尊是谁?说借就借。” “那我不是为了我们吗?”汝雪菡嘟着嘴委屈的看着景冰依。 “你别想美事了,你就祈祷我哥不和疯猴子联手就是万幸了,还指望我哥帮我们,那是不可能的”明夜沁想着就摇了摇头“而且,千万别让我哥知道枫经历那些事情,否者他不会放过”视线停在楚留香身上,欲言又止。 楚留香抬眸疑惑:“魔尊是明姑娘的哥哥?疯猴子是谁?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吗?他们都和枫儿是什么关系。” 景冰依手一翻一部幻想世界五界篇年史递给楚留香“看完你就知道你处于一个怎样的世界了,至于我们包括刚才走的那个和枫,分别是各界的帝姬也就是凡间说的皇家公主” 楚留香点头道:“我知道,枫儿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九霄帝姬”。 “错,大错特错”明夜沁纠正了楚留香“玉皇大帝的女儿只不过是枫下凡渡的一场情劫罢了,她真正的身份是,神界,神帝的女儿,神界九霄帝姬,位面的问题,我们是天位面,天庭玉皇大帝属于中位面,而凡间就是地位面而已”。 “那你们?”楚留香看着一圈。 景冰依介绍道“她是妖界公主,亿棂帝姬”目光落到明夜沁身上“她是魔界公主,审判帝姬”“而我是冥界公主,神罚帝姬,凡间是由我们掌管,我就说这些你慢慢看吧!” 汝雪菡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明夜沁眼看着她离开却没有阻拦“至于我哥,算了没什么好说的、说孙悟空和枫吧!,孙悟空和枫经历了几千年的沧海与桑田,超越了生与死的灵魂绝恋,我想你也知道当初枫见到石猴孙空的异样,即使跨越千年,跨越位面,隔离两位面,跨越三世,忘却记忆,孙悟空依旧是她心里不可磨灭的存在,所以你要做好迎接一切结果的心里准备”。 楚留香不由的握紧手里的扇把“我知道,只要能在一起见到她,即使哪怕远远守护她都可以。” 景冰依和明夜沁点了点头,景冰依看向楚留香“当初枫渡劫回来,孙悟空是凭借一己之力划破时空寻找而来的,他的执念绝对要比你还要强烈”。 明夜沁接着又“神界也多次捉拿他不下,也就任由他了,虽然枫忘记了她和孙悟空的过去,却依然各个方面毫无保留的向着孙悟空,孙悟空连花果山和他的猴子猴孙都带了来而位置正好是枫幻倾圣宫的正下方,而枫和我们都没少忙活……” 楚留香听完久久没有言语,景冰依和明夜沁只是想让他知道孙悟空在蓝枫倾心目中的份量,可不是说说而已…… 番外 02 景冰依和明夜沁实在佩服楚留香为了见到蓝枫倾等了将近千年几乎癫狂,现在到了地方反而能静下心来细读幻想编年史而且看的格外认真,看来他有留下争取的决心,蓝枫倾遇到的每一他都格外的固执也很有智慧,永不放弃是他们的信条吧!。 明夜沁抚了抚衣服站起身看向景冰依:“这里交给你了”。 景冰依抬眸似乎已经知晓明夜沁去做什么:“希望,可以吧!。” 明夜沁点了点头一个闪身不见了,景冰依凝视着她消失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魔界—入口 明夜沁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汝雪菡和龙璎夙无奈的摇了摇头:“干什么!”。 “跟着你有安全感”汝雪菡挎上她的胳膊,纠缠着不撒手。 “无聊啊!过来凑热闹的呀!”龙璎夙绑架了明夜沁的另外一个胳膊。 就这样,明夜沁被汝雪菡和龙璎夙绑架般的进入自己家地界,飞了半天两女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明夜沁要去哪里齐看向她“你要去那?。” 明夜沁脸又黑了一个度,甩开了两人的束缚“跟着可以,别捣乱,走吧!。”化作一道白光飞入魔界中心的宫殿,也是魔尊的宫殿【魔尊殿】 魔尊殿 汝雪菡看着匾额上的字不由得再一次吐槽道:“你们果然是兄妹,一样懒得要死,连宫殿的名字都那么简洁。” 龙璎夙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嗯,不过,我觉得挺好的不用费那个脑子想名字了。” 明夜沁懒得理她们落在宫殿门口,汝雪菡和龙璎夙随后在她身边。 殿内 魔尊【明宸】抬眸看着她们,放下手中的赤色水晶杯:“不是刚出去?。” 明夜沁没有废话手一挥,一个冰凌冰床落在了大殿之上,一手将上古崆峒印丢给自己哥哥,指着躺在冰床上的人“哥,你能把他救活吗?”。 魔尊蹙眉,冰床出现那一瞬间,那抹印在心上的淡雅花香飘入鼻翼“他和枫丫头什么关系?凡人?”。又仔细的打量着那冰床上的人。 汝雪菡和龙璎夙对视一眼齐声惊呼:“你怎么吧!一点红也带回来了,要是疯猴子知道了还不……。” 明夜沁一脸无所谓,抬步走了过去,坐了下来:“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又不费什么力气。”转头看向自己老哥:“哥,你找点重点行不行。” 魔尊明宸挑眉:“重点?没问错,他跟枫丫头什么关系,还有,你们还带回来一个,在哪?活的?死的?又和枫丫头关系?。” 明夜沁拿着酒杯的手抖了抖,抿了抿嘴,半响也没有回音,不知道如果回答“这哥哥可能是个假的” 汝雪菡和龙璎夙瞪大了眼睛,原来夜他哥也有说怎么多字的时候,难得,不,几乎没有。 忽然,一抹清香飘进了他们鼻翼中。 接着,就听到气呼呼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明夜沁,你是不是又睡过头了,我等了你们那么长时间,竟然一个也没来,真是的…”人未到,声先至。 明夜沁暗道:“完了。”刚要将一点红收回项链里,一抹蓝色就落在了她面前,鼓着脸蛋,怒视着她。 明夜沁向汝雪菡和龙璎夙使眼色,她们茫然的对望一下,摇头不明。 明夜沁瞬间觉得心好累,好想冰哦!如果枫不是当事人就更好了。 蓝枫倾背对冰床而站,看着明夜沁一脸身无可恋的表情,气势弱了几分:“夜,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明夜沁忽然想到蓝枫倾所经历的那些锥心之痛,她们的却毫无办法,只能看着,红了眼睛一把抱住她:“枫,对不起是我们没用,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龙璎夙看向汝雪菡,用传音问:“雪,我走了之后,又发生什么了吗?。” 蓝枫倾蒙圈了,整个人慌了连忙:“夜,怎么了这是,一个盛会而已,帮不上也没关系的,不哭了,不哭了。”轻抚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背,美眸慌乱的看向魔尊明宸,求救:“明宸你到说句话哄哄你妹呀!都什么时候还装酷。” 魔尊明宸蹙眉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眼睛盯着蓝枫倾,想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苦,让夜沁都哭的如此伤心,那她这个参与者该如何自处呢!。 汝雪菡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枫,因为一点红身死打击太大,孩子掉了。” “孩子,枫怀宝宝了,还没了”龙璎夙因为信息量太大,缓冲中:“额~~~。”不知道说什么好。 咔嚓,哗啦是什么东西碎了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蓝枫倾看向魔尊明宸流血的手,蹙眉:“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兄妹俩,一个哭红了眼,一个弄伤了手。”扶着缓和了些的明夜沁坐下,走到魔尊明宸身边。 俯身要去察看他的伤势,被他反手抓住一拉,跌坐在他身边,被他的问话惊呆了,他说:“你怀孕了,谁的?。” 蓝枫倾楞在了那里,明夜沁恢复常态,手又抖了抖。 汝雪菡和龙璎夙,她们也蒙圈了,他怎么知道的呢?恍然想起刚才传音来着,不会吧!他听到了,糟了,她们两个是不是又闯祸了,就要往外移动。 明夜沁手一挥,大殿的门就关上了,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汝雪菡和龙璎夙低头乖乖的坐了角落里。 蓝枫倾被问的连呼吸都忘记,对上了魔尊明宸的赤瞳,浑身一抖恢复了意识,反击:“我怎么知道是谁的!呸,我根本没怀孕。”随手一个治疗术丢在了魔尊明宸的手上:“我一定是等睡着了,做梦做梦要不夜怎么会哭,堂堂魔尊怎么会流血。” 蓝枫倾看着不动如山的魔尊明宸,手也抽不出来,只好四处寻摸看到边边上的汝雪菡和龙璎夙眼前一亮道:“雪,璎你们都在呀!”。 汝雪菡和龙璎夙尴尬的笑了笑,真希望不被发现。 蓝枫倾看着两人躲躲闪闪的目光,蹙眉喃喃自语:“真的在做梦吗?要是平常我忽略了她们,她们不叽叽喳喳半天才怪。”其实也不怪她,这接二连三的冲击,她都没功夫反应。 蓝枫倾视线终究落到了冰床上,那一抹红色刺痛了她的双眸,一阵眩晕袭来,魔尊明宸扶住了她。 蓝枫倾不受控制的推开他,起身向冰床走去。 只是一眼,泪夺眶而出,扑在了一点红身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痛苦难当。 汝雪菡,明夜沁,龙璎夙站起身,那悲伤的哭声让她们手足无措,原地打转。 魔尊明宸心烦的厉害,站起身走到蓝枫倾身边,蹲下了来,手放在了她头上:“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蓝枫倾毫无停止的预兆。 魔尊明宸想继续劝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目光停在了自家妹子身上,他知道是不可能指望哪两个要跑路的笨丫头的。 明夜沁感受到魔尊明宸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枫,别哭了,哥他会想办法救活他的。” 蓝枫倾抬首用期待眼神看向魔尊明宸:“真的吗?。” 魔尊明宸下意识,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蓝枫倾美眸半遮吸了吸鼻子道:“我也不想哭,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我我感觉到他身上有猴子的气息。” 明夜沁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对呀!怎么会那么巧一点红刚死,孙悟空就出现了,难道……。 魔尊明宸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他本来就知道,他之前用魔气查看过一点红全身,感受到那股强势又带着佛的气息。 “现在,怎么还把疯猴子扯进来了呢!”龙璎夙感觉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汝雪菡看向明夜沁一脸懵的问:“那,那还能救活吗?。” “何必那么麻烦,我自己亲自搞定就好了”声音刚落,一道金红光将蓝枫倾拖起,落在了地上。 听到如此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语气,他们就知道是谁了。 魔尊明宸站起身来,对上那金光炎炎的双眸,半响,转身坐回了自己的软椅上。 汝雪菡和龙璎夙下意识躲在了明夜沁的身后。 孙悟空抱着蓝枫倾缓缓落下,看着还在哭的她有些吃味:“你就那么在乎这个冷小子啊!都死了那么久了。” 蓝枫倾本来已经收势小了,一听孙悟空的话语,哇的一声又决堤了。 孙悟空连忙把她放下,轻抚着她的背语气有些酸酸的道:“你真的那么在乎他啊!你记忆中有他?”。 蓝枫倾勾着孙悟空的脖子,委屈的说道:“我不记得,可是,我看到他我心就痛的厉害,怎么办。” 孙悟空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发道:“真拿你没办法,看不到不行了”。嘴巴微张一点红就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了他体内。 蓝枫倾眼泪飞了出来,晃着孙悟空:“猴子,你怎么把他吃了,还给我。”没晃几下就累的不行了,哭实在太费体力了。 孙悟空将她搂紧,解释道:“傻丫头,他本来就是我的一魂一魄变得,我和他本来就是一体的,虽然,都是我,可是我还是很吃醋的。” 蓝枫倾愣愣的看着他:“都是你变得,为什么啊!”。 “我只不过是想陪着你而已”说着就拉着蓝枫倾往外走,停顿半响回首看向明夜沁:“看在你将我的分身带回来,我就不计较你把那个小白脸也带回了的事情了。” 明夜沁松了一口气看向自己老哥:“哥,崆峒印里的那个自恋狂就交给处置了。”,召唤出魔尊巫毯附带了一句:“哦,忘记说了,哥因为他,枫才差点魂飞魄散的还有刹那白首、滴血成泪,回见。”把蒙圈中的汝雪菡和龙璎夙一手一个拎到巫毯上,消失在他们面前。 魔尊明宸看着孙悟空和蓝枫倾离开的背影,把玩着手里的崆峒印,很好…… 接下来,魔尊殿里传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半响,就变成呜呜的声音,因为嘴巴被魔力封上了,哟!恐怖! 番外 03 天空——云霄之上 筋斗云上,飞了半天蓝枫倾情绪也稳定了,才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嘟着嘴看着孙悟空埋怨道:“都是你们闹的,我都忘了来的目的了。” 孙悟空手一拉,蓝枫倾就落入他怀里:“忘了就忘了吧!。” 蓝枫倾窝在他怀里,她喜欢他怀里的安全感,那种全身心都想依赖着他的感觉,手指在孙悟空胸口画着圈:“对了,你不要老去吓唬雪她们,好幼稚哦!。” “你心疼了吗?”孙悟空啄了啄她的唇,吃醋。 蓝枫倾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对呀!下回你在那样,我就…呜…呜?。”推攘着他,双手被禁锢住。 孙悟空翻身压住乱动的她,吻住她的唇,夺取她的气息。 只到,蓝枫倾快晕过去才不舍的放开她,沙哑的问道:“你就怎么样。”却没有起身。 蓝枫倾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手拍打着孙悟空的胸口:“憋死我了。” 孙悟空点了点她额头宠溺:“笨蛋,多少次了。”侧身翻下,手轻柔替她顺着气。 蓝枫倾脸红扑扑的躲进了孙悟空怀里,过了好一会才出来:“你刚才说,夜把一个小白脸带回来了,谁呀!。” 孙悟空看着她好奇的双眸:“我带你去看他如何。” 蓝枫倾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怎么大方了。” “我什么时候不大方了”孙悟空已经驾着筋斗云向谜玄居飞去。 “大方你刚才堵我嘴不让我说完,还借机亲我,哼!”蓝枫倾一脸我就看着你胡说的样子。 “亲你还用借机吗?”孙悟空说完收紧手臂,俯身再一次吻住粉嫩的唇。 那吻似品尝,似眷恋,似缠谜玄居绵,让他们沉醉于此。 谜玄居 楚留香刚将幻想编年史合上,一阵波动从空中传来,他不自禁的站了起来望着空中喃喃:“枫儿。” 景冰依从后面走出来“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她的话刚落下,孙悟空和蓝枫倾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蓝枫倾和楚留香四目相对,仿佛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孙悟空寻了个位置坐下看向景冰依道:“让那三个丫头都出来吧!躲什么躲。”嘟囔着“因为你们我又挨枫儿说了,明明是你们先将老孙的情敌带回来的啊!。”说的极其可怜。 景冰依手指按住抽搐的嘴角,这还是那不可一世的孙悟空吗?坐到了一旁,看着孙悟空哀怨的瞅着被楚留香勾去视线的蓝枫倾。 躲在后面的汝雪菡、明夜沁、龙璎夙听到他的脚下不稳险些摔倒,缓和好才走出来,坐到景冰依身边以次排开,看到孙悟空的神情不由的抖了抖。 蓝枫倾和楚留香依旧旁若无人的望着对方,只不过一个眼神里充满迷茫与不解,一个眼神尽是温柔和难以置信。 “你是谁?为什么我感觉你那么熟悉却意外的陌生”蓝枫倾先开了口,向他走过去。 楚留香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蓝衣,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你也什么不说话,你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前世认识而且关系一定很密切,就好像悟空给我的感觉一样却又没有他给我的强烈”蓝枫倾看着这个如玉般的男子。 良久,楚留香柔声:“我能抱你吗?就…。”他的话还未落,一个软玉就落在了他的怀里:“抱吧!我习惯你身上郁金香的味道,有些怀念呢!。” 楚留香贪婪的闻着蓝枫倾身上的味道,紧紧的拥着她,只从来到这里以后鼻子就格外好用了,他好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永远不转动。 四女偷瞄着孙悟空的脸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孙悟空面色如常,瞪了一眼她们道:“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们。”手却握紧了椅把。 明夜沁捂住要说话的汝雪菡暗道:“不说话没人吧!你当哑巴。”说完放开了手,汝雪菡委屈的看着她们,被她们无视了。 楚留香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开怀里的人儿,就好像放弃整个世界还要艰难:“枫儿,我叫楚留香。” 汝雪菡脱口而出:“好别扭。” “更多的是心酸吧!”景冰依喃喃自语。 明夜沁沉默不语,但是也看的出来,心情也不是太好。 “你们干嘛呀!疯猴子找到枫的时候,不也是自我介绍先吗?”龙璎夙撇了撇嘴。 孙悟空叹口气似乎在回忆:“是啊!没有人能比我更懂那种滋味多么痛苦难当了。” 楚留香沉浸在蓝枫倾的双眸里,蓝枫倾的双眸蓝光闪了闪,手指点在了楚留香的眉心处喃喃自语:“忘记才是最好的结局……。” 楚留香定格在了那里,脑海里的画面一遍遍闪过,一点点在消失,最终双眸闭上。 两滴泪从蓝枫倾和楚留香眼中低落,闪着光芒合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情泪项链。 蓝枫倾亲手将情泪项链戴在楚留香脖子上。 蓝枫倾手放在胸口上,一口腥甜喷涌而出,散出一片蓝色星光,身形摇坠。 孙悟空一个闪身扶住了蓝枫倾,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龙璎夙纷纷站起身。 “枫儿”孙悟空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蓝枫倾。 蓝枫倾扑进孙悟空怀里痛哭不已,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痛苦都哭出来,喃喃道:“这样…这样…就公平了…哇~。” 四女看着蓝枫倾,不由得红了眼眶,那满满的悲伤和不舍。 不知道蓝枫倾哭了多久,直到孙悟空将哭晕过去的蓝枫倾抱起,看向四女:“他交给你们了,我带枫儿回神界,明天缓和一天,后天在到枫儿那里去商量盛会的事情吧!。” 孙悟空说完手里变出了一个水晶珠,交给景冰依“等他醒过来,交给他,至于用法,找个宽阔的地方弄碎就好了,至于安置的位置就放在,枫儿寝宫旁边把,一切随缘吧!”话音刚落,孙悟空抱着蓝枫倾已经不知去向了…… 番外 04 汝雪菡看着依旧立在那里的楚留香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枫为什么要除去他的记忆呢!枫到底记不记得她和楚留香的过往。” “对呀!对呀!可是根据情况来看,枫应该是不记得的呀!”龙璎夙凑够来看着景冰依和明夜沁。 “枫,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她不傻,别看她成天大大咧咧,不修边幅,却心细的可怕,直觉也是相当敏锐的,只要猜一猜就能知道个大概了”景冰依缓缓坐下解释着,似乎在给汝雪菡、龙璎夙解答,又好像是在告诉自己。 “我觉得也是,不然枫不会说,这样就公平了,俩个人都忘记了也少了一些痛苦”明夜沁摆弄着手指。 “也就是说,这就是枫和楚留香的……结局吗?”汝雪菡有些不甘心的说。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对楚留香有些不公平,但是先来后到吗?毕竟,是疯猴子和枫先在一起的”龙璎夙站队中。 景冰依和明夜沁想了想,对视了一眼“我想那句这样就公平了,兴许,还有另外一种含义”两人相视一笑。 “什么含义”汝雪菡和龙璎夙一人拉着一个问。 景冰依和明夜沁异口同声:“枫在孙悟空和楚留香之间,做出了选择。”说完齐齐看向屹立在那里的楚留香,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比翼仙侣的故事结束了”。 六个时辰后,楚留香身上闪过一阵白色光芒,睁开了双眸,看着周围的一切。 “天,他终于醒了,你们快出来吧!”汝雪菡召唤着。 景冰依、明夜沁、龙璎夙闪身飞了出来,楚留香转过身来看着四女无与伦比的美貌,毫无表情似乎司空见惯了一样。 景冰依走上前去将水晶球递给楚留香:“拿好了,跟我们走。” 楚留香有些木讷的接过,告谢:“多谢,姑娘。” 汝雪菡凑到明夜沁耳边:“我怎么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像是丢了魂一样呢!”。 龙璎夙也跟着点头:“也不问原因,也不问谁给的。”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一步吧!”随后明夜沁和景冰依头前带路,飞出谜玄居。 神界 景冰依给楚留香介绍着途径过的地方,最终他们停在了幻倾圣宫边上。 明夜沁看向木讷的楚留香:“把水晶球捏碎吧。” 水晶球应声而裂开,一团光飞到幻倾圣宫侧面云海之上化作了一艘三栀船漂浮在云上。 四女看着久违的三栀船相视一笑,楚留香目光里也缓缓出现了神采,船上传来熟悉的声音,甜儿道:“胡大哥,你现在是酒神了,更加肆无忌惮的喝酒了”。 蓉蓉道:“姐可是让你多加修炼的,等楚大哥回来你有要输给楚大哥了”。 红袖道:“现在姬大哥,修为已经超过了胡大哥你了哦!”。 姬冰雁笑道:“现在有如此多的佳酿他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泡在酒缸里“。 胡铁花带着醉意道:“知我莫若,死公鸡,哎呀呀!我们死公鸡都已经是堂堂的冷神了,也不知道那老臭虫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楚留香落在甲板上,胡铁花、姬冰雁、宋甜儿、李红袖、苏蓉蓉将他围了起来,那部幻想编年史落在了几人的桌子上,他们聊得很深远…… 四女静悄悄的离开了,好似她们没有来过一样。 只不过,就这样,幻倾圣宫傍边有多了一艘漂浮的三栀船…… 终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幻倾圣宫—内殿 孙悟空将蓝枫倾轻柔的放在床上,吻了吻她紧皱的眉梢,脱下她的鞋袜,一点点褪去她的衣衫,只剩下一层里衣,又将她抱起向内阁走去。 内阁 气雾四起,缭绕四周,孙悟空将蓝枫倾最后的衣衫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抱着蓝枫倾一点一点走入蓝色琉璃浴池内,缓缓放下她,摘下她头上的珠翠,三千烦恼丝缓缓落下,美不胜收,惊天动地。 孙悟空金光炎炎的双眸却没有变化缓缓闭上和蓝枫倾手掌相对,接着,金蓝两色流光在两人身上往返。 六个时辰过去,收势。 孙悟空揽住倒在自己怀里的蓝枫倾的腰肢,飞出浴池。 孙悟空手一招,一条超大羽绒巾飞了过来,轻轻柔柔,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蓝枫倾的身子,格外小心翼翼。 到他自己的时候随便一个干爽咒解决,从蓝枫倾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套宽大大褂给蓝枫倾穿上遮住完美无瑕,圣洁非凡的玉体。 孙悟空抱着柔弱无骨的蓝枫倾走出烟雾缭绕的浴室,将她放在床上拿着干爽柔软的蓝色彩霞巾一点点不厌其烦的擦拭着她的墨色长发。 半个时辰后,孙悟空放下蓝枫倾已经干了的长发,收拾好一切,刚躺在了她身边,她就钻入他的怀里还喃喃着他的名字。 孙悟空俯身吻住她粉唇,把吵醒他片刻就放开了她。 两人相拥而眠,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四个时辰,就这样悄然流逝了。 第二天 幻倾圣宫—内寝 蓝枫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侧首对上了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睛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悟空,早。”说完又抻了个懒腰,觉得自己整个神都格外的精神。 “起来吗?还是在躺会”孙悟空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起起,幻妍、幻音”蓝枫倾喊着,俩个白衣,风姿卓越的女子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公主,胜神。” “好了好了,别行礼了,快去传早膳,我要吃明宸他家的……”也只有蓝枫倾敢直呼魔尊名讳。 蓝枫倾说完看向孙悟空:“悟空,你有什么想吃的没。” 孙悟空摇头:“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摸了摸她的头。 “是,公主、胜神稍等”幻妍和幻音话音落下,分开行动一个动用瞬间移动去往魔界(以至于幻音和幻妍的瞬间移动格外的出色和精准),一个去神界厨房准备点心。 孙悟空扶着懒懒的蓝枫倾起身,本来闭着眼睛不愿起来的蓝枫倾,感受到孙悟空要去解开衣袋的时候脸一红,睁开了双眸,红着脸颊磕磕绊绊:“我,我自己换。”说完跳下床跑掉了。 孙悟空看着蓝枫倾的背影,勾起了唇…… 魔界—魔尊殿 魔尊明宸看着面前的幻音,摇了摇头道:“下回不用报备了,直接去就好了,别让她等急了。”挥了挥手“去吧!” 幻音抚了抚身直接瞬间移动向魔界膳房瞬过去。 魔尊明宸想到蓝枫倾大快朵颐的样子,脸上不由的浮现了笑容,正好被明夜沁抓个正着调侃道:“哎呦!哥你都没有对着我笑过,枫,都不在你就笑成这样,要在还不定什么样子呢!。” 魔尊明宸不由的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夜沁偷笑了一下,转移了一下话题问道:“哥,那个自恋狂怎么样了。” 魔尊明宸一听脸就变了颜色,手一挥一个红色的水晶球出现在了明夜沁面前。 明夜沁看着毫发未损的魔云,却知道他比浑身是伤还痛苦,都是内伤啊!看着自己哥哥一眼,不由的抖了抖:“好了,收起来吧!对了,我用完早膳就去枫那里商量盛会的事情,哥你去不去。” 魔尊明宸又顿了顿,明夜沁明显感觉到自己哥哥动摇了:“这个可是好机会呦!我用膳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她在不走就会笑场的。 妖界—魅都 汝雪菡和妖后正用着膳,汝雪菡将蓝枫倾经历大致将了一遍。 妖后听的是又心疼、又生气,又是流泪的,听到罪魁祸首在魔尊手里顿时来了兴致:“一会母后去魔界走一趟,替九霄报仇。” 汝雪菡跟着点头:“母后,你一定不能放过他。”心里想着“魔云,面子够大的妖界、魔界的俩个霸主亲自折磨他,有他受的了”一会跟去看看,场面一定很壮观呢!。 她不知道的是,冥界至尊,冥姬景水依和景冰依已经向魔界飞过去。 魔界 明夜沁刚放下汤勺,就感觉一阵波动,挑了挑冷眉:“冥姬姐姐怎么来了,冰,肯定也来了,出去迎迎吧!。”说完三步并一步的飞了出去,眉眼都是喜悦。 魔尊殿 景冰依和冥姬刚落下,就看到明夜沁就飞了过来,落在自己面前:“怎么了,景姐姐都来了。” 景冰依看着她摇了摇头,拿出手帕擦拭着明夜沁嘴角遗漏的汤汁:“跑怎么急做什么。”搽干净后,给她摸了点水晶玉露,拿着镜子给她照。 接过镜子一边照一边说“哎呀!我不是为了接你吗?嗯嗯,完美”顺手把镜子放回景冰依空间手链里:“还没解答我呢!对了,怎么早,吃早膳了吗?枫她那刚派了幻音过来拿早膳,估计也是刚起来,我庆幸是幻音过来拿的,要是枫自己我肯定又要饿肚子了。” 景冰依和冥姬听到哼哼的笑了起来,站起来迎过来的魔尊嘴脸也不由的浮现了笑意。 冥姬看到不由打趣道:“魔尊居然笑了,真是万载难逢,看来你还喜欢着九霄,那丫头那么大条,你不和她明说根本不会懂的,拖到现在又多了一位竞争对手,那斗战胜神真是让我们头疼的要命,也就你能对付的了他。” 魔尊顿住了眉头蹙起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姐,一种是强求不来的,还有,跑题了”景冰依拽了拽姐姐的袖子。 景冰依跨上明夜沁的胳膊:“走,我们去神界曾吃的去…。” 明夜沁还未说话就从空中传来:“带我一个,带我一个。”话音刚落一阵香风迎面吹来,一身紫装的汝雪菡就落在了她们面前。 “你这孩子一点形象都不顾,急什么”妖后婀娜的身姿走了进来,看着自家女儿无奈说,看着典雅淑女的景冰依夸赞:“你看看人家冰依,多端庄淑女再看看……。”话还没说完就被汝雪菡打断了。 “母后你和冥姬姐姐还有面瘫,呸!魔尊哥哥好好收拾那个不要脸的魔云啊!我们去神界了啊!”说完直接召唤万里追云书,拉着景冰依和明夜沁飞了上去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妖后叹了口气“这孩子,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嘴上随怎么说,眼睛里尽是疼爱,想起来的目的目光变得阴郁了,看向魔尊:“那个差点害得九霄魂飞魄散的败类呢!。” 冥姬脸色也变得阴沉了,魔尊手一挥红色水晶球出现在三个天地至尊面前。 冥姬美眸闪着嚇人的血光淡淡:“不知道,妖火,冥火,魔火一起煅烧他是何等的荣幸呢!。” 门口传来:“神火,龙火也加里面更荣幸。” 妖后和冥姬回首,原来的神帝和龙皇道:“很好。” 五界至尊就怎么凑在了一起,魔云是何等的三生有幸呢! 神界 龙璎夙刚落在云端,“轰”自己被撞的七荤八素,倒在柔软的云彩上:“敢去投胎吗?好晕~。”按着嗡嗡的额头。 好一会才,缓过来睁开双眸看着同样撞的迷迷糊糊的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她们三个紧张的问:“怎么急,难道,疯猴子在追你们?”想了想:“不对,疯猴子缠着枫呢!哪有功夫追你们啊!” 龙璎夙把景冰依和明夜沁扶起看着向还在抓星星的汝雪菡:“现在我可算体会到什么事满眼冒金星了。” …… 漂浮三栀船 甲板上 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举杯对饮时,“轰”的一声惊的胡铁花酒杯都飞出去了。 楚留香抚了抚衣裳,站起来道:“我去看看”。话落时神已经飞出去了。 “都成了神了,还改不了好管闲事的毛病”胡铁花打趣到自己,继续拿起杯子和姬冰雁的杯子碰了碰。 …… 幻倾圣宫 孙悟空宠溺的看着蓝枫倾把最后一口早膳吃掉,还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润润嗓子吧!”将面前的雪莲汁推到她面前。 蓝枫倾美眸眯了眯,接过一饮而尽,嘴角滴落刚要去擦掉,面前一黑自己唇角就被孙悟空吻住,接着口中的空气尽数被夺走。 孙悟空感受着她嘴中的清丽方向,手已经环住她的腰肢往怀里一带,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 “轰”的一声,打破两个人的继续缠绵。 蓝枫倾睁开了双眸,推开了孙悟空,化作一道蓝色的光芒消失在原来的位置。 孙悟空看着蓝枫倾消失的速度都不由的咂舌道:“好快!那几个丫头就不能消停一会吗?。”他心里又暗暗的记了她们一笔,架起筋斗云追了上去。 …… 神界 云顶之上 楚留香刚飞出不远,一道蓝光就和他撞了个满怀。 瞬间,自己就被淡雅的花香包围,他觉得整个神都在疯狂呼吸,似乎对这个香味有着蚀骨般的上瘾。 蓝枫倾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待蓝光褪去,楚留香才看清紧紧跌在自己怀里的蓝衣,那种消失很久的悸动心跳再一次恢复生息,脱口而出:“枫儿,你有没有伤到。” 蓝枫倾双眸睁大看着他:“唉!你认识我吗?我怎么没见过你,神界还没有不认识的神呢!。”离开了他充满郁金香的怀抱里,心里竟然有一丝伤感。 楚留香有些不舍将手背到身后,手上还留存着她的温度和芬芳。 一道金红色落在了蓝枫倾身边:“跑得那么紧,撞到了吧!。”嘴上说着,却将人捞入自己怀里仔细的检查着。 蓝枫倾嘿嘿一笑:“别看了,我没事,对了,悟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刚才叫我枫儿呢!。”有些坏心的说着。 蓝枫倾本以为孙悟空要生气的,谁想到孙悟空淡淡的看来楚留香一眼:“他叫就叫吧!他是神界的散神盗神楚留香,他家就在幻倾圣宫傍边的那艘三栀船。” “哦!哦!原来是新邻居呀!”蓝枫倾打量着心里暗道“他居然可以让悟空认可,想来是不一样的吧!那里不一样呢!” 楚留香看着面前的蓝衣和金甲,觉得他们很配,不,就是天生一对,契合的那么刺眼,那么心闷。 楚留香缓和了一下情绪道:“难道,阁下就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对楚留香心里还是存了一些愧疚还有那二十几年的感情虽然只是自己的一缕魂魄,点了点头:“正是,不知道盗神赶往那里。” 楚留香摇了摇手里的飘渺扇,“咦!这不是我的幻龙飘渺扇吗?”蓝枫倾发现扇子明显已经认主了:“什么时候跑的,还认主了。” 楚留香抚摸着扇面缓缓道:“它已经跟了我很久了。” “啊!很久,算了认主了就是你们缘分吧!对了,你刚才要去那里”蓝枫倾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孙悟空摇了摇头,忍不住摸了摸蓝枫倾的头:“估计,跟我们一样去看看那响声的来源吧!。” “哎呀!我忘了,是雪她们”说完就要动身,被孙悟空拦住:“不忙,她们已经来了。”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龙璎夙落在了蓝枫倾面前:“刚刚那声是个意外。”她们刚要继续说发现了楚留香的存在纷纷的沉默了下来。 “唉!你们都认识他吗?为什么只有我不认识,难道是我睡得时间太长了吗?”蓝枫倾发现了她们的异样“算了,你们来了就好了,走走快和我去商量对策去”说着就要往回走,忽然,看向楚留香:“相遇就是缘分,你也一起去吧!。”说着就一手拉着孙悟空,一手拉着楚留香往回飞。 汝雪菡、景冰依、明夜沁、龙璎夙看着蓝枫倾、楚留香、孙悟空的背影,一句话浮现在了眼前,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