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土之争天记》 关于本书 断断续续的写了三十多万字,算算时间,从开始到现在,估计也有一年了吧。 记得不错的话,最开始写这本小说时,是去年十月份。 之所以写这本书,我只是有感而发,心中念起之下,也就开本写作了。不过,这写作也没有坚持多久,我便因为一些私事,而就此罢笔了。 在断更的几个月中,我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回头翻阅一下自己的书,有句话说的好:当你回头回顾过往的时候,总是能从其中,发现许多的不足和瑕疵。而我在翻阅自己的书的过程中,也确实从中,发现了许多的问题和瑕疵。 所以,在断更了几个月之后,作者又有了续写的念头。 在下定决心的最初,我本打算按照最初的思路和剧情,将这本书按部就班的延续下来。但在写作的过程中,我心中的念头,也开始有了不同转变…… 虽然我的基础设置和大纲,都没有更改,但以后来的心态,去看前文的章节,我总感到不是那么的通畅,再加上,那些让我自己,也都眉头大皱的问题和瑕疵,也摆在那里…… 所以,不知不觉中,我心中,突然萌生出了改书的念头。 在经过几天的挣扎后,我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下定了要改书的决心。 但,改书,往往比写书艰难。 在我停更前,已经写作了六七十章,改了多久,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这一章章的改写,重头置换到尾的过程,确实让我花费了许多的时间和心思…… 不过,我认为这是值得的,起码对得起那些,在本书刚出炉时,前来点击、收藏、阅读的书友,也对得起自己。 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闲的没事,愿意花费时间,来看这本书刚开始时,那些问题百出、思绪杂乱的章节的。 说了这么多,并不是为了煽情,只是想将本书的写作历程,分享给仍在关注我的书友和同在路上的笔友,以及告诫此时的自己:既然选择坚持,那么就坚持到底吧。 末了,愿同道之人,能够持之以恒的将写作的这份热爱坚持下去,以共勉之。 【年关将至,要有话说】 春节快到了,作者也终于要解放回村,安心踏实的当一个良民了…… 但在当良民之前,有关本书的个别方面,作者要重申一下。 到目前为止,本书正式的章节,已经连载了164章,合计50万字。 50万字,也算一道不小的坎了,虽说作者不知道目前有多少书友在读,不过写作的过程还是挺愉悦的。 这里唯一值得吐槽的,只有一点:本书的成绩,一直可以用惨淡来形容,毕竟本书,是新书期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重新开始续写的。 但让本书雪上加霜的是,这两周本书的数据统计方面,好像被后台加锁了,而且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故,实在是来的不可描述、发人深省,也让《魔土》本就惨淡的成绩,变得不堪入目…… 槽点归槽点,还是说下正题吧。 关于本书的更新方面: 从重新续写开始,因为书中的冲突和槽点很多,要反复的修改和对照,所以作者也就每天晚间一更3000+,其余空闲下来的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梳理情节上。 近段时间,因为杂事琐事较多,所以单章的字数缩减了1000字,而这种情况,大概还要延续到年后十几号,甚至到月底左右。 且在这期间,作者也不能保证日日更新,这一方面确实有些尴尬…… 在这段时间内,作者会好好的捋捋思路、完善一下大纲,尽最大的力将书中的情节丰富起来,虽说不敢保证能够有多精彩,但相信也不会让诸位道友感到狗血淋头…… 等年后的琐事处理完,作者会恢复以往的更新进度。 事实上,年后作者的打算是:先写完这本书,之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每天的更新量会多上一些,至于能够多上多少,还要看当时的天气、环境、心情……咳恩,此处应该被和谐…… 所以,还请诸位在读本书的道友,保留上一丝期许吧! …… 佳节将至,提前为诸位关注本书的道友献上祝福: 预祝各位“富贾境”道友:占得天时地利与人和,赢取九州四海富贵财! 预祝各位“创业境”道友: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预祝各位“小康境”道友:财运亨通百事祥,青云直上体安康! 预祝各位“高管境”道友:前程似锦飞腾达,高登显位成大业! 预祝各位“佳子境”道友:洗洗睡吧,快开学了…… …… 末了,对一直关注与支持本书的笔友、书友,表示衷心的感谢…… 当然,还要感谢负责管理本书的编辑大大,毕竟在本书大改的一段时间里,章节修改的很是频繁…… 序章 天界,曾是一座广袤无边的大陆,其上万族并立、划界共存。 彼时,世人悟天道之威、化天地本源之力为己用,从而得掌齐天之力、享长生之道。 此类之人,谓为修! 万兽以天地灵源为食、吞万物精华塑其体,从而开智育念、掌浊世之能。 此类之兽,谓为魔! 彼时,天道安定、万族无争,天界亦是和谐安盛,如同世外仙源。但,族密人繁之下,又岂有平静可言? 在短暂的安定之后,天界迎来了其最灰暗的时刻,这个时期,被世人称为“天末”。 天末之后,天界厚陆崩解四散、灵源损耗濒绝,万族更是死伤殆尽、十不存一……而这场祸乱,也彻底打破了天界的格局,将天界众族的争雄独立,转化成同盟共济。 因为天末之战,将天界的虚空壁垒破坏,导致了与天界位面平行的九幽界降临。 …… 如今天界,由无数悬浮的陆地碎片组成,这些陆地碎片,被世人称为浮陆。 这无数浮陆,形状不同、大小不一,其所处的虚空位界也高矮不定。乍然看去,这无数的浮陆,就像无数散落的枝叶般,凌乱的飘散在天界八方。 在那无数浮陆之下,是一片浩瀚无边的银海。此海,被天界称为天河。 天河无尽,足将整个天界的下方尽数覆盖;其水非水,而是由无数星辰碎灭后的尘埃组成! 而那降临而来的九幽大陆,就像一顶庞大的无法形容的树冠一样,刺目的悬浮在天界的中南部! …… 天界,因九幽的出现,被分割为两大部分,但这两部的领域和占地大小,却犹如龙鱼之别。 九幽以自身主陆为界,将身前千里内的浮陆尽数摧毁,将其身后的所有浮陆和空间,都尽数纳为己有、划为幽土。 而天界,却仅仅占据着天界极南部,那千余座尚算完好的陆地碎片而已。 两界遥遥对望,被一道蜿蜒辗转的金光分隔而开。此光高仅一尺,由东至西的横贯整个虚无,将天幽两界生生斩断。此光所在,是天幽两界领地的交汇点,被双方统称为“天幽线”。 天幽线以北,尽为幽土;天幽线以南,则算天域。 …… 天界纪元,百万年为一纪,万年为一历,一历又分十新,如今纪年名为——天元! 此间,距离天末之战已过九千载,正值天元纪第八十历,新九历元年! 第一章 生于战火! 天域西北部,项陆。 如今,天界众族的存在形势比较特殊,虽说其表面上看起来更像一个军国,但实际上,却是一支庞大的联盟组织。 天界联盟,将天界所有的家族势力都吸纳在内,而后化族为军、整编重布,共抗九幽的侵战。 此军,以九支强族为帅,以其余众族为将,以各族族修为兵。 这九支强族,代表着天界的至高权力,关乎着天界众生的生死存亡,分别是轩辕氏、殷氏、李氏、姬氏,战族、项族,和朱庇特、罗斯、霍金斯家族。 而这项陆,正是这九族之一的项氏宗族的所居之陆。 项陆的面积颇为广袤,其东西最长近两万里,南北最远约四万里,是一处椭圆状的大型浮陆。其上地势,北高南低、西高东低,大致呈阶梯状分布,其内形态多样、山脉纵横,种种地貌不一而足。 项陆的虚空位界,高于九幽大陆约莫千丈,所以从九幽看去,项陆更像是一座庞大的空岛。 …… 项陆北部,天山山脉。 天山山脉,是项陆内最大的山脉,此山由东至西连绵十余万里,其山体最低矮之处也高逾万丈! 天山山脉中段的山脊,横立在项陆北部边界,形成一道天然的御敌屏障,将项陆的后方遥遥守护在后。而在天山中段的山脊之上,有三座庞大的城楼极其醒目! 三城的城墙,依山而建、遥遥相隔,尽由润如白玉的巨石堆砌,其间以千丈城墙并连,将整段山脊尽数占据。而在那连绵不知几许的城墙之后,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兵营。 此城,御天城!乃项族族军驻守之地! 而此时,在御天城外,正有一场惊天之战正在上演! …… 吼! 高空中,一只体型庞大的凶兽,昂首发出一声巨吼,而后赤红着兽目、轰然撞进前方的兵潮之内。 吼吼! 在那凶兽冲出之时,其后那无数形体惊人、面目狰狞的巨兽,也在狞目嘶吼中,如同潮水般轰撞入前方的兵潮内。 杀! 兽群前方,一名身着青金将铠的中年男子,虎目之中狞光一闪,而后脚尖一跺虚无、向着那只领头之兽直冲而去。 杀!杀! 在那将铠男子迎战之时,其后那无数身着青甲、手持战兵的战修,也纷纷闻令而动,怒吼着冲向迎面而来的兽群。 城墙上,一名身躯高大挺拔的中年将领,目露冷煞的怒视着城外的兽潮,而后震声高喝道:“开炮!” 在那中年将领话语传出之际,那连绵无尽的城墙之上,顿时爆射出无数道粗大的青色光束。 轰! 那光束速度极快,上一瞬还在城头,但下一瞬,却已尽数没入那铺天盖地的兽潮之内。与此同时,仿佛受到那光束的牵引,御天城外的低空处,那一黑一青难辨数目的兵潮,也如海中巨浪般轰然相撞。 在高空兽、人厮杀、低空兵潮血拼之时,在两者的中空地带,也有两人正在遏怒相杀。 那左侧之人,身着青金战袍、外披黄金战铠,其人鹤发童颜,白眉如剑、虎目如星,颚下一尺白须如霜如雪,其眉宇攒动间,自显一股不怒自威之感。 此人,乃天界九大统帅之一、项族的当代族长——项南峰。 右侧之人,身着血色战袍,其人发如赤火、红眉粗浓,生得环眼豹睛,面上刺有一副烈火图腾,其一举一动间,无不突现出一股强烈的粗野狂浪之意。 此人,是九幽南部三大战帅之一的炎图达。 “炎图达!”项南峰双目凛凛的盯着炎图达,心怒难止的说道:“吾媳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定要将你炎部斩尽杀绝、挫骨扬灰!” 语毕之后,项南峰双掌猛的一拍虚无,顿时化作一尊熔岩巨人,带着滔天的炎火向着炎图达飞冲而去。 滋! “嘿嘿……”见状,炎图达嘿嘿冷笑一声,而后脑袋微扬、语气不屑的说道:“就凭你?” 语毕之后,但见炎图达突然身形一虚,其人便陡然的转换成一片赤红如血的滔天火海,向着那尊熔岩巨人笼罩而去。 呼轰! 滔天轰鸣中,两者的碰撞之处,顿时掀起一片焚天之火。那火赤红如血,其内夹杂着无数的火石,如同无数陨石般,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横扫而去。 轰! 火陨所过,虚无扭曲、山崩地陷,无数池鱼之辈,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便被那火陨上的毁灭之力,轰成飞灰散灭。 …… 与此同时,御天城后,中央军帐内。 此时,军帐内空旷无他,只有一男一女两人在内。 那女子身着女式将铠、三尺青丝整齐后束,颇有几分英姿煞爽之感;其人皓齿蛾眉、目横丹凤,琼鼻直挺、檀口轻盈,五官精致、下颌尖挺圆润,若非被那猩红的血迹沾染,和其高高隆起的腹部影响,此女当得天仙之姿、倾城之貌。 “恩!”此时,那女子气息渐弱,正依偎在身旁男子的臂弯内,目光柔和的望着自己的腹部。 此时此刻,这女子腹中那脆弱的生命,正抱怀着向往、已然呼之欲出。 那男子身着青金将袍、外披黄金将铠,其人剑眉入鬓、虎目明睛,鼻挺唇正、五官如同刀刻,坚毅之余又暗含一抹爽朗。若将其面甲、衣衫外的血污去掉,此人也不失为一名英俊壮年。 “别担心……”男子紧握着女子的手掌,强颜欢笑的安慰道:“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男子看似在笑,但这笑,却比之哭泣更加难看。 “孩子……”女子双眸黯淡的望着自己的腹部,虚弱的喃喃道:“他要出来了……” 轰! 与此同时,就在那女子腹中的婴孩,即将面世之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巨响,中军帐上的苍穹之巅,竟轰然碎裂! 苍穹破顶、裂洞惊现! 那裂洞足有万丈大小,其内漆黑如墨、外不能视其内之貌,如同一张漆黑的森然巨口,突兀的出现在苍穹之上。 但对于这惊现的裂洞,在场的无数人、兽,却是丝毫不察,仿佛根本无法看到一般! 轰! 那裂洞在出现后,其庞大的形体突然一震,其内陡然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那金光浓郁如水、与裂洞齐粗,在脱出裂洞之后,以无法形容的极速,暴射向下方的中军帐。 轰! 在一声外人不得听闻的闷响声中,那道金光瞬息没入中军帐内。在那金光没入军帐之时,苍穹之巅的万丈裂洞,也逐渐并拢平息、慢慢的归于完好…… …… “……”那女子凤目微合、双目空洞的望向怀中的婴儿,僵硬的嘴角上,慢慢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红儿……”男子轻轻搂抱着女子的身躯,面上泪痕四溢的喃喃道:“不要怕,我会用他们的魂火,照亮你往生的道路……” “咯咯……”那初生的男婴,环抱着女子的食指,眨动着灵动的双眼,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 项家堡。 项家堡,是一座构筑恢弘的古式城堡,其内居住的,正是项族的本族之民。其南北径长三里、东西墙隔两里,外有三丈高墙围建,共开东西南北四门。 项家堡内,分为内外两院。 高墙向内延展百丈的区域,属于外院区域,其内布设亭台花圃、山石树池,是项族族民舒心闲侃之地。至于内院,则是项族族民的居住、修习之地,其内建筑层台累榭、画栋飞甍,尽是雕梁画栋、丹楹刻桷的楼宇殿阁。 不过,这些楼宇殿阁,却并非并肩而建,也并非尽是坐北朝南之象,而是环建在一处巨大的平台之外。 那平台位于内院中央,其长宽各有百丈,通体由白色的石板铺设而成,其上纤尘不染、光滑如镜。 此台,名曰阅礼台,是项族的阅族和会武之地。 阅礼台上空无一物,但在其外,却塑有七尊巨大的石像! 那七尊石像年岁不同,却尽为男性,且都穿着样式相同的战袍,以东二、西二、北二和南一的格局,划分在平台的四方。 尽管这七像具貌不同,但细观之下便不难发现,那东西北三侧的六尊雕像的眉目之间,皆与南侧那名身躯高瘦、相貌冷峻的老者,有些不同的相似之处。 这七尊石像,由价值极高的紫灵石雕刻而成,其上紫光内敛,其姿栩栩如生、神态暗藏灵动,给人一种莫名的庄严和沉重之感。 这些雕像所刻之人,皆是项族历代的族长,而南侧的那名老者,则是项族的老祖——项云霆。 此时,在这偌大的阅礼台上,仅有一人负手而立。 那人须发皆白、白眉似剑,身着一袭青金战袍,其上血污刺目、灼痕密布……此人,正是项南峰。 除此之外,在项南峰的身前半空处,尚有一物悬浮在目! 此物,是一个襁褓…… 那襁褓之内所裹之童,正是日前出生的男婴,也是项南峰的亲孙子。 项南峰双手背负的挺立在平台中央,目光深沉的望着南侧的雕像,在心中默念道:“士死无丧,逝者不奉……幽贼一日不灭,亡魂一日不归……” 而在阅礼台下,则有数千人赫然在列。 这些人围列在阅礼台四周,其内之人多为妇孺之辈,少见年轻体壮的青年男子……这些人,正是项族的族民。 不知过了多久,项南峰将目光从雕像上收回,而后转目望向台下众人,面无表情的问道:“尔等可悲?” “……”闻言,场下众人顿时沉默,纷纷垂首不言。 此时,暖阳当空、光影潜伏,阴影将众人垂下的面孔尽数遮掩,让人看不清其具体神貌。 其中那些年纪尚小的幼子,则轻轻拽着自己父辈的衣角,偷眼打量着项南峰身前的襁褓,目中泛着浓浓的好奇。 半晌后,就在众人沉默无言、氛围逐渐压抑之时,场内一名鬓发染霜、皮肤干瘪的老妪,突然神情怅然的发出一声长叹,而后深深闭目、语气清平的说道:“不悲!” 在那老妪话语传出之际,场下众人声息一窒,而后在双拳渐握间,齐齐咬牙出声道:“不悲!” “尔等可恨?”项南峰的表情一成不变,只是目中闪烁的光芒,却愈发的深邃。 “……”闻言,众人再度沉默,但这股沉默,却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被一声震天之吼陡然打破。 众人紧握其拳,双目泛红的仰天怒吼:“不恨!” 不恨! 此声,蕴含强烈的怒气和愤慨,在其传出之际,平台上空的云层,如同遭受冲撞般轰然消散…… 第二章 项回! “不。” 项南峰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众人,声音平静的说道:“你们应该悲,更该恨!” “……”闻言,场下众人神情一怔,再度寂静无声下来。 项南峰目光深邃的望着下方众人,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此役,仅我项系嫡军便亡卒八千、将残逾百,这些亡卒,乃尔等亲朋,为我族挚友,更是我天界同宗!” 话语间,项南峰深邃的双目内,突然闪现出一抹锋锐之光,而后声音沉凝的说道:“他们,是为尔等而死!” “他们用自己的死,换来尔等苟存的希望!”项南峰目光凛凛的扫视着台下众人,而后寒声说道:“而你们,却说……对这无数战魂不存悲敬,对那操刀之凶毫无所恨!” 项南峰的话语字字如刀,划过众人的面庞、刺进众人的双目,而后……重重的斩在众人的心神内,将在场众人,斥责的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此时,项南峰负手而立、静默不言,台下众人垂首而立、鸦雀无声。一时间,场内静的落针可闻,气氛压抑的足以让人窒息。 “娘亲……” 察觉到场内怪异的氛围,那些幼子目中渐渐露出惊怕,纷纷拉住身旁长辈的衣角,将脸深深贴在对方的衣衫上,娇小的身躯,也忍不住开始微微发颤。 “唉!”良久之后,项南峰在心中深深一叹,而后轻声说道:“尔等须铭记,吾等生息之地,乃无数战修以命争夺,以血灌溉……” 话语间,项南峰慢慢垂下目光,目光深幽的望向身前的男婴,而后柔声说道:“你……就叫回吧……” …… 时光荏苒、穿梭似箭,如今距离项族当年之战,已过去一十六年。而当年那场战变,就仿佛是一根导火索,将两族的战火彻底点燃。 在这十六年内,天幽两族之间的战争愈演愈烈,天幽线的位置也一度变更。只不过,无论此线如何变更,其也从未在天界的领陆之上出现过! …… 项陆,项家堡。 “呵呵。”项南峰背负着双手,气定神闲的漫步在庭院内,气定神闲的观览着院内的灵花异草。 “如今世道,即便托生为花草虫蚁,也自在超人……”项南峰目光复杂的望着身下的花草,而后摇头叹息道:“不知何时,我天界的子民,也能过上这种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 与此同时,就在项南峰怅然自叹、神游天外之际,有两道矮小的身影,正从其居所的厅堂之内悄然溜走。 项南峰居所,厅堂内。 嘎吱…… 在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声中,厅堂的大门,慢慢的敞开一道尺宽的缝隙。 吱…… 片刻后,但间那门缝微微一扩,从其内慢慢探出两颗头颅! 那两颗头颅相貌清秀、略显稚嫩,呈一上一下的卡在门缝内。若非此刻适逢白昼,尚能透过门缝,看到其后之人的身躯,定然会被胆小之人视作鬼怪,从而在尖叫中逃离。 那上方之头,一头稠密的黑发整齐梳拢在脑后,以青玉制成的发箍束隆而起;其人天庭饱满、剑眉星目,目中瞳孔黑如墨染,鼻梁挺直、口正唇薄;其眉宇攒动间,灵动外显,给人一种鬼灵精怪之感。 此子,正是当年那名男婴,也是项族的嫡系长孙——项回。 “嘘……”此时,项回正眼睛微眯、目光警备的扫视着四周的情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但其目光所视之处,别说人影,就连虫蚁都见不到一只…… 那下方之头黑发后束,其人横眉粗浓、唇方口正,虎目清澈如泉、暗含聪慧,生的一副坚毅敦实之貌。 此子,乃项族嫡系子孙——项文强。 项文强在项家堡内出生,比项回面世,仅仅晚了一刻钟的功夫,其父项鹤山,是项南峰的胞弟之子;其母唐月红,是项回之母的闺中密友,也是项回的乳母。 “呼!”在终于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项回在心中暗送了一口大气,而后笑咧嘴说道:“那老家伙定在庭院赏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语毕之后,项回一把拉开房门,而后横跨一步、抢在项文强身前,神态自若的迈门而出。 “诶,你等等我!”见状,项文强急忙迈步跟上,不消片刻,便与项回消失在通道尽头…… …… 项南峰居所,庭院内。 “恩?” “那小王八蛋,怎会有心跑到老夫的居所?”与此同时,就在项回二人推门而出之际,项南峰突然眉头一动,而后转目望向厅堂之处,眉头微皱的低喃道:“以此子心性,若无珍奇之物,又岂会……” “不好!”话语间,项南峰突然面色一变,而后失声低呼道:“该死!老夫的龙须三尾鲤!” 语毕之后,项南峰身形一虚,顿时从原地消失不见。 片刻后,项家堡内,突然传出一声悲戚至极的惨叫之声:“啊!老夫的龙须三尾鲤!” “该死的小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此声之内,怒气厚重如云,如同闷雷般,轰隆隆的传遍整个项家堡。其声内力之强,直震得地面的灰尘落叶,都离地三尺而去…… “嘶!”闻声,项家堡各处的护院,纷纷心神一震、倒吸一口冷气,立马将腰杆挺得倍直,面上再不敢露出丝毫懈怠之意。 …… 项家堡内,有着鲜明的区域划分,其中长辈居北,族子居西,东为启蒙之地,南为储兵藏书之地。 项家族子的居住之地,是一处庞大的院落,其名族子院。族子院内,分建着数百座小型的庭院,庭院之间以墙、廊相连,看起来颇有一番古雅之风。 族子院分有东西南北四门,其外各有两名护院站守,除此之外,尚有数支巡逻队伍,不定点在其内四处巡游。 族子院,东门方向。 此时,项回与项文强并肩而行,正向着族子院迈步走去。 “唉,我看族长爷爷这次是真的怒了……”项文强苦楚着脸,愁眉不展的嘟囔道:“那鱼不过巴掌大小,哪里吃得下那么多灵草……” “嗤,他又没有亲眼看到。”闻言,项回不屑的撇了撇嘴,若无其事的说道:“再说了,就算他知道是我们做的,又能怎么样?还能吃了我不成!”话语中,项回尤其将那“们”字的音调重重突显…… 闻言,项文强神情一僵,而后瞪着眼睛叫道:“你休想拖我入水!” “嘿嘿。”见状,项回咧嘴一笑,而后拍着对方的肩膀,摇头晃脑的说道:“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何况你我乃手足之交、兄弟之谊,又怎能置身事外!” “……”闻言,项文强语气一窒,而后摇头叹道:“吾命休矣……” 话语间,二人脚步不停,不消片刻便身临东门之外。 砰! 见到项回来临,门外那两名身着青色战衣、外披青色铠甲的护院,顿时双目一凝,而后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用力一搓,震声说道:“少族好!” “恩。”闻言,项回淡淡的应了一声,而后不动声色的说道:“若有人前来寻我,就说本少爷在学堂习阅经纶、奋发图强,不想被人打扰。” “……”闻言,项文强与那两名护院的额头,同时冒出一片黑线。 在项家堡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位少族虽然天资聪颖,但却行事乖张、无法无天,正是纨绔之至、不务正业之极!其人非但不敬长辈、不遵族令,更是频频挑衅众多族老长辈的威信,将所有的天分,都尽数投入到胡作非为、寻奇滋事之中,又何曾对那经纶学术,升起过半点心思?而那所谓的学堂,此子在其内所待的时间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够一个日出日落…… “怎么?”见二人毫无所应,项回眉头一挑,而后不怀好意的盯着对方说道:“莫非……你们还有其他建议?” 嘶! 闻言,那两名护院身躯一震、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脑袋摇得如同波浪鼓般,语气急促的说道:“我等并无意见,一切谨遵少族指令!” “那就好!”闻言,项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再不多留、迈步踏进庭院之内。 见状,项文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却也并未多言,而后迈步跟上项回的身形,与项回并肩消失在廊道之内。 呼! 直至项回二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那两名护院才深深出了一口大气,相视之下不由苦笑出声…… 廊道内。 “真快啊!”项回在一座庭院前停下脚步,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叹道:“美好的一天又过去了……” 闻言,项文强不禁翻了个白眼,而后瞥了项回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那我也回去了。” 语毕之后,项文强向着项回挥了挥手,而后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好吧!”项回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转目看着对方的背影,面带轻笑的说道:“我们明日再战!” 闻声,项文强身体一个趔趄,而后怪声叫道:“这次你休想再拉我如水!” 话语间,项文强脚步骤然加快,如同一阵清风般,眨眼消失在廊门之下。 “说的跟真的一样……”项回面带笑意的望着项文强,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项回才收回目光,向着房门走去。 嘎吱…… 在一声微弱的摩擦声中,项回慢慢推开房门,步入居所之内。 项回的居所,较之其他族子要大上三分,其内以黄棕两色为基调,内里的环境极其整洁、颇为典雅。 其内以屏风为壁、分为三开:左为卧房,其内置有卧铺、衣橱和梳洗台;中为厅堂,左右各置三副客案,上设两张首座,其后挂有一副山水巨图;右为书房,其内置有一副檀木所制的书案,其上笔墨纸砚样样在列,且堆积着数摞齐人之高的典籍。 只不过,此时那书案之上,却是灰尘堆积,其厚度已可以指作画…… 第三章 隔阂! 项回靠坐在下位的椅子上,扬首猛灌了一大口茶水,而后闭目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啊……” 片刻后,项回将茶盏随意的放在桌案上,而后起身伸了个懒腰,身轻意惬的说道:“先睡一会,再做他言。” 语毕之后,项回从座椅上站起,而后晃晃悠悠的向着卧床走去。 “哼!” 然而,就在项回迈步而行之际,房内却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冷哼之音:“红日尚在,你就翻身上榻,待明月高悬,你又意欲何为!” “恩?”闻言,项回面色神情一顿、脚下顿时一个趔趄。 在经过瞬息的错愣之后,项回陡然转过身来,而后望向书房方向,目露欣喜的惊呼道:“父亲!” 话语间,项回脚步似箭、风一般的向着书房跑去。 此时,那积尘成土的书案旁、高摞成堆的典籍后,正有一名中年男子赫然在座! 那男子黑发后隆,身着青金战袍、外挂黄金战铠,其人浓眉似剑、虎目如星,其貌棱角分明、坚毅俊朗,眉宇间深埋一抹冷冽和杀伐之意。 此人,正是项回之父——项煜。 此时,项煜正眉头深锁、面色深沉的端坐在桌案旁,虎目之内满是严厉之芒。 “父亲!”项回在桌案旁一闪而出,一边打量着对方的身貌,一边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不是在边境督战么,怎么得暇回来看我?” “哼!”闻言,项煜皱眉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凝视着项回的面庞,沉声说道:“我再不回来,这个家还不被你掀翻!” “什么……”闻言,项回声息一窒,而后心中一动,眉头微皱的嘟囔道:“那些老不死的,竟敢在背后捅我刀子……” “老不死?”听闻项回此言,项煜顿时两眼一瞪,而后拍案而起,目露温暖的说道:“他们都是你的祖辈,就算我见了也要躬身行礼,称其一声族叔,你这混账小子,却张口闭口的老不死,简直混账!” 闻言,项回嘴唇一抿,目中的喜意渐渐褪去,而后抬目注视着项煜的脸庞,却是选择沉默下来。 “你……”见状,项煜话语一窒,而后慢慢坐落下来,扶着额头叹道:“罢了,罢了……” 但对于项煜的妥协,项回却仿若未闻,仍是那般沉默的凝视着项项煜,静默不言。 “好了,别摆出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见状,项煜严厉的表情渐渐松缓,而后用手捻了捻着眉头,轻声说道:“我这次回来,也不会停留太久,只是回来看看你……” “看我?”闻言,项回目光一动,而后嘴唇微抿的说道:“顺带的吧!” 闻言,项煜眉头一皱,正待张口说些什么,却见项回扭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闷声闷气的嘟囔道:“算了,反正在你心里,也就只有那所谓的天界存亡,我一个纨绔又算的了什么!” 语毕之后,项回陡然扭转回身,向着门外疾步跑去。 “回儿!”见状,项煜眼睛一张,就要伸手阻拦,但那项回,却已穿过屏风、夺门而出了…… “唉……”见状,项煜发出一声沉叹,而后怅然落座。 良久之后,项煜颓然的摇了摇头,而后闭目靠椅,苦涩的喃喃道:“若是你在,他肯定不会这样罢……” “呵呵。” 片刻后,就在项煜悠然神殇之际,房内突然传出一句调侃之言:“没想到,堂堂天界战盟的项副帅,竟也有如此颓然自堕、妄自菲薄之时……” 与此同时,项煜身旁的虚无突然扭曲,而后慢慢凝现出项南峰的身影。 “让您见笑了……”闻言,项煜摇头发出一声苦笑,而后快速起身,在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后,向着对方抱拳躬腰,恭声说道:“不肖子项煜,拜见父亲!” 见状,项南峰微微一笑,而后轻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此处又无外人,你无须如此客套。” 话语间,项南峰横移一步,自顾自的向着客堂走去。 与此同时,就在项南峰迈过项煜身旁之时,但见项煜的双臂突然一震,其身躯竟如倒溯般恢复原状! “是。”项煜微微垂首应声,而后转身迈步,跟着对方走向客堂之内。 嗒嗒…… 与此同时,在项煜转身跟上之时,但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名面貌清秀的侍女,悄然出现在房门之外。 那侍女手端托盘,其上放着两盏晶莹剔透的茶盏,茶盏之上热气缭绕,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那侍女在入门后,微微垂首的向着二人福身见礼,而后快步上前,赶在项南峰落座之前,将茶盏移至桌案之上。在将茶盏置换之后,那侍女微微垂首福身,而后慢慢退出房内。 “啊!”项南峰抿了一口清茶,而后靠椅闭目、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在闭目回味片刻之后,项南峰慢慢睁开眼睛,而后张口说道:“坐吧。” “是。”闻言,项煜微微垂首称是,而后轻抬衣摆、端坐在座椅之上。 待项煜落座之后,项南峰将手中茶盏轻放在桌案边角,而后随意的问道:“近来九幽可有异动?” 闻言,项煜面色一正,而后张口说道:“九幽近来虽然攻势频繁,但大多都以试探和侵扰为主,并未采取强攻之势。” 项煜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摇头一叹,张口说道:“所以孩儿才得暇回族,想要回来看看顽子……” “呵呵。”闻言,项南峰摇头失笑,而后用右肘撑着座椅的扶手,以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揉着太阳穴,颇感头痛的说道:“那小王八蛋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眼不见为静……” “这……”闻言,项煜顿感尴尬、心中一阵无地自容,只见其讪笑两声,而后摇头苦笑着说道:“子不肖父之过,此事确是孩儿疏忽。” 闻言,项南峰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叹声说道:“非也。” “哦?”项煜闻言一怔,而后楞眼看着项南峰,张口说道:“父亲此话怎讲?” 项南峰微微一笑,而后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清茶,悠悠说道:“回儿虽然任性妄为、衷于祸乱,但却颇晓方寸和审时度势……” 话语间,项南峰幽幽一叹,接着说道:“且此子其思难捉、行踪诡秘,从未被人当场抓住,再加上有嫡孙的身份当靠山,是而族内那些无妄受灾之人,尽管怒气填胸,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负屈含冤、饮恨而止……” “这……”闻言,项煜脑门顿冒一片黑线,此时机智如他,竟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状,项南峰摇头一笑,而后垂目望着手中的茶盏,目光深沉的说道:“此子看似纨绔妄为,实则天资聪颖、心智颇高,且其灵脉之资千古难逢,若无他变,其日后……绝非浮游之众!” 话语间,项南峰偏转目光,注视着项煜的眼睛说道:“至于他,为何如此作为,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 项家堡西南侧,外院园林。 此处有一湖清潭,其水清澈见底,其面光滑如镜,其外栽植着无数花木草植。 此时黄昏悄至,天际红日渐隐、红霞缭绕,这绚丽之景倒映入水,那火霞之光倾泻而下,将整个园林渲染的如诗如画。 而在这如诗如画的湖畔旁、一株水畔的垂柳下,项回正双手托着下巴,愁眉苦脸的盘坐在地。 “可恶的老家伙,讨厌的苦瓜脸!”项回皱鼻发出一声闷哼,目露委屈的嘟囔道:“你们不想看到我,又为什么生我……” “哼,什么天界存亡,什么天界苍生,有什么了不起!”项回抬手折下一根柳条,恨恨的抽打着湖面,咬牙切齿的嘟囔道:“我以后,不才不要当这样的家主,才不要这样的生活!” 话语间,项回将柳条掷尽湖内,而后伸手入怀,掏出一枚怪异的吊坠! 那吊坠色泽青铜、只有拇指大小,其上斑驳的锈迹之下,刻画着古老的雕纹,其体分为上下两部分:底部是一根柱形的铜柱,上方是一个内弯的弧形铜片,形状极其怪异,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巧的铲子。 项回目光柔和的凝望着手中吊坠,闷声闷气的嘟囔道:“要是母亲在的话,肯定不会这样……” “母亲……”项回默默的凝视着手中吊坠,直至红日隐没、皎月抬头。 皎月高悬,其光柔和、清冷,在将湖泊映亮之时,也将湖畔的事物,刻画在湖泊之内。 “哼!”柳树下,项回将吊坠塞进怀内,而后右手一拍地面,猛地弹身而起。 项回目光闪烁的伫立在柳树下,闷声闷气的嘟囔道:“你们说凡体脆弱、十四岁前不宜修行,但我四岁便能感悟灵气,七岁已可将灵气引导入体……” 项回面无表情的望着湖面中,自己那波动扭曲的面庞,声音低沉的喃喃道:“你们做什么都说是为我好,却又将我禁在这里,逼我去做那些不情愿之事……” “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话语间,项回猛然抬起右手,而后虚握成爪,向着湖中的倒影一爪而过。 嗖! 下一刻,只听嗖的一声风啸之音,一枚巴掌大小的刀刃,陡然自项回爪内飞出,向着湖面飞射而去! 那刀刃通体淡青,其上豪光闪烁,携带着一股逼人的锋锐之芒,急速的射在水中之人的面上。 扑! 那青刃,如同石子儿般穿过水面,而后向着湖底急速穿行。不过,那风刃仅仅在水下穿行的一丈,便突然砰然爆散。 砰!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湖内如同点燃了一颗深水炸弹,陡然飞升起一道粗大的水柱。那水柱粗月三尺,在升空三丈之后轰然散落,其落势之重,足将整个湖面砸的翻涌不止。 哗啦啦! 项回目光平静的望着波纹回荡的湖面,对那从天而落的水花不闪不避,任由其将自己的衣衫打湿。 “既然你们不想看到我,那我就从你们眼前消失好了!” 第四章 唐月红! 翌日清晨,尚膳厨。 尚膳厨,分为东南西北厨,其外观和内部结构,皆为宫廷样式,分别设置在内院的四个边角之处,专供各处项族族民餐饮之用。 尚膳西厨。 此时旭日东升、恰逢食时,西厨内外炊烟缭绕升腾、遍是忙碌的身影,那浓郁的菜香随风而动、远飘百丈,如同佳人纤指般撩拨着外人的味蕾…… 此时此刻,西厨外的行道上,项回正双手背负、迈着四方小步款款而来。 “少族!”在项回步入西厨的行道之时,场内顿时响起众多惊异、错愕的低呼之声。 “少族。”那众多衣着整洁的厨仆,在与项回交错而过之际,纷纷垂首见礼,而后面色慌忙的绕开项回、疾步离去…… “恩。”项回面带和煦的笑意,在众多厨仆惶恐的问候声中,悠哉的踏入厨堂内。 厨堂内。 此时,除了那众多埋头忙碌的伙厨外,在靠近门口的一处厨案旁,还有两名衣着鲜丽之人赫然在目。 那右侧之人,正是项回的好兄弟——项文强。 此时,项文强双手托腮、撑案而坐,正眉开眼笑的望着眼前的美妇。 左侧之人,是一名身着柳绿罗裙的美妇,其人柳眉杏目、琼鼻秀巧,唇若丹霞、玫瑰榴齿,体态丰满、略有婀娜之意,其肤白里透红、脸似鹅蛋,眉宇间暗蕴一抹贵气,其一颦一笑如同冬日暖阳,让人如沐春风、心驰意动。 此人,正是项文强的母亲——唐月红。 此时,唐月红正垂目望着手中的食材,不时的将其配搭在餐盘之内。 “娘亲。”项文强双手托着下巴,目含期待的望着唐月红,张口问道:“我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闻言,唐月红手中动作一止,而后温婉一笑,抬目望着项文强柔声说道:“月初之时,你爹曾传回音讯,说如今战事稍停,不日便会请离归族的。” “真的吗?”闻言,项文强顿时目中一亮,而后振臂喜呼道:“太好了!” 话语间,项文强面上露出振奋的笑意,而后眉飞色舞的说道:“你说,父亲这次会给我带回什么礼物?” 闻言,唐月红不禁翻了个白眼,而后嗔声说道:“我看你之所以想见他,恐怕更多的,还是因为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吧!” “嘿嘿……”闻言,项文强声息一窒,而后抬手抓挠着脑袋、呐呐不语。 “这孩子……”见状,唐月红摇头失笑,而后再度将精力放在厨案上,准备继续完善手中的菜肴。 “恩?”然而,唐月红才刚刚垂下目光,却又神情一怔,而后悠然转动目光,望向门口之处。 与此同时,就在唐月红转目望门之时,项回也正好迈过门槛,步入厨堂之内。 此时,项回双手背负、脑袋微扬,正是一副上级临审的倨傲之态。 “这臭小子怎么来了……”见状,唐月红秀眉一挑,而后一翻白眼,淡淡的唤道:“回儿。” “恩?”闻声,项回神情一顿,而后寻声望去。 待看清传唤之人的相貌后,项回双目一缩,而后陡然换上一副阿谀之貌,眉开眼笑的奉承道:“几日不见,乳娘真是愈发年轻貌美了!” 话语间,项回如同脚下生风、疾步出现在唐月红身侧,而后搓着双手、讪笑着问道:“乳娘,你怎么得暇来这污糟之地?” 俗话说一人制一人,一物降一物,在项家呼风唤雨的项回,也有让其闻风丧胆、心神颤抖之人!此人不无其他,就是眼前的美妇——唐月红。 此事说来话长,但却可以用唐月红说过的一句话囊括:欲得食,须听吾言;想反抗,你试试! “怎么?”闻言,唐月红翻了个白眼,而后斜瞥着项回说道:“听你这语气,好像我不能来这里一样?” “不不不!”闻言,项回顿感头皮发麻、手心一阵冒汗,当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说道:“能能能……” “嘿嘿……”见状,项文强眨了眨眼睛,而后双臂环抱胸前,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 “哼!”唐月红翻眼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垂目望向桌案,一边配搭着菜肴,一边淡淡的说道:“我可不管你这臭小子又来搞什么乱子,不过,你要是敢将主意打到我家文强身上,哼哼……” “是是是!”闻言,项回心头一颤,急忙拍着胸口保证道:“我与文强亲如兄弟,罩着他还来不及,又怎会打他的主意!” 话语间,项回偷眼打量了一下唐月红的脸色,而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再说了,本少爷品行端正、心存大义,又怎会行那些欺男霸女之事!” “……”闻言,唐月红脑门顿冒黑线,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谅你也不敢。” 见状,项回这才松了一口大气,而后转目看向一旁优哉看戏的项文强,张口无声的说道:“吃里扒外的家伙,竟敢坐看我的笑话,看我下次不好好收拾你!” “噜噜噜……”见状,项文强自是领会其语,但其却没有丝毫忧虑之意,而是朝着项回做了个鬼脸,而后起身站到唐月红的身侧,目露得意的朝着项回挑了挑下巴。 “可恶!”见状,项回心中暗恨,但着实不敢在此时出手教训对方,只能以表情向对方发出无声的威胁。 啪,啪。 与此同时,唐月红抬手在身前划搓了两下,而后伸手拍了拍项文强的脑袋,轻笑着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好。”项文强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端起案上的餐盘,紧紧的跟在唐月红身后。 唐月红轻转身形,而后抬指轻轻点了点项回,叹声说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省点心思……” 语毕之后,唐月红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带着项文强向门外走去。 “……”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二人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在视线尽头后,才目露颓然的转动身形,向着后厨的方向走去。 …… 尚膳西厨,后厨外。 此处,是厨堂的后门,其外连接着通往外院各处的行道。此时,后厨外颇显空落,仅有一壮一老两名男子在驻足交谈。 左侧之人,身着洁白的厨组昂,其人眼大眉浓,朝天鼻、狮子口,脑袋大、脖子粗,腹部向前高高隆起、如同三月怀胎之腹。 此人,是西厨的厨长——项忠良。 右侧之人,身着简谱的布衣长袍,其人喜眉善目、须发皆白,面上皱纹深陷,身躯略痩,看其体貌特征,应该已有甲子高龄。 此人,是西厨的供货商——周老。 此时,两人身隔三尺、相对而立,正洽谈着日常之宜。 “时间不早了。”项忠良抬眼看了一眼天色,而后抬手一抹腰间,如变戏法般取出一个钱袋。 “周老。”项忠良朝着周老点了点头,而后将钱袋递向对方,同时说道:“这是本月的厨需费用,请你收好。” “好。”周老微微一笑,而后抬手接过钱袋,诚声说道:“项厨长客气了,若非是你关照,我们祖孙俩怕是早已饿死街头了……” 语毕之后,周老面色一正,而后抬手抱拳,向着对方躬身一拜。 “诶!”见状,项忠良急忙扶起对方的双臂,而后嗔声说道:“周老如此可就见外了,你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若以后再要如此,项某只好另寻他人了!” 此情此景,正好落入穿门而出的项回眼中。 见状,项回目光一闪,而后垂首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说道:“项厨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恩?”项忠良闻言一怔,在分辨出此声之主后,只见其瞳孔一缩,再顾不得与周老客道,慌忙转身向着项回迎去。 “少族!”项忠良脚下生风、眨眼便出现在项回身侧,而后搓着肥厚的大手,恭声说道:“您怎么得暇来这污糟之地?” “怎么?”闻言,项回怪眼一翻,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本少爷去哪,莫非还要提前知会于你不成?” “这……”闻言,项忠良面色一僵,而后强挤出一丝笑意,干笑道:“少族去哪,当然不用会与小厨……” “算了。”见状,项回随意的摆了摆手,而后偏转目光,看向前方俯首而立的周老,神情淡然的说道:“这位是?” “啊?啊!”项忠良闻言一怔,但转瞬之间便反应过来,但见其慌忙转身,而后将手引向周老,恭声介绍道:“这位是周老,一直负责着本厨的厨需供应……” 话语间,项忠良向周老使了个眼色,而后接着说道:“周老性情忠厚、为人诚恳,十数年来,从未在供应一事上弄虚掺假,且其对我族心怀崇敬、知晓感恩,常常将自家培育的良种特产附送……” 见状,周老当即会意,而后快步上前,在项回身前一丈处停立,俯首抱拳的恭声说道:“老朽周云山,拜见项少族。” “诶!”见状,项回目中一动,顿时疾步上前,托起周老的双臂,而后露出一副嗔怪之貌,张口说道:“周老何须如此?再说了,若非是你,我项家多少族人,都要忍饥挨饿、啼饥号寒!” “这……”见状,项忠良神情一怔,在心中呐呐道: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与此同时,项回转身对着项忠良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我与周老一见如故、倍感亲切,想要促膝长谈一番,你若没有其他事情,就先下去吧!” 第五章 周老 “啊?是!”闻言,项忠良先是一怔,而后如蒙大赦的重重点头,眨眼便消失在二人眼前。 “……”周老目露惊愕的看着项忠良的背影,心中顿起疑惑,着实搞不懂对方怎会这般模样。 片刻后,自忖无果之下,周老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转目看了一眼项回,垂首问道:“少族,不知老朽有什么能够效劳之处?” “恩?”见状,项回眉头一挑,心中颇感诧异,暗道:我还未开口言明,这老头怎会知我有事相托? 片刻后,项回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在确定无人在场之后,转目注释着对方说道:“其实,本……我确有一事相托!” “这……”闻言,周老面上一愣,心中顿感迷糊,其之前所言无非是客套之语,哪曾想项回竟真的另有他事。 见状,项回不无他疑,而后借步上前,附在周老耳畔低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托周老,帮我送一件东西出去……” 闻言,周老当即露出了然之色,而后小心翼翼的凑前,压低声音问道:“不知少族所言之物为何?” 项回微微一笑,而后细眯着眼睛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之物,此物,乃是我日前外出时借来的玩物,本来我想亲自外出归还于人,但近来学业较重、无法脱身,所以才想麻烦周老帮个小忙……” “原来如此!”闻言,周老了然于胸的点了点头,而后挺胸说道:“少族放心,只要老朽力所能及,定然不会推诿!” 见状,项回颇感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抬手指向厨门旁的一排木桶,压低声音的说道:“待会儿,我会把东西放在那第一个木桶内,待你离去之时,将其捎上就行!至于地点嘛……” 话语间,项回抬手摩挲着下巴,眼睛滴溜乱转片刻后,突然目中一亮,而后果断的说道:“送到天目湖便可!” 而在项回所指之处,确有一排其腰之高的硬木大桶。只不过,那桶外油渍狼藉、菜渍沾染,更是从其内传出一股淡淡的醋酸之息。 “天目湖?”周老白眉一挑,而后神色轻松的说道:“那里离老朽的住所,可是近的很哩!” 话语间,周老心中大定,而后拍着胸口保证道:“少族放心,此事就包在老朽身上了!” “如此甚好!”项回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而后不动声色的说道:“是这样,由于那件物品过于沉重,而你又年事已高,所以你可前去……让项忠良调拨两个厨卫搭手。” “这……”周老闻言一怔,却也不无他疑,而后呐声说道:“如此也好。” 语毕之后,周老向着项回点了点头,而后横跨一步、绕过对方的身体,径直向着厨堂走去。 项回面上挂着伪善的笑意,眯眼盯着周老的背影,直至对方彻底消失在厨门之内…… …… 项家堡,西门。 项家堡的门厅颇为高大宽敞,其门高有两丈、宽有一丈,大小相当于一座小型城池的城门。其门梁之上,横挂一面金漆牌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项家堡。 西门外,链接着通往外界的官道,那官道由白色的石板铺设而成,道宽赫然达到四丈,其内洁净如新、纤尘不染,两旁绿叶成荫、灌木成圃。 不过,此时那官道之上,并未有行人来往,仅有一辆马车悄然停留。 那马车样式简单,其内空间也略微狭隘,仅能容纳两人在座。马车外也无其他的装束,看起来极其平常,若说其上,有什么能够引人侧目之处的话,可能也就是其上那名模样可人的女童了。 那女童身躯娇小,身着一袭青裙,如瀑黑丝向后梳拢、扎成两个麻花小辫,其人眉清目秀、眸若清泉,其双眼眨动间如同两盏明灯,给人一种鬼灵精怪之感。 此女,是周老的孙女——雪儿。 “咯咯……”此时,雪儿顽皮的趴在马背上,正双手托着下巴、目露好奇的望着门口的两名护卫,不时发出有趣的笑声。 那两名护院身着青袍、外挂青甲,手持制式长枪、腰挂制式长剑,二人挺立如松、巍然不动,目中蕴含着犀利的冷冽之芒。 此时,那两名护院眉头微凝、厚唇微抿,正神情肃穆的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咯咯。”雪儿眯眼发出一声轻笑,而后费力的翻身下马,蹦蹦跳跳的走到两名护院身前,不住的打量着二人的模样。 “叔叔。”雪儿眨着水灵灵的大眼,而后挠了挠小脑瓜,好奇的问道:“你们在玩什么游戏,为什么一动不动?” “……”然而对于雪儿的询问,两名护院却恍若不知,仍是如石像般伫立在原处,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 “哼!”见状,雪儿小嘴一撇,而后双手环抱胸前,仰着下巴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肯定是在玩木头人!” 话语间,雪儿眼睛滴流一转,而后眯眼一笑,竟是突然跳到左侧那名护卫的身前,张口发出一声怪吼:“哇吼!” “……”见状,那名护院眉角不自然的一挑,额头顿冒一片黑线…… 此情此景,正好落入周老、和其后那两名驾桶而出的厨仆眼中。 “雪儿!”见状,周老先是一楞,而后两眼一瞪,急忙低声喝止道:“休要胡闹!” 而那两名厨仆,则是向着两名护卫点了点头,而后穿过周老和雪儿,驾着木桶走向马车。 “啊!”闻声,雪儿脑袋一僵,面上迅速绽放出雀跃之喜,而后张口喜呼道:“爷爷,你出来啦!” 话语间,雪儿一溜小跑上前,一头撞进周老的怀内,而后紧紧的抱着周老的腰身,心中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见状,周老不由失笑摇头,先是抬手摸了摸雪儿的脑门,继而对着那名护院歉意一笑,略感无奈的说道:“劳烦两位大人了,希望雪儿没有给你们添麻烦才好。” “哪有!”闻言,雪儿顿时大感不乐意,但见其小嘴一嘟,而后娇声说道:“雪儿可乖了,哪会给他们添麻烦。” 见状,那名护院嘴角一牵、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而后闷声说道:“周老客气了,雪儿姑娘很乖。” 闻言,雪儿顿时眉开眼笑,而后摇着周老的衣襟说道:“你看吧,雪儿很乖的!” “好好好。”见状,周老面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而后伸手将雪儿举空抱起,宠溺的用鼻子蹭着对方的鼻子,柔声笑道:“这天地间啊,就数我们小雪儿最乖!” “那当然了!”雪儿眉开眼笑的抓住周老的长须,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喜笑声。 周老将雪儿抱在怀中,而后对着归来的两名厨仆,轻笑着点了点头,诚声说道:“劳烦两位上厨了。” 闻言,那两名厨仆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周老客气,此事既是少族吩咐,我等又岂有不从之理?” 话语间,两人含笑向着雪儿点了头,接着说道:“周老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耽误晌午进餐。”语毕之后,两人径自向着院内走去,不消片刻便消失在西门之内。 在两名厨仆离去之后,周老悠然一叹,而后朝着雪儿和蔼一笑,轻声说道:“那我们也回去吧?” “好!”雪儿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眼睛一转,扯着对方的胡子说道:“雪儿要吃糖醋排骨!” “好好好,晌午我们就吃糖醋排骨!”周老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向着两名护院点了点头,便抱着雪儿向着马车走去。 嘶溜溜! 哒哒哒…… 片刻后,在一声高亢的马嘶声中,周老驾着马车慢慢消失在官道尽头…… …… 项家堡,望月阁。 望月阁坐落于内院西北侧,处于族子院和族院的夹角内,其体是一座弦月状的古式层阁,专供项族族人中秋赏月、团聚共贺之用。 望月阁的入口在北、状似门庭,但却并无接通上下的台阶、楼道,其内也少有房梁、面壁,其构建样式也比较奇异:其体状似弦月、坐北向南,其体分为上下三层、是三块呈阶梯状堆摞的半圆形月台——顶层半径三十丈,中层半径六十丈,底层半径一百二十丈。 其中,底层以中层的地面为顶,中层又以顶层的地面为顶,其下整齐摆置着无数桌案、客席;而顶层之上则是加建了一层半径长有三丈的棚顶,其下所置与下方两层一般无二。 望月阁整体的基调,以大红之色为主,除了月台为白色石板铺设外,其余事物皆为红木所制,其上雕刻着无数瑞兽、雕纹,给人一种浓郁的喜庆之感。 不过,此时的望月阁却颇为冷清,远远望去,仅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顶层棚顶下,那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身躯修长,端坐在宴席边角的一处桌案旁,静默的如同一尊雕塑。 此时暖阳中移,日光斜照在棚顶之上,映照出一片阴影,将那人的眼眉以上尽数覆盖,使人难以辨清其具体的神情。但若细观之下,仍可从其体貌特征、衣着举止间,测出此人的身份。 此人,是项煜…… 第六章 离家! 望月阁,月台之上。 “……”项煜静若顽石的端坐在桌案旁,目光柔和的望着桌案上的画卷。 那画卷,以青绸为卷、以白宣为纸,其内所画,是一名妙龄女子。 那女子身姿高挑,三尺青丝偏分后挽、发尾如瀑垂腰,其身外那一袭修身青裙,将其曼妙的身姿凸显而出;其人皓齿蛾眉、目横丹凤,琼鼻挺秀、唇若丹霞,其姿其貌,当真不可方物、让人惊为天人;但见其凤目微眯、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狡黠之笑,给人一种暗怀不轨之感。 这画中之女,虽说非为真人,但其灵动暗蕴、惟妙惟肖,若将其剪切出来,远观之下定然难分真假。 此女,正是项煜之妻、项回之母——穆筱红! “红儿……”项煜目光柔和的凝望卷中之人,而后慢慢抬起右手,轻轻的摩挲着对方的面庞,其动作之轻柔,仿若怕惊动其内亡魂。 片刻后,项煜苦涩一笑,而后涩声喃喃道:“若世间真有轮回往生,你又可曾饮下那忘却之泉,将你我似海之情刀斩……” “唉……”半晌后,项煜落寞的发出一声长叹,目中渐渐恢复往日的深沉和犀利,而后张口说道:“说吧。” 这句话说得突然,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就在项煜话音落下之际,却听呼的一声风动之声,在其身后,突兀凝现出一团齐人之高的影团! 呼! 那影团色泽极淡、几近透明,再加上其深处阴影之下,若非凝神以视将绝难发现。那影团在出现后,开始急速的翻涌汇聚,而后慢慢形成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人身着束身的黑色战袍,脚踏青金缕边的黑色战靴,腰束墨金玉带,玉带中央嵌有三颗青玉,其发漆黑如墨、披散在后,其面部挂有一副玉制的幽青面具,让人难以直观其后真容。 此人身处阴影之中,身外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波动,将身周的灵气混搅扭曲,使人难以将视线凝聚其身。 “少族长。”那人在现身之后,向着项煜微微垂首,而后从面具后,传出其低沉冷漠的声音:“少族于巳时六刻之时,潜出家门。” “恩?”闻言,项煜神情一怔,而后转目望向对方,神情错愕的说道:“潜出家门?那臭小子要干什么……” 闻言,那人面具微微抬起,而后默然说道:“属下不知。” “……”项煜闻言一怔,而后微微摇了摇头,在心中暗道一声糊涂:对方又怎会知晓那小子的心思? “算了。”片刻后,项煜颇感头大的摆了摆手,而后叹声说道:“派人跟着他,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一切就随他去好了!” “是。”闻言,那人微微垂首称是,而后身形扭曲、逐渐消失在黑暗当中…… 在那人的身影消失良久之后,项煜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再度垂下目光,望着画中女子的双眸,目光闪烁的喃喃道:“回儿……已经快要成人了,我不希望他像我们一样……我希望他,能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要怪我……” …… 与此同时,项南峰居所,会客堂。 项南峰的居所颇为宽敞,其内基调以棕红两色为主,内部摆设颇为传统、是典型的古式构造,但却唯独有一处不同——首座的桌案。 那桌案外观之下,与平常之案大同小异,也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但若从其案上下观,却可发现令人惊奇之处。因为那桌案的案面之下,赫然潜藏了一方寸土! 那方寸土与桌案其宽,其内假山耸立、泉眼涌动,池瀑皆有、水草在岸,池面之上,还漂浮着翠绿的微型荷叶。 此方小界,竟是一处微型的池塘。 而在那池塘内,独有一条玲珑小鱼,在潜游飞跃。 那鱼儿仅有一指长短,其口部的两侧,各生有三根晶莹剔透的细须,那细须中间之须长有半指、两边之须仅有半寸,呈箭头状分布;其身鳞片光滑细腻、仅有芝麻大小,其色并不恒定,而是随着光线的折射,转变着各种色彩;其后生有三尾,那尾并非凡鱼的横尾,其形纤细、状似烟云,其色碧青,仅比蚕豆略长,三尾摇曳摆动间,如同在水中拖曳出一道青色的墨迹。 此时,那鱼儿正翻游在小池之内,不时的穿出池面、跃过小瀑,正是悠哉之至、畅快之极。 而在那桌案前方,项南峰赫然在立。 此时,项南峰左手背负在后、右手托着玉壶,正笑眯眯的望着池中的小鱼,一副悠然自得之貌。 “啧啧!”项南峰咂嘴发出一声赞叹之音,而后饮了一口玉壶中的清茶,悠然自得的说道:“还好老夫的三尾鲤福大命大,在关键时刻进入假死状态,不然还不知道那小王八蛋,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呼! 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风动之音,项南峰身后的影子突然一动,而后陡然竖立起来! 那影子在起立中急速翻涌汇聚,慢慢凝聚出一个黑色的人躯。那人身躯消瘦、但却高挑,其装扮与月台之上的人影一般无二,都是黑衣黑袍、脸带玉面。 那人俯首而立,一动不动的站在项南峰身后三尺之处,静默的如同顽石。 在那人出现之后,但见项南峰眉头一挑,而后头也不回的说道:“怎么了,老七?” 闻言,那被唤作老七之人身躯一顿,而后恭声说道:“巳时六刻,少族潜出家门……” “什么!”然而,老七话语尚未说完,但见项南峰身躯一震、壶中茶水顿时洒落一地。 与此同时,项南峰猛然转过神来,双目怒睁的盯着老七的面具,而后口沫横飞的大吼道:“那小王八蛋竟敢离家出走!他要干什么!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那些护院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任由那小王八蛋,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这……”老七心神一震,面具之后的大嘴一咧,顿感一阵口干舌燥。 “一群废物!”项南峰背负着手,在桌案前来回踱步,心中怒火狂烧,面上吹胡子瞪眼。 “该死的小王八蛋!”片刻后,项南峰身形一顿,而后猛然转过身形,白眉倒竖的盯着老七,怒声吼道:“你居然还像个女人一样,在这里骚姿弄首、裸露身姿!还不快去给我把那小王八蛋擒拿回来!” “啊!是是是!”闻言,老七顿时头皮发麻、一阵心神透凉,当下再不敢多言,身躯扭曲涣散间,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前去将项回捉拿归来。 “等等!”然而,老七身形刚刚虚幻,项南峰却又眉头一皱,而后冷声喝问道:“煜儿可知此事?” “啊!”闻言,老七涣散的身躯陡然凝聚,而后慌忙说道:“是!此事十三已然前去知会少族长!” “哦?”闻言,项南峰目光一闪,在微微沉吟片刻后,沉声问道:“那他可有什么安排?” “是!”见状,老七暗抹了一把冷汗,而后偷眼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脸色,垂首说道:“少族长吩咐,只要少族性命无忧,一切尽有其为!” “什么?”闻言,项南峰白眉顿时倒竖而起,而后朝着老七咆哮道:“那臭小子懂个屁!如今天下正乱、幽贼猖獗,尔等又如此废物饭桶,万一我那宝贝孙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夫找谁说理去!” 话语间,项南峰眼睛一瞪,而后怒声吼道:“你还站着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臭小子给我擒回来!” “是是是!”老七脖子一缩、身躯一阵后仰,顿时点头如捣蒜,而后身躯扭曲涣散间,就要消失于此。 然而,就在老七即将远遁之际,却见项南峰白眉又是一皱,而后陡然张口喝止道:“等等!” “是!”闻言,老七涣散的身躯再度凝聚,而后声音艰涩的说道:“族长还有什么吩咐?” “……”项南峰双手背负、眉头紧皱的伫立在老七身前,虎目内光芒闪烁不止。 项南峰闭口不言,老七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场中氛围陡沉,寂静的落针可闻。 “罢了……”半晌后,项南峰摇头发出一声长叹,而后怅然说道:“还是按照煜儿说的去吧……” “这……”闻言,老七低垂的脑袋微微一扬,心中满是错愕。 在老七的印象中,项南峰一直是喜怒无形于色,天崩于前而不变色之人,且其心性深沉、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是与九幽恶战之时,也从未见其如此失态之时,怎的今日却如此善变? 见对方如此呆愣之样,项南峰的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是两眼一瞪,而后怒吼道:“这什么这,还不给老夫去!” 砰! 在项南峰怒吼传出之际,但听砰的一声闷响,老七如同遭受重击,整个人顿时倒飞而出。 “是……”远方天际,遥遥传来老七郁闷的回应之声…… “嘿嘿……”项南峰眯眼望着远方天际,幽声喃喃道:“小王八蛋,既然你想出去,那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不过要不了多久,你小子就会屁颠屁颠的跑回来,然后抱着老夫的大腿认错……” 话语间,项南峰老脸之上泛起深炯的笑意,似极了一朵老菊花…… 第七章 天目湖! 平安镇。 平安镇位于项家堡西南侧,距离项家堡约莫百余里的路程。平安镇范围不大,占地仅有方圆二十里许,其内居住的多为凡俗之人,得益于天界战盟的守护,此镇长久以来得保安定,所以当地的居民给此镇取名平安,意喻着平和安定的生活。 而那周老,便是平安镇之民。 周老的住所,建立在平安镇东北侧的郊区,其位置遥遥与项家堡斜对,是一处占地颇阔的庄园。 不过近观其所,与其说是庄园,不如说是大了许多的菜园。因为放眼整个庄园,除了中间那座竹屋之外,其余之物皆为田土。那田中,瓜果溢香、绿蔬繁茂,正是一副丰收之貌。 那竹屋前为亭、后为卧,其内无论桌椅卧榻,还是面壁杯盏皆为竹制;亭台右侧建有一座竹梯,此梯绕着亭柱而建、直通二层;竹屋右侧的房檐下置有炉灶炊具、碗筷竹桌,是为厨台;竹屋四周围植着一圃翠竹,那翠竹挺立如松、竹叶随风轻摇,其上竹香远飘,正是一副静谧恬雅之姿。 此时,晌午将近,但田园内,却仍有十数名菜农舞锄而动、松土施肥,正是一副农忙之象。 嘶溜溜! 与此同时,但听一串亢奋的马嘶之声,一辆简洁的马车慢慢停顿在庄园之外。 “耶!”在马车停下之际,雪儿发出一声喜呼,顿从其上纵跳下来,而后快步跑到栅栏旁,垫脚向着园内挥手大呼道:“我们回来啦!” “这孩子……”见状,周老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翻身下车,拉着雪儿的小手,漫步向着园内走去。 “老周叔!” “周老!”见状,院内那十数名菜农,也纷纷停下手中的伙计,面带微笑的向着周老二人点头示好。 “大家辛苦了。”周老朝着众人和煦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得益于大家的辛劳,本月的收获又见涨不少,所以各位的分利也要增加不少!” “如此甚好!”闻言,那些菜农顿时眼前一亮,而后齐齐大笑出声。 “嘿嘿……”与此同时,其中一名身高体壮、相貌憨厚粗狂的青年菜农嘿嘿一笑,而后搓着双手说道:“辛劳一月,终于要得到回报了!” “你这个铁锤……”闻言,周老眉头一挑,寻声望向那名青年,而后摇头失笑道:“好了好了,大家跟我进来领账吧!” “好吼!”闻言,那些菜农振奋的发出一声高呼,而后纷纷放下手中的农具,喜笑颜开的跟着周老走向亭台之内。 …… 与此同时,马车内。 此时,马车内仅有一个硬木大桶悄然耸立,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呃哇! 在周老等人步入亭台之时,但听一声突兀的干呕之声,那木桶的顶盖,竟然自动滑落而下。下一刻,那木桶内,陡然伸出一颗污浊的头颅。 那头颅本貌或许可称俊朗,但此时其面上,却是油污狼藉、菜渍沾染,其更是发凌乱不堪、状似疯癫之辈,尤其是此人的耳缝,和头发内斜插的那两片菜叶,尤其引人注目。 而这桶内之人,正是那潜出家门的项回无疑。 “哈!哈!”此时,项回面色病态苍白,其脑袋耸拉在木桶边缘,双臂挂在木桶之外,正大口的喘息着外界的空气。 藏身暗处,以旁人不疑之人作掩护,从而潜出家门——这原本在项回看来,简直天衣无缝、让其暗自得意、自佩的谋划,却在达成一刻,让其吃尽了苦头! 那木桶,乃西厨用来盛装余食之用,且当时恰逢食时,众人皆在忙碌餐点之事,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清洗,其内之味道自然悠远。而且覆盖之后,其内空气不得流通,再加上晌午日烈、路途颠簸不堪,藏身其内的项回自然不言可知了…… “该死……”片刻后,在稍稍平复之后,项回无力的摇了摇头,而后虚弱的喃喃道:“早知如此,我宁愿老死家中……呕哇!” 然而项回话未说完,却是喉管一沉、再度干呕起来。 此时此刻,项回巴不得立马逃离此桶、远遁千里而去。但考虑到一旦自己离去,那周老在搬运过程中,定会察觉到其中的变动之处,若对方就此作罢还好,可对方若心生疑虑,从而前往项家堡回报,自己定然会露出马脚,从而潜逃无望。 “可恶!”无奈之下,项回憋屈的抓头扯发,暗自的咬牙切齿、懊恼之至。 “呼……”片刻后,项回扬首深出一口大气,而后两眼上翻的喃喃道:“本少爷出门之前看了黄历,上书万事皆宜,可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 亭台内。 周老慢慢合上手中的账目,而后和煦一笑,轻声说道:“今日大家就归家休息吧,劳作之事两日后再续。” “好!”闻言,众农顿时喜上眉梢、纷纷咧嘴而笑,而后目露急切的笑道:“那我等就先行回去了!” “恩!”周老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说道:“快些回去吧,莫要耽误了晌午饭食。” 闻言,众农相视而笑,而后齐齐向着周老点了点头,纷纷转身离去。 “我们吃饭!”在众人离去之后,周老轻笑着摸了摸雪儿的脑袋,而后转身向着厨台走去。 小半个时辰过后,竹屋外升起屡屡炊烟,此烟之内菜香横溢、内含一丝酸甜之感。那炊烟舞空而起,而后随风飘散,但其内菜香却飘而不散,环聚在庄院之外……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晌午,对于周老、雪儿以及那些菜农们来说,是一段幸福惬意的时间;但对于藏身木桶的项回来说,却是眨眼如年、犹如置身地狱般的难熬…… …… 天目湖。 在上古之时,天目湖处于一处庞大的灵岛之内,因其形状近似人目,所以得称天目,而那岛屿也被冠以天目之称。 彼时,天目岛幅员辽阔、涵盖方圆六千里,其上灵植遍生、灵兽繁多如蚁,当得鸟语花香、世外仙源之语! 但经上古一役后,天目岛惨遭殃及,主体在毁灭中崩解碎裂,而得以幸存的,仅余包括天目湖在内的百里之地而已。 而天目湖,则被那股破灭的潮流,硬生生的撞在项陆之上!而曾经那俨如诗画的天目湖,也变成一潭死水…… 时至今日,天目湖,已变成一处无人前往的幽静之地…… …… 哒哒哒…… 然而此时,天目湖长久以来的死寂,却被一阵沉闷的马蹄声打破。 嘶溜溜! 片刻后,但听一声高亢的马嘶之音,一辆简洁的马车,颤颤悠悠的驶出木林,而后停留在天目湖外。 而那驾车之人,正是周老。 “呼……”周老深深出了一口浊气,而后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怅然自叹道:“真是老了,仅仅这点路程,便累的腰酸背痛……” “呼!”略微歇息调整片刻后,周老转身掀开马车的门帘,而后弯身入门,吃力的将木桶挪移而出。然而,就在周老将木桶移至马车的驾座、准备下车搬运之际,那木桶却是底部一蹭,径直栽落下去。 砰! 但听砰的一声闷响,那硬木大桶砰然坠地,而后向着天目湖翻滚而去。 “不好!”见状,周老先是一楞,而后面色一变,顿时快步的直追上前,牢牢的把住那去势不减的木桶。 “好险!”周老推扶着木桶,不禁在心中暗抹了一把冷汗。 “呵!”片刻后,周老费力的将木桶抬起,而后疲惫的靠坐在木桶上,一边抬目扫视着四周的环境,一边静等那取物之人的到来。 此时未时刚过,红日渐向西行,空中红日散发出温和的日光,照耀在天目湖内,将湖面映照的波光嶙峋,也将湖外那一人一桶的影子渐渐拉长。 周老就这般静静的靠坐在木桶旁,好整以暇的等候着,那根本不可能到来的取物之人。 一个时辰后,红日西垂、余晖普照,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而周老犹自靠坐在原处,耐心的等候。 苦等无果之下,周老困惑的皱了皱眉,而后低声喃喃道:“那取物之人,莫非被他事耽误?” 与此同时,就在周老暗自困惑之际,只见那原本正在垂首食草的马儿,突然身躯一颤,而后前蹄猛然高抬,立身发出一声颤抖的嘶鸣! “恩?”见状,周老眉头一皱,而后疾步跑到马车近前,拉拽着缰绳训呼道:“吁!” “嘶溜溜!”那马儿马目颤抖的踏动着马蹄,不断发出阵阵不安的嘶鸣。 见状,周老的眉头皱的更深,而后抚摸着马儿的脖颈安抚道:“莫慌莫慌……” 然而,周老往日无所不利的安抚,在今日却失去了效果。 “嘶溜溜!”那马儿昂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而后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看其模样,竟是想要快速的逃离此地。 “呔!”周老艰难的拉扯着缰绳,不断的挥舞着马鞭,费了好大一些功夫,才将那马儿暂时安抚下来。 “嘶溜溜!”那马儿虽然不再挣扎,但却仍在不断的嘶鸣,就连其身躯都在微微发颤。 “这是为何?”周老眉头深锁的抚摸着马儿的脖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后,眼看马儿的情绪愈发躁动,周老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转目望向木桶,低声喃喃道:“罢了,货物已经送到,有无人来取物,也非我所能干预之事……” 语毕之后,周老拍了拍马背,而后翻身登上马车,挥鞭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嘎…… 在周老离去不久后,但听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之音,那木桶的桶盖,离奇的慢慢向外滑开。片刻后,那木桶内,诡异的亮起两盏明灯。 桶盖的阴影下,项回瞪着亮如星辰的大眼,谨慎的扫视着外界的情景,而后慢慢探出头来…… 第八章 幽湖巨兽! “呼!” 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项回暗舒了一口长气,而后无力的喃喃道:“终于走了……呃哇!” 话语间,项回鼻头一动,而后面色一白,顿时趴在桶边干呕起来。 “该……该死!”半晌后,待肠胃略微舒缓之后,项回屏息咒骂了一句,而后双膝一挺、从木桶之内跳将出来。 砰! 下一刻,听得一声闷响,但见项回,在落地之后突然猛的转身,一脚将那木桶踹飞出去。 “好你个木桶!”项回面色阴沉的盯着翻滚在地的木桶,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胆敢如此羞辱本少爷!” 话语间,项回陡然迈步上前,捉住此桶就是一顿暴打,直将此桶拆成一摊木屑。 “哼!”项回向着满地的木屑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负手昂头的俯视着对方,冷傲的说道:“能死在本少爷手中,也算是你的造化!” 项回冷傲的俯视着木桶的残尸,直至轻风袭来,将其衣衫上的酸臭气息,送进其口中。 “呕……”项回面色一白,急忙以手掩鼻,阻挡住那挥之不去的酸臭气息,直至那轻风飘散,项回才面色惨白的放下手掌。 “应当好好清洗一番才是!”片刻后,待心中闷气渐渐舒缓,项回深深吐了一口浊气,而后迈步向着天目湖走去。 “恩?”项回目光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一湖黑水,皱眉低语道:“这是什么水……” 那天目湖之水,竟是漆黑如墨、沉寂无息,其中莫说游鱼,便是连水藻苔藓之类都一丝不挂。一眼望去,此湖就如同一张深渊巨口般,横立在项回身前。 “……”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眼前的湖水,心中不由有些犹豫:从直觉上来说,项回想快速远离此地,另寻一处良湖清洗,但其身外那股酸臭之感,却时刻刺激着项回的观感,着实让其难以忍受。 “哼,难不成此湖之内,还藏有什么凶兽不成!”片刻后,项回眉头紧皱的咬了咬牙,闷声嘟囔道:“若真如此,那我也认了!” 念及此处,项回再不迟疑,只见其脚尖一踏地面,向着湖面跳将而去。 噗通! 随着一声沉重的落水声,项回一头扎进了湖水之内,但令人感到奇异的是,项回落水有声,却未溅起丝毫水花,且莫说水花,那湖面就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而项回,也在落水之后完全失去了踪影,仿若其,根本未曾落入过湖水之内…… 一炷香后。 咕…… 寂静的天目湖畔,突闻一声微不可察的水动之音,项回的身影,却是从东侧湖面内直挺而出。 “哈哈,舒爽!”项回用力的甩了甩头,将发上的水珠尽数甩离,而后眉开眼笑的发出一声怪叫。 “喔噢!” 喔…… 项回的怪叫声,在极致的宁静中传出微弱的回响,而后慢慢的飘向远方。 此时,日已西垂、天色渐黄,天目湖本就宁静的氛围,更是突显死寂。 咕…… 就在项回暗自欢呼雀跃之时,突闻咕的一声轻响,那中央的湖底内,突然慢慢的升浮起一颗巨大的水泡。那水泡乌黑透亮,如同一只黑色的水母般,径直的向着项回升浮而去。 啵! 那水泡浮现在项回的身后,而后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消散于无。但在那水泡破灭之时,在项回身下的湖底,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在急速放大的、庞大的黑影! “恩?”项回闻声一愣,而后慢慢转身,眉头微皱的盯向身前那微弱的涟漪。 此时此刻,不知怎的,项回心中突生一股莫名的悸动之感! 与此同时,就项回皱眉下望之际,湖底的深处,陡然亮起两颗巨大的红灯! 那灯形同巨目、通体赤红,其长一丈、高有七尺,在其中央,分别竖立着一颗幽绿的瞳孔! 兽目! 那兽目在出现后略有凝滞,仿若正处于浑噩之状,但在片刻之间,那兽目之内,便陡然凝聚出瘆人的赤芒,而其内瞳孔,也慢慢转动、遥遥盯向湖面上的项回! 湖面上。 “难道是错觉……”项回眉头微皱的望着身前平息的黑水,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愈发强烈。 “恩?”沉思中,项回目中瞳孔突然一缩,而后猛地转动目光,看向中央的湖面。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转将目光之时,但听呼的一声闷响,那中央的湖面突然一晃,而后陡然拔高而起! 呼! 此时此刻,天目湖湖水翻涌不止、巨浪扑岸,其中央湖面呈碗状迅速拔高,仿佛其内,正有什么庞然大物,就要破水而出。 “什么情况!”项回心神震荡的滑动着四肢,艰难的在巨浪中游动,拼命的向着湖岸游去。 轰! 轰隆闷响中,天目湖的湖面,在拔高至五丈之后轰然爆发,转化成一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那水柱粗达三丈,足足冲出水面将近三十丈。 吼! 下一刻,在那冲天而起的水柱内,突然传出一声震颤山林的巨吼之声。 兽吼震天、山林震颤间,那粗大的水柱内,陡然浮现出一道扭曲的巨影!而在那巨影浮现之际,那粗大的水柱,却是通体一震,而后轰然震散,化成一片落水向着湖面倾泻而下。 哗啦啦…… 那水柱如同九天落瀑般倾泻而下,其上携带的下沉之力,竟将整个湖面砸下三丈之深,硬生生的将黑湖,变成了一口黑锅!而那正在亡命急游、身处风口浪尖之上的项回,则是被那巨浪轰然抛飞出去。 砰!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项回横穿小半个湖面,而后砰然撞在一颗大树之上,继而狠狠的反弹在地。 吼! 与此同时,就在湖面下凹成锅、项回反弹落地之时,那湖面上空的巨影,也陡然显出其形。 那是一只巨兽! 那巨兽身粗几近三丈、长达三十余丈,其形体似蟒、腹似白蜃,身背之上覆着着巴掌大小的幽青色鳞片,其狰狞的巨首棱角嶙峋、似蟒似骆,看起来颇为怪异。 此兽,赫然是一条蛟兽! 此时,那蛟兽在天目湖的上空,急速的飞舞盘旋,不时发出阵阵似蛇似兽的嘶吼之声。 嘶、吼…… 湖岸上。 “咳!咳!”项回此时面色苍白、神情痛苦,正双手撑着地面,不断的呛出口口黑水。 半晌后,项回慢慢平复身体的恶状,而后目光颤抖、心神震荡的望着那只蛟兽,声音艰涩的喃喃道:“魔兽!” 吼! 仿佛被项回话语所吸引,那蛟兽在飞舞中身形一顿,而后绿瞳转动、直勾勾的盯向项回。下一刻,那蛟兽目中瞳孔一闪,而后巨尾一拍虚无,竟是向着项回飞冲而去。 “该死!”见状,项回瞳孔剧缩,而后立马翻身而起、转身就跑。 轰! 就在项回转身逃离之际,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其身后那数颗巨木齐齐断裂,而后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向着项回飞射而去。 而那蛟兽,也在身躯扭动间,陡然降临低空,紧随巨木之后的追向项回。 “可恶!”听闻身后动静,项回心神一震,而后身形一晃,猛地斜扑而出。 砰砰砰! 下一刻,那数颗参天巨木如同巨箭般,齐齐斜插进项回前一息停留的地面之内,其力之巨,直将方圆一丈的地面尽数轰碎。 见状,项回还来不及暗松一口大气,却见那蛟兽巨目一闪,而后陡然挥动巨尾,向着项回急速抽来。 “混蛋!”见状,项回张口爆出一口怒骂,而后再度飞扑而出,在躲开对方巨尾之后,慌忙的调转方向,展开急速的亡命奔逃。 吼…… 蛟兽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那因速度太快、而看不到双腿的项回,巨目内竟露出一抹人性化的戏谑之色。 轰! 片刻后,蛟兽巨尾猛的再挥,将身遭的十数颗巨木拦腰轰断,而将其抽射向前方的项回。在那巨木凌空飞射之际,那蛟兽巨尾突然翻转,将其中一枚巨木卷握在尾,而后向着项回右前侧甩去。 那里,是一处灌木丛生、滕树交错的地带,也是项回,想要择路而逃的地方…… 砰砰砰! 在一连串的沉重闷响中,那十数颗巨木,尽数轰射在项回的身遭,将项回的逃亡路线尽数斩阻。 “该死!”见状,项回顿时亡魂皆冒、头皮都快要炸开,而后立马调转身形、在闪开巨木之后急速奔逃。 亡命逃亡中,项回目光焦急的四处搜寻,试图寻找藏身之处,但每每在其寻得良地之时,那蛟兽总会先其一步,将其道路阻隔破坏。是以,项回尽管心怀怨怒,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拼上吃奶的力气展开逃亡。 然而,尽管项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是,以其那未发育完全的小短腿,又哪里快的过那凌空虚渡的蛟兽? 此时,日没山腰、天色昏黄,在这本该宁静致雅之时,天目湖地区却是轰鸣不断、巨响滔天。 “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项回在前亡命奔逃、腾挪飞扑,借助自身的灵巧和巨木的遮掩,灵活的闪避身后射来的巨木,而后头也不回的破口大骂,狠狠的诅咒着那该死的蛟兽。 在其身后,那蛟兽凌空飞渡,不时的将周围巨木撞断、抽飞,而后甩尾将周遭的断木,抽射向前方的项回。 吼! 半晌后,仿若厌烦了如此的追逐,那蛟兽巨目内凶芒一闪,而后巨尾猛的一拍地面,向着前方的项回飞冲而去。 呼轰! 那蛟兽速度极快,转眼便出现在项回身后,只见其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项回生吞而下。 然而,就在那蛟兽冲到项回近前,就要张口将项回生吞之际,却见项回突然抬臂撑天,陡然暴喝道:“等一下!” 吼…… 见状,那蛟兽巨目一闪,而后急急勒住冲势,继而身躯扭动上前,呈螺旋状的将项回环绕在内。 “哈!哈!”项回双手撑膝、胸口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说道:“你为什么追我!” 闻言,那蛟兽目中的戏虐之意更浓,而后慢慢垂下头颅,竟是口吐人言道:“打……搅蛟……龙大人的沉眠,罪无……可恕!” 第九章 恶蛟! 那蛟兽以尾撑地,巨大的身躯,呈螺旋状将项回环绕在内,其一双巨目内凶芒闪动、好不瘆人。那蛟兽身躯本就庞大,此刻盘立之下更显高耸,只见其尾在地,而其首却在十丈高空。 见对方竟然口吐人言,起初还肝胆俱裂的项回,立马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惊呼道:“你居然会说话!” 闻言,那蛟兽巨目一张,而后睥睨着渺小的项回,语气孤傲的说道:“废……废话!蛟龙大人可……是神兽,区区凡语,又怎能难得住本大人!” “神兽!”项回瞳孔一缩,那蛟兽的言语,如同化作无数闷雷,隆隆轰鸣在其心神之内。 现今天界,除去那凡尘野兽之外,兽可分为两类:一类为幽,一类为魔。 其中幽兽,乃是幽族本土之兽。 初时之时,幽兽中绝大多数的兽类,都并非胎生,而是汇聚幽气而生。此类之兽体内孕有幽晶,其内蕴含着精纯的九幽灵气,乃是幽兽的命魂所在和力量之源,若此幽晶破灭,则其兽也无存活之道。 而魔兽,则是天界本土之兽。 魔兽的生命颇为悠远,此类之兽本性凶残嗜杀,通过吸噬天地灵力的精华而成长,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凶兽。 魔兽百岁成年,千年生智、体内结晶,万年大成、可化人形。其中每个阶段,魔兽都会发生不同的衍变,并获得更加强悍的力量。所以古往今来,世修对于魔兽又有“百年为灵、千年成妖、万年为魔”之说。 至于那蛟兽所言的神兽,实际上也属于魔兽之列,但因其自由特殊,所以常被世修区分相称,在不同之人的口中,其称谓也不尽相同,诸如圣兽、皇兽等等不一而足。 此类之兽的种类不多,但却个个天赋异禀,拥有着超凡的灵智、天生便精通各系的天地之力,被世人敬称为天地的灵宠。 话不多说,回归场内。 蛟兽睥睨的俯视着项回,目露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 “哗!”闻言,项回星眸内奇芒闪烁不止,而后心生崇拜的打量着对方的躯体,呼吸略显急促的问道:“你自称蛟龙大人,莫非你是蛟龙不成!” 对于项回的反应,蛟兽心中颇为受用,当下巨目内的凶芒也渐渐黯淡,心中更是对项回,升起了一丝的赏识之意!但见那蛟兽巨目微眯,摇头晃脑的说道:“不错!本大人自是蛟龙无疑!” “哗!”闻言,项回再度发出一声惊叹,而后目露奇芒的打量着对方的躯体,与自己印象中的蛟龙一一对证,不时的啧啧称奇,竟是颓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 “真的是一模一样!” 项回眉飞色舞的指点着蛟兽的躯体,但在打量比划了片刻后,项回却是突然一皱眉头,而后迟疑的说道:“不对啊!《万兽灵鉴》内说,蛟龙乃牛首飞须,虾目鳄瞳,鱼鳞蛇腹,背生脊鬓……” 话语间,项回眼珠上下翻飞、快速的扫视着蛟兽的颈、尾两处,而后惊疑不定的说道:“可你一无飞须、又无脊鬓,且面相又更似蟒首……” 闻言,蛟兽巨目一瞪,而后沉声说道:“什么这号那号,那什么图鉴又是什么鬼东西!” 话语间,蛟兽的头颅慢慢后移,而后垂目凝视着项回,声音渐寒的说道:“还有,不要把本大人,与那脱水难存的臭蛇相提并论!” “你这种形态……我好像在灵鉴的哪一册中看到过……”然而,项回却对蛟兽之言充耳不闻,犹自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之内。 “吼……”见状,蛟兽巨目内突然赤芒一闪,其盘踞在外的身躯,开始慢慢的扭曲转动起来。 “我知道了!”就在此时,项回突然一拍大腿,振奋的大呼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兽,更不是什么蛟龙,分明就还是一只欲脱蛟化龙的蛟兽嘛!” 话语间,项回目中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在心中暗道:就以你这点道行,还想蒙骗本少爷? “哦?”闻言,蛟兽不置可否的歪了歪脑袋,而后轻声说道:“那……你就去死吧!” 话语间,蛟兽巨目内凶芒毕露,而后猛地张开大口,咬向项回的脑袋。 “干什么!”见状,项回目中瞳孔缩同麦芒,而后就要择路而逃。但此时,其身处蛟兽腹地,入目所见尽数蛟兽那粗壮的躯体,又哪有路径可走。 那蛟兽身躯扭曲转动间,头颅径直下探、急速向着项回咬合而来。虽说蛟兽受其盘躯所束,但其速度依旧不慢,仅仅眨眼间,便已接近项回上方三丈之处。 轰! 轰然闷响中,项回突然瞳孔一缩,而后身躯剧烈一颤,竟是直愣愣的呆立在原地,任由对方咬来。 “这是什么!”此时,在项回感觉,自己的身体,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禁锢,根本难以动弹丝毫。 呼! 蛟兽那巨大的血口,在项回瞳孔中急速放大,眼看就要将其整个吞食。 腥风扑面、避无可避之下,项回头皮发麻、亡魂皆冒的嘶吼出声:“好你个恶蛟,不要面皮不说,居然还违背君子之道,偷袭本少爷!” 然而,项回不说话也就罢了,其一说话,那蛟兽就更是恼怒不已。 “少废话,本蛟今天就要生吞了你,让你这没有眼力劲的小崽子早登极乐!”那蛟兽狞目发出一声嘶吼,而后血口轰然咬合。 轰! 下一刻,但听一声滔天的轰鸣之音,天目HN侧的木林内,陡然炸现出一道半球形的气障!那气障乌灰透明,在出现一瞬通体一颤,而后轰然扩散! 那冲击所过,草木纷折、石走沙飞,如同林间刮起了一场沙尘风暴!良久之后,待烟尘消散、飞沙停息,此时在看场中,已是一片狼藉。 入目可见,四周断木遍地,木死草枯,那无数大大小小的深坑,更是刺人眼目!而在那众多深坑中的一处,项回赫然躺尸其内…… 此时,项回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其外露的皮肤上划痕处处、身外衣衫处处撕裂。但通过其犹在起伏的胸腔来看,其人竟是未有性命之忧。而那条性情多变的蛟兽,此时却离奇消失、无迹可寻。 …… 月夜,天目湖地带,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与白天的心旷神怡相比,夜晚的天目湖,却慢慢遮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多了一丝静谧的美。 良久之后,在皎月高悬之时,林间悄然浮现出无数豆粒大小的荧光。那荧光成群结队,忽闪忽闪的飘荡在木林内,为清冷的黑夜,平添了一丝绚丽和柔美。 片刻后,有两颗荧光从队伍中飘荡而出,慢慢飞向空地上的一处凹坑内。坑外无物,月光倾洒而下,将那两点荧光的真容照现出来——萤火虫。 那两只萤火虫,慢慢飞入项回躺尸的凹坑内,在绕着项回的身躯盘旋了片刻后,慢慢的落在项回的鼻尖和脑门上。 那两只萤火虫,仿若被项回的身躯吸引,就这般停留在项回面上,不断的忽闪着翅膀、打量着眼前的人儿。 此情此景,使人心驰、让人神往,但此景却注定无法长留。因为就在两虫停留不久之后,项回便悠然转醒。 “恩?”项回目光呆滞的凝视着眼前的虫儿,一时之间竟是有些痴迷起来。 “嘿……”片刻后,项回露齿一笑,而后就这般悠闲的躺在地上,静静的观望着鼻尖上的虫儿。 呼…… 片刻后,但听一声有近于无的风动之音,那两只萤火虫挥舞起翅膀,而后腾空而起,向着周围的伙伴们飞去…… “应该不是家族的人……”项回头枕双臂、目中映出无数细小的荧光,在心中喃喃道:“黑衣卫皆为暗系之修,虽然个个善于隐匿潜伏,但其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和煞气,却是极难隐藏,若是对方潜伏在我身边,我定然能够察觉到的……” “可若非家族之人,又是何人救我脱离蛟口……”项回目光闪烁的仰望着漫天星辰,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多想无用。”苦思无果之下,项回微微摇了摇头,暗自心语道:“我本以为一出家门,便从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不曾想外界却处处危机,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 “面对那恶蛟,我虚掌风之灵力,却丝毫不得反抗,只能任由宰割……”语毕之后,项回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翻身而起,在坑中盘坐下来。 “人之大哀,莫过于无能为力……”项回在坑内盘膝闭目,而后双手掐诀的置于双膝之上,语气低沉的低喃道:“或许,只有让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摆脱那不甘的苦楚之味吧!” 呼! 在项回的低喃声中,突听呼的一声轻响,项回的身体外,慢慢凝现出一股淡青色的气流。 那气流本有成人手臂大小,却在出现后迅速分解,化成数百道小指粗细的气流,而后隐遁入虚空之内。 呼! 片刻后,但听呼的一声轻响,那数百道隐入虚无的气流,又再度的凝现而出。只是此时,那数百道气流,已不再是先前的小指粗细,而是尽数变成了成人手臂大小。 那数百道胀大的气流,在出现后先是一顿,接着争先恐后的向着项回拥去,而后通过项回的周身毛孔,汇入项回的体内。 盘膝闭目中,项回慢慢放空心神,任由那灵气流在体内自行流转、与经脉内的灵气共融,而后在心中默自低语道:“灵境修士,须感灵之所存,炼异灵之余息,而后引灵入体,与经脉共通共融……” “待体内灵气饱和,即可开始化灵形、塑灵身、凝灵魂,从而脱灵入化,得掌比天之大力、享长生之道……” “三灵圆满,便可三源归一、涅灵槃道,从而超脱于世,成就一方主宰……” 思绪变动间,项回的眉头微微皱起,声息渐渐下沉的在心中默道:“悟修九年,我却仍停留在灵境……如此莫说修至道境,便是修至化境,都不知要耗去多少时日……” …… (注释: 《万兽灵鉴》——天界上古之时,某位不知名的大能所著,其内涵盖天界有史可查以来,所有的现世之兽,被列为天界兽史类的恢弘巨著。) 第十章 泰和城! 天界之修,主修天地本源灵力,其境可分为三:灵、化、道。 其中,只要能够感悟灵力存在,成功将其引导入体者,便可称为灵境修士。 灵境,只是凡人入修的门槛,还不能算作真正的修士,只有完全的步入化境,才能脱离肉体凡胎,成为一名力可攀天的修士。 灵境修士想要晋至化境,则需经过“三化”,即:将灵气化虚为实、炼成本源灵力;将肉身转化为灵质、修成本源灵体;凝虚魂为实体、炼成本命元神。 是以,对于灵境修士修至化境的历程,也有“入化”一称。 而化之一境,又分小乘、大乘和圆满三层。 其中,三化能成其一者,便可脱离灵境之列,归于化境之中,而这一类修士,便是化境小乘,唯有三化皆成之修,才能称为化境圆满。 至于道境,已成修士心中,无法染指的渴望…… …… 三日后,泰和城。 泰和城位于项陆西南侧,与平安镇相隔三百余里,是一处占地百里见方的中型城镇。 此城的城门高近四丈、宽有两丈,其下城卫挺立、分列两旁;其墙达高十丈、由森白的巨石堆砌而成,其上兵甲林立、炮台盘踞。除此之外,在城楼的两侧,还分别竖有一幡大旗! 那旗杆粗如大臂、高达四丈,那旗帜鲜红艳丽、长达八尺,其上书有一个金漆大字——郑! 此时,那旗帜迎风舞动、猎猎作响,其上正散发出柔和的豪光! 此时正值清晨,城墙外人流如注、车水马龙,无数行商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城门开启之刻。而在那长龙末尾,一脸风尘的项回,也赫然在列。 “啧啧!”项回扬眉注视着城楼上的大旗,摇头轻笑道:“郑族好大的气派,这杆旗帜,都能与军中的战旗相比了……” “那可不是!” 在项回话语传出之际,但见其身前,那名腰背拘偻的老汉微微一笑,而苍头轻点、颇感认同的说道:“郑族的老爷,可是上盟的大将,其家风门面自然非同凡响。” “老爷?”闻言,项回神情一愣,而后望着那老汉的后脑勺,眼睛微眨的说道:“老伯,敢问你今年贵庚?” 闻言,那老汉脑袋一顿,而后扭转过身,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项回,莫名其妙的说道:“老汉今年六十有三,怎么了……” 闻言,项回嘴角一牵,而后翻着白眼嘟囔道:“我记得那郑中洋,也就才六十岁吧……” 项回声音虽小,但两人相距着实太近,当下便是被那老汉听闻,但见那老汉眉头一皱,而后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又如何?” 闻言,项回神情一怔,而后扬眉打量着对方的苍容,颇感有趣的问道:“老伯此话怎讲?” 见状,那老者悠悠一叹,而后由衷的感慨道:“若非得益于上盟大人的守护,我等又怎能得享安定之福?莫说称其一声老爷,即便是要我等出资出力,那也无不可!” 闻言,项回声息一窒,继而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接着眼睛一转,而后和声问道:“对了老伯,你可知晓城内,有无作画的名家?” “啥?”那老者闻言一愣,而后神情错愕的说道:“此处一无山水妙地,二无奇观异景,哪来的什么作画名家?” “是么……”闻言,项回颇感失望的摇了摇头,而后目露黯然的垂下眼目,却是并未再开口说话。 “呵呵……”见状,那老者失笑摇头,而后转动身形,好整以暇的伫立在前,静候城启之时。 吱呀…… 片刻后,但听一阵沉闷的摩擦之音,泰和城那高大的城门慢慢开拢,露出其内繁华的街道。 与此同时,城门口外,那四名城卫齐步后退一步,在将城门让开后,震声高呼道:“入城!” …… 半个时辰后。 此时旭日当空、乃是晨食之刻,街道上匆忙的行客,也纷纷停下脚步,就近选择适宜的地点进餐,以补充消耗的体力。 此时放眼望去,泰和城内炊烟缭绕升腾,街道上人喧如沸,各处酒家门庭若市、客聚如潮,正是一副欣欣向荣、繁荣昌盛之貌。 醉月楼。 醉月楼位于泰和城北城区,地处繁闹街区,是一处古香古色、构筑大气的三层酒楼。 此时,醉月楼内亦是客喧如沸,两层用餐之地宾客满朋,但见十数名侍仆,在客席中穿梭来往、好不忙碌,可谓是热闹非凡、生意火爆。 而在醉月楼二层,项回则独自坐在一处临窗的客桌上。 此时,项回端坐在木椅之上,目光闪动的盯着桌上的七八盘餐点,一副正待大快朵颐之貌。 “咕!”项回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餐盘,犹疑不决的喃喃道:“看起来都不错的样子……该吃哪个……” “先吃哪个都一样!”片刻后,项回目中闪过一丝果决之色,而后伸手似箭的抓住一个煎包,就往嘴里填塞。 那煎包之内,灌有浓郁的香汤,但因其刚刚出锅,其内的汤汁滚烫如油,可项回饥肠辘辘之下,又怎能顾及此处? “嘶!”在那汤汁流溢而出之际,项回大嘴一咧,发出一声冷嘶之音,但项回天性要强,又怎会被那汤汁打败。但见其两眼一瞪,竟是一口将那热汤吞下…… “唔!”项回出手似箭、两手并用,一边胡吃海塞着各种餐点,一边口齿不清的嘟囔道:“可以……不知道比那该死的烤鱼好吃了多少倍!” 项回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不时发出满足的感叹声,而那七八盘餐点,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消失。不过,项回这边的动静,却也将四周食客的注意力纷纷吸引过来。 “这……”见项回呐胡吃海塞的模样,场内众人不由睁大了双眼,为之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这是谁家的娃娃,怎能饿成这副模样……” “哈哈哈……”片刻后,整个二层的食客,尽被项回的模样逗乐,不约而同的发出一片哄笑之声。 …… 呃! 半晌后,项回抬头打了个饱嗝,而后面露满足的靠在椅背上,张口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啊!” 片刻后,项回慢慢挺起腰身,笑眯眯的打量着周围的众人,而后不动声色的伸出右手,摸向左手的手腕。 那里,有一枚紫金色的手镯! 那手镯通体紫金,其形似紫龙吞尾,其上紫华内敛,看起来颇为精致。此镯,名为乾坤镯。 世间灵物万千,其作用也各不相同,其中有一物颇为特殊,其名——乾坤石。 乾坤石,汇聚苍茫异力而成,其内孕有独立的空间,据其内空大小、可缩容万物。所以修士将其炼化,改造成可随身携带的储物之宝。 乾坤石成型极其漫长,其外体的颜色,会随着苍茫异力的增加,和内空的膨胀逐渐变化,但大体仅有三色:灰、金、紫。 若将乾坤石内空具化的话,那灰色之石的外体一寸,其内的空间,可相当于外空三尺;金色之石外体一寸,其内空间相当于外空一丈;而那紫石,则是一寸等同于三丈。 而项回手中的乾坤镯,便是以那紫石铸造。不过,与其他乾坤石所制的储物之宝相比,项回手中的乾坤镯,又有一点不同,因为此镯,可容活物!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就在项回的指尖,触碰到那乾坤镯之时,但见其上淡紫之芒微微一闪,一个绸缎所制的钱袋,便突兀的出现在项回手中。 项回眯眼扫视了一圈四周众人,在确定无人注意之后,才慢慢的缩回右手。 片刻后,项回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而后脑袋一扬、仰靠着椅背唤道:“小二哥,结账!” 哒!哒!哒! 片刻后,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青年紧随其声的出现在梯道上,而后小跑着走向项回。 那青年相貌憨厚、体型略瘦,身着灰色布衫、头戴灰布小帽,在其肩膀上,挂着一条洁白的桌帕。 此人,正是醉月楼的伙计无疑。 片刻后,小二在项回身旁停下身形,而后微微躬身,热诚的笑道:“感谢小客官的惠顾,你一共需要支付五百八十个白色灵币!” 灵币,是天界制定的通用货币。 灵币采用蕴含天地灵气的晶石打造,其内蕴含着少许灵气,按照其价值高低,大体分为三种:紫、金、白;其兑换比例为:一比一千比一百万。 “什么!”闻言,项回面色一惊,而后脱口而出的惊呼道:“怎么这么多!” 哗! 与此同时,项回这边的动静,再度吸引了四周众人的目光。 “五百八十灵币!那小子到底吃了多少东西!” “可我明明只看到了八盘早点而已,莫非这酒楼乃是黑店不成!” “……” 见众人如此,小二哥的面色瞬间转冷,而后拉着脸、语调拔高数层的说道:“你点了八道晨餐,十六只烧鸡、二十只烧鹅……合共七十四道菜肴,五百八十灵币,已是去掉优惠的价码了!” “原来如此……”闻言,周围众人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再不多管这边的闲事,继续埋头品食自己的餐点。 “呼!”见状,小二哥暗抹了一把冷汗,而后面色阴沉的望着项回,语气低沉的说道:“小客官,若你付不出饭钱,你点的那些菜品可是拿不走的!” 话语间,小二哥面色渐渐下沉,而后接着说道:“非但如此,你还要为乱点菜品,而导致的忙乱作出赔偿!” “哼!”见对方如此脸色,项回眉头一皱,而后冷声说道:“不就是六百灵币么,莫非本少爷还付不起怎地!” 话语间,项回伸手入袋,而后取出一枚金色的灵币,将其随意的抛在桌面上。 那金币圆润光滑、仅有眼睛大小,其状扁平、薄如碗盘,其上散发出微弱的豪光,看起来颇为养眼。 与此同时,项回脑袋微扬的俯视着小二哥,而后不咸不淡的说道:“找钱!” 闻言,小二哥顿时回神,而后两眼放光的盯着那枚灵币,喜笑颜开的说道:“得嘞!” 话语间,小二哥伸手抓住桌上的灵币,而后眉开眼笑的说道:“感谢小客官的惠顾,你点的那些菜品已经装盒,就放在楼下,请跟我下去拿吧!” “恩。”项回眼高眉低的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随着小二哥向着楼道走去。 第十一章 天降凶煞! 在项回过身的梯道一角,有一张略小的客桌,其上端坐着两名中年男子。 那左侧之人,身着黑色的劲装,其人相貌粗狂、环眼吊睛,其右侧的脸颊之上,斜划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此时,这人的右手,轻盖在桌案上的长刀之上,正目光幽冷的盯着项回的背影。 那右侧之人,身着白色的长袍,其人眉清目秀、俊逸不凡,只是其眉目之间的那抹阴冷,却让与之对视之人,不由得心生些许不快。 此时,这人下巴微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正垂目望着桌案上的餐盘。 “怎么样?”待项回消失在楼道之后,那刀疤男子斜眼看向身旁之人,声音冷漠的说道:“做是不做?” “呵呵。”闻言,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而后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声音阴柔的说道:“你说呢?” 语毕之后,白衣男子脑袋一扬,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下。 …… 片刻后,醉月楼外。 项回面色轻松的从醉月楼内走出,在举目四望了一番之后,就要动身离开此处。 然而就在此时,场中异变陡生! 轰隆隆! 就在项回脚步抬起之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巨响,晴空之上陡现一道裂天的青雷! 那青雷,如同一道斩天的雷柱般斜劈在苍穹之上,其体之庞大简直难以衡量,仅是那垂落而下的雷尾,便粗达数丈。 那青雷的四周,裂缝密布、虚无扭曲,外有无数黑烟翻腾缭绕;那黑烟浓郁至极,与那庞大的青雷互相交错、沾染,而后慢慢将其吞噬。 此情此景,如同有一张深渊巨口,正在撕咬而下、要将苍穹吞灭! “恩?”突闻雷声,项回目中一凝,继而眉头一皱、面带不善的抬起头来,望向上方的苍穹。 吼! 就在项回抬目上望之际,那裂天之雷内,竟传出一声兽吼之声,而后轰然爆散。 轰隆隆! 下一刻,在项回心中轰鸣震天之时,那青雷爆散的苍天之顶,突然急速的扭曲,形成一个万丈方圆的巨型黑洞。那黑洞之内漆黑可怖,其内散出的撕扯之力,将项回投入的目光尽数搅碎,使其难以看见其内之景。 “呃哇!”在那撕扯之力出现的同时,项回目中瞳孔一缩,顿时面色灰白的喷出一口鲜血。 轰! 与此同时,但听轰的一声音爆之声,那庞大的黑洞内,陡然射出一道粗大的青光。 那青光惨淡至极,如同一道激光般,从黑洞内激射而出,向着泰和城直将而下。那青光的速度,快到难以形容,其上一瞬还犹在天际,但下一瞬,却已然出现在泰和城的上空千丈。 在那青光降临之际,其上骤然散下一股恐怖的压迫之力,此力之强,直将整个泰和城的地表,都下压一寸!但身处其内之人,却根本未曾发现此般变化,仿若那被压下的泰和城,只是假象……又或者说,被压下的不是泰和城本身,而是泰和城的城魂! “什么情况!”项回惊恐的望着那直从天降的青光,想要挣扎而逃,但在那压迫之力的作用下,项回却连脚步都难以抬起。 说时迟那时快,那青光在瞬息降临泰和城后,向着街道上的项回直射而去,其速之快,眨眼便逼近项回数十丈。 项回双眼外突、面色惨白的盯着那道青光,声音艰涩的喃喃道:“这是……什么……兽!” 此时此刻,在项回的瞳孔中,模糊的倒映出一只巨兽的轮廓!那巨兽体型如狼似虎,背后生有遮天之翼,但因其被那青光遮掩覆盖,其形体已经扭曲虚化,根本看不出其具体的相貌。 啨! 时如白驹过隙,那道黯淡的青光,眨眼掠过数十丈的距离,与项回已然近在咫尺! “该死!”此时此刻,项回惊悚的头皮都快要炸开,但见其双手颤抖间骤然紧拳,而后疯狂的调动体内不堪大道的灵气,想要挣扎开身上的压迫之力,躲开那已至身前的青光。 吼! 然而,就在项回奋力挣扎之际,其心神内,却陡然轰鸣起一声雷霆般的巨吼。 砰! 在那巨吼响起之时,项回身躯猛然一震,而后如遭重击般的被压坐在地。与此同时,那青光也瞬息临近,其内那扭曲的兽庞,距离项回的鼻尖,已不足三尺。 “不!”项回仰坐在地,怒睁着瞳孔收缩的双眼,竟是在那青光轰中自己之前,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双臂,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啊!” 在项回肝胆俱裂的惊呼声中,那道从天直落的青光,在眨眼之间,便毫无声息的没入项回的胸口!只是,那看似威势无匹的青光,在没入项回胸口之时,却连项回的一缕发丝,都未曾扬起…… …… 半晌后。 此时,项回身躯后仰、双臂护面,正一动不动的僵坐在地面之上……但通过其双臂后,那颤抖的双目和微微发颤的双唇,便不难看出,其根本并未大碍。 不过,与项回的僵硬相比,街道上的众人,却是个个目瞪口呆、错愕难当。 但见街道上,那原本行色匆匆的行人,此时却纷纷驻足停留,而后三两围聚在一起,指着路旁的项回议论不休。 “嘿,那小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定是身负顽疾,此时犯病了罢!” “这孩子真可怜,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打击变成这副模样,真是命苦……” “……” 众人的耳语交错之音,在出口之际汇聚成钟,悠悠回荡在项回的耳畔,将那惊魂未定的项回,从僵坐中唤醒…… “恩?”听闻四周传来的嘈杂之声,项回僵硬的身躯一颤,而后慢慢放下手臂,露出其后惊诧错愕的面容。 “这……”项回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众人,而后呆愣的垂下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神情错愕低喃道:“这是什么情况……” 呼…… 风声突起、轻风拂面,项回突感后背一阵发凉,在伸手触摸之下才发现,后背的衣衫,竟是已然尽数湿透…… “喂!” 街道上,一名憨头憨脑的青年汉子,对着项回挥了挥手臂,想要将呆愣在地的项回唤醒。但此时,街道上人声鼎沸,众人尽在大声议论,人多声嘈之下,项回又哪听得到他的呼喊? “呼!”项回心有余悸的舒了一口浊气,而后眉头紧拢的喃喃道:“那是什么凶兽,怎么从未在典籍内见过……” 片刻后,苦思无果之下,项回狠狠的甩了甩头,而后抬掌一撑地面,从地上挺身站起。只是,在站起之后,项回却是身躯一阵虚晃,目中露出一抹浓重的萎靡和疲惫! “他真的没有问题么?”见此情况,先前那名青年汉子再度出声,只见其抬指遥指着项回,声音沉闷的震声说道:“可我怎么看他像个傻子一样?” 许是,那汉子加大了音量的缘故,其此番话语,倒是清晰的传进了项回的耳朵。 闻言,项回神情一怔,而后寻声望向那名大汉,目露困惑的皱眉低语道:“什么……” 话语间,项回目光转动,将包括那汉子在内的众人,面上的面色神情尽收眼底。在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项回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是成了众人的议论对象! “莫非那怪兽,只有我一人看到……”回神之后,项回心中的尴尬,直如怒江之水、泛滥不息,若此时身前有一洞口,项回定会毫不犹豫的钻入其内。 片刻后,在无地自容之下,项回陡然翻脸,恼羞成怒的朝着众人喊道:“你们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 “噜噜噜!”喊话过后,项回朝着众人吐舌扮了个鬼脸,而后豁然转身,使出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这……” 见状,一名衣着花花、手摇纸扇的俊美男子,顿时为之目瞪口呆。但见此人,不可思议的望着项回的背影,满目艳羡的说道:“果然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留下一扇窗!这傻小子,怎能跑的如此之快?真是天赋异禀!” “张伯程!最好把你的花花肠子给姑奶奶收起来!下次再让我在百花楼抓到你,你看老娘不卸了你的腿!” 狼狈的逃窜中,项回远远的听到了一声,怒不可竭的粗野女声,和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之音…… …… 一个时辰后,南城区。 项回步履轻快的穿过北城的街道,绕过城中的城主府,而后在南城区的街道上停立下来。 “项陆已不可久留……”项回站在车水马龙、人流如注的街道上,一边举目眺望着远方的天际,一边在心中默道:“想来,家族已经知晓我潜出的事实,那么老家伙,肯定会派人前来擒我……以老家伙之奸诈,定能猜到我会选择南行,从而封锁南境边界,待我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选择其他的路线了……”思绪变动间,项回挺胸深吸一口大气,而后转身闪入行人较少的小道,在其内急奔起来。 奔跑中,项回暗自调动体内灵气,将其尽数灌注在双腿之内,将速度再度提升了一个等级,而后向着泰和城南门疾驰而去。 嗖!嗖! 片刻后,在项回消失在小道尽头之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但见小道旁的屋顶之上,陡然闪现出两道身影! 第十二章 见钱眼开之人! 那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一壮一瘦,那身着黑衣之人,面上刀疤狰狞、好不吓人;那身着白衣之人,目光阴冷、如同毒蛇在卧。 这二人,正是在醉月楼内,目视项回而过之人。 那黑衣男子右手握刀、双臂环抱胸前,目光闪烁的盯着项回离去的方向,语气低沉的说道:“动手么。” “不着急。”闻言,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而后淡淡说道:“这里有郑族坐镇,莫说你我这种灵境小修,即便是那化境之辈,也不敢在此造次,等他出城之后再动手不迟!” 话语间,两人晃身从房顶上跳将下来,而后向着项回追击而去。 …… 两刻钟后,泰和城外,郊外林地。 嗖! 疾驰中,项回身形急急一顿,而后在林间停留下来,略作休息调整。 “呼!”项回从乾坤镯内取出水袋,猛灌了一口清水,而后举目眺望着远方低喃道:“早知如此,应当购置一辆马车才是,单就这般奔行,耗费体力不说,所用的时间就太过漫长……” “不用担心,很快你就可以获得畅游天地的能力了。” 就在项回暗自沉思、缓神调整之际,但听嗖嗖两声轻响,那尾随而来的两名修士,突然从项回身后的大树上现出身形。 “恩?”闻声,项回目中一凝,而后转过身形,望向那两名修士。 在辨清两人相貌之后,项回眉头一挑,而后淡淡的说道:“是你们?” “哦?”闻言,那白衣修士眉头一挑,颇感诧异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 项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耸着肩膀说道:“在醉月楼吃饭的时候,我见过你们。” 闻言,那白衣修士嘴角一扬,而后目露贪婪的盯向项回手腕的乾坤镯,语气沉凝的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二人只求财、不害命,只要你乖乖的将那镯子交给我,我们绝不为难你!” 闻言,项回眉头一皱,而后冷声说道:“你们竟是是强盗!” 闻言,那白衣修士转动目光,与黑衣修士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摊着双手说道:“算是吧!” 话语间,白衣修士向着项回扬了扬头,而后接着说道:“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乖乖的将东西交给我们为好。” 闻言,项回心中一沉,但却并无多少惧意,而是目光冰冷的望着黑白二修,冷声说道:“本少爷的东西,还从未有人敢抢!” 见状,那白衣修士目光顿冷,而后凝声说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交了?” “哼!”闻言,项回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眯眼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声音清冷的说道:“啰里啰嗦,既然想要,尽管来拿就是!” 见项回如此自持,白衣修士眉头一皱,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一时之间对项回的判断,也变得模糊起来。 “哼!”与此同时,那一直未曾开口的黑衣修士,突然目光一闪,而后冷声说道:“不识抬举!” 话语间,此人右脚一踏树干,顿时从树上飞跃而下,向着项回俯冲而去。 见状,那白衣修士目光一闪,顿时将心中疑虑抛到九霄云外,而后同样飞身而下,与那黑衣修士一起,向着地面的项回冲去。 “好不要脸!竟然以众欺寡!”见状,项回眉头一拧,身形急退间迅速抬手成爪,向着迎面而来的二人一抓而下。 嗖! 在项回挥爪而下之际,但听嗖的一声音鸣,项回的身前,顿时凝现出一道巨大的风刃。那风刃通体淡青、长有三尺,急速斩向那黑白二修。 “嗤!”见状,那黑衣修士撇嘴发出一声不屑的低嘲,而后迅速探手拔刀,精准的砍在风刃正中之处。 砰! 砰然闷响中,那回旋急射的风刃猛然一震,而后轰然断裂,竟是被那黑衣修士一刀两断。 砰砰! 那断裂的风刃偏离轨迹,重重的斩在地面之上,为平整的地面,刻画上两道深深的坑印。 “小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见状,那白衣修士身形一顿,而后迅速抬手成掌,在身前平平一划。 嗖嗖嗖! 下一刻,但听一串风啸之音,那白衣修士的掌内,陡然爆射出数十枚金针!那金针看似如实,却略有虚幻,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向着项回爆射而去。 见状,项回目中瞳孔一缩,但却并未闪避,而是双手迅速的虚握成爪,爪面向外的在胸前交叉相触。 随着项回的动作,在其身前,瞬时凝现出八道巨大的风刃。那八道风刃刃尾交集,形成一个风车之状,在项回的身前急速回旋,如同一道竖立的旋涡般,将项回掩护在后。 乒乒乒! 刺耳的撞击声中,项回身前的风旋,在剧震中裂现出道道缝隙,其后的项回,也在巨大撞击之下被强行的推后。 嗖! 与此同时,那黑衣修士突然从项回身后闪现而出,但见其双手持刀高举,挥刀砍向项回的后脑。 那黑衣修士在挥刀之时,张口发出一声低沉的暴喝:“烈焰斩!” 呼! 暴喝声中,但听呼的一声闷响,黑衣修士手中的长刀之上,陡然散发出赤红的火光。那火光极其浓郁,虽然尚未燃起烈火,但已有火苗升腾。 “该死!”察觉到身后的响动,项回目中瞳孔一缩,暗骂自己不该托大,而后身形猛地下伏,在避开红刀锋芒之后,迅速的斜扑出去。 在多开袭击之后,项回在翻滚中急停下身,而后伸出右手,向着二人遥遥一握,同时怒声喝道:“裂风斩!” 嗡! 但听一声刺耳的嗡鸣之音,黑白修士的身外,陡然凝现出数十道风刃。那些风刃遍布在二人身周,如同一片飞旋而出的乱刃般,围斩向黑白修士的腰身。 砰砰砰! 在一串沉闷的巨响中,黑白二修所在的地面,尘土四扬而起、碎土乱飞四溅,如同点燃了一片爆竹。而那被风刃围斩的黑白修士,则被那飞扬的尘土遮掩,使人看不清其具体状况。 “呼!”见状,项回轻舒了一口长气,而后翻身战起,神情不满的喃喃道:“说了别惹我……” “臭小子!”然而,就在项回暗自低喃之时,那白衣修士阴冷的声音,却陡然从尘土内传出。 “什么!”项回瞳孔一缩,而后目光闪烁的望向尘土,面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呼! 突闻一声轻微的闷响,那高大的烟尘,顿时如遭轰动的四散而去,露出其内一个湛蓝的屏障。 那屏障湛蓝透明,其半径长有一丈,如一个倒扣的圆碗般,将黑白二修守护在内。 屏障内,那黑白二修毫发无损的并肩站立,面目阴沉的盯着前方的项回。而在那白衣男子的剑指内,正夹着一张符文繁杂的湛蓝纸条。 “术法符箓?”见状,项回眉头一皱,面上的凝重渐渐散去,但其心中,却是再不敢有丝毫大意。 噗! 与此同时,但听噗的一声轻响,白衣修士指间的符箓,突然形体一颤,而后化为一片飞灰,消散于无形之中。在那符箓消散之际,黑白二修身外的屏障,也慢慢虚化消失。 “该死,对付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无辜耗费一张驭水符!”白衣修士脸色铁青的盯着项回的面孔,咬牙切齿的说道:“臭小子,现在就算你跪地求饶,也休想活命!” 话语间,白衣修士双手成掌、在胸前猛地一拍,而后怒声震喝道:“杀了他!” 嗡! 与此同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白衣修士的身上,陡然散发出淡淡的金光。那金光如同一层光膜,将白衣修士的身躯尽数包裹。 汩汩…… 在一阵水流涌动的微响声中,那光膜在急速的蠕动中,慢慢的凝聚、穿透出无数细小的金针。那无数金针,遍布在白衣修士身前的光膜上,将白衣修士映衬的如同一只金色的刺猬。 嗖! 与此同时,那黑衣修士也闻声而动,挥舞着火光刺目的长刀,向着项回直冲而去。 “可恶,有本事单挑!”见状,项回心头一震,急忙闪身倒退。 “哼!”见状,那黑衣修士发出一声冷哼,迅速改换双手持刀,而后将长刀横于胸前。 呼轰!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闷响,在那黑衣修士的面庞,突然诡异的涨红之时,其手中的长刀之上,骤然翻涌起赤红的火焰。 那火焰高达一尺、熊熊翻涌,其上散发着炙热的高温,将四周湿润的空气,瞬时蒸发一空。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修士挥舞着手中火刀,瞬息逼近项回身前一丈。 “受死吧,爆炎斩!”黑衣修士目露寒芒的盯着项回,猛然斩下手中的烈火长刀。 “混蛋,别小看人!”在那火刀临身之际,项回两眼一瞪,竟是不再后退,而是陡然抬起右手,一把扣住那劈落下来的火刀! 砰!滋! 在项回触碰那火刀一瞬,项回手腕一沉,在将刀上力道卸下的同时,其右手掌内的皮肤,也顿时焦黑翻起,升腾起阵阵焦臭的黑烟。 “嘶!”项回龇牙发出一声冷嘶,而后将体内的灵气,快速的灌注在右手之内。 呼! 在灵气的灌注下,项回右手的掌心内,顿时凝现出一层柔韧的青色灵气屏障,将项回的右手包裹在内。也直至此时,项回才敢使出全力,将那火刀硬生生的扣住。 “什么!”见状,那黑衣修士瞳孔一缩,心神惊愕的低呼出声。 砰! 在黑衣修士愣神一瞬,项回龇牙咧嘴的发出一声怒吼,而后右手用力一扣,那柄烈火长刀,顿时应声爆碎! “暴风拳!”在将火刀握碎后,项回顺势挥拳而上,狠狠的击在黑衣修士的面门之上。 第十三章 问天! 呼轰!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黑衣修士的脸面,与拳面的交触点内,骤然爆散出一片风刃! 那些风刃,约有筷子大小,如同一朵风刃之花般,在黑衣修士的面部轰然绽放。 在那风刃爆散的一瞬,黑衣修士身躯一震,顿时应声而飞,足足在空中翻飞出三丈之远,才如同一个破麻袋般翻滚落地。 砰! 此时再看那黑衣修士,已是声息全无、惨不忍睹。但见其,面部的皮肉模糊、白骨青筋外露,并沾染着细小的肉沫,看起来直是可怖瘆人。 “咳呃!”在黑衣修士翻滚落地的同时,项回也是面色惨白的呛出一口鲜血,而后身体虚晃的连退数步。 此时此刻,项回的状况,也比那黑衣修士好不了多少。但见其右臂之上,血肉焦黑、袖管焦烂,其右手已然肿胀变形!且在其身体右侧,腰腹处的衣衫上,还惊现出数个血染的破洞,其内不断的流溢出道道血迹…… 此伤,倒并非那黑衣修士所致,而是项回在握爆那火刀之时,未来得及散出灵气护体,而被火刀爆碎的碎片射中导致。 “呃!”踉跄后退中,项回紧咬牙关的止住身形,而后摇摇欲坠的抬起左手,死死的按压住右侧的腰腹,目光黯淡的望向那名白衣修士。 此时,那白衣修士周身金光刺目,在其身外,已经汇聚出千百颗金针。 “小崽子!”白衣修士目呲欲裂的盯着项回,面容扭曲的暴喝道:“我剐了你!” 怒喝中,白衣修士大手用力一甩,其身外的无数金针,顿时随令而出,如同一片金色的暴雨般,向着项回爆射而去。 嗡! 那金针速度极快,仅仅瞬息之间,便逼临项回身外数丈。 “风刃……旋杀!”见状,项回血丝密布的双眼内,突然冷芒一闪,而后猛然抬起左手,隔空抓向冲来的白衣修士。 嗡! 在项回右手握拳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那白衣修士的身外,陡然凝现出百十道细小的风刃! 呼嗡! 那众多的风刃,遍布在白衣修士的身周一丈,化成一个巨大的风刃之球,在飞速的回旋中,急速的向内缩拢,而后旋斩向其内的白衣修士。 项回瞳孔涣散的望着眼前的金雨,而后嘴唇蠕动的低喃道:“风……盾……” 低喃中,项回双目突闭,而后身躯一晃,砰然栽倒在地。 嗡! 然而,就在项回后倒一瞬,但听嗡的一声音鸣,一道菱形的青光,却陡然从项回的身前拔地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针雨临、风刃斩! 轰! …… 项陆的南部,生有一河,其名渭河。 渭河,源自东项地区的黄海,此河绕行南项腹地,其体蜿蜒崎岖、连绵数千里,其内资源丰茂、渔业旺盛,所以其流经之地旁,多建有一些小镇。 而在那众多傍水而建的小镇之中,有一镇颇为闻名,此镇名为——渔阳。 渔阳镇,位于项陆的西南侧,地处渭河的下游,当地之人大都以农、渔业为生,而其之所以有名,则是因为其内,盛产两种美食——墨鲈、竹蟹。 墨鲈是一种灵鱼,此鱼以河底灵藻为食,且仅存于渭河下游之段,其形体修长、肤如墨染,肉质鲜美、软骨无刺,其体内蕴含着,少许精纯的水系灵气,可滋养食者体脉,具有消疾防患之效。 竹蟹是一种灵蟹,此蟹生存在渔阳镇外的竹海之内,以海竹的幼笋为食,其体碧绿如玉、颇为袖珍,蟹肉之内凝聚着少许的木系灵气,可促进食者心肺的循环,具有些许延年益寿之功。 是以,时常会有一些商贾,不远千里而来,在此扎根经营。得益于此,渔阳镇也由往昔的小镇,慢慢发展成一座堪比小城池的大镇。 而要说,渔阳镇有什么怡人的奇观妙景的话,自是那片浩瀚的竹海无疑了。 这竹海,与镇区遥隔五十里许,坐落在渔阳镇的东南侧。 此时,红日西垂、红霞漫天,天际璀璨的红霞,映落在偌大的竹海内,将海中那翡翠般的绿竹渲染成金;昏黄的红日,在竹林之顶隐露头角,散发出柔和的光彩,将竹海外围那飘散不去的云烟尽数染指,也将竹海的海畔上,那一座竹屋照现出来…… 那竹屋不大、仅有三丈见方,其墙体缕空、四面通风。 在竹屋的前侧,砌有一张圆形的石桌,石桌外竖有四墩灰石,用以代替座椅;在竹屋的西侧,建有一顶简易的竹棚,其内摆设着简便的厨具,是为厨台。 竹屋内的布设颇为简便,其内卧床一张、躺椅一副,竹桌一张、竹椅三两……其内所有的物件,皆为绿竹打制,给人一种清雅之感,尤其是入门见左处,那一张墨竹所制的画案,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此时,竹屋内寂寥无声,其内仅有一名少年闭目在卧。 那少年面色苍白、薄唇干裂,其上身半裸,右侧的肩部和腹部,缠绕着一层薄纱,正一动不动的平躺在竹床之上。 此人,自是项回无疑。 嘎吱…… 在一声微弱的摩擦声中,竹屋的竹门慢慢向内开拢,露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老者相貌端正、五官如刻,其人额头方正敞亮,眉似尖刀、斜插入鬓,目如朗星、清澈如泉;三尺霜染的银丝,以紫金之箍为束,整齐的束拢在后,颚下半尺白须如同落瀑。 此人,虽说看似年事不小,但从其体貌之上、眉目之间,非但看不到,丝毫的龙钟之态和羸弱之感,反倒给人一种韬匮藏珠之嫌、意气风发之感,和一抹如龙在卧之威。 那老者推门而入,而后背负着双手,踱步走到竹床边,目光平静的望向床上的项回。 片刻后,那老者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嘴角微微上牵,神态悠然的说道:“如此小伤,便昏睡七日之久,还不及我这把老骨头……” “呃……”然而,就在那老者的话语,刚刚传出、还未远扬之际,但见竹床上的项回,突然眼皮一动,竟是悠悠转醒…… “恩?”见状,那老者微微一愣,而后摇头失笑道:“真是怪哉,只不过说他两句,也能将其唤醒……” 项回茫然的望着上方的屋顶,声音沙哑的低语道:“这是哪……” 闻言,那老者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这里是渔阳镇,玉竹之海。” “渔阳镇……”项回在心中默念着对方的话语,在目中渐渐恢复清明的同时,也将日前之事,尽数回想起来。不过,对于身边的老者,项回脑海中却毫无印象,毕竟那日,在金针临身之前,项回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呼……”片刻后,项回张口吐出一口郁气,而后转目看向那名老者,涩声说道:“多谢前辈相救,此恩项回铭记在心。”话语间,项回面容牵动,挤露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呵呵,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见状,那老者笑着摆了摆手,而后轻声说道:“老朽只是恰好路过而已,此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无须放在心上。” 闻言,项回目中微光一闪,而后慢慢垂下眼目,声音沙哑的说道:“不管如何,你救我却是为真……” 闻言,那老者目光一动,而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和声说道:“罢了,你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事。” 话语间,老者面上的神情微微肃穆,而后转口说道:“你的伤,虽然算不得什么重创,但也需要时间修养,所以,你还是好好休息罢。” 语毕之后,那老者悠然转身,而后背负着双手,向着竹门走去。 “前辈。”见状,项回目中一动,而后张口说道:“可否告知名讳?” 闻言,那老者脚步一顿,在微微沉默片刻后,语气平淡的说道:“老朽,有名无姓,单名问天。” “若小友不嫌,可称老朽一声问天老伯。”语毕之后,那老者悠然迈步,头也不回的向着房外走去。 “问天……”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老者的背影,直至对方穿门而出、房门闭合…… 翌日,清晨。 嘎吱…… 在一声微弱的摩擦声中,竹屋的房门慢慢打开,显露出其后扬首挺立的项回。 此时,项回面色不再苍白,目中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若非其右臂耸拉的吊兜在胸前,根本看不出其身负伤情。 经过数日的休眠和一夜的调息,再加上问天那不知名的药物调理,项回所受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此时已经身无大碍,可以下床行走了。 “啊!”项回昂首闭目,任由阳光攀上自己的面庞,感受到光中的温暖,项回的心中,顿感一震温和舒爽。 片刻后,项回慢慢睁开双眼,而后眯眼仰望着旭日,低声感叹道:“若是没有那么多渴求,每日这般也未尝不可……” 嗒嗒…… 与此同时,在项回暗自感慨之时,在一串平缓的脚步声中,那名为问天的老者,悠哉的从厨台内迈步而出。 此时,问天的手中,端着一个竹制的托盘,托盘内放着一大一小两个餐盘:小盘为鱼,大盘为蟹。 那鱼长足半尺、形体修长,其体黑如墨染、身外葱姜蔽体,其上升腾起阵阵清甜之气。此鱼,正是渔阳特产——墨鲈。 那蟹碧青如翡、仅有掌心大小,其体清透、清香四溢,看那高高摞起的一大满盘,细数之下,绝对不下三十之数。此蟹,是竹海特产——竹蟹。 “呵呵。”问天步履轻快的走向石桌,将托盘轻放在上,而后转身向着项回招了招手,喜形于色的催促道:“傻楞着作甚,快来尝尝老朽的手艺!” 第十四章 求画! “恩。” 项回闻言陡然回神,而后露齿一笑,动身向着石桌走去。 项回端坐在石墩之上,而后凑头深吸了一口鲜香之气,口舌生津的说道:“好香啊!” 话语间,项回转动目光,目光闪亮的盯着盘中的竹蟹,食指大动的说道:“这是什么鱼蟹,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嘿嘿!”今日,问天一改日的前沉着、自谦之貌,看起来颇为平和随性,但见其嘿嘿一笑,而后摇头晃脑的说道:“这是竹蟹,那是墨鲈,这可都是渔阳镇的水中之宝!” 话语间,问天捋了捋长须,面露得色的说道:“好材加上好艺,其味自是妙不可言!” “……”闻言,项回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而后目光铮亮扫视着盘中之餐,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怎么吃?” “什么怎么吃?”闻言,问天神情一顿,目露错愕说道:“当然是用嘴吃了!” 项回尴尬的抠了抠太阳穴,而后呐呐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没有碗筷,这蒸鱼可怎么吃?” 话语间,项回还特意抬手点了点那盘墨鲈,一副无从下口之貌。 “娇气!”闻言,问天眉头一挑,而后面露不满的撇着嘴说道:“往昔困苦之时,哪里会讲究这些,能寻到果腹之物已是幸运!” 话语间,问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探出右手,折断几支石凳旁的草梗,将其往桌上一拍,张口说道:“世间万物,无物不可用也!” “这……好吧!”见状,从小娇生惯养的项回,自是无所适从,但此时其腹空空如也,又有美味在前引诱,也只能委屈求全的点头应是。 卡朋! 项回嘴上犹豫,但下手却一点不慢,但听卡朋一声脆响,项回已然将一只竹蟹的蟹钳捏碎。 但见蟹壳之下,那蟹肉青嫩鲜滑、弹性十足,仿若用手一触,其肉就会自行滑出。 “嘿嘿。”见状,项回口舌生津的舔了舔嘴唇,而后迫不及待的将那蟹钳一把塞入口中。 “嘿嘿!”见状,问天白眉微扬,而后目露期待的盯着项回,略有忐忑的说道:“怎么样?” 项回一口将蟹肉吸进口中,在闭目轻咀一瞬后,猛然睁目道:“恩!韧劲十足、鲜香四溢,遇水即化、令人口舌生津!果然是好蟹!” 话语间,项回吧唧了一下嘴巴,在抬眼回味了片刻后,接着说道:“且此肉,在入口之后,会滋生一丝清润的灵气,这灵气顺喉而入,而后汇入四肢百骸,让人仿若置身清泉般舒爽……” “哼!”闻言,问天眼睛一瞪,突然出声打断项回的长篇大论,语气不满的说道:“老夫问的是老夫的手艺如何,又何曾问你这蟹好蟹坏!” “呃……”闻言,项回面色神情一顿,嘴巴微张的望着对方,呐呐说不出话来。 “哼!”见状,问天再度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低声嘟囔道:“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 语毕之后,问天突然伸出右手,将那盘竹蟹拉到身前,而后埋头大吃起来。 “这……”见状,项回顿时尴尬不已,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的干看着那盘竹蟹,在飞快的减少中,被对方肢解吞食。 “咕!”片刻后,项回干咽了口口水,而后眼珠转动,直勾勾的盯向那盘墨鲈。 嗖!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嗖的一声风啸之音,项回伸手似箭,一把将那墨鲈拎到嘴边,开始狼吞虎咽的撕咬起来。 此时,项回右手垂吊胸前,左手高拎黑鱼,其左右翻转、急速的啃食着手中的墨鲈,其模其样,正是惹人生笑、滑稽不已。 一盏茶后。 此时,石桌上蟹壳遍及、肉汁四溢,问天的身前,已经高高堆摞起一堆的蟹壳,那蟹盘之内所剩的竹蟹,已经不足五只。但此时,问天却仍未停口,依旧动作娴熟、行云流水的肢解着竹蟹,神态自若的品尝着其内的蟹肉。 而在那一堆蟹壳前方,那一盘墨鲈,已然只剩一副骨架…… “那个……”项回干瞪着双眼,看着悠然自得的问天,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直急的抓耳挠腮。 虽说将那一条墨鲈尽数食下,但项回数日来滴米未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那小小一鱼,又岂能满足其腹中食欲。 片刻后,但见项回突然目中一亮,而后目光真诚的盯着问天的面庞,抬起左手拍着心口阿谀道:“问天前辈厨艺精湛绝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乃天界第一神厨无疑!” 闻言,问天眉头一挑,但手下动作却是未停,而是口齿不清的说道:“唔……此事世人皆知,无须……你来复述。” “这……”见对方如此模样,项回心中暗恨不已,在心中将对方腹诽了无数遍。 啪! 片刻后,问天动作潇洒的将最后一只竹蟹的蟹壳,也抛在桌面上,而后脑袋微扬的睥睨项回,语气淡然的说道:“晨餐已毕,老夫要前去垂钓,你是随我一起,还是如何?” 项回颓然的盯着那犹在翻滚的蟹壳,双肩耸拉的说道:“我要去找吃的……” “恩?”闻言,问天眉头一挑,目露不满的说道:“年轻人,就是喜欢浪费粮食,闲来无事吃那么东西作甚!” “……”闻言,项回神情一僵,额头顿生一片黑云…… “也罢。”见状,问天嘴角微微扬起,而后悠悠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便自行前往了。” 语毕之后,问天悠然起身,身形转动间就要离开此处。 见状,项回目光一闪,突然出声阻止道:“等一下!” 闻声,问天身形一顿,而后转目看向项回,语气平淡的说道:“怎地,莫非你要与老夫一同前往?” “不是……”项回认真的摇了摇头,而后凝视着对方的双眼,声音沉凝的说道:“前辈,不知那房内的文房墨宝,可是你物?” 闻言,问天眉头一挑,在转目打量了项回片刻后,但见其突然抬眼上望,而后矢口否认道:“那东西,乃老夫故人之物,只是寄存在此而已。” “……”闻言,项回眉头一皱,其表面上哑口无言,但却在心中暗骂道:这该死的老狐狸,昨日还是一副世外高人之貌,怎的今日却如此奸猾!这竹屋内,连一件招客之物都没有,又哪来的故交! 问天眯眼一笑,而后淡然说道:“若无他事,老夫便垂钓去了。”话语间,问天再度扭转过身,动身向着竹海的方向走去。 见状,项回目光一凝,继而张口深吸了一口大气,起身向着问天抱拳垂首,而后嘴唇紧抿的沉声说道:“若前辈,能够为晚辈作画一幅,日后若有差遣,晚辈定当誓死遵从!” “哦?”闻言,问天身形一顿,在沉默片刻后,头也不回的说道:“此话当真?” “苍茫可鉴!”见状,项回的眼角,不自然的一抖,而后沉声说道:“晚辈可以命魂作誓!” 语毕之后,项回的左手,突然虚张成爪,而后快速的抓向自己的眉心! 其实此举,只是项回故作姿态而已,而其口中,那所谓的“以命魂作誓”,项回就更是不知为何物了,其之所以有此一言,实际上,也是从族内之人的身上听闻…… 然而,就在项回的左手,将要抓在天灵之时,问天突然悠悠一笑,而后轻声说道:“那倒不必!” 呼! 与此同时,在问天话语传出之际,但听呼的一声微鸣,项回急抓而落的左手,突然微微一颤,竟是生生停在天灵前侧一寸。 “什么!”见状,项回目中的瞳孔缩同麦芒,心中轰鸣顿时滔天而起。 此时此刻,在项回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屏障,将自己的手掌与身体隔离开来!而自己,只能感知到自己的手,却无法控制其行动! 问天目光幽深的望着项回的双眼,声音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的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那么我,便送你一副画像。” 在问天的话语中,项回抬起的左手,开始僵硬的慢慢下放,而后慢慢垂在腰间。在项回的手掌垂腰之时,那股将其束缚的怪力,也在无声中悄然消散。 “这是什么力量……”项回呼吸急促、目露惊恐的望着自己的左手,一时口不能言、心神透凉。 此时在项回眼中,眼前那平平无奇的问天,却突然无限的高大起来。就仿若对方,突然化身一座从天而降的天堑,重重的将自己镇压在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项回有种蝼蚁仰望苍穹之感! 问天若无其事的望着项回,面带微笑的颌首说道:“如何?” 闻言,项回目中一动,顿时从震动中回过神来,只是其心中的惶恐,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呼!”片刻后,项回深吸一口大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慌,而后目光闪动的望着问天,声音艰涩的说道:“什么事……” 闻言,问天诡秘一笑,而后幽声说道:“你我再见之时,你自会知晓。” 话语间,问天的身形突然一虚,而后渐渐隐入虚无、消散无踪! “项回,谨记你今日之言……”虚无中,遥遥传出问天悠远的低语…… “这是何等修为!”项回瞳孔收缩的望着问天消失之处,心神内顿起无数雷霆咆哮。 沙沙…… 然而,就在项回心神震动之时,其不断轰鸣的心神内,却陡然响起一阵微弱的摩擦之音! 此声,如同笔锋划纸,仿佛有人,在项回的心神内执笔作画! “恩?”项回目中瞳孔一缩,而后猛然回转过身,若有所感的看向那间竹屋。 “画!”下一刻,项回眼睛一眯,而后身形一晃,向着竹屋疾冲而去。 竹屋内。 此时,那墨竹画案之上,铺展着一副青绸画卷,那画卷内白宣如雪,其内正在快速的浮现出……一名女子面庞的轮廓! 此情此景,极其诡异,仿若有隐形之人,手持无形之笔,在其内奋笔作画。 砰! 与此同时,项回砰然撞开竹门,急奔到画案之前。 “这是……”项回瞳孔收缩的望着眼前的情景,本就震动的心神,更是愈发翻涌。 沙沙…… 此时,那无形之笔犹在挥舞,正在飞速的勾勒出一副女子的画像。 那画中女子,凤目蛾眉、青丝如瀑,其人身姿高挑、曲线迷人,其嘴角微微上扬、凤目内绽放出一丝危险之感。这画像,赫然与项煜手中的画卷,如出一辙! “母亲……”项回目光微颤的望着画卷中,那渐渐清晰的女子,双目渐渐湿润…… 第十五章 小渔村 “母亲……” 项回神情怔然的移步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画卷拿起,而后面目低垂的凝望着画中女子,目中渐渐泛起泪光的低喃道:“你在那个世界,是不是也能看到回儿……” 话语中,项回牙关渐渐紧咬,而后慢慢抬起右手,动作轻柔的摩挲着女子的面容,目露委屈的说道:“可回儿,过得一点都不好……” “父亲他……一点都不爱我……”话语间,项回慢慢在画案旁蹲坐下来,而后将画卷抱在怀内,其目中的泪水再难抑制,慢慢从面庞滑落成痕…… “我知道的……”项回紧紧的抱着画卷,面上泪痕狼藉,牙关紧咬的说道:“他是恨我……他恨我的出生,怪我害死了你……” 话至于此,项回目中泪光更浓、屈怨更盛,而后将头深埋在胸前,无声的啜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项回才慢慢抬起头来,抬袖抹干面上的泪痕,当其再度摊开手中画卷时,其目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的深处,却潜藏着一丝莫名的悸动…… 项回面带轻笑的望着画中女子,笑咧着嘴说道:“回儿才不需要他们,回儿自己……也能过得很好的!” 项回面上挂着阳光的笑容,在笑目注视了女子良久之后,项回慢慢卷起画卷,而后将其珍重的纳入乾坤镯中,那最为黑暗的角落里。 在将画卷收起之后,项回面上神情一黯,而后嘴唇微动的低喃道:“是的,回儿自己,也能好好的……” 片刻后,项回目中的黯然褪去,而后挺立起身,在稍微整理一下衣着后,向着屋外迈步走去。 嘎吱。 片刻后,在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中,项回将竹门从外带上,而后转动目光,看向问天离去的方向,目光闪烁的在心中说道:“问天……不管你条件为何,我项回都不会食言的!” 暗自怔神片刻后,项回深提了一口大气,而后陡然前冲而出,向着外界疾驰而去。 …… 渔阳镇,小渔村。 小渔村,位于渔阳镇西南角的远郊,靠近渭河的最下游地带,其内的人口总计,也就只有百十来户,算是一座中小型的村庄。 得益于渭河的恩赐,小渔村的居民,虽然并非人人都能富足,但就生活方面而言,倒也过得有滋有味。是以,小渔村的居民,也都乐的安宁,极少有人移居城镇。 小渔村只有一条乡道,在乡道的两旁,多是村民的屋舍,但也有一些店面商铺。这些商铺,大都是本村的村民所设,其内贩卖的,也多是一些渔网、捕具之类。 不过,在这些平平无奇的商铺中,倒是有一家蝇头小店,颇为惹眼瞩目——孙记面馆。 这间面馆不大,其开锅的厨台,摆置在店面之外,待客的餐桌,摆置在店面中。那餐桌颇为陈旧,其上的棱角,也被磨的圆滑,看起来已有不少年头。 此时,在那门口的厨台上,有一名发丝斑白的的老汉,正在开锅备汤。 那老汉身着青布麻衣,手带白色袖套、身系白色的厨裙,其人喜眉笑目,看起来颇为和善,随着其循循渐进的添加入各种佐料,那三尺见圆的汤锅内,渐渐飘扬出一股令人口舌生津的鲜香。 此人,正是面馆的老板——孙广智。 而在孙广智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妙龄女子。 那女子亭亭玉立,身着素青色的衣裙,身前系着白色的围裙,其人五官精致、雪肤花貌,素净淳朴之中,又透露出一抹淡雅脱俗之美,正值梳妆待嫁的大好年龄。 此女,正是孙广智的孙女——孙雪芳。 “爷爷。” 孙雪芳轻轻依靠着梁柱,望着厨台前的孙广智,笑眯眯的说道:“我有预感,今天店里,肯定会来大主顾!” 孙广智闻言神情一顿,而后摇头失笑道:“你每天都这么说,可什么时候,真来过大主顾……” “哼,这回肯定错不了!”闻言,孙雪芳皱鼻发出一声轻哼,而后言辞凿凿的说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从早上起,我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的……” 话未说完,但见孙雪芳目中一亮,而后大眼微眯的看向乡道的中段,目露喜色的说道:“你看吧,说来就来!” 此时此刻,在孙雪芳目光所视之处,正有一名少年款款而来! 项回双手背负的走在乡道上,一边举目观望着两侧的商铺,一边神情不满的嘀咕道:“这小村庄,怎么连一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喂!”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暗自嘀咕之时,但见孙雪芳突然快走几步,而后站在厨台前,向着项回挥手喊道:“小客官,肚子饿的话,就来这里吃碗面吧!” “恩?”闻言,项回耳目同时一动,接着转动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孙雪芳和其身旁的厨台,而后举目看向面馆的招牌。 “面馆,吃碗面倒也不错……”在辨清面馆的招牌之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动身向着面馆走去。 “你看吧!”见项回走来,孙雪芳目中一亮,而后转目看向孙广智,目露得色的说道:“看这小子的衣着打扮,肯定身价不薄!” “呵呵。”闻言,孙广智摇头一笑,而后目露无奈的说道:“一碗面去掉成本,也才赚的三俩灵币,就算他再能吃,又能换得几钱……” “哼。”闻言,孙雪芳脑袋一偏,鼻头微皱的发出一声轻哼,而后故作嗔怪的说道:“还不是您老人家心善,不肯多赚大家的钱财!” 与此同时,项回也迈着四方步,步履轻盈的来到厨台之前。 “你好啊小客官,先进来吧。”孙雪芳面带微笑的看着项回,而后转动身形,当先向着店内走去。 “恩。”见状,项回微微一笑,而后紧随其后的踏入店内。 在将项回引落入座之后,孙雪芳拿起桌上的茶壶,为项回倒了一杯清茶,而后目光闪亮的望着项回,笑眯眯的说道:“你想吃点什么?我们店里主营面食,不过,也有一些特色的小酒小菜哦!” 见对方如此热情,项回在心中暗自点头,而后微微一笑,随意的说道:“来碗面就行。” “好。”孙雪芳轻轻点了点头,而后面带轻笑的说道:“我们这里,竹蟹面最为出名,除此之外,还有海蟹面、鲜虾面、小鲫鱼面……等等,你要哪种?” 孙雪芳面上挂着轻笑,竟是一口气,说出了将近十种面类…… “呃……”项回目光呆愣的望着孙雪芳,尽管其并未记得到底有多少种面,但项回对那竹蟹,却是记忆犹新,但见其眉头微扬的看着孙雪芳,而后随意的说道:“我记得,这竹蟹是竹海特产吧……” 闻言,孙雪芳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解释道:“是啊,小渔村不产竹蟹,店里用的,都是宋家的运营队,从镇上运售来的。” 项回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了然,而后轻笑着说道:“那就……先来碗竹蟹面吧!” 闻言,孙雪芳目中一亮,而后喜笑颜开的说道:“好嘞,竹蟹面一碗,马上就到!” 语毕之后,孙雪芳急转身形,面带喜笑的向着厨台快步走去。 片刻后,在一阵令人口舌生津的鲜香中,孙雪芳端着一个青木托盘走来,将其上的竹蟹面,置换到项回的桌上。 那竹蟹面的瓷碗,约有半尺见圆,其上描画着简单的青花,碗中之面,细若网绳、纤长素黄,其上透出淡淡的光泽,看起来劲道十足;在那面团之上,还放置着一只完整的竹蟹,为这平淡的素面,平添了一丝吸人眼目的精致和晶莹。 项回笑眼微眯的盯着碗中的竹蟹,而后慢慢伸出右手,却是并非拿筷,而是直接将那竹蟹,从面碗内提了出来。 “咦?”见状,还未离去的孙雪芳神情一怔,而后目露疑惑的望着项回,暗自在心中腹诽道:“看这小子衣着华丽、气质不俗,怎的连筷子都不会使……” “嘿嘿。”项回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竹蟹,突然张口说道:“你们这里,还有多少竹蟹?” “呃!”闻言,孙雪芳先是一怔,接着目中一亮,面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而后心神振奋的说道:“还有差不多……十几个吧!” “十几个啊……”项回伸舌舔了舔嘴角,而后口舌生津的说道:“好,我全要了!麻烦你帮我清蒸!” “得嘞!”闻言,孙雪芳眉开眼笑的应了一声,而后快步向着厨台走去,同时喜声大呼道:“爷爷,快清蒸全部的竹蟹!” “啥?”孙广智闻声一愣,而后莫名其妙的说道:“清蒸作甚,你不是才刚吃过嘛……” “什么啊!”孙雪芳闻言面上一红,而后嗔怒的说道:“哪是我要吃,是那小客官点的!” “呃……”闻言,孙广智神情一呆,而后摇头淡笑的说道:“好好好,没问题。” 语毕之后,孙广智掀开身旁的冰盘,将其内冷冻的竹蟹,一一取出放入蒸笼内,而后心情舒畅的忙碌起来。 “老孙头,什么事这么开心,莫非雪芳要嫁人了不成?”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爽朗的轻笑,一名头发斑白的老汉,从乡道上优哉游哉的走来,而后停在店门之外。 闻言,孙广智面上笑意一顿,在看清那老汉之后,但见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老李头啊,今天来点什么?” 与此同时,但见孙雪芳面色一红,而后娇蛮的说道:“哼,真是为老不尊,你才要嫁人了!” “呃!”见状,老李头面色一僵,而后摇头苦笑道:“好好好,是老汉错了……” 话语间,老李头朝着孙广智仰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老规矩。” 语毕之后,老李头悠然转身,而后向着店内走去,最后在一张桌案旁坐下身来。 “哼,这还差不多。”见状,孙雪芳撇了撇嘴,而后动身上前,帮着孙广智打起了下手。 刺溜! 与此同时,项回那边,已将竹蟹竹蟹开宰完毕,正狼吞虎咽的吃着素面。 此时,晌午将近,外出捕渔的村民们,已经结束了半日的渔工,不少乐的清闲之人,大多来到这间面馆,而后点上一些小酒小菜,清除半日的疲劳。 不多久后,孙记面馆内,便客朋满座,变得火热起来。 第十六章 分享 片刻后,客朋满座的周记面馆外,六名身着布衫、头戴渔夫帽的青年,面上带着淳朴的笑容,成群结队的步入面馆内,在四处环顾一眼后,挪步向着项回的桌位走去。 “小兄弟。” 片刻后,六人穿过其他的桌位,在项回的桌旁停立下来,但见其中,一名年龄略长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后憨笑着说道:“这里有人么?” “恩?”闻言,正埋头吃面的项回动作一顿,而后举目看向那名说话的青年。 那青年皮肤黝黑,身躯高大健壮,其人虎目澈亮、浓眉粗长,相貌忠厚硬朗,其方正的口中,那森白的快要反光的牙齿,颇为醒人眼目。 “呃。” 项回眼角微眯的看着对方的牙齿,在双目略感不适之时,项回平转目光,扫视了一眼周遭尽皆满座的桌位,心中顿时明了对方的意图。 “呵呵。”见状,那青年干笑着挠了挠头,呐呐的说道:“这个……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想借坐一下……” 闻言,项回微微一笑,而后无所不可的耸了耸肩,微微点头说道:“没人,你们坐吧。” 见状,那六人同时咧嘴而笑,但见那为首的青年露齿一笑,而后张口说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没什么。”项回微微一笑,再度操起木筷,津津有味的吃起面来。 至于对那六人身上,隐隐散出的鱼腥之气,项回虽然心中略感不适,但也并未多言,毕竟此地之人,皆以渔业为生,身上有些余味,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小客官。” 片刻后,孙雪芳衣裙轻摆的穿过周遭桌位,动作轻稳的将一盘清蒸竹蟹,置放在项回的桌上,而后喜笑颜开的看向项回,心花怒放的说道:“这是你要的竹蟹。” “唔!”项回腮帮高鼓的点了点头,接着如同巨鲸吞水般,将碗中的细面横扫一空,而后神态自若的放下碗筷,将目光锁定在蟹盘之上。 咕! 见状,项回身旁六人目中一动,而后齐齐转目,目光闪动的看向蟹盘,纷纷暗自咽下一口口水。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项回舔了舔嘴角,而后出手如电的将蟹盘拉到面前,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起来。 见状,孙雪芳自感无事的耸了耸肩,而后看向那名黝黑的青年,轻笑着说道:“大春哥,你们吃点什么?” “啊!”闻言,大春陡然回神,但见其咧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六碗鲜虾面,多放辣,然后……再来一份拍黄瓜就行了。” “好,马上就到。”孙雪芳微微一笑,而后扭转回身,向着门外厨台走去。 “恩。”大春笑咧着嘴,呆愣的看着孙雪芳的背影,目中渐渐亮起莫名的光彩。 “人都走了,你还看个屁啊!” 在孙雪芳离去之后,大春身旁一名身躯精瘦、面色略白的青年,突然大嘴一咧,而后故作嫌弃的说道:“有没有搞错,好不容易轮到你请客,一盘拍黄瓜就想敷衍了事,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冬来,你小声点!” 闻言,还未等大春开口,但见那精瘦青年的对面,一名身躯高大、相貌宽厚的青年,同是嘴角一咧,而后坏笑着低声说道:“在未来嫂子面前,你可敢给大兄弟留点面子!” “就是!”见状,其余几名青年,顿时调侃附和。 “万一大春恼羞成怒之下,将面馆都包下来,再把我们赶出去,我们找谁说理去。” “嘿嘿,要我说,万事都要趁早,不然要是哪天雪芳姐,心仪了别家的小哥,那就全完蛋!” 见状,大春面上一红,而后两眼一瞪,微微板着脸说道:“你们再这样,可别怪我翻脸了啊!” …… “面来了!” 片刻后,在大春面色涨红、怒目斥责,其余几人面露坏笑、串通一气之时,孙雪芳端着木制的托盘,步履轻快来到此桌,而后将其上的面和凉菜,逐个端置在众人面前。 “诶?” 冬来望着自己身前,那与其余五碗一般无二的鲜虾面,眉头微皱的说道:“雪芳姐,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我的面,比大春的少了那么多!” “就是啊!”见状,其余众人顿时心领神会,纷纷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的也少!” “我的更少!” “这……”孙雪芳闻言一愣,而后垂下目光,扫视着桌上的面碗,眉头微皱的说道:“明明都一样嘛……” 大春嘴角牵动的望着冬来等人,而后脸色一黑,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们少啰嗦,吃个饭,哪来那么多屁话!” 大春话语刚落,但见冬来五人,突然神情一肃,而后异口同声的齐声高道:“是!” 此字齐整,此音洪亮,非但将正在大快朵颐的项回惊醒,也让场中众人动作一顿,齐齐转目望来。 “大春!” 与此同时,但见里桌上的老李头,突然眼睛一瞪,而后出声训斥道:“你小子干啥呢,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见状,大春面皮一抖,顿时哑口无言,片刻后,大春面色涨红的挠了挠头,而后干笑着说道:“李叔,我们……我们吃饭呢……” “吃饭就好好吃,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老李头闻言面色一缓,接着低声训诫了一声,而后回转身形,再度与同桌之人,闲情畅聊起来。 “呼!”见状,大春在心中松了一口轻气,接着狠狠的瞪了冬来等人一眼,而后转目看向孙雪芳,略有局促的说道:“那个……雪芳,你不用理他们,先忙去吧……” “好吧。”孙雪芳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拿起托盘,向着门外走去。 “呼!”见状,大春在心中暗抹了一把汗,而后张口说道:“行了行了,先吃饭,午后还要前去检查拖网。” “是……”闻言,冬来等人敷衍的长应一声,而后笑咧着嘴,在旁边窃窃私笑着“什么雪芳啊”之类的,直将埋头吃面的大春,鼓捣的一阵面红耳赤。 “这些人,倒是挺有意思的……”见状,项回微微一笑,再度埋头苦干起来。 “唉……”不多见后,冬来突然叹了一口气,而后拿起碗筷,一边看着手中的面食,一边唉声叹气的说道:“什么时候,我冬来也能像宋家一样,天天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的任凭吃喝……” 闻言,大春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张口说道:“整天想这些没用的,你这中间花的功夫,都够你多打几百网的鱼了。” “我说也是。”见状,其余几名青年,也纷纷出声插话。 “嘿嘿,我娘说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又怎知宋家没有烦恼。” “就是,干好自己的事才是正理。” “好好好……”见众人如此,冬来不禁翻了个白眼,而后有气无力的说道:“就你们深明大义……” 刺溜! 然而,冬来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吸舌的轻响,悄然打断。 闻声,冬来等人神情一愣,而后扭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项回。 刺溜! 此时,项回左手持蟹、右手捏钳,正津津有味的吸食着蟹钳中的蟹肉,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见状,大春等人目光同时偏转,嘴唇微抿的盯着项回手中的竹蟹,而后喉结滚动,不约而同的咽了一口口水。 “咕!” 此声虽然不大,但项回正处在众人之中,再加上六人同时出声,当下便是将项回,从享受中拉了出来。 “恩?”项回举目望着大春等人,而后顺着对方的视线,垂目看向手中的竹蟹,眉头微皱的说道:“怎么了……” “呵呵。”见项回看来,大春发出一声干笑,而后将目光从竹蟹上收回,略显尴尬的说道:“没什么……实在是这面,太好吃了……” “对对对!”见状,几人点头如捣蒜,纷纷出声附和。 语毕之后,几人再度咽了一口口水,而后纷纷回转目光,埋头吃起面来。 见状,项回眉头一挑,在细思片刻后,当下将此事了然于胸,但见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面再好吃,也不如这竹蟹味美……” 话语间,项回突然伸出右手,将蟹盘推向木桌中央,而后张口说道:“要是不嫌弃的话,大家一起吃吧!” 此时,那蟹盘之内、加上项回手中,不多不少,正好还剩七只竹蟹。 “呃!”见状,大春几人微微一愣,顿时沉默下来。 片刻后,大春突然平平一笑,而后目光闪烁的看着项回,嘴唇微抿的说道:“竹蟹的味道再美,可也填不饱肚子……” 项回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而后张口说道:“乳娘说,好东西要与旁人分享,这样你也快乐,别人也会快乐……”项回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笑露出齿,接着说道:“所以,这不是施舍,而是一种快乐的分享!” “这……”闻言,冬来几人神情一愣,而后面面相窥的沉默下来。 见状,大春在微微沉默片刻后,轻吸了一口气,而后面带淡笑的看着项回,张口说道:“小兄弟,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 见状,项回眉头一皱,而后出声打断道:“一个竹蟹而已,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吃就吃了,莫非还能惹来麻烦不成……” “呃!”大春闻言一愣,而后挠着脑袋说道:“什么天材地宝……” 咕! 与此同时,但见冬来悄悄咽了一口吐沫,而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什么什么天材地宝,这小兄弟盛情请客,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话语间,冬来转头朝着项回咧嘴一笑,而后神态自若的说道:“他们就这德行,整天都有一大堆理由,你别管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语毕之后,冬来嘿嘿一笑,而后伸手似电的抓起一只竹蟹,埋头开宰起来…… 第十七章 刘力 “……” 见状,大春面色一僵,额头顿时升起一片黑线。 项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转目看向其余几人,摊着双手说道:“吃不吃随你们,反正我是不会收回来了。” 闻言,大春微微沉默,片刻后轻出了一口气,而后向着项回咧嘴一笑,目露亲和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语毕之后,大春向着其余几人点了点头,而后动作平缓的伸出右手,向着盘中的竹蟹抓去。 呼啦! 然而,大春右手未至,那盘中竹蟹,已经被一扫而空! “唔,不错!” 但见其余几人,人手一只竹蟹,而后一把将竹蟹的蟹腿掰下,一边吸食着其中的蟹肉,一边啧啧赞叹出声。 而那本该属于大春的竹蟹,却赫然在冬来的手中…… 冬来一手一个竹蟹,一边啃食着手中的蟹腿,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确实味美!” 见状,大春眼角一跳,而后怒声低吼道:“冬来,你小子敢抢我的竹蟹!” 话语间,大春猛的伸出双手,就要将竹蟹抢夺回来。 见大春伸手来多,冬来身体微微一扭,在躲开大春的抢夺之后,嘴角微撇的说道:“你好不要脸,刚才还故作矫情,现在却要来抢我的!” “你少啰嗦!”闻言,大春先是面色一红,而后顿时双眼怒睁开来,但见其一手锁抱着冬来的腰身,一手擒拿住冬来的右手,而后张开厚口前咬,瞬时之间,便将那少了两只蟹钳的竹蟹抢夺归来。 “呵呵。”见状,项回微微一笑,在心中顿感舒畅之时,也再度埋下头来,开始行云流水的拆解着手中的竹蟹,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此时,已是晌午当头,面馆内的不少食客,也相继食毕碗中之餐,而后各自结账离去。不多久后,面馆内,除了项回这一桌,还人影满座外,其余的客桌上,只有寥寥几人还在用餐了。 “吧吧。” 冬来意犹未尽的吧了吧嘴,而后转目看向项回,笑咧着嘴说道:“小兄弟,你是从镇上来的吧?” “呃!”项回闻言神情一顿,而后微微一笑,模棱两可的说道:“算是吧。” “那你怎么会来我们这里?”闻言,冬来大感不解的摇了摇头,而后目露艳羡的说道:“镇上的生活多好啊,赚的钱多,美女也多,哪像我们这里,穷山辟水的……” 闻言,项回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说话,但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震喝声,当场打断。 “起开!起开!” 随着这满是不耐的震喝声,五名身着青装的青年,趾高气昂的走进面馆之内。 这五人身躯高矮不定,相貌也不一而足,其中那为首之人,身躯较为高瘦,腰间挂着一柄金柄的青鞘长剑,其人浓眉厉眼、额宇宽大,厚方口、驼峰鼻;此人眉宇中,蕴含着一抹浓重的傲气,双目四顾间,闪烁着一抹狠辣之芒,直让人觉得,此人并非好相与之辈。 至于那出声震喝之人,则是一名体格干瘦、尖嘴猴腮的瘦弱青年。 此时,那瘦弱青年,正站在靠门的一张桌位前,但见其双手撑着桌子,嘿嘿冷笑着的望着桌位上,那独自就餐的一名布衣青年,满面不耐的说道:“起开,你这张桌子,我们力哥要了!” 闻言,那布衣青年眉头一皱,而后张口说道:“这里这么多位置……” “这什么这!”见状,那瘦弱青年眼睛一瞪,顿时一巴掌抽在布衣青年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下去,那布衣青年顿感眼冒金星,右边的脸颊之上,顿时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 “此人是谁?”项回眉头微皱的看着吴四几人,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快之意。 抢人桌位不说,还不由分说的动手打人,此事即便在将胡作非为,当做家常便饭的项回看来,也未免太过嚣张。 “哼!”闻言,冬来撇嘴发出一声低哼,而后面露不屑的低声说道:“他们是宋家的护卫队,后面那个带剑的叫刘力,是宋家护卫队的队长。这些人,整日里仗势欺人,在村里横行霸道,要不是有宋家撑腰,他们早就被村民们投河喂鱼了!” 宋家,是小渔村首屈一指的大财主。 宋家的家主,名为宋建良,此人非但是宋家的家主,也是小渔村的村长。 得益于此,小渔村大半的渔区,都被宋家所包揽,渭河末段之内的资源,常年通过宋家之手,被源源不断的,运往渔阳和周边的城镇。而由此获得的收益,也绝对称的上巨大。 所以权财在握之下,宋家非但是小渔村的首富,也是小渔村的土皇帝。 而这护卫队,说白了就是宋家,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和财富,而建立起来的私人军队。 不过这所谓的军队,却尽由一些远近的地痞流氓组成,所以这护卫队的人格品性、作风纪律,根本好不到哪去。 “谁啊!” 与此同时,但见里桌的老李头两眼一瞪,而后转目看向门口,满面怒容的训斥道:“吵吵闹闹……” “嘶!”然而,在辨清滋事之人的身份后,老李头却是脑袋一缩,顿时将出口的话语,生生的吞下腹中…… “给脸不要脸!” 瘦弱青年目露不屑的看着布衣青年,声音阴冷的说道:“选你这里,是力哥给你面子,给我滚!” 那布衣青年手捂着脸,面容扭曲的怒声说道:“吴四,你他娘的敢打我!” 话语间,那布衣青年猛地站起身来,就要上前与之动手。 “嗤!”见状,那叫做吴四的瘦弱青年眉头一扬,而后主动伸出脑袋,嚣张至极的说道:“来呀,你打我一下试试!” “刘力!” 与此同时,但见门外的孙雪芳眉头一皱,而后目露火光的怒声道:“你干什么,要是想打架,就滚去别处,别在我的面馆里逞威风!” 孙雪芳的话语不大,但却极其尖锐,其声一出,非但将众食客的目光吸引过来,也将那布衣青年,从冲动在唤醒过来。 见状,那名为刘力的高瘦青年眉头一皱,却是并未接孙雪芳的话语,而是目露冷芒的看向那布衣青年,语气低沉的说道:“滚!” 闻言,布衣青年顿时面红耳赤,但见其先是狠狠盯了一眼吴四,而后咬牙发出一声冷哼,端起自己的面碗,铁青着脸的移到旁边的桌位上。 “嗤!”见状,吴四撇嘴发出一声冷笑,接着抬手将长凳移开,而后转目看向刘力,面露阿谀之色的说道:“力哥,您请坐。” “恩。”刘力微微点头,而后动身上前,神态自若的坐在长凳上。 “嘿嘿。”吴四嘿嘿一笑,而后与其余几人相继在,另外三侧的长凳上坐落下来。 “哼!”见状,孙雪芳心有余怒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动身上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吃什么。” 闻言,刘力微微一笑,而后举目凝视着孙雪芳的双目,面带轻笑的说道:“老规矩就行了。” 见状,孙雪芳眉头一皱,心中顿生不喜,而后语气淡漠的说道:“竹蟹没有,竹蟹面没有,其他的都有。” “这……”闻言,刘力眉头微微一皱,不过未等刘力开口,其旁的吴四,却是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雪芳姐,我记得前日力哥来的时候,咱家还有十几个竹蟹呢,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全都没有了啊。” “呵呵。”见状,刘力微微一笑,而后轻轻点了点头,瞥向吴四的目光中,深含着一抹赞赏。 “不错。” 见刘力如此模样,那几名护卫中,一名高大魁梧的护卫,顿时目中一动,而后面带轻笑的说道:“整个小渔村,除了宋家和力哥之外,又有谁消受得起竹蟹。” 闻言,孙雪芳眉头一皱,虽然对方话说的难听,但此事也确实如此。 因为,即便是渔阳的本地之民,想要购买一只竹蟹,也要花费数十灵币。如此一来,在家小业小的小渔村,更是少有人愿意,长久的破费购食用。 事实上,孙记面馆之所以运进竹蟹,除了孙雪芳对其情有独钟之外,一方面,也是得益于身前的刘力。因为刘力每次来此,都会从不例外的,点上几份竹蟹面。 “是啊雪芳姐。”吴四微微一笑,而后挤眉弄眼的说道:“往常力哥,常对我们吹嘘,说咱家的竹蟹面,如何如何的美味,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将好东西都留给力哥一人。” “是啊雪芳姐!”闻言,其余几人微微一笑,顿时纷纷出声附和。 “雪芳姐,你这样,可太伤我们的心了。” 见状,刘力微微一笑,而后也不多言,就这般直直的望着孙雪芳,目中渐渐浮现出莫名的光彩。 见几人如此,孙雪芳心中顿感厌恶,但明面上却也不好发作,但见其,先是转目看了一眼项回,而后声音清冷的说道:“不是我藏着掖着,实在是那竹蟹,都被别人点走了。” “这……”闻言,吴四等人神情一怔,而后面面相窥的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是么……”见状,刘力微微一笑,而后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就来五碗海蟹面吧,其他照旧就行。” “恩。”闻言,孙雪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着厨台走去。 “呵呵。”刘力面带轻笑的望着孙雪芳的背影,待对方穿过门槛之后,刘力目中渐渐泛起冷芒,而后转动目光,直直的看向里桌的项回。 项回本就在为此处侧目,是以当刘力望来之时,项回当下便是察觉。 刘力目光阴冷的看着项回,眼角渐渐微眯起来,而后嘴唇蠕动的说出一句无声之语:小子,你最好离她远点! 见状,项回眉头一皱,虽然不知刘力具体所言,但对方目中的敌意,却是清晰可见。 片刻后,项回嘴角一扬,而后收回目光,再度与大春几人,神态自若的畅谈起来。 “找死!”见状,刘力面色一沉,接着目光阴冷的点了点头,而后若无其事的回转目光,与吴四等人不咸不淡的说起话来。 第十八章 追赶! “项兄弟,若是以后,你再来小渔村,可千万别忘了来找我们!” 半晌后,但见大春微微一笑,而后郑重其辞的说道:“就算我们兄弟倾家荡产,也要与你好好的相聚一番!” “对!”闻言,冬来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笑咧嘴嘴说道:“虽然我们腰包不厚,但是渭河的腰包,可是丰厚的很哪!” “没问题!”见状,项回微微一笑,同样笑咧着嘴的说道:“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哈哈!”闻言,大春等人神情一愣,而后顿时哄笑出声。 片刻后,项回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向着对方抱拳说道:“那么来日方长,小弟就先行一步了。” 见状,大春等人也纷纷立身而起,而后学着项回的模样,动作别扭的抱拳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见状,项回心中暗笑,接着重重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跨过长凳,向着店外走去。 “嘿嘿。”大春等人咧嘴一笑,而后紧随其后的走出店门。 踏出店门后,项回取出灵币将账单包揽,而后轻笑着向孙广智爷俩,和大春等人点头示意,张口说道:“各位保重。” 语毕之后,项回再不多留,转身向着村外迈步而去。 孙雪芳眉开眼笑的抓着手中饱满的钱袋,向着项回的背影挥动手臂,振声的大喊道:“小客官,下次再来哦!” “保重!”大春等人面带轻笑的看着项回,直至项回消失在乡道尽头之后,大春等人才收回目光,而后向着孙广智二人点了点头,慢慢离开了面馆。 “嘻嘻。”孙雪芳喜滋滋的将钱袋放入裙兜内,而后斜眼看着孙广智,目露得色的说道:“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今天肯定有大主顾的吧?” “呵呵。”闻言,孙广智摇头失笑,而后目露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是老头子看走眼了……” “……”刘力面色阴沉的看着孙雪芳,而后慢慢将手中碗筷放下,声音低沉的说道:“结账!” …… 两刻钟后,渭河河尾。 渭河的河尾,宽近一千丈,其总体的形状,大致类似于一个锤头,其内的河水略微浑黄,与上游的波澜壮阔相比,渭河的尾端,更像是一座平静的巨湖。 此时,在这灌木丛生、杂草齐腰的河岸旁,项回正神清气闲的伫立在此。 “啧啧。” 项回双手背负的站在河岸上,面带笑意的看着河中之水,语气叹然的说道:“项陆少有冰原雪地,这渭河只凭雨水,便能积攒到如此程度,倒也令人惊叹……” 片刻后,项回慢慢收回目光,而后转目看向小渔村的方向,嘴角带笑的低喃道:“小渔村,竹蟹面……” 半晌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调转过身,向着漫漫无知的前路,疾驰而去…… 嗒嗒嗒! 在项回离去不久之后,这平静的渭河尾端内,突然传出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嘶溜溜! 片刻后,伴随着一串高昂的马嘶声,十匹形体高大的骏马,被其上的骑乘之人勒停下来。 在这十匹骏马之上,骑坐着十名青装男子,而其中那为首之人,赫然是那宋家的护卫队长——刘力! 刘力身侧,吴四眉头紧皱的说道:“这小子,跑的倒是挺快!” “哼!”闻言,刘力目光一闪,语气低沉的说道:“两条短腿,跑的再快,也不及马的四个蹄子!” “追!”语毕之后,刘力挥手发出一声轻喝,而后驱动胯下骏马,当先向着前方冲去。 “是!”见状,众人纷纷呼应,而后纷纷驱动马匹,跟上前方的刘力。 事实上,针对于目前的项回来说,确实如同那刘力所言,两条腿的人,确实难以快不过四条腿的马。 在刘力等人的急追下,大约只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前方匀速疾驰的项回,便慢慢落入刘力的视线之内。 “恩?” 匀速疾驰中,项回突然目中一闪,若是所感的急停下身形,而后转目看向身后,那扬地而起的沙尘。 嘶溜溜! 片刻后,在一串高昂的马嘶声中,刘力等人在项回前方勒停下来。 项回眉头微皱的望着刘力,声音微凝的说道:“是你?” 刘力驱使着马匹,在项回前方一丈外来回踱步,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项回,声音淡漠的说道:“想不到,小兄弟还能记得刘某,真是让我倍感庆幸。” 闻言,项回目中寒光一闪,而后张口说道:“你尾随于我,莫不是也看上了我的钱财?” “钱财?” 听闻项回所言,刘力还未开口,其旁的吴四已经哈哈一笑,而后冷笑着说道:“就你那点破财,还值不得力哥看上!” “就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少钱财。”闻言,其余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纷纷嘲弄出声。 见状,项回眼角一眯,而后冷声说道:“不为钱财,那就是为了我的命了?” 闻言,刘力微微抬手,示意众人闭口,而后目光淡漠的看着项回,语气低沉的说道:“小子,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让你离雪芳远点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闻言,项回眉头一扬,心中顿时明了对方的意图,但见其嘴角一撇,而后张口说道:“我本来,也未接近于她。” 见状,刘力眼角微微一眯,接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直视着项回的双眼,语气低沉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刘某希望你,能够永远如此!换言之,就是说,我不希望你再来此地!” 闻言,项回眉头一皱,心中顿起反感之时,面露不屑的冷哼道:“腿长在我的身上,本少爷想靠近谁就靠近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又关你何事?” 闻言,刘力身后众人面色一变,那吴四更是两眼一瞪,而后目露狞光的盯着项回,声音尖锐的说道:“臭小子,你敢如此对力哥说话!” “哼!”见状,项回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背负着手说道:“说就说了,你又能耐我何?” “呵呵。”闻言,刘力目中渐冷,而后笑咧着嘴,语气森然的说道:“小子,你如此狂妄,你家里人可曾知晓!” 话语间,刘力突然驱马后退,而后向着项回振臂一挥,语气森冷的震喝道:“废他一臂,给他长点记性!” “上!” 众人闻声而动,而后驱使的马匹,向着项回冲撞而去。 “就凭你们!”见状,项回目光一闪,而后抬脚一踏地面,足足跃起一丈之高,在让过那砸面而来的马蹄后,项回右腿突出,一腿鞭在吴四身下的马头之上。 砰! 但听一声沉重的闷响,吴四身下的骏马,顿时脑袋一翻,砰然栽倒在地面之上。 那骏马倒地后,马目中透出血光,马嘴僵硬的张合,其高大的身躯,兀自的痉挛发颤,已经是有气出、没气进了…… “啊!” 骏马倒地,吴四来不及跳脱马背,其右腿便被骏马压在身下,因为马躯的抖动,吴四被碾压的鬼哭狼嚎的惨叫出声。 “什么!” 见状,莫说其余众人一愣,便是后方的刘力,也是瞳孔一缩的惊呼出口:“怎么可能!” 一脚踢死一匹马,此事在刘力等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能够拥有的力量。更何况项回,还只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 刘力瞳孔收缩的盯着平稳落地的项回,而后眼角跳动、口干舌燥的说道:“你是……修士?” “修士!”闻言,其余众人面色一变,顿时心惊胆颤的驱马后退,将面色铁青的刘力,独自让出在项回的前方。 吴四如遭重击的望着项回,目光颤动的低喃道:“修士……” 项回目光冰冷的望着刘力,语气低沉的说道:“现在知道,已经迟了!” 话语间,项回身形一晃,而后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冲向前方骚乱的众人。 “哇啊!” 见项回冲来,除了刘力和被压在地的吴四之外,其余众人顿时发出一声怪叫,而后急速调转马头,怪叫着狼狈而逃。 “该死!”见状,刘力的双目顿时怒睁而起,但见其,先是扫了一眼那些弃己而去的好友,而后牙关紧咬的拔出长剑,狞视着项回怒吼道:“臭小子,管你是人是修,招惹了本大爷,你就该去死!” 怒吼声中,刘力双腿一夹脚蹬,而后驱动马匹,挥舞着手中长剑,向着项回冲刺而去。 见状,项回嘴角一撇,而后脚步一错,在避开对方的锋芒之后,迅速抬起右拳,迅猛的击向骏马的腹部。 与此同时,但见项回挥出的拳头之上,突然散发出耀眼的青光,更散发出一抹强劲的风压! 嗖! 那青光包裹着项回的拳头,而后发出刺耳的音鸣,砰然轰在马腹之上。 砰! 下一刻,但见那骏马躯体一震,而后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整匹马连带着其上的刘力,顿时横飞而出。 刘力连人带马的横飞出半丈,而后轰然落地,若非刘力反应迅速,及时从马背上跃下,此时也难逃吴四的下场。 刘力狼狈的翻滚落地,在地面上翻滚了数圈后,才狼狈的止住身形,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站起。 起身后,刘力怔然的垂下目光,望着那被自己误伤、而血痕四溅的左手,而后猛地抬起面庞,目呲欲裂的看向项回,面容扭曲的怒吼道:“混蛋,我杀了你!” 然而,刘力话语才刚刚出口,便被突然近身的项回,一个势大力沉的摆拳击倒在地。 项回此拳并未灌注灵气,只是单纯的肉体之力,但饶是如此,也足够那刘力大喝一壶。 毕竟,修士的体质筋骨,在长年的转化灵气之下,或多或少的都会得到强化,所以项回虽然还未成年,但此时其力道,也绝非一个凡人能够轻易消受。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刘力面部直接砸在地面,张口吐出一口包杂着三颗白牙的鲜血。 第十九章 折磨! “力、力哥……” 吴四神情微颤的望着刘力和项回,目露绝望的喃喃道:“他们跑了,力哥也输了,下一个……下一刻肯定轮到我了……” “不!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心神恐慌中,吴四开始拼命的挣扎,想要将腿上的马尸推开,但无论其如何尝试,非但没有将那高大的马尸,从自己身上移开,反而将自己折磨的龇牙咧嘴。 “想杀我?” 项回眼眉低垂的望着刘力,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凭你,还远远不够。” “咳……咳呵!”闻言,刘力目中一动,转而从短暂的昏沉中醒转过来。 “我的牙……”刘力目光呆愣的望着地面的牙齿,而后猛的转过目光,面目扭曲的盯着项回,目光狰狞的大吼道:“小杂种,你敢……” 然而,刘力话未说完,但见项回突然目中一凝,而后再度抬起右拳,狠狠的砸在刘力的面上。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刘力再一次面部着地,再度吐出一口包杂着五颗白牙的鲜血。 项回目光阴冷的盯着刘力,声音同样阴冷的说道:“你再叫一句,我就杀了你。” “咳呃!”连遭重击之下,刘力非但面部高高肿起,其神智也已模糊不清,但在听闻项回所言之后,刘力却是咧嘴一笑,而后口舌不清的说道:“老子就是要叫,你管的着么……小杂种!” “找死!”闻言,项回目中狞光一掠,而后再度抬拳,重重的击打在刘力的脸上。 砰! 闷响声中,刘力刚刚抬起的脑袋,再一次砸落地面,但其仿若已经对疼痛感到麻木,非但没有失声痛呼,反而狞笑着低喃道:“小……杂种!” 项回目光阴冷瘆人的望着刘力,在其话语出口之时,顿时抬拳再落。 砰! 刘力身躯颤抖的瘫躺在地面上,因其高肿的脸侧,其五官已经难辨,然而遭受如此打击,刘力非但没有开口求饶,其嘴角处,反而挂着畅快的笑意。 “哈、哈哈……”刘力瞳孔涣散的望着项回,口中溢血、有气无力的说道:“小杂种,小杂种,老子就是……要叫你小杂种,你又……能奈我何啊……哈哈” 见状,项回目中的冰冷渐渐散去,慢慢归复于平静,但见其面无表情的望着刘力,语气波澜不起的说道:“冬来说,你这种人,是应该投河喂鱼的,不过在我看来,你这种人的血肉,只会玷污了渭河的清白。” 话语间,项回突然弯下腰身,而后伸手抓住刘力的手臂,语气平静的说道:“或许这样,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言及此处,项回慢慢扭转手腕,而后手中力道渐增的,将刘力的右臂外翻扭转。 吱、吱…… “呃啊!” 刘力本已混沌的意识,在那逐渐递增的撕裂之痛中,迅速的恢复清醒,而后张口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嚎。 咔嚓! 在项回灌注灵气的巨力下,刘力的右臂终于不支,其内的骨节,被项回一点一点的生生扭断! 啪! 项回抬手一甩,将刘力瘫软的手臂,随意的甩落在刘力的胸口,而后面部表情说道:“我不知你什么感觉,但与我心中的刺痛相比,这区区折骨裂筋之痛,又算的了什么。” 话语间,项回左手隔空一抓,刘力那本已无力的左臂,顿时被吸撤到项回手中。 项回左手抓着刘力的手腕,面无表情的望着刘力的双眼,手中的力道渐渐加重,而后在刘力瘆人的惨嚎中,将对方的左臂,也慢慢扭断…… “呃啊!” 惨叫声中,刘力突然白眼一翻,而后脑袋歪落在地,却是不堪承受剧痛,而昏死了过去。 项回目中古井不波的看着刘力,片刻后突然抬起右手,横成剑指的指向刘力的脑门。 呼!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轻响,项回的剑指之上,突然凝现出一丝青色的气流。那气流盘绕在项回指尖,其体虽然纤细,但却颇为浓郁,清澈的如同泉水。 呼。 片刻后,那气流从旋绕中停顿,而后向着刘力的脑门射去。 那气流,在接触到刘力脑门之时,略有一瞬的停顿,而后悄然无声的,融入刘力的脑门内。 “呃!” 在那气流完全融入刘力脑门之后,那已经昏死的刘力,突然眼皮一颤,而后慢慢的睁开双目。 见状,项回慢慢垂下手臂,而后向着刘力的右腿隔空一抓,与此同时,刘力的右腿顿时自行抬起,被项回紧抓在手。 “不!”见状,意识刚刚恢复过来的刘力,顿时目露惊惧的大叫出声:“不要!不要……啊!” 咔嚓! 在一声清脆的脆响声中,刘力的叫声戛然而止,而后脑袋一歪,再度昏死了过去。 见状,项回面无表情的松开右手,任由刘力的右腿落地,而后再度散出一丝气流,汇入刘力的脑门之内。 再度醒来的刘力,其目中已经看不到丝毫的怨毒,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此时此刻,项回那略显清秀和稚嫩的面孔,在刘力的眼中,仿佛化成一头面目狰狞的恶鬼,正在朝着他桀桀怪笑…… “他不是人……” 吴四目露恐惧的看着项回,身躯颤抖、哆哆嗦嗦的说道:“他是鬼……他是鬼啊!” 心生恐惧之下,吴四开始拼命的推移腿上的马躯,更加疯狂的挣扎起来。 “你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 刘力瞳孔颤粟的望着项回,脑袋狂摇、声音尖锐的央求道:“只要你放了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东西都让给你!” 项回目无波澜的望着刘力,声音平静的说道:“你那点东西,还值不得我动心。” 话语间,项回左手隔空一抓,将刘力的左腿吸附在手,接着手臂慢慢上推,将刘力的左腿,推移至与自己的身体平行,而后慢慢的扭动手腕…… “不……”见状,刘力目中的瞳孔,顿时缩同麦芒,而后张口大叫道:“不啊!” 咔嚓! 脆响声中,项回面无表情的松开刘力的左腿,而后目光平静的垂下目光,看着那再度昏死过去的刘力,薄唇微动的喃喃道:“你应该庆幸,庆幸你遇到的是我,而不是黑衣卫……” “不要杀我!” 与此同时,在看到刘力再度昏死之后,吴四身躯一震,而后肝胆俱裂的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啊!” 砰! 然而,未等吴四更多的乞求出口,其人便突然身躯一震,而后仰面后倒在地。而在吴四胸前,赫然有一枚细小的风刃,正在进行无声的消散! 那风刃之上,蕴含的灵气极小、力道却是更大,虽然未对吴四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其上蕴含的力道,却是将吴四整个人,瞬时的击昏过去。 项回慢慢垂下平伸的右手,接着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刘力,而后转动身形,向着去路迈步而去。 “呃哇!” 然而,项回还未走出几步,却是突然面色一白,而后躬身干呕起来。 项回双手撑着膝盖,面色微白、目光闪动的望着地面,略感口干舌燥的喃喃道:“我没错……是他先要杀我!” 语毕之后,项回抬袖一擦嘴角,而后嘴唇紧抿的挺起腰身,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项回的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远离此地,消失在远处的灌木林内…… 嗒嗒嗒! 在项回离去许久之后,但听一串杂乱的马蹄声,一支由数十人组成的马队,从小渔村的方向,向着此地急奔而来! …… 空旷无人的野外,项回从疾驰中急停下来,而后弯躬着身体,双手撑膝的喘着粗气。 “哈!哈!” 此时,项回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其额头之上,也少见的渗出冷汗。 此时此刻,刘力那畸形扭曲的身体,犹自留存项回的脑海中,直让项回感到阵阵的口干舌燥和恶寒。 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地面,呼吸渐顺的低喃道:“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我未杀他,已是仁念所在!” 话及此处,项回如同吃了一颗静心丸,心中杂乱的思绪和恶寒,顿时开始飞速的消解,不消片刻,便被项回强形挥散…… “呼!” 半晌后,项回张口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挺起腰身,举目望向前方的旷野。 片刻后,项回慢慢收回目光,而后抬手一抹乾坤镯,从其内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简。 那玉简为长条形,其体光滑碧青、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其上无雕无刻,看起来颇为养眼。 此玉有名,其名灵玉。 灵玉,乃是汇聚天地之力而成的天然宝玉,此玉本身没有多大的效用,但若将其与乾坤石熔铸,却可以衍变成一种,能够缩刻图文的载物之宝。 所以此玉,多用于记载文录典籍、缩刻地图路线等,而项回手中的这枚玉简,便是属于地图一类。 不过,此玉中刻画的,却不单是项陆的区域图,而是整个天域的地图! 项回目光闪动的看着手中玉简,接着悄然散出一道灵气,将其汇入玉简之内,而后慢慢闭上双目,顺着灵气的指引,将心神沉浸入玉简之内。 “恩?”片刻后,项回突然眉头一皱,而后陡然睁开双目。 项回目露火光的盯着手中玉简,而后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咒骂道:“该死的老家伙,真是好不要脸!竟然将其内的所有详情概述,都尽数的抹消划除,只给我留下一副框架!” 第二十章 蓝袍男子 “该死!” 项回目中火烧的发出一声低骂,而后面色铁青的盯着手中玉简,咬牙切齿的怒声道:“竟然连缩扩外显之力,也都被抹消!” 此时,若能透过玉简,便可发现:天域的十大主陆,五十二大陆,一百三十七中陆和九千浮岛,以及数千的小型浮陆等等地形图,尽在缩小了无数倍后,被清晰的铭刻在玉简之内。 而此时,在此图的西北角上,那十大主陆之一的项陆内,有一颗金色的光点,正孤独的点缀在项陆的西南侧…… “哼!”项回横眉瞪眼的发出一声冷哼,接着翻手将玉简纳入乾坤镯内,咬牙切齿的向着西南方疾驰而去。 “为老不尊!欺孙骗子!真是妄为人祖、败坏家风……” 旷野中,远远的传来一串,滔滔不绝的咒骂声…… 与此同时,项家堡,项南峰居所。 阿嚏! 但见神情惬意、正在品茶赏鱼的项南峰,突然面色笑意一僵,竟是不可思议的,张口打了一个喷嚏…… 这喷嚏之响亮,直将那桌内隐池中的鱼儿,吓得身形一震,而后惊慌的躲进荷叶内…… 见状,项南峰眉头一皱,而后面色微沉的说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敢在背后说老夫坏话!” …… 项陆西南部,项回所在旷野。 “哼!” 疾驰中,项回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低声嘟囔道:“可恶的老家伙,等本少爷哪日回去,定要让你好看!” 话语间,项回暗运灵气,在双腿之外,凝聚出两道青色的气流,而后身速陡增的向着前方疾驰。 嗖! 一炷香后,但见疾驰中的项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急停下身形,仰面看向头顶的高空。 嗖! 与此同时,但听嗖的一声轻响,一道湛然如水的淡蓝色长虹,骤然从项回的上方急速掠过! 在那长虹内,有一名身着蓝袍的壮年男子。 那男子浓眉粗长、金刚怒目,额宽鼻大、唇方口正;其人身躯高瘦、身姿挺拔,一头黑粗长发,整齐的束在头顶,看起来颇为精干。 “恩?” 在项回举目上望之时,那蓝袍男子顿时目中一动,而后身形不停的垂下目光,看向了下方的项回。 见对方只是一名少年,那人眉头微微一动,而后神情不变的收回目光,向着前方直飞而去。 此人的去处,与项回截然相反,其速快超离弦之箭,不消片刻,便消失在项回的视线之内。 项回目露奇芒的望着对方离去的身形,目露艳羡的低喃道:“我项回,早晚也能这般翱翔天际的!” 语毕之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身形晃动,再次在旷野上疾驰起来。 …… 小渔村,宋家大院。 此时,在这占地颇广的大院内,却是人影稀疏,除了那看守门院的护卫外,根本看不到其余之人。 而相比于院内的清冷,宋家大院的厅堂内,却显得颇为“热闹”。 此时,在这宽阔的厅堂内,正有八名护卫俯首而站,从其略微发颤的身体上,便不难看出,此时几人心神内的忐忑。 在这八名护卫前方,有一张木制的轮椅,那轮椅上所坐之人,正是那昏死获取的刘力! 此时,刘力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声息已经微弱的不可听闻,其肢体之上,捆绑着众多的支架,完全是被架设在轮椅之上。 而在刘力的身旁,还站立着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者。 那老者身着锦服、头戴锦帽,须发斑白、身躯瘦弱,在其左手的拇指上,佩戴着一枚鎏金的翡翠扳指;其人面相倒是和善,但其刻薄的嘴角,却又让人觉得,此人并非真如明面上,那般的亲和近人。 此人,正是宋家的家主——宋建良。 宋建良双手背负的站在轮椅旁,面沉如水的望着刘力,语气低沉阴冷的说道:“要是抓不到那个小杂种,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是!”闻言,那八名护卫身躯一震,顿时颤声的俯首称是。 见状,宋建良目中的冷光微弱下来,而后阴沉沉的说道:“集齐所有的人马,去把那个小杂种,给我带回来!” “是是!”闻言,那八名护卫急忙应声,而后慌乱的转动身形,散乱的向着门外涌去。 与此同时,小渔村外。 嗖! 但听嗖的一声音鸣,那身着蓝袍的壮年男子,在邻近小渔村村口之时,突然前势一止,而后从空直下,稳稳的落在村口前方。 “小渔村……” 蓝袍男子举目望着小渔村的村牌,面上渐渐露出会心的笑意,而后轻声低喃道:“久违了,我的故乡……” 语毕之后,蓝袍男子庄重的整理一下衣衫,而后抬腿迈步,面带轻笑的穿过村牌,闲庭信步的走向村内。 片刻后,乡道上。 “张大娘!”蓝袍男子目露惊喜的叫住一名老妇,而后快步上前,拦在那老妇的身前。 那老妇住着木杖,身着粗布灰衣、头上裹着白色的布巾,其人身躯瘦弱,满头发丝已经花白,面上岁月留痕,连双目都已浑浊。 “谁啊?”老妇仰头看着那蓝袍男子,浑浊的双目内满是疑惑。 见状,蓝袍男子微微一笑,而后轻声说道:“怎地张大娘,你不认识我了?” 闻言,那老妇眉头皱拢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声音沙哑的说道:“我都快看不见了,又哪里知道你是谁……” 话语间,那老妇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两手扶着木杖,面露慈笑的说道:“怎么了孩子,你是问路啊,还是想找地方住啊?” 见状,蓝袍男子声息一窒,顿时沉默下来,其目中的喜悦,也悄悄褪去,慢慢泛起一抹深深的复杂,其心中深处,更是心酸泛滥…… “这孩子,怎么就走了……”听不到回应,那老妇以为蓝袍男子已经离去,但见其面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抬起木杖,向着前方挪步动身。 见状,蓝袍男子目中一动,而后抬手抓住老妇的木杖,轻笑着说道:“张大娘,我没走……” 与此同时,但见蓝袍男子目中,突然淡蓝之光一掠,其抓着木杖的掌心内,顿时散出一道细弱的水流! 那水流澈亮通透,如同一股清泉般,顺着老妇的手臂攀延而上,而后慢慢融入那老妇的眉心之内。 “哦。”与此同时,但见那老妇神情一顿,而后抬目看着蓝袍男子,面带笑意的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咦?”然而,那老妇话至一半,却是突然张口发出一声惊咦,因为这老妇发现,其目中模糊昏暗的画面,正在快速的清晰起来! “这是咋回事?”老妇心神错愕的望着眼前,那蓝袍男子渐渐清晰的面容,惊疑不定的说道:“我怎么又看见了……” “呵呵。”见状,蓝袍男子微微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张大娘,你不会又记错了吧!我记得小时候,你就经常忘记东西的,这次可倒好,还把眼睛给忘记了。” “啊!”闻言,老妇又是一愣,而后微微点了点头,老神在在的说道:“应该是了,年纪大了嘛,记不清东西很正常的……” 见状,蓝袍男子心中一定,而后挺起胸膛,声音轻和的说道:“张大娘,这回你可记得我了?” 此时,老妇目中的浑浊,已经完全褪去,清澈的如同泉中之水,散发着晶莹的光彩。 闻言,老妇顿时回过神来,而后皱眉打量着蓝袍男子的面容,在细观了片刻后,但见老妇嘴巴慢慢大张,而后面露惊喜的说道:“你是小枫啊!” “呵呵。”蓝袍男子微微一笑,而后点头说道:“那可不是!” 闻言,老妇的面上,顿时露出和煦的笑容,而后伸手抓住蓝袍男子的手掌,喜笑着说道:“你这小子,可算是回来了,不枉小时候,大娘偷偷给你那么多吃的!” “嘿嘿。”见状,蓝袍男子咧嘴一笑,而后扶住老妇的手臂,轻笑着说道:“我知道,小渔村啊,就张大娘对我们兄弟俩最好了!” 话语间,蓝袍男子心中一动,而后张口说道:“对了张大娘,我弟弟现在可好?” 闻言,老妇面上的欣喜一顿,而后苍首微摇、声音微怒的说道:“好!那小王八蛋,可好的很呢!” 见状,蓝袍男子目光一闪,而后心中渐沉的说道:“怎么了,莫非刘力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止是不好啊!” 闻言,老妇面上顿时升起怒气,而顿足捶胸的说道:“那小畜生,非但与宋家串通一气,帮着宋家霸占我们的渔区,还与镇上的混子们称兄道弟,到处的惹是生非、胡行乱为,不知道惹下了多少祸患啊!” “什么!” 闻言,蓝袍男子目中顿时燃起火光,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张大娘,此事当真!” “大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老妇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抓着蓝袍男子的手,眼角泛泪的说道:“小枫啊,阿力已经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听话的阿力了啊……” “驾!驾!” 与此同时,就在那蓝袍男子,面色愈发阴沉之时,乡道的尽头上,突然冲撞出一支由近百人组成的马队。 那为首之人,是一名身躯高大魁梧的壮汉,其面上斜划着一道刀疤,使其原本俊朗的相貌,变得狰狞吓人。 “滚开!” 刀疤壮汉策马扬鞭中,双目怒睁的大吼道:“护卫队外出缉凶,谁人敢阻,以帮凶论处!” 第二十一章 刘枫! 见状,张大娘面色一变,急忙拉着蓝袍男子退到路边,而后指着乡道尽头,那疾驰而来的马队,面上难掩怒气的说道:“这些人,就是镇上的混子,也是宋家的狗腿子!” 蓝袍男子目光阴沉的望着马队,而后抬手拍了拍张大娘的手背,声音平静的说道:“张大娘,你先回去吧,阿力的事,我会亲自过去处理的!” “这……”张大娘闻言心中一惊,而后目露焦急的说道:“小枫啊,你可千万别冲动,这些人的心,可是又黑又狠的!” 闻言,蓝袍男子微微一笑,而后声音轻和的说道:“放心吧张大娘,我不会乱来的。” “呼!”张大娘在心中松了一口大气,这才放心下来,而后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恩。”闻言,蓝袍男子轻笑点头,而后扶着张大娘拐过乡口,目送着对方慢慢离去。 “阿力……”待张大娘消失在巷道的拐角后,蓝袍男子面色的笑容渐渐消失,而后目光阴沉的低喃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语间,蓝袍男子身形一晃,顿时飞天而起,而后化身为一道淡蓝色的长虹,向着宋家的大院直飞而去! 嘶溜溜! 与此同时,就在蓝袍男子掠天而过之时,但见乡道上那急奔的马队,顿时受到惊吓的发出一声嘶鸣,而后纷纷扬起马蹄,在乡道上勒停下来。 “那是什么!” “是修士!” 望着那掠天而过的长虹,马队中不少人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目光颤动的惊呼出声。 “闭嘴!” 那刀疤壮汉虽然也是心中一惊,但确转瞬将其强压下来,但见其眼睛一瞪,而后震声大喝道:“若抓不到那个小杂碎,你我谁都别想好过!” “是!”闻言,马上众人身躯一颤,顿时呼应出声。 “哼!”见状,刀疤壮汉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驱使座下骏马,当先向着前方冲去。 见状,其余众人顿时齐动而出,紧随那刀疤壮汉之后的,向着村外疾驰而去。 宋家大院,厅堂内。 “若非为了讨好刘枫,我又怎会提拔于你……”宋建良目光闪烁的望着刘力,语气低沉的低声自语道:“如今你自己不知死活,变成这副模样,若你能够存活下来还好,若你就此死去,等那刘枫修成回来之后,恐怕老夫也会受到牵连!” 嗖! 与此同时,就在宋建良心中思绪纷杂之时,但见大院上方,一道宛如流星般的蓝虹,在空中留下一道蓝色的虹桥后,径直的冲入厅堂之内! 呼! 在院外虹桥转瞬消失之时,那蓝袍男子,也散去身外的护体灵气,面部表情的站在厅堂之内。 “谁!” 看到那突然出现的蓝袍男子,宋建良心中一惊,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而后心神震动的看向来人。 “你!”在辨清那蓝袍男子的相貌之后,宋建良面色一变,脱口而出的惊呼道:“你是刘枫!” 刘枫面色阴沉的看了刘力一眼,而后转目看向宋建良,同时语气低沉的说道:“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宋村长!” 在刘枫的目光下,宋建良身躯一颤,顿感头皮发麻,再度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此时此刻,在宋建良感觉,自己如同身坠冰窖一般,身心内外尽被寒气包裹! 宋建良下意识的避开刘枫的目光,面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强作镇定的干笑道:“刘、刘枫,你可算回来了……” 刘枫面沉如水的望着宋建良,阴沉沉的说道:“我离去之时,你曾向我作保,说是会好好的关照阿力,可如今看来,我将阿力托付于你,实在是个绝大的错误!” 话语间,刘枫突然目光一凝,而后骤然抬起右手,反手一掌的隔空拍向宋建良! 砰!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但见宋建良目中瞳孔一缩,顿时如遭重击的倒飞而起,砰然倒撞在后方,中堂的画幅之上。 噗! 反弹落地后,宋建良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而后龇牙咧嘴的捧着腹部,哀嚎着冤叫道:“这些年,要不是我极力维护和资助,刘力他早就横死街头了!” “如今他受此创伤,即便是他咎由自取,我也不留余力的派人追凶,你如今修成归来,不知回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恩将仇报于我!”此时此刻,在宋建良看来,无非是因为这刘力,被人出手致残,对方不明缘由之下,才会对自己出手罢了。 见状,刘枫的眼角微微眯起,冷冷的盯着宋建良的双眼,而后语气阴冷的说道:“阿力他虽然争强好胜,但本性却是不坏,若非是你从中教唆迷惑,他又怎会勾帮结派、祸乱村镇!” 此时,在刘枫看来,若非这宋建良从中作梗,自己的弟弟,即便未成大就,也绝然不会如此不堪造就!再加上,这宋建良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念及此处,刘枫心中怒火再难压制,但见其目中蓝光一掠,就要出手上前,将宋建良当场毙命! “不要杀我!” 然而,就在刘枫手中蓝光顿起、宋建良肝胆俱裂之时,但见那轮椅之上,双目紧闭的刘力,突然大睁双目的发出一声惊叫。 见状,刘枫的神情和动作皆是一顿,接着怒目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挥散手中的灵气,快步走向刘力的身旁。 “不要杀我……”刘力不断的摇晃着脑袋,双目无神的惊叫道:“我求你放过我……放我过啊!” “阿力!”见状,刘枫眉头一皱,而后抬手按在刘力的天灵盖上,将自身的灵气,慢慢的灌入对方体内。 在刘枫灵气的灌输之下,刘力顿时停止了胡言乱叫,无神的双目,也渐渐恢复了清明。 见状,刘枫心中暗送了一口大气,而后收回手上,扶着刘力的肩膀唤道:“阿力!” 刘力目光呆滞的望着,眼中逐渐清晰起来的刘枫,眼角突然滑落两行热泪,而后嘴唇紧抿、声音哽咽的叫道:“哥!” 闻言,刘枫面上露出柔和的笑意,而后抬手轻拍着刘力的肩膀,声音轻和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呼!”见状,宋建良心中一松,而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在心中默道:这小子总算是活了过来,否则老夫也要难逃一死…… “阿力。” 片刻后,刘枫突然收起面上的笑容,而后面色微沉的看着刘力,语气低沉的说道:“是谁,将你打成这样?” 在先前灌注灵气,将刘力唤醒之时,刘枫便已将刘力的伤势查明在心。不过,相对于刘力的伤势而言,刘枫更注重的,是那将刘力伤成如此之人! 因为,虽然刘力的伤势,看起来颇为严重,但实际上来说,也就只能算是一种,略微严重的骨折罢了。因为项回,并未斩断刘力的筋脉,只是将刘力的骨连接扭断而已。 此伤对于凡医来说,或许难以整治,但对于修士而言,倒算不得什么难事。 “啊!”闻言,刘力顿时回神,而后慢慢垂下面庞,但见其微微沉默片刻后,目光微颤的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年纪不大,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修士……” “十六七岁的修士!”闻言,刘枫目中一凝,其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归来时,在旷野之上遇到的项回! 刘枫眼角微眯的看着刘力,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他是不是穿着青衣,在渭河的西南边?” 闻言,刘力神情一怔,目中顿时亮起逼人的精光,而后牙关紧咬的说道:“没错!就是他!” 见状,刘枫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好了,此事我自会前去处理。” 语毕之后,刘枫突然抬手抓住刘力的手臂,而后将自身的灵气,源源不断的灌注进刘力体内! …… 半个时辰后,渭河西南侧,无名旷野。 在经过半个多时辰的疾驰后,项回终于穿过了这片荒野,进入了一片稀疏的密林内。 “呼!” 项回靠坐在林边的大树下,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而后从乾坤镯内取出水袋,猛灌了几大口水,消解自己的疲乏。 “唉。” 饮水过后,项回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仰面望着上方的晴空,有气无力轻喃道:“离家已快一月了,才来到这里,照这种速度,恐怕本少爷就算是老死,也走不完天域之路……” 话语间,项回再度小饮了一口清水,而后转目看向前方的旷野,神色怅然的说道:“要是能够凌空飞行,定然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然而,项回话未说完,却是突然目中一凝,而后眉头微皱的站起身来! 而在项回目光所视之处,正有一道粗大的烟尘,从地面上滚滚而起! 项回眼角微眯的望着那道烟尘,面色渐渐阴沉下来,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早知如此,当时在小渔村,就不该有所犹豫的,将你们一举铲除!” 第二十二章 唯一战尔! “呼!” 片刻后,项回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抬腿迈步,步伐沉重的走出树林,静默的站立在旷野之上。 看其架势,竟是想要主动迎战! 然而,就在项回走出木林、凝神以待之时,那道粗大的烟尘之上,却突然扩散出一片刺目的蓝光! “什么!”见状,项回目中瞳孔一缩,眉头顿时大皱而起。 轰! 下一刻,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远远传到项回耳边,远处那刺目的蓝光,渐渐的消泯无形,而那道粗大的烟尘,也悄然散去,慢慢的尘埃落定。 嗖! 片刻后,但听嗖的一声轻响,一道蓝色的长虹,骤然从那蓝光消散之地冲出,而后疾掠过地面的草皮,向着项回直飞而来! “是他?”见状,项回目光一闪,心中顿时浮现出不久前,那从自己头顶飞过的修士。 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那,在眼中极速扩大的长虹,神情凝重的在心中默道:“若此人是为我而来,倒是有些麻烦……” 单从对方能够凌空飞行来看,项回并不认为自己,会是对方的敌手,但若要让其就此离去,先不说能不能逃得掉,单是这种不战而逃之事,就让项回不能接受!因为,在心高气傲的项回看来,此事只有那些无胆之辈,才能做得出来! 可项回,却颓然忘了,自己在天目湖时的行径……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念及此处,项回心中一定,而后张口深吸了一口大气,屏息凝神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嗖! 片刻后,在一声厚重的音鸣中,刘枫疾掠过千余丈的距离,而后在项回身前一丈外,平稳的停顿下来。 呼! 刘枫虽然停下,但其身上携带的冲势,却化成一股劲风,冲撞在项回的身上! 劲风扑面之下,项回衣衫拂动、发丝飞扬,便是连身体,都被那劲风冲退一寸! 刘枫面无表情的看着项回,声音淡漠的说道:“你在等我?” 闻言,项回目中的惊色顿时消散,而后面色如常的望着刘枫,语气平淡的说道:“你是谁。” 见状,刘枫眉宇微微一动,而后盯着项回的双眼,张口说道:“刘枫,刘力的兄长。” 闻言,项回目光一闪,而后了然的点了点头,神情不变的说道:“那你这里,也是为了杀我了?” 话语间,项回抬手微微一握,其手心之上,顿时凝现出一道青色的风刃。 见状,刘枫目光一闪,在凝目打量了项回片刻后,突然张口说道:“我此番追来,倒不是为了杀你……” “哦?”闻言,项回目光一闪,而后眯眼盯着刘枫的双眼,凝声说道:“那你为何又来找我?” “哼!”闻言,刘枫闭口发出一声冷哼,语气淡漠的说道:“我刘枫恩怨分明,你既然对阿力手下留情,予他后生之路,我自然也不会过多的难于你,你自断一臂,我便放你离去。” “自断一臂?”项回眼角一跳,目中渐渐冷光汇聚,而后直视着刘枫的双目,语气低沉的说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唯一战尔!” 话语间,但见项回突然抬手一挥,其手中的风刃,顿时呼啸着射向刘枫的胸口! “不自量力!”见状,刘枫目中一冷,而后右手迅速竖成剑指,精准的敲击在风刃的中心。 砰! 下一刻,但见那风刃通体一震,竟是被刘枫的剑指瞬时敲碎! 见状,项回眼角一眯,而后迅速抬臂,向着刘枫狠狠一握。 嗡! 刺耳的音鸣中,刘枫巍然不动的身躯外,顿时惊现出数百道,巴掌大小的青色风刃。 这数百道风刃,是项回早就凝聚待出之物,此时随着项回的握拳,那数百道风刃,顿时向内急速聚拢,向着其内的刘枫围斩而去。 与此同时,项回抬脚一踏地面,在前跃而出之时,其右拳之上,骤然散发出刺目的青光,而后紧随那风刃之后的,向着刘枫挥拳攻去。 刘枫目露精光的望着项回,横在腹部的右手,突然横成剑指,而后迅速提至胸口,声音低沉的轻喝道:“凝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数百风刃,即将围斩到刘枫之时,但见刘枫身躯微微一震,其周身之外,骤然凝现出一层厚达半尺的水幕! 砰! 那水幕,看似弱不可当,但那数百道风刃,在斩到那水幕之时,却是在骤然一静后,尽数被那水幕反震而出,而后倒射向刘枫头顶上方,那挥拳而下的项回! 见状,项回瞳孔一缩,但此时再避,却已然太迟! 念至于此,项回目中狞光一现,而后右拳急出,同时叱喝道:“暴风拳!” 嗡! 下一刻,但见项回右拳之上,那刺目的青光突然急速扭曲,瞬息转化成上百道,绕拳急旋的细小风刃,而后包裹着项回的拳头,砰然轰撞在,那倒射而来的风刃之上! 轰! 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项回拳上的风刃,顿时爆散而出,在将先前的风刃冲散之后,向着水幕内的刘枫爆射而去。 “哼!”见状,刘枫闭口发出一声冷哼,剑指松开成掌,而后反手急速出掌,一掌拍在身前的水幕之上。 呼! 下一瞬,就在那细密的风刃,即将斩到水幕之时,但见刘枫身前的水幕,突然形体一虚,而后瞬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蓝水手掌,向着那暴射而来的风刃抓去。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那巨大的水手砰然紧握,将项回散出的风刃,尽数的攥握在手,而后在其形体,骤然黯淡之时,向着项回直轰而去。 见状,项回目中一凝,而后再度挥拳而下,与那巨大的水拳轰然相击。 砰! 下一刻,但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巨大的水拳,顿时如同水花般,崩解四溅开来。而项回,也在同一时间,被那水泉的爆散之力,冲撞的倒退而出。 一丈外,项回踉跄落地,而后犹自倒退了三步,才强行的停住身形。 “你是化境之修?”项回神情凝重的望着刘枫,眼角细眯的双目中,渐渐升起一股强烈的战意。 刘枫没有直接否认,而是抬手挥散身前的水幕,语气平淡的说道:“若我是化境之修,你连刘某一招,也接不下。” “不是?”闻言,项回心中一动,神色迟疑的在心中默道:不是化境,竟也可以凌空飞行…… 本来在项回看来,御空飞行一事,非化境之修不可为,因为在他所遇所见之人中,能够御空而行之辈,无不是化境以上的强者。但此时,刘枫未含深意的话语,却在的项回心中,激起不小的波浪。 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将心头的思绪压下,而后凝目注视着刘枫的双眼,嘴角微扬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未尝没有获胜的机会!” “获胜?”闻言,刘枫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慢慢直挺腰身,目中露出逼人的精光,声音略有森然的说道:“呵呵,你若能够断我一发,便算你胜!” “什么?”闻言,项回闻中一凝,在眯眼打量了刘枫片刻后,但见其突然嘴角一撇,而后声音低沉的说道:“你那头发,梳的如此油滑齐整,本少爷如何只断一根!” 闻言,刘枫面色一僵,胸中汇聚的自信和战意,也瞬时化为乌有,但见其眉头微皱的望着项回,声音低沉的说道:“那是你的问题,这已是刘某最大的让步!” 话语间,刘枫突然后跃而去,而后迅速抬起双手,在胸前交击相扣,同时张口轻喝道:“水山靠!” 呼! 与此同时,就在刘枫双手紧扣之时,但听呼的一声闷响,项回身躯左右一丈外,顿时惊现出两道,高宽三丈、厚足半丈的水墙! 那水墙出现的极其突兀,随着刘枫双手的相扣,向着其内的项回,迅速的挤撞而去。 项回目光一闪,接着两手交错挥舞,在散出两道巨大的风刃,攻向前方的刘枫后,但见其脚尖用力旋点地面,在原地急速旋转的同时,身外顿时凝现出,数十道巨大的风刃。 那数十道风刃,随着项回的自转,在项回身外急速飞旋,形成一个高大的风刃屏障,将相互防御在内。 说时迟那时快,那急速并拢的水墙,瞬时与那风刃屏障碰撞。 轰! 沉重的闷响声中,那并拢的水墙,在轰撞至风刃屏障之时,其上顿时散发出,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将那些旋绞而来的风刃,震退在水墙之内。 砰! 与此同时,但见刘枫目中水波一掠,其身前的地面上,顿时拔升起一道高大的水幕,将那袭来的风刃,在完全阻挡之后,慢慢的包融在内。 嗡! 下一刻,就在刘枫破除风刃之时,但见那水墙内的风刃屏障,其上的青光猛然高涨,顿时爆散开来! 轰! 在那风刃的爆散中,那并拢挤压的水墙,顿时形体一震,而后砰然瓦解,化成无数水花迸溅开来。 与此同时,其内的项回,也陡然停下身形,而后身形一晃,向着前方的刘枫,直冲而去。 经过两次弹指一挥间的交锋后,项回心中已经明了,那刘枫即便不是化境,但也已相差不远! 能将柔水化实,再反震于外,此事,在修水的灵境修士中,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且从对方的术法中,项回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冰的寒力!此间种种,都说明着这刘枫,已经处于灵气入化的边沿! 不过,面对这等修为不如、灵气难比的劣势,项回的心中,非但没有畏缩惊惧,反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战意! 因为,他心中的自傲和尊高,容不得自己如此! 第二十三章 激战! “暴风拳!” 前冲中,项回突然高高跃起,而后居高临下的,挥出被风刃包裹的右拳。 见状,刘枫目中一凝,而后不退反进,同样抬起右拳,轰向项回下挥的拳头。 呼! 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闷响,刘枫挥出的拳头之上,突然散发出湛然的水波。 “浪啸长空!” 下一瞬,就在两圈即将碰撞之时,但见刘枫拳面一震,其上骤然爆射出一道,急速自旋的粗大水柱! 轰!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项回拳外的风刃,顿时被那爆射而出的水柱冲碎殆尽,而项回本人,也在那水柱的冲击下,砰然倒飞而出。 噗! 倒飞中,项回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但见项回突然抬手一握,那些被水柱冲碎的风刃,竟是眨眼恢复如初,而后向着水柱后的刘枫,急速的旋斩而去! 见状,刘枫目中瞳孔一缩,而后迅速松拳成掌,向着那迎面而来的风刃按去。 呼! 下一刻,就在那风刃斩来之际,刘枫的掌心内,突然泛起阵阵水纹!那水纹扩散的极快,眨眼之间,便在刘枫的身前,形成一道高大的涟漪水幕,将刘枫整个人都守护在后。 砰砰! 那涟漪看似薄弱不堪,但在那风刃的斩击下,却仅仅是涟漪更多,根本不曾碎裂!而那旋斩而来的风刃,却是在斩到那水幕之后,被其内散出的反震之力,生生的震成碎末! “风刃旋杀!” 然而,就在刘枫目中一松,正欲挥散水幕之时,其身后却突然袭来,一片杂乱的巨大风刃! 与此同时,在刘枫的头顶上方,项回再度带起一片风刃,向着刘枫挥拳而下! “哼!”见状,刘枫面不改色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迅速抬起双手,在胸前交击合十,同时沉喝道:“怒浪淘沙!” 呼轰! 下一刻,刘枫的身上,突然散发出耀眼的蓝光,在那蓝光下,方圆数十丈内的水系灵气,尽数被吸撤而来,而后在刘枫身外,汇聚成一道粗大的怒水旋涡,将刘枫整个人都包裹在内! 时如白驹过隙,就在那旋涡生出之时,刘枫身后的乱刃眨眼袭来,项回拳上的风刃,也顷刻爆发,尽数轰击在那旋涡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中,那怒水旋涡,如同一台晶莹的搅碎机般,将上、后两方袭来的风刃,尽数的搅碎成渣!非但如此,在将风刃搅碎之后,那怒水旋涡内,还骤然散出一股强烈的吸撤之力,将凌空欲落的项回,强行的拉扯而下! 刺啦! 在项回靠近旋涡的一瞬,但听一串刺耳的音响,项回身下的衣摆,顿时被那撕扯之力,割碎成条! 见状,项回目中瞳孔一缩,拳上顿时凝现出上百道风刃,而后急速出拳,直轰向下方的旋涡。 轰! 风刃爆发,那旋涡通体一震,顿时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将那上百道风刃,尽数震碎当场! 但项回,却接着那反震之力,得以逃离旋涡,避免了被绞杀的下场。 项回身躯翻转,在三丈外平稳落地,而后眼角微眯的望着,那如同金铁的旋涡,心中大感棘手。 呼! 与此同时,但见那旋涡内的刘枫,突然抬手一挥,其身外的旋涡,顿时化成无数水流,尽数没入刘枫的体内。 刘枫目光平静的望着项回,神态自若的说道:“你赢不了我。” “哼!” “哼!”项回面无表情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本少爷还没使出全力,你又怎知我赢不了你!” 闻言,刘枫眉头一挑,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刘某,试试你有多强!” 话语间,刘枫突然双腿弯躬,单膝着地的将右手按在地面,同时沉声叱喝道:“惊涛骇浪!” 嗡! 下一瞬,就在刘枫手掌按地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刘枫身下的地面,顿时泛起层层的水波! 那水波,扩散蔓延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便将方圆百丈的地面尽数覆盖。 与此同时,在那水波扩散百丈之时,四周的水系灵气,顿时齐涌而至,竟是在那水波之上,瞬时凝聚出一片,无岸而立的巨大湖泊! 轰! 在那湖泊形成之后,其内的湖水,顿时翻涌而起,形成层层的巨浪,向着中心的项回和刘枫,狂猛的拍打过来。 这一切,皆在瞬息之间内发生,在项回察觉到不妙之时,已然身处在层层巨浪之内。 “该死!” 项回瞳孔收缩的望着周遭的巨浪,在半身没入湖中、毫无着力点的情况下,项回的身体,开始随着浪涛的翻涌,而不受控制的左右颠摇。 嗡!嗡! 与此同时,但见刘枫突然反手一挥,其身前翻涌不止的怒水,骤然分流出两道巨大的水流,而后幻化成两道巨大的水刃,向着项回直射而去。 “哼!”见状,项回眉头高拢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同样挥散出两道风刃,射向那迎面而来的水刃。 砰! 四刃相撞,水花迸溅中,项回的风刃,与刘枫的水刃,在相撞的一瞬,纷纷的崩解碎裂。 砰! 与此同时,但见项回,突然抬手一拍湖面,竟是摆脱了怒水的束缚,从其内冲了出来! 冲起中,但见项回,抬手一点身前虚空,其手指所指之处,顿时凝现出一道巨大的风刃。见状,项回双膝蜷缩上提,而后伸脚踩在那风刃之上,借助那短暂的着力,再度冲起一丈之高。 而在项回冲起之后,其脚下的风刃,却是骤然一动,而后向着刘枫直射而去。 “哼。”刘枫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抬手一拍水面,散发出道道水刃,将那急射来的风刃,粉碎于无形之中。 与此同时,那层层巨浪也瞬时临近,正翻涌呼啸着,向着项回和刘枫当头拍下! 见状,项回面色不变的连连出手,故技重施的散出道道风刃,而后踏着层层风刃,在那巨浪拍合之时,险之又险的冲出重围。 轰! 沉重的闷响声中,那层层巨浪轰然互撞,而后形成一道,足足冲起数十丈之高的巨大水柱。 “呼!”见状,项回在心中暗松一口大气,而后以风刃为点,凌空翻跃着退出湖面,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 然而,就在项回翻转落地之时,那冲天而起的水柱,却在滞空欲落之时,突然急速的回旋起来! 呼轰! 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中,那水柱开始飞快的旋转,而后将湖内之水,尽数的吸撤而来,形成一道高达数十丈的水龙卷! 而在那水龙卷的底部,一身蓝袍的刘枫,正衣衫飘摇的挺立在内。 刘枫隔着水龙卷,目露精芒的望着项回,而后森笑露齿的凝声说道:“若你能接下这一式啸浪漩涡,刘某便放你离去!” 项回目中一凝,而后面不改色的沉声说道:“便是接下,又有何难!” 闻言,刘枫嘴角一扬,而后脚尖一蹬地面,竟是带着那水龙卷,向着项回急奔而来! “哼!”见状,项回面色陡转凝重,但见其先是张口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身形一晃,顿时在原地急速的旋转而起。 嗡!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刺耳的音鸣,项回急速自转的身外,顿时凝现出数百道巨大的风刃。 那数百道风刃,在出现后齐齐一震,而后随着项回的自转,开始极速的飞旋而起,瞬时化成一道,与那水龙卷齐高的风刃之柱。 轰! 此时此刻,在这无名的旷野之上,顿时惊现出两道,顶天立地的龙卷风柱!那两道龙卷齐肩并立,其体一个淡蓝、一个淡青,一个魏然不动、一个急速前冲,在轰鸣呼啸中,急速的靠近! 与此同时,宋家大院,厅堂之内。 此时,在这宋家的厅堂之内,在那宽大的首座之上,现时所坐着的,却并非是那,身为宋家家主的宋建良,而是那衣着光鲜、已然伤愈的刘力! 而宋建良,却如同一名仆从般,拱手哈腰的站在刘力的身旁。 而此时,在这宽敞的厅堂之内,除了刘力和宋建良外,赫然还有十数人! 那十数人中,包含着宋家的护卫,和大春与冬来六人。只是,大春和冬来几人,却是被那十数名护卫,死死的摁跪在地上…… “刘力!” 冬来满面怒容的瞪着刘力,一边剧烈挣脱着被制的双手,一变咬牙切齿的怒叫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开我,跟我单挑!” “冬来!”见状,同样被摁在地上的大春,顿时心中一惊,而后强行挣脱开,那按住自己脖子的双手,面上难掩怒色的呵止道:“你少说两句!” 语毕之后,大春转目看向首座上的刘力,直眉瞪眼的说道:“刘力,我们兄弟几人,自问从未招惹于你,你为何如此羞辱我等!” “哼!”闻言,刘力尚未开口,其旁的宋建良,已经眼睛一瞪,而后张口呵斥道:“牛大春,你少装蒜,若非是你们在背后唆使,那该死的小杂种,又岂会对阿力出手!” 闻言,大春声息一窒,而后眉头紧皱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敢嘴硬!”见状,宋建良目中火光顿起,但见其身形一动,就要上前教训大春。 见状,刘力眉头微微一皱,而后出声喝止道:“等一下!” 宋建良闻言身形一顿,面上怒容顿时消散,转而换上一副阿谀之色,向着刘力低头哈腰的说道:“怎么了阿力,你还有什么吩咐?” 刘力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慢慢站起身形,步伐平稳的向着冬来走去,同时张口说道:“此事与你无关,我有话问他……” 见刘力走来,冬来眼睛一瞪,而后涨红着脸,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怒叫道:“怎么样!” 刘力右肘撑膝的蹲在冬来面前,目光闪动着莫名的光芒,语气低沉的说道:“向冬来,在你眼中,我是否该被……投河喂鱼!” 第二十四章 断一发! 呼!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刘枫所化的旋涡,与项回所化的风卷,在急速靠近中轰然相撞! 砰! 两者相撞的一瞬,项回所化的风卷,顿时被撞退一丈,而后又被两者间,散出的吸力强行拉回,从而与那怒水旋涡,轰鸣剧震着纠缠在一起。 轰轰! 那风柱之上,无穷风刃急速飞旋,疯狂的切割、旋绞着怒水旋涡;而那怒水旋涡,看似柔弱无骨,但却固若金汤,非但没有被风刃断流,反而散发出恐怖的反震之力,将项回所化的风柱,不断的轰撞而退! 此时此刻,这风与水的交击,如同刃与盾碰撞,两者如同两个巨大的磨盘般,疯狂的研磨着彼此,在剧烈的震颤中,迸射出无数的水箭和残刃。 砰砰砰! 密不绝耳的闷响中,非但那两道龙卷,在通体剧震中,相互侵占着彼此的据地,那迸射而出的水箭和残忍,也在空中纵横交击,从而迸溅出无数火花! 嗡! 风刃之柱中,项回急速的自转回旋,将体内的灵气,不断的外散而出,凝聚成片片风刃,不断填补着那急速损耗的风刃。 此时此刻,项回体内的灵气,已经快要宣告枯竭,且由于不断的自转,项回的身体也快无法支撑,那股愈发强烈的昏胀之感,在让项回恶寒难耐之时,也迅速衍化成一种,病态的虚弱之力,疯狂的侵袭着项回的身心内外。 “倒是小看了你!” 见状,刘枫的嘴角微微牵动,而后迅速抬起双掌,直按在旋涡的内壁之上,同时沉喝道:“化冰!” 轰!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闷响,只见刘枫的双掌之上,突然蔓延出耀眼的湛蓝之光! 那蓝光之上,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仅仅片刻之间,便将那淡蓝的怒水旋涡,尽数的渲染成湛蓝之色! 咔咔! 与此同时,在那蓝光蔓延之时,其所过之处的旋涡,顿时凝固成厚实的冰晶!而那怒旋的水流,也在那蓝光渡过之后骤然瓦解,而后凝化成无数的冰刃! 那冰刃看似轻薄,但却坚硬如铁、锋锐难阻,再加上那刺骨寒力的侵蚀,项回散出的风刃,往往在两者相触的一瞬,便被对方斩碎成渣,根本难以与其抗衡! 砰砰! 怒水成冰,那巨大的旋涡,也瞬时转化成冰刃风暴,与项回化成的风柱,产生更加狂猛的碰撞。 只是,这种惊天动地的大碰撞,却仅仅持续了片刻,便以那风刃之柱的爆散,而宣告终结! 轰隆隆! 滔天巨响中,但见项回所化的风柱,在剧震中不断的后退,其体积也在后退中,开始迅速的崩解!直至数个弹指后,项回所化的风柱,再难抵挡那冰刃风暴的旋绞,而后发出轰的一声滔天巨响,轰然的爆散开来! 轰! 滔天巨响中,项回所化风柱轰然爆散,身处其内的项回,也顿时倒飞而出,但那爆散的风刃,却在项回抬手一指间,尽数轰向那道冰刃风暴! 砰砰砰! 密不绝耳的闷响声中,那无数风刃,尽数轰射在冰刃风暴之上,在自身碎灭成渣之时,也将那冰刃风暴的形体,不断的打压聚拢,向后慢慢的推移。 此情此景,如同场内,刮起了漫天的刀雨,想要将刘枫化成的“大树”,摧毁于旷野之上! 噗! 项回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而后身躯翻转卸力,足足倒飞出十数丈后,才面色惨白的踉跄落地。 砰! 与此同时,项回爆散出的最后一道风刃,也在轰射到冰刃风暴之后,化成众多碎片的散灭于空。 而此时,那巨大的冰刃风暴,也骤缩至数丈大小,其内的冰刃也消损大半,仅剩下薄薄的一层,还兀自旋绕在刘枫体外。 见状,但见那落地未稳的项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右手虚握成拳的高举在上,双眼怒睁的叱喝道:“破风枪!” 嗡! 下一瞬,但听嗡的一声音鸣,之间项回右拳之内,突然乍现出刺目的青光! 那青光,在项回的拳心内,急速的汇聚凝合,飞速的凝聚出一柄,长足一丈的灵气长枪! “暴风刺!”在那长枪凝实的一瞬,项回目中狞光一掠,接着身躯微微后仰,而后以腰带身、以肩带臂的,将手中长枪掷向风暴内的刘枫! 嗡! 枪出一瞬,但听嗡的一声音鸣,项回的身前,顿时凝现出一片,长租半尺、细长如锥的风刺! 那风刺铺天盖地,难以细数具体之数,其上散发着刺目的锋锐之息,在齐齐一震之后,紧随那长枪之后的,向着冰刃风暴爆射而去! 嗡! 见状,风暴的刘枫瞳孔一缩,而后迅速抬起双掌,紧紧的推按在风暴的内壁之上,将自身的灵气,疯狂的灌注入风暴之内! 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冰刃风暴,轰然壮大之时,那细长的长枪,也携带着漫天的风刺呼啸而至! 砰砰砰! 在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中,那漫天的风刺,眨眼将那无数冰刃洞穿,在风暴的内壁之上探露而出! 而那杆长枪,非但洞穿了风暴的内壁,还擦着刘枫的耳尖,直没入刘枫身后的壁障内,横插在风暴的风眼之内! 砰! 下一瞬,但听砰的一声闷响,只见那长枪形体一震,而后砰然破碎,化成无数碎屑,被那风暴吸附而去。 “呼!” 见状,项回目中一松,而后颓然倒地,毫无形象的扬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输了……”刘枫目光微颤的望着项回,而后慢慢垂下目光,用余光看向脸侧,那一缕断垂而下发丝! 片刻后,刘枫嘴角微微一动,目中渐渐回归平静,而后抬手挥散身外的风暴,将目光投向倒地喘息的项回。 “哈!哈!” 察觉到刘枫的目光,项回神情疲倦的咧嘴一笑,而后仰望着上方晴空,喘着大气的叫喊道:“断一发……又有何难!” 闻言,刘枫微微沉默,而后张口深吸了一口浊气,声音平淡的说道:“刘某说到做到,自不过再为难于你……” 话语间,刘枫的嘴角慢慢上扬而起,而后目光灼灼的望着项回,声音清冷的说道:“不过下次,刘某再不会手下留情!” 闻言,项回眉头一皱,而后翻身坐起,眼角微眯的凝视着刘枫,嘴角微撇的凝声说道:“下一次,不用你让,本少爷就能打的你满地找牙!” 见状,刘枫目光一闪,而后眼角微眯的点了点头,嘴角微扬的说道:“小子,记住你今天的话,别到凄惨落败之时,又说我刘某人以大欺小、持强凌弱!” 呼! 语毕之后,刘枫根本不给项回反嘴的机会,便化成长虹的冲天而起,向着小渔村的方向飞去,不消片刻之间,便消失在项回的视线内。 “哼!”见状,项回撇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光灼灼的望着小渔村的方向,嘴角微扬的低喃道:“且看到时候,你我谁能更胜一筹!” 片刻后,项回慢慢收回目光,而后从地上翻身站起,向着身后的木林走去。 与此同时,宋家大院,厅堂之内。 “是么……” 刘力目光黯然的望着身前,怒容之中难掩不屑的冬来,而后慢慢垂下目光,双目无神的低喃道:“原来我……竟犯了如此之多的……罪过么……” “哼!”见状,冬来撇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露不屑的说道:“你以为,你会多好?若非是你跟这老乌龟,在背后帮他们撑腰,那些混账王八蛋,又怎敢在村镇中作恶!” “向冬来!” 在冬来先前的怒诉中,宋建良的面色,便早已阴沉铁青,此时,再听及那老乌龟三字,宋建良顿时勃然大怒,但见其抬手指点着冬来,咬牙切齿的怒骂道:“好你个小王八蛋,你胡编乱造的诽谤老夫不说,还敢当众辱骂老夫……” 噗! 然而,宋建良怒骂尚未说完,却是突然两眼一瞪,而后神情僵硬的垂下脑袋,看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把长剑的剑柄!而那握柄之人,赫然是那刘力! “力、力哥……” 此间的变动,出现的实在突然,直将场中的所有人,都惊的身躯一颤,心神震荡的呆愣下来。 众护卫目光颤抖的望着刘力,心神震荡的想要疑问张口,但慑于刘力的积威,却又将到口的话生生咽下,纷纷选择了沉默。 而大春等人,在看到刘力的行为后,虽然心中也感到错楞震惊,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百感交集的复杂…… “你……”宋建良难以置信的望着刘力,双手死死的抓住刘力握剑的右手,目露怨毒的说道:“为什么……老夫对你视……如己出,为何你不知图报……却反要杀我!” “我为你劝说村民、购纳他们的渔区,还为你护佑商路,扫除乱商之人……”刘力面目低垂的站在宋建良神前,其额头落下的阴影,将双目遮盖,让人看不出此时,其具体的神情。 “我自以为,这是在报你抚育之恩,所以即便背负些许骂名,我也佯装无谓……而周遭的兄弟,也都赞我功高大义,纷纷奉随于我……”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所作的一切,非但报了你的恩德,还剥夺了许多人赖以生存之物!”话语间,刘力突然抬起面庞,而后直视着宋建良的双眼,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你……不过是利用我的名头,和大哥的修士身份,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话语间,刘力骤然将手中长剑,从宋建良的体内拔出,而后一剑砍在对方的脖颈之上! 噗! 下一刻,但听噗的一声闷响,宋建良的身躯,僵直的向后栽倒,而其项上之头,却随着那疾掠而下的剑光,带起一蓬热血的纷飞而起! 砰! 麻袋坠地般的闷响声中,宋建良瘦弱的身躯,砰然栽倒在地,其高飞的头颅,也紧随其后的滚落在地…… 第二十五章 栽赃嫁祸! 天河无尽,浩浩无边,其内之“水”,将天界下方的虚无完全占据。是以,为了便于识别和标注,天界战盟将天河,划分成无数的河域。 这些河域,以其所处之陆的名称而命名。 项陆河域,西南部。 此处,有三座中型的港城,三城之名,由西向南分别是:滨海、渤水、临安。 此三城,彼此相隔百里、至数百里不等,大体成呈弧线状并立,环建在项陆的边沿。 三城的码头,相互之间接通并联,其总体的长度,大致将近千里之遥!若从星空俯视下观,这三座相连的码头,就如同一柄红色的弯刀般,尤为醒目的摆放在项陆的西南边。 此间,距离项回与刘枫决别,已经过去七日,经过七日的长途跋涉,项回终于走出了项陆的内陆,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这通往的广袤天域的地带。 滨海城。 滨海城,分为南门两个城门,城区占地约有五十里方圆,其外围的城墙,高有八丈、里宽三丈,通体采用白色的巨石堆砌,除此之外,此城与天域的其它城池,并无多少巨差。 此时,戌时将至、夜色渐浓,夜空中繁星漫天、皎月抬头,其上倾洒的柔光,为夜幕中的滨海城,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在这朦胧的外表下,滨海城内华灯初上、灯火辉煌,悄然换上一套华贵的霓裳……那是来自,那夜不熄火的酒楼,和街道转口的灯柱上,散出的昏黄之光…… 此时此刻,在滨海城的北城区,在那灯火通明、却行人无几的街道上,正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悄然的驻足停立。 “滨海城……” 项回双手背负的站在街道上,目光闪动的观望着眼前的情景,嘴角微扬的低喃道:“想不到,这这夜幕中的滨海城,竟也如此美妙……” 片刻后,项回慢慢将目光,从前方的夜景中收回,而后微微一笑,动身向着城中走去。 与此同时,南城区内。 嗖!嗖! 但听嗖嗖两声轻响,行人少见的街道上,突然闪现出两道黑影! 那两道黑影,是两名身着夜衣、面遮黑巾的修士! 那左侧之人,肩宽背阔、膀大腰圆,看起来颇为魁梧,在其背后,背负着一柄黑鞘长刀;那右侧之人,身躯豺瘦高挑,如同一根竹竿,在其腰间,斜挂着一柄青鞘长剑。 这二人身速极快,在出现后丝毫没有停留,带起阵阵刺耳的破空之声,眨眼消失在街道之上。 嗖! 然而,那两名黑衣人,消失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二人先前的落脚之地,又再度闪现出一名中年男子! 那男子身着白色锦袍、头戴白色锦帽,身躯高大挺拔,其左手的拇指上,佩戴者一枚硕大的玉扳指;其人天庭圆润饱满,虎目之中犀利暗藏,颚下蓄有一撮尖须,给人一种鲜明的老于世故之感。 “敢盗我信义行的商货,胆子倒是不小!”那男子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身下的地面,而后身形一晃,带起道道残影的追击而去。 嗖嗖嗖! 与此同时,就在那中年男子,化成残影消失之时,场内接二连三的,响起一片破空之声,场内再度闪现出,十数个衣着统一的白衣修士。 “追!” 这十数名修士,在出现之后一刻未停,紧随那中年男子之后的,向着前方追击而去。 …… 嗖!嗖! 清冷街道上,两名黑衣人在前疾驰,那名中年男子,和后方的白衣修士紧追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之间的距离,也愈发接近,直至一炷香后,那两名黑衣人的身影,已经清晰的映入中年男子的目中! “该死!” 疾驰中,那魁梧的黑衣人微微侧头,扫了一眼后方那,紧追不舍的中年男子,而后声音阴沉的说道:“你选哪家不好,怎会选到这家黑商!” “我怎会知道!” 闻言,那高瘦之人眼角一跳,目光阴沉的说道:“此人修为太高,即便是醉神香,也只能限他一时半刻,一旦等他恢复过来,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哼!”闻言,那魁梧之人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狞声说道:“既然逃不了,索性与他拼个死活!” “白痴!” 闻言,那高瘦之人张口发出一声低骂,手腕一翻,袖中顿时滑落出,一个金色的乾坤袋。 那高瘦之人,抬手将锦囊扔给魁梧之人,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分行两路,是生是死,你我各安天命吧!” 语毕之后,那高瘦之人身速再增三分,如同离玄之箭般,向着城北疾驰而去。 “哼!”见状,那魁梧之人眉头一皱,而后抬手接住乾坤袋,接着身形一晃,闪身转入巷道内。 嗖! 在二人离去三息后,但听嗖的一声轻响,那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也从后方掠空而来! “把他给我抓回来!” 那中年男子,在街道上方三丈凌空飞掠,在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喝令后,向着那高瘦之人直追而去。 “是!” 与此同时,那十数名白衣修士,也应声而至,而后齐齐调转方向,向着那魁梧之人追去。 一炷香后,北城区,一处客栈外。 “临滨客栈……” 项回举目的望着客栈的招牌,而后微微一笑,动身向着客栈走去。 然而,项回身形刚动,却是突然目中一凝,而后急速抬起右手,向着身体右侧抓去! 嗖! 下一刻,但听嗖的一声轻响,一道金色的光团,骤然从昏暗的街角内飞射而来,被项回稳稳的抓在手中。 那光团,在落入项回手中后,其上的豪光眨眼消散,露出其下的真容——金色的锦囊。 嗖! 与此同时,那昏暗的街角内,紧随其后的冲出一道高瘦的身影!此人,正是先前那名,与同伴分逃的高瘦黑衣人! 那高瘦的黑衣人身速极快,如同一阵狂风般,急速的掠过项回,而后向着北城门疾驰而去。 但此人,在与项回擦肩而过之时,却是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喝:“快走!” “什么……”见状,项回眉头一皱,正要张口喝问,却是突然瞳孔一缩,而后迅速的闪身急退! 砰! 下一刻,就在项回闪身退避之时,但听砰的一声闷响,其先前所处之地,顿时轰落下一道火焰之拳! 轰! 那火焰之拳,约有一丈大小,其体凝如岩浆、外燃赤红之火,如同一颗小型的陨石般轰然落地,将方圆三丈的地面,在轰碎崩解之后,尽数化成火红的岩流! 呼!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轻响,那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紧随那火焰巨拳之后的,从空中直落在地。 项回眉头紧皱的望着来人,心中惊疑不定的说道:“你是谁?为何出手袭击于我?” “谁!” 与此同时,客栈内那肥头大耳、昏昏欲睡的掌柜,也被店外响动惊醒,但见其环眼一瞪,而后惊声低叫道:“干什么!” 但在看清店外的状况后,那掌柜却是眉头一皱,而后目露不满的嘀咕道:“搞什么,大半夜的不修不睡,就知道吵扰别人……” 语毕之后,那掌柜嘴角一撇,而后起身离座,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前,抬手便将客栈的大门甩上。 砰! 那中年男子,侧目扫了一眼客栈紧闭的大门,而后眼角微微眯起,盯着项回手中的锦囊,面沉如水的说道:“小子,你倒是好胆气,竟敢将主意,打到我信义行的头上!” “什么?”闻言,项回目中一凝,而后垂目望着手中的锦囊,心中顿时明悟过来,原来自己,已被人栽赃陷害! 明悟之后,项回的面上也阴沉下来,但见其,先是轻吸了一口浊气,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而后举目看向那中年男子,语气低沉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信义行,这乾坤袋也并非我盗取之物,而是刚才那人丢来,既然此物,是你的东西,那归还于你便是。” 话语间,项回抬手一抛,将手中锦囊抛向那中年男子。 见状,那中年男子目光一闪,而后抬手接住乾坤袋,悄然散出一丝灵气汇入其中,查探其内的所存之物。 然而,在探查完其内明细之后,那中年男子却是面色一沉,因为那乾坤袋内,根本就空无一物! 那中年男子,目光阴冷的盯着项回的双眼,面色铁青的说道:“尽管万某信你之言,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还请小友,能够将乾坤镯借来一探。” 闻言,项回眉头一皱,而后面色难看的沉声说道:“东西都已归还于你,你不去缉拿真凶,反倒还要质疑于我?” “是不是你,将乾坤镯交来一看便知!”闻言,万姓修士目中狞光一掠,而后声音阴冷的说道:“若不是你,万某自会前往追击!” 冰冷的话语中,万姓修士突然身形一虚,竟是化作残影消散! 与此同时,那万姓修士的身影,突然自项回身前闪现而出,而后迅猛的伸出右手,抓向项回的手腕。 见状,项回瞳孔一缩,而后脚尖一点地面,就要动身急退。 然而,就在项回刚有所动之时,但见那万姓修士目中一闪,而后左手握拳急出,重重的击打在项回的腹部! 吭! 重拳相击之下,项回身躯一震,欲要后退的身形,也因腹部吃痛的蜷缩,而被强行打断。而那万姓修士的右手,也不偏不倚的,扣在了项回的手腕之上! 在牵制住项回的手腕后,那万姓修士右腿急出,迅猛的踢在项回的腰腹。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在项回瞳孔一扩、口吐鲜血之时,那万姓修士又抬起左脚,踩压向翻倒在地的项回。 在万姓修士踩下之际,项回突感一股巨力降临,仿佛对方踩下的不是脚掌,而是一座巨峰!那股巨大的压迫之力,将项回死死的压在地面,让其根本无法做出丝毫的反抗,只能任由对方踩压而来! 砰! 在一声让项回身心震动、口吐鲜血的闷响中,万姓修士抬起左脚,顺畅无阻的踩在项回的后背上,将项回死死的踏在地上! 第二十六章 龙吼! “不自量力。” 昏暗冷清的街道上,万姓修士脚踩项回的后背,右手牵制着项回的左臂,将项回死死的踩踏在地面上。 万姓修士眼目微垂,目光阴冷的看着脚下的项回,面无表情的说道:“万某未直接将你灭杀,已是顾及你的年纪,和来之不易的修为。” 话语间,万姓修士的右手,突然微微用力一抓,手心内顿时散出一丝赤红的灵气,就要探向项回的乾坤镯。 然而,就在那赤红的灵气,触碰到乾坤镯之时,那乾坤镯的龙睛内,却突然闪亮起刺目的紫光! 吼昂! 下一刻,在一声难寻出处,似吼似啸、由低沉陡转高昂的兽吼声中,那万姓修士突然瞳孔一缩,顿时如遭重击的倒飞而出! 而那乾坤镯上,那龙睛之内的紫光,也在骤然一闪之后瞬息隐没,再度的沉寂下来。 啪! 在失去万姓修士的牵制后,项回高抬的左臂,顿时无力的跌落在地,其身躯之上笼罩的巨力,也瞬时消散于无。 砰! 倒飞中,那万姓修士突然胸腔一震,接着抬手一拍身下虚空,在翻身而起之后,又双脚扎空的向后滑行了三丈,才勉强的停住身形,而后才身躯虚晃的……踉跄落地! 而此时,那万姓修士的身处之地,距离项回所在之处,赫然有十丈之远! 吭! 落地后,那万姓修士还未站稳身形,其喉管便突然一僵,而后从其口中,悄然的溢出一丝赤血! “神龙死魂!”在刚才一瞬,万姓修士清晰的感觉到,那环龙之状的乾坤镯,真的化成一条紫金巨龙,而后嘶吼咆哮着,冲撞向自己的心神! 在万姓修士看来,若非紧要关头,自己及时斩断与那丝灵气的联系,致使那巨龙的形体极度涣散,自己定已命魂皆丧! 万姓修士手扶胸口,心有余悸的望着项回,声音干涩的凝声说道:“你……究竟是谁!” “咳呵!” 地面上,项回面色苍白的呛出一口鲜血,而后身躯颤抖的撑地而起,死死的盯着万姓修士的双眼,目露怨毒的说道:“信义行……这笔大账,我项回记住了!” 语毕之后,项回牙关一咬,而后抬脚猛的一跺地面,纵身跃上客栈的房檐,身形闪转腾挪的,翻越过客栈的房顶,眨眼消失在客栈后的黑暗中。 “项回!” 万姓修士目光闪烁、面色阴晴不定的,望着项回离去之处,心中惊疑不定的低喃道:“是项家么……” 呼! 与此同时,就在万姓修士心神渐沉之时,但听呼的一声轻响,其面前突然浮现出,一张白底青纹的符箓。 见状,万姓修士目光一动,接着深吸了一口大气,将心头的思绪压下,而后伸手抓住眼前的符箓。 在探知过符箓内的信息后,万姓修士面色微缓,而后低声说道:“先带回去,等我回去之后再言其他。” 语毕之后,万姓修士右手微微一握,其内的符箓,顿时化成飞灰消散。 “项回……”万姓修士深深看了一眼,项回离去的方向,而后轻吸了一口气,转身向着南城区飞去。 …… 滨海城,东侧城墙一角。 嗖! 疾驰中,项回抬脚一踏地面,跃起近两丈之高,接着以墙体为着力点,再度上跃而起,如此五次三番的翻腾纵跃之后,项回便翻过八丈城墙,而后翻腾落入城外的地面。 “信义行……” 落地后,项回转动身形,目光阴沉的望着眼前城墙,面色铁青的恨声说道:“姓万的,这笔账,本少爷早晚要讨回来!” 此时此刻,项回的脑海中,仍清晰的刻画着,自己被那万姓修士,践踏在地的景象! 那种不由分说、便被擒拿的冤怒,那种不能反抗、无法挣扎反抗的不甘,和尊严被践踏的屈辱之感,如同化成无数利剑,正疯狂的刺穿着项回的心神! 不过,相比于对万姓修士的记恨,项回对那陷害自己的黑衣人,更是杀念难抑,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该死的黑衣人!”项回目露怨毒的盯着城墙,牙关死咬的说道:“再让我遇见你,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语毕之后,项回发出一声阴冷的怒哼,而后抬脚一跺地面,转身向着渤水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一个时辰后,渤水城,渤水码头。 此时,亥时刚过、子时后临,正是一幅:夜朦胧,月当空,繁星映天,辉洒河野。天河水,泛豪华,与月相辉,与星共鸣。灿河畔,夜绚灿,万船泊岸,帆归人息。河孤岸,少影留,独仰星原,独望天。 但见,夜空中的繁星愈发闪亮、明月愈发皎洁,天河中的星尘,也散发出晶莹的光华,与空中明月相映、与漫天繁星共鸣,将客船成排、夜静人息的渤水码头,映衬的如同一处,旷世的星海之岸! 此情此景,在让人惊异之余,也难免使人产生,“何为星空何为河”的错乱之感 而那抹独影,正是绕行滨海城,而来此之地的项回。 “看来此时,是无船可乘了……” “非水之河……”项回目眩神迷的望着星空和天河,嘴角慢慢上扬而起,心中那股郁闷之气,也渐渐消散。 项回神情舒缓的望着天河之水,在心中暗自低语道:“老家伙曾言,天河乃存世最久之物,若要寻其源头,恐怕要追溯到开天辟地之时了……” 项回目中映出无数荧光,就这般负手伫立在码头上,静静的凝望着那璀璨的天河。 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项回独自伫立、暗自神往之时,天河内竟诡异的传出一声……水流之音! 与此同时,一叶孤舟,慢慢从远方驶来,慢慢挤入项回的视线内。 那小舟未设船舱,其形犹如柳叶、通体枯黄,其上仅有一名老者。 那老者身着蓑衣、背挂斗笠,其肤岁月留痕,一头雪发披拢在后,其人双目浑浊、老态龙钟,其一举一动间,无不透出一股近似腐朽的沧桑之感…… 此时,随着小舟轻快的滑行,那老者荡船而行的模样也慢慢深入项回的视线。 “恩?”见状,项回先是一愣,而后神情一振,向着对方摆臂大呼道:“船家!这里!” 船家…… 夜静之下,项回的呼喊声,也随之变得空旷起来,隐隐在远处形成微弱的回声、遥遥远飘…… 与此同时,但见那荡船而行的老者,突然苍首一顿,而后操控着小舟,向着项回立身的码头行驶而去。 见状,项回顿时眉开眼笑,而后眯眼笑道:“真是天可怜见!” 半晌后,小舟慢慢停靠在码头前方,而那名老者,也停止了摇桨的动作,继而抬起白头,双眼浑浊的望着岸上的项回。 见对方看向自己,项回神情一正,而后面带轻笑的问道:“船家,我要去无幽之地,能否载我一程?” 话语间,项回微微一笑,而后颔首说道:“我愿意出……双倍的价码!” “……”那老者睁着浑浊的双眼,神情怔然的望着项回的面孔,但对于项回的话语,却是置若罔闻! 见状,项回神情一怔,心中料想对方,大概是没有听清自己的话语,但见其抬起右手,在对方视线里晃了晃,同时轻声唤道:“船家?” “……”但那老者,却还是毫无所动,仍是那般默默的,注视着项回的面庞,只是与初始怔然相比,那老者的目中,渐渐浮现出一抹莫名的波动。 “这老头,该不会是个聋哑人吧!”见对方如此模样,项回心中的振奋顿时一扫而空,就连面上的笑意也渐渐隐去。 “罢了!”片刻后,见对方还是那般麻木不仁,项回心神失落的摇头一叹,而后转身迈步,打算归城住宿,待明日再谈出发之事。 “走吧。” 然而,就在项回抬起的右脚,刚刚落下之际,那一直未曾开口的老者,却是突然张口出声。 “恩?”项回闻言身形一顿,而后转过身来,神情错愕的望着那名老者,下意识的说道:“原来你不是聋哑……” 话语间,项回嘴巴一僵,而后神情尴尬的挠了挠脑门,讪笑着说道:“这、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于项回的言辞,那老者仿若未有听闻,沉默的如同雕塑。 “这……”见状,项回心中尴尬更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在心中不断的咧嘴。 “唉……”片刻后,那老者突然闭目发出一声长叹,而后声音沧桑的说道:“走罢,我载你一程。” 话语间,那老者抬手扶住船桨,而后划动船桨,将小舟掉转过头。 见状,项回心中一喜,而后干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船家了!” 语毕之后,项回脚尖一点地面,码头上飞跃而出,稳稳的落在小舟之内。 汩…… 那老者背对着项回,动作轻缓的划着手中船桨,操控着小舟,慢慢驶出河岸。 项回双手背负的站在小舟之内,目光闪烁的眺望着远方的天际,而后轻声问道:“船家,你这虚空行舟的极速能有多快?” 闻言,那老者微微沉默片刻,而后苍首渐渐低垂,莫名其妙的喃喃道:“大限将至,你确该快些的……” 项回闻言一愣,而后神情错愕的望着对方的背影,眉头微扬的说道:“什么意……” 嗖! 然而,就在项回张口欲言之时,突闻嗖的一声音鸣,那小舟竟陡然静止!与此同时,那非水的天河,却仿若化成真水,竟开始飞速的倒流! 第二十七章 渡舟人! “这!”项回瞳孔收缩、目光颤抖的望着四周,那急速倒退的天河之水,心中轰鸣顿时滔天而起。 要知道,天河长存至今,其内之“水”,无论经受何等的轰撞与碰击,都从未泛起过丝毫的波澜。 而如今,这苍茫难撼的天河,竟诡异的流动了起来,这如此诡异、离奇的一幕,足将项回震惊的心神颤抖。 “这老头……绝非等闲之辈!”项回眼角缩动的盯着老者的背影,心中惊惧交加之时,也暗自戒备起来。 可无论项回,如何的观测那名老者,却根本看不出对方,到底有何异样之处,更是感知不到对方身上,存有丝毫的灵气波动,仿若对方,真的就只是一名古稀老人。 “你在恐惧。” 就在项回心中猜疑无数之时,那老者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双手背负的仰望着夜空,声音轻平的说道:“你恐我未知之力,惧我有杀你之能。” 见状,项回眉头顿时紧皱而起,背负在身后的双手也渐渐紧握成拳,而后目露精光的凝视着对方的背影,声音低沉的近乎沙哑的说道:“你……究竟是谁……” 闻言,那老者微微沉默了片刻,而后将目光投向身前的天河,语气莫名的低喃道:“我不过是一个……垂死之人罢了……” 话语间,那老者突然怅然一笑,而后低声说道:“你又何必惧我,若我欲杀你,莫非你还能反抗不成。” “……”闻言,项回顿时沉默下来,对于眼前的老者所言,项回心中丝毫不敢质疑,以对方这般能操控天河的诡异之力,若对方真的对自己怀有杀心,那在码头上时,对方绝然就能将自己瞬时灭杀,又何必等待至今? “呼!”在面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了半晌后,项回张口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慢慢松开紧握的双拳,向着对方的背影郑重抱拳一示,神态诚敬的说道:“多谢前辈搭载之恩,此事是晚辈失态了!” “呵呵……”闻言,那老者发出一声饱含沧桑的低笑,而后轻声说道:“坐罢,无幽之地将近,今后你好自为之。” “是。”闻言,项回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伸手轻抬衣摆,盘坐在小舟之内。 项回盘坐在小舟内,垂目望着小舟的木板,目光闪烁、心情沉重的默道:“世间奇能异士数不胜数,修为滔天之辈多如牛毛,若他日再遇强敌,而我修为仍是这般脆弱,定然难逃丧命之局……” “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思绪变动间,项回牙关下意识的紧咬,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慢慢的闭上双目,在小舟内修炼起来。 呼…… 片刻后,在一声微不可察的细响声中,这一叶静止的小舟上,慢慢拂起一抹轻风…… …… 千年前,在九幽大陆西南侧的边陆上,有一座巨大的半岛,此岛状似战靴,南北最长处将近八百余里,东西最宽处也达五百余里。 此岛,被九幽称为爪钩岛。 爪钩岛曾是九幽领土,但却在千年前被九幽斩离其陆,成为了首个被九幽抛弃的领土。 而之所以如此,还要追溯到千年前的一场变动。 千年前,在九幽与天界火热交战时,其主陆发生灾变!此灾,被九幽称为化幽之灾。 此灾难寻其源,其波及范围之广,足将九幽自八方的边陆,再向内延展百里之地都尽数囊括。 而那些受灾之地,其内幽气归墟、灵气消散,灵植枯亡、幽兽死绝……所有的天地灵力都尽数消失,独剩些许强大的灵兽和凡物存活。 化幽之灾持续时长足达数月之久,其所波及的范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日益内延。幽陆乃九幽生息根本,幽族自然不能坐视此灾无休止的扩散,是以在灾源难寻、别无他法之下,九幽才迫不得已的,将那些受灾之地尽数斩离。 经此一灾,九幽平白失去了五百余里的边陆,和八十九座半岛。而爪钩岛,则正是那众多被斩之地中的一个。 在被斩离幽陆之后,爪钩岛在虚空潮汐引力的冲击下,被慢慢推及向南。在经过数百年的飘荡之后,随着潮汐之力的减弱,爪钩岛也逐渐静止,最终停留在天域所属的领域,从而成为了一座空岛…… 爪钩岛在其静止百年后,慢慢的有人前往探索,而后在此处生根发芽、开疆拓土,渐渐的为其填充上了活力与生机。 而这座曾经隶属九幽的巨型半岛,也由此化名成了——无幽之地。 无幽之地,悬浮在项陆西南部三千里外的虚空,位于北月浮陆的正南方,两地之间相隔一千两百余里。 化幽之灾后,经过数百年的修养生息,无幽之地逐渐开始新生。如今,其内幽气再生、幽兽重衍,且因其地处天域范围,在天域灵气的滋养下,其内也渐渐诞生出无数灵植、灵兽。 而这片土地,也是浩浩天界中,唯一一处灵幽两气共存、魔幽两兽共生之地。 无幽之地内有三城,分别是:乌木城、黑石城和秋叶城。 三城呈犄角状排列,将无幽之地划分为三大区域,其中,乌木城在东;黑石城在西;秋叶城在南,也就是战靴的鞋跟处。 …… 乌木城,东南部,乌木林。 此处是一片辽阔的山林,其内生长着一种,名为“乌青木”的巨树。乌青木叶似竹、枝似梅,叶芽碧绿、枝干乌青,其躯干笔直如柱、极其坚硬,无论四季如何更迭,此树依旧巍然不变、保持常青。 此树占地成森,足将无幽之地的中东地区,尽数覆盖,而乌木城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此时此刻,在这乌木林的东南角,正有一名少年盘膝而坐。 此人,正是项回。 此时,项回发衫无风自动,随着其呼吸的起伏和心脉的律动,其身外那无数股青色的细流,在环绕中开始逐渐分化,而后通过项回周身的毛孔,尽数的汇入其体内,不断的滋养的项回的心脉。 若是能够内视项回体内,便可发现:项回体内那原本透明的经脉,此时已然尽数变成了青色,且其上,正散发着微弱的豪光。 而那些流淌在项回经脉内的灵气,也由最初的淡青色,变成了碧青色。且随着外界灵流的不断汇入,项回体内的灵气,在色泽愈发深沉的同时,也开始缓慢的凝缩,似有要凝结成液的趋势。 此时,项回模糊中大概能够猜测到,只要自己体内的灵气,能够完全的凝结成灵液,那么自己,就将迎来步入化境的第一步——灵气化实。 顾名思义,灵气化实,即是将虚幻的灵气,转化成可凝生实体的灵力,如将水系灵气凝成灵水,火系灵气催生灵火。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风属性灵气,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闭目修行中,项回慢慢散去对身外灵气的操控,任由其自行循环,而后在心中沉思道:“但风,却并非一定需要……风属性的灵气,才能催生!” “万物所动,皆可形生成风,但此风无力、弱不可言,难有大用。”思绪变动间,项回眉头渐渐隆起,在心中低喃道:“但若以此风为引,而后聚灵助长,亦可衍生无穷变幻罢……” “以凡风化灵风,仅需耗费些许修为,此法若成,在遇敌对战中,我将获得更多的先机!”话语间,项回嘴角微微扬起,而后下意识的喃喃出声:“此法,当为无灵生风之道!” 呼! 下一刻,只听呼的一声闷响之音,项回体外那无数灵流,突然齐齐一震,而后尽数汇入项回体内。与此同时,项回也从修炼中脱离,而后慢慢睁开双目。 啨! 就在项回睁眼之时,听得一声微弱的音鸣之声,但见项回开颌的双目内,陡然射出两道三寸青光! 那青光略淡,仅仅闪现瞬息便隐匿而去,此情此景,若被凡俗医者得见,定然会以为项回,身患无可救药的青光眼疾,从而怅然而叹…… 待目中恢复如常后,项回慢慢抬目,而后张口说道:“前辈……” 然而,项回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咽下,而后瞳孔收缩的望着眼前的山林,心神震动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项回心中之轰动前所未有,即便是在被问天所控、见到那老者奇能之时,项回也仅仅是心神震动、头皮发麻而已,但此刻,项回的心中,却是毛骨悚然! 因为项回明明记得,自己本该是坐在那小舟之内才是,而且在其心中估算,自己闭目打坐所用的时间,恐怕也就一支香的时间而已,而无幽之地距离渤水码头,已然将近三千五百里之遥! 可那小舟,却只用了仅仅一支香的功夫,便横渡了三千余里! 此时此刻,那老者在项回心中的危险等级,已然攀升到最高之位,与唐月红齐肩而立! 项回毛骨悚然、汗毛倒立的望着身前的苍土,声音艰涩的喃喃道:“无幽之地……” 与此同时,北月河域,北部河区内。 此时,那老者所在的小舟,正轻快的漂浮在天河上,向着不知名的地方慢慢远行,而那名老者,此时正负手站在船头,遥望着项回所在之处。 “世间万物皆为天赐,天若不允,一切皆虚妄尔……”那老者目光浑浊的望着无幽之地,声音苦涩的喃喃道:“如此,又谈何逆天而行……” “是吾等错了……”话语间,那老者深深闭目,而后语气复杂的低喃道:“可吾等之过,却让众生永堕苦狱……” “大限已至,可生机,又在何处……” 在老者复杂的低语中,那老者与身下小舟渐渐虚幻,而后在前行中,慢慢的消散…… 第二十八章 宝器阁 翌日,乌木城。 乌木城,是首个在无幽之地,建立起来的人类城池。 乌木城占地方圆四十余里,其城墙高近六丈,通体采用质地坚硬的黑岩堆砌而成。其内的建筑皆以黑岩为基、青木为柱,其结构风格也较为单调,多为栋式的院楼,少见天界传统的楼栏雕刻、斗拱攒尖。 整个乌木城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清冷。 乌木城外。 “终于到了!” 项回风尘满面的站立在城门外,而后抬手整了整衣衫,向着城门走去。 片刻后,在缴纳了五个白色灵币的入城费后,项回终于如愿以偿的,踏进了乌木城。 此时已至晌午,本该是午饭之时,但此时街道上,却仍然人流如注。但见那面色匆匆的行人,皆在向着同一个地方赶去。 见状,项回眉头一扬,心中顿起好奇,而后抬手拉住身旁走过的壮汉,轻声问道:“诶,这位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那壮汉着实高大,其身躯足足高出项回快两个头!其人环眼吊睛、相貌粗狂,其上身裸露,臂带钢铁护腕、肩披钢铁肩铠,身后背着一柄开山大斧,看起来好不威武。 “恩?”闻声,那壮汉身形一顿,而后转身望向身后,瓮声说道:“谁啊!” 话语出口后,那壮汉突然神情一愣,而后抬手挠了挠头,皱眉嘟囔道:“难道是错觉?” 语毕之后,那壮汉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转动身形,继续向前走去。 “……” 见状,项回眼角一跳,在心中倍感尴尬的同时,也不由蹿起一丝无名之火。但见项回一个箭步,急跃到那壮汉身前,而后挥舞着双臂、面色涨红的叫道:“喂!” “诶?”看到眼底突然出现的手臂,那壮汉身形一顿,而后将视线慢慢下移,稳稳的落在项回的面上。 待看清项回面貌之后,那壮汉神情一怔,继而突然后退一步,而后瞪着铜铃大的双眼,将项回重新扫视了一遍。 片刻后,那壮汉嘴角一撇,而后目光不善的打量项回,瓮声瓮气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小鬼!” 话语间,那壮汉突然双手叉腰,而后将头探至项回面前,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小朋友,这个世界很可怕的,你还是回家找妈妈吧!” 闻言,项回满头黑线的翻了个白眼,而后嘴角牵动、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少废话,我看你们都向城中汇聚,莫非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壮汉闻言脑袋一歪,而后斜瞥着向项回说道:“那边是悬赏厅,今日猎兽榜更新,那榜首的妖兽,赏金高达五千金灵,大家自然要去推窥探一二了。” “妖兽?”闻言,项回眉头一扬,而后目光闪亮的脱口而出道:“五千金灵!” 五千金色灵币,相当于五百万的白色灵币,这等价码,对于弱小的散修而言,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要知道,就算是项回,身为项族的嫡子,每个月的绩俸,也就十个金色灵币而已…… 不过,虽然这财富诱人,但此时项回却是空喜之余,也开始犹豫起来,他可未曾忘记,当日那只魔蛟的凶残,若那猎兽榜内的幽兽,也如同那魔蛟一般恐怖的话,项回自认自己,还是趁早开溜为妙。 见状,那大汉嘴角缩咧的摇了摇头,而后张口提醒道:“小兄弟,虽说此地危机与机遇并存,但以你这等修为,还是早早回家的好!” 语毕之后,那壮汉挺起身躯,而后步履轻快的向着城中走去。 项回目光闪动的望着大汉的背影,在心中暗自说道:“五百万灵币,没想到一只幽兽,就堪比我三年的绩俸!” “还是……去看看吧?”片刻后,项回笑眼微眯的舔了舔嘴角,而后迟疑的喃喃道:“既能得财,又能借机试练一下,近日修研的灵技……” …… 宝器阁。 宝器阁,是无幽之地有名的大商,其内主售兵器之类,其体坐落在乌木城的西南角,占地面积约有六丈方圆,是一座构筑大气的殿式楼阁。 宝器阁内分三层,其中底层是为大厅。 大厅内齐列着众多货架,那些货架沿墙而设、仅仅占据了大厅不大的空间,是以大厅内颇为敞亮。 而在那众多货架内,则整齐码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铠甲,那些兵铠安静的躺在货架上,体外闪烁着淡淡的豪光,散发出微弱的灵力波动,仿佛想要通过展示自己,寻得自己的主人。 这些货架,按十字形分为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内,都站有一名妙龄少女,这些少女面容俏丽、衣着统一,面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正笑容可亲的为身前的来客,介绍着货架上的商品。 除了那众多货架外,在大厅的左侧,还置有一张账台和一座环梯。 那账台为棕木所制,四处的边角上,分别雕有一片秋叶,事实上,整个大厅内所有的货具上,都雕刻着同样的红叶。 此时,那账台之后,正有一名中年男子悠然在座。 那中年男子,身着红色锦袍、头戴红色绸帽,其人相貌堂堂、文质彬彬,看起来颇有几分,书生的文雅之姿。 此时已是晌午,宝器阁内并无多少来客,即便加上刚刚迈门而入的项回,其内统共也就十人罢了。 “恩!”项回目光闪亮的扫视着那无数兵铠,嘴角挂笑的说道:“还不错!” 话语间,项回目中一亮,而后抬腿迈步,向着西北侧的货架走去。片刻后,项回身形一顿,而后在一处货架前停下脚步。 那货架上,横列着一杆长枪。 那长枪通体青幽,其杆长有五尺,看起来似用麻绳揉搓融炼,其上纹路清晰、质感十足;其尖火红、长有一尺,其上红芒微闪,散发出一股温热之气和一股锋锐之感! “幽藤火蟒枪。” 就在项回眯眼打量长枪之时,突闻一声动人的话语,但见一名丽质女子,漫步来到项回的身后。 那女子,身着一袭修身的旗袍,其体凹凸有致、修长动人,如瀑黑发在脑后盘束而起,在两侧的耳畔,分别垂下一缕发丝;其人柳眉杏目、睫毛纤长,琼鼻直挺、檀口轻盈,一盈一笑之间,万种风情悄然显露,其姿其貌,当得沉鱼落雁之言。 那女子妙目轻盼着那杆长枪,面带微笑的说道:“以韧性极强的九幽青藤搓合为杆,以烈焰蟒的独角制尖,以地火淬炼融合,轻便耐用、锋锐逼人,售价十二万灵币。” 项回闻言神情一怔,而后眉头微皱的嘀咕道:“这么贵!” 语毕之后,项回愁眉难展的摇了摇头,而后抬脚迈步,双手背负的在大厅内转悠起来。 片刻后,项回脑袋一顿,而后在一处货柜前停下脚步。那里,有一套红色的内甲。 那内甲通体火红,其上鳞片密集,其外那股淡淡的红芒,竟散发出一股温热之息! 见项回将视线停留在内甲之上,那旗袍女子微微一笑,而后抬手将耳畔的发丝挽在耳后,语气淡然的说道:“火鳞软甲,以烈焰蟒之皮制成,柔韧轻便、贴身穿戴,可挡一般灵兵无损,售价十五万灵币。” 项回闻言心头一跳,而后眼角抽搐的嘟囔道:“打劫吗!居然比那长枪还贵!” 语毕之后,项回怅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迈步而行,继续浏览着其他的商品…… 一刻钟后,幽藤火蟒枪前。 项回双手背负的站在货架前,目光闪烁的望着幽藤火蟒枪,面目阴沉的在心中默道:“一枪一甲,便要二十七万灵币,再除去其他的开支,即便我能将那妖兽猎杀,也才赚得数十万,且还要冒上生命之危!” “怎么样?”见状,那始终跟随项回左右的旗袍女子,微微展颜一笑,而后颇感有趣的说道:“下定决心了吗?” “哼!”闻言,项回皱眉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脑袋一扬,神情冷傲、颇显阔气的说道:“本少爷买了!把这长枪,和那软甲给我包起来!” “呵呵。”闻言,那旗袍女子微微一笑,而后抬手打了个响指,张口说道:“陈叔,取物、记账。” 那女子声音不大,如同细声低语,但却清晰的传遍,大厅的每个角落。 “灵气灌音?”项回眉头一扬,而后轻转身形,凝目看向身后的女子。 “是,小姐。” 与此同时,在那女子话语传出之际,但见那账台后的中年男子,突然点头一笑,在账台上奋笔疾书一番后,继而挺身站起,向着项回二人快步走来。 “恩?”在看其对方面容之后,项回不由神情一怔,而后下意识的喃喃道:“竟然还是个美女……” 听闻项回所言,那旗袍女子眉头一挑,而后红唇轻启的说道:“莫不是,原本在你看来,我却是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妪不成?” “小姐。”与此同时,那中年男子也迈步而来,停立在旗袍女子身侧。 “呃……”闻言,项回声息微微一窒,而后抬手挠了挠太阳穴,略显尴尬的说道:“那倒不是,实在是姐姐的美丽,有些超出意料!” 闻言,那旗袍女子目中惊愕之意一闪,而后螓首微摇的笑道:“小家伙不错,倒是挺会说话……” 话语间,那旗袍女子平转目光,向着那中年男子说道:“陈叔,给这小家伙九成的优惠,就算是我送他的礼物了。” 第二十九章 乌岩鳄龟! “这……” 那中年男子闻言一愣,而后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摇头失笑道:“好吧!” 语毕之后,那中年男子迈步走向货架,将那长枪与软甲卸下,装入一个灰色的乾坤袋内。 见状,项回目中一亮,而后故作推脱的说道:“啊,这怎么好意思……” 然而,此时项回在心中,却已然大笑出声,暗道自己真是聪明绝伦、威武不凡,已然被自己的睿智,所深深折服。 “哦?”见项回这副德行,那旗袍女子眼睛一眯,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张口说道:“那好吧!陈叔,就按原价好了。” “什么……”闻言,项回先是一愣,而后陡然心惊失色,目露焦急的说道:“这、这都说好了的……” “哼!”见状,那旗袍女子心中暗笑,但明面上,却是翻眼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微撇着嘴角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小年纪便不知学好,长大以后又岂能有所作为!” 语毕之后,那旗袍女子轻转身形,向着后侧的环梯走去。 项回双肩耸拉的望着对方的背影,愁眉苦脸的嘟囔道:“怎么可以这样……” 见状,陈叔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而后将手中的乾坤袋递给项回,同时开口说道:“小兄弟,这是你要的东西,一共二十四万灵币。” “哦。”项回神情低落的接过乾坤袋,翻手将其内的枪甲取出,纳入自己的乾坤镯内,而后神情不满的嘀咕道:“这女人,怎能如此善变……” “多少?”话语间,项回突然一愣,而后扬眉瞪眼的盯着陈叔,神情错愕的说道:“二十四万?” “呵呵。”见状,陈叔不禁摇头失笑,而后向着项回认真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错,二十四万。” “哦……”项回故作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一边打量着陈叔,一边从乾坤镯内,取出等价的金色灵币,转纳入手中的乾坤袋内。 见状,陈叔眉头一扬,而后目露疑惑的说道:“怎么了,莫非我的俊逸,也超出了你的预料?” “那倒不是……”闻言,项回淡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将乾坤袋递给对方,笑眼微眯的说道:“这是两百四十枚金色灵币,你数数?” 陈叔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不必了,谅你小子也不敢在此耍诈。” 语毕之后,陈叔笑着向项回点了点头,而后取过乾坤袋,向着账台走去。 “呵呵。”项回笑眯眯的望着陈叔的背影,而后悄然挪动身形,在移至门槛边沿之后,突然向着门外疾驰而去。 宝器阁外,街道之上。 嗖! “哈哈,两百四十金灵!”项回化身一道残影,发挥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街道上展开远遁。 疾驰中,项回喜形于色、口舌生风的说道:“那家伙的脑子,莫非被驴踢了不成?那女人明明说按原价计算,但那家伙,非但算了九成,还去掉了零头!” 此时,项回心中兴奋难当,只要一想到陈叔,当时那认真的模样,项回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若非其心有顾及,早就停下来,手舞足蹈一番了。 “不对!”片刻后,项回面上的笑意突然一窒,而后眉头微皱的停下身来。 此事原本在项回看来,实属那陈叔脑子浑噩、耳未灌言之下的无心之举。但此时,项回再度细思,对方既然能承担账务之责,定然不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迷糊,且经商之辈,个个奸猾狡诈、吝啬之极,若非有其特由,对方怎会作出这种“赔本的买卖”? 念及此处,项回心中的振奋,顿时一扫而空,而后回转身形,目光闪烁的望着宝器阁的方向,眉宇微凝的在心中暗道:“看来,还是那女人的意思了……” 片刻后,项回突然微微一笑,而后悠然自得的说道:“看来,她之所以如此,当是为本少爷的潇洒俊逸所折服!” 在暗自大褒了自己一番后,项回咧嘴一笑,而后悠然转身,向着城区迈步而去。 与此同时,宝器阁二楼,一间贵宾间内。 此时,那旗袍女子正靠坐在客椅上,好整以暇的品味着手中的香茶。 那旗袍女子轻抿了一口香茶,在闭目回味片刻后,突然摇头一笑,而后嘴角挂笑的低喃道:“呵,很有意思的小鬼……” …… 在离开宝器阁后,项回又前往,与宝器阁齐名的御丹阁走了一遭,在购买了数种灵丹妙药后,才前往悬赏厅,将大致的情况了解了一番,而后就近选了一家客栈,在其内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翌日,乌木城外。 此时黎明刚过,天色尚还有些昏暗,以凡人的生息时段来说,众人不过刚刚起床、洗漱待食罢了。但在乌木城外,却是呈现出一种另类的热闹。 此时,乌木城外,赫然聚散着百余名修士! 那百余名修士三两一伙、七八聚堆,彼此之间,相隔数丈不等的举例,凝神以待的聚集在城外各处。这百余名修士,虽说衣着打扮各不相同,但在其双目中,闪现出的精芒,却是一样锋锐! 而在那大敞的城门内,仍在时不时的,疾掠出数道人影,而后汇入那方人群内。 片刻后,待欲等之人来临后,城外众修再不停留,纷纷向着选定的方位疾掠而去。 “走!” “此兽,吾等志在必得!” 众修速度颇快,不消片刻,便已尽数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中,独留一抹空旷和冷清,汇集在乌木城外。 嗖! 在众人离去不久之后,但听嗖的一声音鸣之声,一身青衣打扮的项回,也自那城门内闪现而出。 “想不到,区区一千金灵,便可引动如此之多的修士,前往卖命……” 项回神情凝重的挺立在城门外,目光闪烁的望着前方的木林,声音低沉的在心中默道:“那青纹雷豹,乃举世稀少的雷系魔兽,单是其一颗兽晶,至少也在三千金灵以上,而那布榜之人,却仅仅开价五千,果然是无奸不商……” 片刻后,项回嘴角微微掀起,目露精芒的低喃道:“此兽,本少爷志在必得!” 话语间,项回身形一晃,向着前方木林疾掠而去。 …… 两刻钟后,乌木林西部。 吼! 此时,往日颇为平静的木林内,却突然传出了一声,震颤山林的兽吼。而在那兽吼响起之时,但见木林内,也陡然升起一道粗大的烟尘。 那烟尘粗达一丈、滚滚而起,如同一头地龙般,在木林内直冲而起。而在那滚滚烟尘的前方,周身灰尘密布、衣衫凌乱的项回,正在狼狈的逃窜…… “该死!”亡命疾驰中,项回面色阴沉的扭转回头,发出一声恨恨的怒吼:“不过是一颗岩液果而已,你有必要紧咬不放的追我十数里么!” 吼! 在项回话语传出之后,那滚滚烟尘内,突然传出一声暴怒的兽吼之声,而后骤然从其内,扑出一只巨兽! 那巨兽身长三丈、高达两丈,其体如龟、却生鳄足鳄尾,其头状如鹰嘴,看起来颇为狰狞,其尾之上,骨刺嶙峋、好不惊人。 此兽,乃土系魔兽——乌岩鳄龟。 乌岩鳄龟,以地岩之力为生,其体防御惊人、如同金铁,尤其此兽身上,那狰狞的龟壳,更是刀枪不入、山砸不裂! 乌岩鳄龟,是魔兽中稀缺的本性温和之兽,此兽常出没在岩洞石窟、落瀑潮湿之地,若无人主动招惹,即便与其共处一室,此兽绝然不会主动出击。但此兽若是暴怒而出,即便是化境之修,也要耗费一些功夫才能将其制服! 而如今,这只乌岩鳄龟,之所以如此暴怒,却是因为项回误入其领,见物心喜、见钱眼开之下,偷取了此兽,以自身灵源之力温养而成的岩液果! 那岩液果之内,蕴含着极其精纯的土系灵力,对土系之修、之兽而言,如同灵丹妙药,不但可以提升其修为之力,更可略微的强健其骨!但此果生成极其不易,若无极其精纯的灵力滋养,任其自然成型的话,至少也要千年尚可。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吼! 此时,那乌岩鳄龟,正呈饿虎扑食状的,向着项回扑击而去,其拳大的环眼内绿光闪闪,仿若蕴含了无穷怒火。 轰隆隆! 与此同时,在乌岩鳄龟扑临项回之时,但听轰隆一声巨响,项回身周十丈内的地面,竟轰然震动起来! 下一瞬,那十丈地面轰然碎裂,而后化成无数碎石,向着项回撞击而去!此情此景,如同一颗星辰爆裂后,其画面的回放! “该死!”见状,项回瞳孔一缩,头皮发麻的连舌头,都快要吐出来。 危急关头,项回应变也是迅速,但见其身形一晃,在闪开乌岩鳄龟的扑击之后,脚步交错腾挪,转瞬便将双方的距离拉开。 十丈距离本也不远,且那乱石虽多,但其速度却是略慢,但见项回灵如游鱼,在乱石中快速的穿梭前行,眼看就要穿过乱石群,而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吼! 见状,那一击不成的乌岩鳄龟,扬天发出一声震天的嘶吼,而后猛然抬起双爪,狠狠的轰在地面之上。 呼轰! 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阵闷响,但见那十丈乱石群,突然齐齐一震,而后轰然的旋转起来!那乱石旋速颇快,且在旋转中,还在快速的向内聚拢,慢慢形成一片乱石风暴,将在前急逃的项回,牢牢的困锁在内。 砰!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项回闪转不及之下,顿时被一颗巨石轰中。 噗! 项回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前冲的势头也被打断,而后不受控制的斜砸向地面。但此时,方圆十丈内,尽是飞旋的碎石,项回又怎会好彩的径直落地? 第三十章 青纹雷豹! “这该死的吝啬龟!”在乱石临身之际,项回眼角一跳,身体迅速的蜷缩成团。 嗡! 与此同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项回的身外,顿时凝现出上百道青色的风刃。那风刃色泽碧青、仅有食指大小,遍及在项回身外一丈,所有轰撞而来的乱石之内! 轰! 那上百道风刃,在出现之后齐齐一震,而后从静止中,轰然的飞旋起来,化成一个青涩的陀螺,将项回与碎石隔绝开来。 砰砰砰! 在一连串沉重的闷响声中,那无数飞旋的碎石,在与风刃相撞之际,尽在震动中轰然粉碎;而那无数风刃,也在相撞中慢慢消损,片刻之间便消耗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不过虽说如此,其内的项回,却是毫发无损的落在地面。 砰! 见自己的攻击无法奏效,那乌岩鳄龟,滚圆的双目中绿芒一闪,而后抬起前爪,猛地一拍地面,再度向着项回飞扑而去。 在身躯凌空之后,乌岩鳄龟将龟首和四肢,尽数的缩尽壳内,而后巨尾猛的一扫虚空,以骨刺巨尾带动自身,化成一个急速旋转的飞壳,向着项回爆射而去! 嗡! 与此同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那飞壳之上,陡然散发出刺目的黄光!在那黄光出现之时,整个乱石风暴内,突然降临一股沉重的压迫之力! 此力之巨,直将项回身外的风刃屏障,碾碎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场中那无数飞旋的乱石,更是骤然下沉三尺。 “这是什么攻击!”见状,项回瞳孔一缩,而后迅速抬起双掌,猛地按在身前的风刃屏障之上。 砰砰砰! 与此同时,那爆射而来的飞壳,也撞碎无数阻挡的乱石后,瞬息邻近项回前方两丈。 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飞壳,逼临项回身前一丈之时,项回身外的风刃屏障上,骤然散发出刺目的碧光!而在那碧光散出的一瞬,项回身外的风刃屏障,也在嗡鸣中轰然爆散,化成数百道细小的风刃,向着前后两方爆射而去。 与此同时,项回脚尖一点地面,向着后方急退而去。 轰! 震天的轰鸣中,那爆散的风刃,将项回身后的乱石尽数斩碎,为项回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但那轰向飞壳的风刃,却仅仅只让飞壳短暂一滞,连一点火花都未溅起,便变化成痱粉消散。 电光火石间,乌岩鳄龟的飞壳,在轰碎风刃后也瞬息而至,紧擦着项回的脚后跟,砰然轰射在其后的地面上。 轰! 下一刻,但听砰的一声震天巨响,山林内陡然扬起一道灰泉!此泉,由碎石和尘土组成,其体粗达数丈,足足喷射起十数丈之高! 嗖! 与此同时,就在那灰泉冲天而起之时,但听嗖的一声风啸之声,项回模糊的身影,陡然自那灰泉中飞扑而出。 此时,项回蓬头垢面、衣衫破烂,其胸前衣襟之上,赫然沾染着一片血渍! 飞扑中,项回牙关一咬,而后腰身用力扭转,经过数个翻转后,才将身上的冲力化散,而后踉跄的落在地面。 落地后,项回身形一晃,其双腿之外,顿时凝现出两道风旋,真正脚下生风的,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狼狈而逃中,项回面色阴沉的叫嚣道:“该死的吝啬龟,本少爷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讨回这笔账!” 项回身速极快,其话语还在场中回荡,但其身影,却是已然消失在漫天烟尘中。 吼! 见项回仓皇逃离,那乌岩鳄龟前爪轰然砸地,在将场内的烟尘震散后,向着项回离去的方向,发出阵阵愤怒的咆哮。 这乌岩鳄龟,虽然体型巨大、看似身体笨拙,但其速度却是一点不慢,否则,又怎能直追项回而不落后?然而不知为何,此时那乌岩鳄龟,尽管暴怒不已,但却只是怒吼连连,并没有前去追击。 …… 一刻钟后,乌木林西部。 嗖! 随着一声微弱的音鸣,项回狼狈的身影,陡然自木林内穿行而出。 此时,项回满面风尘,面上汗水与灰尘混搅,身上衣衫与皮肤紧贴,看起来好不狼狈。 呼! 片刻后,项回面色铁青的停下身形,而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咬牙切齿的咒骂道:“是哪个混蛋,说乌岩鳄龟本性温和,即便同居一室,也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此时,项回再度回想,若非自己及时引爆风刃,任由对方轰撞而来的话,定然已经横尸山野。 情绪变动间,项回回转身形,眼角跳动的望着那,犹能在目的烟尘,心有余悸的低喃道:“老家伙说的没错,事事果然不能仅凭表象,和听闻预断!” “呼!”片刻后,项回深吐一口浊气,而后心绪渐定的喃喃道:“不过,也不枉本少爷如此辛劳……” 话语间,项回抬手一抹乾坤镯,而后取出一枚金色的疙瘩。 那疙瘩外形椭圆、表面凹凸不平,其体足有拳头大小,其上正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此物,正是岩液果无疑。 项回目光闪亮的盯着手中的金疙瘩,眉开眼笑的自语道:“如此精纯的灵力,再加上如此大的个头,至少也值三千……不!至少也值五千金灵!” 轰!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暗自欣喜之时,却突有一声沉闷的轰鸣,从前方传荡而来! “恩?”项回目中一闪,而后猛然转目后望,眉头微皱的望向那轰鸣的来处。 片刻后,项回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将岩液果纳入乾坤镯内,双眼微眯的凝声低喃道:“如此混乱的灵力波动,绝非三两之修可以造成!” 话语间,项回目中幽光一闪,而后脚尖一踏地面,向着那声响传来之处疾驰而去。 …… 无幽之地,恶兽林。 恶兽林,位于无幽之地中部偏东,处于乌木城与秋叶城的夹角,此林,是无幽之地内,少数的几个凶险之地之一。因为恶兽林内,栖有众多强大的妖兽! 是以,往日里若无必要,少有修士前来此处探寻。但此时,这往日尚算宁静的恶兽林内,却是轰鸣震天、嘈乱不休! 此时此刻,恶兽林内凹坑遍布、烟尘弥漫,轰鸣震人、兽吼惊天,更不时爆散出五光十色的灵光,和一股股强劲的灵力波动! 这些混乱的场地内,尽是修、兽的交战场所,细数之下,这些交战之地,至少有十数处。而在这十数处战地中,有一处战地,无论是所占范围,还是灵力波动,都尤为巨大! 此地,是恶兽林的中心区域。 此时此刻,在这遍地狼藉的中心区域内,赫然有一群散修,和一只巨兽正在紧张对峙! 噼啪! 那巨兽的身外,伴有无数电弧翻转跳跃,其身高达七尺、长一丈有余,其体如豹似虎、强健修长,其体毛发雪白、青纹横生;其上颚之下,生有两根粗大的獠牙,那獠牙森白刺目、长近三尺,最粗之处粗达半尺,其上散发着森冷的光泽,如同两颗倒悬的冰锥般,给人一股鼻梁发寒之感。 但此时,这巨兽的体外,那洁白的毛发,却是凌乱的曲卷,其周身上下,更是血痕遍及、伤痕累累,便是其赤目中的光彩,也开始渐渐黯淡。 此兽,正是乌木城猎兽榜上,那价值一千金灵的妖兽——青纹雷豹! 吼! 此时,那青纹雷豹,正身躯躬伏在地上,向着前方不断的嘶吼咆哮。 而在那青纹雷豹前方,则围列着九名,手持各式灵兵的修士。 这九名修士,其内大多之人,都是面色惨白、衣衫凌乱,不少人持兵的手臂,都在微微的发颤,而其中较为瞩目的,便是两名“黑人”。 那两名黑人,一高一矮、一瘦一壮,其衣肤尽数焦黑,头发根根直立,在其身上,除了其那洁白的牙齿,与明亮的双眼外,再难发现其他颜色。 而在这九人之后,还有一地横尸! 那横尸多达二十余具,其尸或是焦黑成碳,或是尸分数块,或是苟延残喘…… 此时,那仅余战力的九人,正如临大敌的盯着青纹雷豹,慢慢的挪动脚步,将对方围堵在一颗巨木之前。 “老大……” 与此同时,就在那九人谨慎前移、准备再搏之时,但见那片横尸内,有一具横尸,突然的翻转过身体! 那人相貌憨厚、身躯高大,其面色惨白无比、其肤焦痕遍布,尤其是其胸前,那一道深可见骨、欲要将其开膛的爪痕,看起来尤其刺目! 闻声,场内顿时有三人闻声望去,而后目露惊喜的惊呼道:“老三!” 与此同时,那名身躯高瘦的黑人,面上的狰狞一顿,而后死盯着前方的青纹雷豹,沉声说道:“你小子倒是命大。” 话语间,那高瘦的黑人,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我看还是算了吧……”老三仰面朝天,瞳孔涣散的望着天上云团,奄奄一息的说道:“老五已经死了,再……这么僵持下去,我……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闻言,那高瘦的黑人顿时沉默,但从其闪烁不止的目中,不难看出此人,心中的不甘和犹豫。 咳呃! 老三张口咳出一口血浆,而后艰难的转动目光,望向那名高瘦的黑人,苦笑着说道:“大哥,恕我直言……你如今的尊荣,真想让我自毁双目……” 话语间,老三白眼一翻,而后再无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第三十一章 路过 “老三!” 见状,与老三同伙的那三名修士,顿时眼角大张的惊呼出声。 “该死!”闻声,那高瘦的黑人眼角一跳,在微微沉默片刻后,突然怒声喝道:“你们先走!” “大哥!”闻言,那三名修士心中一惊,纷纷调转目光,目露急切的看向那名黑人。 与此同时,但见三人中,一名相貌俊朗的青年修士,突然两眼一瞪,而后急眉火眼的大叫道:“你我六人歃血结义,立誓生死与共、祸福相依,如今你让我等先行,莫非是看不起我等!” “少废话!”闻言,那高瘦黑人目光一闪,但见其持剑的双手,愈发的紧握而起,而后头也不回的震喝道:“给老子滚!” 闻言,那青年修士剑眉一拧,而后面色铁青的说道:“腿在老子身上,走或不走你指……” 然而,其话语尚未说完,那高瘦的黑人,却是夺声怒吼道:“滚!” “……”闻言,那三名修士声息一窒,顿时沉默下来。但通过三人那光芒闪烁的眼睛,不难看出此时,三人心中的挣扎和焦急。 片刻后,但见那青年修士,突然狠狠地咬了咬牙,而后眉头紧锁的低喝道:“走!” 语毕之后,那青年修士当先退出包围圈,而后调转身形,向着老三躺尸之地冲去。 见状,另外两人目中光芒一定,牙关紧咬的闪身而退,向着后方的一具黑尸冲去。 片刻后,在那三人两尸离去之后,但见那名矮壮的黑人,抬眼一撇那高瘦黑人,而后声音阴冷的说道:“赵子龙,你我来此之前,可是击掌为盟,共杀此兽、平分所得,如今你把手下尽数调走,可是让张某很是为难!” 闻言,赵子龙的眼角微微一眯,而后目不斜视的盯着青纹雷豹,声音低沉的说道:“张大眼,你少跟老子废话!想趁机敛财,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哼!”张大眼闻言眉头一皱,而后目露寒芒、语气冰寒的说道:“随你便!不过,若你再叫老子一句张大眼,可别怪老子翻脸无情、不念旧义!” 闻言,赵子龙嘴角一撇,而后冷笑着说道:“老子就要叫你张大眼,你奈我何……” 吼! 与此同时,就在张大眼面色铁青、目中火烧之时,那一直伏地待发的青纹雷豹,突然龇齿发出一声震天巨吼,而后猛然飞扑而出,向着一名手持长弓的修士,径直的扑杀而去! 呼轰! 那青纹雷豹,身外电弧乱舞、雷霆四溅,如同一道激射而出的雷柱般,瞬时扑撞到那名持弓的修士。 轰! 沉重的闷响声中,那持弓修士所在之地,轰然爆散出一片青色的电弧!在那青电爆散的一瞬,那持弓之修,只来得及瞳孔一缩,便被那爆散的青电,焚化成一片黑灰,徒留下一张残弓落地。 噼啪! 那无穷青电,如同疯蛇般狂摇乱曳,其上散出的力场,将其下巨坑内的尘粒,纷纷吸附而起,游离坏绕在青纹雷豹的身外。 吼! 青纹雷豹躬伏在巨坑之上,虎目内赤芒如血,朝着前方的众修,发出阵阵摄人心魂的咆哮。 “该死!”张大眼面目狰狞的青纹雷豹,语气森然的震喝道:“谁再敢拖老子的后腿,不用这畜生出手,老子自会亲手成全他!” “是!”闻言,除了赵子龙之外,其余众修纷纷心头一颤,顿时集中十二分的精力,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而,就在张大眼等人,暗自凝神戒备之时,那青纹雷豹却突然凶目一抬,向众修的后上方,张口发出一声震颤山林的咆哮! 吼! “恩?”见状,众人目中一凝,但却无人转移视线,仍是将注意力,锁定在青纹雷豹身上。 嗖! 片刻后,但听嗖的一声轻响,在众修的身后,一株巨树的树梢上,突然闪现出一道青色的身影。 此人,正是寻声而来的项回。 那人蓬头垢面、衣衫凌乱,其面色略有苍白,看起来好不狼狈!若仔细观察尚可发现,在此人右侧耳际下,尚有一缕淡红的血丝! 巨树上,在身形落定后,项回面色苍白的抬起食指,沾了一下右侧的耳垂,而后眼角缩动的望着指尖的血渍,心惊肉跳的喃喃道:“我刚邻近此地百丈,这家伙怎么可能发现我……” 话语间,项回突然神情一顿,而后若有所觉的垂下目光,将视线投向那一地的横尸。 项回瞳孔收缩的扫视着那些尸首,而后呼吸急促的转动目光,看向前方的青纹雷豹,口干舌燥的喃喃道:“这家伙,到底有多凶残……” 吼!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暗自心惊之时,但见那青纹雷豹,突然凶目一凝,猛地盯向张大眼等人。 见状,张大眼的眼角一跳,而后慢慢放下抬起的脚步,咬牙切齿的咒骂道:“该死,这畜生的感官,怎会如此敏锐!” 语毕之后,张大眼张口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头也不回的大喝道:“敢问哪位道友在后,还请报上名来!” 闻言,项回目中一动,顿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见其,在微微沉默片刻后,突然面色一松,而后目光闪动的说道:“在下只是恰巧路径此地,若无他事,在下先行告辞了。” 语毕之后,项回慢慢转动身形,就要选择离去。 听闻这略显稚嫩的腔调,张大眼不由眉头一皱,在微微沉吟片刻后,突然急声喝止道:“且慢!” 闻言,项回转动过半的身形一顿,而后斜目看向张大眼,眉头微皱的说道:“项某真的只是路过……” 然而,不等项回把话说完,张大眼便眉头一皱,而后出声打断道:“明人不说暗话,若小友能够暂助一臂之力,事后所得,张某分你三成!” 闻言,项回目光一凝,而后回转过身,眼角微眯的打量着场中的状况,目光渐亮的说道:“此话当真?” 此时此刻,在项回看来,尽管那青纹雷豹,看起来凶威盖世、强不可挡,但从对方那涣散的兽瞳,和急剧起伏的腹部,便不难看出,此兽已是外强中干,将近强弩之末了。而此时,张大眼又明言合力均分,此事着实让项回心动不已。 与此同时,但见张大眼,嘴角不自然的扯动了一下,而后沉声说道:“绝无二言!” 话语间,张大眼扫了一眼身旁的赵子龙,而后声音低沉的说道:“赵泥鳅,若非你调离部下,我等尚有一搏之力,又岂会沦落至,此等骑虎难下之境。” “哼!”赵子龙眉头一皱,心中自然明了对方的话中之意,但见其,先是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面色阴沉的说道:“废话少说,赵某多让一成便是!” 见状,张大眼心中暗送一口大气,而后震声说道:“如何,小友可愿相助!” 闻言,项回微微沉默,而后直视着张大眼的背影,语气平静的说道:“可以,不过项某,不要那三成榜价……” 张大眼眉头一皱,心中顿时预感不妙,但见其,目光阴沉的盯着青纹雷豹,而后眉头紧拢的说道:“小友若有其他所需,尽管明言!” 闻言,项回微微一笑,而后伸舌舔了舔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要,此兽的兽晶!” “什么!”闻言,场内的仅余的六名修士,眼角几乎同时一跳,顿时为之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但见张大眼眼睛一瞪,竟是弃豹不顾,猛然的扭转过头,而后环眼怒睁的盯着项回,气急败坏的咆哮道:“老子死了这么多兄弟,也才分得五成,你他娘的张口就要价值最高的兽晶,疯了吧你!” 吼! 与此同时,就在张大眼怒斥出声之时,那潜伏在地的青纹雷豹,突然凶目一张,而后抬爪一拍地面,携着无穷青电,向着一名瘦弱的负伤之修,嘶吼着扑杀而去。 “该死!”见状,赵子龙目中瞳孔一缩,而后双膝猛地一挺,顿时向着青纹雷豹飞冲而去。 “啊!”见青纹雷豹扑向自己,那负伤之修面色一变,就要飞身而退。只是,与青纹雷豹相比,此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都着实太慢! 噼啪! 在一片刺耳的电鸣音爆声中,青纹雷豹身裹无穷青电,眨眼便临近此人一丈。 “不!”见状,那退避不及的负伤之修,顿时肝胆俱裂尖叫出声。 “炎龙灭!”见状,后方阻击不及的赵子龙,突然目中狞光一掠,而后迅速持剑高举,向着青纹雷豹隔空斩下。 与此同时,在赵子龙挥剑下斩之际,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其手中长剑之上,骤然暴涨起熊熊赤火!那赤火翻涌如潮,在那长剑的剑尖之上,急速的翻涌汇聚,仅仅眨眼间,便凝聚出一颗巨大的火焰龙头! 那火焰龙头,约有一丈大小,其形体尚有模糊,但其上散出的高温,却将四周的虚空,都焚烧的略有扭曲。 呼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负伤之修,就要葬身青电之时,顿时从长剑之上呼啸而出,带着粗大的火柱,如同一道火龙般,向着青纹雷豹飞冲而去,其速之快,眨眼便逼临青纹雷豹身外三尺! 吼! 见状,青纹雷豹目中凶芒一闪,竟是在凌空飞扑中,猛然的调转身形,而后抬起雷霆四溅的巨爪,轰然拍向那火龙的龙首!且在其转身之际,其身后的巨尾,还瞬时飞抽向,那负伤之修的腰际! 这一切说来漫长,但自那青纹雷豹飞扑而出、直至此时火龙逼临,也就短短两息的时间而已。 下一瞬,三者轰然触碰! 第三十二章 凶残之兽! 轰! 轰鸣响起的一瞬,那名负伤之修瞳孔一缩,身躯顿时被青纹雷豹,那袭来的巨尾抽成两断,而在此之后,此人残尸所处之地,顿时升起一颗奇阳! 那奇阳巨足三丈,其体左侧为火,其下的地面,在扭曲中急速的萎缩,而后尽数融为炎流;那奇阳右侧为雷,其下地面粉碎成灰,无数尘粒被电弧吸附而起,随着电弧的狂舞,在频频跳动中逐渐拔高;而那断成两截的负伤之修,根本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那半火半雷的奇阳,炼化成飞灰消散! 此情此景,从项回的立身之处望去,仿佛此方的林地间,突然生出了一片雷火之池。 吼! 奇阳中,青纹雷豹凶目狰狞的盯着前方赤火,雷电四溅的巨爪,在剧颤中开始缓慢的下压。 滋滋!噼啪! 随着青纹雷豹的举动,那奇阳右侧的雷电,顿时向前扩张,将那占据半壁江山的赤火,生生轰退一尺。 噗! 与此同时,距离奇阳两丈外的赵子龙,突然面色一灰,竟是口喷鲜血的倒飞而出。 嗡! 然而,就在那赤火被青纹雷豹,轰退大半之时,那悬浮地面的奇阳,却突然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而随着奇阳的震颤,那奇阳内,逐渐散发出一股暴躁的波动! 见状,刚刚醒觉转身的张大眼,突然瞳孔剧缩的身躯一震,而后头皮发麻的惊呼道:“快退,这畜生想要同归于尽!” 话语间,张大眼身形一晃,顿时冲入右侧的木林内。 “什么!”见状,项回瞳孔一缩,而后脚尖一点树梢,向着左侧斜跃而出。 “哼!”与此同时,倒飞而出的赵子龙,突然抬手一拍虚空,在翻身而起后,向着上方直冲而去。 电光火石间,就在那另外两名修士,从震惊中回神,将要飞身而退之际,但见那颗奇阳突然一顿,而后骤然化成一道,粗大的雷火之柱,向着两人爆射而去! 啨! 那雷火之柱速度极快,如同加农巨炮出击,拖着长长的尾焰擦地而过,其所过之处,地面土裂石崩、沟壑惊现,所有阻挡之物,都瞬息破灭粉碎! “不!” 青红之光中,那两名闪避不及的修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便被那瞬息而过的雷火之柱,轰灭当空! 一息后,三百丈外。 轰! 滔天巨响中,那空无人烟的林地内,骤然升起一片巨大的光罩! 那光罩青红刺目,其外雷霆四溅,将方圆三十丈的空间尽数涵盖!在那光罩之下,巨木消亡、万物无存,其下厚土已成天坑,其上散出的冲击波,将百丈内巨木连根拔起,尽数的粉碎成渣…… 恶兽林,中央区域。 此时,场内一波风云刚过,场内的两人一兽,再度变成了紧张的对峙。 吼…… 此时,青纹雷豹目中瞳仁涣散,腹部剧烈起伏,其身外的电弧,已经聊胜于无,其右爪之上的毛皮,已经焦化萎缩,便是其发出的低吼,也透出一股浓浓的虚弱之意。 然而,即便如此,那青纹雷豹,却仍不打算退缩!但见其身躯躬伏在地,双目赤红的盯着张、赵二人,发出阵阵瘆人的低吼。 而在青纹雷豹对面,张大眼与赵子龙,赫然的并列在地。 此时,张大眼除了黑面有些发青,呼吸有些急促之外,明面上倒是看不出多大的伤势。但其身旁的赵子龙,却是体状愈下。 但见赵子龙黑面泛白,胸前血渍成片、胸口起伏剧烈,目中的光彩也开始黯淡,就连其握剑的双手,也都在微微发颤。 张大眼目呲欲裂的盯着青纹雷豹,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畜生,不过是只妖兽而已,怎会如此难缠!” “你若怕……尽管离去便是!”赵子龙直勾勾的盯着青纹雷豹,而后呼吸急促的说道:“今日无论如何,赵某都要将这畜生斩……咳呃!”然而,其话语尚未说完,却是眼角一缩,而后张口喷出一口血浆! “该死!”见状,张大眼眼角一跳,而后声音低沉的喝道:“你少要激我!老子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自会亲手讨回来!” “咕!” 项回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株断树下,眼角缩动的望着青纹雷豹,额头渗汗、口干舌燥的喃喃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凶悍……” “成交!” 张大眼双目怒睁的盯着青纹雷豹,而后突然一咬牙关,怒声的大吼道:“成交!兽晶归你!” 闻言,项回目光一闪,心中刚刚萌生的退意,顿时一扫而空。但见项回,在凝目打量了青纹雷豹片刻后,突然一咬牙关,而后断然应道:“好!” 语毕之后,项回脚尖用力一点地面,顿时动身而出,向着青纹雷豹直冲而去。疾驰中,项回抬手一抹乾坤镯,那柄幽藤火蟒枪,已然被其紧握在手。 嗡! 项回右手持枪前冲,而后挥枪一扫,在将手中长枪,斜置于身体右侧之时,长枪的枪尖之上,顿时凝散出百余道细小的风刃。那百余道风刃,绕着枪尖飞速旋绕,其上散出的锋锐窒息,将枪尖掠过的地面,都切割留痕。 “上!” “宰了它!” 与此同时,见项回应诺,张、赵二人快速的对视一眼,而后身形一晃,朝着青纹雷豹怒冲而去。 吼! 见项回等人冲向自己,青纹雷豹目中凶芒一闪,而后巨爪一拍地面,向着赵子龙直扑而去。 白驹过隙间,两人一兽迅速接近,而项回,也已经临近三者十丈外。 “哼!”见状,赵子龙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快速斜举,向着青纹雷豹的脑袋削去。 呼轰! 与此同时,但听轰的一声闷响,赵子龙手中长剑之上,顿时翻涌起滚滚赤火。那赤火鲜红似血、浓郁如实,其上的高温,直将周围的空气焚燃消失,即便是靠后而行的张大眼,都感到一震口干舌燥。 吼! 在那火剑即将临身之时,青纹雷豹身躯猛地一伏,在堪堪的避过火剑之时,迅速抬起电弧稀零的巨爪,拍向赵子龙的胸口。 “可恶!”见状,赵子龙目光一缩,而后迅速收剑回挡。 砰! 沉重闷响声中,青纹雷豹的右爪,瞬时拍击在赵子龙胸前,那回档的长剑之上。 噗! 两者相击一瞬,赵子龙黑面一红,顿时口吐鲜血的倒飞而出,而起胸前的长剑,更是在一阵细微的咔嚓声中,砰然碎裂。 就在赵子龙倒飞之际,青纹雷豹凶目一闪,而后巨尾轰然抽地,身形再度起跃间,就要追击上前。 “休要嚣张!” 与此同时,就在青纹雷豹扑起之时,居后而行的张大眼,凌空跃过赵子龙的身形,向着青纹雷豹攻来。 吼! 见状,青纹雷豹呲齿发出一声嘶吼,而后张开巨口,向着张大眼撕咬而去。 见状,张大眼目光一闪,而后抬脚一点虚空,在飞身拉开两者的距离后,双手迅速持剑高举,同时暴喝道:“金裂斩!” 与此同时,就在张大眼持剑高举之时,其手中长剑之上,陡然暴涨起刺目的金光! 咔、咔咔咔…… 在那金光亮起的一瞬,那狭长的长剑之上,竟突然裂现出无穷裂纹! “受死吧!”张大眼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暴喝,而后挥动手中的裂剑,斩向怒扑而来的青纹雷豹。 砰! 下一瞬,在张大眼挥剑下斩之时,但听砰的一声闷响,其手中金剑轰然爆碎,化成无数细小如沙的金屑,如同一片金雨般,爆射向那瞬息临近的青纹雷豹。 与此同时,张大眼再度一点虚空,向着后方急退而去。 吼! 电光火石间,青纹雷豹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而后抬起青电巨爪,拍向那爆射而来的金屑。 砰砰砰! 在一阵密不绝耳的闷响声中,青纹雷豹所处的地面,在剧烈的震动中,扬起无数道细小的尘柱。那尘柱密密麻麻、数不胜数,将青纹雷豹巨大的身躯,尽数遮盖在内!此情此景,就似有人在空中,架起了一架机枪,正对着青纹雷豹疯狂的扫射! 吼! 片刻后,待闷响停顿、尘柱化雾之时,但听一声凄厉的兽吼之声,那青纹雷豹,陡然自尘雾内飞扑而出,向着接踵而来的项回冲去! 此时,那青纹雷豹,左目内血肉模糊,右侧剑齿断裂,其身躯之上,更是血洞遍是,看起来颇为凄惨。 “这家伙怎会如此凶悍!”见状,项回眼角一跳,身下脚步一错,身形斜转的躲过对方的扑击,而后手中长枪前送,径直刺向青纹雷豹的后腹。 呼! 然而,就在项回的枪尖,将要命中目标之时,那青纹雷豹的巨尾,去突然猛然甩动而出,在将那飞旋的风刃抽碎之后,将项回的长枪牢牢的缠缚! 吼! 与此同时,那青纹雷豹身躯猛转回神,抬起焦黑的右爪,拍向项回的面部。 见状,项回瞳孔一缩,接着双手紧握枪尾,而后脚尖一点地面,以青纹雷豹的巨尾为轴,向着旁边飞旋躲避。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青纹雷豹巨爪落地,竟是仅凭肉掌之力,便在地面上,轰出一个三尺有余的裂坑! “暴风拳!”见状,项回目光一闪,而后陡然松开双手,在凌空翻转数周、将身上旋力卸下后,右手迅速紧握成拳,击向青纹雷豹的后脑。 嗡! 与此同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项回挥下的右拳之上,顿时凝现出上百道风刃急旋。 察觉到身后攻势,青纹雷豹赤红一胀,而后猛转过身,张开血盆巨口,向着项回发出一声狂躁的嘶吼! 吼! 下一刻,就在项回拳上的风刃,即将爆散而出之时,那青纹雷豹的血口内,却骤然亮起一眼金光! 说时迟那时快,那金光在亮起的一瞬,便从青纹雷豹的血口内冲出,而后化成一道金色的雷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向着项回爆射而去! “什么!”见状,项回目中瞳孔剧缩,还来不及应变,便被那金雷轰中! 第三十三章 毁约 轰! 轰然的巨响中,项回身躯猛然一震,右拳之上的风刃,顿时破灭于空,而后张口喷出一口黑灰,向着后方倒飞而去。 噗! 倒飞中,项回瞳孔一缩,接着喉结滚动的,再度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如同一个破麻袋般,重重的砸落在地。 “吭!”落地后,项回眉头痛拧的发出一声闷哼,而后抬手一拍身下地面,一个鲤鱼打挺的站起身来。 咔咔! 与此同时,但听一阵密集的咔嚓声,项回衣袍内的软甲,顿时裂现出无数的裂缝,若非有那丝线缝接,这软甲定然难逃粉碎之局。 项回抬手扶着胸口,眼角缩动的望着前方,那被张、赵二人迎击的青纹雷豹,声音艰涩的说道:“经脉……碎灭两道!” “血炎爆!”赵子龙右手虚握成爪,其内赤火翻涌、汇聚成球,嘶吼中将手中火球,抛向青纹雷豹。 “九剑裂星!”张大眼悬浮低空,身前九柄金剑裂痕遍布,长啸中将九剑化成漫天金屑,向着青纹雷豹爆射而去。 吼! 见状,青纹雷豹双爪猛地一砸地面,竟是视那火球,与漫天金屑而不顾,径直向着张大眼怒冲而去。 噼里啪啦! 与此同时,但见青纹雷豹,凶目中突然金光一闪,其巨大的身躯外,骤然爆散出无穷金电!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那人头大小的火球,在邻近青纹雷豹之时,爆散成一片庞大的火团,将青纹雷豹、连同其身外的金电,都尽数的吞噬在内;那漫天的金屑,带着刺耳的嗡鸣声,尽数射入熊熊赤火之中,发出密密麻麻的闷响;而那怒冲而来的青纹雷豹,最终也没有冲出火海…… 呼轰! 片刻后,那庞大的火团,突然形体一颤,而后迅速的消散于空,露出其内庞大的赤坑,和那只青纹雷豹! 那青纹雷豹,横躺在巨坑内,豹躯之上血洞狼藉,周身的皮毛焦化粘结,颚下的两根剑齿全断,血丝密布的独目内,瞳孔也已黯淡涣散…… 然而,尽管遭受如此重创,那青纹雷豹,却仍然不甘服命!但见那青纹雷豹,怒睁着兽瞳涣散、但凶芒却丝毫不减的独目,发出阵阵沙哑的低吼,而后豹躯震颤着,想要挣扎的站起身来! 但当其站起一半时,却是豹躯一晃,又重新的栽倒在地…… 砰! 与此同时,就在那青纹雷豹,重新栽倒在地之时,后方的项回也迈步而来,静默的停立在张、赵二人的身侧。 “畜生!”张大眼眼角微眯的盯着青纹雷豹,咬牙切齿的说道:“畜生,不用白费力气了,张某这就成全你!” 话语间,张大眼身形一动,就要上前将青纹雷豹毙命。 吼…… 与此同时,但见青纹雷豹,独目中突然凶芒一闪,而后朝着张大眼,呲齿发出一声低吼,又再度的挣扎欲起,只是这次,它却连站起一半,都未做到……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仍然不肯认命么……”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青纹雷豹,心中渐渐泛起一丝不忍,和怜悯。 “哼!”见状,张大眼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神情不屑的停下身形,嘴角微撇的说道:“来啊,咬老子啊?” 吼! 闻言,青纹雷豹赤红一胀,而后直勾勾的盯着张大眼,发出一声沙哑的咆哮。 “嗤!”见状,张大眼面上不屑更浓,而后转目看向赵子龙,语气淡然的说道:“怎么样赵泥鳅,你来还是我来?” 闻言,赵子龙目中一动,顿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只是赵子龙尚未张口,其旁的项回,却突然嘴角一动,而后张口说道:“能否……放它一条生路……” 赵子龙闻言一怔,而后平转目光,眯眼审视着项回,眉头紧皱的说道:“小友,心怀不忍可是修士的大忌!” “嘿嘿!”张大眼咧嘴一笑,而后冷笑着说道:“若你不想参与此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话语间,张大眼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赵子龙,而后目光闪烁的说道:“不过,之前的交易……可就作不得数了!” “……”闻言,项回眉头一皱,顿时沉默下来。 “嘿嘿!”见状,张大眼嘿嘿一笑,而后目露贪婪的盯着青纹雷豹,舔着嘴唇说道:“如何?杀是不杀?” “……”项回依旧沉默,但其目中的光芒,却是愈发闪烁起来。 “呵呵!”见状,张大眼撇嘴一笑,而后目露嘲讽的说道:“那就是杀了?” 闻言,项回目光一黯,而后慢慢闭上双目,语气莫名的说道:“罢了……” 片刻后,项回慢慢睁开双目,而后扭转身形,背向着二人走去。 见状,张大眼眉头一挑,而后神情不屑的说道:“呵呵,不忍操刀,又何必前来猎兽!” “……”赵子龙目光闪烁的望着项回的背影,却是没有开口出声,而是选择了沉默。 “嗤!” 良久之后,待项回的身形,消失在林间之后,张大眼摇头发出一声嗤笑,而后斜眼看着赵子龙,目光闪烁的说道:“怎么样,是你来还是我来?” “哼!”闻言,赵子龙皱眉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冷声说道:“此兽杀我五弟,自当由赵某动手!” 话语间,赵子龙抬手一抹腰间乾坤袋,取出一柄崭新的长剑,而后提着长剑,向着青纹雷豹慢慢走去。 片刻后,赵子龙在青纹雷豹身前停下,目光冷漠的望着对方的独目,语气冰冷的说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语毕之后,赵子龙慢慢抬起手中长剑,向着青纹雷豹的脖颈刺去。 扑! 下一刻,闷响起、鲜血溅! 但赵子龙的长剑,却并未刺入青纹雷豹的脖颈,而是旋停在,青纹雷豹的脖颈之上!而那血,却并非自青纹雷豹身上溅出,而是来自赵子龙的腹部! 赵子龙神情僵硬的垂下目光,目光呆滞的望着腹部,那探露而出的狭长剑刃,口中溢血的说道:“卑鄙!” 张大眼目光冷漠的,望着赵子龙的后脑,面无表情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死了那么多兄弟,若只是分的五成,连棺材本都不够……” 话语间,张大眼微微垂下目光,而后慢慢回拔手中的长剑。 然而,就在张大眼欲要拔剑之时,但见赵子龙,突然目光一闪,陡然抬手抓住腹前的剑刃,手中长剑火光突起间,猛然横削向张大眼的手腕! 见状,张大眼瞳孔一缩,就要松手而退,但赵子龙出击突然,且速度极快,再加上双方的距离,实在太近,张大眼此时再想躲避,已然为时已晚! 扑! 刀刺皮革般的闷响声中,赵子龙的火剑,直直削过张大眼的右腕,而后扬起一蓬火血!而在血洒长空之时,张大眼的右掌,也脱离了其腕,而后被赵子龙剑上的赤火点燃,在迎空远抛中,慢慢化成灰烬。 “啊!”张大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而后猛然提起右脚,势大力沉的踢在赵子龙的腰腹。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赵子龙身体弯的斜飞而出,足足飞出三丈后,才砰然落地。只是,那赵子龙着实运背,因为其落地之时,是后背着地,所以其后腰处的剑柄,也因受到地面的撞击,而尽数的没入赵子龙体内! 噗! 落地之后,赵子龙面容扭曲的侧翻在地,而后张口喷出一口,夹杂着碎渣的浓稠血浆。 “呃啊!”片刻后,赵子龙突然牙关一咬,而后猛然抬起右手,死死的抓住腹前的剑刃,竟是将那没柄而入的长剑,从腹内拔了出来! 乒! 在将长剑取出后,赵子龙拔剑的手臂,顿时无力的砸落在地,而后面色发青、嘴唇发颤的躺在地面上,急促的喘息。 “赵子龙!”张大眼手捂断臂,神情扭曲的盯着赵子龙,疯狂的调动体内灵力,为自己止血疗伤。 咕! 微弱的轻响声中,张大眼右手的断腕内,突然闪烁起柔和的金光,在那金光出现的一瞬,那急涌而出的鲜血,顿时回流至血管内,而后快速的凝结成痂,将张大眼断腕内的血管,尽数填堵。 且在那金光下,张大眼断腕中的血肉,也在缓慢的蠕动中,慢慢的向中愈合!看其状况,不须一时三刻,张大眼的断腕,便能完全愈合,只是那断掌,却是长不出来了。 “呵……咳呃!”赵子龙的面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而后眼角剧缩、口中呛血的说道:“张大眼……老子真是瞎了眼,竟然选择与你而谋!” 话语间,赵子龙艰难的抬起右手,手臂颤抖的按向腹部的伤口。 呼! 但听呼的一声微响,赵子龙贴腹的手掌之上,突然亮起微弱的赤光。在那赤光的滋养下,赵子龙腹部的伤口,非但鲜血顿止,就连那开裂的创口,也在缓慢蠕动中,慢慢的愈合! 闻言,张大眼声息一窒,而后举目看向赵子龙,目中恨意弥漫的说道:“你少废话!要怪就怪你自己太弱!” 语毕之后,张大眼一咬牙关,却是放弃了继续疗伤,而是抬手撕下衣袍一角,将断腕缠缚起来。 在将断腕缠缚之后,张大眼猛然抬起面庞,而后面目阴沉的盯着赵子龙,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 话语间,张大眼突然左脚前移,接着脚尖一点一挑,便将前方的断剑高高挑起,而后伸出左手将其抓住,向着赵子龙迈步而去。 片刻后,张大眼在赵子龙身前停下,而后目露狞光的,盯着赵子龙怒睁的双眼,声音森冷的说道:“这一切,就归咎于那小子身上吧!” 语毕之后,张大眼猛的高举起左手,而后将手中的断剑,直直的扎向赵子龙的心脏! 第三十四章 去而复返 锵! 然而,张大眼刺下的剑,却在一声突起的脆响中,生生的旋停在,赵子龙心口之上! “恩?”赵子龙与张大眼,几乎同时一缩瞳孔,而后猛然侧目,看向那将断剑阻挡的事物。 那是,一杆长枪! 那长枪刃红杆青、长足六尺,斜插在赵子龙的脖颈旁,其中段的枪杆,正好挡住张大眼扎下的断剑! 在辨清那长枪之后,张大眼目光一凝,而后转身看向身后,面目阴沉的说道:“是你?” 闻言,赵子龙也从惊变中回过神来,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艰难的抬起脑袋,看向那名去而复返的少年。 项回直视着张大眼的眼睛,目中渐渐亮起微弱的幽芒,语气低沉的说道:“放了他们,我给你双倍的榜金。” 话语间,项回抬手一抹乾坤镯,取出一个灰色的乾坤袋,而后将其抛向张大眼。 “哦?”见状,张大眼目中一凝,左手断剑一挡一挑,便将乾坤袋抓在手中。 在散出灵气、探过乾坤袋后,张大眼咧嘴一笑,而后笑眼微眯的说道:“两千金灵换一人一兽,这笔买卖即便在张某看来,也是极为划算……” 闻言,项回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请道友离去罢!” 在项回看来,尽管张大眼断失一掌,看起来战力大受折损,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是张大眼那直逼化境的修为,便可稳压项回一头,更别说对方,可能还有其他的后手了。是以,如果能够这样将问题解决,项回还是很“乐意”的。 “呵呵。”闻言,张大眼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扫了一眼身后的赵子龙,嘴角挂笑的说道:“买卖确实划算,但相比于自身性命,这两千金灵又何足挂齿……” 项回眉头一皱,而后眯眼盯着张大眼的双眼,语气低沉的说道:“你要反悔?” “谁说不是呢?”张大眼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笑咧着嘴说道:“小子,既然你如此心善,不如也帮帮我张达宴吧!” 话语间,张大眼突然阴冷一笑,而后语气森然的说道:“把你的身家交出来,张某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语毕之后,张大眼身形一晃,而后狞笑着冲向项回。 “收人钱财,还想抵赖!”见状,项回眼睛一瞪,而后脚尖用力一蹬地面,向着直面而来的张大眼冲去。 见状,张大眼抬脚一点地面,瞬时逼临项回身前,手中的金光断剑,直指项回的心胸。 项回目中一凝,而后身躯一侧,在避开金剑锋芒之际,抬指扫出三道风刃,直切张大眼的腰身。 “哼!”见状,张大眼眯眼发出一声冷哼,迅速收剑回档。 砰! 在将风刃弹开后,张大眼手腕翻转下压,手中的金光断剑,由右至左的横挥,斜削向项回的双膝。 见状,项回眼角一眯,而后脚尖一冲地面,在闪身而退的同时,迅速抬起虚握成爪的右手,向着张大眼隔空紧握。 嗡!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右拳紧握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闷鸣,张大眼身外一丈的虚空,骤然凝现出数十道尺长的风刃。 “裂风斩!”随着项回右拳的紧握,那些风刃轰然聚拢,向着其内的张大眼围斩而去。 见状,张大眼的眼角一缩,而后身形一晃,在直冲而出的同时,却是将手中的断剑,甩向身前斩来的风刃。 咔咔! 那金光断剑,在飞脱张大眼之手后,其剑身之上,骤然惊现出无数的裂痕,而后在与风刃相撞的一瞬,轰然爆散。 砰砰砰! 闷响成串之时,张大眼身前的斩来的风刃,顿时粉碎成渣,而张大眼本人,也借助这片缺口,在其他的风刃,围斩而来之时,险之又险的穿出重围。 砰! 下一刻,那些失去目标的风刃,瞬时轰斩在地面之上,而后在地面上,留下数十道深刻的坑印,又激起一片的尘土。 “倒是有些本事。”张大眼目光阴冷的盯着项回,而后抬手摸向腰间,那金色的乾坤袋。 啨! 下一刻,但见那乾坤袋金光一闪,在张大眼的身前,顿时浮现出十二柄长剑! 那十二柄长剑,样式完全相同,剑柄仅有半尺长短,剑身却狭长四尺,两刃纤薄、光滑如镜,散发着冷冽的剑光,看起来极为锋锐。 张大眼目露精光的望着身前之剑,而后伸出左手,在那十二柄长剑之上,快速的一一抹过。 啨! 在张大眼抹过长剑之时,那长剑微微一震,在发出清脆的剑鸣之时,其上骤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哼!”见状,项回眯眼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突然抬起右手,向着赵子龙所在的方向,猛然的抓握成拳。 嗡! 下一刻,但听嗡了一声轻响,那斜插在赵子龙脖颈外的长枪,突然通体一震,而后陡然倒射而出,向着项回直射而去。 啪! 项回目中微微一动,接着松拳成爪,将那倒射而归的长枪,稳稳的抓握在手,而后持枪一甩,以枪尖指地的,将长枪斜置于身侧。 见状,张大眼嘴角一撇,而后神情不屑的说道:“花把势,倒是耍的可以。” 话语间,张大眼突然收回左手,而后抬脚一踏地面,操控着身前的剑阵,向着后方飞退而去。 见状,项回目光一闪,而后身形一晃,在直冲上前的同时,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无耻,也让本少爷刮目相看。” “哼!”闻言,张大眼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光渐冷的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都是先辈们传下来的生存之道!” 话语间,张大眼突然拂袖一挥,其身前的金光剑阵中,顿时一柄长剑倒射而出。 咔咔! 那长剑,在到射而出的一瞬,便裂现出无穷裂纹,而后在空中轰然爆碎,化成无数细小的金屑,如同一片金沙般,笼罩向冲来的项回。 见状,项回瞳孔一缩,手中长枪顿时急刺而出,同时沉声叱喝道:“风刃旋杀!” 说迟时那时快,就在那金屑逼临之时,那长枪的枪尖之外,骤然凝现出数百道风刃! 嗡! 那风刃细小如针,如同一个横向的旋涡般,在枪尖之外飞速的旋转,将那爆射而来的金屑,尽数的阻挡在外。 叮叮、砰砰! 清脆的脆响声中,那无数的金屑,仅仅眨眼之间,便尽数轰射在风刃之旋上,而后带起绚丽的火花,与那风刃之旋,同时消失在空中。 与此同时,项回突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挥动手臂,竟是将手中的长枪掷了出去。 轰!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但见那飞冲而出的长枪,突然冲势一顿,在其前端的枪身下,又再度爆散出一片金屑。 这片金屑,赫然是张大眼,见有机可趁下,再度挥出的一柄金剑所爆! 但这柄金剑,却还未来得及自行爆散,便被项回掷出的长枪轰碎。而那杆长枪,在轰碎金剑之后,虽然冲势略缓,但方向却未偏转,仍是向着张大眼射去。 “哼!”项回目光一闪,而后身形一晃,紧随那长枪之后的,向着张大眼直冲而去。 “该死的小鬼!”见状,张大眼目中狞光一闪,而后左手握拳一砸胸口,顿时喷出一口金色的血液,融入身前的剑阵内! “灵源精血!”见状,项回目中瞳孔巨缩,顿时止住前冲的身形,而后后跃而退,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灵源精血,又称修为精血。 此血,是修士在灵气入化之时,吸收天地精华、汇聚灵气本源而成,其内蕴含着极其精纯的灵力和生机,是修士赖以长存的重要之物。 修为精血,容纳于修士的心脉之内,此血并没有具体的份量和标准,其能够凝聚出多少,全看修士的天资。 天资愈强之修,在步入化境之时,便能聚纳愈多的天地灵力,自然也能够凝聚出愈多的修为精血。 精血的作用极大、妙用无穷,若以其引发动术法,可使其爆发出成倍的威力!但精血太过珍贵,若非万不得已,少有修士会轻易动用。 嗡! 在那金血融入之后,那十柄长剑齐齐一震,陡然暴涨起滔天的金光。 张大眼面容扭曲的盯着项回,咬牙切齿的说道:“臭小子,若非那畜生耗费了老子大半的修为之力,老子一只手都能碾死你!” “受死吧!碎金!”张大眼目呲欲裂的发出一声嘶吼,而后猛然抬手握拳,狠狠的轰在身前的剑阵之上。 轰! 下一刻,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但见那十柄长剑剧烈一颤,而后轰然爆裂! 那十柄长剑看似不多,但却化成漫天的金屑,而后如同倾盆暴雨般,铺天盖地的爆射向前方的项回。 砰! 砰然巨响中,那射向张大眼的幽藤火蟒枪,顿时被那漫天的金屑轰碎成渣,连一点阻碍都未做到。 “万刃风暴!”见状,项回眼角一跳,而后迅速伸展双臂,接着脚尖猛地旋踏地面,在原地急速的旋转起来。 嗡! 下一瞬,但听嗡的一声闷鸣,项回飞速自转的身外,顿时凝现出千百道,巨大的青色风刃。 说迟迟那时快,就在那漫天金雨,呼啸至项回身外三丈之时,项回身外的千百道风刃,也瞬时飞旋而起,化成一道巨大的乱刃风暴,将项回守护在内。 下一瞬,风暴突起之时,那漫天的金屑,也瞬息而至! 第三十五章 以剑还剑! 叮叮叮! 那漫天的金屑,在轰射到风暴之后,溅起无数的火花,而后化成无数的火星,被风暴吞卷在内;而那风暴,也在金屑的轰击下,开始剧烈的震颤,而后在震颤中急速的缩小。 一息之后,那漫天的金屑,带起最后一丝火花,而后散于长空;而项回化身的风暴,已然缩至成人大小,再无丝毫风威。 轰! 片刻后,就在那金屑消散之时,那细弱的风暴,也发出一声不甘的轰鸣,轰然消散于空,露出其内面色惨白的项回。 “噗!”在风柱消散之后,项回身躯突然一晃,而后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呕哇!”在喷出鲜血后,项回面色一白,竟是突然弯下腰身,双手撑膝的干呕起来…… 此时此刻,在项回眼中,仿佛整个天地,都在绕着自己旋转,那种恶人的迷眩和昏胀之感,如同有人在其脑中,架起了一尊巨钟,而后开始疯狂的撞动。 张大眼面目狰狞的望着项回,声音沙哑的恨声说道:“该死的……小鬼!” 此时,张大眼以断腕扶胸,左手持着血迹长刀,但见其,黑面泛起灰白、嘴唇干裂粘血,断腕之处鲜血再溢,持刀的左手红肿颤抖,甚至就连身躯,也都有些虚晃。 “杀了你!”张大眼目中狞光一闪,而后提着血迹长刀,迈动虚晃的步伐,向着项回慢慢走去。 “呃额……”而此时,项回仍是弯躬着腰身,双手撑膝的干呕不止。 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中,张大眼提着长刀,走过凹凸不平的土地,而后停在项回的身前。 “受死吧!”张大眼面目狰狞的望着项回,而后猛然操刀而起,就要劈向项回的脑袋。 噗! 然而,张大眼举起的长刀,还未来得及落下,其人便突然身躯一震,而后身躯僵硬的栽倒在地! 砰! “呵……呵……”张大眼双目无神的望着那,从自己胸口探出的剑刃,嘴角慢慢牵起一丝僵硬的弧度,而后两眼一突,再无丝毫声息。 那剑,形体狭长、两刃纤薄,由张大眼的后心穿入,自张大眼的心口探出,其上闪烁的淡红之光,将张大眼的心脉,彻底焚毁! 与此同时,青纹雷豹所在的巨坑边沿。 赵子龙双手撑膝的站在坑边,急剧喘息着喃喃道:“以剑……还剑!” 语毕之后,赵子龙再难支撑站立,而后身躯一歪,直直的栽倒在地。 “哈!哈!”赵子龙仰面朝天,望着上方的晴空,神情疲倦的低喃道:“结束了……” 随着张大眼的死去,此时此地,也重新引来了那……久违的平静。只是,在这平静的背后,又隐藏着多少的罪恶与丑陋…… 在项回所在的战地,宣告平息的时候,恶兽林内,那十数处交战之地,绝大多数都已人去兽空,徒留下一地的狼藉,和些许残肢败体…… 恶兽林,中央区域。 项回面色苍白、单膝着地的蹲立在赵子龙身旁,目光复杂的说道:“多谢……了!” 闻言,赵子龙微微沉默,而后摇头发出一声苦笑,神情怅然的说道:“是你救我在先,该道谢的,是我才对……” 话语间,赵子龙面色一正,而后凝视项回的双眼,肃声说道:“小友救命之恩,赵某没齿难忘!” 闻言,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抬手一抹乾坤镯,取出一粒药丸,递向赵子龙的嘴边。 那药丸,约有一指指节大小,其色鲜红、圆润无比,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腥甜之息。 “吃吧。”项回目光平静的望着赵子龙,语气轻和的说道:“这是凝血丹,能够止血愈伤,对你的伤势,应该有些帮助。” “多谢!”见状,赵子龙微微一笑,而后毫不迟疑的张开嘴巴,将那丹药吞入口中。 咕! 在将丹药吞下后,赵子龙突然目光一凝,焦黑的面庞之上,顿时泛起潮红之色。 与此同时,但见赵子龙腹部的创口内,突然血光一闪,那创口边沿的血痂,顿时融解成血水外流,那创口内的血肉,也开始快速的蠕动起来,看其状况,或许不出三两刻钟,那伤口便能愈合如初。 见状,项回面色微缓的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怎么样?” “尚可。”闻言,赵子龙微微一笑,而后将头放下地面,仰望着上方的晴空,嘴角挂笑的说道:“那接下来,你要路过哪里?” 项回闻言一愣,而后略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耸着肩膀说道:“这个,倒是还没决定……你呢?” 闻言,赵子龙微微沉默,而后洒然一笑,面色轻松的说道:“我要,去找我的父亲!” “呃……”闻言,项回神情一愣,在微微沉默片刻后,项回轻吸了一口气,而后微笑着说道:“那么,有缘再见吧!” 见状,赵子龙颔首一笑,而后点头说道:“有缘再见!” “恩!”项回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扶膝站起,却是向着青纹雷豹走去。 此时,那青纹雷豹瘫倒侧卧,其独目中瞳仁黯淡,腹腔没有规则的抽动,已是奄奄一息了。 不过,在项回接近青纹雷豹,身外大概半丈之时,青纹雷豹的独目,突然红芒一闪,而后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吼。 吼! “……”见状,项回身形一顿,目光闪烁的沉默下来。 “唉……”片刻后,项回摇头发出一声长叹,而后抬手一抹乾坤镯,取出一黄一红两粒丹药,抛到青纹雷豹的嘴边。 然而,对于嘴边的丹药,那青纹雷豹,却是看都不看,而是凶芒毕露的盯着项回,发出阵阵瘆人的低吼。 “凶残的外表下,是对修士的憎恨么……”项回沉默的望着青纹雷豹,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巨坑,向着北侧的木林走去。 吼…… 青纹雷豹低吼着,盯着项回的背影,直至项回走出巨坑,而后消失在木林深处。 待项回离去之后,青纹雷豹目中凶芒顿散,而后虚弱的垂下脑袋,看向身前的丹药。 吼。 青纹雷豹独目微眯的,盯着眼前的丹药,而后谨慎的探出鼻头,鼻头抽动的围着丹药嗅来嗅去。片刻后,但见其独目之内,突然神光一闪,而后突然张开血口,将那两颗丹药吞食而下。 在将那丹药吞食的一瞬,青纹雷豹眼角猛然一张,而后扬首发出一声,震颤山林的巨吼! 吼! 巨吼声中,青纹雷豹的身躯之上,骤然散发出耀眼的青光! 那青光浓郁如水,且极其柔和,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如同一个青色的水团般,将青纹雷豹包裹在内。 吼…… 青光内,青纹雷豹在身躯剧颤中,发出阵阵沙哑的低吼,随着其身躯的震颤,那些密集的伤洞,在快速的蠕动中,排挤出片片金屑,而后开始快速的愈合! 片刻后,在那所有的金屑,都被排挤而出后,青纹雷豹突然独目一胀,而后砰然翻转起身! 吼! 起身后,青纹雷豹扬天发出一声沙哑的长啸,而后身躯躬伏前扑,顿时跃出身下的巨坑,一头扎进外侧的密林内。 吼…… 青纹雷豹尽管已经离去,但场内仍然回荡着,其悠扬畅快的长啸…… 听着那犹在耳畔的长啸,赵子龙的目中,渐渐闪烁起复杂的光芒,而后声音复杂的低喃道:“义父,你是对的……” 话语间,赵子龙右手颤动的摸向胸口,目光黯然的低喃道:“可除了你,又有谁,能够逃出这个旋涡呢……” “大哥!” “老大!” 与此同时,就在赵子龙,心绪变换之时,远处的林间,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唤之音。 闻声,赵子龙目光一动,而后微微一笑,慢慢闭上了双眼…… …… 恶兽林,内圈北部。 “父亲……” 项回双手背负的站在树冠上,神色复杂的望着项陆的轮廓,心中渐渐空落起来。 半晌后,项回突然苦涩一笑,而后垂下目光,望着胸间的吊坠,神色黯然的低喃道:“恐怕即便到死,他们也会站在御天城上,凝望着九幽之陆罢……” “九幽……”心绪翻转变动间,项回目光翻转,看向天边的九幽大陆。 项回目光闪烁的望向九幽,在心中默自说道:“或许,只有终结这场战争,父亲他们,才能安心归来吧……” 思绪变动中,项回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其闪烁的目光,也慢慢变得坚定下来。 轰隆隆! 哗哗! 自然总是喜怒无常,山林的天气,也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就在项回伫神远眺之际,但听轰的一声闷鸣,夜空雷光惊现,乌云眨眼遮天而起,一场倾盆之雨,紧随其后的倾洒而下。 见状,项回悄然收起心中的思绪,而后从树冠之上一跃而下,在林间疾驰而去…… 轰隆隆…… 哗哗…… 惊雷咆哮不休,大雨瓢泼不止,仿佛要清洗天地间的污垢、冲刷世俗的尘霾。 雷雨中,项回在身外,散出一层薄薄的灵气屏障,而后肆无忌惮的在林间疾驰,寻找能够容身的场所。 此时,项回灵力已乏、身心劳顿,只想快些寻到一处安身之地,而后饱食一餐、安睡一阵。至于其他事宜,早已不在项回的脑海之中了…… 第三十六章 白腹幽蟒! “找到了!” 疾驰中,项回身形微微一顿,而后目露欣喜的,向着前方的山崖冲去。 那山崖颇为陡峭,其上怪石嶙峋、青苔杂生,石缝内泥水急流、唰唰作响,而在那山崖的底部,赫然有一个高大的洞口。 那洞口形状椭圆,其高几近三丈、宽达两丈,洞口周围草藤缭绕、青苔点点,看起来颇为潮湿,若靠近洞口,还可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之息。 “真是天可怜见!”项回目光闪亮的打量着洞口,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而后抬脚迈步,就要踏入洞口之内。 然而,就在项回脚步刚抬、准备踏入洞口之时,那高大的洞口内,却陡然冲出一道巨大的黑影! 嗖! 那黑影粗长无比,如同一条漆黑的触手般,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向着项回急刺而来。 “什么!”项回瞳孔一缩,而后脚尖一点地面,急忙向右侧闪避,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那黑影的袭击。 砰! 那粗长的黑影,擦着项回的衣摆而过,径直的轰落在地,溅起一道粗大的泥浆之柱。 轰隆隆! 狂风暴雨中,天际疾掠而过的惊雷,如同一张凌乱的光网,在将天色短暂映亮之时,也让那黑影露出真容。 前细后粗、黑鳞密布,此物,竟是一条粗大的蛇尾! 扑! 与此同时,只听扑的一声轻响,那蛇尾在扭动中,迅速脱离泥坑,而后快速的缩回山洞之内。 嘶! 片刻后,在那粗大的蛇尾,完全缩回山洞之后,但听一声刺耳的嘶鸣,那洞口之内,慢慢钻出一颗巨大的蛇首。 那蛇首状若三角、大小几近一丈,其蛇吻前突、黝黑发亮,巨目溜圆、竖睛绿瞳,其上鳞片漆黑、大如人脸,其颈腹的皮肤森白,在其大如头牛的双目之上,还分别生有一排灰色的骨刺,看起来好不狰狞。 嘶! 在一阵刺耳的嘶鸣声中,巨蛇慢慢的钻出山洞,露出其后,长达十数丈的巨躯! 在钻出巢穴之后,那巨蛇盘踞在山洞之前,而后目露凶芒的盯着项回,蛇信吞吐中,发出阵阵刺耳的嘶鸣。 “白腹幽蟒?”在辨清此兽的全貌之后,项回心头一沉,声音低沉的喃喃道:“想不到,这无幽之地,竟还有幽兽存活……” 若是早些时候,遇到这白腹幽蟒,项回说不得会心生猎奇之下,上前与此兽搏斗一番,而后从中猎取一些好处。 但在经历了青纹雷豹一事后,项回心中对猎兽一事,却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抵触!再加上,此时项回身心皆乏、灵气损耗,此时项回的心中,早已击响了退堂大鼓。 项回神情戒备的,紧盯着白腹幽蟒的巨睛,见对方未有异动之后,项回在心中暗松了一口大气,而后慢慢拾步后移,打算先离开此处,而后再寻他处。 然而,项回选择退避,但那白腹幽蟒,却并不打算罢休! 在看到项回后退之时,白腹幽蟒绿瞳一闪,在昂首发出一声嘶鸣后,巨尾猛的一拍地面,而后血口大张的,向着项回飞冲而去。 嘶! 白腹幽蟒速度之快,已在原地留下模糊的虚影,其血口之内,森冷巨齿根根倒立,腥风催人欲呕,那猩红的长信随风狂舞,使白腹幽蟒看起来状若疯魔。 “该死!”见状,项回瞳孔一缩,而后脚尖一点地面,顿时向着侧面飞扑出去。 刺啦! 白腹幽蟒的血口,擦着项回的衣摆而过,在项回先前立身之处,撞出一个两丈大小的泥坑。 在躲过白腹幽蟒的袭击后,项回抬手一拍地面,迅速的翻身而起,先是扫了一眼,身下撕裂的衣摆,而后陡转目光,看向那再度盘踞的白腹幽蟒,面沉如水的说道:“我不惹你,你却要吃我!” 嘶…… 白腹幽蟒目露贪婪的盯着项回,漆黑的巨口中,快速的溢出丝丝黑烟! 那黑烟,初始时还细若灯芯,但在脱口之后,却急速的膨胀开来,仅仅片刻之间,便化成一片巨大的黑云,将方圆数十丈的空间,都遮笼在内! 那黑云浓郁如墨,其体看似如实,但若伸手触碰,却又无法触摸,若说其虚,可那空中瓢泼的雨水,却又被尽数阻隔在外! 嘶! 在那黑云形成之后,白腹幽蟒昂首发出一声嘶鸣,而后巨躯一震,竟也虚化成黑烟,融进了那黑云之内。 项回目露精光的,打量着身外的黑云,语气阴沉的喃喃道:“这家伙,竟能将肉体虚化!” 心绪变动间,项回下垂的右手,突然紧紧一握,顿时在身外凝现出,一道高大的风刃之旋,将自己防护在内。 呼嗡! 那风刃之旋,在项回体外飞速旋转,其内散出的旋绞之力,将项回身外的黑云搅碎,而后强行的吸附而来,壮大着自己的形体。 嘶! 然而,就在那遮天的黑云,被吸撤而动之时,但听一声刺耳的嘶鸣,白腹幽蟒那巨大的头颅,却陡然自那风刃之外凝现而出! 此时此刻,白腹幽蟒的头颅漆黑至极,如同一团黑色的云团,除了其赤红的双目,和猩红的蛇信外,再看不到其他的肉躯之体。 嘶! 白腹幽蟒大张着巨口,发出刺耳的嘶鸣,状若疯魔的咬向,项回身外的风刃之旋。 砰砰砰! 在一连串的闷响声中,项回身外的风刃,在碰撞到白腹幽蟒之时,顷刻间便尽数碎灭。 啪! 沉重的闷响声中,白腹幽蟒的血口,在微微一顿后砰然咬合,将那破灭的风旋内,未及躲避的项回,直接的吞入口中! 嘶! 在将项回吞入口中后,白腹幽蟒重新幻化出身躯,而后昂首晃动着脖颈,就要将口中的项回,吞入腹中。 “暴风拳!” 然而,就在那白腹幽蟒,欲要将项回吞咽之际,但听一声低沉的断喝之声,白腹幽蟒的嘴洞内,陡然射出一道刺目的青光! 嘶! 在那青光显露之时,白腹幽蟒绿瞳一缩,其硕大的脑袋,骤然膨胀起来! 砰!砰! 白腹幽蟒疯狂的甩动着身体,巨尾狂乱的拍打着地面,口中发出痛苦的嘶鸣,但其咬合的巨嘴,却更是更加的用力。 与此同时,在白腹幽蟒的嘶鸣中,那遮天的黑云骤然一震,而后向着白腹幽蟒的头部,疯狂的汇集而去。然而,那黑云才刚刚涌动,白腹幽蟒的脑袋,便轰然爆散! 嗖嗖嗖! 漫天黑云中,白腹幽蟒爆散的头颅内,轰然爆射出数百道风刃,那些风刃,将四周的黑云切成云朵,而后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着八方呼啸而去。 嗖! 在那风刃,爆散而出的同时,身处爆散中心的项回,也自其中冲出。 “哈!哈!”项回弯躬着腰身,双手撑膝的躬立在黑云内,剧烈的喘息着粗气。 此时,项回面色惨白、额头渗汗,身躯虚晃、双臂发颤,其体力已经严重透支,就连体内的灵力,也已几近枯竭。可以说,此时的项回,迎来了其自离家以来,最为虚弱之时。 项回目光黯淡的望着脚边的黑云,心有余悸的喃喃道:“好险……” 直到现在,项回仍能清晰的记得,那股从白腹幽蟒的腹内,传出的恐怖吸力,和那股直涌而上、让人头皮发麻的黑液。若非自己,破釜沉舟的发动一击,此时定已葬身蛇腹。 “呼!”片刻后,项回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手臂颤抖的摸向乾坤镯,取出一枚黄色的丹药。 那丹药色泽淡黄,约有一节拇指大小,其上豪光闪烁,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和强烈的灵气波动。 “归元丹……”项回气喘吁吁的望着手中的药丸,颇感肉痛的喃喃道:“虽然……可以快速回复灵气,但要价,未免太过昂贵……” 话语间,项回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而后将那丹药塞进口中。 咕! 那丹药入口即化,在项回的体内,化成一股精纯的灵力,快速的填补着项回,体内亏损的灵气。 “效果倒也不错……”感受到体内快速回复的灵气,项回心中一松,而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慢慢的直起腰身。 嘶…… 然而,就在项回刚刚直起腰身之时,但听一声沙哑的嘶鸣之音,在项回的脑后上方,陡然亮起两盏绿灯!更有一根猩红的肉条,慢慢的从项回身后探出,而后伸展到项回的肩部! 那肉条猩红如血,其体扁平、前段分叉,正是白腹幽蟒的蛇信!而在项回的身后,赫然盘踞着那条,完好无损的白腹幽蟒! “什么……”项回瞳孔一缩,而后心神颤抖的转动脖颈,目光颤抖的看向,右肩之上的那根肉条。 嘶!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转目望肩之时,白腹幽蟒凶目一闪,而后迅速收回长信,再度张开血口,向着项回咬合而下。 那白腹幽蟒,血口下咬的力道极大,其咬合所带起的冲力,竟直接将虚晃的项回,给冲撞出去! 见状,项回目光一闪,而后借力使力,顺势的前扑出去,再一次极其险要的,躲过了白腹幽蟒的血口。 轰! 在白腹幽蟒血口咬地、泥浆飞洒之时,项回不断的前滚翻地,足足翻滚出数丈之远,才狼狈的止住身形。 第三十七章 斗笠人! 嘶…… 白腹幽蟒盘踞在地面上,直勾勾的盯着项回,巨尾有律的拍打着地面,蛇信吞吐间,发出瘆人的嘶鸣。 十丈外,项回气喘吁吁的站立在地,目光阴沉的盯着白腹幽蟒的绿瞳,牙根紧咬的说道:“你敢戏弄我……” 话语间,项回的双拳渐渐紧握,但见其指节慢慢泛白,那弯曲的指甲,几乎刺进掌心。 嘶! 仿若是在回应项回的话语,白腹幽蟒随意的晃了晃脖颈,而后巨尾猛的一拍地面,再度向着项回冲去。 “……”项回直勾勾的盯着白腹幽蟒,右手微颤的摸向乾坤镯,取出一粒金色的丹药。 那金丹如同金珠,约有山楂大小,其上光华内敛、金纹纵横,在那金纹正中心,刻有一个古体小字——常。 此丹,是项回在乌木城购买,其名怒灵丹! 这怒灵丹,并非药补之物,而是一种类似兴奋剂的丹药,因为此丹,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出修士的部分潜力,间接性的提升修士的修为! 不过,此丹虽说功效颇强,却也有着不小的缺陷,因为食用此丹之修,不但要承受伤经损脉之痛,事后一段时间内,还将修为全消,处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囧境。 咕! 在那白腹幽蟒,临近项回五丈之时,项回牙根一咬,而后将那怒灵丹,一把拍进口中。 “万刃风暴!”在将怒灵丹吞入口中后,项回目中幽芒一闪,而后腰身一扭,在原地急速的旋转而起。 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腹幽蟒冲撞而来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闷响,项回的身外,顿时凝现出一道乱刃风暴。 那风暴并不高大,其内生成的风刃,也仅有数十道,但在其出现的一瞬,那直冲而来的白腹幽蟒,却是目中绿瞳一闪,而后甩尾一拍地面,强行的停顿下来。 嘶! 白腹幽蟒直勾勾的盯着,项回身外的“风旋”,凶目中的绿瞳微微缩动,巨大的身躯,开始不安的扭动起来。 轰! 与此同时,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那风暴中的数十道风刃,在疾旋中轰然炸裂,分裂成数百道细小的风刃,更加凌乱的飞旋而起!那数百道风刃,在极速飞旋中,突然齐齐一震,而后轰然膨胀,尽数变成一丈大小! 轰! 随着风刃的增多,项回身外的风暴,顿时拔高外扩,如同一道风龙般破云而出。 呼!咻! 在那乱刃风暴,体积轰然暴涨之时,场内那遮天的黑云,顿时剧烈的翻涌而起,向着那风暴狂涌而去。片刻后,山崖外再无丝毫黑云,独剩一道巨大的黑色旋风。 嘶! 见状,白腹幽蟒目中的绿瞳一颤,在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后,突然调转身形,向着山洞直冲而去。 轰! 与此同时,就在那白腹幽蟒,选择转身退避之时,那黑色风暴内的数百风刃,在轰然震颤中再度炸裂,化成数千道丈许的黑色风刃,更加狂乱的飞旋而起。 呼轰! 随着风刃再增,项回身外的风暴,也再一次的暴涨,其内散出的吸撤之力,更是骤然暴增数倍! 轰隆隆! 滔天闷响中、惊雷怒啸下,地面之上的泥浆,纷纷汇聚成流、被风暴吸走,草木在狂曳中,尽数粉碎断折,而后与那漫天的暴雨,一同汇入风暴内,不断的壮大着风暴的体积。 嘶! 察觉到身后的异变,白腹幽蟒绿瞳一颤,在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后,身速再增三分的,向着山洞直冲而去。 白腹幽蟒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已邻近山洞前方十数丈,但见那白腹幽蟒,凶目中闪烁着振奋的绿芒,蛇信吞吐间,就要冲入山洞之内。 然而,就在那白腹幽蟒,邻近洞口之时,项回身外的黑色风暴,竟是在轰然剧震中,再一次的爆扩而起! 轰! 滔天巨响中,项回身外的风暴,陡然拔高至三百丈、外扩至三十丈,如同一道擎天之柱般,将山崖外的天地接连。 与此同时,就在那黑色风暴,轰然暴涨之时,但见那白腹幽蟒,突然巨躯一震,其刚刚伸入洞口的头颅,竟是慢慢的退出了山洞! 此情此景,就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正捏着白腹幽蟒的脖颈,而后将其慢慢的提拿而出。 嘶! 白腹幽蟒,巨目颤抖的望着眼前,那渐渐远离的山洞,在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后,开始疯狂的扭动身躯,不断的用巨尾抽击地面,想要挣脱身上恐怖的吸力,冲入自己的巢******砰!砰! 然而,无论白腹幽蟒,如何的挣扎反抗,仍是被风暴散出的吸力,慢慢的拉扯后移。 与此同时,就在白腹幽蟒徒劳挣扎之时,场内异变再生! 咻咻咻! 突闻一片刺耳的音鸣,那擎天的黑色风暴外,突现凝现出无数银线! 咻咻咻! 那银线细弱灯丝,泛着微弱的银光,其体以风暴为轴,如同拨浪鼓外的细绳般,在风暴外极速的飞旋环绕,其上散出的锋锐之息,竟将四周的虚无,割裂出无数漆黑的细痕! 与此同时,就在那银线显露之时,那徒劳挣扎的白腹幽蟒,突然身躯一颤,而后砰然脱离地面,向着风暴倒飞而来。 嘶! 倒飞中,白腹幽蟒疯狂的扭动身躯,将身后的巨尾,深深的扎入地面内,想要借此停下身形。 隆隆! 但令白腹幽蟒绝望的是,那深入地面的巨尾,却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而是如同化成了一根铁犁般,在破开重重厚土后,与自己一道的,迅速的向着风暴靠近。 嘶! 雷雨中,白腹幽蟒发出一声绝望的嘶鸣,而后身躯狂舞着,倒撞在风暴之上。 轰隆隆!咻咻咻! 在接近那风暴的一瞬,白腹幽蟒巨躯一震,而后血口大张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名,而后在瞬息之间,由完整的血肉之躯,化成一具森白的巨骨,又由森白巨骨,化成飞灰消散…… 与此同时,在白腹幽蟒灰飞烟灭之时,那擎天的黑色风暴,也在轰然剧震中,骤然的爆散开来。 轰隆隆! 下一刻,场内雷雨外扩,地面泥石外冲,无数的碎石残刃,带着一股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手榴弹的弹珠般,向着八方爆散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待风暴的冲击平息后,场内泥水沉淀,雷雨也停。 而在那白腹幽蟒的巢穴前,曾经那平整的厚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池…… 那水池,约有三十丈方圆,其内池水浑浊、残枝沉浮,在那水池的中央,有一座刮痕嶙峋的圆形石台。 而在那平台上,正有一名少年横躺在地…… 此时,项回双目紧闭,面色乌青泛白,其外露的皮肤之上,遍是细小的伤痕,便是连其声息,都已经弱不可闻,若非其眉宇之间,那不时挤露出的痛苦,难免会让人误以为:此人已死,已不可救药尔…… 此时,雷雨刚过、万般俱籁,晌午的日头,也从褪去的乌云中,探露出俊俏的容颜,而后亮出和煦的微笑,在将天空映亮的同时,也将两道长长的黑影,拉到项回的脑后! 那两道黑影,前如角锥、后体方长,自项回的脑后,一直延伸到山崖之上。而在那山崖之上,赫然站立着,两名身着黑衣的斗笠人! 那两名斗笠人,间隔一尺的并肩而立,左侧之人身躯高壮,即便是身外的黑衣,也阻挡不住其发达的肌肉;那右侧之人,身躯高挑、双手粗糙,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其他的特色。 那高挑的斗笠人,斗笠微微一抬,而后从斗笠内,传出其厚重的话语:“想不到轻风,也有如此暴躁的一面……” “哼。”那高壮之人,斗笠微垂的发出一声鼻音,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天域罪民所修,衍承那所谓的上古之仙,传言其至强者,可成为一方的天地主宰。” 话语间,此人将斗笠转向下方的项回,而后语气不屑的说道:“但在那一战中,此界界源涣散、源力枯竭,其道统更是几近断绝,这所谓之仙,又如何能成?” “呵呵。”闻言,那高挑之人摇头发出一声轻笑,而后语气淡然的说道:“走吧,我等之命,并不在此。” 语毕之后,此人回转身形,而后向着崖后的林地走去。 “……”闻言,那高壮之人,斗笠微微一动,但却并未转身而去,而是沉默的望着崖下的项回。 察觉到同伴的异状,那高挑之人身形一顿,在微微沉默片刻后,突然叹声说道:“他不过是个孩子……” 闻言,那高壮之人,微微垂下斗笠,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可总有一天,他们会变成入侵者!” 话语间,此人下垂的双手,慢慢的紧握成拳,而后接着说道:“天幽两族,是无法共存的,这是刻在双方……血骨中的铭文!” 闻言,那高挑之人微微沉默,而后语气怅然的说道:“或许,这就是两族,之所以如此争伐不厌的根由罢……” 语毕之后,此人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再不停留,动身向着前方走去。 “……”闻言,那高壮之人声息一窒,在沉默的望了项回片刻后,突然抬起右手,向着项回猛地一甩而下。 嗖! 在那人甩动右手之时,但听嗖的一声音鸣,此人的袖管内,骤然爆射出一道纤长的黑影。 那黑影的速度快若闪电,上一瞬,才自斗笠人的袖内飞出,但下一瞬,已然邻近项回面前一尺! 扑! 轻微的闷响声中,那黑影斜掠过项回的脑门,齐根没入项回左耳旁的平台内。 那高壮之人,静若洪钟的伫立在山崖边沿,在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才语气莫名的低喃出声:“天幽两族,真的难以共存么……” 片刻后,斗笠人沉默的摇了摇头,而后转身离去…… 第三十八章 项二十一! 咕! 在斗笠人离去不久之后,只听啵的一声微响,项回身侧的池水内,突然翻起一个细小的水泡! 那水泡不大,在浮出水面后,发出啵的一声脆响,而后散于无形。但就在那水泡破灭之时,其下的水面,却开始急速的翻涌起来。 咕咕! 那片积水,在翻涌中迅速升腾,汇聚成一个竖立的水团,而后慢慢的飘向平台,最终悬停在,项回的身体左侧。 咕噜噜! 在悬停之后,那水团开始飞速的凝缩,快速的雕琢出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身姿修长挺拔,身着黑色劲袍、脚踏黑色战靴;其人黑眸黑发,龙眉星目、黑瞳澈亮,其眉宇之间,暗含一股厚重的冷煞之气,使其原本俊朗的相貌,看其来有些不近人情。 在此人的左手小指上,佩有一枚暗金色的龙形环戒。那金戒精致绝伦,却不放华光,其上刻有三个古体小字——二十一。 那男子现身之后,先是举目扫了一眼山崖,而后才将视线,投在项回的面上。 “……”那男子,目中波澜不起的望着项回,既不开口说话,也未有其他动作,若非还能听闻此人,那有近于无的声息,当是让人怀疑,此人会是一尊雕像。 良久之后,男子突然目光一黯,而后动作平缓的蹲下身形,将目光投向,项回耳下的那颗黑点。 片刻后,那男子双目微微一眯,而后伸出右手,并成剑指的伸向那颗黑点。 呲…… 随着男子的剑指回收,在一阵挠心的摩擦声中,那颗黑点,慢慢的从平台内退出,露出了其真实的形体。 那是一枚,纤长的黑针。 此针长约一尺、细若竹筷,其体前尖后平,漆黑如墨、毫无光泽,其上若有若无的,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波动。 男子凝视着指间的黑针,而后薄唇轻动的,吐出三个冰冷的字语:“断魂针。” 砰! 下一刻,那男子突然双指一夹,那枚黑针顿时应声粉碎,化成一片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气之中。 在将黑针夹碎之后,但见那男子剑指一震,其双指之间,竟突兀的多出了一张符箓! 那符箓,通体碧青、以青纹为边,在其正中心处,以暗青的符纹绘成一字——项。 那男子,目光沉静的注视着手中符箓,而后语气冰寒的说道:“少族所在,现幽族踪迹,是否探查,黑衣卫,项二十一报。” …… 项陆,项家堡;项南峰居所,书房内。 沙沙…… 此时,项南峰右手持笔、左手托袖,正站在书案前舞笔而书。 呼! 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轻响,在项南峰的身前,突然毫无征兆的,浮现出一张青色的符箓。但观那符箓具貌,竟与那项二十一,手中所持的符箓一般无差! “恩?”见状,项南峰目光一凝,顿时收笔而立,而后探出左手,将那符箓夹在指间。 项南峰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手中的符箓,语气微凝的低喃道:“无幽之地,怎会突现幽贼踪迹……” 片刻后,细琢不透之下,项南峰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沉声说道:“查!” 呼! 语毕之后,项南峰甩手将符箓挥散,接着动作平缓的,将毛笔放在笔架上,而后慢慢垂下目光,目光闪动的看向案上的画卷。 那书卷,以青绸为卷、棕木为轴,在那雪白的宣纸上,独书着一个古体大字——家。 家! 这本该,让人看了会心生暖意的字体,在这里却散发出一股,冷冽之极的杀伐之意,仿佛其内,蕴含着一处金戈铁马、嗜血相杀的血腥战场! 项南峰目光幽深的,望着卷中的古字,声音低沉的喃喃道:“幽族……” …… 无幽之地,项回躺尸之地。 项二十一注视着指间的符箓,在项南峰挥散符箓之时,声音冰冷的说道:“是。” 语毕之后,项二十一双指微微一夹,那符箓顿时无火焚燃,化成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在将符箓焚毁后,但见项二十一,突然身形一虚,竟是慢慢的透明淡化,转眼消失在平台之上! 呼! 在项二十一消散之时,但听呼的一声闷响,项回身下的黑影,竟突然急速翻涌而起! 那黑影,在项回的身外,急速的翻涌膨胀,而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影茧,将项回包裹在内…… …… 一日无话,当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只听呼的一声微响,但见那沉寂的影茧,突然微微一震,而后如同泉水般,悄然的散落而下。 “呃……” 在那巨大的影茧,重归于影之时,其内的项回,突然眼皮一颤,而后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后,项回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虚眯着眼睛,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声音沙哑的喃喃道:“脑子好沉……” 此时此刻,在项回感觉,就像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自己的身上,那股碾压而下的重力,让项回的身体酸麻胀痛,体内经脉骨骼,也隐隐传出一股,挥之不去的撕裂之感。 片刻后,项回嘴角僵硬的牵动一下,而后神情疲惫的喃喃道:“真不知道……那些炼丹师是怎么想的,怎会炼制出这等药物……” “这等丹药,还是少吃为好!”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颤巍的抬起右手,艰难的摸向乾坤镯,取出一个皮质的水袋。 啪! 然而,在那水袋入手之时,项回的右臂,却突然向下一沉,竟是不堪重负般的,被那水袋拖坠在胸口之上。 “咳!” 冷不防遭此一击,项回白眼微翻的干咳出声,而后眼角挤动的咒骂道:“该……死!” 在缓过气后,项回再度伸出右手,而后托着水袋上推,用嘴将水袋的软赛拔开,接着费力的抬起脑袋,一口咬在水袋的袋口之上。 咕咕! 项回喉结滚动,如同旱牛饮渴般的,吞饮着水袋中的清水,而那饱和的水袋,也随着项回不断的吞饮,而快速的干瘪。 呼! 片刻后,在那水袋,即将彻底干瘪之时,项回才松开牙齿,将脑袋重重的垂落在。 项回眼角挂笑的仰望着晴空,任由水袋中的余水,浸湿自己的脖颈,而后语气平缓的说道:“这绝对是,我喝过最甜美的水!” 语毕之后,项回再无他动,就这般平静的躺在平台上,一边积攒着体力,一边缓慢的聚纳着,身外稀薄的灵气。 半个时辰后。 在积攒了足够的体力之后,项回挣扎着翻身而起,而后生无可恋的,望着眼前的水池,颇感心累的喃喃道:“真是昨日因、今日果,自作自受……” 片刻后,项回摇头苦笑一声,接着慢慢退至平台的边缘,而后突然加速前冲,纵身跃入前方的水池之内。 噗通! 清脆的落水声中,项回应声落入平台三丈外的水面,砸出一片水花…… …… 翌日,秋叶城。 秋叶城,位于无幽之地中部,此城占地面积,将近方圆八十余里,是无幽之地,三座城池内最大的一处。 秋叶城,设有南北两门,其城墙高达十丈,通体采用红色的巨岩堆砌而成;其内的建筑,衍承天界的传统风格,多是一些古式的殿阁楼宇,但与传统建筑的古典,有所区别的是,这些建筑的基调,尽数为张扬的秋红之色。 秋叶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商城,其内修士内遍地走、商贾多如狗,无幽之地每年大半的兵、铠、药、宝,都是从这里流出,所以秋叶城,也是无幽之地内,最繁华热闹的城池,没有之一。 而若说到,秋叶城最为繁闹之地,则当数红叶交易行为最。红叶交易行,位于秋叶城的东南区域,是秋叶城内,规模最大的交易场所。 此时,清晨刚过,但红叶交易行,却已迎来了其繁闹的开端,因为今日,恰逢红叶交易行,一月一次的例行拍卖。 “啧啧!” 项回双手背负的站在交易行外,举目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笑眼微眯的说道:“这就是,天界的交易殿……” 红叶交易行的构筑结构,为天界交易点的特定风格,其上并无斗拱脊兽,而是一座八角形的独栋式建筑。 红叶交易行,占地约有百丈方圆,整体高达十数丈,即便是那拱形的大门,也有三丈之高;其内以中心为点,横切成两大区域,其中前为大厅、后为卖场。 在前厅入口的两侧,沿墙并建着众多的小型独间,此间名为鉴宝间,专门用来单独鉴售私人之宝。 在前厅的中墙前,置有一张巨大的环形柜台,此台名为寄售台,是直接出购各种“商品”的地点。 寄售台,以质地极坚的寒月精钢所制,其上铸有同样质地的栅栏,此栅直连大厅的顶部,将寄售台圈护在内。在那栅栏的上方,挂嵌着一块巨大的白色晶壁,那晶壁白皙如玉,其内横列着此行内售的,所有商品的名讳和时价。 在寄售台的两侧,分别建有一门,此门颇为高大、装饰华丽,门后是壁画满挂的廊道,直通后侧的卖场。 交易行的卖场,是一个半圆形的拍卖场所。 拍卖场的里侧,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此台整体为半圆形,要高出地面三尺;在拍卖台的前方,环置着众多的客座,客座区的后方,便是交易行的后门。 在那客座区的后上方、那环形的墙体之上,还有嵌挂着数十块,白色的巨大晶窗。 这些晶窗之后,是此行的贵客间,但若从卖场内看去,却无法通过这晶窗,看到其内的任何事物。 话不多言,回归正题。 “不知此番,会拍出何等重宝……”项回咧嘴一笑,而后迈着四方大步,闲庭信步的向着交易行走去。 …… (注:考虑到猪脚以后,可能还会与交易行有所交集,所以,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描述,作者将交易行的结构布局固定化,后面不会再过多的阐述。) 第三十九章 秋月 “这些人哪冒出来的?” 项回站在交易行的大门下,望着眼前人流如注的大厅,和大排长龙的鉴宝间,眉头紧锁的嘟囔道:“莫非天降宝雨了不成,否则怎会有如此之多的修士,前来鉴宝……” 此时此刻,大厅内人潮熙攘、长龙大排,但见其内,众多拍客分成数十道队伍,或是好整以暇的静候在鉴宝间外,等待前人退出、自己入内,或是闲庭信步的走向卖场的入口,在入口护卫冷漠的目光中,消失在通道之中。 若非前厅空间够大、通道够宽,再加上众人素质尚佳,其内定已拥堵不堪、嘈杂如市。 “这么多人,要排到什么时候……”项回不满的嘀咕了一句,而后轻提了一口气,重新整顿好心情,朝着卖场右侧的入口走去。 此时,那入口外正无他人,只有两名护卫静默而立。 那两名护卫,身着红色长袍、腰佩红鞘长剑,在二人胸前的衣襟之上,分别扣有一枚,五掌状的红叶徽章。 “道友止步!”在项回来到入口之时,但见那右侧的护卫,突然伸手一拦,将项回阻拦在地。 见状,项回身形一顿,而后转目看向那名护卫,眉头微皱的说道:“怎么?” 见项回停下,那护卫向着项回点了点头,而后收回手臂,语气淡漠的说道:“道友,请出示邀请函,或者寄售单。” 项回神情一怔,目露困惑的说道:“什么邀请函……” 闻言,那护卫目光一闪,而后目光微凝的说道:“邀请函和寄售单,是参与拍卖的信物,若道友两样皆无,还请速速离去。” “什么?”项回眉头一挑,神情错愕的说道:“这是哪门子的规定,参加个拍卖会,竟然还要信物……” 闻言,那护卫微微沉默,而后张口说道:“既然如此,还请道友速速离去罢。” 语毕之后,那护卫向着项回轻轻点头,而后退回原来的位置,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 见状,项回眉头一皱,而后转动脖颈,扫了一眼身后,那人群熙攘的鉴宝间和寄售台,而后又将目光转向那名护卫,试探性的问道:“可否通融一下?” 话语间,项回抬手一抹乾坤镯,取出两枚金色的灵币,而后面带微笑的说道:“当然,项某自然不会亏待二位!” 哪知,项回这师承项南峰、在族子中屡试不爽的手段,却在此地,迎来了巨大的败北! “道友休要胡闹!”见状,那护卫眼角一跳,额头青筋渐渐怒起,面色羞怒的沉声喝道:“还请道友速速离去,若再如此胡搅蛮缠,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话语间,两人突然抬手握剑,而后同时踏前一步。 呼! 但听呼的一声轻响,那两名护卫的身上,陡然扩散出一股微弱的灵气波动,其手中的剑鞘之上,更是散发出,淡淡的黄芒。 见状,项回面色一僵,心中顿感羞怒之时,也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但见其两眼一瞪,而后恼羞成怒的沉声喝道:“混账!开门做生意,哪有不让进的道理,你们找茬的吧!” 闻言,那两名护卫面色一变,正要张口呵斥,却是突然目中一动,顿时退步收手的挺立在地,而后垂首说道:“大小姐。” “哼!”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轻细的冷哼之声,项回的身后,正有一名青年女子,款款大方的漫步而来。 那女子,身着一袭秋红色的修身旗袍,那旗袍色泽鲜丽,其上花纹错落有序,在其左侧胸口位置,还扣有一枚鲜亮的秋叶徽章;其人柳眉杏目、睫毛纤长,其肤雪白、如瀑黑发后盘下垂,其体凹凸有致、修长迷人,那鲜亮的旗袍,附着其身,非但没有让此女,显得妖娆妩媚,反而为其平添一抹,清丽脱俗之感。 但见那女子,在漫步前行中,突然嘴角一撇,声音淡漠的说道:“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我秋叶城闹事。” 闻言,项回眉头一皱,而后扭转身形,目光不善的看向身后,那漫步而来的女子。 在辨清对方的面容之后,项回目中讶异之芒一闪,脱口而出的低呼道:“是你!” 原来此女,正是日前在宝器阁,与项回有过一面之交的女子。 不过,虽说这女子,与项回仅有过一面之缘,但项回,却对这名女子,有着颇为良好的印象。而这种良好的印象,却并非源自此女的美貌,而是源自对方,那慷慨惠顾、给予自己折扣的举动。 见来人竟是项回,那女子眉头一扬,但其面上,却并无多少讶异之色,但见此女,螓首微扬的俯视着项回,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鬼。” 话语间,那女子轻抬玉手,将耳畔的发丝挽在耳后,而后语气淡然的说道:“怎么了小家伙,我这两位客院,怎么得罪你了?” “你的客院?”项回闻言一愣,而后视线偏转,眉头微皱的看向对方,胸前的秋叶徽章。 “恩?”片刻后,项回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瞠目结舌的低呼道:“莫非,你竟是这交易行的主人!” 闻言,那女子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双臂环抱胸前,翻着眼睛说道:“本小姐有名有姓,什么你啊我的……” “这……”见对方默认,项回的额头之上,顿时冒出一片黑线,心中也没由来的,生出一抹尴尬之意。 “咳!”片刻后,项回颔首发出一声干咳,而后干笑着挠了挠太阳穴,张口说道:“那个,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见状,那女子满头黑线的翻了个白眼,而后嘴角微撇的摇了摇头,向着那两名护卫说道:“这小鬼是我的朋友,你们就不用理会了。” 闻言,那两名护卫面色一正,而后垂首说道:“是!” 见状,那女子微微点头示意,而后转目瞥了项回一眼,嘴角微撇的说道:“走吧小弟弟,姐姐带你去见识见识场面。” 语毕之后,那女子莲步轻移,径直向着通道走去。 “嘿嘿。”见状,项回目中一动,而后朝着那两名护卫露齿一笑,一个箭步蹿进通道之内。 …… “那个……敢问姐姐芳名?” “秋月。” “呃,你真是这交易行的东家?” “算是吧。” “那宝器阁……” “分店!” 通道内,项回与那女子并肩而行,期间项回神态自若、疑问频频,那女子神情逐渐下沉、声音逐渐拔高…… 片刻后,在步入通道尽头时,秋月突然停下身形,而后抬起右手,按向右侧的画壁。 轱辘…… 在一阵木轮的转动声中,秋月身侧的画壁,慢慢的向旁划开,露出其内的两名护卫,和其身后的一座环梯。 “大小姐。”见来人乃是秋月,那两名护卫目光一闪,在垂首见礼之后,便将身后的环梯让将出来。 “恩。”秋月微微点头示意,而后神态自若的抬腿迈步,当先向着环梯走去。 见状,项回微微一笑,而后背负着双手,在那两名护卫的俯首下,神态自若的走过环梯,继而转入其后的环形廊道内。 此道,自是通往贵客间的捷径。 轱辘…… 在项回和秋月,转入环形的廊道之时,那墙体也自动闭合,恢复成先前的模样。 片刻后,秋月带着项回,走过那弧形的廊道,而后神态自若的在一处贵客间外停下身来。 那贵客间的门梁颇敞,其体以褐色的檀木为底,木门之上,精雕细琢着一副秋枫落叶图,门框之上,雕着别致的花纹,在门梁上方的中央处,雕有一个无漆大字——壹。 若顺着此间房门向右看去,便可发现,那右侧的房门之上,延序雕刻着等叁、五、七等奇数文字;而左侧的房门之上,则延序雕刻着贰、肆、陆等偶数字体。 吱…… 秋月斜眼瞥了一眼身旁,正目光四巡的项回,而后抬起右手,拨开眼前的客门,当先迈入贵客间内。 “环境倒是不错。”见状,项回微微一笑,将目光从周边摆置的器物上收回,而后神态自若的点了点头,紧随着秋月之后的迈入房内。 此间贵客间,相较于其他各间要宽敞不少,其内的地面上,铺设着柔软的地毯,两侧的墙壁之上,分别雕有一副枫林浮雕,在入门两侧的边角处,摆置着两尊,齐人之高的青瓷花瓶,其内栽植着茂密的常青藤。 在房间最里侧,是那扇入门可见的晶窗。 那晶窗通体透明、切面平齐,如同一扇巨大的玻璃般,将里侧的墙壁完全占据。若通过这晶窗下看,可以清晰的俯视到,整个拍卖场内的情况。 在那齐墙的晶窗前,摆置着一张环形的木桌,和九张木制的靠椅。那木桌靠窗而设,以棕褐色的檀木制成,其上无雕无刻,只有檀木本身的文理清晰在案;那九张木椅,环置在木桌之下,其上镶制了柔软的靠背和扶手。 而此时,在那中央的木椅上,正有一名中年男子赫然在座。 那男子,身着青纹缕边的白色锦袍,头戴缕金冠帽,其人浓眉俊目、鼻梁直挺、口方唇正,其目深炯明亮、睿智外显,看起来颇有几分,文士的儒雅之风。 此时,那男子端坐在木椅之上,正面带微笑的望着穿门而入的秋月。 “父亲?”在看到那中年男子之时,秋月儿顿时目中一亮,脱口而出的喜呼道:“你回来拉!” “呵呵。”见状,那中年男子莞尔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我已拜祭过你母亲,本家又无要事,所以便提前回来了。” 话语间,那中年男子目光一转,而后看向后方的项回,轻笑着问道:“这位小友是?” 闻言,秋月先是一愣,而后斜眼瞥了项回一眼,嘴角微撇的说道:“这小鬼,是宝器阁的大……主顾,过来凑热闹的。” “嘿嘿。”闻言,项回略显尴尬的发出一声干笑,而后面色一正,向着那中年男子抱拳说道:“小子项回,见过秋城主了。” 第四十章 聚灵丹 “哦?” 闻言,那中年男子眉头一挑,颇感诧异的说道:“你竟知晓我的身份?” 项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嘴角挂笑的说道:“我虽未见过你的画像,却是偶听过,关于你的流言。” 话语间,项回转目看了一眼秋月,而后接着说道:“人说,秋叶城城主秋子枫,虽然不怎么能够入眼,但其膝下之女秋月,却是绝世貌美,既然秋月叫你父亲,那你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 “呃!”闻言,那中年男子与秋月具是一愣,对于项回所说的传言,实是哭笑不得。 “唉。”片刻后,秋子枫突然摇头一叹,而后轻笑着自嘲道:“没想到我秋子枫,在外人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哼!”闻言,秋月皱鼻发出一声冷哼,秀眉微皱的说道:“那是他们眼红我们秋家的家业,不过是因羡生嫉罢了!” “呵呵。”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摆手说道:“坐罢,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 “恩。”闻言,秋月嘴角微撇的翻了个白眼,而后神态自若的走向桌案,在秋子枫身旁款款落座。 见状,项回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而后动身上前,在秋月的身旁坐落下来。 在项回坐下之后,秋月朝着桌案上的茶具,微微扬了扬下巴,而后张口说道:“喝茶。” “恩。”项回轻应了一声,而后提起玉壶,翻杯倒了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见状,秋月秀眉一皱,而后板着脸说道:“你就这么喝了?” “什么?”闻言,项回眼皮一抬,而后眉头微皱的说道:“难道这茶,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闻言,秋月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而后贝齿轻咬着内唇,眉头紧皱的看着项回,却是没有任何的言语。 见状,项回以为对方身体不适,于是侧转过身,眉尾高扬的看着秋月,目露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见项回如此模样,秋月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但见其扭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老神在在的说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了白眼狼的故事。” 语毕之后,秋月动作平缓的提起玉壶,自斟了一杯茶水,而后将视线投向拍卖场内。 “呃。”项回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而后将茶盏放下,也将视线投向拍卖场内。 “呵呵。”秋子枫眼角带笑的看了项回二人一眼,而后轻笑的摇了摇头,同样也将目光投向拍卖场内。 …… 拍卖场内。 此时,拍卖场内已是座无虚席,但见那众多的拍客,好整以暇的靠坐在座椅之上,而后一边品着茶水,一边静候着拍卖的开始。 “呵呵。” 片刻后,但听一声传遍整个卖场的轻笑之音,拍卖台上的帘幕慢慢拉开,而后从其内走出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那老者身躯高瘦,其人慈眉善目、鹰鼻薄口,此人,虽然看起来年事已高,但其面色,却是容光焕发,加上其,身着一袭宽松的白色长袍,正是应了那句道貌岸然、仙风鹤骨之词。 “感谢诸位的再次光临。”那老者神态自若的,站在拍卖台的前侧中央,而后向着众人抱拳一笑,声音朗朗的说道:“老夫秋子山,此次拍卖由我主持。” 简单的客套过后,秋子山神微微颔首,而后轻笑着说道:“想必各位,也都知道鄙行的规矩,所以老夫,也不多做述说了,免得耽搁诸位的宝贵时间。” 话语间,秋子山抬手一挥,而后震声说道:“灵药类,呈宝!” 在秋子山话语落地之际,拍卖台上的帘幕,慢慢向两侧划开,而后从后,走出一名貌美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的中央,放有一个檀木小盒,那木盒小巧精致、仅有巴掌大小,尽管此盒还未打开,但随着其出现,拍卖台上,已经飘散起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但见那呈宝女子,螓首微垂的端着托盘,步履轻盈的走出帘幕,而后在秋子山的身侧垂首停立。 “恩。”秋子山对着那女子微微颔首,而后抬起手来,将那木盒的盒盖翻起。 呼! 在秋子山,将那木盒打开之时,但听呼的一声微响,那檀木小盒内,顿时散发出一片柔和的青光。 在那青光散出之际,一股浓郁的药香,瞬时蔓延整个卖场。那药香清香扑鼻、味如山茶,其香延绵不绝、挥袖难断,将卖场内,那些许心不在焉的拍客,顿时唤醒归来。 而在那青光之内,赫然有一颗青色的丹丸! 那青丹圆润如玉、通体碧青,其体约有一节拇指大小,隐隐外散出一股,惊人的灵力波动。在那丹药的中央,还刻有一个繁杂的铭文印记,此印记并非字体,而是一座宝塔的缩绘! “没想到这开头之物,竟是一枚丹药。” 见状,场下众人顿时目中一凝,而后纷纷与相熟之人,交头接耳的细声议论起来。 “看其模样,倒是与愈毒丹颇为相似,不知此丹,又是出自哪位丹师之手?” …… 见状,秋子山微微一笑,接着摆手示意众人肃静,而后神情肃穆的凝声说道:“此物,其名聚灵丹!” “聚灵丹?”闻言,场下众人眉头一皱,而后齐齐转目望向秋子山,等其下文。 见状,秋子山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轻提了一口大气,目光闪动的说道:“丹塔月前,曾破获一副上古药方,而后根据其内所栽,集充出数百味灵药,最终在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后,才将其炼制成丹!” 话语间,秋子山面色也愈发凝重,而后凝声说道:“丹塔曾言,此丹可提升修士,转化灵气的速率,间接性的提升修为,其性价比,堪比吸收一枚妖晶所得!” “什么!” 闻言,场下众人纷纷目中一凝,而后尽是猛然转目,惊疑不定的盯向那木盒中的丹药。 众所周知,修士之所以能够修行,是因为其体内,孕有灵脉! 灵脉无形,因为其匿生于人体之内,与人体周身的经脉,重叠共融。而这,也是为何修士在转化灵气时,需要绕行经脉的根本原因。 但灵脉,并非天生,而是先天所孕、后天自成。 每个人在出生之时,体内都伴生着各种属性的灵源脉络。这些灵源脉络,是灵脉的根基,所以又被称为灵根。灵根驳杂混交、共融一体,其内或五行之本、或风雷光暗,都应有尽有。 在灵根诞生之后,其内各脉的灵源,会开始互相蚕食,吞食其他属性的灵源,作为自身壮大的养分,最终形成或单一、或多种属性共融的灵脉。 但若在灵脉形成期间,那各脉的灵源,在角逐中尽数溃散,那么灵脉便再难凝聚。而这,也是为何有人能够为修,有人却沦为凡的关键之所在。 灵脉的茁壮与否,代表着修士的潜质,影响着修士吸收转化灵力的效率,关乎着修士一生,所能达到的至高境界。 是以,在往昔,强宗、大能在选徒之时,往往会以灵脉上好之人为先。 是以,在听闻那聚灵丹的功效之后,场内的众人、尤其是那些天资浅薄之人,才会如此的心神震动。 与此同时,壹字贵客间内。 “丹塔?聚灵丹?”项回目光闪亮的盯着那木盒中的丹药,目露奇芒的低语道:“听起来,来头倒是不小……” 项回话语虽小,但房内的二人,皆身怀不俗的修为,再加上三人并排连坐,当下便是被秋子枫父女听闻。 “呵呵。”秋子枫轻轻一笑,而后目光闪烁的望着拍卖台,语气平缓的说道:“丹塔,是上盟特立的机构,其内集纳了天界,九成九的精英丹士,此地专门从事,古前的灵丹妙药的收集与探索,负责上盟所需的丹药供给。” 话语间,秋子枫轻提一口轻气,而后靠椅而坐,语气淡然的说道:“至于这聚灵丹,据说在天……往昔,不过是一种不入流的丹药罢了。” “呃。”闻言,项回神情一怔,目中渐渐闪烁起光芒,在心中默念道:“往昔……” “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但见拍卖台下、前排的客座上,一名身躯高瘦的修士,眉头大皱的质疑道:“若真是如此,岂非只要拥有足够的聚灵丹,即便是一名天资浅薄的弱修,也有一步升天的可能!” “不错!” “此言在理!” 闻言,其余众人先是一愣,顿时从轰动中回过神来,纷纷发出自己的附和之语。 见状,秋子山眉头一皱,面上的神情渐渐转冷,而后沉声说道:“此事乃丹塔亲自告之,尔等若有质疑,尽管自行前往问询!” “……”场下众人闻言声息一窒,顿时沉默无言。 开玩笑,丹塔乃天界战盟的特立机构,莫说其位难觅,就算是摆在自己眼前,又有谁敢上前声讨? 见状,秋子山的面色略微好转,但见其在微微沉吟片刻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丹塔曾言,此丹尽管效用尚可,但其药效,却会随着食用数量的增加,而逐渐的减弱,所以诸位如何出价,就权自衡量吧。” 秋子山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此丹,如今仅是首次开炉,鄙行幸得三百枚,单枚起拍价一百万灵币!” 闻言,场下众人目光一凝,而后纷纷皱眉沉思,暗自品味着,秋子山话中的词意。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相顾无言、暗自沉思之际,但见前排客座中,一名衣着翩翩的俊朗修士,突然目光一闪,而后语气低沉的喃喃道:“单是一枚妖晶,均价就高达三百万灵币,且还要以身试险、承受妖气侵神之忧,此丹效用既如此绝佳,莫说一百万灵币,便是五百万灵币,又有何妨!” 念及此处,那修士牙关一咬,而后震声说道:“三千万,拍三十枚!” 第四十一章 夜瘴林内 “该死!” 闻言,场中众人面色一惊,而后纷纷转目,怒视向那名叫价的修士。 “哼!”那修士皱眉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将目光转向秋子山,全然无视了,周遭众人的目光。 “呵呵。”见状,秋子枫眼角一笑,心中自然明了,对方急欲自己定拍的意图,但场内之修多达数百,定然会有比那修士还要着急之辈。所以秋子山,也就是笑笑,却并未有任何的言辞。 果不其然,就在秋子山心中思绪变动间,但见场内,一名身躯高瘦的修士,突然一拍桌案,而后震声说道:“三千万,拍二十五枚!” 而这名修士的跟价,也仿佛打开了河坝的水闸,将场内众人的呼叫声,尽数的释放出来。一时间,场中竞价之声此起彼伏,那聚灵丹的身价,也愈发高涨。 “三千万,拍二十枚!” “十九枚!” …… 一刻钟后,在场中众人激烈的角逐中,那三百枚聚灵丹,最后以单枚三百六十万灵币的高价,落入不同修士的口袋。 与此同时,就在红叶交易行内的拍卖,举行的热火朝天之时,在秋叶城外的某处,已有一场对决落入尾声! 夜瘴林。 夜瘴林,位于秋叶城东部,距离秋叶城的城墙,将近两百余里,其内常年不见光亮,被浓郁的瘴气弥漫覆盖,且伴生有无数的毒虫兽蚁。若是寻常之人步入其内,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被瘴气扼喉、与世长辞,就算是修士,也难以长时间的在内生存。 然而此时,平日里静如坟岗、被人视为死地的夜瘴林内,却是轰鸣震天、闷响不断。 啨! 但听一声刺耳的音鸣之声,夜瘴林的中心区域,陡然升起一片巨大的气罩! 那气罩,足有数十丈大小,其外气流回旋、残枝飞绕,如同一枚爆散的气弹般,陡然在林中升起!而那气罩内,所有的瘴气和黑木,则在那气罩出现的一瞬,便被生生搅碎成末,而后化成黑色的碎尘,飞旋在气罩之外。 片刻后,待气罩消散,夜瘴林在回归于静的同时,也终于迎来了其,漫长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 那阳光,斜射在夜瘴林内,如同一盏巨大的探灯般,将夜瘴林中央区域内,那突然出现的空地,映照的如同白昼。 而在那几米阳光的中心,赫然有一名中年男子,身躯震颤的跪伏在地! 那男子身着黑衣,如墨的粗黑长发,散乱的垂落在肩,将其面上狰狞的刺青,遮拦过半;其黑衣之上伤痕累累,将其后腰上,那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衬托的更加醒目! 那血洞内,外涌出粘稠的鲜血,将此人身后的地面,浸染成暗红之色。 “哈!哈!”那男子跪伏在地,十指紧扣着地面的黑土,身躯颤抖的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呼! 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闷响,那黑人男子身下的影子,竟突然向前延展出去! 那阴影,在延展至黑衣男子身前三尺处时,突然停顿而下,而后在翻涌中,急速的拔高升腾,慢慢的雕琢出,,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 那青年,身着青纹缕边的黑色劲袍,指带龙形环戒,其人眉宇冷煞、目射寒剑,给人一种,如同面对冰山的彻骨之感。 此人,正是项南峰,派出护佐项回的黑衣卫——项二十一。 “说吧。” 项二十一,目光平静的望着那中年男子,声音冷漠的说道:“你们的目的。” “嘿嘿……咳!”闻言,中年男子森然一笑,而后面目狰狞、口中呛血的说道:“少废话!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 闻言,项二十一目光一闪,声音淡漠的说道:“其实你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我自有办法,从你身上获取到所需的信息。” “是么……”闻言,中年男子阴冷一笑,而后语气平静的说道:“嘿嘿……若我自灭神魂,你又如何搜寻?” “……”闻言,项二十一微微沉默,而后若无其事的说道:“你有这种,为族之大义献身的觉悟,但那女人,可未必会有。” 闻言,那中年男子声息一窒,而后猛地抬起脑袋,面目狰狞的盯着项二十一的眼睛,目呲欲裂的怒吼道:“尔敢!” 话语间,那中年男子,扣地的十指突然握拳,而后猛的一捶地面,牙关紧咬的挺身而起,就要上前与项二十一拼命。 砰! 然而,那中年男子才刚刚站起,却又身体一颤,而后砰然倒地。却是因为,其用力过猛、动作太大,反倒将其腹部的血洞撕裂。 “咳呃啊!”中年男子扬躺在地面之上,剧烈的喘息着大气,但见其,面色灰白如死、瞳孔黯淡无光,口中血沫外溢、身躯痉挛发颤,其腹部那瘆人的血洞内,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不住的外涌而出! 若能内视此人体内,便可发现,其内脏腑皆碎,经脉尽损,若非那几米阳光,将周围的瘴气驱散,此人定将难逃瘴气扼喉之苦。 然而,遭此回天乏力的重创,那中年男子,竟仍吊着一口心气而不亡。 见状,项二十一微微下目光,神情不变的望着中年男子,语气平静的说道:“所以,是你自己告诉我,还是要我去寻那个女人。” “卑鄙!”中年男子神情狰狞的,怒视着项二十一的双眼,断断续续的怒声说道:“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去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闻言,项二十一目光一闪,竟是突然沉默下来。 “卑鄙?”片刻后,项二十一突然目光一黯,而后嘴角牵动,语气微嘲的说道:“与你们相比,我的作为,又怎能算的上卑鄙……” 闻言,那中年男子,涣散的目光微微一凝,而后眼角挤动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闻言,项二十一发出一声森冷的低笑,而后垂下目光,望着脚前的地面,目光闪烁的说道:“你说,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叫我放了她……” 话语间,项二十一垂下的双目中,突然涌上一抹悲痛,而后声音苦涩的说道:“可幽族,又何曾因为她是女人,而不下杀手……” “……”闻言,那中年男子,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突然松缓下来,但其人,却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已不知如何开口…… 天幽之战,持续时长已逾九千载,期间两族战亡之修不计其数,无辜被戮之人,更是数不胜数。由此而产生的仇恨,早已浩如天河、高比苍茫,已立于不可化解之境。两族之民若是相遇,莫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俗女子,即便胎毛未褪的初生婴孩,恐怕也会被对方扼死襁褓罢! 在中年男子选择沉默后,项二十一也不再出声,就这般静若顽石的,伫立在黑衣男子的身前。 两人一个静立,一个躺地,谁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一时间,夜瘴林内,又再度恢复了往常,那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只是,这股沉寂中,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沉寂蔓延无边之时,那中年男子突然双目一突,而后猛地握拳而起,砸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噗! 重拳相击之下,那本就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顿时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而后翻身倒地,但其涣散的目中,却亮起灼人眼目的神光。 闻声,项二十一目中一动,顿时从自己的心绪中回过神来,但在看到对方的状况之后,项二十一却是再次的,选择了沉默。 “吭!”那中年男子发出一声闷哼,而后艰难的抬起面庞,目光灼灼的看向项二十一,牙根紧咬的说道:“放了她,我告诉你!” 话语间,那中年男子突然眼角一胀,而后气息渐绝的说道:“蛮兽山下……上古洞天……荒……” 然而,那中年男子话未说完,却是眼睛一瞪,后脑砰然落地,就此断命…… 砰…… “……”项二十一,沉默的望着中年男子的尸体,目中渐渐闪烁起,复杂的光芒。 “罢了……”良久之后,项二十一闭目发出一声轻叹,而后转动身形,步履沉重的向着外界走去。 呼! 在项二十一,转身迈步之时,但听呼的一声轻响,那中年男子身下的阴影,突然的翻涌而起,而后形成一个巨大影茧,包裹着那中年男子的尸身,慢慢的沉入地下。 …… 秋叶城,红叶交易行。 拍卖台上,秋子山手持一杆长枪,红光满面的说道:“下面,为大家介绍一杆长枪!” 那长枪通体幽青,杆刃总长合共七尺;其杆长五尺有余,首尾两端,分别刻画着一圈白色的花纹;其刃长一尺近半,双菱刃体、蟒口底座,其上寒光如镜、锋锐刺骨,散发着淡淡的青泽,和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 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简略的介绍道:“此枪长七尺、重八十九斤,以冰潭寒铁作胚,融金精石百炼成杆,以妖兽嗜血魔牛的牛筋添韧,取狮虎兽的剑齿制尖,内刻攻击阵图,可算是一件上品的宝器!” 语毕之后,秋子山突然双目一凝,而后手腕一转,将手中的长枪前刺而出! 呼! 在刺出长枪的同时,秋子山手中力道猛增,而后将体内的灵力,疯狂的注入长枪之内。 第四十二章 抢拍 在秋子山的灵气灌注下,那杆长枪通体一震,陡然散发出耀眼的黄光! 那黄光,以枪杆为渡体,向着枪尖内急速汇聚,将那一尺枪刃,映衬的如同金阳。 呼! 下一瞬,那枪刃之上的光芒,突然由耀眼的璀璨,陡转成压人眼目的深沉,与此同时,那长枪之上,也骤然散发出一股厚重的压迫之力。 嗡! 下一刻,但听嗡的一声音鸣,那长枪的枪尖之外,骤然凝现出一片灵气之刃! 那些灵刃不下百枚,每个都有三尺大小,如同一片金月般,在枪尖外飞舞绕动,其上散出的锋锐之息,即便远在是台下的众人,都感到面上一阵刺痛。 嗡! 刺耳的嗡鸣中,那灵刃齐齐一震,嗡鸣间就要呼啸而出,但就在那灵刃,蓄势待发之时,但见秋子山微微一笑,顿时散去注于枪内的灵气。 呼! 只听呼的一声闷响,那百余枚灵刃齐齐一震,而后砰然散灭,在眨眼之间,便尽数消散于空。 在那灵刃消散之后,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将长枪收回,单手背负的持枪而立。 “不错!”在秋子山收枪而立之时,场下的众人,也纷纷低声思量、品头论足起来。 “此枪倒也尚可!” “材质倒是不俗,可惜却此枪非剑,否则倒也值得竞价一番……” “此枪,名曰凌风。”秋子山面带笑意的望着台下众人,神态自若的说道:“底价,三百万灵币!” 与此同时,壹字贵宾间。 项回双肘拄着桌案,目光闪动的望着那杆长枪,眉头微皱的嘟囔道:“这么贵,打劫么……” 其实,自那长枪登台之际,项回的视线,便再无离开过对方。 之所以如此,一则是,项回的手中,确实缺少一件适手的兵器;二则是,项回不知怎的,自小便对枪之一类情有独钟。是以,在看到此枪的第一眼,项回便在心中,下定了将其纳入囊中的心思。 只是,这长枪的价格,却是让项回,在心中频频皱眉…… “嫌贵?” 闻言,秋月斜眼瞥了一眼项回,不咸不淡的说道:“按此枪的体型和质感估算,单是那作胚的冰潭寒铁,就不少于百万价值的分量,再加上那金精石和魔牛筋之类,三百万也就比其成本,略微多了几成罢了。” 闻言,项回的面色,顿时更加难看,但见其在皱眉沉思片刻后,突然牙关一咬,而后转目看向秋月,神情郑重的说道:“你这里,可能以物换财?” 话语间,项回抬手一抹乾坤镯,而后取出一个金疙瘩,将其放在桌案之上。 “岩液果?”看到那金疙瘩后,秋月顿时目中一亮,而后目光闪亮的盯着此物,犹疑不定的说道:“这等品质的岩液果,至少也需三千年的光阴……才能生成吧!” 闻言,项回目中一喜,听对方话语中的意味,看来这岩液果的价值,莫非还要超出自己的预算不成! 念及此处,项回面色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而后心神忐忑的看着秋月,目录期待的说道:“那……能换多少金灵?” 闻言,秋月微皱的眉头一松,而后慢慢的将视线从岩液果上移开,老神在在的说道:“灵力如此纯厚,个头在其类中,也堪称硕大,绝乃类中上品……” 话语间,秋月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项回,而后抬起玉指,将耳畔的发丝挽向耳后,嘴角挂笑的说道:“此物,可值两千……” 然而,未等秋月将话说完,但见其旁的秋子枫,突然嘴角微微一扬,而后截话说道:“两万金灵。” “什么!”闻言,项回目中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的惊呼道:“此话当真!” 见状,秋月的眉头微微一皱,而后转目看向秋子枫,目中犹疑并存的说道:“父亲,这……” 秋子枫微微一笑,继而抬手止住秋雅的疑问,而后向项回轻笑点头,确定的说道:“确值两万金灵!” 此时此刻,项回心急于中意之枪,又哪能察觉到,秋子枫父女的异样,但见目光铮亮的望着秋子枫,而后眉飞色舞的说道:“好,我要换!” “可以。”秋子枫轻笑点头,而后张口说道:“你仅管拍购,期间所用的灵币,事后会从其内扣除。” 与此同时,拍卖场内。 “三百万?” 闻言,台下不少人眉头一皱,而后在摇头失笑间,悄然打消了竞拍的心思。 三百万灵币,莫说对于凡人,即便对于修士来说,也能算是一笔小财了。要知道,即便是活擒一只妖兽,也才能卖得数百万灵币而已。但猎杀魔兽妖兽一事,又岂是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再者言,自古以来,修士多用短兵,长枪属于冷门之器的范涛,并未有多少修士选用。况且,此枪又非那聚灵丹,有着惊人的奇效,如此一来,这长枪的价码,就高的让那些腰包已瘪之人,有些不能接受了。 但俗话说的好,市井之中,从来不缺有钱的主!而这等言论,在所有的拍卖场内,都被印证的尤其在理! 在秋子山话语砸地之时,但见场内,一名身躯高瘦、相貌平凡的青年修士,突然抬指一示,而后张口说道:“三百一十万。” 砰! 与此同时,就在那高瘦修士,出口叫价之时,项回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猛地拍岸而起,怒视着那高瘦修士,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你!” 见状,秋月面上一惊,而后半转过身,眉头微皱的看着项回说道:“怎么了?” 与此同时,但见秋子枫目中一动,而后顺着项回的目光,看向场内那名高瘦修士。 “没事……”闻言,项回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语气低沉的说道:“只是碰见了一位……恩人而已。” 语毕之后,项回重新坐落下来,而后将视线转向拍卖台,目中闪烁的光芒,也渐渐消隐。 见状,秋月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而后端起面前的茶盏,自顾自的品了起来。 “三百二十万!” 在那高瘦修士叫价之后,未过多久,场中各处,也接二连三的,响起零零落落的竞价之声。 “三百五十万!” “多五十。” “三百六十万!” “再多五十。” “……” 随着拍价的不断攀升,场内的竞价之人,也渐渐缩减,约莫半盏茶后,已只剩下两人出声竞价。 这两人,其中之一,是那最先叫价的高瘦之修,而另一人,则因其身着黑色的斗篷,所以不得辨认其貌。 事实上,整个拍卖场内,如此装扮之人着实不少,再加上,此事乃各地都有的常象,所以在场众人,也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此枪,孙某势在必得!”那高瘦修士,面色阴沉的盯着斗篷之修,双手指节泛白的,抓着座椅的扶手,目露锋芒的沉声说道:“四百万!” “哼!”闻言,那斗篷之修声息一窒,在沉默片刻后,突然发出一声阴沉的冷哼,但却并未再开口跟价。 “呼!”见对方不再跟价,那孙姓修士,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大气,而后转目望向秋子山,语气淡然的说道:“秋老,还请速速定拍吧!” “呵呵。”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苍首轻点的说道:“无妨,还请稍等片刻。” 闻言,孙姓修士眉头一皱,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因为在其看来,绝不会有人再继续追价。毕竟,此枪尽管威力不俗,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件宝器而已,四百万灵币,已经大大超出了此枪的价值。 与此同时,拍卖台上。 在静等片刻之后,见场内再无他人追价,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满面红光的说道:“四百万灵币,第一次。” “哼。”见状,那孙姓修士嘴角一扬,而后仰靠在座椅之上,好整以暇的静等长枪入袋。 然而,就在秋子山张口初定、那孙姓修士心中暗愉之时,拍卖场的上空,却突然传出一句,低沉的叫价之声:“五百万。” “什么!”此声一出,非但那孙姓修士一愣,场内众人也都为之瞠目,唯独台上的秋子山,保持着风轻云淡。 “是谁如此嚣张,钱多的没地方使么!” “此声虽说陌生,但却明显稚嫩未脱,不知又是哪位强族子弟?” 在经过一瞬的诧异后,场内众人纷纷寻声后望,看向那传出叫价之声的晶窗。然而,在辨清那贵客间,所处的位置之后,场内众人具是神情一愣,尽数选择了沉默。 “秋家主间!”孙姓修士眼角抽动的盯着壹字贵客间的晶窗,而后咬牙切齿的低骂道:“该死,这整个交易行都是秋家的,对方怎会参与抢拍!” 思绪变动间,高瘦修士突然牙关一咬,而后转目望向台上的秋子山,语气阴沉的说道:“此行乃你秋家所属,若有相中之物,定然会被内扣而下,如今孙某定拍欲得,但你秋家却又张口追价,莫非是故意抬价不成!” 听闻那孙姓修士之言,场内在座的众修,却无人开口附和,皆是沉默相对。非但如此,其中更有不少人,还撇嘴发出不屑的冷笑,而后仰靠在座椅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坐看好戏的架势。 想必,众人之所以如此,除了是,此事确不关己之外,或许更多的则是,众修皆怀有对强权的……畏惧之心罢! 毕竟,此地乃是秋叶城。 “哼!”闻言,秋子山眉头一皱,而后面色渐冷的说道:“此客又非我秋家之人,其竞拍与否,老夫怎敢干预?若你存有质疑,大可弃拍便是!” 第四十三章 神兵谱! “该死!” 孙姓修士浓眉倒竖的怒视着秋子山,在咬牙切齿片刻后,但见其突然抬手一拍座椅,而后怒声叫价道:“五百五十万!” 此时此刻,这孙姓修士心中怒火狂燃、恨不得将竞价之人剥皮抽筋,虽说其身价不菲,但若让其花费五百余万灵币,去购得一只宝器长枪,此事即便达成,其心中亦会对此事铭心刻骨、耿耿而不能释怀。 而这孙姓修士,之所以如此,还要咬牙竞拍,却倒非此枪有何特异之处,除了是因为其兵为枪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此人,对项回这等口头夺宝的行为,感到屈怒恼羞罢了。 壹字贵客间内。 项回目光沉静的望着那孙姓修士,语气低沉的叫价道:“六百万。” “臭小子!”闻言,孙姓修士眼角一跳,在牙关紧咬的沉默片刻后,怒声叫价道:“八百万!” 此价一出,在场众人顿时面上一惊,然而,未等众人哗然出声,但见项回眼角一眯,而后声音淡漠的说道:“一千万。” 砰! 在项回话语传出之际,但听砰的一声闷响,那孙姓修士身下的座椅,瞬时应声破碎!却是那孙姓修士,怒不可竭之下,一掌将其拍碎。 “欺人太甚!”孙姓修士怒视着壹字贵客间的晶窗,面目阴沉、咬牙切齿的怒声道:“小子,孙某记住你了!” 语毕之后,那孙姓修士拂袖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迈开大步,怒气冲冲的向着卖场的后门走去。 闻言,项回目中冷芒一闪,而后在心中默道:“我倒是怕你忘了我!” 在那孙姓修士离去之后,秋子山微微一笑,再度恢复了先前的和煦,而后嘴角挂笑的说道:“看来此番,已是无人再竞了?” 秋子山说着话语一顿,而后向着壹字贵客间的方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如此,那这宝枪,便归那位贵客所有了!” 片刻后,在场内众人沉默的视线中,那杆凌风长枪,被秋子山装入一个金色的乾坤袋,而后被一名呈宝女子接收退场。 壹字贵客间。 “嘿嘿!”项回若获至宝的盯着手中的长枪,动作轻柔的摩挲着枪体,面上露出无邪的笑意。 “嗤!”见状,秋月撇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而后双臂抱胸的靠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嘟囔道:“跟个土包子似得……” “呵呵。”见状,秋子枫不禁摇头失笑,而后面色一正,将目光转向卖场之下。 因为那里,即将迎来此次拍卖中,最为瞩目的一刻! 拍卖台上。 秋子山面带笑意的望着场下众人,在微微休言片刻后,突然震声说道:“下面这一件宝物,是本次拍卖的压轴之物!” “终于来了!” “不知这压轴之宝到底是为何物……” 闻言,场下众人神情一振,而后纷纷将目光转向秋子山身上。 见状,秋子山向众人点头示意,而后深提了一口轻气,神情庄重、语气振奋的说道:“此物,其名碧水,乃是一件灵器!” “碧水?莫非是那能引水断流的碧水刀!”闻言,场内众人声息一窒,而后轰然爆发出滔天的热潮。 “什么!竟是位列神兵谱的灵器!!” “难怪那贵客间内之人,在前面从未开口竞价,原来竟是为此物而来!” 与此同时,叁字贵客间。 除了室内空间略小之外,此处与壹字贵客间的结构布置基本一致,但相较于壹字贵客间的宽敞,此地却多少显得有些拥挤。 因为其内,所在之人,赫然将近二十名! 但见其内,十数名衣着统一的修士,并肩俯首的站列在桌案之后,将那桌案前,那唯一在座的中年男子簇拥在前。 那中年男子,身着宽松的黄色长袍,粗长黑发在额前旁分、而后随意的披散在肩;其人浓眉豹眼、狮子阔口,鼻梁直挺、鼻翼宽大,看起来如同一个吊砣般,挂嵌在面庞之上。 不过,虽说此人鼻头略显滑稽,但其双目内,无意中展露而出的精锐之芒,却是让人不敢盲目轻视。 此人,其名张元化,乃是乌木城的城主。 此时,张元化本在好整以暇的靠坐在座椅上,神清气闲的品着手中的香茶,但在听闻秋子山,说出那灵器二字之时,张元化顿时目光一凝,而后动作平缓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将目光投向拍卖台上。 张元化目露精光的望着拍卖台,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在场之人,只有张某,才配得上这碧水宝刀!” 张元化自拍卖伊始时便已到场,但在先前的拍卖之中,无论出现何等珍奇之物,这张元化却从未开口竞过价码。因为此番,张元化正是直奔那压轴的灵器而来。 但,为那灵器而来之人,又岂止张元化一人?事实上,那众多座无虚席的贵客间内,无一例外的,都是为此物而来之人! 与此同时,贰字贵客间。 此时此刻,贰字贵客间内也有两人赫然在座。 那右侧之人是一名老者,这老者云鬟染银、白发苍苍,身着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其人喜眉笑目、口正唇薄,看起来足有花甲之龄了。 那左侧之人乃是一名青年,这青年身着白色锦袍,如瀑黑发在脑后齐整的束起,其人细眉俊目、直鼻薄口,其肤白皙、其貌俊美,若非下观此人生有喉结,和其眉宇攒动间,凸显出的那抹英气,此人定会被人误认为一名貌美的女子。 此人,乃黑石城少主——赵天。 “碧水刀!”赵天目露期待的紧盯着秋子山的动作,心神振奋的喃喃道:“虽说父亲明言不允拍购,但其心中绝然是想要纳取的!若将此刀献给父亲,父亲定会喜不自胜!” “……”闻言,那老者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伸手端起案上的茶盏,自顾自的品了起来。 与此同时,壹字贵客间。 “神兵谱?” 在秋子山话语落地之时,但见项回神情一愣,而后眉头微皱的看向秋月,目露疑惑的问道:“灵器我倒是见过,但那神兵谱,却是什么东西?” “哦。”闻言,秋月微微扬起眉头,但却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根本没有打算解释的样子。但见其,神态自若的靠坐在椅子上,左手轻托着茶盏,优哉游哉的呷着杯的清茶,一副对项回爱理不理的模样…… “……”见对方如此,项回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一片黑线。 “呵呵。”见状,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目不转向的说道:“神兵谱,传说源自一座上纪时期的洞府。” 对于历史纪元的称呼,天界通常将上一纪元,称为上纪或是上古,或直接以具体的纪元名作称;对与本纪之内的年限阶段,则以具体的历年作称。 “天荒纪?”闻言,项回目光一闪,而后转目注释着秋子枫的侧脸,静等其下文。 秋子枫目光闪烁的望着下方的卖场,而后将其所知娓娓道来: “传说那洞府,于天元三十六历时被人发掘,当时无数先辈大能,趋之若鹜、分沓而至的前往其内,寻求机缘造化。” “但经过漫漫时间长河的洗礼,其内即便曾有天宝,也难能长存,是以,众人憧憬而至、却失望而归。?,虽说众人未曾获得惊天之宝,却在那洞府之内,发现一处隐室!” “那隐室内,刻有二十一副壁画!这二十一副壁画,九副深刻地中、十二副围刻周墙,其名统称为……九宫十二殿!” “其中,那每一宫内,都刻有一件捍天至宝!那每一殿内,都刻有一剑灭世之兵!” “众修所见,皆感心神震动,后在持疑中纷纷将其拓印,而后带着印本失落而归。”秋子枫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接着说道:“世修本以为,此事乃为缥缈空谈,但未曾想,在那洞府现世千年后,那九宫十二殿内所刻的神兵之宝,却相继出世!” “什么!”项回目光一凝,而后目光铮亮的盯着秋子枫,目中奇芒毕现的说道:“那神兵竟真的存在!” 对于秋子枫所言,项回心中非但没有半点质疑,反而升起无穷的妙趣和猎奇之心。虽说,项回并不懂得神兵的品鉴之道,但此时此刻,项回恨不能即刻,便将那所谓的神兵利器囊括在手,好好的观赏品鉴一番。 察觉到项回的异状,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了项回一眼,接着说道:“传说,神兵出世之时,苍天崩裂、日月无光,当是一副风卷残云的末世之象。” “传说,那十二神器乃兵中至尊,其所出之时,万兵皆惧、粉碎无形,唯有一些灵性极强的灵器,才能够堪堪抵挡神器之威,在颤抖臣服中得保自身不灭。” “至于那九件圣器,却未有明确的典籍记载,但既然其能够称之为圣,想必也是有着惊天之能罢!” 秋子枫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清茶,在闭目回味片刻后,接着说道:“是以,后人将这二十一件神兵圣物编撰成册,而后以类归分,在那十二神兵之下,又各添三十五件强大的同类灵器,最终撰录成神兵之谱。” “恩!”项回侧耳倾听着秋子枫所说的典故,而后大点其头的说道:“那这神兵谱,在哪里可以获得?” 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神兵谱乃是股本,其卷大多都已损毁,不过其拓本,却是流传颇广,恰好秋某身上,便有其中一卷……” 话语间,秋子枫悠悠一笑,而后但见其手掌一翻,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本薄册。 那薄册约有半尺见长,其封面采用深青色的厚纸黏合,看起来颇有质感。在那封面之上,有一道竖立的白色条框,其内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一竖黑字——神兵谱·枪。 见状,项回目中一亮,而后直勾勾的盯着薄册,目露奇芒的说道:“秋城主,此册可否……借小子一观?” “呵呵。”见状,秋子枫摇头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何来借之一说,送予你便是!” 第四十四章 碧水刀! 拍卖台上。 “呼!”秋子山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伸手入怀,从其内取出一个金色的锦囊。 那锦囊仅有巴掌大小,其上无花无纹,看起来柔若蚕丝、颇有质感。在取出锦囊之后,秋子山向着众人微微点头示意,而后慢慢伸手入内。 呼! 在秋子山探手入内之时,但听呼的一声微响,那锦囊内,陡然散发出刺目的蓝光!那蓝光湛然如冰,其上散发着冷冽的寒气,此光所处一瞬,拍卖台上,顿时惊现一片冰雾! 与此同时,就在那蓝光散出之时,秋子山顿时目光一凝,但见其上臂的衣袖,突然剧烈一震,而后慢慢的提肘回拉。 呼…… 随着秋子山的动作,那金色的锦囊,如同化身剑鞘般,在袋口蓝光刺目间,慢慢的释出一个湛蓝的长刀。 那长刀的柄刃总长将有四尺,其刀身刚直狭长、澈亮如冰;刀刃约占刀宽的三分之一,此刃平滑如镜、上刻流水之纹;其柄矩圆,外铸碧蛇攀绕,竟是以游蟒吐刃为形。 呼! 在那长刀完全展露而出之时,只听呼的一声闷响,其体外刺目的蓝光骤然一顿,而后瞬息没入刀身之内,台上那冷冽的冰雾,也瞬息消散于空。 秋子山双掌平举的将长刀托在掌心,目光闪烁的盯着手中的长刀,声音沉凝的说道:“碧水刀,在神兵谱刀之一册中,排名第三十一位,乃水系至宝!” “此刀的效力,想必各位,或多或少的都有了解,如此老夫也就不再过多阐述了。”秋子山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至于此刀的来历,请恕鄙行不便相告,还望诸位谅解。” “……”闻言,场内众人在心中暗自点了点头,纷纷屏息凝神的盯着那柄长刀,静待秋子山的后话。 见状,秋子山向着众人点了点头,而后轻提了一口大气,神情愈发郑重的说道:“既如此,老夫也就不再絮叨了。”秋子山说着话语一顿,而后声调陡然拔高的震声说道:“此刀,下不设限,价高者得!” 与此同时,叁字贵客间。 就在秋子山话语刚刚传出,场内众人目露精芒、正待哗然之时,但见张元化目光一闪,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一亿。” 张元化的声音不大、如同窃声低喃,但在其话语,却是清晰的传遍整个卖场! “一亿!”闻言,场中众人瞳孔一缩,顿时哗然四起,而后纷纷转过目光,望向张元化所处的贵客间。 “是乌木城的特间!” “那张元化疯了不成,竟直接将价码,提至一亿灵币!” “如此一来,我等连热闹都赶凑不上!” …… 壹字贵客间。 “一亿!”项回瞳孔一缩,而后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说道:“此人疯了不成……” 一亿灵币,这等财富,已经堪比一个凡俗大镇,数年的产值了!但在那张元化口中,竟只是一个起拍的价码…… 此时此刻,尽管已知晓灵器之强,但项回,仍是对那柄看似毫不起眼的长刀,竟能拍出如此的高价,而感到心神震动。 “呵呵,张元化乃是炼水之修,此人二十年前,便已肉身入化,已是一名不弱的化境之修!” 听闻项回的低喃,秋子枫嘴角上扬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语气淡然的说道:“但让其心生不甘、抑郁积结的是,在肉身入化之后,其自身的修为,却再未有丝毫进展,那其余的两化之境,更是无能触及……” 秋子山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目光幽深的盯着那柄碧水刀,嘴角挂着淡笑的说道:“如今,这曾是水系至强之兵的碧水刀横空惊现,张元化当会将其,视若修为突破的良契,恐怕即便付出再昂贵的代价,张元化也会沥血相争罢……” “曾是?”闻言,项回目中一凝,而后疑声问道:“莫非在此刀之上,还有更强的水系灵器?” 闻言,秋子枫眉头一动,而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算是吧。” 与此同时,贰字贵客间。 砰! 在张元化的喊价出声之时,赵天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猛然拍案而起。 “这老贼脑子有病不成!”赵天目露火光的看向叁字贵客间的方向,放佛能穿透重重厚墙,将其内的张元化看在目中一般。 此时此刻,赵天心中又是愤然、又是苦涩。原本在其看来,即便竞争之人再多,竞价再怎么激烈,此刀最终的价码,也绝然不会超过半亿之数。 但为了防止意外,赵天还是选择未雨绸缪,在东拼西凑之下,再加上家族的资助,赵天终于集齐了一亿灵币的财物,而后抱怀期待的来到这里。可那曾想,张元化仅仅是第一次的叫价,就直接覆没了赵天的家底,让其无法追加。 “该死!”赵天神情愤慨的将目光锁在碧水刀上,极其不甘的咬牙说道:“张元化明明是御剑之修,为何还要破财相争此刀!” 与此同时,在张元化叫价之后,那众多贵客间内,也纷纷上演着类似于此的场景。 拍卖台上。 对于张元化所出的价码,秋子山也是瞳孔一缩,但其经历的世面,却远远超过场内众人。是以,在短暂的惊异后,秋子山便再度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但从其神光囧囧的双目内,便不难看出,虽然其心中已定,但依然因此等高价,而感到心潮澎湃。 在静等半晌后,见场内众人依然议论纷纷、无人竞价,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轻笑着打破僵局:“看来,此番诸位是无心相争了。既如此,那这碧水宝刀,便归叁字贵客间的贵客所有了?” “……”闻言,场下众人顿时声息一窒,而后齐齐转目,望向张元化所在的客间。 然而,就在众人转目相望之时,却从壹字贵客间内,传出一句稚气未脱、内含喜意的震喝之声! “等一下,我出一亿五千万!” “什么!”闻言,场内众人神情一呆,而后轰然转目,看向壹字贵客间的晶窗。 “天啊,一亿五千万!这等财富,林某人就算猎兽一生,恐怕也集齐不来!” “什么情况,又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 与此同时,壹字贵客间内。 “嘿嘿。”项回与秋子枫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而后将灵气灌注嗓门,神情振幅的说道:“一亿五千万,此刀本少爷势在必得!” “……”秋月秀眉微皱的看着身旁的两人,心中顿起一阵无奈。 贰字贵客间。 “什么?”赵天目光一凝,但见其在沉默片刻后,突然咧嘴一笑,而后心中大快的说道:“嘿嘿,张老贼,你这真是自作自受啊!” 叁字贵客间。 “哼!” 在听闻项回的叫价之后,张元化眉头一皱,继而张口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声音愈显低沉的说道:“三亿!” “哗!”闻言,场内众人顿时哗然四起,而后再度回转目光,看向张元化所在的房间。 “哼!”项回有模有样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咂了咂嘴,神态自若的说道:“三亿五千万。” “老天!”闻言,场内众人声息一窒,而后轰然转向项回所在的房间。 张元化目光闪烁的盯着碧水长刀,在面色愈发阴沉的同时,冷声开口道:“五亿!” “五亿五千万!” 张元化价码刚出,项回便接踵而至,其价不多不少,正是再多五千万灵币。 “我的个亲娘诶!” 而随着两人价码的持续攀涨,场内的众人,如同变成了人形的拨浪摇鼓,在惊呼中不断的摇头晃脑。 “七亿!” “这两人脑子绝对有坑!” “七亿五千万!” “非但有坑,且此坑定然深不可测!” “十亿!” “苍天!” “十亿五千万!” 砰! 然而这次,在项回价码所出之后,张元化话语未出,叁字贵客间内,却是现传出一声震人的闷响! 叁字贵客间内。 张元化面色铁青的站在一堆碎板前,双拳紧握的指节频响,而后狞目望着右侧的墙壁,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秋子枫!你他娘的敢戏弄张某!”语毕之后,张元化牙关一咬,而后怒声低吼道:“十五亿!” 十五亿! 这两字之内,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如同闷雷般轰鸣在整个卖场,直将场内哄乱的氛围瞬时打消。 “哼!”闻言,项回撇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双臂抱胸、脑袋微扬的说道:“十……” 但就在项回张口欲言之时,却见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摆手打断项回的话语,轻笑着说道:“可以了,若你再作追加,张元化就该恼羞成怒了。” “嘿嘿。”闻言,项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依照对方所言,未再开口加价。 “呵呵。”见状,秋子枫轻笑着点了点头,但见其突然嘴唇蠕动了几下,而后端起案上已凉的茶水,神清气闲的品了起来。 与此同时,拍卖台上。 但见秋子山突然眉头一挑,而后微微一笑,着向秋子枫所在的房间点了点头。 “呵呵。”片刻后,秋子山颔首发出一声轻笑,但见其,先是向着台下回身落座的众人点了点头,而后转目望向张元化所在的客间,含蓄的轻笑道:“既然无人追价,那么此刀,便归叁字贵客间所有了!” 语毕之后,秋子山点头一笑,而后将碧水刀重新收入锦囊之内。 嗒嗒。 片刻后,在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中,一名年轻貌美的妙龄女子,从帘幕内快步走出,而后谦卑的接过秋子山手中的锦囊,慢慢退入帘幕之内。 第四十五章 散场之时 “嘿嘿!” 赵天眉开眼笑的望着秋子山的笑脸,仿若受到对方的感染般,含蓄的低笑道:“既如此,那这宝刀,便以十五亿的低价,售给张城主了……” 话语间,赵天再难抑制心中的快意,顿时哄然而笑。 “呵呵。”闻言,那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在摇头过后,笑眼微眯的笑出声来。 叁字贵客间。 张元化面色铁青的望着秋子山的老脸,而后将手中的锦囊揣进怀中,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早晚有一天,张某会与尔等清算这笔大账!” 语毕之后,张元化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拂袖转身,带着身后众人怀怒而去。 拍卖台上。 片刻后,在张元化怀怒而去之后,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向着场下众人抱拳拱手道:“感谢诸位的参与,本月的例行拍卖便……” 然而,未等秋子山将话说完,但见其后的帘幕一动,而后突然向两旁分开。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行色匆匆、身着红衣的男子,从那帘幕后疾步而出。 嗒嗒。 “恩?”闻声,秋子山话语一顿,而后眉头微皱的转过身形,目光凌厉的看向那名男子。 在秋子山看来,对方这般无召自出的行为,非但打断了卖场的秩序,更是丢了卖场的礼数。若非是顾忌场面,此时秋子山,定已上前将其严惩。 见秋子山望来,那红衣男子身形一顿,顿时在心中一阵咧嘴,但见其,先是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而后顶着秋子山凌厉的目光快步上前,附在秋子山的耳畔低语起来。 见状,场下众人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而后纷纷起身离座,在窃声的交谈中,向着卖场的后门走去。 片刻后,就在众人渐行渐远之时,但见秋子突然眉目一惊,而后脱口而出的惊呼道:“什么!” “是!”见状,那红衣男子在心中暗松了一口大气,而后俯首说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假!” 闻言,秋子山惊疑不定的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暂且退下,而后心绪难定的伫立在拍卖台上,目光闪烁的望着卖场内,那渐渐减少的拍客。 见状,项回眉头一挑,而后侧目看向秋子枫,心生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闻言,秋子枫眉头微皱的摇了摇头,而后疑声低喃道:“何事会让族兄如此迟疑……” “诸位且慢!”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和秋子枫心生疑惑之时,但见秋子山突然目中一定,而后震声说道:“秋某还有一事未曾告之!” 秋子山的话语,灌注了浑厚的灵气,如同旱天之雷般,轰隆隆的回荡在众人耳边,将那打算离去的众人,顿时喝止停顿。 “恩?”闻言,那尚未远离的众人神情一顿,而后眉头微皱的回转过身,疑目看向台上的秋子山。 众人中,一名青年修士微微一笑,而后抱拳说道:“怎么了秋老,莫非还有什么重头宝,未曾开拍不成?” “重宝?如今还什么重宝,能够与那碧水刀相提并论!”闻言,其旁众修眉头一挑,而后纷纷哄笑出声。 “是也!在神兵面前,一切事物都将变得微不足道!” “……” 闻言,秋子山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而后语气沉重的说道:“刚才,有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的贵客,自费了三千金灵,让鄙行传达一个消息!” “什么,居然有人自费三百万,让人传达一个消息!”众人闻言一愣,而后眉头微扬的望着秋子山,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什么消息竟如此贵重!” 闻言,秋子山微微沉默,而后张口深吸了一口大气,神情庄严肃穆的沉声道:“无幽蛮兽山下,上古洞天待启!” …… 项陆,项家堡;项南峰居所,内室隐厅。 此厅,建在项南峰卧室左侧的墙壁之后,其门外在是一副长幅的壁画,那壁画的前景是一折梅,内景是一处日暮浮舟图,壁画的整体,以沙黄之色为主调,看起来柔美之余,又平添一丝古典之风。 隐厅内的空间颇为宽敞,其长三丈有余、其宽也达两丈;在其四壁的墙体之上,还留有众多方形的壁洞。 那众多的壁洞,上下左右各间隔一尺,齐整的围列在四周的墙体之上。而在那壁洞之内,则摆设着各式各样的宝盒。那宝盒之上豪光闪烁,如同盏盏夜灯般,为壁洞内泼上一抹昏黄的色调。 除此之外,隐厅内便只有一盏灯架和一张长榻了。 那长榻靠着里侧的墙壁,其上摆设着一席茶案,那茶案方长、横立在长榻的中央,将长榻隔成两个坐席。 此时,在这长榻右侧的坐席之上,一身白袍装扮的项南峰赫然在座。 而在项南峰身前六尺处的半空中,有八面菱形的光镜,赫然悬浮! 那八面光镜,呈内弧状环浮在项南峰身前,其体看似金晶,却又如同活水般不时泛起涟漪。这八面光镜之上,闪烁的淡淡的金光,其内清晰的折射出八名男子的身影。 这八人衣着相貌不一而足,其中最年轻者,是正中的那名壮年男子。 那壮年男子,身着金纹缕边的紫色帝袍,头戴紫金云翼冠,其人龙眉凤目、口正鼻直,面相坚毅、天庭饱满,其容不怒自威、英武内敛,眉宇间暗含一抹尊贵的淡紫之气。 此人,乃轩辕家族的当代家主——轩辕文朗! 而其他七镜内的诸人,同样也是天界九族中的各族主脑! 项南峰面色肃穆的扫视了一圈镜中之人,而后将目光转向轩辕文朗,声音沉凝的说道:“据黑衣卫探报,那处遗境存世已逾百万年,乃是上一纪元的遗物,其上一次的开启之时,可能是九幽的大动荡末期。” 闻言,轩辕文朗目中一闪,而后眉宇微凝的说道:“无幽之地,乃九幽灾变之下被迫分离,若说此境内未有重物,对方又怎会在时隔万年后,秘密的遣人暗往……” 闻言,其余众人纷纷目中一凝,而后齐齐转动目光,目光微闪的望向轩辕文朗。 见状,轩辕文朗微微一笑,而后神情凝重的说道:“想必此境之内,恐怕有着对九幽、或者对天界整个战局,都至关重要的秘宝!” 闻言,项南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老夫原本也是如此认为,但若其内,真有那所谓的秘宝,对方又怎会只派遣两名弱修前往?” 项南峰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环顾了一眼众人,接着说道:“如若那潜逃之人,身无异禀或未携有决胜之物,恐怕此事,多是幽贼的欲盖弥彰之举!” “……”闻言,场内众人眉头一皱,顿时沉默下来。 “哼,便是欲盖弥彰又有何妨!” 就在众人皱眉沉吟之时,但见轩辕文朗右侧的镜面内,那名身着血红战袍、发丝斑白的中年男子,突然嘴角一撇,而后不屑的说道:“莫不是,这些鸡贼还敢决战不成!” “……”闻言,场内众人神情一僵,嘴角扯动间,额头顿起一片黑线。 项南峰嘴角僵硬的一牵,而后目露无奈的说道:“我说战老鬼,你就不能说点切合实际的话,或给点建设性的意见?” “怎地?”闻言,那红袍男子眉头一扬,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项南峰,撇着嘴角说道:“你有意见不成?” 见状,项南峰白眼微翻的摇了摇头,而后唉声叹气的说道:“在你战大统帅面前,老夫怎敢有什么意见!” 闻言,那红袍男子嘴角挂笑的点了点头,而后淡淡的说道:“既然没有,那就给本帅夹紧。” “……”闻言,场内众人纷纷眉尾一跳,面上露出无奈之时,也有不少人在心中摇头暗笑。 “好了,多说无益。”见状,轩辕文朗摇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九幽的大动荡,与天末之战牵丝挂藤,有着捉摸难定的关联,此境既是动、乱时期之物,说不得其内,会存有与两乱相关的蛛丝马迹,所以不管其内有无重宝,都要前往探查一番!” “恩!”闻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状,轩辕文朗微微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既如此,那么文朗,也就不叨扰各位叔辈了。” “无妨。” 闻言,众人还未出生,那红袍男子已经轻笑点头,而后神态自若的说道:“老夫府上来了贵客,若无他事,老夫就先行告退了。” 话语间,那红袍男子所在的镜面,顿时虚幻黯淡,眨眼间便消失无影……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见状,轩辕文朗摇头一笑,而后颔首说道:“既如此,那小侄也先行离去了。” 语毕之后,轩辕文朗所在镜面,也渐渐虚幻消散。 呼! 在轩辕文朗隐退之后,场内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向着项南峰抱拳示意,纷纷隐退消失。 在众人离去之后,项南峰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叹然说道:“这战老鬼……” 片刻后,项南峰扶案而起,而后抬腿迈步,双手背负的向着门墙走去。 第四十六章 各方汇聚 “恩?” 然而,就在项南峰伸出食指,欲要按向门墙上的石纽之时,却是突然神情一顿,而后回转过身,将目光投向里侧的一处壁洞之上。 那壁洞内,摆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 “灭神丹……”项南峰眉头微皱的凝视着木盒,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思绪变动间,项南峰的嘴唇慢慢抿起,而后向着那木盒走去。 片刻后,项南峰在木盒前停下脚步,在眯眼凝视了木盒片刻后,动作平缓的伸出右手,慢慢掀起木盒的盒盖。 啪。 在一声细微的闷响声中,那木盒的盒盖轻轻弹起,露出其内一颗浑圆的石珠。 那石珠约有山楂大小,其体平滑滚圆,看起来颇为圆滑,可无论如何观看,此物都确确实实的,只是一颗石头而已…… 项南峰面无表情的望着那颗石珠,目中渐渐泛起深邃的幽光,语气沉凝的低喃道:“回儿,希望你永远……不会用到它!” 项家,是首个得知“上古洞天”的天界势力,而在项二十一将消息传回、转而通告九族的同时,在无幽之地内,也以秋叶城为源头,掀起了一场平地而起的轩然大波。 是夜,关于无幽之地蛮兽山,惊现上古洞府遗迹的消息,轰然传遍无幽之地周遭的数个浮陆,惊起众多的家族势力和散修。 只不过,在天域西北战境统帅项族的勒令下,那些驻城的要族,却只能派遣少数的精锐族人和客院前往,从而在那众多的散修大军中,博求些许的机缘造化…… …… 三日后,整个无幽之地,迎来了其自更名以来,最为繁闹的时刻。 此时,无幽之地三座城池内人满为患,酒楼住价高攀、处处客栈时时爆满,正可谓住处难寻、一座难求。而在城墙外,那无数的马车和坐骑,更是一眼望不到边际。 而在无幽之地人潮汇聚之时,在远离无幽之地十数万里的三处大陆上,也有三支队伍已经整装待发。 轩辕大陆。 轩辕大陆方圆近八万里,是天界浮陆中最大的一处陆地。此陆位于天域极南,如同一座空中堡垒般,悬浮于天域众多的浮陆和浮岛之上。 轩辕大陆是轩辕家族的本陆,也是天域战盟的大后方,但其上居住的,除了轩辕一族之外,却尽是数以百亿计的凡人。 轩辕大陆之上,山水如画、妙景连连,那无数宫殿楼阁、房屋民舍,与起伏蜿蜒的山脉并行,将陆上所有的良地尽数占据。 而在轩辕大陆的最中部,那众多山脉的环绕内、无数建筑的朝拜中心,有一片巨大的宫殿群,尤为吸人眼目。 那宫殿群延绵百里,其内楼宇殿阁层台累榭、画栋飞甍,雕梁刻栋、丹楹刻桷,其内的宽道数不数胜、四通八达,将这众多的建筑接连相通。若是从高空俯视,便可发现:这片宫殿群的外边,为正八角状,而这片宫殿群,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八卦铁盘般,醒目的印在轩辕大陆的正中央。 此处,正是轩辕族的生息之地——轩辕城! 在轩辕城的中心区域,有一座晶壁辉煌、紫光外散的高大宫殿,此殿,便是轩辕族本家的驻地——轩辕殿。 此时此刻,在轩辕殿内,那中央宫殿前的巨大广场上,正有十数人浮空而立! 那十数人,穿着着样式不同的紫色锦衣,分为左右两方,在广场的上空悬浮相对。 那左侧一方分为九人,其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其中七人却是略微居后,将其身前的一对男女簇拥在前。 那男子身着帝袍、头戴帝冠,其人龙眉凤目、相貌坚毅果敢,此人,正是轩辕文朗无疑。 那女子内着紫金锦袍、头戴紫金凤冠,其人黛眉纤长、目横丹凤,琼鼻直挺、口若丹霞;盼其体,凹凸有致、略显丰韵;观其面,贵气之余又不失温婉大方,绝然可当得一位贤惠之助。 此女,正是轩辕文朗的发妻——乔蓝心。 至于右侧一方,则仅有三老一少。 那三老皆为鹤发童颜的老者,其人眉宇神似、身高相近,那位于首位之人横眉如霜、虎目灼灼,鼻似马鞍、狮子阔口,此人五官棱角分明、如同刀刻,即便是受到那苍发白眉,和颚下长须的影响,仍能从其面上,看出此人青年时留存的几分俊朗。 此人,其名轩辕洪斌,乃是轩辕家族的大长老。 而那另外两名老者,则是轩辕洪斌的孪生胞弟——轩辕洪武、轩辕敬文。 那少女站在轩辕洪斌的身侧,身着一袭金纹缕边的紫裙,腰束紫金玉带;其人眉似秋波、杏目如星,俏鼻直挺、檀口轻盈;其三尺青丝中分后梳,在脑后以紫色绸带盘束,而后垂及腰背,且在其前顶的秀发之上,还点缀着一朵紫金所制的萱花发饰,为其倾城之貌,平添一份俏皮的丽质之感。 此女,乃是轩辕文朗的独女——轩辕紫萱。 “你呀!”轩辕文朗抬指点了点轩辕紫萱,而后转目看向轩辕洪斌,轻笑着说道:“此番,就有劳三位族叔了。” 见状,轩辕紫面上一红,而后伸手抱住轩辕洪斌的手臂,细声的提醒道:“洪斌爷爷,我们该走了。” 闻言,轩辕洪斌顿时摇头失笑,而后张口说道:“放心吧,只要老夫三人尚在,紫萱自当无所顾忌。”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向着轩辕文朗夫妇二人轻轻点头,而后拂袖一挥,便带着三人御空而去。 呼! 轩辕洪斌四人速度极快,其上一刻还刚刚转身,但下一刻,却已远在天边,看不清具貌了。 乔蓝心眼角湿润的望着几人的背影,而后抬手拭了一下眼角,满目担忧的说道:“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唉。” 闻言,轩辕文朗摇头发出一声叹息,而后斜眼看着乔蓝心,大有深意的轻笑道:“也不知道,紫萱这丫头到底随了谁的性子,怎地如此倔强……” “哼!”闻言,乔蓝心黛眉一皱,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随我又能怎地,你们轩辕家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闻言,二人身后的七人,顿时面皮一抖,而后纷纷闭上双目,权当未有听闻。 “咳。”见状,轩辕文朗神情一窒,而后以拳眼抵嘴,若无其事的发出一声轻咳,继而轻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有洪斌族叔在侧,紫萱定无大碍的。” “哼!”闻言,乔蓝心撇嘴轻啐了一声,而后回转过身,朝着后方的宫殿踏空而去。 凌空而行中,但见乔蓝心突然身形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喜声说道:“既然紫萱都出去了,那本少奶奶,也要回家省亲!” 语毕之后,乔蓝心脚尖一点虚空,顿时化身一道蓝色的长虹,瞬息没入前方的宫殿之内。 “……”见状,轩辕文朗目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摇头失笑道:“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李陆。 李陆,位于轩辕大陆西北方,与轩辕大陆遥隔七万里斜对。 与其他九座大型浮陆上,连绵成群的地貌不同,李陆之上,倒是森林河湖较多,少有大型的山体,其内陆的地势,乃是四周高、中间低的盆地地貌。除此之外,其上的人文构造、建筑结构,则与轩辕大陆差别不大。 李陆中央宫殿,殿前广场。 此时此处,这偌大的广场平台上,正有百余名李家族人并排而立。 这百余人同样分成两方、相对而立,其中九成之多的人,大都站在左侧,将一名中年男子簇拥在前。 那男子身着纹龙王袍、头戴镂金王冠,其人身姿修长、孔武挺拔,其貌俊朗、里目含威,眉目攒动间,给人一种鲜明的不怒自威之感,看起来颇有一番帝王的威严之态。 此人,乃是李家的当代家主——李宗仁。 在李宗仁等人的对面,有五老两少区分而立。 那五老并肩成排,身着样式相同的黄色长袍,皆为发染银霜的老者,其中那位于中间之人,浓眉如剑、鼻似鹰钩,其虎目之内神光崭然,给人一种鲜明的锋锐暗藏之感。 此人,乃是李家的大长老——李鸿飞。 而其余四名老者,也皆是李家的族老长辈。 至于那两名少年,则是面面相对的站在,李鸿飞五人的身外。 但观,那少年俊朗、那少女俏丽,两人眉宇神似、面相也有些许类同之处,确是一对孪生兄妹无疑。 这两人,正是李宗仁的子女——李元弘、李怜儿。 此时,区别于李鸿飞等人的神情庄严,李元弘二人却是神采飞扬,一副意气风发之貌。 “哈哈!”李元弘的眼睛弯成月牙状,目中兴奋难掩的望着李怜儿,声音激动的低声说道:“怜儿妹妹,父王终于同意我们出去了!” 闻言,李怜儿秀眉一皱,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要不是我,父王哪里会同意,让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出门?” 李怜儿说着话语一顿,而后双手抱胸、脑袋微扬的睥睨着李元弘,趾高气昂的说道:“所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元弘弟弟!” 闻言,李元弘面上的雀跃一顿,而后神情肃穆的盯着对方的眼睛,眉头微皱的沉声说道:“怜儿妹妹,请注意你的措辞!”话语间,李元弘慢慢挺起胸膛,而后言辞凿凿的说道:“母后说了,我比你先出生了半盏茶的功夫,所以我才是哥哥!” “哼!”闻言,李怜儿扭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背身转过一旁,再不理会那惹人生厌的“弟弟”。 见状,李宗仁身后众人中、那十数名年纪更小的少年,目中顿时露出艳羡和切盼之色,而后扯着自家父母的衣角,小声的央求道:“爹爹,我也想去。” “呵呵。”闻言,大人们抬手摸了摸对方的脑瓜,而后摇头慈笑的婉然而拒。 第四十七章 黑炎狂狮! 见李元弘二人如此状况,李宗仁微微摇头一笑,而后转目看向李鸿飞,神态谦和的说道:“此番,元弘与怜儿就托付给五位族叔了。” “家主放心。”闻言,李鸿飞轻笑点头,而后捋着长须说道:“虽说我等已经半步入土,但还是有些浅薄的道行的。” 闻言,李宗仁微微一笑,而后点头说道:“如此,宗仁也就放心了!” 语毕之后,但见李宗仁面色一肃,而后抬手引路道:“族叔请!” “恩。”见状,五人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但见李鸿飞面色一正,而后张口说道:“家主不必远送,若有机缘造化,我等定当竭力争取!” 语毕之后,李鸿飞五人齐齐抱拳示意,而后带着李元弘兄妹御空而去。 天域极东部。 此处,横浮着一座红色的大陆。 此陆陆土暗红,其上林地繁茂、山脉纵横,其南北宽有两万里,东西长达八万三千里,是天域十大主陆中,最长的一处大陆。此陆,乃九族之一的朱庇特家族的生息之陆,其名——朱庇特。 朱庇特陆,是典型地广人稀之陆,其上的建筑结构和人文风格,与天界主流的传统风格截然不同,因为其内居住的,尽是上古天界的西部氏族。 但见其上,那无数风格迥异的古堡连片成群、联结为城,这些古堡之城遥隔四立,或位于山林、或居于谷地,将整个浮陆,切划成无数个大小不一区域。 而在这众多古堡之城中,有一座庞大的暗金色大殿,尤为醒目! 此殿,位于朱庇特陆中部的一座密林内,其占地面积并不广袤,仅有一座凡俗小城大小。之所以说起醒目,是因为其内,有一座冲天的圆形高塔! 那高塔高逾数千丈、粗达百丈,其外无棱、浑圆如柱,其体暗金、外放华光,如同一根巨大的金柱般,赫然耸立在此殿的中央。 此处,正是朱庇特家族的族领之地——邦殳。 若将其译成天界通用文字,既是——众神殿! 而那座金塔,则是朱庇特族的祖灵之地,其名未有深意,是为祖塔。 此时此处,在这祖塔前方的地面上,也有一男一女两人相视而立。 那男子内着宝蓝缎袍、外披黄金战甲,身躯高大魁梧、孔武修长,一头金色长发整齐的梳拢在后;其人眉骨前突、虎目金瞳,鼻似鹰钩、口正唇薄,其面相体貌,皆有着西部氏族的鲜明特色。 此人,正是朱庇特家族的当代族长——朱庇特·冯·多米。 那女子柳眉纤长、秀目红瞳,鼻梁高挺、红唇如霞;其烈焰短发中分旁梳,在额畔的两旁,分别垂下两缕发丝,而后齐整的归拢在后;其人身躯高挑惹火,身着一袭塑身的红色皮裙,将自身完美的曲线大胆展露而出,使其异美迷人之时,又平添一份飒然的精炼之感。 此女,正是朱庇特·冯·多米的小女——朱庇特·赫拉。 冯·多米双手背负的挺立在祖塔前,目光平静的望着赫拉,语气淡然的说道:“此番变数颇多,你自己好自为之。” 闻言,赫拉目中一动,接着抬起右手,以拳心贴肩的向着冯·多米俯首一拜,而后恭声说道:“是,父亲。” 冯·多米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去吧,看看你与你的同辈们,到底有多少差距。” 闻言,赫拉微微沉默,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目光灼灼的看着冯·多米,语气沉凝的说道:“赫拉,不会输给任何人!” 见状,冯·多米神情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语气平静的说道:“胜败强弱,不过是一时之分,或许他们现在不如你,但以后却未必不如你,所以,不要小看你身旁的任何人。” 闻言,赫拉声息一窒,而后垂首说道:“是,赫拉铭记父亲教诲。” 话虽如此,但赫拉目中昂扬的斗志和自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强烈。 见状,冯·多米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轻声说道:“雷利正在进行第二次的血脉觉醒,所以无法与你一同前往,不过,他让我转告你……” 冯·多米说着话语一顿,而后转目望向身后的祖塔,嘴角微扬的说道:“待他出塔之时,若你还因顾忌美貌,而未唤醒血脉之力,他会亲自把你丢进……狱火熔池内!” 闻言,赫拉目中瞳孔一缩,而后头皮发麻的吐了吐舌头,硬着头皮的答道:“是,赫拉绝不会让父亲和哥哥失望的!” “呵呵。”见状,冯·多米眼角微眯的发出一声淡笑,而后目露期许的说道:“去吧,为父期待你的归来!” 闻言,赫拉心中一暖,而后面带暖笑的应道:“是。” 语毕之后,赫拉深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脚尖一踏地面,化作一道火虹飞天而去。 冯·多米目光柔和的望着快速远去的赫拉,面上渐渐露出浅笑的低喃道:“老友们,就让这些孩子,去决出我等千争难定之事吧……” 片刻后,冯·多米突然怅然一叹,而后转目望向天域的中部方向,语气复杂的低语道:“百年期至,神武又启,不知这一遭,又有谁能傲视群英……” 心绪变动间,冯·多米垂目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怅然的感慨道:“师尊,两百余年不见,您老人家可还安好……” …… 在各方势力集结出发之时,天界的时节也悄然转换,慢慢的春褪夏至。在最后一缕春风,也拂过大地之后,天域绝大多数浮陆的气候,也开始进入炎热的夏季。 但在这初夏时节,相比于其他浮陆的温凉而言,无幽之地内,却是燥热的有些让人难以承受。 这种燥热,并非因为气候形成,而是那众多络绎不绝、接踵而至的修士造就。 无幽之地,蛮兽山。 蛮兽山,位于无幽之地的西南角,紧邻无幽之地的西南边陆,坐落在一片枝繁叶茂的密林之内。 此山虽说是山,但却毫无山的形体,因为其内部乃是中空,只有一圈嶙峋高耸的山壁。那山壁高达百丈、宽三十丈有余,如同一个巨大的围墙般,将那方圆百里有余的谷地圈立在内。 相对于那山壁的芜秽而言,蛮兽山中的谷地,却是犹如一处世外桃源般,让人赏心悦目、心驰神往。 但见其内,云烟缭绕、红花成海,无数色彩斑斓的灵蝶点花飞舞,将那缕缕青烟撩拨成丝、飞绕成旋;花海中心,那一汪清池清澈见底、透亮如境,将周边的红花绿叶映落在内,伴那众多灵鱼游耍嬉戏…… 蛮兽山,山外密林。 此间,距日前消息散出之日,已过去整整十日。在这十日中,那众多汇聚而来的家族和散修,渐渐从三城内转移至蛮兽山外,在炎热的气温中,静候着上古洞天的开启之日。 得益于此,蛮兽山东半部的外围密林,在锐减中腾出一块巨大的空地,而后生长出顶顶帐篷。 那众多帐篷大小不一、形色不同,密密麻麻的平铺在密林的外围,为那平凡的密林,平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十日中,来临的各族势力、散修队伍,日夜不断的派出人手入山探寻,可那些前往探查之人,却始终无法靠近蛮兽山的山壁。因为,在那山壁前的密林之内,栖息着众多强悍的妖兽! 连日来,众修与蛮兽山内的妖兽厮杀不断,在付出惨重的损失之后,众修终于将己方的前境,推进到山壁的三百丈外。 而蛮兽山内的妖兽,也在修士的推进中,急速的锐减。如今其内,已只剩下数十只强大的妖兽,和不多的一些凶兽罢了。但那仅存的数十只妖兽,却将那数千修士,死死的阻挡在外,令其陷入不得存进的窘境。 不过,随着后续之修的到来,尤其是那十数名化境之修的到来,这种窘境,在顷刻间便宣告终结! 蛮兽山,东部山壁前。 此时此刻,除却轩辕敬文之外,轩辕洪斌与轩辕紫萱、轩辕洪武三人,皆在场中。 只不过,轩辕紫萱与轩辕洪武二人,却是悬空站立在,轩辕洪斌身后的十丈开外。而在轩辕洪斌的前方十丈外,赫然卧伏着一只体型惊人的巨兽! 那巨兽形体为狮、毛发皆黑,其体高近六丈、长达八丈,其目赤红如血、兽瞳淡金,躯体强健壮硕,周身之上翻涌着滚滚黑炎,看起来凶煞逼人、威不可言。 但此时,这身怀煞天之威的巨兽,却是神情萎靡的瘫倒在地,连起身都难以做到。因为在其脖颈之上,斜插着一柄巨大的紫色光剑! 那光剑深紫近黑、长足十丈,其上如烟紫气缭绕流转,如同一道光柱般,从黑炎狂狮的脖颈刺入,将这巨兽的躯体贯穿,从而生生的钉在地面之上! 虽然被那紫剑贯穿禁锢,命已不由己控,但那巨兽赤红的双目中,却看不到丝毫的惊惧之意,有的只是近似于无情的平静。 轩辕洪斌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的巨兽,声音淡漠的说道:“想不到,以黑炎狂狮之狂傲,竟也会甘愿受人布控,在此看守门户。” 闻言,那被称为黑炎狂狮的巨兽,顿时赤目一动,而后直勾勾的盯着轩辕洪斌,口吐人言的说道:“吾命生于此,死亦与其同葬。” 此兽的话语极其低沉,如同旱天闷雷般轰隆作响,但见其话语传出之际,此兽身前的尘土,竟被震撤的脱离地面,而后随声远扬。 “如此愚忠之兽,倒也少见……”闻言,轩辕洪斌目中一动,却是并未开口,而是选择了沉默下来。 “洪武爷爷……” 轩辕紫萱神色紧张的注视轩辕洪斌的背影,目露担忧的说道:“洪斌爷爷他,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呵呵。”闻言,轩辕洪武微微一笑,而后颔首说道:“放心吧,即便此兽再怎么强悍,也伤不了兄长一根汗毛。” “恩!”闻言,轩辕紫萱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投向卧地的黑炎狂狮,屏气敛息的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第四十八章 袭击! 与此同时,蛮兽山外,东部密林。 轰! 遍地凹坑的密林中,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一团巨大的黑影,带着刺耳的呼啸之音,轰然撞在一株巨树之上。 那巨木粗近半丈、躯干高达六丈,其树冠更是大若民舍的屋顶。然而如此巨木,却在那黑影的撞击下轰然断折。 砰! 在那黑影反弹落地之时,那参天的巨木也轰然倒地,而后震起一片烟尘碎土。 片刻后,待烟尘散去,在那巨树断裂的树桩之前,慢慢显现出一只巨兽的躯体。 那凶兽的体型巨若凉亭,形体与雪狼近似,此兽本生有两只狰狞的狼头,但此时,其左侧的狼首,已经化成灰烬,独留一只焦黑如碳的右首,和一根血肉焦黑的脖颈,其巨躯之上,更是焦痕累累、黑烟腾腾,惊现出数个焦化的血洞。 此时,这巨兽瘫躺在断桩前,已经出气多、入气少,步入绝死之境了。 而在那将死之兽的正前方,日前那名与项回竞价的孙姓修士,赫然杵枪而立! 那孙姓修士身着黑色劲装,手持一柄火光闪闪的七尺长枪,目光阴冷的挺立在巨兽前方。 “无知畜生,这便是袭击孙某的下场。”此时,这孙姓修士面色微白,胸口的起伏也略有剧烈,细观其持枪的右手下,那一缕赤红的血丝,犹如炎流般顺着枪杆流淌滑落。 “呼!”片刻后,孙姓修士轻提了一口浊气,但见其右手微微一握,其手中的长枪,顿时化成一颗火红的光团,而后被孙姓修士虚握在手,纳入腰间金色的乾坤袋内。 嗡! 然而,就在孙姓修士将长枪收回之时,突闻嗡的一声音鸣,孙姓修士的身外,顿时惊现出数百道巨大的风刃! 那数百道风刃,遍布在孙姓修士的身外三丈,如同一个青色的灯罩般,在急速的聚拢中,向着孙姓修士围斩而去。 “什么!”见状,孙姓修士目中瞳孔一缩,而后迅速抬起右掌,在猛然蹲地之时,右掌迅猛的按在身前的地面上。 “烈火囚牢!”在孙姓修士的震喝声中,但见其按地的右掌之上,突然赤光一闪,其身周一丈处,陡然拔升起一道厚大三尺的火圈。 呼轰! 轰然闷响声中,那火圈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拔升数丈之高,将孙姓修士环罩在内。 与此同时,那数百道风刃,也瞬时围斩而来! 砰砰砰! 在一阵密集的闷响声中,那数百道风刃,从各个角落斩击在火圈之上,将那烈火狂燃的火圈,斩现出无穷的裂缝和刃坑。 扑! 而那数百道风刃,也在两者相触的一瞬,沾燃起赤红的烈火,而后在未有大进中,尽数焚化殆尽。 “暴风拳!” 与此同时,就在那风刃焚化、孙姓修士心中松气之时,但听一声低沉的冷喝之声,一身青衣的项回,突然从断桩后的林地内疾掠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项回挥舞着风刃成旋的右拳,眨眼邻近那残败的火圈,右拳迅猛的轰在其上! 轰! 下一刻,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项回右拳之上的风刃,轰然爆散而出,尽数轰射在孙姓修士面前的火圈之上。 砰轰! 轰然闷响中,孙姓修士身外的火圈,顿时爆散开来,化成一片赤红的火池,向着四面八方横扫扩散。 嗖嗖嗖! 火圈爆散一瞬,那爆散而出的风刃,如同宣泄而出的水柱,向着孙姓修士爆射而去。 “炎火变·炎虎!” 电光火石间,在那乱刃之柱临身之际,但见孙姓修士目中火光一闪,其身外陡然暴涨起熊熊赤火! 吼! 下一瞬,但听一声震人的兽吼之声,孙姓修士身外的赤火,在眨眼间凝聚成一只火焰巨虎,轰然撞在那呼啸而来的乱刃之柱上! 呼轰! 沉重的巨响声中,那火焰巨虎与风刃之柱同时爆散无形,化成一股狂猛的冲击波,将项回与孙姓修士掀飞出去。 砰! 倒飞中,孙姓修士眼角一缩,而后抬手一拍身下虚无,在翻身而起之后,身影踉跄的坠落在地。 “吭!” 踉跄落地后,孙姓修士面色一白,嘴角处顿时溢出一丝鲜血。 与此同时,在孙姓修士落地之时,倒飞中的项回,突然右手虚握成爪,隔空按向身后的地面。 嗡! 下一刻,但听嗡的一声闷响,项回的右手掌心下,顿时爆散出一片风刃,轰射在身后的地面上。 砰! 砰然闷响中,项回身躯一震,顿时借助风刃轰地的反震之力,强行的止住飞退的身形。但在止住身形后,项回却不是立身停下,而是再度前冲而出,向着前方那踉跄落地的孙姓修士冲去! “找死!”见状,孙姓修士目中狞光一闪,其身体之上,顿时燃起熊熊赤火,而后毫不退避的向着项回冲去。 “暴风刺!”见状,项回目光一闪,而后甩手挥散出一片锥形的风刺,紧随那风刺之后的直冲而上。 “哼!”见状,孙姓修士身速不减的发出一声冷哼,声音阴冷的说道:“臭小子,不管你是谁,都无命苟活!” “炎火三变·熔岩火龙!”话语中,但见孙姓修士张口发出一声沉喝,其身外的赤火,突然暴涌而起,竟是在眨眼间,凝化成一只厚实的火焰巨龙! 那火龙体粗一丈、长近六丈,躯体之上赤火如潮、翻涌不息,嘶吼咆哮着从孙姓修士的身上冲出。 吼! 那火龙如同活物,在冲出之时,竟是昂首发出一声嘶吼,而后迅猛的挥动巨尾,抽向那爆射而来的风刺。 呼轰! 滔天巨响中,项回散出的风刺,被火龙挥出的巨尾扫中,化成无数燃火的碎片,向着其后的项回倒射而去! 此情此景,如同那火龙的巨尾,化成一根巨大的烟花筒,而后对着项回,喷射出其内璀璨的烟火。 “什么!”见状,项回目中瞳孔一缩,当下便是急停下冲势,而后在振臂自转间,在身外凝现出数百道风刃,化成一颗巨大的乱刃之罩,将自己防护在内。 砰砰砰!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漫天的火星,轰撞至项回身外的刃罩之时,那飞冲而来的火龙,在再度昂首发出一声嘶吼后,速度轰然暴涨的一头撞在乱刃之罩上! 轰!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震天巨响,项回身外的乱刃之罩,在被那火龙撞中的一瞬,便轰然爆碎!而项回本人,也被那火龙爆散形成的火浪,给直接轰飞出去! 与此同时,在项回倒飞而出之时,但见孙姓修士目光一闪,而后身行不停的抬起右手,进而右手虚握成拳的高举起右臂,摆出仰身投掷的姿势。 “爆炎枪!”在孙姓修士阴冷的沉喝声中,其虚握成拳的右手内,突然燃起赤红的烈焰! 呼轰! 那赤红的烈焰,自孙姓修士的拳心之内,向着前后的拳眼急速延伸,而后在飞速的凝实中,衍化成一杆如同岩浆的七尺长枪! 那长枪之外,燃烧着赤红的烈焰,其上散出的高温,竟将周围的虚空,都焚燃的隐隐扭曲! “死吧!”孙姓修士目光阴冷的狞齿一笑,而后迅猛的挥动手臂,将手中的长枪,掷向倒飞中的项回! 这一起说来话长,但自项回散出风刺,到此时孙姓修士反击掷枪,也就仅仅三两之息的时间而已。 嗖! 那长枪的速度极快,其上一瞬,还刚自孙姓修士的手中飞出,但下一瞬,便眨眼洞穿了项回倒飞而出的距离,直刺向项回的心口! 感受到那火枪之上,极其锋锐的炙热之息,项回目中瞳孔一缩,想要翻身躲闪,但此时已然太迟! “该死!”无处可躲之下,项回一咬牙关,而后身体略微偏转,接着迅速的抬起右拳,想要将那逼至近前的火枪砸偏轨迹。 然而,项回的拳头才刚刚抬起过半,那火枪的枪尖,便已逼近项回的胸前五寸! 刺啦! 虽说那火枪,还尚未击中项回的躯体,但其上散出的锋锐之息和炙热之力,已将项回胸口的衣衫,轰成碎片纷飞! 危急关头,项回来不及多想,只能下意识的收回双手,想要进行无谓的格挡。 嗖! 刺耳的音鸣声中,或许是项回,在危机之时激发了潜能,又或是那火枪有过一瞬的停顿,但见项回那回收的双手,竟是快过速度惊人的火枪,从而抵挡在了枪尖之前! 砰! 电光火石间,那七尺火枪,带着恐怖的高温,和刺人眼目的锋锐之息,砰然的击在了……项回手腕上的乾坤镯上! 轰!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滔天巨响,那杆烈火长枪,在击中乾坤镯的一瞬,便轰然爆散成一片遮天的火浪,将项回整个人都吞噬在内! 砰! 与此同时,在那火浪将项回卷入之时,但听砰的一声闷响,远方那面目阴冷的孙姓修士,突然身躯剧烈一震,而后瞳孔猛然外扩的……栽倒在地! 砰…… “紫金……神龙……”孙姓修士身躯痉挛的趴在地面上,声息渐消的低喃道:“怎……么可能……” “咯!”只是,未等孙姓修士心生更多的疑问,其人便双目一瞪,而后再无声息了。 呼…… 在孙姓修士死去之后,场中那熊熊焚燃的巨大火团,也在眨眼间消弭殆尽,露出了其内,那被十数枚残缺的火刃,环绕在内的项回…… 第四十九章 元凶 “呼!” 见身外赤火消散,项回重重的出了一口大气,而后抬起右手平平一挥,将身外残缺的火刃挥散成灰。 “乾坤镯……”在将火刃挥散后,项回先是心有余悸扫了一眼远处的孙姓修士,而后惊魂未定的垂下目光,惊疑不定的看向腕上的乾坤镯。 在刚才火浪临身的一瞬,项回在恍惚间,仿佛看到腕上那龙形的乾坤镯,真的化成一条巨龙,而后从自己的腕上飞出!但在自己陡然惊醒之时,那乾坤镯却又与以往一般,根本未有丝毫的变化。 “怎么可能……”项回瞳孔微微颤动的盯着乾坤镯,口干舌燥的低喃道:“神兽一脉,向来妄自尊高、桀骜孤傲,怎么可能甘愿沦为器魂……且,还是一个储物之宝的器魂……” “咕!”片刻后,项回突然咽了一口吐沫,看向乾坤镯的目光,愈发的闪亮,而后语气振奋的低喃道:“可若……真是如此,那我不是发了……” “嘿、嘿嘿……”念及此处,项回的嘴角,不自觉的慢慢笑咧开来,而后旁若无人的傻笑起来。 好半晌后,项回才从遐想中回过神来,而后嘴角挂笑的转动目光,看向远处那死去的孙姓修士。 目光所至之时,项回嘴角的笑意,渐渐消隐不见,面上的神情,慢慢变得淡漠下来。 “……”驻足静望了片刻后,项回慢慢抿起嘴唇,而后动身向着孙姓修士的尸身走去。 片刻后,项回在孙姓修士的眼前停下脚步,而后面无表情的垂下目光,望向孙姓修士丧如死灰的侧脸。 “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项回目光淡漠的望着孙姓修士,语气平静的低喃道:“但是,我对你的声音,和你嫁祸于我的行为,却是记得相当清楚。” 原来这孙姓修士,正是日前,在滨海城中,用空无一物的乾坤袋,栽赃项回的黑衣人! 得益于孙姓修士的陷害,让项回蒙受了“莫大”的冤屈,尝到了绝无仅有的羞辱。是以,项回对于孙姓修士的记恨,绝对还要远高于那万姓男子。 但此时此刻,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孙姓修士,项回的心中,却毫无报复所得的快感,有的只是,一抹没由来的复杂和怅然…… 项回面目低垂的望着孙姓修士,目光微闪的低喃道:“窃人财物,谋害于人,也是死有余辜……” 然而,项回话未说完,却是突然目光一动,而后偏转目光,看向孙姓修士的腰侧! 那里,有半根展露在外的黄绳…… “……”项回静默的望着那根黄绳,在沉默片刻后,慢慢的躬伏下腰身,伸手将那半根黄绳抓在手中。 噌…… 在一声微弱的摩擦声中,那半根黄绳,被项回从孙姓修士身下扯出,露出其完整的模样。 此物,正是孙姓修士的乾坤袋无疑。 “乾坤袋……”项回眉宇微凝的盯着手中的乾坤袋,在沉默片刻后,但见其突然舔了舔嘴角,而后散出一丝灵气,汇入乾坤袋内。 这乾坤袋上,本有孙姓修士的灵力印记,但此时,孙姓修士已死,那印记早已若不可挡,在项回的灵气汇入之时,那残存的灵力印记,顿时便被抹除消散。 “这……”在感知到乾坤袋内的情景之后,项回目中瞳孔一缩,而后脱口而出的低呼道:“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此刻,若能内视这乾坤镯内的场景,便可发现:在其内,那方圆十数丈空间内的四周,整齐的摆列着众多的货架和货柜,那些货架和货柜内,区分码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其中灵兵利刃、丹药锦盒、符箓画卷等等不一而足,单是其内所存的兵器,至少也有数十件! 而在这方内空的中央区域内,还堆摞着白、金、紫三堆,高矮不齐的灵币。 其中,那白色的一堆,底宽约有一丈、高三尺有余,粗略估算,其总数大致也在五十万上下。 那金色的一堆,体积只有白色的二十分之一,至于那紫色的一堆,已不能算堆,只有一捧数十个而已。但这两者相加的等值,却远非那白色可比! “咕!”项回目光灼灼的盯着乾坤袋,而后通过灵气的连接,来回扫视着乾坤袋内的物品,口干舌燥的低喃道:“单是这些灵币,就不少于半亿之数,再加上那些器物……” 话语间,项回突然目光一凝,而后抬手一拍乾坤袋,但见那乾坤袋上豪光一闪,项回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张紫晶所铸的晶卡! 那晶卡色泽深沉、两面互不通透,其体呈长方形,比拳面略大一分、厚度仅有半寸,看起来,更像是一张略厚的纸片。 在这晶卡的正反两面,那四周的边角之上,调绘着精巧的细致花纹,其背面的中央位置,刻画着一副貔貅蜷身图;而在正面的中心,则刻画着一枚中空的方心圆钱。 项回把玩着手中的晶卡,目光闪亮的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 片刻后,细观无果、自忖难解之下,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翻手将晶卡纳入乾坤内。 “嘿嘿!”在将晶卡收起后,项回垂目看向手中的乾坤袋,而后眼角微眯的说道:“想不到这家伙的身家,竟如此丰厚,真不枉做贼一生……” 念及此处,项回的嘴角,再度不自觉的笑咧开来,而后嘿嘿痴笑着自语道:“这回可发达了……” 语毕之后,项回舔了舔嘴角,而后将乾坤袋内的事物,一件一件的取出,尽数的转纳入自己的乾坤镯内…… 与此同时,轩辕洪斌所在之处。 在经过不多久的沉默后,轩辕洪斌微微垂下目光,凝视着黑炎狂的赤目,语气平静的说道:“若你肯归顺老夫,你不但能够免除一死,且只要机缘乃至,老夫还会倾力助你成魔!” “成魔……”闻言,黑炎狂狮的狮口微微一牵,而后狮目微眯的凝视着轩辕洪斌的双眼,目露不屑的低嘲道:“呵呵,尔等愚昧之人,又怎知我兽之高尊!” 闻言,轩辕洪斌目中冷芒一闪,而后寒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嘿咯!”黑炎狂狮龇齿一笑,而后语气狂傲的说道:“兽族,以强者为伍,以自命为尊,只有那些贪生怕死之辈,才会屈于尔等这般虚谀伪善之人下!” 话语间,黑炎狂狮慢慢的高扬起狮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轩辕洪斌,面目狰狞的说道:“你区区化境之修,也妄图奴役吾身,如此也未免太过……惹人生笑!” “找死!”闻言,轩辕洪斌目中寒芒一乍,而后猛然抬起右手,向着黑炎狂狮颈上的紫剑隔空紧握。 嗡! 随着轩辕洪斌的动作,但见那紫剑通体一震,其上浓郁的紫气,顿时暴涨而起。 滋滋! 在那紫气暴涨成火之时,黑炎狂狮身外的黑炎,顿时发出刺耳的消融声,竟是在短短片刻之间,便被那浓郁的紫火焚燃吞灭! 呼轰! 在黑炎消散的一瞬,那紫火瞬息扑临而至,如同一顶庞大的紫色火炉般,将黑炎狂狮完全包裹在内! 浓郁的紫火中,黑炎狂狮体外的毛发皆燃,其躯体上的血肉,更是在紫火的焚燃中,逐渐的焦化萎缩!非但如此,黑炎狂狮体内,那原本厚重如山的生机之息,也在快速的消减! “哈哈哈……”但那黑炎狂狮,却仿若感触不到那焚身之痛,而是发出阵阵颤人心魄的大笑。 紫火中,黑炎狂狮面目狰狞的睥睨着轩辕洪斌,酣畅的狞笑道:“假仁假义,也改变不了尔等贪婪的本性!” 话语中,黑炎狂狮身躯剧颤的挣扎而起,接着转动赤瞳,虎视了一眼后方的轩辕紫萱二人,而后声音阴冷的狞笑道:“贪婪,恶欲,这是你们人类的千古祸根!终有一天,尔等会自食恶果!” 呼轰! 在黑炎狂狮语出之时,但听一声沉闷的轰鸣之音,黑炎狂狮庞大的身躯之上,陡然暴涨起滔天的黑炎! 在那黑炎滔天而起的一瞬,那包裹烧焚着黑炎狂狮的紫火,顿时散灭无形,那柄贯穿黑炎狂狮的紫火之剑,更是当场破灭于空! 见状,轩辕洪斌瞳孔一缩,而后头也不回的大喝道:“老二,带紫萱走!” “你自己小心!”闻声,轩辕洪武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接着但见其拂袖一挥,其人与轩辕紫萱,便突然形体一虚,而后便突兀的消失在空! “洪斌爷爷!”轩辕紫萱目露焦急的望着轩辕洪斌的背影,尽管知道对方修为高深,但其心中的担忧与焦虑,却仍是难以抑制。 “哼!”在轩辕洪武离去的同时,轩辕洪斌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但见其身形一晃,其人在眨眼间,便化成一柄丈许的暗紫光剑,爆射向黑炎狂狮的额心。 呼! 那紫剑的速度极快,眨眼便临近黑炎狂狮的额前一尺,其上散出的锋锐窒息,竟将剑身周围的虚无,都割出道道黑痕! 黑炎狂狮目光平静的扫了一眼,轩辕紫萱二人消失的地方,而后垂下赤瞳,望向飞临眼前的轩辕洪斌,狮口微动的低喃道:“你们逃不了,便是那自誉为天地灵长之尊的神兽,和那舍弃灵魂、甘愿为奴的幽兽,也会为自己的叛离,付出代价……” 低喃中,但见黑炎狂狮的巨躯微微一震,在其身外的黑炎,陡然一顿之时,其目中的金瞳,也瞬时失色静止。 呼轰! 电光火石间,就在轩辕洪斌所化长剑,逼临黑炎狂狮的额前三寸之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黑炎狂狮身外的滔天黑炎,在微微一顿之后,竟在眨眼间,便尽数的没入黑炎狂狮体内! 第五十章 项回哥哥…… 轰! 在那黑炎瞬息回没之时,黑炎狂狮静止的身躯上,突然传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波动! 在那波动传出的一瞬,轩辕洪斌所化的紫剑,也瞬息而是,径直的刺在黑炎狂狮的额心之上。 咔咔咔!砰砰砰! 然而,那威势惊人、锋锐裂空的紫剑,却在刺中黑炎狂狮额心的瞬间,骤然崩裂瓦解! “吭!”在紫剑碎灭之时,其内的轩辕洪斌面色一苍,顿时不受控制的喷血而飞,足足倒飞出十丈开外。 急速倒飞中,轩辕洪斌抬手一拍身下虚空,在将身下虚空震裂之时,其人又连续翻转数周,才将身上附着的冲力卸下。 “咕!”在停下身形后,轩辕洪斌面色再度一白,嘴角外悄然溢出一缕紫血。 紫血溢出之时,轩辕洪斌猛然抬起面庞,瞳孔颤动的望着那毫发未损的黑炎狂狮,声音艰涩的低喃道:“毁灭之力!” 与此同时,在轩辕洪斌举目望来之时,那原本沉寂如死的黑炎狂狮,其目中的金瞳突然一动,而后狮口微动的低喃道:“兽族……宁死……不为奴……” 语毕之后,但见黑炎狂狮目中的金瞳,突然微微一颤,而后扬天发出其生命中的……最后一声嘶吼。 吼! 巨吼出,尘土扬,厚土裂,巨木连根起!那嘶吼震天动地,如同风暴般向着前方横扫扩散,其力之强,就连远处,那双腿扎地、外散屏障护体的轩辕洪斌,也不受控制的向后滑行! 在嘶吼震天之时,黑炎狂狮的本体,却是突然沉寂下来,再无丝毫的声息。但是,在黑炎狂狮沉寂之后,其额心之处,竟突然燃烧起漆黑的火炎! 那火炎漆黑如墨,只有拳头大小的一团,但在其出现之后,场内的虚空却突然一沉,紧随而来的,是一股突然降临的、让生灵为之悸动颤抖的气息! 嗡! 那黑炎在出现后,突然形体一颤,而后从其内,慢慢的浮现出一枚黑色的晶体! 那晶体状若枣核、约有成人的拳头大小,其体漆黑如墨、但却通透如水,其上黑气如烟、似火焚燃,其周遭的虚空,更是尽数坍塌凹陷,仿若根本无法承受这晶体的力量! “这是……魔核!”轩辕洪斌目光颤动的盯着那颗晶体,心神震动、牙关紧咬的在心中低吼道:“该死,这孽畜明明是妖,怎会有孕生魔核!” 与此同时,就在轩辕洪斌心神轰鸣之时,那悬浮在黑炎狂狮额前的魔核,突然微微一震,其上陡然扩散出一层黑色的波纹。 嗡! 刺耳的嗡鸣声中,那波纹瞬息便扩散百丈,而后向着四面八方远扬而去。在那波纹扩散同时,场内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瞬时的成倍攀升,而后形成以一股极其恐怖的压迫之力! 轰! 重压之下,方圆百丈之内的地面,在骤然剧震中,轰然下沉三尺,蛮兽山的山壁,也在被那波纹触及之时,在轰隆剧震中,开始缓慢的崩解,场内那些参天的巨木,更是在那重压降临之时,便被瞬息碾碎成尘! 呼轰! 轩辕洪斌散出无穷的紫气,在身外凝聚出一柄长达九丈、锋芒前指的紫剑,在艰难的抵抗住冲击后,牙关紧咬的自语道:“该死!若任由此物自爆,这整个蛮兽山林,恐怕都要覆灭于此!” 嗡! 与此同时,但听嗡的一声闷鸣,那魔核突然通体一颤,其上骤然散发出无尽的黑光! 呼! 在那黑光散出的一瞬,黑炎狂狮的巨躯突然一虚,而后化成一道粗大的黑炎,瞬时钻入那魔核之内。 轰! 在将黑炎狂狮吸纳之后,那魔核仿若化成一颗黑阳,其上深沉的黑光,顿时滔天而起。在那黑光的普照之下,四周的残桩碎土,在无声中飞速消弭,那高耸的山壁,在剧震中瓦解为尘,方圆百丈内的天地灵气,更是在瞬间枯死消亡! “孽畜!”见状,轩辕洪斌牙关一咬,而后带着那巨大的紫剑,向着高空飞冲而起。 高空中,轩辕洪斌双手托天,目射紫芒盯着那颗魔核,声音低沉的震喝道:“轩辕紫气,御天结界!” 轰! 下一刻,但听一声沉闷的轰鸣,轩辕洪斌身外的巨大紫剑,陡然炸散而开,而后化成无数的紫气流,向着那浮空的魔核冲去。 那无数道紫气流,在魔核魔核的八方各处汇聚集结,形成一个方圆百丈的巨大气罩,将那魔核,连同其散出的气息,都尽数封锁在内。 “凝!”轩辕洪斌衣衫鼓动、白发飞扬的凝视着罩中的魔核,而后迅猛的伸出右手,向着下方的光罩遥遥紧握。 在轩辕洪斌的右手,紧握成拳之时,那紫色的光罩通体一震,而后在飞速的自转中,急速的向内聚拢收缩。 轰! 一息之后,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那百丈大小的紫色光罩,瞬息凝缩成一颗人头大小的紫黑色光球,将那魔核,连同其散出的气息,完全的封存在内。 呼…… 然而,就在那紫黑色的光球,将魔核完全封锁之时,但见其内的魔核,突然微微一颤,而后竟如同一颗花蕾般,开始无声的绽放! 咔咔! 在那魔核绽放的一瞬,那紫黑色的光球剧烈一震,其上骤然惊现出数道裂痕!而在那数道裂痕内,则悄然的溢出一股,令人神魂颤粟的气息! “轩辕剑气,灭神斩!”见状,轩辕洪斌瞳孔一缩,而后迅速的双手合十高举,向着那震颤的光球力劈而下。 嗡! 在轩辕洪斌双手下劈之时,其合十的双掌之上,骤然爆射出一道紫黑色的剑气。 那剑气宽仅两指,其上翻涌着紫黑色的气焰,如同一道被紫火包裹的晶光般,向着那逐渐崩解的光球爆射而去。 在那剑气斩下之际,但见轩辕洪斌身形一虚,而后慢慢的淡化消散。 呼! 就在轩辕洪斌形体模糊的一瞬,那道紫黑色的剑气,也瞬时斩在光球之上。 那剑气在触碰到光球之后,略有一刹的停顿,而后又在眨眼间渗入光球内,径直斩在那盛开的黑莲之上。 那剑气在斩中黑莲之时,并未发出任何的声息,而是在经过短暂的径直后,尽数的没入黑莲之内。而在那剑气没入之后,那黑莲的盛开,也顿时为之静止! 在黑莲的静止中,其上散出的黑光,也渐渐的黯淡,而在那黑莲的中央处,却慢慢浮现出一道纤细的紫线。那紫线竖切在黑莲中间,其体极其黯淡,却将黑莲清晰的分成两瓣。 嗡! 然而,就在那紫线刚刚浮现之时,那本黯淡的黑莲,却诡异的散发出噬人眼目的黑光! 呼…… 如轻风呢喃,如空气私语,在那黑光出现的一瞬,那黑莲通体一震,而后突兀的消失当空。 在黑莲消失的瞬间,蛮兽山那高耸的山壁,在无声中,突兀的出现一个百丈之宽的缺口;那山壁的前方,方圆千丈的林地,悄无声息的化成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 与此同时,深渊三十里外的高空。 “噗!” 在那深渊形成的一瞬,紫虹中的轩辕洪斌,突然面色一灰,而后在口喷紫血之时,身体歪栽的从空栽落…… …… 蛮兽山林,中外围林地上空。 呼! 与此同时,就在那魔核自爆之时,但见在空疾驰的轩辕洪武,突然目中瞳孔一缩,而后在空中急停下来。 见状,轩辕紫萱面色一紧,而后心神忐忑的望着对方,局促不安说道:“怎么了洪武爷爷?” “没有……”闻言,轩辕洪武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回转过身,望向蛮兽山的方向,心情沉重的在心中默道:“毁灭之息……到底发生何事……” 思绪变动间,轩辕洪武挺胸轻提了一口气,而后再度回转身形,就要带着紫萱离去。 “恩?”但轩辕洪武,才刚刚转过身来,却又突然目中一动,而后垂下面庞,望向下方的林地。 那里,除了焦痕密布、凹坑处处的地面外,还有一具兽尸、一个土包,和那土包前的一名少年。 那兽尸之上,焦痕累累、血污遍布,独存的右首也焦黑如碳;那土包不大,只小小一堆,其上斜插着一根枝繁叶茂的树枝;那少年皮肤略黑,身着青色劲装,虽说其身躯还略显瘦弱,但其身姿,却是修长挺拔。 那亡兽,自是被孙姓修士所杀之兽;那少年,也自是项回无疑;至于那土包,则是项回在“收受”他人钱财之后,于心有愧之下,动手为孙姓修士搭建的栖身之地…… “恩?”在轩辕洪武垂目下望之时,项回脑袋微微一动,而后若有所感的偏转过身,仰头看向空中的轩辕洪武二人。 见项回望来,轩辕洪武眉宇微微一动,而后语气淡然的告诫道:“前地甚危,小友若无要事,还是尽早离去罢……” “恩?”闻言,轩辕紫萱神情一怔,而后细眉微皱的转动目光,顺着轩辕洪武的视线,望向下方的项回。 “什么?”项回也是一怔,接着将欲要转向轩辕紫萱的目光,回转到轩辕洪武的身上,而后眉头微皱的说道:“怎地前辈,莫非前方发生什么异变不成?” 闻言,轩辕洪武一默,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异变倒是谈不……” “啊!”然而,轩辕洪武话未说完,却见其旁的轩辕紫萱,突然妙口微张的发出一声低呼,而后惊喜交加的高呼道:“项回哥哥!” 第五十一章 故友重逢 呼喊过后,但见轩辕紫萱,突然脚尖一点虚空,顿时从空飞降而下,向着项回落将而去。 “紫萱!”见状,轩辕洪武眉头一皱,而后急忙动身相随,生怕对方出了什么意外。 “誒?”闻声,项回面上神情一愣,而后惊疑不定的调转目光,看向那迎面而来的少女。 “你是……”但在看清对方的音容笑貌后,项回却是瞳孔一缩,而后在原地呆愣了下来。 呼! 轩辕紫萱飞落在项回的身前半丈外,而后神情雀跃的快步上前,径直的扑进项回的怀中,而后环抱着项回的后背,喜笑颜开的说道:“项回哥哥,我们又见面啦!” “这……”见状,紧随其后的轩辕洪武,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目瞪口呆的望着轩辕紫萱,心中又是惊疑,又是错愕。 因为,在轩辕洪武已算长久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关于项回这一号人物的影像。 项回神情呆滞的望着怀中的女子,声音错愕的喃喃道:“紫……紫萱妹妹?” “恩!”闻言,轩辕紫萱笑眼微眯的点了点头,而后抬眼笑望着项回的眼睛,喜滋滋的说道:“嘿嘿,想不到吧?” “呃!”感受到怀中的温软,项回心神恍惚的低应一声,而后下意识的抬起手臂,轻轻的搂抱住对方的腰身,在嘴角不自觉的微扬而起之时,呵呵呆笑着说道:“确实没有想到……” “啊!” 在项回的手臂,触到轩辕紫萱的腰身之时,但见轩辕紫萱突然娇躯一颤,而后大惊失色发出一声惊呼,顿时挣脱开项回的怀抱,仓皇的躲到轩辕洪武的身后。 “不害臊!”轩辕紫萱在轩辕洪武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而后面红耳赤的望着项回,气鼓鼓的说道:“项回哥哥还是以前那副德行,真是一点面皮都没有!” “这……”轩辕洪武神情呆愣的杵在原地,对于此间的变故,和二人之间的对话,轩辕洪武着实百思难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呃……”听闻轩辕紫萱的话语,项回神情一僵,而后尴尬的挠了挠太阳穴,嘴角掀起僵硬的弧度,干笑着说道:“这个……这个,真是好久不见了!” 闻言,轩辕洪武目中一动,而后眉头微皱的打量着项回,语气低沉的说道:“紫萱,此子是谁?” “哼。”闻言,轩辕紫萱鼻头微皱的发出一声轻哼,但其面色却略有好转,而后张口说道:“他是项……” 嗖! 然而,就在轩辕紫萱张口欲言之时,但听嗖的一声轻响,场内突然降下一道紫色身影! 此人,正是轩辕洪斌。 此时,轩辕洪斌的面色苍白无血,面上的神情萎靡不振,衣衫凌乱破损、白发散乱如麻,尤其是其胸前衣襟上,那片深紫色的血渍,尤为的吸人眼目! “大哥!”见状,轩辕洪武目光一凝,急忙上前托住对方的右臂,而后眉头紧锁的问道:“到底发生何事?” “洪斌爷爷!”见状,轩辕紫萱心中一惊,而后快步上前,扶着轩辕洪斌的左臂,目露关切的说道:“你没事吧!” “无妨。”闻言,轩辕洪斌神情萎靡的微微摇头,而后抬目看了项回一眼,接着声音低沉的说道:“先回驻账,事后再言其他。” 闻言,轩辕洪武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挥手散出一个高大的紫气屏障,将己方三人防护在内,便带着轩辕洪斌二人飞空而起。 轩辕洪武的速度极快,仅仅瞬息之间,便化成一个紫色的光点,而后迅速的消失在高空之上。 “项回哥哥,紫萱暂住在林外帐区中央,你记得要来找我……”高空中,远远传来轩辕紫萱略显急促的话语。 “御空而行……”项回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瞬息消隐的身影,在静默的伫立片刻后,项回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而后调转方向,向着秋叶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三日后,蛮兽山林外,营帐区。 此时此地,放眼望去,此地方圆数百丈内,尽是大大小小的帐篷。 那众多的营帐,造型不一、颜色不同,按照大在中、小在外的结构布局,彼此相隔一到数丈不等的距离,整齐的扎根在密林之外。是以,尽管此处的营帐,多的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但其内却并不杂乱。 而在这营帐区的中央、那众多的大帐之间,有一顶体型相对娇小的黄色营帐,颇为引人侧目。 那营帐长宽约有三丈,其四侧的帆墙之上,印有圆形的青色图纹,除此之外,其外体之上,再无其他的装饰。 营帐内的地面上,铺设了一层花纹交错的黄毯,帐内正中处,置有一套木制的桌椅;在帐内的四个角落上,还分别置有一张展台,其上分别摆置着一副青瓷花瓶,其内插花数支、以作点缀。 此时,在这顶营帐内、那方形的木桌之旁,正有五名少年围案而坐。 其中两人,正是项回与轩辕紫萱。 至于那另外三人,则是一名少年,和一对孪生兄妹。 此时,项回与轩辕紫萱相对而坐,同是面带笑意的望着身旁的之人。但不同的是,轩辕紫萱目光所视,是其身旁的一名少年;而项回的目光所视,则是其身侧,那对纠缠不休的兄妹。 那一男一女眉宇神似、身高齐平,连衣着也大体相同。此二人,正是李家当代的族子——李元弘、李怜儿。 李怜儿双臂抱胸的坐在正北一侧,下巴微扬的斜视着身旁的李元弘,嘴角微撇的说道:“父王曾说,若非出生时,有我抱着你的脑袋,你肯定会哭成鼻涕虫,所以我才是姐姐,元弘弟弟!” “怜儿妹妹,请注意你的措辞!”李元弘眉头微皱的看着李怜儿,神情肃穆的说道:“事实就是我比你先生,所以我才是哥哥!” “我是姐姐!你是弟弟!” “不,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 暂且抛开这二人,再说坐于正南侧的那名少年。 那少年身躯壮实、皮肤略黑,身着一身深蓝色的锦袍,其人眼大眉浓、嘴唇略厚,相貌阳光俊朗,此子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平易近人,恰好相处。 此人,是天界韩家的嫡系子孙——韩雪松。 天界的九大战帅,乃是世袭相承,自天界战盟成立以来,从未有过变更。 不过,天界战盟中的十八个副帅之职,却在数千年来走马观花、易名了一个又一个的家族。但韩家,却是那仅有的一个,无论众族竞争的如何激烈,都一直稳妥在位的家族! 是以,虽说韩家的整体实力和底蕴,相较于九族还有所差距,但韩家,在除却九族之外的天界众族中,却是当之无愧的强门旺族,可谓是:九人之下、亿万人之上。 话不多言,回及场中。 “唔!”此时,韩雪松正埋头在桌案上,大快朵颐着桌上的菜肴,根本无暇理会身旁之事。 “啧啧!”项回右手托着下巴,目露无奈的看着那对争吵不休的兄妹,而后嘴角挂笑的低语道:“十年争锋,竟然还未分出胜负,真是一对冤家……” “恩!”听闻项回所言,韩雪松扫盘的双手轻轻一顿,而后颇感认同的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小声说道:“他们两个脑子有问题,从小我就看出来了!” 语毕之后,韩雪松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再度垂下面庞,虎视向桌上所剩不多的菜肴,再度的埋头苦干起来。 但哪知,韩雪松的声音虽小,却仍被李元弘二人听闻,但见李元弘与李怜儿的眼睛,几乎同时一瞪,而后猛的转过目光,怒视着韩雪松,异口同声的低吼道:“韩雪松!” “唔!”闻声,韩雪松胡吃海塞的点了点头,而后口齿不清的嘟囔道:“你们不用管我……唔……快点分出谁是哥哥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 良久之后,在轩辕紫萱的劝说下,李元弘和李怜儿才终于休战,而后两不情愿的坐在长凳上,大眼瞪小眼儿的瞪着对方,闷闷不乐的不言不语。 “哼!” 片刻后,李怜儿扭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眉头微皱的看向狼藉的餐桌,神情不满的嘟囔道:“这怎么吃嘛!” 此时,餐桌上可谓是一片狼藉,其上的菜肴,也已经十去八九,其中可食用之餐,更是有近于无了。也直至此时,韩雪松才停止其风卷残云、行云流水的动作…… “这……”见状,轩辕紫萱狠狠的刮了一眼韩雪松,心中顿感一阵无力。 “嗝!”韩雪松张口打了个饱嗝,而后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皮,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摇头暗爽,全然不顾其余四人的神情目光。 “嘿嘿!”片刻后,韩雪松突然悠哉一笑,而后环顾着众人说道:“不如……我们喝点酒吧!” “酒?”闻言,李元弘与李怜儿的眉头同时一挑,在转目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未曾见过。”轩辕紫萱闻言也是一愣,而后轻轻眨了眨眼,转目看向身旁的项回。 “这个我倒是见过。”见轩辕紫萱望来,项回抿嘴扬眉的耸了耸肩,而后张口说道:“老……我爷爷说,酒是天地间最神奇的东西,具有无上之力,可驱散人性的懦弱,激发人的胆气和血性。” 项回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眉头微皱的说道:“当时,那老……爷爷还怂恿我尝试一番,我当时以为他要算计于我,所以就……”话至一半,项回悄悄撇了撇嘴,而后在心中暗道:睿智如我,怎会上了那老家伙的当! 闻言,韩雪松目中奇芒一闪,而后舔着嘴唇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尝过啊,不过听别人说,那滋味可是不一般!” 闻言,李元弘眉头一挑,而后转目与众人,一一对视了一番,试探性的问道:“那我们……要不要试试?” “这……”闻言,轩辕紫萱与李怜儿妙目一眨,而后犹疑不定的说道:“倒也无不可……” 见状,项回微微沉吟片刻,而后环顾着在场众人,语气漂浮不定的说道:“那试试?” “试试就试试!”见状,韩雪松目中一定,而后突然站起身来,向着帐外跑去…… 第五十二章 上古洞天启! …… 半个时辰之后。 此时,营帐内一片凌乱,地上满是酒迹菜渍,那几个微微晃动的酒坛,散乱的横陈在地、发出咕噜的滚动之声。而先前,那精神焕发的几人,此时犹如走火入魔…… “项回哥哥……”轩辕紫萱面如红霞、双臂抱膝的靠坐在帆帐边,目眩神迷的望着前方的项回,怔然出神的低喃着什么…… “我才是姐姐……”李怜儿面色微白、双目微闭的趴在桌案上,低声嘟囔着什么…… “嘿……嘿嘿……”项回舌头发直的外露出口,四仰八叉的趴在桌子底下,咧嘴傻笑个不停…… “呼噜噜……”李元弘脸埋菜盘、双臂下垂在桌下,此时已然不省人事…… “走……走开,这是我的……”韩雪松舌头发直,脚下迈着奇异的步伐,东倒西歪的向着角落处的花瓶走去…… “谁!” 然而,就在韩雪松即将触碰到花瓶之时,但见伏案的李元弘,突然耳朵一动,而后陡然睁开眼白上翻的双目! 李元弘眼白上翻的挺身而起,而后摇摇晃晃的转动身体,指着直奔花瓶而去的韩雪松,口齿不清的说道:“酒……我的……谁与我抢……我就杀谁……” 话语间,李元弘突然抬腿迈步,而后手指花瓶、脚下画圈的向着韩雪松走去。 砰! 然而,李元弘步未过三,却又突然脑袋一扬,而后仰面栽倒在地…… “嘿嘿……”韩雪松紧紧的抱住花瓶,用其无神的双眼,谨慎的扫了一眼墙角,而后在痴笑中沉睡过去…… …… 在项回等人的昏睡中,帐外时辰飞逝,转眼便是日过云消,夜幕遮空。 长夜降临,在这宁和的月夜中,帐区内的众修,或打坐潜修,或假寐于榻。而蛮兽山林,也终于得以片刻的喘息。 子时四刻。 在众修静心休整之时,夜空中,那轮皎洁的弦月,却在无声中,悄然的填充为满! 呼…… 在满月当空之时,那藏于夜幕中的云层,如同被一只遮天之手,生生抹去般悄然消散。 在那漫天云层消散之际,但见那洁白无暇的圆月,突然形体微微一颤,而后陡然从其内,投射下一道洁白的光柱! 那光柱速度之快难以形容,其上一瞬还远在苍穹,但下一瞬,却已如一盏巨大的聚光灯般,将整个蛮兽山都照射在内。 呼! 但那洁白的光柱,却只停留了一瞬的光华,便尽数没入了蛮兽山内部的山谷之中。而在那光柱,没入山谷之后,夜空中的满月,突然形体一虚,而后在无声中,缺成新月。 与此同时,在那满月归缺之时,蛮兽山的山谷内,那鲜丽的花海和清池,也瞬时为之静止。 咕! 片刻后,但听咕的一声轻响,那静止的清池内,突然泛起一丝涟漪,而后从其内,悄然的升浮出一颗五彩的光珠! 那彩珠,无声的悬浮在清池上方,其体只有婴儿拳头大小,其上散发着璀璨的彩光,为整个山谷,渲染上一片迷幻的色彩。 嗡!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若只是过了一瞬,那彩珠突然微微一颤,而后骤然的膨胀而起! 轰! 那彩珠扩张的速度极快,仅仅眨眼间,便形成一个庞大的五彩屏障,将整座山谷,都完全笼罩在内。 那五彩屏障,如同一口天锅般倒扣在山谷内,其上流溢着通透如水的彩光,看起来极其的绚丽夺目。 …… 林外帐区,中央巨帐内。 此帐坐北朝南,其内所有之物,除了中央那块方形的柔毯之外,便只有三张红木所制的床榻。 那三张床榻,分别靠放在正北、正东、正西的帆帐中央,其上分别盘坐着轩辕洪斌、轩辕洪武和轩辕敬文三人。 此时,轩辕洪斌正在运灵疗伤,轩辕洪武兄弟二人,也在闭目调息。但就在那五彩屏障生成之时,轩辕洪斌兄弟三人,却是同时的睁开双目! 轩辕洪斌目含紫光的望向蛮兽山的方向,声音沉凝的说道:“护界屏障已出,古府即将现世!” 话语间,但见轩辕洪斌兄弟三人,同时身形一虚,而后慢慢的虚化消失! 小半柱香后,蛮兽山,百丈缺口外。 嗖! 寂静的夜幕中,但见那彩障外的一处虚无,突然微微一朦,突兀的挤出三道紫色的身影! 这三人,正是轩辕洪斌三兄弟无疑。 嗖!嗖! 与此同时,就在轩辕洪斌三人现身之际,但听一连串的破空之音,又有十五名修士,紧随其后的出现在三人的周遭。 那十五名修士,相隔着不同的距离、姿态不一的悬浮在空中,众人衣着不尽相同、高矮也参差不齐,但无一例外的是,众人目中闪现的精光,都同样的锋锐逼人、刺人眼目。 见状,轩辕洪斌眼角一眯,而后突然身形一晃,竟是化成一柄十丈大小的紫剑,向着那五彩屏障爆射而去! 噗!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噗的一声轻响,轩辕洪斌所化的紫剑,在接触到五彩屏障的一瞬,便顺畅无阻的刺入其内。 嗡! 然而,就在那紫剑,即将没柄而入之际,那屏障之上,却是突然闪现起刺目的彩芒,而后从其内,轰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反震之力! 砰! 在那反震之力生出的一瞬,轩辕洪斌所化的紫剑,顿时被震飞而出,足足飞出百余丈外!而那片被紫剑刺出的缺口,却在眨眼间,便愈合如初! “什么!”见状,场中众人无不皱起眉头,面上的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形存于空,却又无法感知……”众人中,一名发丝斑白、鼻似鹰钩的黄袍老者,慢慢从闭目中睁开双目,而后举目凝视着五彩屏障,眉头微皱的低喃道:“明明是虚幻之物,为何又能同实体一般,抵御反击洪斌的攻击……” 此人,正是李家此番探寻之行的主导之人——李鸿飞。 而在李鸿飞的身后,那四名李家的族老,也赫然并列在空。 此处值得一提的是,在李鸿飞五人的右侧半丈外,还站有一名身着白色道袍的童子。 那童子模样清秀、稚嫩可人,看起来,真如同一名人畜无害的幼子一般。 此人,乃韩家上一代的大长老——韩天霸! “洪斌的修为,早已步至化境圆满,但此障,在遥隔无数岁月后,却仍能轻而易举的将其震退……”韩天霸目**光的凝视着那五彩屏障,双手指尖微颤的在心中默道:“能设下如此界障者,唯有……道境之修!” 啨! 就在场内众修心思变动之时,但听啨的一声音鸣之声,空中那倒飞而出的紫剑,在急急一顿的止住退势后,在急速的升空中调转尖峰,再度向着那五彩屏障爆射而去。 轰! 那紫剑在前冲中,其体陡然膨胀至百丈大小,其上剑身之上,更是轰然暴涨起滔天的紫气,直将方圆十里的夜空,都染成紫色。 在夜空染紫之时,那擎天的紫剑内,也传出轩辕洪斌凝重的沉喝之声:“诸位同族道友,还请助老夫一臂之力!” “轩辕兄客气!”闻声,李鸿飞苍首一点,而后脚尖一点虚空,在飞冲而出的同时,抬手挥散出无尽的金光,如同一尊金阳般,向着缺口内的彩障轰撞而去。 “哼!”在李鸿飞动身的一瞬,韩天霸目中瞳孔一张,而后但见其身形一虚,竟是在高空中,化成一片赤红的滔天火海,将正东部的整座山壁,都笼罩在内! “喝啊!” 与此同时,在场的十数名修士,也纷纷闻声而动,各自带起惊天的威势,轰向蛮兽山的护界屏障。 轰隆隆! 夜深月隐,空中乌云卷、红霞飘,蛮兽山外,五光十色,飞沙走石,轰鸣震天地。 …… 翌日清晨,蛮兽山外。 此时,蛮兽山外的五彩屏障,已经消失不见,而日前那片因黑炎狂狮自爆形成的深渊,也被一名化境之修施法填平,独留出一道宽近两百丈的巨大缺口。 此时此处,在这巨大的缺口前,正有一支百余人组成的队伍整装待发。 这支队伍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大体可分为三个层次: 那位居前排之众,正是轩辕洪斌等十八名化境之修,其中,轩辕洪斌、李鸿飞与韩天霸三人,位列正中之处。 而在轩辕洪斌等人之后,则是项回和轩辕紫萱等少年。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几名少年所处的区域内,一身红色旗袍装扮的秋月,也赫然在列。 至于项回等人的后方、那占据队伍成员的大半之人,则是那十名化境修士,所属之族的精英子弟。 “项回哥哥。” 轩辕紫萱眉宇微凝的打量着,站在项回身旁的秋月,素唇微抿的说道:“这位姐姐是谁,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呢。” “恩!”闻言,众少年不约而同的大点其头,但见韩雪松虎目闪亮的望着秋月,面带含蓄之笑的颔首说道:“是啊兄弟,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芳龄几何?” “呃!”闻言,项回面上神情一愣,而后轻轻眨了眨眼睛,轻点其头的说道:“你们不说,我倒是忘了,都怪你爷爷,集结个队伍搞得这么匆忙……” 话语间,项回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了一眼秋雅,轻笑着向众人引荐道:“她叫秋月,是秋叶城的少城。秋月虽说对外人略有倨傲、不冷不热,但对朋友,可是平易近人、热情满满,还是相当不错的!” 项回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笑咧着嘴说道:“若是你们,去她那里购买器物之类的话,肯定会有巨大的优惠!” 听闻项回所言,秋月的眉头微微一扬,而后目露诧异的审视着项回,在心中默自说道:“这真是那个呆钝木楞、眼色全无的小鬼?” 五十三章 斗笠人再现! “秋月!” 闻言,韩雪松顿时目中一亮,但见其小脑袋微微一摇、又微微一顿,而后笑眼微眯的赞言道:“秋夜圆月……深秋本就美妙,又添绝色美月,当真是稀世奇景!” “不错!好名字,妙哉,妙哉!”一连串的赞言过后,韩雪松突然面色一正,接着将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横陈在腹,而后向着秋月微微俯身、轻点其头,面带微笑的说道:“月儿小姐,我乃韩家后辈子孙韩雪松,今日你我有缘一见,雪松颇有一见如故之感,若日后月儿小姐空有闲暇,或是路经百淼浮陆,一定要提前知会雪松,也好让雪松提早准备,大尽地主之谊才是。” “……”见状,秋月的眉头不自然的一挑,额头顿时升起一片黑线。 虽说项回在之前,并未对秋月提起过众少年的身份来历,但其实,秋月对众少年,早已有了大致的了解。只不过这了解,也仅限于字面罢了。 如今,终于得见众人真身,秋月自是在心中,将众人与自己脑海中的虚构之形对比,但两相比较之下,其他几人倒是还好,但唯独这韩雪松,却着实是让秋月,在心中暗感汗颜。 “你好啊,月儿姐姐。” 李怜儿轻轻点了点脑袋,而后大大咧咧的向着秋月抱拳一示,笑眼微眯的说道:“我叫李怜儿,是李家的长女哟!” 李怜儿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斜眼瞥了一眼李元弘,嘴角微撇的说道:“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孪生胞弟,李元弘。” “你好。”闻言,秋月微微一笑,而后点头说道:“初次见面……” 然而,未等秋月把话说完,但见李元弘眉头一皱,而后沉声说道:“怜儿妹妹,请注意你的措辞!” 语毕之后,李元弘面色一正,而后向着秋月郑重抱拳,声音朗朗的说道:“秋月姐,我是李元弘,乃是李家的嫡系长子,以后若有所需,还请多予关照!” 话语中,李元弘将那“长子”二字,重重的突显而出。 “这……”见状,秋月面上神情一怔,而后转目看向身旁的项回,目中满是疑惑之色。 “你说什么!” 然而,未等项回开口解释,但见李怜儿秀眉一拧,而后转目看向李元弘,目光不善的说道:“明明我才是姐姐,你这个爱哭鼻子的弟弟!” “哼!”闻言,李元弘眉头微皱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声音低沉的说道:“你休要多言,今日看在秋月姐的面子上,我暂且不与你争论此事!” 闻言,李怜儿先是眉头一皱,接着又是目中一亮,而后将双臂环抱于胸前,居高临下的斜视着李元弘,趾高气扬的说道:“哼,既然如此,那姐姐我,就给秋月姐一个面子。” 话及此处,李怜儿斜侧过去的嘴角上,不自觉掀起一丝畅快的弧度…… “怜儿妹妹,请注意你的措辞,莫要与族中的弟妹们一般,傻傻分不清大小长幼,因为我才是哥哥!”哪知,李怜儿话语刚落,先前还说暂且不争的李元弘,却是立马反口相向…… “你是弟弟,我是姐姐!” “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我才是……” “呵呵。”见状,项回咧嘴干笑一声,而后面皮抖动的说道:“他们就这样,习惯就好了……” “……”闻言,秋月的嘴角僵硬一牵,而后微微摇了摇头,忍不住在心中大翻白眼。 “唉。” 在李元弘兄妹二人,争论的愈发激烈之时,轩辕紫萱无奈摇头的发出一声轻叹,接着转目看向秋月,向着对方微微福身示礼,而后微笑着说道:“秋雅姐,我叫轩辕紫萱,是轩辕家的后辈族人,若姐姐不见外的话,叫我紫萱便可。” “轩辕家?”闻言,秋月顿时目中一动,在妙目轻眨的打量了一眼轩辕紫萱后,但见其突然展演一笑,而后点头轻笑道:“原来,你就是项回口中所说的紫萱妹妹啊……” 听闻秋月所言,项回脑袋微微一动,而后将目光从李元弘兄妹身上收回,继而转目看向轩辕紫萱,点头轻笑的说道:“不错,我与紫萱妹妹幼年相识,至今已有十年了。” 闻言,轩辕紫萱面色微微一红,而后微微垂下面容,用手指缠绕着衣角,细声细语的说道:“哪有十年,才九年零六个月,又三天而已……” “哦……”闻言,秋月眉头一挑,而后大有深意的看向项回,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呃……”与此同时,但见项回面上笑容一僵,而后干笑着说道:“我又不是黄历,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哼。”听闻项回所说,轩辕紫萱绕指的动作一顿,而后素唇微抿的发出一声细哼,却是将头别过了一旁。 见状,项回神情一愣,而后莫名其妙的嘀咕道:“怎么了……” …… 轩辕洪斌眉头微皱的望着前方的缺口,语气低沉的说道:“上古之地诡变万千、凶险莫测,连我等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安然而退,但这些散乱之修,却如此迫不及待的冒然而入……” “哼!” 闻言,韩天霸神情淡漠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山壁的缺口,语气淡然的说道:“旁分之下,生死无关,自命如何,天早已定,我等又何必多管闲事。”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沉默,而后轻提了一口轻气,在与李鸿飞等人对视一眼后,转而震声喝道:“进!” “是!”众人闻声而动,而后迈着尚算整齐的步伐,渐渐消失在缺口之内。 在轩辕洪斌等人进入山谷后,蛮兽山外,也渐渐归于平静,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只是,这种平和,相对于往日的内含生气而言,却多了一丝清冷的死寂! …… 呼! 在轩辕洪斌等人,进入山谷约一炷香后,但见山壁缺口前的虚无,突然出现一瞬的虚晃,而后突兀浮现出一道高挑的身影。 那人身着黑色劲装,头戴黑色斗笠,其全身上下,除了那麦色的粗糙双手外,再无半点其他的色彩。 此人,正是日前,从项二十一手下潜逃的斗笠人! 斗笠人静默的伫立在缺口前方,而后发出一句略显沙哑的低喃:“焚魔虚火,万邪之克……” 片刻后,但见斗笠人身形一虚,而后慢慢扭曲淡化,如同轻烟般消散于空。 …… 山谷内。 前行中,轩辕洪斌突然抬手一挥,而后沉声喝止道:“停!” 闻声,其后的众人,同时神情一愣,尽管心中存有不解,但还是听闻其令,瞬时的停下脚步。 轩辕洪斌眼角眯眼打量着四周的花海,目中渐渐浮现出淡紫之光,而后语气沉凝的说道:“外界所观,此谷里数不过区区数十里,以我等当前之行速,不说进至其中部,起码也已穿过外围……” 话语间,轩辕洪斌的神情愈发凝重,而后接着说道:“可当下看来,我等根本就还在其边缘徘徊。” 闻言,其后众人神情一动,而后纷纷将灵气灌注双目,细细打量着四周的花海。 但无论众人如何观望,都难以发现什么端倪。而且在众人看来,此时自身,已然身处在花海的中部,因为在他们的视线中,根本就看不到来时的花海边界,只能模糊的看到,四周那矮小的山壁。 韩天霸眼角微眯的盯着脚旁的红花,声音淡漠的低喃道:“在我等之前,那数千散修和弱族势力分沓而至,即便众修尽都御空而行,这脆弱花枝,也当在灵力的冲击下,粉碎断折……” 闻言,轩辕洪斌等人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猛然垂下目光,望向身下的花枝。 事实上,却是如韩天霸所言,这谷内无数的红花,非但没有丝毫受损,其上的色彩,反而更为鲜丽!其枝摇曳,其色如血! “如实似虚,亦真亦假……因心不存,故感知不及……” 片刻后,就在众人心中猜测纷纷之时,但见李鸿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瞳孔渐渐收缩的自语道:“这是……神幻之道!” 李鸿飞的声音虽小,但其身旁众人,无一不是修为高深之辈,在其话出一瞬,当下便是被众人听闻。 “神幻之道?”闻言,场内众人同是目中一凝,而后齐齐转目,将视线投向李鸿飞。 轩辕洪斌眉头微皱的看着李鸿飞,在微微沉思片刻后,目中渐起精光的说道:“鸿飞兄所言,莫非是幻之意境……” 闻言,李鸿飞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捋着长须,模棱两可的说道:“是,也不是。” “哼!”闻言,韩天霸眉头微皱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夫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牛鼻子老道的模样!” “粗鄙……”闻言,李鸿飞白眼微翻的摇了摇头,而后垂目看向身前的花枝,语气深幽的说道:“神幻之道,却属幻之意境无疑,但此意境,却并非寻常之幻……” 李鸿飞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慢慢抬起面庞,遥望着前方无边的花海,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因为其……乃是幻之鼻祖!” 第五十四章 山中殿,谷中楼! “什么!” 闻言,轩辕洪斌等人瞳孔一缩,在神情凝重的相互对视中,皆感受到了来自双方心神中的震动。 李鸿飞的话音本就不大,在其有意而为之下,其所说之言,更是仅回荡在轩辕洪斌等人的耳畔。而轩辕洪斌等人,也只是面色变换的心中震动,并未有所言辞。是以,对于几人的言辞,后方的众人,并不知晓具体。 见状,李鸿飞微微沉默,而后自顾自的说道:“常言道:念有所思、则有所梦,而这梦之所起,无非源于神中之念。” “众灵神中有念,昔有大能之修,以神入梦、堕梦而修,在梦中,捏造诸般虚天幻地、感万般生灵之心念,继而以此念为牢,圈锢虚灵之身、封禁假命之魂……” “而后……逆乱真假、以梦返神,最终以梦入道、始成幻之大道,开辟幻道一脉……” “幻之一道,旁脉甚众,但唯有神幻一支,能够让受者无法防备的拖入幻境,因为它的传感介质,是生灵的神!” “此道之力,亦真亦假、却又非真非假,若在幻中亡故,那本命肉体,也将随之而散……是以,这神幻之道,非但是幻之鼻祖,也是幻道中,至强至险的一脉。” 话语间,李鸿飞慢慢垂下目光,望着身下的褐土说道:“能以幻念成界,此府之主生前的修为,最低……也是道境!” “道境!”闻言,轩辕洪斌等人身躯微微一震,目中顿时乍现出此人眼目的精芒。 “呼……” 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轩辕洪斌张口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举目看向花海的尽头,心绪纷杂的低喃道:“天末之后,修身无望、意境难修,各脉分支也都颓落近丧,唯独九主灵源遗存……” 话语间,轩辕洪斌的目中,渐渐闪现起点点精芒,而后双拳渐握的低喃道:“想不到,此时此地,却又遇到遗存之大道……” 闻言,韩天霸目光一动,而后垂目望向身前的红花,而后目光渐渐深沉、牙关渐渐紧咬的在心中默道:“如此说来,此府之内,说不得会遗存……幻道至宝!”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心思暗动之时,但见李鸿飞,突然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垂目看向身下的地面,面无表情的说道:“只不过,其人再强,也难敌岁月之刚!” 话语间,李鸿飞双目突然一胀,而后猛然抬起右掌,迅猛的按向身下的地面。 砰! 李鸿飞的动作极其突然,快到轩辕洪斌等人,只来的及目中一凝,其手掌便已然按在了地面上。 嗡! 在经过短暂的平静后,但听嗡的一声闷鸣,在整个山谷骤然一震之时,李鸿飞按地的手掌下,陡然泛起透明的波纹! 嗡! 那波纹一层包裹一层,从李鸿飞的掌下荡漾而出,而后向着八方飞速扩散,仅仅转瞬之间,便将整座山谷都覆盖在内。 呼…… 波纹荡漾中,谷内的花海,渐渐的扭曲消散,那汪碧池,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呼! 片刻后,但听呼的一声闷响,那层层荡漾的波纹,顿时应声消散,将先前之景,尽数的粉碎带离。 呼…… 在那花海和碧池,迅速消散的同时,在众人立身之地的前方,慢慢的浮现出……一座座宫殿楼阁的轮廓! “这是……”见状,毫不知情的项回等人,顿时目中瞳孔一缩,而后齐齐调转目光,心神震动的看向,那渐渐“浮出水面”的宫殿群。 片刻后,待那花海的虚影,完全消散之时,山谷的中心内,赫然着一座巨大的古堡! 那古堡极其庞大,占地足有十里方圆,其体造型古朴、雕梁画栋,由数十座高矮不齐的古式楼阁组成。 在那些楼阁的梁栋斗拱之上,张灯结彩、红陵舞空,其四柱的梁壁上,雕刻着无数栩栩如生的祥云瑞兽,张贴着众多双喜福帖,为整座古堡,笼罩上一抹浓重的喜庆。 在那古堡高大的门梁之上,横挂着一块金漆牌匾。那牌匾金框黑底,上书三个古体金字——魔狼堡! …… 与此同时,古堡内,中央广场。 此处,是一座长宽各三十三丈的巨大平台。那平台之上,整洁如新、未有多余之物,只铺展着一袭红色的柔毯,立有一尊棕铜巨鼎。 那巨鼎双耳三足,巍然耸立在平台中央,其体高近三丈、宽达两丈;鼎身之上,左刻金龙、右雕金凤,其上升腾起阵阵轻烟,将整个平台,萦绕的如同云端。 那红毯,铺设在巨鼎的后侧、平台的北侧中央,其体平整前伸,径直的延展进正北方的大殿内。 那大殿构筑的颇为宏伟,在其高大的门庭之上,横挂着一块红漆牌匾,其上龙飞凤舞的雕画着三个金漆大字——魔狼殿。 除此之外,在那巨鼎的上方,还悬空站立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身着金纹缕边的大红嫁衣、头戴紫金鸣凤冠,悬浮在巨鼎靠前九尺的上空;其人五官精致绝伦、肤若羊脂白玉,其姿其貌,直比落凡之仙。 除此之外,在此女眉心处,还描有一道纤细的、菱形的朱砂印痕,为其绝代的风姿,横添一抹妖异之美。 而在那平台下的东西两侧,赫然布设着众多的单座客席。 此时,那众多的客席,已经座无虚席,其上正或站或蹲、或坐或卧着……众多的奇人异兽! 此时,这众多奇异的宾客,皆是红光满面的望着那悬浮在空的女子。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女子面色渐渐羞红,而后向着众人微微福身见礼,朱唇微启的轻声说道:“诸位能够来此,参加菲儿与夫君的大婚,菲儿感激不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才是。” 闻言,台下一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顿时微微一笑,而后起身离座,在向着菲儿抱拳一示后,诚声说道:“菲儿姑娘此言差矣,能够见证二位的双修之喜,实乃是我等的幸事才对。” 见状,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蚁,用前足抚了抚额前的触角,而后发出沙哑刺耳的声音:“不错,我等自庆尚犹不及,又怎会平添他事!” “菲儿仙子客气……”闻言,场下的众多宾客,也纷纷出声附和。 闻言,菲儿的面色更红,而后浅笑着说道:“诸位的好意,菲儿和夫君铭记在心。” 语毕之后,但见菲儿抬手轻轻一挥,整座古堡内,顿时凭空奏升起喜庆的古乐。 见状,场下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声笑语,内含的喜庆之情,犹如决堤之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其中,更有一些身怀乐赋的来客,纷纷取出自己的乐器,与那古乐同奏而起。 见状,菲儿微微一笑,而后突然转动目光,望向古堡的入口方向,语气轻和的说道:“诸位远道而来,菲儿未能及时远迎,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与此同时,古堡外。 “魔狼堡……” 轩辕洪斌等人,神情凝重的打量着前方的古堡,在心中惊疑渐起之时,也悄然的生出一丝莫名的悸动之感。 “诸位远道而来,菲儿未能及时迎接,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就在轩辕洪斌等人心中犹疑之时,菲儿在平台上的轻语,却突兀的回荡在众人的心神内! “什么……”闻言,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抬起头来,望向古堡的大门。 “不好!” 与此同时,但见轩辕洪斌,突然目中一凝,而后大惊失色的震喝道:“快退!” 然而,就在轩辕洪斌等人,心神震动的欲要动身而退之时,随着平台上的菲儿,突然的拂袖一挥,身形刚动的轩辕洪斌等人,顿时身形一虚,而后尽数的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平台南侧下方。 唰! 只听唰的一声轻响,但见台下的虚无,突然出现大片的虚幻,而后从其内,突兀的挤现出……轩辕洪斌等百余人的身形! “空间……转换!” 轩辕洪斌等十八名化境修士,瞳孔颤动的望着眼前的场景,心神内如同雷霆肆虐。 世修皆知:只要修士,能够将肉体转化为灵体,便可连通天地间的同源灵气,从而将自身融入灵气之中,进行或近或远的瞬间移动。 此术,在修士口中,被称为瞬移。而轩辕洪斌等人口中的“空间转换”,则是对空间之力的运用。 但空间之力,乃属苍茫异力,为世间至强至奥的大道之一,其悟修之难,堪比体无灵脉而修,即便放在往昔,能修成此道之人,也是屈指可数。 是以,对于知晓间中隐秘的轩辕洪斌等人来说,心中所产生的震动,自然远非常人可比。 项回与轩辕紫萱等少年,瞳孔扩张、心神震动的望着身前的场景,难以置信的低喃道:“这……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巨鼎上方。 在众人现身之后,菲儿微微一笑,而后颔首说道:“诸位请。” 语毕之后,但见菲儿微微抬手一挥,轩辕洪斌等人的身前,顿时浮现出一副副的客席座椅! 那客席之上,琼瑶佳酿一应俱全、杯盏碗盘应有尽有;那客椅,不偏不倚,正在众人身下。 “呼!”见状,轩辕洪斌目光一颤,继而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和惶恐,而后向着菲儿抱拳拱手、微微躬俯下身,语气诚挚的说道:“不知今日前辈大喜,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谅解!” 第五十五章 婚典进行时…… 话语中,轩辕洪斌的双目中,渐渐泛起淡紫之芒,而后偷眼凝视着菲儿的身形,语气渐渐平定的说道:“我等,代表南天诸族,恭祝前辈与夫君白头偕老、寿与天齐。” “原来是南天一界的贵客。”闻言,菲儿微微一笑,而后抬手引座的说道:“无妨,入座吧。” 菲儿的笑容,虽然极其淡弱,但却犹若寒冬之阳般,绽放在众人眼目中,让所有窥视之人,在顿感目眩神迷之时,心中也顿起无边的涟漪。 闻言,轩辕洪斌面上的凝重,微微松缓下来,但其心中的慎重,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厚重。因为,在其先前的探视下,根本就未曾发现丝毫的异象。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轩辕洪斌慢慢直起腰身,在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四周的宾客后,斟字酌句的说道:“前辈,我等……” “恩?”闻言,菲儿顿时凤目一凝,而后也未见其有何动作,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台下张口欲言的轩辕洪斌,便突然胸前一陷,而后如遭重的倒飞而出! 砰! “前辈!”见状,场内众人同时瞳孔一缩,纷纷大惊失色的惊呼出声。 “大哥!” “洪斌!”在轩辕洪斌倒飞而出的一瞬,但见韩天霸双目一凝,而后身形一晃,抢先轩辕洪武的身前,当先的飞冲而出,将轩辕洪斌接落而归。 噗! 落地后,轩辕洪斌面色一白,继而张口喷出一口浓郁的紫血。 在喷出紫血之后,轩辕洪斌面上的神情,顿时萎靡下来,便是其目中的瞳孔,也都略微涣散! “如何?”见状,韩天霸目中火光一闪,而后抬手抓住轩辕洪斌的手腕,将自身灵力注入对方体内。 经过韩天霸灵气的滋养之后,轩辕洪斌的面色略微好转,但见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目光低垂的传音道:“此女之强,恐怕即便是那刑帝遇到,也要避让三分……” 菲儿目光沉静的望着轩辕洪斌和韩天霸,语气波澜不起的说道:“诸位远道而来,若就如此离去,未免显得菲儿,有待客不周之嫌了。” “欺人太甚!” 闻言,轩辕洪武两兄弟,顿时白眉一竖,而后在周身紫气滔天而起间,向着菲儿飞冲而去。 见状,轩辕洪斌目中一惊,而后双目怒睁的震喝道:“住手!” “哼。” 然而,就在轩辕洪斌震喝出口之时,但见菲儿的嘴角微微一牵,其动人的双目中,骤然掠过一抹璀璨的五彩之芒! 嗡! 在菲儿目中彩芒一掠而过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闷鸣,场内轰然降临一股恐怖的压迫之力。 噗! 在那压迫之力降临的一瞬,但听噗的一声闷响,轩辕洪武两兄弟,顿时瞳孔一缩,身外紫气,也同时的爆散无形! 非但如此,在身外紫气爆散后,轩辕洪武兄弟二人,更是不受控制的倒飞向身后的客席,而后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般,硬生生的丢在客客席之上! 砰! 在轩辕洪武兄弟二人,被“丢落”在座的同时,但听砰的一声闷鸣,除却轩辕洪斌和韩天霸二人之外,但见场内的天界众修,尽数身躯一震,而后齐齐的砰然落座! “我的灵气!” 在被迫落座后,项回等人目中的瞳孔,几乎同时一颤,若非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此时绝大多数人,恐怕早已惊叫出声。 因为此时,在他们的体内,那曾经引以为傲的修为,竟是丝毫不存,根本无法感知! “怎么……可能!”项回目光颤动的遥望着菲儿,心中从未有过的,生出一股恐惧和慌乱。 “修为……消失了!”韩天霸眼角缩动的凝视菲儿,其袖中的双手,在微微发颤中,渐渐的紧握而起,发出阵阵指节的脆响声。 天界一方,客席的前排见左,一名身着蓝色锦袍的魁梧之修,嘴角僵硬的牵动了一下,而后神情僵硬的转动目光,扫视了一眼那众多的奇人异兽,继而在心中苦涩的叹息道:“吾命休矣……” 在众人暗自心神颤抖之时,菲儿微微展颜一笑,抬指将耳畔的发丝挽向耳后,而后语气平和的说道:“菲儿此举,也是事出无奈,还望诸位莫要见怪。”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沉默,但见其,先是斜目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向着菲儿抱拳拱手,语气低沉的说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见状,菲儿微微颔首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婚典将启,尔等还是静心入座吧。” 语毕之后,菲儿轻转过身,举目看向红毯尽头的大殿,目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紧张之意。 “……”韩天霸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菲儿的背影,而后深吸了一口浊气,继而扶着轩辕洪斌,在客席内坐落下来。 …… 不多久后,随着菲儿目中的紧张散去、期待后临之时,平台上的那尊巨鼎,在突然微微一震后,传荡出一声悠远浑厚的钟鸣之音。 咣! 在那钟声回荡之际,整个古堡内,顿时声息全消,就连空中的烟丝和那飘舞的红陵,都赫然停顿。 “炙……”菲儿目含期待的望着大殿的殿门,面上慢慢遮掩上一抹羞红。 咣…… “我的修为……”逐渐悠远的钟鸣声中,项回神情僵硬的垂下目光,瞳孔颤动的望着膝上的双手,心中惶恐难安、乱念如麻。 曾经,无论是灵气,或是修为,都并不被项回看重。因为在其而言,这些不过是附属之物,有或没有,自己都能完好的生存下去。 可自离开家族以来,在经历了种种的险境和危机之后,项回才恍然察觉:原来,想要无忧无忌的行走于世,竟也需要足够的资本作撑! 而在项回看来,这种资本,除了钱财之外,就是强大的修为。 是以,不知从何时起,项回已把“更强的修为”,当做了自己的第二追求,和目前自己,唯一的可依赖之物! 而那问天和渡舟人的出现,在让项回自感渺小之时,也彻底激起了项回,对于成为强者的渴望。 但如今,灵气消散、修为不再,此时项回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折断双翼的飞鸟,本能翱翔九天,如今却只能伏地待毙…… 那种至关之物被夺、自重之能被剥,却又无能为力的恐惧和痛苦,在其心中,悄然衍变成一种强烈的不甘和怨怒,疯狂的撩拨着项回的神经。 咣…… 巨鼎震动间,钟鸣之音悠扬而起,而后化成一圈圈无形的声浪,悠远扩散…… “为什么感知不到……” 项回垂下的双目中,渐渐浮现出狰狞之色,而后不断尝试着感知沟通体内、外的灵气,但在无论其如何尝试,却始终难有所获。在其感受,就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灵气,完全的剥离开来。 咣…… 钟鸣起伏有律,其声悠远飘荡,将场中的喜庆冲散,而后覆上一抹浓重的庄严。 咣…… 巨鼎震,钟鸣起,声浪飘扬间,场中的氛围,也愈发的庄重。 在这庄重的氛围下,包括轩辕洪斌等人在内的天界之修,心中的烦乱和惶恐,慢慢的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静的祥和。 咣…… “该死……”在那愈发悠远、却又逐渐厚重的鼎鸣声中,目中狞光毕现的项回,突然声息一窒,其目中的狰狞,也渐渐的散去,慢慢不再挣扎,而是与他人一般,心平气和的静坐下来,举目望向平台上的巨鼎。 片刻后,项回的心境,慢慢的趋于平和,而后在鼎声中,慢慢的闭上双眼,将意识沉入心神之内…… 咣…… 鼎鸣之下,万般俱籁,场中庄严高攀,安静的落针可闻,即便是那目露期待的菲儿,也慢慢换上一副庄重的神情。 咣…… 片刻后,在第九声钟鸣,也远扬飘散之后,场中庄严的氛围,顿时为之一缓。 呼! 在第九声钟鸣飘散之后,堡内红陵再舞、彩灯再动,场中的众人,也尽都从庄重的沉默中,缓过神来。 而与此同时,平台上的那尊巨鼎,却是突然形体一虚,而后在渐渐的隐没于空之时,将台上缭绕的烟丝,也都尽数带离。 轱辘噜…… 在那巨鼎消散之后,突闻一阵清晰的、木轮的滚动之声,那红毯尽头的大殿内,慢慢的显露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那是,一张晶体通透的轮椅。 那轮椅,凭空悬浮在红毯的上空一尺,其体通体湛蓝,竟如烈日下的寒冰般,蒸腾起阵阵淡蓝色的寒气。 而,在那冰晶所铸的轮椅上,赫然端坐着一名壮年男子! 那男子黑发披肩、双目微微闭合,身着一套血纹缕边的黑色战袍,脚踏血纹缕边的黑色战靴,其胸襟微微敞露、露出其内厚壮的胸膛;其人浓眉如剑、斜插入鬓,鼻梁挺直、口正唇薄,此人五官犹如刀削、面庞棱角分明,其貌本是俊朗,却被其眉宇间,那浓重至极的狂傲,映衬的桀骜毕现、狂野不羁。 呼! 在那轮椅男子现身的一瞬,菲儿面上溢起羞涩的浅笑,而后即刻飞身上前,继而停落在轮椅之后。 菲儿手扶着轮椅的推手,面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而后目光柔和的望着身前的男子,语气轻柔的说道:“炙,你看到了么?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礼哦!” “……” 然而,对于菲儿所问之言,那男子莫说开口回应,便是连目光,也都未有丝毫的波动。 此时此刻,若是近观此人,便可发现:虽然其目中,依旧神光湛然,但却毫无灵动可言。且在此人的身上,根本就察觉不到丝毫的生息之气。 此人,已死! 第五十六章 灵源界! “我知道你能看见的……” 自问过后,菲儿又低声自答,接着微微一笑,而后抬手楼抱住那男子的脖颈、将侧脸轻靠在对方的头上,面带淡笑的低声自语道:“就像当初,你能在虚无中,看到我一样……” 话语中,菲儿微微抬起面容,而后举目眺望着远方的虚无,目露憧憬的低喃道:“你那时说,想找个无人能寻的角落,而后寻一知己良人,每日坐在云巅,看日出日落,看云来云往……” 话语间,菲儿目中的憧憬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厚重如云的落寞…… “哼……”良久之后,菲儿微微一笑,而后松开双臂、直起腰身,继而莲步轻移的推动轮椅,与那男子慢慢的走向平台。 轱辘噜…… 红毯上空,冰轮转动,菲儿的面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后推着那名男子,走过红毯、跨过平台,最终在平台的中央停立下来。 唰! 在菲儿与那男子,停在平台中央之际,但听唰的一声轻响,平台上空的中央和两侧,陡然毫无预兆的凭空垂下一副巨大的对联: 右空竖书:八方来贺祝新婚 左空竖书:携子之手至白头 上空横幅:天长地久 那对联颇为高大,其体以空为布、以气凝字,其字古雅质朴,闪烁着淡淡的豪光。 “好!” “妙哉!”见状,场内那众奇人异兽,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之声,而后纷纷献上自己的祝词。 “本皇代魔蚁一族,祝二位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高比翼齐飞!” “本道,恭祝菲儿仙子和魔君大人喜结良缘,愿二位意深若星河,情比苍茫高!” “我等,恭祝菲儿仙子……” 然而,对于众人山呼海啸般的祝贺,菲儿却是不闻不问、置之不理,而是动身走到那男子的身前,而后注视着对方的脸庞,慢慢变得沉默起来。 在经过片刻的沉默之后,菲儿突然展颜一笑,而后微微踮起脚尖,在原地旋转了一圈,在其发丝飘扬、嫁衣旋舞之时,俏皮的喜笑说道:“菲儿今天漂亮么?” “……” 旋停之后,菲儿慢慢止住身形,而后动作轻盈的扑进那男子的怀中,将脸贴在对方的胸口上,满足的轻笑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菲儿真美!” 语过之后,菲儿却是突然目中一黯,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消散,但见其慢慢闭上双眸,而后将头深埋在男子的怀中,语气苦涩的低喃道:“菲儿知道的……” “……” 望着平台上的菲儿,和四周那犹自山呼海喝的宾客,轩辕洪斌等人顿时沉默下来,目中的愤懑也渐渐隐没,慢慢覆上一层复杂的闪烁之芒。 轩辕紫萱目光迷离的望着菲儿和那名男子,心绪复杂的在心中默道:“他们,肯定都彼此深爱着对方吧……” 思绪变动间,轩辕紫萱的目中,慢慢露出一抹憧憬的希翼,而后神情僵硬的转动目光,望向身旁双目紧闭的项回,僵硬的面容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淡红…… “我……看到了!” 与此同时,就在轩辕紫萱转目望来之际,但见项回紧闭的双目,陡然的怒睁开来! 项回双目大睁的望着身前世界,心神振奋的在心中低喃道:“九主灵源……” 此时此刻,尽管项回依旧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在其双目中,这周遭世界,已然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身前木案,犹若翡翠;瓶中之花,绿的纯粹;脚下厚土,温如黄玉…… 眼前世界,各色交织、绚丽斑斓,刚金、青木、湛水、赤火、黄土、碧风、金雷、白光、幽暗……万物所成遍布其影;身遭众人,晶莹剔透,仿若尽成了由晶体雕琢的彩塑。 天无形、地无边,人无五官、植无具貌,万物有形、其体斑驳;整个天地,仿若化成一座,恢弘惊世的彩玉之雕。 世人皆知,凡人只要成功悟灵,便可脱凡为修,而这悟灵,便是感知灵源所存。 灵源,乃是构成天界的本源之一,是天界万物得以孕生的根本,所以在最初之时,天界又被称为——灵源界。 灵源无形,却切实存在于万物之中,只要能够感知其存在,便能窥见灵源界,从而掌控其力,获得参天之大能。 但这窥灵一事,只会发生在,凡人最初悟灵而修之时,此后若无机缘,则再难洞察其貌。 而项回,之所以能够,在成修之后再见灵源界,是因为其,在修为全消、灵力剥离之下,赫然选择了重修! “项回哥哥……” 轩辕紫萱神情僵硬的斜视着项回的侧脸,心中不知怎的,竟莫名的浮现出一抹不安之感。 与此同时,魔狼堡外。 “很奇怪的波动……” 赫拉双目微闭的站在古堡的入口前,眉头微皱的低喃道:“如此浓厚的灵力,却为何,又给人一种腐朽的感觉……” 片刻之后,赫拉慢慢睁开眼睛,在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接着脚尖一点地面,向着古堡之内疾驰而去。 …… 蛮兽山上方,无尽星空之上。 在这幽暗的星空下,在这无人可临的虚无中,静默的漂浮着一座庞大的黑影。 尽管此处幽暗无光,但若近观之下仍可辨清,那庞大的黑影,赫然是一座巨殿! 此殿藏身黑暗中,不知其具体大小,其体漆黑如墨、外无光泽,造型古拙、外无装饰铭刻,看起来死寂沉沉,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之感。 此时,在这无名宫殿的殿堂内,正有十数道身影俯首而立。 那十数人,分列在殿堂的两侧,其人身形尽都高大挺拔,身着同样的、血纹缕边的黑色战袍,如同雕塑般,静默的伫立在梁柱的阴影中。 而在这十数人的前方、两列队伍正中的地面上,赫然有一名青年男子跪伏在地! 那男子的衣着,与那十数人大致相同,唯其袍上的血纹更加粗重,且其双肩之上,多了两个狼兽的头骨护肩。 那男子黑发后拢披肩,其人天庭饱满、长眉俊目,鼻梁厚实、嘴唇略厚,目中之瞳漆黑如墨、其内之光深沉若潭,此人眉宇暗含冷煞,使其坚毅硬朗的气质中,多出了一份刺骨的锋芒。 除了这名男子、那十数名站立者,和那犹如擎天之柱的十八根梁柱外,在这殿堂的里侧正中处,还置有一座巨大的王座! 那王座极其高大,其高足有三丈、其宽也有一丈,其体森白刺目、造型特异,赫然是由一具巨大的狼骸打造而成。 而在那高大的王座之上,赫然有一名中年男子靠椅而坐。 那中年男子身着紫黑战袍、脚踏紫黑战靴,腰束狼脊骨带、肩卧森白狼骸;其人肩宽背阔、身躯高大挺拔,其貌英武俊朗、不怒自煞;此人仅仅只是坐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强烈到,让人灵魂震颤的压迫之感! “父王!” 在赫拉穿过魔狼堡入口的同时,那跪地的青年男子,也从跪伏中抬起头来,而后举目望着王座上的中年男子,声音低沉的说道:“万年已过,即便哥哥犯下再大的过错,也足以赎过了!” 那王座上的男子,右拳微握的撑着脸侧,目光波澜不起的望着跪地的青年,语气平淡的说道:“舜,你可知他罪责何在。” 闻言,那名为舜的青年微微一默,而后嘴唇微抿的沉声说道:“是,他不该戮取吞天一族的族人性命……“ “不。”然而,舜的话语尚未说完,却被那中年男子拦声打断。 那中年男子目光沉静的望着舜,而后声音微沉的说道:“他错在,擅取天火魔莲之子!” “……”闻言,舜的声息一窒,顿时沉默在地。 见状,那中年男子将目光从对方身上收回,而后转动目光,看向左肩上那森白的狼首护肩,语气淡漠的说道:“天火魔莲,乃我族至宝,关乎我黑炎魔狼一族的生死存亡……” 话语间,那中年男子的目中,渐渐变得幽深莫测,而后接着说道:“祖训有言:非王不见,非死不取,便是其莲子,也只能由当代狼王摄取。” 话及此处,那中年男子漠然转目,而后审视着舜的双眼,里目含威的说道:“可炙他,却违背祖命,擅自摄取魔莲之子,去救那只狐狸!” 在那中年男子的目光下,舜顿感面上火辣生疼,心神内,更是陡生出一股强烈的锋芒在背之感。非但如此,就连其神魂,仿佛也在窒息中,开始微微的发颤! 然而,那中年男子的目光,却并未让舜退缩,但见其在沉默片刻后,而后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的说道:“可是,哥哥他作为王位继承者,那天火魔莲终将属他所有,他只是在未至期限前取用,如此又以承受这断魂碎魄之罚,甚至连祖地都不得入葬!” “哼!”闻言,那中年男子目光一凝,而后目光凌厉的盯着舜的双眼,语气低沉的沉喝道:“他身为王位继承者,却公然违背祖训,我未断他轮回,已是仁念所至……” 闻言,舜紧握的双拳内,发出阵阵骨节的脆响声,面上同时愤然渐起,而后从未有过的打断了对方的言辞。 砰! 就在那中年男子话语停顿之时,舜突然一咬牙关,而后砰然叩首在地,沉声大喊道:“父王!” 唰! 与此同时,但见那十数名黑袍战将,同时右脚后撤一步,而后单膝跪地的齐声呼喊道:“王!” “……”见状,中年男子目光一闪,顿时沉默在座。 那中年男子闭口不言,舜跪地叩首不起,其余众人也无人出声,一时间,场内本就压抑的氛围,更是沉重的让人窒息。 “罢了……” 良久之后,那中年男子闭目发出一声叹息,而后动作平缓的扶座而起,双手背负的望着仍旧伏地的舜,语气怅然的说道:“去吧,带回炙的遗骸……” 第五十七章 亡修之体…… 魔狼堡内,中央平台。 呼…… 此时此处,场内长久的寂静氛围,突然被一声微响打破。 此响,是风动;此风,源自项回。 “回来了!”项回目光颤抖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在心中发出振奋的长啸。 此时此刻,项回心中之振奋前所未有,若非身体被禁锢,项回定会难以自制的仰天长啸。 因为其体内,那久违的灵气和修为,正在飞速的回归。非但如此,相比于以往而言,那回归的灵气,色泽变得更加深邃,内含的灵力也更加厚重。 呼…… 风声又起之时,随着项回双目中,湛然的碧光一掠而过,场内悄然的轻拂起一抹轻风。轻风无形,轻轻的拂过项回等人的面容,在微微拂动众人的目光后,向着八方悄然的覆盖而去。 “恩?” 在那轻风生出的一瞬,轩辕洪斌和韩天霸同时双目一凝,而后猛转过头,目中精光毕现的看向人群中的项回。 刺……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暗自欣喜、轩辕洪斌二人凝神注目之时,但听刺的一声轻响,项回右侧的脸颊上,突然裂开一道细微的伤痕! “怎么……” 项回目光呆滞的望着从眼前飘飞而过的血珠,心中的振奋,顿时一扫而空,却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迷茫。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闷响,场中那已覆盖方圆十丈、原本还若有若无的轻风,却是骤然的狂烈起来! 呼! 轻风陡转狂烈之时,场内细尘飞卷升空、随风四旋,楼外红陵飘舞长空、猎猎作响,其上彩灯摇曳不止、几欲断飞而去! 可在这狂风的撕扯中,场内的众人,却是发丝不扬、衣衫不动,仿若那风只是假象,着实让人倍感惊异。 嘶……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细微的几若不存的微响,项回的衣肤面庞之上,竟触目惊心的、慢慢的裂现出众多细微的伤口。 这如此诡异的一幕,直将场内目光能及项回之人,震瘆的瞳孔收缩、头皮发麻。 “项回哥哥!”轩辕紫萱心急如焚的斜视着项回的面庞,但奈何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在心中暗自腹热肠慌、惊心呼喊。 “项回!”秋月瞳孔收缩的望着项回,在心中倍感震惊之时,也滋生出一股焦灼之感。 “蛔虫!”韩雪松怔然的望着眼前,那飘洒而过的血丝,在微微愣神了一瞬后,猛的转过眼瞳,目呲欲裂的望向身侧的项回。 “这是……” 轩辕洪斌和韩天霸眼角微眯的凝视着项回,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神情渐重的低语道:“灵气转化成源的先兆!” 与此同时,平台上。 在那狂风四卷之时,菲儿眸上的纤睫微微一颤,而后慢慢睁开双眼,目光透过下方的人群,望向其内的项回。 “菲儿会让他们安静的……” 片刻后,菲儿将目光从项回身上收回,而后慢慢站起身来,目光冷漠的望着台下众人,语气平静的低喃道:“你们,不该打扰他沉睡的……” 话语中,菲儿目中双瞳的形状渐渐转变,竟是慢慢的变成一双……竖立着的五彩兽瞳!而在菲儿目中的眼瞳,悄然的迅速转变之时,其目中的眼白,也慢慢被一层淡弱的彩光覆盖。 下一刻,就在菲儿的双目,尽数转换成五彩之时,但见其目中的彩瞳,突然微微一颤,其身体之外,陡然扩散出一层,几近透明的五彩波纹。 嗡! 那五彩波纹扩散之速极快,仅仅瞬息之间,便过传出整个平台,而后将整个山谷都覆盖在内。 那波纹如同湖面涟漪,覆盖在山谷的半空,将整个山谷,渲染的如同彩湖。 呼! 与此同时,就在那彩纹覆盖山谷之时,但见场内那众多奇人异兽,突然形体一虚,而后竟是在扭曲中,纷纷的模糊透明! 片刻之间,那众多奇人异兽,便尽数的淡化成无,可在那奇人异兽消失之后,在其原来的位置上,却悄然浮现出……无数的瞠目而亡之人! 这些人,正是那些先轩辕洪人等人一步,踏入此地的天界之修! “什么……”见状,轩辕洪斌先是神情一怔,但紧接着便轰然暴怒。 “混账!” 砰! 在一声悲愤的怒骂声中,轩辕洪斌猛地拍座而起,在将身下座椅拍成碎块之时,目中火光灼人的望着菲儿,咬牙切齿的怒吼道:“你欺人太甚!” 此时此刻,轩辕洪斌的心中,可谓是怒不可竭、怒火烧心。 因为在其看来,尽管那众多的亡修,并非其本族之人,也常被盟内众族蔑视谑讽,但这些人归根到底,却还是天界之民,更是天界战盟,在必要之时的补助之力。甚至可能,在这众多的亡修中,或许存在着,能够对天界战盟,有着大用的身怀异禀之修。 可如今,这数万之修,却就这般亡命于此。 念及此处,轩辕洪斌腔中怒火更盛,但见抬脚猛地一踏地面,而后俯身飞跃过身前案席,径直的向着菲儿冲去。 可是,轩辕洪斌却颓然忘了,此时的自己,早已灵力消解、修为不再,不复日前之强了……或许,其本自知,只是在怒火攻心之下,已顾不得更多了…… “洪斌!”见状,韩天霸目中一惊,而后牙关一咬,同样从客席上飞跃而出,而后与轩辕洪斌一道,在地疾驰的冲向菲儿。 “不自量力。” 菲儿面无表情的冲来的轩辕洪斌和韩天霸,声音淡漠的说道:“这是我的梦界,我欲灭杀尔等,比碾灭一只蝼蚁还要简单。” “……”轩辕洪斌牙关死咬的盯着菲儿,对其所言所语根本不予理会,而是身速愈发快速的直冲上前。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夺命,相信此时的菲儿,早已死转千回、命断黄泉。 嗖! 轩辕洪斌尽管修为不再,但其速度却一点不慢,但见其如同离玄之箭般,转眼间便冲跃上平台,而后右拳在肩蓄势,在疾冲至菲儿身前半丈之时,迅猛的挥出右拳,击向菲儿的面庞。 “哼!”与此同时,韩天霸目光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从平台上一跃而起,在身躯急速翻转间,快速逼近菲儿的上方,而后以肩带腰、以腰带腿,突伸出其小巧的右腿,迅猛的鞭向菲儿的左肩。 “哼。”见状,菲儿的嘴角微微一牵,却是根本没有采取丝毫的应对举动,就那般静默的站立在原处。 嗖! 说时迟那时快,轩辕洪斌与韩天霸几乎同时而至,二人的一拳一脚,也几乎同时的击中了菲儿的躯体。 呼!呼! 然而,两人的拳脚,却在击中菲儿身体的一瞬,径直的从菲儿的身体上穿透而过!而菲儿的身体,也在被轩辕洪斌二人拳脚击中的同时,迅速的淡化涣散。 “残像!” 见状,轩辕洪斌与韩天霸,同时瞳孔一缩,但未等两人有所变动,二人的身前,那本已涣散透明到几近消失的残像,却是突然诡异的抬起双手,向着轩辕洪斌二人隔空一推! 砰! 下一瞬,但听砰的一声闷响,轩辕洪斌与韩天霸二人,口吐鲜血的倒飞而出,径直的向着百丈外的殿墙撞去。 呼…… 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微弱之响,菲儿曼妙的身影,突兀在浮现在项回等人的上空。而与此同时,平台上菲儿那余留的残像,也彻底的涣散消失。 菲儿目光淡漠的俯视着台下众人,声音平静的说道:“炙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你们,就安静下来吧。” 话语间,菲儿慢慢抬起右手,向着身下众人隔空按下。 咕! 下一刻,但听咕的一声轻响,菲儿下按的掌心内,陡然凝聚出一个核桃大小的五彩光珠。 嗡! 那光珠在出现后,略有一刹的静止,但在短暂的静止后,那光柱却是通体一震,而后在急速的自旋中,猛然的膨胀开来! 呼! 那五彩光珠,在菲儿掌下飞速的膨胀扩张,衍化成一个巨大的五彩光罩,向着下方的众人急速逼近,眼看就要将众人笼罩在内。 轰! 然而,就在那五彩屏障,逼临众人上方一丈之时,但见那五彩屏障的形体,突然剧烈一震,而后轰然的停止了下扩。 而在那停顿的屏障下方,赫然有一团巨大的赤火在燃! 那赤火内,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潜存! 此人,正是后至而来的赫拉! “这是什么力量……”赫拉身躯震颤的顶立彩障下方,其身外燃烧着熊熊赤火,目中瞳孔颤动、神光迅速涣散的望着眼前的彩障,以手中的血色长匕为支撑,生生的抗住那急速自旋的彩障。 赤火上、彩障下,那匕首和彩障的交接处,因摩擦而产生的火花,如同烟花般无休无止、灿人眼目。 见状,菲儿微微一皱眉头,而后凝目望着赤火环身的赫拉,低声自喃道:“西天界之修……” 话语间,菲儿下按的手掌,突然微微一握,但见那巨大的彩障,在骤然一静之后,又瞬时的恢复成珠。 彩障成珠之时,但见菲儿突然抬手一挥,那晶莹剔透的彩珠,顿时从原处爆射而出,而后以难以形容的极速,突兀的轰中了赫拉的胸口!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赫拉的胸口一塌,顿时瞳孔收缩、口吐火血的倒飞而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自菲儿现身高空,直至此时赫拉被轰飞而出,也就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而此时,轩辕洪斌与韩天霸二人,才刚刚倒飞出客席的边界! 轰! 轰然巨响中,赫拉后来居上的追上了轩辕洪斌二人,而后与二人同时的撞在了殿墙之上。 轰隆隆…… 轰隆闷响声中,那高大的殿墙砰然坍塌,其碎落的石块,将轩辕洪斌和赫拉尽数掩埋,将韩天霸的下半身,整个的碾压在地…… 第五十八章 梦中梦,恶狱轮回! 砰! 乱石堆下,韩天霸面目阴沉的抬起右掌,重重的一拍地面,那些盖压在其身上的巨石碎块,竟是被其一掌拍地生成的力道震飞而起! 轰! 在身外石块纷飞四散之时,韩天霸右掌微微一震地面,顿时从地面上直挺挺的倒竖而起。 砰! 与此同时,在韩天霸立身而起之时,但听砰的一声闷响,在一片碎石纷飞四溅中,轩辕洪斌也从乱石中破土而出。 此时,轩辕洪斌除了面色略有苍白、衣衫颇显凌乱外,倒是看不出有多重的伤势。 “加纳老鬼的孙女……”轩辕洪斌目隐担忧的扫了一眼赫拉所在的石堆,而后举目看向空中的菲儿,目中渐渐露出瘆人的精光。 韩天霸目光阴沉的扫了一眼轩辕洪斌,继而转目看向空中的菲儿,语气阴沉的说道:“老夫六百年前,便已三化圆满……你能禁我修为之力、锢我灵身之能,又可能禁我元神魂体!” 话语间,韩天霸那看似娇小可人的身躯之上,却突然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之力! 呼! 在韩天霸话语完结之时,但听呼的一声闷响,只见韩天霸目中火光一闪,而后在身躯陡然僵硬时,其身体之内,竟慢慢的分离出一道火红的灵体! 那灵体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更是灵动非凡、神韵鲜明,其体通透如晶、厚实若玉、赤红如血,其外燃烧着如烟的赤火,如同一套赤焰战衣,那火温之强,竟将周围的虚无,都焚燃的扭曲萎缩! 这灵体,无论是五官面容,还是神韵体态,都与韩天霸一般无二,若将其外赤焰抹去,再为其披上衣袍,当让人怀疑这就是韩天霸本身。 呼轰! 与此同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轩辕洪斌的身外,也顿时暴涨起滔天的紫气。 见状,菲儿目中一凝,而后凤目微眯的打量着轩辕洪斌,语气淡然的说道:“鸿蒙紫气?” 闻言,轩辕洪斌目中一动,却并未有何言辞,而是慢慢的虚握起垂在腰间的右手。 呼轰! 在轩辕洪斌右手虚握的一瞬,起身外的滔天紫气,顿时如同怒潮般蜂拥而至,尽数的聚集在轩辕洪斌的拳心之内。 呼…… 低弱的闷响声中,轩辕洪斌拳心内的紫气,在飞速的汇聚中急速凝实,而后慢慢的凝聚成一柄古剑! 那古剑,通体为黄铜所铸,其上散发着微弱的淡紫豪光;其柄约有一尺,其上繁纹凸铸、攀柄而上;剑格宽厚,为方鼎造型;剑身长达三尺、宽近半尺,其体无锋、雕铸着晦涩的古纹,看起来颇为古朴厚重。 “轩辕剑?”见状,菲儿眉头微微一扬,而后垂目凝视轩辕洪斌手中的古剑,嘴角微牵的说道:“原来,你是轩辕族的小辈。” 闻言,轩辕洪斌目中一闪,在目光闪烁的沉默了片刻后,沉声应道:“不错!” 闻言,菲儿微微一笑,而后轻抬起右手,挽将耳畔的发丝挽到耳后,接着神态自若的说道:“呵呵,若是此剑的本体在此,你或许还有可能,对我造成些许阻隔……不过,也仅仅只是阻隔罢了。” 轩辕洪斌眼角微眯的凝视着菲儿,心中一时也拿不定对方的念头,但见其,在目光闪动的沉默了片刻后,语气低沉的传音向韩天霸的灵体道:“随后若有机会,你能逃则逃,我等不能尽数交代在这里。” 闻言,韩天霸灵体的眼角,微微缩动了一下,而后在沉默了片刻后,语气低沉的回音道:“那雪松他们,又该如何……”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沉默,而后面无表情的传音道:“这是他们的劫数,若能渡过,也理所应当,若不能过……仅唯一死尔。” 闻言,韩天霸的灵体,目光微闪的沉默了片刻,而后深吸了一口灼热的气息,语气低沉的说道:“老夫修为浅薄,恐怕难当如此大任……” 话语间,韩天霸灵体的目中,突然焚燃起两团赤焰,而后但见其双膝一挺,顿时化成一道惊天的火光,飞冲向空中的菲儿。 “其实,你们根本犯不着为此事纠结……” 在韩天霸飞冲而起的同时,但见空中静默而立的菲儿,突然微微一笑,而后若无其事的说道:“因为,你们谁都逃不出去。” 话语间,菲儿突然双目一凝,而后迅速抬起双手,在胸前合十交握,接着轻声叱喝道:“梦中梦,恶狱轮回。” 嗡! 下一瞬,随着菲儿目中的彩瞳,突然诡异的微微一震,场内顿时降临下一股奇异的波动! 这波动无体无形,却又让人觉得其无处不在、无所不覆,仿若在心中、在魂中,也在神中! 在那波动出现的一瞬,那飞冲而出的韩天霸,突然火目一颤,而后竟是神情呆滞的停立了下来。 “坠梦。”菲儿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下众人,在其目中彩光一掠而过之时,其目中的彩瞳,竟开始诡异的自转起来! 在菲儿目中彩瞳自转之时,场内几乎所有人,皆是声息一窒,而后目光呆滞的沉寂下来。 片刻后,除却项回之外,场内所有人的眼眸,都如同与菲儿的彩瞳产生共鸣般,在悄然亮起绚丽的彩光之时,其目中的瞳孔,也开始缓慢的转动而起! 呼…… 轩辕洪斌身躯僵直的站在原地,其身外那翻涌的滔天紫气,骤然为之一静,而后瞬息缩入轩辕洪斌的体内。 韩天霸的灵体,声息皆无、面无表情的浮立在空中,其身外的赤焰,也在无声中渐渐的消泯。 “无知至极……” 在众人陡然沉寂之时,菲儿突然转动目光,眼角微眯的凝视着风暴中的项回,嘴角微撇的低语道:“没有同源之力,也妄想凝结道丹。” …… “怎会……如此……” 项回目光狰狞的盯着自己的身体,其周身各处传来的撕裂之痛,已快要将项回的神智崩溃. 此时此刻,项回的面庞之上,裂口遍布、皮肉外翻;外露的皮肤之上,筋络外现、血肉狰狞;其皮表之下的鲜血,自那无数裂口内淋漓而出,将项回整个人,瓢泼的如同血人! 此情此景,已不是惨不忍睹,而是瘆人可怖、震颤人心! 只不过,相对于体外的皮肉之伤,项回体内的伤情,却是更加糟糕。 此时,若是能够内视项回的体内,便可发现: 其内经脉裂痕无数、膨胀欲碎,脏腑之上,血肉模糊、血沫纷飞,其内骨骸,更是惊现出无数的刮痕。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不是其他,却是项回体内,那奔涌如注的灵气之流。 那灵气之流,浓郁如水、深沉似墨,如同巨蟒钻管般,在项回的经脉内横冲直撞,而后又如海中怒浪般,暴、动的向着项回的丹田之处狂涌而去。 项回的经脉,正是被此流冲裂,项回的脏腑骨骸,正是被那溢出的灵力,生生刀刮。 可在这刮骨撕筋的痛苦之下,项回非但没有临界昏厥,其意识反而更加的清晰,而由此对项回造成的痛苦,更是成倍的暴增。 而在那灵气之流汇聚的地方,也就是项回的丹田部位,正有一场恐怖的灵气风暴,逐渐的汇聚成型。 那风暴状若龙卷,浓郁的如同实质,其体在急速的自转间,猛然的向外扩张,而后又瞬间归缩如初! 如果将项回的丹田,比喻成一个世界的话,那么此时,那股灵气风暴,最大的扩张范围,已经占据了这片世界的三分之一。 轰! 随着项回体内,那风暴的不断扩张和收缩,场外的狂风也愈演愈烈,且不知何时,项回的头顶上空,已然惊现出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 那灵气旋涡,如同漏斗般倒悬在项回的头顶,其內散出的吸撤之力,在瞬息之间,便将方圆百丈内的天地之力吸纳一空,而后源源不断的灌入项回的体内。 轰!轰轰! 在外界的天地之力汇入之后,项回体内的灵气风暴,也愈发的狂猛暴躁,其收缩与扩张的频率,也变得更加频繁。 …… 嘿嘿…… 嘎嘎…… 桀桀…… 咕咕…… 这里,因为没有光明,所以显得昏暗无比;因为那无数的熔浆炼狱、油锅死牢,所以其内焦金流石、显得酷热烧心;因为那无数在天飞旋的怪形,和遍及八方的鬼哭狼嚎,所以显得瘆人可怖、惧人肝胆…… 这里,是炼狱! 而这样的炼狱,足有上百座。 这百余座炼狱,重叠在不同的空间,将天界百余名修士,分隔而开的囚禁在内,而后施以惨绝人寰的酷刑! “哇啊!” 一名青衣修士,瞳孔涣散的趴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扒拉着地面,挣扎着向前爬行,声音颤抖的喃喃道:“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在其身后,血迹成径、脏腑狼藉,在那血径的尽头,横陈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锯!在那大锯后的血滩中,赫然陈列着一具……自腰腹而断的人身下体! …… 滋! “啊!” 赤红如血的烙柱上,一名寸丝不挂的青年男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接着脑袋突的歪垂而下,而后再无声息…… …… 咕咕……滋…… 岩浆翻滚涌动中,其内的火流侵袭而至,缓慢的灼噬着轩辕洪斌的躯体,发出阵阵刺耳的腐蚀声。 熔浆内,轩辕洪斌舌头外伸、被长钉死死的钉在下巴上;其左眼的眼眶内,血洞模糊、筋丝毕现,其中之睛,已被生生挖出。 而轩辕洪斌那浸没在熔浆下的躯体,更是血肉全无、脏腑俱消,仅剩下一副紫玉般的骨骸!但,即便是那骨骸,也被一条赤红的火链束缚着…… 咕!咕! “老夫一生所造杀孽无数,所屠生灵亦屈指难数……” 轩辕洪斌左目眼皮耸拉、右眼目光平静的望着身前的岩浆,其口舌未动,却是发出低沉的话语:“如此罪孽,又岂是区区炼狱之刑,可以偿尽……” 第五十九章 坠梦…… “这是什么地方……” 轩辕紫萱神色迷茫的望着眼前的山谷,眉头微凝的低喃道:“好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眼前那谷,山明水秀、花红柳绿,其上烟雾缭绕、晴空湛蓝,其貌虽没有人间仙境的奇矫,却别有一番畅释心怀的宁和。 在轩辕紫萱迷茫伫立之时,山谷的谷口内,突然悄无声息的飞出一只彩蝶。 那彩蝶约有一指长短,其双翼之上,生有红紫二色的彩斑,彩斑内夹杂着绿黄两色的横纹。随着其双翅的挥舞,那绚丽的斑点,在愈发的鲜丽中,倾洒下片片彩色的粉尘,看起来颇为炫人眼目。 那彩蝶挥舞着绚丽的翅膀,轻飘飘的从山谷内舞空而出,而后飘舞着飞向轩辕紫萱。 “咦?”见状,轩辕紫萱发出一声轻咦,而后抬起左掌,动作轻缓的放在那彩蝶的身下。 那彩蝶也不怕生,在轩辕紫萱抬指之际,便振翅上前,而后轻落在轩辕紫萱的指尖之上。 彩蝶趴伏在轩辕紫萱的食指上,而后抬起其小巧的黛额,打量着身前的女子。 “呵呵。”见状,轩辕紫萱展颜一笑,而后目露新奇的打量着指尖的彩蝶,轻笑的低语道:“真可人……” 话语间,轩辕紫萱抬起右手,而后伸出食指,慢慢触向那彩蝶的翼翅。 然而,就在轩辕紫萱的指尖,将要触碰到那彩蝶之时,那彩蝶那细小的双目中,却陡然闪现出一抹幽光! “呃……” 在那彩蝶目现幽光之时,轩辕紫萱伸出的守手掌,顿时为之一顿,其动人的双眸中,迅速的弥漫上一抹浓郁的迷茫。 在轩辕紫萱目中迷茫渐重之时,那彩蝶双翅微微一震,而后舞空而起,向着山谷内悠悠飞去。 轩辕紫萱双目无神的望着飞去的彩蝶,而后慢慢的抬起脚步,跟上前方的飞舞彩蝶,向着山谷走去…… …… 这里,是一处郊野。 在这空旷的郊野内,有一口干枯的古井,在那古井外,有一男一女两名少年,正在怒目争执。 “我才是姐姐!” 李怜儿双臂抱胸的站在古井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元弘,俏面涨红的说道:“这是父王亲口承认的!” “哼!” 李元弘同样双臂抱胸,但却将头别过一旁,没有去看对方的脸色,但见其,面色铁青的望着地面,语气低沉说道:“母后早已明言,本就是我先出生,所以我才是哥哥!” “父王才是家族的主事者,父王说的话自然是最正确的,所以我才是姐姐,你是弟弟!” “哼,那只是父王对你的偏爱之词,私下里,包括父王在内,都是称我为长子!” “你胡说……” …… “这!” 韩雪松目中精光四射,心神震动的望着眼前的场景,身躯激动的竟在微微颤抖。 此时此刻,在韩雪松身遭,正有无数佳肴凌空悬浮,无数佳酿御空滑行。 此处,赫然是一处酒食构成的世界! “我不是在做梦吧……”韩雪松目光闪亮的望着从眼前飘过的酒肉,口舌生津的低声自语道:“即便今日是我的生辰,二爷爷也不用如此大花手笔吧!” 思绪变动间,韩雪松干咽了一口吐沫,在微微凝目细观了片刻后,便再不迟疑,而后抬脚一踏地面,飞身扑入那漫天的酒肉佳肴之中…… …… 与此同时,外界平台。 “可……恶……好痛苦……” 项回目光低垂、双目怒睁,牙根紧咬、目中血丝密布、愈显疯狂的狞视着自己血肉淋漓的身体,在心中挤出生硬的字词。 此时此刻,僵硬在座的项回,已经如同血染、完全变成了一个血布人偶,但其身下的地面,却是诡异的整洁如初,未见丝毫血迹。 但见其体肤之上,皮开肉绽、筋骨毕现,其内的血肉,如同被一把无形之刃刮拭般,慢慢的、层层的消融成血……而后夹杂着血沫,从“血沟”内流淌而出,而后又通过他处的血沟,流入项回的体内…… 剧痛蚀心中,项回狰狞的双目中,突然显露出一抹疯狂,而后在心中怒吼道:“既然你想要,那就全部都给你!” 怒吼发出之时,随着其目中瞳孔的突然一顿,项回将心神内的最后一丝挣扎,和意识中的主导瞬时撤去,任由体内躁动的灵气自行运转。 轰! 在项回散去意识的掌控之后,其体内的灵气风暴,顿时更加狂暴起来。 呼呜! 与此同时,外界肆虐的狂风,也在短暂的一静之后,突然疯狂的涌向项回上方的灵力旋涡。在狂风的涌入之后,那灵力旋涡的形体,顿时膨胀至十丈大小,而后以更快的速度自转起来。 砰砰砰! 就在那灵力旋涡膨胀之时,但听一连串的沉重闷响,平台下那被禁锢的众人,竟被那旋涡骤然的外扩,而产生出冲击之力,给冲撞而飞! 轰! 轰隆闷响中,那飞速自旋的灵气旋涡,突然形体一震,而后瞬时下压,在将项回完全笼罩在内之时,又转瞬化成一道风暴之柱,轰然的冲天而起。 那风暴深青近墨、厚重如云,其体粗达十丈、高足千丈,真如擎天之柱般,狂暴的耸立在平台之下。 “讨厌……”见状,菲儿目光一凝,而后突然双手一分,接着玉指轻抬前伸,轻轻的点向风暴中的项回。 轰! 与此一瞬,项回体内的灵气风暴,在将急剧的外扩和归缩中,其最大的扩张限度,已将项回的丹田世界完全占据。而在那风暴扩张临界之时,其形体却是骤然一静,而后轰然爆散! 但那爆散的风暴,却并未轰碎项回的丹田世界,也未顺着项回的经脉回流,而是向着丹田世界的中心,急速的汇集聚拢! 而此时,也正是菲儿抬指点下之际! “呃啊!” 就在菲儿指尖将要点下之时,却见那风暴中的项回,却是突然双目猛地一张,而后在其目中双瞳,骤然的缩同针尖之时,竟是冲破了身外的禁锢、从坐席上立身而起,扬天发出一声震颤天地的嘶吼! “什么!” 见状,菲儿目中瞳孔一缩,顿时收手飞退至那轮椅男子的身前,而后抬手挥散出一道厚实的五彩屏障,将自己二人防护在内。 下一刻,就在那五彩屏障凝现之时,项回身外的灵气风暴,骤然的产生一颤,而后向着八方轰然扩张! 砰砰砰! 在一连串的闷响声中,场内那迷失梦境的天界之修,顿时被那爆扩的风暴冲飞而起,而后又被其内的回旋之力吸撤上天,被那风暴强行拉扯着在高空中急速飞旋。 嘶! 与此一瞬,但听一阵密集的、细微的轻响,那被吸撤而上的众人,其衣衫发肤之上,也豁然惊现出一道道细微的伤口。 那伤口内,倾洒出点滴鲜血,而后被狂风吸撤而去,为那墨色的风暴,再添一抹猩红的狰狞。 那风暴扩散的速度极快,前一息,那风暴的风壁还在台下,但下一息,其风壁却轰然撞到了……蛮兽山的山壁之上! 轰! 那风暴的色泽浓郁如墨,与蛮兽山同粗,其高更是穿云直上,其外围的风壁,如同绞肉机般,疯狂的切割着蛮兽山的山体。 轰隆隆…… 在风暴狂暴的回旋中,蛮兽山的山壁,在剧震中开始飞快的崩解,那原本宽达数十丈的山壁,仅仅片刻间,便崩解近半! 此情此景,如同蛮兽山化作了一座火山口,而后喷涌出一道接连天际的黑色风暴。 嗡! 片刻后,就在那风暴,即将崩碎蛮兽山之时,但见蛮兽山的山体,突然通体一震,而后陡然散发出刺目的五彩之光。 那五彩之芒浓郁的近乎实质,在将蛮兽山转化成彩之时,也将那风暴牢牢的阻隔在内。 与此同时,风暴内,平台上。 菲儿蹲伏在轮椅前方,右掌按压在地面之上,将自身的灵力,通过按地的手臂,平缓的注入身下的地面。 此时此刻,除了菲儿与那男子,还安然在地之外,场内众人皆在空中飞旋,四周的宫殿楼阁,也早已荡然无存,皆化成漫天碎石,山谷内的地面上,更是如同如同刀刮般,被足足刮掉一丈。 “没有道源的气息……” 菲儿眉头微皱的凝视着远处的项回,语气沉凝的低喃道:“既如此,那又为何生此异动……” 轰! 风暴轰鸣中,其外散出的撕扯之力,将整个蛮兽山内的天地灵力都旋搅粉碎,而后将之吞噬一空。 在无尽的天地之力汇入之后,那风暴在剧震中,其高度骤然拔高至万丈,而后开始不断的凝实。 “修为,恢复了!” 与此同时,但见风暴内,那随风而旋的轩辕洪斌,突然目中精光一闪,竟是从那梦境中苏醒过来。非但如此,其先前消失的修为,也在瞬间回归! 非但是轩辕洪斌,其内几乎所有人,都在身躯一震后,陡然的睁开双目,从菲儿的术法中脱离出来。而那些,曾在炼狱中死亡的修士,非但没有苏醒,反而在现实中,开始了真实的死亡! 随风而旋的人群中,但见一名青衣修士,突然身躯一震,而后其身躯,竟自其腰腹之处,悄然的断为两半…… 一名相貌俊逸的白衣修士,身躯骨血渐渐消弭,而后化成一具白骨,被身外狂风撕搅粉碎…… 一名相貌忠厚的中年男子,身躯在飞旋中渐渐血肉模糊,而后化成一滩肉酱,被狂风吸撤而去…… 第六十章 苍穹裂! “还愣着作甚!” 见状,轩辕洪斌目里含威的发出一声震喝,在将心惊神楞的众人震醒后,其身躯之外,陡然扩散出一个三丈大小的紫色光罩,将身遭的众人尽数的笼罩在内。 呼! 与此同时,韩天霸等人的身外,也同时扩散出各色的光罩,将身周众人守护在内。 嗖! 下一刻,但听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众人的数百丈开外,李鸿飞身外散发着刺目的金光,向着地面飞落而下。 在其怀中,面色苍白、周身伤口遍及的赫拉,赫然在目! 落地后,李鸿飞将赫拉放在地面,而后直起腰身,抬手挥散出一片百丈大小的金色屏障,向着轩辕洪斌等人震喝道:“速来!” 李鸿飞声如惊雷,即便是在风暴的轰鸣中,也清晰的传进众人耳内。 “走!”闻言,轩辕洪斌目中一凝,而后带着身遭众人,向着李鸿飞径直冲去。 见状,场内的十数名化境之修,顿时闻声而动,纷纷操控着身外的屏障、带着其内的存活之修,穿过风暴狂猛的吸撤和旋绞之力,向着李鸿飞所在位置飞落而下。 片刻后,就在轩辕洪斌等人,降身落入金色屏障之时,那擎天的灵力风暴,却在突有一刹的静止后,骤然的回缩聚拢! 轰! 前一瞬,那风暴尚与蛮兽山同巨,但下一刹,那风暴却在眨眼间,尽数的缩入项回体内。 风暴的消散,带走了山内的古堡,瓦解了蛮兽山大半的山壁,吞噬了山内的天地之力,也将蛮兽山内的地表,生生的刮消十丈……唯独留下场内,那一彩一金两个炫目的光罩,和一道僵硬在立的身影…… 呼…… 随着风暴的消散,蛮兽山内,也瞬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中。 “灵气转化之时,修士确实需要承受灵气蜕变之刑……” 轩辕洪斌目光闪烁的望着项回的身影,心中惊疑不定的喃喃道:“可此事,仅仅只是针对修士自身,又怎会引发如此狂暴的变动……” 砰! 就在轩辕洪斌等人暗自惊疑之时,沉寂无声的场内,却突然响起一声沉重的闷响之音! 那闷响极其厚重,听起来似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之声,在整个山谷内轰鸣回荡。 此声,源自项回! 在那闷响突起之时,地面上那无数的尘粒沙土,顿时为之一震,而后被那轰鸣之声震离地面。那无数沙尘散而不聚、粒粒清晰,如同一层尘幕般,诡异的漂浮在地面之上。 砰! 在第二声闷响传出之时,轩辕洪斌等人突然瞳孔一缩,而后大惊失色的低呼道:“什么!” 此时此刻,除却菲儿与轩辕洪斌等化境之修外,场内众人的心神内,不约而同的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慌之感!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在那闷响声下,如同产生共鸣般,开始突然的震动起来!非但如此,那灵力还共鸣中,开始诡异的悄然流逝! “何故……”轩辕洪斌神情凝重的望着项回,目光慢慢变得闪烁起来。 李鸿飞白眉紧锁的凝视着项回,目光闪烁不止的低喃道:“此子明明乃是风修,怎会滋生出暗的吞噬之力……” “哼!”闻言,韩天霸冷眉冷目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侧目扫视了一眼菲儿,语气低沉的说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若非你擅自破除此女的幻界,我等又如何能沦落至此。” 语毕之后,韩天霸挺胸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在地面上盘坐下来,散出全部的心神,压制体内愈发躁动的灵力。 “这……”闻言,李鸿飞声息一窒,而后张口发出一声轻叹,也在原地盘坐下来。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从惊变中回神,而后纷纷在原地盘坐而下,倾尽全力的压制着体内,那流逝的愈发快速的灵力。 只是,无论众人如何压制,也只是让其体内的灵力,流逝的速度略有减缓罢了,根本不能做到阻止。 “项回哥哥……”轩辕紫萱盘坐在轩辕洪斌的身后,神情怔然的望着项回,相比于其余众人的惊慌,其心中反倒是担忧更盛。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雪松盘坐在轩辕紫萱的身旁,目露忧怒之色的望着项回,心中的惶恐,逐渐的高攀而起。 “项回……”秋月与李元弘兄妹二人,盘坐在韩雪松的左侧,但见三人,在目露担忧的深深望了一眼项回后,便立时闭上双眼,将意识沉浸入心神之内。 “这不是道丹!” 菲儿眼角微眯的凝视着项回的身影,惊疑不定的在心中低喃道:“道丹,根本不会身具这等,吞噬天地之力和他人灵源的异能!” …… 项回双目无神、瞳孔涣散的望着自己的腹部,声音哑涩的低语道:“这……是什么……” 此时此刻,项回体内的灵力风暴,已然消散无形,但在其丹田世界的中心、那灵力风暴曾经狂涌而至的地方,却悬浮着一颗凹凸不平的青色丹丸! 那丹丸仅有一节食指大小,其外散发着柔和的碧光,其体在有律的震颤中,逐渐的圆润饱满。 砰砰!砰砰! 随着那丹丸有规律的震颤,场中回荡的闷响之声,在共鸣中也愈发的密集;地面的沙尘,在随声震颤中层层拔高,众修在惊慌不定中,体内灵力不断流逝……就连场内的虚无,也在那轰鸣中,开始微微的震颤而起。 轰! 某一瞬,那闷响之声骤然一顿,而后轰然转化成一声震天的轰鸣。此声沉重如雷,直将整个无幽之地,都震动的微微一颤! 呼! 片刻后,但听呼的一声闷响,在场内的众人,顿感呼吸一窒之时,整个无幽之地的天地之力,竟在刹那间消失一空! 与此同时,乌木城,城主府内。 张元化双目紧闭的盘坐在床榻之上,在其体外,赫然盘绕着数十道水流。 那水流透澈湛蓝,其上散发着丝丝凉意,如同灵蛇般盘绕在张元化身外,而后在张元化心神的控制下,一道接着一道的汇入……横陈在张元化双膝上的碧水刀内! 随着那水流的汇入,那碧水刀上,渐渐亮起湛然的蓝光,而后慢慢散发出一股彻骨寒心的冰寒之力! 而在那冰寒之力出现的同时,张元化的身体之上,也慢慢的升腾起阵阵寒气。那寒气内的寒力之强,足将张元化身周三尺内的空气,都化成冰雾! 噗! 然而,就在那最后一道水流,也即将汇入碧水刀的刀身之时,张元化却是突然身躯一震,而后在双目陡然怒睁间,张口喷出一道湛蓝的血箭! 砰! 那湛蓝的血箭,激射至张元化对面四丈外的墙体之上,在将那厚达一尺的墙壁轰碎后,化成一滩湛蓝的寒流,将墙体上那巨大的窟窿,慢慢的冰封。 而此时,正是无幽之地内,天地灵力的消失之时! 张元化面沉如水、目光阴冷的望向蛮兽山的方向,面上渐渐覆上一抹狰狞,而后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不管你是谁,这扰修断悟之仇,张某记住了!” …… 蛮兽山内。 嗡! 就在那天地之力消失之时,但见项回僵硬的身躯,突然剧烈一震,而后从其体内,骤然的传出一股让人惊心动魄的波动! 那波动无形、目不能视,却让盘膝在地的轩辕洪斌等人,在心神陡然悸动间,猛的睁开瞳孔微颤的双目。 菲儿眼角收缩的凝视着项回,声音干涩的低喃道:“这气息……” 与此同时,项回体内。 嗡! 嗡鸣回荡间,那丹丸骤然停止了震颤,而后散发出刺目的青光。 在那青光中,那弹丸的形体,开始飞速的饱满,仅仅是片刻间,那弹丸已经大半圆润。而随着那丹丸的变化,项回体外散出的波动,也愈发厚重起来。但随着那丹丸的饱满,其外那刺目的青光,却也在飞速的暗淡消逝。 呼! 片刻后,那迅速饱满的丹丸突然一颤,而后在陡然静止中,其上刺目的青光,也瞬时的消逝殆尽。在那青光消散之后,那已七分饱满的丹丸,也仿佛失去了支撑的能源,瞬时的沉寂下来。 嗡! 但在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那弹丸却又再度一震,而后陡然散发出一声,传遍整个无幽之地的嗡鸣之音! 呼! 下一刻,在整个无幽之地内的所有修士,纷纷大惊失色、心神震动之时,无幽之地的外界、那方圆千丈内的虚空,在骤然的微微一震后,其内所存的天地之力,瞬时为之一空! 在其内灵气消失之后,那方圆千丈的虚空,顿时为之一黯,此情此景,如同有一张无形的巨口,在悄无声息的咬合中,将其内本就淡弱的色彩吞入口中。 在无幽之地外界的灵气消失之时,项回体内丹丸,突然微微一颤,而后再度散发出刺目的青光。 呼…… 刺目的青光中,那丹丸飞速的饱满,仅仅片刻后之间,其体便已饱和至九成,看其状况,怕是不出几个弹指,便能完全的圆润饱满。 轰隆隆! 然而,就在那丹丸形体圆润、将近饱满之时,但听轰隆一声撼天巨响,蛮兽山上方的苍穹上,却突然的惊裂出一片庞大的裂洞! 那片裂洞庞足万丈,其内漆黑无比、难视其内所存,其外漆黑的裂隙,如同如沟壑江流,其内散发出的气息,让无幽之地内的所有生灵,都顿感心神悸动、灵魂震颤! 见状,菲儿目中的彩瞳,顿时为之一缩,接着突然抬手抓住身旁的轮椅,而后但见其形体一虚,两人连同身外的彩障,顿时从原处消失不见。。 呼! 下一瞬,但听呼的一声闷响,菲儿与那轮椅男子,赫然在千丈外闪现而出! 菲儿眼角收缩的凝视着苍穹的裂缝,贝齿轻咬着下唇,心神内渐渐覆上一层阴云。 “苍茫怒……” 第六十一章 苍茫怒! 苍茫无尽,天高无限,古往今来,世修所能达到的最高之处,也不过区区百万丈。 而那苍穹的裂缝,也并非真的位于苍穹顶界,而是位于雷云汇聚的层面,也就是距离地面万丈之上的高空。但即便遥隔万丈,那裂缝仍有万丈之巨,真不知其具体大小,到底庞若何物? 只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尽管无幽之地的众生,能够感受到那裂缝内,传出的让人灵魂震颤的气息,但除了蛮兽山内之人外,外界之人,却无人能够看见这裂缝的实体。仿若此变,只发生在蛮兽山内的空间,而不共通于外界。 “苍茫无命,却冥冥有感,扰其平静者,将刑灭之……” 菲儿瞳孔微颤的凝视着苍穹的裂缝,心神震荡的低喃道:“但能令苍茫震怒不容者,唯有至邪至极之物,然邪已生,唯极未现……” 言及此处,菲儿突然心中一动,而后猛然转过目光,望向远处的项回,眸中彩光灼灼的说道:“难道此子,竟要结极成丹不成!” 轰隆隆! 与此同时,但听轰隆一声撼天巨响,那庞大的裂缝内,竟浮现出一道粗大的黑雷! 那黑雷长足百丈、粗达三丈,其体狰狞曲折,其上散发着悸人心魄的气息,如同一条黑龙般,在那裂缝之内翻飞遨游。 咔咔! 在那黑雷浮现之际,那裂缝边缘破碎的虚无,顿时轰然一震,而后在剧烈的震颤中,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开始骤然的崩解,缓慢的向着八方蔓延而开。 “天劫!” 在那黑雷出现的一瞬,场内巨大多数人,都是身躯一颤,而后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 “不是天劫……” 听闻众人的惊呼,李鸿飞眼角紧缩的摇了摇头,而后目光如剑的凝视着项回的身影,语气低沉的说道:“天劫,乃天地本源之力的化形之体,只有在修士涅灵槃道之时,才会受到同源之力的牵引降世,欲与新生之源共同泯灭……” “此子虽说灵脉之资不俗,但其还停留在炼化灵气之境,自身的灵源还未修成转化,根本不可能牵引同源之力,让其化形降世……” 话语间,李鸿飞慢慢扬起面容,望向裂缝内那飞速凝实的黑雷,目光频闪的说道:“再者言,即便此子,能够破天荒的一步入道,依其所修之灵看来,这所降之雷,也该是风雷才是,又怎会是暗雷……” 轰隆隆! 然而,李鸿飞话语还未说完,但听轰隆一声震天巨响,那裂缝中飞速凝实的黑雷,却在突然的凝势一顿之后,骤然的化成实体! 轰…… 在那黑雷骤然凝实的一瞬,但听一声极轻、却又极其深远的轰鸣之声,那裂缝外侧几近百丈的虚空,竟是突然的崩解塌陷! 呼…… 在苍穹虚空骤然崩解之时,突闻一声微弱的轻响,那崩解坍塌的虚无裂缝中,突然的溢出一抹黑风! 咔……咔! 在那黑风溢出的一瞬,那崩解的虚空碎片,竟从淡弱的透明,转化成破败的灰白,而后砰然的粉碎成灰! “这是……灭雷!” 见状,李鸿飞顿时身躯一震,而后目中瞳孔收缩的都要消失的震喝道:“集众人之力,全力守护此障!否则我等,皆难逃一死!” “什么!”闻言,轩辕洪斌瞳孔一缩,而后毫不迟疑的飞身而起,眨眼般飞至屏障的顶部下方,而后双手高举平托、撑住屏障的顶端。 呼轰! 在轩辕洪斌的双掌,触及那屏障之时,但听轰的一声闷响,其身外顿时暴涨出浓郁的紫气。 那紫气在出现后,略有一刹的停顿,而后顺着轩辕洪斌的双手,疯狂的汇入上方的屏障之内。 嗡! 在那紫气汇入的一瞬,那金色的屏障,突然微微一震,而后在愈发凝实的同时,其上的色泽,也悄然的覆上一抹淡紫之色。 见状,韩天霸等十数名化境之修,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尽数身形闪动,在屏障顶部的各处闪现而出,将自身的灵力,疯狂的灌注进屏障之内。 轰! 在众人灵力的灌注之下,那金色屏障的颜色愈发深沉,但其原本庞大的体积,却瞬时收缩至十丈大小。 见状,包括轩辕紫萱等少年在内的、那仅余的数十名各族子弟,也顿时惊醒回神,而后纷纷从地面上飞跃而起,随后尽数飞临至屏障的边沿各处,将自身的修为,尽数灌注进屏障之内。 在汇聚所有人的修为之后,那暗金的色屏障,顿时通体一震,其上深沉的金色,顿时转化为吸人眼目的漆黑。 “该死!” 韩天霸眼角狂跳的仰望着苍穹裂缝,咬牙切齿的怒声低吼道:“这小子究竟干了什么,怎会引发灭雷降世!” 闻言,轩辕洪斌的眼角,微微缩动了一下,而后抬目仰望着空中的黑雷,声音艰涩的说道:“不可能,唯有苍茫不容之辈,才会引得灭雷降世,他不过是个孩子,又怎会……” 然而,轩辕洪斌话未说完,那裂缝内的黑雷,却在骤然一震后,轰然的降临而下。 看其锋芒所指,其所降之处,正是项回的立身之地! 那灭雷降临的速度极快,在那闷响传出之时,其体已然从裂缝内消失,突兀的轰击在项回的身上! 轰隆! 砰! 轰隆巨响中,又夹杂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项回的身体猛地剧震,而后神情麻木的砰然下跪! 但在项回的双膝着地之前,其身下的地面,却是先一步的化为痱粉爆散。 轰! 在项回轰然跪地之时,其身体之上,骤然扩散出一股恐怖的冲击之力。那冲击之力,以项回为中心,向着八方横扫而去,其所过之处,将地面生生掀起一丈的厚土。 轰…… 那被掀飞的厚土,在被掀起的一瞬便化成尘雾,而后随着那股冲击之力,向着八方激荡而去!此情此景,如同有人在深海中,引爆了一枚巨型的水雷般。 轰隆隆! 那冲击之力扩散的速度极快,其上一息,还刚刚扩散而出,但下一息,却已经蔓延整个山谷,其所过之处,除却菲儿和轩辕洪斌等人,所立身的防御屏障外,其内万物俱毁、众尸尽灭…… 只不过,那所向披靡的冲击之力,却与先前的风暴一般无二,都在轰撞至蛮兽山的山壁之时,被尽数阻挡在内! “咕……” 漫天风沙中,项回双臂畸形的下垂,双目瞳孔涣散跪坐在地上,其微张的口中,不断的流溢出浓稠的青色浆液。 血,修为精血! 此时此刻,项回的身躯,如同万年焦尸,其身之上黑电游走、衣衫发肤焦黑如炭,声息已经微弱的不可听闻。 但相比于体外的创伤,项回的体内更是惨不忍睹,但见其体内,经脉尽碎、血肉尽枯,脏腑焦化、骨骸碎裂,便是连其意识,都几近涣散! 而在项回的丹田内,那颗青色的丹丸,此时却已经完全的蜕变成一颗,圆润的如同碧玉的青丹!只不过,此时那枚青丹,也同样被无穷的黑电包裹在内。 那黑电在青丹外跳动摇曳,其内蕴含着强大的寂灭之息,如同锁链般将青丹封锁在内,缓慢的瓦解着那青丹的躯体。而那青丹,也在那黑电的侵蚀下,陡然的沉寂下来。 嗡! 然而,在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那青丹却突然剧烈一颤,再度散发出刺目的青光!那青光穿透重重黑电,在项回丹田内绽放出绚丽的光华,将项回的体内,映照的如同温玉。 在那光华中,项回体内破灭的经脉、焦枯的脏腑,和几欲粉碎的骨骼,竟开始缓慢的愈合! 呼! 然而,就在项回体内的伤势,开始愈合的同时,那青丹上的青光,却在突然的一闪之后,又重新回没入青丹之内。 而在那青光回没之后,那陡然静止的青丹内,却突然传出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 噼啪! 在那吞噬之力生出之时,那无穷的黑电骤然为之一静,而后瞬息融入那青丹之内,被其尽数吞噬。 嗡! 在将那黑电吞噬之后,那青丹在色泽愈发深沉的同时,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青光,而项回体内的自愈速度,也顿时拔升数个层次,仅仅片刻之间,其内碎裂的经脉,便已完好如初! …… 轰隆隆! 与此同时,在项回体内异变频频、在场中余波将尽之时,突闻轰隆一声滔天巨响,苍穹的裂缝内,竟再度浮现出一道黑雷! 此雷,长足千丈、粗达六丈,更是从其上,清晰的传出一股恐怖的压迫之力。 轰! 其雷未动,但下方地面却是为之一震,顿时下陷一尺之深,就连菲儿和轩辕洪斌等人身外的屏障,也在那压迫之力下,泛起丝丝的涟漪波动。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轰隆一声巨响,那千丈黑雷,顿时降临项回之躯! 轰隆隆…… 下一刻,日月无光、地动山摇,项回身下天坑惊现,谷内地表被生生抹去数丈,就连身处屏障内的轩辕洪斌等人,也是口吐鲜血的被震落在地!而其余修为薄弱的天界之修,更是身躯一震,而后口吐鲜血的昏死过去…… 第六十二章 死撼! 轰隆隆…… 在降下千丈灭雷后,苍穹中的裂缝内,传出低沉深远的轰鸣之音,却是并未再有缩动,而是慢慢的平息下来。 “……” 天坑中央,项回头颅低垂、双手撑地的跪伏在地,其发成灰散落,其体焦枯如尸,其人声息,已经微弱的将近断绝……便是其体内,那刚刚愈合如初的经脉和脏腑,也都变得残破不堪、焦枯欲灭。 “项回哥哥!”轩辕紫萱花容失色的望着项回的身影,心中急如火烧、忧心在焚,若非轩辕洪武在旁牵制,其早已飞身而出。 “项回!”秋月目光颤抖的望着项回,娇躯微颤的发出一声惊呼。 “蛔虫!”韩雪松瞳孔收缩的望着项回,而后猛的转过目光,目露担忧成怒的看向坠地的韩天霸,声音急促的大喊道:“天霸爷爷,求你救他!” “住口!”闻言,韩天霸的细眉,顿时倒竖而起,而后目露火光的震喝道:“若能救他,还用的着你来多言!此雷乃灭世之物,若旁人擅自干预,只会引发更大的灾变!” “可……”闻言,韩雪松心中一急,就要开口反驳,但却在韩天霸目中精芒一乍间,顿时收声不言,而后牙关紧咬的转目望向项回,双拳渐渐紧握而起。 韩天霸目光阴沉的望着苍穹裂缝,牙关紧咬的在心中默道:“老项头,你别怪我,老夫实在是有心无力……” …… 菲儿目光闪烁的望着项回的身影,声音复杂的低喃道:“极丹,又岂是寻常之辈,可以凝结之物……” 语毕之后,菲儿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抬手挥散身外的屏障,转目环顾向一片狼藉的山谷。 “唉……” 片刻后,菲儿神情黯然发出一声轻叹,而后语气怅然的说道:“你们,好自为之罢。” 语毕之后,菲儿慢步走到轮椅之后,而后推动轮椅,转身向着北方的山壁缓步走去。 轰隆隆! 然而,就在菲儿转身离去之时,那震天的轰鸣之声,却是再度响起!与此同时,那本已平息的裂缝内,又再度浮现出一道黑雷! 那道黑雷庞足万丈,其最宽之处,赫然达到九丈之粗。相较于前两道黑雷,此雷不但形体更大,其上散出的毁灭之息,更是第一道黑雷的千倍不止! 轰! 在那黑雷浮现的一瞬,非但谷内地表轰然下沉,就连轩辕洪斌等人栖身的屏障,也在剧颤中惊现无数裂痕!而轩辕紫萱等数名少年,更是身躯猛地一僵,而后砰然的栽倒在地! 砰! 与此一瞬,转身离去的菲儿,突然娇躯一震,而后连同那轮椅上的男子,砰然的坠落在下沉的地面之上。 嗡! 在落地一瞬,菲儿的身外,顿时扩散出一片浓郁如浆的五彩屏障。 在散出屏障之后,菲儿猛地转过目光,望向苍穹的裂缝,眉宇微凝的咬牙说道:“怎么可能……那孩子,分明已经灵消魂散、生机俱毁,根本不可能再有存活之道,为何灭雷还会降临!” 轰隆隆! 裂缝中,那万丈黑雷在出现后,形体略有一震,而后轰然调转锋芒,遥遥的锁定向项回的立身之处。 轰! 在那黑雷震颤之际,其上骤然传出一股绝强的压迫之力。 呼!呼! 在那压迫之力降临的一瞬,突听数声轻微的闷响之音,轩辕紫萱等少年的身上,却纷纷散发出各色的光芒。 那些光芒,在众少年身外极速的交错盘绕,仅仅在眨眼间,便凝现出一个微型的屏障,将几人分别的笼罩在内。其中,轩辕紫萱身外的屏障,竟在成型之后一分为二,将其身旁昏厥的秋月,也守护在内…… 与此同时,在众少年身外屏障成型的一瞬,那灭黑上的压迫之力,也轰然的降临而下。 轰! 此力之强,足将谷内的地表,生生的压沉十丈;轩辕洪斌等人所在的屏障,更是在骤然一震中,轰然的破灭成空!甚至其中有不少人,在那重压临身之下,顿时烂成一滩肉泥的迸溅而开! 嗡嗡…… 与此一瞬,轩辕紫萱等人身外的微型屏障,也闪烁其刺目的光芒、荡起微弱的涟漪和波纹。若非得益于这些微型屏障,相信轩辕紫萱等人,也定然难逃化成肉泥的下场。 嗡! 在那压迫之力下,菲儿身外的彩障,也泛起强烈的涟漪,便是身处其内的菲儿,也在面色突然一白间,被那重力震退数步! 砰! 踉跄后退中,菲儿脚尖一踏地面,强行的止住身形,而后猛地抬起面容,死死的盯着空中的灭雷,贝齿紧咬着下唇、声音艰涩的低喃道:“威压……” 轰!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轰隆一声撼天巨响,那裂缝内的灭雷轰然降临,瞬时的轰击在项回身上。 “凌天剑域!” 在冲击扩散的一瞬,但见轩辕洪斌身躯一颤,其体内骤然爆散出,上万柄紫气缭绕的轩辕古剑。 那万柄古剑,在轩辕洪斌等人身外飞速盘绕,组成一个巨大的剑体屏障,密不透风的将轩辕洪斌等人圈守在内。 轰…… 在那灭雷的余波冲击下,谷内的地面,在深远的轰鸣中消失数丈,而那展露而出的新土,也在那冲击扫过之时,悄然的覆上了一层腐朽的灰白之色! …… 天坑正中。 “呃……” 项回双手撑地的跪伏在地,而后焦躯一震,猛地呛出一口黑血。 此时此刻,外在看来,项回已经不成人形,完全就是一具腐朽的焦尸! 而在项回丹田内,那已经圆润饱满的青丹,也在将新生的灭雷吞噬后,愈发的凝实起来。 嗡! 那青丹在不断的凝实中,其上散发出无尽的青光,在那青光的普照下,项回体内破灭殆尽的脏腑血肉,眨眼间便要又凝聚而出,宛如新生一般。 但,那青光却仅仅持续了一瞬,便在骤然一闪间,瞬息的转化成吸人眼目的黑光!与此同时,那颗青丹,竟也同时的化成了黑丹。 在那黑光散出之时,项回体内新生的脏腑血肉,顿如遭遇烈阳的冰雪般,开始迅速的消融,又在眨眼之间,恢复了先前的灭亡之象。 嗡! 然而下一瞬,就在项回体内血肉生机殆尽之时,那黑光却又骤然一黯,而后转眼恢复成青色。与此同时,项回体内的血肉,又再度的开始飞速的愈合。 但下一刻,那青光却又瞬息消散,被重新归来的黑光,尽数吞噬…… 青光起,血肉生,黑光散,生机焚,项回的经脉血肉,在那青黑两光,愈发频繁的交替中,在不断的枯死、又飞速的愈合中,渐渐散发出一股……寂灭的气息! …… 轰隆隆! 苍天剧震中,那苍穹的裂缝,突然剧烈一震,其内骤然浮现出,三十三道万丈的黑雷。 轰! 随着黑雷的浮现,谷内的地面,在剧震中轰然下沉,菲儿身外的彩障,在剧震中泛起更加强烈的涟漪,轩辕洪斌身外的剑阵屏障,骤然的缩拢三分之一…… 菲儿目光微闪的凝视着坑中的项回,声音略有艰涩的自语道:“怎么可能……他竟凝出了极丹的雏形!” 轰隆隆! 轰然巨响中,裂缝中的三十三道黑雷,突然齐齐一震,而后遥遥锁定向下方的项回,就要降临而下。 “你……是谁……” 项回双手伏地的跪伏在地,其涣散黯淡的瞳孔内,渐渐亮起一点幽芒,而后口中黑血四溢、声音艰涩沙哑的低喃道:“凭……什么……让我下……跪……” 话语间,项回目中的神光陡然聚拢,而后十指紧扣地面,面目狰狞的扬天嘶吼道:“凭什么!” 怒吼中,项回突然抬起双拳,猛地一捶地面,竟单凭肉体之力,从深达数十丈的巨坑中……飞冲而出! 砰! 砰然闷响中,项回身下一丈内的地面,瞬时的碎裂塌陷,而那焦黑如尸的项回,则如同一道冲天的炮弹般,向着那苍的穹裂缝直冲而上。 轰隆! 在项回突然冲出的一瞬,那裂缝中的灭雷,仿佛受到挑衅般,顿时发出一声撼动天地的轰鸣,而后瞬时降临在项回的身上。 轰! 震天巨响中,那飞冲而起的项回,顿如一道黑色的流星般轰然坠地。其落地产生的冲撞之力,竟在天坑内,又轰炸出一个百丈方圆的巨坑。 漫天风沙中,百丈巨坑下。 “咳呃……” 项回双手撑着地面,口中不断涌出幽青色的血液,其双腿的膝盖,仅差一寸便触碰在地。 “我项回……从来……都不遵守世规……” 项回双目无神的望着自己的双膝,嘴角挂着僵硬的苦涩,奄奄一息的低喃道:“我这……一生中,未……拜过苍天……未叩过大地……也未……跪过家祖……” 低喃中,项回目中涣散的瞳孔,陡然的再度聚合,其焦枯的躯体,也在震颤中迅速饱满的鼓起。 “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与此同时,项回突然扬天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而后再度冲天而起,迎向那裂缝内蓄势待发的,六十六道万丈的灭雷。 轰隆! 震天巨响中,轩辕洪斌身外的剑阵屏障,顿时再缩一半,其内的万柄古剑,顿时碎灭数百柄;菲儿身外的彩障,在剧震中惊现众多裂痕;而项回,也再一次的,被那灭雷轰落在地…… “这世间……” 项回双手撑地,身躯痉挛的趴伏在巨坑内,意识模糊的低喃道:“没有人……能够让我……跪拜……” “也没有人……值得……让我跪拜!” 片刻后,但听一声震扬起沙尘的嘶吼之声,项回又再度的冲出巨坑,向着苍穹的裂缝迎面冲去。 轰隆隆! 在项回冲出巨坑之时,那苍穹的裂缝,突然剧烈一震,而后在其范围轰然缩拢间,其内慢慢的凝现出,九十九道万丈的灭雷! 但那九十九道黑雷,在出现后却并未降临而下,而是在轰鸣游走中,向着正中心的那道灭雷并拢汇聚! 第六十三章 菲儿的本体!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那九十九道灭雷,发出漆黑的电火,而后慢慢的融汇成一。但那作为主体的灭雷,在将其余灭雷尽数融汇后,其体非但没有膨胀,反而在急速的缩小。 轰! 那灭雷凝缩的速度极快,仅仅眨眼间,便散去庞大的身躯,而后化成一道丈许的黑色雷电。 轰…… 在那丈许灭雷出现的一瞬,但听一声极其悠远、厚重的轰鸣之声,那丈许的灭雷,在微微的震颤中,竟诡异的转变成猩红之色! 轰! 在那黑雷转血之时,轩辕洪斌身外的剑阵屏障,顿时剧烈一震,而后在轰然缩拢中,其内的万柄古剑,顿灭七千!菲儿身外的彩障,也在同一时间,惊现出无数裂痕、几近破灭! 而那冲天而起的项回,也在那黑雷转血之时,就被其上散出的滔天之威,瞬时的镇压而下! “全力护阵!” 轩辕洪斌等十数名化境之修,目光颤抖的望着那血色雷电,而后将自己的修为,疯狂的注入剑阵之内。 轰! 在汇聚众人之力后,那仅余的两千余柄古剑之上,顿时散发出浓郁的紫黑之气,而后在飞速的旋绕中,形成一片紫气缭绕的剑影屏障,将其内众人尽数笼罩在内。 “哼!” 见状,菲儿神情凝重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迅速抬起左手,按压在身前的彩障之上。 嗡! 下一刻,随着菲儿目中彩瞳的微微一扩,那裂痕密布的彩障,瞬时便愈合如常。非但如此,那彩障较之先前,无论是其厚度、还是彩光,都厚重了数倍不止。 在将彩障修复之后,菲儿动作平缓的收回左手,而后神情凝重的凝视着那道血雷,声音略微干涩的低喃道:“苍茫沥血,噬魂血雷……” 话语中,菲儿突然抬脚迈步,而后穿透身前的彩障,在彩障之外停立下来。 菲儿转目扫了一眼前方的天坑,而后抬目凝视着血雷,声音波澜不起的低喃道:“极丹,乃是与苍茫争命的极端之物,想要将其抹杀,只有在其孕生之初方可,一旦其形体汇聚,再无法灭除……可这灭雷,却在极丹成形之后才出……” “事至于此,再降这噬魂血雷,除了能将此子抹除之外,就只会沦为极丹的补品罢了!” 思绪变动间,菲儿的双眸渐渐闪烁起来,而后将目光投向巨坑内,那奄奄一息的项回,心绪丛生的低喃道:“既如此,这到底,是欲毁丹,还是予其造化……” 与此同时,但见裂缝内,那丈许的血雷,突然形体一颤,而后如同一柄倒悬的血箭般,向着坑内的项回极速坠下。 嗡! 那血雷降临的速度,虽说与先前的灭雷相比有所不见,但却同样不慢,因为未到一息,其体便已骤降三千丈。 在那血雷降临的一瞬,非但谷内的地面,在剧震中节节下沉,场内还悄然降临了一股,让人灵魂颤粟、心神静止的威压! 砰砰砰! 与此同时,只听一串密集的闷响声,轩辕洪斌身外的剑阵屏障内,那两千余柄古剑,顿时碎灭近半! “该死!” 见状,韩天霸牙关一咬,而后但见其抬手一挥,那剑阵屏障的上空,顿时凝现出一尊巨大的青铜古钟。 那古钟悬浮在剑阵之下,在飞速的自转中,急剧的膨胀外扩,眨眼间便化成十数丈大小,而后轰然落地,将剑阵内的众人镇守在内。 嗖! 与此同时,在那青铜古钟落地的一瞬,李鸿飞突然飞身而出,飞至古钟的钟壁前。 钟壁前,李鸿飞迅速的抬起双手,掌心向上的在胸前十指交叉,而后双手拇指交触、掐成方底三角的山印诀。 嗡! 在那印诀形成的一瞬,但见李鸿飞目中金光一闪,其双手之上、那山印诀内,顿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在那金光出现的一瞬,古钟内的虚空微微一颤,境内所有残存的物质,都顿时为之一静!便是其内众多化境修士,也在声息一窒间,目中出现了短暂的静止! “凝!” 在那金光浓郁至极之时,李鸿飞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低喝,而后双臂的猛地前推而出。 呼!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轻响,李鸿飞山印内的金光,顿时从其内爆射而出,融入古钟的钟壁之内。 咣! 在那金光融入后,青铜古钟顿时为之一震,而后在钟鸣回荡间,其上陡然闪烁其耀眼的金光。在那金光亮起的同时,那古钟却是形体一虚,而后在突然的通透中,其壁障的内外,分别凝现出一层丈许的金色光障。 见状,其余中修也顿时出手,在古钟内挥散出层层的界障,而后祭出自身的法宝,幻化成道道防护。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实则用时极短,在众人祭宝完成防护后,那血雷也才骤降四千丈而已。 “哼!” 与此同时,但见彩障外的菲儿,突然目中一凝,而后竟是突然的飞身而起,向着那道血雷迎空冲去! 呼! 迎空而起中,但见菲儿的娇躯,突然产生一刹的虚幻,而后眨眼从空中消失。 可下一瞬,山谷内,却突然传出一声震荡虚无的巨吼之声!而在那巨吼传出之时,在那极速降临的血雷、斜下方的千丈外,却突兀的闪现出一只……庞若高山的巨兽! 吼! 那巨兽长近千丈、高足数百丈,其形体修长,形如白狐、面似狸猫,周身毛发白若柔雪,其目中的双瞳,赫然是五彩之色! 除此之外,在此兽的眉心处,还嵌着一块相对小巧、状似狐首的白色骨片。 此兽,正是菲儿所化! 吼! 虚无震颤中,菲儿獠牙外露的发出一声嘶吼,其庞大的身躯外,骤然散发出无尽的彩光。 此时此刻,那血雷带着无尽威势,从天极速而降,其所经之处,虚无开裂、威压震天;菲儿化身为兽,带起遮天的彩光直冲而上,其所经之处,虚空震颤、气流四溢! 此情此景,如同两颗彗星夹角相逢,即将产生瞩目世间的碰撞。 轰! 与此同时,在菲儿化身为兽的同时,但见轰的一声闷响,那天坑内,轰然冲出一具衣不遮体的焦尸。 此人,正是项回无疑。 嗡! 项回面部狰狞的望着那道血雷,而后但见其右拳一握,其身外周遭,陡然凝现出数万道丈许的风刃。 那风刃通体碧青,其上青黑两色光芒交替闪现,在极速的飞旋中轰然聚拢,而后形成一道庞大的风钻,带着项回向着那血雷直冲而去。 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项回冲出巨坑之时,菲儿巨大的右爪,已与那血雷转瞬相触。 在两者相触之时,菲儿与那血雷同时一静,但在短暂的静止之后,两者相触的中心处,却散发出一股透明的波纹。 咔咔! 那波纹斜斩在高空之中,如同湖面涟漪般,将菲儿与血雷分割而开,其所过之处,虚无剧烈震颤,裂现出无数裂缝!那裂缝如同鸿沟,其内不断的外溢出,细若烟丝般的灰白色气流。 那气流之内,蕴含着恐怖的破败和腐朽之力,但见那气流溢出之时,其周遭的虚无骤然黯淡,而后在扭曲中,开始诡异的瓦解消失。 嗡! 那波动扩散的速度极快,转瞬便蔓延万丈,其斜向下扩散的一端,瞬时斜斩在蛮兽山的山壁之上。 扑! 但听一声刀刺皮革般的闷响,那阻挡风暴、隔绝灭雷的五彩山壁,竟被那扩散而下的波动,斜削而断、轰然滑落! 吼! 波纹回荡中,菲儿兽目怒睁,在身躯剧颤中,被那血雷散出的威压,缓慢的镇压下降。而此时,项回所化风钻,才刚刚邻近两者下方的千丈…… 嗡! 两方对持中,那血雷突然微微一震,其上散出的威压,顿时暴增千倍不止! “什么!” 在血雷之上威压暴增之时,菲儿目中瞳孔一缩,其庞大的身躯,顿时从高空中消失不见。 啨!轰! 下一瞬,但听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在那巨坑旁的地面上,顿时扬起一道庞大的尘柱。 轰! 同一时间内,在那尘柱突起之时,但见地面上,那彩色屏障形体一颤,瞬时的消散无形;轩辕洪斌等人身外的剑阵,也瞬时的破灭当空,而后露出其内的青铜古钟。 咣! 但那青铜古钟,也在剧烈的震颤中,惊现出无数的裂纹,而后在三息之后,砰然崩解!随后是其内,那十数名华境修士散出的层层屏障,和那五光十色、波动惊人的法宝…… 呼…… 直至最后,待那冲击之力消散之时,轩辕洪斌等人的身外,就只剩下一道薄薄的光幕…… 与此同时,在失去菲儿的阻挡之后,那血雷顿时降临而下,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项回爆射而去,仅仅眨眼之间,此雷便骤然邻近,项回所化风钻的上方十丈。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见状,项回目中狞光一掠,而后迅速的右手握拳,向着那血雷迎面轰去。 呼轰! 在项回挥拳直上之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项回身外的庞大风钻,顿时爆射而出,轰撞在那血雷之上。 轰轰! 两者相触的一瞬,那庞大的风钻,在通体剧震中,其内飞旋的风刃,顿时破灭大半。而后又在下一个瞬间内,骤然的爆散于空,化成一股狂猛的气浪,从两者的交触点内激射而出。 此情此景,如同一个巨大木钻,在钻磨一根细针时,非但没有将对方钻毁,反而自身尽数的消磨殆尽。 于此一瞬,在那风钻破灭之际,那血雷再无所阻,瞬间的擦过项回的右拳、逼临项回脑门的前方一尺,眼看就要刺到项回的眉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原本面目狰狞的项回,却在突然产生一刹的静止后,其怒睁的双目中,竟突然散发出浓郁的彩光! 而在那彩光浮现的同时,项回的眉心之内,更是诡异的探出一根纤细的玉指! 第六十四章 斗笠人再现! “天道之梦,梦乱时空,剥离!” 电光火石间,但听一声无迹可寻的、清冷的低喃之声,那自项回眉心探出的玉指前方,陡然亮起一点针尖大小的彩色光点。 在那光点出现的一瞬,那道血雷也刹那来临,而后悄无声息的……没入了那玉指前方的光点之内。 呼…… 在那血雷没入光点之后,但听呼的一声微响,那玉指也在微微一颤间,与那光点慢慢的消散于空。 “呃……” 在那血雷、玉指和光点消失的同时,项回目中的瞳孔,顿时为之涣散,而后身躯僵硬的向下坠落…… 轰隆隆…… 在那血雷消失之后,苍穹之上的裂缝,也在轰隆剧震中,渐渐自愈并和,不消片刻,苍穹之上便恢复如初…… 若非众人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根本看不出此方苍穹,曾发出现过坍塌裂陷的痕迹。 地面上,右侧的巨坑内。 “吭!” 在那血雷消失的同时,已经恢复人形的菲儿,突然面色一白,其动人的嘴角内,悄然的溢出一丝彩色的血液。 …… 与此同时,蛮兽山上方,数百万丈的虚无之上。 此时此处,在这万般俱寂的虚无中、世修所能飞升的至高点之上,正有一名青年男子,向着蛮兽山极速降临! 那青年身着黑色战袍,其人黑发黑眸,面相坚毅硬朗、眉宇暗含冷煞;在此人的身外,燃烧着遮天的黑火,那黑火庞足万丈,在其体外模糊的构造出……一尊庞大的狼形虚影! 此人,正是那无名宫殿内的青年——舜! “哥哥……” 舜目光坚定的凝视着下方,那在眼中极速扩大的岛屿,语气沉静的低喃道:“我带你回家!” 舜的速度极快,眨眼便是千里而过,如同一道黑色的陨石般,从星空之上,向着蛮兽山谷直落而下。 …… 蛮兽山内。 嗖…… 略有刺耳的音鸣中,项回毫无所动的、愈发快速的自高空坠落。 此时此刻,项回的目中没有丝毫光彩,听闻不见丝毫的声息之气,其面上的神情,也保持着前一刻的狰狞……其人,已经完全陷入了假死状态。 但随着项回进入假死,其丹田内的极丹,那外散的青黑之芒,却开始更加频繁的交替!甚至在某一瞬,那交替不休的青黑之芒,竟产生了那么一瞬的交融! 见状,轩辕洪斌兀自颤抖的目光,顿时为之一凝,而后从原处飞身而起,向着坠空的项回疾飞而去。 嗖! 轩辕洪斌的速度极快,瞬息之间,便横渡了千丈虚空,接近了急坠而下的项回。 在接近项回身外一丈之时,轩辕洪斌身形一顿,而后动作平缓的伸出右手,就要接住落来的项回。 “这!” 然而,就在轩辕洪斌的右手,即将触碰到项回的身躯之时,轩辕洪斌却是突然瞳孔一缩,而后迅速的收回手臂,转而在身前挥手凝现出一个紫色的光罩,将落来的项回笼罩在内! 轩辕洪斌瞳孔收缩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心神震荡的低喃道:“这是……寂灭之息!” 此时此刻,轩辕洪斌的食指指尖,正在由血气十足的红润,慢慢的变成病态的惨白! 呼! 与此同时,就在菲儿口溢血丝、轩辕洪斌接掌紫色光罩之时,在那名因为彩障破灭、而被孤立出来的轮椅男子的身前,却突然浮现出一道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 “……” 斗笠人斗笠微垂的望着身前的男子,而后突然抬起右手,用食指快速的点向对方的眉心。 在那斗笠人现身的一瞬,菲儿顿时目光一颤,而后猛的转过身形,望着斗笠人的背影,声音惊颤的呼喊道:“不要!” 声未远扬,菲儿已经从原地消失,骤然在那斗笠人身后的百丈外,闪现而出! 但此时,那斗笠人的指尖,已然触碰到那男子的眉心。 “不!”菲儿目光颤抖的望着斗笠人的指尖,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声。 呼! 在斗笠人的指尖,触碰到那男子眉心的一瞬,突闻呼的一声轻响,在那斗笠人一触即收的指尖前、那男子的眉心处,突然的燃起一团紫黑色的火炎! 那紫炎虽说是火,但却毫无火温,其体颇有质感,乍一看下,倒是更像流沙多一些。 呼…… 那紫炎在男子的眉心中,飞速的翻涌汇聚,仅仅在眨眼之间,便交织汇聚成一枚紫黑色的繁杂符纹,悄然的刻印在男子眉心之上。 “焚魔虚火,是我的……”见状,斗笠人强压住心中的振奋,而后再度伸出右手,手指微颤的扣向那枚火纹。 然而,就在斗笠人将要扣住火纹之时,那男子原本微合的双目,却在突然的微微一颤间,骤然的怒睁而起! 在那男子怒睁的双目中,燃烧着奇异的紫炎,将其双目映衬的如同火炉。 轰! 在那男子怒睁双目的同时,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那斗笠人突然身躯一震,而后顿如遭受重击的倒飞而出。非但如此,在斗笠人倒飞而出之时,其身躯之上,竟诡异的燃起一团紫火! 那紫火在燃起一瞬,便轰然的暴涨而起,如同一张火口般,将斗笠人整个身躯都吞噬在内。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斗笠人出现,直至此刻附火而飞,也就短短一息而已。不过,那斗笠人实在运背,因为其倒飞而出的方向,正是菲儿急冲而来之处…… 砰! 下一刻,但听一声沉闷、并伴有骨骼碎裂的闷响,那倒飞而出的斗笠人,突然身躯剧烈一震,而后在腰腹畸形的曲折间,被愤怒而至的菲儿,一袖扫飞至千丈之外。 呼…… 在菲儿退敌归来之后,那轮椅男子的身上,竟也毫无预兆的燃起浓郁的紫火。 “不,不!” 菲儿蹲立在男子身前,双肩颤动的抓着对方的手掌,目中痛苦泛滥、面上泪痕如帘,其悲其痛,直让人为之心碎。 与此同时,千丈外的半空中。 砰! 倒飞中,斗笠人突然身躯一挺,而后抬脚一踏虚空,在身躯前倾的向后滑行出十丈后,才强行停下身形。 “噗!” 在稳住身形后,那斗笠人身躯一震,其斗笠的帘幕内,陡然射出一道血箭! 但那鲜血还尚未远离,其上却陡然燃起紫色的火炎,而后被那突起的紫火,焚燃殆尽的消散于空! 此火,竟如此诡异! 但令人感到惊异的是,那身处紫火之内的斗笠人,却根本毫发未损! 在鲜血焚灭之时,斗笠人突然抬起右手,而后双指成剑的竖在胸前,低音低沉的叱喝道:“化!” 呼!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闷响,斗笠人体外那翻涌不止紫火,竟在突然的微微一颤后,开始缓慢的熄灭! 见状,斗笠人慢慢垂下手臂,而后微微垂下目光,遥望着那轮椅上的男子,声音沙哑的低喃道:“无火之温,却能燃魂烧神、焚欲灭魔,焚魔虚火果然名不虚传!” 话语间,斗笠人目光偏转,望向蹲在那男子身前的菲儿,而后语气低沉的轻喃道:“洪荒之兽,白骨苍狸……” “此事已不可为……” 片刻后,斗笠人摇头发出一声叹息,而后在身形渐渐的虚幻间,慢慢遁入虚空之中。 …… 呼…… 紫火焚燃中,那男子整洁的战袍,开始慢慢的扭曲褪化;其血气方刚的面庞,渐渐变得苍白,慢慢显现出,众多的血印和伤痕;其下身的黑裤,在模糊扭曲中,渐渐裂开无数的血口! 片刻后,那男子上衣尽消、下身衣着也回归残破,露出其下,那血痕密布、伤口累累的健壮上身,和同样伤痕密布的下身…… 见状,菲儿目中露出深深的绝望,而后仰面朝天的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啸。 “呀啊!” “……”望着远处,那扬天痛啸的菲儿,在场的天界之修,尽都沉默下来。 “原来此前,我等一直都处于她的幻境之中……”轩辕洪斌神色复杂的望着菲儿的背影,其早已冰冷淡漠的心境,悄然泛起一丝伤感的涟漪。 初入山谷之时,轩辕洪斌对菲儿,有的只是愤恨,和被其潜藏在心的恐惧!这恨,源自那些被杀的散修;这惧,源于菲儿的强大…… 灭雷降临时,菲儿那句既往不咎的“好自为之”,在让轩辕洪斌心中高悬的重石,得以重新落地之时,也将其心中的愤恨,逐渐的淡化隐藏…… 因为在轩辕洪斌内心深处看来,尽管其不愿意承认,但己方之所以陷入如此境地,这一切的源头,归根到底还是在,自己等人的身上。 而在众人生死攸关之际,菲儿的突然出手,在让轩辕洪斌愤恨尽消的同时,也让轩辕洪斌对菲儿,由衷的产生出一股……敬畏之心! 古往今来,以强凛弱之辈数不胜数,恩将仇报之人更是多如牛毛,但能在不计前嫌之后,还肯出手相救之人,又有几何? 此时此刻,轩辕洪斌脑海中,仿若又浮现出不久前,菲儿在举目环顾这残败之谷时,其目中那潜藏不住的落寞,和悲凉…… 第六十五章 舜临! 片刻后,轩辕洪斌深吸了一口大气,将心中复杂的思绪收起,而后神情郑重的抬起双臂,向着菲儿的背影抱拳一拜,由衷的低声说道:“前辈此恩,洪斌铭刻心中,他日若有所需,轩辕宗上下,定当义不容辞、悉听尊便!” 轩辕洪斌的声音不大,也并未灌注修为之力远传,就如同常人的耳畔低喃。仿若此言,并非是说给菲儿听闻,而是轩辕洪斌告诫自己…… “……”见状,其余之人纷纷目中一动,但却并未张口出言,仍是保持了沉默。 只是,众人目中的复杂,却愈发的浓郁起来…… 片刻后,轩辕洪斌慢慢挺立身躯,在举目远望了一眼菲儿后,平静的张口说道:“走罢,此间之事,就此作罢。” 话语间,轩辕洪斌抬手一挥,在身外凝现出一个将身遭的众人尽数笼罩在内。 闻言,韩天霸目中一动,而后深深的望了一眼远处的菲儿,慢慢的闭上双目说道:“老夫无议。” “我等,也无异议。”见状,另外十余名化境修士,也都纷纷应声附和。 见状,李鸿飞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眉头微皱的说道:“那人又如何论处……”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沉默,而后目光幽深的说道:“所谋不成,必会回头,所取不得,定有他动……且此事,也并非我等之命。” 闻言,李鸿飞也微微沉默,而后转目看了一眼身旁的韩天霸,轻点其头的说道:“如此也罢。”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轻抬起右手,在身前平平一挥。 呼!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微响,场内顿时凝现出一个紫色的光罩。 那光罩约有十丈方圆,其上闪烁着淡紫色的豪光,将那十余名化境修士,包括那数十名昏厥在地之人,都尽数的囊括在内。 在那光罩出现之后,轩辕洪斌轻抬起右掌,在身前向上平平一举,那光罩顿时升空而起,而后带着其内众人,向着外界急飞而走。 嗖! 那光罩飞行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般,不消片刻便消失在天际线上。 呼轰! 在轩辕洪斌等人,消失天际的还不到一息之时,但听轰的一声闷鸣之音,九天之上,瞬时降下一道挺拔的身影! 此人,正是那横渡星空而来的舜! 呼轰! 轰然闷响中,伴随着场内尘土的骤然飞散,舜从苍穹直落而下,平稳的落在了菲儿的身后。 “哥哥……” 舜站在菲儿身侧一丈外,目光闪动的望着那轮椅上的男子,面上的神情,逐渐的黯然下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 菲儿将脸埋在男子的双手内,泪流满面、双肩颤动的哽咽出声道:“都怪我,都怪我……” 此时,一片废墟、满目狼藉的山谷内,未有旁人,仅有菲儿、舜,和那轮椅上的男子。 但这三人,却是一个掩面啜泣,一个沉默伫立,一个毫无声息…… 而场中悲凉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命不由我……死亦何憾……”在静默的注视了轮椅男子良久之后,舜闭目发出一声黯然的叹息,当其再度睁开双眼时,目中已经恢复了平静。 舜面无表情的望着菲儿的背影,声音冷漠的说道:“你走吧,我要带哥哥回去!” 闻言,菲儿的双肩微微一颤,而后贝齿紧咬着下唇,声音哑涩的说道:“我不走,炙也不想回去……” “哼!” 闻言,舜的长眉顿时倒竖而起,而后目露冷芒的低喝道:“若非是你,哥哥又怎会惨死于此!我未杀你,已是念及哥哥的情分,你休要再无理取闹!” 话语间,舜抬手一甩衣摆,就要动身上前。 “我为什么要走!” 然而,就在舜迈步而动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闷鸣,菲儿的身上,却陡然的扩散出一个五彩屏障。 那屏障凝如实质,其上彩芒汇聚如浆,外在看去,根本就看不到其内的任何情形。那屏障,如同一个巨大的彩蛋般,将菲儿与炙笼罩在内,也将踏步欲来的舜,强行的阻隔在外。 见状,舜冷峻的双目中,顿时燃起诡异的黑火,而后长眉倒竖的怒视着菲儿,怒声震喝道:“你……” 然而,舜话未出口,菲儿却猛然起转身形,而后隔着屏障,怒视着舜的双目,神情悲切的怒声说道:“该走的是你,是你们!是你们让他变成这样!你们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闻言,舜面上的神情一顿,顿时为之沉默。 见对方沉默,菲儿的声息也是一窒,但见其慢慢垂下面容,而后双肩微颤、双手渐握成拳的哽咽道:“你们灭他神魂、碎他魔基,将他残念囚封死身,放逐出轮回之外,如今……你们又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为什么……凭什么!” 话语间,菲儿突然抬起头来,神色痛苦的咆哮道:“凭什么!” 滴答。 菲儿双目怒睁的怒视着舜,目中彩瞳散出锋锐的彩光,其面旁滑落的泪珠,发出清脆的声响,慢慢融入地面之内。 见状,舜的声息微微一窒,而后下意识的避开菲儿的目光,偏转视线的看向菲儿身后的炙,语气低沉的说道:“这是祖训,无人能违……” “祖训……” 闻言,菲儿目中的光彩,顿时为之一黯,但片刻后,菲儿的嘴角边,却慢慢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而后神色黯然的低语道:“呵呵,与炙相比,祖规又算的了什么……” “……”闻言,舜又是声息一窒,而后慢慢的垂下目光,再度的沉默下来。 “呵。” 见状,菲儿苦涩一笑,接着回转过身,慢慢的蹲下身形、趴伏在炙的双膝之上,而后抬手握着炙的双手,将脸侧贴在炙的手背上,继而神色悲凉的说道:“他纵有万般罪过,但始终是你们的血脉同族,更是你族的王选,你们怎能如此狠心……” 闻言,舜的嘴唇慢慢紧抿,但见其在沉默片刻后,突然目光闪烁的张口说道:“炙他,是自愿受罚的……” 话语间,舜慢慢闭上双目,而后声音沙哑的说道:“若他不愿,又有何人能够伤他性命……” “自愿……”闻言,菲儿双手微微一颤,而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即便菲儿闭上了眼睛,却仍然阻挡不住,那满溢而出的泪珠…… 此时此刻,菲儿不言,舜亦未语,两人同是闭目,却都是在炙的面前,选择了沉默。 良久之后,菲儿慢慢的睁开双眸,而后举目注视着炙的双眼,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道:“那时,我身负厄疫之毒,族长婆婆说,只有天火魔莲能够救我,但此物,乃是黑炎魔狼一族至宝,根本无法换取。可我不甘等死,于是用梦境控制了一只穿天兽,悄悄的潜入魔狼堡,准备窃取天火魔莲……” “……”舜双眼闭合,静若顽石的伫立在屏障之外,不知其,是沉入了自己的心绪,还是在……聆听着菲儿的倾述。 “我自以为此计巧妙、无人能察,但在我即将得手之际,却被一个自大狂傲、桀骜无礼的家伙发现……”话至于此,菲儿的嘴角处,慢慢浮起一抹莫名的笑意,其看向炙的双目,也渐渐的迷离起来。 “那家伙极其无礼,非但对我大肆嘲讽、大加贬低,还将我打回原形、踢出门外,便是那穿天兽,也被其夺取、判为玩宠……” “我心怀不甘,又不想栖身等死,于是便潜伏在外,伺机再盗……” “但那家伙,不知是实在警觉敏锐,还是故意为之,每每在我将要得手之际,他总会现身而出,在对我大肆嘲讽一番后,再将我打回原形、扫地出门……”说到这里,菲儿的语气中,突然多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直至我疫毒深种的无力盗莲之后,我终于面对现实、不再坚持己见,而是在虚无中寻了一处静地,栖身待死……” “可在我疫毒蚀魂之时,他却又带着那只穿天兽,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一次,他没有再嘲讽贬低我……”言及此处,菲儿目中的迷离渐渐消散,其绝世的面容上,悄然绽放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他驻足观望了我很久,久到我神魂开始消散,久到我已能看到往生……” “但在我消亡殆尽之时,他却将那将穿天祭炼,换取我短暂的喘息……” “可在我得以残喘之后,他却走了……走了很久、很久……久到穿天兽的生机也都消散,久到我终于闭上双眼……”言至于此,菲儿面上的笑意顿时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重到挥之不去的悲戚。 “但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却又回来了……” 话语间,菲儿慢慢将脸深埋在炙的手心,而后双肩颤动,声音哽咽的抽泣道:“他死了……” 嗒、嗒…… 璀璨的彩泪,从菲儿的面颊滑落,而后发出清脆的声响,滴落在炙的手背之上…… 呼轰! 在那彩泪,干涸在炙的手背上时,突闻呼的一声闷鸣,炙双目内的紫炎,竟突然的翻涌而起,而后……夺目而出! 第六十六章 落幕…… 呼轰! 浓郁的紫炎,从炙的双目中翻涌而出,迅速的向着炙的身躯蔓延,仅仅片刻之间,炙的上半身,就被那浓郁的紫炎所覆盖。 与此同时,就在那紫火夺目而出之时,舜猛然睁开其闭合的双目,而后双目怒睁的望着被紫火包裹的炙,心神震怒的怒吼道:“你做什么!” 怒吼出声之时,舜霎时挥拳而起,轰击在身前的彩障之上。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那五彩屏障剧烈的颤抖,其上瞬时裂现出无数裂缝,眼看就要碎裂当场。然而下一刻,那剧烈震颤、几欲崩解的屏障,却突然的燃烧起彩色的火焰! 呼轰! 那彩焰,并未散出炙热之息,但却将其四周的虚空,瞬息的烧灼成漆黑的空洞! “找死!”见状,舜目中狞光一闪,而后再度挥拳而出,向着那彩火屏障直轰而下。 吼!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吼,舜的身外,骤然扩散出一尊庞足万丈的狼形虚影! 咔咔咔! 在那狼形虚影出现的一瞬,整个山谷内的虚空,竟在轰然剧震中,裂现出无数鸿沟般的裂缝! 那狼形虚影在出现后,猛然垂下巨大的狼首、盯向舜身前的彩障,而后抬起其庞大的前爪,与舜的右拳结合为一,拍向菲儿散出的彩焰屏障。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舜的右拳骤然临近、那巨爪轰然拍落之时,那孤立的彩焰屏障,却是在突然剧烈一震后,其上本就浓郁的彩焰,竟在眨眼间,骤然的厚重百倍,而后如同一道冲天的火光、又似火山口中的岩浆般,猛然的喷发而起。 于此一瞬,舜拳临,巨爪落! 轰! 在一声强到让人无法听闻的巨响声中,以舜和那屏障的交触点为中心,整座蛮兽山谷,骤然开始了无声的崩解! 悄无声息中,舜和菲儿身外、方圆三丈内的厚土,瞬时泯灭十丈之深,形成一个环形的深渊;二人身外的虚空,更是在剧震中,轰然的崩解坍塌,显露出其后漆黑的空洞! 那环形的深渊,以瞬息百丈的速度,向着八方急速扩展;那坍塌的虚无,眨眼便扩展数十丈,将那裂缝狰狞、如同镜面般的虚空,急速的吞噬抹消! 然而,在这崩天裂地的轰击之下,菲儿身外的彩焰屏障,却仅仅是在剧震中,裂现出数十道裂缝,根本未有丝毫碎灭的现象。且就连那裂缝,也在彩焰的翻涌焚燃中,快速的愈合于完好! 而此时,那浓郁的紫炎,已经将炙的身躯尽数包裹,而后向着趴伏在炙双膝之上的菲儿,迅速的蔓延覆盖。 “没用的……” 菲儿目中的彩瞳,燃烧着璀璨的彩焰,对身外包裹而来的紫炎视若无睹,但见其,神色低迷的趴伏在炙的双膝之上,声音平静的低语道:“你梦中没有此障,又如何能够破除……” 话语间,菲儿慢慢抬起面容、举目注视的炙的双眼,而后微微牵唇一笑,目露憧憬的低语道:“你说你活的很累,不想为了那寥寥无望的使命了此余生……你说想找一处隔世良地,而后寻一知己,每日坐在云巅之上,看日出日落、看云来云往……” 言及此处,菲儿目中又是一黯,而后慢慢抬起右手、抚摸着炙的面庞,神色悲殇的低喃道:“彼岸之桥下,奈何不识君……既不能相亲,何苦与君逢……” 呼轰! 与此同时,但听轰的一声沉闷之响,菲儿与炙身外的紫炎,在色彩愈发浓郁中,骤然的暴涨而起!但在那紫炎暴涨之时,炙双目中的紫炎,却是在悄然无声中,迅速的泯灭于无…… “混账!” 舜面目狰狞的望着屏障内的炙,目呲欲裂的怒吼道:“你敢断送哥哥的轮回之路!” 怒吼声中,舜顿时挥拳再起,在身外的狼兽虚影,突然开始飞速的凝实中,开始疯狂的轰击着身前的屏障。 轰!轰! 随着舜的轰击,谷内的深渊,开始阶阶爆扩,其深度也愈发的高深莫测;那虚空的空洞,也在剧震中,以极快的速度,覆盖整个苍穹! 但让舜目呲欲裂的是,无论其如何的轰击,其身前的彩焰屏障,却始终不灭…… 呼…… 紫火焚燃中,菲儿目中的彩焰渐渐消散,两人的躯体,也开始渐渐的虚化…… “轮回漫漫,我怕寻你不到……但在轮回外,我会永伴你身,直至苍茫破灭,直至天荒地老……” 菲儿神情萎靡的凝视了炙许久,而后慢慢的闭上双眸,将脸枕在炙的双手之上,其动人的嘴角处,渐渐的浮现出一抹满足的轻笑…… 呼轰! 与此同时,就在菲儿闭目之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菲儿和炙身外的紫炎,顿时滔天而起! 紫炎暴涨间,那彩焰屏障,顿时泯灭被噬,其外挥拳狂轰的舜,也在狞目发出一声震塌虚无的怒啸后,被那滔天而起的紫炎,吞没在内…… …… 良久之后,待紫炎散灭,在那独树一帜的柱台上,已不见了菲儿和炙的身影,独留下一座冰晶轮椅,和一道挺立的身影…… “哥哥……”舜静若顽石的僵立在柱台上,神情木然的望着自己的右手,目中渐渐泛起晶莹的涟漪…… 而在舜微抬的右手中,赫然静立着一颗紫黑色的玉珠! 那玉珠圆润晶莹、色泽深沉如墨,其体约有婴儿的拳头大小,在其中心之处,蕴含着一道紫黑色的光源。 那紫黑色的光源,宛如一个微小的黑洞,外在看去,其形体极其黯淡,仿若只要微微一触,便会散灭归墟,但在其脆弱的形体之上,却散发着一股摄人眼目、噬人神魂的诡异波动! 而在那光源之外,还有一道柔和的白色气流,正缓慢的环游在外…… “这是我一生中,所收到的……最差的礼物……”舜神情木然的望着手中的黑珠,俊朗的双目中,悄然滑落两行热泪…… …… 秋叶城,城主府西侧客院,柒号客房内。 此间客房颇为敞亮,其内部构造非常传统,其内的布设虽不奢华,却有着别具一格的简约和古雅。 此时此刻,在这间客房正厅的南侧,那东西横陈、靠墙而设的卧床前,正有七人赫然在侧。 这七人,分别是李鸿飞、韩天霸二老,轩辕紫萱等少年和秋月。 至于那只身前来的赫拉,却是在苏醒之后,便谢绝了秋子枫等人的挽留,向轩辕洪斌等人告离了…… 而在众人目光汇集之处、那宽窄适宜的卧床上,则平躺着一名被绷带缠缚全身的人儿。 此绷带人,正是项回无疑。 “……”李鸿飞倚坐在床案边,右手掐成剑指的贴在项回额头上,其苍白的长眉,渐渐的皱拢而起。 在李鸿飞身侧,那童子模样的韩天霸,正双手背负注视着项回,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而在床榻的另一边,秋雅和轩辕紫萱等少年,正围堵在床榻之前,目含担忧的望着床上的项回。 “项回哥哥……”轩辕紫萱目光闪烁的望着项回,动人的双眸中,渐渐泛起点点莹光。 “死蛔虫,你若就这般死了,我绝对饶不了你……”韩雪松牙根紧咬的望着项回,渐渐的握起双拳。 “……”李元弘兄妹二人神情怔然的静立在床前,沉默的如同两尊雕塑。 “项回……”秋月忧心忡忡的望着项回,心中思绪乱如粗麻。 秋月虽说与项回相识不久,平日里也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甚至偶尔,还会对其冷嘲热讽,但那都是明面上的表象,其实在内心深处,秋月早已认可项回,将其当做弟弟一般看待。 此时,看到项回变成如此模样,秋月在暗感心痛之时,也不由生出浓浓的自责之意。 片刻后,韩天霸目中微微一动,而后张口说道:“如何?” 闻言,李鸿飞动作平缓的收回剑指,而后苍首微摇的说道:“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 “呼!”闻言,除却韩天霸之外,其余众人,顿时在心中舒了一口大气。 但韩天霸却是眉头一皱,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少给老夫卖关子!” 闻言,李鸿飞的眉尾,微微的向下一压,在斜眼扫了一眼韩天霸后,又将目光重新放在项回的身上,而后眉宇微凝的沉声说道:“他的神魂,遭受了极大的创伤,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其受损的神魂竟在自行修复……” “什么!”闻言,韩天霸目中瞳孔一缩,而后脱口而出的失声道:“神魂一旦受创,便再难修复,更遑论自行修复一说,这到底事出何故!” “此事,也超出了老夫的认知……”闻言,李鸿飞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而后垂目看向项回的腹部,心情沉重的说道:“此事暂且放下不论,那寂灭之息已经融入其体,即便他伤势痊愈,此后也会随时面临着……身寂魂枯的危境!” “什么!”闻言,轩辕紫萱顿时娇躯一震,而后如遭重击的望着项回,双目渐渐湿润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洪斌爷爷明明说过,项回哥哥不会有事的……” “……”闻言,秋月声息一窒,而后贝齿紧咬着里唇,神情黯然的沉默下来。 “我不信!”与此同时,但见韩雪松面色一变,而后目露忧怒的望着项回,牙关紧咬、言辞凿凿的说道:“我们天界七雄中,就数他的命最硬,他怎么可能会死!” “没错!” 闻言,一直未曾开口的李怜儿和李元弘,顿时目中一亮,而后不约而同的张口附和。 但下一刻,李元弘和李怜儿,却又同时神情一僵,而后慢慢的垂下面容,再不言语。 第六十七章 希翼…… “天界七雄?” 闻言,李鸿飞面上神情一怔,而后转目看向韩天霸,眉头微皱的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我怎地从未听说过?” “哼!”见状,韩天霸狠狠瞪了一眼李鸿飞,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项老头要是知道,你如此诅咒他的孙子,你李家的族地,又岂有完好之理!” 闻言,李鸿飞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目现火光、吹胡子瞪眼的怒声道:“那老匹夫他敢!” “哼!”见状,韩天霸撇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将目光转向项回,嘴唇紧抿的说道:“万物相生相克,你李家的镇封之力,不能奈何此物,又怎知这世上,没有可以制衡这寂灭之息的灵物……” “什么!” “真的吗?”闻言,场内众人顿时目中一凝,而后纷纷转过目光,目露期盼、闭气凝神的看向韩天霸。 闻言,李鸿飞神情一怔,而后眉头紧拢的沉吟道:“这寂灭之息凶邪至极,凡触及……” 见状,韩天霸眉头一皱,而后口舌不动的传音道:“你这老匹夫脑子有坑不成,怎地丝毫不顾及这些小辈!” 韩天霸的话语,如同旱天的闷雷般,轰鸣在李鸿飞的心神之内,直将李鸿飞震的神情一顿、哑口无言。 见状,韩天霸在心中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垂目看着床上的项回,目光幽深的说道:“一年之后,神武圣地将再度开启,若此子能够拜入其门,说不得,会寻得解救之法……” “神武门……” 闻言,轩辕紫萱等人顿时目中一亮,而后纷纷转目看向项回,在目露坚信之时,沉重的心绪,也渐渐的振奋起来。 见状,韩天霸微微一笑,而后语气平和的说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二人还要再探讨一番,看看有无其他良策。” “是。”闻言,众人面上神情一顿,在微微沉默片刻后,纷纷点头称是,慢慢的退出房内。 嘎吱。 片刻后,在一声轻微的摩擦声中,房门被秋月从外侧带上,致使房间内的光线,昏暗了少许。 见状,韩天霸的目中,突然泛起一抹幽光,而后突然回转目光、盯向床榻的边角外侧,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便是此子的护道者?” 闻言,李鸿飞也转过目光,面色渐沉的看向那空荡荡的床角。 此时此刻,韩天霸与李鸿飞的目光所视之处,除了那沉默的床帘之外,根本就再无其他事物。此情此景,如同韩天霸对空自语,当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但,在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就在韩天霸眼角微眯、李鸿飞目露凌厉之时,那空荡荡的床角外,却突然传出一句,同样冰冷的话语! “不错。” 此声,正是项二十一的声音! 只是,项二十一虽然出声,但却并未显出自身的身形。 “哼!”见状,韩天霸眼角微眯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言辞渐冷说道:“既如此,那此子身陷危机之时,你为何始终潜藏暗处,而不现身相救!” 闻言,项二十一微微沉默,而后再度冰冷出声:“家主曾言,非死不救,非亡不回,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闻言,韩天霸二人声息一窒,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哼!” 片刻后,韩天霸拂袖一甩,而后面沉如水的发出一声冷哼,声音淡漠的勒令道:“你先退下吧,我等二人有要事相商!” “……” 闻言,项二十一再度沉默,但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项二十一却是冷漠出声道:“家主曾言,若无其令,寸步不离、誓死相守。” “竖子……”闻言,韩天霸眼睛一瞪,心中顿起无名之火,当下就要出手相攻。 此时此刻,在韩天霸看来,这项二十一简直可恶至极!此人不但礼数全无的藏身不现,还诸多因由在口,屡屡为自己开脱辩解,此行次举,直将韩天霸心中潜藏的、无处可泄的怒火,刺激的暴涨而起。 呼! 竖子二字出口的一瞬,但听呼的一声闷响,韩天霸突抬的右掌之上,顿时燃起丝丝赤火、升腾起阵阵白烟,其娇小的身体之上,更是已经散出一股,极其暴躁的炙热之息。 “天霸!”见状,李鸿飞眼角一跳,急忙出声喝止道:“你这是作甚,此子神魂受创,如何还能受此侵扰!” “哼!”闻言,韩天霸神情一顿,但见其在微微沉默片刻后,面沉如水的拂袖一挥,便将凝结在手的神通散去。 “……”对于韩天霸的动作,项二十一依旧沉稳如山,非但没有出声,便是连丝毫的气息都未散出。 韩天霸目光阴冷的盯了一眼项二十一的藏身之处,接着眼角微眯的点了点头,而后转目看向床上的项回,再不理会那匿空的项二十一。 …… “呼……” 良久之后,韩天霸目中余怒未消的出了一口淤气,而后面无表情的移动目光,凝视着项回的腹部,语气低沉的传音之李鸿飞道:“天末之后,仙脉断绝、道统破灭,修士一脉早已名存实亡……” 话语间,韩天霸的目中,渐渐闪烁起深邃的光芒,而后接着传音道:“可事逾万载之后,这唯有成修之士,才能凝结的道丹,却又突现于世……此事,到底是我辈之幸,还是灾祸又临之兆……” “话虽如此,可你我之辈,又何曾停止过,对成修一事的探求……”闻言,李鸿飞微微沉默,而后目光闪烁的望着项回,语气怅然的传音而出,却是与韩天霸,在心神内展开了对话。 呼! 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轻响,在韩天霸的身侧,突兀的浮现出轩辕洪斌的身影。 在蛮兽山一行中,除了项回和那些死去之人外,轩辕洪斌无疑是受伤最重的一个。之所以如此,除了菲儿的特殊关照之外,更多的,却是那灭雷之劫所致…… 但此时,轩辕洪斌除了面色还略有苍白外,根本就看不出其他的伤情。 见状,韩天霸和李鸿飞目中一动,但见韩天霸微微侧转过面,而后目光沉静的看着轩辕洪斌,轻声问道:“如何?”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侧转目光,在扫了一眼项二十一藏身之处后,声音平静的说道:“无碍。”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微微垂目、看向项回的腹部,在凝目细观了片刻后,神情凝重的传音向二人道:“此丹,或许并非只是……寻常的道丹!”(此后三人对话,皆为心神之语。) “什么!” 闻言,韩天霸二人同是目光一闪,而后猛然的回转目光,目中骤然泛起金、红之芒,直勾勾的盯着项回的腹部。 但无论二人如何观探,却始终看不出项回体内之丹,有何悖于常论之处。 轩辕洪斌目光幽深的看着项回,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本宗之内,遗有一块无字天碑,十六年前,此碑之上,惊现出古始时期的碑文……” “此事,我等各自知晓……”闻言,李鸿飞二人目中光芒一顿,在目中光芒渐隐之时,微微的点了点头,而后转目看向轩辕洪斌,静等其后续之言。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垂下目光,而后目光闪烁的望着地面,语气低沉的说道:“但那碑文之上,却带有未知的禁制,其文分明铭刻在碑、却无法感触,明明可察、却不能深究,是以,即便本宗倾尽全力,也始终无法将其破译……” 轩辕洪斌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但刚才,在我打坐疗伤之时,宗内却传出消息说,那自出现之后,便毫无异动的碑文,其首列的字文,却于今日……突然的黯淡下来!” “恩?”闻言,韩天霸二人目光一闪,沉静的目中,渐渐亮起锋锐的精光。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沉默,而后轻提了一口轻气,目光深沉的望着韩天霸二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而那碑文异变的时刻,正是今日此子……涅成道丹之时!” “什么!”闻言,李鸿飞二人瞳孔一缩,心神震动之下,差点惊呼出口。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摇头示意,而后语气沉重的说道:“我会将此事,上禀本宗,事后如何,已非你我能够论断。” 闻言,李鸿飞目光一闪,而后凝声问道:“那此子,又该如何?” 闻言,韩天霸声息一窒,而后目光闪烁的望着项回,嘴唇紧抿的说道:“项老头,是不会同意的……” “……”见状,轩辕洪斌顿时沉默,望着项回的目光,也渐渐的沉静下来。 片刻后,轩辕洪斌突然神情一松,而后深出了一口浊气,偏转话锋的说道:“若被世修发现,此子体内结丹,定当引起滔天之祸……” “你是说……”闻言,韩天霸二人,顿时心中一沉,眉宇也慢慢的皱拢而起。 见状,轩辕洪斌摇头一笑,而后声音平静的说道:“将此丹封禁,使外人不得窥探。” 闻言,韩天霸和李鸿飞神情一顿,在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说道:“此事尚可。”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点头,而后转目看向项回,目光幽深的说道:“那寂灭之息,尽管已经沉寂下来,但却在与道丹融合……” 话语间,轩辕洪斌的目光,渐渐幽深下来,而后接着说道:“待两者完全融合之时,此子能否存活,就看其自身造化了……” 第六十八章 心事 无尽星空之上,无名宫殿之内。 此时此刻,在这暗的近似沉寂、宽近庞然的殿堂之内,仅有两人在内。 这两人,一在上、一在下,一在座、一在跪。 那跪伏在地之人,正是从蛮兽山内,归来的舜;那威严在座之人,正是舜的父王——烬。 而在烬的身前、三尺外的空中,那颗炙与菲儿所化的黑珠,赫然的悬浮在目。 烬双手扶座的靠坐在王座之上,目光古井无波的望着眼前的黑珠,声音听不出悲喜惊怒的说道:“退下。” 闻言,本就静默无声的舜,顿时声息一窒,而后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叩首说道:“是。” 叩首之后,舜动作平缓的站起身来,在深深的望了一眼烬身前的黑珠后,便沉默转身,脚步平稳的向着殿外走去。 呼…… 在舜离去之后,这无门的殿堂内,本就昏暗的光线,仿若也被舜带离而去,致使其内,变得愈发黑暗了下来。 “……”烬面无表情、静若雕塑的望着身前的黑珠,其本就微不可察的声息,也渐渐的沉寂下来。 …… 客厢外,庭园小亭。 “项回哥哥……” 轩辕紫萱双臂抱膝的坐在台阶上,神情怔然的望着脚下地面,目光闪动的呢喃道:“紫萱不想看到你,变成那样……” 此时已是深夜,夜空中繁星漫天,却并无圆月,昏暗的夜色下,轩辕紫萱独坐在台阶之上,多少显得有些,形单影只、清冷落寞…… 嗒嗒。 片刻后,就在轩辕紫萱,将思绪沉入心神之时,突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中,但见韩雪松,从厢房的廊道内走出,而后步履轻盈的穿过亭台,在轩辕紫萱的身侧停立下来。 韩雪松目光闪烁的望着眼前,那毫无所感的轩辕紫萱,而后轻声唤道:“紫萱?” 闻声,轩辕紫萱目光一动,顿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但见其向着韩雪松微微一笑,而后轻声说道:“雪松哥哥。” 此时,轩辕紫萱目中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其面上的笑容,却多少有些牵强。 见状,韩雪松的面上,也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而后在轩辕紫萱身旁坐下,仰望着上方的星空,轻声的说道:“放心吧,蛔虫他福大命大,是不会有事的!” “恩!”闻言,轩辕紫萱目中一动,而后嘴唇微抿的应了一声,也将目光,转向上方的星空之上。 轩辕紫萱仰面不语,韩雪松也闭口不言,两人就这般静默的坐在台阶上,目光闪动的望着星空,思想着自己的心事…… “雪松哥哥……” 良久之后,轩辕紫萱突然慢慢垂下面容,而后望着脚下的台阶,言辞闪烁的说道:“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闻言,韩雪松神情一怔,而后转目看向轩辕紫萱,呐声的说道:“什么……” 闻言,轩辕紫萱微微沉默,而后慢慢的抱紧双膝,轻声的问道:“在那菲儿的梦境里,你遇到了什么?” “呃!”闻言,韩雪松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略显尴尬的呐呐道:“我嘛……我遇到了一……一只魔兽!” “魔兽……” 轩辕紫萱神情一怔,而后转目看向韩雪松,目露疑惑的问道:“什么魔兽?” “对!就是魔兽!” 见状,韩雪松神情慎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眼睛急转、表情夸张的描述道:“那魔兽长着无数手臂!那些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宝壶和磨盘!只要那魔兽一挥手,那些宝壶和磨盘,就会自行的飞出,而后演变成各种各样的美……神通术法!” “那是什么……”见状,轩辕紫萱眉头慢慢隆起,目中的忧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犹疑的不信之色。 见状,韩雪松心中一紧,而后神态肃穆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魔兽,不过那魔兽,实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家伙,没有之一!” “……”轩辕紫萱疑目打量着韩雪松,片刻后突然展颜一笑,而后转目仰望着星空,面带轻笑的说道:“雪松哥哥,肯定是梦到了许多美味……” “这……”闻言,韩雪松眼角一跳,在面色涨红之时,心中之尴尬,顿时滔天而起…… “呵呵。”察觉到韩雪松的异样,轩辕紫萱轻笑出声,而后慢慢的站起身来,同时轻声说道:“雪松哥哥,我要回去了。” “呃!”韩雪松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而后若无其事的说道:“那好吧。” “恩。”轩辕紫萱轻应了一声,而后转动身形,向着自己的住房走去。 “……”韩雪松静静的望着轩辕紫萱,直至对方消失在夜色中,韩雪松才舒了一口淤气,而后转身迈步,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陆号客房。 相对于其他的客间,此间客房的内部空间,还要宽阔上不少,因为此房,乃是一间双住房。 此房内,置有两张女子用的绣床,那两张绣床的装饰,以温馨的淡粉色为主,分别靠设在南北两侧的里墙下;在客间的中央,置有一套红木所制的圆形桌椅,除此之外,凡是卧室应有之物,其内一应俱全。 此时,在那南侧的绣床上,李怜儿正倚靠在绣床的边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既有所思,便有所梦……” 李怜儿神情怔然的望着地面,心不在焉的低喃道:“可真的,会变成这样么……” 嘎吱。 在李怜儿怔然出神之时,但听一声轻微的木具摩擦之音,此间客房的房门,被一双妙手从外推开,露出房门外的轩辕紫萱。 “恩?”闻声,李怜儿目中一动,而后转目看向门口。 在看清来人之后,李怜儿微微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紫萱姐姐,你回来了。” “恩。”轩辕紫萱轻笑着点了点头,在反手带上房门后,莲步轻移的向着李怜儿走去。 “呵呵。”见状,李怜儿向着边角挪动了些许,将轩辕紫萱让坐在自己的身旁。 待轩辕紫萱坐下后,李怜儿微微沉默了一下,而后眼目微垂的望着地面,轻声的说道:“你放心吧,项回他……是不会有事的!” 闻言,轩辕紫萱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在微微沉默片刻后,突然目露坚决的说道:“等此番回去之后,我会去求祖爷爷,祖爷爷他神通广大,肯定能治好项回哥哥的!” “恩!”闻言,李怜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但在表示了肯定和坚信之后,其人却是声息渐平的沉默下来。 对于李怜儿的异状,轩辕紫萱并未有所察觉,但见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语毕之后,轩辕紫萱轻笑着向李怜儿点了点头,而后扶膝起身,向着北侧的绣床走去。 “好。” 李怜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而后慢慢褪掉绣鞋,翻身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眼睛…… 午夜悄至,城主府内,除了少数几处要地,还燃着瞩目的灯火之外,其他各处,皆陷入了宁和的夜幕之中。 只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那玖号客房内,却突然响起一声低弱的惊呼声。 “啊!” 熟睡中的李元弘,脑袋突然不自然的晃动了两下,而后双目眼皮一颤,骤然从睡梦中惊醒。 “哈!哈!”李元弘双手按着床榻,呼吸急促的坐在床上,额头之上冷汗密布,其目中的瞳孔,因后怕而微微颤动。 “不会的……不会的!” 李元弘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目光颤抖、神情痛苦的喃喃道:“那只是一场梦而已,我怎么会杀她……我怎么可能会杀她!” …… 三日后,柒号客房内。 “呃……”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窗照射在房内之时,但见卧床上,那双目紧闭的项回,突然眼皮微微一颤,而后慢慢的睁开双眼。 项回双目无神的望着上方的床梁,声音沙哑的喃喃道:“我在哪……” 呼!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睁开双眼之时,但听呼的一声轻响,韩天霸的身形,陡然自卧床旁浮现而出! 韩天霸目光深邃的望着项回,在微微沉默片刻后,语气平静的说道:“这里,是秋叶城。” “秋叶城……” 闻声,项回目中渐渐回神,而后僵硬的转动脖颈,目光微闪的看向韩天霸,嘴角牵动的涩声说道:“韩前辈……” 与此同时,壹至伍号客间内。 就在项回苏醒之时,但见那闭目打坐中的轩辕洪斌等人,几乎同时眉目一动,嘴角慢慢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片刻后,在韩天霸的传音告之下,项回醒来的消息,转瞬传遍众人的耳畔,将早已苏醒的众人,引动而来。 柒号客房内,卧床旁。 此时,除了那围堵在床外的众少年外,秋子枫父女,也赫然在站其旁。至于那最先到来的韩天霸,则在众人来临之时,便已经转身离去了。 “项回哥哥……”轩辕紫萱眼眶微红的望着项回,喜在心间的说道:“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闻言,项回眼角微眯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动作平缓的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被绷带缠缚的光头,笑咧着嘴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话语间,项回还抬起绷带缭绕的手臂,示威般的在众人面前,轻轻晃动了一下。 “哼。” 见状,韩雪松喜形于色的发出一声轻哼,而后笑咧着嘴说道:“我怎么说来着,这蛔虫的命可硬的很,哪那么容易嗝屁!” 第六十九章 秋叶城客宴 “呼!” 见状,秋月在心中大出了一口心气,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若非本小姐的悉心照料,你想醒来,哪有这般容易!” “呃……”闻言,项回微微一怔,而后轻咳一声,嘿嘿干笑着说道:“是,多谢秋大小姐关照……” “哼。”闻言,秋月眼角带笑的发出一声轻哼,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这还差不多……” “……”李元弘和李怜儿沉默的望着项回,二人虽未开口,但目中的欣喜之情,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呵呵,没事就好!”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项回刚刚醒来,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打扰为好,就让他休息一下吧。” “好吧!”闻言,众少年神情一窒,而后齐齐点头赞同。 见状,秋子枫莞尔一笑,而后转目看向项回,轻笑着说道:“明日晌午,府内会聚客设宴,不过以你如今的状况,看来是注定无缘了……” “设宴?”项回闻言一愣,而后目露疑惑的说道:“设什么宴……” “什么!” 与此同时,但见韩雪松目中一亮,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秋子枫,神情凝重的说道:“此事当真!” “呃!” 见状,秋子枫神情一顿,虽然心中莫名其妙,但明面上却是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近日来,无幽之地的各家族势力和散修,频频递来信件,皆想前来拜会诸位前辈,不过求见之人确实太多,所以在征求过诸位前辈的意见之后,本府打算集中举办一次宴席……” “恩!”闻言,韩雪松目光闪亮的点了点头,而后老神在在的说道:“不错,此事当该如此!” “……”见状,秋子枫神情一僵,竟是突感无话可言…… “我说雪松,你这饭桶的臭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听闻韩雪松所言,项回顿时白眼一翻,而后吧唧着嘴说道:“天霸前辈,或许会对你这毛病视而不见,但此事,要是传回你那老顽固的二爷爷耳中,可就有得你受了……” “嘶!” 闻言,韩雪松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顿感脊背发凉,但在暗自心凉了片刻之后,韩雪松却是突然眼角一眯,目光翻转的扫视了场内众人一眼,而后目露危险之芒的说道:“谁若敢在背后偷我捅刀子,我定饶不了他!” “……” 一日无话,在第二天晌午之时,秋叶城的城主府内,开始宴席大摆、人影穿行不断,但见那众多衣着整洁统一的侍仆,抬椅架桌、抱瓶插花,将城主府内,装饰的隆重堂皇之余,又不失清新的雅韵。 而在城主府外,更是门庭若市、早已聚满了人潮。但见其外宾客盈门,官道两侧座驾成排,数百名在无幽之地,有头有脸的散修势力,早已齐聚在城主府外,静待着城主府的召唤。 砰砰砰! 不多久后,就在门外之众愈发密集,诸多散修势力齐聚门前、静默以待之时,但听一阵沉重的闷响之声,那宽敞官道上,突然驶出两辆高大的座驾,而后并驾齐驱的向着此处赶来。 在这两个高大的座驾后侧,还尾随着两支规模相差无几的马队,那马上之人,个个身躯挺拔、目含精光,再加上各自统一的服饰,和座下的高头大马,实在是好不威风。 那左侧的座驾,以棕色的木料为主体,其构造相当大气,其门为拱形,高达六尺、宽有三尺,四壁镂空、雕琢着精致的花纹;其两侧的侧壁之上,本是壁窗的位置,被一面圆形的木雕覆盖。 那木雕的边沿,同样刻画着精美的花纹,但在其正中心之处,所刻画的却是一个固体大字——赵! 除此之外,还值得一提的是,此车的驾骑不是凡民所养的骏马,而是一只凶兽! 那妖兽皮糙肉厚、通体亮银,除了体型更大、且额生三根银角之外,基本上与犀牛无异。 此兽,其名银角战犀,是土系的变异之兽。 银角战犀力大无穷、皮糙肉厚,其额上银角堪比金石、极难摧毁,成年的银角战犀,体型可比战船,所以此兽也常常被用作攻城拔寨之物。 但以此兽充当驾骑,倒是让人觉得,这车内之人略有风骚。 那右侧的座驾,相比于其旁的战犀座驾,更是不可一世。 因为其,除了形体更为高大、装饰更显奢华之外,其前侧的驾骑之兽,乃是一只妖兽! 此兽通体红亮、形体似蛇,脊背与腹侧生有无数钩刺,其鳞甲方长红亮、却仅有两道,生在脊背的两侧;其首颇为狰狞、大体似鹰,吻部两根尺长的齿刺,散发着森冷的红光,其内的根根利齿,让所视之人,不由一阵心底发凉;尤其是此兽的尾部,那一尾三尺有余的勾形尾刺,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此兽,乃火系妖兽——赤目腹钩兽。 而在这座驾之内的所乘坐之人,正是乌木城的城主张元化。 砰砰砰! 随着这两支队伍的前行、那两只凶兽的奔腾,其所造成的响动,非但让府外的众多散修为之侧目,也将府外的官道,震动的微微震颤。 “是黑石城和乌木城的座驾!” 在看到那两只巨兽之时,场内绝大多数散修,顿是目中一凝,其中不少人,更是在心惊之下,纷纷退让几步,将自身所占的位置让将出来。 砰!砰! 片刻后,随着那战犀的扬蹄落地、腹钩兽的巨尾拍地,那两辆座驾,在人群前方三丈外,同时的停立下来。 嘶溜溜! 与此同时,其后的两队护卫人员,也同时急急勒停下来,其上之人也纷纷翻身下马,而后成队上前,各自停留在自家家主的座驾两侧。 乌木城一方,一名身躯高瘦、身着青色制式锦袍的中年男子,在来至座驾之前后,并未与其余之人一般停留,而是转步走到座驾旁,双手抱拳的俯首说道:“城主,秋府已到。” 与此同时,黑石城一方,也有一名身着制式黑袍的中年男子,转步来到黑石城的座驾旁,同样双手抱拳的俯首说道:“府主,秋府已到。” 咔! 在二人回报过后,突闻咔的一声轻响声,但见乌木城的座驾,那两侧的刻有“张”字的壁窗位置,突然微微一动,而后竟是慢慢的向外落下,变成两道没有台阶的木梯…… “恩。” 在木梯落地之时,在座驾内人影晃动之时,一身华贵的青色锦袍装扮的张元化,双手背负的顺着木梯落步而出。 与此同时,黑石城一方的中年男子,在简单的回报过后,突然抬起右手,抓向门前的驾板。 咔! 在一声轻微的声响中,那里部为梯的驾板,被中年男子掀开,而后折扣在地,形成一个接地的梯台。 “到了?” 在梯抬落地的一瞬,其内顿时传出一声略显稚嫩的话语,紧随其后而出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 那少年从座驾上一跃而下,而后举目望着前方的众修,眉头微皱的嘟囔道:“居然花了这么久,银角战犀的速度,确实是慢了些……” 这少年身骨却略显瘦弱,身着青纹白底的锦袍,其人俊眉大眼,鼻梁挺直、口正唇薄,细观之下便可发现,在其眉目之间,还蕴含着一抹浓浓的傲气。 此人,是黑石城的二少——赵回。 在赵回下车之后,姿色尚佳、衣着翩翩的赵天,也抬手掀开帘幕,而后从中迈步而出。 啪! 在穿出帘幕后,赵天微微一笑,而后收起手中的纸扇,却是并未下车,而是退居旁侧,抬手掀起座驾的帘幕。 赵天右手掀举着帘幕,面带轻笑的望着车内,恭声说道:“父亲、赵叔,秋府已到,快快下车吧。” “恩。” 在赵天语毕之后,但听一声内含笑意的回应声,帘幕后先是走出一名身着白袍的老者。 这老者鬟染银、喜眉笑目,正是日前,随赵天一同前往红叶交易行的老者。 此人,其名赵有为,是黑石城城主赵德忠的堂兄。 不过,虽说赵有为与赵德忠实属同辈,但二人的年龄,却是相差甚远,若单论年纪来算,赵有为的年纪,足足超了赵德忠大半个甲子! 而像赵有为与赵德忠的这种情况,倒也并未特例,因为修士的寿命,要远远超过凡俗之民,所以古往今来,修士的婚姻嫁娶之事,除非个人所愿,否则多被延缓许久。 在赵有为顺梯下车之后,赵天微微一笑,而后微微垂首的说道:“父亲。” “恩。”在赵天话语落地之后,帘幕内再度走出一人。 此人貌似壮年,身躯颇为高大,身着一身蓝纹镶边的白色锦袍;其人虎目眉浓、口方唇正,天庭圆润、眉骨微突,面相坚毅硬朗,如墨黑发整齐的束隆在后,给人一种鲜明的沉稳之感。 此人,正是黑石城的城主——赵德忠! 赵德忠面带轻笑的向着赵天微微点头,而后转身踏上梯台,神色从容的落步下地。 在赵德忠脚步着地之后,赵天微微一笑,而后松开帘幕,从另一侧跳将下来。 “秋府……” 赵德忠举目望着城主府的门庭,面上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感怀的说道:“真是许久未来了……” 第七十章 场面…… “哼!” 在赵德忠感怀出声之时,但见那早已下驾、负手驻足的张元化,突然眼角微微一眯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面带冷笑的说道:“如今的秋家,可是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是人可访、为族可结的秋家了,若非我等不在盟中,两者相见之下,尔等可敢不在其面前俯首称臣?” “……”闻言,赵德忠顿时声息一窒,却是为之沉默下来。 见状,赵天目光一闪,而后微微一笑,突然张口说道:“张城主此言差矣……” 啪! 语毕之后,赵天突然拨开手中的纸扇,而后举目望着秋府的门庭,目不斜视的说道:“秋族本家,确为上盟的一方要领,但秋叶城,只不过是其本家的一脉分支,只能算作战盟之下的世俗势力,并不直接受到战盟的管辖,也就算不得盟中的军臣……无论秋族本家,在盟中位居何等高位,那也仅是其本家之事,又与秋叶城一脉何干?” 话语间,赵天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向张元化,眼角微眯的说道:“再者言,叩君王、拜将帅一事,仅针对担当权位之人,莫不是在张城主看来,只要是与担当权位者,有所干系之辈,我等便要俯首称臣、行叩拜之礼?” 言及此处,赵天的嘴角微微一扬,而后再度回转目光、看向秋府的门庭,语气平平的说道:“如此一说,恐怕即便是轩辕殿主,也难以苟同吧。” 听闻赵天所言,张元化声息微微一窒,而后面带冷笑的冷哼道:“哼,胎毛未脱!” 见状,赵德忠微微一笑,却是并未出言相对,而是转目看向秋府的门口,好整以暇的静等迎宾之时。 嗒嗒…… 与此同时,突闻一串欢快的脚步声,秋府的府门内,突然快步走出一名身躯高瘦的老者。 此人,正是日前在红叶交易行内,主持拍卖的秋子山。 今日,秋子山身着一身庄重的红色锦袍,其人容光焕发、笑容可亲,看起来平易近人之余,又给人一种鲜明的意气风发之感。 秋子山停立在门口左侧,面带微笑的环顾了一眼门外的众人,在简单的抱拳示意之后,红光满面的说道:“诸位久等了,因此番宴席不同以往,所以准备的慢了一些,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秋子山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遍场内各处,将场内的数百名散修和各势力的代表,尽数的唤过神来。 “原来是秋老。”见来人乃是秋子山,场内的相熟之人,顿时抱拳回应。 “哈哈,想不到以秋老的身份,今日竟是当起了迎宾之人。” “秋老客气,今日能够前来入宴,实乃我等之幸事也。” “不错……” “哼!”看到秋子山的笑脸,张元化顿时眉头一皱,心中突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嘿嘿。”赵天笑眼微眯的望着秋子山,在听闻张元化的冷哼之时,其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呵呵。”与此同时,赵德忠身旁的赵有为,也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发出一声低笑。 “恩?”听闻张元化饱含郁怒的冷哼,和赵有为二人的低笑,赵德忠的眉尾微微一动,心中顿感莫名其妙。 见状,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向着张元化和赵德忠二人,轻轻点了点头,继而退居一步、将府门让将出来,朗声高呼道:“迎客!” “哼!”见状,张元化再度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抬手一甩衣摆,当先的向着府门走去。 而其身后的那些护卫,却是并未跟随而去,而是静默的站列在座驾旁。 “张城主。” 在张元化步至门前之时,秋子山微微一笑,而后双手抱拳一示,抬手引路的说道:“请。” “哼!”闻言,张元化目光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理也不理秋子山的客套,直接跨过门槛,向着府内走去。 见状,秋子山微微一笑,对张元化的态度,根本毫不在意。 赵德忠眉头微皱的望着张元化的背影,而后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淡然的说道:“走吧。” “赵城主。” 见赵德忠几人前来,秋子山双手抱拳的颔首一笑,而后抬手引路的说道:“诸位请。” 见状,赵德忠微微一笑,而后抱拳回示道:“前辈客气。” 与此同时,赵有为也微微颔首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秋老头,多年不见,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在赵德忠兄弟语毕之后,赵天兄弟二人也是抱拳一示,而后微微俯首的恭声说道:“秋前辈。” “你这一声前辈,可是折煞老夫了。”见状,秋子山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我与子枫乃是平辈,轮你与子枫的交情,叫我一声兄长便可。” 语毕之后,秋子山向着赵有为含笑点头,而后轻笑着说道:“我等来日方长,今日并非我等闲谈之时,诸位还是快快入席吧。” “既如此,那我等就先行入宴了。”闻言,赵德忠和赵有为相识一笑,而后转步迈过门槛,带着赵天二人向着府内走去。 “秋老。” “秋前辈。” “秋兄,别来无恙。” 在赵德忠几人入府之后,门外的众人,也分沓而至,在与秋子山简单的客套之后,便纷纷步入府内。 城主府内。 此时,秋府的会客堂外、那方形的中央广场之上,只在正中间处,空出了一道三丈有余的通道,在这通道的两侧,整齐的排列着众多的单座客席。 而在那通道的尽头、广场的北侧正中处,还置有九张略大的桌案。 那众多的客席之上,搁置着丰盛的酒菜、果品和点心,在客案的右下角的边角上,平整的搁置一条洁白的手帕。 那众多的手帕洁白无瑕,看不到丝毫针线接缝的痕迹,其上绣画着三朵形似雪莲,但叶片略薄、碧蕊青心的灵花。 除此之外,在客案的右上角处,还置有一个青瓷花瓶。 那花瓶高近一尺,瓷质晶莹洁白、造型优美,胎薄如纸、透光透影,其上以天然的青色钴料绘制成纹,看起来色泽鲜丽分明、令人爱不释手。 在这精美的瓷瓶之中,插有九朵一束的红花,此花色质血红、犹若鲜血泼染,虽说如此,但其上却毫无血的腥甜,而是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 话不多言,回及场中。 随着众客的来临,不消多久之后,场内两侧的客席之上,除了右侧一方的首排中的首座、连同其右侧往后的六章客席,还无人在座之外,其余的客席,已经座无虚席、人人在座了。 一时间,整个客宴区内的氛围,也变得热络起来,在重要人物还未露面之下,场内的众客,纷纷与身旁的相熟之人,窃声交谈起来。 “好大的手笔。” 左侧一方的首位之上,张元化端坐在客座之上,垂目望着身前的客案,目光微闪的在心中默道:“竟以冰潭雪莲绣帕、三春泣血花为饰……” 右侧一方,赵德忠端坐在首位之后的次座上,嘴角微扬的低喃道:“论到做场面,秋子枫当是无冕之王……” 而在赵德忠的身后,则依次坐着赵有为、赵天和赵回三人。 赵天瞳孔收缩的望着眼前的客案,震惊莫名的低喃道:“我本以为,日前张元化老贼,已经够疯了,但与这秋子枫相比,张元化根本再正常不过……” 话语间,赵天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而后转目看向秋府的会客堂,声音艰涩的说道: “这……这是三春泣血花!” 与此同时,就在张、赵二家思绪变动之时,场内的各处角落中,突然传出道道惊呼之声。 “什么!竟是补血造髓的三春泣血花,和可静心镇神、化解百毒的冰潭雪莲!” “秋家好大的手笔,单是这九花三莲,至少也价值三百万上下!” “苍天!今日来人可是达到两百余数,如此岂非只要也要花费十亿!” “果然财大气粗……” “单价三百……”张元化本在静坐养神,但在听闻那不知何人报出的单价之后,张元化却是突然身躯一震,而后猛然睁开瞳孔收缩的双目。 张元化面色阴沉的盯着案上的手帕和花瓶,在暗自沉默了许久后,目露火光、咬牙切齿的低语道:“秋……子……枫,你竟把张某拍刀的钱财,换成这等不堪大用的东西!” 与此同时,就在张元化怒火中烧之时,场内突有一人目中一凝,而后转目看向会客堂的方向,声音振奋的低呼道:“来了!” 闻言,场内众人纷纷一怔,而后陡然从先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纷纷转目看向会客堂的方向。 在场内众人转目望来之时,在那会客堂的大门内,包括轩辕洪斌、韩天霸、李鸿飞等九名三族的化境之修、秋子枫父女,项回和轩辕紫萱等五名少年,也从会客堂内迈步而出,停立在厅门之外。 其中,秋子枫与轩辕洪斌、韩天霸、李鸿飞三人并列前排,轩辕洪武兄弟与李家的四名族老位居第二,而项回等人,则是尾随在众人之后。 在走出厅门之后,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抬手引路道:“诸位前辈请。”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摆了摆手,而后微微摇首的说道:“你乃此城之主,我等占居首位已是不妙,你就不用如此客气了。” 闻言,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是。”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颔首,而后转目与李鸿飞和韩天霸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向着前方迈步而动。 见状,秋子枫淡然一笑,而后与身后众人一同动身,跟上三人的步伐,向着客宴区走去。 第七十一章 席间趣事 “晚辈张元化,代表乌木城张家,见过诸位前辈。” “晚辈赵德忠,代表黑石城赵家,拜见诸位前辈。” 在轩辕洪斌等人步入正中九座前时,张元化和赵德忠兄、子四人,几乎同时的离座起身,而后向着轩辕洪斌等人抱拳俯首,神情郑重的行拜见之礼。 在张元化与赵德忠等人起身拜见之后,在场的众人也纷纷起身离座,向着轩辕洪斌等人抱拳俯首,语气诚敬的齐声道:“我等,代表无幽之地众人,拜见诸位前辈。” 见状,轩辕洪斌面色一正,在与韩天霸和李鸿飞简单的对视一眼后,双手抱拳的回示一礼,而后微微颔首、语气淡然的说道:“诸位无须如此客道,一切还是随意就好。” “是,我等谨听前辈之言。” 闻言,场内众人同是郑重点头,但却并未有人先行落座,而是聚目看着轩辕洪斌等人。 见状,轩辕洪斌无奈一笑,而后向着李鸿飞、韩天霸二人微微点头,继而三人同时动身上前,在九座的正中位置坐落下来。 见状,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侧转身形,向着轩辕洪武等人抱拳一示,而后抬手引座的说道:“诸位前辈请。” 见状,轩辕洪武等人无不轻笑点头,而后纷纷动身上前,在轩辕洪斌三人的身旁坐落下来。 在轩辕洪斌等人落座之后,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转身看向在场众人,在简单的抱拳示意之后,面带轻笑的说道:“本府难能有幸举此一宴,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才是。” “秋城主客气。” “秋兄如此,可是太过见外了。”闻言,场内众人微微一笑,而后纷纷抱拳回示。 见状,秋子枫摇头一笑,而后面色一正,抬手引座的说道:“诸位不用如此拘谨,还是快快落座吧。” “好。”闻言,场内众人纷纷点头,相继在席位上坐落下来。 在众人落座之后,秋子枫微微一笑,继而回转身形,向着后方在站的项回等人轻轻点头,而后转步向着席间右侧的首位走去。 见状,秋月等人微微一笑,而后带着衣着鲜丽、面裹白纱的项回,与秋子枫一同走向席位。 片刻后,在秋子枫的带领下,项回一行人也身临席间,而后在首位一排、秋子枫身后的席位上坐落下来。 “赵兄。” 落座之后,秋子枫微转过身,而后向着赵德忠抱拳一示,面带轻笑的说道:“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呵呵。”见状,赵德忠微微摆了摆手,而后面带微笑的说道:“病恙倒谈不上,只是赵某灵资浅薄,便是潜修多年,也始终难有存进……” 话语间,赵德忠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抬目看向秋子枫的双眼,嘴角含笑的说道:“不像秋兄,仅仅相隔数年,便又再成一化,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让人羡煞不已……” 闻言,秋子枫目中微微一闪,而后微微垂下面容,面带微笑的说道:“赵兄此言,倒是有些折煞秋某了……” 此言过后,秋子枫突然微微一笑,而后抬目看向对面的张元化,语气轻平的说道:“赵兄数年前,便已身、灵两力入化,如今只独缺神魂一力,便可步至化境圆满,不知超出我与元化多少……” 闻言,赵德忠洒然一笑,而后也转目看向张元化,在遥对张元化点头之时,语气淡然的说道:“多说无益,主客尚未开言,你我还是静坐以待为好。” “如此也是。”闻言,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向着对面的张元化轻轻颔首,便再未言语。 “哼。” 见秋、赵二人望来,且还莫名其妙的对自己点头,张元化顿时眉头一皱,但在暗自皱眉了片刻后,张元化却是突然微微一牵嘴角,而后转目看向轩辕洪斌等人。 咕…… 在场内众人心思各动之时,轩辕洪斌自斟了一杯佳酿,而后拈住玉杯、轻举至胸前,面带微笑的说道:“今日,我等有缘在此一聚,也算实属难得,所以老夫在此,代表九族一众,敬诸位一杯。” “前辈客气,应该我等先敬才是!”见状,场内众修顿时面色一正,在纷纷提壶自斟之时,也纷纷崇敬出声回应,而后相继的从席位上挺身站起。 “前辈此言,实是折煞我等了。” 在轩辕洪斌语出之时,张元化便微微一笑、从席位上站起身来,而后双手持杯前举,不卑不亢的说道:“古有云,美酒敬英雄、佳酿囊中留,今日秋兄,既将这自酿的百叶花琼献上,那元化就借酒献礼、顺水推舟,预祝诸位前辈修途坦荡、早至道成。” 见状,场内众人目光一闪,而后双手持杯前举,语气诚敬的齐声说道:“我等,预祝诸位前辈修途坦荡、早至道成!” 与此同时,秋子枫和赵德忠二人,也同时的起身离座,玉杯平举的看向轩辕洪斌等人。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摇头一笑,在与其旁众人对视了一眼后,九人同时站立起身。 轩辕洪斌右手拈杯腹前、左手背负身后,而后环顾着场内众人,语气淡然的轻叹道:“入修简易、道境难成,天界化境千万数,道境可曾见一人?”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又是一笑,而后神态平和、心胸坦荡的说道:“不过,酒是好酒、礼也是好礼,当值我等共饮一番!”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顿时举杯迎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砰! 在闭目回味了片刻后,轩辕洪斌的嘴角,慢慢的上扬而起,继而猛然睁开双目,将手中玉杯重重的掷按在客案上,而后容光焕发的赞道:“入口干烈、荡气回肠,辛辣之中,又暗含沁人醇香,让人回味无穷、心神坦荡,果然是好酒!” 见状,包括李鸿飞等人在内的场内众人,皆是微微一笑,而后同样举杯迎口,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砰砰! “好酒!” “快哉!” 在众人掷杯有声、赞言出声之时,李鸿飞却是并未同随,而是目光明亮的望着手中玉杯,眉宇微凝的说道:“此酒闻之醇厚,却不想如此干烈,让灌饮之人搜肠刮肚、刀绞肉腹,但在一瞬的涩辣之后,却又荡出芳香气劲,醒心神、激豪迈……” 闻言,其旁娇小的韩天霸微微一笑,而后垂目望向案上的玉杯,语气轻平的说道:“如此味道,与修一途,倒是颇为相似……” “嘶……” 坐落在秋子枫和秋月之后的项回,面上纱带紧绷、龇牙咧嘴的望着手中的玉杯,略有气喘的说道:“这哪里是酒,分明是毒砒加辣椒,又苦又辣!” 闻言,其后抬手掩嘴的轩辕紫萱和李怜儿,顿时大点其头的附和道:“恩!” “不会啊……” 闻言,位居轩辕紫萱和李怜儿之后的韩雪松,轻轻眨了眨眼,而后垂目望着案上的玉壶,目中渐起精芒的说道:“我倒是觉得,这酒甚是绝佳……” “哼。”闻言,位居韩雪松之后,面色微红、舌头暗吐的李元弘,突然嘴角一撇,而后毫不迟疑的出言嘲讽道:“酒是男人喝的东西,年龄较小的女人,又哪能品出其内的味道。” 闻言,轩辕紫萱和李怜儿神情一顿,但轩辕紫萱还未如何,其旁的李怜儿,却顿时两眼一瞪,而后扭转过身,双臂抱胸的俯视着后方的李元弘,面露不屑的说道:“哼,就你还男人?若姐姐都还算小,那弟弟又当如何?” “我……”见状,李元弘眉头一皱,正要出声反驳,却是突然声息一窒,而后目露躲闪的垂下目光,为之沉默了下来。 见状,李怜儿顿时声息一窒,而后慢慢的放下双臂、垂下目光,目光微闪的沉默下来。 “恩?” 与此同时,夹杂在两人中间、正凝目望壶的韩雪松,突然目中一动,而后举目看向身前的李怜儿,莫名其妙的说道:“怎么了……” 闻言,李怜儿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回转过身,目光闪动的望着脚下地面,其交叉相握、搁置在腹前的双手,也慢慢的愈握愈紧。 “这两个家伙,果然脑子有问题……”见状,韩雪松莫名其妙的嘟囔了一句,而后突然面色一正,凝目看向案上的玉壶。 “咕!”韩雪松眼角微眯的望着玉壶,在干咽了一口口水后,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而后慢慢的伸出右手,触向那静置在案的玉壶…… “唉……” 与此同时,但见首席上的李鸿飞,突然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神情怅然的感叹道:“真是老了,只是站了这么一会儿,便倍感腰酸腿痛……” “恩?”闻言,除了项回等少年之外,包括轩辕洪斌等人在内的场内众人,皆是神情一怔,而后纷纷调转目光,无法置信的看向李鸿飞。 “呵呵……” 见众人看来,李鸿飞微微一笑,而后颔首轻笑道:“腰酸腿痛是假,我等呆愣在站为真。” “哈哈……”闻言,在场之人皆是神情一怔,而后顿时哄然而笑。 “我道如何,原来如此!” “李前辈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举众欢笑了片刻后,轩辕洪斌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我等还是快快落座吧,不然李兄的恶疾,恐怕就要步入不治之境了……”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余乐未尽的微微摇首,而后在席位上坐落下来。 “前辈所言甚是。” 闻言,在场之人顿时收起面上的笑意,而后纷纷的坐落下来。 经此一笑之言,场内郑重的氛围,也淡化了不少,场内众多来客心中的拘谨,也慢慢的淡化消解。 第七十二章 我强我为尊,尔弱沦为蚁! 在众人相继落座之后,秋子枫转目环顾了一眼左右众人,而后向着轩辕洪斌等人点头示意,继而微微颔首、面带和笑的说道:“此番,我等难能相聚于此,若单单只是饮酒闲谈,未免显得太过乏味……” 言及此处,秋子枫突然一拍桌案,从席位上飞跃高空,同时轻笑的震声道:“秋某不才,愿以一式辉夜金莲助兴!” 嗡! 在秋子枫飞身而起的一瞬,但听嗡的一声闷鸣之声,秋子枫的身躯之上,骤然散发出无穷的金光。 那金光虽说耀眼、却并不刺目,反而给人一种极其柔和感觉。但见那无穷的金光,在秋子枫的身外,飞速的凝聚汇拢,迅速的勾勒出一颗花蕾的形态。 嗖! 此时此刻,秋子枫不断的飞空直上,其身外的无穷金光汇聚成蕾、愈发凝实。 此情此景,如同秋子枫化身一颗金阳,由地面直飞向宴区的中央上空,欲要在众人目光的汇聚之处,散发出瞩目世间的光华。 呼轰! 秋子枫的飞空极其突然,在众人举目望来之时,其身已经停留在十丈高空。而其身外的金光花蕾,也在其停立高空的一瞬,骤然的从模糊转化成实体。 此时,空中已经见不得秋子枫的真身,入眼所见之物,只有那朵悬浮在空、巨足三丈大小的金色花蕾! 那花蕾光滑内敛,其体极其精致,其上丝脉纹路分外清晰,蕾中花瓣纤薄透影,看起来仿若是一名绝代金匠,用一块巨大的金石,精雕细琢出的绝代精品。 在那金色花蕾凝成的一瞬,突闻呼的一声微响,那浮空静立的花蕾,竟突然开始了绽放。 呼…… 在那花蕾绽放的一瞬,其内如同藏纳了一颗金阳、又如同打开了一个宝匣般,散发出刺人眼目的金光。 呼! 那花蕾绽放的过程,初始一看颇显平缓,但却在人一眨眼后,已经完成了绽放,从一朵精致的花蕾,衍变成了一座精致绝伦、散发着无尽金光的金莲! “辉夜金莲……” 李鸿飞举目望着空中盛开的金莲,轻捋着白须说道:“倒也有几分奇妙……” 闻言,韩天霸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灵之一力变化万千,表象形态,只是对灵气运用的一种体现,关键还是要看其潜质,否则形态再威、声势再强,也无多少实际的功用。” 听闻二人所言,轩辕洪斌也是微微一笑,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金之力、锋之极,此子能将金之锋锐化散无形、而徒留虚表之象,在如此年纪算来,已是出类拔萃。” 呼轰! 与此同时,就在场内的众人,或聚目观望、或窃声指点之时,但间那盛开在空的金莲,突然形体剧烈一震,而后骤然的爆散开来! 那金莲的叶片并不甚多,但却在爆散之时,分裂成数百道菱形的金光瓣片,带起阵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向着在场众人爆射而去! 嗖嗖嗖! 那数百枚金光瓣片,闪烁着刺目的金光,以极快的速度爆射向场内众人,其所经之处的虚空,竟被其内蕴含的锋锐之力,切割出尾尾黑线! “恩?”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凝,但其中绝大多数之人,却并未有所举动,仍是如常的端坐在客席之上。 而对于秋子枫的举动,轩辕洪斌等人,则是连目光都未曾闪动一下。 “什么!” 但场内之人甚众,也并非人人都能如此沉稳,但见其中不少心境不稳之人,顿时面色大变的低呼出声,而后纷纷起身出手,或散出屏障、或发动术法神通,抵御那爆射而来的金片。 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少数惊慌之人,纷纷出手抵御之时,那爆射而下的金片,却尽是骤然形体一虚,而后化成一片紫金色的五掌秋叶,轻飘飘的飘落在众人的桌案之上。 呼! 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风动之声,高空中的秋子枫,也从空而落,神色从容的飞落在自己的客席上。 “这……” 见状,那些许起身自卫之人,顿时面色一僵,尽都瞠目结舌的呆立下来。 “呵呵。”见状,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向着场内众人抱拳一示,继而颔首说道:“此叶,乃我城贵客信物,与案上花、帕同属,是送予诸位的参宴之礼。持此信物,除却红叶交易行外,在本城所属的所有商会之地,皆可平享八成的折扣。” 言及此处,秋子枫又向着那呆立在站的众人轻轻点头,在那呆立的众人,纷纷点头回示、面露尴尬的重新落座后,才接着说道:“且,若诸位日后遇逢难处,也可持此信物,前来本府寻助。” 闻言,张元化目光一闪,而后微微垂下面庞,眼角微眯的望着案上的金叶,语气低沉的在心中默道:“秋子枫,你好大的心机!” 与此同时,赵德忠也是目光一凝,但见其在微微沉默片刻后,突然摇头一笑,而后微微垂下面容,再为有所举动。 “这……” 闻言,在场的来客,也尽是目光一凝,其中绝大多数之人,都是目光闪烁的望着案上的金叶,却是并未将其收入手中。 在场众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秋子枫此举,看似礼仪所致、慷慨相赠,但其内,却实有拉拢之心。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今日若是收下此物,日后秋叶城若有寻求之事,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势力,定然无法拒绝。 不过,在场之人鱼龙混杂,也并非人人都有势力牵挂,更有不少人,本就青睐于秋叶城一方,所以在微微沉吟了片刻之后,这少数人便不再迟疑。 但见场中一角,一名衣着鲜丽的高头大汉,突然洒然一笑,而后起身离案,向着秋子枫抱拳说道:“哈哈,秋城主如此美意,林某就却之不恭了!” “既如此,那我等就却之不恭了。” 有人带头之下,其余早已心动之人,也不再思虑,纷纷起身抱拳回敬,而后将金叶收入囊中。 粗略一数之下,这收取金叶之人,已占了来客的四分之一,多达五六十人。 见状,张元化嘴唇微微一抿,而后举目看向秋子枫,语气平平的说道:“秋兄如此盛情,实在是让我等,倍感惶恐……” “诶……”然而,未等张元化把话说完,秋子枫却是微微一笑,而后面带轻笑的说道:“张兄此言差矣,诸位远道而来参加府宴,虽说乃是仰仗诸位前辈之福……” 言及此处,秋子枫微微转身,向着轩辕洪斌等人点头示意,而后接着说道:“但秋某才是本地之主,于情于理来说,本府也当略有表示,总不能让诸位前辈盛情出席之下,又代秋某回礼吧。” “……”闻言,张元化声息一窒,顿时沉默下来。 见状,秋子枫身旁的赵德忠,突然目中一动,在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首席上,那默不作声、含笑静观的轩辕洪斌等人后,赵德忠微微一笑,而后抬目看向对面的张元化,突然张口说道:“张兄,听闻日前,你在红叶交易行中,有幸拍得一件灵兵,恰逢今日诸位前辈在此,何不献上一观,也好让我等见识一番。” “灵兵!”闻言,一只默不作声的轩辕洪斌等人,顿时目中一动,纷纷转目看向张元化。 听闻赵德忠所言,张元化眉头微微一皱,但其还未有何言辞,但见李鸿飞突然眼角微微一眯,而后语气沉凝的说道:“神兵谱中的诸般灵兵,已遗落各方良久岁月,其中所有的出世之兵,都已各有其主,不知张城主这一件,是属何类?是近日新出、还是旁人猎夺?” 闻言,张元化心中一沉,但明面上却是面色一正,而后从席位上立身站起,向着李鸿飞抱拳俯首,不卑不亢的说道:“前辈明鉴,此器乃由秋兄处拍购所得,至于其来由为何,晚辈并不知晓具体。” 闻言,李鸿飞微微一皱眉头,不过未等其有何言辞,一旁的秋子枫,却是微微一笑,而后向着李鸿飞抱拳一示,神色从容的说道:“前辈有所不知,此刀其名碧水,乃是神兵刀谱中兵,至于其来处……” 话语间,秋子枫转目看了一眼张元化,而后接着说道:“此刀,倒并非本府杀人夺宝所获,而是一名无名散修,抢夺了一方的商船所获。” “碧水刀!”闻言,轩辕洪斌等人同是目中一凝,但见李鸿飞眉头一皱,而后神色略显凝重的低喃道:“我记得此刀,乃是未曾出世之物……” 闻言,韩天霸微微一翻白眼,而后不咸不淡的说道:“什么来由去处,便是杀人越货所得又何妨?常言道,诸般灵宝,有缘者得之,只要能够得手,杀缘也是缘。” 闻言,李鸿飞面上神情一怔,而后转目看向韩天霸,眉头紧皱的斥责道:“你这老匹夫,杀人夺宝乃是恶行,人人得而诛之,若人人都抱有你这种心思,那这世间公道,还去往何处寻求!” 闻言,韩天霸声息一窒,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修行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古往今来,从来都是我强我为尊,尔弱沦为蚁,又何有绝对的公道正义一说?” 见状,身处两人中间的轩辕洪斌,突然摇头一叹,而后插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 话语间,轩辕洪斌转目看向张元化,而后颔首说道:“张城主,可否将此刀借来一观?” 闻言,张元化微微一默,而后点头说道:“既然前辈欲观,晚辈自无推脱之理。” 第七十三章 修无境,道无涯! 语毕之后,张元化抬起右手,摸向佩戴在左手尾指上的金戒,其后但见那金戒之上豪光一闪,那柄通体湛然的碧水刀,已被其抓握在手。 不过,与日前的波动惊人、蓝光四射相比,此时的碧水刀,却是光滑内敛、毫无波动,除了其湛然通体的刀身之外,再看不出丝毫的特殊之处。 取出碧水刀后,张元化面上神情一肃,而后改成双手托刀,步履稳健的走向轩辕洪斌。 在步至轩辕洪斌的案前时,张元化身形一顿,在案前一尺外停立下来,而后双手举刀前伸,微微俯首的说道:“前辈,此刀便是碧水。” 见状,轩辕洪斌顿时神情一肃,而后从席位上挺身站起,神情庄重的伸出双手,将碧水刀接掌入手。 在轩辕洪斌接刀之后,其旁的李鸿飞和韩天霸也一同站起,聚目看向轩辕洪斌手中的碧水刀。 同一时间内,在场的众多来客,也纷纷目光一闪,而后纷纷调转目光,看向轩辕洪斌手中的碧水刀。 “此刀,确是碧水无疑……”轩辕洪斌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的斜托住碧水刀,神态严谨的打量着碧水刀的刀身,目中渐渐泛起点点精芒。 李鸿飞神态严谨的望着碧水刀,目光微闪的说道:“传言,碧水刀由水系魔兽六翼天目蟒的完躯所制,以其魔核化为能源,囚封此兽活魂化为器灵,持此刀者,等同于化身此兽,可控封周遭天地内的同源之力,更可促升修士的修行之速,又何是区区断流引水可能囊括,实为水系第一灵器……” 闻言,张元化顿时心中一振,而后慢慢的挺起心胸,嘴角更是不自觉的上扬而起。 尽管张元化,对碧水刀的具体根由,不曾了解多少,但听闻李鸿飞暗含惊叹、褒扬的话语,看来此刀之内,还隐藏着自己未曾破解的隐秘。 在张元化看来,李鸿飞既然能明了其中根由,自然也能道破解封之法。是以,张元化在心生自豪之时,也不由得振奋难当。 然而,就在张元化心神振奋之时,李鸿飞却是突然摇了摇头,而后叹声说道:“可惜……” 闻言,张元化面色神情一顿,而后面容微垂的看向李鸿飞,眉头微皱的说道:“前辈何出此言……” 闻言,李鸿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垂目望着碧水刀,捋着长须说道:“此刀,不知经历何种变故,其内的魔兽魂灵已经消亡,便是其内的魔核也已破灭,如今,只是徒留了一具刀尸而已……” 闻言,张元化目中瞳孔一缩,而后陡然失声道:“什么!” “竟只是一柄残刀!”与此同时,场内的众来客,也同时面色一变,而后纷纷转目看向张元化。 “呵呵……”赵德忠的下位,一名须发皆白的黄袍老者,笑眼微眯的望着张元化,嘴角微扬的说道:“难怪此刀,竟会被摆上卖场,原来只是一柄残缺之器。” 在这老者低语出声之时,场内各处各角,也相继的响起窃窃私语声。 “原来如此,难怪那盗刀之人,不将其留为己用,而是寄售到交易场中。” “呵呵,若非如此,我等又怎会有幸一见?” “啧啧,没想到张元化,花费了十五亿的灵币,只买来一柄残品。” “那又如何?即便残缺,但此刀曾经也是神兵谱中之物,其珍贵的程度,又怎可以钱财衡量!” “要我说……” 在窃声私语之时,场内的众人,望向张元化的目光和神情,也变得丰富多样起来,其中嘲讽、怜悯、摇头、叹息等等不一而足,正所谓人生百态,在其中皆可寻之。 听闻耳畔传来的议论之言,张元化声息一窒,而后微微垂下面容,目光阴沉望着身下的地面,牙根紧咬、满目恶毒的在心中嘶吼道:“秋……子……枫,你敢戏耍我!” 在场的众人,或许未曾察觉到张元化目中的阴沉,但其前方的韩天霸,却因自身的先天优势,和视角的偏差,得以一窥其貌。 看到张元化目中的恶毒与阴沉,韩天霸微微一皱眉头,而后狠狠的刮了一眼摇头暗叹的李鸿飞,继而微微一笑、举目看向碧水刀,语气淡然的说道:“你可知,灵器,为何会被称为灵器?” 闻言,张元化脑袋一僵,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强压下心中的火气,继而转目看向韩天霸,嘴唇微抿的说道:“拥有器灵、极具灵性,可汇聚天地灵力、拥有强大的破坏之能……” 闻言,韩天霸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向张元化,目光微闪的说道:“那器灵,又是如何诞生?” 闻言,张元化心中一动,但却并不知晓韩天霸具体所知,于是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向着韩天霸抱拳示敬,语气诚挚的说道:“还请前辈明示。” 闻言,韩天霸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器灵,乃兵之灵识,其之所成,无非有三……” 言及此处,韩天霸突然斜眼瞥了一眼李鸿飞,而后声音沉凝的说道:“其一,先天自成;其二,活魂祭炼;其三,后天孕生……而碧水刀的器灵,正是由活魂祭炼。” 话语间,韩天霸又调转目光,看向轩辕洪斌手中的碧水刀,而后接着说道:“对器灵一说,兵道中言:神兵皆天成,灵兵皆后生,活魂祭炼虽有灵、更契兵躯,但却无灵之道,反生恶魂噬主之事。魂灵若善、能堪大用,可归善兵、称作魂器;魂灵若恶,当须灭灵、以孕新灵,否成魔兵。” 言及此处,韩天霸话语一顿,而后转目看向张元化,微微颔首的说道:“那六翼天目蟒,乃水系恶兽、嗜杀嗜血,老夫不知这锻器之人,是以何等手段让其活魂屈服,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魂之中又岂有善类?” 话语间,韩天霸神情微微一肃,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如今,此刀器灵消亡,也算是消除你之大患……” “这……”闻言,张元化声息一窒,顿时为之沉默下来。 “不错。” 与此同时,一直未曾出声的轩辕洪斌,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在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秋子枫后,神态如常的说道:“此刀虽说器灵消亡、源核破灭,但其刀躯却是完整如初,只要张城主精心温养,定可孕生出新的器灵。” 话语间,轩辕洪斌轻轻抬起右手,动作平缓的从碧水刀的刀身上拂过,同时语气淡然的说道:“相信这新生之灵,定会更加契合此刀,充分发挥出此刀的威力,比以往更加强大……且,此器灵因你而生,只要器灵不灭、尔不断灵,此刀终生,不会再有二主。” 闻言,张元化目中一凝,而后神情凝重的问道:“前辈此言当真!” “呵呵。”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点头一笑,而后颔首说道:“刀身虽然无暇,但却仍有恶灵之息,刚才老夫,已用本命灵力将其净化,只要你日后静心温养,器灵诞生之时,便是真正的碧水灵兵面世之时。” 闻言,张元化目中一亮,而后突然后撤一步,向着轩辕洪斌郑重的抱拳一拜,声音诚敬的说道:“多谢前辈!” “举手之劳罢了。”见状,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改换双手托刀,在将刀递向张元化的同时,面带淡笑的说道:“收去吧。” “是。”见状,张元化急忙点头称是,而后抬起双手,郑重其事的将刀收入囊中。 在张元化将刀收回后,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微微点头、示意张元化回座。 见状,张元化微微俯首示意,而后回转身形,神色从容的回到了席位之上。 在张元化回座之时,李鸿飞和韩天霸也微微一笑后,相继的重新坐落下来,独留轩辕洪斌一人在战。 在李鸿飞和韩天霸重新落座之后,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向在场的众人,嘴角挂着淡笑的说道:“诸位的来意,你我都心知肚明,无非是看在我等几人,多修几栽、修为略高之下,欲要前来一问,寻求提升修为之法。” “前辈英明!”闻言,场内众多的来客,先是声息一窒,而后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纷纷起身离座,相继的出声回应。 “前辈高见,我等修行多年,但始终进境缓慢,不知是何处出了差错?” “前辈,朱某十五岁悟灵而修,如今已有四十栽,但自身修为,却仍停留在化境之初,仅仅达成了灵体入化,莫非真是灵脉所限!还望前辈指点迷津!” “前辈,郑某同求!晚辈已经修行一甲子,却仍未迈出化境第二步!” “前辈……”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摇头一笑,而后轻轻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神情一顿,而后纷纷止住在口待出的言辞,相继的沉静下来。 在众人安静下来之后,轩辕洪斌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背负着双手、神情怅然的轻叹道:“修无境、道无涯,未成修者,难触其道,未悟道者,亦不算修……” 轻叹过后,轩辕洪斌轻出了一口气,而后环顾着场内众人,语气轻平的说道:“尔等欲求修之捷径,又可知,修之一途中,从无捷径可走……” 第七十四章 悟灵而修 “什么!” 闻言,在场的众来客,顿时神情一僵,而后纷纷目光闪动的沉默下来。 “没有捷径……” 客席区,右侧中部的一张客席前,一名衣着翩翩的青年男子,目光闪动的望着身前的客案,语气不甘的说道:“若真如此,那日前的聚灵丹,又作何解释……” 此人虽说话语不大,但此时场内无声,再加上绝大多数之人,都身怀不俗的修为,是以,非但轩辕洪斌等人听闻其言,除了那些隔座较远、且修为略低之人外,场内绝大多数人,也都尽数听闻在耳。 “正是!”在那青年话语落地之时,场内之人顿时目中一亮,而后纷纷质疑出声。 “前辈,以我等所知,修士最终能够修成何境,除了自身的灵资天赋以外,还能依靠吞食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以作提升!而那聚灵丹,也能提升我等的修行之速,这已算是一条惊人的捷径之法,如此一来,又怎能说毫无捷径可言!” “不错!那聚灵丹孙某在用,其效确实为真!” “还有,先前李前辈曾言,那碧水刀具能够促升修士的修行速度,如此又作何解释!”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摇头一笑,而后转目环顾着场内众人,语气沉凝的说道:“灵脉,是天资、是潜质,是修士得以修行的根本。灵脉愈佳,对同源之力的亲和度愈高、共融性愈强,吸收炼化灵气的速率,自然也是愈快。” 轩辕洪斌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而那些功效迥异的天材地宝,虽说可以大幅度的提升修为,但此修为,实乃虚补之力,容易造成根基不稳的隐患,且需要耗费更加长久的时间,才能将其彻底融炼……”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微微摇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再加上天材地宝之稀缺,所获历程之艰难,此之一法,又如何可称捷径?” 语毕之后,轩辕洪突然扬起面容,举目眺望着远方,语气轻平的说道:“至于那聚灵丹,虽说略有功用,却远谈不上惊人二字……”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突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转目环顾着场内众人,神态略有怅然的说道:“因为其,并非真的可以强行提升修士的修炼速度,而只是以灵药之力,激发出修士内在的潜力。换言之,既是说尔等,还未能发掘出自身灵脉中的极限潜力,所以此丹才会产生效用,若是将其赋予无修凡民,或是潜力已尽之人,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功用……” “什么……”闻言,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纷纷陷入沉默之中。 见状,轩辕洪斌嘴角微牵的微微摇头,而后接着说道:“至于那碧水刀,则又有不同……” 话语间,轩辕洪斌微微扬起面庞、眺向远方的晴空,语气平缓的说道:“灵兵宝器一类,之所以能够聚纳天地之力,是因其材质特殊,在经过引导之后,能够与天地之力相通相融。”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突然微微一笑,而后面带淡笑的反问道:“不知诸位,在操用自身法宝之时,可曾有过类似于“握兵如握灵”的感触?” “这……”闻言,场内众人皆是神情一怔,不知轩辕洪斌为何突有此问。 “前辈所言甚是。” 在众人心神怔然之时,但见席下,端坐静听的赵德忠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晚辈手持灵兵之时,确有类似的感触。且,在以灵兵宝器施展灵技时,确实要比空手施展轻松不少,且无论是耗费的修为之力、还是凝聚灵技的时间,也都比空手施展时少了许多……”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点头说道:“何系灵兵、聚何系灵力,因其只能聚纳同系之力,所以其所聚纳之力也颇为精纯,若是反其道而行之,以灵兵宝器为媒介,接引天地之力以入自身,倒也省去了自身炼化的功夫……” 轩辕洪斌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先前鸿飞所言,也正是此理,只不过,因这碧水刀选材绝佳,所以其聚纳灵力的速度,也就更为快速罢了……若将此事,称作快速修行的法门,倒也不为大过……” 闻言,场内众人顿是目光一闪,而后目光闪动的陷入了沉默之中,其中不少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纷纷摇头苦笑,露出一副怅然失落之貌。 与此同时,在场内众人相继沉默之时,张元化却是目光一闪,而后突然张口说道:“依前辈所言,灵脉乃是天资、关乎修炼之速,那是否也意味着,只要灵脉的资质绝佳,其人日后,便必然能够成就道业?而若灵脉资质浅薄,终其一生,也只能徘徊底层?” 闻言,场内沉默的众人,顿时目中一凝,而后纷纷转目看向轩辕洪斌,相继的出声附和。 “不错,我等也有此一问!” “叶某同求,还请前辈指明!” “前辈,单某自认天资不弱,但为何修为进境,远不及同修之友?” “前辈……” “呵呵。”见状,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微微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声息一止,而后纷纷闭口不言,屏息凝神的看向轩辕洪斌。 在众人安静下来之后,轩辕洪斌面带淡笑的向着张元化微微点头,而后张口说道:“也不尽然……” 话语间,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环顾着场内众人,语气淡然的说道:“灵脉如何,只是先天的优势,资质绝佳之人,在修行之中,确实可以取到事半功倍之效……”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突然话语一顿,而后目光微凝的说道:“但古往今来,也不乏资质绝佳之人,终其一生所能,也饮恨止于化境之例!” “什么!”闻言,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闪,其中不少人,更是瞳孔收缩的低呼出口。 “这是为何?” “怎会如此?”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摆手示意,在众人安静下来后,语气淡然的说道:“灵、化、道三境,除却灵、道二境不言,单论化之一境,修士须经“灵、身、神”三化。” 轩辕洪斌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灵之一化,是虚实转化的过程,既是将自身所修之虚幻羸弱的灵气,转化为具有实质特性的灵源之力,只要成功将灵气转虚化实、与天地灵源相连共通,此之一化便算圆满。”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微微停顿了片刻后,而后轻笑着说道:“只要灵之一化达成,身、灵两化,也就相对的容易了许多。”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突然笑意一止,而后转目环顾了一眼场内众人,眉宇微凝、神态微肃的说道:“但欲要达成灵之一化,却并不简单!因其,与天资无关,而是要悟!” “悟!” 闻言,场内众人顿时目中一凝,但却并未有人出声发问,而是静默的端坐在席,静等轩辕洪斌的后话。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一笑,在心中暗自点头,而后神情渐渐严肃的说道:“尔等皆以为,悟灵而修一言,只是对修士初入灵境时,所观之象的概括,却殊不知,此言,乃是修士的修行之法!”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话语一顿,而后微微抬起面庞、举目望向远方的晴空,语速平缓的说道:“世间灵态万千,风雷光暗、冰火岩沙等等不一而足,悟得何力、便成何修。” “然,古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灵源之力也是如此,水遇寒而冰、融土而生木,灵源虽只有九主划分,但其却衍生万千形态,是以世间,又有奇能异修无数……” 话语间,轩辕洪斌突然摇头一笑,而后却是偏离了主题,神色怅然的感叹出声:“昔有参天之大能,悟九主灵源而修、成就无上大道,其能其力、举世无双,堪比天道!” “什么!” 闻言,场内众人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纷纷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 “我等才身怀一脉灵根,如此修成一脉已经极难,那人竟能修成九脉成道!” “此事……实在匪夷所思!”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一默,而后深出了一口心气,神情怅然的说道:“世界之大,远非你我所知之限,有此奇人异士,也不足为奇……” “这……”闻言,场内众人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相继的沉默下来。 “轩辕前辈。” 在众人纷纷沉默之时,一旁始终沉默的项回,突然张口出声道:“你说修行须悟,那这悟,又是如何的悟法?” “恩?”闻言,轩辕洪斌眉头微微一动,而后转目向着项回看去。 “呵呵。”但在看到项回“奇异”的装扮后,轩辕洪斌却是摇头失笑一声,而后转目看向在场众人,嘴角微扬的说道:“何为悟,老夫也不敢妄自论断……” “哼!”在看到轩辕洪斌失笑之时,项回眉头一皱,心中顿时不悦非常,在听闻轩辕洪斌的话语之后,项回更是目中阴沉顿显,但顾忌到此时的场面,与轩辕紫萱的情面,项回只是发出一声阴沉的冷哼,便再未多言。 在项回冷哼之时,轩辕洪斌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张口说道:“虽然老夫所修之力,并非九主灵源,但正所谓万般修途、殊途同归,是以,老夫也有小小心得……” 在场内众人目中一亮之时,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接着说道:“在老夫看来,这悟,是感悟灵之特性,领悟灵之本质,正所谓,理通才能心明,心明才能见性,只要能够感其力、悟其能,便可修其力、掌其能,从而将其聚归己有、转化自身。” 轩辕洪斌说着话语一顿,而后微微颔首的说道:“昔有强修,栖身火池,以烈火焚身而悟火道,也曾有奇人,仅观案上烛火,便骤然顿悟而修……此等之例数不数胜,但若说孰优孰劣、哪好哪次,还是因人而异罢……” 第七十五章 如此饮酒…… “呵呵。” 望着场内议论纷纷的众人,轩辕洪武微微摇头一笑,而后接续着主题说道:“而身之一化,说其艰难倒也艰难,说其简单却也简单。” “身之一化,也是时下所称的肉身成圣,欲要达成身之一化,需以灵力淬炼根骨肉身,将其转化成更加适修行的灵体。” 轩辕洪斌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角落的项回,嘴角微扬的说道:“此化,说其简单,是因为其只需要足够的灵力和恒心便可达成,而说起艰难,是因为这一过程中,修士要不断的承受炼身淬骨的痛苦……” “至于神之一化,则与身类同,但却更加艰难……”言及此处,轩辕洪斌突然摇头一笑,而后端起案上的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砰! 在将酒杯重重的掷放在案上后,轩辕洪斌又神态从容的背负起双手,而后环顾着场内的众人说道:“神魂,乃人存活之本、行之主导,所谓意由心生,即是魂之所思所想,也就是世人的意识。” “尔等修行之时,皆可平定心神,以自身意识操控灵力运转,此之意识,即是神魂意识。” “只要以此意为引,而后顺藤摸瓜、追根溯源,便可感知到神魂所在,从而以灵淬之,将其凝炼神!”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微微摇首的说道:“但这,也仅仅只是开始罢了……” “只是开始……” “借意溯魂……” 闻言,场内众人纷纷皱起眉头,但却并未有人出声质疑,而是凝神以待的望着轩辕洪斌,静等对方的后言之辞。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颔首,在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而后神态微肃的说道:“想要灵神圆满,凝炼灵神只是第一步,其后还需经历养神、炼神、悟神三步。” 话语间,轩辕洪斌微微话语一顿,而后神态渐渐昂扬、语速逐渐增快的说道:“所谓养神,是以自身灵力温养、进一步的完化灵神之体。而后以灵化火、炼去神中之凡根杂质,继而悟魂之道、开神之灵智,从而成就灵神之体、自成一脉,达到身死魂不消、身亡神不灭之境!”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嘴角挂笑的说道:“这,便是进至化境的历程,至于尔等日后能达成何境,还是看自己的机缘造化罢……”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向着众人微微点头示意,而后抬起右手、轻拂起衣摆,便在席位上坐落下来。 见状,场内的众来客也纷纷点头回示,而后相继的垂下目光,或眉头紧锁、或心平气和、或目露了然的暗自沉思起来。 “养神、炼神、悟神……” 项回目光微闪的望着身前客案,眉头渐渐紧锁的低语道:“说了半天,本少爷一句话也没听懂……” 嗝! 在项回皱眉腹诽之时,但见后方的韩雪松,突然含胸打了个饱嗝,而后笑眼微眯的望着手中的酒壶,满面红光、嘴角高扬的低笑道:“什么灵神灵魄,本大少才懒得想……嗝!反正有二爷爷……” 砰! 然而,韩雪松话未说完,却是突然脑袋一歪、趴倒在了客案上…… “嗝……” 韩雪松右手提着酒壶、斜抱着身下的客案,侧脸贴在一盘糕点上、目眩神迷的望着案上的花瓶,笑咧着嘴嘟囔道:“反正……反正二爷爷,不会置之不理的……嘿嘿……” “呵呵。” 在韩雪松醉卧席间、众人沉思不语之时,端坐在席位上的秋子枫,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看诸位的面貌神情,莫非是家中突逢了紧要之事?” “什么……”闻言,场内众人同是神情一怔,而后纷纷转目看向秋子枫,颇感莫名其妙和耐人寻味。 见众人望来,秋子枫微微一扬嘴角,而后神态怅然的叹声道:“既非如此,那为何诸位只是埋头自想,而将这桌上美酒佳肴置之度外而不理……” “这……”闻言,众人面上神情一僵,在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哄然失笑。 “哈哈,秋兄倒是风趣!” “秋兄此言甚是!即便只是我等平聚,若只是埋头苦思,而不举杯共庆,传出去也未免贻笑大方!更莫说,还有诸位前辈在此!” 在众人畅怀出声之时,赵德忠在微微一笑之后,从席位上拈杯而起,而后转身面向轩辕洪斌等人,手持持杯前举的说道:“先前闻前辈一席话,德忠自感获知良多、颇感茅塞顿开,在此德忠欲敬酒一杯,以谢前辈指点之恩,还望前辈莫要推却。” 闻言,场内众人的笑颜笑语,顿时截然而止,而后纷纷转目看向轩辕洪斌,在心中盘算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转动目光,目光锋锐的看着赵德忠,嘴角微扬的说道:“若说恩情,实算不上,但若你想与老夫对饮,可莫怪老夫以大欺小!” 闻言,赵德忠目光一闪,但见其在微微一默之后,突然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目光灼灼的直视着轩辕洪斌,语气沉凝的说道:“论修为,德忠自认拍马不及,但若说到喝酒,德忠自感还有几分肚量!” 闻言,轩辕洪斌目光一闪,而后笑眼微眯的向着赵德忠点了点头,嘴角高扬的说道:“既如此,那老夫今日,就先试试你的肚量!”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突然抬手一拍桌案,从席位上站起身来。 砰! 与此一瞬,在轩辕洪斌拍案而起的一瞬,场内所有人案上端放的酒壶,以及候守在远处的府役手中,那半臂之高的酒坛,突然在微微一震之后,其上的壶盖、坛盖,竟自行的弹飞而起。 呼…… 在壶盖飞出落案之时,那两百余个酒壶、百余个酒坛之内的酒液,顿时从其内飞升而起,而后化成道道泉流,从四面八方向着客席去中央的空中汇集而去,凝聚成一颗足有七尺见圆的酒水之团! “这……” 见状,场内众客顿时目中一惊,纷纷转目看向空中的酒团,不约而同的发出倒吸冷气的声响。 “呵呵……” 李鸿飞笑眼微眯的望着空中的酒团,手捋长须的轻笑道:“想来今日,洪斌是打算开怀畅饮一番了……” 听闻李鸿飞所言,其旁的轩辕洪武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但见轩辕敬文嘴角挂笑的说道:“呵呵,族中事务繁杂,宗内又常有要务相召,再加上修行悟道,兄长又哪有闲情雅致和空暇饮酒……” 闻言,韩天霸微微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算起来,距离上一次我等如此聚酒,还是我等出师之后的事了……” 轩辕洪斌嘴角带着略显狰狞的笑意,神情略显倨傲的看着赵德忠说道:“小杯小碗,难以尽兴,如此饮来,才够畅快!” 在看到那酒团之时,赵德忠顿是面皮一抖,在听闻轩辕洪斌的话语之后,赵德忠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在心中暗自咧嘴,后悔自己不该硬抬腔调、暗自托大。 见赵德忠沉默,轩辕洪斌咧嘴一笑,而后嘴角微扬的问道:“怎地,敢是不敢?” 闻言,赵德忠的嘴角微微一动,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挺起胸膛,而后气宇轩昂的说道:“有何不敢!” 语毕过后,赵德忠又抬眼瞅了一眼上方的酒团,而后张口问道:“前辈,不知这酒,是如何个喝法?”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若按照我等几人的喝法,则是论团,至于规则,则只有一条,就是不能以灵气化解酒劲。” “什么!” 闻言,非但是赵德忠瞳孔一缩、面皮一抖,场内的众多来客,也都尽数瞳孔收缩的惊呼出声。 “苍天!这是什么喝法!” “别看此团酒形体不大,但若实际称量下来,恐怕至少也有万斤!” “若不用灵力化解酒劲,这要是一口吞下,即便修士的身体能够消受,魂也要被这酒劲冲散!” “此种喝法,实在闻所未闻、骇人听闻!” “如何?”见赵德忠突显苦楚的面色,轩辕洪斌的嘴角微微上扬而起,而后背负着双手,神情淡然的问道:“喝是不喝?” “喝!” 闻言,赵德忠还未开口,一旁坐看好戏的张元化顿时一拍桌案,而后强忍笑意、掷地有声的沉声说道:“赵兄,俗话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得出就要做得到!若你就此退却,轻则有损颜面,重则为日后涅灵槃道留下心结!如今酒水已备,又岂有不喝之理!” “对!喝!” 见状,场内众来客纷纷一愣,在反应过来之后,顿时纷纷起哄出声。 “喝!” “喝!” 一时间,场内众来客纷纷起身站起,而后颇有节奏的齐声呼喊,为嘴巴大咧的赵德忠呐喊助威。 赵德忠面色苦楚的望着空中酒团,在听闻众人的呼喊声时,其干咧开的嘴角,已经快要扯到后耳根上。 “唯一死尔!” 片刻后,赵德忠突然牙关一咬,而后在狠狠刮了一眼张元化后,转目看向首座上的轩辕洪斌,语气让人倍觉沉重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行敬上!” 语毕之后,但见赵德忠突然目中狠辣之色一掠,而后猛然抬起右手、虚握成爪的抓向空中的酒团。 呼! 在赵德忠抬手虚抓酒团之时,但听呼的一声微响,之间那悬浮在空的酒团,突然形体微微一动,而后从其中分离出一道拇指粗细的酒泉,向着赵德忠直飞而去。 见状,赵德忠又是一咬牙根,而后仰胸张口成巨鲸吸水状,将那直飞而来的酒泉吸入口中。 咕!咕! 随着赵德忠的喉结滚动,那空中的酒团,开始缓慢的缩小,而赵德忠的面色,也在那酒泉不断的入喉中,变得越发的涨红…… “好!”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空中的酒团不断的缩小,赵德忠的面色也愈发涨红,已经由最初的微红,慢慢的变得有些红中透紫…… 但让人感到奇异的是,赵德忠虽然有酒入腹,且入量也堪称巨大,但其腹部,却一点也不见鼓隆…… 直至小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在空中酒团骤缩四分之一之时,随着赵德忠涨红的面色突然一白,其身前不断涌来的酒泉,顿时为之一静,而后突然的倒退而回,再度汇入空中的酒团之内。 第七十六章 不醉不休,不尽不归 砰! 在酒泉重新汇入酒团中时,赵德忠顿是身躯一晃,而后用突然躬伏下身、以双手撑着客案,大口的喘息起来。 “哈!哈!” 赵德忠面色红中泛紫的撑着客案,目光迷眩、舌头发直的说道:“前、前辈请……” 然而,赵德忠话未说完,却是突然身躯一晃,而后无力的瘫坐在了席位上。 “秋、秋兄……” 赵德忠神情麻木的瘫坐在席位上,白眼微翻的望着上方,口舌略感不清的说道:“若是下次,再以此酒摆……摆宴,赵某说什么……也不会再来!” “呵呵。” “哈哈哈!” 听闻赵德忠所言,非但秋子枫摇头失笑,轩辕洪斌等人与场内众客,也都顿时失笑出声。 至于项回等少年,则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空中的酒团,在面面相窥的无语之下,也暗自在心中大吐舌头。 “呵呵。” 轩辕洪斌笑眼微眯的望着赵德忠,而后微微扬首、语气豪迈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会出尔反尔,免得世人说老夫倚老卖老、以大欺小!”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突然抬起右手,向着空中的酒团紧紧抓握。 在轩辕洪斌右手握拳之时,但见那空中的酒团,突然通体一颤,而后开始飞速的向内压缩,仅仅片刻之间,便聚缩成一颗三寸大小的酒珠! 嗡! 在那酒珠形成的一瞬,但见其体微微一震,其外顿时传荡出一层透明的涟漪。 那涟漪之内,蕴含着浓郁至极的酒香,在其传荡而出之时,众人案上的三春泣血花,竟突然的松软下来,仿若是被那涟漪中的酒气,熏陶而醉。 呼! 与此同时,但见轩辕洪斌突然微张开嘴,而后轻轻一吸,那空中的酒珠,顿时如同受到牵引,向着轩辕洪斌急飞而去。 嗖! 那酒珠的速度颇快,眨眼便飞临轩辕洪斌的近前,但见其在临近轩辕洪斌的海口之时,突然形体一震,而后骤然化成一道指细的清光,飞射入轩辕洪斌的口中。 在将酒珠吸入口中之后,轩辕洪斌闭上方口,而后将其一口吞下。 咕! 在将酒珠吞下之后,轩辕洪斌只是面色突有一瞬的涨红,而后便再无异态。 “好!” “前辈海量!”见状,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纷纷拍手叫好。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微微颔首的说道:“酒之一物,少饮舒身悦神,多饮伤身乱神,超限狂饮,则醉身醉神!” 话语间,轩辕洪斌突然摇头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但此时,也是心极平、神极静之时,若尔等能够抵御酒气熏神、酒劲攻神之力而修,却能取得事半功倍之效!”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此中之理,与灵乏力脱、超脱自身极限而修,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超脱极限而修!” 闻言,场内众人顿是目光一闪,双目中渐渐闪烁起点点振奋的精芒。 见状,一旁在座的李鸿飞,突然捋须一笑,而后从席位上站起身来,转目看向下方的秋子枫,嘴角微扬的说道:“子枫贤侄,不知你这百叶花琼,还有多少珍藏?” 闻言,秋子枫面色神情一怔,在反应过来之后,其心中顿时泛起无边的苦涩,在心中暗叹道:“苦也……” 但明面上,秋子枫却是微微一笑,而后从席位上站起,向着李鸿飞微微点头,接着大义凛然的说道:“只要诸位前辈不倒,此酒断然供而不绝!” 闻言,轩辕洪斌九人顿时嘴角高扬而起,但见李鸿飞目光一闪,而后转目环顾着场内众人,义正言辞的说道:“美酒佳酿,又岂能一人独享!再者言,此番既是酒宴,那我等又岂能坐看旁观,只让当中几人尝尽美滋、出尽风头!” 言及此处,李鸿飞突然一改往日的淡然随和,而后豪气万丈的震声说道:“今日我等既有缘在此相聚,定无完好而归之理,当时未尽兴而不休、未带醉而不归!” 闻言,场内众来客顿是心头一颤,观李鸿飞这等势头、和其旁几人高扬的嘴角,其能其力即便不敌轩辕洪斌,也绝然差不到哪去!要是与这几人对饮,绝然讨不到好处,因为先前轩辕洪斌和赵德忠的先例,还犹在耳目…… 见众人突显不自然的神态,李鸿飞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微微扬首的俯视着场内众人,语气淡然的说道:“怎么……莫非尔等不敢?” 闻言,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闪,不少人更是微垂下头,面红耳赤了起来。 若李鸿飞另出他言责问,众人即便仍是不能推脱,但起码还能暗自的有所保留,但如今,李鸿飞的一句不敢,无异于是对众人的挑衅! 俗话说,世间险道万千,独修之一途为最,众人既能踏入修途,已是对勇敢二字的最好诠释。若是放在平时,有人质疑自己的胆魄,众人定将其视为对自己尊严的最大挑衅,从而出手将其手刃当场! 但眼前之人,非但对己怀有指点之恩,更是修为高深、己欲高攀逢迎之人,若就此服输认弱,颜面尽失不说,先前在对方面前营造的良好形象,也将荡然无存。 念念相交之下,场内众来客顿是牙根一咬,当下便是出声喝应。 “有何不敢!” “白某既敢踏入修途,又岂会畏惧区区酒水!” “喝!唯一死尔!” “喝!不醉不休,不尽不归!” “谁怕谁!” 见状,李鸿飞笑眼微眯的点了点头,而后大手一挥,面带畅怀之笑的轻喝道:“上酒!” 在李鸿飞话语传出之后,那百余名衣着统一、守候在远离客宴区外各处的府役,顿时闻令而动,纷纷向着酒窖狂奔而去。 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后,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些府役人手抱着两坛足有半臂之高的酒坛,而后分成三队的向着客宴区疾步走来。 在将酒坛放下后,那百余名府役慢慢的退出客宴区,而后结成一道整齐的长队,再度向着酒窖疾行而去。 嘣! 在府役离去之时,李鸿飞动作娴熟的扒开坛塞,而后右手抱坛在侧,嘴角微扬的说道:“酒在人在,酒尽乃休!” 言及此处,李鸿飞突然神情一肃,而后右手提壶高举过头,震声低喝道:“喝!” 见状,轩辕洪斌、项回等人和场内众来客,也纷纷起身站起,而后高举酒坛的高呼道:“喝!” 呼喊过后,除却轩辕紫萱等女辈是举坛细酌,和醉倒在案的韩雪松外,场内众人同是提坛灌口,大口大口的共饮起来,既然是先前醉态醺醺的赵德忠,也不例外。 咕!咕! 一时间,场内尽是酒水的咽肚之声,其声原本杂乱无章,但却在某一瞬当中,尽数的齐聚一起,谱成一首颇显怪异的声奏…… “噗……” 片刻后,在场内众人仍在仰面灌饮之时,项回却是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猛然放下手中的酒坛,撑扶着身前客案,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咳!” 项回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按着酒坛,龇牙咧嘴的说道:“区区酒水,也敢于本少爷叫嚣!” 语毕之后,项回猛然挺直身体,而后仰面提坛,再度的灌饮起来。 砰! 片刻后,但听砰的一声齐声闷响,场内众人几乎同时的放下酒坛,将其重重的拍压在桌面上。 在将酒坛放下之后,李鸿飞突然咧嘴一笑,而后抬起衣袖一抹嘴角,豪气万丈的高声说道:“畅快!” 闻言,场内众人的嘴角,皆是不自觉的上扬而起,而后在面面相窥了一番后,同时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 在众人开怀大笑之时,场内突有一名衣着质朴的青年才俊,从席位上一飞冲天,同时震声欢笑道:“今日能够在此与诸位前辈共饮,黎某倍感荣幸,在此以一式炎龙破空,为诸位前辈、道友助兴!” 呼轰! 在那青年的话语回荡场中之时,但听轰的一声巨响,那青年的身外,顿时爆散出滔天的烈火! 那烈火略显昏黄,在那青年的身外飞速的凝聚,仅仅片刻之间,便凝聚成一条长足十丈、粗达一丈的黄色的火龙。 吼! 那火龙盘踞在黎姓修士的身外,其体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但见其在凝现之后,突然龙头一抬,而后在扬天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长啸后,竟是向着上方的长空飞冲而去。 呼! 但见那冲天而起的火龙,在飞升起千丈之后,突然身外黄光一闪,而后竟是轰然的爆散开来。 轰! 轰然巨响中,那火龙爆散出无数细小的火陨,而后向着四面八方爆散而去。 在那火龙爆散的一瞬,整个城主府内的晴空,顿时如同火烧、变的一片绯红。再加上那爆散而出的、犹若火花的火陨,此情此景,从府外看去,如同有人在城主府内,点燃了一尊巨大的烟花。 “真美……”轩辕紫萱仰面望着上方的火空,其动人的双眸中,清晰的映射出那无数爆散而出的火陨。 此时,轩辕紫萱面色绯红、神态迷离,再加上周遭火空赤云的衬托,让轩辕紫萱本就倾城的容颜更显绝伦,其静立在站的身姿,也让其旁在站之人,不由生出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片刻后,待那火陨虚化消散、空中恢复如常之后,轩辕紫萱微微一笑,而后慢慢的垂下面容,看向前方双手撑案的项回,目中渐渐闪现出点点柔光。 第七十七章 我辈之修,谁与共战! “不错!” 在空中花火消散、黎姓修士降身落位之后,韩天霸的嘴角微微一扬,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能将灵技收发自如,且凝生的形神皆俱、神威初显,以如此年岁算来,已堪称是出类拔萃!” 闻言,黎姓修士顿时咧嘴而笑,而后向着韩天霸抱拳俯首,语气诚敬的说道:“前辈谬赞了。” 见状,韩天霸嘴角微扬的轻轻点头,而后声音轻平的说道:“火之一道至刚至烈,唯有将自身烈性相融其中,才能催发出其至强之力。” 闻言,黎姓修士目中一动,但见其在微微一默之后,突然向着韩天霸抱拳一拜,神情郑重的说道:“多谢前辈指点!” 嗒嗒…… 与此同时,但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百余名府役再次抱酒而出,而后如同先前一般,分成三支长队,向着客宴区疾行而来。 啪。 在府役置换酒坛之时,一旁早已迷醉的韩雪松,突然脑袋一动,而后猛然睁开惺忪的双眼,一把夺过府役手中的酒坛,双目怒睁的大吼道:“喝!本大少先干为敬!” 大吼过后,韩雪松顿时提坛高举,在席位上灌饮起来。 “……”见状,场内众人同时一怔,但在一怔之后,众人却又是哄然长笑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这小兄弟,竟也如此性情,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喝!总不能让这小子,抢了我们的风头!” “喝!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喝!” 在哄笑过后,场内众人顿时抱坛而起,再度的畅饮起来。 砰! “石某天资浅薄,修行多年也只悟得一式石破天惊,此番便在诸位面前献一次丑!” 在众人掷坛有声之时,场内一名相貌平凡坚毅、身姿提拔孔武的青年,顿时拍案而出,向着空中直飞而上。 在那石姓修士飞冲而起之时,突闻一阵轰隆的震天巨响,场内的虚空,顿时轻微的震颤而起! 轰隆隆! 轰隆巨响下、虚空震颤中,场内的高空中,突然凝现出无数人头大小的虚幻石块,而后向着石姓修士聚拢而去。 砰!砰! 那无数由灵气凝聚而出的石块,一块接着一块的轰击在石姓修士的身上,慢慢的将石姓修士,堆摞成一尊高足三十丈的石头巨人! 呼! 在那石头巨人出现的一瞬,但见其巨躯之上突然青光一闪,其原本虚幻的躯体,顿时由虚化实,化成了一尊真正的青石巨人。 下一刻,但见那青石巨人,突然猛地垂面下望,而后骤然的从高空中俯冲而下。 啪啪啪! 那青石巨人的速度极快,在身后留下串串残影、带起阵阵音爆之声,其冲势之强猛,竟在身外形成一股气浪。但在石姓修士的掌控之下,那气浪却只是徒具虚表,而未产生丝毫的压迫与冲击。 啪啪啪! 在眨眼俯冲至众人上方十丈的半空之时,那青石巨人突然抬起右手,紧握成拳的横举在肩,而后发出一声回音悠远的巨吼之声。 “石破天惊拳!” 荡人心魄的巨吼声中,那青石巨人猛然的挥拳而出,迅猛的轰击在身前的虚空之上。 轰!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滔天巨响,随着场内虚空的骤然一震,那被石拳轰中的虚空,竟如同化成镜面般,裂现出道道裂痕! 轰! 于此一瞬,但见那青石巨人突然身躯剧烈一震,而后竟是骤然的爆散开来,化成漫天的巨石,尽数的轰射在那裂空的中心之上! 轰隆隆! 轰然巨响中,那裂空外的裂痕,顿时轰然恶化,衍变成道道鸿沟般的漆黑裂缝! 但那裂缝,却只是持续了短短一瞬,便骤然消散隐没,仿若根本未成出现过一般。 呼! 与此同时,在那裂缝消失的一瞬,那石姓修士,也从石块化散成的灵气云中飞冲而出,而后飞归回座。 “好一式石破天惊!” 在石姓修士归座、场内众客犹在心神震荡之时,站在李鸿飞的身旁,那名身躯高壮、相貌冷峻的李家族老,突然眼角微微一眯,而后张口说道:“竟能以势击空,造裂空之力!” 闻言,李鸿飞顿时目中一动,而后笑眼微眯、手捋长须的说道:“怎地金栋,莫非你还要在此收徒不成?” 闻言,李金栋目中一动,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哦?族兄又怎知金栋之心?” “呵呵。”闻言,李鸿飞嘴角一扬,而后老神在在的说道:“你不修族力,单修自身金石灵脉,如今遇到这异土石修,我就不信你会毫无所动。” 闻言,李金栋微微一笑,而后语气淡然的说道:“此间正值酒宴,老夫又怎能擅自扰乱酒序?” 听闻身旁两人之言,轩辕洪斌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此子,可堪大用。” 闻言,李金栋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洪斌大哥放心,适当之时,金栋自会将其送入盟内。”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向场内众人,嘴角微扬的说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夫也献上一式灵技,为各位助兴!” 闻言,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纷纷转过目光,闭气凝神的看向轩辕洪斌,目中纷纷闪现出浓郁的期待和振奋之色。 与此同时,但见轩辕洪斌的双目中,突然掠过一缕淡紫之芒,而后便见其虚握的右手之中,飞速的凝聚出一柄紫光长剑。 轩辕洪斌右手提剑、左手背负身后,目光沉静的环顾着场内众人,声音轻平的说道:“此式,名为……斩天!”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突然目光一闪,而后右臂猛然画弧的上抬横举,同时手腕下压、从下至上的挥动手中紫剑。 呼! 在轩辕洪斌挥剑的同时,其手中紫剑的剑尖所过之处,顿时凝现出一道弧形的紫色剑光。 而在轩辕洪斌的右臂、手中紫剑与肩成一线的一瞬,那处于其手腿之间的弧形剑光,顿时爆射而出。 呼…… 那剑光极其纤细,其体在飞射而出的一瞬,骤然的延展开来,而后化成一道接连天地的紫光,以轩辕洪斌的身体为出发点,向着远处极速的向前推移!其速之快,眨眼十里而过,而后在众人目光一闪之后,又突然的消失无踪! 秋叶城外,三百里外。 在那剑光,从秋子枫等人目中消失之时,在这邻近蛮兽山的荒芜之地内,骤然的掠来一道惊天的紫光! 啨! 那紫光在掠至此地中央的一瞬,突然形体一虚,而后在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后,骤然的向着上方的苍穹飞射而去。 那剑光自底部开始极速的消失,仿若其体并非在飞升,而是在向着定点极速汇聚。 轰! 一息过后,在那紫光目不所及之时,突闻轰的一声撼天巨响,在周遭天地颤动之时,距离此地足有万丈之上的高空中,突然炸现出一片遮天的紫云! 呼…… 那紫云在出现的一瞬,开始飞速的凝聚汇拢,而后在高空中,凝聚成十四个紫色的庞字! 天局乱,生不安,我辈之修,谁与共战! 这十四个紫字极其旁大,即便是身处无幽之地的最边界,也能如阅书章般清晰!其体在高空中凝而不散,其上散发着刺目的紫光,如同十四颗紫阳般,将整个无幽之地都普照在内! “快看!那是什么!” 在那紫字惊现苍穹的一瞬,几乎无幽之地内的所有人,都被其惊动而出,而后纷纷仰望着苍穹的紫字,在心中暗自震不已。 与此同时,秋叶城,城主府内。 呼…… 随着轩辕洪斌的右手微微一松,其手中的紫光长剑,顿时虚幻消散。 在散去紫剑之后,轩辕洪斌慢慢的垂下手臂,而后转动目光,看向前方目视苍穹旁字、惊容在站的众人,声音沉静的说道:“天界,乃我等生息之地,若有一天,战盟败落、九幽攻来,非但你我,便是天界亿万凡民,也无偷生之道!” 闻言,场内众来客顿时目光一闪,纷纷从震动中回过神来,但在回神之后,众人却尽是目光闪烁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对于轩辕洪斌所言,场内绝大多数人,都是不愿苟同的,甚至有少许修士,还在心中暗自的嗤之以鼻。 对于这绝大多数人而言,自己之所以沦为散修,除却没有先天的优势之外,更多的则是因为散修……崇尚自由! 对于这些散修而言,尽管因为没有雄厚的势力支撑修行,而步步维艰、处处思忧,但却乐的自在、随性。 对这些如今各有所成的散修而言,若要其放下自己的身段、抛弃当下的自在,去投靠那些规矩甚多、尊卑森严的家族势力,却是大多数人都不能遵从的。 否则,即便是初始之时,散修的背后没有雄厚的势力支持以修,但以如今众人的修为,想要寻得一方势力投靠,也绝然不是什么艰难之事。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足够自信!因为在他们看来,在自己最艰苦的时刻,都能够依靠自己挺过,且修有所成,那么以后,自己必然也能如此!再加上先前,轩辕洪斌曾言,能修成何等境界,最主要的还是靠悟,如此就更让众人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是以,这些只为前来讨教的散修,在听闻轩辕洪斌这极具深意的言辞之后,才会选择了沉默。 而那少数意在高攀逢迎之人,之所以也选择沉默,是因为他们也不愿。但相对于前者的不愿,这种不愿,也多了些许庞杂的念头。 因为他们,不愿为了未得的利益,而先付出自己的能力……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贪生畏死、或更多的念头了。 第七十八章 席散…… 见众人纷纷沉默不语,轩辕洪斌目中不由掠过一抹隐藏极深的失望,而后语气平静的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相信这等唇亡齿寒、巢倾卵破的道理,尔等心中自明……” 言及此处,轩辕洪斌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突然转身离座,向着西侧的客厢区走去。 见状,韩天霸顿时眉宇一凝,而后转身看向轩辕洪斌,张口轻唤道:“洪斌……” 与此同时,李鸿飞等人也笑颜顿收,而后纷纷转过身来,望向前方的轩辕洪斌。 闻声,还未走出多远的轩辕洪斌,顿时身形一顿,但见其在微微沉默片刻后,声音轻平的说道:“今日,尔等为求自在,而甘愿落居于此、不愿共抗强敌侵战,他日,若我盟战败,尔等那所谓的自由,又可能保守?” 语毕之后,轩辕洪斌再不多留,而是背负着双手,步履沉重的向着前方迈步走去。 见状,韩天霸等人目中一动,而后在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同时的抬腿迈步,跟上了前方的轩辕洪斌。 “前辈!” 然而,在韩天霸等人邻近轩辕洪斌、正要与其一同离去之时,随着一声沉重的呼唤之声,但见那名沉默在站的石姓修士,突然目中一定,而后快步走出席位,向着轩辕洪斌等人抱拳俯首,语气坚定的说道:“前辈,晚辈愿投身上盟!” 闻言,前方迈步而行的轩辕洪斌等人,顿时身形一顿,但见几人,在微微一默之后,纷纷的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轩辕洪斌等人嘴角微扬之时,其中的李金栋微微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走罢。” 在李金栋语毕之后,几人再不停留,纷纷的迈步前行。 “是!” 见状,石姓修士目中一喜,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转目看向一旁的秋子枫,双手抱拳的说道:“石某先行一步,还望秋城主莫要见怪。” 见状,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石兄客气,既是李前辈相邀,秋某自无阻挡之理。” 闻言,石姓修士顿时咧嘴而笑,在向着秋子枫轻轻点头之后便豁然转身,疾步跟上前方的轩辕洪斌等人,尾随在众人的身后三丈外,与轩辕洪斌等人一同消失在了廊道之内。 “……”场内众人目光微闪的望着石姓修士消失的背影,目中渐渐闪现出各种不一的复杂光芒。 “回……我们也、也回去……” 在轩辕洪斌等人离去之后,迷醉在案的韩雪松,突然眼皮一抬,而后声音含糊不清的说道:“本……本大少喝饱了,要回去……回去睡觉……” 闻言,前座双手撑案、左摇右摆的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好!回去……睡、睡觉!” 语毕之后,项回左手一推客案、动作迟缓的走出客座,而后身体前倾后仰的站在客案旁,在醉眼朦胧的辨认了一眼方向后,继而突然抬腿迈步,东倒西歪的向着前方走去。 “项回哥哥!” 见项回如此状况,轩辕紫萱顿是目中一急,而后急忙动身跟上项回,托付住项回的手臂。 感觉到右臂之上传来的温热,项回脑袋一歪、转目看向轩辕紫萱,而后米炎成缝、笑咧着嘴说道:“紫、紫萱妹妹啊,我没事……” “哼!”见状,轩辕紫萱顿是眉头一皱,而后气鼓鼓的发出一声冷哼,继而紧紧的抓住项回的手臂,将其强行的带离场中。 “这个酒棍,到底喝了多少酒!” 在轩辕紫萱拉走项回之时,李元弘也将韩雪松从案上拽起,而后将韩雪松的右臂,抗拉在自己的肩上,与醉眼蒙蒙、沉默无言的李怜儿,一同跟上项回和轩辕紫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场内。 “……” 在项回等人离去之后,场内本就因众人的沉默,而悄然无声的氛围,顿时更显寂静。 片刻后,见众人依旧保持沉默、未有他动,秋子枫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偏转身形、双手抱拳的向着众人环示一圈,接着面带轻笑的说道:“既然诸位已经离席,而诸位也心生去意,那么秋某,也就不再过多的挽留了。” 闻言,张元化目中一动,而后深吸了一口浊气,在转身向着众人抱拳一示后,神色平静的说道:“既如此,那张某就先行一步了。” 语毕之后,张元化向着秋子枫轻轻点头示意,而后再不多留,离案向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在张元化离去之后,一旁瘫坐在椅的赵德忠,突然目光一闪,而后但见其周身上下,突然红光一闪,其身躯之上,顿时震散出一片淡弱的气浪。 那气浪并不刚猛,但其内却蕴藏着辣眼的酒气、和醉人的酒香,此情此景,却是赵德忠动用灵力,将体内积藏的酒劲逼迫而出所致。 在将体内的酒劲逼出之后,赵德忠的面色顿时好转,仅仅片刻之间,便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呼!” 在面色回归如常之后,赵德忠深深吐了一口心气,而后向着秋子枫抱拳一示,摇头苦笑的说道:“既如此,那赵某也就不再多留了。” 见状,秋子枫微微一笑,在抱拳回示了一礼后,面带轻笑的说道:“如此也好,还请赵兄,代子枫问候令堂安好。” 闻言,赵德忠微微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家母月前归族祭祖,如今尚未归来,待其归来之后,赵某定会亲自传达秋兄的好意!” 闻言,秋子枫点头一笑,而后面色微微一肃,抬手引路的说道:“赵兄请。” 见状,赵德忠微微一笑,而后在抬手抱拳一示后,便再不多留,带着赵有为和赵天兄弟二人,离开了此处。 “秋兄,若无他事,邓某也就此离去了。” “秋城主,你我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秋城主,于某就此告退,若日后有所差遣,于某绝无二话、定当全力相助!” “秋城主……” 在赵德忠几人离去之后,场内众人也都转目看向秋子枫,纷纷的抱拳告离。不消多久,场内的众人,便相继离去,徒留下秋子枫父女二人。 而先前,那山呼海喝的盛宴之景,和那“不醉不休、不尽不归”的豪迈欢呼,也随着众人的离去而烟消云散,徒留下一地的空席…… “哼!” 在众人离去之后,秋月突然双臂抱胸的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论到逞凶斗恶,这些人一个赛一个,但洪斌前辈一说上阵御敌,这些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真是羞与为伍!” “呵呵。” 闻言,秋子枫摇头一笑,而后嘴角微牵的轻叹道:“不过是所求不同罢了……” 轻叹过后,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向远空中,那凝而不散的庞字,嘴角挂着微笑的说道:“回去吧,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语毕之后,秋子枫悠然转身,而后背负着双手,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天局乱,生不安,我辈之修,谁与共战……” 秋月嘴角微牵的望着秋子枫的背影,在听闻从对方口中发出的叹然之言后,秋月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轻喝道:“收宴!” …… 客厢院,壹字客房。 此时此处,除了李金栋之外,轩辕洪斌、韩天霸等人皆在其内,围坐在房中的圆桌边上。 “呵呵,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察觉到轩辕洪斌目中潜藏的失落,李鸿飞微微一笑,而后幽声说道:“你我皆知,他们并非不明大义,只是心念不同、所以才不愿去思,所求不同、才不想身入其内……” 言及此处,李鸿飞微微摇头一叹,而后接着说道:“再者言,即便这些散修,暂时愿意投身战盟、共卫天土,以其本心天性,也难以长久为战,心生畏退之下,说不得还会引发些许忧乱。” “哼。” 闻言,韩天霸眼目微垂、嘴角微牵的发出一声低哼,而后张口说道:“即便放在宗、族为尊的往昔,这等闲散野修,也常是滋生祸乱的因由,更遑论如今大局动荡?若盟中不予重视、不加制约,任由其自生自灭、自兴自旺,终会造成覆巢之祸!”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一默,而后摇头一笑,转目看着韩天霸问道:“制约?如何制约?” 闻言,韩天霸微微一皱眉头,但还未等其开口出声,轩辕洪斌却是微微摆手打断,而后微微摇首的叹声说道:“天域大小的陆地、浮岛不下数千,再加上那些无灵死地,总面积几欲八千亿里,这其中所存之散修,又何其之众?再加上散修行踪多变、少聚一地,想要对其加以制约,又怎是简易之事……” “这……”闻言,韩天霸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眉头紧皱的沉默下来。 见状,轩辕洪斌突然洒然一笑,而后垂目看向桌上的茶盏,目光幽深的说道:“若有一天,盟军战败……这些散修,或将决定我天的……生死存亡!” 拾字客房内。 此时此处,在这颇显宽敞的客房中,只有两人在内。 这两人,正是李金栋,与那名石姓修士。 李金栋端坐在圆桌外侧的圆凳上,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那跪伏在地的石姓修士,嘴角挂着浅笑的说道:“石坚,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老夫的亲传弟子。” 第七十九章 李元弘和李怜儿的心结 柒字客房内。 此时此处,除了仰躺在床上的项回之外,面色绯红的轩辕紫萱,也醉眼蒙蒙的坐在床畔上。 “嘿嘿……” 项回四仰八叉的躺在卧床上,醉眼眯成细缝的望着床顶上方,嘴巴笑咧、言辞不清的说道:“本、本少爷……才不要……不要做那样的家主……” 低语中,项回被绷带遮掩过半、眯成细缝的双目,突然闭合而上,而后就此倒头睡去了。 见状,本在怔然出神的轩辕紫萱,顿是目中一动,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项回哥哥,还是这么没风度……”看着项回睡倒的怪异姿势,轩辕紫萱顿时展颜失笑,而后望着项回被绷带缠缚的面庞,嘴角挂着浅笑的说道:“难怪南峰爷爷一说到他,就这么头疼……” 言及此处,轩辕紫萱迷蒙的双眸内,突然浮现出一抹柔光,而后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慢慢的伸出右手、触摸向项回的面庞。 “项回哥哥……”轩辕紫萱轻轻的抚摸着项回的面庞,感受到从绷带下传来的温热,轩辕紫萱的嘴角上,慢慢的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 片刻后,轩辕紫萱突然微微一笑,而后慢慢的凑身上前,双眸微闭的吻向项回的脸颊。 那一吻,并不沉重、也不长久,只是轻轻的一触,但却让轩辕紫萱纤睫一颤,而后慌忙的背过身来,不敢再去多看项回一眼,而其本就涨红的脸颊,在此之后,也顿时再红三分。 轩辕紫萱用双手捂住自己通红的面颊,目光迷蒙、又颇为慌乱的望着身下的地面,语气娇羞的说道:“都怪项回哥哥,连我也变得那么不害臊了……” “诶?” 在轩辕紫萱语出之时,但见床上那早已昏睡过去的项回,突然眉头一皱,而后两眼不睁、身体不动、言辞模糊的嘟囔道:“谁!敢在背、背后……说本少爷的坏话!” 闻言,轩辕紫萱顿时目中一惊,而后用手纠缠着一角,嗫嚅的说道:“紫萱没有说项回哥哥的坏话……” 呼!呼…… 但回应轩辕紫萱的,却是项回逐渐起伏有律的酣睡声…… 闻声,轩辕紫萱脑袋一僵,在瞬时反应过来后,但见其面红耳赤的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嗔怒的说道:“哼,就知道吓人!” 语毕之后,轩辕紫萱顿时站起身来,而后气鼓鼓的向着门外走去。 吱…… 在一声弱不可闻的木具摩擦声中,轩辕紫萱动作极轻的将房门拉开一道缝隙,接着转头对着项回发出一声低哼,而后就要开门而出。 “咦?” 但,在轩辕紫萱欲要打开房门之时,却见其突然目光一动,而后通过门缝,美目微眯的看向外侧,声音略感错愕的低喃道:“元弘?” 此时,若通过轩辕紫萱的视线外望,便可发现:那衣着整齐、面色涨红的李元弘,正眉紧锁的站在陆字客房的门前台阶上,一副迟疑不定、抬步欲止的样子。 见状,本就酒劲上头的轩辕紫萱,顿感莫名其妙,但见其在微微沉吟了片刻后,突然微微一笑,而后轻轻的合上房门,再度返回了房内。 “哼。” 返回房内后,轩辕紫萱径直的走向室内的圆桌,但见其在坐落下来后,再度转头对着床上的项回发出一声轻哼,而后以双臂环抱为枕的在桌上趴伏下来。 但在趴伏了片刻之后,轩辕紫萱却又突然螓首一动,而后转过面容,向着床上的项回看去。 “项回哥哥……” 轩辕紫萱趴伏在桌案上,头枕臂弯的注视着项回,目光微闪的低喃道:“紫萱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思绪变动中,被轩辕紫萱暂且压下的酒劲,也渐渐的发作开来,致使其目光渐渐的迷蒙,而后慢慢的闭上眼睛,就此在桌睡去了。 …… 与此同时,陆字客房外。 但见李元弘在迟疑了良久之后,突然目中一定,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抬步向着陆字客房的房门走去。 李元弘在房门外停立下来,在抬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装后,便抬起右手,轻轻的叩向房门。 噔!噔! “谁啊?紫萱姐姐吗?” 叩门之声过后,在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房内传出李怜儿略显哑涩问询之声,紧随其后的,是一串轻微的脚步声。 闻声,李元弘声息一窒,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目露坚定的说道:“是我,我是元弘。” 在李元弘话语传出之时,房内的脚步声顿时为之一停,其内的李怜儿,也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状,李元弘微微沉默,而后张口说道:“怜儿妹……妹,我有话要对你说。” 在李元弘的话音,落地了好一会儿后,房内断停的脚步声,又重新的响起,而那紧闭的房门,也在那脚步声再次停顿之时,被李怜儿从其内打开。 在将房门打开后,李怜儿微微垂下面容,而后偏转身形、让出门路,嘴角露出一丝笑弧的说道:“进去说吧……” 看到李怜儿的神情,李元弘顿时声息一窒,其原本准备好的言辞,也顿时遍寻不及,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李元弘沉默不言,李怜儿也不再出声,两人就这般沉默的隔着门槛相对而立。一时间,两人之间本就怪异的氛围,也渐渐变得有些压抑起来。 在身旁氛围愈发压抑之时,沉默如石的李元弘,却是突然闭上了双眼,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浊气。 “呼……” 这口气,吐的颇为“漫长”,仿若李元弘吐出的,不仅仅只是空气,还有其心中的结。 在深呼吸过后,当李元弘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其明亮的双目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躲闪与慌乱,有的只是定人心神的坚决。 李元弘神情郑重的望着李怜儿,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们是亲人,所以我不会伤害你!更不允许别人伤害你!” 闻言,李怜儿顿时娇躯一颤,而后深深的垂下面容,将自己的神情面貌,藏入了阴影之中。 见状,李元弘话语一顿,而后在微微一默之后,接着说道:“倘若有一天,你我之间因争执和矛盾,而引发难以决绝的恶变之局,那么该站出来承当罪过之人,也应当是我!” 言及此处,李元弘突然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沉声说道:“因为,我是哥哥!” 对于李元弘的言辞,李怜儿虽然依旧垂首沉默,但其略显瘦小的双肩,却在李元弘话语结束之时,而突然微微的颤动起来。 见状,李元弘微微一默,而后垂目看向身下的地面,目光微闪的说道:“我不想知道,你在那妖女梦境中的遭遇……也不想知道,你心中的念想……” 言及此处,李元弘突然抬起目光、直视着李怜儿,目光轻柔的说道:“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哥哥……” 听闻李元弘的言辞,李怜儿仍是垂首胸前、沉默不语,只是其双肩,却颤动的更加明显起来。 在静等了片刻之后,见李怜儿仍是垂首不语,李元弘顿时目中一黯,而后面前苦笑的转动身形,神情失落的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然而,李元弘抬起的脚步还未落下,那沉默在站的李怜儿,却是突然的夺门而出,扑抱向前方的李元弘。 砰! 随着一声微弱的碰撞之声,李怜儿从房门内一跨而出,从后面搂抱住举步欲落的李元弘。 “认!” 李怜儿紧紧的抱住李元弘,将脸深埋在李元弘的后背上,点头如捣蒜、声音哽咽的说道:“我认……我认!” 在李怜儿抱住自己之时,李元弘身躯一震,而后慢慢的放下脚步,其原本苦涩的嘴角,也慢慢的上扬而起,露出释然的笑意…… 一日无话,翌日清晨。 在清晨用过早膳之后,轩辕洪斌等人,便婉拒了秋子枫的挽留,而后在秋子枫父女和秋子山的迎送之下,带着轩辕紫萱等少年与石坚,来到了秋叶城外。 秋叶城外。 秋子枫微微垂首的看着轩辕洪斌等人,面带微笑的说道:“既如此,子枫就恕不远送了。” 在秋子枫身旁,一身白袍装扮的秋子山和秋月,赫然与其并列在站。 而在秋子枫的对面,轩辕洪斌、李鸿飞和韩天霸三人并列首位,其后分别是轩辕洪武、李金栋等人,而石坚,则是站居在李金栋的身后。 至于项回和轩辕紫萱等少年,则是聚拢在两者的右侧三丈外,正在聚首相谈。 “无妨。”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向秋雅,语气平和的说道:“老夫已经知会盟务处,你还是尽早动身吧。” 闻言,秋月微微一笑,而后向着对方深深福身的行了一礼,继而螓首微垂的恭声说道:“前辈指引之恩,秋月铭记心中。” 见状,一旁的李鸿飞捋须一笑,而后向着秋子枫轻笑点头,神态随和的说道:“子枫,若日后能够脱身于此,别忘了前往李陆,去探望你的姨母。” 闻言,秋子枫顿时目中一黯,但却转瞬又被其深藏在内,但见其在微微一默之后,而后向着李鸿飞轻轻点头,微微垂首的说道:“还请前辈转告姨母,只要子枫得有闲暇,定当前往拜叩……” 第八十章 离别 “唉……” 韩雪松双手背负的站在项回的右侧,眉宇微凝、神色怅然的望着秋月的身影,叹然的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 “是啊……” 闻言,站在项回左侧的轩辕紫萱,顿时点头附和,而后目露不舍的说道:“以后想要再见,恐怕要等很久之后了……” “嘿嘿,顶多也就一年而已!” 见状,站在韩雪松身旁的李元弘,突然微微一笑,而后轻笑着说道:“再说了,你们想见我们还不容易?就算是项回,也能通过我们互留的心血玉简,寻到其具体行踪的……” 话语间,李元弘微微颔首一笑,而后嘿嘿轻笑道:“若是能够运用传送大阵,那就更简单了,到时候他就算想躲,也躲不了!” “就是。” 听闻李元弘所言,其旁的李怜儿顿时点头附和,而后双手抱胸的斜视着韩雪松,嘴角微撇的说道:“不过依我看啊,这饭桶不是不舍我们,而是不舍得某位玉面佳人。” “嘿嘿。”闻言,项回咧嘴一笑,而后点头附和道:“我看也是!” 闻言,韩雪松面上神情一僵,但其却并未出言反驳,而是摇头晃脑的说道:“你管我不舍谁人,总之就是不舍就是了……” 然而,韩雪松话未说完,却是突然眉头一挑,而后豁然转目,颇感惊讶的看向李元弘和李怜儿。 见韩雪松看来,李元弘顿时眉头一皱,心中颇感莫名其妙,而后张口说道:“怎么了……” 与此同时,李怜儿也是秀眉一皱,而后撇着嘴角说道:“干嘛?” 见状,韩雪松顿时干笑的摆了摆手,而后张口说道:“啊!没什么,没什么……” 语毕之后,韩雪松突然偏转身形,而后抬目看向秋叶城的城墙,神态自若的传音向项回说道:“诶,我说蛔虫,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两个家伙有点不正常?” 闻言,项回被绷带缠缚过半的双目,突然微微一凝,而后镇定如常的回音道:“怎么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 闻言,韩雪松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接着传音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么?这两个家伙,竟然从早饭出现,到现在足足半个时辰了,期间竟然没有任何的争论!” 闻言,项回脑袋一僵,但见其在微微一默之后,突然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而后回音说道:“谁知道,说不定这两个家伙,这次是真的病了……” 项回与韩雪松虽然是传音私聊,且动作也不甚明显,但让被其旁一直聚目相视的李怜儿,顿时心中一动,没由来的突生一种“两人正在作祟”的预感。 “恩?” 看到项回与韩雪松二人的动作,李怜儿顿时眉头一皱,而后目光不善的说道:“你们两个家伙,在悄悄议论些什么!”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怔、韩雪松也是为之神情一僵,但未等二人出声回应,却见另一边的轩辕洪斌,在向着秋子枫等人点头一笑后,突然转目看向几人这边,而后张口说道:“紫萱,我们该走了。” 虽说先前,项回和李元弘兄妹三人,还对韩雪松的不舍之言出声调侃,但那只是时辰未到之下,几人不想谈及的缘故,真到分别之时,却又另当别论。 是以,在听闻轩辕洪斌的传唤之后,项回等人俱是声息一窒,目中纷纷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 看到几人目中的不舍,项回在微微沉默片刻后,突然咧嘴一笑,而后微微一扬脑袋,轻笑着说道:“今日的短暂离别,只为他日更好的相聚,别忘了,一年之后,我们天界七雄,还要在神武门重新聚首的!” 闻言,轩辕紫萱等人顿时目中一动,但见韩雪松在微微一默之后,而后微微一笑,轻点其头的说道:“不错,到时候天界七雄相会,定少不了一番大聚!到时候,本大少要大摆宴席,以庆七雄聚首!” “正是!”闻言,李元弘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嘿嘿奸笑着说道:“不过,到时候不该你来摆宴,而是该由文强、如龙、泽敬和沐晨来摆才是!” 闻言,轩辕紫萱顿时展颜而笑,而后点头轻笑道:“看来,沐晨哥哥他们是在劫难逃了……” 见状,李怜儿嘴角一撇,而后语气不屑的说道:“哼,什么天界七雄,整天就知道挑事生非、逼人决斗,分明就是不务正业的纨绔……” 言及此处,李怜儿突然脑袋一扬,而后噘着嘴说道:“尤其是文强,整天坐山围观、就知道干瞪眼,还不及我跟紫萱姐姐!” 闻言,项回、韩雪松和李元弘顿时神情一僵,而后嘴角微牵、异口同声的说道:“你们两个,还不是只会坐板凳……” 在三人话语落地之时,但见另一边的韩天霸,突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轻喝道:“雪松!” 闻声,韩雪松顿时面色一僵,而后嘿嘿干笑的催促道:“嘿嘿,我们快走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见状,项回几人顿是翻了个白眼,而后在相识一笑之后,转身向着轩辕洪斌等人走去。 “前辈。”在来至众人旁侧时,项回向着轩辕洪斌等人微微点头,而后转步走向秋子枫一方,在秋子山身旁站立下来。 在轩辕紫萱几人归来后,轩辕洪斌突然微微一笑,而后转目看向项回,神态如常的传音道:“放心吧,老夫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向那老匹夫,透露一丝关于你的消息。” 闻言,项回顿时眉开眼笑,而后不动声色的传音说道:“多谢前辈!” 闻言,轩辕洪斌的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弧,而后接着传音道:“不过,老夫对你所言之事,你定要时刻谨记于心!” 闻言,项回声息一窒,在目光微闪的沉默了片刻后,语气轻平的传音道:“前辈放心吧,此事项回会时刻注意的……” 见状,轩辕洪斌微微点头,而后突然转动目光,抬目看向仍然在空的庞字,神色怅然的说道:“既如此,那我等,便就此分别罢……” 见状,秋子枫的嘴角微微一牵,而后轻提了一口轻气,继而微微垂首、抬手引路道:“请。” 轩辕洪斌举目遥望着空中的庞字,在目光深沉的凝视了片刻后,突然洒然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我们走罢……” 语毕之后,但见轩辕洪斌抬手一挥,众人的身外,顿时凝现出一个淡紫色的光罩。 在光罩笼罩众人之时,轩辕洪斌向着秋子枫几人微微点头,而后张口说道:“无幽之地,乃九幽旧土,若是再生异动,尔等切勿暗自托大、自行论处,还是上报本家,以传战盟为好。” 闻言,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点头说道:“前辈放心,此事晚辈谨记在心。” 闻言,轩辕洪斌微微点头,而后再不多留,挥手御起身外紫罩,带着众人御空而去。 呼! 轩辕洪斌等人的速度极快,其前一刻还犹在目中,但下一刻,却已然远在天边、化作一点紫芒了。 而在轩辕洪斌等人,消失在天际之时,那空中昭示一日的字体,也慢慢的淡化消散了…… “再见了……” 项回笑眼微眯的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目中的不舍慢慢散去,却而代之的,是对下一次会面的期待。 无幽之地外界,虚空之上。 轩辕紫萱垂目遥望着后方,在视线内极速骤缩的浮岛,目光微闪的低喃道:“项回哥哥……” 见状,轩辕洪斌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突然微微一笑,嘴角微扬牵的说道:“好了紫萱,那小子跑不了,待你修行有成、整装待嫁之时,老夫定会将其亲自擒来,入我轩辕家为婿!” 闻言,轩辕紫萱面上神情一僵,其精致的俏面之上,顿时浮现出两片桃红,而后面红耳赤的嗔怒道:“洪斌爷爷!” …… 时间如指尖滑沙,穿指而过,距日前上古洞天之事,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而其当日所受的创伤,也在十日前,便已恢复完好。 在这一个月内,项回除了三餐之外,极少会走出住处,将全部的精力,都沉浸在修行、和巩固自身突涨的修为当中。 秋叶城,城主府,柒字客房。 项回盘坐在床榻之上,目光沉静的望着自己的右手,低声自喃道:“灵化道三修,尽管境界不同、但所修之力却是相同……” 而在其虚握平抬的右手之上,正有一枚巴掌大小的碧青色风刃,在兀自的旋绕自转。 望着手中的风刃,项回的沉静的目中,慢慢的显露出困惑之色,而后在心中默道:“可我为何,从未听闻过这体内生丹一说……” 关于自己体内的伤情,轩辕洪斌在离去的前夜,便已尽数告之项回,但对其体内的极丹,轩辕洪斌却是只字未提。 而项回,也没有主动开口问询。因为其,虽然不知体内的极丹,是为何物、又有何不同寻常的用途,但其却对体内之丹,没由来的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之感! 这种莫名的熟悉颇为玄乎,就似有些人在看到一件事物时,恍惚间竟察觉好像在梦中或是何时遇见过,但若仔细回想,却又无法追溯根源,记不清具体。 且在项回的认知之中,无论是其所知所遇之修、还是所知所熟之人中,都没有体内结丹之人。而如今,自己的体内,却突生出如此异物,这让项回暗感惊异之时,也从其中品味出一种强烈的危机之感。 第八十一章 暗流 “罢了,多思无益……” 片刻后,苦思无果之下,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此事,而是手掌微握用力一握,在将手中的风刃握散之后,起身下了床榻。 走下床后,项回垂目望着自己的双腿,低声私语道:“我本以为,御空而行非化境之修不可为,却不曾想,这仅仅是一种对灵力运用技巧而已……” 话语间,项回突然抬起右掌、从丹田处慢慢上移至胸前,而后双目微闭的低喃道:“凝自身灵力外散,感外界灵流涌动,以同源灵力为索引,借喷涌之力而飞升……” 呼…… 随着项回的低喃,项回的身外,渐渐的凝现出道道指粗的青色灵气。这些灵气,如同清澈的泉流般,围绕着项回的身体上下飞旋,将项回整个人都包笼在内。 “散!”与此同时,但见项回突然双目一睁,其平举胸前的右掌,也随之猛然的翻转下按。 呼轰! 随着项回的动作,但听轰的一声闷响,起身外环绕的灵流,在突然的一顿后,骤然的向着下方喷涌而下。 而在那灵流向下喷涌的一瞬,站立于地面之上的项回,也在身躯微微一颤之后,慢慢的升浮起半尺之高。 见状,项回微微目中一动,而后慢慢的收回右掌,双手背负的悬浮在地面之上,声音平静的低喃道:“但此法,却太过耗费灵力……” 话语间,项回突然转目看向前方的窗台,而后望向窗外的晴空,目中微光渐起的低喃道:“唯有肉身成灵,在化身同源之下,才能以灵御灵、操控灵流转动,达到随心所欲的凌空而行……” …… 而在项回闭门潜修的一个月中,无幽之地的氛围,也慢慢变的有些微妙起来。 秋叶城,城主府主厅之内。 此时此处,在这偌大的主厅内颇显清冷,因为其内,仅有秋子枫、秋月和秋子山三人。 “……”秋子枫以拳撑面的靠坐在首座上,面目微垂盯着身前的桌案,其人沉默不言、静默无声,面上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而秋月与秋子山,则分别端坐在下方左右两侧的首位上。只不过,相比于秋子山悠哉品茶的淡然,一旁的秋月,却是眉头高拢、满目担忧。 秋月秀眉微皱的望着沉默的秋子枫,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好,红唇微抿的说道:“张、赵两家,近日来的交往愈发频繁,且都在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我看此事,多是冲着我们来的……” 听闻秋月所言,秋子山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抚着白须说道:“日前,九幽突然挥军强攻,天域南部的多处驻军家族,都蒙受了不小的损失,而本家,也在始料不及之下损失惨重,如今正是全力抗守、无暇他顾之时……” 言及此处,秋子山突然摇头一叹,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张、赵两家,对本家之位窥探已久,如今逢此良机,想必张天华、赵无极二人,是打算借此削势夺权了……” “什么……” 闻言,秋月先是神情一怔,随后顿时柳眉倒竖而起,而后满面怒容的说道:“强敌外扰之下,他们还有心思勾心斗角、争名逐利!难道就不怕事后,被轩辕殿查封论处!” 闻言,秋子山微微摇头一笑,而后嘴角微牵的说道:“张家,在盟军的军情处,有位居要职的族人,若老夫所料不假,如今轩辕殿,恐怕对此事还毫不知情……” 话语间,秋子山突然微微一笑,而后面目微垂的说道:“况且,即便轩辕殿已经知情,但如今却仍任由事态发展,而不外加干预……以此看来,想必上层之人,也是有着自己的谋算了……” 闻言,秋月顿时眉头一皱,但见其在微微一默之后,声音低沉的说道:“轩辕殿曾颁布法令,严禁各族之间私斗相杀,如今张、赵两族公然抗令,轩辕殿却为了自己的谋算,而视若无睹、不加制止,如此做法,未免太过有失公道!” 听闻秋月所言,一直沉默在座的秋子枫,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公道是有,但也并非人人都能讨得,而是要靠实力来挣。” 闻言,秋月微微一怔,而后转目看向秋子枫,眉头微皱的说道:“父亲……” 见状,秋子枫微微摆了摆手,而后从座椅上挺身站起,双手背负的说道:“此番张、赵两族,公然违背轩辕令法,欲覆灭本族、取而代之,若是在法令初召之时,张、赵两族,绝然难逃族灭人亡之局……” 言及此处,秋子枫突然话语一顿,而后摇头一笑,语气怅然的说道:“但如今,天局动荡不止、战况愈演愈烈,正是大举用人之时,如今再起此事,想必战盟也在迟疑之中罢……” 闻言,秋月眉头一皱,而后面沉如水的说道:“难道轩辕殿,就这般坐看我族灭亡?” “呵呵……” 闻言,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天界战盟,从来不养无用之族、不招无能之辈,若此番我族败亡,想必战盟即便降罚,也只是走走过场,不会大动干戈……” 言及此处,秋子枫突然微微一默,而后垂目看向身前的桌案,目光微闪的低喃道:“但,若是我族得胜,结局又会如何呢……” …… 与此同时,黑石城。 黑石城,坐落在无幽之地的北部,其城墙高有三丈,通体采用质地坚硬的黑钢岩堆砌而成,此城之内并无多少特异的建筑,多为普通的古式楼阁屋舍。 黑石城城主府,主厅内。 此时此刻,城主府偌大的主厅之内,也只有三人在内,但其内的气氛,却毫无秋家的和睦与融洽,而是带着一股浓重的火气。 赵德忠端坐在首座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下厅中的赵天,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无须多言,此事为父自有分寸!” “……”赵天微微俯首、身体微躬的静立在赵德忠的身侧,在听闻赵德忠的言辞之后,其微微抿起的嘴角,慢慢的上扬而起。 赵天满面怒容的站在下厅中央,眉头倒竖的望着赵德忠,愤然的怒声说道:“父亲,你这是在拿全家的性命作赌!” 语毕之后,赵天发出一声怒哼,而后再也不看对方的脸色,突然转身的大步离去。 “赵天!”见状,赵德忠还未有所言语,其旁的赵回却突然眉头一皱,而后抬手怒指着赵天,冷声喝道:“你敢对父亲如此无礼!” “哼!”闻声,赵天身形一顿,而后斜目瞥着赵回,面目阴沉的说道:“赵回,我与父亲如何,又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语毕之后,赵天再不多言,而后拂袖一挥,向着门外大步走去。 “父亲!” 见状,赵回顿时勃然而怒,而后转头看向赵德忠,指着赵天的背影怒声道:“你就任由他……” 然而,赵天话语尚未说完,赵德忠却突然两眼一瞪,狠狠抽了赵回一个大嘴巴子。 啪! “我与你哥哥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赵德忠面色铁青的瞪了一眼赵回,而后转目看向离去的赵天,其目中的怒火,却是渐渐的松缓下来。 赵回抬手捂着微肿的脸颊,而后将头深深埋在胸前,目露怨毒的在心中怒吼道:“该死的人妖!为何父亲事事都要偏向于你!” 赵天居所。 赵天居所内的布局比较特殊:厅堂在前、卧室在后。其中厅堂又分三堂:中为客堂,以巨幅的屏风为壁,屏风前侧置有一张供桌,其上花果炉香整齐摆置,在客堂中央置有一套圆形桌椅;右为偏堂,其内置有一张书案,其上笔墨纸砚样样在案;而左侧则是一园小圃,其内怪石耸立、细水长流,有数条灵鱼沉浮畅游、好不自在。 此时此处,除了双手背负、神情愤然的在供桌前,来回踱步的赵天外,在中间的圆桌旁,一身白袍装扮的赵有为,也赫然在内。 来回踱步中,赵天突然深吸了一口大气,将胸中的闷气尽数倾吐,而后转目看向赵有为,愁眉不展的说道:“赵叔,父亲怎会如此糊涂!” 问言刚出,赵天却是突然摇头一叹,而后满目忧愁的说道:“轩辕殿曾明令禁止各族各势之间内斗厮杀,难道那些违令之族的下场,还不足以让父亲重视么!” 闻言,赵有为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清茶,在闭目回味了片刻后,幽幽的说道:“不是你父亲糊涂,而是本家糊涂。” “什么?”闻言,赵天顿是身形一顿,而后凝目望着赵有为,眉头紧锁的说道:“赵叔此话怎讲?” 闻言,赵有为微微一默,而后微垂下面庞、望着手中的茶盏,目光微闪的说道:“本家和张家,在战境鏖战多年,却始终不得出头,而与两家同出一时的秋家,却战威赫赫、连连高升,如今已位列众将之一,统拦着包括张、赵两家在内的数支家族军……” 言及此处,赵有为突然摇头一叹,而后接着说道:“两者相较之下,两族又岂会甘心?但两族,却并未化不甘为动力,而是心生嫉恨,将屈怒施加在秋家头上,想来此次秋家之所以被敌大败、险失卫城,也跟本家和张族,有着些许关联……” 第八十二章 三城动 “唉……” 话语间,赵有为摇头发出一声长叹,而后疲惫的闭上双目,幽幽的说道:“秋叶城,虽然只是秋族众多旁支中的小脉,但其每年所供的族资,却位居秋族众多旁脉之首,此番秋族族军困守洪城、不得脱身,族内的长老也都尽数外出求援,正是无暇他顾之时,本家又岂会错失如此良机……” 闻言,赵天微微一默,而后目光阴沉的说道:“三家族军同驻洪城一带,如今秋族被困,本家和张家自然也无法脱身……” 言及此处,赵天突然话语一顿,而后转目看向身后的供桌,嘴唇紧抿的说道:“身处强敌蹄下,不思御城败敌之计,却反倒处心积虑的祸害同族……此事若遭披露,不单本家难逃刑罚,就连我等也难逃其咎!” “不……” 闻言,赵有为神色怅然的摇了摇头,而后摩挲着手中茶盏,目光微闪的说道:“本家,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黑石城身上的……” “什么!”闻言,赵天顿时瞳孔一缩,如遭重击的呆愣在原地。 “怎么可能!” 在经过片刻的惊怒之后,赵天突然牙根一咬,而后双拳紧握、满目不甘的怒声说道:“本家,竟要以黑石城一脉的存亡,来换取秋叶一城之利……” “唉……” 见状,赵有为苍首微摇的发出一声叹息,而后端起案上的茶盏,神色怅然的灌了一口茶水,继而慢慢的闭上眼睛,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状,赵天也为之沉默,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赵天突然苦涩一笑,而后颓然的坐在座椅上,目光闪烁的望着地面,声音沙哑的说道:“既然如此,父亲为何还要听从……” 闻言,赵有为微微一默,而后慢慢的睁开双眼,目光幽深的望着杯中的茶水,声音低沉的说道:“婶娘每次归族祭祖,最长不过两月,最短仅有半月,而如今,其归族已有两月有余,却仍然不归……” 言及此处,赵有为话语一顿,而后牙根渐渐紧咬、目光渐渐阴沉的说道:“想必德忠,之所以顶罪应承,多是源于此事了……” 咔…… 在赵有为话语传出之时,突闻一声微弱的脆响之声,赵有为手中茶盏之上,陡生出众多细密的裂纹。 “什么……” 闻言,赵天先是神情一怔,而后但见其身躯陡然一震,继而猛地抬头看向赵有为,目呲欲裂的怒吼道:“他们敢挟持奶奶!” …… 七日后,无幽之地南界,天河河畔。 此时此刻,在这璀璨的河畔旁,泊有一艘堪称巨大的战船! 此船无帆无桨,其体长足十六丈、宽达十二丈,其最高处,也赫然达到六丈之高。 在此船的船尾处,坐落着一栋横倒的凹字形的船楼。 此楼高三丈有余、与船体齐宽;此凹形船楼的中空部分,是一处红木梯台,此梯台长有三丈,其体南接平板、北进船楼的厅堂;至于船楼的两侧部分,则是船员的住处。 在船体的正中央处,开有一深有半丈、长宽三丈的方形凹槽,槽内建有一个长宽两丈、高达一丈,开设四门的木制堡垒。此垒与船的平板,同样以梯台通行,是通往底舱的通道。 除此之外,颇为醒人眼目的,还是此船那高大的船头之上,嵌挂着的一块巨大的红叶标识。 而与这标识相得映彰的,则是那杆耸立在船头甲板中央的一杆巨旗。 此旗,旗面火红、边纹金黄,其内书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秋。 此船,正是秋叶城秋家的战船。 此时,在这艘战船上的各处边角上,围列了众多身着制式红衣、腰挂佩剑的秋家侍卫,粗略一数之下,其上之人多达百余名。 而在这战船之下,一身白色锦袍装扮的秋子枫,正双手背负的伫立在河岸旁,目光沉静的望着脚下的“河水”。 噔,噔…… 随着一阵轻微的闷响声,一名高头大马、相貌敦实的壮年侍卫,从战船上沿梯而下,快步的向着秋子枫走去。 此人,是秋叶城城主府的侍卫队长——刘英。 “城主。” 片刻后,刘英在秋子枫的身侧站定,而后向着对方抱拳垂首,语气恭敬的说道:“诸事已毕,可以出发了。” “恩。”闻言,秋子枫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将视线从天河内移开,转目看着躬立在旁的刘英,语气平和的问道:“城卫那边,可传达了本府的指令?” 闻言,刘英轻轻点头,而后脑袋微垂的抬目看着秋子枫,面带轻笑的说道:“城主放心,我已亲自前去告之秋平大哥,且秋平大哥,也是拍着胸口保证,说不会生出任何的差错。” 闻言,秋子枫微微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如此甚好。” 见状,刘英也是微微一笑,而后但见其转过目光,扫了一眼秋叶城的方向,继而摇头轻笑的说道:“这族贡之事,往年都是由小姐操办,城主亲力亲为之时,可是并不多见。” 闻言,秋子枫微微摇头一笑,而后转目遥望着天河对岸,语气惆怅的说道:“世事多变,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的……” 话语间,秋子枫突然轻轻一叹,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如今本家脱战不得,族内已无主事之人,我身为秋族一员,此时又怎能置身事外……” 闻言,刘英目中一动,而后微微垂首的说道:“是属下多嘴了。” “无妨。”见状,秋子枫微微摆了摆手,而后张口说道:“走吧。” 语毕之后,秋子枫抬手掀起衣摆,而后抬腿迈步,踏上了前方的船梯。 “是。”在秋子枫登船之时,刘英微微垂首称是,而后尾随着秋子枫,一步一步的走上战船。 噔、噔。 刘英面带淡笑的跟在秋子枫的身后,随着秋子枫一同登上了战船。 “城主。” 在秋子枫上船之后,两旁在站的众侍卫,顿时俯首见礼。 “恩。”见状,秋子枫微微点头示意,而后背负着双手,径直的向着船楼走去。 在秋子枫离去之后,船梯旁一名青年侍卫,突然微微一笑,而后转身走到船梯前,接过刘英手中拉起的船梯,笑咧嘴说道:“队长,收梯这等小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闻言,刘英微微一笑,而后摇头轻笑道:“既然是小事,谁来做还不一样?” 闻言,那青年侍卫神情一怔,而后抬手挠了挠脑门,迟疑的说道:“这不太好吧……” 吱…… 在青年侍卫语出之时,刘英已经将船体拉起,只待翻转归位、插上卡笋,便可完事了。 与此同时,听闻青年侍卫所言,刘英顿是微微摇头一笑,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好了,这等小事有我就行了,等日后遇逢不可挽回的大事,我再来此召你前往!” 闻言,青年修士面色一僵,心中顿时为之一惊,而后干咧着嘴呐呐道:“这……不太好吧……” 闻言,刘英微扬的嘴角,顿时高扬而起,但却又被其转瞬收起,而后低声呵斥道:“那还不滚!” “是!”见状,那青年修士顿时脑袋一缩,而后急忙飞奔归位,腰杆笔直如松、神情肃穆至极的站在岗位上,目光警备的扫视着四周,尽职尽责的不能再好。 见状,刘英微微一笑,而后慢慢伸出右手,摸向船梯的卡笋。 咔! 在一声清脆的脆响声中,船梯四方的卡笋,顿时反弹而起,将船梯牢牢的反扣在内。 在将船梯归为之后,刘英慢慢收起面上的笑意,而后突然垂下眼目,望着船外的天河,目光微闪的在心中默道:“别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此时此刻,若有人在刘英的身旁躺地上望,便可发现:在刘英右手的袖筒之内,正有一张乌青色的符箓,在无火焚燃的情况下,慢慢的消散成烬! …… 天河之广,难以具体衡量,为了便于区分具地,世人将天河,以其所覆之陆的陆名为名,划分成众多的河域。 北月浮陆。 北月浮陆,位于无幽之地的正南方,与项陆西南侧的古华浮陆相邻,其所在的虚空位面,与无幽之地相距约两千余里,是天界众多的小型浮陆之一。 北月浮陆的星空位界,是天域所有浮陆中,虚空位界最低的浮陆,其所处的虚空位界,即便是比之九幽主陆,也还要低上千余丈。 与此同时,在秋子枫所乘的战船起航之时,在北月河域的北部沿岸上,也有一支船队,已经整装待发! 这支船队的规模不大、只是七艘小型的战船,其上没有装载货物之流,也未插挂着惹眼的旗帜,其单个战船的形体,也比秋叶城的小上数筹。 但其上,却站列着一排排神情冰冷、杀气森森的修士,摆列着一尊尊通体幽黑、巨若马匹的晶石巨炮! 粗略一数之下,这起手战船之上所有之人,绝然不下三百之数!而那或排列在船头、或从战船两侧的舷壁内,探出的晶石巨炮,也足有六十三尊! 这七艘战船,并成一线的停泊在河岸旁,其上渗出的杀气,将周遭山林中栖息的凡尘鸟兽,都尽数的惊退飞离。 第八十三章 兽群! 此时,在这支船队中间战船的船舱内,赵有为与张元化隔案而坐,正好整以暇的品味着手中的茗茶。 张元化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在闭目回味了片刻后,突然嘴角微扬的说道:“茶是好茶,但与烈酒相比,还是少了些豪爽,所以却也显得有些寡淡。” 闻言,赵有为微微一笑,而后将茶盏放在身前的案台上,嘴角挂着淡笑的说道:“两者所表心境不同,更要区分场合而定,如此又怎能相提并论。” 闻言,张元化微微一笑,而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目看着赵有为的双眼,语气平静的说道:“不知有为兄,对此番之事有何高见。” 闻言,赵有为先是微微一默,接着又突然垂目一笑,而后垂目望着案上的茶盏,目光深沉的说道:“过程如何老夫不知,但结果如何,你我早已心知肚明,你又何必再问……” 闻言,张元化目光微微一闪,而后张口说道:“有为兄此言差矣……” “哦?”闻言,赵有为目中一动,而后抬目看向张元化,嘴角微扬的问道:“此话怎讲?” 见状,张元化微微一笑,而后语气淡然的说道:“无幽之地,虽说没有幽族蛮夷,但其内却有无数的魔、幽之兽……” 言及此处,张元化话语一顿,而后慢慢的垂下眼目、望向案上的茶盏,目光灼灼的说道:“若有朝一日,这兽群暴起而动,有为兄认为,以我等三城之力,可能与之抗衡?” 闻言,赵有为顿时双目一闪,心中自是明了了对方计划。但,在明了了对方的计划后,赵有为却是突然声息一窒,而后选择了沉默下来。 察觉到赵有为的异常,张元化目中一动,而后抬目看着赵有为的双眼,声音沉静的说道:“有为兄,如今你我两家,可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此番之事,更是关乎你我两家的生死存亡、兴盛败衰,所以张某希望你,还是莫要心存妇人之仁为好……” 闻言,赵有为的嘴角微微一动,却是并未立即开口出声,而是抬手端起案上的茶盏,轻呷了一口茶水。 “罢了……” 在闭目回味了片刻后,赵有为突然发出一声轻叹,而后神色怅然的摇首叹息道:“与本族的存亡相比,外人之命,又算的了什么……” 呼! 与此同时,就在赵有为叹然出声之时,但听呼的一声微响之时,在二人面前的空中,突然凝现出一张乌青色的符箓! “恩?”见状,张元化顿时目中一凝,而后猛然探手而出,一把将那符箓抓在手中。 “……”闻声,赵有为也从闭目中睁开双眼,而后转动目光,默然的看向张元化握符的右手。 张元化凝视着手中的符箓,在探听过其内的传言之后,张元化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右手微微用力一握,便将手中的符箓,震成一缕轻烟消散了。 在将符箓握散之后,张元化向着赵有为轻轻点头,而后神色略有凝重的说道:“探报无误,结合本家传来的消息,此番秋子枫,确是归族代理族事无疑!” 言及此处,张元化猛然转头向外,震声高喝道:“全速前进!一旦发现秋家的战船,无须任何指令,自行开炮射击!” …… 秋家战船,船楼正中的厅堂内。 此时此处,在这颇显宽大、敞亮的厅堂内,仅有秋子枫与刘英二人在内。 此时,秋子枫与刘英二人,并非是端坐在正中的厅堂内,而是盘坐在厅堂西侧、与厅堂以屏风分隔的茶案旁。 “刘英。” 秋子枫轻抿了一口清茶,而后抬目看向对面的刘英,目光平静的说道:“在你而言,秋某可有待你不诚之处?” 闻言,刘英先是神情一怔,而后语气恭敬的说道:“城主待我如同亲族,不但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且还频频提拔,就连日常的所封所赏,也比他人优厚许多……” 言及此处,刘英突然双手抱拳而起,向着秋子枫郑重抱拳一拜,而后接着说道:“城主厚爱,刘英无以为报,唯誓死遵从、赴汤涛火来偿!” 茶案旁,刘英俯首胸前、双手抱拳在上,其首、其臂遮下的阴影,将其面孔完全的覆盖,使人看不清其具体的神情。但,也正因如此,刘英也难以通过察言观色,预知到秋子枫的心思! “哦?”闻言,秋子枫的眉尾微微一扬,而后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平和的说道:“不过可惜,我并没有在你身上,看到这一点……” 话语间,但见秋子枫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猛然的抬起右手,虚握成爪的抓向刘英的胸口! 呼!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刺耳的音鸣之声,秋子枫急出的右爪之上,陡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那金光浓郁的如同实质,但见此光,在散发出一瞬的光华之后,又突然转瞬内敛,尽数的回缩入秋子枫的手掌之内。 嗡! 在经此一变之后,秋子枫的肉爪,竟如镀了一层真金般,化成了一只金爪! “恩?”突闻异声之下,刘英顿是脑袋一僵,而后慢慢的放下双臂、抬起面庞,目露疑惑的看向秋子枫。 下一刻,在刘英举目上望之时,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秋子枫急出如风的金爪,也瞬息来临,而后擦着刘英下放的双拳,整个的没入了刘英的心口之内! 噗! “呃!”突遭重击之下,刘英顿时身躯一震、瞳孔一缩,而后神情惊愕的低垂下目光,看向胸前那齐腕没入自己体内的手臂。 “原来……你早已知晓……”望着胸前的手臂,刘英目中的惊愕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空洞,和一抹深藏在内的解脱…… 秋子枫面无表情的望着刘英,声音平静的说道:“我予你荣华富贵、高职厚禄,保你修习无忧、无敌敢扰,但你,却勾结外党、欲谋我命……你太让我失望!” 语毕之后,秋子枫目中微微一黯,而后慢慢的收回手臂,将手爪从对方胸口内,缓缓抽出。 呲…… 在秋子枫将手抽出之时,刘英胸前的血洞,顿如同旱泉通水般喷射出一蓬热血。 那血鲜红,其上热气蒸腾,将二人中间的席案,尽数的泼染成红!但那血,却在即将喷射到秋子枫的身上之时,却如同遇到一道无形的屏障般,突然的从中分开,向着两侧喷射而去。 “呃……” 与此同时,但见刘英,突然你喉结滚动的发出一声的叹息,而后目中光芒散尽,向着后方,直挺挺的栽倒下去…… …… 秋叶城,南门。 此时此刻,秋叶城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人头耸动、兵甲林立,百余名手持灵弩的城卫,和百余名手持各式灵兵的修士,一个个神色肃穆的挺立在城楼上,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在众人的前侧,一身红色旗袍装扮的秋月,赫然的位于中首之位。 而在秋叶城的北侧城墙上,也与此处的情景如出一辙,而那领头之人,正是秋子山无疑。 “兽群……” 城墙上,秋月目光阴沉的远方,那一道扬空而起的尘土之柱,其动人的红唇,慢慢的紧抿而起。 轰隆隆…… 此时此刻,秋叶城外空无一人,但在其南北两方的城墙外,却各有一道横拦百丈、滚地而起的尘土巨龙! 吼!哞!唳! 大地震颤中,那道尘土巨龙内,传出种种不一而足的嘶吼啼鸣之声,向着秋叶城的城墙,急速的逼近靠拢。 若能透过那不知厚达几许的尘土,便可发现其内,那众多形体惊人、相貌峥嵘的巨兽! 这些巨兽,或是在地狂奔、或是飞冲在空的,其种类也庞杂不一。其中有形似黑狼、却生双首者,也有体似巨像、去身披金色藤条者,也有样似秃鹫、却生蛇头蛇尾者……粗略一数之下,单是南侧一方的凶兽,就不下两百只! 此时,这些巨兽尽都双目赤红、空中涎液四溢,嘶吼咆哮着向着秋叶城急冲而去。 或者,更恰当的来说,这些巨兽,不是冲向秋叶城,而是在追赶自己所在之队的前方,那名在前亡命飞驰的修士! 此时此刻,在那两方兽群的前方,分别都有一名修士在前飞驰。 那两名修士,南侧一人身着黑衣,北侧一人身着黄衣,其人相貌身形都尽不相同,但唯有一点,就是在二人的手中,都抓握这一个熏炉。 那熏炉为黄铜所铸,仅有巴掌大小,其其浑圆、缕空着众多的园孔,其炉盖状似草帽,上铸宝塔尖顶、侧铸着云翼双耳,看起来颇为袖珍。 “该死!” 掠空飞驰中,那额头冷汗密布的黑衣修士,突然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兽群,而后目光微颤的恨声说道:“该死的张元化,竟敢坑害林某做此等险事!若此番事成,酬金说什么也要再涨一倍!” 语毕之后,林姓修士突然牙根一咬,而后散出自身的灵力,通过右臂灌注入紧抓在右手中的熏炉之内。 呼…… 在受到林姓修士的灵力灌注后,但见那熏炉突然微微一颤,而后竟从其内,散发出丝丝红烟! 那红烟从熏炉的缕洞内飘散而出,其体细弱灯芯、色泽淡红,而后在林姓修士的操控下,凝而不散的向着后方的兽群飘去。 在那红烟,在兽群中飘散之时,其内的众多凶兽,顿时凶目猛的一胀,而后在目中凶芒更盛的同时,扬天发出阵阵瘆人的嘶吼之声。 吼!哞!唳! 第八十四章 后行之修 秋叶城百里外,南部林地前。 此时此刻,在这踏印成坑、裂土成沟的林地上,也有一支修士队伍赫然在目! 这支修士队伍,或八九成群、或三五聚堆,各自相隔一到数丈不等的距离散聚在林地前,细数之下,此地所站之修,已然不下三百之众。 在这三百名修士的前方,一身蓝色缎袍装扮的赵德忠,赫然占居着中首位置。 赵德忠双手背负的伫立在地,目光沉静的遥望着秋叶城,在其身周的一丈范围内,除了站在其右手一侧、身着白色锦袍的赵回外,便再无他人。 “哼。” 赵回双臂抱胸的眺望着前方的烟尘之柱,接着突然撇嘴发出一声轻哼,而后斜眼扫视了一眼身周的众人,继而下巴微扬的说道:“这张元化倒也有几分手段,竟能引动魔兽前来攻城。” 闻言,赵德忠目光微微一闪,但却并未开口出声,而是依旧保持着沉默。但从其闪烁不止的目光中,倒是不难看出,此时赵德忠心中纷杂的思绪。 不过,虽然赵德忠沉默未语,但场内,却有一人不甘寂寞的张口出声。 “没想到,区区一炉凶神香,便可引发一方兽乱……” 这说话之人,位于赵回的右下方,与赵回相隔了十丈左右的距离,正双臂抱胸的依靠在一颗大树上。 此人壮年之貌,身着一身血红色的劲袍,腋下夹着一柄无鞘长剑;其人吊睛暴眼、浓眉如帚,鼻根低窄、唇薄腮平,其肤略黑、体型较瘦,其眉宇攒动间,给人一中鲜明的阴冷之感。 但见此人,在突然开口出声之后,又突然摇头一笑,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不过可惜,此香只对灵智未生的凶兽有效,若是对妖兽使用,那两人能否活着逃出来还是二话,更遑论引兽攻城了。” “原来是激发兽类凶性的香药……” 闻言,赵天目中一动,而后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微扬的说道:“看来此药,多半是张元化那个不成器的丹师弟弟,所炼制传出的了。” “张家的丹师?” 闻言,那红衣修士顿时目中一动,但见其在微微一默之后,突然轻点其头的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昔日修为不堪的张元彪,如今成了一名受人推崇的丹师……” “受人推崇?” 闻言,赵回顿时发出一声嗤笑,而后转目看向红衣修士,目露玩味之意的说道:“若是你欲逢迎攀结,大可前往拜会便是了,只要你送上几个绝色美女,说不得那张元彪,在心欢意满之下,还会送你几份灵丹妙药!” 闻言,那红衣修士的眉宇,顿时为之一凝,但当其看到赵回的目中,那毫不隐藏的戏谑之后,其人却又突然咧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哦?原来只要送上几个凡俗女流,便能换的几多灵丹妙药……” 言及此处,红衣修士突然眼角一眯,而后目露精芒的望着赵回的双眼,语气渐渐森冷的说道:“那不知,若是岳某,给其送上一个贵族子弟,又能换得何等的报酬呢?” 闻言,赵回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抬手怒指着岳姓修士,目露火光的沉喝道:“岳撇子!你敢羞辱本少爷!” 听闻赵回所言,场内注目观望的众修,顿时目中一动,其中不少人,在经过一瞬的错愕之后,皆是慢慢的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隐晦的笑意。 “岳撇子……” 岳姓修士眼角微眯的凝视着赵回,而后向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笑眼微眯的说道:“虎父犬子,有你一子,实乃赵德忠之不幸……” 言及此处,岳姓修士突然目光一闪,而后陡然的抬起左手,在左手虚握成拳之际,向着远处的赵回,迅猛的挥臂而下! 呼! 与此同时,只听呼的一声轻响,但见岳姓修士夹于腋下的长剑,突然微微一震,而后陡然的消失不见! 啨! 于此一瞬,突闻一声清脆的剑鸣之音,岳姓修士的长剑,竟突兀的在赵回的头顶上方闪现而出! 此间的变故极其突然,但除了赵回之外,场内注明观望的众人,却连目光都未变动一下,仿若岳姓修士的出手,本就在众人的预料之内。 嗖! 说时迟那时快,在赵回目中惊变之时,岳姓修士隔空虚握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向着赵回当头劈下,眼看就要一剑将对方劈成两半。 “够了!” 然而,就在那长剑的剑锋,将要触碰到赵回的脑门之际,突闻一声暴怒的震喝之声,赵回的身旁,陡然闪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砰! 如同金铁交击般的沉闷声响中,那急劈而下的长剑,硬生生的停在了赵回脑门上方的半寸之处! 而那阻止长剑下落之物,赫然是一只烈火狂燃的手掌! 那烈火手掌,抓握在长剑剑格的前方,其上散出的火浪之气,直将惊楞在地的赵回,硬生生的逼退数步! 赵德忠拦手抓握住岳姓修士的长剑,目里含威的凝视着岳姓修士的双眼,语气森寒的说道:“岳老三,我儿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语毕之后,但见赵德忠猛然挥臂一甩,其手中的长剑,顿是应声而飞,向着岳姓修士爆射而去。 嗖! 那长剑的速度极快,眨眼便飞掠过十丈距离,而后向着岳老三的眉心直射而去。 “哼!”见状,岳姓修士目光一凝,而后竟是直接抬起左手,用掌心按向飞射而来的长剑。 呼! 下一刻,但听呼的一声微响,那飞射而出的长剑,竟在刺中岳老三掌心的一瞬,化成一道黄光,钻入岳老三的掌心之内。 与此同时,但见岳老三突然瞳孔一缩,而后猛然抬起右脚,抵踏在身后的树干之上。 砰! 下一刻,在岳老三脚触树干之时,但听砰的一声闷响,其身后高大的树木,竟突然毫无预兆的爆碎开来! 噗噗噗! 那树木爆碎的残枝木片,如同无数怪异的飞镖般,向着后方爆射而去,而后为些许树木和地面,装嵌上一片残枝装饰。 见状,岳老三眼角微微一眯,但见其,先是向着赵德忠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转目看向赵回,嘴角微扬的说道:“小子,今天就卖你老子一个薄面,但若再有下次,可别怪岳某心狠手辣、不念旧情了!” 语毕之后,岳老三嘿嘿冷笑两声,而后又寻了一颗树木,双手抱胸的依靠在其上,好整以暇的遥望着远处的秋叶城。 此时,赵回正如遭重击的僵立在赵德忠的身后,虽说先前,那长剑并未劈中赵回,但依旧将其吓的魂飞魄散,心神震荡的不能自已。 在听闻岳老三的话语之后,赵回目中顿时一颤,而后僵硬的转动脖颈,目光颤抖的看向赵德忠,声音略有发颤的说道:“父亲……” “收声!” 见赵回如此模样,赵德忠顿时两眼一瞪,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见其目露火光的看着赵回,怒声震喝道:“你何时才能与你哥哥一般,让我少操几分心思!” 闻声,赵回顿时心头一颤,而后慢慢的低垂下脑袋,声音微颤的说道:“我……” “” 只不过,未等赵回话语出口,赵德忠却又突然抬手一挥,而后出声喝止道:“好了!” 轻喝过后,赵德忠突然微微一默,而后抬手拍了拍赵回的肩膀,声音平和的说道:“有什么事,等回去之后再说吧……” 语毕之后,赵德忠又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回转过身、看向秋叶城的方向,沉声轻喝道:“出发!兽群虽强,但却毫无理智,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待兽群一亡,便是我等出击之时!” 语毕之后,赵德忠抬手一掀一百,而后当先向着秋叶城迈步走去。 见状,场内众人微微一笑,而后纷纷动身跟上。 “为什么……” 在众人举步前行之时,赵回却并未动身跟上,而是嘴唇紧抿的望着赵德忠的背影,双拳渐渐紧握的站在原地未动。 赵回沉默的望着赵德忠的背影,目中渐渐浮现出浓重的怨恨之色,而后牙关紧咬的在心中怒吼道:“为什么你总是偏向他!他不过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 与此同时,在赵德忠一方动身前行之时,尾随在北方兽群后的一众修士,也几乎不分先后的动身而行。 不同于赵德忠一方修士的势力分明、分散而聚,北侧的这方修士,虽然并不是列队前行,但相互之间,却并无多少戒备,而是相隔一到两尺的距离聚众前行。 而之所如此,则是因为,此地之修,皆是黑石城赵家的护院与客卿。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此地之修的数量,也要远少于南方一众,仅有百余名左右。 而此方队伍的带队之人,也未有他人,而是赵天。 此时,赵天正盘坐在银角战犀的后背上,带领着身后的众修,向着秋叶城缓慢前行。 “秋叶城……” 赵天目光闪烁的遥望着秋叶城,嘴唇紧抿的在心中默道:“父亲,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思绪变动间,赵天抓握纸扇的右手,渐渐的紧握而起,而后垂目望着自己的双手,目光渐渐平静的在心中默道:“你明明知道,他们不会把奶奶如何的……” 第八十五章 敢坑害林某…… 轰轰轰…… 秋叶城外,在地面剧烈的震动中,伴随着阵阵颤人心魄的兽吼之声,南北两方的兽群,也转眼奔袭而来,距离秋叶城的城墙,已不足三里。 “凶神香……”秋月眼角微眯的凝视着兽群的前方,那名掠空疾驰的林姓修士手中的熏炉,杏目中满是阴云。 吼…… 时如白驹过隙,在秋月目中阴云密布之时,那名林姓修士,“带领”着身后暴、动的兽群,转眼临近城外三百丈。 “哼!” 见状,秋月眉头紧锁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声音低沉的说道:“客卿先行待命,炮卫架晶石炮轰击兽群,灵弩手备箭,一旦此人临近百丈,齐力开弩将其射杀!” “恩!”闻言,那百余名手持灵兵的修士,纷纷点头回应,而后齐齐后退一步,将身前的位置,让将出来。 “是!”与此同时,那百余名手持灵弩的城卫,也齐齐点头称是,而后纷纷踏步上前,将手中的巨弩,搭放在墙槽之内,接着拉起机栝、搭箭上弩,将目标锁定在那名林姓修士身上。 骨碌碌…… 在灵弩手准备待毕之时,但听一阵木轮的滚动之声,在众人的身后,那门洞开九的城楼内,慢慢的开出九座晶石炮台! 而在这九尊炮台之后,则分别有一人在后推移。 这九座炮台样式一致,但除了中间的那一座,巨若马车之外,其余的八座,皆只有一个成人的身躯大小;其体黝黑无光,只有一根黝黑的炮筒,和一个同样漆黑、附带调节装置的轮式底座。 骨碌碌…… 在黑轮的滚动声中,这九座炮台,被其后的城卫推移至墙头之上,而后调转方位,对向下来愈来愈近的兽群。 在那九名城卫,将炮台架设完毕之时,但见那中间的门洞内,突然黑影一晃,从其内又有一人迈步而出。 此人年近中年,身躯高大挺拔,头戴红色的金缨云翼盔,身着一身红色的将铠,腰间佩挂着一柄红鞘长刀,看起来好不威武;其人天庭圆润、眼大眉浓,箭头鼻、四方口,蓄着八字小胡,再加上其衣着打扮,颇有一番大将的威严之风。 此人,乃秋子枫的二弟,也是秋叶城城卫军的统领——秋平。 “恩?”察觉到身后的响动,秋月目中微微一动,而后转目看向身后。 见来人正是秋平,秋月微微一笑,而后张口叫道:“二叔。” “恩。”闻言,秋平微微点头回示,而后迈动大步,向着秋月走去,在秋月的身旁停立下来。 “秋兄!” “秋统领!”见秋平出来,场内众修纷纷转目往来,而后向着对方点头示意。 见状,秋平微微一笑,而后转身向着众人抱拳一示,神情肃穆的说道:“此番我城遇此一难,幸得诸位道友相助,若此番能败敌而胜,事后定有重谢!” “秋兄客气。”闻言,场内众修纷纷报以一笑,却也无人过多的客套,只是向着秋平郑重点头回示。 而此时,城外的兽群,也已奔袭而来,距离城墙已不足一百五十丈。 见状,秋平目中精芒一闪,而后当仁不让的抢过指挥权,振臂震喝道:“开炮!” “是!” 闻言,那九名架炮的城卫,顿时闻令而动,而后纷纷抬手摸向腰间的乾坤袋,从其内取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兽晶。而那中间炮台后的城卫,则是取出了一枚成人拳头大小的妖晶! 在将兽晶取出之后,那九名城卫纷纷声息一窒,而后纷纷运转体内的灵力,将其灌注入手中的兽晶之内。 呼! 在灵气注入的一瞬,那九名城卫手中的兽晶,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各色光芒。 见状,那九名城卫顿时面色一正,而后迅速的抬起手掌,将手中的兽晶,按压在炮筒那圆形的膛底上。 嗡! 在兽晶与底膛接触的一瞬,但听嗡的一声闷鸣之声,那黝黑无光的底膛之上,竟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在亮起的一瞬,突然从底膛内弹射而出,而后化成一团不断翻涌的白色光团,将城卫手中的兽晶包裹在内。 呼…… 在光团的翻涌中,其上的光华愈来愈盛,而那光团的形体,也与此同时的进行着快速的转换。 呼…… 但见那光团,在急速的涌动中,开始快速的向中压缩,而后在转眼之间,便从一个光团,转化成一面薄如镜面的圆形阵图! 那圆形的阵图,以其所在兽晶的颜色相同,由八个纯色的方块,组成一个急速旋转的中空圆阵,将其内的兽晶包括在内。 呼…… 在阵图不断的旋转中,那八个纯色的方块之中,突然分离出两个逐个递小的同色方块,而后以与内外两层的方块,截然相反的方向,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 嗡! 在三层方块飞速的旋转中,那中间的兽晶,突然通体一震,竟开始飞速的消融,而后融化成八道光丝,延伸入外围那三层逆乱旋转的方块之中。 嗖! 在那光丝完全汇入方块之中的一瞬,那圆形的阵图突然通体一震,而后骤然的缩拢成一颗指尖大小的光点,继而翁然爆射入底膛之内。 嗡! 在那阵图重归底膛的一瞬,但听一声刺耳的音鸣之声,那黝黑无光的炮筒,竟突然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在那光芒突起的一瞬,场内众人顿感心中一悸,但还未等众人再有所感,那晶石巨炮却在骤然一静之后,喷射出一道粗达一尺的光柱! 但在那光柱喷射而出的同时,那晶石巨炮上的光芒,也骤然消隐不见,仿若那兽晶所凝化的力量,仅够射此一发。 这一切说来极慢,但自城卫拿出兽晶,到此时光柱射出,期间所用也就仅仅一息而已。 啨! 那光柱的速度极快,其上一舜,还刚子城头射出,但下一瞬,却已经穿过百丈距离,轰射入城外奔袭的兽群之内,而后如同九颗炮弹般,在兽群中爆炸开来! 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九道光柱,或爆散成一片火团、或爆散成一片金屑、或形成一颗水弹和各色的冲击波,将城外奔袭的兽群,轰炸的四分五裂、人仰马翻。 其中不少形体较小的凶兽,更是被爆散的冲击掀飞出去,而那些本被光柱直接命中的魔兽,更是被直接炸成一片血肉碎块,随着冲击迸溅开来! 吼! 但这种恐怖的轰击,对于理智早失的兽群而言,非但没有让其畏惧,反而让其凶性更盛! 但见那些没有受到损伤的魔兽,在爆炸而起的一瞬,突然凶目猛的一胀,而后或是张开血口、或是挥动翼翅、或是甩动巨尾,向着前方喷吐挥散出无数火弹、石刺、水柱…… 即便是那些被掀飞出去的魔兽,也在砰然落地之后,凶性大发的嘶吼出声,而后向着攻击袭来的方向,发出自己的攻击。 此情此景,秋叶城外真如同末世降临,但见那无数火柱、巨藤、毛针……等等不一而足的事物,携带着阵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从地面上,向着秋叶城暴涌而去。 只是,这些魔兽距离秋叶城实属不近,再加上其兽理智已失,根本不能掌控自如,是以,这些攻击,大多都是轰击在了前方的地面之上,将城外的地面,轰击的地裂石崩…… 但,这些魔兽的攻击,也并非真的毫无成效,因为其,不但震颤了城墙上众人的心魄,也将前方亡命疾驰的某人,吓的魂飞魄散、胆战心惊…… “该死!” 林姓修士瞳孔收缩的在前飞驰,一边不断左右腾飞的躲闪着来自后方的攻击,一边满头大汗、头皮发麻的怪叫道:“张元化!你老匹夫敢如此坑害林某!老子跟你没完!” 说时迟那时快,在林姓修士因躲闪攻击、而前速顿缓之时,城墙上的晶石巨炮,再度降下了九道光柱。 啨!轰轰轰! 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那九道光柱再度落入兽群爆炸,形成各式的轰击扩散;而你受击的兽群,也在乱象四起之后,一边向着前方怒冲狂奔,一边发出自己的反击,要将那敢于挑衅自己之辈和阻挡自己之物,尽数的摧毁一空。 “他娘的!” 林姓修士面色赤红的在前左右躲闪、上下腾飞,其心中之屈之怒,若是能够转换成修为释放出来,简直可将天地摧毁。 嗡! 眼见城头上,又一片光柱即将轰射而下,林姓修士突然一咬牙关、目中狠辣之芒一掠,而后猛然抬脚一跺地面,竟是放弃了掠空飞驰,而是向着秋叶城的城头飞冲而去。 在飞冲而出的一瞬,林姓修士的速度顿时暴涨数倍不止,眨眼便将身后的兽群,抛之数十丈开外。 事实上,若非是为了不出差错的引动身后的兽群,这区区几百丈的距离,对于林姓修士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距离,只需几个呼吸便能转瞬即过。 林姓修士的速度颇快,转瞬便已临近城外百丈以内,但见其人,一边由下而上的冲向城墙,一边面目狰狞的望着城头上的秋月,语气森然的怒吼道:“该死的小娘皮!竟敢如此坑害林某!” “去死吧!”怒吼声中,林姓修士突然抬起右手,将手中的熏炉,扔向城头上的秋月。 与此同时,但见秋月微微一皱眉头,而后冷声说道:“放箭!” “是!” 闻言,那些待命良久的灵弩手,顿时点头称是,而后纷纷扣动灵弩的扳机。 嗡!嗖! 在那上百根粗达一指、长足三尺的弩箭,从城头上飞射而出之时,林姓修士扔出的熏炉,也正好飞来,与弩箭擦肩而过飞向城头上的秋月。 第八十六章 混乱相杀的兽群 “哼!” 见对方将熏炉扔来,秋月眉头微皱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迅速的抬起左手,就要向那直飞而来的熏炉抓去。 砰! 然而,就在秋月即将抓中那熏炉之时,却见那熏炉突然微微一震,而后竟是骤然的爆碎开来。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那熏炉爆散的碎片,夹杂着其内那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红丸,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秋月倾射而去。 见状,秋月目光一闪,但见其急爪而出的手掌,突然微微一收,而后反手一掌推向前方爆散而来的熏炉碎片。 呼轰!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秋月温软如玉的掌心内,竟暴涌出一道锥型的火柱! 砰砰砰! 砰然闷响中,那熏炉爆碎成的碎片,还未击中秋月,便被其掌心内喷出的火柱,轰成一蓬飞灰消散。 但,那枚红色的丹丸,却在被火柱击中的一瞬,被火柱上蕴含的高温,催发成一片浓厚的红雾,而后随着火柱上喷涌的气浪,向着城外的兽群冲散而去。 “哼!翻海柱!” 与此同时,但见城头下的中空中,那名被百箭直指的林姓修士,突然目中碧波一荡,而后迅速抬起双掌,按向前方迎面射来的弩箭。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那林姓修士的双掌之内,竟喷射出两道飞速自旋的水柱。 呼轰! 那两道水柱,在喷射而出的一瞬,开始相互的交错盘绕,而后交融成一道粗达三丈的怒水漩柱,向着那上百根弩箭爆射而去。 砰砰砰! 说时迟那时快,那上百根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箭矢,在被那水柱轰击中的一瞬,突然形体一震,其前射之速骤将数倍不止,其上蕴含的冲势和锋锐之息,也骤然的消失大半。 但,这些箭矢尽管速度骤降,却并未偏离轨迹,仍是向着林姓修士集射而去。 弹指一瞬间,在箭矢冲破水柱、骤临林姓修士身前一尺之时,林姓修士突然双掌一收,而后在身形一退一进间,猛然的挥举起右拳,向着飞临眼前的箭矢轰去。 嗡! 在林姓修士的拳面,与第一根箭矢相触的一瞬,只听嗡的一声闷鸣之声,林姓修士的拳头之上,竟陡然扩散出已成涟漪般的波纹。 砰砰砰! 在那波纹猛然前扩的一瞬,那本就被削弱大半的箭矢,顿时齐齐一震,而后在那波纹的冲击下,骤然的逆转锋芒,随着那道先行而出的怒水漩柱,反向着城头之上倒射而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林姓修士飞身墙下,到此时双方各有一拼,也仅仅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找死!” 见状,秋平顿是目光一闪,而后抬手一拍墙头,竟是从城墙上飞跃而出,向着怒水漩柱迎面飞去。 电光火石间,秋平眨眼临近怒水漩柱,而后面无表情的挥举起右拳,迅猛的击在怒水漩柱之上。 轰! 下一刻,只听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声,那道由下至上斜冲而来的怒水漩柱,竟被秋平那平平无奇的一拳,给直接的轰散开来!非但如此,便是那百余根随后而来的箭矢,在同一时间内爆碎开来。 “林涛鼠辈!” 在轰散林姓修士的灵技之后,秋平却并未退身回城,而是向着林姓修士直飞而去。 砰砰! 飞冲而下中,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但见秋平垂在两侧的双臂之上,突然黄芒一闪,而后在秋平的双手紧握成拳之时,竟是砰然的转化成两只,由厚实的土块堆摞而成的土臂! “哼!” 见秋平攻来,林姓修士目光一凝,而后不退反进,在周身碧光荡漾间,从乾坤袋内取出一柄青色的长剑,目光阴沉的向着秋平迎面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眨眼相近,但见秋平虎目圆睁的望着林涛,而后双手交握高举,向着林涛当头砸下。 见状,林涛眼角微微一眯,而后迅速的改换双手持剑,挥起手中突然蓝光暴涨的长剑,向着秋平砸下的巨拳斩去。 砰! 两者接触的一瞬,二人同是身躯一震,而后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那拳剑相接的中心内,突然爆散出一股强劲的气浪。 轰! 在气浪传出的一瞬,二人顿是飞身而退,而后又几乎同时的飞身上前,却是在城头下方的半空中,短兵相战起来。 吼! 而此时,已然奔临城下的兽群,也因秋月的无心之举,而变得狂性大发,皆是发出自己的本命神通,轰向秋叶城的城墙。 一时间,秋叶城下,如同点燃了一片灵技所制的烟火,但见那众多的火球、石刺、风刃……从地面之上飞射而出,而后带着沉闷的轰鸣之声,向着秋叶城的城墙轰射而去。 轰!轰!轰! 遭受如此之多的凶兽、且威力不俗的轰击,秋叶城的城墙,顿是开始了轻微的震颤,那些遭受轰击的墙体,更是陡然惊现出众多大小不一的裂沟和坑洞。 见状,秋月本就凝重的神色,顿时再重三分,但见其人,先是转目看了一眼前方厮杀的秋平和林涛,而后突然抬手一挥,声音低沉的叱喝道:“炮卫,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将兽群轰杀!” “是!”闻言,那九名掌炮的城卫,顿时心神一振,接着纷纷抬手一拍乾坤袋,各自从其内取出数十枚颜色不一、大小不同的兽晶。 那数百枚兽晶,如同精灵般环绕在九名城卫的身周,而后随着城卫的抬指引动,一枚接着一枚的汇入炮膛前的阵图之内,最终转化成道道巨大的光柱,向着城下的兽群爆射而去。 啨、啨、啨! 轰、轰、轰! 与此同时,秋叶城北门。 此时此刻,相对于南门外的轰鸣不断、炮兽齐鸣,秋叶城的北门外,尽管也是兽吼惊天,但却没有丝毫的炮鸣之声,而城头之上,尽管也早已架起了晶石巨炮,但其后的炮卫、城卫和秋子山一众修士,却是一个个神情凝重的站在原处,而未有丝毫的举动。 而那群被引动而来的兽群,却赫然是在北门百丈外的空地上,展开了自相残杀的举动! 嘶! 城墙外,兽群的东侧,但见一条百足如同金钩、甲壳红透如晶的巨型蜈蚣,或搅动着其森然巨口前,那两根峥嵘的颚牙,或是张口喷射出道道熔岩般的箭柱,将身遭或逐对厮杀、或混乱相功的巨兽,纷纷钳成两段、融成红泥…… 哞! 兽群西侧边沿,但见一只身庞数六丈、头生六角的牛形巨兽,在扬首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之后,突然铁蹄一踏地面,而后怒睁着赤红如血的巨目,开始在杂乱无章的兽群中,横冲直撞起来。 此兽的兽角,色泽如同青釉,其上闪烁着森冷的幽芒,其体分为三排,一排高过一排、一排大过一排,其中最细小的一排青角,也有七尺之长,看起来好不怕人。 但见此兽,头顶着三排巨角,在兽群中横冲直撞,其中所有被其巨角刺穿之兽,皆被其掀顶而起,而后在此兽疯狂的摇动巨角之下,被生生的撕成两半! 吼! 与此同时,在兽群的中央,但见一只庞足十丈、身披金针毛发,形体如狮、却背生骨翼的巨兽,爪下踏踩一张破烂的黄布,正双目赤红的扬天嘶吼。 在此兽嘶吼传出的一瞬,其身周混乱相杀的众兽,顿时凶目一颤,而后竟是瞳孔发颤的退避开来! 吼! 然而,就在那些巨兽慌乱而退之时,那扬天嘶吼的狮形巨兽,却是突然双爪一砸地面,而后向着前方的一只背生尖刺、颚生四排尖牙的猪形巨兽扑咬而去。 此兽的速度极快,再加上双方的距离本也不远,是以,那猪形巨兽还未来得及做出变动,便被那狮形巨兽一口咬住脖颈,而后被此兽用巨口抛向高空! 轰! 在将猪形巨兽抛起之后,那狮形巨兽突然凶目一狞,而后猛然抬爪一拍地面,在将爪下地面拍裂成坑的同时,扬天发出一声震颤虚空的嘶吼。 吼! …… 城头之上,一名身着白袍、发须灰白的老者,嘴唇微抿的望着那只狮形巨兽,声音略感沙哑的说道:“这只骨翼狮王,已经快要开智成妖,加上其强悍的肉体之力,几可与肉身成圣之修相论比,此人区区灵身入化,却还敢引其而来,也算是死有余辜……” “呵呵。”闻言,其旁众人顿时摇头失笑。 “嘿嘿。” 但见众人中,一名身躯魁梧、相貌忠良的光头修士,顿时咧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千年妖、万年魔,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这凶兽一旦成妖,非但能够孕生灵智,更会实力暴涨,若是一般的化境修士,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闻言,众人中一名相貌堂堂、气质儒雅的中年修士,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依我看,此人也并非有意招来这骨翼狮王,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举了……” “我看也是!”闻言,其余众人顿时咧嘴失笑,而后纷纷附和出声。 见状,秋子山的嘴角微微一动,而后垂目望向城墙下混乱相杀的兽群,声音平和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若不出意外,一旦兽群灭亡,两城之人便会来临……” 秋子山说着话语,而后轻出了一口心气,目光沉静的说道:“到时候,绝然免不了一场苦战……” 第八十七章 洪城之战! 云昇浮陆。 云昇浮陆,西邻森华浮陆、东靠天海浮陆,位于项陆与战陆战领分界的交接线上,是一座山林多于平原、江河湖泊少有的中小型浮陆。 云昇浮陆,是天域北部诸多的战境浮陆之一,但不同于九大主陆的举族共居、凡民开泰,这些战境的边陆之上,存留的皆是各个家族的族战军,且这些族战军,大部分的兵力也都驻扎在北部一带。 而在此陆的中后方,那些并排成线、大小不一的城池中,仅有各族留守的少部族军,和少数的勤杂之。至于这些中上层家族势力的族居之地,则是分散在天域的中南部一带。 洪城。 洪城,位于云昇浮陆北部边界的中侧,此城的构筑样式,与其余战境之城一般无二,唯有一点不同的是,此城,并非依山而建、或高居山顶,而是夹建在一座高逾千丈、宽达百余丈的断崖的后方,从而将此方断崖,转变成一处狭长的通道。 而在洪城的前方、那通道的尽头,则是一处与段崖齐平的城关! 此关,名曰狼牙关,是以此方断崖之名而命名。 但,往昔这依据天险之势,屡屡成功抗敌阻幽、可谓战功赫赫的狼牙关,此时却关门不再、关墙塌陷,已然变成了一座废墟。 那些威力可怖的巨型炮台和城弩,也被坍塌的关墙深埋其下,变得残破不堪,而其上原本驻守的战修,也尽数退守到后方的洪城之内,依据着洪城那高齐断崖过半的墙体,来抵御前方狭长的通道内,那数之不尽的兽群和幽族战修! 吼…… 洪城前方的高空之上,一片遮拦断崖狭天的黑云,在疯狂的涌动中,伴随着无数庞杂的兽吼之声,倾泻下无数巨大的火弹、熔浆之柱、黑刃之雨……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向孤立在下的洪城。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城池的上空,那铺天盖地、悬浮在将整个城池覆盖的白色屏障之上的天界战修,发出的各种声势骇人的灵技,和城头上那上百尊晶石巨炮,轰射出的庞大光柱! 轰轰轰! 撼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兽云中倾泻而下的兽法,与城池内飞出的灵技,在高空中轰然相撞,而后化成一股恐怖的冲击之力,向着八方爆散而去。 轰隆隆…… 轰然巨响中,城墙两侧的断崖,在轰然剧震中,崩落下无数的巨石;城池上方的白色屏障,也在那股冲击之下,荡起剧烈的涟漪;而那高空中的兽云,也在冲击扩散的一瞬,被生生的逼退数十丈…… 嘶…… 与此同时,洪城的下方,但见两颗花冠如血、蕊似肉条,庞足百丈、生有无数黑藤的狰狞魔藤,在发出刺耳的嘶鸣声中,挥舞着身外那粗达一尺的藤条,向着洪城的城墙刺去。 嗖嗖嗖! 那多达数百上千的黑藤,在飞刺而出中急速的膨胀扩张,而后形成众多纵横交错的黑藤之路,轰然的刺入城墙之内! 杀…… 在藤条刺入城墙的一瞬,城外那难辨具数、身刺图腾的幽族战修,顿时闻令而动,而后或是沿藤直上、或是飞空而去的,向着洪城的疯拥而去。 砰! 在飞速的前冲中,但见一名赤膊上阵、双臂绿色图纹繁杂的青年,突然目中狞光一闪,而后抬脚一踏身下黑藤,在陡然的飞空而起中,双手虚握成爪的高举过头。 在双爪高举过头之时,此人顿时面色一狞,而后向着前方暴吼道:“死吧!” 呼轰! 下一刻,随着轰的一声闷响,但见此人双臂之上的图纹,在突然的散发出瘆人的绿光之时,其粗壮的双臂之上,竟轰然的暴涨起浓郁如水的绿火! “毒火滔天!”在绿火暴起的一瞬,那青年高举的双臂,顿时盖压而下。 呼! 在那青年盖下双手之时,其双臂之上的绿火,顿时从其手上飞涌而出,向着前方的城头暴涌而去。 呼轰! 下一刻,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那飞冲而出的绿火,竟在脱离青年手臂之时,轰然爆散成一片庞足百丈的绿色火云,而后向着洪城的城头飞涌而去。 滋滋! 那火云之上,蕴含恐怖腐蚀和灼伤之力,此力之强,竟将其所过之处的虚空,融渗出丝丝黑缝! “水龙吐息!” 与此同时,就在那火云形成的一瞬,但见城头上,一名身着淡蓝色战铠、貌仅中年的高瘦修士,突然目光一闪,而后迅速的抬起双手,在胸下两侧握拳而起,继而突然仰胸张口、呈巨鲸吸水状。 下一刻,但见此人,突然目中碧波一荡,而后在双拳猛然翻转下按之时,向着前方喷吐气息。 呼轰! 在此人探首吐息之时,只听轰的一声闷鸣之声,此人的海口中,竟轰然的喷涌出一道水流! 那水流初时之时,只有拇指粗细,但在脱口而出之后,却在一瞬间轰然暴涨而起,幻化成一片庞大的水浪,如同一道九天落瀑般,向着涌来的火云冲击而去。 砰! 说时迟那时快,那落瀑与火云,眨眼之间便在空中相触,而后但见两者,在疯狂涌动中发出滋滋的腐蚀之声,而后慢慢的相互抵消,化成了一道黑烟消散。 但,那幽族青年的攻击,虽然没有起到实际的作用,但却如同一根导火线般,引发了天幽两方战修,灵技对撞的热潮。 “雷纹变,天雷降厄!” “凝土,飞土流蟒!” “幽灵吞灭!” “浴火炎狮!” “炎……” 一时间,各种术法神通如同廉价的烟火,从洪城的内外两侧飞出,而后或在空中相撞、爆散成恐怖的冲击波,向着八方扩散而去,或是轰在双方的阵营之上,对敌方造成种种不同的伤害。 与此同时,在双方火拼不止之时,洪城的城主府内,却突然从内飞冲出七名身着将铠、头戴将盔之人。 其中,那前飞作首一人,内着红色战袍、头戴黄金将盔、外披黄金将铠;其人身躯高大挺拔,刀锋眉、虎形目,矮鼻头、四方口,面庞棱角分明、如同刀刻,蓄着浓密整齐的唇须;此人看是中年,但鬓角已经霜白,眼角处也潜藏着些许沧桑的纹路。 此人,正是秋族的族长——秋广盛。 而在秋广盛的右手后侧,那名身躯挺拔、相貌俊朗的壮年将领,正是秋广盛的儿子——秋国良。 至于二人之后的几人,则是秋广盛和秋国良同辈兄弟。 此时,秋国良几人,皆是眉头紧锁、满面的阴沉,尤其秋广盛的目中,更是潜藏着些许怒火。 在空疾飞中,秋国良突然嘴角一抿,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张、赵两家阵前的敌军,合共才只有我城的大半兵力,以其所拥的嫡系族军和所领的旁族族军数量,怎会与对方鏖战至今,而不得抽兵来援!” “不错!”闻言,秋国良身后的同辈兄弟,顿时点头附和,而后纷纷张口出声。 “张、赵两家,一直以来都对我族虎视眈眈,我看此番,对方多是借故推脱,想陷我族于绝死之地!” “哼!若我族战亡,他张、赵两家,又岂能独守云昇!” “够了!” 听闻身后几人之言,秋广盛顿时眉头一皱,而后目光阴沉的低喝道:“此事老夫自有主张,尔等无须再言!” 闻言,秋国良几人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目光阴沉的沉默下来。 “将军!” 与此同时,突闻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和一声振奋的呼喊之声,几人的前方,顿时掠来一道黄色的长虹。 见状,秋广盛目光一闪,但却并未停下身来,而是身速陡增的继续前行,同时眉头紧锁的张口说道:“报!” “是!”听闻秋广盛之言,那道长虹顿时急急一停,显露出其内一名身着战甲的青年小将。 而在此人一停之际,秋广盛几人也瞬时来临,从这名小将的身旁疾掠而过。 见状,那小将毫顿时调转身形,而后飞随在秋广盛几人的身侧,语速极快的沉声说道:“将军,敌军已经攻临城下,正在与我军交战,且敌军后方还有两部援军将来,欲要飞渡狼牙山、将我城封死围困,山上御敌的兄弟已经伤亡大半,城指白副将差属下前来问令,是否将其召回?” 闻言,秋广盛顿时一咬牙根,而后猛地转目的看向那名小将,双目怒睁的大声喝问道:“幽贼的主力皆在主战境上,那两部援军从何而来!” 见状,那小将顿时面色一变,心头暗感惶恐之至,但事关紧急之下,这小将也来不及多虑,但见其在声息一窒之后,突然牙关一咬,而后硬着头皮说道:“将军,敌方的援兵,并非调自其本部的主战军,而是敌方,从攻坚西狼崖和东狼崖两城的兵力中抽调而来!” “什么!”闻言,秋广盛等人顿时瞳孔一缩,而后面色惊变的急停下来。 见状,那小将顿时神色一紧,而后在空中急停下来。 “怎么可能!” 秋国良双目怒睁的望着那名小将,目中火光逼人的喝问道:“东西两崖,有张、赵两家镇守牵制,对方怎么可能有余力分兵来援!” 闻言,那小将顿时心头一颤,而后向着秋国良抱拳俯首,嘴唇紧抿的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还请少将军明察!” 见状,秋国良顿时眉头一皱,但还未等其开口出声,却见秋广盛突然抬手一挥,而后语气低沉的喝令道:“不召!死战到底!” 第八十八章 敌至! “是!” 闻言,那小将顿时点头称是,而后陡转回转身形,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冲而去。 “呼!” 在那名小将离去之后,秋国良突然伸出了一口大气,而后转目看向秋广盛,语气低沉的说道:“父亲,此事……” 只不过,未等秋国良话语说完,秋广盛却是突然摆了摆手,而后转目看向前方的涌动兽云,目光阴沉的说道:“当务之急,是保住洪城,其余之事,根本不足为道!” 语毕之后,秋广盛突然拂袖一挥,而后陡然向着城门飞去。 “这……”见状,秋国良等人眉头一皱,虽然对秋广盛之言,抱有些许疑惑,但却也并未出声问询,而是在面面相窥了一眼后,一同动身跟随着秋广盛,向着城门飞去。 “张天华,赵无极……” 飞身前行中,秋广盛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的兽云,目光沉静如潭的在心中默道:“我视尔等为同出之友,屡屡忍让将就,但尔等,却屡屡欲求不满,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欲置我秋家于死地!” “既如此,那就且看你我……到底谁生谁死!” …… 与此同时,秋叶城。 在北门外的兽群,混乱厮杀渐绝之时,南门外的兽群,也在晶石巨炮的轰击下,开始急剧的缩减。 而赵德忠和赵天等尾随在兽群之后的两方修士队伍,也在距离城墙二十里开外的地方停立,凝神以待的观望着秋叶城与兽群的碰撞。 南门外。 嘶! 滔滔不绝的炮鸣兽啸之中,但见那只体似秃鹫、却生蛇头蛇尾的巨兽,突然双目鼓胀的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而后在多开迎面轰来的炮柱之后,挥动着其翼展长足八丈的巨翅,向着在城头下空激战的秋平与林涛飞冲而去。 唳!咕!嘎! 与此同时,在这蛇鹫飞冲而出的同时,在盘旋在兽群上空,或是迎击、或是躲闪炮柱的飞兽,也如同受到指引,而后齐齐向着城头飞冲而去。 这些飞兽之中,大多都是风系之兽,但也有少数火、金两系之兽,粗略一扫之下,这些飞行巨兽的数量,足有五六十只之多。 虽说这一众飞兽已经灵智丧失,但在本能的驱使和凶性大法之下,却爆发出比以往更快的速度和力量。 呲…… 但见那飞冲而上的蛇鹫,在转瞬飞临秋平和林涛的附近之时,突然张开启蛇信乱摆的巨口,向着二人喷吐出一片惨绿色的雾气。 唳! 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一众飞禽,也在骤然的飞升至城头的高度后,又骤然的俯冲而下,向着城头上的众人飞冲而去。 但见这些飞兽,在俯冲至城头的斜上方三丈开外之时,突然齐齐前势一缓,而后或是挥动双翅、散发出一片凌乱的风刃,或是张开巨口、喷吐出道道粗大的火柱,或是在双翅骤然的振动间、都散出一片金色的羽毛……皆散发出自己的天赋神通,向着城头上的众人攻去。 轰!嗖嗖嗖! 在众多庞杂的、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这一众飞兽的攻击,如同暴雨般向着城头倾泻而下,其声势之浩大,直让人头皮发麻。 见状,秋月顿时目光一凝,而后振臂一挥,叱声娇喝道:“杀了它们!” 嗖! 在秋月话语传出的一瞬,城头上静默以待的众修,顿时齐齐飞身而出,而后或是发动自身的灵技、阻挡飞兽散出的攻击,或是直飞向前方的飞兽,与对方在空中厮杀开来。 砰! 与此同时,在那蛇鹫喷吐出的毒雾,即将席卷到秋平和林涛二人之时,但见二人同是目光一闪,而后在迅猛的对轰一击之后,齐齐向着两旁退避开来。 啨! 在飞身而退的同时,秋平突然抬手拔出腰间的长刀,而后向着前方的雾气一刀斩下。 砰……砰砰砰!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闷响,但见秋平手中斩下的长刀,突然其上黄芒一闪,而后竟是由刀柄开始,逐层的转化成厚实的石块!而后在一震密集的爆响声中,在眨眼之间便渡化成一柄,与秋平粗大的土臂同粗的巨型土块巨刀! 但,此刀在化成土块之后,却并未停止延伸,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前方砰然延展! 砰砰砰! 在一连串由缓至急的爆响声中,秋平手中的飞速爆扩的巨刀,非但将蛇鹫喷出的毒雾一刀两段,更是直接刺穿了蛇鹫的身躯,而后在蛇鹫的身躯之内轰然爆炸,将蛇鹫炸成一片碎肉迸溅开来! 而那被斩成两片的毒雾,也被土块巨刀爆炸生成的气浪,冲散在了城头下方的左右两侧。 只不过,虽说那毒雾未能殃及城上的众人,但同处城头下方的林涛,却并不那么好彩。因为其此时,恰好处在毒雾散开的位置,且向林涛散去的毒雾,还是正团毒雾的绝大一半。 “哼!” 见状,林涛的目中顿时阴沉顿显,而后但见其迅速的抬起右手,虚握成爪的抓向前方散来的雾气。 “凝水化漩!” 下一刻,随着林涛张口说出阴沉沉的一声低语,但听呼的一声微响之声,林涛前伸而出的掌心前方,陡然凝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水漩。 呼!呼! 那水漩在林涛的掌前急速的旋转,其内散出的吸撤之力,将林涛前方的雾气,都尽数的吸纳在内。 “哼!” 在将毒雾吸纳入漩之后,林涛突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陡然挥动手臂,将手中已然化成绿色的水漩,甩向侧方刚刚收回长刀的秋平。 嗖! 见状,秋平顿时目光一闪,但却并未提刀格挡,而后探手将毒漩抓握在手。 呼! 在秋平抓握住毒漩之时,一旁的林涛,却是突然抬脚一踏虚空,竟是选择了罢战,向着外侧飞冲而去。 “姓秋的!” 飞身远走中,林涛目光阴沉的回望了一眼秋平,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今日,尔等如此坑害林某,他日,林某必将成倍奉还!” 语毕之后,林涛顿时飞速再增三分,而后头也不回的向着南方飞去,不消片刻便不见了其人的踪影…… “哼!” 秋平目光阴沉的望着林涛离去的方向,而后嘴唇微抿的发出一声冷哼,继而手中用力一握,将手中的毒漩震成一片水雾,挥散在了身旁。 在将毒漩挥散之后,秋平顿时飞身而起,向着上方正在与飞兽厮斗的众人飞去。 与秋叶城一方的修士相比,上空的一众飞兽,本就占据着数量和单体实力上的下风,虽然众兽悍不畏死、凶残异常,但其却毫无理智,再加上奔袭良久,先前又被炮柱所伤,此番再被众修围攻,众兽自然不敌,再加上秋平的入战,不消多久,这数十只飞兽,便尽数的败亡了。 而城下狂乱的兽群,也在众修解决前敌之后的转手相攻,和晶石巨炮的打击之下,渐渐的消亡一空,徒留下遍地的巨坑沟壑、残尸血骨,和秋叶城裂隙成沟的城墙。 而在南门外人、兽之战告结的同时,北门外的厮杀,也渐渐的落入尾声。 此时此刻,放下北门外,先前那声势浩荡、狂乱相杀的兽群,基本上大都已经沦为残尸,只有那只骨翼狮王,还魏然站立在群尸的中央,扬天发出阵阵微弱的低吼…… 吼…… 此时此刻,尽管这只骨翼狮王还能魏然站立,但近观其体,已不难看出,此兽,将亡。 但见这只骨翼狮王的身躯之上,遍是深可见骨的爪痕和齿洞;其前腹之下,斜插着一根长足半丈的青角;其脖颈侧方的皮肉,也不知被那只凶兽,撕咬下了大半,露出其内血肉掺杂的喉骨;而其那两只森威凛凛、巨若座驾的骨翼,也已尽数断折,斜插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中…… 砰…… 在扬天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低吼之后,这只骨翼狮王顿时目中凶芒一散,而后在目中恢复如常的同时,砰然的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秋叶城,城南外的空地之上。 “出发!不论遭遇何人,一概杀无赦!” 在南北两门外的战斗告结之时,停立在南门二十里外的赵德忠一众,也几乎同时的飞身而起,向着秋叶城的南门直飞而去! 二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若是凡胎肉眼望之,赵德忠一众人的身影,可能只有丁点大小、模糊的不能视之,但在修士的眼中,却清晰的如同夜中灯火! 再加上,城外空旷无他、未有旁物遮掩,是以,在赵德忠等人飞空而起的一瞬,便被一直凝神以待的秋月等人发现。 秋月神情凝重的望着赵德忠等人的身影,贝齿轻咬着下唇的低喃道:“终于,来了么……” “炮卫!” 与此同时,但见秋平突然面色一肃,而后张口喝令道:“改换妖晶催炮,混合异性妖晶强化晶炮的威力,一旦敌方进入精确射程内,无须命令自行射击!” “是!”闻言,那九名炮卫顿时齐声高呼回应,而后纷纷调整炮台、对准远方急飞而来的赵德忠等人。 在调整完炮台之后,但见那九名炮卫,纷纷抬手摸向腰间的乾坤袋,从其内取出数十枚色泽不一的妖晶,而后散出灵力,将其托浮在身体四周。 乒! 在取出妖晶之后,那九名炮卫纷纷抬手一拍炮筒的底膛、引出其内刻制的阵图,而后从身前的妖晶中,分出两枚色泽相异、形体类同的妖晶,将其融炼成道道灵能、填充入炮筒之内。 嗡! 在阵图重归、灵能涌入的一瞬,那九尊晶石巨炮之上,顿时散发出刺人眼目的光芒! 非但如此,在那光芒散出的一瞬,那九尊晶石巨炮之上,竟突然散发出一股让人心神悸动的波动! 第八十九章 迎面一击! 嗖嗖嗖! 短短二十里的距离,在赵德忠等人的全速飞冲下,仅仅只过了小半支香的功夫,便被众人如同白驹过隙般飞掠而过。 砰! 在赵德忠等人,飞临城外千丈、秋平等人目中凝重顿增之时,但见那九名炮卫,突然齐齐抬手一拍炮身,那晶石巨炮内早已蓄势待发的光柱,顿时从其内爆射而出,轰射向转瞬掠过百丈的赵德忠等人。 啨!啨啨啨! 那九道炮柱,非但形体比先前更加巨大,其速度更是快若迅雷降空般骇人,仅仅只是一个眨眼之间,便嗡然没入前方的敌群之中! 轰! 轰然巨响中,那九颗巨大的光柱,在没入赵德忠等人阵营中的一瞬,便轰然的爆散成九道冲天而起的光柱,而后携带着极为恐怖的冲击,向着八方轰然外扩! 嗡! 光柱爆扩的一瞬,秋叶城的南门外,如同平地而起的升起了九颗异阳,那异阳之上散出的各色光芒,交织成一片刺人眼目的璀璨光幕,将方圆千丈的空间,都尽数的遮掩在内。 轰! 与此同时,在那光幕一闪即逝的同时,那先前被炮柱的轰击之处,骤然的爆散出一股恐怖的冲击波。 砰砰砰! 那冲击所过之处,顿时土崩石碎、草木俱毁,那些先前就被光柱的扩散、而轰的四分五裂的修士,顿时有小半之人,被那九股恐怖的冲击,给生生的掀飞出去。 嗖! 在城外众修或被掀飞、或散出灵气屏障抵御冲击之时,突闻嗖的一声破空之声,但见赵德忠一方的阵营内,突然有一道人影脱离了阵营,而后与那冲击波胸隔三尺的倒飞出去。 砰! 砰然闷响中,那道人影足足倒飞出百丈开外,而后砰然的斜砸在地面之上,接着在兀自的向后翻滚了数周后,露出一张尚显稚嫩的俊秀面庞。 此人,正是赵德忠的二子——赵回。 “候在此地,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妄自靠近淌战!” 而在赵回砰然落地之时,前方混乱的阵营中,也紧随其后的传出赵德忠阴冷的喝令声。 呼…… 在赵德忠的冷喝之声,落在赵回的心头之时,场内那九股冲击,也瞬时的横扫而过,而后化成一股渐行渐弱的气浪,向着八方飘散而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炮柱飞出城头、到此时冲击扩散消失,期间所用,也就只有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但就是这两个呼吸的迎面一击,却打了赵德忠等人个措手不及,让赵德忠一方的不少修士,在猝不及防之下,蒙受了不小的损失! 因为,赵德忠一方,单是在这炮柱之下负伤的修士,就将近占据了总数的一半,且还有十数名因尾随在后、而无幸观情应变的修士,被那九道炮柱轰了个灰飞烟灭! 而那些幸免于难的修士,在抵御过一波冲击之后,也不敢再有丝毫的大意,而是在散出灵气、加固身外屏障的同时,纷纷的拔刀出鞘、擎枪抽剑,而后再度向着秋叶城飞冲而去。 但在众人再度冲出之时,赵德忠本人,却并未随众而上,而是目光阴沉的驻足在了半空中。 “该死!秋叶城何时多了三架晶石炮,和一座巨型晶炮!” 赵德忠目光阴沉的望着城头上,那再度亮起光芒的晶石巨炮,牙根紧咬的在心中恨声道:“张元化,老夫道你怎会如此大气,敢出言将秋子枫包揽,原来秋叶城,才是最为棘手之处!” 思绪变动间,赵德忠突然抬起目光,放眼远望向秋叶城的北门方向,而后眉头渐渐的皱拢而起,语气低沉的低喃道:“奇怪……北门为何如此平静?” 啨!啨! 与此同时,在赵德忠立空沉吟之时,城头之上的炮卫见敌修飞攻而来,顿时再度催动身前的晶石巨炮,发射出八道波动惊人的光柱。 但此时已不比先前,赵德忠一方的修士,虽说皆将矛头指向城头上的战修,但在暗地里,却都散布心神、戒备着晶石炮的动静。是以,在晶石巨炮光芒爆闪、炮柱将出之时,岳老三等人顿时目中一闪,而后或是陡然降空而下、或是骤然飞升而上,在不断的腾挪闪避中,向着城头飞冲而去。 轰!轰! 轰然巨响中,那八道光柱,擦着不少人的衣角,轰然的向着众人的大后方射去,而后在城外的空地之上,轰炸出八个巨大的深坑。 只不过,虽说那声势骇人、威力也堪称恐怖的炮柱,未能对岳老三等人造成多大的损伤,却将其本就零散的阵型彻底打散,也将其飞冲的速度大大延缓。 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炮柱刚过、岳老三等人身形闪顿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闷鸣之声,城头上陡然爆射出一片青雨! 此雨,并非真正的雨水,而是由数百只长足六尺、青光爆闪的弩箭组成。 嗡然闷响中,那数百只巨型的弩箭,从城头上飞射而出,而后向着敌方阵营的最左侧,那七八名被炮柱冲散聚堆的修士爆射而去。 “什么!” 见状,那七八名修士顿时瞳孔一缩,而后在面色大变间,就要发动灵技进行阻挡。 啨! 然而,就在几人面色惊变的凝聚灵技之时,突闻一声刺耳的炮鸣之声,那位于城头最左侧、先前并未发动的晶石炮,在其上光芒急剧的爆闪中,向着这几名扎堆聚灵的修士,喷射出一道庞大的光柱! 轰! 轰然巨响中,随着一道擎天光柱的消散,那七八名修士,已然不见了踪影。而那七八名修士,先前所立之处的下方地面,则惊现出一个宽达数十丈的巨坑…… 砰砰砰! 与此同时,那数百只弩箭,也随之而来,但在目标消失之后,这些弩箭也并未伤及敌修,而是尽数的射入巨坑之内,在其内轰射出数百个大小不一的深坑。 “该死!” 岳老三身速不停的飞冲上前,而后眼角缩动的望着城头之上的众人,牙根紧咬的怒吼道:“姓秋的!你他娘的疯了不成!” “竟敢背后阴人,真是好不要脸!”听闻岳老三的怒吼,其余众人顿时也怒睁开双眼,一边冲势不止的飞冲上前,一边破口大骂出声。 “简直无耻之尤!” “有本事出来单挑!严某定要让尔等后悔不迭!” 嗡! 然而,回应岳老三等人的,却是城头上,那九尊再度爆闪起光芒的晶石巨炮…… 吼! 与此同时,就在那九尊晶石巨炮光芒爆闪之际,突闻一声沉闷的嘶吼之声,突见一道烈火巨虎,从岳老三等人的后方飞冲而来,而后带着刺人耳膜的呼啸声,向着城头之上飞冲而去! 那火虎身长六丈、高足两丈,其体虽说尽由橙色的烈焰凝聚而成,但却面貌清晰、形体具体,尤是其那如同两颗火陨的巨目中,闪现出的黄色凶光,让所视之人不禁心神发颤! 呼轰轰! 沉闷密集的轰鸣声中,那火虎眨眼飞超过岳老三等人,而后向着城头左侧的一尊炮台扑杀而去。 呼! 与此同时,就在那火虎轰然飞临晶石巨炮前方一丈之时,但见位于城头中间的秋平,突然身形一虚,而后陡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厚土牢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火虎即将轰撞至晶石巨炮、那炮卫面色大变之时,但听一声低沉的冷哼之声,那晶石巨炮和其后的炮卫,陡然被一座土钟包裹在内! 那土钟宽足两丈、高有一丈,其上土纹纵横交错,看起来极为厚实,如同一顶倒扣的巨钟般,将其内的晶石巨炮和炮卫镇守在内。 与此同时,那烈火猛虎也瞬时扑临,砰然轰撞在那顶巨钟之上。 轰! 轰然闷响中,那火虎在撞击到巨钟的一瞬,便轰然的爆散开来,而后如同一张火口般,将前方的巨钟吞噬在内,将那厚土形成的土钟,变成了一顶烈火巨钟。 但,就在那汹涌的烈火,将巨钟完全覆盖焚燃的一瞬,却见那巨钟突然形体一震,而后砰然的爆散开来。 砰! 砰然巨响中,那巨钟爆散成众多人头大小、被烈火焚燃的土块,而后如同一片火陨乱流般,向着前方已然临近城头百丈的岳老三等人,轰射而去。 “杀!” 在巨钟爆碎的一瞬,身处其内的秋平,顿时张口发出一声震喝之声,而后抛却了身旁的晶石巨炮和炮卫,向着突然在岳老三等人的前方,闪现而出的赵德忠飞冲而去。 “杀!” 在秋平飞出城头的一瞬,城头之上待命的众修,顿时闻令而动,纷纷从城头上飞冲而出,向着距离城墙已不足五十丈的岳老三等人冲去。 见秋平冲来,赵德忠的眼角微微一凝,而后抬脚一踏虚空,向着对方直冲而去。 迎面飞冲中,赵德忠直视着秋平的双眼,目中精光渐起的说道:“若是你与秋子枫同在,或许还能败退老夫,但若仅仅只凭你一人,连逼老夫动用全力的资格都没有!” 砰……砰砰砰! 在赵德忠话语传出之时,但听一阵由缓至急的爆响之声,秋平在飞冲出,非但手中长刀再度化成土块巨刀,便是其人,也尽数的转化成一尊由土块堆摞而出的巨人! 在化身土块巨人的同时,秋平猛然抬脚一踏虚空,在身速陡增的同时,发出其带着些许回音的沉闷之声:“论修为之深厚,秋平自然不敢与赵兄攀比,但若仅仅只是阻你一时,秋平自认还有此薄力!” 第九十章 北门的平静 呼轰! 闻言,赵德忠目光一闪,但却并未开口多言,而是突然右手虚握成拳的甩手一挥,而后但见其拳中,突然在炸散出众多的黄色火苗之后,陡然的凝现出一柄橙火熊熊的环首大刀! 说时迟那时快,赵德忠与秋平二人眨眼邻近,而后纷自挥举起手中的灵币,向着对方攻去。 轰! 轰然巨响中,秋平的土块巨刀与赵德忠的环首火刀,在二人的眼前砰然相撞,其相击的力道之众,竟在两兵相触的中心点上,激荡出一股炽热的气浪。 与此同时,在赵德忠与秋平轰然对击之时,秋叶城一方的修士与岳老三等人,也在城头外短兵相接。 “哼!找死!” “卑鄙小人,终于敢出来了么!” “无耻之辈,纳命来!” 但见岳老三身周的一众人等,双目怒睁的盯着秋叶城一方的修士,而后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或是举兵而上,或是发动各自的拿手灵技,围攻向秋叶城一方的修士。 见状,秋叶城一方的修士,顿时面色一沉,但其内却无人多费口舌、反口相向,而是三两一队、四五成群的分散开来,以小队的形式,迎向前方比己方多出大半的敌修。 随着两方修士的交战,秋叶城的南门之外,顿时爆发出阵阵震人耳膜的碰撞之声,更有无数的火光与冲击四散飞扬。 一时间,秋叶城外,如同开展了一场盛大的烟火之宴,其造成的响动,即便远隔百里,也能模糊可闻;其上散出的光彩,足将秋叶城的半座城池,都映成彩色。 与此同时,秋叶城城主府,柒字客房内。 “恩?” 此时此处,项回本在房内打坐深修,但在城外两方的修士,转瞬的激烈碰撞之时,项回顿是眼皮一颤,而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目。 项回盘坐在卧床之上,眉头微皱的望着声响传来之处,语气迟疑的低喃道:“城外发生何事,怎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动静……” 听其所言所语,观其神色情态,竟是对秋叶城与黑石、乌木两城的交战之事,全然不知! 片刻后,暗忖无果之下,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起身下床,在简单的整理了下衣衫之后,便向着房门走去。 吱…… 伴着一声轻微的摩擦之声,项回不紧不慢的拉开房门,而后从其内迈步而出,举目远望向城南的方向。 “不对!” 但在看到城南的上空,那不断炸现的彩光之后,项回却是突然瞳孔一缩,而后面色大变的失声道:“有人在城外交战!” 失声过后,项回突然抬脚一踏地面,从原地上飞跃而出。项回这一跃,足足跃起三丈之高、七八丈远,若非其飞跃的方向,与凉亭不在同一线上,定要一头撞在其上 呼轰! 下一刻,在项回跃势渐消、身形开始下坠之时,突闻呼的一声闷鸣之声,项回的身体之外,陡然爆散出一团碧青色的灵气漩流。 嗖! 那团灵气漩流,在项回的身外飞速的盘绕,而后骤然的喷涌而出,化成一道气流飞旋四溢的青色长虹,带着项回一飞冲天,向着秋叶城的南门急飞而去…… 与此同时,秋叶城北门。 相对于南门外的轰鸣不断、杀声四起,此时秋叶城的北门外,绝然可称得上一片祥和。 此时此刻,除了城头上的秋子山一众人外,赵天一众人等,也已来到北门之外。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赵天一众人等,虽然已经兵临城下,却并未大举攻城,而是停立在了距离城墙约有百丈之外空地上。 秋子山眉头紧锁的望着城墙外,那位居阵首、盘坐在银角战犀之上的赵天,目光深沉如潭的说道:“赵天,你既不为攻城,又为何来此一遭。” 秋子山的声音,听起来并未多大,但却清晰的传遍周遭百丈,也清晰的传进了赵天一方人等的耳中。 但听闻秋子山所问之言,默然杵立在赵天身后的众人,皆是目光一闪,但却无人出声回应,也无人作出举动,而是微垂下眼目,眼观鼻、口观心的沉默下来。 与此同时,在众人相继沉默之时,但见赵天在微微一默之后,突然嘴角微微一牵,而后向着秋子山抱拳一示,声音平静的说道:“晚辈所接之令,只是拖住秋老一方,并未道明非攻城不可,所以若秋老无意开战,晚辈也乐得闲差一份。” 听闻赵天所言,城头上的一众人等,尽是目中一动,心中顿起无数的猜测。 在城头上的众修看来,尽管其不知晓三城之间,具体因为何故而突然开战,但从张、赵两家,精锐尽出、聚大众而来,已不难看出,此番三城之战,非秋叶一脉灭亡,便是乌木、黑石两城败退,从而展开无休止的消耗之战。 至于最终,谁能笑到最后,则已不再众人的思虑当中了,因为自己,已经站定了立场。 但在此敌我分明、大战已开的时刻,赵天却选择不攻不战、不归不退,这其中的意味,倒是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了。 秋子山眼角微眯的望着赵天,但见片刻后,其紧皱的眉头突然为之一缓,而后目中渐渐沉静的点了点头,语气淡漠的说道:“既如此,那老夫也不强人所难,但若尔等欲有他动,可莫怪老夫不念旧情!” 闻言,赵天的嘴角上,慢慢的露出一抹淡笑,而后慢慢闭上了双目,就这般盘坐在银角战犀之上,慢慢的沉默下来。 秋叶城,南门。 砰! 与赵德忠再次一击而退后,秋平突然抬脚一踏虚空,但其人却并非是冲向赵德忠,而是向着高空飞冲而上。 砰!砰!砰! 在秋平冲天而起之时,随着一阵密而不绝的爆响之声,本就化成土石巨人、高足两丈的秋平,竟再度的拔高而起,变化一尊高足十丈、周身黄芒微闪的土块巨人!而其手中的土块巨刀,也在其上土块不断的爆破再聚中,化成一根长足十丈、粗大七尺的土块之柱! 轰! 在身躯暴涨、土刀成柱的一瞬,秋平庞大的身躯,陡然在空灵活的下翻转向,而后巨足一踏虚空,在高举起手中巨柱的同时,向着下方的赵德忠俯冲而去。 呼轰轰…… 在秋平直冲而下之时,突听一串沉闷的呼啸之声,秋平庞大的身躯前端,竟陡然激散出一股强劲的气流! “来的好!” 见状,赵德忠顿是目光一闪,而后身形一晃,目中精光渐起的向着秋平迎面冲去。 呼轰! 在赵德忠飞冲而上的同时,但听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声,赵德忠的身躯之上,陡然暴涨起熊熊的烈火! 此火橙中透黄,其上升腾着丝丝白烟,其上散出的恐怖高温,如同引起了周遭同系灵气的共鸣般,将周遭一丈内的火系灵气点燃成火! 嘶! 秋平化身土块巨人、双手高举着擎天巨柱从天而降;赵德忠身裹橙黄烈火、御起一片火云直冲而上;两人对冲而进的势能,在二人的前方形成一股劲气风浪。此情此景,二人如同化成两颗陨石碎块,即将在狭路相逢之下碰撞! 说时迟那时快,在二人骤然邻近的一瞬,但见秋平,那完全土质化的巨目中,突然黄芒一闪,而后其人陡然挥砸下手中的巨柱;与此同时,赵德忠也在双目中,突然燃烧起丝丝火苗之时,挥斩手中的环首火刀,砍向秋平砸下的巨柱。 轰! 轰鸣震天之时,狂猛的气浪也随之而出,更伴随着众多崩落四溅的土块和火苗。而秋平与赵德忠二人,也在刀柱相击的一瞬、骤然的身形一震之后,刀柱相抵的向着地面直坠而下! “呃啊!” 秋平双手紧抓着土块巨柱,巨目之中黄芒毕现的盯着赵德忠,在周身不断崩落下细小的土块之时,竟灵力疯狂的注入巨柱之中,将下方小同蜉蝣的赵德忠,压砸向下方的地面。 赵德忠双手持刀抵柱,面上青筋凸起、目中火苗翻涌的凝视着秋平,在秋平势大力沉的逼压之下,赵德忠不但难以挣脱的被迫下坠,就连持刀抵柱的双臂,也开始微微的震颤而起。 砰! 电光火石间,区区百丈距离眨眼即过,刀柱相抵的赵德忠与秋平,如同一道从天直坠的陨石般,轰然的砸落在地。 轰! 在赵德忠双脚落地的一瞬,其身着三十丈内的地面,在骤然的为之一震后,陡然的塌陷成一片深有一丈、如同蛛网的巨坑! “哼!” 在巨坑惊现的一瞬,赵德忠牙关紧咬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双臂猛地向上一顶,在震开秋平的巨柱之后,顿时飞身而退。 砰! 在赵德忠飞身而退的一瞬,秋平手中的巨柱,顿时直落而下,而后擦着赵德忠的左肩,砰然的轰砸在裂坑之内。 与此同时,在巨柱砸地的一瞬,赵德忠突然身形一顿,而后抬脚一踏地面,在飞跃而起的同时,挥刀斜砍向秋平的脖颈。 “碎!” 然而,就在赵德忠飞身而上之际,但见秋平突然目中黄芒一闪,其庞大的身躯,竟轰然的爆碎成无数的碎块,轰射向欺身而来的赵德忠! 秋平此举实在突然,再加上赵德忠是飞身而上,双方的距离又是极近,是以赵德忠只来得及瞳孔一缩,便被其前方爆碎的土块轰中。 呼! 然而,那些许石块在轰中赵德忠之时,却并非发出沉重的碰撞声,而是径直的洞穿了赵德忠的身体,尽数的轰落在远方的坑壁之上! 而在那无数土块砰然落地的同时,赵德忠的身体,却慢慢的扭曲变形,而后换成一缕火苗消散不见! 第九十一章 激战! 呼! 与此同时,在漫天土块落地、秋平肉身显现之时,身披烈火战衣的赵德忠,陡然自秋平的右前方,约有十数丈开外的一块巨土之上显出真身。 “烈鹰燎原!” 在显出真身之后,但见赵德忠目中翻涌的火焰陡然一顿,而后突然平抬起手中的环首火刀,在身前迅猛的平挥而过。 呼轰! 在赵德忠手中的火刀,在其身前划过之时,那火刀之上的烈火顿时暴涨而起,而后凝聚成一只三尺大小的火鹰,从刀身上飞冲而出。 唳! 那火鹰在飞出的一瞬,突然扬首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而后在飞速陡增中,身躯骤然的膨胀至三丈大小! 呼轰! 那火鹰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飞掠过数丈的距离,但见其怒睁着火焰燃烧的鹰目,以尖锐如锥的火喙为锋芒,锁定着秋平的双目飞啄而去。 见状,秋平顿时瞳孔一缩,但其人却并未选择退避,而是突然蹲伏下身形,右手成掌的按在身前的地面上。 砰! 说时迟那时快,在烈火巨鹰的火喙,逼至秋平身外三尺之时,但听一声沉重的爆响之声,秋平身前的地面,在轰然剧震中,陡然的拔升起一道高足三丈、厚达两尺的土墙! 砰!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但见那只烈火巨鹰,如同一把歇雨而收的火伞般,一头撞进了秋平身前的土墙之内。 “土流锁柱!” 与此同时,就在那火鹰头入土墙、身躯被卡主之时,但见土墙后脑袋侧歪、错开火鹰尖锐火喙的秋平,突然目光一闪,而后按地的右手猛然的用力向下一按。 噗噗噗! 下一刻,但听一串皮革破洞般的闷响声,那火鹰身下的地面上,竟突然激射出数十道齐人小臂之粗的泥流! 嗖嗖嗖! 那数十道泥流,从地面上激射而出后,向着被卡在土墙中的火鹰,急速的缠绕而去,顿时将那只振翅挣扎的火鹰五花大绑。非但如此,那数十道泥流锁链,在将火鹰捆绑之后,还在陡然的紧绷加固之后,开始层层递进的向内紧勒。 砰! 不知那数十道泥流锁链之上,蕴含的力道具体多大,但在其不断的紧勒之下,那只火鹰却连三息都未能坚持,从而爆散成一片火苗迸溅开来。 噔,噔…… 而在那火鹰散灭之时,秋平身前的土墙,也随之塌陷下来,而后化成无数迅速消解的土块,埋没进秋平身前的地面内。 在将土墙化散后,秋平动作平缓的站起身来,而后目光沉静的望着赵德忠,语气平静的说道:“赵兄,若你就此收手、带兵离去,你我两城,日后还是和睦共处、相安无争。” 闻言,赵德忠先是微微一默,接着又是洒然一笑,而后目中精光渐盛的凝视着秋平的双眼,嘴角微扬的说道:“若你能够胜我,莫说退兵离去,便是你我联手,转攻张元化又有何妨……” 言及此处,赵德忠突然目中精光一闪,而后接着说道:“但可惜的是……你没有这个能力!” 语毕之后,赵德忠突然抬脚一踏地面,而后横刀身侧的向着秋平飞冲而去。 见状,秋平眼角微眯的点了点头,而后抬手拔出腰间归鞘的长刀,语气轻平的说道:“看来,你我两城,是注定要绝死一战了……” 言及此处,秋平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突然提起手中的长刀,将其插进身前的地面之上。 噗! 在刀刃入土之时,但见秋平目中黄芒一掠,而后双目怒睁的低喝道:“刀土牢狱!” 在秋平话语出口的一瞬,但听一阵密不绝耳的爆响之声,秋平身外四周的地面上,突然拔升出无数的土刺。 砰砰砰! 那些土刺状若牛角,长度三到九尺不等,其体虽为土质,但却散发着金铁般森冷的光泽!但见那些土刺,以秋平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飞速的蔓延,其速之快,几可与赵德忠的冲速相比,仅仅眨眼之间,便铺展过方圆十丈! 见状,横刀飞冲的赵德忠,顿时目光一凝,但其人却并未退避,而是抬脚一点身前突然探出的土刺,身速陡增的向着秋平飞冲而去。 呼轰! 赵德忠人还未至,灵技却已先达,但见其人,在眨眼飞临秋平身外三丈之时,突然挥刀而起,散发出一道火焰刀刃,斩向魏然不动的秋平。 砰! 砰然闷响中,赵德忠散出的火焰刀刃,毫无阻拦的轰射在秋平的胸前,将秋平轰成一片碎土! “分身?”见状,赵德忠目光一闪,接着抬脚一点身下的土刺,金鸡独立的在其上停立下来。 咕……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泥流的滚动之声,但见赵德忠身后三丈外的一根土刺,突然形体一虚,而后在液化成泥的同时,竟迅速的凝化出秋平的身影! 凝出身躯之后,秋平眉宇微凝的抬起目光,望着赵德忠的背影说道:“分身还远谈不上,只是将灵身转化,与厚土相融罢了……” 闻言,赵德忠默然的点了点头,而后身姿不变、腰身未动的回转过身,看着秋平的双眼说道:“果然是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待,你之修资悟性,老夫确实自叹不如。” 闻言,秋平微微一默,而后动作平缓的抬起右手,在身前渐渐的紧握成拳的说道:“既然你我立场已定,那也多说无益,唯一……死战尔!” 轰隆隆! 下一刻,在秋平的右手,骤然的紧握成拳之时,但听轰隆一阵巨响,并伴随着空颤地摇之象,二人所处的巨坑、四周边角外的厚土,纷纷浮升起一道宽达一丈的土墙,从地面上倒翻而起! 哗啦啦…… 轰隆巨响中,数十道倒翻而起的土墙,在不断的凝土高涨中,滑落下无数的尘土碎块,而后如同不开反闭的花蕾般,向着中间轰然并拢! 砰! 震人心神的巨响声中,那数十道土墙,在巨坑中央的上空砰然并拢,如同一口倒盖而下的巨锅般,将秋平与赵德忠二人封锁在内。 嗡! 与此同时,但听嗡的一声闷鸣之声,城头之上的灵弩手,再次扣动手中巨弩的机栝,将弩槽中那根金光闪烁的灵箭,射向在厮斗中漏出破绽的敌修。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那上数十根灵箭在飞射中,突然爆闪起刺目的金光,更是陡然散发出一股极强的锋锐之息,而后如同道道金光般,接连不断的没入前方激战的修群中。 “该死!” 察觉到身外袭来的锋锐之息,或与敌单独对战、或联手围攻秋叶城一方战修的修士,顿时齐齐面色一变,而后或是飞身闪避,或是反手挥出灵刃、散出灵技的攻向那些灵箭。 砰砰砰! 但,那些修士散出的灵技,却根本未能阻挡住那些金光灵箭,而是在与其相触的一瞬,便被生生的洞穿,而后砰然的爆散开来!而那些灵箭,在冲破敌修的灵技之后,非但冲势未减,反而自行的调转锋芒,飞速陡增的向着目标爆射而去! “什么!” 见状,被灵箭逼射的敌修顿时瞳孔一缩,但未等众人多有应变,那些灵箭已然飞至身前。 砰砰砰! 砰然爆响中,那些金光爆闪的灵箭,毫无阻碍的洞穿了敌修身外的护体灵气,而后在刺中目标肉体的一瞬,便骤然的爆炸开来。但这些灵箭,却并非是爆散成碎片杀敌,而是在敌修的伤口中,爆成一股金色的冲击箭柱,将受击之修的身体完全洞穿! “啊!” “吭!” 接二连三的痛呼闷哼声中,那些被灵箭洞穿的敌修,皆是身躯剧烈一震,被灵箭之上蕴含的力道,冲退一段或近或远的距离。其中不少人,在应变不及之下,更是那灵箭洞穿的心口,而后死不瞑目的坠落在地。 “金星爆裂!” “爆炎弹!” 与此同时,就在那数十名敌修捧伤后退之时,但见先前与之对战的秋叶城修士,纷纷目光一闪,而后齐齐凝出自己的拿手灵技,轰向此时破绽百出的敌修。 此时秋叶城一方修士心中的算盘,不无其他,正是趁你病,要你命。 但那些负伤之修,既然能被赵德忠与张元化招来,自然也并非等闲之辈,但见那些负伤之修,在灵技攻身之下,顿时双目怒睁的反手相攻。 “找死!” “想不到一向坦荡的秋叶城,今日竟如此厚颜无耻,真是好不要脸!” “你他娘的!竟敢屡屡袭击叶某!老子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阴损小人!纳命来!” 一时间,秋叶城南门的城头外,顿起一片怒吼喝骂之声。而赵德忠一方的修士,在此之后,也不再直将战力分散在秋叶城一方的修士身上,而是自行分出了将近五六十人,攻向城头上的秋月等人。 而这五六十人中,那些被灵箭洞穿之人,则是毫无意外的占据了大半。 而回应这一方修士的,除了那再度出击的金光灵箭外,还有城头上那九尊晶石巨炮。 只不过,因此时两方修士的混战交错,所以那九名掌炮的炮卫,也并未采取威力巨大的妖晶催炮,而是换用了威力较小的兽晶。但饶是如此,若被其一炮轰中,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嗖嗖嗖!啨! 前有炮柱拦截、灵箭逼射,后有“闲散小人”出手追袭,那数十名攻向城头的修士,顿时冲势大受阻拦,其中不少负有大伤之人,更是还未飞临城头,便又再受创伤,而后屈怒难当、愤恨不已的退下阵来。 但这些败阵之人,毕竟只是少数,而那些战力尚存之修,虽说行势受阻,但双方的距离本也没有多远。是以,在众人的盛怒相抵、搏命突进之下,顿时便有不少人飞临城头。 第九十二章 渐入白热化 “去死吧!” 但见一名身躯瘦弱、尖嘴猴腮的黑衣青年,在飞临城头的一瞬,陡然的挥举起手中的弯刀,目呲欲裂的扎向其前方的灵弩手。 “哼!” 然而,就在那灵弩手瞳孔收缩、面色大变,那黑衣青年手中的弯刀,即将扎中那名灵弩手之时,但听一声清冷的沉哼之声,那名僵持在地的灵弩手,却是突然化成一道黑影,向着右侧斜飞出去! 嗖! 与此同时,在那灵弩手斜飞而出之时,其先前所立之处,却突然闪现出秋月的身影。 “焚心掌!” 说时迟那时快,在突然的现身而出之时,但见秋月微微蹲伏下身,在避过黑衣青年的弯刀之后,迅速的抬起赤火翻腾的右掌,迅猛的按在黑衣青年的心口之上。 砰! 突遭重击之下,那名黑衣青年顿时身躯一震,而后被秋月掌的心内,喷涌而出的火柱冲飞出去。 呼轰! 在那灵弩手砰然落地的同时,但听轰的一声闷鸣之声,但见黑衣青年的心口前,那灼穿衣襟的五掌形灼痕内,竟突然的翻涌出无尽的赤火,将黑衣青年整个点燃! “啊!” 灵火焚身之下,那青年修士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声,而后狂乱的挥动着肢体,在倒飞出数丈后,向着城下直坠而去。 砰! 砰然闷响中,那青年修士在砸落在地后,也顿时停止了惨叫,而后被身上翻涌不止的灵火,焚烧成一具焦如黑炭的干尸…… 与此同时,在敌修攻来之下,城头上的炮卫和灵弩手,也顿时抛却了手中的卫城利器,而后纷纷取出自身的灵兵,与对方在城头上短兵交接起来。 “可恶的小娘皮!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在城头混战展开之时,但见一名后来居上、人高马大的壮年修士,在看到秋月之后,突然铜铃大眼一瞪,而后挥舞着手中的两只金色的圆头短锤,向着秋月当头砸下。 “哼!”见状,秋月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但见其双掌猛的向下一压,其上顿时陡然翻涌起熊熊的赤火。 嗡! 在那壮汉金锤交叉砸下之时,秋月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眼疾手快的急伸出双掌,擎抓住那壮汉粗壮的手腕。 砰! 在抓握住对方的手腕之时,但见秋月顿时双肩一颤,其脚下的城砖,也瞬时的碎裂成网。 “嘿嘿……” 见状,那壮汉顿时狞目一笑,但还未等其再有他言,却见秋月突然双手向下一拉,而后在突然进步上前的同时,陡转腰身的挥臂将那壮汉甩飞起来! 但,那壮汉才刚刚腾空而起、还未远飞而出,却见秋月突然脚尖一点地面,竟是飞身追上那名即将远飞的壮汉。 呼轰! 呼轰闷响中,秋月的右脚之上,突然翻涌起熊熊的赤火,而后但见其人,在身体蜷缩的翻转一周后,一腿劈在那壮汉的腹部之上。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那壮汉顿时瞳孔一缩,而后在周身赤焰蔓延的同时,被迫强行改变了飞出的方向,向着城下的地面斜坠而去。 呼轰! 然而,眼见那金锤壮汉就要砸落地面,却见其人突然双臂猛的一震,其身躯上翻涌的赤火,竟是被其震散一空,而后露出金锤壮汉那金光反目的金身! 砰! 在震散附身之火后,金锤壮汉右锤一砸身下的地面,在再度飞空而起的同时,金刚圆目怒睁如铃的大吼道:“该死的小娘皮!老子定不饶你……” 然而,这金锤壮汉话未说完,却是突然双目一突,而后急忙偏转方向,两者右侧斜飞出去。 轰! 轰然闷响中,一道粗达一丈的赤焰火柱,与金锤壮汉左腿的金色裤管擦面而过,在将那金色裤管灼穿成洞之后,径直的轰射在地面上,掀起一片碎土风尘。 呼…… 而那金锤壮汉,则是在躲过突然袭来的火柱之后,突然在城头下方的三丈处停立下来。 “咕!” 金锤壮汉金目怒睁的盯着城头上收手而立的秋月,在金喉滚动的咽了一口吐沫后,金额之上慢慢渗出一滴金色的汗液,而后轻点其头的狠声说道:“该死小娘皮,秦某记住你了!待秦某收拾完这些杂碎,再来取你性命!” 语毕之后,这金锤大汉陡然回转身形,向着后方激战的众人飞去…… “哼!” 见状,秋月眉头微皱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光阴沉的转动目光,环顾着城头内外两方厮杀的人群。 此时,除却身处土墙内、不为外人所见的秋平与赵德忠二人外,城头内外纷自厮斗的双方修士,已经从最初不断的灵技对拼,变成了更加激烈的白刃战,只有在窥见对手破绽之时,才会发动灵技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 而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众人,在接连不断的激烈拼杀之下,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大半。而其中不少修为较弱之人,体内的灵力,更是已经快要宣告枯竭,只能通过不断的吞食丹药,来填补快速损耗的灵力。 只不过,丹药虽可恢复灵力,但与众人消耗的速度相比,却着实不成正比。且丹药,也分好坏高低,效果相同之药,更因丹材与炼制之人功底的不同,有相当大的优劣之分。 而秋叶城,一直以来都是以丹宝妙药、宝器灵兵为营生,是以秋叶城一方的修士,无论是所携带的丹种数量,还是丹药的品质和功效,甚至就连手中的灵币,都要比赵德忠一方的修士高出一层! 正所谓灵兵不及、失之先机,丹药不足、后续无力。此消彼长之下,在赵德忠一方的修士,未能夺得先机、给予秋叶城一方造成重大伤亡的情况下,赵德忠一方的修士,顿时陷入了被动的苦战当中。 但饶是如此,秋叶城一方的战修,也并未在厮斗中占到多少优势,且其中绝大多数之修,也都遭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势。 而那些飞临城头之上的修士,虽说自身的修为,要远高于那百余名城卫,但其中大多数人都身负伤患,再加上通道被晶石巨炮占据分隔,众修又有伤及己方的顾虑,所以只能在狭隘的空间内,面色阴沉的与对方短兵交战。 但即便如此,秋叶城的城卫,仍是四手难敌双拳,被赵德忠一方的修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其中绝大多数都已负伤在身,只是在进行最后的殊死抵抗罢了。 呼!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怒吼厮杀、负伤拼斗之时,但听呼的一声微响,一张通体火红的符箓,陡然的浮现在秋月的身前! “恩?”见状,秋雅顿时目光一凝,而后探手将符箓抓在手中,凝神感知其内的消息。 在探查过符箓内的信息后,秋雅秀眉微皱的握散了手中的符箓,而后目光微闪的在心中默道:“赵天,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城下一角。 “哈!哈!” 一名相貌冷峻、身着青色劲装的青年修士,眼角缩动的望着前方一张外,持刀而立的岳老三,喘着粗气的说道:“岳老三,今日有你无我,非是你死便是我亡!” 语毕之后,此人突然抬手一抹腰间的乾坤袋,从其内取出一把色泽纷杂的丹药,而后将其一把塞进口中。 咕! 在将丹药一口吞下后,那青年的面色顿时涨红起来,其面上也陡然暴凸起狰狞的青筋,而其高瘦的躯体和四肢,更是突然的鼓胀而起! 嘭!嘭! 那青年的身体不断鼓胀而动,仅仅转眼之间,其人便比原先壮大了一圈!随着这青年的躯体,不断的鼓胀壮大,其身体之上突然翻涌起汹涌的火焰,便是其目中的瞳孔,也变化成两颗火珠! 呼轰! 轰然闷响中,在那青年身上火焰暴涨之时,其身外陡然扩散出一股恐怖的冲击,其力之强,竟将一丈外的岳老三,生生的轰退三步! 一步,一丈! “岳老三!昔日袭杀长兄之仇,今日唯有你命来偿!” 与此同时,在岳老三强行的止住退势之后,那青年突然扬天发出一声怒吼,而后向着岳老三暴冲而去。 砰砰砰! 在那青年暴冲而出的一瞬,其身外汹涌的火焰,顿时发出无数爆响的滔天而起,而后在那青年的身外,化成一条盘绕在外的火龙,与青年修士一同飞冲向前方的岳老三! 此龙周身烈火如血,其躯并不巨大,但却从其上渗出一丝毁灭的气息!在那毁灭之息传出的一瞬,这青年身周的虚空,顿时在轻微的震颤中,裂现出无数扭曲的裂隙! “什么!”见状,岳老三顿时瞳孔一缩,但还未等其多有他动,那火龙已经先青年修士一步,扑临至岳老三的眼前一尺! 嘶! 尽管那火龙,还未触碰到岳老三的身体,但其上散出的毁灭之息,却让岳老三身躯剧震的喷出一口鲜血,更是被火龙身外的火焰点成一个火人! 电光火石间,但见岳老三目中狞光一闪,而后在由双手至全身的转化成土质之时,抓按住了即将冲撞到胸口的火龙。 砰! 砰然巨响中,岳老三虽是双手抓按着火龙的龙头,避免了火龙攻心的危机,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被火龙冲撞而退,向着后方飞速的滑行。 “一起死吧!炎龙爆!” 见状,身处火龙体内、与龙首合二为一的青衣青年,突然目中火瞳颤动的发出一声暴喝,而后陡然的抬起双臂,抱住了岳老三的身体。 下一刻,在岳老三目中瞳孔剧缩之时,但见顶着岳老三飞速前行的火龙,突然龙目猛地一胀,而后与身体陡然膨胀的青年修士,一同的爆炸开来! 轰…… 第九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兽群! 轰嗡! 震天撼地的轰鸣声中,那名青衣修士与其身外的火龙,轰然的炸散成一片火海,向着八方席卷而去。而那首当其冲的岳老三,更是在爆炸的一瞬,便被轰成一片碎土,而后被那火浪席卷在内,一同向着八方爆散而去。 但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两人先前的一进一退之举,这爆炸所发生的地方,已经远离了城外激战的人群,是以并未殃及到其余之人。 但这爆炸所发生的响动,却让城头内外的众人心中一惊,而后纷纷的收手停战,与眼前之敌拉开了进退可守的距离。 在拉开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后,众人散出大部分的心神和精力,戒备着前方的敌手,但却将目光,转投向了爆炸发生的地方。 哗啦啦…… 在众人转目看来之时,那因青年爆散而形成的火海,也随之化散无形,而后撒落下一片大小不一的土块。 噔噔噔…… 随着一阵轻微的闷响声,那无数撒落的土块,也砰然的砸落在地。但此时,城外凹坑处处、遍地狼藉,这些土块再落入其中,却也只是为那遍地的土石碎块,多增了一丝毫不起眼的高度罢了…… “可惜……” 见状,场内不少人,都是摇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但绝大多数人,却都是目光闪动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呼啦啦! 然而,就在场内众人相继沉默,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却见先前那些砸落在的土块,突然齐齐一震,而后尽数从地面上飞滚而起,如同万蜂归巢般,向着其中一颗人头大小的菱形土块蜂拥而去! 砰,砰,砰砰砰…… 在一阵由缓至急、由轻至重的碰撞声中,那无数的碎土之块,一块接着一块的附着在那颗人头大小的土块之上,而后在迅速的堆摞而起中,组成一块齐人之高的土块。 砰! 在那土块凝聚而出的一瞬,但见其体,在突然的剧烈一震之后,又陡然的迸溅出无数的薄土碎片,而后露出其内,那毫发无损的岳老三! 噗! 在那无数薄土碎片迸溅纷飞之时,现出身形的岳老三,顿时面色惨白的喷出一口黄芒四溢的鲜血,而后单膝跪地的蹲伏下来。 “该死的混蛋!” 岳老三手捂胸口的蹲伏在地,眼角缩动的望着先前爆炸的上空,嘴角血丝流溢的恨声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斩于刀下!” 语毕之后,岳老三张口出了一口大气,而后但见其佩戴于左手尾指上的金戒,突然豪光一闪,其手中顿时多出了一枚黄色的丹药。 此丹通体金黄、圆润如玉,其上刻画着一个繁杂的印记标识,看其上散出的灵力波动和浓郁的药香,便可断定,此丹绝然价值不菲。 “咕!” 在将丹药取出后,岳老三毫不犹豫的将其一口吞下,而后面目阴沉的飞身而起,向着己方阵营的一众修士飞去。 见状,赵德忠一方的修士,顿时面上神情一振,而后向着岳老三点头示意。而秋叶城一方的修士,除了秋月以外,皆是眉头大皱、面色阴沉的沉默下来。 吼…… 与此同时,就在双方修士紧张对持之时,突然从秋叶城的正东方向,传来了一片杂乱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兽吼之声! “什么!” 在听闻到远处传来的兽吼声时,秋月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猛的抬脚一踏地面,从原地飞身至城楼的上空,看向东部的城墙外,那一道扬地而起的烟尘之柱! 与此同时,秋叶城东侧的城墙外。 吼……轰隆隆…… 震天的兽吼,伴随着撼动大地的轰鸣声,先前在秋叶城南北两门外发生的场景,此时在秋叶城的东侧城墙外,再一次的上演!且,那些暴、动而来的兽群,其数量和规模更是远超先前,赫然达到了半千之数! 只不过,与之前的两方兽群相比,这支兽群的规模虽说更大,但其中却少有体型庞大、兽威凌人的兽类,多是一些形体“较小”、实力较弱的凶兽。但即便如此,这一方兽群的力量,也不能让人小觑! 吼……呱…… 撼天动地的兽吼声中,这群凶兽如同洪水之流,扬起一道庞大的烟尘之柱,被其前方的修士,引向秋叶城的东侧,那毫无防城设施的城墙。 “该死!” 秋月眼角缩动的望着东城外,那群向着城墙急速奔袭靠拢的洪水猛兽,面沉如水、牙关紧咬的自语道:“经月前一变之后,无幽之地的凶兽大都畏缩埋巢,少有显露踪迹者,这些人怎能引出如此之多的凶兽!” 听闻到远方传来的兽吼,秋叶城一方的修士,在经过短暂的震惊之后,纷纷面沉如水的沉默下来,其中不少人的嘴角上,也都挂上了一抹浓重的苦涩。但此时敌手仍在眼前,所以也无人分心探查和轻举妄动,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前方的岳老三等人身上。 而岳老三一干人等中,虽说也未有人轻举妄动,但其中却有不少人,因为身处方位和视线的偏差,得以探查到东城外的动静。 “兽群……” 在辨清东城外的状况之后,岳老三顿时眉头一皱,但与其身遭的众人相比,岳老三在经过短暂的错愕后,却并非是顿感心神振奋的咧嘴而笑,而是目光闪动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岳老三眉头紧锁的望着远方的兽群,目光闪动的低喃道:“怪哉,赵德忠先前,可并未提及此方兽群……” “嘿嘿……” 闻言,站在岳老三身旁的一名中年修士,突然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目露嘲讽的说道:“赵德忠的计划中没有,可不代表张元化的计划中没有,恐怕这两人之间,也并非你我看上去那般和气。” 闻言,岳老三顿时眉头一挑,而后在眉头舒展的同时,嘴角微扬的说道:“想来也是如此,秋叶城一亡,无幽之地再无第三者作为牵制,若说这两人能够永久的同安共处,才令人匪夷所思……” 闻言,那中年修士嘴角一扬,而后嘿嘿冷笑道:“前敌未灭,这两人已开始暗中相争,我看此番事了之后,你我还是离开此地为好……” 轰! 然而,那中年修士话未说完,突闻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之声,但见地面上,那巨大的土墙屏障,突然通体一震,而后轰然的爆碎开来!而随着那土墙爆碎的土块,一同飞射而出的,还有化身为土块之躯的秋平! 只不过,秋平并非是自行飞出,而是被其身前,那一只庞足三丈的烈焰猛虎冲撞而出! 呼轰! 轰然闷响中,在那无数土块的迸射纷飞中,秋平身前的火虎,突然形体剧烈一颤,而后轰然的爆散成一道巨大的火柱,将化身土块之躯的秋平,轰撞进城门右上方三丈处的城墙内! 砰! 震人心神的巨响声中,在城墙剧烈的震颤中,那火柱在冲撞到城墙之后,激散成一片火浪,而后顺着墙体席卷而去,慢慢的化散消失。 哗啦啦…… 在那火浪消散之后,墙体上那宽达四丈有余、深及一丈的坑洞内,顿时滑落下无数的土石碎块,而后露出躺靠在坑洞的最深处,衣甲破裂、口溢血沫的秋平! “吭!” 坑洞内,但见面色苍白、手捂心胸的秋平,在眼角缩动的呛出一口黄芒四溢的鲜血后,突然抬手一拍坑壁,顿时从坑洞内飞冲而去。 呼! 在飞冲坑洞后,秋平身形微微一顿,而后面色阴沉的调转方向,向着浮立在城头上空的秋月飞去。 “二叔!” 在看到秋平的状况后,秋月顿时面色一变,而后降空向着秋平迎去,目藏忧怒的张口说道:“你怎么样?” “无妨。”见秋月迎来,秋平嘴角微牵的露出一丝淡笑,而后在秋月的身前停立下来,转目看向东城外的尘柱,语气低沉的说道:“我没事,东城外发生何事?” 闻言,秋月在心中暗松了一口大气,而后微微垂下目光,看向在岳老三等人身侧闪现而出的赵德忠,面色阴沉的说道:“是对方引来的兽群,不过只是一群实力偏弱的凶兽。” 闻言,秋平微微一默,而后但见其人,在张口欲言之时,突然目中一动,而后偏转目光,看向了城中官道的上空。 此时此刻,在秋平目光所视之处,正有一颗丁点大小的青色光点,在快速的放大中,向着此处快速的赶来! 见状,秋平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弧,而后突然张口说道:“赵德忠所修之火,乃是炎流火力,此力刚猛至极、可融石灼水,你要小心应变。” 闻言,秋月微微一默,而后神情凝重的点头说道:“二叔放心,月儿也是火修,自能沉着应对的!” 闻言,秋平嘴角微牵的点了点头,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神情陡转凝重的说道:“一刻钟,我去去就来!” 语毕之后,秋平猛然的一挺双膝,而后化成一道粗大的黄色长虹,向着东城飞冲而去。 呼轰! 秋平的速度极快,眨眼便是百丈即过,不消片刻,其人已经化成一颗光点,远离了南门的城楼。 第九十四章 战赵德忠! “杀!” 见秋平离去,赵德忠顿时目光一闪,而后挥臂震喝道:“此番你我,已无任何退路,非是秋叶一脉灭亡,便是我等命丧!” 语毕之后,赵德忠顿时晃身而动,而后在周身上下,骤然暴涨起狂猛的烈火的同时,挥举起手中的环首火刀,向着浮立在城头上空的秋月飞冲而去。 “杀!” 与此同时,在赵德忠飞冲而出之后,其后的岳老三等人,也顿时闻令而动,纷纷挥举着手中的灵兵,向着城头上的众人冲去。 “杀!” 见状,秋叶城一方的修士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纷纷飞出城头,向着岳老三等人迎去。 轰! 与此同时,见赵德忠向着自己冲来,秋月在神情陡转凝重的同时,也将肉身完全的转化成赤火之躯,而后脚尖一点虚空,就要向着赵德忠迎去。 嗖! 然而,就在秋月俯身下冲,与赵德忠快要直面碰撞之时,随着一声突起的破空之声,突见一道巨大的青色光柱,在眨眼与秋月的右肩擦肩而过后,轰然的冲撞在赵德忠斩下的火刀之上! 砰! 砰然巨响中,赵德忠只是身躯剧震的倒退了一步,但那道青光,却是砰然的爆散开来,而后从其内倒射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人身着一身青色的劲装,手中抓握着一杆青色的长枪,此人,正是见异赶来的项回! 在身体剧震的后退一步后,赵德忠目中精光一闪,而后转目看向前方,那又擦着秋月的右肩倒飞而出的少年,语气低沉的说道:“原来是你!” 砰! 在足足倒飞出十丈之后,项回目光突然一闪的抬起手中长枪,猛地一挫身后的虚空,而后又向后滑行了一丈,才强行的止住了退势。 在强行的止住退势后,项回猛地抬起面庞,目中精光四射的看向赵德忠,神情凝重的说道:“不愧是化境之修,果然很强!” “项回!” 与此同时,秋月也从惊变中回过神来,而后飞退至项回的身旁,眉头紧皱、满目忧怒的喝责道:“你不再房中闭门潜修,来这里淌什么浑水!” 闻言,项回微微一默,而后眼角微缩的凝视着赵德忠的双眼,语气低沉的说道:“我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我已可称得上好友,倒不曾想,原来在你心中,却是把我当成了外人!” “你……”闻言,秋月顿时声息一窒,已到嘴边的话语,也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般,生生的吞咽而下。 见状,项回也是声息一窒,但在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项回却是挺胸深出了一口心气,而后张口说道:“什么是浑水闲事,我自然心中知晓,但若这溺于浑水中人,是我的好友至交,那么管这水深水浅,我都要插上一手!” 语毕之后,项回突然抬脚一踏虚空,而后飞身向着赵德忠直冲而去。 “项回!” 见状,秋月顿时目中一惊,但还未等其出手阻拦,却见那原本投身城头之战的岳老三,却突然脱离了混战的人群,而后嘴角挂着森笑的向着秋月飞冲而来! “小娘子,接岳某一式泥龙钻!” 岳老三人还未知,但灵技却已先出,但见其在飞冲而来中,突然右手虚握成爪的高举而起,而后在一阵沉闷的爆响声中,其整条右臂,竟化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土锥! 嗡嗡! 翁然闷响中,岳老三眨眼飞掠过十数丈的距离,而后擎举着化成土锥的右臂,向着秋月的心口直刺而去。 呼! 那土锥尚才逼临秋月的身前三尺,但其上散出的劲气,却让秋月衣衫飘摆、发丝飞扬的后退出半步! 见状,秋月顿是瞳孔一缩,也顾不及前方的项回,当下便是抬起火焰翻涌的双掌,交叉叠压的按向岳老三推来的土锥。 下一刻,在烈火双掌与土锥相触的一瞬,但见秋月目中火光一闪,其平推在前的掌心内,骤然的喷射出一道巨大的锥形火柱。 呼轰! 沉闷的轰鸣声中,那锥型的火柱,如同一把火伞般,将土锥以及其下的岳老三,都尽数的吞没在内。 砰! 然而,那喷射而下火柱,却在将岳老三吞没的一瞬,轰然的爆散开来!而与此同时,在那火柱爆散的一瞬,那毫发未损的岳老三,也在森然的狞笑中,用手中形体焦融大半的土锥,刺撞开了秋月的双掌,而后将土锥刺在了秋月的胸口之上! 砰! 在被土锥刺中的一瞬,秋月顿时瞳孔收缩的身躯一震,而后迅速的抬起右掌,将胸前即将刺穿衣衫的土锥,生生拍碎在了当前。 在将土锥拍碎、避免了被刺穿心口的下场后,秋月顿时飞身拉开与岳老三的距离,而后柳眉倒竖的看着岳老三,目火中烧的怒骂道:“卑鄙!” “嘿嘿!” 见状,岳老三咧嘴发出一声怪笑,而后也不出声应话,再度向着秋月飞冲而去。 “哼!”见岳老三再度攻来,秋月牙根紧咬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不退反进的飞冲上前,与岳老三在空中对战起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实则极快,仅仅是一两息间所生之事。而在秋月与岳老三迎面对决之时,项回也已冲至赵德忠的近前! “飓风枪!” 在冲临赵德忠身前一丈之时,项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右手持枪前刺,攻向赵德忠的脖颈。 嗡! 在项回出枪的一瞬,但听一声刺耳的嗡鸣之声,项回手中凌风枪的枪体外,陡然凝现出一道乱刃飓风! 那飓风以枪尖为锋,围绕着长枪飞速的旋转,其上散出的吸撤与切割之力,足将风外的灵气都搅碎一空!此情此景,项回如同是真的,抓握这一道青色的飓风! “哼!” 见状,赵德忠目光微凝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小子,这是无幽之地的家事,不管你到底与项族有何关系,我都劝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话语中,赵德忠手中火刀急出,在以刀面挡开项回刺来的长枪后,突然手腕下压的挥动火刀,削向项回的脑袋。 “项某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闻言,项回嘴唇紧抿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双手持枪向内一压,在砸挡开赵德忠的火刀后,双手持枪前送,直刺向赵德忠的心口。 砰! 然而,项回刺出的长枪,还未刺中赵德忠的胸口,却被赵德忠火焰翻涌的左手,轻而易举破开了其外层的飓风,而后一把抓握在手中! 在抓握住项回的长枪后,赵德忠目中精光瘆人的盯着项回的眼睛,语气低沉的说道:“既如此,就别怪赵某心狠手辣了!” 语毕之后,但见赵德忠的左手突然用力一握,凌风枪外飞旋的飓风,竟是被其手中传出的巨力,给生生的震散开来!非但如此,在将乱刃飓风震散后,那股巨力还顺枪而进,轰然的撞击在项回的身上! 砰! 砰然闷响中,项回顿时面色一白,但其却并未松开手中的长枪,而是硬抗着袭身的巨力,而后将自身的灵力,疯狂的灌注入手中的长枪内。 嗡! 在项回的灵力灌注下,凌风枪上顿时散发出刺目的碧光,而后在通体一震后,竟是将赵德忠散出的巨力震碎,继而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 嗡轰! 与此同时,在长枪陡然自转之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之声,其内陡然旋射出无数细小如针的风刃,而后向着赵德忠席卷而去! 嗖嗖嗖! 见状,赵德忠顿是目光一凝,而后迅速的松开握枪的左手,但其人在松开长枪后,却并未飞身而退,而是在左手微微一收之后,并拢成掌的推向前方卷来的风刃。 呼轰!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但见赵德忠的左手在推出的一瞬,其上翻涌不止的烈火突然形体一颤,而后在轰然暴涨中,陡然的从赵德忠的手上飞出,化成一只巨足一丈的火掌! 砰砰砰! 那火掌竖立在赵德忠的身前,将赵德忠阻挡在后,而那些席卷而来的风刃,则是在轰撞至火掌的一瞬,便砰然的爆散开来,根本未能对那火掌造成多少的损害。 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迅速抽回手中的长枪,在飞跃至火掌上空的同时,挥枪向着火掌当头砸下。 呼轰! 然而,就在项回挥枪下砸之时,那火掌却突然向后一扬,而后在骤然暴涨至三丈大小的同时,向着项回抓握而去! 原本项回,是身处火掌的上方,但此时火掌却骤然膨胀,如同化成一张火网般,将项回围困在内。 见状,项回眼角一跳,而后迅速收枪、将其横于腰间,继而在火掌紧握并拢前,化成一颗巨大的风刃之球,而后在极速的自转中,散射出无数的风刃,轰射向其外紧握的火焰巨掌。 砰砰砰! 在那无数风刃的轰击下,那紧握并拢的火焰巨掌,顿时在形体剧震中,惊现出无数的刀缝窟窿,而后被那连绵不绝的风刃,洪城一片火苗迸溅开来。 呼! 在轰散火焰巨掌之后,那风刃之球顿时形体一顿的化散开来,露出其内神情凝重的项回。 砰。 在现出身形后,项回顿时抬脚一踏虚空,再度向着赵德忠攻去。 见状,赵德忠眼角一眯,而后同样飞身而上,与相互在空中刀枪碰撞起来。 砰!轰!乒! 震人耳膜的碰撞声中,项回与赵德忠转眼便对击上百次,而因两人交击产生的冲击之力,更是形成一股劲风,在两人的身外激射而散。 第九十五章 幻河礁之战! 北月河域,幻河礁。 幻河礁,位于北月河域的北部,距离无幽之地约有一千三百里,是一片被迷雾所充斥覆盖的河区。 幻河礁的范围颇为广袤,其南北竖宽只有三百里,但东西的横长却将近万里。 幻河礁的迷雾,并非是由烟雾尘霾组成,而是由星辰破碎后的尘埃构成!此雾外色银灰,其内之尘,粒粒清晰可辨,并闪烁微弱的豪光,看起来美伦美幻、眩人心神。若从高空俯视下望,幻河礁就如同一条银色的帘幕般,将无幽之地与北月浮陆遥隔开来。 而幻河礁之名,也是因由此雾而来。 与此同时,在秋叶城外的厮杀对决,进行的热火朝天之时,在幻河礁内,也有两方人马正在紧张对峙! 这两方人马,正是秋子枫率领的红叶战舰,与张元化率领的战船小队! 此时此刻,张元化的战船小队,分散在红叶战舰各方的数十丈外,将秋叶城一众人等围堵在内。但,那七艘战船上的众多战修,却并未出战歼敌,而是个个静若顽石挺立在甲板上,目光阴冷的盯着红叶战舰上的侍卫队。 而此时,红叶战舰也已经全副武装,但见此舰之上,除了那从船体两侧的舷壁上,探出头来的十二尊晶石炮筒之外,在战舰那高大的船头上,原本那红叶标识所在的位置上,也赫然的伸出一根粗达六尺、长近两丈的晶石炮筒! 除此之外,红叶战舰上的众侍卫,也个个刀剑出鞘、搭弓引箭,而后十人一组、并列成排的分成七队,分列在战舰的四周,全神戒备的凝视着前方的敌船。 而在舰、船之上的众修,在沉寂无声的对峙之时,作为双方领队的秋子枫与张元化二人,却是在红叶战舰船头前的高空中,进行着一对一的对决! 呼! 此时,秋子枫周身金光无尽,其发其目、其衫其肤尽化成金,其每挥一拳、每出一腿,都挥散出一片金光,如同一尊金身罗汉! 咕! 而那张元化,虽然依旧保持着肉体之躯,但每每在秋子枫的攻击,将要击中张元化之际,其被攻击的部位,都会瞬间的液化为水,将秋子枫的攻击化为无形! 而化成金身的秋子枫,却在每次的一击无用之后,被张元化手中蓝光四溢的碧水刀,逼的险象环生,不得飞身暂退的放弃追击。 轰! 再次一击无用之后,秋子枫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在挥拳砸开张元化刺来的碧水刀后,突然的飞身而退,拉开了与张元化之间的距离。 “张元化!” 在拉开双方的距离后,秋子枫金目微闪的看向张元化,冷声说道:“你提出对决之举,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罢了,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仅凭赵德忠一人,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毫无胜算?” 闻言,张元化顿时嘴角一扬,而后在胸前水波蠕动、其上的凹坑转眼愈合的同时,目光微闪的说道:“呵呵,赵德忠虽然天资有限,但其真正的实力,却要远高于你我一众,即便是你我二人联手,想要杀他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言及此处,张元化突然咧嘴一笑,而后目露嘲讽的说道:“再加上其后的百修千兽,莫非你认为,仅凭你秋叶城的无用饭桶,和那该死的糟老头子几人,便能将赵德忠灭杀城下?” “兽群!” 闻言,秋子枫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目中金光瘆人的盯着张元化的双眼,金眉倒竖的怒喝道:“张元化,你竟敢引兽屠城!” 见状,张元化嘴角高扬的耸了耸肩,而后微摇其头的说道:“不是我要引兽屠城,而是凶兽突然狂性大发、暴起而动,要毁灭无幽三城……” 然而,张元化话语尚未说完,却是突然的飞身而出,向着秋子枫飞冲而去! 嗡! 与此同时,但听嗡的一声音鸣之声,但见张元化突然身体一颤,竟是化成了一个通透的水人! 在液化成水的一瞬,张元化水目中突然碧波一荡,而后双目怒睁的大吼道:“秋子枫!今日你我之战,不但是你我两族的宿怨之战,也是张某,为了洗刷历来所受的屈辱之战!” 见状,秋子枫顿时目中金光一炸,也不再思虑张元化话中的意味,而是不进反退的飞冲而出,挥拳向着张元化轰去。 两人的距离本也不远,再加上二人速度都是极快,是以不过转瞬之间,二人便骤然邻近。 在邻近张元化近前之时,秋子枫顿时目光一闪,而后迅猛的轰出右拳,击向张元化的面门。 呼! 秋子枫拳身未至,但其上携带的冲击却已先临,将化成水人的张元化,冲击的剧烈的荡漾起来。而紧随那冲击之后的,则是秋子枫金拳上散出的锋锐之息。 嗡! 冲击临身、锋锐袭来之下,张元化的躯体顿时剧烈的震荡起来,非但如此,其体在剧烈的震荡中,还陡然惊现出无数的裂口! “嘿嘿!” 然而,对于身体的变动和眼前的攻击,张元化却是视若无睹,而是突然的伸展开双臂,在穿透过秋子枫的金拳后,扑抱住了秋子枫的身体! “秋子枫,黄泉之下莫忧寂寞,因为我很快,便会将那女娃送去与你相伴!” 在抱住秋子枫的一瞬,张元化发出一声森冷的低吼,而后在水身剧烈的一颤后,轰然的爆散成一片清水! 砰!呼呼呼! 极为低沉的闷响声中,张元化爆散成的清水,在迸溅纷飞出的一瞬,陡然的暴涨而起,而后以秋子枫的身体为中心,在飞速的交织汇聚中,转瞬形成一颗庞足数百丈的水球,将秋子枫囚封在内! 嗡!砰!砰…… 那水球在形成之后,突然形体一颤,而后开始层层递减的向内压缩,直至三息之后,那初始时,还庞足数百丈的巨型水球,已经骤缩大半,变成了百丈大小。 而身处其内的秋子枫,也在水球缩成百丈的一瞬,陡然身躯一震的沉寂下来! “秋子枫,张某的水牢结界内无灵无气,即便化境之修,可化灵气为息,你又能坚持多久!”张元化嚣张的笑声,如雷鸣般回荡在水球之内,将球内之水震动的波纹回荡,但却掀不动秋子枫的一根发丝。 “城主!” 见状,战舰上面向船头一方的十名侍卫,顿时大惊失色的惊呼出口,其中两名身着红色甲胄的中年侍卫中,顿时便有一人瞳孔剧缩的飞出战舰,向着空中的水球飞冲而去。 然而,就在那名中年侍卫冲出战舰的一瞬,一直闭目站在甲板上的赵有为,却在双目陡然开颌之时,目中精光逼人的震喝道:“杀!” 在喝令过后,但见赵有为突然形体一虚,而后在原地残影未散之时,其人已经在那中年侍卫的前方拦身而现! “找死!” 见状,那名中年侍卫顿时怒目一瞪,而后在周身散发出青翠的霞光之时,急抬起右拳迅猛的轰向赵有为的面部。 砰! 下一刻,但听砰的一声闷响之声,那中年侍卫的右臂,竟在青光暴涨中,自小臂至拳面的,转化成一根长足六尺、倒刺丛生,由木条交缠编制而成的木钻! 见状,赵有为突然目中乌光一掠,竟是陡然的幻化成一道黑云,在绕过中年侍卫的钻臂后,顺着钻臂盘绕而上,而后如同一道乌云化成的锁链般,将中年侍卫缠缚捆锁! “杀!” 与此同时,在那中年侍卫被捆锁之时,张元化一方的修士,也顿时从甲板上飞冲而出,向着战舰暴冲而去。 啨! 而在众修飞出的同时,那七艘战船内早已调整完好的晶石炮筒,也在光芒爆闪中,喷射出道道巨大的炮柱,轰向前方的红叶战舰。 见状,船头上的那名侍卫队长,顿时目中火光一闪,而后双目怒睁的暴喝道:“开启护船结界!” 嗡! 与此同时,在那侍卫队长语出之时,整艘红叶战舰顿时形体一颤,而后但听一声沉闷的嗡鸣之声,那舰船中央的木垒之上,在陡然散发出刺目的白光后,骤然的喷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柱! 轰! 那道白色的光柱,与舰中的木垒齐粗,但见其在射升至二十丈后,突然如同一道喷泉般,形成一层散落而下的厚重光幕,向着下方的红叶战舰包拢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在张元化一方的修士,即将临近红叶战舰五丈内、那六十三道炮柱相继轰撞舰船之时,那从天而落的光幕,陡然的倾泻而下,而后在将冲来的众修阻挡在外之时,瞬间在战舰的底部聚合并拢,化成了一个足将整个红叶战舰,都笼罩在内的白色光罩! 砰! 见状,被阻挡在外的众修,顿时目光一闪的停下身影,而后或是聚灵在兵、斩出道道巨大的灵刃,或是散出灵力、凝成灵技的轰向前方的屏障。 轰轰轰! 前有众修聚灵相攻,后有晶石巨炮强力轰射,红叶战舰外的白色屏障,顿时剧烈的波动起来。 噌! 与此同时,就在张元化一方的修士,竭力轰击红叶战舰的屏障之时,红叶战舰上的那十三尊晶石炮筒,也在晶光爆闪中,喷射出道道庞大的光柱。尤其是那船头的炮筒,其所喷射出的光柱,赫然有六丈之粗! 第九十六章 火热的对决! 轰! 滔天的轰鸣声中,不少因全力轰击屏障、戒备不足,而躲闪不及的修士,顿时便被那炮柱轰飞而出,被炮柱冲顶着轰撞到后方的战船之上。而那些被舰头巨炮轰中的修士,更是来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轰的形神俱灭! 轰…… 轰然巨响中,那些被炮柱轰中的战船,顿时破裂出一个巨大的窟窿,而那艘被舰头巨炮轰中的战船,更是轰然的爆碎开来!就连那些身处船舱内掌炮的修士,也都被光柱爆炸的冲击波,轰的灰飞烟灭! “一群蠢货!还不启动护船屏障!” 与此同时,就在场内闪身避炮的众修,还在心神颤抖、暗自胆颤之时,但见高空中的水球,突然荡起层层的波纹,而后从其内,传出张元化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张元化的怒吼中,蕴含着极重的怒气与恨意,如同闷雷般轰鸣在众修的耳畔,将众人震惊的心神发颤。 嗡! 在张元化的话语轰鸣远扬之时,但听一片沉闷的嗡鸣之声,那余存的六艘战船之上,也陡然散出一层白色的光罩。 啨啨啨! 在护船屏障笼罩船体之时,那六艘战船顿时炮筒齐鸣,发射出道道波动惊人的光柱。但那些光柱,却并非是盲目的轰击红叶战舰的护船屏障,而是将射线击中一点,轰向红叶战舰上,那十数尊紧贴着护船屏障的晶石炮筒。 然而,未等那数十道晶炮光柱,轰击到红叶战舰的屏障,红叶战舰上的晶石巨炮,也在晶光爆闪中再度的发动。 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红叶战舰上射出的晶炮光柱,与张元化一方射出的炮柱,顿时在空中轰然对撞,而后爆散成一股恐怖的冲击波,向着八方横扫扩散。 砰!砰! 在冲击扩散的一瞬,那些身出冲击范围的修士,顿时便难以抗衡的被掀飞出去。 “炎火爆!” “金光斩!” “追魂箭!” 与此同时,在张元化一方的修士,被爆炸的冲击轰撞的阵脚大乱之时,红叶战舰上的众侍卫,也在目光一闪中,将早已凝聚在手的灵技发动出去。 呼! 不知那护船屏障的结构如何,其体虽能阻挡外侧修士的轰击,但对内部的众侍卫,发出的灵技却形同虚设,被其径直的穿透而出。 见状,屏障外的众修,顿时面色一变,而后在纷纷加固身外护体灵气的同时,或是闪身躲避,或是发动灵技相抵。 …… 与此同时,秋叶城南门。 轰! 轰然闷响中,赵德忠与项回一击而退,但不同于赵德忠的退后即停,项回足足向后倒飞了七丈,才面色苍白的止住了身形。 然而,就在项回踉跄停立之时,也未见项回有何举动,赵德忠的身外,便毫无征兆的惊现出上百道尺长的风刃! 嗖嗖嗖! 那上百道风刃出现的突然,且速度极快、散发着尖利的锋锐之息,毫无序列可言的向着赵德忠围斩而去。 “哼!”见状,赵德忠目光微闪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但见其身形一虚,而后竟是突然的从原处消失不见! “瞬移!”见赵德忠突然消失,项回顿时瞳孔剧缩的惊呼出口,而后陡然抬脚一踏虚空,向着前方飞冲而出。 “小鬼!接赵某一式灵技!”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飞出而出的一瞬,但听一声厚重的低喝之声,赵德忠的身影,陡然自项回的后上方闪现而出! 呼轰! 在现出身形的一瞬,只听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声,赵德忠高举过头的火刀上的烈焰,竟在一瞬间,陡然的凝成了实质化! 那火凝实似水、更似炎流火玉,其上升腾着丝丝白烟,其上散出的炙热之息,竟将周围的虚空,都灼噬的扭曲起来! “炎雨落!” 赵德忠目中火光闪掠的盯着项回的背影,在发出一声震人耳膜的暴喝后,猛然的斩下手中的炎刀! 感受到身后袭来的恐怖高温,项回顿时瞳孔剧缩,而后猛然的回转过身,手中长枪直刺赵德忠斩下的炎刀。 呼轰! 下一刻,在项回身外爆现出无数风刃、自身化成乱刃旋风的同时,赵德忠斩下的炎刀之上,也轰然的倾泻下一道落瀑般的炎流之刃! 轰!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轰的一声滔天巨响,赵德忠斩下的炎流之刃,顿时便与项回所化的旋风,迎面相撞! 砰! 在两者相撞的一瞬,项回所化的乱刃旋风,顿时剧烈一震,其内飞旋的风刃,更是顿灭一成!而与此同时,赵德忠斩下的炎流之刃,却在与项回所化旋风轰然一撞后,陡然的迸溅成无数的炎液! 砰砰砰! 在一阵连绵不绝的爆响声中,那无数的炎液,如同火雨般向着乱风旋风爆射而去,直将项回所化的乱刃旋风,轰射的千穿百孔! 呼…… 而那无数被炎液轰飞的残刃,则是在四射纷飞中,被其上附着的炎流融成火粒,而后形成漫天的火花,向着下方倾洒而下。 噗噗!滋滋…… 随着那无数火花的散落,地面上顿时草枯土焚,惊现出无数细小的坑洞,如同化成一颗巨大的蜂巢。 砰! 与此同时,就在身外外的乱刃旋风,即将完全的崩碎之时,在风内急旋的项回,突然自行的震散了身外的乱刃旋风,而后在身形急退的同时,左手虚握成爪的抓向前方的炎雨。 “风刺,锥心!” 下一刻,随着项回的左手一抓一拉,只听铮的一声音鸣之声,赵德忠的身后,陡然凝现数百道尖锐的风刺。 铮! 那些风刺细小如针、碧青如玉,如同一片碧玉针雨般,后向着赵德忠的后心爆射而去!与此同时,项回猛然的收手抓住枪尾,而后迅猛的收枪横扫,抽击在前方射来的炎雨之上! 砰! 震人耳膜的闷响声中,项回手中青光爆闪的长枪,在抽中那炎雨的一瞬,陡然的爆散出千百道的风刃! 乒乒! 那千百道风刃,在爆散而出后,并非是向着前方席卷旋射,而是在枪尖前交织飞旋,组成一道巨大的风刃屏障,将项回与那漫天的火雨分隔开来。 呼轰! 与此同时,在项回的前方,那炎雨与风刃屏障碰撞之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巨鸣,赵德忠的身躯之上,竟陡然的暴涌出一片炎流! 噗噗噗! 在那炎流暴起的一瞬,赵德忠身后的风刺之雨,也瞬时爆射而来。但那些风刺,却在轰射到赵德忠身外的炎流之时,被瞬间的焚化成烟! “炎流掌!” 与此同时,但见赵德忠目中火光一闪,而后猛然抬起炎火流动的右掌,向着项回的头顶上方,那在成功抵御炎雨后,只剩下薄薄一层的风刃屏障按去。 呼轰! 说时迟那时快,在赵德忠炎流四溢的右掌,按压在风刃屏障的一瞬,只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赵德忠的掌下、项回的头顶上空,陡然的凝出现一只巨大的炎流之掌! 砰! 砰然闷响中,那庞足三丈的炎流之掌,在轻而易举的击破风刃屏障后,在急速的下沉中轰然抓握而起,将下方瞳孔收缩的项回,紧紧的抓在手中! 呼! 在将项回抓握在手之后,那火掌转化成拳,而后如同一颗陨石般,向着地面轰射而去。 下一刻,火拳轰鸣坠地,而后轰然爆炸!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声中,那火拳着陆之处的地面,顿时爆碎塌陷,形成了一个径长十丈的巨深!而那爆炸的余波,则是形成一股炽热的冲击,向着八方横扫而去! 呼! 冲击所过,地面焦黄、野草成灰。 砰! 与此同时,就在那冲击蔓延之际,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之声,那惊现出的巨坑内,突然飞射出一道黑影! 此影,正是项回! 但此时的项回,却是颇为狼狈。 但见其人发丝枯卷、衣衫破烂,皮肤之上遍是灼痕,尤是其双臂的小臂上,那两道焦化的火痕,颇为醒人眼目。 不过,虽说项回体表的伤势不轻,但其体内,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创伤。非但如此,在刚才遭受炎流爆炸的一瞬,项回还震惊的感受到,那炎流爆炸后侵入体内的炎火之力,非但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化成了一股纯净的灵力,汇入了自己的经脉之中,将自己损耗的灵力填补归来! 但,对此项回却根本无暇多想,因为此时,其人尽管灵力依旧充沛,但其自身的体力,却已经快要耗尽,根本无法再长久的支撑项回,进行如此强力的战斗。 “怎么可能!他竟能吞融我的炎火之力!”赵德忠眼角紧缩的凝视着冲出巨坑的项回,在双拳渐渐紧握成拳之时,神情渐变沉重的静立下来。 “哈!哈!” 在飞出巨坑后,项回在赵德忠的身前十丈外停立下来,而后目光闪动的盯着赵德忠,喘着粗气的说道:“你很强,但我也不弱……” 闻言,赵德忠目光微微一闪,但见其人,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凝目注视着项回的双眼,语气低沉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若你能以道基为誓,并献出魂血作保,不将此事透露出去,我可放你离去。” “什么?”闻言,项回面上神情一顿,顿时为之沉默。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项回突然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抬目直视着赵德忠的双眼,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我立场早定,又何须多费口舌。” 语毕之后,项回突然振臂一甩,将枪尖斜指地面的前倾下身,而后沉声说道:“出手吧!” 见状,赵德忠眼角微眯的点了点头,而后目中再度回转冷漠的说道:“待此番事了,赵某会亲自为你挖坟立碑!” 语毕之后,赵德忠顿时从原地飞冲而出,化成一道火光的向着项回飞冲而去。 “等你死后,我也会为你挑一处良地安葬!” 见状,项回双目一凝,而后同样飞身而出,带起一串残影的向着赵德忠迎面攻去。 砰! 第九十七章 乌木城之变! 秋叶城,东侧城墙。 呼! 在南门厮杀越演越烈之时,秋平也飞临至秋叶城东部的城墙外,停落在那暴、动而来的兽群的前方。 “秋平!” 见秋平来临,那引动兽群的修士顿时瞳孔一缩,但见其人,在目光闪烁的飞驰了片刻后,突然将手中的熏炉抛向秋平,而后突然调转身形,向着右侧飞冲而去,却是选择了避战而逃。 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那尊精致的熏炉,在通体震颤中化成一道纤长的火光,向着秋平的面门飞射而去。 砰! 只不过,那熏炉还未击中秋平,却被秋平突抬的右手抓握在内,而后但见秋平右手用力一握,便将那熏炉握爆成一片红烟。 吼!唳!咕! 在那熏炉爆散成红色烟雾的同时,那数百只暴走的凶兽,顿时发出阵阵狂躁的怒吼,而后向着秋平狂奔而去。 “呼……” 见状,,秋平面无表情的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陡然的蹲伏下身,双手成掌的按压在地面之上。 砰! 在秋平的双掌,按压在地面上的一瞬,其双掌之上,顿时散发出刺目的黄芒。而与此同时,东城外的地面,也开始轰然的剧震起来! 秋平目中黄芒闪掠、面色迅速苍白的盯着前方的兽群,面无表情的低语道:“地岩……爆裂!” 轰隆隆! 在秋平的话语,如同闷雷般轰鸣远传之时,但听一阵震颤人心的轰鸣之声,在东城外的地面和虚空轰然震颤之时,秋平的身外,陡然的拔升起无数的土柱! 砰!砰砰砰…… 那些土柱粗大一丈、高足三丈,其体上尖下圆,如同无数铁铸的锥刺般,以秋平所处之地为起点,以瞬息百丈的速度,向着前方轰然的蔓延凸显! 噗噗噗! 在一连串刀刃刺破皮革般的闷响声中,那无数飞速蔓延的土柱,一道接着一道的,从兽群身下的地面中拔升而起,如同一根竹签般,将那数百只暴起奔袭的凶兽,尽数的穿插而起! 在那无数的锥型土柱,在将那理性诠释的百兽,穿插而起的同时,顿时的爆碎开来!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中,那数百只陷入狂暴的凶兽,顿时便土柱爆炸的力量,炸成一片碎肉迸溅四散! “噗!” 而与此同时,秋平也在面色陡然灰白的同时,张口喷出一口黄芒四溢的鲜血,而后瞳孔涣散的栽倒在地,躺在地面上急速的喘息起来…… …… 与此同时,乌木城北门。 相比于秋叶城外的厮杀震天、城内的房门紧闭,此时的乌木城,虽然也是城门紧闭、城头兵甲林立,但其内众多的客店商铺,却依旧是商门大开、宾客满门,一副热闹非凡、盛平繁盛的景象。 只不过,这种盛平繁盛的景象,却并未持续多久,便被一声突然传来的兽吼之声,打消一空! 乌木城,北门外。 “呵呵。” 秋泰双手背负的挺立在城楼前,举目眺望着秋叶城的方向,嘴角微扬的说道:“今日之后,无幽之地,便再无秋叶一城。” 闻言,其身旁身着青甲、尖嘴猴腮的城卫队长,顿时咧嘴一笑,而后狐眼笑眯的点头说道:“统领所言甚是,只要赵德忠将秋叶城攻破,我城在无幽之地便再无敌手!到时候,以城主大人的修为和号召之力,黑石城也无法与我城相抗衡!” “呵呵。” 闻言,张泰顿时眉头一皱,但其刻薄的嘴角,却是不自觉的高扬而起,而后笑眼微眯的呵责道:“白痴!我城与黑石城,乃是世交好友,怎能刀兵相向、自相残杀!” 闻言,那城卫队长顿时声息一窒,但在窥视到张泰面上的笑意后,其人却又咧嘴一笑,而后微微俯首的说道:“统领所言甚是,是属下多嘴了……” 然而,那城卫队长还未将话说完,却是突然面色一变,而后猛然的转过目光,看向城外的林地! 吼! 与此同时,就在那城卫队长面色惊变、张泰瞳孔一缩之时,突闻一声震动林地的兽吼之声,乌木城北门外的林地中,陡然的冲出一道惊天的尘土烟柱! 此道烟尘之柱的范围,比之秋叶城之前的三道尘柱,还要大上三分!而那掀起这道尘柱的罪魁祸首,也赫然是一群暴动奔袭的兽群!且,那奔袭在烟尘之柱前的兽群,也并非是一般的凶兽,而是一群将近成妖的凶兽! 而在这方暴、动的兽群的前方,还有一名衣衫狼狈、身着白袍的壮年修士,在前亡命飞驰! 轰隆隆…… 在城外地面轰然剧震之时,那上百只形体惊人、双目赤红的凶兽,真正的化成一道洪水猛兽,向着乌木城的城门暴涌而来。 且,这方暴、动的兽群,还在疯狂的奔袭中,向着前方那亡命飞驰的修士,发射出道道波动惊人的兽法神通! 轰! 那数十上百道的兽法神通,携带着刺耳的轰鸣之声,杂乱的轰射在白袍修士的身周,在地面上轰炸出众多的巨型坑洞。其爆炸所产生的冲击,也将那名在前亡命飞驰的白袍修士,冲撞的身形趔趄、飞速顿减。 轰隆隆! 接连不断的轰鸣爆破声中,那名白袍修士,胆战心惊的左闪右避、上下腾飞的躲避着后方的攻击,而后向着城头上的张泰,发出一声尖锐的呼救声:“救我!” 然而,还未等张泰一干人等,动惊变中回过人来,那白袍修士的后方,那暴涌而动的兽群,却在行速陡增的奔袭前冲中,追赶上了这名白袍修士! 吼!唳!咕! 在追赶上白袍修士的一瞬,那些暴走的凶兽,顿时齐扑而上,将那名满目怨毒不甘的白袍修士,撕咬分尸的吞食入腹! “开炮!” 见状,张泰顿时心头一颤,而后面色惨白的怪叫道:“该死的蠢货,快开炮射击!” 闻言,城头之上的上百名城卫,顿时身躯一震的回过神来,而后或是心惊胆战的架起灵弩,瞄向城外分尸完毕后、扬天怒吼的兽群,或是面色苍白的取出兽晶,填充入身前的晶石巨炮、欲要将城外的兽群轰杀。 然而,就在那五名炮卫,已经催发身前的晶石巨炮,城头上的百余名灵弩手,已经扣动灵弩的机栝之时,城外那方兽群前方的虚空,却突然的碎裂开来! 咔咔! 在一阵镜面破碎中的脆响声中,兽群前方十丈外的虚空,在突然的裂现出无数的裂痕后,骤然的崩碎开来,露出一个高足十丈、宽近三丈的漆黑空洞! 呼…… 那高大的虚空裂缝,在惊现出世的一瞬,其内顿时溢出道道灰色的气流。那气流之上,蕴含着悸人心神的破败之息,其所过之处的虚空,顿时的扭曲而起!而那些邻近灰色气流的凶兽,更是在凶目陡然一胀中,肉体迅速的腐朽枯萎,化成一片灰色的灰烬,被那灰色的气流冲散于无形之中! 啨啨啨!嗡! 与此同时,但听一震刺耳的音鸣之声,城头上的晶石炮筒,和灵弩手身前的灵弩,也在晶光爆闪中,发射出道道巨大的光柱和灵箭,向着兽群爆射而来。 铮! 然而,那五道波动惊人的炮柱,和那百余根锋锐刺骨的灵箭,却在飞临那虚空裂缝前方的十丈之时,竟是极其诡异的的静止下来! 嗒、嗒…… 而在那炮柱和灵箭骤然静止之时,突闻一串轻微的脚步声,那高大的虚空裂洞内,竟慢慢的显露出……一个身躯高大的身影! 那道身影高达一丈,躯体魁梧修长,在其身后、也就是那如同镜面的虚空裂缝后,还伴行着四道……毛皮雪白、体表青纹纵横,如同猛虎四肢的巨柱! 嗒、嗒…… 此时此刻,那高大的虚空裂洞,如同化成一面水镜,在其上波纹荡漾间,在那四根巨柱右方的一根,踏及到虚空裂缝之时,那虚空裂洞的前方,竟慢慢的穿透出……一只青纹交错的虎皮战靴! 呼轰! 在那虎皮战靴,穿透出虚空裂洞的一瞬,那虚空裂洞内,顿时爆散出一股极其恐怖的冲击之力! 嗖嗖嗖! 在那冲击之力传出的一瞬,那静止在虚空裂洞之后的炮柱和灵箭,顿时向着城头上的众人反射而去!而那身处虚空裂洞前方的兽群,更是在凶目陡然一胀间,向着后方倒飞出足足百丈之外! 但,在那冲击的扩散中,也并非所有的凶兽都被冲撞而出,因为其中,还有一只右目已毁、如虎似豹,毛发雪白、兽躯之上青纹纵横的巨兽,稳稳当当的躬伏在地面之上! 此兽,正是日前,被项回解救而走的……青纹雷豹! 轰!噗噗噗! 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伴随着众多刀刺皮革般的闷响声,那五道威力不俗的炮柱与灵箭,轰然的轰射在城头之上,将乌木城的城头,轰出一块凹形的巨坑,也将其上的一干人等,轰杀于无形! 嗒、嗒…… 在乌木城的北门,在遭受轰击而轰然剧颤,开始骤然的土崩瓦解之时,那高大的虚空裂洞内的虎皮战靴,也从其内一迈而出,从中穿透出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形! 第九十八章 煞气凝血! 呼! 在那高大的虚空裂洞,如同湖面般泛起轻微的涟漪之时,那只虎皮战靴,也从其内一迈而出,将一名身躯高大的怪人,从虚空裂洞内拉了出来! 那怪人高足两丈,形体看起来极为修长,但又不失孔武的壮实,其人身着一套由青纹交错的白色毛皮,所制成的兽皮战袍,腰间束着一条森白的骨带。 那骨带极为森白,由不知名凶兽的脊骨制成,其状虽与人脊近似,但整体却是扁平、也无前侧的椎体,而其中间的护部扣具,赫然是一颗小型的虎头之骨! 而之所以说此人有怪,倒并非是因其夸张的身高,而是此人的面貌! 因为此人之头,并非人头,而是一颗毛皮雪白、错有青纹的虎首!而此人的面相,也并非人面,而是一张具有人脸之形的虎面!便是其宽大的双手,也是一双背毛柔顺、指甲为爪的虎手! 而结合此人的面相特征,或已经不能将其称为怪人,而是该将其称为兽人! 嗖! 与此同时,在这名人躯虎面的兽人,从虚空裂洞内穿出的一瞬,那虚空裂洞内的四根白柱,也在形体骤然的虚幻中,化成一道虚幻的白光,钻没入那兽人的后心之内。 在白光钻入体内后,那名兽人沉静如潭的虎目中,顿时神光一闪,而后在此兽人,如同神魂归窍般,目中渐渐亮起丰润的灵光之时,这兽人的体内,却毫无征兆的……爆散出一股无形的煞气! 这煞气无形、也未对旁物造成丝毫的损毁,但在其从兽人的体内散出之时,以此兽人所站之处为中心,方圆万里之内的空间,竟骤然的转化成一片血红! 呼…… 而在万里之内的空间,骤然的披上血装之时,这万里之内的苍穹顶端,竟突兀的凝结出一层厚重的血云! 哗啦啦! 血云惊现苍穹巅,血雨倾落万里间! …… 乌木城,运来客栈。 “这是什么!” 在血雨降临的一瞬,那名仰靠在临窗客位之上,正在自斟自饮的中年修士,顿时目中一凝,而后猛然的转过面庞,瞳孔收缩的看向窗外倾落而下的血雨。 黑石城,南侧的城道上。 “搞什么!” 在血雨临头的一瞬,一名身着锦袍的花花公子,顿时眉头一皱,而后薄唇紧抿的打开手中的纸扇,在暂时的遮挡住临头的血雨后,满面厌恶的将右手抬到眼前,目光阴沉的看向袖管上的红痕。 “这是……” 然而,在看到袖管上的血红之痕,和嗅到血雨中的腥甜之息后,这名青年却顿时瞳孔一缩,而后面色大变的惊呼道:“这是血!” 震惊过后,这名青年突然抖手撤掉头顶的纸扇,而后竟是从原地一飞而起,足足飞冲起了百丈之高,才在高空中停立下来。 在高空停立下来后,那青年面色苍白的望着上方,那一望无际的血云,和铺天盖地的血雨,目光颤抖、声音艰涩的低喃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是血雨!” “血……苍天泣血!这可是惊天的大噩之兆啊!” 而在那名中年修士和那花花青年,为这突然降临的血雨,而暗自的心神震动之时,无幽之地内,所有未被三城之战牵连、而闲散在各处的修士和凡民,也都从各自的落脚处冲出,心神剧震的观望着这一场,惊世骇俗的血雨异变。 “怎么回事!北门先前才传来轰鸣,此刻又突然降临血雨!” 而其中,那些身处在乌木城之中,被先前城头坍塌所惊动的修士,则是在探视到血雨之后,纷纷的从落脚地飞冲而出,向着乌木城的北门飞冲而去。 “天塌了!天塌了!快跑啊!” 不过,相比于各处修士心中的轰动与震惊,那些来此讨生的凡民,却是个个心惊胆寒,已然快要被这惊现的血雨之象,吓得魂飞魄散,尽都抱着脑袋,大喊大叫的逃回自己的住处。 秋叶城,南门。 “血雨!” “发生了何事!” 项回与赵德忠、秋子枫与张元化几方人等,虽然也被突然降临的异象,震惊的心中激荡,但此时在与人对攻、旁敌在侧之下,众人也不敢妄分心神,只能心怀着忐忑与惶恐,与前敌搏命厮杀。 “吭!” 而与此同时,在血雨降临的一瞬,在秋叶城的城门下,那一方无人分心关注的阴影中,却突然的传出一声微弱的闷哼,而后从中显露出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 那人,正是项回的护道者——项二十一。 “好恐怖的煞气……” 项二十一单膝跪地、手扶心口的蹲伏在阴影中,面色阴晴不定的望着漫天的血雨,口中血丝外溢的低喃道:“竟连我的万幻遁法,都被强行打断……” 语毕之后,项二十一的眼角微微一眯,而后突然从阴影中飞冲而出。 呼…… 在项二十一的身体,接触到阴影之外的虚空之时,其人突然身形一虚,化成了一缕灰色的烟丝飘散了…… 乌木城,北门外。 在血雨降临的同时,那造成之变的虎面兽人,却是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呼…… 而在那虎面兽人的双眼,完全的闭合之时,那铺展万里的血云,和那倾盆而落的血雨,也在突然的形体一虚间,迅速的淡化消散了!便是那些,沾染到无数人物身上的血渍,也是慢慢的淡弱透明…… 呼! 血云散、血雨消,一时间,周遭天地顿归光明,仿若先前,那一场只持续了几个弹指,但却惊世骇俗的异象,只是一场虚幻的海市蜃楼罢了。 吼! 与此同时,在万里天地恢复如常、无幽之地众人心绪再变的同时,但见那只躬伏在虎面兽人前方的青纹雷豹,突然巨躯一颤,而后在目中凶芒顿消、迅速恢复清明的同时,身躯发颤的向着闭目的虎面兽人,发出一声颤抖的嘶吼之声。 在青纹雷豹的兽吼传出之时,那名虎面兽人顿时眼皮一颤,而后慢慢的睁开了虎目。 但在睁开虎目后,那虎面兽人,却并未看向前方的青纹雷豹,而是虎唇微抿的转过目光,看向了蛮兽山的方向。 “死了么……” 那虎面兽人,目中毫无人性情绪的望着蛮兽山的方向,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虎唇微动的低喃道:“倒是可惜了那一丝尊兽的血脉,否则,倒也能为光复我兽族大业,省去许多无用的周章……” 低喃过后,虎面兽人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转目看向乌木城的上空,声音淡漠的低喃道:“人类……” 在看到那众多飞掠长空的长虹之时,虎面兽人淡漠的目光略有一动,虎口微动的低语道:“无知的蝼蚁……” 低语过后,那虎面兽人也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自己的前方,那只伏地颤抖的青纹雷豹。 噗! 然而,就在那虎面兽人回转过头之时,突闻一声微弱的气爆之声,整个乌木城的城池,连同其内的无数凡、修之辈,竟在一瞬之间,骤然的从原处消失无影! 乌木城的消失,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仿若虚空中,有一只遮天巨手,将乌木城生生的抹消! 吼…… 虽说那虎面兽人的目光,是看向伏地的青纹雷豹,但那些身处青纹雷豹的身后远处,先前被冲击掀飞出去的凶兽,却顿是巨躯一颤,而后在兽目恐惧的颤抖中,纷纷的趴伏下来,发出臣服般的呜咽之声。 呜…… 见虎面兽人望来,那曾经凶残无比的青纹雷豹,顿时虎目一颤,而后巨躯颤抖的发出一声呜咽的低吼。 见状,那虎面兽人的嘴角,微微的牵起一丝弧度,而后向着青纹雷豹伸出右手,语气平和的说道:“回来吧,我白虎一族的子民。” 呜…… 听闻那虎面兽人所言,青纹雷豹顿时声息一窒,而后但见其,在虎目微颤的迟疑了片刻后,再度发出一声呜咽的低吼,而后慢慢的直起身躯,慢慢的向着虎面兽人走去。 见状,那虎面兽人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目中的淡漠无情,慢慢的转化成柔和之时,伸手摸向青纹雷豹的脑袋。 在那虎面兽人的右手,触摸到青纹雷豹脑门的一瞬,但听呼的一声微响之声,那青纹雷豹的身上,竟突然的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呼! 那光芒浓郁的如同实质,似水流般在青纹雷豹的身躯之上流溢。在那白光的流转中,青纹雷豹那已毁的左目,竟在突然的白光一闪中,陡然的重生而出!非但如此,便是青纹雷豹那损毁的剑齿,和身躯之上的伤痕,也都在一瞬间,完全的愈合如初! 而在身体创伤重愈的同时,青纹雷豹的躯体,也在突然的虚幻中,开始急速的变幻起来! 呼! 片刻后,但白光消散,那虎面兽人的身前,已再无青纹雷豹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高九尺,与那虎面兽人体态类同、相貌近似的兽人! “你……” 化身兽人的青纹雷豹,目光惶恐的望着摸着自己脑袋的湖面兽人,声音艰涩的说道:“你、是……” 闻言,那虎面兽人微微一笑,而后动作平缓的收回手臂,继而垂目注视着青纹雷豹的双眼,语气平和的说道:“你,就叫白冥吧。” “白……冥……” 闻言,青纹雷豹目中的惶恐,渐渐的消退而去,而后慢慢的垂下目光,默念着对方赐予自己的名字。 “走罢。”见状,那虎面兽人微微一笑,而后动作平缓的转过身形,一步踏入那高大的虚空裂洞内。 咕…… 在那虎面兽人的抬起的右脚,触碰到虚空裂洞之时,虚空裂洞之上顿时泛起微弱的波纹,而后毫无阻滞感的,让虎面兽人穿过了镜面。 见状,青纹雷豹顿时目中一动,而后急忙迈步跟上,但其在靠近虚空裂洞的一瞬,却是突然身形一顿,而后却是在原地调整了一次步伐,接着僵硬的抬起右脚,探向虚空裂洞的镜面。 咕…… 微弱的水流的流动声中,青纹雷豹探出的右脚,顿时毫无阻碍的穿过了虚空裂洞的镜面,踏在了虚空裂洞后,那不知名的空间内。 第九十九章 败阵! “嘿……” 见状,青纹雷豹顿时咧嘴一笑,而后慢慢的跟身上前,就要穿过虚空裂洞的镜面。 只不过,在大半个身躯已经穿过镜面之时,青纹雷豹却又突然身形一顿,而后慢慢的回转过身,转目看向恶兽林的方向。 “那、个人……” 青纹雷豹目光微闪的遥望着恶兽林,但见其在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露齿一笑,而后虎目笑眯的低喃道:“他,挺好的……” 语毕之后,青纹雷豹慢慢的收起笑容,而后在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后,豁然的回转过身,完全的穿过了虚空裂洞的镜面。 呼! 在青纹雷豹的身体,完全穿过虚空裂洞之后,那虚空裂洞之上,顿时荡起剧烈的波纹,而后在形体微微的震颤中,慢慢的并拢聚合,填补成一片平凡的虚空。 吼呜…… 那数百只匍匐在地的巨兽,兽目中满是恐惧的望着前方,那一块平整如镜的巨大空地,而后在兽躯一抖、巨目一颤之后,齐齐目露恐惧的回转过身,争先恐后的四散而逃。 与此同时,秋叶城,南门外。 咔! 在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中,项回面色惨白的呛出一口血浆,而后与那杆从其手腕翻折的右手中,滑落下坠的凌风枪一道,如同炮弹般向着地面轰射而去! 项回,败阵! 轰! 震动大地的巨响声中,项回落地之处的地面,顿时的崩碎塌裂,惊现出一个深足两丈、宽达十数丈的巨坑! 呼! 在下方的巨坑惊现而出、地面之上尘土飞扬之时,高空中的赵德忠,也在声息一窒之后,将身外滔天的烈火散去,而后面无表情的垂面面庞,看向下方的巨坑。 片刻后,待地面上尘幕散去之时,那惊现而出的巨坑内,也慢慢的显露出一道摇摆不定的身影。 “咳呃!” 巨坑中,项回左手抓握着枪杆的顶部,将额头贴靠在左手的虎口上,口中不断的呛出猩红的血沫,摇摇欲坠的站立在巨坑中。 此时的项回,面色惨白近灰、瞳孔黯淡无神,其上身的衣装,已经尽被焚毁,其略显瘦弱、却线条鲜明的上半身上,更是灼痕密布、惨不忍睹! 只不过,与其体外的创伤相比,项回的体内,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嗡! 沉闷的嗡鸣声中,项回体内极丹,在疯狂的旋转中,释放出无数碧青如翡的灵流,急速涌向项回周身的经脉百骸、脏腑血肉!而在那无数的灵流,汇入项回的经脉、百骸之时,那些经脉百骸、脏腑血肉,顿时散发出耀眼的青光! 呼! 在青光亮起的一瞬,项回体内那众多焦枯的经脉、受损的脏腑,竟在一瞬间愈合如初!非但如此,那些愈合的经脉,竟在愈合之中,开始极其缓慢的,由无形……凝为实质! 与此同时,高空中。 “唉……” 望着坑中摇摇欲坠的项回,赵德忠在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而后慢慢降下身形,落在了项回的前方。 赵德忠目光微闪的望着身前的项回,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语气复杂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此番之事,本也与你无关,又何必如此……” “呃……” 闻声,项回暗淡的双目内,突然掠过一抹神光,而后蠕动着被血丝湛然的干裂薄唇,声音沙哑的说道:“这是,我的选……咳!” 然而,项回话未说完,却是突然身躯一颤,而后张口呛出一口鲜血。 在呛出鲜血后,项回左臂微颤的抬起面庞,而后目中神光渐亮的看着赵德忠,嘴角微扬的说道:“你,要么带人离去……要么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语毕之后,项回神光渐亮的双目,突然猛的一凝,而后猛的收手握拳,击向赵德忠的面门! 赵德忠目光复杂的望着项回的双眼,直至项回的拳头,将要击到自己之时,赵德忠才慢慢的抬起右手,将项回的拳头,轻而易举的抓握在手。 在抓握住项回的拳头之后,赵德忠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若想杀你,你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话语间,赵德忠突然手腕一旋,将项回的拳头抛开,而后五指并拢成拳,迅猛的击打在项回的腹部。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项回顿时腹部蜷缩的喷出一口鲜血,而后但见其人,在左手从枪杆上滑落的同时,人也慢慢的栽倒在地! “哈!哈!” 项回身体蜷缩的侧躺在地面上,面容抽动的捂着自己的腹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过,虽说项回看似状况恶劣,但其原本黯淡的神光,却愈发的明亮起来。 赵德忠面无表情的望着躺地喘息的项回,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目光淡漠的说道:“你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语毕之后,赵德忠动作平缓的扭转回身,而后抬目望向城楼的上空,那犹在拼斗厮杀的秋月与岳老三。 “秋子枫……” 赵德忠目光微闪的望着秋月的身影,语气复杂的低喃道:“莫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实在是他们开出的条件,让我无法拒绝……” 语毕之后,赵德忠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在目中回归平静的同时,轻轻的挺直右膝,就要飞身而起。 呼! 然而,就在赵德忠挺直右膝,飞身欲起之际,其人却是突然神情一顿,而后声息一窒的停顿下来! “我是项族的嫡子……” 项回伸出焦痕刺目的左手,死死的抓住赵德忠的裤管,目中精光毕现的盯着赵德忠的背影,呼吸急促的说道:“现在,我以战盟西北战境统帅……继承人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带人离去!” “项族的嫡子……”闻言,赵德忠顿时瞳孔一缩,只不过,赵德忠也就只是瞳孔一缩罢了,并未对项回的身份背景,产生多少的震惊和惊慌,仿若此事,本就在其意料之中。 在瞳孔一缩之后,赵德忠也声息渐平的沉默下来,而后慢慢的垂下面庞,将自己目中的色彩,和面上的神情,埋藏于阴影之中。 “如此也好……” 在沉默了片刻后,赵德忠突然发出一声低笑,而后在身躯一震之时,陡然散出一股巨力,将项回的左手震退开来。 在震开项回的左手后,赵德忠猛然抬起面庞,而后从地面上直飞而起,目中精光逼人的向着秋月飞冲而去! 与此同时,城楼上空。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秋月与岳老三,在空中迎面对轰了一击之后,同时的飞身而退,暂避开因二人的灵技碰撞,而产生的冲击之力。 呼! 然而,在秋月避过冲击、欲要飞身上前再战之时,那岳老三却是突然咧嘴一笑,而后突然调转身形,向着在城头上交战的众人冲去! “岳老三!你敢!” 见状,秋月顿时目中一惊,而后急忙降身而下,俯身追向前方的岳老三。 “嘿嘿!有何不敢!” 闻言,岳老三咧嘴发出一声冷笑之言,而后身速陡然再增三分,向着一处炮台旁、横尸满地之处飞冲而去。 二人交战之地,本也距离城头不远,再加上岳老三变动突然、且速度极快,仅仅只是转眼的功夫,其人便将秋月抛在后方,而后双腿微躬的降落在城头之上。 砰! 在落地一瞬,岳老三的目中,顿时乍现出浓郁的黄芒,而后并指成掌、迅猛的按压在身下的城砖之上。 在手掌按地的一瞬,岳老三顿时目光一狞,而后额头青筋暴起的震喝道:“石裂山崩!” 呼! 下一刻,在岳老三的身体之上,陡然散发出刺目的黄芒之时,整个南门的城墙,顿时轰然的剧震起来! 轰隆隆! 轰隆巨响中,秋叶城南门的城墙,在剧烈的震颤中,惊现出无数的裂缝!那些裂缝,初始之时还只是一丝裂痕,但在转眼之间,便陡然爆扩至数尺之宽,如同无数鸿沟巨藤般,将秋叶城南门的城墙撑裂开来! 而那些在城头之上交战的双方修士,也在城墙崩裂的同时,顿时为之面色大变,而后纷纷飞离城头所在,在城头外的低空中激斗起来。 然而,这飞离城头的举动,却为秋叶城一方的城卫,带来了毁灭之灾! 因为,秋叶城一方的城卫,原本的修为就要低于赵德忠一方的修士,先前只不过是占据着地利的优势,才极为勉强的和敌修战成平手。此时,南门的城墙崩裂,众人被迫飞离前战之地,秋叶城一方的城卫,顿时便被脱离窄境、不再束手束脚的敌修,杀得阵脚大乱,转眼便是抛下七八具尸首。 “岳老三!” 见状,秋月秀丽的双目中,顿时燃起汹涌的火苗,而后身形不停的向着岳老三飞冲而去,同时柳眉倒竖的怒声道:“杀我城卫,毁我城墙,带此番事了之后,我定饶不了你!” 呼轰! 怒喝过后,秋月身外的烈火,顿时暴涨而起,仅仅转眼之间,便陡然攀升至三丈之高!且那暴涨的烈火,还在飞速的攀升中,开始急速的凝实! 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秋月身外的赤色烈火,在陡然暴涨至十丈之高后,突然涨势一顿,而后在疯狂的翻涌中,凝结成了一颗庞足十丈的火陨!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秋月化成的烈火陨石,托着粗长的尾焰,眨眼便从空降落,就要轰向城头上的岳老三。 啪! 电光火石间,就在岳老三瞳孔收缩,那庞大的烈火陨石、即将轰撞到岳老三之时,却闻一声刺耳的音爆之声,只见一道巨大的火光,陡然从下方飞掠而来,赶在那火陨之前,挡在了岳老三的前方! 轰! 第一百章 赵德忠之死…… 呼轰! 震人心神的轰鸣声中,秋月化成的火陨巨石从空飞降,而后在岳老三的斜上方,与那突然掠来的火光骤然相撞! 轰隆隆…… 撼天动地的轰鸣声中,秋月化成的火陨巨石,在与那火光相撞的一瞬,便轰然的爆碎开来,化成漫天的火石碎块,向着八方迸溅纷飞。而与此同时,秋叶城南门的城墙,也在火陨巨石爆碎的一瞬,轰然的崩解塌陷。 砰砰砰! 在火陨爆碎、城墙坍塌的同时,那些身处城头外厮杀的双方修士,还来不及作出应变,便被那无数的火陨碎块轰中,或伤或死的向着各处倒飞而去。 “不好!” 见状,远离城头厮斗的双方修士,顿时面色大变的撤手罢战,或向高空飞冲、或急飞而退的,闪避开那漫天的火陨之雨。 呼…… 良久之后,待火陨落地、轰鸣消停,漫天的尘雾也消散之后,秋叶城南门的城墙,已然化为一片乱石堆;其上的巨型灵弩、晶石巨炮,以及那众多死去之人的尸首,也被乱石埋葬在内,只露出些许残破的棱角,和断肢…… “……” 望着变成一片废墟的城墙,已经退至远方、再度拉开敌我距离的双方修士,也都慢慢的沉默下来。 只不过,相对于秋叶城一方修士目中的复杂,赵德忠一方的修士,大多都是幸灾乐祸,只有少部分人,在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微微摇头的发出一声复杂的轻叹。 呼! 与此同时,赵德忠、岳老三与秋月三人,也散去了身外的护身灵气,相对而立的站立在,乱石堆那尚算平整的顶端之上。 “结束了……” 赵德忠略微居前的站在岳老三的左手方,手中大刀直指着秋月的喉心,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自裁吧,不要逼我出手……” “……”岳老三目光阴沉的望着前方的秋月,目中渐渐闪起微弱的寒芒。 此时,秋月的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面上的神情萎靡不振,目中也透露着浓浓的虚弱,其诱人的红唇一角,也挂上了一抹刺目的猩红。 “呵……” 闻言,秋月嘴角微牵的发出一声疲惫的低笑,而后慢慢的转过目光,看向乱石堆外、项回的“躺尸”之处。 望着躺在坑中喘息的项回,秋月黯淡的目中,渐渐的浮现出一抹歉疚之色,而后红唇微抿的露出一抹淡笑,语气轻平的说道:“动手吧……” 见状,赵德忠平静的目中深处,略起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但却转瞬又被其隐藏,而后但见其人突然目中一凝,而后右肩猛地前挺,将那宽厚的刀锋,刺向秋月的喉心。 噗! 在一声刀锋刺破皮革般的闷响声中,秋月依旧神色如常、毫无所动,但出刀的赵德忠,却是突然身躯一震、瞳孔一缩,而后满目错愕的垂下眼目,看向那柄从自己的胸前,探露而出的刀尖! 嗖! 与此同时,在赵德忠错愕垂目,手中的环首大刀、停顿在秋月喉前半寸之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那原本站居在赵德忠身侧的岳老三,却突然从秋月的身后右侧,闪现而出! 只是此时,岳老三先前提握在手中的长刀,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秋月身后闪现而出后,岳老三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目,却是没有去看赵德忠,而是望着身下的碎石,陷入了沉默之中。 “呵!” 赵德忠眼角缩动的胸前的刀刃,而后慢慢的抬起面庞,目光闪烁的注视着秋月双眼,轻笑着的说道:“秋子枫,真是好算计……” 噗! 只不过,赵德忠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面色一灰,而后张口呛出一口火光流转的血浆! 砰! 在呛出修为精血的同时,赵德忠也在身躯虚晃的退了两步后,以刀刺地为支撑的拄着地面,单膝着地的跪倒在地。 “咳呃!” 跪倒在地之后,赵德忠在再次的呛出一口修为精血后,身躯微颤的抬起面庞,眼角缩动的看向岳老三,目中精光瘆人的说道:“想不到,一向奉守诺言、以信誉为原则的岳老三,竟也会……行这等违约弑主的苟且之事!” “买卖罢了。” 听闻赵德忠所言,岳老三顿是目中一动,但却没有抬目看向赵德忠,而是眼观鼻、口观心的说道:“在你之前,秋子枫已经重金相聘于我,此事隶属协定之内,又如何称得上违约之说。” “呵……哈哈……”闻言,赵德忠声息一窒,但随即又双肩颤动的失笑出声。 失笑出声中,赵德忠突然笑声一止,而后猛地抬起左手,一掌拍在胸前刀刃之上! 砰! 轻微的闷响声中,那柄洞穿赵德忠的心房,将赵德忠心脉完全震碎的长剑,顿时倒旋而出,深深的刺入乱石堆外的地面内。 “吭!”在逼出体内的长刀之后,赵德忠也是面皮一抖的发出一声闷哼。 见状,秋月微微一默,而后眉目微垂的说道:“事至于此,你我再言其他也无益处。” 言及此处,秋月话语一顿,而后轻抬起左手,将耳畔散落的发丝挽向耳后,接着神态自若的说道:“若你……还有什么遗愿,大可说来,我会酌情处理。” “遗愿……” 闻言,赵德忠自嘲一笑,而后略显僵硬的转动脖颈,望向孤立在众修的大后方,那僵楞在原地的赵回,目光渐变柔和的说道:“赵某一生所愿,唯望两子成才、家慈无忧……” 话语间,赵德忠突然身躯一颤,在目中瞳孔迅速涣散之时,其胸前的创口内,也开始喷涌出浓稠的血浆!但赵德忠,却仿若对此毫无所感,仍旧是那般柔和的望着赵回…… 赵德忠遥望着远处的赵回,其面上的痛苦慢慢消散,而后慢慢展露出慈笑的说道:“放了他吧……” 语毕之后,赵德忠突然收回目光,而后猛的抬起捂在胸口的左掌,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你……”见状,秋月和岳老三,顿时瞳孔一缩,但还未等二人,有过多的举动,赵德忠已然躺倒在地…… 望着赵德忠面上坦然和慈笑,秋月和岳老三顿时沉默下来,二人的目中,也都慢慢的覆上一抹浓重的复杂和惆怅。 “父亲!” 与此同时,就在赵德忠自戕倒地之时,远方僵楞在地的赵回,在突然身躯一震的发出一声悲喊后,顿时向着此处冲来。 赵回年仅十四五岁,虽说已经到了修行的年龄,但其却还未开始修行,自然也就不能御空飞行,只能在地狂奔疾跑。 奋力的狂奔而进中,赵回的清秀的脸庞上,滚落下两道汹涌的热泪,而其目中所流露出的,除了悲怒的痛苦之外,更多的则是恐惧和惊慌。 “不会的……怎么可能!” 在地狂奔中,赵回泪流满面的望着赵德忠的尸首,目光颤抖、满面惊恐的念叨着:“不可能的!父亲是化境之修,已经快要肉身成圣,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望着从下方急奔而过的赵回,浮立在空中的双方修士,顿时目露复杂的沉默下来。 将近五百丈的距离,对于毫无修为的凡人来说,便是全力冲刺,也要耗费大半支香的时间,若是一名年少之人,恐怕将要花上更久。但此时,这对于体力充沛的成年凡人来说,也要咬牙坚持冲刺、才能在半支香内冲过的距离,赵回却只用了小半支香的时间,便狂奔而过……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在奔至乱石堆下之后,赵回毫不停顿的扑向前方的乱石,而后一边语无伦次的低喃着什么,一边泪流不止、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爬。 刺啦! 尖锐的石锋棱角,在被赵回急攀而过之时,也在赵回的皮肤和衣衫之上,留下道道裂口和划痕……而后被那些,从裂口中滴落的鲜血,沾染成红…… 与此同时,秋叶城南门。 呼! 在赵回攀石而上、快要邻近赵德忠时,盘坐在银角战犀上闭目沉思的赵天,也突然的睁开双眼,看向眼前那张突然浮现而出的符箓。 “……”在看到那张符箓之时,赵天目光微微一闪,而后就要伸手将其抓在手中。 然而,就在赵天的右手,即将触碰到前方的符箓之时,其人却是突然身躯一震,而后猛然的垂下面庞,目光颤抖的看向那只,挂在腰间玉带上的金色乾坤袋。 “怎么可能……” 赵天目光颤抖的望着腰间的玉带,而后动作僵硬的收回右手,指尖微颤的摸向腰间的乾坤袋。 在一声低弱的微响声中,那乾坤袋上豪光一闪,而后从其内飞射出一道青光,落定在赵天的手心之内。 呼…… 待那青光消散之时,在赵天的掌心内,却是多出了一枚裂痕密布的玉简! 噗! 只是这裂痕密布的玉简,却在出现的一瞬,突然形体微微一颤,而后在赵天的瞳孔内,砰然的爆散成一片飞灰…… “怎么会……”见状,赵天顿时身躯一震,如遭重击的僵楞在地。 “父亲!” 然而,下一刻,赵天却是突然面露悲切的发出一声怒喊,而后从银角战犀上一飞而出,向着北城的城门飞冲而去! “少主!” 见状,黑石城一方的修士,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纷纷飞身而出,就要跟上赵天的身影。 嗖嗖嗖! 只不过,就在众修飞身而起、还未前冲而出之时,却闻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众修前方一丈外的地面上,陡然的射落下一片金光爆闪的灵箭! “秋子山!你什么意思!”见状,众修顿时面色一变,身形顿停的抬起目光,目中火烧的看向城头之上。 秋子山面无表情的望着城墙外,那一众双目怒睁、欲有所动的众修,目中精光毕现的说道:“若尔等再前一步,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收弩!”语毕之后,秋子山突然振声发出一声大喝,而后慢慢的闭上的眼睛,再无他动。 第一百零一章 危境! 唰…… 听闻秋子山的喝令,城头上的众修顿时神情一愣,而那百余名城卫,虽说也是心中疑惑顿起,但却无人敢违背秋子山的命令,而是在与身旁之人面面相窥了一眼后,相继的收起了手中的灵弩。 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赵天化成一道赤红的长虹,毫不停顿的从秋子山等人的上空掠过,向着南门的方向飞冲而去…… 秋叶城,南墙乱石堆。 “父亲……” 赵回身躯颤动的跪坐在赵德忠的身旁,面上泪涌如泉的看着赵德忠的面庞,牙根紧咬的哽咽道:“你说过的……你说过,会一直伴在我身边的……” 低喃声中,赵回的双手渐渐的紧握而起,而后突然仰面望天,悲痛欲绝的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守承诺!” 答答…… 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同两串绳崩线断的珍珠,从赵回的面上滚落而下,一颗接着一颗的砸落在地面的碎石上,发出声声清脆的声响。 “……”望着仰面朝天、无声哭泣的赵回,本就沉默在站的秋月与岳老三,更是沉默的连声息,都无法让人听闻。 在秋月与岳老三目中的复杂,愈发浓厚之时,那仰面落泪的赵回,却突然泪目一胀,而后慢慢的垂下面庞,神情悲戚的看向前方的秋月与岳老三。 “是你们……” 赵回泪痕四溅的看着秋月和岳老三,在面容渐渐扭曲的同时,目露狞光的咆哮道:“是你们!是你们杀了我父亲!” 在赵回面容扭曲的咆哮出声的同时,秋月顿是声息一窒,而后慢慢的垂面眉目,避开了赵回的目光。 而岳老三,却在微微一默之后、在嘴唇紧抿而起的同时,目中突然冷芒闪现的看向赵回的双眼!非但如此,在见到赵回目中的怨毒之后,岳老三虽然依旧沉默,但其身体之上,却突然传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 然而,就在岳老三身上的灵力波动,愈发的浓重之时,赵回却是突然的偏转过头,看向远处的众修。 “还有你们……” 赵回泪流满面的扫视了一眼远处的众修,而后慢慢的垂下脑袋,指甲深刺肉中、满目恶毒的咬牙低喃道:“你们……都是害死父亲的元凶!” 啪! 语毕之后,赵回抬袖一抹泪目,而后突然从跪坐中撑地站起,却是陡转过身的跑走了…… 岳老三目光阴冷的盯着赵回的身影,在赵回踉跄的跑下乱石堆、消失在秋叶城西墙的外的林间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放他走,迟早是个隐患……” 闻言,秋月又是声息一窒,但见其人,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慢慢的闭上双眼,接着叹声道:“算了……” 嗖! 与此同时,只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秋叶城上空的东北方向,突然飞来一道粗大的黄色长虹。 而那身容长虹之人,正是灭兽而归的秋平! 嗖! 而在飞冲而来的秋平,接近倒塌的南门城墙时,秋叶城正北方的上空,也有一道声势惊人的长虹,向着此处急飞而来! 与此同时,北月河域,幻河礁。 轰! 随着一声震动虚空的轰鸣之声,红叶战舰外的白色屏障,也抵挡过数百敌修、和那数十丈晶石炮无数次的轰击后,终于不堪重负的爆碎开来。 “杀!” 在红叶战舰的护船屏障爆碎的一瞬,那数百名敌修顿时神色一振,而后纷纷嘶吼长啸着,向着战舰之上飞冲而去。 见状,那名貌似中年的侍卫队长,顿时双目一瞪,而后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尖峰直指前敌的震喝道:“杀!” 砰! 震喝过后,那侍卫队长顿时身形一晃,身先士卒的向着前敌飞冲而去。 “杀!” 见状,一众因护船屏障破灭、而心惊胆寒的侍卫,顿时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嘶吼,而后强镇心神的前方攻来的敌修。 杀! 杀声四起中,敌我双方的一干人等,眨眼便骤然邻近彼此,在红叶战舰边沿的甲板上轰然碰撞。 乒!砰!轰! 震耳欲聋、接连不断的碰撞声中,红叶战舰之上,顿时火光爆现、冲击四起、血箭纷飞。 “该死!” 在敌我双方搏命厮杀之时,但见那高空中的巨型水团,突然形体微微一颤,而后在其上波纹荡漾之时,传出张元化气急败坏的震喝声:“谁若毁坏此舰一根梁柱,事后修补所耗之财,张某定要让尔等自掏腰包!” “什么!”闻言,与众侍卫厮杀的一众修士,顿时面色一沉,其中不少人,更是眉头倒竖的喝骂出声。 “该死的张老贼!钱某能来助你,已是承受了极大的风险!如今事还未成,你却先要克扣前面的酬金!” “张元化!你他娘的好不要脸!” 噗! 就在众修喝骂四起之时,突见一名白衣修士身躯一震,而后口吐鲜血的倒飞而出。 此人,赫然是在听闻张元化之言后,气急败坏之下欲要张口喝骂,而后被与其交战的侍卫窥见破绽,被那侍卫一剑此穿了心府。 见状,那一众怒目喝骂的修士,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纷纷闭口不言,将精力全部放在眼前之敌的身上。 “哼!” 见状,化身水团的张元化,在形体荡漾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冷哼之声。 秋叶城一方的侍卫,本就占据着数量上的绝对劣势,再加上自身的实力,相比于一众敌修而言,也是处于绝对的下风,此间护船屏障破灭、晶石巨炮也已无用,再与敌修对战之下,秋叶城一方的侍卫顿时不敌,仅仅只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便被敌修斩杀殆尽。即便是那名修为不俗的侍卫队长,也在两名敌修的联手之下,含恨而亡。 砰! 与此同时,在那百余名侍卫尽数败亡之时,突闻一声沉闷的巨响之声,红叶战舰船头的上空,那被黑影锁链缠缚的中年侍卫,也在身躯一震间,被身外的锁链生生勒爆! 呼! 在那中年侍卫,爆碎成一片碎块迸溅四散之时,那黑影锁链也飞降在红叶战舰的船头之上,而后在急速的交融蠕动中,凝现出赵有为的身形。 在现出身形后,赵有为默然的抬起面庞,看向受困于水团中的秋子枫,目中渐渐被复杂弥漫的低喃道:“结束了……” 汩汩…… 秋子枫身躯微微震颤的僵立在水团内,金色的面庞逐渐开始黯淡,其目中的瞳孔,也开始不时的微微外扩。 没有空气和灵力的流入,再加上水团中不断增强的挤压之力,只能以修为硬抗的秋子枫,已经渐近强弩之末,难以支撑太久了。 汩汩…… 随着时间的流逝,秋子枫的身体,在剧烈的震颤中,开始金光渐消,其金色的目中,也慢慢的涌现出道道血丝。 “秋子枫。” 见状,化成水团的张元化,顿时发出其阴冷的话语:“这甲子年间,除了最初开荒建城之时,你我三城有过些许摩擦之外,张某从来未对尔等,有过任何的侵犯之举。” 张元化话语一顿,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但自三城并立以后,你与那赵老贼,却在利益分隔之上,屡屡强压张某一人!” 言及此处,张元化化成的水团之上,顿时荡起强烈的波纹,而后传出张元化咬牙切齿的话语:“尤其是那秋子山老匹夫,仗着自己德高望重、修为高深,在商会中倚老卖老,屡屡坑取张某的利益,让张某枉费了多少无辜的钱财!” 闻言,秋子枫金目一闪,而后竟是不惜耗费所剩不多的灵力,强行冲破身外的挤压之力的,传出了一句低沉的话语:“利益分隔之事,从来都是强者居大,你若对此有何不满,尽管争取便是。” 闻言,张元化微微一默,而后语气阴冷的说道:“哼!但此番事了之后,整个无幽之地都将沦为废土,我再争此地又有何用!” 言及此处,张元化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而后语气不屑的说道:“人说,只有在身处绝境之下,才能激发出自身的全部潜力,但依我看来,你秋子枫,也不过如此!” 砰! 与此同时,就在张元化话语传出之时,但见其所化身的水团,突然形体一震,而后猛地向内压缩了一丈! 吭! 在水团骤然压缩的一瞬,秋子枫顿时瞳孔收缩、身躯剧震的呛出一口鲜血。 见状,张元化顿时冷笑出声道:“哼!张某倒要看你能残喘到几时……” 呼! 然而,张元化的话语还未说完,那从秋子枫口中溢出的血珠,却在脱离秋子枫的嘴角之时,陡然的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说时迟那时快,那滴约有拇指大小的血珠,在其上金光陡然转暗之时,突然形体一震,而后轰然的爆散开来! 轰! 轰然巨响中,张元化化身的水团,在剧烈的波动震荡中,其内顿时被那爆散的金色血珠,炸出一个三尺大小的真空区! 此空并不巨大、也不稳定,且在出现之后,还被周遭的水流迅速填充,但这一方真空,却将秋子枫的左手,从水流中剥离了出来! 第一百零二章 爆炎石之威! 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三尺的真空,被水流迅速的填充之时,但见秋子枫佩戴在左手小指上的古朴金戒,突然豪光一闪,而后豁然的倾泻出……数十颗火红的晶石! 那数十颗晶石,状若菩提子、只有食指大小,其色赤红如火、散发着暴躁的灼热之息。 “爆炎石!” 在看到那数十颗红色晶石的一瞬,化身水牢的张元化,顿时惊叫出声。 爆炎石,一种火山岩浆中孕育而出的灵石,其内蕴含着极为精纯炎火之力,对火系修士来说,是与妖晶相媲美的修行之宝。但此石与妖晶一般,都有着强大的副作用,若长年累月的吸收其内的炎火之力,便会在体内滋生附骨火毒,经受堪比妖气侵神的痛苦。 是以,少有修士会吸收转化其内的炎火之力,而是以灵力引爆其内暴躁的炎火之力,将其当做一种便携式的爆炸物。 至于此石的威力,也颇为恐怖,因为只需引爆一颗爆炎石,便能催发出堪比,一尊以兽晶催动的小型晶石炮的威力。 嗡嗡! 电光火石间,就在四周的水流,触碰到那数十颗爆炎石的一瞬,那数十颗爆炎石,在骤然剧震中散发出刺目的火光,而后轰然的爆散开来! 轰隆隆…… 在一声传遍方圆数百里的巨响声中,幻河礁的高空之上,陡然惊现出一颗庞足千丈的火阳! 嗖! 在那火阳惊现苍穹的一瞬,其内陡然的爆射出一道金光!那金光的速度极快,仅仅眨眼之间,便化成一点金芒,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而那张元化所化身的水团,早在爆炎石爆炸的一瞬,便爆灭于无形之中! 轰! 滔天巨响中、虚空剧颤间,那庞足千丈的火阳,在急剧的震颤中飞速膨胀,而后在膨胀之势陡然一顿间,彻底的爆炸开来! “不好!” 见状,身处战舰之上的众修,顿时面色剧变的惊呼出声,而后纷纷散出护体屏障,就要逃离此处。 嗡! 然而,就在众人飞身而起,欲要逃之夭夭之时,突闻一声刺耳的嗡鸣之声,却见整个红叶战舰,竟在突然开始剧烈的震颤中,散发出刺目的红光! 轰! 在高空中的火阳,爆散成一片火海,向着四面八方横扫激散之时,整个红叶战舰,也轰然的转化成一颗巨大的红日! 轰…… 红叶战舰所化的红日,与上方倾泻而下的火海相比,显得是如此的娇小……但当那滔天的火浪,席卷到红叶战舰化身的红日之时,却无法将红叶战舰化身的红日,撼动一丝一毫! 某一瞬,在高空中的火海,仍在席卷八方之时,红叶战舰所化的红日,也在形体一颤中,骤然的爆炸开来。 轰隆隆…… 那轰鸣之响,已经超越人耳所能听闻的界限;那爆炸之强,已将数千丈的虚空崩碎;那滔天而起的热浪,足将八方的灵力和空气,都吞噬一空! 但那片身处爆炸当下的天河,却连一丝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幻河礁,北面星雾一带。 嗖! 在后方的星雾,突变成火云之时,在这空天、星雾交界的某一处雾团中,毫无先兆的射出一道黯淡的金光。 呼…… 在穿出幻河礁的星雾之后,那道金光也消散一空,显露出其内双目紧闭的秋子枫! 此时,秋子枫的面色苍无血色、白中渗青,其身外的衣衫,也破烂不堪、损毁大半。且在其胸腹的交接处,那人体剑突的位置上,还惊现出一个宽达半尺、血肉模糊的血坑! 秋叶城,南门外。 此时,在那化成废墟的南门外,只剩下了寥寥十数人。 这十数人中,除去靠坐在乱石上的项回,与垂目静站在项回身旁的岳老三,和并肩而立的秋平和秋月外,其余之人,皆是残存下来的秋叶城城卫。 那些追随赵德忠而来的众修,也在赵天抱父离去后,面目阴沉的选择了离去。至于那些前来秋叶城助战的众修,也在赵天等人离去后,相继的拜别了秋平等人。 秋月神情黯然的望着前方,那众多的尸首残肢、断兵残器,声音低弱的呢喃道:“结束了……” 呢喃过后,秋月慢慢的垂下面容,看向先前赵德忠的自戕之地,目中悄然覆上一抹浓重的复杂。 望着乱石上的血迹,秋月慢慢的沉默下来,其脑海中,也难以自控的闪掠过,自己与赵天过往的幕幕画面。 “你好,我叫赵天。” “你再敢叫一声美男,休怪我跟你翻脸!” “管理家族的生意多无趣,我昨天听赵叔说,恶兽林内有一处数千年前的洞府遗迹,不如我们去探查一番如何?” “嘿嘿!管他残损与否呢,这可是一颗魔核啊!肯定能值不少钱!” “无幽之地太无趣了,要不是父亲在这里,我才不要待在这里。” “你穿旗袍太难看了,还是换一种淑女点的装扮吧!” “你这有什么绝世宝物没有,下月我父亲寿辰……” “你们秋家真是腰包丰厚,这一场宴会……” 惠顾着脑海中闪过的画面,秋月的嘴角边,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但还未等这笑意绽放,秋月却又突然目中一黯,因为其脑海中闪掠的画面,突然的定格下来。 那画面中,有着秋月自己、有着秋平,有着双方众修和脚下的乱石堆,也有着赵德忠的尸身,和那名面无表情的貌美青年,望向自己时的冷漠,与无情…… …… 翌日,清晨。 秋叶城,城主府,柒字客间内。 项回神情尴尬的看着邻座旁,埋头探查自己左手伤情的秋月,浑身别扭的说道:“那个……秋月,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蛮好的。” 此时,项回周身仍是绷带蛮缠,但与上次相比,其人的面部,却是侥幸避免了此灾。 “别乱动!” 闻言,刚刚撤掉纱布的秋月,眉头微皱的低训了一声,而后注视着项回那新皮已生、却仍显红肿的左手,目光渐渐的闪动起来。 但哪知,在凝目静观了片刻后,秋月却是突然的低垂下头,双肩微微的耸动起来…… “这……” 见此状况,项回顿时神色一僵,自项回有生以来,从未遇逢过红颜伤心落泪的情况,其人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为,此间突逢此变,心中顿时大感手足无措。 片刻后,见秋月非但状况没有好转,反而双肩的颤抖愈发明显,项回顿时嘴角僵硬的一牵,而后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挠了挠自己发茬新生的光头,神情尴尬的说道:“那个……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噗! 哪知,在项回话语出口之时,秋月却是突然失笑出声,而后突然抬起螓首,目中满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项回,取笑嘲讽的说道:“哈哈,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布娃娃一样,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话语间,秋月突然忍抬手捂住腹部,靠坐在座椅上笑的前仰后合。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僵,目光也渐渐的阴沉下来。 此时此刻,项回的心中突有无名火起,直想一拳将对方轰出门外。 察觉到项回的异状,秋月顿时笑声一止,而后难抑笑意的说道:“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哈!” 但话虽如此,秋月还是忍不住的又笑出声。 见状,项回目中的阴沉,顿时更加浓重,但见其直勾勾的盯着秋月的笑面,语气低沉的说道:“你要是再这样,可别怪我翻脸了。” “翻脸?” 闻言,刚刚强压笑意的秋月,顿时再笑出声,而后面色涨红的说道:“怎么……怎么翻?” 见状,项回阴沉的面色,顿时铁青下来,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相信此番,秋月定然在劫难逃。 “哈……”见状,秋月又是大笑一声,但这笑声刚出,却又被其强压了下来。 “呼……” 在强行止住心中的笑意后,秋月又深吸了一口大气,待心中笑意全消之后,转目看着项回说道:“好了好了,这回真的不笑了。” 项回满面阴沉的望着秋月,尤其是秋月的嘴角上,那抹难以平复的笑弧,语气低沉的说道:“你如果能够正常一点,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闻言,秋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神情郑重的说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语毕之后,秋月突然偏转过头,向着厅中的黄木浴桶扬了扬下巴,笑眼微眯的说道:“赶快进去,浸泡一个时辰,然后上药。” 那黄木浴桶颇为宽大,其高足几乎与项回的胸口齐平,而其内所容之物,却并非洗浴用水,而是用药物熬制而成的药液。但见其内,汁液浓稠如浆、色泽碧青如玉,若非是那股苦的让人窒息的药味,定会让人误以为,此液乃是玉露琼浆。 “哼!” 见状,项回目光阴沉的发出一声闷哼,而后从座椅上站起,脸色铁青的看向前方的浴桶。 见状,秋月又是一笑,但却并未笑出声来,而后但见其人,也从座椅上离座起身,继而抬手放在项回的双肩上,将板着老脸、不情不愿的项回,硬推到浴桶旁边。 第一百零三章 求援! “呶!” 在将项回推到浴桶旁后,秋月自然的收回双手,而后移步走到项回的身侧,向着浴桶扬了扬下巴,示意项回赶紧入内。 见状,项回嘴角一撇,而后翻着白眼说道:“你在这里,我怎么进去?” 听闻此话,秋雅顿时眉头一皱,在思量出项回话中的意味后,其人顿时面上一红,而后却是突然恼羞成怒的抬起右腿,猛地一脚将双臂抱胸的项回,踢进了前方的浴桶之内。 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中,只见到瞳孔收缩的项回,保持着双臂抱胸的姿势,由头至脚的落入了浴桶之内。 “哼!” 见状,秋月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微微扬起下巴,趾高气扬向着房门走去。 呼啦! 在秋月走向房门的同时,冷不防被袭入浴的项回,也从浴桶内猛地挺身而出,而后趴伏在浴桶边上,面容扭曲的干呕起来。 “咳呃……” 在呕出几块浓稠的药液后,项回顿时两眼一瞪,而后指着已经走出房门的秋月,目中火烧的怒吼道:“竟敢背后偷袭,真是无耻之尤!” “老家伙说的没错,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闻房门内传来的怒吼声,秋月的嘴角上,慢慢的露出一抹暖笑,而后抬目望向上方的晴空,语气轻平的低喃道:“项回,谢谢你……” “大小姐!” 与此同时,突闻一声急切的呼喊声,但见秋月的斜前方,客院那高大的门廊内,突然快步跑出一名相貌敦实的青年侍卫。 此人的面色颇为匆忙,目中也满是急切,其人还未来到秋月的近前,但其急促的话语,却是先行传入了秋月的耳中。 “大小姐,城主大人回来了!” “什么!”闻言,秋月顿时目光一凝,而后也顾不得再行询问其他,便从原地飞冲而出,向着秋子枫的住处飞掠而去。 …… 李陆,乾元城。 乾元城,坐落在李陆的正中心,是李氏宗族族居之地的名讳。 乾元城内,大体可分为八宫一殿,其中大大小小的建筑数不胜数,其整体的占地的规模,相较于项家堡而言,还要大上三倍不止。 其中,那一殿,是为乾元殿,乃是李族嫡系一脉的居所;而那以乾元殿为中心、位于乾元殿八方的八部宫院,则是李族旁支族人的生息之地。 乾元殿北侧,天乾宫,听风阁。 听风阁,位于天乾宫的西北角,是一座望湖而建、造型典雅的双层阁楼。除此之外,在听风阁的四周,还栽植着众多的灵植和凡木,正可谓是开窗可见绿、出门可踏青,夏有绿柳成荫、冬有腊梅迎春。 此时,在听风阁二层月台上的茶案旁,正有两人促膝而坐。 其中,那左侧一人,是一名素容盘发、秀丽端庄的女子。而那右侧一人,赫然是一身白袍装白的李鸿飞。 李鸿飞面带微笑的望着对座上,那名右拳微握、双目微合的女子,饶有兴趣的轻笑道:“三十七妹,不知子枫这颗传音珠内,所诉之事为何?” 闻言,那女子微微松开右拳,而后慢慢的睁开双目,目光突转阴沉的看向手中,那颗拇指大小的青翠玉珠,语气略显低沉的说道:“秋族,有大难!” “嗯?” 闻言,李鸿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眼角微眯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眉头紧皱的问道:“具体为何?” 闻言,那女子微微一默,接着翻手将手中的玉珠,纳入手腕上的紫金凤镯内,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具体如何,子枫也未多言,只是言及张赵两族,趁九幽侵战之时,欲要趁机覆灭秋族,所以托我向本家求救……” “什么!” 闻言,李鸿飞的目中,顿时眨眼出逼人的精光,而后目火中烧的沉喝道:“这张天华跟赵无极,竟敢趁乱弑杀同盟,真是好大的狗胆!” 见状,那女子微微沉默,而后轻舒了一口心气,目光微闪的叹声说道:“听子枫哑涩的话语,和其中暗含的萎靡,想必此时,他已经遭受了重创了……” 闻言,李鸿飞顿时声息一窒,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语气低沉的说道:“你不用忧心,他既然能传来音讯,便说明其人,起码目前为止还无大碍……” 李鸿飞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目光阴沉的说道:“再加上,我在那小子身上施加的封印,也未损毁破灭,想必此番子枫的求救,只是针对其本家了。” 闻言,那女子默然的点了点头,但其目中的担忧,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在微微一默之后,那女子突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素唇微抿的说道:“秋族的驻守之地,应该是属于项家所辖,其距离本家足有两百万里之遥,便是本家同意派人营救,也要三日才能赶到……” 话语间,那女子怅然的发出一声轻叹,而后接着说道:“可此危机迫在眉睫,三日时间,秋族未必能够坚守下去的……” 闻言,原本面目阴沉的李鸿飞,突然目中一动,而后嘴角微扬、胸有成竹的说道:“此事你不用忧心,一切放心交与为兄来办!” …… 项陆,项家堡,项南峰居所。 此时,项南峰正悠哉的靠坐在座椅上,一边品味着手中的清茶,一边观赏着那方寸水池界中的龙须三尾鲤。 不过,此时与以往相比,那一方水池界内,除了那条活泼娇俏的龙须三尾鲤外,还多出一条细小的水蛇! 那条水蛇细小如针、皮色碧青,只有龙须三尾鲤的一半长短,此时正如一根青针般,生死不明的随波逐流…… “呵呵。” 见状,项南峰顿时眯眼一笑,而后目露得色的说道:“小蛟,能够与老夫的龙须三尾鲤为伴,当算是你的福气造化……” 话语间,项南峰突然话语一顿,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神色怅然的低喃道:“九幽之扰尚未平息,兽族又将出户,真不知我天,何时才能得保安宁……” 呼! 就在项南峰怅然而叹之时,突闻一声轻微的闷响之声,项南峰身前一丈外的半空中,竟陡然的凝现出一道菱形的光镜! “咦?” 察觉到身前的异动,项南峰目中一动的发出一声轻咦,而后慢慢的转过目光,看向身前那道突然凝现而出的菱形光镜,或者说,是那光镜中,所映现出的李鸿飞! 见镜中之人乃是李鸿飞,项南峰顿时眉头一挑,而后略感错愕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牛鼻子老道。” 言及此处,项南峰突然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嘴角微扬的说道:“怎地,你这老道不在族中好好养老,怎么有空找我这个光杆子的大帅谈心了?” 闻言,李鸿飞原本风轻云淡的样子,顿时烟消云散,而后眉头紧皱的说道:“项老头,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我这里有要事想托,你今天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闻言,项南峰微微一扬眉头,而后认真的点了点头,义正言辞的说道:“鸿飞老弟此言差矣!只要你所言之事,那我力所能及之事,为兄定然不会胡乱推诿!” 见状,李鸿飞面色微微一缓,而后在心中深出了一口大气,接着语气低沉的说道:“今日,我三十六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亲侄,向我传来求救信,说张赵两族,意图趁九幽侵战之机,谋害秋族的一众族军,所以我希望你能分兵前往平反救援!” “嗯?”闻言,项南峰顿时目中一凝,虎目中陡然乍现出锋锐的精光。 见状,李鸿飞神情微凝的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此事事不宜迟,希望项兄尽早安排!” 哪知,在听闻李鸿飞的话语之后,先前还目露精光、一副震怒之貌的项南峰,却是突然眉头一皱,而后神色凝重的点头说道:“此事,确实罪大恶极,也刻不容缓……” 言及此处,项南峰突然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神色迟疑的说道:“可为兄退居已久,兵权皆在犬子手中,恐怕……” 见状,在心中暗松大气的李鸿飞,顿时神色一僵,而后目火中烧的怒吼道:“老匹夫!在这事关同盟存亡、危及一方战境的逆乱之下,你竟还与老夫兜兜转转,打着谋取好处的心思!” 然而,李鸿飞这犹如一顶大帽的震怒之言,却根本没有将项南峰震住。 “哼!” 闻言,项南峰顿时面色一沉,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此事,并非老夫能够轻易做主的。” 见项南峰一副软硬不吃的表情,李鸿飞顿时声息一窒,而后面色铁青的沉默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项南峰的双眼,仿佛要用目光,将项南峰生生刮死。 “哼!” 见状,项南峰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族中事物繁杂,若你再无他事,还恕老夫多不奉陪。” 语毕之后,项南峰突然抬手按向前方的镜面,就要将其抹消而去。 “好!” 见状,李鸿飞突然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怒吼,而后黑着老脸的盯着项南峰,牙根紧咬的说道:“只要你答应此事,就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诶!” 闻言,项南峰顿时露出一副嗔怪之貌,而后轻缓的收回手臂,嗔怒的说道:“你我好歹也是同门兄弟一场,再加上你我两族的关系,区区小事为兄定当为你解决,又何谈人情之说!” 李鸿飞面色铁青的盯着项南峰,直至过了好半晌后,才语气阴沉的说道:“话已出口,自无收回之理,还望项兄尽早办理此事!” 语毕之后,但见李鸿飞面部表情的拂袖一挥,其容身的光镜,顿时波纹一荡,而后悄然的隐没消失了。 “那是自然……” 见状,项南峰顿时笑眼一眯,而后笑眯眯的点头自语道:“不过如此小事,倒也不必老夫亲自出手……” 第一百零四章 嗜血魔藤! 云昇浮陆,洪城。 此时此刻,将整个洪城都笼罩在内的护界屏障,虽说还未崩解破灭,但其上的日前还耀人眼目的光芒,此时已经黯淡的快要消弭,其庞大的形体之上,更是裂现出无数鸿沟般的裂缝。 那先前挤压在城头之外、轰击城池屏障的兽云,此时也重新化为一片难辨其数的兽群,在高空中飞旋嘶吼着轰击着洪城的护界屏障,将整个洪城……都包拢在内! 而这护界屏障的北侧,那天幽双方战修的交战线上,更是尸堆成山、血积成河!这尸山之高,几与百丈城墙持平;那血河之深,已将遍地尸骨淹没!尤是那狭长的通道内,更是被无数的残尸填满,铺成了一条瘆人心魄的血骨之路! 在这一昼夜的厮杀鏖战中,洪城一方,那些被派出阻击狼牙山之敌的战修,已变成一片残尸、尽数战亡在了山巅之上;而那些镇守在城头之上,抵御幽族大军的战修,也已经十亡六七,只剩下万余名修为高深的战修了…… 且这万余名修为高深的战修,也是个个挂伤、精力不济,只能依靠着残破的护界屏障、吞食大量的灵丹妙药,借助着晶石巨炮和各类威力强大的卫城之器,进行着最后的殊死抵抗罢了。 而九幽一方,虽说总体的伤亡要远高于洪城一方,但其大军的规模,却较之先前更加庞大,单是那疯狂攻城的战修,就不下十万之数! 杀! 日夜不歇的鏖战中,这些轮番攻城的幽族战修,虽说也是人人挂伤,却依旧气势如虹、战意不减,如同汹涌的洪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向洪城的城墙。 吼! 在下方杀声震天、无数灵技在城外碰撞时,盘旋在高空上的兽群,也在嘶吼咆哮中,展开又一波的轰击,倾泻下漫天的毁灭之雨。 在敌火攻来下,尽管洪城一方的战修,也发动灵技、晶炮来阻挡敌军的攻击,但在占据着数量上的绝对劣势下,洪城一方实在难以兼顾完全,只能勉强的阻挡住身前的攻击。 轰隆隆! 震天动地、崩裂山崖的巨响声中,那因洪城修士的“疏漏”,而被敌火轰中的护城屏障,顿时剧烈的震颤起来,其上本就巨大的鸿沟,更是不可不救的爆裂开来,形成无数巨大的缺口。 幽族大军的后方,坍塌的狼牙关上。 此时此刻,在这被幽族战修不断飞掠穿行的废墟之上,正有一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那人的身躯颇为高大,足足高过天界的成年之人两个头;其人浓眉火红、虎目藏锋,肤呈麦色、方口薄唇,身着一身赤红如火、探露胸怀的兽甲战袍;在此人袒露出的胸口之上,刻画着一副繁杂的椭圆形火纹! 那火纹闪烁着赤火的火光,其上蕴含着惊人的灵力波动,仿若这副火纹之图内,藏纳着此人的修为之力! 此人,是这支幽族战军的统帅——炎尤! 在看到洪城的护城屏障,裂现出无数缺口的一瞬,炎尤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目露精光的震喝道:“驭兽统领何在!” 在混乱厮杀的战场中,炎尤的话语还未传出多远,便被场内震天的嘶吼和喊杀声淹没,但在其话语出口的一瞬,那远隔炎尤千百丈外,那名身着黑色长袍、黑发披散在肩的驭兽统领,却顿时目光一凝,而后陡转身形的向着炎尤飞来。 呼! 在飞至炎尤的身前一丈时,那驭兽统领顿时停下身形,而后双拳的拳面交触、拳心向外的向前微微一压,而后神色肃穆的俯首说道:“臣下在!” 见状,炎尤微微点头一示,而后震声喝令道:“号兽群,死攻敌军屏障!发嗜血魔藤种予先锋族修,人可死,魔种必要带入缺口内!” “是!”闻言,那驭兽统领顿时沉声接令,而后陡转身形的向着前军飞去。 在飞冲前行中,那名驭兽统领突然轻提了一口气,而后抬起虚握成拳的右手,将拇指摁在嘴角边,发出一声类似号角的奇异之声。 虚呜…… 在那异声传出的一瞬,那驭兽统领的拳心内,顿时扩散出一道环形的音波,如同湖面的涟漪般,呈锥型的向着斜上方飞速扩散。 那音波扩散的速度之快,仅仅眨眼之间,便陡然传递到双方的交战线上,而后又在瞬息之内,没入了高空中的兽群之内。 在那音波没入兽群之时,那身处在幽族大军各处,与驭兽统领衣着相似的百余名驭兽师,顿时目光一闪,而后也以与驭兽统领相同的动作,齐齐发出那奇异的号角声。 虚呜…… 一时间,洪城之外的通道内,仿佛奏响了一章奇异的曲乐,而在那曲乐悠扬远传之时,那狭长通道的各处,也陡然的扩散出众多的音波。 吼! 在那众多整体如同尖锥的音波,隐没入上方的兽群之后,那漫天的巨兽,顿时扬天嘶吼出声,而后赤红着巨目,悍不畏死的向着下方的护城屏障俯冲而下。 嗖! 与此同时,在高空中的兽群,如同暴风暴雨般轰击下方的屏障之时,那上百名幽族的驭兽师,也纷纷从原地飞冲而出。 在掠空飞驰中,那上百名驭兽师纷纷探手入袖,而后从其内,接二连三的取出些许状若枣核、色泽猩红的种子,挥袖将其扫向前方攻城的战修。 嗖嗖嗖! 在那些魔藤子,即将飞射到那些攻城的幽族战修之时,那些幽族战修顿时身形一顿,而后反手将其抓握在手。 杀! 在将魔藤子抓握在手之后,那些幽族战修顿时目光一狞,而后目露嗜血之芒的飞冲而出,向着洪城上的护城屏障中的缺口冲去。 “找死!” 见状,一名镇守在屏障缺口内的洪城战修,顿时目光一凝,而后迅速的抬起双掌,按向前方飞来的敌修,面目狰狞的低喝道:“寒刃冰柱!” 砰砰砰! 下一刻,但听一震由缓至急的爆响声,此人双掌的前方,陡然凝现出一道巨大的冰柱! 那道冰柱,几乎将身前屏障的缺口完全占据,其上凝结着锋锐如刀的冰刺,其上散发出的寒气,竟将四周的空、灵二气,都冻成冰渣! 砰砰砰! 密集的爆响声中,那道寒气惊人的冰柱,在自身飞速的延长中,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着前方手握魔藤子的幽族战修暴刺而去。 “嘿嘿!” 见状,那名幽族战修咧嘴发出一声狞笑,而后突然一把将身上的军袍扯碎,在露出自己肌肉发达的上身后,却是主动迎向前方刺来的冰柱! 砰! 砰然闷响中,在被那冰刃之柱刺中的一瞬,那名幽族战修,在身体剧震的吐出一口冰渣后,迅速的抬起双手,却是将那飞速延长的冰刃之柱生生抱住! “呃啊!” 在抱住冰柱的一瞬,那名幽族战修顿时眼睛一瞪,而后在扬天长啸中,竟是只用肉体之力,便将那道冰刃之柱生生的抱碎开来! 砰! 在冰刃之柱抱碎成渣、那施法之修面色惊变之时,那名幽族战修顿时飞身上前,其速之快,在那镇守缺口之修惊觉回神之时,其人已经半身穿过了那道缺口。 见状,那镇守缺口的战修,顿时牙根一咬,而后在周身升腾起浓重的寒气之时,冲向那名穿洞而来的幽族战修。 “嘿嘿!” 见对手冲来,那名幽族战修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森笑,而后突然抬起右手,一把将手中的魔藤子塞入口中,而后扬天长啸道:“强我幽族,扬我幽威!” 砰! 在那幽族战修长啸出声之时,其人突然身躯一震,竟是陡然的爆碎成一片血肉迸溅开来! 而在那幽族战修,爆散成一片血肉碎块之时,其先前立身之处,却突然的爆射出上百根猩红的藤蔓! 那藤蔓腥红如血,其上倒刺横生、经络如筋,看起来颇为狰狞;而在那上百根藤蔓的根部,还生有一颗六瓣洁白、花心为婴儿之面的异花! 嗖嗖嗖! 那上百根血色的藤蔓,延伸的速度极快,仅仅一息之间,便从初始的三尺大小,暴涨成一丈大小! “嗜血魔藤!” 见状,那名镇守缺口的战修,顿时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而后就要飞身急退。 咿! 然而,就在那战修刚有所动、欲要飞身而退之时,那生有婴儿面孔的洁白异花,却突然面容扭曲的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之声! 嗖嗖嗖! 与此同时,那上百根狂乱甩动的血色藤蔓,顿时齐齐一颤,而后向着那名战修爆射而去。 见状,那名战修又是面色一变,但双方之间的距离,本就没有多远,再加上那魔藤的突然膨胀,两者之间的距离,更是可以说近在咫尺,此时其再想闪避,已然太迟! 噗噗噗! 在一阵刀锋刺破皮革的闷响声中,那名洪城战修,顿时便被魔藤的藤蔓刺穿身体,而后被藤蔓缠缚着高举而起。 呲…… 在一声气息外泄的微响声中,那被魔藤刺穿的战修,顿时如同漏气的皮球般飞速的干瘪下来! 咕咕…… 在一阵瘆人的吞咽声中,那些洞穿那名战修躯体的藤蔓,其上的血色经络,竟在如同脉搏般开始微微的鼓动之时,散发出浓郁的血光! 第一百零五章 洪城之危! 咕咕…… 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吞咽声中,那众多的血色藤蔓,疯狂的吸噬着洪城战修体内的血肉精华,仅仅只是片刻之间,那名洪城战修,便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副干瘪的皮囊! 咿! 在那名洪城战修,化成一具干瘪的皮囊之时,那嗜血魔藤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而后在婴面之上血光爆闪中,其体之外的血色藤蔓,也在狂乱的摇曳中,开始飞速的蔓延膨胀! 嗖嗖嗖! 刺耳的呼啸声中,仅仅只是片刻之间,那些原本只有一丈长短的血色藤蔓,便陡然的延展成十丈之长!非但如此,在那上百根血色的藤蔓,还在飞速的蔓延中,陡然的分裂出众多的分枝,向着四面八方蔓延铺展。 噗噗噗! 在一连串刀刺皮肉的闷响声中,顿时便有数名全力御敌的洪城战修,被那四乱蔓延的血色藤蔓穿插缠缚,而后被嗜血魔藤吸干精华,化成了一副干瘪的皮囊。 咿! 得到诸多养分的补充,那嗜血魔藤的婴面,欢笑着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而与此同时,其身外众多的血色藤蔓,也在血光爆闪中,再度分出众多的分枝,而后以更加迅猛的势头,向着四面八方飞速蔓延。 “强我幽邦,扬我幽威!” 与此同时,在那些镇守缺口的战修,瞳孔剧缩的面色大变中,那数十名先后穿入缺口的幽族战修,也在目露狂热的发出一声长啸后,将自己化作魔藤子的养分,催生出十数颗狰狞的嗜薛魔藤。 嗖嗖嗖! 刺耳的呼啸声中,那十数颗新生的嗜薛魔藤,在吸收过那十数名幽族战修的血肉后,顿时开始急剧的膨胀延伸,而后如同一片乱麻般,向着周遭的洪城战修穿刺而去。 在那无数藤蔓疯狂的蔓延中,一名即将被藤蔓缠缚的洪城战修,突然目中狞光一闪,而后但见其高壮的躯体之上,竟陡然的升腾起浓厚的白烟!而在那白烟升腾而出的一瞬,那名洪城战修的身体,也在烈火焚燃中,陡然的转化成熔浆之体! “该死的妖物!” 在将身体转化成熔浆之后,那名洪城战修竟不再后退,而后面容狰狞的急抬起右手,抓拽住了一根射临身前的血色藤蔓。 噗噗噗! 只不过,刺向此修的血藤,足有数十根之多,其人虽然抓住了一根,但其余的血色藤蔓,却是毫无阻碍的刺入了此人的身体之内。 噗! 在被众多血藤刺中的一瞬,那名洪城战修顿时火目一颤,张口喷出一大口炽热的熔浆。而在这名战修口喷熔浆之时,那些刺入其体内的血色藤蔓,也被此人的熔浆之躯引燃! 呼轰! 那火橙黄,顺着藤蔓向着前方飞速蔓延,仅仅眨眼之间,便蔓延至那嗜血魔藤的主体之上,而后又以嗜血魔藤的婴面为起点,向着那无数的藤蔓之上蔓延。 咿! 在被烈火引燃的一瞬,那嗜血魔藤的婴面主体,顿时面容扭曲的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而后狂乱的挥舞着体外的藤蔓,想要将身外的烈火挥散。 呼…… 但,那嗜血魔藤的挣扎,才刚刚开始,却又已经结束。因为,仅仅就是这片刻的焚烧,其体便已经被焚成灰烬! 而在那株嗜血魔藤化成灰烬之时,那烈火,却仍未消灭,而是顺着此株魔藤的众多藤蔓,蔓延向东西两侧、那十数株藤蔓纵横交错的嗜血魔藤! 咿…… 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声中,那十数颗嗜血魔藤,相继的被烈火引燃,而后在枝蔓狂乱的摇曳甩动中,被瞬息的燃成灰烬! 嗖嗖嗖! 然而,未等镇守缺口的众修缓气,那被焚成灰烬的嗜血魔藤的所在之处,却又突然的爆射出无数条……烈火翻涌的血色藤蔓! 咿! 而在那众多火藤的根部,那先前六瓣洁白、心为婴面的魔藤主体上,也翻涌着浓郁如水的火焰! 此情此景,仿若先前,那名化身熔浆之躯的战修,所散出的熔岩之火,非但没有将这嗜血魔藤灭杀,反而让其浴火重生! “冰裂山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无数火藤急剧蔓延、向着八方爆射而出之时,但见一名头戴将盔、相貌刚毅的中年战修,突然目中冷芒一闪,而后猛地蹲伏在地,将双掌按压在身前的地面之上。 嘶…… 下一刻,但听一声冷气外泄的轻响,那中年战修的双掌之下,陡然的喷射出一片冰雾!而在那冰雾喷射而出的一瞬,那中年修士掌下的地面,也陡然的化成一块冰土! 咔……咔咔! 在一阵由缓至急、类似镜面破裂的脆响声中,那中年修士掌下的冰土,陡然的向前扩张,其速之快,仅仅转眼之间,便暴扩出百丈之外,将那数十株嗜血火藤,连同其后上百名穿洞而入、欲要自爆肉躯的幽族战修,都尽数的化成冰雕! 砰!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之声,那些化成冰雕的嗜血火藤和幽族战修,顿时爆散成一片冰渣迸溅开来。 嗖! 与此同时,在冰渣迸溅纷飞之时,洪城的城头之上,那十数名身着黄袍、神情冷峻的战修,顿时目光一闪,而后齐齐飞身而下,向着漫天的冰屑飞冲而来。 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那十数名黄袍战修间隔二十丈而行,毫不躲闪的冲破前方的冰屑之幕,向着嗜血火藤和冰雕爆碎的地方飞冲而去。 嗖嗖嗖! 在飞至屏障缺口前的一瞬,那十数名黄袍战修,纷纷拂袖挥散出数量不等的白色符箓,射向屏障缺口下的地面上。或者说,是射向那些散落在缺口下方的地面上,蓝光爆闪、状若枣核的魔藤子! 在那众多的白色符箓,触碰到蓝光爆闪的魔藤子的一瞬,那十数名黄袍战修,顿时身形一顿,而后抬手握成剑指的竖在身前,目中精光毕现的低喝道:“锁空阵,封!” 嗡! 刺耳的翁鸣声中,那将近两百张的白色符箓,在陡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时,其内骤然的扩张出一个一尺见圆的透明屏障。 呼呼…… 在那一尺屏障凝现之时,那符箓之上所刻画的黑色符文,顿时从符箓上飞射而出,一个接着一个的拓印在那白色屏障的各处。 嗡! 在那众多的黑色符文,全部盖印在那白色屏障之上后,那符文满布的白色屏障,陡然的压缩成一颗拇指大小光珠,而后向着那十数名黄袍战修飞射而去。 嗖! 在将那众多的光珠收入袖口后,那十数名黄袍修士顿时飞身而退,在距离缺口不远的地方停立下来。 嗖! 与此同时,但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那原本在上方的屏障下,领军抵御兽群的秋国良,在挥剑斩杀过一只巨兽后,突然面目阴沉的收剑而退,向着城头之上飞冲而去。 砰! 沉重的落地声中,秋国良提着手中的火光长剑,落在了位于城楼中心前,那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秋广盛的身前。 “父亲!” 秋国良眉头倒拧的看着秋广盛,语气之中满是愤慨的沉喝道:“若再不撤离洪城,大军必定难逃覆灭之局!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闻言,秋广盛顿时眉头一皱,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语气低沉的说道:“退失洪城,便失整个云昇,云昇一旦沦陷,周边战地都将四面受敌,此之战罪,谁人能背!” 哪知,听闻秋广盛之言,秋国良却顿是怒目一瞪,而后满面怒容的低吼道:“云昇沦陷,战盟自会再做调布,但若是我们不退,非但是我秋家族军难逃一死,这数十支附属之族,也要全部灭亡!只为这区区一城,何必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收声!” 见状,秋广盛顿时怒目一瞪,目里含威的震喝道:“此番之事,岂是你看起来那么简单!一旦我等败退,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闻言,秋国良顿时声息一窒,但在微微一窒之后,秋国良却是突然牙关一咬,而后满目屈怒的沉喝道:“父亲!若退还有一生,但若不退,却是十死无生了!” “你……” 见状,秋广盛顿时眼角一缩,而后就要出声呵斥,但其话语还未出口,却是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猛地抬起面庞,看向上方的高空。 轰! 与此同时,在秋广盛举目上望之时,但听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之声,那在外狂轰护城屏障的兽群的上空,突然降临下一道……高足万丈的血色之躯! 那血色之躯,略有虚幻透明、五官也略有模糊,其体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皆是一片血红,只能分辨出此躯之上,穿着的血色战袍。 这尊血色之躯,看起来除了形体庞大之外,再无其他异处,但自其出现的一瞬,下方那漫天的兽群,却在猛然的躯体一震后,猛地下降了十丈!仿若在这众兽的身上,突然被压盖上了一座高山! 而在这尊高足万丈的血躯之内,那位于血躯剑突的位置中,赫然站立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第一百零六章 战无情! 那人貌为中年,但通过其人,那一头随意的披散在背的斑白长发,和其神光湛然的目中深处,那抹潜藏极深的浓沧桑,也可知晓此人的实际年岁,并非如其表象。 此人身躯高大挺拔,身着一套无盔无甲的暗红色战袍,脚踏暗红色的轻便战靴,看起来好不威武;其人天庭圆润饱满、剑眉粗浓入鬓,虎目如星、狮子海口,若非是其眉宇之间,那抹极为浓重的狂傲之态,定让人倍觉此人坚毅果敢、气度不凡。 此人,正是那日同轩辕文朗等人,与项南峰在隐室中对话的战老鬼——战无情! 战无情,是天界九族中战家的现任族长,又是天界北部战境的总统帅,其人与项南峰、轩辕洪斌等人,是同一个时代中的佼佼者,如今已经七百余岁。 只不过,相比于项南峰等人的放权退居,这战无情却仍是恬不知耻的霸占着大权,常年坐镇在战陆的前线之上,统率着众多的战军力战九幽。 而若说,在纵观时近万年的天幽之战中,天界一方内,有何人能让整个九幽的战修,为之愤恨欲绝、咬牙切齿,又提之胆寒、闻之色变的话,那么战无情,绝对当之无愧! 而之所以如此,倒并非因为战无情深不可测的修为,而是因为其人的本性作风! 战无情其人,不但本性嚣张狂傲、桀骜自大,更是嗜战之极、冷酷之至,实是一个典型的热战分子和嗜杀之徒。即便是在九幽罢战修整之时,战无情也时常主动出击,发动大军前往九幽逼战,搅得对方不得安宁。且其人在对战中,对敌军极尽嘲弄和羞辱之能事,让与之对阵的幽族一脉,在兵力遭受巨损之下,连心境都要土崩瓦解。 话不多言,回及场中。 砰! 在战无情的身形,平平缓缓的降临之时,那一方被镇压而下的兽群中,顿时便有上千只体型较小的幽兽,被那血色影象之上,散出的压迫之力,震成一片血肉迸溅开来。 吼…… 而其余的那些幽兽,也在那千兽爆亡之时,目露恐惧的退避开来,让出一个庞足千丈的空洞。 轰! 与此同时,在那上千只幽兽形神俱灭、高空兽群退避之时,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之声,那将整个洪城都笼罩在内的护城结界,也轰然的爆碎开来。 呼…… 在洪城外的护城结界,不堪重压的爆散之后,场中在各处交战厮杀的双方战修,也纷纷面色惊变的停战而退,在拉开敌我双方之间的距离后,转目看向那被孤立而出的洪城。 “屏障破灭了……” 在看到护城结界破灭的洪城后,幽族一方战修的目中,顿时显露出振奋之色,而洪城一方的战修,则是在神情一僵后,目光突然黯淡的沉默下来。 “什么!” “这是……” 然而,场内众修目中的神采,还未来得及扩散浓重,便陡然的转化成震惊之色,从而倒映出一尊血色的影像。 “战总领……” 与此同时,在场内双方的战修,情绪转瞬反转之时,城头上的秋广盛,突然瞳孔一缩,而后神色振奋的飞身而起,向着空中降临的影响飞去。 呼! 在飞至血色影像下方的百丈处时,秋广盛突然停下身形,而后看也不看围拢在周边嘶吼的兽群,双手抱拳高举在上的俯首道:“云昇统领、秋族族长秋广盛,拜见战总领!” 与此同时,在秋广盛话语传出之时,身处在幽族大军大后方的炎尤,顿时瞳孔一缩,目光颤抖、周身汗毛倒竖的失声惊呼道:“战老怪!” 失声过后,炎尤顿时声息一窒,而后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满面苦涩的说道:“这该死的老怪,不是在与主军交战么,怎会跑来此处……” 哗啦啦! 与此同时,在炎尤苦涩自语之时,九幽一方的战修,也尽是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而后目露惊惧的再退出百丈之外…… 呼…… 与此同时,在场中只闻兽吼、不停人声之时,只听呼的一声风动之声,但见高空中那庞大的血色影像,突然形体一颤,而后猛地回缩入了战无情的体内。 呼…… 在血色影像缩入体内后,战无情神情淡漠的点了点头,而后背负着双手,慢慢的降落在秋广盛的身前。 哗啦啦! 与此同时,洪城一方的战修,顿时目中一振,而后齐齐单膝跪地,仰面高呼道:“我等,拜见战总领!” “嗯。” 见状,战无情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而后垂目看向身前的秋广盛,脑袋微扬的审视着对方。 “是!” 闻声,秋广盛顿时面色一正,而后的发下双手,看向身前的战无情。 唰! 与此同时,洪城一方的战修,也在齐声应令后,神色肃穆的站起身来,目光阴沉的看向前方的敌修。 在秋广盛举目看来之时,战无情突然嘴角一撇,而后不咸不淡的说道:“你就是项老头说的,那个关系错综复杂的秋广盛?” 闻言,秋广盛面上神情一僵,虽说其人,还未明白战无情话中的具体意味,但却清楚的听见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姓名,当下便是神色一肃,而后不卑不亢的微微俯首道:“正是!” 见状,战无情顿时眉头一挑,而后微微一扯嘴角,微摇其头的低喃道:“老夫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战无情的声音虽小,但秋广盛修为不俗,再加上双方之间的距离,本也就只有一尺见长,所以战无情的低喃,当下便是被秋广盛停在了耳中。 “这……” 听闻战无情之言,秋广盛又是面色一僵,而后眼目微抬的看向战无情,满脸的错愕和莫名其妙。 “罢了……” 见状,战无情嘴角微牵的摇了摇头,而后偏转过身,俯视着下方的幽族大军,满面不屑的说道:“弱小鸡贼,你们统帅何在。” 哗啦啦…… 见战无情往来,幽族一方的战修,顿时面色一变,而后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仿若战无情的目光,乃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轻易不能接触。 “哼!”见状,洪城一方的战修,顿时嘴角一撇,发出一阵冷笑之声。 嗖! 与此同时,在洪城战修面露冷笑、幽族战修相顾无言之时,但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那身处在大后方的炎尤,却是从原地一飞而出,停在了幽族前军的上空,与战无情遥遥相隔的平面相对。 战无情脑袋微扬的俯视着炎尤,嘴角微撇的说道:“那幽无痕老贼,都不敢与老夫同处一线,你这小小的鸡贼统领,竟敢站在与老夫齐平的位置上。” 在战无情话语传出之际,也未见其人有何举动,那刚刚停立下来、张口欲言的炎尤,便突然如遭重击的从空砸落,轰射到幽族前军的地面之上。 砰! 砰然闷响中,在幽族大军齐步后退之时,炎尤径直的轰落在地,在双方战修对立的空地上,砸出一个一丈大小的凹坑。 砰! 在那凹坑惊现之时,扬躺在坑中的炎尤,顿时抬手一拍身下地面,面色发黑的从坑中飞冲而出,再度向着上方的高空飞去。只不过,这一次,炎尤再也不敢与战无情齐平,而是停立在了,战无情所站之处一线的下方十丈。 在停下身形后,炎尤面沉如水的抱起双拳,向着战无情轻轻一示,而后语气低沉的如同鼓响的说道:“晚辈炎尤,是此方战军的统领,不知战前辈路径此地,还请前辈莫要见怪!” “晚辈?” 哪知,炎尤这一番客套的话语,却让战无情顿时眼睛一瞪,而后目里含威的呵斥道:“老夫乃天界正义之师的统帅,你这小辈乃是奸恶之族的鸡贼,你我一百竿子都打不着,老夫又怎会有你这等鸡贼后辈!” “哼!” 话语间,战无情突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眼角微眯的盯着炎尤,语气低沉的说道:“你少跟老夫套近乎,你自己不要臭脸,老夫还怕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闻言,炎尤顿时一阵面红耳赤,而后渐渐握起双拳,老脸发黑的说道:“前……” 然而,炎尤话语才刚一出,战无情便突然面色一沉,而后目露火光的说道:“闭嘴!你还敢再叫!” “你……”见状,炎尤顿时喉节一堵,其涨红的面皮,此时更是快要渗出血来。 “哼!” 见状,战无情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不咸不淡的说道:“是退是死,你一句话,或者老夫一拳。” 闻言,炎尤原本的面红耳赤,顿时变成目呲欲裂,但见其人,双目怒睁、双拳紧握的盯着战无情,脖颈赤红如血的从口中挤出一句:“你欺人太甚……” 见状,战无情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双手背负的俯视着炎尤的双眼,语气淡然的说道:“这么说,你是让老夫亲自动手了?” 呼! 看到战无情的面貌神态,炎尤的目中,顿时蹿腾起一片火苗,看其恼羞成怒的神情,和身上传出的灵力波动,不难看出,此时的炎尤,已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哗啦啦! 见状,天幽双方的战修,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纷纷凝神以待,目中杀意渐起的盯着阵前的敌修。 “哼!” 然而,就在双方的战修,误以为大战即将展开之时,那怒不可竭的炎尤,却是突然目中火消、身外灵力消失的发出一声怒哼,而后面色铁青的震喝道:“我们走!” 第一百零七章 离去 “我们走!” 怒喝过后,炎尤面色阴沉的快要渗出来的猛转回身,向着后方的大军飞冲而去。 “这……” 见状,下方严阵以待的双方战修,顿时声息一窒,面面相觑的呆愣下来。 “哼!算尔等好运!” “奸恶的罪民,下次再来取尔等首级!” 在与身旁的同族面面相觑了一眼后,列于阵前的九幽战修,纷纷目**狠的道出一声叫嚣之言,而后齐齐收起手中的兵器,自行的分成众多的小队,向着堆摞在各处的亡尸飞去。 “哼!” 见状,洪城一方的战修中,不少人顿时嘴角一撇,目光阴冷的冷哼出声。 不过,虽说众人在心中,恨不能趁机将对方当场灭杀,但在没有得到上级指令的情况下,众人还是选择的遵照“战后之法”,将身前之路让了出来,以便对方尽早收完亡尸,早些退离而去。 嘘呜…… 与此同时,幽族一方的驭兽师,也纷纷发出训哨之音,将空中的兽群召回归去了。 “……”望着下方大肆收尸的幽族一众,战无情也未再开口多言,而后目光微闪的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待幽族一方收完残尸,军容齐整的撤离之后,洪城一方的战修,也在沉默了片刻后,分成众多的小队,向着各处战场飞去。 他们,要把自己战死的同胞,带回来。 见状,战无情神情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转目看向身侧的秋广盛,语气低沉的说道:“尔等尽可安心修整,其余之事不必多管。” 语毕之后,战无情也给秋广盛说话的机会,便陡然身形一虚的消失了。 秋广盛神情尴尬的抱着双拳,而后嘴角僵硬的一牵,向着神情的虚空,低声的应答了一句:“是……” …… 时如白驹过隙,让人来不及回顾过往,在洪城与秋叶两城的大兴构建中,眨眼便是半月飞逝。 在这半个月中,无幽之地的格局,也从曾经的三足鼎立,变成了如今的一枝独秀。无论是那消失无影的乌木城,还是主去楼空、又换新主的黑石城,都如同指尖滑沙般,淡漠在了项回的记忆之中。 唯能深印其心的,只有那一次次的惊险之战,和那一分红颜的善待之情。 无幽之地,北部河域上空。 “无幽之地……” 项回双手背负的浮立在高空中,遥望着新建完工的秋叶城,嘴角挂着淡笑的低喃道:“再会了……” “神武门……” 在空驻足的良久之后,项回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身形的岛屿,而后动作平缓的转过身形,俯瞰着前方辽阔的天陆,目中期待渐浓的低喃道:“不知这一路,又会发生什么……” 语毕之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脚尖一点身下虚空,化作一道灵流飞绕的青色长虹,向着遥远未知的前路冲去,踏上了自己的寻武之途…… …… 天界所属的领域,虽然相对于九幽来说略小,但其实际的疆土范围,即便对一名修行有成的修士来说,也同样的广袤。 单以项回目前的速度来看,想要横渡天域的南北两界,恐怕至少也需十数年之久。 不过,项回心中坚信,自己绝然用了不如此之久。因为在其来看,随着路途的进展、修行的积累,自己的修为只会越来越高,终有一天,其可以达到一瞬千里,甚至一瞬万里的程度! 只不过,项回心中的这种自信,却在不久之后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途跋涉的疲累之感…… 北月浮陆,北部边界,无名山林。 此时红日已落西山,黑夜开始重新割据天地,而一直在空飞驰的项回,也终于不堪疲累的降临在地,选择就地修整一夜,而后再言其他。 “呼!” 降身落地后,项回满目疲倦的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抬手抹去额头的虚汗,苦笑着说道:“如此赶路,实在是难以消瘦,早知今日之果,出家之前,应该先向老家伙要一件飞行法器的。” “唉……” 言及此处,项回突然一阵长吁短叹,在心中暗骂自己愚钝,没有先见之明、预知之力,杵在原地怨天尤人。 直至好半晌后,项回才苦笑着重振心情,而后就近选择了一处山体,操控着凌风长枪,在山体内开辟出了一个简陋的洞府。 噼啪! 火焰焚烧柴枝的声音,不时回荡在项回栖身的洞府内,那摇曳不止的微弱之火,在驱散了洞府中黑暗的同时,也驱散了洞府内不多的湿气,给了项回一丝温暖。 而在那火堆旁,还斜插着一根细长的树枝,那树枝上,串烤一只凡野之兔。 随着干柴烈火的炙烤,那野兔焦红的肉体之上,慢慢的滚落下些许油脂,而后散发出,阵阵令人口舌生津的肉香之气。 呜吼~ 被夜幕笼罩的山林中,不时传出凡兽夜游时的低吼,清风吹拂着活泼摇曳的野草,发出阵阵奇妙的呜咽声,一切显得格外的安详与宁和。 只不过,这种祥和的平静,很快就被一声震彻山林的兽吼之声,断然的打破无形! 吼! 砰!砰!砰…… 震彻山林的兽吼声中,伴随着沉重的砸地之声,在距离项回栖身之处不远的木林中,突然的穿掠出三道人影。 那三人一在前、两在后,呈前三角队形的在地狂奔,三人衣着打扮、相貌体型皆不相同,但唯有一点例外,便是此时,三人都是如出一辙的仓惶和狼狈。 嗖! 在穿出木林的一瞬,那名左侧身躯高大、满脸胡茬的光头大汉,顿时一瞪铜铃大眼,声音阴沉的低吼道:“该死,那只金晶火蜥怎会回来的如此迅速!” 闻言,那与这大汉同处一线、相貌平凡的青年男子,顿时撇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挤皱着自己的朝天鼻,语速急促的责骂道:“你还好意思开口?若不是你动静太大,怎会惊动那外出觅食的畜生!事到如今,不但火舌草没有到手,你我连性命都是难保!” “收声!” 听闻身后二人之言,那名在前急冲、面相俊朗的青年男子,顿时眉头一皱,而后低声震喝道:“那只四脚蛇是魔兽遗种,不但力大无比,更是防御惊人,根本就不是我们三个灵境修士,能够对付的了的!” 闻言,其后二人顿时声息一窒,但见那名光头大汉,在目光阴沉的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目露不甘之色的说道:“可恶,花费了足足一月的时间,没想到却是空手而归!” “哼!” 闻言,那在前疾驰的修士,顿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与袁某的性命相比,区区一株火舌草又算得了什么……” 吼!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暴怒的兽吼之声,袁姓修士三人身后的木林内,陡然的飞跃出一只面目狰狞的巨兽! 那巨兽通体火红、四肢如同鳄足,其体高达一丈、体宽两丈、长足十丈,其外状与蜥蜴无疑,但周身的鳞片之上,却散发着耀眼的火光,且其堪比锅盖的兽目,也并非血肉之体,而是两颗火焰翻腾的晶石! 此兽,正是袁姓修士三人口中的金晶火蜥。 砰砰砰! 震人耳膜的闷响声中,那金晶火蜥龇牙咧嘴的的在地飞奔,目中火烧的追赶着袁姓修士三人,其所经之路上的草木花植,在触碰到其身体的一瞬,便突然的翻涌起汹涌的火焰,被焚成一片灰烬。 吼! 在一阵让袁姓修士三人,目中瞳孔颤动的嘶吼声中,金晶火蜥在转瞬逼近三人之后,突然的飞扑而出,血口大张的扑向那名光头大汉。 “啊!”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热浪,那光头被火光照亮的大汉,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而后毫不迟疑的飞扑出去。与此同时,袁姓修士二人,也是面色大变的闪身躲避。 砰! 在光头大汉翻滚起身,其余两人一闪即逃之时,金晶火蜥在扑击落空后,顿时巨尾一抽地面,右爪高举的拍向前方的光头大汉。 “救我!”见状,那刚刚爬地而起的光头大汉,顿时目露惊惧的发出一声大叫,而后突然后仰躺地,却是在地倒滚的方式,险险的避开了金晶火蜥的一击。 砰! 在地面深坑惊现之时,那光头大汉顿时从地面上一蹿而起,面如土色的向着袁姓修士二人追去。 吼! 见状,金晶火蜥又是发出一声怒吼,而后再度飞扑而出,紧追不舍的追向袁姓修士三人。 见金晶火蜥仍是紧咬不放,那袁姓修士顿时目光一颤,而后气急败坏的低吼道:“该死的孙大脑袋,你他娘的别跟过来!” 低吼过后,袁姓修士突然身形一晃,竟是在几个翻转腾挪间,飞跃上了一颗巨树的树冠之上。 在跃上树冠之上后,那袁姓修士身形微微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震声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此番过后,若是再有机会,我等再共谋他事,但如今,尔等还是自求多福吧!” 语毕之后,袁姓修士再不停留,借助着树冠的浮力,在树冠群上点冠飞跃,果断的与孙大脑袋二人分道扬镳。 “该死!” 见对方逃跑的如此决绝,孙大脑袋顿时面色一变,而后咬牙切齿的咒骂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袁斌,竟然对同伴弃之不顾!” 见袁姓修士远遁,那名青年修士顿时面色一白,而后目光四处巡游的说道:“孙大脑袋,若再无他法,你我二人就各安天命吧!” 第一百零八章 绝望的孙大脑袋…… 见对方只要找到合适的方位和时机,便会瞬间远遁的样子,孙大脑袋顿时怒目一瞪,目露火光的低吼道:“陈远超,你他娘的少威胁老子!” 低吼过后,孙大脑袋突然面色一沉,满目阴云的冷哼道:“哼,就算你我分路而逃,还不知那畜生,会追向何人……” “有火光!” 然而,孙大脑袋话语还未说完,便见其旁的陈远超,突然目中一亮,而后抬手指着前方,神色振奋的喜呼道:“前面有火光,那里肯定有人!”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目光一闪,但其却并未顺着对方的指向前看,而是突然的转过头来,目光阴冷的看向陈远超。 见状,陈远超哪里还不明白,对方定是误以为,自己是在声东击西、欲要借机远遁。 念及此处,陈远超顿时眉头一拧,而后气急败坏的说道:“该死的笨蛋,我骗你作甚!不信你看,就在前方两里之处!”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眼角一眯,但见其人,在眯眼紧盯了陈远超片刻后,突然两眼分睁成斗鸡眼,一目盯着陈远超,一目转动的瞄向前方…… 下一刻,只见孙大脑袋斜望向前的左眼中,突然神光一亮,而后但见其人,面上阴郁一扫而空的猛转过头,两眼放光的低呼道:“有人在那里!” 此时此刻,在孙大脑袋和陈远超的前方不远处,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内,赫然有一道随风摇曳的微弱火光存在! 那处火光所在,正是项回栖身的洞府。 与此同时,在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心神振奋的寻火而来之时,在洞府中打坐修整的项回,也在突然的鼻头一动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嗯?” 在睁开双目后,项回顿时眉头一皱,面色慢慢阴沉的嘟囔道:“不过是吃个野味,为何如此麻烦!” 此时此刻,在项回的目光所望之处,也就是那只串烤在树枝上的野兔,已经变得焦黑如碳、瘪如干尸了…… 项回目光阴沉的望着自己的晚餐,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苦涩的低喃道:“早知如此,离开秋叶城前,就该备上一些美食才对……” 语毕之后,项回唏嘘的摇了摇头,而后起身上前,将烤兔取下,放在手中观望个不停。 砰!砰! 然而,就在项回目中露出果决、就要咬牙用餐之时,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闷响声,项回栖身的洞府,也突然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 “恩?” 闻声,项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提着烤兔起转身形,眉头微皱的走出了洞府。 “何方道友在此,还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日后我二人必有厚报!” 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人未至声先到,其身影刚刚掠出灌木,但求救的呼喊之声,却已经完整的传遍方圆百丈。 见洞府内走出一人,孙大脑袋顿时目中一喜,而后张口大呼道:“道友,还请搭救……” 然而,孙大脑袋话语还未说完,却又突然声息一窒,而后神情僵硬的停顿下来。 “这……” 孙大脑袋神情僵硬的愣在原地,目露迷茫的扫了一眼项回手中那不知名的事物,而后嘴角僵硬的一牵,目中绝望渐起的低喃道:“莫非,这就是命么……” 在辨清项回具貌之时,陈远超也是神情一僵的停立下来,但下一刻,其人却又突然目光一亮,而后快速的向着项回抱拳一示,语气急促的说道:“还请小友请出府中前辈,救我二人渡过眼前危机!” 此时此刻,在陈远超看来,项回绝然不是孤身一人来此,那洞府中必定还有其族中的长辈,或师尊之辈!否则,谁家会放心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独自的在外行走。 听闻陈远超之言,孙大脑袋满是黑暗的心中,好像突然降临了一缕阳光,但见其人突然目中光彩一炸,而后双手抱拳前举,将灵气灌注音阶之中,语气急切的高呼道:“请前辈相救啊!” “……” 项回眉头紧皱的望着孙大脑袋和陈远超,对二人的举动大感莫名其妙,不知道对方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在微微一默之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这里就我一个人。” “什么!” 闻言,陈远超还未做出反应,那孙大脑袋,却已然面色惊变的惊叫失声,此时其心中初升的光明,顿时烟消云散,再度被浓重的黑暗所弥漫。 吼! 与此同时,就在孙大脑袋惊叫失声、陈远超眉头紧锁之时,突闻一声震颤木林的兽吼之声,那紧追在孙大脑袋二人之后的金晶火蜥,也从林边的灌木群中一跃而出。 砰! 在四肢落地的一瞬,那金晶火蜥的晶石巨目中,突然火苗一蹿,而后张开利齿森森的火口,向着前方满目绝望的孙大脑袋,和瞳孔收缩的陈远超,喷射出一道巨大的火柱。 呼轰! 那火柱浓郁如实、赤红如血,其上蕴含的高温,竟将周遭的虚空,都炙烤的隐隐扭曲。 “啊!”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恐怖高温,孙大脑袋顿时面色大变的惊叫出声,而后猛地回转过身,双掌前伸的按向迎面而来的火柱。 噌! 下一刻,但听一声清脆的音鸣之声,只见孙大脑袋的双掌之上,突然水波一荡,其身前顿时凝现出一道蓝色的灵气屏障。 那灵气屏障厚约半尺、高窄各有一丈,其形体虽然不大,却将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都守护在后。 “该死!” 与此同时,但见陈远超,在咬牙低骂了一声后,突然右手掐成剑指的在胸前一晃,而后便见其空空如也的剑指之间,突然豪光一闪,便凝现出了一张褐色的符箓。 见状,陈远超顿时面色一紧,而后将手中的符箓,甩向转身逼临近前的火柱。 “土灵符,厚土之盾!” 在陈远超双目怒睁的低吼声中,那张刻画着众多符文的褐色符箓,顿时迎风暴涨,其速之快,仅仅眨眼之间,便陡然的暴扩成一张高足六丈、宽达三丈的巨符。 呼轰! 再形体陡然的暴涨之后,那张巨符突然的散发出刺目的褐光,而后竟在一瞬间,转化成一道厚达三尺的土墙! “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就在那汹涌而来的火柱,即将轰撞到高大的土墙之时,也不知陈远超与孙大脑袋二人,是谁发出了一声怒喝,二人便动作统一的趴倒在地。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孙大脑袋散出的灵气屏障,与陈远超催化出的土墙,在被那火柱轰中的一瞬,便砰然的破碎开来,根本未能对那火柱,造成丝毫的阻隔。而那巨大的火柱,在轰破土墙和屏障之后,非但没有爆散,反而冲势不减的轰向洞口前的项回。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急忙飞身而起,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火柱。 轰隆隆! 沉闷的轰鸣声中,那巨大的火柱,径直的轰射入项回栖身的洞府中,其爆炸的威力,非但将项回栖身的洞府轰碎,更是将整座山体,都生生的炸裂! 见状,飞避过火柱的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转过脑袋,面色阴沉的看向下方的金晶火蜥。 吼! 察觉到项回的目光,那只蓄势待出的金晶火蜥,突然火目一闪,而后猛地扬起脑袋,向着项回发出一声警告般的嘶吼。 呼…… 火浪激散而消、烟尘平缓落定后,场中慢慢的显露出一道残破的矮墙,和那两道趴伏在地的狼狈身影。 “咳咳!” 在项回与金晶火蜥四目相视之时,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也面色苍白的翻身而起,而后亡魂皆冒的拉开与金晶火蜥的距离。 望着下方甩尾低吼的金晶火蜥,项回微微一皱眉头,而后转目看向孙大脑袋二人,语气低沉的说道:“你们到底怎么招惹了它,竟让它如此暴怒。” “什么……” 闻言,已经退至裂山下方的孙大脑袋和陈远超,面上的惊惧顿是一僵,而后转动僵硬的脖颈,抬目看向上空的项回。 见项回一副神情淡漠、高高在上的模样,孙大脑袋顿是面皮一抖,再联想到刚才对方的“欺骗之举”,孙大脑袋当下便是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睁的指着项回,张口怒骂道:“好你个……” 然而,孙大脑袋骂语还未出口,却被其旁陡然震怒的陈远超,一巴掌拍在了光头之上。 pia! 极为响亮、余音缭绕的拍击声下,孙大脑袋顿是身躯一震、光头一垂,其到嘴边的喝骂之言,也被其生生的咽下。 突遭重击之下,孙大脑袋顿时怒目一睁,而后怒视着身旁的陈远超,目火中烧的怒吼道:“你干什么!” 见状,陈远超顿是面色一沉,心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对方,若非值此危机时刻,其人定要出手将对方好好的教训一番。 “呼!” 在面色阴沉的微微一默后,陈远超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目光阴沉的看着孙大脑袋的眼睛,语气低沉的传音道:“能不能动动你那满是浆糊的脑子!你看他站在哪里!” 传音过后,也不待孙大脑袋回神,陈远超便突然偏转过身,向着项回郑重的抱拳一示,语气恳切的说道:“若道友,能够助我二人度过眼前危机,事后关于此间一切,我二人必定如实奉告!” 第一百零九章 火舌草 闻言,项回目中微微一动,而后眉头微皱的转过目光,看向下方蠢蠢欲动的金晶火蜥。 吼! 见项回再度看来,那紧盯着孙大脑袋和陈远超的金晶火蜥,顿时火目一闪,再度转头向着项回发出一声嘶吼。 见状,项回微微一默,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我与它无冤无仇,又跟你们素不相识,且看它的样子,也不想迁怒与我,我没有理由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让自己陷入险境。” “什么!”闻言,陈远超顿时面色一僵,直愣愣的僵立在地。 与此同时,但见孙大脑袋瞳孔一缩、面色一白,而后又突然换上一脸怒容,怒目圆睁的指着项回,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这小子,怎么连个做人的基本美德都没有!非但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反而见难就逃,将同道之修抛之不理!” 闻言,项回顿时眉头一皱,而后转目看向孙大脑袋,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算得上什么同道之友,且你二人引来此兽,毁我栖身洞府,这笔账我还未找你清算,你却先来指责于我。” 闻言,陈远超顿时面色一变,急忙出手摁住身旁恼羞成怒的孙大脑袋,而后强颜欢笑的看向项回,摇头晃脑的说道:“误会、误会,道友误会了。” 语毕之后,陈远超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前方的金晶火蜥,而后干咽了一口吐沫,苦笑着说道:“若道友能够救我二人脱离苦海,事成之后,我二人非但将一切如实相告,还另有重谢!” “重谢?” 闻言,项回顿时眉头一挑,而后面色微缓的说道:“什么重谢?” 见项回态度回转、似有出手救助的意思,原本目露火光的孙大脑袋,心中顿时再度燃起希望之火,但见其突然一改怒容,神情激奋的接话道:“对对对!事后我二人定有重谢!还望道友出手相救啊!” “……” 见状,项回顿时面皮一抖,暗道此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做人毫无下限,不过对于孙大脑袋之言,项回却是选择了无视,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陈远超,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见项回看来,陈远超微微一默,但见其在微微沉吟了片刻后,突然牙关一咬,而后看着项回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之所以被此兽追击,是因为意图盗取此兽巢穴中的一株火舌草!” “火舌草?”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张口问道:“那是什么东……” 吼! 然而,项回话语还未说完,那只伏地良久的金晶火蜥,仿若彻底的失去了耐心,在突然的狞齿发出一声嘶吼后,陡然的向着孙大脑袋二人冲去。 “哇啊!” 见状,陈远超只是面色一变,而孙大脑袋,却顿时目露惊惧的发出一声尖叫。 尖叫过后,孙大脑袋顿时转向即逃,慌不择路的跃向身后的裂山,手脚并用的急攀直上。 在孙大脑袋亡命攀岩之时,陈远超也是慌忙转身,沿着裂山上的巨缝,在裂山上急攀起来。 但在亡命的急攀中,陈远超却是抽出空歇,吐沫横飞、字语连珠的为项回做出了解释:“那火舌草内,蕴含了极为纯粹的火系灵力,若能将其炼化吸收,可大幅度的促进修士的修为之力,堪比数年的修行之果!尤其是对于火系修士来说,其价值更是堪比数颗火系妖晶的灵药!” “促进修为!”闻言,项回的目中,顿时乍现出逼人的精光。 虽说轩辕洪斌曾言,通过吞食吸收天材地宝所获得的修为,只是虚浮之力、容易造成根基不稳的隐患。 但在项回看来,虽说虚浮的修为,不一定能够攻破境界的桎梏,修得更上一层的力量;但只要修为乃至,就能提前触及到下一境界的门槛。 吼! 在项回心中的思绪变动间,只见那飞奔而出的金晶火蜥,在转瞬邻近裂山之下后,突然目中火苗一蹿,而后高抬起前肢猛地一拍地面,向着在裂山上攀爬的陈远超二人飞扑而去。 呼轰! 沉闷的轰鸣声中,那金晶火蜥犹如一道冲天而起的火光,转瞬便扑临至孙大脑袋的身下三丈,看其火口中散发出的惊人波动,和蹿腾四溅的火苗,不难想象下一刻,此兽必将再度喷射出一道火柱。 “哇啊!”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热浪,孙大脑袋顿时亡魂皆冒,在目露惊惧的尖叫出声后,更加拼命的向着上方攀爬。 与此同时,陈远超也是面色一苍,但与惊恐直上的孙大脑袋不同,陈远超却是突然一推山壁,向着侧方飞扑出去。 在飞扑而出的一瞬,陈远超突然牙关一咬,而后怒目圆睁的怒吼道:“陈某已将事实相告,道友为何还不出手相助,莫非要食言不成!” 闻言,项回顿时眉头一皱,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哼!你不用激我,项某自然说到做到!” 话语间,项回顿时飞冲而出,与此同时,但见其手腕之上紫光一闪,那杆碧青如玉的凌风长枪,便陡然出现在了项回斜陈在后、虚握成拳的右手中。 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孙大脑袋目露绝望、金晶火蜥口中火焰翻涌之时,项回如同一道青光般,转瞬闪掠至孙大脑袋的背后,持枪刺向金晶火蜥的火口。 吼! 看到突然闪出阻挡自己的项回,金晶火蜥顿时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而后目中火烧的调转火口,朝着项回喷射出一道巨大的火柱。 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不退反进的迎火而上,语气沉凝的低喝道:“风空爆!” 嗡! 电光火石间,就在火柱即将与长枪触碰之时,那凌风长枪之上,顿时爆闪起刺目的青光,而后陡然的爆散出一股狂猛的气浪。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金晶火蜥喷射出的火柱,与凌风长枪上散出的气浪,如同两道对撞的水流般,呈镲状的激散开来。 呼! 在气浪与火柱相互抵消之时,项回顿时飞身而上,而后一把抓住孙大脑袋的衣领,拎着孙大脑袋向着前方十数丈外,那翻滚落地的陈远超飞去。 砰! 在项回拎着孙大脑袋,与陈远超回合之时,那金晶火蜥也在抬爪一拍山壁后,巨躯翻转的落到了地面上。 吼! 在翻身落地后,金晶火蜥猛地扬起巨首,朝着项回和陈远超与孙大脑袋三人,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巨吼。 呼轰! 与此同时,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金晶火蜥的巨躯之上,竟陡然的翻涌起浓郁如水的赤火! 见状,刚刚死里逃生的孙大脑袋,顿时瞳孔收缩的后退了两步,将项回与陈远超让在了身前。 见状,陈远超也是面皮一抖,而后面色苍白的紧盯着金晶火蜥,慢慢的移步后退,将项回独自一人让在了前方。 见二人退后的如此决绝,项回顿时眉头一皱,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此兽并非我一人可以轻易战胜,若你俩不想死,就跟我一起出手。”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抬手指着项回的后脑勺,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休想!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好处都收了,还想让我俩搭命来陪!真是好不道德!我们要是能打得过这畜生,哪里还会被它追杀至此!” 闻言,项回顿时面色一沉,而后冷声说道:“你少废话!只告之了区区一株灵药的用途,便想让项某搭上性命相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怒目一睁,而后目火中烧的怒吼道:“臭小子!你想反悔不成!” 见状,陈远超顿时眼角一跳,反手又是一巴掌,盖在了跳脚大骂的孙大脑袋头上,而后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啪! 回音嘹亮的鞭响声中,在孙大脑袋抱头痛呼之时,陈远超顿时一改怒容,向着项回抱拳说道:“道友,不是我二人不愿参战,实在是我俩修为浅薄,若是强行凑数,只怕要拖累了道友啊!” 吼! 在陈远超话语传出之时,那周身火焰暴涨的金晶火蜥,顿时从原地飞扑而出,向着项回直冲而去。 “哇啊!” 见状,项回还未有何反应,那孙大脑袋,却顿是脖子高举的发出一声尖叫,而后陡转身形的向后跑去。 “哼!” 见陈远超也要转身远遁,项回顿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冷哼说道:“我一人斗兽可以,但事成之后,那株火舌草要予以项某!” 语毕之后,项回顿时身形一晃,持枪迎向前方的金晶火蜥。 “一切都依你!” 见项回冲出迎战,陈远超顿时神情一振,而后急忙撒腿前逃,向着那在数十丈外停下的孙大脑袋冲去。 嗖! 在邻近金晶火蜥前方三丈的一瞬,项回顿时目光一凝,手中青光爆闪的长枪也急刺而出,直刺向金晶火蜥的右目。 然而,在项回手中的长枪,即将刺中金晶火蜥的一瞬,那金晶火蜥却是突然猛地转身,在避开长枪的锋芒之时,火尾如鞭的抽向项回的腰身。 第一百一十章 火蜥分身! 呼轰! 金晶火蜥的变动极为突然,其巨大的火尾如同火鞭,携带着沉闷的呼啸声和惊人的威势,向着项回的腰身横扫而去。 见状,项回目光微微一闪,而后跺脚点空飞跃而起,在避过金晶火蜥的火尾之后,改换双手持枪的高举过头,砸向金晶火蜥的背部。 噌!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低沉的气鸣之声,项回挥砸而下的长枪之上,陡然的扩散出一层碧青色的灵气屏障! 那灵气屏障凝实如镜、通透如冰,在凌风长枪的体外,凝聚成一柄与枪齐长、与枪共融,厚足半尺的青光长刀,劈砍向下方的金晶火蜥。 呼轰! 然而,就在项回手中的长枪、或说是那青光长刀,即将砍到金晶火蜥之时,那金晶火蜥身上的烈火,却陡然的暴涌而出!那烈火如同海中怒浪般,从金晶火蜥的背部奔涌而出,而后又在眨眼之间,凝化成一只巨大的火焰巨蜥! 那火焰巨蜥的形体,几乎与金晶火蜥齐平,但其与金晶火蜥,却并未完全的分离,因为其粗长的火尾,犹如一条粗大的火链般,将其与金晶火蜥背部的烈火相连。 吼! 在凝出形体的一瞬,那火焰巨蜥猛地抬起巨首,朝着项回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吼,而后火目怒睁的抬起火焰右爪,迅猛的拍在了项回斩下的青光长刀之上。 砰! 震人耳膜的闷响声中,凌风枪外的青光长刀,顿时爆碎成一片痱粉,而项回本人,更是在身躯一震之后,护体灵气爆碎、连人带枪的斜飞出足足七丈! 吼! 在项回倒飞而出的同时,那金晶火蜥也猛然的回转过身,而后抬爪一拍身下的地面,与浮升在身体上方的火焰巨蜥,一同火口大张的发出一声震动山林的嘶吼。 呼轰! 震颤人心的嘶吼还未散去,却又突闻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声,只见那伏地待击的金晶火蜥的火晶双目中,突然赤火一涨,其身上翻涌的烈火,竟陡然的暴涌而出,在金晶火蜥的身外,化成了一片宽达十数丈的火池! 吼! 而在那火池惊现林间之时,那只浮升在金晶火蜥上方的火焰巨蜥,竟也在眨眼之间,骤然的膨胀了一倍! 此时此刻,金晶火蜥脚踏一方火池,头顶一只声势骇人的火焰巨蜥,其身外四周的虚空,也被火池焚烧的扭曲!此景此情,那金晶火蜥如同火之君王,正操控着天地间的火焰之灵,向着眼前之人,发出捍卫尊威的嘶吼。 噔噔噔! 与此同时,但听一串沉重的闷响声,项回也在连续的点空后跃中,成功将身上的巨力卸下,在距离火池十丈外的低空中停立下来。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竟能分出类似修士元神的火焰化身!”望着前方声威震人的金晶火蜥,项回顿时瞳孔一缩,心中如同被压盖了一块巨石般,沉重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远离项回数十丈开外的林地中。 “苍天……” 孙大脑袋目光颤抖的望着金晶火蜥,面色苍白、牙根发颤的低喃道:“我们……到底招惹了什么怪物!” 闻言,其旁的同样心惊胆寒的陈远超,顿时眼角一跳,而后干咽了一口吐沫,声音艰涩的说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信那奸贼的鬼话,来此碰运盗宝……” 吼! 在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心惊胆颤的喃喃私语之时,那金晶火蜥突然扬面发出一声嘶吼,而后猛然抬爪一拍身下的火焰地面,携带着身下的火池与上方的分身,朝着项回直冲而去。 见状,项回目光一闪,而后深提了一口大气,神情陡转凝重的抓握住手中的长枪,目中精光渐起、一字一句的低喃道:“风卷……残云!” 砰! 低喃中,项回突然双目一张,而后猛地抬脚一踏虚空,单手持枪前刺的向着金晶火蜥飞冲而去。 呼嗡! 下一刻,但听一声沉闷的嗡鸣之声,在项回的身体之上,突然散发出刺目的青光之时,从其体内,陡然的爆散出千百道长足三尺的风刃! 呜嗡! 刺耳的嗡鸣声中,那千百道风刃,在爆散而出的一瞬,顿时齐齐一顿,而后以项回的身外为中心,在项回的身外飞旋而起,形成了一道粗达三丈、长足十二丈的灵刃风暴! 哗啦啦! 在风暴形成的一瞬,方圆三十丈内的草叶花枝、碎土乱石,顿时被风暴吸撤而去;那众多身处风暴路径边沿的巨木,在被风暴掠过的一瞬,顿时被风暴中散出的撕扯之力切割粉碎,而后连根拔起的被风暴吞噬。 呼轰! 在无数残枝碎土、乱石碎木的填入中,项回身外的灵刃风暴,顿时的暴涨三分,其内散出的吸撤和切割之力,更是陡然的暴增一倍! 吼! 见敌人化风而来,那在地飞奔的金晶火蜥,顿时火目一扩,而后突然抬爪一拍地面,在飞扑而出的同时,火口大张的喷射出一道凝如实物的火柱! 而与此同时,那金晶火蜥的火焰分身,也与金晶火蜥不分先后的张开火口,喷射出一道更加巨大的火柱。 呼轰! 震人心神的轰鸣声中,金晶火蜥与其分身喷出的火柱,竟如同两条火龙般,在飞速的前冲中,开始急速的交缠环绕! 呼轰! 下一瞬,只听一声滔天而起的轰鸣之声,那两道交缠盘绕的火柱,竟陡然的交融并合,融合成一道粗达十丈的火柱! 那火柱极为凝实,如同一根燃火的烙柱般,在飞速的延伸中,灼穿形体附近的虚空、扭曲周遭的空间,而后向着化成灵刃风暴的项回轰撞而去。 轰隆隆! 旱天惊雷般的轰鸣声中,项回所化的灵刃风暴,在与金晶火蜥喷射出的火焰烙柱,轰然相撞的一瞬,其内飞旋的风刃,顿时爆灭三成! 而那火焰烙柱,也在两者相撞的同时,自顶端向下延伸三尺的一截上,炸裂出无数的裂痕。 嗖嗖嗖! 在轰然一撞之后,项回身外灵刃风暴中的灵刃,顿时尽数的飞旋而上,一道接着一道的轰射在烙柱上。 砰砰砰! 虽说那风刃单个的威力并不巨大,但在毫无间歇的高密度轰射中,其爆发出的威力,却瞬间将烙柱那裂纹密布的顶端,彻底的轰成粉碎!非但如此,便是那已经脱离金晶火蜥巨口、飞速向着顶端缩融的火焰烙柱,也在风刃的持续轰击中,被迅速的消磨一空! 砰! 在火焰烙柱轰然爆散之时,项回身外的灵刃风暴,也同时碎灭一空,显露出其内持枪前刺的项回。 在显出身形后,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抬脚一踏虚空,单手持枪的向着金晶火蜥飞冲而去。 吼! 见项回冲破了自己的攻击,金晶火蜥顿时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但其却并未冲出迎敌,而是突然高扬其脑袋,血口大张的嘶吼出声。 与此同时,那金晶火蜥的火焰分身,也随行而动,火口大张的仰天嘶吼。 轰…… 下一刻,只听一声回音低沉的闷响声,那金晶火蜥身下的火池,顿时火势一止的静止下来!且,非但是那火池静止,以金晶火蜥为中心的方圆百丈内,那众多的生植死物,也陡然的静止下来!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变,因为在刚才一瞬,其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先前还能感知到的天地灵力,竟在那轰鸣响起的一瞬,消失了! 呼轰!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面色惊变之时,但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项回的身外四周、上下八方,竟陡然的翻涌出汹涌的赤火! 那赤火距离项回的身体,只有半尺之遥,其之厚度,足有三丈!而若从外侧看去,便可发现,此时的项回,已经被一颗庞足六丈的火球,所封困! “什么!” 突遭烈火困封之下,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疯狂的催散出体内的灵力,在身外凝出已成厚实如冰的灵气屏障。 在灵气屏障凝现而出的一瞬,项回顿时怒目一睁,而后迅速的双掌外翻,一左一右的按在身外的灵气屏障上,语气低沉的震喝道:“风空爆!” 轰! 在项回震喝出声之声,其身外的灵气屏障内,顿时爆散出一股狂猛的气浪。 但让项回瞳孔收缩的是,其散出的气浪冲击,非但没有轰退身外的烈火,反而让其火势更猛!且那股气浪,还在阴错阳差的助长了火势之后,陡然的反弹而回,将项回震的喷出一口鲜血! 呼轰! 与此同时,在项回口吐鲜血、心神震荡之时,但听轰的一声闷响,那曾守护项回的灵气屏障,竟陡然的从外侧开始,缓慢的焚燃起来! 滋滋…… 刺耳的消融声中,项回身外的灵气屏障,如同真的化成冰块,在自身的焚燃和外侧烈火的炙烤下,开始缓慢的消融。 这消融的速度虽慢,但却让项回顿感头皮发麻,若非其心境尚可,此时定要如同孙大脑袋一般,失声惊叫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项回所在之处百丈开外。 噔噔噔! 在项回被困火团之时,孙大脑袋顿时面色苍白的倒退数步,而后目光颤抖的望着远处的金晶火蜥,亡魂大冒的颤声说道:“我、我看,我们还是……先逃为妙啊!” 闻言,陈远超顿时身躯一颤,而后双目怒睁、瞳孔收缩的望着空中的火团,面色惨白、声音颤抖的说道:“废、废话,此时不走……更、更待何时!”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动! 砰! 就在孙大脑袋与陈远超二人,神色惊恐的转身欲逃之时,那金晶火蜥突然火目一闪,而后与上方的分身一同,猛然的将火口咬合。 呼轰! 在金晶火蜥火口咬合的一瞬,那将项回封困的火球,顿时剧烈一震,而后骤然的向内压缩一尺! 砰! 在火球骤缩一尺之时,项回身外的灵气屏障,顿时爆碎成一片火苗,而项回本人,也在身躯剧震的口吐鲜血之时,被烈火瞬间吞噬! 此时此刻,若从外界看去,已然无法看清项回的五官具貌,只能看到一道随着火势摇曳扭曲的黑色身影。而在项回被烈火吞没之后,那巨大的火球,却仍未停止压缩,而是在形体剧震中,开始层层递进的向内挤压! 轰!轰! 沉闷的轰鸣声中,在火球颇有节奏的压缩之中,那火球之内的烈火,也开始不断的凝实。直至后来,在那火球压缩至一丈大小之时,其体已不是一个火团,而是化成了一颗巨大的赤珠! 而先前,从外侧尚能窥视到的项回的身影,也顿时消隐珠中,被赤珠那厚实如晶的晶壁所遮拦。 咔!咔咔咔…… 在那赤珠凝实的一瞬,突闻一阵镜面破碎般的脆响之声,那赤珠周遭十丈内,那本就扭曲不堪的虚空,顿时不堪承受,被那赤珠之上散出的恐怖高温,炙烤的炸裂开来,形成一片漆黑的空洞! 那看似璀璨的如同宝石的赤珠,竟恐怖如斯! “跑啊!” “快走!” 察觉到身后的异响,本就惊慌失措的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顿时亡魂大冒的发出一声尖叫,而后撒腿就跑,转眼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该……死!” 此时,身处赤珠中心的项回,如同被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绑,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举动,只能倾尽全力的催动体内的灵力,不断的加固衣衫发肤之外,那一层纤薄如纸的灵气屏障。 但,尽管项回不断的散灵加固,可在那足以焚穿虚空的恐怖高温下,其身外的灵气屏障,却连一息的时间都没有坚持到,便当场爆灭于无形之中。 噗! 沉闷的微响声中,在灵气屏障爆灭的一瞬,那赤珠的内壁,顿时挤压而来,如同熔流浆液般,将项回包裹在内! 滋…… 在赤珠那浆流般的内壁,触碰到项回身体的一瞬,项回身外的大半衣衫,顿时化成一片灰烬。非但如此,项回周身的皮肤,也顿时焦红一片,就连其头顶之上,近日来才刚刚茂盛的发根,也顿时焚化一空…… 烈火焚身、剧痛撕心之下,项回俊朗的面容顿时狰狞而起,目呲欲裂的低吼道:“爆!” 轰! 在项回的低吼中,其体内顿时激散出一股狂猛的气浪。但这股由项回催爆灵力而形成的气浪,非但本未能将赤珠的内壁撼动丝毫,反而被反震而回,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反震之力,轰击在项回的身上。 噗! 身遭轰击之下,项回顿时瞳孔收缩的喷出一口鲜血,但那鲜血,还未从其口中溅出,便被赤珠内的恐怖高温,焚化成了一片灰烬。 呼轰! 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那赤珠的浆流内壁,也在将项回再度散出体外、欲要阻挡火焰的灵气焚尽后,顿时席卷到项回的身体之上,将项回烧成一个火人。 在外无同源之力,体内的修为之力也不堪大用的情况下,项回尽管仍未放弃抵抗,但其沉稳的心境,却早已被惊恐取代。 滋滋…… 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灼噬声中,项回那内含灵力、青光耀眼的衣衫发肤之上,顿时升腾起无数的青烟,而后开始缓慢的焦枯萎缩。 “可恶!给我破!” 项回目光狰狞的望着眼前的浆流,疯狂的催动体内的灵力,催化成一波波的冲击之力,想要冲破身周传来的挤压之力,但无论其如何挣扎,却始终徒劳无功,反而将自己反震的头昏眼花。 轰!轰! 在项回进行徒劳无功的挣扎之时,其身外的赤珠,也在微微的震颤中,开始再度的向内压缩。这种压缩,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循循渐进,其速虽说颇为缓慢,但在其不断的压缩中,那赤珠内本就恐怖的高温,也在飞速的高涨。 呼轰! 随着赤珠之内高温的暴增,项回催散出的灵力,还未输送到体表,便被焚化消亡,而在失去了灵气的保护下,项回的衣衫发肤,顿时犹如暖阳下的冰雪般,开始大面积的消融。 “呃啊!” 烈火焚躯之痛、血骨消融之疼,顿时让项回痛吼出声,但其痛苦的吼声,却根本传不出口外。 呼轰! 在项回饱受烈火焚躯的煎熬之时,那脚踏火池的金晶火蜥,也在火目一闪之后,一步一步的向着赤珠爬来。 呼!呼! 随着金晶火蜥的移动,其身体之上燃烧的烈火,火焰分身的之上的火焰,和身下火池内的烈焰,也开始随风摇曳,发出阵阵沉闷的呼啸声。 呼……呼…… 那呼啸声并不巨大,但却传扬甚远,其之动静,非但传入了被夜幕笼罩的山林中,也清晰的传入了……项回的耳中! “这是……” 在呼啸入耳的一瞬,项回顿时瞳孔一颤,其焦融之面上的狰狞,也慢慢的消隐褪去 呼……呼…… “是风动……”项回申请木然的僵立在赤珠内,目光微闪的聆听着耳畔传来的呼啸声,而后慢慢的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的身体,被赤珠的浆流灼噬。 呼……呼…… 在呼啸入耳,转入心神之时,项回突然目光一动,而后嘴唇蠕动的低喃道:“不,不是风动……” 低喃过后,项回突然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而后将意识沉入心神之内,聆听着回荡在心中的呼啸声。 在闭目聆听了片刻后,项回的嘴角上,突然升浮起一丝会心的笑意,而后低声私语道:“是火碰了空气,扰了空气的流动,所以形成了风……” “而风,又拂动了火,火动又产生了音,音又顺着空气传来……” “不,不全是是空气,还有灵气!因我身外无空无气,只有灵火……” “此火,是灵气凝化,若追溯其根本,那这火,也是灵气……” “灵、空两气流动有恒,既音传来,必扰其所动!若以此音为引,也可反溯其源!” 滋…… 在项回沉神冥思之时,其因为失去灵力守护的肉身,也开始迅速的消融,仅仅只是片刻之间,其血肉之躯便顿消了一圈!一圈,一寸! 但肉身的消融与否,已经不在项回的感知之内了,因为其人的痛觉感官,已经在超越临界的痛楚之下,失去了作用! 但无论项回,是否能够感知焚躯之痛,那赤珠在缓慢的压缩和高温的持续增长中,仍在不断的灼噬着项回的肉身。看项回肉体消融的势头,恐怕不出三息时间,其人便将化成一道青烟消散了。 只不过,就在赤珠内的浆流,将要再进一步的灼噬项回的身体之时,那一直沉寂在项回丹田内的极丹,却陡然散发出刺目的光华! 嗡! 在一声传遍项回体内世界的嗡鸣声中,项回体内的极丹,在突然散发出一瞬的光华后,又陡然的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不过,在那极丹再度沉寂之时,其内却骤然的传出一股吞噬之力! 那吞噬之力,并非针对项回的脏腑血肉、经脉百骸,而是针对……项回身外的赤珠! 嗡! 在项回体内极丹内的吞噬之力,传出极丹之体一瞬,那将项回封困的赤珠,顿时剧烈一震,而后开始飞速的缩小! 这赤珠的缩小,并未如同先前那般,是在金晶火蜥的操控下,向着内部压缩,而是由内自外的开始飞速消失! 呼轰…… 沉闷的轰鸣声中,那巨足七尺的赤珠,在轰然剧震中开始急剧的缩小,而其内那赤红的浆流,也如同活化成水,汹涌奔流着钻入项回周身的毛孔之内!而在赤珠内的浆流,钻没入项回体内之时,项回那原本焦枯消融的血肉,也与浆流涌入的速度成正比的,开始迅速的复原! 此情此景,如同项回的身体,化成了一个人形的黑洞,在疯狂的吞噬吸纳着赤珠内的浆流,来填补自身的残缺! 吼! 见自己的神通突生异变,那爬行而来的金晶火蜥,顿时火目怒睁的发出一声嘶吼,而后猛地抬爪一拍地面,朝着空中那急速缩减的赤珠扑去。 呼轰! 在金晶火蜥飞扑而出的一瞬,其身下的火池,顿时飞冲而起,向着金晶火蜥暴涌而去。而与此同时,那升浮在金晶火蜥上方的火蜥分身,也在嘶吼咆哮中,陡然的降下身形,与金晶火蜥融合为一! 轰隆隆! 在金晶火蜥与分身融合之时,那先前化成火池的烈焰,也瞬间的席卷而来,将那本体长足十丈、被火蜥巨身包裹的金晶火蜥,包裹成一个庞足三十丈的火球! 吼! 但那火球,却仅仅只保持了一瞬,便轰然的爆散开来,而后显露出其内,那只庞足三十丈的金晶火蜥! 只不过,此时的金晶火蜥,却是形体大变!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乱刃凌迟! 此时此刻,金晶火蜥的身躯之上,先前那赤红色的鳞片,已经转化成血色的晶甲;且在其峥嵘的背脊之上,也拔升出一排熔岩般的尖锐倒刺;而其原本狰狞的蜥首,也赫然的转化成了一颗两角如锥、无须无鬓的火晶龙首! 吼! 在显露出身形的一刻,那飞扑在空的金晶火蜥,顿时扬天发出一声高亢的嘶吼之声,而后猛的抬爪一拍身下的虚空,向着前方不远处,那形体骤缩大半、犹若麻袋的赤珠扑去。 呼轰! 在金晶火蜥凌空飞扑的同时,只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以金晶火蜥为中心,向外延展方圆百丈间的天地空间内,竟陡然的翻腾起汹涌的烈火! 那汹涌的烈火,在翻腾而起的一瞬,便开始飞速的回旋奔涌,形成一个庞足百丈的火球,将金晶火蜥、连同项回和其身外的赤珠,都包裹在内。 而在那火球凝成的一瞬,金晶火蜥的速度顿时暴增数倍,如同水中游鱼般,向着项回直冲而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本也不过区区数十丈之远,那金晶火蜥先前的一跃,已经拉近大半的距离,此番身速暴增之下,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其大张而开的火口,便已然临近项回的身前一丈! “寻音溯火……乱火之动……扰气之流动……从而逆流生风!” 与此同时,就在金晶火蜥的火盆巨口,将项回夹含在内、即将咬合并拢之时,那身处赤珠中的项回,也猛然的睁开了双目! 在睁开双目的一瞬,项回突然的平举起右手,虚握成爪的按向金晶火蜥漆黑的喉洞,目光沉静的低喃道:“逆流生风,乱刃……凌迟!” 呼嗡! 下一刻,就在金晶火蜥砰然的咬合巨口之时,突闻一声震人心魄的嗡鸣之音,那火球中赤火和金晶火蜥身外翻涌的烈焰中,竟陡然的爆射出无穷的灵刃! 那灵刃细小如针、色泽碧青如玉,其体虽说不大,但其内蕴含的锋锐之力,却将虚空都割裂出漆黑的细痕! 轰! 在那无穷灵刃爆散而出的一瞬,项回和金晶火蜥身外的火球,顿时轰然的爆散开来。而在火球爆散的同时,那无穷的灵刃,也哄然的旋射到金晶火蜥的身躯之上。 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闷响声中,那无穷的灵刃,如同化身一台庞大的绞肉机,在毫无章法的飞旋中,将金晶火蜥身上的晶甲、血肉和骨骸,都尽数的刮削一空!非但如此,便是那颗潜存在金晶火蜥头颅中的菱形赤晶,也被那风刃粉碎无形!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那灵刃散出、火球爆散,直至此时金晶火蜥尸骨无存,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此情此景,如同食人鱼群宰鲨,又如百万蚁群噬象,直让所视之人,为之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轰! 在将金晶火蜥刮消之后,那庞大的灵刃之团,也轰然的爆散开来,化成一股狂猛的气浪,向着八方激散而去。 “吭!” 在气浪激散之时,那身躯半裸、但体肤已经痊愈的项回,顿时身躯一颤,面色迅速苍白的从空坠落而下。 腾! 在双脚着地的一瞬,项回顿时身形一晃,四肢乏力的瘫坐下来。 “呼……” 项回右膝着地、右手撑地的长出了一口大气,而后有气无力的扬起面庞,神情萎靡的看向金晶火蜥消亡的地方,苦笑着说道:“威力倒是尚可,但耗费的灵、灵力,实在太过巨大……” 言及此处,项回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昏昏欲睡之貌的低喃道:“或许……是我强行拨乱灵火,以自身灵力催动的缘故,才造成灵力透支的后果……” 听其言、观其貌,便不难猜出,先前那一式乱刃凌迟,已经将项回体内的修为之力,耗费一空了。 “呼!” 心中思绪变动间,项回又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下一次,可以天地间的同源之力尝试,应该会大有改观。” 事实上,确实如项回所说,若非其当时所处的环境中,所有的异系灵力,都被金晶火蜥的烈火焚化,项回只要以散出少许的灵力为引,转而调动周遭天地间的风之灵力,便能以不多的损耗,催发出此式威力不俗的灵技,绝然不会像此时一般,落得个灵、体两空的下场。 “现在,还不是修整的时候……” 在瘫坐了片刻后,项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狠狠的甩了头,将心中倦困之意压下,而后从乾坤镯内,取出一名青润的丹药吞服入口。 那丹药入口即化,在项回的口中转化成一股柔和的灵流,而后慢慢的融入项回喉部的血肉之中,又顺着项回的喉道,向着项回的周身各处分流而去,浸润着项回枯竭的经脉。 “归元丹,效用倒是不错,难怪价格如此不菲。” 感觉到体内渐渐回溯的灵力,项回顿时目中一振,而后又取出三枚效用不一的丹药,一把塞入口中。 在丹药入口之后,项回深吸了一口浊气,强镇心神的盘坐起来,操控着丹药化成的灵流运转周天,以缓解自身的疲劳,补充耗费的灵、体两力。 “呼!” 在闭目调整了一炷香后,项回深出了一口浊气,而后慢慢的睁开双眼,从盘坐中站起身来。 此时,项回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其体内透支的灵力,也已经恢复了不少,且其目中的虚弱和萎靡,也已经尽数消退,却而代之的,是一抹振奋的精芒。 起身之后,项回又取出一枚归元丹吞服入口,而后垂目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目光微闪的低喃道:“那轩辕老头说的倒也不假,乏力而修确实要远超寻常,这修为的精进之速,起码要比平时快了三倍!” 语毕之后,项回轻提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思绪暂时压下,而后一把将身上的破碎的衣衫撤掉,接着从乾坤镯内取出一套新衣换上。 荒无人烟的山林中,被夜幕笼罩的灌木旁,一名身躯略显瘦弱的裸、体少年,一边神色戒备的扫视着四周的荒野,一边动作紧张的换穿新衣,此情此景,不由让人浮想翩翩,转目巡视向周边的灌木丛,期待发现些什么…… 在换上新装之后,项回顿时面色一缓,而后神情微肃的回转过身,看向孙大脑袋二人远遁的方向,嘴角微扬的说道:“交易,就是交易,你们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语毕之后,项回暗运灵力,将其灌注在双目之中,而后抬脚一踏地面,寻着林地中歪栽倒地的野草和花植,追向远遁的孙大脑袋二人。 与此同时,位于项回东南部,距离项回约三十里外的木林中。 “哈!哈!” 孙大脑袋双手撑膝的站在一株巨木下,目光颤抖的望着身下的地面,发出粗重的喘息之声。 而那陈远超,此时则是瘫坐在孙大脑袋的身旁,正背靠着巨木的躯干,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哈……哈……” 在喘息了好半晌后,孙大脑袋一晃光头,而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说道:“那小子,肯定没命活……” 闻言,陈远超面上神情一顿,而后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我能够保住性命,已是极大的气运和造化,哪还有心思去管他的死活。” “嘿……” 闻言,孙大脑袋笑咧嘴的点了点头,目中也随之露出劫后余生的欣慰之色,而后抬手搓着自己的光头,嘿嘿冷笑着说道:“那是自然!此事乃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又没人逼他同意,他自己见钱眼开要逞强出手,可怨不得旁人。” 闻言,陈远超颇感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后神情疲惫的闭上了双眼,苦笑着说道:“此时还未听到动静,看来那畜生不是被杀,就是泄怒之后回巢了……” “呼……” 言及此处,陈远超微摇其头的舒了一口心气,而后嘴角挂笑的说道:“但不管如何,反正我是跑不动了,就算那畜生再次追来,也休想打搅陈某的好梦。”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咧嘴一笑,大点其头的说道:“不错,就算那畜生再次追来,也休想打搅孙某的美梦!” “呵呵……” 闻言,双目紧闭的陈远超,顿时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张口调侃道:“你会不跑?先前那畜生,才刚刚展露爪牙、还未攻击到你,你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此时若是那畜生突然出现,我看你铁定跑的比谁都快!” 闻言,刚刚闭上双眼、欲要惬意如水的孙大脑袋,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猛地怒睁开双目,转头怒视着陈远超,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少在这里五十笑一百!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去,还不是被那畜生吓得要生要死、绝望不堪!” “呵呵……” 闻言,陈远超两眼不睁的摇头一笑,而后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语气轻平的说道:“好了好了,别谈这些无用之事了,夜色已深,别打搅陈某的好梦……” 陈远超的声音越说越弱,到梦字出口之时,其人便突然声息一定,却是倒头睡去了。 “哼!” 见状,孙大脑袋顿时面色一僵,接着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调整了一下身姿,在选到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后,也慢慢的闭目入睡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火舌果! 嗖! 项回动作敏捷的在林间穿行,在将灵气灌注双目以后,此时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在项回的眼中,明亮的如同白昼。 疾驰中,项回的身速渐渐放缓,而后飞跃到一株巨木的树梢之上,举目远眺着前方的山林,眉头微皱的低喃道:“这两个家伙,跑的倒是挺快。” 语毕之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又取出一枚归元丹吞服入口,补充自己消耗的灵力。 “呼!” 丹药入口之后,项回强震心神的深提了一口大气,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以他们的修为,能在短时间内穿越二十里的山林,估计已是达到了极限……”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跑出多远!”心中思绪变动间,项回顿时从树梢上飞跃而下,寻着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的足迹,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 在北月浮陆的西南方,距离项回、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三人所在之处,约两百里开外的地方,有一片连绵数百里的火山群。 但这处火山群,却并非先天形成,而是在八千年前,因某种不为凡民所知的原因,在一夜之间,由一片丰泽富饶的盆地,突然的转化而成! 对于此处突然成型的火山之地,远近的凡民皆心生惶恐、以为天降大厄,所以尽数搬迁远走,迁徙到了远离此地千里之外的罗云城中。自此之后,再少有凡俗之民前来此处,仅有一些超脱凡俗的修士,会前往此地,进行毫无目的的巡游之举。 外话不多提,回及重点。 此处火山群,由数百座高矮不齐的活、死火山组成,其内除了四处可见的岩浆之流,便是那庞杂横生的熔岩之石,并无多少的奇异之处。 而之所提及此处,则是因为此地,是那金晶火蜥的巢穴所在。 金晶火蜥的巢穴,位于此处火山群的正中央,也就是那一座最为高大的活火山之内。 金晶火蜥巢穴的入口,位于此座火山底部的北侧,其体高足五丈、宽达三丈有余,顺着这洞窟,可以直接进入此座火山的底部,直面那一片巨大的熔浆之池。 在那占地约有两百丈方圆的熔浆之池中,有一座长近三十丈、宽达十八丈的浮石。那浮石的中央,有一处以熔岩碎块堆摞成、状若凹字的石床,此床,便是那金晶火蜥的栖身之地。 而在这石床右侧的床头外,还有一眼三尺大小的熔浆火池。 那火池中,多无旁物,只有一株通体火红的植物! 那株灵草除了颜色赤红、形体更大之外,其外状与凡俗中的凤眼兰颇为相似,但在其花枝上、那盛开的花朵中,却分别结有一颗赤红如血的果实。 那果实圆润如玉、闪烁着赤红的微光,其体虽说仅有笔头大小,但其上蕴含的高温,却将果实周遭的虚空,都炙烤的扭曲盘扎! 此草,正是陈远超口中所说的火舌草。 嗖! 不多久后,只听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在那赤红如玉的通道之内,却突然的闪掠出一道身影! 那人身着一身青色的锦玉长袍,其人长发散披在背、相貌坚毅俊朗,此人,正是先前与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分道扬镳、独自远遁的袁斌! 在穿出通道之后,袁斌顿时目光一亮,而后猛地一踏身下的赤土,凌空飞跃向前方的熔岩火池。 袁斌这一跃,足足跃起两丈之高、三丈之远,而后在其屈身如鹤的凌空滑行下,更是仅凭这一跃之力,便横渡了十丈之远的距离。 呼! 在身体下坠至火池上方三尺之时,袁斌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凌空翻转身躯,强行改变方向的落向火池中的一根熔岩石刺上。 在脚触石刺之时,袁斌顿时脚尖用力一点石刺,又再度的飞跃而出,神态自若的向前横渡。 嗖!嗖! 在身体开始下坠之时,袁斌又故技重施,以石刺为起跃点,翻转腾挪的向前推进,不消片刻之间,其人便横渡过身下的熔浆火池,落在了金晶火蜥栖身的浮石之上。 “火舌果,纯粹的火系灵力之晶,非但能够促升修为之力,更可淬体锻骨……” 袁斌眼角微眯的望着微型火池中的火舌草,目光微闪的说道:“即便我不是火系修士,也可从中获取诸般好处……” 在凝目观望了片刻后,袁斌突然嘴角一扬,而后眼角微眯的说道:“呵呵,真是有劳那两个蠢货了。” 语毕之后,袁斌突然伸舌舔了舔嘴唇,而后挺胸深提了一口大气,动作平缓的俯下身躯,探手抓向那火池中的火舌草。 滋……轰! 然而,就在袁斌食指的指尖,触碰到火舌草的一瞬,那静若死物的火舌草上,却突然的翻涌起赤红如血的烈火!非但如此,那赤火在翻涌而出的一瞬,还顺着袁斌的食指,轰然的蔓延而上! “啊!” 在烈火附指的一瞬,袁斌顿时面色大变的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而后就要催动体内的灵力,欲将手上的烈火摧散。 呼轰! 只不过,未等袁斌催动灵力,那附着在其手上的烈火,便轰然的暴涨而起,而后在袁斌绝望的目光中,瞬间的蔓延到了袁斌的全身。 “啊……” 烈火焚躯之下,袁斌惨嚎着翻滚在地,而后一边疯狂的催动体内的灵力,冲击着身上的烈火,一边在地面上不断的翻身打滚,想要将身上的烈火驱散。 但令袁斌绝望的是,无论其如何散灵冲击、翻身打滚,其身上的烈火,非但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愈发的狂猛。 “啊!”在烈火暴起之时,袁斌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呼轰…… 在烈火持续的焚烧下,在袁斌惨绝人寰的惨嚎中,其身外的衣衫,顿时化成一片灰烬,而其裸露而出的发肤血肉,也在飞速的焦枯中,开始了缓慢的消融! 呼! 三息之后,只听呼的一声闷响,那焚烧袁斌的烈火,在陡然的为之一静后,便轰然的爆散开来。 而那袁斌,此时却已化成了一滩灰烬…… 呼……呼…… 而那作为始作俑者的火舌草,此时却仿佛是沉寂许久的爆发般,其上翻涌的烈火,非但没有丝毫的消退,反而愈演愈烈,直至最后,其高涨而起的烈火,竟已触及到了火山底部的顶壁! 呼轰…… 那火舌草上的烈火,足足焚烧了一刻钟之久,才开始缓慢的回落,又重新的缩没入了火舌草中。 …… 与此同时,孙大脑袋与陈远超休眠之处。 嗖! 沉寂无声的木林中,突闻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在孙大脑袋左侧的空地上,突然闪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此人,正是寻踪追来的项回无疑。 “呵!” 见二人睡得如此安详和舒坦,项回顿时眉头一扬,而后低声冷笑道:“你们倒是舒坦自在,可项某,却差点丢了性命!” 在暗自端详了一番二人的睡姿后,项回突然咧嘴一笑,而后一巴掌拍在孙大脑袋铮亮的光头之上。 啪! “啊!” 回音嘹亮的鞭响声中,沉睡中的孙大脑袋,顿时身躯猛地一震,而后在光头猛地下垂之时,双手抱头痛呼的怒睁开了双目。 “什么人!” 听闻身旁突起的惨叫,一旁熟睡的陈远超,顿时身躯一震,而后面色大变的从地上一弹而起,神情戒备的看向“突然”出现的来人。 “你他娘的好大的狗胆,竟敢偷袭你孙大爷!”在惨叫过后,孙大脑袋顿时面目一狞,而后猛地弹身而起,双目怒睁的看向身前的项回。 “哼!” 见二人醒来,项回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不咸不淡的说道:“是我。”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来人竟是项回,刚刚醒神的陈远超和孙大脑袋,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齐身后跃,拉开与项回只见的距离。 见状,项回目光微微一闪,而后眼角微眯的扫视了一眼孙大脑袋和陈远超,继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莫非项某不该出现在这里?” “嘶!” 见到项回目中的阴冷,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顿感如同身坠冰窖般身心彻寒,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见状,项回的眼角微微一眯,而后嘴角微扬的冷笑道:“想必在你们看来,项某早已丧于那凶兽的腹中了吧。”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目光一颤,目中再度被惊惧所占据,急忙摇头晃手的出声道:“不不不!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 此时夜黑无月,但孙大脑袋的光头,却散发出铮亮的微光,其摇摆的如同拨浪鼓的光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在夜幕中闪闪发光。 “咕!” 见项回转移目光,陈远超顿时心中一松,而后干咽了一口吐沫,僵硬的面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干笑着说道:“道友误会了,我二人只是……只是对道友,能够如此迅速的解决那畜生,而感到惊异罢了!” “对对对对!” 闻言,一旁的孙大脑袋,顿时止住了摇头的动作,而后点头如捣蒜的附和道:“道友能够如此快速的解决那畜生,实在是功高盖世、修为惊天,让我等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寻巢 “……” 听闻孙大脑袋之言,项回顿时嘴角牵动的一翻白眼,在心中腹诽对方好不知羞耻。 心中腹诽进行时,项回白眼微翻的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废话少说,项某已经按照交易的条件,将那金晶火蜥斩杀,现在该你们履行承诺了。” 闻言,陈远超顿时声息一窒,但见其人,在神色迟疑的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苦涩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既如此,那我二人也自无反悔之由……” 言辞此处,陈远超突然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神情陡转肃穆的点头道:“那畜生的巢穴,就位于西南方的火山群中,距离此处并不多远,在下这就带道友前去。” 语毕之后,陈远超转目扫了一眼身旁的孙大脑袋,而后神情肃穆的点了点头,便豁然的转过身形,一马当先的疾冲而出。 “呵、呵呵……” 在陈远超疾驰而去的同时,孙大脑袋顿时声息一窒,而后在咧嘴干笑了一声后,也动身冲去,跟上了前方的陈远超。 见状,项回的嘴角微微一扬,而后抬脚一踏地面,跟随着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朝着金晶火蜥的巢穴赶去。 对于项回来说,若是在平时灵力充沛之时,区区两百余里的距离,最多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可到达。 但此时,项回的身体状态,却并非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的容光焕发和闲庭信步,又碍于孙大脑袋和陈远超的行速,所以这短短两百里的路程,在筋疲力尽的孙大脑袋二人,和灵力匮乏的项回的脚下,倒也显得颇为漫长。 事实上,在这两百里的路程中,项回也因自身体力不济、灵力亏空的原因,而有过数次的短暂停留。 虽说项回每次停留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其突然的停留之举,却是让在前引路的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大概的摸透了项回当前的身体状况。尤其是在某一次,在看到项回突然停下身形,继而取出丹药吞服之时,陈远超和孙大脑袋的心中,也顿时活络起异样的心思。 两个时辰后,在孙大脑袋和陈远超的紧赶慢赶之下,项回三人终于穿过了宽阔的山林,步入了无名火山群中。 呼! 在步入火山群的边界之时,在前引路的陈远超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神色振奋的停立下来。 “到了!” 在陈远超停下之时,孙大脑袋也在目光闪亮的发出一声低呼后,面色苍白的停下身来。 见状,紧随二人之后的项回,顿时目中一振,而后在陈远超的右侧停下身来,目光微闪的观望着前方的赤红世界。 “就是这里了。” 在停下身形后,陈远超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项回,而后幽声说道:“那金晶火蜥的洞府,就在正中的火山之下。” 闻言,项回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深提了一口大气,强行的将心中的疲倦之意压下,而后张口说道:“带路。” 见项回此状,陈远超顿时目光一闪,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微扬起嘴角,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此地虽说并无凶兽存在,但这些从熔池内升腾出的气体中,却蕴含着浓烈的火毒,所以我等还是小心为妙。” 语毕之后,陈远超微微一默,而后抬手一抹腰间的乾坤袋,从其中取出三张一模一样的蓝色符箓。 在取出符箓后,陈远超微微一笑,而后将分出一张递给项回,面带淡笑的说道:“这是净水符,虽说其主要的作用,是净化污秽之水,但对这火毒之气,也能起到些许削弱淡化的效用……” 言及此处,陈远超微微一笑,而后接着说道:“虽说功效不是很大,但也聊胜于无,可以将火毒的侵害减到最小。” “原来,你是一名符咒师。”闻言,项回目中微微一动,而后抬手接过陈远超递来的符箓,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闻言,陈远超微微一笑,而后又分出一张符箓递给孙大脑袋,继而微摇其头的叹然道:“能成为一名强大的符咒师,是我一生的追求,但无奈在下天资浅薄,又无强大的势力在后资助,所以至今,还未有什么大的成就,只是勉强算作入门而已……” 闻言,项回微微一默,而后慢慢的扬起嘴角,面带微笑的说道:“想成为一名强大的符咒师,也需要强大的修为作基础,否则即便精通无数的阵图,也难以将其绘制出来。” 闻言,陈远超也是微微一默,而后突然洒然一笑,将此事略过不提,语气淡然的说道:“走吧,还是尽快了结此事吧。” 呼! 语毕之后,陈远超微微一晃剑指,那被其夹杂指间的符箓,顿时波光一荡,而后砰然的化散开来,在陈远超的身外,形成一层纤薄的蓝色水幕。 那水幕厚不过三层宣纸,其上波光嶙峋、蓝光微闪,如同一颗透明的彩蛋般,将陈远超从头到脚的包拢在内。 “嘿嘿。” 与此同时,孙大脑袋在发出一声低笑后,也将灵力灌注入符箓中的符文内,将其催化成一道圆形的护身屏障。 见状,项回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右手微微用力一握,便将手中的符箓,催化成一层纤薄的护身屏障。 “呼!” 见状,陈远超深提了一口灼热的空气,而后神情微肃的迈出步伐,踩踏着熔池的表面,向着前方迈步而去。 滋…… 在接触到熔池的一瞬,陈远超脚下的水幕屏障,顿时波纹一荡,升腾起阵阵的青烟。只不过,那水幕屏障波纹荡漾的底部,却并未受到丝毫的残损。 见状,项回和孙大脑袋也不再迟疑,纷纷动身跟上,尾随着陈远超,向着金晶火蜥的巢穴赶去。 滋……滋…… 刺耳的灼噬声中,项回与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三人,脚踏着熔池慢步前行,不消多久之后,便来到了金晶火蜥巢穴的洞口外。 在步至金晶火蜥洞口前的一瞬,在前引路的陈远超,微微一顿身形,而后张口说道:“到了!” 闻言,尾随在后的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进!” “嗯。” 闻言,陈远超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抬步迈入通道之内,一马当先的朝着金晶火蜥的栖身之地走去。 见状,项回面目微凝的轻提了一口炙热的气息,而后与孙大脑袋一同跟上,步入了通道之内。 金晶火蜥巢穴的通道,总体上呈一条斜向下的直线,其内的墙体通透如晶、裂纹盘扎,且那无数的裂缝内,还不是的滴落下滚烫的熔浆之水。 滋! 那熔浆之水,滴落到项回几人身外的水幕屏障上,顿时发出刺耳的灼噬声,将三人身外的水幕屏障,灼噬出一块黑印,而后又如同从伞顶滚落的水滴般,拖着一丝纤长的黑痕,顺着屏障的边沿滑落,滴落到三人身旁的地面之上。 滋……滋…… 略显昏暗的赤红通道内,项回三人头顶着熔浆之雨,在通道内沉默前行。而随着三人的不断深入,通道内赤红的墙体,也愈来愈暗,慢慢的向着紫红色转变;其内的热度,也越来越高,直至后来,项回三人身外的水幕屏障,也被灼穿出众多的黑洞,而后相继的破碎开来。 呼! 在水幕屏障破灭后,项回三人纷纷散出护体灵气,而后在通道中急奔而来。 嗖! 在三人的急奔下,这本也所剩不长的通道,转瞬便被三人疾掠而过,来至了通道的尽头。 在距离通道的尽头,还有三丈左右的距离时,项回三人同时目光一闪,而后几乎同时的一踏地面,从通道内穿行了出来。 呼! 在冲出通道后,陈远超抬手挥散身外的护体灵气,而后举目望着岩浆中的浮石,目光微闪的说道:“此处,就是金晶火蜥的巢穴。” 闻言,项回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而后眼角微眯的转动目光,望向那高出火池一大截的火舌草,心神振奋的说道:“想必那火池中的赤草,便是你们所说的火舌草吧!” “不错!” 闻言,孙大脑袋神色振奋的点了点头,而后直勾勾的盯着火池中的火舌草,目露贪婪的说道:“这火舌草,是吸收火山熔浆而成,又被那畜生以本命之火温养淬炼,其内蕴含的火系灵力,恐怕即便是一株寻常的万年火舌草,也仍有不及!”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目光灼灼的问道:“若将此物拍卖,可拍多少金灵?” “呵呵。” 听闻项回所言,未等孙大脑袋张口出声,陈远超突然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一笑,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火舌草,语气略有波动的说道:“此等宝物,已不是灵币可以换取,若非要将其换作灵币,起码也值……三百紫灵!” “什么!三百紫灵!” 闻言,项回顿是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的惊呼道:“这区区一株小草,竟值三亿灵币!” 自从在无幽之地,从那陷害自己的元凶身上,仔细的搜刮了一番后,项回自感如今腰包颇丰,可算是钱途广阔、大有作为。 但如今,这区区一株火舌草,便轻而易举的抵去了项回大半的身价!此时此刻,项回心中如同闷雷轰鸣,而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心怀不轨! 见项回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火舌草上,陈远超顿时目光一闪,而后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孙大脑袋,神态自若的传音道:“等会儿趁其不备,联手将此子做掉!” 闻言,一旁目闪财光的孙大脑袋,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眼角缩动的垂下眼目,目光闪烁的回音道:“此事……不妥吧?若非是他,你我早已死于那畜生之口……” 闻言,陈远超微微一默,而后慢慢的垂下目光,目中幽芒闪烁的传音道:“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足足布局了一月之久,才有机会窃走这火舌草,但却因为你的失误而全盘落空。” 话语间,陈远超突然目中光芒一定,展露狠辣之色的接着道:“再者言,他刚刚肯出手救助你我二人,也不过是因利而为,根本不是看重你我二人的性命!现在他身负隐伤、灵力透支,正是你我扭转局势的大好时机,只要我们能够把准时机,就能够将其一击毙命!” 言及此处,陈远超话语微微一顿,而后转目看向浮石上的火舌草,目中冷芒汇聚的接着道:“只要此子一死,这价值亿灵的火舌果,便是你我之物!” 听闻陈远超所言,孙大脑袋顿时声息一窒,目中渐渐的闪烁起挣扎之色,顾虑重重的回音道:“这小子能够短时间内将那畜生杀死,保不齐还有什么杀手锏,只怕你我真的动起手来,非但偷袭不成,反会被其斩杀啊!” “少废话!” 闻言,陈远超顿时圆目一瞪,而后语气低沉的传音道:“干是不干,你只要给我一个答复便可!”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声息一窒,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目中狠光一闪,而后牙根紧咬的回音道:“干!干他娘的!” 见孙大脑袋应承,陈远超不动声色的点了下巴,而后轻提了一口气息,语气低沉的传音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窟窿,只能说明你我此生命该如此,但若一击得手,你我从此,便衣食无忧、前途坦阔!” “呼!” 与此同时,就在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暗自密谋着如何袭杀项回之时,项回突然张口深处了一口心气,而后嘴角微扬的说道:“虽说按照先前的交易,这火舌草本该独属项某所有,但想必你二人,为了寻获这株火舌草,也费了不少的周章和代价……” 言及此处,项回突然微微一笑,而后抬手一抹乾坤镯,从其内取出两个灰色的乾坤袋,将之抛向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 见状,孙大脑袋和陈远超顿时目光一闪,而后抬手接住项回抛来的乾坤袋。 在探查过乾坤袋内所存之物后,孙大脑袋顿时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的惊呼道:“灵币!” 与此同时,陈远超也是面色一变,神情错愕的低喃道:“一百万!” 在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陈远超顿时声息一窒,而后举目看着项回的双眼,目光闪烁的说道:“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项回微微一笑,而后嘴角挂着淡笑的说道:“这一百万,就算是你们带路的报酬了。” “报酬……” 听闻项回的回答,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见状,项回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抬脚一踏地面,向着前方的熔池飞跃而去。呼! 在经过一路的奔走之后,项回借助丹药恢复的灵力,也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其并未选择凌空飞渡,而是采用了与袁斌相同的方式,点跃滑空的前往熔池中心的浮石。 “怎么办?上是不上?” 望着项回跃空滑行的身形,孙大脑袋的目中,慢慢的闪烁起复杂的光芒。 听闻孙大脑袋的传音,陈远超顿时声息一窒,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五指紧扣的紧抓住手中的乾坤袋,而后慢慢的抬起面庞,目露狞光的说道:“上!” 语毕之后,陈远超一把将乾坤袋揣入怀中,而后从原地纵跃而出,面无表情的追向前方的项回。 见状,孙大脑袋目光微微一闪,而后在将乾坤袋收入怀中后,也动身上前,跟随着陈远超追向前方的项回。 呼!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项回目中微微一动,而后在一根熔岩锥柱上停落下来,回头看向后方跟来的陈远超和孙大脑袋。 在看到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样子后,项回不由摇头一笑,而后再度的飞跃而出,向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浮石跃去。 但令人嬉笑皆非的是,项回那随意的一扫,却将后方的孙大脑袋和陈远超,惊得眼角一跳的停落了下来。 “呼……” 见项回只是扫了一眼,便不见关注己方二人,孙大脑袋顿时心中一松,而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干裂着说的嘟囔道:“吓死老子了……” “收声!” 闻言,陈远超顿时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低斥,而后面无表情的飞跃而出,继续向着前方赶去。 只不过,陈远超虽然看似镇定自若,但从其眉尾的那一滴冷汗,也可看出,刚才其人也被项回那一扫,吓得不轻…… “咦?” 在落入浮石之上后,项回突然眉头微扬的发出一声轻咦,而后凝目看向微型火池旁的那一滩灰烬,目露疑惑的低喃道:“这是什么……” 话语间,项回动作平缓的蹲伏下身形,而后神色微肃的伸出右手,捏来了一抹灰烬,放在下嗅闻了一下。 在嗅闻了片刻后,项回突然皱拢起眉头,语气迟疑的说道:“好熟悉的味道……” 呼! 在项回在自己的记忆中,努力的搜寻那熟悉的感觉之时,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也相继的渡过熔池,落在了浮石之上。 “嗯?” 在看到项回身前的灰烬之时,陈远超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疾步走到近前,与项回如出一辙的捏起一撮灰烬,放在鼻下嗅闻了一下。 “这是!” 下一刻,但见陈远超突然瞳孔一缩,而后脱口而出的失声道:“这是人体焚化的余烬!” “什么!”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闪,也直至此时,项回才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对着灰烬中的气息,感到熟悉! 曾几何时,灭雷轰击之下,那是何人化作焦尸?数时之前,又是何人被火焚躯,险丧烈火之中…… “哼!” 与此同时,就在陈远超面色惊变、项回心中恶寒顿起之时,一旁的孙大脑袋,突然撇嘴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露嘲讽的说道:“若孙某所猜不假,这狗屎锅灰一样的东西,应该是袁斌的生命之痕了。” “袁斌?” 闻言,项回顿时回过神来,而后转目看向孙大脑袋,张口问道:“那是何人?” 见项回看向自己,孙大脑袋顿是心头一颤,而后神情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揉搓着自己的光头,干笑着说道:“袁斌嘛……他,他是……” 见状,陈远超顿时眉头一皱,而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孙大脑袋,继而语气低沉的抢过话来:“他是我们的合伙人,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发起人,不过在被金晶火蜥追击之时,此人却与我们分道扬镳,独自而逃了。” 言及此处,陈远超目光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不屑的说道:“但现在看来,他是将我二人当做诱饵,然后再绕路归来,想要独吞这火舌草了。” 听闻陈远超之言,孙大脑袋顿时大嘴一撇,冷笑着说道:“这狗东西,死的可真不冤!” 见状,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抬目看向微型火池中的火舌草,慢慢的眯缝起双眼。 见状,陈远超微微一默,而后慢慢的站起身来,语气平静的说道:“道友还是快快取药吧,事了之后我二人便要离去了。” “嗯。”闻言,项回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深提了一口浊气,伸手触向身前的火舌草。 见状,陈远超目光微微一闪,而后转目向孙大脑袋使了个眼色,继而不动声色的缩手入袖,直勾勾的盯着项回的后脑。 在得到陈远超的指示后,孙大脑袋默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右手微微一震,其袖管内顿时滑落出一柄短小的袖剑。 与此同时,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火舌草的一瞬,项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手臂微微一震,在手掌外凝聚出一只灵气手套,将自己的手掌保护起来。 呼! 在灵气包裹手掌之后,项回再不迟疑,一把将火舌草抓在手中,而后就要连根拔起。 “受死吧!” 于此一瞬,孙大脑袋顿时目光一闪,挥举着手中蓝光闪闪的袖剑,扎向项回的脖颈。 呼! 而那陈远超,却是在孙大脑袋举剑下刺的一瞬,突然的后跃而退。 说时迟那时快,察觉到降临到脖颈上的寒意和刺骨锋芒后,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而后迅速的放开火舌草,接着猛的偏转上半身,右拳紧握的击向孙大脑袋扎下的袖剑。 噗! 刀锋入肉的闷响声中,孙大脑袋扎下的袖剑,毫无停顿的刺穿了项回圈外的灵气护套,齐柄的扎入了项回的无名指中。 “找死!” 痛意袭来的一瞬,项回顿时目光一狞,而后猛地弹身而起,右膝高抬的顶向孙大脑袋的腹部。 “退开!” 见状,已退至一丈外的陈远超,顿时怒目圆睁的发出一声震喝,而后从抖手向前一甩,从双袖中散发出十二张红光爆闪的符箓。 闻声,孙大脑袋顿时松开手中的袖剑,在避过项回的膝顶之后,向着斜后方急退而去。 嗖嗖嗖! 在孙大脑袋纵身后退之时,那十二支红光爆闪的符箓,也骤然的飞射而来,擦着孙大脑袋的衣摆,射向前方那咫尺之遥的项回! 见状,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的惊呼道:“爆炎符!” 下一瞬,符箓齐至,轰然爆炸! 轰!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认命……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项回的立身之处,如同火陨坠地般,顿时激射出无数的火石,掀起滔天的火光。 一时间,场内熔池激荡狂涌,喷涌起众多的岩浆火柱;四周的山壁剧震摇晃,崩落下无数的裂石碎块;而那中央的浮石,更是顿消大半,迸溅出无数的火石碎块。 “成了么……” “应该……成了吧!” 在那只剩下数丈方圆、裂缝密布的浮石之上,孙大脑袋与陈远超二人,以手背遮住额头的蹲伏在地,目光闪烁的望着前方的赤色烟团,目中渐渐显露出振奋和期待之芒。 呼…… 良久之后,待熔池平息、火柱回落之后,孙大脑袋和陈远超前方那一团高大的赤烟,也慢慢的飘散远扬、尘埃落定,而后显露出其内,那一块一丈见方的微型火池,和火池中毫无折损的火舌草。 “成了!” 见项回被炸的渣都不剩,孙大脑袋顿时神色激动的发出一声低呼,而后猛地拍地站起,兴奋难当的说道:“那小子真的死了!” “呼!” 闻言,陈远超顿时面色一缓,在心中长舒了一口大气,而后动作平缓的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的火舌草,激动的连身躯都微微发颤的说道:“这火舌草,是我们的了!” 呼! 然而,就在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因目的得逞而激动莫名之时,那在孙大脑袋和陈远超的看来,本该已经尸骨无存的项回,却突然的从二人的后上方显露出身形! 此时此刻,虽然因为项回将头深垂胸前,而不能看到其面色神情,但从其严重破损的衣衫、双臂之上刺目的血色刮痕,双拳之上滴落的血迹,和其剧烈起伏的胸口便不难看出,此时的项回,绝然遭受了不轻的创伤! “为什么……” 项回脑袋低垂的降落到陈远超二人的身后,其紧握的双拳,因用力过猛的缘故,而发出阵阵骨节的脆响声。 “什……么……” 听闻身后突然传来的话语和阴冷之意,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顿时瞳孔收缩的身躯一颤,而后心神惊颤的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颤动的看向自己的身后,那犹如鬼影的项回。 “为什么……” 在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心神惊惧的转目回望之时,项回也慢慢的抬起面容,目中满是恶毒的盯着陈远超二人的眼睛,面容渐渐狰狞扭曲的说道:“我明明救了你们!” “为什么!”话语间,项回突然狞目发出一声怒啸,而后猛地挥起右拳,击向陈远超的侧面。 轰! 在项回拳出的一瞬,只听轰的一声闷鸣之声,项回的拳身之外,陡然的惊现出数百道风刃! 那风刃细小如针,绕着项回的拳头飞速飞旋,在项回的拳头和小臂之外,转化成一道长约三尺的风钻。 刺啦! 那风钻的锋芒犹如钢针,散发着森冷的寒芒,其锋虽然还未接触到陈远超的身体,但其上散出的旋绞之力,却将陈远超背上的衣衫,旋绞成一片碎布! “啊!” 见状,陈远超顿时发出一声尖叫,而后急忙向前飞扑出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风钻的锋芒。 “别杀我!”与此同时,孙大脑袋也是面色惊变的尖叫出声,而后猛地抬脚一跺地面,向着斜前方飞扑而出。 而在孙大脑袋飞扑而出的一瞬,陈远超的身体完全腾空之时,项回拳外的乱刃风钻,便轰然的爆散开来! 轰! 极为沉闷的轰鸣声中,项回拳外的乱刃风钻,轰然的爆散成一片乱刃之雨,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呈扇形的向着前方席卷而去。 呼! 千钧一发之际,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在心惊胆寒中突然身躯一震,而后疯狂的催动体内的灵力,在身外散出一层纤薄的灵气屏障,将自身护佑在内。 砰砰砰! 在一连串沉重的碰撞声中,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身外的灵气屏障,顿时爆碎开来。但那数百道细小的风刃,也在将二人身外的灵气屏障轰碎后,尽数的爆灭消散,根本未能对孙大脑袋和陈远超二人,造成多少实际上的伤害,只是将二人轰撞的口吐鲜血,身速更快的扑飞出去罢了。 “呃咳!” 与此同时,在轰出一击之后,项回突然面色惨白的呛出一口血沫,而后手扶胸口、单膝着地的跪立下来。 “哈!哈!” 项回左手撑地的蹲跪在地,眼角剧烈缩动的望着身下的浮石,牙关紧咬的喘息道:“可、可恶!灵力……耗尽了!” 噔噔噔! 与此同时,扑飞出去的陈远超和孙大脑袋二人,也身形踉跄的跌落浮石的边沿上,而后面色苍白的急转过身,目光颤抖的看向前方在地喘息的项回。 “你……” 在探明项回此时的状况之后,孙大脑袋和陈远超顿时目光一闪,目中恐惧迅速消退的镇定下来。 “该死的小鬼!” 在将心中的恐惧平复后,孙大脑袋顿时怒目一睁,而后神情激愤的看着项回,咬牙切齿的说道:“敢偷袭你孙大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不成!” 闻言,陈远超目光微微一闪,而后直勾勾的盯着项回,寒声说道:“小子,现在你灵力耗尽,我倒要看看,你又拿什么与我二人抗衡!” “哈……哈……” 闻言,急剧喘息的项回,突然喘息一止,而后艰难的抬起面庞,满目怨毒的盯着陈远超的双眼,面容扭曲的说道:“我救你二人脱离险境,又分予尔等大额钱财,但你二人,却恩将仇报的袭击于我!你们如此作为,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在看到项回目中的怨毒和阴冷之时,孙大脑袋和陈远超顿时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但在冷颤过后,二人却又同时目光一狞,将心中对项回的恐惧,转化成对项回的怒火和愤恨。 “没有什么为什么!” 陈远超目光阴冷的直视着项回的双眼,语气低沉的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修行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这是从古至今,唯一不变的生存之道!” 陈远超说着话语一顿,而后斜目扫了一眼身旁,那满面冷笑的孙大脑袋,继而目光微闪的接着道:“修士之间争杀抢掠,势力之间刀兵相见,便是那些无知的凡民,也会为了些许利益,而争得你死我活,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听闻陈远超的话语,孙大脑袋顿时咧嘴一笑,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项回,轻蔑的说道:“哼!在修行界,弱小,就是原罪,而你心存怜悯和善念,是因为你无知!” 听闻陈远超二人所言,项回顿时声息一窒,但见其人,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慢慢的紧扣起撑地的左手,又慢慢的将捂胸的右手下移至腹部,而后气息渐弱的低喃道:“弱肉强食……像野兽一样的存活之道么……” 低喃过后,项回突然苦涩一笑,而后慢慢的闭上双眼,声音沙哑的低喃道:“今日,是我项回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嘿嘿!” 见项回一副认命的模样,孙大脑袋顿时嘴角一撇,目露嘲讽的说道:“确实怨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愚蠢,才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听闻孙大脑袋之言,陈远超突然嘴角一扬,而后目光微闪的望着项回,语气低沉的说道:“废话少说,杀了他!” 语毕之后,陈远超顿时抬手抹腰,从乾坤袋内取出薄薄的一沓爆破符,而后运转体内的灵力,将其输送到爆破符中。 呼! 在陈远超的灵力灌注下,那一沓爆破符上,顿时闪烁起耀眼的红光,非但如此,那爆破符在红光爆闪中,还散发出一股暴躁的灵力波动。 “这……”听闻陈远超之言,孙大脑袋顿时眉头一皱,目中浮现出犹豫之色。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项回虽说看似已经认命,但谁能保证其人,是否还隐有后手?若项回真是故作姿态,想要趁自己接近时突起发难,那自己保不齐要吃大亏! 见孙大脑袋一副犹疑不定的模样,陈远超顿时眉头一皱,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气急败坏的说道:“你怕什么!有我在后为你压阵,就算这小子真心耍诈,也没有那个施展的机会!” “可是……”闻言,孙大脑袋紧皱的眉头,顿时为之一缓,但其心中,仍是顾虑重重。 “可是什么!” 见状,不等孙大脑袋把话说完,陈远超便突然怒目一睁,恨铁不成钢的抢声道:“要是等这小子缓过气来,你我谁都活不了!” “这!”闻言,孙大脑袋顿时瞳孔一缩,如遭重击的僵立了下来。 在目光闪烁的暗忖了片刻后,孙大脑袋突然一咬牙根,而后神情陡转凝重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好!我去!” 见对方应承,陈远超目光微微一闪,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放心,我会全神戒备的为你压阵,若这小子有什么举动,我第一时间就会将其打断!” “嗯!” 闻言,孙大脑袋顿时心中一定,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眼角微眯的紧盯着项回的举动,一步一步的朝着项回走去。 啪! 迈步前行中,孙大脑袋突然右手微翻的微微一震,其宽松的袖管内,顿时再度的滑落下一柄短小的袖剑。 嗒……嗒…… 察觉到孙大脑袋的逼近,双目紧闭的项回,顿时声息一窒,而后双手渐渐紧抓而起的在心中怒吼道:“该死的废丹!快将灵力给我!”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项二十一离去 “该死的废丹!快将灵力给我!” 项回咬牙切齿的怒吼声,如同旱天闷雷般,轰鸣在其心神之内,那一片化成波纹的回声,更是将项回自身的丹田世界,都震动的微微颤动起来。 此时此刻,项回体内的灵力,枯竭的干干净净,便是连凝聚出一丝灵力,打开乾坤镯的力量也没有。在这事关生死存亡之际,项回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于体内那怪异的青丹之中。 因为在项回看来,自己体内的青丹,既然能够将侵入自己体内的灵力,强行的吸收吞噬,那么此丹,必定也能够将吸收的灵力吐露而出,反补于自己! 只不过,让项回绝望不甘的是,无论其如何的在心中嘶吼咆哮,又如何的尝试着调动与沟通,那被自己给予后望的青丹,却仍是沉寂如初,根本毫无反应。 嗒……嗒…… 在项回心中绝望渐浓、不甘成怒之时,那手握袖剑的孙大脑袋,也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来,在项回的前方三尺外停立下来。 “呼!” 在停下身形后,孙大脑袋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神情凝重的盯着前方的项回,目光闪烁的低喃道:“小子,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语毕之后,孙大脑袋突然目光一狞,而后猛的踏出一步,手中袖剑高举的靠近到项回的身前。 “死吧!” 在靠近项回身前的一瞬,孙大脑袋顿时怒目一闪,而后将手中的袖剑,扎向项回的脑袋! 呼! 剑锋下落的声势,化成一股强烈的劲风,将项回头顶浓密的发茬,吹分出一道浅浅的间隙,也将项回心中的暴躁,冲得烟消云散。 “伤!”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项回突然心中灵光一闪,而后猛然的睁开双眼,将紧扣在腹部的右手,虚握成爪的抓向自己的腹部! “什么!”见状,孙大脑袋顿时瞳孔一缩,但这次,孙大脑袋却并未因惧怕而收手后退,而是面目陡转狰狞的加重力道,将手中的袖剑,更快的扎下! 只不过,因为距离的原因,项回抓向自己的右爪,却是先一步的击中目标! 扑! 在一声皮革破洞般的闷声中,在项回瞳孔收缩的口吐鲜血之时,其右手的五根手指,如同五柄锋利的刀刃般,齐根的没入了自己的腹部! 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孙大脑袋扎下的袖剑,即将刺到项回的后脑之时,那沉寂在项回丹田世界中的极丹,在陡然的为之一颤后,骤然的散发出刺目的青光! 在那青光暴起的之时,项回顿时从中感受到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此力之纯粹,仅仅只是一丝,便堪比项回大半的修为之力! 呼! 在那无尽的青光,瞬息普照至项回的体内世界之时,项回神光黯淡的双目中,顿时乍现出刺目的精光! 电光火石间,在孙大脑袋手中的袖剑,已经刺中项回的头皮之时,项回突然脑袋一偏,在擦着袖剑的锋芒偏转过头之后,迅速的抬起左手,一把扣在了孙大脑袋右手的脉门之上! “该死!” 见状,后方目光阴冷、欲有所动的陈远超,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目呲欲裂的发出一声怒骂,将手中红光爆闪的爆破符一把撒出。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那二十余张红光爆闪的爆破符,在符上陡然燃起赤火的同时,如同利箭般射向孙大脑袋的后背! “该死的,是你们!” 与此同时,在扣住孙大脑袋的脉门之后,项回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低吼,而后猛地抽出扣进腹内的右爪,拍在身下的地面之上。 呼嗡! 说时迟那时快,在项回右掌接地的一瞬,突闻一阵滔天的嗡鸣之音,整个火山的底部空间中、八方各处的虚空内,顿时凭空爆散出无数的细刃! 呼轰! 在一声滔天而起的轰鸣声中,那无数的细刃顿时飞旋而起,化成一道席卷整个火山底的乱刃风暴! 噗!噗! 在风暴突起的一瞬,无论是撒出爆破符后、欲要后跃而退的陈远超,还是那被项回扣住脉门、目光惊惧的孙大脑袋,都在一瞬之间,被乱刃旋绞成一片碎末!那数十张爆破符,更是还未来得及爆炸,便被乱刃撕绞成灰! 轰! 乱刃骤起化风卷,熔池喷涌壁崩陷!刃流破道冲天起,山崩岩迸乱惊天! 噗! 在熔池倾覆、火山崩解之时,那是为罪魁祸首的项回,也在突然的身躯一震之后,口中溢血的栽倒在地。 噔! 在那一方与项回身高齐长的裂石之上,项回侧脸贴地的趴伏在岸,目中神光迅速黯淡的低喃道:“从此……以后……再无人……能如此对我……” “谋……我者……杀……无赦……” 极具恶毒的低喃声中,项回的双目迅速的被黑暗占据,而后声息顿止的昏死了过去。 呼…… 在项回昏死过去之后,四周的乱象也随之平息,只不过,那曾经鹤立鸡群、独览百山的中央火山,却永久的消失了……只剩下一座载量骤缩大半的熔池,和一块五尺长短的裂石…… 呼! 良久之后,突闻一声轻微的风动之声,在项回身前的熔池之内,突然的升浮出一团人头大小的熔浆! 汩汩…… 那虚影在出现后,在急速的蠕动中,开始飞速的膨胀,而后在形体膨胀至七尺之高时,砰然的迸溅开来,露出其内那身姿修长提拔、面容冷峻的项二十一。 项二十一悬浮在项回的身前,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项回,其沉静的目中,慢慢的显露出一抹赞许、一抹悲痛、一抹怜惜,和一抹思念。 这四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项二十一的双目中,交织成一种浓重的化不开的复杂,让人分不清其目中的具体神色,猜不透其心中的具体思绪。 “……”在静默的注视了项回良久之后,项二十一目中的复杂,慢慢的消退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弱的柔和。 “你不像她……” 项二十一目光柔和的望着项回的侧脸,声音轻平的低喃道:“但你的命,却跟她一样的曲折……” 低喃过后,项二十一微微一默,而后慢慢的偏转过身,远望着天界的北方,目光沉静的说道:“从此以后,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无人会干扰你的人生……” “是平庸一世,虚渡一生岁月,还是踏破险阻、笑傲九天,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逐渐微弱的低喃声中,项二十一的身体,也开始慢慢的扭曲模糊,而后慢慢的隐没入虚空之中了。 项二十一,离去了…… 森荣浮陆。 森荣浮陆,是天界众多的小型浮陆之一,此陆位于天域内圈的偏北一角,因此陆之上,森海称雄、群山仰止,所以得名森荣。 森荣浮陆,除了是数以千万记的凡民的生息之地外,还是数十支位列天界战盟的中下层家族的族居之地。 这数十支中下层家族,分散居住在森荣浮陆的各处,按照族力的高低,统掌着数量不等的城池和民众。 而若说,在森荣浮陆之上,有哪一族统掌的城池最多、所属的领地最广,那么此族,非秋族必属!而在秋族之下,还有两支家族,也不容小觑,这两族,正是赵族和张族! 秋族的族居之地,位于森荣浮陆的最中部,是一座占地将近一百五十里方圆的大型城池,其名——枫城! 但此时,往日热闹非凡、街道上人流如注的枫城,却是城门紧闭、商铺停营,街道上更是行客稀有,仅有众多的城军巡游,全然一副全城戒严的状况! 而之所以造成枫城禁严的原因,倒并非是枫城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态,而是因为,轩辕殿差来了一名钦差战将——轩辕戍! 枫城,城主府,会客堂。 此时此刻,在枫城的城主府内,包括秋家的临时主事者秋广秀在内,森荣浮陆内所有家族的主事之人,皆在其内! 但此时,这往日里统掌一方大权的各族主事者,却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口观心俯首垂头,即便是平日里自视甚高,嚣张霸道的张赵两族的主事者,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面貌。 而那令在场的众族主事者惶恐的源头,此时,正端坐在会客堂的首座之上。 轩辕戍身着淡紫战袍、外披紫金战铠,肩挂红色披风;其人剑眉粗浓、龙目黑瞳,五官端正、面相俊朗,再加上其眉宇之中,那抹深沉的紫气,直让人倍感气宇轩昂。 而在轩辕戍的右手侧方,还站立着一名身着红袍的老者。 这老者身躯高瘦、却肩宽背阔,其人虽然须发皆白,但从其面上,却看不出多少的老态。此人,正是秋族的副族长——秋广秀。 见各族主事者已经到齐,秋广秀面容一肃,向着首座上右手撑面的轩辕戍,微微躬身的抱拳一拜,而后张口说道:“轩辕将军,各族的主事者已经悉数到场。” “恩。” 闻言,轩辕戍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而后慢慢的转动目光,在各族主事者的面上一一扫过。 虽然轩辕戍的目光,并未如何凌厉,但却让各族的主事者,顿时身躯一颤,声息一窒的沉寂了下来。 见状,轩辕戍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而后再度回转目光,看向端坐在两侧的前座上的两名中年男子。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盟战将——轩辕戍! 那端坐在右侧前座上的中年男子,身躯高壮孔武,身着一身宽松的白色锦袍;其人浓眉朗目、金耳鹰鼻,五官如刻、面相刚毅,若非是其薄唇内暗含的刻薄,与其眉宇中暗含的阴狠之色,也称得上道貌岸然一词。 此人,正是赵族的族长——赵无极。 那端坐在左侧前座上的中年男子,身高平平、形体偏瘦,身着一身塑身的青色锦袍;其人浓眉如帚、面相平凡,但其平行型的双眼皮囧目,倒是为此人平添了几分俊气。 此人,正是张族的族长——张天华。 在轩辕戍再度望来之时,张天华和赵无极顿时声息一窒,不约而同的垂下眼目,避开了轩辕戌的目光。 见状,轩辕戍的嘴角微微一牵,而后突然仰靠在椅背之上,将右手放在了桌案上,用中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案,语气淡然的说道:“自天末之战结束后,天界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尽都遭受了灭顶之灾,往昔的宗门势力更是覆灭一空,独剩轩辕一脉。” 言及此处,轩辕戍突然睁开了眼睛,而后接着说道:“在九幽破界而临、与我天展开大战后,轩辕宗召集天界众族,而后与众族先辈达成共识,成立天界战盟以抗九幽。而自此之后,众族虽说仍是以族姓而分,但实际上,却已成为了一家。” 闻言,场内众人顿时声息一窒,心中顿起无数的猜疑,不知轩辕戍重提此事,是为何故。 嗒、嗒…… 见状,轩辕戍敲击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嘴角微牵的摇了摇头,再度敲击而起的说道:“虽说,在天幽之战刚刚爆发的时期,我天因实力的损耗,而吃尽了大亏,但各族的先辈,却从未畏缩退避,反而在各族的大团结下,爆发出惊天的战力,让九幽蒙受大损……” 轩辕戍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目露向往的说道:“此后数千年,尽管九幽仍是侵占不止,割据了我天大部的领土、覆灭了我族众多的族军,但我天界战盟,却从未分裂崩解,而是举全族之力誓死顽抗……” 言及此处,轩辕戍突然摇头一叹,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但在我天,成功将九幽之抗击在外,姑且算是平稳了乱局后,却有些许自认为居功至伟的家族,因不满于战盟的调配和个人的利益所得,而对同盟之族刀兵相向!” 听闻轩辕戍所言,其余众人只是目中的神色,发生了些许的转变,但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却顿是目露惶恐的心头一颤,惊出了一背的冷汗! 此时此刻,若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再猜不出轩辕戍的来意,那二人这数百年的命,也算是白活了。 事实上,以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的心智,早就该预料到今日轩辕戍的来由,而之所以直至此时,二人才能在心中确定,是因为在洪城之危解除后,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所接收到的回报,根本不是真正的实情! 在洪城之战结束后,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确实收到了各自族军的回报,只不过,那回报的消息,却并非两族的族军统领传回,而是战无情令人传回!而那回报中所言的,也并非洪城解危之事,而是洪城覆灭、秋族败亡。 在初得到回报之时,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何止是真臂高呼,即便是距离喜极而泣,也已经不远。只是,令二人感到疑惑的是,在传回消息后,非但本族的族军毫无所动,便是秋族一脉,也毫无异动。 处处异常之下,二人顿时从中嗅到了一丝危机,心中也尽都敲响了警钟,当下便是不惜财力的调人前去探查。但让二人心中阴云不散、惶恐失措的是,自己派出的众多密探,就如同石沉大海般,失去了声息。 而今日,轩辕戍的到来,再加上轩辕戍话中的意味,赵无极和张天华二人,才真正的确定了心中,那万般不愿认同的想法——洪城未亡,秋族未死! 但,在这等阴谋败露、即将面临判罚的当下,张天华和赵无极,却只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而未有其他过多的举动,从此也不难看出,此二人的心境之沉稳。 在转目扫视了一眼场内众人后,轩辕戍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所以事后,为了防止再生内乱,战盟颁布轩辕令法,严令禁止同族相残、同脉互斗……” 言及此处,轩辕戍突然微微一眯眼角,而后目光迥然的扫视着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语气沉凝的说道:“不知在座的各位族长,如何看待此事?” “这……” 闻言,场内众人顿时心中一动,心中庞杂的念头也为之一定,大概的捕捉到了轩辕戍话语中潜藏的深意。 只不过,即便众人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却无人出声应话,而是在面面相窥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轩辕将军。” 在场内众人相继沉默之时,那正襟危坐的赵无极,突然目光一定,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向着轩辕戍抱拳一示,道貌岸然的朗声道:“属下认为,此令对我天界诸族而言,绝对是意义深远!” “哦?” 闻言,轩辕戍眉头一挑,而后饶有兴致的望着赵无极,嘴角微扬的问道:“赵族长此话怎讲?” 闻言,赵无极神态自若的轻提了一口心气,而后向着轩辕戍微微俯首,面带轻笑的说道:“若非有此令法威慑,按照历史的必然性来看,我天的众多家族势力,早就据地自立、占地称雄,这势头一起,日后定然免不了惊世的内、乱,更遑论还有九幽虎视在前?” 言及此处,赵无极神色怅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忧心忡忡的叹声道:“一旦这内、乱爆发,九幽必定趁机攻来,彼时,外侵内变之下,我天是绝无存活之道的……” “不错!” 听闻赵无极所言,其余众人还未有如何言辞,一旁端坐在座的张天华,却突然微微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附和道:“赵族长所言极是!” 见状,轩辕戍先是神情一怔,接着又突然摇头失笑,而后笑眼微眯的看向张天华,微点其头的轻笑道:“原来,张族长也是如此认为……” 见轩辕戍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张天华不由心中一松,而后向着对方抱拳一示,面带微笑的说道:“不错!若非有轩辕令法庇佑和威慑,非但天界众族难以同心御敌,便是我天的亿万凡民,也难逃灾祸之局!” “不错,不错!哈哈哈……” 听闻张天华所言,轩辕戍顿时心情大悦的拍腿而笑,一连道出数次的赞许之声。 “张兄与赵兄所言,也是我等心中共同的想法!” 见轩辕戍如此模样,场内的各族主事者,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松了一口大气,而后纷纷展笑出声。 “若非轩辕令法,我等实力不济的家族,早已被强族吞并,又岂能得享今日之安盛!” “不错!轩辕令法,实可称得上是我等小族的护身符!” “呵呵,确实如此……” “啧啧啧!”在仰面大笑了片刻后,轩辕戍突然微摇其头的发出一阵赞叹声,而后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双手背负的望着赵天华和赵无极二人,摇头笑叹道:“想不到两位族长,竟也如此的深明大义……” 在观测不出轩辕戍具体心思的情况下,又受到现场氛围的影响,此时的张天华和赵无极,虽说心中仍有阴云与介怀,但相比于先前,已经淡弱了许多。 在听闻轩辕戍的叹息之后,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对方,而后纷自微微一笑,向着轩辕戍抱拳说道:“将军此言,实在是折煞我等了……” 只不过,未等张天华和赵无极的客套之言说完,那满面笑意的轩辕戍,却是木然面色一沉,目中精光毕现的望向张天华和赵无极,语气阴沉的说道:“可,两位族长阴奉阳违的作风,却让本将颇感困惑!” 轩辕戍的目光,如同黑暗中的火炬,又似锋利的刀刃,非但将张天华和赵无极面色的笑容刺碎,更是直刺入二人的心神,将二人心中的镇定,瓦解的粉碎! “将军……”在轩辕戍的目光下,张天华和赵无极顿时心头一颤,而后目光躲闪的低垂下面庞,避开了轩辕戍审视的目光。 “这……”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声息一窒,目光闪烁的看向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心中顿起无数的思绪。 察觉到背后之人的目光,赵无极顿时心头一慌,但其人却并未坐以待毙,而是突然深吸了一口大气,将心头的惶恐强行压下,而后强挤出一丝笑意,向着轩辕戍双手抱拳前举,抬目窥视着轩辕戌的神态,强自镇定的说道:“属下自担任本族族长、统领族军御敌以来,一向是奉公执法、兢兢业业,虽说大功不曾有,但也从未犯下任何的过错,属下实在是不知将军何出此言啊!” 听闻赵无极之言,张天华顿时目中一动,而后向着轩辕戍抱拳深深一拜,埋头不起的沉声道:“我二人一向秉公守法、兢兢业业,从未做过任何阴奉阳违之事,还请将军明鉴!” 见状,一旁静默在站的秋广秀,顿时目中狞光一掠,但其人却并未出声讨伐,而是双拳渐渐紧握的沉默下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闯入者! “哼!” 听闻张天华和赵无极之言,轩辕戍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光似电的盯着赵无极,声音森冷的说道:“赵族长何必明知故问,何不将你二人,如何指使旁系族人合灭秋家分支,又如何趁着云昇战乱、欲要覆灭洪城之事,说给在座的各位族长听听,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什么!” 听闻,轩辕戍之言,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还未有其他的反应,场内在座的各族主事者,却顿是面色大变的惊呼失声,其中不少人,更是猛地拍岸而起,双目怒睁的望向前方的张天华和赵无极。 “张天华!赵无极!” 在那十数名拍岸而起的人群中,一名鹤发童颜、身着宽松白袍的老者,在拍岸起身后,顿时勃然大怒,点指着张天华和赵无极的背影,目中火烧的怒声道:“尔等竟敢公然违抗轩辕令法,作出谋害同盟之族性命的逆乱之举!” “闭嘴!”在那老者话语传出之时,赵无极顿时怒目一睁,猛转过身的发出一声怒喝。 赵无极的怒喝中,灌注了强大的修为之力,其声如同一个无形的巨锤般,轰击在那老者的心神之内,直将那老者震动口吐鲜血的倒退出三步! 噔噔噔! 在强行的止住退势后,那老者顿时目光一狞,而后猛地抬起面庞,目呲欲裂的怒视着赵无极,张口怒喝道:“你……” “哼!” 只不过,未能那老者话语出口,赵无极却突然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光阴狠的盯着那名老者,声音低沉的说道:“杨忠,此事还轮不到你来指责!” 语毕之后,赵无极再不看那面色铁青的老者一眼,而后抬手一甩衣摆,陡转回身的单膝跪地,向着轩辕戍俯首抱拳道:“轩辕将军!此事绝对是有人栽赃陷害,欲要扰乱我天界内部,瓦解我天界战盟之举,还请将军明察秋毫!” 见状,一旁俯首抱拳的张天华,也突然单膝跪地,而后沉声说道:“还请将军明察秋毫,还我二人清白!” “清白?” 见状,轩辕戍眼角一眯,而后怒极而笑的望着张天华和赵无极,俊面渐渐转怒的说道:“事到如今,你二人还要在此……” “赵无极!” 然而,轩辕戍的话语还未说完,突闻一声尖锐的怒喝之声,会客堂的大门外,陡然的飞冲来一名老妪! 那老妪身骨瘦弱,满头银丝在脑后挽髻,身着一身淡绿色的曲裾;其人容颜苍老,双目也略有浑浊,但从其能够御空而来,和其身外浓郁如实的护体灵力,便可看出,这老妪也有着不弱的修为。 这老妪,正是赵德忠的生母——赵玉秀。 话外一提,赵德忠并非跟随父姓,而是随其母姓。 事实上,类似赵德忠这样的情况,在天界并不少见,许多较为强势的家族,在嫁女之时多是招婿入敖。当然,若是男方家族强盛、背景过硬,或是自身的修为可以傲视群英,就又另当别论了。 “滚开!” 那老妪怒气冲冲的冲撞开门外的一众侍卫,如同一道水柱般闯进会客堂内,向着前方单膝跪地的赵无极直冲而去。 “玉秀!” “九妹!” 在赵玉秀掠过门槛之时,跪立在地的张天华和赵无极,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猛地停止身形,陡转过身的看向飞来的赵玉秀。 “大胆!” 与此同时,在场的各族主事者顿时面色一变,就要上前将赵玉秀拦下。 但就在众人欲要动身阻拦之时,轩辕戍却是在眉头一皱之后,突然张口震喝道:“让她进来!” “这……” 闻声,场内众人顿时身形一顿,在面面相窥了一眼后,俯首称是的向旁推开,将路让了出来。 “赵无极!你好狠的心!”赵玉秀愤懑的望着赵无极,身速丝毫不减的向着对方直冲而去。 见状,赵无极顿时眉头一皱,而后张口震喝道:“玉秀!休要胡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哪知,在听闻赵无极的话语之后,那赵玉秀非但没有停下身形,反而怒火更盛、身速更快的直冲上前!非但如此,在其转瞬飞临至赵无极的前方三丈外时,赵玉秀的身躯之上,还陡然的传荡出一股惊人的灵力波动! 轰! 在那灵力波动传出的一瞬,赵玉秀身外的护体灵力,顿如潮水般暴涨而起,在赵玉秀的身外,凝聚成一条凝实的如同碧玉的水蟒! “你给我闭嘴!” 在水蟒凝出的一瞬,赵玉秀凤目怒睁的发出一声暴喝,而后突然急挥起右拳,轰向赵无极的面门。 嘶! 在赵玉秀拳出的一瞬,那盘绕在赵玉秀身外的水蟒,顿时凶目一胀的发出一声嘶鸣,而后陡然的俯冲而下,顺着赵玉秀的右臂盘绕而上。 那水蟒原本只有一丈长短、成人的小腿粗细,但在其狰狞的蟒首,与赵玉秀的右拳齐头并进的一瞬,其体却骤然的膨胀了三倍!只不过,那形体暴涨的水蟒,却并非从赵玉徐的手臂之上飞出,而是突然的融入了赵玉徐的右臂之内! 呼! 在水蟒完全融入手臂的一瞬,赵玉秀的右臂,在散发出刺目的青光之时,竟陡然的转化为一只晶莹剔透的水臂!非但如此,在赵玉秀的右臂,完全的转化成水之时,其上还陡然的扩散出一层透明的波纹。 那波纹如同汹涌的浪潮,其扩散的速度之快,仅仅之时一个眨眼,便轰然的轰撞到赵无极的身体之上。 “吭!”在被浪潮轰中的一瞬,赵无极顿时身躯一震,瞳孔收缩的倒退了一步。 在退步落定之后,赵无极猛地抬起面容,怒目圆睁的怒吼道:“你干什么!” 怒吼声中,赵无极突然从原地飞冲而出,右手虚握成爪的抓向赵玉秀的右拳。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在赵无极抓握住赵玉秀右拳的同时,赵玉秀晶莹剔透的右臂,如同化成一条长河,陡然的翻涌而起,化成一道宽足三丈、与房梁齐高的巨浪,向着赵无极盖压而下! “你疯够了没有!” 见状,赵无极顿时目光一狞,而后猛地收回右手,紧握成拳的轰向身前砸来的巨浪。 轰! 轰然巨响中,那声势惊人的巨浪,还未盖压到赵无极的身上,便被赵无极拳上散出的气劲,轰成一片水雾消散了。 “哼!”见状,赵无极面沉如水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一把扣住赵玉秀的手腕,反手将赵玉秀摁倒在地。 “你找死不成!” 赵无极难掩怒色的看着赵玉秀,眉头倒拧的低吼道:“便是为兄在此,也不敢轻易造次,又岂容你来放肆!” 哪知,在赵无极话语落地之后,那被摁倒在地的赵玉秀,却突然一改先前的怒容,面上泪痕四溢趴倒在地,神情悲痛的痛哭道:“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你怎能如此狠心,把他送上死路啊!” “你……”见状,赵无极顿时声息一窒,而后慢慢的松开了手,面色阴晴转换不定的沉默下来。 在赵无极松开手后,赵玉秀抬手一抹老泪,而后将脸深埋在袖上,声音悲凉的哽咽道:“他给家族带来了多少收益……又为家族作了多少的贡献……就算是看在这上面……你们也不能让他去送死啊!” “这……” 望着眼前的闹剧,在场的众人尽是眉头一皱,而后相顾无言的沉默下来。即便是上首处的轩辕戍与秋广秀,也在目露复杂之时,选择了沉默。 一时间,偌大的会客堂内,便只有赵玉秀的抽泣声,和那句句悲戚的质问声。 “唉……” 良久之后,见赵玉秀仍未停止啜泣,轩辕戍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轻叹,而后转目环顾了一眼在场众人,语气低沉的说道:“轩辕殿,从来不会冤弄任何人,但若有人徇私枉法,也绝然逃不过轩辕殿的判罚!” 语毕之后,轩辕戍突然抬手一挥,只见其空无他物的掌心内,突然紫光一闪,在其身前一丈外的虚空中,便陡然的浮现出一道光幕! 那光幕离地一丈,其轮廓长达五丈、宽近三丈,而在其淡紫色的幕面中,那所映射出的画面,正是张元化与秋子枫的战斗之景! “张元化,你竟敢引兽屠城!” “不是我要引兽屠城,而是凶兽突然狂性大发、暴起而动,要毁灭无幽三城……” “秋子枫!今日你我之战,不但是你我两族的宿怨之战,也是张某,为了洗刷历来所受的屈辱之战!” “哼!张某倒要看看,你能残喘到几时……” “这!” 在看到光幕中的画面之时,在场的各族主事者,顿时面色惊变的惊呼出声,心神震动的僵立下来。 那一幕幕的画面,清晰的如同亲身在观,那敌我之修厮杀的怒吼,更是让人身临其境! “拓影石……” 在看到幕中画面的一瞬,张天华顿时身躯剧震的瘫坐在椅子上,目中绝望渐浓的低喃道:“怎会如此……” 呼! 但,还未等众人心中的震惊平定,那光幕中的画面,却又突然转化,变成了秋叶城被千兽围攻、百修乱战的画面! 呼! 画面再转,是赵天兵临城下,却选择不战之景…… 呼! 接着是岳老三反变,赵德忠自戕…… 呼! 而后,是被就有大军围城的洪城…… 呼! 直至最终,那画面被黑暗遮掩之时,其中传出了一声苍老的低叹,和一句情绪莫名的话语:“我等与事之人死不足惜……但赵族数万族众,却实属无辜……望殿主法外开恩,为我赵族,留下一丝……香火……若轮回能许,有为愿为奴千世,以谢己罪……” 第一百二十章 秋族事了…… “原来如此……” 在光幕消失了许久之后,场内的各族主事者,才从轰动中回过神来,而后目光闪烁的看向张天华和赵无极二人。 “……”赵无极静若顽石的在赵玉秀的身侧,虽说其人,是正对着一众各族的主事者,但因其将面庞垂下,众人也无法猜测到其此时的心思。 事实上,从始至终,赵无极也都未回转过身,去看过那光幕哪怕一眼…… 见状,轩辕戍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转目看向瘫坐在椅的张天华,语气低沉的说道:“张天华,事到如今,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说?” 闻言,张天华顿时身躯一震,从惊恐的深渊中跳脱出来,只不过,在回过神来之后,张天华心中的惶恐,非但未少丝毫,反而轰然的爆发开来,衍变成一股深深的绝望,将张天华的心中的最后一丝镇定,也都吞噬殆尽。 砰! 在回过神来之后,张天华顿时目光一颤,而后突然的跪伏在地,长叩不起的颤声大呼道:“将军!此事定是无幽之地的旁系族人,因多年来的矛盾纠纷而起杀心,绝对与我等无关啊!还望将军明察!明察啊!” “找死!” 见张天华事到临头,仍是不知悔过的强言狡辩,轩辕戍顿时怒火攻心,而后猛地抬脚一踏地面,从原位上飞冲而出。 轰! 轰然闷响中,轩辕戍身下的座椅和身前的桌案,顿时爆灭无形,而其脚下的地面,更是塌裂成一个蔓延十丈的裂坑! 啨! 轩辕戍的速度之快,竟形成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仅仅只是目光一闪之间,其人便飞冲至张天华的身前! 呼轰! 在轩辕戍临近张天华的一瞬,张天华顿时身躯一震,被轩辕戍身外携带的冲势,撞飞而去!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过!欲将责任推与他人,留你又有何用!” 在张天华身体腾空的一刹,轩辕戍陡然的抬起右手,虚握成爪的抓向张天华的心口。 噗! 刀锋入肉般的闷响声中,轩辕戍的右爪,毫无停滞感的没入了张天华的心口,而后从其背后穿透而出!而在轩辕戍,那穿透而出的右手中,还紧抓着一颗金光闪闪的……心脏! 此时此刻,张天华就如同一个“挂件”般,被吊挂在轩辕戍的右臂之上! “呃!” 张天华喉管滚动的发出一声喉音,而后眼角缩动的抬起面庞,无法置信的望着轩辕戍,犹自狡辩的说道:“将军,此事与属下无关啊……” 虽然心脏被夺,但以张天华已经将至化境圆满的修为,倒也算不得什么重伤,更不至于危及性命,顶多也就是修为有所跌落,事后只需要耗费一些时日,便可重新凝聚出一个全新的心脏。且,若是轩辕戍就此停手,张天华还可将心脏续连,免去了凝聚新脏的麻烦。 只不过,在张天华死不悔改、再度矢口否认的前提下,其人便注定了下场! 闻言,轩辕戍顿时眼角一眯,而后目露狠芒的说道:“是不是你,去跟那些战亡的战修解释吧!” 语毕之后,轩辕戍突然右臂一震,而后将张天华的心脏,当场捏爆! 砰! 在张天华的心脏,被轩辕戍捏爆成一片血雾的同时,张天华其人,也在身躯为之一震后,陡然的爆散成一片血雾,向着八方倾洒而去。 只不过,那猩红的血雾,还未飘扬出多远,便在轩辕戍目中冷光一闪间,凭空的蒸发一空了。 此间的一切说来话长,但从轩辕戍怒冲而出,到此时张天华人亡道消,也就是短短一个吸气的时间而已。 哗! 见状,除却秋广秀与赵无极外,在场的各族主事者,顿时面色惊变的齐齐后退。就连那伏地啜泣的赵玉秀,也是泣声顿止的抬起头来,身躯微颤的看向那收手而立的轩辕戍。 唰! 在一连后退了数步后,各族的主事者突然脚步一顿,尽都神色惶恐的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高举的俯首高呼道:“将军!” 见状,轩辕戍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面无表情的转过目光,看向赵无极的背影,声冷如冰的说道:“赵无极,你还有什么话说。” “呵……哈哈哈……” 闻言,那静默如石、一直垂首在站的赵无极,突然双肩微微一动,随即突然的扬天大笑起来。 “大哥!”见状,赵玉秀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抬手一拍地面,从跪伏中站起身来。 起身之后,赵玉秀急忙迈步上前,而后伸手抓向赵无极的右手,神色惊慌的说道:“大哥你没……” “滚!” 然而,在赵玉秀的双手,将要触到赵无极的手背之时,赵无极却突然猛的低垂下头,在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怒吼之后,一把将赵玉秀的双手扫了出去。 见状,赵玉秀又是面色一变,而后目露怒光的看着赵无极的双眼,张口喝斥道:“你……” “我叫你滚!” 只不过,未等赵玉秀话语出口,赵无极却顿是面目一狞,目**毒之色的说道:“我没有你这个妹妹!从此以后,赵族也再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妪!给我滚!” “你……”听闻赵无极所言,赵玉秀顿时身躯一颤,如遭重击的呆愣在地。 “为什么……”在呆愣的片刻后,赵玉秀突然嘴唇一抿,落下了两行热泪。 “哼!” 见状,赵无极眼角紧缩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声音阴冷的说道:“老夫耗费了一生的心血,辛苦筹划了百余年,才有机会将秋家一网打尽!可在大业将成之时,却因你那不成器的废物儿子,而覆灭一空!现在事情败露,你又来此发癫,将老夫最后的一丝生机斩断!” 言及此处,赵无极的面容,突然的狰狞起来,而后狠声说道:“我未杀你,已是仁至义尽,念及往日的旧情!” “不要……不是这样的……” 闻言,赵玉秀顿时目光一颤,目中突然浮现出绝望之色,老泪纵横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忠儿已经死了,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赶我出家……” “滚!” 见状,赵无极顿时目光一狞,而后面目狰狞的咆哮道:“给我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咆哮声中,赵无极突然迅猛的提起右膝,一脚蹬在了赵玉秀的胸口之上。 噗! 赵无极的这一脚,灌注了其几乎全部的修为之力,赵玉秀在心丧如死、毫无防备之下,顿时胸口塌陷、口喷鲜血的倒飞而出。 嗖! 沉闷的呼啸声中,赵玉秀竟被赵无极的一脚,直接踹出了会客堂的大门,而后又足足倒飞出百丈开外,才濒死昏迷的砰然坠地! 在将赵玉秀击飞出去之后,赵无极怒挤了一下鼻翼,而后面无表情的转动目光,扫视向前方跪地不起的各族主事者,语气低沉的说道:“赵某,无话可说。” 语毕之后,赵无极突然回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轩辕戍的双眼,声音平静的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一切皆是赵某与张天华二人策划,与两族的族民和族军毫无干系,希望将军能够法外开恩,为两族……留下一丝血脉!” 呼轰! 在赵无极的话语落地之时,其身体之上,突然毫无征兆的翻涌起汹涌的烈火! 那火焰赤红如血、浓郁如实,其上蕴含的高温,非但将周遭的虚空灼烧扭曲,更是将赵无极的身体,焚烧的扭曲透明起来! “……”见状,轩辕戍戍顿时眉头一皱,不过却并未上前阻拦,而是目光闪烁的沉默下来。 烈火翻腾中,赵无极的身体,在急速的扭曲和透明中,开始缓慢的消散,但其目中,却没有丝毫的痛苦,有的,只是沉静如潭的平静。 在身体即将全部焚化、仅剩下项上人头之时,赵无极嘴角一扬,而后张口说道:“赵某一生,为了家族呕心沥血,一心想要将家族带上强盛之道,但到之末了,却因一己之野心私欲,将家族送上万劫不复之地……” 言及此处,赵无极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声音平静的说道:“此之罪责,即便是死,也无颜面对先祖……” 呼轰! 在赵无极“祖”字出口的一刹,那在其头外疯狂翻腾的血火,顿时齐涌而至,将赵无极的脑袋吞没在内,焚成了一片虚无! 呼…… 在赵无极道消魂灭之后,那血火也在火势一止后,化成一缕血烟随之飘散了…… 在赵无极自灭神魂之后,偌大的会客堂内,也随之陷入了沉寂当中。 或许那些跪伏在地的各族主事者,心中翻滚着诸多的杂念,或许那俯首在站的秋广秀,心中会怀有释然和欣慰,但随着赵无极的死去,那过往的一切,或许也都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唉……”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轩辕戍默然的摇了摇头,在心底发出一声复杂的低叹,而后面色回转肃穆的抬起目光,目光平静的环顾着场内的众人,声音略有低沉的说道:“张、赵两族,为一己私欲违抗轩辕令法、残害同盟之族,论逆乱之罪,主事者当众枭首,其全族各脉,除老弱病残、妇孺幼子外,尽数发配战境,此生若无巨献,永世不得回归!” 唰! 语毕之后,轩辕戍突然抬手一甩衣摆,豁然转身的向着后堂走去。 “将军英武……”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强食者! 天厄火山,金晶火蜥废巢。 此时,项回正盘坐在破裂的浮石之上,双目无神的望着身前的熔池,一副魂不守舍的状况。 事实上,自从苏醒之后,项回便一直杵楞在地,将自己的思绪,完全的沉浸道了自己的世界里。至于其之前所受的伤势,此时也早已愈合如初,看不出丝毫的残留之痕了。 “恶虎捕羊充腹……魔兽以弱兽为食……” 不知过了多久,项回无神的双目中,突然闪现出一抹微光,薄唇蠕动的低喃出声道:“弱小,便是原罪么……” “弱肉强食……呵呵……” 低喃中,项回突然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突然猛地抬起面庞,仰面朝天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弱肉强食!” 在仰面大笑了一瞬后,项回突然笑声一止,而后慢慢的垂下头来,目中狞光毕现的狠声道:“总有一天!这苍天要为我颤!这大地要为我憷!那所有欲要谋取我命之人,都要在我膝下颤抖臣服!” 话语中,项回的面容渐渐狰狞、双拳渐渐的紧握而起,语气森寒的说道:“我项回,要做顶上无强敢存的强食者!” 语毕之后,项回突然猛地转过脑袋,看向距离自己十丈外,那方容纳火舌草的微型火池。 “火舌草……” 项回目光阴冷的盯着前方的火舌草,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声音低沉的自喃道:“只要能够提升修为,管他虚浮与否,又有何等隐患!” 语毕之后,项回突然抬掌一拍身下地面,猛地从盘坐中探身而起,而后抬脚一踏地面,从浮石上飞跃而出。 虽说项回的修为,还未完全的恢复过来,但在其全力一跃之下,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十丈的距离,却是被其一跃而过。 呼! 轻微的呼啸声中,项回如同一只飞鹤般,双臂伸展的飞跃过身下的熔池,稳稳的停落在那微型火池的边沿上。 “如此精纯的火系灵力……” 项回垂目望着火舌草上,那圆润如珠的火舌果,目光微闪的低喃道:“看来,那价值过亿,并非是这火舌草,而是这些果实了。” 语毕之后,项回轻提了一口浊气,将心头的杂念压下,而后动作平缓的蹲伏下身,同时将灵力灌注到右手之上,抬手抓向火池中的火舌草。 呲滋! 在触碰到火舌草的一瞬,项回指尖上的灵气外衣,顿时的扭曲起来,而后在形体骤缩中,化成屡屡青烟飘散。 “前一次抓取,还未有此异动,此物果然奇异!” 见状,项回目光微微一闪,心中再不敢有所大意,而后将体内不多的灵力,尽数的灌注到右手之上,在右手外凝聚成一只碧玉般的手套,而后将火舌草一把抓握在手。 呲滋…… 在项回将火舌草紧抓在手之时,那火舌草上,本就足以焚化灵气的高温,顿时暴增了数倍不止,其温之强,竟将项回掌心外的灵气手套,生生的灼穿! 见状,项回的面色微微一变,而后再不迟疑,猛地拉臂而起,欲要将那火舌草连根拔起。 哗啦! 随着项回的动作,那扎根在火池中的火舌草,顿时被项回拔拽而出,但让项回眉头紧皱的是,那主体仅有一尺长短的火舌草,其下部的根茎,非但盘根错节的难以分辨具数,其长度更是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身高! 因为此时,项回已经立身而起,手臂高举过头,但那火舌草赤红的根茎,却仍未完全的脱离火池,且看那根茎的粗壮程度,分明还只是最上方的一截! 滋滋…… 而在项回这一怔神的功夫,项回手外的灵气手套上,那护佑住项回掌心的一部分,也在眨眼之间化散一空,将项回的掌心暴露了出来。 “嘶!” 剧痛袭来之下,项回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火舌草松开。 啪嗒! 在项回松开手后,那火舌草顿时由空跌落,如同一块山芋般跌落在下方的熔池之上。 滋滋…… 在火舌草与熔池内的岩浆相触的一瞬,火舌草下方的熔浆,如同被滚油浇灌的清水般,在剧烈的翻滚中,升腾起阵阵的红烟。 见状,项回顿时眉头一皱,而后嘴唇紧抿的转过目光,看向那被根茎填满的微型火池,目录困惑的低喃道:“看这火池的形状,应该是嵌造在这块浮石之内,但这浮石也就这么丁点大小,又怎能容纳这么多的根茎?” 在暗自思忖了片刻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垂目凝视着那塞满火池的根茎,目光微凝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长!” 语毕之后,项回突然双腿一分,扎成马步在站,而后将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尽数的灌注到双臂之上,接着猛地躬伏下身,用双手抓握住火池内的根茎。 “喝!” 在抓握住根茎的一瞬,项回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大喝,而后猛地挺腰收臂,将火池内的根茎拉拽而起。 呼啦! 熔浆迸溅中,那火池中的根茎,顿时被项回拉拽出数尺之长,但让项回眉头大皱的是,那火舌草的根茎,仍未完全的脱离火池。 “哼!” 见状,项回眉头大皱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将手中的根茎甩落在地,再度的躬伏下身,抓握住火池上方的根茎,再度的拉拽起来。 事实上,若非是先入为主之下,项回心生“既然主体价值极高,那根茎也必然价值不菲”的想法,项回早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操刀斩根了。 呼啦! “……” 呼啦! “……” 呼啦啦! “该死!” 呼啦啦! “我就不信了!” 呼啦啦! “你最好真的长无止境,否则一旦被我拔出,项某定要将你乱刃凌迟!” …… …… 在奋力拉拽了一炷香后,项回突然怒目一睁,而后将手中的根茎一把摔在地上,目光狰狞的怒骂道:“老子信了你的邪!” “哈!哈!” 怒骂过后,项回突然虚晃了一下,而后面色苍白的躬伏下身体,双手撑膝的喘息起来。 急促的喘息中,项回目光狰狞的望着身下的火池,咬牙切齿的低骂道:“该死的破根!怎会如此之长!” 此时此刻,在项回的身遭之外,尽是盘根错节、如同烙铁棍般的根茎,那些根茎如同一捆麻绳般,一丈一道、首尾难辨的堆积在项回右侧的熔池中。从其堆摞的高度和宽度来看,其长度,绝对不少于百丈! 而在项回撑膝喘息的同时,在那一巨困“麻绳”的右侧,那漂浮在熔浆之上的火舌草,此时却突然闪烁起了……猩红的血光! 滋! 在那血光闪起的一瞬,那火舌草周遭如同沸水的熔浆,突然翻腾之势一止,而后开始更加剧烈的沸腾起来!非但如此,便是这一方熔池中的熔浆,也都同时的开始沸腾起来! 咕噜噜! 而在整座熔池内的熔浆,开始由缓至急的沸腾中,这熔池的层面,也开始缓慢的下滑!此情此景,如同有人打开了熔池的“阀门”,要将这一池熔浆排泄出去! 而那撑膝喘息的项回,虽然听到了熔浆沸腾的声响,但其却并未有所起疑,因为在其拉拽根茎的过程中,这种声响一直都在耳畔。 “呼!” 在喘息了片刻后,项回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凝目盯着火池中,那与最初之时相比,要细小了大半的一丛根茎,语气低沉的说道:“若非是看在,你略有些许价值的份上,项某早已将你碎尸万段!” “哼!”语毕之后,项回面沉如水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深吸了一口大气,再度的躬伏下身,与火舌草的根茎死磕起来。 呼啦啦…… 熔浆四溅中,随着项回不断的拉拽,那从火池中显露而出的根茎越来越细,其上的根结也越来越少,直至半柱香后,那根茎的数量也开始减少,从最初的数十根之多,骤减到了一根独茎。 “到了!” 见状,项回顿时心神一震,而后咬牙强忍着精神上的疲乏,将速度再提了一个档次,更加的卖力了。 咕噜噜…… 而在项回心无旁骛的“劳作”之时,其身外熔池中的熔浆,也在剧烈的沸腾中,越来越快的缩减……直至后来,那熔浆缩减的速度,从原本的一息一寸,陡然的暴增至一息三尺! 咕咚咚! 在熔池缩减之速暴增的一瞬,那剧烈沸腾的熔浆,顿时汹涌的翻腾而来,激荡出阵阵沉重的闷响之声! “嗯?” 听闻耳畔突然强烈的声响,项回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猛地扭转过头,向着火舌草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不过,首先映入项回眼中的,却不是那横浮在熔池上的火舌草,而是那一片急速下沉的熔浆! “这是……” 见状,项回顿时瞳孔一缩,当即松开手中的根茎,而后迅猛的挺身站起,心神震荡的环顾着周遭的熔池,眼角缩动的说道:“这……不像熔浆喷发的征兆!” 呼!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心中惊疑不定之时,那横浮在熔浆之上的火舌草,竟陡然的散发出滔天的血光! 第一百二十二章 熔岩洞府! 呼! 在那血光突起的一瞬,那火舌草之上的血光,顿时顺根直下蔓延而去,将那一巨捆被项回拽出的根茎,顺根直行的从赤红之色,转化成血红之根! 此情此景,如同火舌草化身一团雷源,将自身之上的电流分离而出,顺着根茎通流而进,要将对方完全的同化。 呼! 刺耳的呼啸声中,在项回面色大变的同时,那刺目的血光,眨眼蔓延过所有的根茎,而后如同一道血蛇般,顺着火舌草的根茎,钻没入火池之内。 “不好!” 见状,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一挺双膝,就要飞身而起的逃离火池。 然而,就在项回身体浮空的一瞬,那微型的火池中,却骤然的传出一股恐怖的吸撤之力! 轰嗡! 在那吸撤之力传出的一瞬,项回顿时身躯一震,而后不受控制的倒落而下,身形突然模糊扭曲的,被吸了那火池之内! 嗖嗖嗖! 在项回被火池吸入的同时,那被项回拽出的根茎,顿时如同狂蛇起舞般的甩动而起,瞬息数十丈的倒缩入火池之中,即便是那株血光爆闪的火舌草,也被那吸撤之力拉扯入池! 呼! 以不同的视角看去,此时的项回,如同身处在一条通体血红、如同井道的通道内。 但此时,其人却并非站立其中,而是头下脚上、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团的飞速下坠,且在其右脚的脚腕之上,还缠绕着火舌草的根茎! “该……死!” 飞速下坠中,项回眼角狂缩的怒睁着双眼,牙根紧咬的怒吼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只不过,项回的吼声还未出口,便又被其身外狂猛的风浪轰入口中,让项回如同气管被堵的剧咳起来! 此时此刻,项回感觉自己,如同身处于一个急速转动的风箱之内,又似处于一个风暴的中心,剧烈的失重和晕眩感,让项回恶寒攻心、脏腑齐痉,尤是其身外,那股恐怖的撕扯和冲击之力,更是让项回如同在刀洞中穿行,享受到刮骨之痛。 “咳呃!”在飞速的下坠中,项回涨红的面色突然一紫,而后陡然张口呛出一口鲜血。 只不过,那血还未脱离项回的嘴角,便被四周利刃般的劲风,刮削成一片虚无。 呼! 刺耳的呼啸声中,项回如同一颗藤球般,被火舌草的根茎拉拽而下,坠向下方那不知几乎之深的黑暗之渊。 砰!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若只是一瞬,在项回头疼欲裂、双目开始外突之时,其下坠的身体突然剧烈一震,而后猛地反弹而起。 呼! 在项回的身体,突然的反弹而起的一瞬,那缠缚在项回脚腕上的根茎,也在自行的脱离之后,如同利剑般向着右侧的黑暗中急射而去。 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在项回反弹其数丈之后,继而开始坠落之时,那血光爆闪的火舌草,却是先一步的掠过项回的身体,寻着根茎的去向,向着右侧的黑暗中射去。 呼! 然而,在那火舌草没入黑暗的一瞬,那漆黑的无法辨清的黑暗,却陡然的转化成一片赤红!而随着火舌草的飞速前行,那赤红的范围,也开始不断的外扩前伸。 此情此景,如同那火舌草,化成了一枚血色的烟火,在飞速的前行中,将八方的黑暗驱赶,在黑暗的世界中,开辟出一条血红的通道! 砰! 与此同时,在火舌草不断前行的同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项回也从空跌落,双手抱颈的翻滚在地。 “呃啊!” 在翻滚落地之后,项回顿时面色灰白的呛出一口血浆,而后胸口压着双拳和前臂、额头贴地的趴倒下来。 呼轰! 与此同时,但听轰的一声沉闷巨响,在那飞速前行的火舌草,突然的消失无影之时,此处世界的黑暗,也轰然的消散,显露出其具体的面貌。 此地,是一处巨大的熔流洞穴! 这熔流洞穴高足万丈、方圆将近五十余里,其四周八方没有任何的地面,尽是沸腾的熔浆之流! 而其内,唯一一处可以立足之地,是在这熔流之湖的中心。 那里,是一块庞足千丈、火红如玉的圆形石台。而此时,项回其人,正是趴在那石台的边沿之上。 只不过,此时那石台之上,并非只有项回一人!因为在其身前,还趴伏着一只庞兽! 那庞兽的身躯,几乎将整个石台占据,其体赤红如血、鳞甲如同血晶,观其具貌,竟与那变身后的金晶火蜥,一般无二! 只不过,这只与金晶火蜥一模一样的庞兽,却是双目紧闭的趴伏在地,一副休眠的模样。但其身后,那倒刺如峰、延伸入池的巨尾,却在时不时的左右摆动。而随着其巨尾的摆动,其尾下的那一方熔浆,也顿时的翻转成漩,喷射出无数细小的炎流。 “呃……” 与此同时,在又咳出一口血浆后,项回突然声息一窒,而后眼角缩动的翻转过身,横躺在地的剧喘起来。 “哈……哈……”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空旷的熔流世界中,显得格外的沉重与深远,也将那闭目休眠的庞兽,从沉睡中唤醒了过来! 呼! 在那庞兽缓缓的拉起眼帘之时,项回顿时心中一悸,感受到一股让自己灵魂颤粟的气息袭来,若非此时其人经脉尽损、脊柱碎裂,项回早已落荒而逃了。 “你……”灵魂为之悸动颤粟中,项回艰难的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趴伏在自己身侧的火蜥。 在看到那火蜥真容的一瞬,项回目中颤动的瞳孔,顿时缩同麦芒,而后声音颤抖、沙哑艰涩的说道:“狱炎……龙蜥!” 狱炎龙蜥,乃龙之异种,是龙兽与上古魔兽熔炎魔蜥的杂交之兽,其自初生之时,便拥有着幻化人形的能力和极高的灵智,是一种极为强大的火系魔兽。 “人……类……” 那狱炎龙蜥半睁着巨目,目中毫无情绪的望着项回,其沉闷的低喃声,如同闷雷般轰鸣在整个熔池世界,将侧躺在地的项回,震荡得双目外突的呛出一口鲜血。 “呃哇!”在呛出一口青光四溢的鲜血后,项回顿时面色一灰,身躯痉挛的抽搐起来。 见状,那狱炎龙蜥的目光,突然为之一黯,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语气怅然的低叹道:“罢了……” 低叹过后,那狱炎龙蜥突然声息一窒,而后慢慢的闭上了双目,身躯微颤的抬起右爪,触摸向项回的额头。 在抬爪触向项回的同时,那狱炎龙蜥语气低沉的轻语道:“若有朝一日,你有幸能够见到我兽族一脉,便将我的魔核……交予它们吧……” 呼…… 沉闷的呼啸声中,在项回颤抖的目光中,那狱炎龙蜥的巨爪,毫无阻碍的触碰到了项回的额心之上。 呼轰! 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声滔天闷响,那狱炎龙蜥的身躯之上,竟陡然的翻涌起滔天的烈火! 那烈火赤红如血、浓郁如浆,在其疯狂的翻腾涌动中,那狱炎龙蜥的身躯,也在突然的扭曲中,开始飞速的模糊透明起来。 砰! 在烈火突起的一瞬,平台外的熔池,顿时狂猛的翻涌而起,喷涌出无数的擎天熔柱。 “白煞……龙烛……” 在躯体飞速的扭曲透明中,那狱炎龙蜥的巨口,突然掀起一抹细微的弧度,而后语气苦涩的低喃道:“尊兽……是依旧存在的……” “可它们的存在……却与你我……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 在狱炎龙蜥最后的低喃传出之时,其已经透明如空的庞大躯体,突然为之一颤,而后陡然的汇聚成一道火光,钻没入项回的眉心之内! 嗖! 在狱炎龙蜥化成的火光,没入项回眉心的一瞬,项回颤抖的瞳孔,顿时为之一静,而后又突然的惊现出密集的血丝!与此同时,项回其人,也在面容突然狰狞扭曲的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呃啊!” 在项回嘶吼出声的一瞬,项回的身躯之上,也轰然的爆散出滔天的血火!那火势之高,足与这熔岩洞府的顶梁齐高,那火势之大,更是将整个熔岩洞府,都填充为满! 轰! 在那血火突起之时,项回身下的巨大平台,顿时轰然的爆碎开来,化成无数的火陨碎块,轰射向八方的赤壁。 “哈啊……呃啊……啊……啊啊!” 在滔天血火的焚烧下,项回双头抱头、身体蜷缩,目眦欲裂的在地狂翻乱滚,发出阵阵不似人声、惨绝人寰的嘶嚎之声。 此声之凄厉,如同厉鬼哭嚎,此声之尖锐,如同魔鬼在笑! 砰!砰!砰! 在疯狂的胡翻乱滚中,项回不断的用头狂猛的撞击着地面,想要将裂心破胆的痛苦化解,但无论其如何的撞击地面,如何的翻滚嘶嚎,却根本无法将自己的痛苦缓解丝毫。 轰隆隆! 而与此之时,八方那身处血火之外的赤壁,也开始轰然的剧震起来,而后在飞速的融化中,开始了大范围的崩塌! 只不过,那些崩解塌落的巨石,还未完全的脱离山壁,便被那剧烈翻涌的血火,焚成一片熔浆之液,而后又被从血火中散出的高温,蒸发成一片赤烟! 与此同时,天厄火山地域。 轰隆隆…… 在项回身处的熔岩洞府,开始飞速的崩解消融之时,天厄火山所属区域的地面,以及其内的所有火山,也在剧烈的震颤中,骤然的开始土崩瓦解!那些汇流八方的熔流之河,更是在剧烈的翻涌中,激荡起无数的炎流之柱! 此情此景,足可称得上是一副末世之景! 第一百二十三章 灵脉! “呃啊……” 在地上下两地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惊变之时,那身处无穷血火中心、在熔浆层上不断翻滚的项回,在声嘶力竭的惨嚎中,其衣衫发肤,也在转瞬之间,被血火焚化成赤红的火液! 那赤红的火液,如同浆糊般粘附在项回的身体之上,将项回的双目灼噬成洞,将项回的血肉焚化消融,也将项回整个人,包浆成一个熔岩火人! 滋…… 而与此同时,项回内里的肉身,也开始迅速的萎缩和干瘪,仅仅只是片刻之间,项回便从一个丰润饱满的活人,干瘪成了一具被火液包浆的骨骸! 然而,让人感到头皮发麻和不可思议的是,尽管此时,项回的血肉全消、脏腑俱焚,但是其人,却仍未死去,依旧双手抱头、身体蜷缩的翻滚不休! 而在项回的全身上下,那仅剩的没有被熔岩火液焚化的,除了项回颈上的吊坠和腕上的乾坤镯外,还有那颗悬浮在项回肋骨下方的极丹! 只不过,那颗在项回每每肉体受创,便会散出能量为项回治疗的极丹,在此时此刻,却沉寂的如同死物。 狂翻乱滚中,项回空洞的火眶双目内,突然闪现出一针颤抖的幽芒,而后火口大张的嘶嚎出声道:“啊哈……我的、我的修为……我的灵力……呃啊!” 在肉身已毁、血肉尽消,仅剩残骸的当下,项回那残存在体内的修为之力,也被那血火焚化一空! 呼! 然而,就在项回的修为之力,完全消失的一瞬,突闻一声虽然微弱,却清晰的传遍整个熔岩洞府的声响,项回的骨骸之躯上,却突然的散发出刺目的碧光! 在那青光突起的一瞬,项回那因被血火焚烧,而变得赤红如血、通透如冰的骨骸内,也突然的浮现出无数的青色线段! 那线段色如温玉、豪光外散,如同一根根排列有序的荧光棒般,从项回的骨骸之中、骨隙之内,接二连三的显露而出,而后慢慢的接连交并,在项回的骨骸之躯内,组成一幅晶莹剔透、青光斐然的经络图! 那经络图,与人体的经脉图颇为相似,但其上的分支和节点,却比经脉图多出了数倍不止。 若此时,先将项回的肉身还原,又将项回体内的筋脉画出,而后再去看这经络图的话,便可发现:这副经络图,不仅与项回的经脉重合并列,其各脉的分支,更是将项回体内所有的肌肉、经脉、骨骼和脏腑等等之物,都全部接连! 而若将人体的经脉的大小,比喻成针的话,那么项回体内的这副经络图,去粗壮的程度,几乎已经可与毛笔齐粗! 这副经络图,正是修士得以修行的根基——灵脉! 呼轰! 在项回体内的灵脉,从隐匿中显露而出之时,整个熔岩洞府内的血火,竟在突然的为之一静后,向着项回的灵脉狂涌而去! 呼轰轰…… 如同万蜂归巢、更似海纳百川,那滔天的血火之海,在疯狂的翻涌中,化成无数巨大的火流,轰然的钻没入项回的灵脉之内。 “呃啊……” 在那无数的血火之流,钻入自身灵脉的一瞬,项回顿时身躯一震,而后扬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之吼。 而与此同时,项回体内的灵脉,也在突然的剧烈一颤后,散发出普照整个洞府的碧光。 呼! 在碧光笼罩洞府的一瞬,项回体内的灵脉,顿时急速的蠕动起来,而后开始了缓慢的膨胀! 汩汩…… 似水流动的微响声中,项回那碧光耀世的灵脉,在急速的蠕动和缓慢的膨胀中,突然的出现了第二种光彩! 红!赤如朱砂、鲜亮如血! 那红,最初之时只有针尖大小,如同一根血针般,扎在项回灵脉主体的最中心。但在项回体内的灵脉,陡然的膨胀至原先的两倍大小后,那血针却在突然的微微一颤后,陡然的一分为二,而后如同两柄细小的血刃般,顺着灵脉的主体躯干,一上一下的向着灵脉各处的分支切去。 嘶…… 极其低弱的切割声中,那两柄细小的血刃,在切割至灵脉的分支点时,又再度的分离出数个同样的血刃,而后在各分一支、路线不重的飞速前切中,在身后留下一道纤细的血线,将身后的灵脉主体和分支,划分成两个完全等宽的区域。 嘶…… 那越分越多的血刃,前切的速度极为快速,仅仅只是转瞬之间,便将项回那蠕动不止的灵脉,完全的一分为二,而后缩没入了各处灵脉的末端内。 呼…… 在项回体内的灵脉,完全的一分为二之时,那属于内圈一部分的灵脉,其上璀璨的碧光,顿时消没一空,变得黯然一片。 呼! 而与此同时,那外圈的半界灵脉,却散发出更加刺目的碧光,仿若那灵脉内圈中的能量,全部汇入了外圈的灵脉之内。 呼轰! 于此一瞬,那碧光尽消、突转黯淡的灵脉内圈,也在突然的赤光一闪间,骤然的散发出无尽的赤光! 轰! 在那赤光突起,与碧光相映生辉的同时,场内那不断向着灵脉汇涌而来的血火,顿时更加的狂暴起来,速度暴增数个层次的,向着内圈的赤光灵脉奔流而去。 轰隆隆…… 在血火奔流入脉的同时,那巨型熔池中的熔浆,也在剧烈的翻涌激荡中,陡然的喷涌而起,化成无数的炎流之柱,与那滔天的血火一同,向着赤光灵脉汇涌而去。 “啊……” 在炎流入脉的一瞬,项回兀自翻滚不休的骨骸之躯,顿时剧烈一震,而后头颅下撞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轰! 在项回的头颅,撞击到身下熔浆池面之时,整个熔池内的熔浆,竟轰然的喷发而起,化成一道擎天的火柱,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地表之上。 轰隆隆! 在天厄火山各处的火山,山体崩塌陷落、炎流掀起巨浪之时,那天厄火山最中心的位置上,突然极其突兀的,喷射出一道庞大的炎流之柱! 那炎流之柱庞足数千丈,在人眼目一眨之间,那炎流之柱的顶端,便已离地千丈之高! 轰隆隆! 在那炎流之柱惊现苍穹的一瞬,整个天厄火山内,那数百座崩解过半的火山,竟在一瞬之间,尽数的爆灭开来! 轰…… 而与此同时,那无数翻涌激荡的炎流长河,也在突然的浪涛一顿后,在一瞬间尽数的重归于池,而后……陡然的开始了干涸! 天厄火山西南部,两百里之外。 此处,是一处连绵五百里之广的山脉群,其名浮月山脉。 这浮月山脉内的天地灵力,相较于天域大部分的浮陆而言,要浓郁上许多,所以其内,生长着许多较为稀有的药宝和灵物,当然,也栖息着种类庞杂、数量惊人的兽类。 只不过,那绝大多数的兽类,都是栖息在浮月山脉的内部,很少有在外围出没者便是了。 而得益于此,浮月山脉,也一度成为北月浮陆之上,最受欢迎的“野游”之地,引来众多的散修和盟下的修士势力,前来此处一探究竟。 此时,虽说已经将近日暮,但浮月山脉中,却仍有不少的散修停留在内,其中与兽厮杀者、只身寻猎者、组队探境者……等等不一而足。 但这数量不少、各有其行的散修,无论是哪一方、还是在做任何事,却都在这一霎间,目光惊变的抬起目光,看向北方的远空! 因为那里,突然惊现出了一根擎天的赤柱! 浮月山脉西北部的外围,一处空旷的林地中。 此时此处,有一名手持长剑的白衣男子,和一只形体惊人、面目狰狞的巨兽,正分站两旁的紧张对峙。 那男子左手持剑、右手虚握,双脚一前一后、身体微向前倾的站立在地;其人虽说个头不高,但身躯却颇为健壮;其人长眉俊目、皮肤略黑,相貌俊朗之中,也不失几分坚毅。 那巨兽四肢着地、后背微躬,其形体与熊无异,却生野猪之獠牙,且在其后背之上,还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但此时,在这巨兽的神躯之上,却是剑痕累累、伤洞密布,再看此兽剧烈起伏的腹部,和微微颤动的身躯,便不难猜出:此兽,已是强弩之末了。 不过,饶是如此,这巨兽目中的凶芒,却仍是让人望之生畏。 “……” 在与那巨兽对峙了片刻后,白衣男子突然慢慢的眯起眼角,而后斜眼扫了一眼自己的斜后方,那高空中开始缓慢下坠的赤柱,目光微闪的在心中默道:“只有异宝出世,才能引发如此惊人的异象……” 轰! 与此同时,就在白衣男子短暂分神之时,那躬伏在地的熊型巨兽,突然凶目猛地一胀,而后猛地抬爪一砸地面,嘶吼咆哮着向着白衣男子冲来。 但对于那熊型巨兽的动作,白衣男子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而是动作平缓的举起手中的长剑,面无表情的低念道:“风雷诀,天雷剑!” 滋! 在白衣男子话语传出之时,只见其手中长剑之上,突然金光一闪,而后陡然的迸溅出一片金色的电弧! 滋滋!噼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熊型巨兽飞扑而出,其右爪之上锋利的爪钩,即将逾过白衣男子长剑的剑锋之时,那白衣男子长剑之上翻转跳动的电弧,顿时爆扩而起! 噼里啪啦! 下一刻,但听一声刺耳的电弧摩擦之声,那爆扩而起的电弧,轰然的飞射而出,化成一道粗大的金雷,轰射到熊型巨兽的脑门之上。 轰! 沉闷的轰鸣声中,在被金雷轰中的一瞬,那熊型巨兽顿时巨躯一震,而后凶目怒张的跌落在地,震起一片沙尘。 砰…… 在坠落地面的一瞬,那熊型巨兽赤目中的凶光,顿时消没一空,就此失去了动静。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肉重生! 滋……滋…… 电弧的摩擦跳动声中,那熊型巨兽的躯体,突然微微一颤,而后竟是突然的化成一片灰烬,散落了下来! 呼…… 在那熊型巨兽化成灰烬散落之时,在熊型巨兽原本头颅所在的位置上,突然的亮起一道火光。 那火光只是一闪即逝,但在其消失的一瞬,其原先绽放光华的位置上,却突然的浮现出一枚菱形的赤晶。 此晶,自是那熊型巨兽的兽晶无疑。 嗖! 在熊型巨兽的兽晶显露而出后,那白衣男子目光微微一动,而后动作平缓的抬起右手,将那枚兽晶隔空抓来。 啪! 在兽晶入手之后,那白衣男子面色微微一缓,而后将兽晶与长剑纳入腰间的乾坤袋中,继而转身望向天厄火山的方向,目光微闪的低喃道:“若能得此异宝,宗门定能打破如今的弱势之局,从百宗中脱颖而出……” 低喃过后,白衣男子突然一扬嘴角,而后猛地抬脚一踏地面,在飞身而起中,化成一道金色的长虹,向着天厄火山飞冲而去。 浮月山脉东部,内外围的交接之处。 此处,有一处高足千丈的山崖,那山崖之上藤蔓横生、裂隙深印,在这山崖的山脚下,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 除此之外,四周皆是参天的巨木,再无其他的异类之物,若非是八方传来的兽吼余音,此地当可称为一处安详的静地。 只不过,在无人撩拨、风声不扰之下,那溪流之中的清水,却在此时,突然如沸水一般,翻腾起无数的水泡! 咕咕…… 而在这一方溪流中的水泡,翻腾的愈发剧烈之时,这整条的溪流,竟在层面微微的震荡中,开始缓慢的升空而起! 此情此景,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将整条小溪全盘托起,端是诡异之极。 咕噜噜…… 在溪流的底部,也完全的升浮出溪岸的地表之时,那诡异浮空的溪流,顿时形体一颤,而后在急剧的蠕动中,开始向着中间急速的汇聚。 咕噜噜…… 片刻后,在整条溪流之水,汇聚成一颗一丈大小的水团之时,其体突然微微一颤,而后在更加剧烈的蠕动中,在空中凝缩成一个高有七尺的水人! 呼! 在水人成型的一瞬,其体顿时剧烈一颤,而后开始飞速的凝实,幻化出一名老者的形貌! 那老者身躯高瘦,额上系着一条金缕薄片、上嵌着五颗翡玉的黑缎抹额,身着一身天蓝色的宽松长袍;其人苍眉如峰、獐头鼠目,嘴角之上蓄着两撮灰须,颚下半尺长须扎辫,若非是其犀利的眼神,和目中潜藏的那一抹逼人的锋锐之芒,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滑稽。 “嘻嘻!” 那老者笑眼微眯的望着天厄火山的方向,用右手的食拇两指,捏搓着右侧嘴角上的灰须,阴阳怪气的说道:“看这番动静,要是说不是什么绝世稀有的宝贝,打死老夫都不信!” “嗫歇歇歇……” 话语间,那老者突然发出一声十足诡异和阴险的低笑,而后笑眼微眯的说道:“想不到,才到此闲停数日,便能遇到如此好事!上天真是待我柴谷道人不薄,真是不枉老夫每次收米之后,都大费周章的烧香祈天哪……” “嘻嘻!此宝,非我柴谷道人必得也!”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顿时飞身而起,化成一道巨大的水流,向着天厄火山的方向飞冲而去。 在那名白衣男子和这柴谷道人,动身飞向天厄火山之时,整个浮月山脉内,所有发现赤柱之象的散修,也都将眼前之事搁置,心神激荡的向着天厄火山赶去。 与此同时,天厄火山。 轰隆隆…… 在那道足足喷升起万丈之高的炎流之柱,轰轰然的从空坠落在地之时,整个天厄火山的地表,也在剧烈的震颤中,开始了大范围的塌陷。 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魏然屹立数千载而不倒的天厄火山群,仅仅在片刻之间,便荡然无存,变成了一座占地近百里方圆、深逾万丈的深渊! 那深渊的四壁赤红如晶,其底部激荡着赤红的炎流,那炎流之内蕴含的高温,将深渊的四壁消融成液,更是将整座深渊内的虚空,都炙烤的扭曲! 而此刻,在那翻涌奔腾的炎流之海的正中心,却有一颗巨大的火球悬浮在上! 那火球悬浮在炎流之海的上方一丈,其径长约有一丈,其体由炎流凝聚而生,其上翻涌着浓郁如水的赤火,看起来如同一颗火阳般炙人眼目。 呼轰…… 那火阳之下的炎流之海,在剧烈的翻涌激荡中,喷射出无数道半尺粗细的炎流之柱;这些炎流之柱,如同无数的触手般,在狂乱的甩动中,从四面八方齐涌而至,钻没入那巨大的火阳之内。 汩汩…… 随着无数炎流的汇入,那火阳之上翻涌的赤血,在火势愈发的狂猛之时,也慢慢的转化成血色! 与此同时,火阳之内。 “呵哈……呵哈……” 项回的骸骨之躯,双掌撑空的跪伏在火阳的正中心,在身躯微微的抽动中,发出阵阵粗重的喘息之声。 而此时,还值得一提的是:项回那先前被血刃划分成两界的灵脉,此时已经完全的分离开,从原本的一脉相接,化成了两道完全独立的灵脉! 那两道灵脉,一碧青一赤红,其体以项回的脊梁位界,一在前一在后、或一在上一在下,完全的不相接连。 只不过,与那道碧光耀目的灵脉相比,那道赤红的灵脉,非但光芒微弱,便是连形体,也仍是虚幻透明的。 但,随着外界的炎流,不断的汇入火阳之中,那形体透明、光华淡弱的赤色灵脉,却在血光爆闪中,开始迅速的凝视,散发出愈发强盛的光华! 呼轰! 在那赤色灵脉光华突转强盛的一瞬,火阳之下的炎流之海,突然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竟轰然的倒掀而起,如同一层糖衣般,向着那火阳包裹而去! 轰隆隆! 在一声震动整个深渊的巨响声中,深渊内的炎流之海,在顷刻之间便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几乎将整个的底部空间,都完全占据的庞大火阳! 此情此景,若从上空俯视下望,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当会让人误以为,这庞大的火阳,乃是地心之核! 而与此同时,在那巨型火阳成型的一瞬,项回体内的赤色灵脉,竟在一瞬之间,从虚幻透明中完成过渡,完全的化成了实质! 嗡! 在形体化实的一瞬,那赤色灵脉顿时散发出刺目的血光,更是陡然的翻涌起浓郁的血火! 呼轰! 在那血火突起的同时,项回的骨骸之躯上,顿时散发出浓郁的血光。 “哈……哈……” 在血光外散的一瞬,项回顿时身躯一颤,而后垂下空洞的眼眶,看向自己的胸腔。 因为那里,突然凝聚出了一丝血肉! 且,非但是项回的胸腔内,重生出了一丝血肉,在项回垂目望胸的同时,其全身骨骸各处的间隙中,也都开始接二连三的凝聚出血肉之丝! 此情此景,如同有人手持一支血肉执笔,在项回的骨骸之上,将那消失的血肉和脏腑,一笔一划的勾勒而出。 “哈……哈哈哈……” 在怔愣了片刻后,项回突然双肩一颤,而后猛的扬起头颅,扬天狂笑起来。 那焚躯的血火,那噬骨的炎流,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让项回尝尽了绝望,吃透了苦楚,更是将项回的生命之火,摧残的几乎灭绝! 那种身处死境之中,才会生出的、对生命的强烈渴望,那种身处绝境,又遇生机的惊喜,让置身于绝望之渊中的项回,在心中希望重燃的同时,也忍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 事实上,若非此时,项回双目还未复原、肉身还未全归,项回又何止是扬天狂笑,相信早已热泪盈眶、喜极而泣了。 轰!轰! 在项回扬天狂笑之时,其身外的巨型火阳,也在形体剧震中,开始层层递进的向内收缩。 嗡! 随着巨型火阳的不断缩小,项回体内赤火灵脉,顿时血光更盛,而与此同时,项回血肉再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与此同时,天厄深渊外界。 嗖! 突闻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天厄深渊西南方的高空中,突然惊现出一道耀眼的金光。 而那身处金光之中的男子,正是那名在斩杀过熊型巨兽后,动身赶来的白衣修士。 “这……” 在看到前方的深渊之时,那白衣修士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急停下身,目光微颤的望着前方的深渊,心神震动的低喃道:“火山……消失了!” 嗖嗖嗖! 与此同时,就在这白衣修士停下身形之时,随着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在这白衣修士后方的远空中,也陡然的惊现出上百道长虹! 那些长虹,三五聚团、七八并行,在高空中遥遥的连成一片,乍一看去,倒是颇似一尊烟火喷射出的火弹。 这些人,正是那些窥见异象之下,从浮月山脉中赶来的修士! “这是什么!” 在天厄深渊的轮廓,映入到那些修士眼帘的一瞬,那上百名修士顿时面色一变,齐齐的勒停下来,心神震动的惊呼失声。 “这……怎么可能……” “天厄火山群,竟化成了一片深渊……” 轰! 与此同时,就在这上百名修士,因天厄深渊的突然出现,而心神震荡的愣神之时,在这百修的后上方,却又突然的闪掠出一道巨大的水流! 那水流巨足三丈,其后拖着粗长的尾流,其前冲的声势之强,竟发出如同闷雷的轰鸣之声。 而那驾驭水流的老者,正是柴谷道人无疑!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众修所指! “嗯?” 在看到天厄深渊的一瞬,柴谷道人瞳孔微缩的发出一声惊疑之声,但其人却并未停下身形,而是慢慢的皱拢起眉头,惊疑不定的低道:“看这状况,倒不像什么异宝出世,而像是一处强者的交战之地啊……” “不管了!” 低喃过后,柴谷道人突然神情不悦的嘀咕了一声,而后目光微闪的嘟囔道:“若真无异宝,老夫再走也是不迟的……” 心中一定,柴谷道人便不再迟疑,而是神色愉悦的背负起双手,身速再增的向着深渊飞去。 呼轰! 柴谷道人的速度极快,仅仅转瞬只见,其人便飞掠过那一众在空滞留的散修,一往无前的向着天厄深渊飞去。 “柴谷老盗!” “摸兜儿老怪!” 在柴谷道人掠过那一众散修之时,那上百名散修内,顿时有数人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后退了几大步! “什么!” 听闻那数人的惊呼,其余的一众散修,顿时目中一惊,齐齐抬手按住腰间的储物袋,而后纷纷神情戒备的倒退出数步不等。 唰! 听闻身后传来的动静,柴谷道人顿时眉头一皱,而后神情不悦的嘟囔道:“瞎咋呼个什么劲儿,老夫今日,又不是为了你们的米水而来。” “呼!” 见柴谷道人未有异动,那上百名修士顿时面色一缓,不约而同的深出了一口大气。 “哼!” 在众人心中松气之时,在一众修士的前方,一名身着青色缎袍、相貌不凡的青年修士,突然浓眉皱拢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这该死的老鬼,不是离开北月浮陆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闻言,距离那青年修士不远的一名高个子修士,突然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嘴角微牵的说道:“这老鬼的行踪飘忽不定,又哪是你我能够揣摩到的?” “哼!” 在这高个子修士话语传出之时,同在前排一线的位置上,一名身着黑色劲装、长发披肩的壮年修士,顿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既然这老怪敢明目张胆的出来,那我们就给他长长记性,留下个深厚的教训!” “不错,刘兄所言甚是!” “若不能打打这老怪的气焰,我等日后定将饱受其害!” “这老鬼作恶多端、窃财无数,单单只是出手教训,又岂能解朱某心头之恨!” “正是……” 在那刘姓修士话语传出之后,其余众修顿时面带怒色的附和出声,对柴谷道人发出阵阵声讨。 与此同时,在刘姓修士一呼百应,与一众修士达成共识之时,那最先来此的白衣修士,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目光微凝的偏转过头,看向那飞超过自己的立足一线的柴谷道人。 “柴谷老道……” 在辨清柴谷道人的身份之后,白衣修士顿时眉头一皱,面色也慢慢的凝重起来。 “哼!”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白衣修士目光渐冷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此宝,秦某势在必得!” 嗖! 语毕之后,秦姓修士顿时飞身而起,化成一道金光向着深渊直冲而去。 “走!别让那老怪捡了便宜!” 与此同时,后方的一众散修,也在那刘姓修士的带头前冲中,纷纷的飞身而动,成群结队的向着深渊飞去。 与此同时,天厄深渊内。 轰! 在一声惊动外界来修的巨响声中,那悬浮在深渊内的巨型火阳,也在形体骤缩至一丈大小后,轰然的爆散开来,显露出其内……那盘膝在坐、全身赤.裸的项回! 此时,项回的肉身,已经完全的重生而出,且与之前相比,项回不但个头拔高了不少,其新生而出的身躯,无论是肉体强度,还是肉体的力量,都已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将项回之前身躯的强度,比喻成凡鹰之躯,那么项回此时的身躯强度,则能用还未成妖的凶兽来形容! “半体入化……” 项回双拳微握的盘坐的虚空中,目光阴沉的凝视着自己的腹部,语气低沉的轻喃道:“若非这废丹,将大半的炎火之力吞噬,又岂止只是将骨骸化成炎火之质,便是将全身的血肉脏腑,都转化成炎火之体、踏足肉身成圣一境,也绰绰有余……” 此时此刻,若能内视项回的丹田世界,便可发现:那颗悬浮在项回丹田中的极丹,虽说形状和形体,并未发生任何的改变,但在其上方的中心之处,却多出了一枚赤红的符文! 那符文形状,如同一根大号的鱼钩,其上沾染着淡弱的火炎之丝,且在那钩中,还有一个赤红的火苗图案。这火纹虽说乃是死字,只是烙印在极丹之上,但乍一看下,却又给人一种烈火再烧的感觉,让人倍感诡异。 而再观项回的四肢百骸,便可发现:此时项回全身的骨骸,已经完全的变成赤红之色,,看起来晶莹剔透,如同一副血晶打造的骨架。 而项回的那两道灵脉,也在项回肉身重生完成的一瞬,便从项回的体内隐没消失了。 “呼……” 在面目阴沉的沉默了片刻后,项回身出了一口浊气,而后平摊开右手,目光闪烁的看向自己的掌心。 而此时,在项回掌心中央的皮肤上,赫然印有一颗菱形的血印! 那血印只有婴儿的一节食指大小,其色泽深沉近黑,除此之外,再其他可言之处。 而这血印的来由,则是在项回的肉身重生完成之后,由项回的掌骨内,一滴自行分离出的骨髓凝聚而成。 “若有朝一日,你能有幸得见我兽族一脉,便将我的魔核,交与他们吧……” 望着掌心中的血印,项回的脑海中,不由的回荡起一句微弱的低喃之声。 在那微弱的低喃,在脑海中慢慢飘散之时,项回也将目光从掌心内收回,而后举目看向一尺碧空,目光平静的低喃道:“你让我承受无穷的痛苦,却也给我无穷的造化,为我开辟出第二灵脉,赋予我化境的修为……” 言及此处,项回突然话语一顿,而后慢慢的紧握起右拳,目光沉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兽族,是什么样的存在,又栖居于何处……但若能够与其谋面,我项回,会履行条约的……” 是的,条约。在项回看来,这就是条约,而不是什么郑重的承诺。 此时再度回想当时的情况,项回也能大概的猜测出那狱炎龙蜥的情况,若非是对方在濒临死亡之下,才不得不将残愿托付给自己,莫说给予自己造化,恐怕早就将自己吞食入腹了。 事实上,在经历过寻取火舌草一事后,项回心中的最后一点天真和单纯,也在项回那一句句隐性的嘶吼和咆哮中,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因怒而生的怨,与因怨而成的……恶! “嘶……” 语毕之后,项回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将心中的思绪压下,而后抬手摸向腕上的乾坤镯,从中取出一套新装穿着在身。 “呼……” 在换上新装之后,项回吐露了一口心气,而后垂目望着自己微握的双拳,感受着身外活跃的火系灵力,心情略感沉重的低喃道:“单是修悟风之灵力,已是极为艰难,现在又多出炎火一道,真不知要花费多少年月,才能将这两力修行圆满……” 语毕之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突然抬脚一点地面,向着深渊上方的出口飞去。 呼! 此时此刻,项回并没有在身外催散出灵力漩流,但其飞升而上的速度,却比其之前,在借助灵流喷涌之力的全力飞冲之速,还要快上十倍不止! 在肉身半体入圣之下,项回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天地中的灵流的运转变化,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以灵御灵、御灵而行了。 与此同时,天厄深渊外界。 嗖!嗖! 在项回自深渊之底飞冲直上之时,柴谷道人和那名秦姓修士,也不分先后的飞冲而来,一左一右、间隔数十丈的停立在深渊的上空。 “嘻嘻!” 在停下身形之后,柴谷道人突然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眼角微眯的望向秦姓修士,笑眯眯的说道:“小子,速度倒是挺快,竟能跟上老夫的速度。” “哼!” 闻言,秦姓修士目光微微一闪,而后面无表情的冷哼道:“柴谷老道,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去,否则非但不能取得异宝,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闻言,柴谷道人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笑嘻嘻的说道:“嘻嘻,就那些个菜鸡一样的蠢货,老夫一只手也能轻易摆平……” 呼! 与此同时,就在柴谷道人话语传出之际,那一众以刘姓修士为首的散修,也瞬息来临,成群结队的停立在二人的侧方,与秦姓修士和柴谷道人构成一个三角之势。 “柴谷老怪!” 在停下身形后,那位于众修的前方,与两名一高一胖之修并肩而立的刘姓修士,顿时面色一沉,而后眼角微眯的盯着柴谷道人,目光阴沉的低喝道:“若你现在就此离去,我等就当今日没有遇见过你,姑且放你一条生路!” 闻言,那站立在刘姓修士的左侧,身着一身鲜丽的锦袍、身躯高瘦的青年修士,顿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双臂抱胸的冷哼道:“柴谷老鬼,识相的话就赶紧退开,否则……哼哼!” 在此人张口出声之时,站立在刘姓修士的右侧,那名肥头大耳、一副富员外装扮的中年修士,顿时嘴角一撇,而后目露不耐的说道:“少跟他废话,不走就是杀,江某愿打头阵!” 第一百二十六章 无形的警告! “不错!不走就是杀!” 在那江姓胖子话语落地之时,三人后方的一众修士,顿时同仇敌忾的呼应出声。 “柴谷老怪,还不快快退下!” “哼哼!柴谷老鬼,你也有今日!” “柴谷老贼,你他娘的少废话,还不快将我等的血汗之财悉数奉还!” …… “少废话?” 在众修相继喝骂出声之时,柴谷道人顿时眉头一皱,而后面目阴沉的偏转过头,看向聚拢在远处的一众散修,语气低沉的说道:“自尔等到场之后,老夫几时跟你们讲过话语?” “……”闻言,那负手而立的秦姓修士,顿时嘴角一扯,在心中大摇其头的沉默下来。 “这……” 听闻柴谷道人之言,那一众气焰高涨的散修,顿时面色一僵,面面相觑的哑口无言。 见状,那刘姓修士顿是眉头一皱,而后神情凝重的看着柴谷道人,语气低沉的说道:“你少废话,走还是不走!” “哼!” 闻言,柴谷道人白眼微翻的发出一声冷哼,目中露出浓重的不屑之意,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屁话一大堆,老夫就是不走怎地?有本事来打我啊?” “呸!”言及此处,柴谷道人突然朝着众人,发出一声唾弃之声。 “欺人太甚!” 见状,那刘姓修士顿时怒目一瞪,而后猛地抬脚一踏虚空,就要动身冲向柴谷道人。 呼! 然而,就在那刘姓修士,目中火烧的飞冲而出之时,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声,项回也从深渊内一飞而出! 项回出现的之突然,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因为在这之前,众人根本就没听到丝毫的动静! 事实上之所以如此,确实与项回的速度有关,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这深渊太深,导致项回带起的声响,无法及时的传出导致。 此时,项回立于深渊的正中心,柴谷道人和秦姓修士分列两侧,距离项回十数丈不等,而那一众散修,则是聚拢在项回的正前方,与项回相聚三十丈左右。 “什么!” 见深渊内突然飞冲出一人,刘姓修士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猛然的刹住冲势,又退回了己方的阵营之内。 与此同时,在此的所有修士,也都在面色一变之下,将目光投向突然出现的项回身上。 “怎么……” 见此处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修士,项回不由眉头一皱,而后嘴唇微抿的转动目光,扫视向在场的众人。 “嘻嘻!” 在凝目打量了项回片刻后,柴谷道人突然微微一笑,而后神态随和的朝着项回点了点头,接着又微摇其头的叹声说道:“原来是小友在此闭关突破,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异宝出世呢!” “什么……” 听闻柴谷道人之言,非但是项回神情一怔,就连那一众散修,也是面色一僵的呆愣下来。 “情况不妙啊……” 在微微一愣之后,刘姓修士左侧的那名高瘦之修,顿时面目一沉,而后向着江、流二人传音道:“看这老怪的样子,分明是与那小子是旧识啊!” 原来,在先入为主的心念之下,此人却是将项回,看成了柴谷道人的同道之友。 闻言,江、刘二人顿时眉头一皱,但见那刘姓修士,在微微沉默了一瞬后,不动声色的回音道:“我看不像,看这小子的神情和反应,肯定不会与那老鬼是一伙的!” “哼!” 闻言,江姓胖子顿时嘴角一撇,而后传音说道:“我看这老怪,分明是见机不妙之下,想要将此子拉做挡箭牌,好让自己脱身!” “此子既是从深渊内出来,那异宝定是在其手中!” “不错!我看这老贼,定是打着浑水摸鱼的念头……” 与此同时,就在刘姓修士三人,在暗地里议论纷纷之时,项回也在微微一怔后,转目看向左侧的柴谷道人。 在辨清了柴谷道人的相貌之后,项回微微一皱眉头,而后张口说道:“在下从未……” 然而,项回的话语还未出口,那柴谷道人却突然抬手一摆,而后笑眯眯的说道:“无妨,一切稍后再说。”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突然偏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姓修士一众人等,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小友有所不知,这些蠢货是这一带的盗修,此番见小友突破修为而引发的异动,以为是异宝出世,所以才集结而来,欲要抢取异宝!”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闪,但还未等其有何言辞出口,那刘姓修士却顿是怒目一瞪,指着柴谷道人的鼻子大骂道:“好个不知羞耻的老贼,竟敢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 “哼!” 闻言,柴谷道人顿时嘴角一撇,而后眼睛细眯成缝的盯着刘姓修士,嘿嘿冷笑着说道:“姓刘的,你敢说自己不是为了异宝而来?” “你!” 闻言,刘姓修士顿时声息一窒,而后面色渐渐铁青的沉默下来,但其精光渐盛的双目中,却突然的显露出浓重的杀机。 见状,那江姓胖子微微一皱眉头,而后面目阴沉的凝视着柴谷道人,语气阴冷的说道:“柴谷老贼,我等懒得与你多费唇舌,现在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将以往窃取的财物献出,而后离开此地,要么……就把命留在这里!” “嗤!” 闻言,柴谷道人顿时发出一声嗤笑,而后背负起双手,翻着怪眼的嘲讽道:“说的倒是吓人,老夫倒是怕极。” 见状,项回微微一皱眉头,而后扫了一眼三方之人,声音淡漠的说道:“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项某管不着,也不想管,若无他事,项某就告辞了。” 语毕之后,项回顿时抬脚一踏虚空,就要动身离开此地。 然而,就在项回刚有所动之时,那一直沉默在站的秦姓修士,却是突然目光一闪,而后张口喝止道:“道友留步!” 闻言,项回身形一顿,而后转目看向秦姓修士,目中暗含着不耐的说道:“怎么?” 见项回望来,那秦姓修士微微一默,而后直视着项回的双眼,目光灼灼的说道:“在秦某的认知中,从来没有任何的灵境修士,在修为突破、踏足化境之时,能够引发如此恐怖的变动……” 闻言,项回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毫不退避的直视着对方的目光,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项某没有时间听你的讲解。” 见状,秦姓修士顿时目光一凝,目中乍现出锋锐的精芒,但见其微微沉默了一瞬后,突然眼角微眯的点了点头,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秦某想知道,那异宝,是否在你的手中。” 在秦姓修士话语传出之时,场内神态不一的一众散修,连同那冷笑连连的柴谷道人,都顿是目光一闪,而后纷纷的转过眼目,将目光锁定在项回的身上。 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项回的眼角微微一眯,而后将目光从秦姓修士的身上收回,转目扫视着刘姓修士等人,目中冷芒渐起的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异宝,你们信不信也不关我的事,若你们之中,有谁想搜寻一下项某的家底,也大可前来便是。” “嘶!” 在项回阴冷的目光下,刘姓修士三人身后的散修中,有不少修为低弱、心境不稳之人,顿时目光一颤,如同毒蛇在背、利剑指眉般,头皮发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在听闻项回的话语之时,都是目光一闪,而后相继的垂下目光,在项回腕上的乾坤镯上巡游不定。 此时此刻,在大不多人的眼中,项回的话语根本不像是什么警告,而是一种无奈的辩解,或是一种苍白的掩饰罢了。 “此话当真?” 在看到项回腕上那豪光微散、造型精致的乾坤镯后,不少人顿时目光一亮,目中慢慢显露贪婪的试探出声道。 “呵……” 见状,项回面色微缓的发出一声低笑,嘴角扬起一丝细微的弧度,声音平淡的说道:“比真金还真……” 但在听闻项回的回答后,那些见钱眼开的散修,却顿是目光一闪,而后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相比于项回那意味不明的话语而言,项回双目中那愈发阴冷的光芒,要比任何的警告,都更显清晰! “嘿嘿!” 但在众人都在驻足观望之时,一名站在那江姓胖子的身后,身躯瘦小、尖嘴猴腮的青年修士,却突然咧嘴一笑,而后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丁某就上前一探究竟了!” 语毕之后,此人顿时迈步而出,而后面容微肃的深提了一口浊气,脚步沉稳的朝着项回走去。 对于丁姓修士的前来,项回并未有任何的举动,只是其嘴角上的弧度,却愈发的明显,还有其目中的阴冷,也更加的浓重了。 “嘶……” 与此同时,在丁姓青年朝着项回缓步靠近之时,那在问询过项回之后,便再度陷入沉默在的秦姓修士,突然轻提了一口空气,而后眼角微眯的凝视着项回的侧脸,慢慢的虚握起双拳,目中精光渐起的在心中默道:“这小子……很危险!” “嘻嘻!” 见状,一旁负手而立的柴谷道人,突然咧嘴一笑,而后笑眯眯的说道:“你看吧,老夫早已道破他们贪婪的心念……”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 “……” 在那丁姓青年缓慢上前之时,刘姓修士等一众散修,也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神情戒备的盯着项回的眼睛,观注着项回的一举一动。 “嘿嘿。” 在靠近到项回身前一丈之时,那丁姓修士突然脚步一顿,而后笑眼微眯的看着项回,声音轻平的说道:“为了表示对道友的尊重,还请道友将乾坤镯取下扔来,待丁某检验完毕后,定当完璧归还。” 见状,非但项回目光一怔,在场的众人也俱是一愣,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丁姓修士,为之目瞪口呆。其中不少人,更是懊悔不已,在心中暗骂自己蠢笨,竟没有想到如此妙计。 在微微一怔之后,项回突然摇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随你……” 语毕之后,项回慢慢的抬起右手,向着左腕上的的乾坤镯摸去。 “呵呵……” 见状,那丁姓青年顿时咧嘴一笑,而后目光闪烁的望着项回的右手,随着项回右手的前伸,慢慢的将目光移动到乾坤镯上。 然而,就在项回的右手、即将触碰到乾坤镯,那丁姓青年心中松懈、目中贪婪毕现之时,项回的身体,却陡然的从原处消失不见! “不好!” 见状,那丁姓修士顿时瞳孔一缩,在面色大变的惊呼失声之时,就要飞身而退。 只不过,那丁姓修士才刚刚后跃而起,还会倒退出原先的立身之地,突闻一声沉闷的轰鸣之时,项回的身影,却陡然的从其身前闪现而出! 呼轰! 在项回闪身而出的一瞬,其身外携带的冲势,顿时化成一股狂猛的劲风,轰撞向丁姓修士。 “噗!” 在被劲风轰中的一瞬,那丁姓修士顿时身躯剧震的喷出一口鲜血,但还未等其多有多动,项回那被炎流包裹的右爪,却已经没入了其胸口之内! 扑! 皮革破裂般的闷响声中,项回的炎流之爪,生生的洞穿了丁姓修士的身体,将丁姓修士的心脏抓握在手,而后从其背后穿透而出。 “什么!”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瞳孔一缩,心神震动的惊呼出声,那一众聚拢在刘姓修士三人身后的散修,更是齐齐面色大变的后退出数步不等。 “好小子!” 柴谷道人神情凝重的望着项回的身影,目中精光微闪的低喃道:“我已经十足高估了他的实力,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他!” 事实上,在看到项回的第一眼,柴谷道人便对项回的实力,有了大致的估算。是以先前,柴谷道人才会主动与项回搭话,想要将项回和自己拴在一起,助自己应对眼前的局面。 而柴谷道人对于项回的判断,之所说是估算,而不是确定,是因为柴谷道人,根本就无法确定项回的具体修为! 因为在柴谷道人暗自的探查中,项回的修为根本就不固定,而是时弱时强、时动时静,在灵境和化境之间不断的浮动。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时的项回,还没有时间将自己暴涨的修为,完全的掌空和稳固下来。是以先前,项回才会心生退意和不耐。 “好快的速度!” 秦姓修士目中精光毕现的凝视着项回,在双拳渐渐紧握而起的同时,其目中的精光也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强烈的战意! “呃!” 在被项回制住心脏之后,丁姓修士双目外突的发出一声喉息,而后艰难的抬起双手,抓住项回的手臂,口中血沫横溢,声音如同咽喉灌水般的说道:“别……杀我……我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你!” 项回面无表情的望着丁姓修士的双眼,语气阴冷的说道:“你的钱财,项某看不上!” 语毕之后,项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猛地握紧右爪,将丁姓修士的心脏,生生的捏爆开来! 砰! 沉闷的爆响声中,丁姓修士的心脏,如同一团西瓜的果肉,爆碎成一片碎末,向着八方迸溅而散。 “呃……” 在心脏爆灭之后,那丁姓修士顿时双目一突,而后声息顿止的垂下了脑袋…… 见状,项回微微声息一窒,而后面部表情的抽出右手,将丁姓修士的尸身,甩落向下方的深渊。 呼…… 在丁姓修士的尸身,消失在深渊的黑暗之中后,项回微微一握右爪,其手外的炎流之火,顿时缩没入手,显露出项回红润的右手。 在收起炎火之力后,项回面无表情的看向刘姓修士等人,语气低沉的说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再说最后一次,这里没有什么异宝,项某手中更是没有。” 语毕之后,项回顿时抬脚一踏虚空,向着刘姓修士一众人等飞冲而去。 “狂妄!” 见项回竟然主动冲来,那为首的刘姓修士顿时面色一变,胸中无名火烧的怒喝道:“大家一起上!宰了他!” 怒喝声中,刘姓修士突然抬手一拍腰间的乾坤袋,从中取出一柄宽厚无尖的大刀,而后双目怒睁的朝着项回飞冲而去。 “哼!” “小辈,你欺人太甚!” 与此同时,其余众人也顿时面容一怒,而后齐齐取出自己的灵兵,一窝蜂的向着项回冲去。 “找死!” 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冷,实际上,项回之所以朝着刘姓修士一众飞来,并不是因为其要出手相攻,而是因为其本来的路径,就是在南方…… 但事至于此之下,项回也懒得多费唇舌,做出无用的辩解,而是身速陡增的向着刘姓修士直冲而去。 呼轰! 在飞速的前冲中,项回的身体之上,顿时翻涌起浓郁的赤火,那火温之高,足将周遭的虚空,都焚烧出扭曲的黑痕! 见状,那刘姓修士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神情凝重的震喝道:“不要心存大意!这小子最起码……也是修为大乘的化境之修!” 嗡! 语毕之后,刘姓修士顿时挥刀一甩,而后只听嗡的一声音鸣之时,其手中的长刀之上,顿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且与此同时,那刘姓修士的身体,也在一瞬之间,完全的转化成黄金之体! “哼!” 见状,随行在刘姓修士之后的高瘦修士,顿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抬手一拍手中的长剑,在手中长剑瞬间的渡化为冰之时,其身躯也突然的通透起来。 这高瘦之修的身体,虽说通透如晶,但从其内却看不到丝毫的血脉脏腑之类,看起来颇为奇异。 “小辈,你如此嚣张跋扈,不知你家中的长辈可曾知晓!” 与此同时,那名江姓的胖员外,也在目光阴沉的发出一声冷笑后,化成一道巨大的长河,自刘姓修士二人的上方飞涌而出,向着项回席卷而去。 “杀!” 与此同时,三人身后的一众散修,也在飞冲中,或是半身转化为灵、或是在身外凝聚出浓厚的护体灵气,而后目光狰狞的飞冲上前。 “乱刃凌迟!”见状,项回目中冷芒一闪,而后突然的抬起左手,向着前方齐涌而来的散修,隔空的抓握成拳。 呼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江姓胖员外化成的长河,席卷至项回身前三丈之时,随着一声滔天而起的嗡鸣之声,在那一众散修身周的虚空中,和众修的发肤外、衣襟的空档内,突然毫无征兆的爆散出无数的细刃! 那凭空突生的细刃,如同一颗刀刃构成的蜂巢般,将那一众散修包裹在内,而后在毫无轨迹的旋射中,向着众修刮削、飞斩而去。 噗噗噗! 沉闷的爆裂声中,那一众被乱刃包裹的修士中,顿时便有十数名修为低弱之人,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乱刃撕绞成一片血沫。 砰砰砰! 而那些修为较高的散修,也被封困与乱刃之中,只能不断的加固身外的护体灵气,抵消着那无尽的乱刃。 “该死!” “好狠辣的手段!” 察觉到身后的惊变,那刘姓修士和其身后的高瘦之修,顿时瞳孔剧缩的低骂出声。 在经过一瞬的震惊和惊惧之后,那刘姓修士突然一咬牙根,而后面目狰狞的怒吼道:“杀了他!” 在刘姓修士的怒吼声中,刘姓修士二人手中的灵兵之上,顿时散发出刺目的光华。 而与此同时,那化身长河的江姓胖员外,也轰然的席卷到项回的近前! 呼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波涛汹涌的长河,陡然的倒掀起层层的巨浪,向着下方的项回轰砸而下。 “利益熏心之人,从来都是死不足惜!” 在巨浪轰砸而下的一瞬,项回突然目中狞光一掠,而后猛然的挥举起右拳,轰向那盖压到自己头顶的浪尖。 下一瞬,两者轰然相撞! 呼轰! 在项回的拳面,与那怒浪之尖相触的一瞬,项回的右拳,如同化成一座火山之口,陡然的喷射出一道巨大的炎流之柱! 轰…… 在一阵震人心神的轰鸣声中,那江姓胖员外化成的滔天巨浪,顿时被项回拳上喷出的炎流之柱,轰射出一个庞足十丈的窟窿! 滋滋! 而在那巨大的炎流之柱,将巨浪洞穿、转而化成一片炎液之雨倾落的同时,那被炎柱轰穿的巨浪,也顿时迸溅开来,在那炎雨之下,形成一片晶莹的暴雨。 嗖!嗖! 而与此同时,那紧随江姓胖员外之后的刘姓修士二人,也轰然飞临至项回的近前! 第一百二十八章 浅滩杂鱼…… “金刚落刃!” 在飞临项回身前一丈外时,刘姓修士顿时目光一凝,将手中金光刺目的大刀挥斩而下,斩射下一道弧形的金光之刃。 嗡! 那金光之刃凝如实质,其体宽达六尺、长足三丈,其上蕴含的锋锐之息,直将所经之途的虚空,都割裂出漆黑的细痕! “冰晶针雨!” 与此同时,那与刘姓修士并肩而来的高瘦之修,也在目中精光乍现中,手中长剑横挥的挥散出无数的冰针! 嗡! 那些冰针通透如晶、长近三寸,在高瘦之修的身前,构成一道高足十丈、宽达六丈的针墙,紧随着那巨大的金光之刃,向着项回爆射而去。 “哼!” 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猛地抬脚一点地面,在微微后跃了一步之后,突然将双手握成虎爪的分展开双臂、双腿陡分的扎成马步,如同一颗陀螺般的在原地回转起来。 呼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刘姓修士二人散出的灵技,即将轰射到急速回转的项回之时,项回身外翻涌不止的赤火,顿时的暴涌而出,将项回包裹成一个巨大的赤火陀螺! 下一刻,三者轰然碰撞!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巨大的金光之刃,在轰撞到赤火陀螺之后,其上顿时惊现出无数的裂纹,而后轰然的爆碎成渣! 砰砰砰! 与此同时,继那爆碎成渣的金光之刃后,那无数的冰针也瞬息而至。 但这些精钢般的冰针,却也未能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仅仅只是将那赤火陀螺上的火势,轰压下去了大半而已,而后尽数的泯灭于赤火之中了。 呼轰! 在那冰针全军覆没之后,那飞速自转的赤火陀螺,顿时爆散成一片赤火,露出其内毫发未损的项回。 呼! 在身形显露而出的一瞬,项回顿时飞冲而出,迎向逼上近前的刘姓修士二人。 “找死!” 见状,刘姓修士二人顿时目光一狞,毫不畏缩的迎身而上,与项回在空中对战起来。 砰!砰!轰…… 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中,项回和刘姓修士二人,转眼便对轰了数十次, 三人拳刀相撞、爪剑相击所产生的灵力冲击,在三人的身外形成一股强劲的气浪,向着八方横扫激荡。 项回虽然是赤手空拳,但那附着在其身体之上的炎火,却刀剑难破、坚如金铁,任刘姓修士二人如何的刺击劈砍,都不能将其穿透、对项回造成直接性的伤害。 “嘻嘻!” 望着上方拼斗的项回三人,柴谷道人突然咧嘴发出一声低笑,而后陡然的降身而下,向着深渊的底部飞冲而去。 “哼!” 见状,那名秦姓修士顿时目光一闪,而后深深的望了一眼项回,嘴角微扬的冷哼道:“浅滩杂鱼,不知死活。” 语毕之后,秦姓修士突然向后一倒,而后顺势翻转过身,追向潜入深渊的柴谷道人。 呼轰! 在柴谷道人和秦姓修士,向着深渊底部赶去之时,那将百修封困的乱刃之巢,也轰然的爆散而来,化成一股狂猛的劲风,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而那先前受困其内的一众散修,此时,却只剩下了十数人!且,即便是这十数人,也是人人带伤、惨无人色,其中数人,更是满面刮痕、手断耳消! “噗!” 在乱刃化成的劲风,渐行渐远的飘散之时,那十数名散修顿时身躯一颤,接二连三的口吐鲜血,相继的单膝跪落下来。 “咳呃……” 一名衣衫破损严重、面色惨白无血的青年修士,目光颤抖的望着项回的身影,声音艰涩的说道:“走吧……这里的事,我们掺和不起!” 语毕之后,此人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惧,而后慢慢的站起身来。 “终有一天……” 那青年目光渐渐沉静的望着前方的众人,双拳渐渐紧握的低喃道:“我白慕容,也能拥有这样的修为!” 语毕之后,白慕容深深的望了一眼项回,而后陡然的回转过身,向着浮月山脉的方向飞去。 “不错……这里的事,确实不是我等可以掺和的……” 见状,一名相貌平平的壮年之修,突然声息一窒,而后目中惊惧犹存的望着项回的身影,苦笑着说道:“以我等的修为,只会沦为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语毕之后,此人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也起身离去了。 见状,其余之人顿时声息一窒,但在沉默了片刻后,这些散修尽管仍是心有不甘,但却都是选择了离去。 只不过,与那些伤势不重之人心中的不甘相比,那些肢体断废的散修,却是怀着对项回的恶毒,和刘姓修士几人的怨恨离去的…… 嗖嗖嗖! 与此同时,在项回与刘姓二人短兵相接之时,那先前由巨浪爆散而成的水滴,也在坠势一顿中,向着其中一滴最大的雨水汇聚而去,慢慢的重塑出江姓胖员外的躯体! “噗!” 在身体重聚而出的一瞬,江姓胖员外顿时身躯一震,面色苍白的喷出一口清水。 这水,并非真水,而是这江姓胖员外的修为精血! 在喷出精血之后,江姓胖员外顿时目光一狞,而后抬袖狠狠的一抹嘴角,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臭小子!老子要活剐了你!” 低吼过后,江姓胖员外顿时抬脚一跺虚空,面目狰狞的朝着前方贴身近战的项回三人冲去。 江姓胖员外的速度颇快,仅仅只是转眼之间,其人便飞掠过数十丈的距离,在项回头顶上方的十丈上闪掠而出。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沉,但此时身受两人近距离的夹击之下,项回也难以腾出手来,应对那悬浮在上、停足不下的江姓胖员外。 “受死吧!” 在闪掠而出的一瞬,那江姓胖员外顿时怒目一瞪,而后猛然的高举其双臂,双手托天的怒喝道:“啖水星辰!” 呼! 在江姓胖员外怒喝出声之声,以其所在之处为中心,方圆数百丈内的虚空,顿时为之一颤,而后陡然的分离出无数的水液!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那无数的水液,在飞速的前射中,融汇成众多的水流,向着江姓胖员外的双掌齐涌而至。 此情此景,如同江姓胖员外高举着一个聚水盆,要将天地间的水系之力聚纳而来。 呼汩汩! 沉闷的呼啸声中,那众多的水流,在江姓胖员外的双掌之上融汇归一,凝聚成一颗巨大的水球!且随着八方水流的不断汇聚,其体在剧震中,开始急速的膨胀,直至方圆百丈内的水流,完全的消失一空之时,其体已经膨胀至三十丈大小! 轰! 在那水球凝成的一瞬,那江姓胖员外顿时面色一白,身形陡然的下沉了三尺! 砰! 而与此同时,那在下方拼斗不休的项回三人,也顿是身躯一震的下坠了一尺! 嗖! 在身体猛坠了一尺后,项回突然抬脚一踏虚空,在飞退出一小段距离后,突然的改变方向,而后顶着上方降临的重力,向着上方的江姓胖员外冲去。 “哼!” “休想!” 见状,刘姓修士和那高瘦之修,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在紧追而上的同时,各自挥斩出一道灵刃射向项回。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锋锐之芒,项回顿时面色一沉,而后猛地回转过身,挥拳轰向刘姓修士二人射来的灵刃。 轰! 轰然闷响中,刘姓修士二人斩出的灵刃,被项回的火拳当场轰碎,根本未能对项回造成任何伤害。但在此一耽搁间,刘姓修士和那高瘦之修,也瞬间赶上了项回,将项回阻挡了下来。 “该死!”见二人再度攻来,项回一咬牙关,在避开二人的灵兵后,再度与二人拼斗起来。 “给我凝!” 与此同时,那面色苍白的江姓胖员外,突然目中狞光一闪,面上青筋暴起的扬天大吼出声。 轰! 在江姓胖员外怒吼出声之时,那庞大的水球顿时形体一颤,骤然的向内压缩了一丈!而与此同时,那水球之上散出的重力,也陡然的暴增了三分! 砰! 在重力陡增的一瞬,那江姓胖员外的再度身躯一震,面色涨红的下沉了一尺。 吭! 与此同时,下方的项回三人,也俱是身躯一震,但在有所准备之下,再加上那重力大部分被江姓胖员外承受,所以三人也仅仅只是身躯一震,并未再似先前一般的受力下坠。 “该死的杂种” 江姓胖员外面目狰狞的盯着项回,声音森冷、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江某所受的损失,定要从你身上百倍寻回!” 低吼过后,那江姓胖员外突然身躯一震,而后突然张口喷出一大口修为精血! 那精血极为浓郁,看起来已不似清水,而是琼浆玉露,其上更是散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 嗖! 在脱离出口的一瞬,江姓胖员外的修为精血,顿时化成一道水箭,射入了上方的水球之内。 轰! 在江姓胖员外精血汇入的一瞬,那庞大的水球顿时形体一颤,而后陡然的暴缩了十丈!且,在形体剧缩之后,那水球仍未停止压缩,而是按照一息一丈的速度,不断的向内压缩! 砰! 在那水球形体暴缩的一瞬,那江姓胖员外,在口吐鲜血、身躯剧震的下沉之时,其两手的尾指,也顿时的爆碎成渣!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何不敢! “该死!” 见状,那江姓胖员外咬牙发出一声低骂,而后猛地垂下面容,望着下方激战的三人,张口怒喝道:“让开!” 闻言,刘姓修士和那高瘦之修,顿时目光一凝,而后在突然的飞身而退的一瞬,又各自斩出一道巨大的灵刃,射向身前的项回。 “哼!” 项回目光阴冷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毫不退避的伸出双手,将二人斩来的灵刃,牢牢的抓握在手。 “吭!” 在将灵刃抓握在手之时,项回顿时双臂一颤,面色微白的后退了三大步。 噔噔噔! 在退步落定之时,项回突然怒目一睁,而后双手猛地用力一抓,将手中的两道灵刃当场捏爆。 “受死吧!小杂种!” 与此同时,那江姓胖员外突然张口发出一声怒吼,而后猛的挥动双臂,托举着双掌上,那形体缩至三丈大小、凝实的如同玉珠的水球,向着项回盖压而下。 咚! 随着江姓胖员外的动作,其双掌上的水球顿时滚落而下,而后突然的飞射而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般,朝着项回爆射而去! 砰! 那水球才刚一飞出,下方的项回便顿时瞳孔一缩,身躯剧震的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如同被巨山压顶般的,开始急速的下坠! “哈!哈!” 在将水球抛出之后,那江姓修士顿时面色一苍,身躯虚晃的躬伏下身,双手撑膝的喘息起来。 嘭! 与此同时,在突遭重力的下坠了一丈后,项回猛地一踏身下虚空,在将脚下的虚空,震塌出细微的裂痕之时,也强行的止住了坠势。 在强行的止住坠势后,项回猛地抬起面庞,目光阴冷的说道:“该死的……是你!” 砰! 语毕之后,项回再度抬脚一踏地面,硬抗着笼罩在身上恐怖之力,不退反进的向着那水球飞冲而去。 呼轰! 在项回飞冲而起的一瞬,突闻轰的一声滔天巨响,其身外翻涌的赤火,顿时滔天而起,如同一道巨大的火箭般,向着那从空急坠的水球轰射而去! 而在那火箭暴射而上的一瞬,项回其人,也如同水中的游鱼般,突然的顺流而上,转眼便游渡到了火箭的锋芒之内。 呼轰!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震颤虚空的轰鸣之声,项回身外的火箭,也轰然的爆扩至一丈大小!非但如此,那火箭在形体暴涨之时,其色泽也从赤红,陡然的转化成血红之色!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那江姓修士将水球抛下,直至此时项回迎头飞上,期间也就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下一瞬,两者轰然相撞! 嘭! 震人肝胆的巨响声中,项回化身的血火箭柱,竟直接轰穿了那巨大的水球,而后速度丝毫不减的,向着那扶腿喘息的江姓胖员外射去! 此情此景,正应了那句成语——长虹贯日! “什么……” 见状,江姓胖员外顿时为之一呆,原本在其想来,自己这耗费极大代价,才凝聚出的全力一击,即便不能将项回致之死地,也能让其身受重伤! 可现在,自己的全力一击,却就让项回如此轻而易举的攻破,此事对于江姓胖员外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也因这强烈的反差,所以才让其不由自主的为之愣神。 但,江姓胖员外愣神,却不意味着项回,也为之停下! 呼轰! 沉默的呼啸声中,项回化身的血火箭柱,一往无前的飞冲直上,而后在刘姓修士和那高瘦之修颤抖的目光中,将江姓胖员外的整个人……都吞没在内! 呼! 在江姓胖员外的身体,被血火箭柱吞没的一瞬,那血火箭柱也轰然的爆散开来,显露出其内面无表情的项回…… “嘶!” 见血火箭柱爆散后,只有项回一人存在之时,刘姓修士二人顿时眼角一跳,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这下棘手了……” 刘姓修士眼角缩动的望着项回,面沉如水的咬牙道:“可恶,这小子怎会如此之强!江元泽好歹也是肉身入化的强修,即便是你我二人,想杀他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这小子仅仅一式灵技,便将他一招致死!” “你问我,我问谁……” 闻言,那高瘦之修面皮一抖,而后干咽了一口吐沫,声音略有艰涩的说道:“还不是你这蠢货惹的祸!非要主张围攻于他,现在倒好,杀人不成反搭命,异宝也没见着,就连你我的性命,恐怕也要丢在这里!” 话语间,高瘦之修突然轻提了一口浊气,而后苦笑着说道:“现在怎么办?看这小子的修为,保底也是化境大乘,足足高出了我俩一个境界……” 闻言,刘姓修士顿时声息一窒,但见其人,在目光阴沉的沉默了片刻后,突然一咬牙关,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窟窿,但若能将此子斩杀,你我非但能够夺得异宝,更会名声大噪!” 言及此处,刘姓修士话语一顿,而后目光闪烁的盯着项回的眼睛,接着说道:“只要此事一传出去,定会有无数的强宗旺族,会派人前来招纳我们!到时候再将异宝献上,你我二人以后的修行之路,定会畅通无阻!” “这……”闻言,那高瘦之修顿时目光一闪,面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下来。 散修之路,看似自由无比、逍遥自在,不受世俗的规章约束,但此路之艰难,却好比水蛙攀天。 古往今来,多少天资不俗之人,因没有雄厚的势力在后支撑、没有强修的指导教化,而虚耗掉自己强大的异禀天资,沦为修行界底层的弱者……是以,能够攀上一支强大的宗门和家族,是不少难承修行之苦的散修,梦寐所求的事情。 “商定好了么。” 项回目光阴冷的望着刘姓修士二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你们决定不了,项某可以帮你们。” “哼!” 闻言,刘姓修士眼皮一跳,而后语气阴沉的冷哼道:“臭小子,你别得意!大爷们刚才只是活动活动手脚,还没使出全力呢!” 语毕之后,刘姓修士突然眼角一眯,在神情愈发凝重的同时,声音急迫的传音道:“怎么样!干是不干!” 闻言,那高瘦之修目中微微一动,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目中光芒一定,而后语气沉重的说道:“干!唯一死尔!” 闻言,刘姓修士顿时目光一闪,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目中精光渐盛的说道:“我们的修为不及他,不能跟他硬碰硬的消耗,但若你我二人合力发出全力一击,此子也未必能够抗住!” “好!” 闻言,那高瘦之修重重的点了头,而后沉声说道:“一击定胜负!败则死,胜则生!” 语毕之后,这高瘦之修顿时抬脚一踏虚空,向着上方的高空直冲而去。 见状,刘姓修为心中一定,而后眼角微眯的凝视着项回,神情凝重至极的沉声道:“小子!有胆就接刘某一招!” 语毕之后,刘姓修士突然一咬牙根,而后猛地抬起右拳,迅猛的锤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砰! 重拳锤击之下,那刘姓修士顿时身躯一震,瞳孔收缩的喷出一口金光四溢的鲜血,将其喷洒到手中的金光大刀上。 嗡! 在刘姓修士的修为精血,融入到那金光大刀的刀身之内时,那金光大刀之上本就刺目的金光,顿时的暴涨而起,将那大刀映照的如同金阳。 呼轰! 而与此同时,刘姓修士的金躯之上,也陡然的散发出刺目的金光,非但如此,在那金光突起的一瞬,那刘姓修士的身体之上,还骤然的散发出一股惊人的灵力波动! 呼! 那灵力波动之强,竟在刘姓修士的身外,形成一股刚猛的灵力冲击,将周遭的尘霾和灵力都冲散开来! 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在面色渐渐凝重之时,声音低沉的说道:“有何不敢!” 闻言,刘姓修士目光一闪,而后冷笑的说道:“算你有胆量!若你是能接下我二人这一击,我们就认栽离去!” “喝啊!” 语毕之后,刘姓修士突然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震喝,而后猛地挥举起手中的金光大刀,面上青筋暴起的大吼道:“金光裂日斩!” 嗡! 在刘姓修士吼声出口之时,其手中的金光大刀,在陡然的剧烈震颤中,其上刺目的金光,却不增反减的缩没入了刀身之内。 咔、咔! 在金光完全缩入刀身的一瞬,刘姓修士手中的大刀之上,顿时惊现出数道裂痕。但与此同时,那大刀的刀身,却在突然的颤势一顿中,陡然的液化成浓郁的金液! 呼! 下一刻,只听一声沉闷的呼啸之声,那液化成金液的刀身,竟如同一条从刀柄中冲出的金蛇般,向着上方飞流直上! 噗! 与此同时,那高瘦之修在飞升起百丈之后,突然身形一顿,而后在瞳孔一缩间,张口喷出一口寒气四溢、通透如水的精血。 砰! 在喷出修为精血之后,那高瘦之修顿时目光一凝,而后迅速的抬起双掌,双手合十的将修为精血夹在掌中,双目怒睁的震喝道:“凝!” 嗡! 下一刻,只听一声刺耳的嗡鸣之声,在那高瘦之修身后的虚空中,陡然的凝现出成千上万道的冰针!且,那冰针的数量,还在以瞬息千根的速度,不断的暴增! “喝啊!” 在那高瘦之修双目怒睁的低吼声中,其身后的冰柱不断的暴增,直至最后,在那高瘦之修面色涨红如血之时,那冰柱的数量,已然暴增了数万根! 嗡! 那将近十万根的冰针,在高瘦之修的后上方,构成一片遮天的冰针巨幕,其上森冷的寒芒和刺目的寒气,即便是远在百丈之下的项回,也被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一百三十章 突变! “能够跻身化境之人,果然都不是羸弱之辈!” 项回神情凝重的望着那漫天的冰针,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将修为之力全数的灌注到自己的灵骸中,将其转化催发成炎火之力。 呼轰! 随着项回的举动,其身外翻涌的血火顿时暴涨而起,在项回的身体之外,模糊的凝聚成一个高足六丈的炎火巨人。 “喝啊!” 见状,那双手持刀指天的刘姓修士,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猛然的下挥双臂,将手中那高足百丈的流光之刀,向着项回挥斩而下! 嗡! 在刘姓修士挥刀下斩之时,那高足百丈的流光之刃,顿时形体一颤,而后陡然的脱离开刘姓修士手中的刀柄,化成一道竖直向上的弧形光刃,向着项回飞斩而去。 噌! 那弧形光刃之上,蕴含着极为恐怖的锋锐之息,此力之强,竟将所经之途的虚空,都割裂出漆黑的裂隙!其速之快,更是在身后拖拽出一连串的金光残影,仅仅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其体便滑掠过数十丈的距离,出现在了项回的身前一丈! 呼轰! 那虽然那光刃还未斩中项回,但其上蕴含的冲势和锋锐之力,却将项回身外翻涌的血火,冲击的中分两侧,向着两侧狂摇乱摆! 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弧形光刃的刃面,与项回身前的血火之壁骤然相触的一瞬,项回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猛的抬起双手,将那形体惊人的弧形光刃,牢牢的夹在了双掌之间! 呼轰! 只不过,项回虽然夹住了身前的光刃,却无法将光刃上蕴含的巨力和冲势化解,反而随着那金光剑刃的飞速前冲,向着后方不断的飞退! “好强的力道!” 在飞速的倒退中,项回双臂剧颤的夹制着掌中的光刃,其面色因用力过猛,而开始迅速的涨红,面上更凸起道道的青筋,看起来好不狰狞。 只不过,尽管项回已经使出全力,却根本无法将手中的光刃完全禁锢!因为那弧形光刃的刃锋,已经从项回的双掌中探出锋芒,更是在丝丝寸进的向前推移! 若按照这趋势发展下去,相信不出三息,那光刃的刃锋,便会完全的穿透过项回的双掌,从而斩在项回的身上! 嘶! 在那光刃的刃锋,从项回双掌内探出锋芒的一瞬,其上扩散出的锋锐之息,竟将项回身前的血火分斩开来,而后寸寸前移的切割向项回的身体! “喝啊!” 见状,项回顿时瞳孔一缩,继而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震喝,将身外汹涌的血火,尽数的调集到身前一线,在加固血火屏障的同时,疯狂的催动体内的炎火之力,化成一波波狂猛的火浪,轰向身前的光刃。 轰!轰! 在火浪的持续轰击下,那光刃之上散出的锋锐之息,也终于不堪承受,最终只是在项回的脑门上,留下一道猩红的血线,便轰然的消散了。 然而,项回还没来得及松气,那久居高空之上的高瘦之修,也在于此一瞬之际,选择了出手! 在项回面色一缓之时,那高瘦之修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突然撤步一腿,抬手遥指着项回的身影,双目怒睁的暴喝道:“冰雨倾城!” 在高瘦之修暴喝出口之时,其身后那漫天的冰针,顿时倾巢而出,如同暴雨般向着项回爆射而下! 那漫天的冰针,带着刺人耳膜的尖锐之声,以瞬息百丈的速度爆射而下,其声势之骇人,直让人头皮发麻,为之心惊胆颤! 嗡! 虽说此时,项回仍在急速的倒退,但那冰针的速度,却要比项回倒退的速度,还要快上数倍不止。是以,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那铺天盖地的冰针,便骤然的赶上了倒退的项回,向着其笼罩而去。 “该死!” 见状,项回牙根紧咬的发出一声低骂,而后猛地抬脚一跺虚空,在退速顿减、双脚抵空的后滑之时,突然十指紧扣的抓握住掌间的光刃,面目狰狞的低吼出声。 “呃啊!” 在低吼出声之时,项回突然猛地一转腰身,而后迅猛的挥动双臂,竟是将手中的金光弧刃,推移了出去! 噌! 在失去项回双手的牵制之后,那巨大的金光弧刃,顿时爆射而出,擦着项回的左肩而过,向着后方一往无前的飞射而去。 而与此同时,那漫天的冰针之雨,也顿时的笼罩而来! 嗡! 说时迟那时快,在漫天冰针临身前的一瞬,项回身外的血火,顿时形体一颤,陡然的转化成碧青之色! “凌迟风暴!” 在将炎火转化成碧风之时,项回顿时身体一旋,在原地飞速的回旋起来。 呼轰! 电光火石间,在将近数百道的冰针,刺入项回身外灵气中的一瞬,项回身外的风之灵力,骤然的滔天而起,在项回的身外,化成一道粗大三尺、却高达百丈的乱刃风暴!非但如此,那纤长的乱刃风暴,还在飞速的旋转中,不断的向外扩张! 轰嗡! 而与此同时,在那乱刃风暴突起的一瞬,以那风暴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各处虚空中,也陡然的爆散出无穷的细刃! 嘭嘭嘭! 在一阵密不绝耳的爆响声中,那漫天的冰针之雨,与那由无穷细刃组成的乱刃藤球,和那乱刃风暴中飞散出的灵刃,在高空中不分敌我的碰撞乱斩,又在碰撞中尽数的抵消爆散!三者爆散所产生的力量,足将百丈内虚空,都震塌成漆黑的裂缝之沟!(此情此景,老夫已不知该如何形容!) 与此同时,在乱刃与冰针相互的碰撞抵消中,那一往无前的、飞射出数百丈外的金光弧刃,也突然形体一颤,而后轰然的爆散开来。 轰! 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那金光弧刃的爆散,如同打开了一道天国之门,又似苍天突然睁开了金眼,绽放出普照百里的金光! “噗!” 在金光弧刃爆散的一瞬,那刘姓修士顿时面色一灰,张口喷出一口浓郁的鲜血,而后手扶胸口的跪落而下,单膝跪空的粗喘起来。 “哈!哈!” “成了么……”刘姓修士面色死灰、神情萎靡的望着前方的风暴之地,其瞳孔涣散的双目中,虚弱与期待相映生辉。 呼轰…… 片刻后,随着一声沉闷的轰鸣之声,项回身外的乱刃风暴,与那漫天的冰针之雨,以及那庞大的乱刃之球,也骤然的爆散而开,化成一股足将四周的虚空,都冲击的粉碎的恐怖冲击,以瞬息数百丈的速度,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噗!” 在风暴消失、冲击扩散的一瞬,那高居上空的高瘦之修,顿时瞳孔一缩,口吐鲜血的倒飞出去。 “他娘的!” 与此同时,在看到那足将虚空都粉碎的冲击的一瞬,那跪地喘息的刘姓修士,顿时瞳孔剧缩的咒骂失声,而后毫不犹豫的降身而下,向着深渊之内飞冲而去。 咔咔咔…… 在刘姓修士的身体,刚刚消失在深渊内的黑暗中的一瞬,那如同镜面破碎般的虚空,也瞬时的蔓延而来。 呼…… 在被那破碎的虚空镜面触及的一瞬,无论是岩壁、泥石,还是草木、花枝,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声微弱的风动之声下……化成了虚无! “噗!” 与此同时,那倒飞而出的高瘦之修,眼见碎空将来、避无可避之下,突然面目狰狞的一锤胸口,张口喷出一口寒气淡弱的精血。 唰! 在精血出口的一瞬,那高瘦之修猛地一甩衣袖,抽击在身前的精血之上。 砰! 在被高瘦之修的袖角抽中之时,那寒气淡弱的精血,陡然的扩散成一道高大的冰幕,而后从幕中喷射出一根粗大一丈、长足十丈的冰柱,轰射向已至近前的碎空。 轰! 在冰柱被碎空轰碎的同时,那因过度压榨修为精血,而面色死灰的高瘦之修,顿时身躯一震,而后以更加快速的速度,向着后方倒飞而去……其速之快,即便是那飞速蔓延的碎空,也拍马不及! 与此同时,碎空的中心。 “呃、啊……” 项回身体蜷缩的跪伏在碎空的中心,用右手死死的紧扣着腹部的皮肉,口中发出阵阵如气道堵塞般的喉音;其面容,因强烈的痛苦而狰狞扭曲,其身体,也因剧痛而开始剧烈的震颤! 呲…… 而在项回的身外四周,那无数从碎空中溢出的黑色气流,正如同触手般,顺着项回周身的毛孔和眼耳口鼻,钻没入项回的体内! 而与此同时,在项回的体内,那颗悬浮在项回丹田世界中的极丹,正如同一颗黑洞般,散发着瘆人的黑光,和恐怖的吞噬之力! 而在那黑光的普照之下,项回周身的血肉和经脉、脏腑和骨骸,也都如被侵蚀般,慢慢的沾染上星星点点的黑斑! 呼…… 在项回体内遭遇恶变之时,外界那飞速蔓延的碎空,也在整体一颤中,突然的停止了蔓延。 而此时,纵览这一方碎空,其所占的面积,几乎足有百里见圆! “咕!” 那高瘦之修目光颤抖的望着眼前的碎空,面色灰丧如死的干咽了一口吐沫,眼角狂跳、声音艰涩的低喃道:“我要返乡作民……” 语毕之后,那高瘦之修顿时抬脚一踏虚空,在飞退出一段距离后,陡转过身的向着浮月山脉的方向飞去。 此人速度之快,即便是相比于其初时之时的全力飞驰,也相差无几…… 第一百三十一章 传音符 呼…… 在那高瘦之修离去后,那如同蛛网般的碎空,也在虚体微微一颤之后,从外至内的开始了大面积的愈合。 呲…… 在那碎空自行填补的愈合之时,其内溢出的黑色气流,也被重归于好的虚空吸纳而回,但那些处于还未愈合的碎空中的黑色气流,却在狂暴的涌动中,朝着项回疯涌而去! 嗡! 随着黑色气流源源不断的涌入,项回体内的黑色极丹之上,顿时散发出更加深沉的黑光,接踵而至的,是那些遍布在项回体内各处的黑斑,蔓延速度的高涨! 那些黑斑,存在于项回体内的每一节骨骼上,每一处的脏腑上,每一指的经脉和血肉上,且在黑光的普照中,其体还在不断的扩张。 这黑斑扩张的速度,看似颇为缓慢,但仅仅只是片刻之间,那些黑斑的面积,便从原先的针尖大小,变成了火柴头之大! “哈、啊……” 在体内黑斑速度陡增的蔓延时,项回颤抖的瞳孔突然一缩,而后眼角狂缩的强睁着双眼,若有所感的垂下目光,看向自己那抓扣着腹部的右手。 “我、的……手!” 在项回震颤不止的瞳孔中,那只红润光滑的右手,竟在微微的颤抖中,赫然的开始了腐朽!且这腐朽,并非仅仅只是针对项回的右手,而是包含着项回的全身上下! 那腐朽,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丝一丝的萎缩,一层一层的干枯,一点一点的从红润,转化成破败的苍白! 此时此刻,项回就如同民传的怪谈中,那被鬼怪吸收阳精的秀才,正在由一个活人,向着一具干尸过渡! “开……什么、玩笑……” 项回面容扭曲的望着自己腐朽的右手,在牙根死咬、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句艰涩的话语后,突然目光狰狞的低吼道:“开什么玩笑!” 低吼声中,项回突然松开抓腹的右手,改换成拳的高举而起,迅猛之极的锤击在自己的腹部! 嘭! 在项回腹部受力,而身体蜷缩的抱团之时,其体内那赤红如血的骸骨之上,顿时倾泻出浓郁如浆的血火! 呼轰! 那血火冲势汹汹,瞬间便蔓延到项回的体内各处,将项回的体内世界,映衬的如同火炉! 滋! 在血火的炙烤焚烧下,那些不断扩张的黑斑之上,顿时升腾起细弱的黑烟,而后陡然的停止了扩张! 见状,项回狰狞的目中,顿时迸射出一抹振奋之芒,而后强忍着锥心炼体的剧痛,拼尽全力的激发火骨内的炎火之力。 呼轰! 随着项回的举动,其周身的火骨,在血光愈发强盛之时,顿时倾泻出更加汹涌的血火。 随着更多的血火汇入,项回体内的血火,厚重的几乎要凝结成固体,其上散发出的高温,即便是身为血火之主的项回也不堪承受,因为其体内的血肉和脏腑,在被血火的焚烧之下,开始了极为缓慢的消融! 但,项回这拼上性命的举动,却也取到了极大的成效,因为其体内的黑斑,也在血火的焚烧下,开始迅速的消解。 “咳呵……”见状,项回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上,顿时涌现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嗡! 然而,就在项回为自己取得的成效,而心神大振之时,那原本烙印在极丹之上的火纹,竟突然的火光一闪,而后陡然从极丹之上飞离而出! 呼! 那火纹在脱离出极丹之后,其上顿时散发出刺目的火光,而后在极丹的上方三尺处停顿而下,上下沉浮不定的悬浮在上。 呼轰! 在那火纹之上的火光外散之时,项回体内的无尽炎火,顿时火势一止,而后如同受到号召般,向着那火纹疯拥而去! 呼! 在无尽血火涌入的一瞬,那上下沉浮的火纹,在其上火光愈发强盛之时,其形体也开始飞速的凝实! 若将那火纹原本的质地,比喻成水流的话,那么在瞬息之后,在那无穷的血火消失之时,其后成的体质,已可用真玉来形容! 呼! 在将血火瞬息吞噬一口之后,那如同火玉的火纹,顿时火光一消,而后陡然的直坠而下,重新的烙印在极丹之上。 此时此刻,那重新烙印归丹的火纹,与最初的犹如死物相比,已是大不相同:其字面之上,非但流溢着鲜丽如血的火光,其字画之上的湛然火苗,此时也如同活体般,在微微的翻腾摇曳。 呼…… 与此同时,外界那一方蛛网般的碎空,也完全的填补复原,重新化作了一片晴空。 而那些被虚空隔离在外的黑色气流,则是聚成了一道指粗的黑烟,顺着项回的耳洞,钻没入了项回的体内,被项回体内的极丹吸纳了。 呼…… 在将黑烟吞噬之后,那极丹也在微微一颤之后,收起了普照项回体内世界的黑光,再度的回归碧青,在项回的丹田内沉寂了下来。 在极丹回归沉寂之时,那席卷项回心神的剧痛,也顿时的消散一空,还了项回一片清宁。 在痛意消失之后,项回的身体顿时虚晃了两下,而后强撑着身体被掏空的疲惫感,从跪伏中挣扎着站起身来。 在挣扎起身之后,项回又是身体一晃,而后神情萎靡不振的垂下眼目,看向自己的腹部,声音沙哑的低喃道:“我终于……明白了!” 低喃过后,项回的面容,在陡然之间,便突然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我对你的熟悉,不是真的对你熟悉……而是对你,带给我痛苦的预感!” 痛苦一词,对于未离开项家堡前的项回而言,虽然没有“根本不知为何物”那么夸张,也对项回来说,也是极为遥远的一个词语。 可自从这极丹出现之后,项回便仿佛与痛苦二字,结下了不解之缘…… 而在项回的记忆中,自己所经受过的痛苦,除了那狱炎龙蜥之外,便全是这极丹造成! 因痛生恨之下,项回对于自己体内的极丹,穷生出了滔天的恨意!若是可以的话,项回直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取出来当药吃、当糖嚼! “总有一天……” 项回面沉如水的凝视着自己的腹部,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炼成废渣!” 嗖!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咬牙暗恨之时,突闻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那衣衫凌乱、神情狼狈的刘姓修士,突然从深渊内飞冲而出,停立在了深渊中心靠南一侧的上空。 “咕!” 刘姓修士眼角狂跳的望着项回的身影,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吐沫,心有余悸的低喃道:“这小子,竟然还能活了下来……” 察觉到下方传来的响动,项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面目阴沉的偏转过头,看向下方的刘姓修士。 见项回望来,那刘姓修士顿时心头一跳,而后强挤出一丝笑意,朝着项回抱拳一示,干笑着说道:“道友的修为,实在高于天齐,刘某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话语间,刘姓修士虽说身姿和神情未变,但其身体,却突然开始丝丝存退的倒退…… 闻言,项回眼角微微一眯,而后满目不耐的说道:“少废话,给我滚!” 对于刘姓修士的举动,项回自是看在眼中,只不过,此时的项回,满心满脑都是对体内极丹的恶念,与对自己处境的忧患,又哪有闲情理会刘姓修士是跑是爬。 “什么……” 闻言,那刘姓修士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如蒙大赦的面色一喜,而后朝着项回郑重一抱拳,神情肃穆的沉声道:“道友,在下刘大力,是北月本土的一介散修,暂居于罗云城中,若道友日后有事相托,可以此传音符召见!” 语毕之后,刘大力突然抬手一抹乾坤袋,从中取出一张巴掌长短、上绘单个青体符纹的黄色灵符,反手甩向位于上空中的项回。 嗖! 那灵符之上,加持着刘姓修士的修为之力,其速之快如同箭矢破空,仅仅转眼之间,便飞掠过数百丈的距离,飞射至项回的身前。 啪! 见状,项回微微一皱眉头,而后目光微闪的伸出右手,将那灵符抓在手中。 见项回接住了传音符,刘大力微微一笑,而后对着项回重重点了点头,神情郑重的说道:“道友珍重,刘某就先行离去了。” 语毕之后,刘大力也不等项回回话,便陡然的回转过身,化成一道耀眼的金光,朝着浮月山脉的方向飞冲直去了。 “……” 项回眉头微皱的望着刘大力急速远去的身形,在目光闪烁的沉默了片刻后,嘴唇微抿的摇了摇头,而后将手中的灵符纳入了乾坤镯内。 对于刘大力此举的动机,项回没有太过深入的细思,因为在项回看来,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心绪,变得更加复杂和多疑。且无论对方动机为何,项回也自感有恃无恐,若对方真是不开眼的相预谋报复,以自己如今的修为,又有何惧?若对方实乃诚心,岂不是又让自己落了下乘? 再者言,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保不齐什么时候,自己真有需要到对方帮助的时候。 “呼……” 在将传音符收起后,项回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从乾坤袋内,取出两粒恢复灵力的丹药吞服入口,补充自己亏损严重的灵力。 嗖!嗖!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吞食的丹药,药力开始发作之时,突闻两声刺耳的破空之声,那先后潜入深渊中柴谷道人和秦姓修士,也不分先后的从深渊中飞冲而出! 第一百三十二章 装腔作势 天厄深渊,中心上空。 此时此处,项回与秦姓修士和柴谷道人,彼此间隔三丈之距、夹呈正三角状的悬浮在高空之上,正处于六目相对的对峙之中。 “嘻嘻!” 在凝目注视了项回片刻后,柴谷道人突然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笑眯眯的说道:“小友,在经过详细的探查之后,老夫是十足的确定,那异宝就在你的身上!” 闻言,那秦姓修士微微一默,而后微微点了点头,语气沉凝的说道:“秦某自认修为不弱,但在秦某的全力一击之下,那深渊底部的赤壁,却仅仅只是破裂出些许裂痕!” 秦姓修士说着话语一顿,而后直视着项回的双眼,目光灼灼的说道:“若这一方深渊,真的是你一手造成,那么以你这般恐怖的修为,仅仅是应对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会落得灵力亏空的境地……” 听闻二人所言,项回眉头一皱,心中顿生起大大反感,而后强忍着心中的不耐,面目阴沉的说道:“要战便战,不战便走,项某没时间跟你们废话!” 闻言,秦姓修士目光一凝,面色渐渐阴沉的说道:“小子,若不是看在你灵力不济……” “嘻嘻!” 然而,秦姓修士的话语还未说完,一旁的柴谷道人,却突然咧嘴一笑,而后抢声说道:“小友此话,倒是颇得我心。”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斜眼瞥了一眼秦姓修士,而后神态和煦的说道:“不过,我看这人印堂阴郁、目藏阴狠,定是心肠歹毒、心机险恶之徒,若小友要决心守护异宝,只怕此僚会不择手段的强取豪夺,再加上小友此时修为大损、灵力亏空,绝不会是此僚的对手,到时候损失异宝事小,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可就是大大的不值了。” 闻言,项回目光微微一闪,而后张口说道:“你什么意思?” 见状,秦姓修士顿时面色一沉,而后转目看向柴谷道人,目中精光渐起的沉声道:“柴谷老道,你少在这里挑事生非!” 见状,柴谷道友悠悠一笑,却是将秦姓修士的目光无视,直视着项回的双眼,嘴角微扬的说道:“老夫有一个提议,不知小友可愿听来?” 闻言,项回心中一动,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什么提议?” 见状,那秦姓修士眉头一皱,但却没有开口出声,而后眼角微眯的盯着柴谷道人,选择了沉默。 “嘻嘻。” 见状,柴谷道人微微一笑,而后笑眯眯的说道:“只要小友愿意将异宝借来一观,老夫便助小友共同击杀此僚,不过事成之后,小友要付出百万灵币的酬金,以作老夫倾力相助的酬劳。” 闻言,项回还未有所反应,那沉默在站的秦姓修士,却顿时怒目一睁,目中火烧的怒喝道:“柴谷老道,你他娘的实在可恶之至!” 怒喝出口之时,那秦姓修士顿时身形一晃,向着柴谷道人直冲而去。 噼啪!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电弧跳动的摩擦之声,那秦姓修士的手中,顿时凝现出一柄电弧四溅的四尺长剑。 嗖! 三人相互之间的距离本也不远,更何况秦姓修士的速度也颇为惊人,是以,仅仅是一个目光的变动间,那手持雷剑的秦姓修士,便陡然的闪掠至柴谷道人的身前。 “柴谷老道,秦某忍你很久了!” 在飞临柴谷道人身前三尺的一瞬,秦姓修士双目怒睁的发出一声怒吼,而后迅猛的举剑急刺,攻向柴谷道人的心口。 “哼!” 见状,柴谷道人顿时飞身而退,在闪过雷剑的锋芒之后,目光阴沉的说道:“你这小辈好不敬老,老夫也是忍了你许久!” 话语间,柴谷道人急抬起右掌,反手一掌的击在秦姓修士轰来的右拳之上。 砰! 在拳掌交击的一瞬,柴谷道人只是身躯一震的退后了小半步,但那秦姓修士,却是瞳孔收缩的倒飞出三丈,被逼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在身形停落之后,秦姓修士猛地抬起面庞,目光阴沉的凝视着柴谷道人,语气低沉的说道:“原来你的修为,已经将至化境圆满,难怪你盗财无数,却始终不曾落网!” 唰! 闻言,柴谷道人顿时眉头一皱,而后拂袖一挥,神情孤傲的俯视着秦姓修士,目露不悦的说道:“什么盗财无数!老夫那是惩善扬恶、劫富济贫,你何曾见过老夫,收取那些修为弱小、心性善良之人的米水!” 闻言,秦姓修士顿时声息一窒,但在微微一默之后,其人却突然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面带冷笑的说道:“修为弱小之人,自然也无巨额的身家,你当然不会将其选作目标!” “老夫懒得与你废话!” 闻言,柴谷道人神色不变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转目看向项回,眉头微皱的说道:“若你对老夫的提议有所质疑,那老夫也懒得管你的闲事!” “哼!”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露出一副温怒之色,慢慢的偏转过身,摆出一副就要离去的架势。 见状,秦姓修士目光一闪,但却并未有所举动,只是面带冷笑的盯着柴谷道人,一副爱走不走的模样。 “……” 项回面无表情的望着柴谷道人,同样也未开口阻挠,只是其看向柴谷道人的目光,却是更加深邃了一些。 项回虽说年纪不大,但也并非是个傻子,通过前前后后的观测,对于柴谷道人这号人物,项回在心中早就有了结论,将其归于“阴险奸诈、笑里藏刀的老狐狸”一类了。 此时见柴谷道人作势欲走,项回自是不会出声阻拦,因为相比于柴谷道人来说,项回更愿意面对的,还是一旁修为较弱的秦姓修士。 “该死的臭小子!竟然还不出声拦住老夫!” 在缓慢转身的过程中,柴谷道人面上的假怒,也慢慢的变成真怒,更是在心中对项回劈头大骂,暗骂项回好不开眼,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眼力劲儿。 而项回和那秦姓修士,则是毫无所动的望着柴谷道人,一副静观其变的模样。 “哼!” 在完全的回转过身后,见项回还未出声劝阻,柴谷道人顿时面色一沉,而后拂袖发出一声冷哼,满面阴郁的向着东北方向飞去了。 呼! 柴谷道人飞驰的速度,虽说看起来不慢,但相比于其来时的速度,却十足的堪称缓慢。 “哼!” 见状,秦姓修士嘴角一撇,冷笑着轻嘲道:“柴谷老道,莫非此处,还有什么牵挂之事未了?否则怎会如此的恋恋不舍?” 听闻秦姓修士所言,面无表情的项回,也不由的微扬起嘴角,眼角也露出一抹淡弱的笑意。 闻言,在前“疾驰”的柴谷道人,顿时目中一怒,但其人却并未出声应答,而是在面色阴沉的拂袖一挥后,身速陡增的飞冲而去了。 嗖! 此时的柴谷道人,才算恢复了正常的速度,仅仅只是片刻之间,其人便消失在了项回和秦姓修士的目中。 “哼!” 在柴谷道人离去之后,秦姓修士冷笑着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嘴角微扬的低喃道:“奸猾的老狐狸,下次别再让秦某碰见你……” “呼……” 与此同时,项回突然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转目看向前方的秦姓修士,神情渐渐凝重的说道:“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了。” 闻言,秦姓修士微微一默,但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其人却突然眼目一垂,而后将手中的雷剑,纳入了乾坤袋内。 见状,项回微微一皱眉头,而后目光微闪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闻言,秦姓修士微微一扬嘴角,而后转目直视着项回的眼睛,目光沉静的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现在修为大损、灵力不济,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等趁机要命、胜之不武之事,秦某不屑为之。” “……”闻言,项回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眉头大皱的沉默了下来。 因为,在秦姓修士的身上,项回非但没有看到任何的做作和惺假之处,反而从对方的神态和目光中,发现了一种理所应当。而秦姓修士的话语,更是在项回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秦姓修士面色不变的迎视着项回的目光,语气低沉的说道:“不过,秦某有一问,还望道友如实相告!” 闻言,项回心中一动,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心绪不平的说道:“没有异宝……” 闻言,秦姓修士目光一闪,而后眼角微眯的审视着项回,眉头大皱的说道:“若非是异宝出世,秦某实在不知,还有什么事物,可将整座天厄火山,化成一座万丈深渊!” 闻言,项回微微一默,而后深吸了一口浊气,将心头翻涌的思绪压下,继而直视着秦姓修士的双眼,神情略显郑重的说道:“这深渊,并非异宝出世所致,也不是项某因修为突破造成,而是……” 言及此处,项回突然话语一顿,而后垂目看向下方的深渊,目中复杂渐起的说道:“天厄火山的底部,曾栖居着一只重伤垂死的魔兽,我误入其下之后,意外触发了此兽的隐伤,令其兽魂破灭、魔核自爆……” “魔兽!” 闻言,那秦姓修士顿时瞳孔一缩,心中顿起无数惊雷,面色大变的惊呼道:“天厄火山内,怎会有魔兽存在!” 在秦姓修士的认知中,现今天域中,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兽类,也大都是一些天赋异禀的妖兽而已,便是那些极为强大、将近成魔的妖兽,也都极为少见!至于,那被称为兽族至尊,有着“兽之道境”之称的魔兽,更是从来未曾现世过…… 是以,在听闻到魔兽二字之时,秦姓修士才会如此的大惊失色,难以自制的质疑出声。 见状,项回默然的点了点头,而后抬目看着秦姓修士的眼睛,声音平静的说道:“项某能够从毁灭中存活下来,已是侥幸中的侥幸……”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昏暮之变! “是么……” 在目光闪烁的审视了项回片刻后,秦姓修士突然目光一黯,神情略显失落的自语道:“难道我天元宗……注定要在没落中挣扎么……” 秦姓修士的话音虽低,但一来,秦姓修士在心神失落之下,并未有意的控制自己的音声,二来,项回在修为大涨之下,如今的视听之力早已今非昔比,自然是将秦姓修士的低喃听闻在耳。 “天元宗?” 闻言,项回目中微微一动,对于对方口中所提及的名讳,项回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好奇,但在看到秦姓修士目中的颓落之后,项回却是选择了沉默,并未开口作出问询之举。 “呼……” 在暗自沉默了片刻后,秦姓修士突然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当其再度看向项回时,其目中再无丝毫的失落和颓然,却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坚毅。 在与项回对视了一眼后,秦姓修士突然嘴角一扬,而后对着项回点了点头,面带淡笑的说道:“在下秦尤,是乾武浮陆天元宗的弟子,此番能与道友相识,也算是缘分一场,若日后道友路径乾武,不妨前往天元宗一坐。” 言及此处,秦尤突然眼角一眯,目中精光渐起的说道:“彼时……你我再来叙今日之旧!” “叙旧?”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闪,再看到秦姓修士目中的战意,项回顿时心中了然,自是明白了对方是在向自己下战书。 “随你!” 心绪变动间,项回突然嘴角一牵,而后针锋相对的直视着对方的目光,嘴角微扬的说道:“不过……只怕到时候,单凭你自己一人,不会是项某的对手!” 闻言,秦尤目光一凝,而后慢慢的眯缝起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项回的眼睛,轻点其头的说道:“放心,即便秦某败阵,秦某的师尊师伯和师兄师弟们,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任凭你修为再高,也逃不出我天元宗的大门!” 见状,项回也是眼角一眯,而后慢慢的挺起胸膛,神态轻狂的说道:“只怕到时候,就算项某自愿将命放在那里,你整个天元宗上下,也无人敢收!” “哦?” 闻言,秦尤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慢慢的扬起嘴角,笑里藏刀的说道:“小子,秦某记住你这番话了!” 语毕之后,秦尤突然抬脚一踏地面,朝着项回直冲而去。 见状,项回眼角微微一眯,但却并未作出任何的举措,而是毫无所动的站立在原处。 “哼。” 见状,秦尤嘴角微牵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陡然的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擦着项回的右肩而过,向着项回的斜后方飞冲而去。 呼! 然而,在飞掠过项回的身体之后,秦尤却突然身形一顿,而后微微的偏转过头,望着项回的背影说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项回微微一扬嘴角,而后既不转身、也不回头的说道:“项回!” “项回……” 闻言,秦尤目中微微一动,而后眼角微眯的点了点头,在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项回后,便再度的飞冲而出。 噌! 在飞冲而行中,秦尤的身体之外,突然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在金光笼罩其身的一瞬,秦尤的速度顿时暴增了数倍不止,而后化成一道璀璨的金光,以瞬息穿掠数百丈的高速,朝着浮月山脉的东南方向飞去了。 在秦尤的身影转瞬远去,在空中化成一颗金色的光点之时,项回突然身形一动,而后动作平缓的扭转过身,看向那颗即将消隐天际的光点。 在秦尤化成的光点,彻底的消失在视线之中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嘴角微扬的低喃道:“天元宗秦尤,项某记住你了……” 低喃过后,项回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将心中起伏不平的心绪压下,而后也从原处飞冲而出,向着前方的浮月山脉飞冲而去。 咕…… 在项回离去良久之后,突闻一声微弱的水动之声,在先前那柴谷道人所站立的虚空中,陡然的凝现出一粒小弱针尖的水滴! 咕噜噜! 那水滴在凝现而出后,顿时形体一颤,而后在剧烈的蠕动中,开始急速的膨胀,慢慢的凝塑出柴谷道人的身躯! 唰! 在身躯完全凝塑而出的一瞬,柴谷道人微微拂袖一挥,将身外沾染的水珠扫落一空,而后抬手捻着右唇角上的灰须,看向项回和秦尤离去的方向。 “嘻嘻!” 在认定了项回的去处后,柴谷道人突然发出一声冷笑,而后目露得色的冷哼道:“臭小子,老夫定要让你为自己的不开眼,付出高额的代价!” 冷哼过后,柴谷道人突然背负起双手,而后抬脚点空的飞身而出,速度不急不慢、神情轻松愉悦的向着项回追去。 …… 随着红日的西垂,黄昏也随之落幕,整个天界都由明转暗,悄然换上了一套诗意无限的晚装。 在黄昏这短暂的时景下,天域多数的凡民,已经歇工归家,享受一日中最为温馨的时刻;驻守在天幽两岸的战修,也开始轮岗接哨,踏上自己熟悉的岗位上;那些作息紊乱的散修,大多也都已经回归住地,只有少数一些怀有特殊因由之人,还在出发与回归的路上。 对于这日暮之下的美景,无论是虎踞天中一带的幽族一脉,还是缩守在天南一部的天界旧主,都没有太过于关注,因为此景太过平凡、太过频繁,所以世人早已习惯、早已厌倦…… 或许,是羞于被世人的忽视,是怒于世人不屑一顾的态度,那昏暮,在完全笼罩天界之时,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轰! 那吼声并不巨大、也不响亮,如同九天之上的闷雷震颤般沉闷,又似古钟鸣奏般悠远,但其声,却传遍了整个天界!将所有沉睡、休眠、闭关……等等之中的妖兽凡修,都尽数惊醒! “噗!” 在那轰鸣响起的一瞬,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身躯剧震的喷出一口……炎火精血! 项陆,项家堡;项南峰居所,旁厅隐室。 “噗!” 在项回口吐精血之时,盘坐在卧榻上闭目打坐的项南峰,也在同一时间内身躯一震,而后陡然的怒睁开双目,瞳孔收缩的喷出了一大口……犹如火液的赤血! 在修为精血出口的一瞬,项南峰顿时面色一白,但下一瞬,项南峰却突然身形一虚,陡然的从隐室内消失不见! 呼! 而在项南峰的身影,从隐室中消失的一瞬,项南峰其人,却在同一时间内,出现在了阅礼台的上空。 “到底……发生了何事!” 项南峰高浮在阅礼台千丈之上的虚空上,面色阴晴不定的望着项家堡内,那些个个握胸跪地、口溢血丝的军卫,目中渐渐闪烁起强烈的不安之色。 而与此同时,在项南峰惊觉异变之时,在那无数散布在天界各处的生灵中,只要是身怀修为之人、身负天地灵能之兽,都在那轰鸣响起的一瞬,毫不例外的喷吐出一口本源灵血! 且,修为愈高之人,实力愈强之兽,所损失的本源灵血,便愈多!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何方道友在此作怪!” “无耻小辈!竟敢阴袭本大爷……” 而在突遭惊变之后,绝大多数身受创伤的天界散修,都与项南峰的举动一般无二,尽都从住所中、闭关处飞冲而出,惊疑不定的环顾着四周,想要寻找到重创自己的根由所在。 一时间,天域一方的高空中,顿时惊现出漫天的人影! 那无数的人影,在高空中接连成线、并联成溪,若将其聚纳成海,此间倾覆下来,几可淹没万里江山! “怎……怎么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法力通天的上修出现……” 在见到那无数飞冲出户的散修之后,天域亿万的凡民,也都大惊失色的夺门而出,一个个心惊胆寒、心神恐慌的仰望着那漫天的修士。 九幽主陆。 九幽主陆,悬浮在天界中心靠南的虚空中,其形体之庞大,几乎是整个天域总领域的三十倍! 九幽主陆,是一座被浓重如云的黑气,所完全笼罩的大陆,若是从外侧看去,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不能窥破其内的任何情形。 而在九幽主陆的正下方,是一片比九幽主陆,还要大上三分的黑海! 此海,被九幽称为九幽海。 九幽海的海面,超出九幽主陆各方边陆之外几近万里;其内之水,黑如墨、浓如汁;其之深,几乎与天河之底齐平! 若从九幽海的远侧看去,其体就如同一个圆锥型的黑台般,将九幽主陆托浮在上;若从天域看去,九幽海就如同一个漏斗形的黑洞,森然的沉寂在天河的正中心。 九幽海,是一片死海,其内没有任何的生命,即便是九幽的本土之民,也对其敬而远之,少有人愿意潜入其中。因为九幽海的海水中,蕴含着极为强烈的腐蚀之力! 但此时此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众生敬畏的九幽海中,却突然有一颗白色的光团,从九幽海中穿透而出!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共融之动! 呼! 在穿透出九幽海的边界之后,那巨大的白色光团,顿时开始飞速的淡化透明,慢慢的显露出其内的那一叶孤舟,和那名负手立于船头上的老者! 那老者,正是曾经搭渡过项回的老者! 呼…… 在小舟外的光团完全隐没之后,那老者微微抬起苍老的近乎腐朽的面庞,隔着天河的“河水”,看向那映入天河中的落日的残像。 在静默的凝望了落日的残像片刻后,那老者突然目中一黯,而后慢慢的闭上浑浊的双目,语气莫名的低喃道:“原来……在那时候,我便与他结下了因果……” “因果之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我持举阴阳之刃,又如何能斩……” “或许……自一开始,我便不该干预轮回……控施天道……” 低喃过后,老者神情怅然的摇了摇头,苦涩的低叹道:“罢了……” “既因果已种……一切……便奉天而行吧……” 在那老者的低喃,随风远去之时,其人连同身形的孤舟,也慢慢的虚幻透明,直至消失。 …… 天域,雪晨浮陆。 雪晨浮陆,位于天域内环的东北角,与战族领陆的斜线相对,是一处完全由冰雪构成的小型浮陆。 雪晨浮陆之上,并没有天域战盟分配而来的家族驻守,也无普通的民众在此安居。因为此陆的环境极为恶劣,其上常年雪舞苍穹、冰晶漫天,尽是冰川雪地、冻土寒原,其上的气温之低,已不是滴水成冰可以形容,因为即便是一些等闲的妖兽,也难以在其上存活太久。 事实上,这雪晨浮陆,早已被天域战盟划归为了弃陆,所以天域战盟,才会任由其上的冷血之兽自生自灭,也任由一众散修前去占领和瓜分。 雪晨浮陆之上,聚集着众多的散修势力,这些散修势力存在的性质,与无幽之地的秋叶三城类同,但与无幽三城的三足鼎立不同,雪晨浮陆之上的散修势力,是百家争鸣、一枝独秀。 那独秀的一枝,名为寒风城。 寒风城,建立在雪晨浮陆的中部,那最为高大的冰剑峰下,是一座晶莹剔透、完全由冰石构造而成的小城。 此时此刻,与天域各处的情况相同,无论是寒风城内,还是其余的各城,或者各处的冰山下、雪原上,也都站立着众多的散修。 寒风城,城主府,中央广场上空。 此时,在那长宽各有三十丈、完全由寒冰铺造成的广场平台的上空,正有两人并肩在站。 那左侧一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一身蓝色的缎袍,肩上披着一套雪狼皮缝制的裘皮外衣;其人怒目横眉、直鼻狮口,面庞棱角分明、如同刀刻,颚下蓄着半尺黑须。 此人,正是寒风城的城主——叶南天。 那右侧一人,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其人眉似尖刀、朗目如星,而下蓄着半尺银须,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若是此时,项回在此的话,定能一眼认出此人,因为这老者,正是那日在渔阳镇竹海中,以一副画卷和项回换取一个承诺的问天! 此时此刻,问天与叶南天二人,皆是眉头紧锁的遥视着九幽的方向,面色阴晴不定的沉默在站。 “前辈。” 在沉默了观望了片刻后,叶南天慢慢的皱拢起眉头,迟疑不定的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问天目中微微一动,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将视线从九幽的方向收回,转而面带淡笑的看向叶南天,若无其事的摇头轻笑道:“应该是什么神器出世吧,不然老夫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物能够引发如此惊世的变动……” “神器?” 听闻问天的回答,叶南天顿时目中一亮,而后猛地转过目光,再度看向九幽所在,目中精光渐盛的低喃道:“是了……也只有神器出世,才能引发如此惊世骇俗的变动!” 言及此处,叶南天突然声息一窒,而后慢慢的紧握起双拳,心中涌现出强烈的渴望。 “呵呵。” 见状,问天微微摇头一笑,而后面带轻笑的转动目光,直视着九幽主陆的中心之处,目光渐渐的闪烁起来。 此时此刻,问天表面上虽然笑意不减,但其心中,却早已被阴云填满! 在目光闪烁的沉默了一瞬后,问天突然垂下了眼目,而后慢慢的紧握起背负在身后的右手,牙根紧咬的心中默道:“天幽两界……在共融!” …… 天元纪第八十历,新九历一十六年,十二月七日。 这一天,对于天界大部分的生灵而言,都是不平静的,因为他们,从发生在这一天黄昏中的、未知的变故中,冥冥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悸动,从而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 而在十二月七日的黄昏,完全的落下帷幕,随之将黑暗洒向天界之时,那一直驻守在天幽线的北部,与天界战盟隔线对阵数千年之久的幽族大军,却是在夜幕的笼罩下,开始了自双方交战以来,第一次的全军后撤…… …… 浮月山脉北部外围,一座高达千丈的青山下。 在这座山势高耸的青山底部,有一处旧迹斑斑的洞府,此时那洞府内,正闪动着微弱的火光。那摇曳不止的火光,顺着洞府的入口延展出昏黄的光彩,也将那盘坐在火堆旁的少年的身影,拉出了洞外。 “真他娘的倒霉!” 在距离洞府百丈开外的木林中,柴谷道人面目阴郁的望着项回栖身的洞府,语气低沉的嘟囔道:“这小子肯定是灾星转世!否则平白无故的,怎么突然发生这等狗血之事!” 原本,在尾随了项回不久后,柴谷道人就失去了耐心,便开始对项回展开全力的追捕。 相比于项回修为大耗之后的行速,从头至尾基本上没怎么动过手的柴谷道人,自是要比项回快上许多。是以,在经过不多时的追赶之下,柴谷道人便后来居上,遥遥的看到了项回的身形。 但当柴谷道人见猎心喜之下,心神振奋的准备出手截击之时,那惊世骇俗的昏暮之变,却向着柴谷道人当头斩下…… 虽猎人所受的创伤,比猎物还要严重的多,但柴谷道人,却并没有打消盗取项回身家的念头,而是饱怀着对异变的惶恐之心,一路尾随着项回来到了此处。 “哼!” 片刻后,柴谷道人面目阴沉的发出一声低哼,语气低沉的自语道:“待老夫调息过后,你定再逃无之理!” 语毕过后,柴谷道人轻轻拂袖一挥,而后面无表情的回转过身,向着浮月山脉的内部走去。 与此同时,洞府内。 “哼。” 在柴谷道人转身离去之时,闭目盘坐在火堆旁的项回,突然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慢慢的睁开眼来。 “柴谷老道……” 项回隔着洞府的石壁,望向柴谷道人先前站立的位置,目中冷芒微闪的低喃道:“你不来也就罢了,否则,项某也不介意去试试你的深浅……” 低喃过后,项回也将目光收回,而后垂目看向身前的火堆,目光闪烁的自语道:“今日的变动,到底因何而起?为何有那么一瞬,我的灵魂在颤粟……” 在昏暮异变降临之时,项回并未受到多大的创伤,但项回却在从中感受到了一丝……让自己灵魂悸动的气息! 那丝悸动给项回的感觉,就仿佛有一双冷漠的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更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在对着自己吐信! 且在异变的轰鸣归息之时,项回在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一副模糊的画面,又似看到了一道虚幻的影像,但当其想要深究之时,那画面却又瞬息消散,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多思无益,反正也不管我的事,就算是天塌了,也有那些大义之士顶着……” 片刻后,自忖无果之下,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双目闭合的深吸了一口浊气,操控着体内的灵力运转周天,将心神完全的沉浸在了修行之中。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洞府的入口,斜射到项回的左膝之时,项回也从闭目中睁开了双眼。 经过一夜的调息和修炼,项回的修为之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不过由于损失修为精血的缘故,其面色此时仍显苍白,目中也仍旧潜藏着几分虚弱之色。 “呼……” 在睁开眼睛后,项回面色松缓的深出了一口浊气,而后倍感神清气爽的舒展下腰身,语气低怅的叹声道:“真怀念在族子院的日子……” 叹然出声之时,项回仿佛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那正仰靠在床头之上的自己,以及那名躬身站在床头外、端举着丰盛餐点的丫鬟…… “也不知道文强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望着身前的火堆余烬,项回的双目中,慢慢的涌现出一抹思念,嘴角微扬的在心中默道:“在乳娘的教导之下,那小子肯定非常难过,哪有跟本少爷一起过的舒服自在……” “没有本少爷的牵制,族中的小弟妹们,肯定被那奸恶阴险的项大海,折磨的体无完肤了……” “那可恶的老家伙,现在肯定是在戏弄他的宝贝鱼……” “那万年不变的苦瓜脸,肯定又在边境督战,对着那些命苦的战修指手画脚、耀武扬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时限 “唉……” 在暗自出神了片刻后,项回突然摇头发出一声低叹,将脑中的臆想之景挥散,而后从盘坐中站起身来,嘴角挂着淡笑的说道:“才懒得管你们如何,本少爷现在要出去找大餐,不带上你们!” 语毕之后,项回顿时迈步而动,背负着双手、迈着四方阔步的向着洞外走去。 一刻钟后,洞府内。 此时,项回已经外出归来,又盘坐在了火堆的余烬旁,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在项回的身前,还多出了一具蟒蛇的尸身。 那蟒蛇体粗一尺有余,其身上覆盖的青色鳞片,几乎与项回尾指的指甲盖同大;再看此蟒眉骨之上狰狞的骨刺,和其身上那纵横交错、豪光微闪的黄色纹路,便不难猜出:此蟒,赫然也是一只凶兽。 项回面带伪善之笑的望着身前的蟒躯,笑眼微眯的说道:“能成为项某前进道路之上的助力,当是你的造化和机缘。” “嘿嘿。” 语毕之后,项回咧嘴发出一声低笑,而后抬掌一拍蟒蛇的三角怪头,散出些许灵力灌注到蟒躯之内,将那硕大的蟒蛇完全的托浮而起。 在蟒蛇的躯体,升浮到与自己眼眉同高的一瞬,项回再度出手,用食指轻轻的点在蟒蛇的腹部。 呼! 在项回的食指,触碰到蟒蛇腹部的一瞬,只见项回指尖赤光一闪,那蟒蛇的躯体之上,顿时便翻涌起汹涌的赤火。 滋…… 在赤火翻涌而出的一瞬,那蟒蛇的躯体,顿时便是枯瘪了三分,那些鳞片的夹缝中,也溢出丝若银针的油脂。而与此一瞬,一股浓郁的肉香之味,也悄然的将整个洞府填充。 “嘿……”见状,项回微微一笑,而后慢慢的收回右手,静默的盘坐在地,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果腹之时。 事实上,以项回如今这等半体入圣的修为,虽然还不能完全的做到辟谷不食,但在十数天内粒米不沾、滴水不进,还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只不过,在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后,项回早就身体被掏空,再加上习惯的惊人效力,项回也懒得管需不需要充饥,只想大快朵颐的饱餐一顿再说。 “啧啧!” 闻着蟒躯之上传出的肉香,项回颇感满意的点了点头,口舌生津的轻笑道:“以灵火作炊,果然比凡火快上许多……” 然而,项回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面色一僵,而后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急伸出右手,向着身前那被赤火包裹的蟒蛇抓去。 呼…… 在项回抓住蟒蛇躯体的一瞬,那将整个蟒躯包裹的赤火,顿时消隐一空,显露出其内那焦炭包骨、坚挺如棍的蟒蛇…… 此情此景,正是应了项回先前的话语:以灵火作炊,确实要比凡火快上许多! “……”项回眼角微微跳动的望着手中的黑棍,面目渐渐阴沉的沉默了下来。 “呼!” 在面目阴沉的沉默了片刻后,项回突然双目紧闭的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慢慢的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望着手中的黑棍,语气低沉的说道:“归我先前,还为杀你而耿耿于怀,但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死不足惜!” 语毕之后,项回突然抖手一挥,将那焦黑如碳的蟒尸,狠狠的甩了出去。 啪! 在一声略显沉默的碰撞声中,那蟒蛇的焦尸,直直的砸在石壁上,而后化作一蓬焦黑的碎块,从石壁上滚落而下,化成了一片碎灰…… “哼!” 见状,项回目光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从猛地弹身而起,向着洞府外界走去。 在美餐化成碎灰之后,项回心中大感扫兴,再没有了一丝进食的兴趣,而是在踏出洞府之后,面无表情的飞身而起,向着浮月山脉的南部飞去。 与此同时,浮月山脉内圈外的交接之处,柴谷道人日前化作溪流的山崖下。 咕噜噜! 在项回动身离开之后不久,那重新化作溪流的柴谷道人,也再度的从溪流化归真身。 在日暮之变下,柴谷道人所受的创伤,远比项回严重的多,但此时,若只看柴谷道人的神态和面貌,却根本看不出这柴谷道人,有什么虚弱之象和异常之处。 “嘻嘻!” 柴谷道人一手捻着唇上的灰须,一手背负在身后的站在山崖下,微微眯缝着眼睛,望着项回栖身洞府的方向,悠然自得的轻笑道:“臭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突然身形一虚,而后慢慢的融化成一道纤细的水流,如同一条小蛇般飞射进前方的密林之内。 …… 嗖! 高空中,项回双手背负着在空疾行,一边观览着下方的山林,一边在心中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轩辕老头曾说,想要化解我体内的寂灭之息,虽说不是最大的希望,但最好的去处,还是神武门……” “但想进入神武门,只有在百年期至、神武招新之时,通过层层的选拔,成为神武门的门徒,否则时限一过、或惨遭淘汰,只能再等百年……” “可神武迎新之日,如同风云际会之时,彼时诸族的精英子弟、各类修为高深的散修,都将蜂拥而至,想要从这众多强修中脱颖而出,又何其艰难……” “以我当前的速度,一日最多也就能行三四千里,神武门距北月浮陆的距离,几乎快要达到两百万里,就算我昼夜不停的赶路,至少也要一年之多才能赶到……” “可距离神门开启,也就只剩下九个多月的时间……” 心中思绪变动间,项回的心情也愈发的沉重,而后目光闪烁的低喃出声道:“可这一百年……我同样也不想等!” 在目光闪烁的沉默了片刻后,项回突然目中光芒一定,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语气沉凝的说道:“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路途之上,还不如加强自己的修为!” 念及此处,项回顿时心中一定,而后猛地抬脚一踏虚空,身速陡增的向着南方直飞而去。 虽说此时清晨刚至,但浮月山脉中,却有着为数不少的散修活动,即便是浮月山脉的上空,也不时的飞掠过道道长虹。 噌! 虽说项回,并没有散出灵气进一步的推动速度,但其速度却一点不慢,往往百余丈的距离,皆是被其瞬息掠过,其造成的声势自然也是不小。 “嗯?” “何人如此急迫?” “看此人的速度,绝然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我看我等,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不知什么时候,王某也能有如此气势……” 在察觉到项回的存在之后,那些所处位置不同、所对之物不同的一众散修,顿时目光一凝,纷纷转目看向空中的项回,发出种种情绪不一的言辞。 而那些在空疾驰、向着浮月山脉掠来的散修,在与项回遭遇之时,大都是对着项回点头示意,与项回两不侵犯的顾自前行,只有少数自持修为高深的散修,在与项回迎面相遇时,才会毫不退让的直冲上前。 但这些散修,往往也在行进到双方可攻的范围内时,尽都微微的偏转锋芒,选择与项回擦肩而过。 对于这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散修,项回尽管心中略感不悦,但也没有出声喝止、或者出手截击。 因为项回心中明了,对方的举动,并非是对自己怀有敌意,而是一种以证自身的方式,一种遇强则强、遇弱则刚的气势,或者可以说,这是一种只有强大的散修,才会拥有的孤傲! “出了浮月山脉,应该就是罗云城的地境了……” 在空疾驰中,项回轻提了一口气,而后转目看向浮月山脉的东南方,面色微缓的低喃道:“先去购置一些物资,然后再做其他的打算吧。” 念及此处,项回心中一定,当下便是偏转方向,向着浮月山脉的东南方飞去。 “站下!” 然而,就在项回方向刚转,还未远飞而出之时,从在项回的大后方,却突然传来一声暴怒的断喝!而紧随着那断喝而来的,是一名身着红袍、相貌不凡,气势汹汹的壮年男修! “嗯?”闻声,项回眉头一挑,而后慢慢的停顿下身形,转身看向那名来势汹汹的红袍修士。 嗖! 那红袍修士的速度不慢,在项回转身看来之时,其人便瞬息掠过数百丈的高空,面目阴沉的停在了项回正对面的十丈外。 见对方如此面貌,项回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向着对方抱拳一示,眉头微皱的说道:“道友喝住在下,可是有什么要是相商?” 哪知,在听闻项回客气的言辞之后,那红袍修士却突然神情一怒,双目怒瞪的震喝道:“你少废话!快将易某的乾坤袋交出来!” “乾坤袋?” 闻言,项回神情一怔,而后慢慢的皱拢起眉头,大感莫名其妙的说道:“什么乾坤袋……” “你还敢装蒜!” 见状,那易姓修士顿时怒极而笑,而后目露狞光的盯着项回的眼睛,怒笑着说道:“易某刚刚与你擦肩而过不过三息,腰间的乾坤袋便荡然无存,此间方圆数千丈内再无他人,若不是你出手盗取,还能是鬼不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被栽赃! “哼!” 听闻对方所言,项回顿时面色一沉,语气低沉的冷哼道:“你找不到元凶,就诬赖到项某的头上,若人人都像你这般,那天底下还有没有公道了!” 嗖嗖嗖!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话语传出之时,突闻一连串的破空之声,在那易姓修士的大后方,又陡然的飞冲来八名修士! 那八名修士来临的方向不同,衣着打扮和身高体型也大不相同,但此时这八人,那愤怒的神情和怒睁的双眼,却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臭小子!你敢顺林某的乾坤袋!”这八名修士人未到、声先至,个个怒容满面的盯着项回,道出句句满含怒意的喝骂之声。 “好你个无耻的小辈!洪某虽说对你示威,但心中对你根本没有任何的敌意,可你竟趁机盗取洪某的身家,实在是可恶之尤!” “胎毛未脱,便敢行此丧尽天良之事,若让你修成大道,必将成为一方祸害!” “少废话!不将魏某的……”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僵,目瞪口呆的怔愣了下来。 呼! 在项回为之怔愣失神之时,那八名怒气冲冲的修士,也相继的来至近前,在项回的前方十丈外停下身形,彼此相隔数丈不等的组成半个包围圈,将项回围堵在前。 “咦?” 在停下身形之后,那先前自称林某的壮年之修,突然眉头微扬的发出一声轻咦,而后转目看向正对着项回、身处众人中间的易姓修士,神情错愕的说道:“易兄,莫非你也被这小子搜刮了不成?” 闻言,那易姓修士顿时面皮一抖,而后面沉如水的说道:“不然怎样?难道我是吃饱了撑地,来找这小子谈天不成。” 闻言,林姓修士面色一僵,而后讪笑着点了点头,略感尴尬的说道:“那倒也是……” 见状,易姓修士的面色微微一缓,而后转目直视着项回,语气阴沉的说道:“小子,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主动将我等的乾坤袋交出来,而后再自卸一臂以谢己罪,我等便不再为难你!” “断臂谢罪?”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面目阴沉的沉默下来。 此时此刻,项回要是再不明白,自己被人栽赃陷害了的话,那以其这等低弱的心智,早就惨死了无数次了。而那栽赃陷害自己之人,除了那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柴谷道人之外,项回再也想不到旁人。 若按照项回以往的作风,即便是明白是自己被陷害,项回也懒得多做解释,管对方信是不信,大不了就是一战罢了。 但此时,项回虽然伤已痊愈,但修为还没有完全的恢复,此时再面对这九名,起码明面上的修为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修士,项回自认还没有把握战胜对方。 是以,在暗自沉思了片刻后,项回强压下了心中的屈怒,选择了妥协。 思绪变动间,项回轻提了一口浊气,而后眉头紧锁的环顾着前方的众人,语气低沉的说道:“若真是我盗取了你们的财物,你们认为我还会停下来,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抓我?” “这……”闻言,易姓修士几人皆是目光一凝,而后眉头微皱的审视着项回,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对于项回的言辞,尽管几人心持怀疑,但却也不得不认同,此事确实有驳常理之处。 “是与不是,我等一探便知!” 在微微一默之后,易姓修士突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眼角微眯的盯着项回的眼睛,语气低沉的说道:“若你心中无鬼,便将乾坤镯交来一探!” 闻言,项回顿时面色一沉,而后针锋相对的迎视着对方的目光,语气低沉的说道:“我要是不交呢!” 事实上,项回之所以对外人探查乾坤镯一事,始终的心存介怀,除了因为其性格中,潜存着强烈的占有欲外,也因为这乾坤镯,与其胸前的吊坠一般,都是其生母留下的遗物…… 是以,无论那乾坤镯内,有没有那足够惊人的灵币,项回也不愿别人触碰,更遑论将其交出给人查探了。 与此同时,距离项回一众人等,约有千丈开外的虚空中。 “歇歇歇!” 望着远方正与众修对峙的项回,那化成一颗肉眼难辨、极为细小的水珠的柴谷道人,顿时在心中怪笑出声:“嘻嘻,臭小子,这下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 “哼!” 怪笑之后,柴谷道人在心中发出一声得意的冷哼,而后得意的默语道:“嘻嘻,等你们战的要死要活、两败俱伤之后,老夫再出去收拾残局,到时候非但是你的米水,就算是你的小命,也如同本道人的囊中之物呀!” “咦嘻嘻嘻……” …… “不交?” 闻言,易姓修士目光一闪,而后慢慢的眯缝起眼睛,目中精光渐盛的冷笑道:“既然你想死,那我等就成全你!” “各位道友,一起出手!”语毕之后,易姓修士语气低沉的发出一声低喝,而后猛地飞冲而出,向着项回直冲而去。 “哼!” 见状,另外八人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纷纷抬手一拍腰间的玉带,就要取出自己的得意灵兵。 啪! 然而,虽说那八人的手掌,确实是拍到了腰间的玉带,但在拍到玉带之后,那八人却尽是面色一僵,面色难看的沉寂了下来…… “该死!杀了他!” 在微微沉寂了一瞬后,那林姓修士顿时怒目圆睁的发出一声怒喝,而后铁青着脸面,向着项回飞冲而去。 “此子端是可恶无比!” “宰了他!” 与此同时,另外的七名散修,也在面色铁青的低吼出声之时,紧随林姓修士之后的飞冲而出,怒气冲冲的攻向项回。 “金刚掌!” 在靠近项回身前三丈的一瞬,那易姓修士突然目光一凝,而后迅猛的抬起右掌,按向前方的项回。 嗡! 在易姓修士掌出的一瞬,随着嗡的一声音鸣之声,其宽厚的右掌之上,顿时散发出深沉的金光。 呼! 那金光在散出的一瞬,便陡然的暴涨而起,在易姓修士的掌前,凝聚成一只巨足三丈的金光大手。 “哼!” 见状,项回目光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猛地抬脚一踏虚空,却是不进反退,向着斜后方飞退而去。 轰! 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声沉闷巨响,那易姓修士掌心前的金光大手,也轰然的爆射而出。但因项回及时的退避,那金光大手也未能击中项回,而是在与项回擦肩而过之后,一往无前的向着远方飞去。 “哼!” 见项回选择退避,易姓修士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再度的飞身上前,就要与项回展开贴身近战。 然而,就在易姓修士欲要飞身而上之时,那紧随其后而来的林姓修士等人,却是先后不分的震喝出声,而后齐齐将凝聚在手的灵技催发出来。 “沧浪袭月!”震喝声中,林姓修士状若巨鲸吸气,在腹部高高鼓起之时,喷吐出一道庞足数百丈的惊天巨浪。 “泥流岩柱!”在身形急急一顿之时,洪姓修士猛地击出右拳,在右臂陡然转化成泥流之时,从泥流之臂上,激射出一道庞足十丈的泥流之柱。 “炽火燎原!” “虎啸……” 一时间,易姓修士的身后,如同架设起八尊炮台,朝着项回齐齐开火,发射出种种波动惊人的炮弹。 “嘶!”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热浪和灵能,易姓修士顿时瞳孔一缩,而后在迅速的缩起脖颈之时,急忙的降下身影。 蹭!呼!轰! 在易姓修士急降身形的一瞬,那八道波动惊人的灵技,顿时飞掠而来,从易姓修士头顶上方的三丈之上飞冲而过,朝着项回集火而去。 在看到那八道灵力惊人的灵技后,项回也是面色一变,而后毫不迟疑的飞冲而起,向着上方直飞而去。 轰! 在项回飞冲直上的一瞬,那八道威力惊人的灵技也瞬息而至,一道接着一道的在项回的脚下爆发。 此情此景,如同有人操控着一尊炮台,在对着一个不断上移的靶杆,展开疯狂的轰射。 轰隆隆! 在一声闷雷般的轰鸣声中,那直冲升天的项回,在避过身下袭来的巨浪之后,顿时的调转了方向,朝着右侧直飞而去。 “笨蛋!” 见状,易姓修士顿时怒目一瞪,气急败坏的低吼道:“别动用灵技,先困住他!” 低吼过后,易姓修士顿时飞冲而出,目中火烧的朝着项回追去。 “哼!” 听闻易姓修士的低吼,除了那林姓修士之外,其余众人顿是面色一沉,心中大感不悦,但此刻情况不同,是以众人也未多做他言,而是铁青着脸色,紧随易姓修士之后的追向项回。 噌! 众人的修为本就不俗,此刻全力飞冲之下,速度更是极为惊人,往往近百余丈的距离,都被众人一掠而过。 呼轰! 在身后众人的步步紧逼之下,项回也在面色愈发的阴沉中,爆发出自己的全力,以风之灵力在身外化成灵气旋流,将本就惊人的速度再提三分。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会放过你的…… “该死!” 眼见自己将要追上项回,项回却突然速度暴增,易姓修士顿时怒火攻心,而后疯狂的催动体内的修为之力,化身成一道金色的长虹,速度再增的追赶而上。 呼轰! 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林姓修士等人,也纷纷在身外凝出灵力漩流,身速再增的在后穷追猛赶。 噌! 在激发出全部的修为之力后,众人的速度,顿时攀升了一个档次,也将与项回之间的距离,骤然的缩短到了一百丈内。 噌! 飞驰中,项回转目扫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众人,而后目光阴沉的扫视着四周,语气低沉的说道:“那该死的老东西,绝对离此地不远,怎会找寻不到!” 思绪变动中,项回突然方向一转,绕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向着左后方飞去。 “臭小子!你哪里跑!” 见状,易姓修士顿时目光一狞,而后遵循着与项回所画的弧线,完全平行的轨迹,朝着项回追赶而去。 “哼!” 见状,紧随其后的林姓修士等人,顿时目光一闪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同样的调转方向,面色阴沉的追向项回。 噌! 在双方全力以赴的你追我赶中,在每每双方距离拉近之时,项回便会陡然的调转方向,选择不同的方位前逃。而易姓修士等人,尽管心中怒火狂烧,恨不得将狡如脱兔的项回,扒皮抽筋、碎尸万段,但在死追不上对方的情况下,也只能强压着心头的怒气,在后方穷追猛赶。 “臭小子!有本事停下一战!” “别让魏某抓住你!否则魏某定要像你扒皮抽筋,抽出命魂点天灯!” “可恶……” 伴随着阵阵刺耳的破空声,和阵阵气急败坏的怒骂声,蔚蓝的晴空之上,如同有一支滑翔机队,在高空中作着险象环生的表演。此时场内,若是有围观的民众在侧,定会为项回等人鼓掌喝彩、擂鼓助威。 虽然项回和易姓修士等人,已经在空中追逐了许久,但若有人有心关注的话,便可发现:事实上,从始至终,项回等人也并非飞出多远,只是以最初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在方圆数千丈内的空中徘徊罢了。 “受死!” 在穷追猛赶了良久之后,那怒不可竭的易姓修士,顿时面目一狞,而后猛地击出右掌,散发出一道粗达三丈的金色光柱,轰射向前方的项回。 噌! 那光柱的速度极快,仅仅眨眼之间,便轰射到项回的身后十丈。 察觉到身后袭来的攻击,项回目光一闪,而后再度的调转方向,向着右前侧飞冲而去。 噌! 在项回调转方位的一瞬,那巨大的金色光柱,也顿时飞射而来,而后擦着项回的衣角飞射而过,最终又在顾自的前射出数十丈后,轰然的炸现成一片金光消散了。 “该死!” 见状,易姓修士顿时面色一沉,而后怒声震喝道:“一起出手,将这小子轰成飞灰!” “上!” 闻言,一众压抑许久的修士,顿时呼应出声,而后与那易姓修士一同出手,散发出道道威力不俗的灵技,轰射向前方的项回。 “找到了!” 与此同时,就在易姓修士等人的灵技出手之时,但见那目光四处巡游的项回,突然目光一凝,而后双目怒睁的震喝道:“老东西,项某找得你好苦!” “风空爆!”震喝出声之时,项回顿时前伸出右手,向着前方的虚空狠狠一抓。 轰! 下一刻,随着轰的一声滔天巨响,项回前方数百丈开外的虚空,顿时剧烈一震,而后从“腹中”喷吐出一道高瘦的身影! 不用说,这人自是柴谷道人无疑。 “什么!” 见虚空中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人,易姓修士等人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停下身来。 与此同时,在将柴谷道人逼出身来之后,项回再度的直冲升天,将身后袭来的众多灵技闪避开来。 嗖!呼!轰! 在失去主要的目标之后,那数道灵技顿时轰然爆散,在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轰鸣之后,化成一股震裂虚空的冲击,向着八方横扫而去。 “他奶奶个腿!” 见状,刚现出身来的柴谷道人,顿时瞳孔一缩,毫不迟疑的向着上方飞冲而起。 呼…… 片刻后,待冲击的余波散去,飞冲而起的项回和柴谷道人,也相继的停下了身形,在高空中分外眼红的对峙起来。 项回目光阴冷的盯着柴谷道人,声音森冷的说道:“老东西,果然是你在背后使坏!” “柴谷老怪!” “该死的!原来是这个老东西在作怪!” “好你个卑鄙无耻的老家伙!竟敢藏身暗处盗取魏某的钱财!” 在辨清柴谷道人的身份之后,易姓修士一众人等顿时反应过来,尽是目光中烧的喝骂出声。 “柴谷老道,识相的话就将我等的乾坤袋还来!否则我等定要将你斩杀于此!” 在怒骂出声之时,易姓修士等人顿时飞冲而起,向着炒股道人飞冲而去。 “嘻嘻!” 闻言,柴谷道人顿时咧嘴一笑,而后目露嘲讽的望着冲来易姓修士等人,嘴角微撇的说道:“到手的烤鸭,怎能说交就交,收取的米水,又哪有归还之理。”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突然身形一晃,却是陡然的扭转过身,向着后方的山林飞冲而去。 “嘻嘻!臭小子,老夫是不会放过你的!” 柴谷道人的速度之快,比之全力飞驰的项回,还要快上三分,其人仅仅眨眼之间,便飞掠出近千丈,一头钻入了下方的山林之内了。 “老鬼,哪里跑!” 见状,易姓修士等人顿时目光一狞,嘶吼咆哮着向着柴谷道人追去。 嗖嗖嗖! 众人的速度极快,只是瞬息之间,便从空中飞落,一头撞进了远方的茂盛树冠群内,就此失去了影像…… “……” 见状,项回面皮一抖,而后面目阴沉的望着众人投身的山林,语气低沉的说道:“老东西,下次再让我碰见你,定要将你点天灯!” “哼!” 语毕之后,项回轻拂衣袖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面色阴郁的回转过身,向着浮月山脉的东南方飞冲而去。 一个半时辰后,浮月山脉南部地界。 呼!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急赶慢赶,项回也终于飞越出了浮月山脉的内境,在浮月山脉的南部边界降落在地。 “呼……” 落地之后,项回面色松缓的长吁了一口大气,而后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目露疲惫的低喃道:“还是需要一件代步的事物,否则照这样下去,还没赶到神武门,我便先累死在了半路上……” 片刻后,项回用力的甩了甩头,将心中的疲倦强行压下,而后举目看向前方尚算茂盛的林地,嘴角微扬的低喃道:“再往前行进百里,应该就是罗云城的地境了。” 低喃过后,项回轻提了一口林边潮湿的空气,而后面带淡笑的背负起双手,闲庭信步的向着前方的木林走去。 …… “此地,明明属于浮月山脉的外围,怎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只凶兽……” 林地中,一名身材魁梧、身着黑衣的中年修士,目光微凝的望着前方数丈外,那只形体如狐、却生三尾的巨兽,大感奇异的低喃道。 “呵呵。” 闻言,那名站在中年修士的身旁,衣冠楚楚、相貌俊秀的少年,顿时微微一笑,而后摇晃着手中的纸扇,神态悠然的说道:“凌云三尾狐,可是一种颇为少见的兽类,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遇见一只,啧啧啧……” 话是对那中年修士所说,但这少年的目光,却是投在了那三尾狐的后上方,或者说,是那名悬坐在三尾狐身后巨树上的女子。 那女子悬坐在巨树的树梢之上,身着一套修身的、男式的黑色劲装,直观一视之下,让人倍觉英姿煞爽;其人眉目如画、雪肤无暇,丹凤双眸澈亮如泉、红润双唇如若丹霞,从其神态眉宇之中,更是透露着一股圣洁之气;此女发上无簪无饰,三千如瀑青丝自灵顶中分两髻,又整齐的梳拢在后、垂及腰际,其姿其貌,却绝可称得上“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一言。 看此女的面相,大概只有双十年华,但从此女的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柔弱之感,有的是一种近乎于冷峻的恬雅。 呜吼…… 见那少年看向自己的主人,那躬伏在地、蓄势待出的三尾狐,顿时凶目一动,而后直勾勾的盯着那名少年,发出阵阵警告般的低吼。 “呵呵。” 见状,那少年微微一笑,而后将目光转向三尾狐,嘴角微扬的说道:“看这三尾狐的体貌特征,应该才只是刚刚成年而已,还没有唤醒血脉中的本命天赋……” 言及此处,这少年突然抖手将纸扇收起,而后背负起双手,望着那悬坐在树梢上的女子,目光渐渐迷离的说道:“高队长,收服它,回去献给父亲。” “是,少爷。” 闻言,高姓修士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神色轻松的迈出大步,闲庭信步的向着三尾狐走去。 吼! 见敌人靠近,那伏地待击的三尾狐,顿时凶目一胀,龇牙裂齿的朝着高姓修士发出一声的巨吼。 第一百三十八章 曾远乔 “呵呵。” 在高性修士迈步而出之时,那少年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向着树梢上的女子微微颔首,神态儒雅的说道:“这位姑娘,在下乃罗云城少主曾远乔,今日有幸与姑娘相遇,实算是天赐良缘,不若你我寻一处美景良地,一同小酌几杯如何?” 听闻曾远乔之言,那一直静坐出神的女子,纯净的双眸顿是微微一动,而后转目看向下方的曾远乔。 事实上,自曾远乔撞见那女子之后,二人之间,也就仅仅只有过一次的目光接触,自此之后,那女子就再没有看过曾远乔二人哪怕一眼。 在看到曾远乔的目光中,那潜藏的痴迷与淫邪之时,那女子微微一皱眉头,而后声音清冷的说道:“杀了他。” 吼! 在那女子叱喝出声之时,那伏地待出的三尾狐顿时闻令而动,向着那名慢步走来的高姓修士飞扑而去。 “哼。” 见状,高姓修士顿时嘴角一撇,微摇其头的低笑道:“区区萤火之光,也妄与日月争辉……” 话语中,只见此人的身体突然一虚,而后陡然的从原地消失不见。 呼! 下一刻,只听一声沉闷的呼啸之声,那陡然消失的高姓修士,竟突然自那飞扑而出的三尾狐的前方闪现而出! 砰! 在高姓修士先前的话语落地之时,那高姓修士高举的右拳,也于此一瞬的轰击在三尾狐的左颈之上。 呼啦啦! 突遭重拳相击之下,那飞扑而出的三尾狐,顿时凶目鼓胀而起,而后摩擦着身下的地面,足足横飞出十数丈外才翻滚落地! 砰! 在翻滚落地的一瞬,那三尾狐顿时抬爪一拍地面,在凶目怒张的翻身而起之后,又前肢伏地的向后滑行了三丈,才强行的停住身形。 吼! 在强行的止住退势之后,那三尾狐凶目夺眶的发出一声咆哮,而后猛地一拍身下地面,再度向着高姓修士直冲而去。 “畜生就是畜生……”见状,高姓修士微微一扬嘴角,而后眼角微眯的凝视着三尾狐的凶目,静等着对方逼近前来。 嘭!嘭!嘭! 伴随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那目露凶光的三尾狐,转眼便逾过十数丈的距离,血口大张的扑咬向高姓修士的脖颈。 “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尾狐獠牙森森的血口,即将咬中高姓修士的脖颈之时,高姓修士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迅速的上扬起右肘,迅猛的砸击在三尾狐的下颚之上。 砰! 沉重的闷响声中,那三尾狐顿时倒翻了个儿,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般,足足向后倒飞出二十余丈的距离,才砰然的坠落在地。 咳哈…… 在坠落地面之后,那三尾狐顿时赤目一颤,从血口中呛出一大口鲜血。 在呛出鲜血之后,那三尾狐目中的灵光,顿时黯淡了三分,但其目中的凶芒,非但丝毫未减,较之最初之时反而更盛。 呜吼…… 经过一瞬的喘息之后,三尾狐眼角缩动的发出一声低吼,而后身躯微颤的翻转巨躯,从地上挣扎起身,继而怒张着凶芒瘆人的赤目,朝着高姓修士发出阵阵瘆人的低吼。 嗒、嗒…… 在伏地低吼中,那三尾狐的血口中,不断的滴落下晶莹的涎液,而与此同时,那三尾狐目中竖立的赤瞳,也在微微的颤动中,开始慢慢的黯淡。 “不知死活。” 见状,高姓修士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冷笑,而后眼角微眯的望着三尾狐的双目,语气淡然的说道:“若非少主有令生擒,你又岂有性命,来对着高某嘶吼咆哮?” “呵呵。” 看到侧方的场景,曾远乔顿时咧嘴一笑,而后背负起双手,神态悠然的看向树梢上的女子,嘴角微扬的说道:“姑娘,你的灵宠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吼! 与此同时,就在曾远乔话语传出之际,那三尾狐突然凶目一胀,而后猛地从原处飞扑而出,再度向着高姓修士冲去。 砰! 在靠近高姓修士身前三丈外时,三尾狐顿时抬爪一拍地面,在飞扑而出的同时,右爪高举的拍向高姓修士的面门。 “野性不训……” 见状,高姓修士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迅速的抬起右拳,轰向三尾狐拍来的右爪。 砰! 拳爪相触的一瞬,那三尾狐顿时被高姓修士轰落在地,在高姓修士的身前,砸出一个三丈大小的巨坑。 “吭!” 而在三尾狐砰然落地之时,那本该稳操胜券的高姓修士,却是突然瞳孔剧缩的身躯一震,而后神情僵硬、身躯虚晃的跪倒在地! “噗!” 在跪落地面之时,那高姓修士顿时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面色迅速苍白的栽倒在地。 “该死的……畜生……” 高姓修士侧躺在巨坑的边沿,目中神光迅速消减的望着巨坑中,那一动不动的三尾狐,断断续续的低语道:“我、早该……杀了你……” “呃……” 然而,那高姓修士的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话语一塞、两眼一突,就此失去了动静。 “什么!” 见状,曾远乔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冲向高姓修士的尸身,目露惊慌的震喝道:“高建树!你搞什么鬼!” 呼! 几人一兽之间的距离,本也未有多远,曾远乔虽说修为颇为浅薄,但区区十数丈的距离,在其全力的冲刺下,也是转眼即过。 “高建树!” 看到高姓修士的神貌,曾远乔顿时瞳孔一缩,而后迅速的蹲伏下身,探指贴到高姓修士的人中位置。 “死、了……”在感受不到对方丝毫鼻息的情况下,曾远乔顿时身躯一震,神情僵硬、难以置信的低喃出声。 “怎么可能……他可是修为大成的化境之修啊……” 低喃过后,曾远乔颇感口干舌燥的干咽了口吐沫,而后呼吸渐渐沉重的收回手臂,转而看向巨坑中,那显然也已经死去的三尾狐。 望着坑中的三尾狐的死躯,曾远乔的面目慢慢的阴沉下来,双拳渐渐紧握而起的在心中默道:“除非……这只三尾狐,已经觉醒了血脉天赋!” “不,不可能的……” 言及此处,曾远乔突然摇了摇头,而后直勾勾的盯着三尾狐的死躯,语气阴沉的低喃道:“兽不成妖,血脉不醒,此兽还只是一只刚成年的凶兽,连兽晶都未完全的凝结完成,又怎能觉醒血脉天赋!” 凌云三尾狐,并非以力道和肉体力量见长的凶兽,若单以肉体之力论高低,凌云三尾狐在魔兽一族中,绝然可算得上是最弱的一脉。但,凌云三尾狐一族,却比许多实力强大的兽类,还要难以应对! 因为,此兽的天赋神通,不是何种的天地之能,而是幻惑之力! 此力,可将其归为幻道一支,也可归为魂道一脉。因为这幻惑之力,非但可以幻人心境、惑人心念,更可幻人神魂、攻人神魂! 而那高姓修士,便是被这只明明还未觉醒血脉天赋、却诡异的激发出天赋之力的凌云三尾狐,攻灭了神魂致死! “呼!” 在暗自思忖了片刻后,曾远乔突然深吸了一口浊气,而面色铁青的起转身形,盯着那悬坐在树梢上的女子,声音低沉的说道:“本少爷对你施之以礼,却不想你非但毫不领情,反而促使手下的灵畜,杀我贴身侍卫的性命!” 在曾远乔话语落地了良久之后,那静默的悬坐在树梢上的女子,才突然目光一动,而后眉头微皱的转过目光,目光沉静看着曾远乔,声音清冷的说道:“一只凌云三尾狐,足够换你那侍卫的三条贱命。” 闻言,曾远乔顿时面色一变,而后脸色难看的凝视着那女子的双眸,语气阴沉的说道:“我懒得与你废话,现在那灵畜已死,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够逃出本少爷的手心!” 噔! 语毕之后,曾远乔顿时抬脚一踏地面,身速颇快的向着那女子冲去。 砰! 在邻近那女子所在之树前方一丈之时,曾远乔猛地飞跃而起,向着那女子飞扑而去。 见状,那女子的目光微微一凝,但却并未有何举措,仍是那般静默的悬坐在树梢之上。 “哼!” 见状,曾远乔目光一闪,心中想当然的认为对方,必定是放弃了抵抗,当下便是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右手扣成虎爪的抓向那女子的脖颈。 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曾远乔目中露出得逞之色,右爪逼临到那女子喉前一尺之时,自那女子的身后,却突然的探出一只人类的手掌! 嘭! 那掌纹清晰、筋肉分明的右手,擦着黑衣女子左肩的肩窝而过,将曾远乔扣向黑衣女子的右爪,牢牢的抓握在手。 “什么!” 见状,曾远乔顿时面色一变,但还未等其反应过来,其人却因手臂被制而冲势顿消,身体倾斜的贴撞向身前的黑衣女子。 砰! 然而,还未等曾远乔贴撞而上,其人却是突然身躯一震,而后口吐鲜血的向着斜下方倒飞而去。 嘭!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那倒飞而出的曾远乔顿时砰然坠地,而后又兀自的翻滚出三两丈之远,才四仰八叉的躺停在地。 而与此同时,在曾远乔躺地哀嚎之时,那将曾远乔轰退之人,也自黑衣女子左侧的树梢上显露而出。 此人,竟是项回!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灵儿 “……” 对于突然出现在身旁的项回,那黑衣女子根本没有丝毫的意外之情,仅仅是举目望了一眼项回的面容,便又瞬时将目光撤回,再度回归了最初的沉默状态。 “哼!” 项回双手背负着站在黑衣女子的身旁,眉头微皱的望着下方揉胸痛呼的曾远乔,声音低沉的冷哼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明目张胆的攻击一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真是我辈修士之耻!” 听闻项回所言,躺地揉胸痛呼的曾远乔顿时怒目一睁,而后猛地一拍身下地面,从地面上倒翻而起,继而怒视着项回的双眼,破口大骂道:“小王八蛋,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敢偷袭本少爷!你知道本少爷是谁么!” 闻言,项回顿是眉头一皱,而后目光渐冷的盯着曾远乔,声音淡漠的说道:“你是谁项某自然不知道,但看你这等行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话语间,项回突然用脚尖一点树梢,在身体前倾的飞落树梢之后,向着下方的曾远乔直冲而去。 “你……” 见状,曾远乔顿时面色一变,但还未等其另有他动,项回已经俯冲而来,一拳砸在了曾远乔的面门之上。 嘭! 沉重的肉体碰撞声中,曾远乔只来得及双眼一突,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如同一根直直下倒的木桩般,被项回一拳砸倒在地。 在被砸倒落地之后,曾远乔顿时身体一震,脑袋撞地的弹起老高,而后双眼翻白的昏死了过去。 “哼!” 见状,项回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轻提了一口心气,转身看向树梢上的黑衣女子,面色慢慢舒缓的说道:“姑娘……” 然而,项回话语还未出口,却是突然声息一窒,哑口无言的怔愣了下来。 此时此刻,在项回的眼中世界,独有那悬坐在树梢上的黑衣女子一人,其余周遭的一切外物,都为之黯然失色、荡然无存。 在项回此时感受,自己就如同置身于云海之巅,浮升起一股飘然之感,更如同寒山冰柱被暖阳普照,在心中绽放出璀璨的色彩。 而那名悬坐在树梢上的黑衣女子,就如同自九天之上降临的神女,散发出普照项回整个内心的光辉,让项回在暗自心驰意动之时,也凭空的产生出一丝丝的仰慕之意…… “这世间,竟有如此绝世佳人……”项回目眩神迷的望着黑衣女子,心中纵有万千思绪,也是一言难尽。 “……”察觉到项回目中的意味,那黑衣女子顿时眉头一皱,其沉静的目光也渐渐转冷。 “呃。”察觉到那女子神态的转变,项回顿时目中一动,从繁杂的心绪中平复过来。 在悠悠回神之后,项回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黑衣女子,见对方虽然目光不善,但却始终闭口不言之后,项回突然目光一黯,神色怅然的摇头暗叹道:“可惜……想不到如此绝世美女,却是个哑巴……” 项回虽然只是在心中暗叹,但其面上的神色却没有掩饰,完完全全的落入了黑衣女子的眼中。 见项回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黑衣女子顿时目光一冷,但其目中的冷光还未扩散,其人却又突然目光一闪,偏转目光的看向昏死在地的曾远乔。 “嗯?”与此同时,项回也是目光一闪,而后慢慢的回转过身,看向后方的曾远乔。 “呃……” 在黑衣女子和项回转目看来之时,那昏死在地的曾远乔,突然眼白一翻,神情木然的苏醒了过来。 “嗯?” 在意识回归清醒之后,曾远乔突然眉头一皱,而后动作迟缓的抬起左手,摸向自己的左脸。 “嘶!” 在指尖触及到自己的脸颊之时,曾远乔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用手托住自己那足足肿起半拳之高的脸颊,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身来。 “噗!” 在爬地而起之后,曾远乔突然目中一惊,而后急忙抬起右手,五指并拢成掌的放在嘴巴前侧,继而张口吐出一口夹杂着两颗白牙的鲜血。 “哈啊?我的牙!” 在看到血中的牙齿之后,曾远乔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猛地扭转过头,惊怒交加的望着项回,目呲欲裂的大吼道:“小杂种!你敢如此对我!”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冷,而后面无表情的迈出脚步,阴沉沉的向着曾远乔走去。 “你干什么!”见状,曾远乔顿时心中一惊,在怒容瞬间全消之时,目露惊恐的连连后退。 见状,项回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沉默无言的停下了脚步,但其望向曾远乔的目光,却是依旧的阴冷。 在项回阴冷的目光下,曾远乔顿时心头一颤,而后目露惊惧的望着项回,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你……你别过来!你要是、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 “……”对于曾远乔的威胁之言,项回没有丝毫的动容,依旧是沉默的盯着曾远乔的眼睛。 “你、你不要过来……”见项回毫无所动,曾远乔心中的惊惧和惶恐,顿如泄闸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此时在曾远乔的眼中,项回就如同一条蓄势待出的毒蛇,那种锋芒在背、剑指眉心的冷粟之感,几乎快要让曾远乔哭出声来。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项回突然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而后面无表情的盯着曾远乔的眼睛,声音阴冷的说道:“给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妈呀!” 见项回突然开口出声,心悬一线的曾远乔,顿时面色大变的怪叫出声,而后毫不迟疑的跳转过身,向着后方的木林狂奔而去…… 嗖! 曾远乔虽然是在地狂奔,但其速度之快,竟然形成一声利箭破空的音鸣之声,而其人的身影,也在转瞬之间,便消没入了林间的阴影之中。 在曾远乔的身影,消失在林影之中不久后,那尚算茂密的木林中,却突然传出一句咬牙切齿的叫嚣之声:“臭小子!你给本少爷等着!本少爷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找死!”闻声,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猛地抬手一挥,散出一道巴掌大小的风刃,射向前方的木林之中。 嗖! 刺耳的破空声中,那巴掌大小的风刃,如同一只在林中穿梭的飞鸟般,飞旋着绕行过众多树木的躯干,眨眼便消失在了林影之中。 “啊……” 片刻后,随着一声回音缭绕的惨嚎之声,项回前方的木林内,再次的传出了一句叫嚣之声:“本少爷记住你了!你给本少爷等着!” 只不过,与先前怒气满含的叫嚣之言相比,曾远乔的这句叫嚣声中,却是带着哭腔的。 “……”项回目光阴冷的望着前方的木林,却并未动身前去追击。 最初之时,项回只是想给对方一个教训,但哪知对方实在毒舌,这才激起了项回心中的怒意和杀心。 只不过,在看到曾远乔的恐惧和无助之时,项回心中的杀机,却又突然开始了动摇,直至最终的消隐一空。 因为,在那一刻的曾远乔的身上,项回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如此的无助,和不堪……又因何种恐惧,而瑟瑟发抖……但心灵的无助、灵魂的颤栗,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弱小! 望着前方杵楞在地的项回,黑衣女子目中的冷光慢慢消隐,重归于平静的张口说道:“你不该放他走的……” “嗯?”听闻身后传来的动人之音,项回顿是目中一动,当下便是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原来不是哑巴!” 在幡然回神之后,项回顿是心中一振,而后深舒了一口心气,双手背负的回转过身,神色从容的望着黑衣女子,嘴角微扬的说道:“一个刚刚踏入灵境的小修,还能翻起什么大浪。” 闻言,黑衣女子微微一默,而后默然的点了点头,语气淡然的说道:“或许吧。” 语毕之后,黑衣女子用手轻轻一推身下的树梢,却是从树梢上跳落了下来。 呼…… 那树梢距离地面的高度,起码也有三丈之高,但那黑衣女子从其上跳落下来,直至落到地面之上,却只带起一声微弱的风动之音。 “这女人,不简单!”见状,项回顿是目光一闪,心中也提起了戒备之意。 在落地之后,那黑衣女子突然的背负起双手,而后动作平缓的偏转过身,向着左前方迈步走去。 见状,项回不由眉头一皱,暗道此女好是不懂礼数,不管如何自己都是救了对方,但对方却连个基本的招呼也不打,便掉头就走。 木林中虽然多是草皮地面,但其中也有许多的断枝落叶,可那黑衣女子走在其中,却连丝毫的声响也未曾发出,而那些被其踩踏过的枝叶,却根本毫无变动,依旧保持着最初之时的形态! “喂!” 见对方无视自己的漫步前行,项回终于耐不住心中的阴郁,张口喝住了对方。 闻声,黑衣女子脚步一顿,而后微微的偏转过头,斜视着项回说道:“怎么?” 见状,项回微微一皱眉头,心中对对方的好感,顿时消减大半,但见其在微微一默之后,突然轻出一口鼻息,而后嘴唇微抿的问道:“我好歹也算救了你,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 听闻项回所言,黑衣女子眉头一皱,而后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嗯,算灵儿欠你一个人情。” 语毕之后,黑衣女子再不停留,莲步轻移的向着前方走去。 第一百四十章 罗云城 “灵儿……” 项回眉头微皱的望着黑衣女子,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林影之中后,项回才默然的收回目光。 “这女人,很危险!” 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侧方的死尸,眉头在心中思索道:“在其身上,明明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波动,却为何给我一种只有面对修为至高之人,才会产生的心悸之感……” 在暗自沉思了片刻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死去多时的一人一兽,转身向着木林的南部走去。 …… 在浮月山脉的东南部,距离浮月山脉约两百里开外之地,有一座占地约百余里方圆的中型城池。 此城,是隶属天域战盟中,众多中上层家族之一的曾族的城领,其名罗云。 罗云城占地虽说不大,但其内的人口基数却是不少,算上那些来去无常的修士和流动的人口,罗云城中的居民数量,已经接近八十万数。 此时,烈日当头、正值晌午,罗云城内宽达的街道上,人流如注、行客络绎不绝,各处的酒楼客栈内,亦是人声鼎沸、客席渐满,可谓是一副太平之盛况。 “久违的人气……” 人流如注的街道旁,项回背负着双手,双目闭合的仰起面庞,任由酷热的阳光照在面上,心平气和的感受着光中的热力,和周遭繁闹的氛围。 在闭目感怀了片刻后,项回微微一扬嘴角,而后慢慢的睁开双眼,神色平和的望着眼前繁闹的街道,语气轻平的叹声道:“想不到,区区一座小城,竟能容纳如此之多的人口……” 语毕之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神态悠然的迈出脚步,随着略显拥挤的人流,向着罗云城的中央城区走去。 两刻钟后。 “聚兴楼……” 望着前方装饰豪华的酒楼,项回微微一笑,而后迈着四方阔步,闲庭信步的向着酒楼走去。 “嗯?” 见项回迈步走来,停候在门口的伙计顿时目光一亮,而后一路小跑的迎上前来,语气诚敬的说道:“小客官,您是来用餐还是住店?” 闻言,项回目中一动,而后脚步不停的直行上前,面带淡笑的说道:“两样都有。” “得嘞!” 见状,那伙计咧嘴一笑,而后面带微笑的让出进路,待项回走到近前之时,又神色恭敬的回转过身,抬手引路的说道:“小客官,您里面请。” 见状,项回在心中暗自点了点头,而后向着伙计扬了扬下巴,随意的说道:“先给我开一个雅间用餐,再来一间客房。” “这……” 闻言,那伙计眉头微微一皱,但见其微微迟疑了片刻后,面露为难之色的说道:“小客官,不瞒您说,今日来本店的贵客实在不少,店中的所有雅间都被订下了,便是好的客房,也都被分的差不多了……” 言及此处,伙计搓着双手干笑了一声,而后张口说道:“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在二楼就餐可好?客房方面,小子也会及时跟掌柜协办的!” “订完了?” 闻言,项回微微一怔,而后目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说道:“行吧,就按你说的来。” “得嘞,您随我来!”闻言,伙计重重的点头一笑,神态恭敬的将项回引入了店内。 …… 御天城,天山内部军营。 御天城后的军营,其南北宽长将近八十里,其东西之长,更是与御天城的城墙齐宽!那一眼难辨具数的营帐,与御天城的城墙并排成线,向着东西两侧,足足铺展出万里之遥! 此营地之浩大,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此时,在这浩大的堪称广袤的营地内,只有“少数”领职的军卫巡游,而那些数量骇人的战修,则正在账内修习自身的功业。 也多亏这些兵士是战修,不需要经常的集中演练,若非如此,单单是将这些战修集中而起,其所产生的声势,就足以将胆小之人生生吓死。 此方营地的中军帐,位于营地的正中心,与御天城的中央城楼直直相对。 那中军帐所用的布料,被浸染成青金色,其高仅有九丈,但其长宽,却足有百丈之长! 不过,因在此帐的四周三十丈内,再无其他的兵帐,是以,单从此处区域看来,这中军帐倒也显得颇为醒目。 在中军帐的左右和后侧帆壁的正中心,分别绘画着一副栩栩如生、大小等同的九龙盘云图;在营帐正面两侧的帆壁的中心,以及帐门的帐帘上,也同样的分别的绘画着一副九龙盘云图。 只不过,与另外三侧的图案相比,前侧的三幅龙图,却是小了许多。 而在中军帐正面的两侧边角上,还分别竖立着一杆高大的巨旗。 那巨旗的旗杆,足有两尺之粗、十八丈之高,其体完全由青金铸造,其上无纹无络、光滑如镜。 此旗的旗帜,也颇为巨大,其幅度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城池的城门大小;此旗以青金色的布料为底,边角以黑绸织成浪尖,在其正中,刺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古字——项。 除此之外,在中军帐帐门的两侧,还分别站有一名身披金铠、手持长枪的侍卫。 此时,中军帐的帐帘并未打开,即便是修士将修为灌注于双目,也难以窥视到其内的任何事物。 呼…… 然而此时,突闻一声微弱的风动之声,在这蝼蚁不进、飞蚊难潜的中军帐前,却突然的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虚影! 砰! 见到突然凭空浮现出的身影,那两名侍卫的目中,顿时乍现出锋锐的精光,而后猛地抬枪一挫地面,蓄势待出的喝问道:“何人!” 呼! 与此同时,在二人喝问出声之时,方圆数千丈之内,那众多营帐闭合的门帘,也骤然的倒掀而起!而于此一瞬,那众多的营帐内,也陡然的散发出道道惊人的灵力波动! 轰! 那众多的灵力波动,在散发而出的一瞬,竟骤然的凝合为一,而后形成一股足将虚空震塌的威压,向着那道模糊的虚影镇压而去! 呼…… 与此同时,在那股恐怖的威压,即将镇压而下之时,那道扭曲模糊的虚影,也瞬间的凝实而出,显露出项二十一的身影。 “是我。” 在现出身形之后,项二十一向着那两名侍卫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黑衣卫项二十一,前来复命。” 呼…… 在项二十一话语传出之时,那股恐怖的威压,顿时降势一顿,而后与那众多惊人的灵力波动,在瞬息之间消散于了无形之中。 唰! 在威压消散之后,那些塌陷的虚空,也瞬息的恢复如初,而那些倒掀而起的门帘,也与此同时的回落而下,再度的贴合在了帐门之上。 “原来是二十一大人。” 在确认了来人的身份之后,那位于左侧的侍卫顿时咧嘴一笑,而后向着项二十一点了点头,神情再度回归肃穆的说道:“二十一大人请,少帅已在帐中等候多时了。” “嗯。”闻言,项二十一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深提了一口浊气,神情肃穆的向着帐门走去。 在走到帐门前后,项二十一脚步一顿,而后向着帐门抱拳俯首,沉声说道:“黑衣卫项二十一,前来复命!” “进来吧。” 在项二十一的话语,落地了片刻之后,营帐内传出了项煜深沉的声音。 “是!” 闻言,项二十一沉声称是,而后神情肃穆的直起腰身,伸手掀起面前的帐帘,步伐沉稳的走了进去。 中军帐内的空间颇为巨大,但其内陈设的物件却少的可怜,除了左右两侧那高大的武器架外,就只有正对帐门的最里侧,那一套古木所制的军案和军椅,以及那军案上摆置的笔墨纸砚,和军令鉴筒之类。 而此时,项煜其人,正双手背负的站在军案和军椅的中间,看其所处的位置,显然也是刚刚离座。 项煜的衣着装扮,与以往没有多大的变化,其身姿也依旧挺拔,只不过,此时的项煜,却生出了浓密的髭须、粜须和襞须,且在其两侧的鬓角之上,也多出了几缕白发…… 唰。 在进入军帐之后,项二十一动作轻缓的放下帐帘,而后撤手一甩衣摆,在向着里侧的项煜单膝跪地的同时,抱拳俯首沉声说道:“少族长所赋之命已了,二十一如期归来复命!” 见状,项煜微微一默,而后摇头发出一声轻叹,语气复杂的说道:“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如此正式。” “是。” 闻言,项二十一微微一默,而后轻轻点了点头,从地面上挺身站起,举目看向军案后的项煜。 “……”在看到项煜此时的样貌之后,项二十一顿时声息一窒,而后薄唇微抿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怎么?” 见状,项煜微微一扬眉尾,而后眉头微皱的望着项二十一,怫然作怒的说道:“难道我蓄胡子,不好看么?” 闻言,项二十一微微一默,而后微微摇了摇头,眼目微垂的说道:“不……二十一只是在感叹,岁月的无情罢了。” 闻言,项煜的声息微微一窒,故作出的怒色也瞬间消隐,而后目光微闪的沉默了下来。 在项煜沉默之后,项二十一也不再出声,一时间,账内的氛围,也慢慢的沉寂下来,缓慢的向着压抑转变。 而两人之间,那近百丈的距离,又恰似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将项煜与项二十一隔阂开来…… 或许,那将两人隔阂开的,不是眼前的距离,而是二人深藏于心中,那不愿吐露的执念……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资无助 “哼……”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项煜突然摇头发出一声低笑,而后举目看向帐门前的项二十一,声音平静的说道:“这次召你回来,是有一项任务……要你去办。” 闻言,项二十一目中一动,顿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而后面色一正,再度的单膝跪地,朝着项煜抱拳俯首的沉声道:“是,二十一候令!” 见状,项煜微微一默,而后目光沉静的凝望着项二十一,声音轻平的说道:“持我魂符,去寻丹魔颜松。” 语毕之后,项煜突然抬手一挥,随后但见其宽大的掌心内,突然血光一闪,其掌心中便陡然的渗出一滴瓜籽大小的血珠。 呼! 那猩红的血珠,才刚刚脱离项煜掌心内的皮肤,但项二十一仅仅只是目光一动,其体便陡然的从原处消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项二十一的面前! 见状,项二十一目光一凝,而后神情郑重的垂下左拳,用右手将眼前的血珠抓握在手。 呼…… 在被项二十一抓握在手之后,那血珠顿时形体一虚,如同预热消融的雪粒般,融进了项二十一的掌心之内。 见状,项煜的声息略有一窒,但见其人,在目光闪动的沉默了片刻后,嘴角微牵的露出一丝笑意,目光逐渐变得深沉的说道:“我的魂血,会为你指明方向,至于具体的任务,等你见到颜松之时,便自会明了。” “是!”闻言,项二十一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神情肃穆的点头应是。 见对方点头,项煜微微一默,而后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项二十一的眼睛,声音平静的说道:“这次的任务,没有任何的资助,也没有任何的后援,更没有丝毫的退路,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闻言,项二十一目中一动,而后慢慢的垂下了眼目,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项二十一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举目直视着项煜的双眼,声音坚定的说道:“继之以死,以死济之!” 唰! 语毕之后,项二十一抖手一甩衣摆,在挺身站起之后,神情再度回归冷漠的回转过身,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 项煜目光深沉的望着回落的帐帘,在静默的伫立了良久之后,其人突然目中一黯,而后神色黯然的坐落在身下的军椅上。 项煜神色黯然的靠坐在军椅上,目光闪烁的望着身前的军案,语气惆怅复杂的低喃道:“若是你在,定是不会同意让他去的吧……” …… 罗云城,聚兴楼二层。 “竟以妖兽作为食材……” 一处位于角落的桌位上,项回目光闪动的盯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顿感口舌生津、食指大动,更是忍不住的吞了口吐沫。 此时此刻,在项回身前的餐桌上,足足摆放了十二盘菜肴,其中清汤、凉菜、浓羹、热食应有尽有,此之一餐,也足可称得丰盛二字。 而这十二盘菜肴,也并非凡类之材烹制,而是以一整条的妖兽之躯为食材,再按照肉质和骨段的区分烹饪为肴。 此时,尽管那倒霉的妖兽,被分为了十二盘菜肴,但通过那个被摆放在桌案正中间的青瓷汤盆中,那颗形体不小、鲜如活物的蛇首便不难猜出,那被烹饪为肴的妖兽,定是一条类蛇形的妖兽了。 而这一桌菜肴,赫然也有其名——碧睛飞蛇宴。 至于其价,也是相当的惊人,赫然达到了一百二十万灵币的高价! “咕!” 在垂涎欲滴的观望了片刻后,项回干咽了一口吐沫,而后再不迟疑先吃何物,一手持筷、一手提勺的横扫起来。 “唔!当真不错!” 在双手齐出的横扫中,项回突然目中一亮,而后将口中的食物尽数吞下,目露奇芒的望着桌上的菜肴,低喃出声道:“非但口感爽滑、味道鲜美,竟连体内沉寂的灵力,也活跃了不少!” “咕!” 低喃过后,项回又吞咽了一口口水,目光闪动的说道:“这还只是刚刚成妖的弱兽,但便有此功效,若是食用那些妖力至强的妖兽,甚至那传说中的魔兽,那岂不是要一步登天,连修行都不用了!” “嗤!” 在项回话语传出之时,坐在项回邻桌上的那名黑衣男子,顿时咧嘴发出一声嗤笑,而后将手中的碗筷放在桌上,眉头高扬的看向项回,目露轻嘲之色的说道:“小子,你做梦呢?” 此人身躯高大、根骨强健,身着一套黑色的劲装;看其面貌约有二十七八,其人浓眉大眼、相貌端正,一头黑粗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看起来倒是颇为精神利落。 “什么……” 闻言,项回顿时神情一怔,而后转目看向那名黑衣男子,眉头微皱的说道:“道友此话怎讲?” 见状,黑衣男子微微翻了个白眼,而后张口说道:“妖兽的肉体之中,尽管也蕴含着强大的妖力,但其最精纯的妖力,还是在妖晶之中……” 话语间,黑衣男子突然摇了摇头,而后将目光从项回面上收回,再度的端起碗筷,一边品尝着自己桌上的菜肴,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再说了……即便是吸收妖晶中纯净的妖力,也会在体内积下隐患,若常年累月的吸收妖晶,到时候一旦体内的妖祸爆发,你就安心等死发疯吧……” 言及此处,黑衣男子吧了吧嘴巴,面上露出满足之色,而后摇头晃脑的说道:“只有这种刚刚修成妖身的妖兽,才适合做成美味,因为其肉体之内所蕴含的妖力,对化境之修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再加上有厨子用灵火烹炼,那妖力就更是弱不可言了,根本连炼化的必要都没有……” 话语间,黑衣男子又动起筷自,夹了一块不知名妖兽的排骨,而后将其塞进口中,一边咀嚼着口中的排骨,一边老神在在的说道:“若是你想吃魔兽,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和气运,就算真是让你吃了,我看你也得走火入魔,落得个人死道消……嘶!” 然而,那黑衣男子话语还未说完,却突然瞳孔微缩的倒吸了口冷气,而后低头将口中的排骨给吐了出来。 “该死的,这什么鬼脊骨,怎会生有倒刺!” 在将排骨吐出之后,黑衣男子顿时眉头,神情不悦的嘟囔道:“若非云某及时察觉,定要被这该死的东西卡死……”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僵,嘴角僵硬牵动的在心中腹诽道:还想卡死?哪有那么容易…… 腹诽过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垂目看向桌上的菜肴,若无其事的自语道:“管他能不能促进修为,有机会定要尝一尝才是……” 低喃过后,项回突然悠悠一笑,而后再度埋头横扫起来。 哗啦啦…… 项回的修为,虽说还未完全的步入化境,但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在其双手齐出、全力以赴之下,其速度自是非同小可,那区区十二个餐盘中的菜肴,转眼之间便顿减大半。 而项回这风卷残云的速度,自然带起了不小的动静,当下便是将不少食客的注意力,强行吸引了过来。 “嗯?” “哟!这是谁家的小哥,怎地饿成这副模样?” “啧啧啧!看这样子,他起码饿了三天!” “呵呵,这小子倒也颇有几分……老夫当年的风采!” 在见到项回的吃相之后,那望来的食客先是神情一怔,随后顿时摇头失笑,纷纷道出一句毫无恶意的调笑之言。 听闻周遭传来的取笑之言,狼吞虎咽中的项回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微微翻了个白眼,再不给予丝毫的搭理,接着大快朵颐起来。 “哈哈……”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哄笑出声,但在哄笑过后,众人也不再继续关注项回,纷纷回转过了身形,或是闲情雅致的品尝着桌上的菜肴,或是与同桌之人低声谈论着些许闲事,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嗒、嗒……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扶摇直上的螺旋状扶梯内,慢慢的走出一名伙计。 在走出梯道之后,那伙计面带歉意的朝着在座的众人点头一笑,而后错步恭候在梯道的左侧,神态恭敬的说道:“雨花亭就在三楼,小子不便随同,还请上修不要责怪。” 在那伙计的话语传出之时,自那宽大的梯道内,又慢悠悠的走出一名男子。 那男子身着一套修身的锦袍,看面相约有二十五六,其人明眉锐眼、唇方口正,单看其相貌和气质,倒也有几分不凡之意。 此人,正是日前在天厄深渊之上,与项回有过一战的刘大力。 “嗯。” 听闻那伙计之言,刘大力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背负着双手,转向里侧的梯道,神色从容的向着三楼走去。 待刘大力的身影,消失在梯道之中后,那伙计微微一笑,而后又向着在座众人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对于刘大力和那体型偏瘦的伙计,场内众人并未过多的关注,即便是那些邻近梯道的食客,也仅仅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因为,这实在太过平常,根本就犯不着多管。 咔! 在那伙计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楼道线上的之时,在项回的右前方,那张四人围坐的桌位上,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微弱的脆响之声。 而此声之来源,倒并非是那四人有何异动,而发出的响动,而是那名端坐在桌位北面的白衣青年,将桌案的边角上,那枚凸起的八角形的木纽按压了下去。 “嗯?” 在那脆响之声响起之后,那缓步下楼的伙计,顿时脚步一顿,而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接着面带微笑的回转过身,在沿梯而上的同时,轻笑着低呼道:“来了客官!”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家当! “上修。” 在走到那四人所在的桌位后,伙计朝着四人咧嘴一笑,而后眼目微垂的看向那名白衣青年,神色恭敬的说道:“上修,您一共需要支付十八万灵币。” “嗯。” 闻言,那名白衣青年微微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的说道:“这里是三十万,你自取两万作为打赏,余下的就压在客房上吧。” 话语间,白衣青年抬手一抹腰间的金色乾坤袋,又从中取出一个灰色的乾坤袋,将其轻轻的放在了桌角上。 “是!” 闻言,伙计顿时目中一喜,而后神态恭敬的伸出双手,将乾坤袋抓取在手,继而向着对方深深的躬身点头,喜不自胜的说道:“多谢上修打赏,几位上修的客房已经打点完毕,随时都可入住。” “嗯。” 见状,白衣青年微笑点头,神态随和的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再行传唤于你。” “是。”闻言,伙计当即点头称是,而后在腰身微躬的退步后移,在一连退出了一丈的距离后,其人才直起腰身,转身向着楼下走去。 “呵呵。” 在伙计离去之后,那白衣青年微微摇头一笑,而后转目环顾着身旁的几人,淡然的说道:“现在时间尚早,不若我等先出去逛逛如何?” “也好!” 闻言,位于白衣青年左手方的一名青衣男子,微微点了点头的表示赞同,而后张口说道:“反正拍卖会申时才开,去早了也是干等,还不如再去猎取一只妖兽划算。” “猎什么妖兽!” 闻言,此人对过的那名衣着鲜丽的青年,顿时翻了个白眼,而后坏笑着说道:“此番酒足饭饱,我看还是去逛逛花楼比较合适。” “不错!” 在此人的话语传出之时,另一名人高马大的青年,顿时咧嘴一笑,而后大点其头的说道:“梁兄此言甚是!” 见状,那白衣青年神情一呆,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看还是回房调息一下吧……” 语毕之后,白衣青年顿时挺身站起,而后背负着双手,吁叹不止的向着楼下走去。 “嘿嘿。” “唉,有情人就是好,可是省下了不少的钱财……” “你们这两个家伙……” 见状,另外三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相继的发出一声叹声笑语,便齐齐的起身离座,跟上了前方的白衣青年。 “拍卖会?” 项回眉头高扬的望着四人的背影,直至对方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了楼道线上,才目光闪亮的收回了视线,而后嘴角微扬的低喃道:“这个倒是值得一去……” 念及此处,项回顿时心中一定,而后将手中的餐具轻轻放下,抬指按下桌角上的木纽。 嗒嗒嗒…… 在一声微弱的脆响声过后,那宽大的楼道内,便传出一阵虽说急促、却又极为低弱的脚步声…… 中央城区,罗云商行。 罗云商行,位于中央城区的西南侧,是一座八角状的独栋式建筑。 此行是罗云城内最大的交易场所,其整体的建筑构造,为天界交易行的传统风格,与天域各处的交易行一般无二,唯一仅有的差别,也就是外观风格之上的不同了。 罗云商行,虽说被冠以罗云之名,但此行的大东家,却并不是身为罗云之主的曾家,而是被罗云城的曾家,租借给了一家商会代为管理。 事实上,在天域大多数的浮陆之上,类似秋叶城那种自掌交易行的现象,是非常之少的。 因为大多数的家族,只会在本家居住的城领之内,建造一个特供的交易场所,而在其余所属城领之上的交易场所,大多都是租借给大型的商会代营。 毕竟,想要维持一个交易场所的运转,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是不小的,更何况是同时经营数个,甚至十数个了。 当然,这其中的利益分割,虽说还是一众商会占了大头,但众族从中获取的收益,也是极大的。 此间未时刚过,申时即至,罗云商行内早已人满为患,城内绝大多数的散修,以及不少财大气粗的行客富商,都接踵而至,前来见证罗云商会这一历年的年终盛会。 罗云商行内,第八十号鉴宝间前。 此时,项回刚鉴宝间内出来,正双手背负的站在鉴宝间门外的人龙的一侧。 事实上,自聚兴楼出来以后,项回便来到了罗云商行,但在这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中,项回进入鉴宝间内的时间,也就只有一刻钟罢了,其余的时间,尽是耗费在了排队上。 而项回之所以进入鉴宝间,倒并非是为了鉴定什么特殊的宝贝,而是将自己乾坤镯内的“黑货”,抵售给了罗云商行。 这些黑货,自是来自那曾经陷害项回,而后又无辜死于项回之手的孙姓修士…… 而这些赃物的价格,也是极为不菲,即便是低价抵售的总价,也赫然超过了一亿之数!且这,还是去除了那些效用奇特的灵丹妙药和符箓,仅仅只是那些古画玉宝、灵兵利刃的所得! 加上这一亿多的灵币,项回此时可数的身价,已然达到了两亿之数!如此家当,已经足以傲视群修,让无数腰包干瘪的散修为之汗颜。 而由此一遭,也让项回窥见了一条生财大道! 现如今,项回颇感意气风发、腰包丰厚,对罗云商会这即将展开的年终盛会,更是底气十足、自信无边。 “呼!” 望着眼前的人头长河,项回目露无奈的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动身向着拍卖场的入口走去。 但此时,整个商行内处处人影,即便是卖场那宽大的入口前,也是长龙大排,不过好在来此的拍客的素质尚可,所以倒也不显得混乱和拥挤,是以项回,也只是付出了小半个多时辰的时间,便顺畅无阻的来到了入口前。 “道友。” 在项回跻身入口之时,那占居左侧、负责排查入场手续的护卫,朝着项回礼貌性的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请出示寄售牌,或者特邀函与本行的贵宾令牌。” “嗯。”闻言,项回微微一笑,而后抬手一抹乾坤镯,从中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递向了那名护卫。 那令牌的造型,与挂饰用的腰牌无异,不过其材质倒是颇为不俗,乃是以一种价值不菲的灵木雕制,其边角之上刻画着精美的纹络。 这令牌的正面,所刻画的只有两个古体大字——罗云;而其背面所刻画的,则是罗云商行的会徽,乃是一副红日出云图,且在此图的右下角,还刻有两个古体小字:贰玖。 在看清项回手中的令牌之后,那护卫顿时目中一动,而后一改先前的冷漠,面带笑意的对着项回点了点头,语气中略有恭敬的说道:“道友里面请,持罗云金令者,便算本行永久的贵客,只要出示一下便可,用不着细做排查。” “贵客?” 闻言,项回心中一动,而后微扬着眉头的问道:“那也就是说,项某可以进入贵客间了?” “是的。” 闻言,那护卫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张口说道:“这枚罗云金令上,已经标明了贵客间的号牌,道友尽管前去便可。” 言及此处,那护卫话语一顿,而后轻笑着提醒道:“通往贵客间的入口,就在通道尽头的右侧,道友只要进去便自能看到。” 闻言,项回顿时心中明了,暗道此行的构造,应是与红叶交易行一般无二了,而后向着对方轻轻点头,笑咧着嘴的说道:“那就多谢道友了。” “道友客气,这不过是我等的本分罢了。” 闻言,那护卫也是咧嘴一笑,而后微微的偏转过身,将进路让将出来,微微垂首的说道:“道友请。” “嗯。”见状,项回轻笑点头,而后将令牌挂在腰间,神色从容的向着通道走去。 片刻后,贰拾玖字贵客间。 吱…… 随着一声微弱的木具的摩擦之声,贰拾玖字贵客间的房门,也慢慢的向两侧滑开,退入了门框中的门道内。 但在房门敞开之后,最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项回,而是一名容貌动人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套修身的白色旗袍,那旗袍之上,绘制靓丽的青瓷花纹,在其边角之上,还留有一圈镂空的白色花边,将女子那如雪的美肤透露而出。 看这女子的面相,最多也就双十年华,其人柳眉杏目、五官精致,体态婀娜、凹凸有致,再加上那一套修身的旗袍衬托,当是让人眼前一亮,心中不由的情怀大动。 此女,是罗云商行中众多陪拍的侍女之一,名为婉玉。 待房门完全敞开之后,婉玉微微一笑,接着体态轻盈的偏转过身,在将身后的项回让出之后,双手交握的至于腹部,而后微微的躬俯下身,语气恭敬的说道:“上修请。” “嗯。” 见状,项回轻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背负着双手,脚步轻快的走进了房内。 “嗯……装饰倒是挺大气的。” 晶窗前的桌位上,项回靠坐环行长桌正中的位置上,目光四巡的打量着房内的环境和装饰,嘴角微扬的说道:“与这里相比,秋月那里的贵客间,还真不是差了一点半点。” “呵呵……” 闻言,婉玉笑不露齿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提起桌上的玉壶,为项回斟了一杯灵茶,继而笑盈盈的说道:“罗云商行,在整个天界都是排得上号的,门面上的事,那些大人们自然不会落了下乘。”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年终盛会 “坐吧。” 闻言,项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向着旁边的座位扬了扬下巴,随性的说道:“你要是一直在旁边站着的话,我心里别扭。” “这……” 闻言,婉玉面上笑意一顿,而后神色迟疑的说道:“上修有所不知,我们的职责,只是负责端茶递水、陪拍传信,是没有资格……” 只不过,婉玉的话语还未说完,项回却突然摆了摆手,而后微翻着白眼的说道:“让你坐就坐,哪那么多无用的规章禁令……” “这……” 闻言,婉玉微微一皱秀眉,面露也随之露出为难之色,而后就要再做解释,但在看到项回逐渐皱拢起的眉头之后,婉玉却又是声息一窒,红唇轻抿的沉默了下来。 在微微沉吟了片刻后,婉玉微微展颜一笑,而后对着项回恭敬点头,笑盈盈的说道:“是,婉玉谨听上修的吩咐。” 语毕之后,婉玉动作轻缓的挪开身前的座椅,正襟危坐的在项回的身旁坐了下来。 在落座之后,婉玉偷眼瞄了一眼项回的脸色,而后转目看向下方人头耸动、宾朋满座的拍卖台,轻声说道:“上修,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见状,项回微微咧嘴一笑,而后转目看向拍卖台,神情略有期待的问道:“你们这次的拍卖盛会,应该集纳了不少的奇珍异宝吧?” 闻言,婉玉微微一笑,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说道:“是的,行中最珍贵的宝物,大都是留到年终的拍卖会时,才会呈台出拍的。” 闻言,项回笑眼微眯的扬起嘴角,而后老神在在的低喃道:“如此甚好……” 与此同时,拍卖台上。 在项回低喃出声之时,拍卖台上巨大的帘幕,也缓缓的向着两侧滑开,而后露出其内那名负手在站、鹤发童颜的老者。 “呵呵。” 在帘幕完全敞开之后,那老者微微一笑,而后抱拳向着场内环示了一圈,继而朗声说道:“老夫罗通,是此次年终盛会的主持者。” 简单的开场白过后,罗通向着场内众人点了点头,而后面带笑意的说道:“鄙行的规矩,想必各位也都知晓,老夫也就不过多的阐述了。” 唰! 言及此处,罗通突然振臂一挥,而后振声高喝道:“呈宝!” 嗒嗒嗒…… 在罗通的话语落地之时,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拍卖台的左侧的帘幕内,慢慢的走出一名年轻貌美的侍女。 那侍女身姿高挑、容貌动人,,其衣着打扮与婉玉一般无二,但其身上贴挂的坠饰,却比婉玉多出了不少。 此女的手中,端举着一个古木雕制的托盘,虽说那被放置于托盘之上的事物,被一张红色的缎布所遮盖,但通过缎布凸起的形状,也能够猜测出此物,应是一个圆形的宝盒之类。 “副会长。” 在步至罗通的身旁后,那呈宝侍女神色恭敬的向着罗通点了点头,而后转身面向台下的一众拍客,微微俯首的将手中的托盘高举在前。 “嗯。”见状,罗通神态随和的微微一笑,而后动作轻缓的伸出右手,抓向托盘上的缎布。 唰! 在罗通撤掉缎布的一瞬,那侍女手中的托盘之上,顿时散发出一片深沉的乌光! 而那散出乌光的事物,也大大的出乎了在场众多拍客的预料,因为此物,并不是什么灵兵药宝之流,而是一枚黑色的枣核! 那枣核仅有成人的一节食指大小,其色漆黑如墨、外散紫黑之芒,看起来如同一枚黑晶。 这枚黑晶般的枣核,竖立着悬浮在一个状如圆镜、高约一寸的黑色玉托之上,若单单只是看其表象,或许并不能察觉到何等异常,但若以修士的灵觉探查,却可从其上,感受到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的波动! “这是……嗜血魔藤!” 在辨清那枣核的一瞬,场内不少拍客顿时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的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竟是九幽一族的嗜血魔藤之种!” “竟是嗜血魔藤!这罗云商行,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这等凶煞之物!” “嗜血魔藤,乃九幽育养的妖物,如今怎会在天域出现……” 虽然场内的一众拍客,尽是与天界战盟没有隶属关系、也是未曾投身两族之战的散修和凡俗势力,但对于天幽两族之战的大致动向,以及幽族的凶悍和擅使的“兵器”,众人也多有听闻,再加上天界战盟,并未对此类的战报加以封控,是以,在看见嗜血魔藤种具象的一瞬,众人便将其辨认了出来。 事实上,在九幽一族常用的、众多的“妖兵”中,这嗜血魔藤,虽说不是最让天界战盟感到头疼之物,但对天界战盟以下的凡民和散修来说,此物却是最让人闻之色变、见之胆寒之物。 因为此物,实在是太过妖邪,更因为此物,是不死不灭! “呵呵……” 见众人如此震惊惶恐的样貌,罗通摇头发出一声轻笑,而后转目环顾着场内众人,面带微笑的说道:“此物,确实与诸位所猜无异,正是九幽一族的嗜血魔藤。” 言及此处,罗通话语一顿,而后语气平缓的说道:“此物之来由,鄙行无权过问,也无法为诸位解答,能将此物挂台出拍,鄙行已经承担了极大的风险,至于诸位拍是不拍,也都是诸位道友自己的意愿,已不是鄙行所能左右的事了。” “这……”听闻罗通之言,场内众人顿时声息一窒,而后在与左右之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后,神色不一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贰拾玖字贵客间。 “嗜血魔藤?那是什么东西?” 项回目露奇芒的盯着托盘上的嗜血魔藤种,对于罗通的话语,项回根本听都未听,更是懒得细思其内的深意,其唯一注重的,只有那颗让场内众人大惊失色的嗜血魔藤种而已。 见状,婉玉微微一笑,而后垂目注视着好友托举的嗜血魔藤种,细声细语的说道:“嗜血魔藤,是九幽一族培育的妖物,听说此物凶煞至极、生长没有极限,以吸食各类生灵的精血而生,以吞噬天地之力而茁壮自身,更是拥有着不死不灭的逆天之能……” 言及此处,婉玉默然的摇了摇头,目中惊惧暗藏的说道:“传言说,此物一旦在某地生根,那此地必定荒覆绝死,若不能将其及时封控的话,其所造成的后果,绝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不死不灭!” 闻言,项回顿时目中一惊,而后猛地转过目光,目中精光毕现的看向婉玉,心神震撼的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即便是道境的修士,也有道消魂散、埋骨遗尘之时,这区区一个九幽培育出的妖物,又怎会不死不灭!” 见项回如此面貌,婉玉顿时心中一惊,而后下意识的避开项回的目光,螓首深埋胸前的望着脚下的黄毯,屏息凝神的嗫嚅道:“这、这也是我从胖处听来的,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呃……” 见状,项回面上神情一呆,心中自是明了自己吓到了对方,而后抬手扣了扣太阳穴,神情尴尬的干笑道:“这……嗨嗨……,我也就是问问,你不用在意……” “咳!” 言及此处,项回在心中暗自咧了咧嘴,而后以拳眼抵唇的干咳了一声,转而凝目看向台上的嗜血魔藤种,眼角微眯的在心中默道:“不管这嗜血魔藤,是否真的不死不灭,单单是其这等诡异的特性,也决然是一大出奇制胜的利器!” 与此同时,壹字贵客间。 壹字贵客间,位于众多贵客间的最中间,其内部的空间,比项回所在的贵客间,还要大出至少三倍,其内装饰的豪华程度,与贰拾玖字贵客间想必,更是王宫与官宅的差距。 但此时,在这偌大的贵客间内,却只有两人在座。 这两人一长一少,其中那坐于左手位之人,是一名年近壮年的男子。 此人头戴金丝云翼冠,身着一套金钱纹路的长款锦袍,腰束八宝金玉带,在其左手的拇指之上,佩戴这一枚材质不俗的玉扳指;其人天庭圆润、浓眉俊目,蓄着浓密的髭须,给人一众鲜明的沉稳和老练之感。 此人,正是罗云商行的大东家——罗云飞。 而那位于右手位的少年,正是今日午前之时,从项回手下落荒而逃的曾远乔! “嗜血魔藤?” 曾远乔眉头微扬的望着嗜血魔藤种,目露奇芒的说道:“罗叔,这嗜血魔藤应该是幽族的妖物吧,你是从哪得来的?”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笑,而后不着痕迹扫了一眼曾远乔乌青的脸颊,轻笑着说道:“此物,原本并不在拍单之上,也并非行中的存货,而是那名来历不明的散修,一同寄售之物。” “哦……” 闻言,曾远乔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身体后仰的靠向椅背,若无其事的说道:“管他呢,这等妖物,谁拿到谁倒霉,本少爷才懒得去拍……” “嘶!” 然而,曾远乔话语还未说完,确实突然身躯一颤,而后急忙挺直自己的腰背,呲牙咧嘴的低骂出声:“该死!” “呵呵。” 见状,罗云飞顿时失笑出声,而后摇头笑叹道:“说实话,我倒是很好奇,是谁将你伤成这副模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冤家路窄 “哼!” 闻言,曾远乔顿时面色一沉,而后背手轻抚着自己的后背,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让我抓住那该死的臭小子,我定要将刺痛百倍奉还!” 见状,罗云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仰靠在座椅之上,将目光投向了拍卖台上。 与此同时,陆拾肆字贵客间。 此时此刻,在这间颇为宽敞的贵客间内,只有一名青年在内。 那青年身着一套宽松的白色道袍,其人长眉俊目、玉面俊逸,看起来有几分花花公子的气质。 “嘻嘻!” 青年目光铮亮的盯着呈宝女子托举的魔藤种,笑眯眯的自语道:“这等妙用无穷的妖宝,必然该入老夫的囊中无疑啊!” …… 拍卖场台上。 在静观了片刻之后,罗通突然微微一笑,而后神态自若的说道:“此物仅有一颗,底价五百万灵币。” “什么!五百万!” 闻言,场内的一众拍客顿时面色一变,脱口而出的惊呼出声,但在惊呼出声之后,众人却又声息一窒,纷纷沉默了下来,在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以嗜血魔藤特异的能力算来,五百万灵币的价格根本不算高,但值不值得拍购,还是另一码事。 毕竟,这嗜血魔藤种,乃是九幽特有的妖物,从未在天域的内陆出现过,若日后因此物引发恶变,一旦天界战盟追究下来,此事的后果,可绝非是常人可以轻易承受的。 但这,毕竟只是少数人的疑虑。 在罗通的话语落地平息了片刻后,一名位于前排的壮年之修,突然嘴角一掀,而后张口说道:“六百万。” “六百五十万!” “八百万!” “八百八十……” 在此人话语落地之后,场内的各处角落内,又接二连三的传出一片竞价之声,而那嗜血魔藤种的价格,也在这一声声的竞价声中,从最初的五百万,瞬息攀升了整整一倍! 而在竞价攀升至千万之后,场内接连竞价的众人,也顿时为之一静,神色不一的沉默了下来。 毕竟,虽说嗜血魔藤的特性极为恐怖,但却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又不似灵兵宝甲那般,可以直接提升修士的战力,所以这一千万的价码,在众人看来,实在是有些无非所值了。 贰拾玖字贵客间内。 “这些人脑子有病不成!” 项回眉头紧锁的扫视着场中一众竞价的拍客,语气低沉的说道:“这才刚刚开始,就生生上抬了一倍,后面还叫人怎么跟!” “呵……” 听闻项回的低喃声,一旁的婉玉顿时心中一乐,而后掩嘴轻笑道:“这很平常啊,先不说这嗜血魔藤有多大的效用,有时候即便是一件毫无用处的物件,到最后也总会有倒霉的人,花费极为高昂的代价将其买走的。” 闻言,项回目中一动,而后转目看向身旁的婉玉,眉头微扬的疑问道:“这是为何?” 见项回看来,婉玉的声息微微一窒,而后微微的垂下眉目,细声细语的解释道:“因为有些人想要,有些人不想要,但又不想别人轻易得到,所以就恶性的哄抬价码了……” “原来如此……” 闻言,项回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再度转目看向魔藤种,嘴角微扬的说道:“不过这嗜血魔藤种,项某可是势在必得的……” 言及此处,项回突然嘴角一掀,而后将灵力灌注到嗓音之内,语气淡然的说道:“一千三百万。” “一千三百万……” 以项回如今的修为,已然可以跻身当世的强者之列,再加上项回,有意的灌注了深厚的修为之力下,其话语在传出之后,顿时如同旱天惊雷般,轰隆隆的回荡在整个拍卖场中。 “一千三百万?” “真是岂有此理,这家伙脑子有病不成……” 在项回的叫价声传出之时,场内不少人顿时面色一沉,纷纷眉头大皱的转过目光,看向项回所在的贵客间。 虽说看不到贵客间内的任何情形,但众人也不是傻子,单凭项回先前那声势不俗、财大气粗的竞价声,众人也能大概的猜测出项回的大致修为。 是以,在眉头大皱的沉默了片刻后,先前出价竞拍的众人,也只是摇头嘟囔了一声,便打消了竞价的心思。 但这,并不是说明众人,对项回未知的来历和修为有所顾及,而是因为项回所出的价码,实在是太过虚高了。 与此同时,壹字贵客间内。 “是你!” 在听到项回声音的一瞬,曾远乔顿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拍案而起,隔着墙壁看向项回所在的方位,面沉如水的恨声说道:“臭小子,本少爷还没先去找你,你却自行的送上门来!” 见状,罗云飞目中微微一动,而后端起岸上的玉杯,在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灵茶后,嘴角微扬的淡笑道:“好了远乔,现在拍卖才刚刚开始,一切等拍卖结束后才说不迟。” “也好……”闻言,曾远乔声息一顿,而后阴沉沉的点了点头,重新在座椅上坐落了下来。 在重新落座之后,曾远乔面无表情的盯着下方的拍卖台,语气阴沉的自语道:“臭小子,这次我看你往哪里跑!” 陆拾肆字贵客间。 “咦!” 在听到项回的声音之后,玉面青年目光一闪,而后猛地转过目光,看向贰拾玖字贵客间的方位。 “嘻嘻!” 在目光闪烁的静观了片刻后,玉面青年突然咧嘴一笑,而后阴阳怪气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 话语间,玉面青年突然抬起右手,而后捏成穿针引线的手势,摸向自己白皙光滑的唇角,摇头晃脑的笑叹道:“啧啧啧,一千三百万,看来这小子的米水,可不是非同寻常的丰厚啊……” 通过这青年种种的异样,和其先前的怪言怪语,便不难猜测出此人的具体身份。 此人,自是柴谷道人无疑了。 “歇歇,可不能给这小子添乱……” 在确定了项回的身份之后,柴谷道人咧嘴一笑,而后笑眯眯的自语道:“愿上天保佑这混小子拍购的顺风顺水,最好能让其以最小的价码,拍购到最多的宝贝……” 在罗云商行之内,除了曾远乔和柴谷道人之外,还有一人,闻声识出了项回的身份。 此人,位于拾玖字贵客间,与一名相貌动人、衣着靓丽的女修,和两名相貌近似的男修共坐一桌。 此人,正是刘大力。 刘大力目光闪动的望着贰拾玖字贵客间的方位,眉宇微凝的低喃道:“是他?” 听闻刘大力的低喃,另外三人顿时目中一动,不约而同的转目看向身旁的刘大力。 那名女修秀眉微挑的望着刘大力,妙目轻眨的疑问道:“怎么了?” 那两名相貌相近的男子,在微微对视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问道:“他是谁?” 闻言,刘大力的声息微微一窒,而后轻轻的耸了耸肩膀,敷衍了事的说道:“没什么,只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散修罢了。” 话语间,刘大力微微一笑,而后将目光投向下方的拍卖台,神情微肃的说道:“这些只是小事,我等只要安心竞拍最后的压轴之宝即可。” 见状,另外三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便不再多问,将目光投向了拍卖台上。 拍卖台上。 唰。 在静等了片刻后,见场内再无旁人追加价码,罗通微微一笑,而后轻轻拂袖一挥,示意身旁的呈宝女子退下。 “是。” 见状,呈宝女子轻轻点头称是,而后将手中高举的托盘收降下来,放置于胸腹之间,继而神态恭敬的退了下去。 在呈宝女子转身离去之时,罗通微微一笑,而后风轻云淡的朗声道:“首拍之宝,以一千三百万灵币成交,归于贰拾玖字房内的贵客所有。” 宣告过后,罗通声息一顿,而后面带微笑的高呼道:“第二宝,呈上!” 嗒嗒…… 在罗通的传呼声落地之后,台上的帘幕后,又再度的走出一名呈宝女子。 那女子的装扮,与先前呈宝女子的一般无二,但其手中端举的托盘上,却没有缎布遮盖,也就将其内的拍物,完整的显露了出来。 那拍物通体赤黄、只有婴儿的拳头大小,其整体的形状,似极了一颗海胆。 在呈宝侍女走到近前后,罗通微微一笑,而后张口介绍道:“爆炎霹雳弹,以火山熔浆和爆炎石融炼,内部烙印着大量的火符灵文,只需少许的灵力引动催发,便爆发出堪比化境大乘之修的全力一击。” “什么!”听闻罗通的话语,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变,目露惊奇的低呼出声。 “到底是哪名符箓师,竟如此的异想天开!” “何止是异想天开,简直是丧心病狂!这爆炎石内的灵力极为躁动,稍有不慎便会自爆,而此人竟能将爆炎石熔炼,并烙上灵符之力!” “呵呵。”听闻众人的惊呼,罗通不由摇头一笑,心中也是对制造此物的符箓师,发出由衷的赞叹。 轻笑过后,罗通慢慢收起笑意,而后张口说道:“此物,共出拍三千枚,单枚起拍价三十万。” 第一百四十五章 鬼目火犬 “三百万,拍十枚!” “六百万,二十枚!” “九百万,三十枚!” “一千万,三十枚!” 在罗通的话语落定之后,场内各处的角落中,以及不少的贵客间内,顿时便是传出一片争先恐后的叫价之声。 而对于这爆炎霹雳弹的威力,倒是没有人发出任何的质疑,因为罗云商行,早已在众修的心中,打牢了信誉。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这爆炎霹雳弹的价码,也一涨再涨,直至最后,其单枚的价码,已被众修炒到了百万的高价,而后被众修瓜分一空。 “呵呵。” 在拍局落定之后,罗通微微一笑,而后红光满面的高呼道:“第三宝,呈上!” 在罗通的话语传出之时,拍卖台上的帘幕后,又再度的走出一名端举着托盘的呈宝女子。而在那呈宝女子手中的托盘上,则放置着一株茎叶金黄、状若人参的灵药。 待呈宝女子走到近前后,罗通朝着对方微微点头一笑,而后转目看向场内众人,微微颔首的说道:“龙涎金参,蕴含着精纯的金系灵力,对修习金灵之人大有益处,非但可提升修为之力,更可强化自身的本命灵力……” 在经过一段绘声绘色的介绍之后,罗通微微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此参仅此一株,起拍价,五百万灵币。” “六百万!” “六百五十万!” “八百万!” 在罗通的话语落地之后,场内顿时传出一片叫价之声…… 在罗云商行中的年终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空中的红日,也渐渐的垂落天际,为自己那不能相见的好友,腾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罗云商行,拍卖场。 “一千万!此剑王某势在必得!” “九百万!这灵弓与严某灵力契合,谁与我抢,我就杀谁!” “一千八百万!这烈焰飞云刀,乃沈某生死之交被盗之遗物,谁人再敢争抢,莫怪沈某心狠手辣!” “一千三百万!这血玉菩提子,对在下有大用,还望诸位抬手相让……” 随着罗通一次又一次的高呼,一名又一名的呈宝侍女上台,拍卖场的氛围,也愈发的高涨,许多举世罕有的灵兵宝器、药宝灵植、锻器之材……接连不断的被人拍走。 其中少数效用奇特、威力惊人之宝,更是引发场内上万人的哄抢,若非摄于罗云商行的威慑,众人早就刀兵相见、怒攻出手了……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那曾经在红叶交易行内,引发了不小的轰动的聚灵丹,也在拍卖中展露了一下面孔,不过其最终成交的价码,确实比最初之时,下跌了许多。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在这进行时长将近数个时辰的拍卖会中,除却那众多令人眼热的奇珍异宝外,这些层出不穷的呈宝侍女,也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让场内的众多拍客,在眼前一亮之时,也对罗云商行的资力感到惊叹。 而在这一次次的拍卖中,项回虽然也偶有出手,但其拍购的选向,却多是放在了那些效用奇特的灵丹药宝之上。 至于那些威力不俗的灵兵宝甲,项回大都是匆匆一扫,便再未多看,只有在碰到一件飞行法器之时,项回才面红耳赤的出手相争,直至最后付出了三千万灵币的天价,才心中沥血的成功入手。 而对于这期间项回的表现,身居陆拾肆字贵客间内的柴谷道人,确实大大的不满意。 且期间,柴谷道人在遇到自己心仪之宝和珍奇之物时,更是对项回的不识相感到气急败坏、怒火烧心,恨不得将项回捉到眼前,一顿大嘴巴子狂抽乱甩…… 拍卖台上。 “呵呵。” 在一枚将所有人的心火,都尽数点燃的魔核,被贰字贵客间内之人,以十三亿的天价拍走之后,罗通心神澎湃的咧嘴一笑,而后强行的压下心头的火热,红光满面的说道:“接下来的这件拍物,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也是这场盛会的压轴之宝……” 言及此处,罗通的话语微微一顿,而后语气平缓的说道:“但它,却不是什么灵兵宝器,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一个活物!” 唰! 语毕之后,罗通并未多卖关子,而是面带微笑的拂袖一挥,继而背负着双手的朗声高呼道:“呈宝!” “什么?竟还有一物!” “罗云商行到底搞什么鬼!按照拍卖清单上的宝物名单,先前那枚残损的魔核,应该就是最后一件了才是!” “活物?莫非是什么凶兽不成……” 听闻罗通所言,几乎来此拍卖的所有人,都顿是目光一凝,而后纷纷的调转目光,屏息凝神的看向台后的帘幕。 嗒嗒嗒…… 在罗通的话语传出之后,伴随着一串沉重的脚步声,拍卖台的帘幕后,慢步的走出两名身躯魁梧的男子。 这两名男子并非并肩而行,而是抬举着一个长近半丈的大型托盘,虽说那托盘上所放置的事物,被一张巨大的红色绸缎遮盖,但通过那绸缎突起的形状,也不难辨认出其下之物,应是钟、笼之类的器具无疑了。 “嗯。” 在步至台前后,那两名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动作轻缓的蹲下身形,将手中的托盘慢慢的放落在地。 砰! 尽管二人的动作,已经颇为缓慢,也尽力的控制了力道,但那托盘在落地的一瞬,仍是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声。 “这是何物?” “看形状,应该是一尊古钟了……” “我看不然,毕竟罗老先前才说过,此宝是一个活物……”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凝,与身旁的好友窃声私语起来。 “呵呵。” 在任由众人交流了片刻后,罗通微微一笑,而后微微的抬手一举,示意众人肃静下来。 见状,场内交头接耳的众人,纷纷目中一动,而后相继的停止了议论和交谈,将目光集中在罗通的身上。 在众人安静下来之后,罗通微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而后轻提了一口气,声音平静的说道:“在不少的灵兽古鉴中,记载着众多的奇异之兽,而这笼中之物,正是那众多异兽之中的一种!” “什么!竟是一只异兽!” “此事钱某有所耳闻,听说那些异兽的能力,即便比之些许神兽,也丝毫不弱!” “这些异兽,无一不是生存于绝险极恶之处,到底是何人,竟能将其抓捕!” “臭老头,你少在这里卖关子,这到底是何异兽……” “不错,先睹为快……” 听闻罗通的话语,场下众人顿时面色一变,神色震惊的失声出口。 听闻场中众人的哄闹之声,罗通不由眉头一皱,但其却并未出声制止,而是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语气平缓的说道:“此兽,生于轮回之中,乃聚纳众生死怨而成之恶兽,凝世间污秽之力开鬼目,可窥破一切虚幻迷障,洞穿一切善恶真假……” 言及此处,罗通微微挺胸提了一口气,而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此兽,名曰鬼目火犬!” 第一百四十六章 震动! 唰! 语毕之后,罗通突然目光一凝,霎时将托盘上巨大的缎布撤了下来。 呼哗…… 失去了缎布的遮掩,那被放置在托盘上的事物,也彻底的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下。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通体黝黑的巨型鸟笼,以及那些张贴在四周笼壁上的、虚幻通透的符箓,最后,才是那只趴伏在笼中的小兽。 那小兽的形体,与凡俗中初生的野犬没有太大的差别,其身上生长的毛发,大多都是深沉近黑的暗紫色,只有下腹及颈一带的毛发,是鲜丽的血红之色。 除此之外,尤为引人侧目的,还是位于此兽的额心正中间,那一道竖立的金色印痕。 这只类犬的小兽,正是罗通口中所说的异兽——鬼目火犬。 只不过,此时这只明显还是幼崽的鬼目火犬,却正在埋头酣睡,对身遭的情景根本丝毫不察…… “这……” “没想到鬼目火犬,就长这副模样……” “这家伙……还真是惬意舒坦……” 见状,场内前一刻还在为异兽的惊现,而感到心神震动的众人,顿时声息一窒,面面相窥的哑口无言,为之目瞪口呆了下来。 “咳。” 看到场内众人的神情,罗通在心中暗自咧了咧嘴,而后若无其事的轻咳了一声,神情微肃的说道:“此兽,正是那生于轮回恶果中的异兽,鬼目火犬。” 听闻罗通的话语,一名位于前排的壮年男修,顿时眉头一挑,而后转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罗通,神色迟疑的说道:“我说罗副行,你该不会是在糊弄我等吧?这小东西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个初生娘胎的狗崽子嘛……” “我说也是……” 听闻此人的话语,场内顿时传出一句赞同之声,而后但见场内一角中,一名衣着翩翩、相貌俊逸的青年,摇头晃脑的说道:“,传闻鬼目火犬凶残至极,乃恶兽中的恶兽,又怎会生出一副……狗样!” “此言有理……” 在这青年话语落地之时,场内不少人顿时附和出声,但更多的人,却是在悠悠回神之后,意见相左的反驳出声。 “无知!鬼目火犬,鬼目火犬,不是犬貌难道还是鬼貌不成!” “呵呵,以老夫看来,这小家伙应该不是纯正的鬼目火犬,多是遗传鬼目火犬血脉的小兽罢了……” “是真是假,找人一试便知……” 此番来罗云商会参与拍卖盛会之人,足有一万之多,此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高声争论,其所造成的声势,又岂是人声鼎沸可以形容? 见状,罗通顿时眉头一皱,但还未等其出声制止,场内争论不休的众人,却突然止住了话声,而后面色大变的转过目光,瞳孔收缩的看向笼中的鬼目火犬! 与此同时,张口欲言的罗通,也是面色大变的猛转过头,神色震惊的看向身旁鸟笼内的鬼目火犬! 因为此时,那一直埋头酣睡的鬼目火犬,悄然的睁开了惺忪的兽目!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和瞳仁的兽目,其色苍白近雪、沉寂如潭;乍然一看之下,那明明苍白如云的兽目,却仿若化成两个诡异的黑洞漩涡,要将所望之人的灵魂……摄去! 而众人之所以如此的震动,是因为前一刻,在鬼目火犬睁开双目的一瞬,众人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悸动,和颤栗! 呜吼…… 在从酣睡中苏醒之后,鬼目火犬脑袋微歪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低吼,慢慢的从趴伏中站了起来。 在站起身后,鬼目火犬低吼着在笼中游走了几圈,而后呲牙咧嘴的向着面前漆黑的鸟笼,发出一声中气不足的低吼。 吼! 在低吼过后,鬼目火犬突然歪了歪脑袋,而后目露好奇的盯着面前的鸟笼,在一连低吼了数次之后,又慢慢的趴伏了下来。 呜唔…… 在好奇的打量了鸟笼片刻后,鬼目火犬突然脑袋一僵,而后猛地蹦了起来,神情凶恶的盯着场内的众人,呲牙咧嘴的发出一声嘶吼。 吼! 鬼目火犬的吼声并不大,但在其吼声传出的一瞬,场内众人却顿是瞳孔一缩,心中突生出无穷的闷雷轰鸣。 贰拾玖字贵客间。 “嗯?” 听闻身旁突然传出的惊呼之声,项回目光一凝,而后眉宇微凝的转过目光,看向身旁神色惶恐的婉玉,声音沉凝的问道:“怎么了……” 听闻项回的声音,婉玉顿时目光一颤,而后慌忙的垂下面庞,声音慌乱的说道:“没……没什么,那妖兽的目光……好可怕……” 闻言,项回不由眉头一皱,其人本想再做追问,但在看到婉玉此时的状况后,项回却又目光一闪的闭上了嘴巴。 “到底发生了何事……” 项回目光闪烁的望着台下的一众拍客,在看到众人面上的震撼和惊愕之时,项回的心中,顿时浮升起浓重的疑惑。 陆拾肆字贵客间。 “怎么可能……” 柴谷道人目光颤抖的望着鬼目火犬,心神震荡的低喃道:“这狗崽子……竟能窥视到老夫的内心!” 在先前接触到鬼目火犬的目光之时,柴谷道人感觉自己,如同被扒光了所有的伪装和表象,就像一个在新婚之夜中,寸丝不挂、裸露在床的小娘子般,被鬼目火犬看到了自己的一切! 与此同时,壹字贵客间。 曾远乔目光微颤的望着鬼目火犬,声音艰涩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妖兽……竟拥有如此诡异的能力!” 闻言,罗云飞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深吸了一口浊气,将心头的轰动强行压下,而后语气低沉的低喃道:“鬼目火犬,果然名不虚传……” 低喃过后,罗云飞的声息略有一窒,而后转目看向左侧的画壁,目中幽芒微闪的在心中默道:“那个散修,到底是什么来历……” 与此同时,拍卖台上。 吼呜…… 在朝着众人发出一声嘶吼之后,鬼目火犬又在笼中游转了一圈,而后慢悠悠的重新趴伏下来,在睡眼惺忪的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又旁若无人的酣睡了起来。 呼……呼…… 此时此刻,场内的众人,还沉浸在先前的变动和震撼之中,非但无人张口出声,便是连一个大出气的人都没有。 一时间,偌大的拍卖场内,空有万余名拍客在座,却只能听闻到那鬼目火犬的鼻酣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浮气躁! “此兽之能……竟如此诡异!” “一只还未开启鬼目的幼崽,便能窥视旁人之心,若此兽一旦成长起来……” “若能得到这鬼目火犬,那普天之下,还有何境不可入、何迹不可去寻!” “此兽之价值,绝非钱财可以衡量!” “这等身负奇能的异兽,怎会有人弃之不要,反倒拿出来拍卖……” 望着笼中酣声连连的鬼目火犬,场内被鬼目火犬窥破内心、面色阴晴不定的的众人,目中顿时闪烁锋锐的精芒。 “呼!” 在场内众人心中思绪变迁之时,罗通也从惊变中平复过来,而后深出了一口浊气,将目光从鬼目火犬的身上收回,转而看向场内的一众拍客。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罗通目光沉静的环视了一圈场内,语气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说道:“此兽,不设底价,竞拍的筹码,也不仅仅限于灵币,至于最终,此兽能够落入谁手,就看各位所积藏的底蕴了。” “什么!” 听闻罗通所言,场内众人顿时眉头一皱,目光闪烁不止的沉默了下来。 与此同时,贰字贵客间内。 此时此刻,在装饰奢华、颇为宽敞的贰字贵客间内,除了那名惶恐在站的陪拍侍女之外,便只有两人在座。 其中,那坐于左手一方之人,是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 这青年的体型略微偏瘦,其人相貌倒是俊逸不凡,可在其朗星般的俊目中,却蕴含着一抹浓重的阴鹫,让旁人不愿轻易的与其亲近。 而那坐于右手一方之人,则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老者瘦骨嶙峋,身着一套宽松的灰色道袍,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以一尊精致的方形紫金冠束在脑后;其人浓眉灰白、虎目如星,鼻似鹰钩、双唇刻薄;或是因为此人,总是眉头紧皱的缘故,其眉心中的川字纹,显得颇为突出和深刻。 虽然同是坐于椅上,但是这老者,却比那名衣着华贵的青年,还要高出一个脑袋。 “该死!” 在听到罗通的宣告之言后,那青年顿时拍案而起,而后目呲欲裂的盯着罗通的面孔,牙咬切齿的低骂道:“可恶的罗云飞!竟敢给我宋家挖坑跳!” 低骂过后,那青年突然猛地扭转过头,目中火烧的看向身旁面色铁青的老者,心中屈怒难当的说道:“二爷爷!那罗云飞和曾茂,摆明了就是坑害我们宋家!” “收声!” 闻言,那面色铁青的老者,顿时怒目一瞪的震喝出声,而后语气阴沉的说道:“此事老夫心中有数,你休要危言耸听!” 闻言,那青年顿时声息一窒,而后满目不甘的垂下了脑袋,牙根紧咬的应声道:“是……” 见状,那老者微微一皱眉头,而后凝目直视着对方的面庞,语气严厉的说道:“心浮气躁、意志不坚!你以如此的心境去修行,如何能够成就大道,又如何来能够继承我宋家的大业!” 闻言,那青年的身体微微一颤,而后双拳渐渐紧握的沉默了下来。 “呼!” 在双拳紧握的沉默了片刻后,宋姓青年双目紧闭的深呼吸了一口大气,当其再度睁开双眼之时,无论是其面上的神情,还是其盛怒的心神,都已经恢复了平静。 在将心中的怒意驱散之后,宋姓青年神情郑重的向着老者俯首示敬,而后声音低沉的说道:“二爷爷的教诲,雨龙谨记在心!” “你知道就好……” 见状,那老者面色微缓的点了点头,而后转目看向下方的拍卖台,声音深沉的说道:“不管罗云飞那小辈,是有心坑害、还是无心所为,但这只鬼目火犬,却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拿下的!” 与此同时,就在各方之人,在心中暗自盘算之时,拍卖场中,却突然回荡起一声浑厚的叫价之声! “三十亿!” 此声之内,蕴含着浑厚的修为之力,再加上那令人心惊的数字,其所造成的冲击,竟是将场内的众人,震惊到神情木然的呆愣了下来。 “什么!三十亿!” “他娘的!谁人如此丧心病狂!连三十亿也喊得出!” “可恶!此价一出,还有何人能与其争!” 在经过一瞬的呆愣之后,众人顿时瞳孔一缩,而后在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的同时,齐刷刷的猛转过头,看向拾玖字贵客间所在的晶窗。 壹字贵客间内。 “呵呵。” 望着场中震动的众人,曾远乔不由咧嘴一笑,而后目露得色的环抱起双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场内众人,趾高气昂的说道:“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呵呵。” 闻言,罗云飞摇头发出一声轻笑,但也并未多言,而是端起了案上的玉杯,自顾自的品了起来。 贰拾玖字贵客间内。 “三十亿……” 项回隔着房中材质特殊的墙壁,瞳孔收缩的望着拾玖字贵客间的方向,心神震荡的低喃道:“这人……脑子有病吧……” 陆拾肆字贵客间。 “咕!我的天……三十亿……” 在心神震撼的呆愣了片刻后,柴谷道人干咽了一口吐沫,而后猛地转过目光,看向拾玖字贵客间的方向,目中精光爆闪、神情震撼的低喃道:“这可是三十亿的米水啊……即便是本道人,也无法轻易的拿出手来啊……” 低喃声中,柴谷道人的面上,突然露出心疼之色,而后揉胸顿足的低骂道:“这该死的蠢货!那可是三十亿,三十亿啊!即便是白送给本道人,也比将它丢给这些奸恶伪善的商行强啊!” 贰字贵客间内。 砰!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声,宋雨龙身前的桌案,顿时爆散成一片碎屑,轰射到前方的晶窗之上。 呼啦…… 但那一片爆散而出的木屑,却只是在晶窗上,留下一片庞杂的划痕,便砰然的化成了一片痱粉,而后从晶窗上滑落了下来。 “咕!” 望着晶窗下的棕色粉尘,宋雨龙目光微颤的干咽了一口吐沫,而后眼角缩动的转过目光,看向身旁面目狰狞、目中火烧的老者,吞吞吐吐的说道:“建、建松爷爷……你没事吧……” “呼!” 听闻宋雨龙的话音,那面目狰狞的宋建松,顿时声息一窒,但见其人,在目中火烧的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挺胸深呼吸了一口浊气,而后面色铁青的摇了摇头,语气阴沉的说道:“在这世上,能够拿出三十亿,还丝毫不动声色的散修几乎没有,而在罗云城中,能够拿出三十亿之人,除了罗云飞,便就只有曾家那奸滑的小辈!” “嗯?”言及此处,宋建松突然目中一动,而后眉头微皱的偏转过身,看向那名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陪拍侍女。 “上、上修……”见宋建松望来,那本就惶恐不安、花容失色的陪拍侍女,顿时娇躯一颤,更加的惊惧了起来。 见状,宋建松顿感心烦,神情不耐的低喝道:“滚出去!” “啊!是是是!” 闻言,那蜷缩在墙角的陪拍侍女,先是目光惊惧的发出一声惊呼,而后急忙点头称是,仓惶之至的跑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落定 拾玖字贵客间内。 “嘿嘿……” 在被万众瞩目之下,那名端坐于刘大力身旁的白衣修士,顿时咧嘴一笑,笑眼微眯的摇头感叹道:“啧啧,三十亿灵币……要是真有这等钱财,还修什么道、猎什么兽,吴某早就解甲归田,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兄长所言甚是。”闻言,在白衣修士的右侧,那名与白衣修士面相近似、身着一套黑色劲装的修士,顿时大点其头的附和出声。 “呵呵。” 听闻这兄弟二人的言辞,那名衣着鲜丽的女子,顿时展颜而笑,随后掩嘴轻笑道:“你们想得倒是美妙。” “好了。” 见状,夹在三人之间的刘大力,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而后凝目望着台上的鬼目火犬,目光闪动的说道:“想必这些人中,已经有不少人识破了我们的身份,时间推移的愈久,我们的处境便愈危险……” 话语间,刘大力突然挺胸轻提了一口气,而后声音沉重的说道:“只要大局一定,我等即刻便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北月。” “……”闻言,其余三人的声息微微一窒,面上的笑意顿时一扫而空。 “嗯!” “好!”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三人不约而同的神情一肃,相继的点头赞同。 与此同时,拍卖台上。 “嘶!” 望着台下轰动的众人,罗通目光微闪的深提了一口大气,而后神情渐变郑重的环顾着场内众人,声音平静的说道:“若无人出价更高,那这鬼目火犬,便归拾玖字贵客间内的贵客所有。” 罗通的话音不大,但在其言辞传出之后,场内惊声连连的众人,顿时声息一窒、话语一顿,而后齐齐的回转过身,目光闪动的看向台上的罗通。 尽管在座众人面上的神情不尽相同,但在众人的心中,却都存在着一丝质疑。 三十亿灵币的现钱,即便是一个中上层的家族来说,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因为,想要挪出这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期间所牵扯的到的事物,实在是太多太杂。 而在罗云城中,能够轻易筹集出如此巨财的,只有两人,或者说,只有两个势力。那就是贵为罗云之主的曾家,和罗云商行。 虽说古往今来,天界所有的商会和交易场所,都秉行着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即:在所属商会举办的拍卖中,不参与、不干涉、不煽动。 但这,是因为大部分的“好货”,都在入柜前,被各商行的主家和东家,提前的瓜分走了而已…… 单是能够从罗云城中,那数以万计的修士中脱颖而出、获得罗云商行年终盛会的入场资格,就足已说明场内众修的实力和地位。 实力不俗的散修,所经历的事故自是不少,相对的,其心智也自然差不到哪去。至于那些财大气粗的商贾,就更是心思敏锐、精于世道了。 是以,在经过短暂的震动之后,心绪慢慢平复下来的众人,也大概的琢磨到了其中的概况。 但,也正是因为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众人才选择了沉默。 “呼……” 在静等了片刻后,见场内众人依旧沉默不言,一众贵客间内也未传出竞价之声,罗通也不由在心中松了一口大气。 在心中的重担落地后,罗通的面色也为之一缓,而后但见其微微一笑,神情郑重的宣布道:“既如此,那这鬼目火犬,便归拾玖字贵客间的贵客所有了!” “……” 闻言,场内的众人依旧沉默,但众人目中闪烁的光彩,却是更加的纷杂了起来,其中不少人的目光中,更是掺杂上了一抹轻蔑。 见状,罗通微微一默,而后嘴唇微抿的轻提了一口气,双手抱拳的朝着场内众人罗圈一示,镇定自若的说道:“此番的年终拍卖到此结束,期间诸位所拍取之物,可持罗云令鉴,前往寄售台领取。” 言及此处,罗通向着众人点头一笑,而后微微颔首的说道:“行中事务繁杂,还望诸位恕老夫不能远送。” 语毕之后,罗通又朝着众人罗圈抱拳,而后神色从容的回转过身,向着后方的帘布走去。 与此同时,壹字贵客间内。 “呵呵。” 罗云飞神色单谈的望着场内的一众拍客,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嘴角微掀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张口说道:“走吧,大事已了,你也该回去了,莫要让你父亲担忧。” 闻言,曾远乔目中一动,而后微微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说道:“也好。” 语毕之后,曾远乔也随即扶座站起,而后双手背负的走出座位,就要离开此地。 但曾远乔步不过三,却又突然脚步一顿,而后眉头大皱的回转过身,语气低沉的说道:“罗叔,还请你派出人手,帮侄儿盯住那小子!”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怔,随即又洒然失笑,而后微摇其头的轻笑道:“放心吧,你大可安心回去便是。” 言及此处,罗云飞话语一顿,而后眼眉微抬的望着曾远乔,语气淡然的说道:“再说了,你父亲在午后之时,不是也发出了通缉令么?此番那小子自动上门,你还怕他跑了不成?” 闻言,曾远乔顿时目中一喜,脱口而出的喜声道:“此事当真!” 见状,罗云飞目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轻笑着说道:“废话,我还能骗你不成。”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闻言,曾远乔顿时眉开眼笑,一连道出数声秒赞,而后神情激动的说道:“我就知道,父亲是不会不管我的!” 在暗自激动了片刻后,曾远乔突然深吸了一口大气,将心头的振奋压下,而后向着罗云飞重重的点了点头,神情郑重的说道:“罗叔,还请你帮侄儿盯牢那小子,侄儿去去就来!” 语毕之后,曾远乔突然猛地回转过身,疾步快跑的离开了壹字贵客间。 砰! “此间回去,曾茂能让你再出来才是怪事……”望着微微震颤的房门,罗云飞目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也从座椅上站起身来,闲庭信步的走出了壹字贵客间。 与此同时,拾玖字贵客间内。 “上修。” 一名容貌动人、手端托盘的侍女,神态恭敬的顿首立在刘大力的身侧,语气恭敬的说道:“这是您拍取的物品。” 而在这侍女手中的托盘之上,则是放置着一枚通体漆黑、约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珠。 “嗯。”刘大力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抬手将托盘上的玉珠取了下来。 在将玉珠取走之后,刘大力与身旁几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转目看向身前的侍女,语气平和的说道:“你先退下吧。” “是。” 闻言,那侍女顿时点头称是,而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两袖清风…… 吱…… 在侍女退出房间后,刘大力的目光微微一闪,而后右手微微翻转的向内一扣,在将手中的玉珠紧握在手之后,又将右手背负在了身后。 呼! 下一刻,但听一声极为微弱的风动之声,刘大力右手的拳眼和指缝内,突然的溢散出数道璀璨的金光! 而与此同时,刘大力那指缝微敞的右拳,也开始慢慢的并拢紧握,直至一息过后,刘大力的右拳已经完全握实,根本看不出其手中,还抓握着什么东西的迹象。 呼…… 在手中的金光散去之后,刘大力面色微缓的提了一口心气,而后与身旁的三人对视了一眼,神情凝重的说道:“走,此地不宜久留。” 语毕之后,刘大力顿时迈动大步,步伐沉稳的走出了房门。 “嗯。”见状,另外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而后纷纷面色一正,随着刘大力一同走出了拾玖字贵客间。 与此同时,贰字贵客间。 “……” 宋建松默然的望着空荡荡的拍卖台,在伫立了良久之后,突然摇头轻叹道:“为了一只异兽,破了自己的原则、坏了自己的道心……此事,到底值是不值……” 闻言,宋雨龙目中微微一动,但却并未出声接话,而是眼目微垂的沉默了下来。 叹声过后,宋建松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走吧,诸事已了,多留无益。” 语毕之后,宋建松双手背负的回转过身,脚步平缓的向着门口走去。 “嗯。”见状,宋雨龙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神色从容的走出了座位,与宋建松一同离去了。 贰拾玖字贵客间。 “嘿嘿……” 在将托盘上的乾坤袋取走之后,项回心满意足的咧嘴一笑,而后向着身前的侍女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闻言,那侍女微笑点头,而后神态恭敬的退了出去。 待送宝的侍女退出房门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将手中的金色乾坤袋,纳入了腕上的乾坤镯内。但当其收回右手之时,项回的手中,却是又多出了一个灰色的乾坤袋。 “哼。” 项回嘴角微扬的掂了掂手中的乾坤袋,而后转目看向候在一旁的婉玉,面带笑意的说道:“这是十万灵币,就算作你在拍卖期间,为项某普及常识、介绍拍物的酬劳了。” 语毕之后,项回微微一笑,而后将手中的乾坤袋,递到了婉玉的面前。 “多谢上修的打赏。”见状,婉玉目中一动,而后含蓄的展颜一笑,也不故作姿态的推脱,动作轻缓的伸出双手,接过了项回手中的乾坤袋。 见状,项回嘴角微掀的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婉玉扬了扬下巴,乐呵呵的说道:“既如此,那你我二人便就此分别了。” 语毕之后,项回再不多言,而是双手背负的扭转过身,神色从容的走了出去。 见状,婉玉神色恭敬的点了点头,而后腰身微躬的俯首道:“恭送上修……” 与此同时,陆拾肆字贵客间。 “唉……” 望着下方人影渐少的拍卖场,柴谷道人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长叹,黯然神伤的低喃道:“三十亿……就这么白白的丢了……” 在黯然神伤了良久之后,柴谷道人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猛地一拍大腿,气恼的低呼道:“该死,竟把那臭小子给忘了!” 低呼过后,柴谷道人顿时起身离坐,脚下生风的走出了陆拾肆字贵客间。 …… 两刻钟后,聚兴楼,黄字客层,叁号客房。 此时此处,项回正盘坐在里间的床榻上,而在其身前的半空中,赫然凭空悬浮着众多的物件。 在这些物件中,有药香四溢、五花八门的灵丹,也有蕴含着惊人的灵力波动的灵药,粗略一扫之下,单是这些灵丹药草,便不下两百之数,而其中占数最多的,还是要数那聚灵丹。 但,这其中最为惹眼之物,还是那一对金色的羽翼! 这对金翼的翼展,将近三尺有余,其体通体暗金、精致非凡,形状与鹰翅类似,但其上却多有缕空;这对金翼,并不是直接的连成一体,而是以一块缕空的、状若八卦图的金片并连。 这对羽翼,正是项回花了三千万灵币的天价,从罗云商行内拍购的飞行法器——金雷飞鹰。 “唉……” 望着眼前上下浮动的众物,项回突然摇头发出一声苦叹,而后将目光放在金雷飞鹰翼上,满面苦笑的说道:“本来我还自感身家颇丰,不成想只是进了一次拍卖场,便将几乎所有的家当,都搭了进去……” 在罗云商行的年终拍卖中,项回尽管获得了自己所需的物品,但也搭上了自己的家当,让走出罗云商行的项回,倍感两袖空空、心神透凉。 此时此刻,在项回乾坤镯中,那原本将近两亿的财产,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了不到两百万的老底…… “为何修行的代价,会如此的惨痛……” 在长吁短叹了片刻后,项回神色怅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轻轻抬手一挥,将除却聚灵丹之外的所有物品,都纳入了乾坤镯内。 “唉……” 望着眼前上下浮沉的聚灵丹,项回面上刚刚消褪的怅然,又再度的浮现而出,随即苦笑的低喃道:“单是五十枚聚灵丹,就耗费了将近一亿的灵币,这些黑心的商家,真是丧心病狂……” “呼!” 低喃过后,项回强镇心神的深呼吸了一口浊气,将心中的心痛镇压下去,而后神情微肃的望着眼前的聚灵丹,目光闪动的说道:“此地,倒也不适合吞服此丹,还是待日后寻一处灵力充沛之地,再来服用为妙……” 心念一定,项回也不再迟疑,随即将聚灵丹也纳入了乾坤镯内,但在聚灵丹化成一道紫光,汇入乾坤镯的同时,乾坤镯内又投射出一道粗大的紫光。 呼…… 在那道粗大的紫光散去之时,在项回身前的半空中,赫然的浮现出数十枚各色的晶石。 那数十枚晶石有大有小、色彩不一,有浑圆之晶、也有菱形之晶,这些晶石,无一例外的,都是魔兽体内的晶核。 其中,那些形体较小、通体浑圆的晶石,是一些弱小的凶兽体内的兽晶,而那些形体较大、状为菱形的晶石,则是妖兽体内的妖晶。 项回目光闪动的望着眼前的晶核,犹疑不定的低喃道:“一次性吸收这么力量庞杂的兽晶,该不会造成什么恶果吧……” “但天底下,也没有白来的午餐!”在暗自思忖了片刻后,项回突然目光一定,而后神情凝重的伸出右手,抓取了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兽晶。 “嘶!” 感受到掌内的兽晶传出的灼热,项回面上的神情也愈发的凝重,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慢慢的闭上了双目。 啪! 在闭上双目的同时,项回的右手突然用力一握,将手中的兽晶紧握在手。 而与此同时,项回也将自身的意识,完全的沉入到了心神之内,而后小心翼翼的调动体内的炎火之力,在掌心内的经脉之外,凝聚成一道缓慢旋转的灵力旋涡,从而制造出一股绵绵不绝的吸力,催向手中的兽晶。 第一百五十章 吝啬鬼的鱼与熊掌…… 呼…… 在灵力漩涡内散出的吸力,触及到项回手中的兽晶之时,那通体火红的兽晶,顿时为之一颤,随后在色泽逐渐黯淡的同时,其圆润的形体也开始缓慢的干枯,且其内的力量,也开始缓慢的流失。 而那兽晶内流失的力量,则是被项回手部经脉外的灵力旋涡,引导入了项回掌心内的经脉中,随后又顺着项回手部的经脉,汇入到项回体内经脉中枢的位置。 此时,在项回宛如长河般的经脉中,那只有灯芯粗细、色泽绯红的兽晶之力,就宛如一道红色的灵蛇,顺着项回经脉逆流而上。 而与此同时,项回体内沉寂的灵力,也在兽晶之力汇入的一瞬,因异力的刺激,在项回没有主动激发的情况下,而为之活跃了起来。 “炼!” 见状,项回心念一动,而后分散出部分心神,催发出自己炎火骨骸内的本命血火,与经脉中的炎火之力相融,将经脉中的灵力尽数化成血火,转而攻向经脉中的兽晶之力。 呼! 在血火的焚烧炼化下,那兽晶之力化成的灵流上,顿时升腾起丝丝的红烟,而后开始了缓速的凝缩。 “火毒么……”内视着兽晶之力上升腾的红烟,项回心念一动,而后再度的加大了炼化的力度。 滋…… 随着项回的举动,其经脉中血火的火势顿增三分,而与此同时,那形体骤缩大半的兽晶之力,凝缩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非但如此,在项回有意的操控下,那兽晶之力外升腾的火毒红烟,也被血火焚噬一空。 汩…… 在血火持续的焚烧炼化下,那兽晶之力凝成的细流,虽说越来越细,但其色泽却是愈发的鲜丽,其体质也愈发的纯净和通透。直至最后,在其形体凝缩到只有灯丝大小之时,其内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杂质。 见状,项回心神一振,而后将血火分离出经脉,转而散出一道柔和的炎火灵力,融汇到兽晶之力中。 汩…… 在项回的灵力融入之后,那细弱灯丝的兽晶之力上,迅速的被镀上一层赤光,却是被项回的炎火之力所同化了。 “虽然只有一丝,倒也颇为精纯,堪比一时三刻的苦修了……”见状,项回微微一笑,而后将那被同化的兽晶之力,融入到了经脉中的本源灵力内。 在吸纳了兽晶之力后,项回心神沉静的感受了片刻,而后在心中低语道:“兽晶中的灵毒可以炼化彻底,但其转化成的力量,却不能与自己的力量完全的融合……” “是因为不属同源,所以才异性相斥么……” 在暗自思索了片刻后,项回在心中微微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思绪暂时压下,将全部的精力,投放到从手中快速干瘪的兽晶内,源源汇入经脉中的兽晶之力上。 噗!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微弱的闷响声,项回手中灰白枯裂的兽晶,也在微微一颤之后,砰然的崩解成了一片迅速消融的飞灰,就此消散在了虚空中。 而在那兽晶消泯之后,盘坐与床榻上的项回,也从闭目中,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呼……” 在睁开眼睛后,项回轻出了一口心气,而后转目看向身前一众漂浮的晶核,目光闪亮的低喃道:“果然奇妙,单是吸收一枚普通的兽晶所获的修为,竟相当于我三夜的精修……” 低喃过后,项回目中的光彩愈发强盛,而后心神振奋的说道:“虽说这修为虚浮不实,所能激发出的灵力也略有羸弱,不能与自己修来的修为相提并论,但只要能够将其彻底的融合归一,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此道,绝对可行!” 语毕之后,项回心中一定,而后面色微肃的伸出右手,抓取了一枚青色的妖晶。 “呵呵……” 望着手中的妖晶,项回突然咧嘴发出一声轻笑,而后笑眼微眯的说道:“先送项某一笔巨财,又予项某如此之多珍贵的兽晶,倒是不枉项某,不辞辛劳的为你挖坟立墓。” 事实上,那些悬浮在项回身前的晶核,也就只有被项回吸收的那一枚,是项回自己所有的兽晶(事实上,便是这枚兽晶,也是项回幼年时,从族中的护卫手中勒索而来),而其余的晶核,皆是从那名陷害项回的孙姓修士的遗产中,所获而来的…… “呼。” 在暗自感怀了片刻后,项回再不多想,而是轻提了一口气,在将心绪摆正之后,心神沉静的闭上了眼睛,将精力放在了吸收炼化手中的妖晶上。 相比于这枚妖晶而言,项回先前吸收的那枚兽晶中所蕴含的力量,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且妖晶之内,非但蕴含着强大的妖力,还残存着妖兽临死前的妖念,想要将其彻底的吸收炼化,也并非简单之事。 是以,在吸收这枚妖晶之时,项回也是格外的谨慎,因为项回,可不想因为大意不慎,而落得个妖念袭神、走火入魔的下场。 呼…… 在将妖晶中的妖念炼化后,项回心中也为之一松,而后放开对体内灵力的全盘操控,任由其自行的运转和炼化。 静观着体内愈发纯净的妖力灵流,项回心中突然浮现出一抹了然,思绪变迁的在心中自语道:“想来,午间那人所说的妖祸,便是这妖力中残存的妖念罢……” 思绪变动中,项回也将注意力从经脉中收回,转而内视着体内的全貌,心平气静的思索道:“虽说我的风之灵力,也是日益长进,但与炎火之力相比,却是拉后了许多……” “想要两力齐头并进,确实是太过艰难,但若只专注于其中一种,另外一力又难免荒废……” “但依照目前的情况算来,还是专注于其中一种为好……” “如今我的炎火之力已经大成,骨躯也已经一跃成圣,想来……若是以这炎火骨躯为始发源,再聚纳足够庞大和精纯的火系灵力,那我便可直接的肉身成圣,跳过肉身入化这一程……” “肉身一旦成圣,接下来的修行重点,便可放在我的本命之风上……” “毕竟这炎火一道,并非我自行修来,未悟透此力之根本与特性,也参不透其中的诸多奥秘,自然也激发不出其最强的力量……” “既如此,也只能等待契机降临之后,才能再进一步……” “但两相比较之下,了悟这大成的炎火一道,仍是比修悟风之一道更为快捷……” 思绪变动间,项回的眉头,也渐渐的皱拢而起,对于自己当下的修行方向,项回感受到了巨大的困惑,让其难以抉择。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吝啬鬼的餐桌上,放了一盘鱼与一盘熊掌,明明这两样美味都是自己的,却让其难以决定吃下哪个果腹,又留下哪个备食。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目中藏凶! “如今,我的风之灵气,也已经将近饱和……” “按理说,在本命灵气饱和圆满之后,便可尝试聚灵入化,将虚幻羸弱的灵气,转化成具有实质特性的灵力,继而化灵身、凝灵魂……” 念及此处,项回不由眉头一皱,而后低喃出声道:“可那时候,我应该已经由炎火之躯肉身成圣了,这再化风之灵身,又可成与否?” 低喃过后,项回顿感一阵头大、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此刻,项回巴不得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道境大能,站出来为自己解开大惑…… “唉……” 在暗自思忖了片刻无果后,项回突然发出一声轻叹,而后从闭目中睁开了双眼,在将手中毫无色彩、干枯灰白的妖晶握散后,微摇其头的叹声道:“但话说回来,风与火相辅相成,无论哪一个先行修悟,对另一种力量的提升,都是极为巨大的……” “还是先将肉身完化再说吧……”叹声过后,项回微微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让自己头痛之事,再度伸手抓取了一枚妖晶,吸收炼化起来。 噗…… 随着一枚又一枚的妖晶破灭,项回体内积攒的妖力,也骤然攀升到一个颇为惊人的程度。 此时此刻,若将项回的经脉中枢,形容成一座圆形的、洋流的交错点,那这些被炼化过后的妖力,已经占据了这座交错点的半壁江山! 但对于经脉中积存的妖力,项回却并未如同先前那般,将其融入经脉中的灵力之中,而后将其融入到了自己的炎火骨躯之内。 呼轰! 在那道粗壮的如同洋流般的妖力,触碰到项回的炎火骨躯之时,那炎火骨躯之上,顿时翻腾起汹涌的血火,且随着妖力洋流的不断汇入,那血火的势头也愈来愈盛。非但如此,在那血火汹涌的翻腾中,那位于炎火骨躯附近一圈的血肉,也在微微的颤动中,散发出浓郁的血光! 呼…… 在血火无休止的翻涌中、妖力洋流的汇入之下,那炎火骨躯外层的血肉,在血光愈发强盛的同时,骤然的开始了凝结! 这种凝结,就像被刀刃划开的伤口,在缓慢的愈合中结出的血痂,但这血痂,却不是棱角凹凸不平的干硬,而是一种圆润湿滑的通透! 而这“血痂”的色质,正是在向着那炎火骨躯的色质,缓慢的转变和过渡! “有效!” 见状,项回顿时心神大振,而后在右手一松一握间,在将手中妖力全失的妖晶震散后,又吸撤来一枚妖晶,开始不留余力的吸收炼化妖晶中的妖力。 此时,夜已深沉,在经过一日的喧嚣后,罗云城也回归到了只有在深夜中,才能享有的宁静与祥和…… 一夜无话,在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入罗云城之后,项回也从闭目中睁开了双眼。 呼! 在项回睁开双眼的一瞬,其身体之上,顿时散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浪,而在其亮若星辰的双目中,也陡然的散射出两道长近三寸的精光! 那精光虽然通透,但乍一看下,却如同针尖逼在瞳前的刺目,让人为之头皮发凉。 呼…… 那从项回双目中探射出的精光,足足持续了三息的时间,才慢慢的消散于无,将项回澈亮的双目显露了出来。 但,在那两道精光消逝的一瞬,项回双目中黑色的瞳孔内,却突然的闪现出两点血光! 那血光虽然微弱、虽然细小,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却猩红之至、醒目至极,就如同凶兽在与敌人厮杀中,目中绽露而出的凶芒,让人一望而不相忘! 但对于这,项回却并不自知…… “呼……” 在睁开双眼之后,项回神清气爽的深舒了一口浊气,而后从床榻上一跃而下,目光闪亮的望着自己松松握握的双手,胸中信念高涨的自语道:“若不是因为吸收妖晶之力,而是一夜精修所获的进展,那莫说修至道境,便是超越道境,又有何难!” 在这一夜的时间内,项回非但通过所吸收的妖力,将炎火骨躯外层一小半的血肉,转化成了炎火圣体,还借助妖力在经脉中径流时,对自身修为之力引起的刺激和鸣动效应进行了修行,将体内几近饱和的风之灵力,彻底提升到了饱满的程度! 此时此刻,若非是身处大众场合,顾及到人多眼杂的问题,若是换了一处人烟稀少的荒野之地,按照项回的心性,其人又岂止是自信心有所膨胀,必然是要嚣张狂傲的仰天大笑一番,才能缓解心中的振奋与喜乐。 “嘿嘿……” 在振奋与憧憬中沉浸了良久之后,项回嘴角高扬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笑眼微眯的背负起双手,向着外间的圆桌走去。 那圆桌的造型、材质,以及其上的摆设都不为大奇,但唯有一点与众不同的是,在那圆桌四方的桌底板上,却分别有一枚特制的圆形木纽。 在旁人家中的餐案上下,这木纽或许颇为少见,但在天界众多的酒楼客栈、商贸场所内,却是普遍都有,而其作用,也不足称奇,只是为了方便来客,所特制的传唤之物。 而这一套木纽,倒也有个颇为响亮的名字——召唤台。 吧! 在桌位旁坐下之后,项回神态悠然的仰靠在座椅上,而后探手摸向桌板的底部,将那颗召唤扣按了下去。 嗒嗒嗒…… 在项回将召唤扣按下之后不久,叁字客房的房门外,也随之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噔、噔。 在那轻快的脚步声为之停顿后,房门外紧接着响起两道敲门声,随即又传来一句恭敬的话语:“上修,您的茶水。” 闻声,项回微微一笑,神态随意的说道:“进来吧。” “是。” 接到项回的许可之后,那门外的伙计恭声应是,而后将手中端举的托盘交到左手上,腾出右手打开了房门。 “呵呵。” 在将房门打开后,伙计轻笑着朝着座上的项回微微顿首,而后改换双手端盘,步伐轻快的走了进来。 在走到屋内的桌位旁后,那伙计微微一笑,在将托盘上那尊体型不小的青铜龙嘴壶,和那个玲珑剔透的碧玉飞天壶,相继的置换到桌上后,满面笑意的说道:“上修,您先润些百花灵茶清口,小的为您腾换热水洗漱。” 语毕之后,伙计手脚麻利的为项回斟了一杯茶水,而后提拿着青铜龙嘴壶,向着旁侧的梳洗架走去。 见状,项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神态悠然的端起桌上的茶盏,细饮细酌了起来。 咕呜…… 在项回细细的饮茶之时,那伙计也将热水换好,转而单手提着铜壶,神态恭敬的回到了桌位旁。 在来到桌前后,那伙计向着项回点头一笑,热诚的说道:“上修,若是您暂时没有其他需要的话,小子就先下去了。” “嗯。”闻言,项回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抬手一抹乾坤镯,从中取出了一个灰色的乾坤袋,将其轻放在了桌案上。 在将乾坤袋放下后,项回朝着伙计扬了扬下巴,语气淡然的说道:“帮我定个桌位,再准备一些特色的餐点,剩下的就算是你的打赏了。” “得嘞!” 见状,那伙计顿时目中一亮,接着喜笑颜开的点头称是,随即优先将桌上的乾坤袋取下,而后又将自己带来的物具撤下,这才神色恭敬的退了出去。 “唉……” 望着前方慢慢闭拢的房门,项回突然摇头发出一声低叹,苦笑着摇头低叹道:“若是寻不到一条生财的大道,此后怕是,连饭都吃不起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无食不整…… 聚兴楼主楼,二层客区内。 此间时属清晨,按照常人的作息规律来说,此时正是享用晨餐的良机,但在聚兴楼内留住的,大都是作息无常、饮食无律的修士。是以,在这偌大的二层客区内,也并无多少人在座,即便加上刚从客房赶来的项回,也就才五六人罢了。 “虽说修士能够辟谷不食、不用忍饥挨饿,但归根到底,修士也还是人嘛……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生,又怎算完整?” 在微微扫了一眼周遭的众人后,或者说,是众人身前那只有茶水、倍显空荡的餐桌后,项回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将目光投向自己餐桌上的餐点。 “唉……” 望着桌上种类繁多、造型精致餐点,项回突然忧愁一叹,满目惆怅的低喃道:“过了这顿,再想毫不费力的吃到如此美味之食,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了……” 对于绝大多数的散修来说,那险恶困苦的修行历程、只身一人的寂寥和孤独,以及在万般苦功下,却窥不到修为增进的无奈,才是让其最为不甘,和痛苦的。 但对于项回来说,与这一切的种种相比,在饥寒交迫、食欲突来之时,却享用不到令腹欲满足的食物,才是最让其感到苦闷,和无法忍受的…… 在每每回顾过往之时,只要一想到那焦黑如炭、干如枯木,又食之无味、如同爵蜡的野味,项回就倍感牙根发冷,穷出无限的抵触,与愤恨…… “或许,这就是命吧……” 在怅然失神了片刻后,项回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低叹,而后挺胸深舒了一口心气,在将心中的杂念挥散后,举筷夹了一块糕点,细嚼慢咽的品味了起来。 在品食过筷中的糕点之后,项回微微的摇了摇头,嘴角微牵的低喃道:“口感倒是不错,可惜味道偏甜,倒是有些腻味了……” 低喃过后,项回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再度动筷出手,向着桌上的一盘煎饺夹去。 “嗯?” 然而,就在项回夹起煎饺,就要放入口中品尝之时,其人却又突然目光一凝,而后慢慢的皱拢起眉头,将手中的筷子和筷中的煎饺放了下来。 “刘大力?”项回眉头微皱的望着腕上的乾坤镯,心中不由浮升出一丝疑惑。 因为此时,在项回的乾坤镯中,日前那张由刘大力给予的传音灵符,正闪烁着虽然微弱、且频率极快的黄光! “这家伙……怎会主动找我?”在暗自思索了片刻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抬手一抹乾坤镯,将那张传音符取了出来。 望着手中黄光爆闪的传音符,项回也慢慢的皱拢起眉头,但其也并未多作猜想,而是慢慢的闭上的双眼,随后散出一丝灵力探入到手中的传音符内。 在项回散出的灵力,汇入到那传音符中的一瞬,那传音符上爆闪的黄光,顿时为之消隐,而与此同时,在项回的脑海中,却突然的回荡起一声急迫的震喝之声! “城西断背山,速救!” “什么!”在脑海中震喝响起的一瞬,项回顿时面色一变,猛然的睁开了闭合的双眼。 在经过一瞬的惊错之后,项回的面色微微一沉,而后眉头大皱的注视着手中的传音符,目光闪动的低喃道:“无缘无故的,这家伙怎会向我求救……” …… 断背山,位于罗云城的西南角,距离罗云城将近两百里,是一座连绵将近百里、纵观之下状若排箫的山体。而其之所以名为断背,则是因为此山的形状,实在是太像被人一刀拦腰斜斩。 此时此刻,刘大力一行四人,正背背相对的悬立在断背山南侧的山头、也是断背山最高的山头的上空。 此时,刘大力四人的身上,多多少少的都挂上了伤口,尤其是那名衣着鲜丽的女修,此时更是面色惨白、神情萎靡,手捂腹部的喘息不止,看起来颇为狼狈。 而在刘大力四人的身外,还有数十名手持各式灵兵的修士! 具量一算之下,这一众修士的数量,足有三十九人之多! 这将近四十名的修士,在刘大力四人的身外十丈处,围拢成一个椭圆形的包围圈,将刘大力四人围堵在内。众人虽说衣着打扮各不相同,但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如出一辙的惊人! “该死!” 刘大力面目狰狞的扫视前方敌修,咬牙切齿的怒喝道:“你们找死不成!竟敢来搠刘某的包儿!” “嘿嘿!” 闻言,那名位于刘大力正前方,身着红缎长袍、手持烈火长刀,身躯高瘦、相貌冷峻的壮年男子,顿时咧嘴一笑,笑眼微眯的说道:“刘兄,这事中的因由隐情和发展变换,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你又何必殊死顽抗?只要你将鬼目火犬交出来,我等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闻言,刘大力眼角一跳,但却并未出声驳论,而是目光闪烁的沉默了下来。 “刘大哥!” 察觉到刘大力的异状,那名背对着刘大力、因灵力透支而萎靡不振的女修,顿时面色一变,满目焦急的说道:“不能相信他们的鬼话!就算我们把鬼目火犬交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且就算他们肯放过我们,我们最后也难逃一死!” “秀蓉说的不错!” 闻言,那名双肩与刘大力和这女修并肩接踵、身着白衣的吴姓修士,顿时附和出声,而后面目阴沉的盯着前方的敌修,语气低沉的说道:“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博出一条血路,逃往城主府寻求一线生机!” “我赞同兄长的话!” 在此人话语传出之后,那身着黑衣的吴姓修士顿时点头附和,目中精光强盛的沉声道:“曾家既然肯付出如此高的价码,且不惜违背原则的谋取这只畜生,就不会任由我等惨死于此,让这畜生被旁人夺走!” “嗤,曾家?” 见状,那相貌冷峻的壮年之修,顿时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嘲笑,而后目露嘲讽的说道:“虽然此事,有不少参与拍卖之人心中明了,但在我等知情者,未将事情挑明之下,曾家又岂会主动的站出来承认,甘愿沦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呵呵。” 听闻此人之言,那名位于秀蓉的正对面,身着一套褐色长袍、手无兵刃,身躯高大魁梧、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顿时咧嘴一笑,而后毫不避讳的用目光搜刮着秀蓉的身体,嘴角微扬的说道:“古往今来,从未有任何的家族与商会,会在自己所有的拍卖行中,与参拍的商客争夺拍宝,因为他们需要避嫌,避免掉所有可能导致声望破败的嫌疑。” 言及此处,此人话语一顿,而后聚目凝视着秀蓉的双眸,笑咧着嘴的说道:“至于这其中的诸般牵涉,你这小娘子自是不知,不过,若是你想要知晓,许某可很是愿意为你解释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妥协 看到那人目中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淫邪之色,秀蓉的心中,顿时浮升起极度的厌恶,而后柳眉倒竖、杏目怒睁的唾骂道:“无耻!” “嘿嘿……” 闻言,那许姓修士非但毫不动怒,反而咧嘴一笑,而后笑眼微眯的直视着秀蓉的双眼,语气轻浮的低笑道:“无耻也好、下流也罢,随你怎么说,不过你,却是绝然逃不出许某人的手心的!” 闻言,秀蓉顿时面色一沉,但还未等其喝骂出声,那许姓修士却是突然大嘴一咧,而后举目看向位于刘大力正前方的红袍修士,声音微沉的说道:“韦兄,不必再与他们多费口舌,时间再拖下去,对你我可都没有好处。” “好!” 闻言,韦姓修士目光一闪,而后眼角微眯的点了点头,继而转目直视着刘大力的双眼,目中精光渐盛的说道:“刘兄,韦某仁义已至,既是你自己不识时务,那就别怪韦某心狠手辣了!” 语毕之后,韦姓修士突然大手一挥,目露狞光的冷喝道:“上!” “杀!” 闻声,除却那名许姓修士之外,其余众人顿时目光一闪,杀机四起的向着刘大力四人冲去。 然而,就在众修举兵逼近之时,那沉默良久的刘大力,却是突然目光一闪,而后振臂高喝道:“等一下!” “嗯?” 闻声,那待地未出的韦姓修士和许姓修士,和吴姓兄弟与秀蓉几人,顿时目光一凝,但不等其余几人反应过来,拿韦姓修士却是突然嘴角一扬,而后右臂高举的低喝道:“诸位且慢!” 闻声,那一众齐涌而上的修士顿时冲势一顿,而后纷纷的停下身来,眉头大皱的看向韦姓修士。 “韦常在,你他娘的到底搞什么鬼!” “到底是哪个狂八蛋点的头,竟让你来当主事人!” “你他娘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等着回去抱娘子呢!” 在转目看向韦姓修士的一瞬,那一众修士中,顿时便有不少人面色一沉,对着韦姓修士喝骂出声。 见状,韦姓修士顿时老脸一黑,而后声音阴冷的震喝道:“你们少废话!既然让韦某当了主事人,那一切就要听我的!” 语毕之后,韦姓修士面沉如水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也不看那一众脸色难看的修士,而是目光阴冷的盯着刘大力的双眼,语气低沉的说道:“刘大力,识相的就赶紧把那狗崽子交出来,韦某没时间跟你废话!” 见状,原本神色凝重的刘大力,顿时面皮一抖,而后面无表情的转动目光,环顾了一眼前方的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韦姓修士的身上,语气低沉、一字一句的说道:“东西,我可以交!但你,要保证放过我们!” “刘大哥!” “刘兄!” “大力哥!” 听闻刘大力所言,吴姓兄弟和秀蓉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猛地回转过头,神情急迫的看向刘大力惊呼出声。 “闭嘴!” 见状,刘大力双目怒瞪的发出一声震喝,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休要多言!” “你!”闻言,秀蓉三人顿时声息一窒,面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下来。 见状,韦姓修士目光一闪,而后眼角微眯的直视刘大力的双眼,轻点其头的说道:“既然刘兄快人快语,那韦某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 言及此处,韦姓修士转目环顾了一眼周遭眉头微皱的众修,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神情郑重的说道:“只要你将鬼目火犬交出来,韦某担保你们四人性命无忧!” 见对方应诺,刘大力微微一眯眼角,而后转目环顾着周遭的一众敌修,声音低沉的说道:“你虽然做出担保,但他们却不一定听你的。” 闻言,韦姓修士眉头一皱,而后面目阴沉的凝视着刘大力的眼睛,声音渐冷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见状,刘大力目光一闪,而后毫不避让的迎视着对方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说道:“空口无凭,你先放他们走。” “刘兄!” 闻言,韦姓修士还未有何反应,那身着白衣的吴姓修士,却顿是眉头一皱,而后牙根紧咬的说道:“此事欠妥,我不赞成!” 与此同时,秀蓉与那名身着黑衣的吴姓修士,也是眉头一皱,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也不赞成!” 闻言,刘大力微微一默,而后直视着韦姓修士的眼睛,目中精光微闪的问道:“如何?” “这……”听闻刘大力之问,韦姓修士顿时眉头一皱,迟疑不定的沉默下来。 “哼!” 见状,位于另一边的许姓修士,顿时冷哼出声,而后嘴角微撇的说道:“放了他们?然后再让他们去搬救兵,来此灭杀我等?” 言及此处,许姓修士陡然面色一沉,满目不耐的说道:“少他娘的跟老子闲扯,老子没工夫跟你们耗,你们现在也没得选择,要么交出异兽要么死,你自己看着办!” 听闻许姓修士的话语,刘大力顿时面色一沉,但还未等其多有他动,场内却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呵呵。” 这轻笑声,源自于停立在刘大力和韦姓修士之间的散修中,其主人是一名衣着偏偏、相貌俊逸的青年。 此人,正是“改头换面”后的柴谷道人! 闻声,场内众人顿时眉头一皱,纷纷的调转目光,看向那单手持剑的柴谷道人。 “呵呵。” 见众人看来,柴谷道人又是一笑,而后含蓄的向着众人微笑点头,转而神态悠然的说道:“依柴某看来,便是应了他的要求又何妨?” 此时此刻,柴谷道人虽说面上笑意盈盈,但其在内心中,早就对韦姓修士等人的不开眼,和磨磨唧唧的行事作风,而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了…… 事实上,自昨日从罗云商行出来之后,柴谷道人本打算对项回下手,但在其寻到项回的住处、正打算出手收米之时,却是在无意中,发现了举止蹊跷的韦姓修士等人。 在好奇难抑、心痒难耐之下,柴谷道人最终,还是决定先放过项回一马,而后悄悄尾随着韦姓修士等人,来到了此处。 但柴谷道人的尾随,并非隐藏潜行,而是明目张胆的跟随! 而对于这明目张胆、毫不避讳,且展现出不俗的修为的柴谷道人,韦姓修士等人在无心算有心之下,却是将其当做了知晓事中隐情,且欲要联手共谋之士…… 是以,在经过一番漫长的试探和迟疑后,韦姓修士便将柴谷道人纳入了队伍之中。 “嗯?” “你什么意思……” 闻言,韦姓修士等人本就皱拢的眉头,更是紧锁的舒展不开,目光渐冷的质问出声。 见状,柴谷道人悠悠一笑,而后笑眼微眯的盯着刘大力的右手,嘴角微扬的说道:“只要我等派出部分人手盯住这三人,便是放他们离去又如何?” 话语间,柴谷道人突然手腕一翻,反手提剑的背负起双手,而后脑袋高扬的睥睨着刘大力,嘴角微扬的说道:“人不用多,一到两人即可,且以这两人的实力,即不能轻易夺了他们的性命,也不会被他们轻易反杀,还能在对方做出求救的异动之时,及时的传回消息!” 言及此处,柴谷道人的神情,也愈发的孤傲起来,而后语气不屑的说道:“若他们没有异动,而这边又成功得手,便将他们放去便是,但若他们找死求援,那这个傻大个儿,就要先一步殉命!”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挑拨离间 “此计可行!” “此言在理!” “不错!有此僚在此,任他们也不敢胡来!” 听闻柴谷道人之言,场内眉头大皱的一众散修顿时目中一亮,大点其头的赞同出声。 “该死!”见状,刘大力顿时心中一沉,但其明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嗯……” 在与许姓修士微微对视了一眼后,韦姓修士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而后凝目看向刘大力说道:“如何刘兄?若你同意的话,我等即刻便放他们离去。” 在韦姓修士话语传出之后,非但刘大力为之沉默,场内的所有人,也都在目光一闪之后,屏息凝神的沉默下来。 “呼!”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刘大力突然深呼了一口浊气,而后面无表情的看向韦姓修士,微点其头的沉声说道:“可以!” “……”见刘大力应承,秀蓉三人顿时声息一窒,变得更加的沉默了。 “呵呵。” 韦姓修士微微一笑,而后转头向着己方众人点了点头,嘴角微扬的说道:“放了他们。” “钱某没有意见……” “随你……” “我们也没有意见……” 闻言,那一众面色微缓的修士,先是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言辞不一的表示赞同。 “嘻嘻,气运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见状,柴谷道人顿时笑眼一眯,在心中发出一声得意的低笑,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大力的右手,振奋难当在心中怪笑道:“歇歇,看在你们助老夫夺取这小崽子的份上,本道人就大人有大量的放过你们的米水一马……” 然而,就在柴谷道人暗自得意、心情大畅之时,却见那韦姓修士突然嘴角一掀,而后微微颔首的看向柴谷道人,面目和善的轻笑道:“柴兄,还要劳烦你再辛苦一趟。” “诶?”闻言,柴谷道人顿时面色一僵,神情错愕的呆愣了下来。 在神情错愕的怔愣了一瞬后,柴谷道人突然高扬起眉头,而后右手扩耳的将耳朵朝向韦姓修士,神色惊疑、无法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言及此处,柴谷道人突然面目一狞,而后怒视着韦姓修士的方脸,怒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子呕心沥血、掏心掏肺的为你献上良策,你他娘的却想支开老子,打着私吞异兽的贼心!去你他娘的!” “……”见柴谷道人如此模样,非但韦姓修士神情僵硬的为之沉默,场内的所有人都是面色一僵,为之目瞪口呆了下来。 “这……”刘大力嘴角牵动的望着义愤填膺的柴谷道人,而后神色不自然的抬起右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对于韦姓修士一方产生的内讧,刘大力心中大感哭笑不得。 “呵呵……” 在面色僵硬的怔愣了片刻后,韦姓修士面皮不自然的抖动的干笑了一声,而后和颜悦色的看着柴谷道人,语中带笑的说道:“柴兄此言差矣,韦某之所以让为兄前往,并非是因为在下想要独吞异兽,实在是在场众多的同谋之中,唯柴兄一人,具备柴兄提议中的实力条件,是以……” 言及此处,韦姓修士微微一顿,而后诚恳的说道:“还要麻烦柴兄,再不辞辛劳的辛苦一趟。” “哦?” 闻言,满面怒色的柴谷道人微微一挑眉头,而后眯缝着眼睛的盯着韦姓修士,语气迟疑的说道:“你真的不是想支开柴某,想要独吞异兽?” 闻言,韦姓修士顿时大头一点,而后突然面色一正,拍着胸口的说道:“韦某之心,天地可鉴!还望柴兄明鉴!” 然而哪知,在听闻韦姓修士的话语之后,柴谷道人却突然俊目一瞪,而后怒不可竭的低吼道:“你吃屎吧你!” “哼!” 低吼过后,柴谷道人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神情不屑的嘲讽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若你不是打着谋取异兽的心思,又岂会与众来此?若你真是问心无愧,那为何不自行前去?” 言及此处,柴谷道人突然面色一沉,而后冷笑着凝视着韦姓修士的双眼,咄咄逼人的说道:“在我等伙同一系的英豪中,唯有柴某与许兄的实力,能够与你不分上下,现在你以此事为由,来故意支开柴某,若说你不是打着排除强力的竞争对手、意欲独吞异兽的心思,也就白痴才会相信你!” 听闻柴谷道人之言,韦姓修士只是为之一怔,但其余的一众散修,却顿是眉头一皱,而后目光闪烁的沉默下来。 在众人看来,虽说柴谷道人的言辞,难逃挑拨离间之嫌,但其话中的分析,却是不得不让人重视。 事实上,在场的一众散修,之所以集结于此,也不过是为了那只鬼目火犬,但对于得手之后的利益分割,众人直到此时,仍是没有确定下来。 是以,在听闻柴谷道人的话语之后,除却韦姓修士、许姓修士和刘大力四人之外,其余的一众散修,也开始在暗中盘算起了自己的心思。 在环顾了一眼场内众人的神情后,柴谷道人顿时心中一笑,而后神情孤傲的俯视着韦姓修士,目露嘲讽的冷笑道:“哼,韦兄,我等众人甘冒生命之危的集结于此,无非是为了从中分一杯美羹,现在大局已定,那异兽已如同我等囊中之物,此时无论你想支开何人,恐怕都未必会有人会同意的吧?” “……”听闻柴谷道人之言,场内众修顿时目光一闪,但其中却并未有人出声质疑,相反的,其中不少人在心中,倒是对柴谷道人的分析,大感赞同。 至于刘大力四人,此时就更是不会多管闲事了,心中巴不得对方一直争论下去,好为己方腾出一丝规划出生存之道的时间。 见己方众人如此状况,韦姓修士顿时心中一沉,但见其人,在与另一头的许姓修士对视了一眼后,突然薄唇一抿,而后面沉如水的看向柴谷道人,语气低沉的点头说道:“好!既然柴兄与诸位道友,皆心怀此等顾虑,那韦某,便亲自前去监管这三人!” 闻言,场内心中暗算的众修,顿时目光一闪,纷纷转目看向柴谷道人。 听闻韦姓修士所言,柴谷道人微微一挑眉头,而后全然无视了周遭众人的目光,目露奇芒的问道:“此事当真?” 虽说柴谷道人明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的神情与举动,但此时,在其内心深处,柴谷道人已经喜不自胜的狂笑出声…… “嘻嘻!” 望着前方的韦姓修士,柴谷道人的嘴角,不自觉的掀起一丝弧度,得意非凡的在心中大笑道:“小辈!老夫一眼就看出你与那傻大个是一伙的了!现在你为表清白的主动离去,你以为单凭那傻大个,便会是老夫的对手?” “嘻嘻嘻,愚蠢的小辈,现在本道人,非但要将那狗崽子划入囊中,便是尔等的米水,本道人也照收不误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界灵石! “哼!” 听闻柴谷道人之语,韦姓修士面目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低沉的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韦某自然是说到做到。” 语毕之后,只见韦姓修士手腕一翻,便将手中的长刀纳入了乾坤袋中。 在将长刀收起之后,韦姓修士再不多看柴谷道人一眼,转而面无表情的朝着刘大力点了点头,阴沉沉的问道:“不知刘兄,可能信得过韦某?” 闻言,刘大力目中一动,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轻点其头的说道:“随你就是。” 答话过后,刘大力面色微缓的偏转过头,眼角微眯的看向那名身着白衣的吴姓修士,目光微闪的说道:“嘉彦兄,你们只管安心离去便可,等此间事了之后,我们还在老地方汇合……” 言及此处,刘大力突然话语一顿,而后神情微肃的叮嘱道:“不要盲目求援,也不可前往曾家、寻求庇佑,切记。” “刘兄……”闻言,吴嘉彦微微一皱眉头,而后薄唇紧抿的回转过身,目光微凝的注视着刘大力的双眼。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吴嘉彦突然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刘兄放心,我等自是不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语毕之后,吴嘉彦转目环顾了一眼周遭的众修,而后向着刘大力抱拳一示,神情沉重的说道:“保重!” 话了,吴嘉彦动作平缓的回转过身,而后抬脚一踏身下虚空,在飞冲而出的同时,面无表情的低喝道:“嘉杰、秀蓉,我们走!” “保重!” 见状,秀蓉二人皆是目光一闪,而后也不再思虑和迟疑,在向着刘大力抱拳一示后,不分先后的飞身而出,与前方的吴嘉彦,间隔三尺的组成一个前三角阵型,不疾不徐的向着前方飞去。 “哼。”见状,韦姓修士目光一闪,而后毫不迟疑的飞冲而出,跟向前方的吴嘉彦三人。 “呵呵。” 见状,一旁双臂抱胸的许姓修士嘴角一掀,而后神情不屑的说道:“让他们走。” “哼!” 闻言,那几名围堵在吴嘉彦前路上的散修,虽说心中略有反感,但却也无人多说什么,只是神色不悦的发出一声冷哼,便向着两旁退避了开来。 见状,许姓修士微微一扬嘴角,而后转目看向秀蓉的腰身,目光紧随着秀蓉的娇躯而移动,笑眼微眯的在心中轻笑道:“呵呵……小娘子,你放心,灿哥哥是不会让你久等的……” 虽说此言,只是这名为许灿的修士的心语,但在其心语刚出之时,那已经飞出包围圈外的秀蓉,却是仿若听闻在耳中的身形一顿,而后柳眉倒竖的转过头来,目中满是厌恶之色的看向许灿,话语阴毒的唾骂道:“下流胚子!早晚有一天,姑奶奶要斩了你的命把子!” 唾骂过后,秀蓉再也不看许灿一眼,而是面色铁青的转身前行,随着吴嘉彦二人离开了此地。 虽说秀蓉离去的干脆,但其先前的那一句狠话,却可谓是如雷贯耳,让场内的不少人,都为之面皮一抖…… 而那先前还笑眼微眯的许灿,更是在经过一瞬的错愕后,面目阴沉的沉默了下来。 “……” 望着几人转瞬远去的背影,除却许灿之外,场内众人皆是神色不自然的咧了咧嘴,神情僵硬的沉默下来。 “早晚斩了你的命把子……” 柴谷道人眉头微挑的望着秀蓉几人离去的方向,在神情错愕的呆愣了片刻后,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在心中摇头暗叹道:“啧啧啧,这小娘子,真是烈性的很哪……” “哼!” 见众人如此神情,许灿本就阴沉的面色,更是阴沉的快要渗出水来,而后牙根紧咬的在心中恨声说道:“可恶的小娘皮,竟敢如此羞辱老子!等此间事了之后,你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在将心中的憋屈暂时压下后,许灿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抬眼看向前方背对着自己的刘大力,声音阴冷的说道:“我等已将那小娘皮放走,你还不将异**出来!” 闻言,刘大力的脑袋微微一动,而后动作平缓的回转过身,看向那面沉如水的许灿,微摇其头的说道:“不是刘某不愿意交出异兽,而是因为异兽只有一只,刘某实在是不知该将此物,交予谁最为合适……” “嗯?” 听闻刘大力之言,非但是许灿和柴谷道人目光一凝,场内众人也顿是目光一闪,而后齐齐凝目盯向刘大力,目中闪烁起愈发强盛的精芒。 对于众人锋锐的目光,刘大力根本视若无睹,而是在微微一笑之后,目光沉静的望着许灿,嘴角微扬的说道:“看来此事,也不是许兄一人,便可以轻易定夺之事啊……” “哼!” 闻言,许灿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神情不屑的说道:“刘大力,你不用在此挑拨离间,我等如何定分归属,都是事后我等自己的问题,跟你没有半个灵币的关系!” 言及此处,许灿话语一顿,而后沉声说道:“现在,你只需要将异**出来便可!” “不错!” “少跟他废话,再不交出异兽,就地杀了便是!” “他娘的,磨磨唧唧了一晚上,到现在还在墨迹,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姓刘的,朱某忍了你很久了,再如此废话连篇,莫怪我等不讲道义……” 听闻许灿所言,场内一众心思各异的散修,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纷纷的附和出声,其中不少人,更是满目不耐的喝骂出声。 而那早就迫不及待的柴谷道人,却是在此时,选择了笑而不语。 见状,许姓修士嘴角一掀,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大力,目露嘲讽的说道:“如何?交是不交?” 闻言,场内一众举止不一的散修,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纷纷屏息凝神的虎视向刘大力。 见状,刘大力不由心中一沉,但见其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洒然一笑,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刘某交出便是……” 语毕之后,刘大力突然目光一凝,而后动作轻缓的抬起右掌,掌心向上的提置于胸前。 呼! 在刘大力的右掌,与其心口一线持平的一瞬,其掌心内顿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而与此同时,那颗被刘大力纳入掌心内的黑珠,也慢慢的从其掌心的脱离而出。 “界灵珠!” “罗云商行果然财大气粗!竟白送一枚价值千万的界灵珠,作为此兽的容身之所!” 在看到那枚黑珠的一瞬,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亮、心神为之大振,而后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那枚,从刘大力的掌心内慢慢脱离而出的黑珠。 界灵珠,是由一种内有乾坤的灵石炼制,这种灵石,名为界灵石。 界灵石,与那些被修士制成乾坤袋的乾坤石同出一源,但乾坤石,却可归于界灵石的范涛。因为界灵石,在生成期间所分泌出的杂质,在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炼和温养之后,会转化成乾坤石。 而界灵石的作用,与乾坤石倒是没有多大的差异,唯有一点不同的是,乾坤石的内空,是完全封闭的真空之界,而界灵石的内空,则是一方真正的天地! 虽说这方天地,没有现实天地中的诸般玄妙与造化,但却具备着生灵存活的基本条件! 话不多言,回归场内。 呼…… 在刘大力掌心内的金光消散之时,那枚封存着鬼目火犬的界灵珠,也完全的从刘大力的掌心内脱离而出,沉浮不定的悬浮在刘大力的掌心上。 在将界灵珠逼出后,刘大力的面色也为之一缓,而后举目看向前方的许灿,声音平静的说道:“希望尔等,能够信守承诺……” 语毕之后,刘大力轻提了一口心气,而后右手用力的反手一甩,将界灵珠直直的甩向了前方的许灿。 “哼,算你识相!”见状,许灿顿时目光一闪,在咧嘴而笑之时,就要抬手接住飞来的界灵珠。 呼! 然而,就在许灿刚刚伸出右手,场内众人目中闪烁的精光,愈发的强盛而起之时,那急速前射的界灵珠,却是突然的停顿在空,陡然的散发出深沉的乌光!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中凌乱…… 咻!咻! 在乌光突起之时,那界灵珠也为之一颤,而后从中分离出上百个黑色的小字! 那些黑字最初只有星点大小,但在脱离出界灵珠后,其体却是迎风暴涨,在转瞬之间,膨胀至一节拇指大小。 这些黑色的字文中,不单有术法符箓上那些笔走游龙、一贯而出的符画字,还掺杂着个别天界当下延承在用的篆形字体,与不少笔画更为繁复、字意更加晦涩的古字,但其中为数至多的,还是那些符纹印记类的单体字符。 咻咻咻! 那上百个字体不一的黑字,如同一片巡巢的马蜂般,按照某种特定的轨迹,环绕着界灵珠匀速飞旋,将界灵珠包裹的严丝合缝。 “封印禁制!”在看到那些黑色字符之后,许灿一干人等皆是眉头一皱,在心中对罗云商行腹诽连连。 “……”而那抛出界灵珠的刘大力,则是在目光一闪之后,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之中。 “真是大题小做……” 望着界灵珠外的黑色字符,柴谷道人的面色微微一沉,眉头微皱的在心中腹诽道:“一只初生娘胎的狗崽子而已,用得着动用如此繁杂的封印法式么……” 噗! 与此同时,就在场内众人心绪暗动之时,那上百个旋绕在界灵珠外的黑色字符,却是突然齐齐一顿,而后骤然的崩解破灭! 呜吼…… 在那上百个字符破灭之时、界灵珠重现众目的一瞬,突闻一声微弱的兽吼之声,那黝黑无光的界灵珠,却是在微微一颤之后,投射出一道模糊的虚影。 呼…… 在界灵珠回归镇静之后,那道模糊的虚影也由虚转实,显露出那只还是幼崽的鬼目火犬。 哦呜…… 在显出身形之后,那懒气洋洋的鬼目火犬,睡眼惺忪的甩了甩脑袋,而后却是扬天发出一声昂扬的狼啸声…… “什么……” 见状,场内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但在怔然失神了一瞬后,众人却又皆是面色惊变的失声出口。 “怎么可能!” “这家伙……竟能破解封印禁制!” “不……不是破解,是粉碎!” 虽说许灿等人,对封印禁制一道没有多少的涉猎,但通过那上百个字符上,所蕴含的那丝令人心悸的气息便不难猜出,想要解开这封印禁制,绝非等闲之人可以做到。 但那道让众人都大感棘手的封印禁制,此时却被这鬼目火犬直接破解,此事在众人看来,就好比一只蚂蚁,一脚踩死了一头巨兽那般的匪夷所思。 “这异兽的价值,根本难以用钱财衡量!” “此兽,岳某势在必得!” “此兽,非吾必得!” 望着前方仰天长啸的鬼目火犬,除却那始终沉默的刘大力之外,场内众修俱是目光一闪,在心中打定了誓死抢夺的决心。 就连那老谋深算的柴谷道人,也在从惊变中陡然回神后,目中精光爆闪的在心中咆哮出声:“该死,这狗崽子本道人势在必得!谁与我抢,我就杀谁!” 呜吼…… 长啸过后,鬼目火犬慢悠悠的垂下了脑袋,而后转头看向前方的许灿,龇牙咧嘴、白目微眯的发出一声示威般的低吼。 吼! 鬼目火犬的吼声虽然不大,但却让许灿瞳孔一缩,身躯微微的震颤了一下! 不过,此时众修的注意力,大都放在了鬼目火犬的身上,再加上许灿的震动着实细微,是以,倒也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畜生……”在微微一颤之后,许灿顿时面色一沉,而后眼角微眯的望着鬼目火犬的鼻头,面色渐渐铁青的沉默了下来。 在刚才那一瞬,旁人如何许灿不知,但许灿自己,却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电劈中了一般,心神内震荡连连…… 呜吼…… 见到许灿铁青的老脸,那鬼目火犬的白目中,竟露出一抹极为鲜明的、人性化的笑意,而后如同嘲讽般的对着许灿轻吼出声。 “嗯?”见状,除却那沉默依旧的刘大力,和面色渐渐发黑许灿之外,场内众修顿时目中一亮,心中早已下定的决心,更是变得雷打不动。 呜吼…… 在“嘲讽”过许灿之后,鬼目火犬微微晃了晃脑袋,而后优哉游哉回转过身,白目微眯的看向那颗悬浮在空的界灵珠。 吼…… 在打量了界灵珠片刻后,鬼目火犬目露好奇的朝着界灵珠发出一声低吼,而后小心警惕的迈动四肢,旁若无人的围绕着界灵珠打起转来。 “……”见状,一众决心早定的众修纷纷目光一闪,声息渐变沉静的沉默下来。 见众人沉默,那沉默了良久的刘大力,突然目光一动,而后张口说道:“刘某已经按约将异**出,若诸位再无他事,刘某便先行告辞了。” “……” 闻言,场内沉默的众修顿时目光一闪,但还未等众人多有他动,却见那只绕着界灵珠游走的鬼目火犬,突然脚步一顿,而后又猛地抬爪一拍身下虚空,竟是在飞扑而出的一瞬,化成了一道暗紫色的黑光,向着刘大力飞射而去! 咻! 与此同时,在鬼目火犬化身黑光、向着刘大力飞速而去的同时,那颗悬浮在空中的界灵珠,也如同受到鬼目火犬的牵引般,陡然的飞射而去,与鬼目火犬一前一后的向着刘大力飞射而去。 “什么……” 见状,刘大力顿时瞳孔一缩,但还未等其再有他动,那化成黑光的鬼目火犬,以及那枚接踵而至的界灵珠,却已然擦着刘大力的右肩而过,一往无前的向着刘大力的右后方爆射而去! 噌! 那鬼目火犬的速度极快,仅仅眨眼之间,便飞冲出了众修的包围圈,而后以瞬息百十丈的距离,向着罗云城的方向爆射而去。 “什么!” “该死!这畜生要跑!” “追!” 见状,柴谷道人和许灿等人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毫不迟疑的飞冲而出,向着鬼目火犬追去。 嗖!嗖!嗖! 在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中,柴谷道人和许灿等人,如同一阵狂风般从刘大力的上下左右刮过,将刘大力的衣衫发丝冲击的飘摇。 “什么……情况……” 望着人去山空的山头,刘大力的面皮不自然的一抖,独自在众人带起之狂风的余息中凌乱……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遭遇! 与此同时,断背山中段山体的西侧。 呼! 随着一声沉闷的呼啸声,在空疾驰的项回突然身形一顿,眉头微皱的停立了下来。 “断背山……” 望着下方山势怪异的断背山,项回的目中掠过一丝奇芒,而后转目环顾着四周的环境,眉头微皱的在心中腹诽道:“这山的范围也不小,你仅仅给个地名,让我上哪去救你……” 在心中暗诽了一句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脚尖微微用力的一点虚空,就要再度的飞冲而去,去寻哪马虎大意的刘大力。 “恩?”然而,项回才刚刚动身而出、还未飞出三丈之外,却是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眉头大皱的停立了下来。 因为此时,在项回视线的尽头面上,突然的浮现出了一片细小的光点! 那些光点色彩纷杂、璀璨耀目,匆匆一扫之下,其数目便不下二十之数,而这些光点来临的方向,竟赫然的是正对着项回的身体! “修士?” 望着那些在急速的放大中,朝着自己直冲而来的光点,项回的目光微微一闪,面上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孽畜!哪里逃!” “该死!这小崽子的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住手!你个蠢货!你若是一击将其灭杀,许某定要让你为它陪葬!” 在那数十颗光点,从远空中飞掠而来、放大成数十道被灵流包裹的修士之时,在项回的耳畔,也随之传来一片气急败坏的呼喊之声。 不用说,这些修士,自是追赶鬼目火犬而来的柴谷道人和许灿等人了。 “不是刘大力?”望着前方来势汹汹的许灿等人,项回不由眉头一皱,而后凝目望向那道遥遥领先于许灿等人的黑光,心头阴郁的沉默下来。 因为那道领超许灿等人的黑光,并非如同项回的猜想一般,是那被强敌追击的刘大力。 “恩?” 而在项回看清许灿等人面目的同时,一心追赶鬼目火犬的许灿等人,也先后不分的发现了项回。 “前方有人!” “不管你是谁,都快给老子滚!” “敢拦住各位大爷的路,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抽出活魂点天灯!” “你们两个该死的蠢蛋,还不快给老子闭嘴!” “敢问何方道友在前!还请出手帮我等拦住前方的鬼……黑光,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在发现突然冒出来的项回之后,追随在鬼目火犬之后的一众散修,顿时接二连三的呼喊出声。 “咦?” 在看清项回面孔的一瞬,与许灿齐头并进的柴谷道人,顿时目光一怔,神情错愕的惊咦出声。 “嘻嘻,真是天助我也!” 但在微微一怔之后,柴谷道人却又顿时心神一振,欣喜若狂在心中狂笑道:“老夫还未对你下手,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今日,真是本道人的丰收之日!” “……”听闻许灿等人杂乱无章、声威震人的呼喊声,项回本就皱拢的眉头,更是紧锁成川。 嗖! 而在项回心中阴郁陷入沉默之时,那化身黑光的鬼目火犬,已经先柴谷道人和许灿等人一步的,飞至了项回的身前百丈内。 “无知小儿!还愣着作甚!”见项回毫无所动,许灿等人顿时面色一变,言辞急迫的喝喊出声。 “臭小子,竟敢装聋作哑!” “道友!还请出手拦截相助!” “小友,没时间解释了,快……” 但对于许灿等人的呼喊声,项回却是充耳不闻,因为其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鬼目火犬的身上。 望着前方直冲而来的黑光,项回既未闪身退避、也未移步上前,而是目光微闪的眯缝起眼睛,凝视着前方飞冲而来的黑光,心中大感奇异的心语道:“好诡异的力量,竟能阻止灵识的探查……” 话外一提,对于项回心中提及的灵识,其实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能力,而是修士在将修为灵力,运用到自身的五感六识之上后,所获得的一种远超常人的感官之力。 “混账!” “竖子可恶!” 下一刻,在许灿等人愤然的怒喝声中,那化成黑光的鬼目火犬,转瞬便飞掠过近百丈的距离,而后……冲势顿消的停在了项回的眼前! 呼…… 随着一声微弱的风动之声,在项回那一头长仅三寸的短发、向后微微拂动之时,那停顿在项回眼前半尺的黑光,也为之消散,而后显露出那只脑袋歪栽的鬼目火犬。 “鬼目火犬!”看到眼前的鬼目火犬,项回顿时瞳孔一缩,心神震动的惊呼出声。 “咦?” “该死!” 见状,远在数十丈外的柴谷道人,和许灿等人顿时面色一沉,纷纷眉头大皱的停立下来。 哦呜…… 在脑袋歪栽、目露好奇的打量了项回片刻后,鬼目火犬突然朝着项回发出一声轻吼,而后晃晃悠悠的迈动四肢,走到了项回的右肩之上,而后就“地”趴卧了下来。 “什么……”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呆,神情怔然的呆愣了下来。 “这……” “此事……” “怎么个状况……” 见状,柴谷道人和许灿等人,也是皆是面色一僵,而后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起来,心中大感莫名其妙。 “恩?” 与此同时,就在场内众人目瞪口呆之时,那同样怔然愣神的项回,却是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眉宇微凝的看向了自己的腕部。 因为此时,在项回的乾坤镯内,那张刘大力给予的传音符,又再度的闪起了黄芒! “刘大力……”见状,项回微微一眯眼角,而后眉头微皱的抬起右手,将传音符从乾坤镯内取了出来。 “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望着手中的传音符,项回眉头微皱的在心中嘟囔了一句,而后微微散出一丝灵力,注入到传音符内。 呼…… 在项回散出的灵力,汇入到传音符内之时,那传音符上的黄芒顿时消隐而去,而与此同时,刘大力略显低沉的话语,也在项回的脑海中回荡而起。 “道友,在下已经脱险,此间你赶到了何处?” “那些堵截在下的奸贼,正向罗云城的方向赶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会与你相遇!” “道友,虽然你道行高深、修为出众,但那些奸贼的实力也不可小觑,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手段毒辣,若一旦遭遇,道友还是选择避让为妙!” “毕竟,他们此时还不知晓,道友是为了救助在下而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闻刘大力的传音,项回顿时面色一僵,满目惊愕的愣在了原地。 “他在叫援兵,快阻止他!” “找死!杀了他!”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竖子可恶!纳命来!” 见项回突然拿出传音符,许灿等人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纷纷怒吼震喝着飞冲而出,向着项回直冲而去。 “该死!” 见状,一旁暗自欣喜的柴谷道人顿时面色一变,气急败坏的低骂道:“一群蠢货!谁敢破坏本道人的计划,我定不饶他!” 唰! 在低骂过后,柴谷道人顿时大袖一挥,而后面目阴沉的从原位飞出,紧随许灿等人之后的朝着项回冲去。 嗖嗖嗖! 双方之间的距离本也不远,在众人盛怒而出、全力以赴的飞冲之下,顶多也就是半个眨眼的时间,许灿等人便飞掠过大半的距离,攻进了项回的前方十丈内。 “金罡剑气!” “飞花落叶!” “威霸三刀第一式,劈天落日斩!” “翻天掌……” 众修人未至声先到,而紧随此声之后的,还有众多威力惊人、声势浩大的灵技! “什么!”看到那些声势骇人的灵技,项回顿时瞳孔一缩,陡然的从心绪中回过神来,而后毫不迟疑的飞身而退。 噌! 在项回飞身后退的一瞬,那道凝如实质、锋锐裂空的金色灵刃,一马当先的斜劈而来,但因项回的及时闪退,这金色灵刃也没有对项回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是在将项回的衣摆斩下一角后,向着斜下方轰射而去。 轰! 在那金色灵刃与项回擦身而过之时,后方那众多声势骇人的灵技,也轰然来临,一道接着一道的轰在项回先前的立身之地。 轰隆隆…… 虽说项回已经先一步退走,没有被众修散出的灵技直接轰中,但却被那众多灵技集火爆炸的余波,轰击的身躯剧震的喷出一道血箭,而后被爆炸的余波,生生的推挤出百丈开外! 无独有偶,在项回被灵技爆炸的余波,轰击的倒射而出的同时,那在一击出手后、身速不减的直冲而进的许灿等人,以及紧随其后的柴谷道人,也迎头撞上了灵技爆炸的冲击波。 “吭!” “噗!” “哇啊!” 在撞上冲击波的一瞬,众修顿时身躯一震,而后或是在闷哼出声、或是在口喷鲜血之后,东倒西歪的倒飞而去。 呼…… 在爆炸的冲击波转瞬散去后,自作自受的许灿等人顿时目光一闪,而后采取不同的方式,狼狈不堪的强行止住了退势。 嘭! 在许灿等人强止退势的同时,那如同光箭般已经倒射出三百丈外的项回,猛然挥拳一砸身下的虚空,在将拳下的虚空震裂出众多细密的裂痕之时,用脚尖连连点空的向着后上方飞退而去。 呼…… 在连连点空飞退了十数丈后,项回也将身上的冲击之力卸下,面色涨红的停了下来。 “吭!” 在停下身形之后,项回突然胸腔震动的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又身形虚晃的倒退了小半步,才彻底的稳住了身形。 “该死……”在稳住身形之后,项回目中精光一闪,而后眼角微微缩动的垂下目光,看向自己颤抖的双臂,面目慢慢的阴沉下来。 此时此刻,项回两小臂外侧的衣衫,已经破烂一空,露出了项回那肌肉坚实、皮外渗血的小臂。 此时项回再度回想,若非是自己应变及时,在关键时刻散出全部的修为之力,护住心脉脏腑和身体,此时的自己,又岂止是将修为损耗大半?彼时,决然是难逃重伤之局,而后陷入任人宰割的绝境! 此时此刻,经过先前那场爆炸的冲击过后,项回与许灿等人之间的距离,已然超过了四百丈。 “哼!” 在强行的止住身形之后,许灿面色铁青的扫视了一眼周遭的众修,而后薄唇紧抿的发出一声冷哼,再度向着项回冲去。 “哼!”见状,其余众修先是面皮一抖,然后纷纷面色阴郁的冷哼出声,而后又不分先后的飞冲而去,紧随许灿之后的冲向项回。 “一群蠢货!”望着许灿等人的身影,柴谷道人神情不悦的嘟囔了一句,心中大感许灿等人,实在是不开眼的很。 “哼!” 在心中将许灿的等人唾骂了一番后,柴谷道人面无表情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也从原位一飞而出,尾随在许灿等人的身后,朝着项回飞冲而去。 “刘大力……” 望着右手中那张皱巴巴的传音符,项回的面色愈发的阴沉,牙根紧咬的在心中恨声道:“这笔账,绝非轻易可以了结!” 呜吼…… 在项回心中的屈怒之意滔天而起、许灿等人转瞬拉近双方之间过半距离时,突闻一声微弱的轻吼之声,自项回的乾坤镯内,却是突然投射出了一道暗紫色的光团。 呼…… 那光团初始之时极小,但在脱离出乾坤镯后,却是迎风见涨,而后在膨胀至一尺大小后,慢慢的凝现出鬼目火犬的躯体。 呜吼…… 在现出身形后,鬼目火犬脑袋微歪的朝着项回轻轻一吼,而后慢悠悠的迈动四肢,走到了项回的右肩上,又在项回的肩膀上趴卧了下来。 “吭!” 然而,在鬼目火犬完全的趴卧下来之时,项回却是突然身躯一震,而后头重脚轻、身体虚晃的退后了两步…… “该死!” 在退步落定之后,项回突然目光一狞,而后转头怒视着肩上的鬼目火犬,气急败坏的低吼道:“你给我滚下来!” 呜吼? 见项回突然大发雷霆,鬼目火犬的脑袋微微一动,而后双目微微眨动的看向项回,发出一声困惑的低吼。 “你……” 见状,项回顿时声息一窒,而后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神情苦涩的低喃道:“揽上这东西,真不知是福是祸……” 虽说这只鬼目火犬,还只是一只幼崽,但通过其在罗云商行内出场时,需要两名壮汉抬架出来便不难看出,这小小的身体里,潜藏着非同一般的重量! 先前,在项回修为全盛之时,因有修为之力加持,所以这鬼目火犬趴卧在肩上,项回倒也没有感受到多大的份量。 但此时,项回的修为亏损大半,所剩的修为之力,也都被其暂时用来缓解麻木不堪的双臂,此间正是暴露出了羸弱的肉体,此番这鬼目火犬再一上来,项回顿感如牛压肩、苦不堪言。 嗖嗖嗖! 与此同时,在项回心中思绪变动间,许灿等人也转瞬即来,再度的飞临至项回的身前十丈外。 第一百五十九章 鹰飞长空 “哼!” 见己方众人将至近前,而项回依旧毫无所动,许灿以为项回已经被己方的实力所震慑,当下便是冷哼出声,而后张口低喝道:“小子,识相的话就把异***出来,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 在许灿的话语声中,许灿等人也眨眼来临,逼近到了项回的身前三丈外。 嗖嗖嗖! 在靠近项回前方三丈的一瞬,许灿一方的众修无令自动,向着两侧自行的分散开来,欲要组成一道包围圈,将项回围困在内。 “哼!” 见状,项回目光阴冷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抬脚一踏身下的虚空,在飞身而退的同时,语气低沉的说道:“这笔大账,项某记住了!总有一天,项某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啪! 语毕之后,项回面无表情的抬起仍在微微颤抖的右手,拍向左腕上的乾坤镯,将日前在罗云商行内,拍购的金雷飞鹰翼取了出来。 在将金雷飞鹰翼取出之后,项回陡然目光一凝,接着迅速松开的右手、将右手掐成剑指,而后将修为汇聚到剑指之内,迅猛的点在了金雷飞鹰翼中间那八卦状的金片上。 叮! 下一刻,但听一声清脆的金铁碰击声,那被项回剑指点中的八卦状金片,顿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嗡! 在金光外散的同时,那金片内缕空部分外的金色边条,也在齐齐一颤之后,开始按照逆时针的方向,飞速的自转起来。而随着那金片飞速的自转,金雷飞鹰翼之上,也陡然的散发出耀目的金光。 咻! 在璀璨夺目的金光,将整个金雷飞鹰翼完全覆盖的一瞬,那飞速自转的八卦状金片,顿时转势一止!随后但见整个金雷飞鹰翼,突然通体一震,而后骤然的化成了一道金光,射没入了项回的掌心之内! 呼啦! 在金雷飞鹰翼化成的金光,隐没入项回掌心内的一瞬,飞身而退的项回顿时身躯一震,随后只听一声类似鸟兽振翅而飞的呼啸声,项回的后背之上,陡然的伸展出一对金色的羽翼! 那对羽翼,其体自项回肩胛骨的部位延展而出,其体为深沉的暗金色,其上的翎羽如同金色的刀刃、散发着森冷的寒芒,其形体更是大的夸张,因为其翼展,足有十八丈之长!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项回取出金雷飞鹰翼,到此时背生双翼,也就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什么!” “金雷飞鹰!” “该死!原来与周某争夺此宝,是你这个臭小子!” 见状,许灿等人顿时面色一变,当下又是一轮呼喊出口,而后在速度陡增的围堵上前之时,纷纷凝聚出自己的得意神通,就要对项回展开又一轮的轰击。 “该死!怎么忘了这茬事儿!” 望着前方好不威风的项回,柴谷道人顿时心中一惊,而后在飞速暴增的同时,气急败坏的大吼道:“一群蠢货!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啊!” “该死!”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变,而后在突然的停下身形后,双手掌心朝上、十指相对的自腹部提至胸前,随即又反掌向下猛地一压,双目怒睁的低吼道:“狂风吐刃!” 噌! 下一刻,但见项回身体之上碧光一闪,而后自其体内,陡然的旋射出千百道尺长的风刃,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呼! 在发出一击后,项回顿时冲天而起,而后将自身的修为之力,源源不断的灌注到背后的金翼之内。 哗啦! 在接收到项回的修为灵力后,那形体惊人的金翼上,顿时散发出耀眼的金光,而后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自行的挥动起来。 嗖嗖嗖!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许灿等人的灵技神通,即将凝聚而出之时,那千百道自项回体内爆散而出的风刃,已然带着道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席卷而来。 “哼!” “找死!” 见状,许灿等人顿时目光一狞,而后也不待灵技神通完全的凝聚,便低吼怒喝着将其挥散而出,轰向前方席卷而来的乱刃浪潮。 砰砰砰…… 在一片密密麻麻、如同鞭炮齐鸣般的爆响声中,项回散出的风刃浪潮,在顷刻之间便破灭一空,与许灿等人散出的灵技神通,共同的消散了空中。 虽说许灿等人的灵技神通,因尚未凝聚完全、而在威力上大打折扣,但用来应对项回分散后的乱刃攻击,也是绝对的绰绰有余。 而之所以造成此时的结果,则是因为那些灵技神通,在与乱刃碰撞后产生了偏移,而后又与邻居产生了碰撞,才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该死!”见状,许灿顿时老脸一黑,而后张口怒喝道:“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的都没长眼吗!” “该死!别让他跑了!” “追!” “哪里逃!” 然而,对于许灿的喝骂声,其余众修却是理也未理,而是纷纷低吼怒喝着飞身而出,向着上方的高空飞冲而去。 嗖嗖嗖! 在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中,众修眨眼便飞升起数十上百丈,将许灿丢在了原地。 而在众修前“路”的尽头上,还有一颗约莫针尖大小的金色光点,在前硕硕生辉…… “什么……”见状,刚刚怒喝出口的许灿顿时声息一窒,目中露出一丝的茫然之色,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噌! “白痴!” 与此同时,就在许灿目露茫然之时,突然一声急促的音鸣声,和一句满是鄙夷的唾弃声,突见一道碧波激荡的青色灵流,自许灿的身后飞掠而过,而后以瞬息数百丈的速度,向着前方的众修追赶而去。 “该死!”听闻白痴两字,许灿又是一呆,但在呆愣的一瞬后,其人却又陡然面色一变,而后怒吼咆哮着飞身而出,向着即将消失在天际的众修追去。 …… 断背山,中北段山体上空千丈处。 噌!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音鸣之声,在断背山愈发低矮的山体上空,陡然的飞掠过一道金光。 那金光的速度极快,其上一瞬,还刚刚自断背山南部的远方掠来,但下一个眨眼,却又化成一颗金色的光点,消失在了断背山的北侧。 噌! 在那金色的光点,消失了约莫十个弹指的时间后,自那金光先来掠来之处,又陡然的飞掠出一道巨大的青色灵流。 这道青色灵流的速度,即便与那道金光相比,但也差不到哪去,且其所造成的声势,更是要比先前的那道金光,还要威盛了不少。 嗖嗖嗖! 在这道青色的灵流,直追那道金光而去后,又过了约莫十个呼吸的时间,在那同一个方位上,又陡然的飞掠出数十道色彩不一的长虹。 但相比于那道金光和灵流的速度,这些长虹的速度,已不在同一个档次之上,因为先前,那金光和灵流在眨眼间略过的距离,这些长虹却多用了近十倍的时间。 嗖! 在这数十道灵流远扬天际三息后,仍是那一个方位点上,又一道飞掠出一道长虹,但与先前那些长虹的“行色匆匆”相比,这道拉在最后的长虹,却是嘈杂了许多。 “该死的小……辈!许某定不饶你!” 第一百六十章 后来居上者! 噌! 清脆的音鸣声中,背生夸张金翼的项回,已然化成一道金光,更是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往往十数里的距离,都在几个呼吸间便被其掠过,如此之速度,即便是项回在修为全盛时,所爆发出的极限速度,也是拍马不及。 “这金雷飞鹰翼,果然不凡!”望着两旁飞速掠过的景物,项回顿时心神大振,为自己所花的冤枉钱,找到了一丝慰藉。 以自己当下的速度,项回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在三刻钟内,自南向北的横跨整个北月浮陆! 要知道,北月浮陆的南北线长,已经将近九千里! 且按照项回的预计,若是自己在修为全盛之时,不留余力的催动这金雷飞鹰翼,彼时自己所能拥有的极限速度,至少也是此时的两倍! “嘶……” 思绪变动间,项回突然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慢慢的紧握起双拳,目中精芒闪动的在心中默道:“有此翼在,前往神武门的时间,最多只需……二十日!” “什么?”心念转动间,项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猛地偏转过头,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后方。 呼轰! 在项回转目后望之时,伴随着一连串沉闷的音爆之声,在项回身后的百丈外,陡然的闪掠出一道巨大的青色灵流! 而那容身在灵流中的修士,正是那后来居上、赶超了一众散修的柴谷道人。 柴谷道人的速度之快,即便是有金雷飞鹰翼加身的项回,也是有所不敌的处于下风! 呼轰…… 沉闷的音爆声中,柴谷道人如同化作一枚彗星,携带着滔天而起的声威,以看似缓慢的速度,向着前方化作金色流星的项回逐渐靠拢。 “什么!”见状,项回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 原本在项回看来,有金雷飞鹰翼加身下的自己,这世间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追上自己了。 但此间,身后那名不知来历的散修,却在没用运用飞行法器、仅凭自身修为的情况下,便爆发出了超越自己的速度! 此事,就如同有人说,有一只日行万里的飞鹏,在一场飞行比赛中,败了一只娇小羸弱的麻雀一样,让项回无法认同…… “嘻嘻!” 看到项回目中的惊颤,柴谷道人顿时咧嘴一笑,而后笑眯眯的望着项回的左眼,目露得色的大笑道:“臭小子,老夫看你这次往哪逃!” 此时此刻,柴谷道人虽说依旧保持着青年的模样,但其言辞的腔调,却是换回了以往。 柴谷道人那颇具特色的腔调,即便是常人听过一遍都难以忘怀,更遑论与柴谷道人纠缠过数次的项回了。 “可恶!竟是这该死的老东西!”听闻耳畔雷鸣般的怪笑声,项回顿时瞳孔一缩,而后面目阴沉的回转过头,将体内的修为之力,源源不断的汇聚到背后的金翼之上,从而爆发出更快的速度,头也不回的向前飞遁。 若是换个时候遇见柴谷道人,项回说不得会主动的停下身来,上前试试对方的深浅,趁机将双方之间的过节解决,再顺便从中谋取一些好处之类。 但现在,自己修为大损,后方还吊着一群追兵,此间再遇上这修为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还要高上一层,更是深藏不露、老奸巨猾的柴谷道人,真要与对方动起手来,那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是以,在经过一瞬的震惊之后,项回毫不迟疑的选择的远遁。 “嘻嘻!” 见项回不战而逃,柴谷道人顿时目中一亮,而后在飞速再增的同时,抬起手来捻着嘴角上的唇须,奸笑着说道:“臭小子,识相的话就把你的米水交出来,不然等老夫追上你,恐怕你连衣服都保不住!” 柴谷道人的声音不大,但落在项回的耳中,却是如同闷雷作响,让项回的心神都为之一震。 “哼!” 如雷贯耳之下,项回顿时面色一沉,而后头也不回的喝骂道:“该死老东西!等项某逃过今日一难,定要将你乱刃凌迟!” “嗤!” 闻言,柴谷道人顿时嗤笑出声,而后神情不屑的讥讽道:“话说的倒是够狠,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你小子在老夫手下的逃遁,被老夫的声威震慑的落荒而逃,而惶惶不可终日!” “哼!” 言及此处,柴谷道人又是一声冷哼,而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先不说你小子的实力太过弱鸡,能不能打得过老夫,单是今日,你能否从老夫手下逃走,也还是个问题!” “弱鸡?”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狞,心中燃起无名之火,而后头也不回的破口大骂道:“去死吧你!趁火打劫还敢如此嚣张自傲,项某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恬不知耻、厚颜无耻的老东西!” 噌! 在柴谷道人与项回的对话间,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的拉近,已从先前的百丈,缩减到了五十六丈。 “什么……” 听闻项回所言,柴谷道人先是面色一僵,随后即刻便是恼羞成怒,而后双目怒睁的盯着项回,气急败坏的恨声说道:“可恶的臭小子,今日你若能从老夫手中逃脱,本道人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突然拂袖在身前一扫,面色铁青的低吼道:“混天绫,给我收!” 嗖! 在柴谷道人低吼出声之时,突闻嗖的一声破空之声,自柴谷道人宽大的衣袖内,陡然的飞射出一道金光! 呼! 在从柴谷道人的衣袖中飞出后,那金光顿时迎风见涨,在飞速的前射中开始迅速的扁平,向着一条绸带的形状转化。 “飓风枪!” 然而,就在金光将要进一步的凝实转化时,那在前方极速飞遁的项回,却是陡然的扭转过甚,挥臂投掷出了一杆碧光爆闪的长枪! 那长枪晶莹无暇、通透如玉,完全是由灵力凝聚而成,其体长足一丈、粗有一拳,尤是其枪头之上散发的锋锐之息,更是将虚空都冲刺出一道黑痕! 嗡! 在脱离项回右手的一瞬,那杆碧光爆闪的灵枪,竟如同钻头般陡然的自转而起,而在这长枪开始自转的一刹,在长枪前方二十丈内的虚空中,骤然的爆散出数千道细小的灵刃! 呼轰! 在灵枪飞射入灵刃之群中的一瞬,那数千道灵刃顿时飞旋而起,在长枪之外化成一道巨大的钻风,而后携带着其内的长枪,向着前方迎面而来的金光爆射而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柴谷道人挥出金光,到此时钻风裹枪而来,也就只是一个吸气的时间而已。 下一瞬,两者轰然相撞! 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待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项回掷出的飓风灵枪,精准无误的轰射在那条飞速凝实转化的混天绫上,在将混天绫轰飞之后,又爆散成漫天的乱刃,向着后方的柴谷道人席卷而去。 “哼!”见状,柴谷道人先是瞳孔一缩,随即又是面色一沉,而后在身形陡停之时,迅速的抬起右手,隔空抓向那条被乱刃轰飞的混天绫。 咻! 在柴谷道人的右手紧握成拳之时,那被乱刃轰飞的混天绫顿时为之一震,而后在金光爆散中,竟是在瞬息之间完成了转化,幻化成了一条金色的绸缎。 嗖嗖嗖! 在幻化出实体之后,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混天绫,竟在瞬间分化成上千条,而后如同逆流而上的灵蛇般,向着柴谷道人的身前飞射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漫天的乱刃,即将席卷到柴谷道人之时,那上千条混天绫也瞬间而至,在柴谷道人的眼前,交织成一朵飞速旋转的巨型莲台,将漫天的乱刃阻挡在了前方。 砰砰砰! 虽说那由混天绫组成的莲台,看起来柔软之至、脆弱不堪,但那漫天的乱刃,却根本无法对其造成丝毫的损伤,反而在轰射到其上之时,尽数的崩灭开来! 咻咻咻! 在漫天的乱刃转瞬尽消之后,随着柴谷道人拂袖一挥,那组成莲台的上千条混天绫,顿时分结四散,而后在舞空飞扬中融合为一,钻入了柴谷道人的袖口之内。 “哼!” 在将混天绫收回之后,柴谷道人顿时冷哼出声,而后嘴角微撇的抬目看向前方,语气不屑的说道:“萤虫之火,也妄敢与日月争辉!今日,老夫就……” 然而,柴谷道人话至一半,却是突然声息一窒,如同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咙般,将已到嘴边的话语,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因为此时,那原本在柴谷道人看来,应该还未来得及远遁的项回,已然不见了踪影…… 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场景,柴谷道人突然双肩一颤,而后慢慢的怒瞪起双目,面部狰狞的扬天怒吼道:“臭……小……子!老夫绝不饶你!” 怒吼过后,柴谷道人顿时抬脚一跺虚空,面色吓人的朝着罗云城的方向飞去。 因为,在柴谷道人的感知中,在前往罗云城的方位中,天地灵力的流动极为紊乱,而其他各方天地之力的流动,虽说也有着不小的起伏跌宕,但与前者相比,后者泛起的波动着实太弱。 如此现象,就好比一艘全速前行的战舰,在向前冲锋时产生的冲击,非但将重重的前浪撞开,也将周遭的浪潮推移开一般。 啪啪啪! 在一片清脆的音爆声中,柴谷道人眨眼便飞掠出千百丈的距离,消失在了的远空中。 柴谷道人此时的速度,竟比先前追赶项回时,要快上三分! 嗖嗖嗖! 在柴谷道人离去了良久之后,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那被项回和柴谷道人抛开老远的一众散修,也以许灿为领头羊的从远方飞掠而来。 许灿虽说是后行一步,但其人之修为,却是要比众修高了不少,是以,在不留余力的追赶之下,许灿也没用了多久,便追上了先行一步的众修。 呼! 在来至项回和柴谷道人先前交手一击的地方时,面色铁青的许灿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眉头大皱的停立了下来。 事实上,此时面色难看的,并非只有许灿一人,因为,那些紧随在许灿之后的散修,也是人人脸黑、目中含怒,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呼! 在许灿陡然停身的一瞬,紧随其后的一众散修,也是纷纷目光一凝,而后相继的停下了身形。 虽说项回与柴谷道人已经离去,但先前两人对击所引起的灵力波动,尤其是后来,柴谷道人在盛怒而出之下,所掀起的灵力潮汐之动,却还没有完全的归于平静。 虽说场中残存的灵力波动,此时已经极为微弱,但在场的众多散修,个个修为深厚、感官强大,再加上在一路的追击中,众人始终放开灵识探查,此现象,自然难逃众人的灵觉。 “该死!” 在凝神感知了片刻后,许灿顿时面色一沉,而后转目看向罗云城的方向,牙根紧咬的说道:“他们回了罗云城!” “什么!”听闻许灿之言,众修顿时面皮一抖,面上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开始向着铁青转变。 “哼!” 在众人面色铁青的陷入沉默之时,那名站在许灿的左侧,身着白色道袍的高瘦修士,突然发目光阴冷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转目看向许灿,声音冰寒的说道:“许兄,此事你是不是该给出个交待?” “交待?” 闻言,怒火中烧的许灿不由为之一怔,而后微微的偏转过头,眉头微皱的看向对方,语气低沉的说道:“什么交待……” “哼!” 见许灿看来,高瘦修士眼角微微一缩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直勾勾的盯着许灿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质问道:“现在异兽被夺、大计落空,我等还搭上了全部的家当,你与韦常在作为此事的发起人,难道就不该给出个交待吗!” “不错!” “此言在理!” 听闻高瘦之修所言,除却许灿之外,其余众人皆是目光一闪,而后纷纷转目看向许灿,接二连三的张口出声。 “姚某早就看出了那小子心怀不轨,而你与韦常在二人却将他拉入伙中,生生为我等召唤出了一个柴谷老鬼!” “若非是你将柴谷老鬼拉入伙,我等即便得不到异兽,也不至于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 “你与韦常在信誓旦旦的保证,夺取异兽如同探囊取物,但期间你二人罗里吧嗦、磨磨唧唧,导致最后异兽被夺、我等身价被盗,此事你二人当负全责!” “许灿,你他娘的最好给出个说法!否则今日有我无你,非是你死就是我活!” “现在异兽下落不明,柴谷老鬼也不知去向……” 众修你一言我一语,如同连珠炮弹般层出不穷,直将轰击的许灿目瞪口呆…… “放他娘的屁!” 在瞠目结舌了片刻后,许灿突然面色铁青的发出一声喝骂声,而后目中火烧的冷喝道:“你们少他妈在这里马后炮!许某要是知道那小子是柴谷老鬼,又岂会将其招揽入伙!你们既然看出蹊跷,为何又不明言阻止许某!” “哼!” 冷喝过后,许灿嘴角下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转身环顾着一众散修,面色铁青、语气低沉的说道:“再者言,虽说许某也是此事的发起人之一,但韦常在才是主事人……” 然而,许灿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声息一窒,话语顿停的皱拢起了眉头。 因为,在其面前,突然凝现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箓! 第一百六十二章 焦尸…… 呼…… 那张黄色的符箓上,闪烁着微弱的黄光,其体以红色的云翼纹路作框,但那条框中所绘制的,却并不是什么符文字体,而是一柄红色的长刀。 “恩?” “什么……” 在那张黄色的符箓,自许灿的身前凝现出的一瞬,场内众修顿时目光一凝,纷纷将目光投向许灿身前的符箓上。 “无常?”望着身前的上下浮沉的符箓,许灿微微一眯眼角,而后目光微闪的抬起右手,向着身前的符箓抓去。 然而,就在许灿的右手,即将触碰到其身前的符箓之时,那张符箓的四个边角上,却突然毫无预兆的翻涌起黄色的火苗! 呼…… 在许灿抓来的右手,因遇火而为之一顿之时,那自符箓边角上燃起的火苗,也瞬息的蔓延至整张符箓,瞬间便将这张符箓焚毁了大半! “什么!”见状,许灿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 “该死!”惊呼过后,许灿牙根紧咬的低骂出声,而后猛地探手一抓,将那张只剩下一小半的火符抓握在了手中。 呼…… 但许灿的右手才刚刚紧握,还没来得及收回,那张被其抓住的火符,已经焚燃殆尽、化成了一缕青烟,从其指缝中溢散了出来,而后随风飘散在了虚空中。 “混……蛋……” 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许灿牙根紧咬的吐出两个脏字,而后猛地抬起面庞,面目狰狞的看向断背山的东南方,目呲欲裂的嘶吼道:“刘大力!老子宰了你!” 嘭! 嘶吼声中,许灿突然抬脚猛地一跺身下虚空,在将脚下的虚空,踩踏出数道细微的裂痕之时,也陡然的飞冲而出。 呼轰! 在飞冲而出的一瞬,许灿的身体之上,陡然的翻涌起浓郁的烈火! 轰…… 在熊熊烈火的包裹下,许灿如同化身一颗流星火陨般,携带着雷鸣般的轰鸣之声,以瞬息数百丈的速度,向着断背山的东南方飞冲而去。 “该死!” 见许灿突然怒起而去,那先前质问许灿的高瘦之修顿时心中一沉,而后毫不迟疑的飞身而起,向着前方的许灿追去。 在飞冲而出的同时,那高瘦修士又喝喊出一句:“走!那姓韦的蠢货翘辫子了!” “什么!” “该死!” “他娘的……” 闻声,场内遇惊而怔的一众散修,顿时面色大变的回过神来,而后迅速的调转过身,紧随高瘦修士之后的,追向前方早已远去的许灿。 …… 断背山东南方,距刘大力几人先前受困的山头,约有七十里开外的荒野之地。 此时此刻,在这片草木稀疏的荒野南部,刘大力与秀蓉、吴姓修士兄弟四人,正并排而立的站在地面上。 而在刘大力四人的身前,还极其刺目的横躺着一具焦尸! 那具焦尸已经畸形扭曲,其胸口的部位上,插着一柄吐露森芒、刃口似锯的金色长剑;此尸焦化的程度,就如同木柴燃烧过后的黑炭,根本就无法分辨出,此人生前的任何五官外貌和身体特征。 这具焦尸,正是负责监视押送秀蓉三人离去的韦常在。 噌! 刘大力面无表情的望着韦常在的尸身,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步伐平稳的移步上前,将插在焦尸上的金剑拔了出来。 “呼……” 在将金剑纳入乾坤袋后,刘大力在心中深舒了一口气大气,而后面色微缓的回转过身,在对着秀蓉三人轻轻点了点头后,语气低沉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再说。” “恩!” “好!”闻言,秀蓉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向着刘大力微微点头的表示赞同。 见状,刘大力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看向断背山的方向,神情渐转凝重的说道:“若我所猜不假,许灿一方人已经向着此地赶来……” 言及此处,刘大力突然目光一闪,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若他此时,还没有被怒火冲昏理智的话,定会选择将人手散开,封死我们回往罗云城的路!” “……”闻言,秀蓉三人顿时声息一窒,面色渐变凝重的沉默下来。 “哼……” 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刘大力突然嘴角一掀,而后转目看向左后方低矮的林影,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们……先去罗浮城!” 语毕之后,刘大力陡然的调转过身,而后猛地抬脚一踏地面,却是选择了贴着地面掠空而行的方式,向着正南方疾驰而去。 见状,秀蓉三人目光略有一凝,而后也毫不迟疑的掠空而出,紧随刘大力之后的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哼!” 在飞掠出一段距离后,吴嘉杰突然身形一顿,而后面带冷笑的回转过身,随即抬手一抹腰间乾坤袋,从中取出了一枚通体赤黄、状若海胆的物品。 此物,正是日前,自罗云商行内流出的爆炎霹雳弹。 “嘿嘿……” 望着韦常在的尸身,吴嘉杰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猛地振臂一挥,将爆炎霹雳弹掷向了韦常在的尸身。 嗖! 在爆炎霹雳弹出手之后,吴嘉杰再不多留,陡转过身的追向前方的刘大力三人。 刘大力四人,虽说是贴着地面飞掠,但其速度也是颇快,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几人便飞掠出三两千丈外,而后渐渐的消隐在了地平线内。 咕噜噜…… 在刘大力四人渐行渐远之时,那枚被吴嘉杰掷出的爆炎霹雳弹,也从空中坠落而下,滚落到了韦常在的尸身旁。 呼! 在触碰到韦常在尸身的一瞬、在刘大力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中的同时,那枚海胆般的爆炎霹雳弹,陡然的为之一震,而后骤然的散发出滔天的金光! 嗡嗡…… 在一阵愈发急促的嗡鸣声中,在那枚爆炎霹雳弹愈发剧烈的震颤中,这片无名的荒野,如同化成东方的晨空,在其内稀疏的“云烟”飘摇中,迎出了璀璨的晨阳! 轰…… 金光普照万丈高,层层野浪竞飘摇,狂风起兮晨阳爆,方圆十里化渊牢!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围城之策! 罗云城,南门外。 呼轰! 在靠近到罗云城千丈外之时,在空疾驰的柴谷道人顿时身形一顿,而后面目阴沉的散掉了身外的灵力漩流,从空中慢慢的降落到了地面上。 “真是岂有此理……”望着罗云城高大的城门,柴谷道人本就阴沉的脸色,又再度难看了三分。 虽说项回是先一步逃遁,但柴谷道人却是后来居上的追上了项回,只不过,柴谷道人最终还是没能拦截住项回,让项回先一步的遁入了罗云城内。 “哼!” 在面色铁青的伫立了片刻后,柴谷道人嘴角下牵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中怒意不减的垂下目光,看向右手上破裂的衣袖,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臭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唰!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深提了一口浊气,而后在摆手一拂衣袖后,顺势的背负起右手,面色阴沉的向着罗云城走去。 罗云城内,距离南门约两里路程、地处南城区的官道一角。 “呼……” 望着前方逐队成群、略显拥堵的街道,项回面色微缓的深舒了一口大气,而后转身看向南城的楼门,目光阴郁的冷哼道:“哼!柴谷老东西,你莫要让项某逮住机会!” “哼!” 语毕之后,项回又是一声冷哼,而后阴沉沉的回转过身,向着中央城区走去。 与此同时,位于断背山东南部的无名荒野。 在项回向着中城区进发、柴谷道人步入罗云城内之时,那弃前者而不顾的许灿等人,也来到了韦常在的葬身之地。 此时此刻,先前韦常在横尸的荒野草地,已经变成了一口宽达十里、深近百丈的黑锅。 那闻讯而来的一众散修,正三五成群的浮立在这口巨型黑锅的中央,那距离锅面约有三十丈高的高空上,将前方静若顽石的许灿,隐隐的孤立了出来。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见许灿仍是毫无所动,那先前质问许灿的高瘦之修,不由眉头一皱,而后神色迟疑的张口说道:“许兄……” 然而,此人才刚刚开出话头,却见前方如若雕塑的许灿突然身形一动,而后慢慢的转过身来。 “许兄,你……”见许灿转过身来,那高瘦之修皱拢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而紧锁的刀锋难入。 “……”而与此同时,其余的一众散修,也纷纷声息一窒,而后目光闪动的沉默了下来。 此时此刻,在许灿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悲怒之色,但其炯然的双目,却被杂乱的血丝覆盖,尤是其目中的恶毒之色,更是如同妖兽目中的凶光般,让所视之人心中泛起彻骨的冷意。 “嘶……” 在转过身来之后,许灿方唇微启的吐露了一口气息,而后转目环顾着场内众人,声音低沉的近乎沙哑的说道:“今日之事,是我二人一手策划,如今谋划落败,我等的合作也可算告结了……” 言及此处,许灿话语一顿,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至于诸位所蒙受的损失,虽说与许某的疏忽大意有些许的关联,但若真的要追究责任的话,此事也怨不得许某。” “许大头,你什么意思……” “哼!不怨你,难道还怨我们不成!” “少他妈废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听闻许灿之言,场内沉默的众修顿时眉头一皱,其中个别人看向许灿的目光,也慢慢变得不善起来。 见状,许灿的嘴角略掀起一丝弧度,而后垂目望向下方的黑坑,目中恶毒渐消的说道:“我等所有的家当,都被柴谷老道掠走,异兽也被那来历不明的小辈夺走,现在你我一干人等,可谓是倾家荡产,只剩下了一条烂命……” 言及此处,许灿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微微的抬起面庞,目光平静的环顾着场内众修,语气平静的问道:“想必心怀不甘的,不只是许某人一个吧?” 听闻许灿之言,场内众修纷纷目光一闪,对于许灿话语中的意味,身为难兄难弟的一众散修,在瞬间便是了悟于心。 “呼……” 在其余众修心中思绪变迁之时,那名高瘦之修在微微一默之后,突然轻舒了一口心气,而后眉宇微凝的望着许灿,语气低沉的说道:“许兄有何计策直言便是,无需与我等卖关子。” 事实上,此时在这高瘦修士的心中,早已对许灿破口大骂,暗道对方真是记吃不记打,竟然还在这里罗里吧嗦、磨磨唧唧个没完没了,那姓韦的蠢货真是死的不冤。 见状,许灿一笑顿收,而后转目遥望着罗云城的方向,在目中狰狞突显之时,一字一句的说道:“围城,招援入内,杀柴谷,夺异兽!” “什么?围城?”听闻许灿之言,场内众修先是神情一怔,而后皆是瞳孔一缩,群情激奋的低吼出声。 “哼!这种行为莫过于找死!” “嗤!整个北月有一大半都是曾家的,莫说我等势单力薄,即便是人手再多十倍,又有谁人敢去!” “真是愚蠢至极!若不出意外的话,我等现在已被曾家列为封杀名单上,他们来找我们已是幸事,你却要我等前去送死!” “要去你自己去,黄某才……” 听闻众修之言,许灿顿时眉头一皱,而后冷声震喝道:“少废话!” 许灿的话语中,灌注了浑厚的修为之力,其声在传出的一瞬,声调顿时暴增了数十倍,如同闷雷作响般轰鸣扩散,将众修震荡的言辞顿收。 “哼!” 在众修话语一顿之时,许灿目光阴冷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面无表情的遥望着罗云城,语气低沉的说道:“你们不用靠近罗云城,只需监控住罗云城八方的陆空,其余之事,许某自有主张!” 语毕之后,许灿突陡然的扭转过身,而后猛地抬脚一踏身下虚空,在飞冲而出的一瞬,以体内的修为之力为引,在身外凝聚出青色的灵力漩流,身速瞬间攀升至自身极限的向着东南方直冲而去。 噌! 在一声清脆的音鸣声中,许灿眨眼便飞掠出数百丈,不消片刻之后,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望着许灿离去的方向,那高瘦之修眉头一皱,而后转目环顾着周围的众修,神色迟疑的问道:“如何?去是不去?” 问语过后,高瘦之修微微一顿,而后又接了一句:“我看他……也不像是遁走的样子……” 闻言,场内面色铁青的众修俱是目光一闪,而后面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下来。 “哼!” 在众人相继沉默之时,那名位于高瘦之修左侧十丈外,身着黄色锦袍、手持纸扇的玉面青年突然牙关一咬,而后面色铁青的冷哼道:“为何不去!一生的积蓄,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该死!”听闻那玉面青年所言,场内众人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纷纷一咬牙关,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 “去!去他娘的!” “哼!反正又不用靠近罗云地界,又有什么好惧!” “拼了!那姓许的最好不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岳某定不饶他!” “这笔账,自然不能就此作罢!” “唯一死尔……” 在句句怒意滔天的低吼声中,一众散修迅速的达成一致,而后以那高瘦之修为暂时的主事者,前赴后继的向着罗云城赶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仇人见面! 罗云城,聚兴楼三层,雨花亭。 雨花亭,是聚兴楼内最为豪华、空间最大的雅间,其内以造型别致、雕画精美的双扇式缕空屏风,分隔成两个空间等同的区域。 其中,正对于房门的区域,是为极尽奢华之能事的用餐区;而在用餐区的另一边,则是风格迥然大变、布设古典的茶谈区。 此时,外侧的用餐区内空无一人,但在里侧的茶谈区内,那张造型奇特、以金丝红木雕琢成的茶台前,却有一人端坐在位。 此人,是项回。 “这聚兴楼,乃是罗云城最豪华的酒楼……” 项回目光沉静的望着身前的茶台,薄唇微抿的在心中思索道:“按道理来说,这雨花亭应被特列出来,用来接身份极高的头等重客,应该不会接待外客才是……” 念及此处,项回的目光慢慢的闪动起来,而后眉头微皱的沉吟道:“刘大力只是一介散修,又怎会让聚兴楼如此重视……” 事实上,按照项回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甩开柴谷道人之后,先绕行到罗云城东部三百里外的日暮城,而后再沿着北月浮陆的东南线进发,直至抵达赶去神武门,根本就不会再返回罗云城。 但在项回掷出飓风灵枪、暂时的阻挡住柴谷道人,从而为自己争取到遁走的时机之时,刘大力却通过传音符向项回传来音讯,让项回先行返回聚兴楼,说是在此地安排了接应之人。 在当前处境紧急之下,再加上刘大力言辞中暗含的急切与刻不容缓,项回也无暇多顾,便选择相信一次刘大力,断然的返回了聚兴楼。 吱…… 与此同时,就在项回在心中暗自猜测寻思之时,突闻一声微弱的木具摩擦声,雨花亭的房门,却是被人从外推了开来。 在房门被打开之时,还不见来人入内,却是先传出了一句气恼的冷哼之声:“哼!一点小事也办不牢,真是个废物!” “恩?”闻声,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神情微肃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看向屏风旁的过道。 在这句冷哼传入项回的耳中之时,雨花亭那大敞的房门外,当先的走进来一名少年。 那少年身着华服、头束玉冠,其人体型偏瘦、相貌俊秀,若非此时这少年阴沉着脸、倒拧着眉头,单是看其体貌,也不失为一名翩翩少年。 此人,正是曾远乔! “呵呵。” 在曾远乔半身跨过门槛之时,随着一声无奈的轻笑声,一身锦衣华服装扮的罗云飞,也自门外走了进来。 在罗云飞和曾远乔步入房内后,随行在二人后的店面掌柜,腰身微躬的朝着二人顿了顿首,而后笑容可掬的说道:“罗行长随意,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闻言,罗云飞并未回转过身,而是轻点其头的说道:“恩,麻烦掌柜的了。” “罗行长客气。”见状,那掌柜的也不在意,而是微微颔首的客套了一句,继而在抬手将房门从外面带上后,神态悠闲的退了下去。 “呵呵。” 在掌柜的离去之后,罗云飞微微一笑,而后朝着里侧的茶谈区扬了扬下巴,嘴角微扬的说道:“走吧,去见见刘大力口中那个深不可测的道友。” “哼,别跟我提那愚蠢的饭桶!” 闻言,曾远乔嘴角微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事前他还向我吹嘘自己的能耐,还跟我拍着胸口打保票,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言及此处,曾远乔又是一声冷哼,而后恼怒不已的说道:“现在整出这么多麻烦,我回去定然又会被父亲责骂,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闻言,罗云飞的面色略有一僵,而后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与多论的向着茶谈区走去。 “哼!”见状,曾远乔气鼓鼓的发出一声闷哼,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将心中的烦闷压下,继而板着小脸的背负起双手,与罗云飞并肩而行的走向茶谈区。 雨花亭内部的空间虽说颇为宽敞,但要是以步程来算的话也没有多远,是以,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罗云飞和曾远乔便穿过了隔间用的屏风,走入了茶谈区内,从而与项回直面相对。 “恩?” “咦?” “什么……” 在双方见到彼此的一瞬,项回、罗云飞和曾远乔皆是为之一怔,目中浮现出一抹错愕之色。 “是你!” 在经过一瞬的错愕之后,曾远乔顿时面色一变,而后陡然的勃然大怒,抬手怒指着项回的鼻子,咬牙切齿的喝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本少爷还没来得及前去抓你,你却又一次的送上门来!真是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 事实上,在昨夜从罗云商行内归家、将拍卖的大致状况禀告过其父之后,曾远乔便打算调集人手前去缉拿项回。 但在曾远乔大张旗鼓的集结了不少家族的护卫后,却是被其父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非但将曾远乔辛苦集结的护卫遣散,更是将曾远乔擒拿归房,令其对自己的举动反省思过…… 对于为何明明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且还对仇敌发布了通缉令的父亲,为何阻止自己调人前去缉拿一事,曾远乔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这并不妨碍其对项回的报复心理,再加上罗云飞曾向其保证,会派人帮自己盯着项回,所以曾远乔尽管心中不甘,也只好暂且的压下躁动的心绪,在房门中闭门思过了一晚。 但曾远乔不知的是,罗云飞确实是派人盯上了项回的梢,可那负责监控项回之人,却在无意中发现了许灿一干人等的异动。 至于事后的发展,自是此人被罗云飞调走,前去监视许灿等人了…… 而这名负责监视许灿等人的密探,实际上也没有取得多大的成绩,因为此人,被同样尾随在后的柴谷道人所发现,而后被柴谷道人洗干腰包,五花大绑的丢在了某处地窖内…… 话不多呀,回及场内。 在喝骂过后,曾远乔突然猛地闪身后跳了一大步,而后右手高举的振臂一挥,面目狰狞的震喝道:“给我上!杀了他!” “什么!”见状,项回顿时面色一变,而后迅速的飞身而退到后方的壁画前,目中精光乍现的扫视着房内的角角落落,作好随时应变的准备。 “……”望着前方神情戒备的项回,罗云飞突然面皮一抖,而后眉头大皱的低喝道:“远乔,你小子搞什么鬼!” “恩?”闻言,项回目光一闪,而后慢慢的眯缝起眼睛,目光灼灼的凝视着罗云飞,心头沉重的戒备着对方的举动。 因为,在罗云飞的身上,项回感受了一丝危机!更是因为项回,无法看透对方的修为! 迄今为止,在项回与之对敌过的修士当中,能让项回无法看透修为,并察觉到危机感的只有一人! 此人,就是在滨海城中,将项回误认为盗宝之人的万姓修士! 除此之外,或许那老奸巨猾的柴谷道人,也能算上一个,但对于柴谷道人,项回只是觉得高深莫测,根本没有此时面对罗云飞时,那股鲜明到让人心悸的危机感!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吃了大亏! “什么……” 听闻罗云飞的低喝声,怒发冲冠的曾远乔顿时为之一怔,而后神情木讷的看向罗云飞,目露困惑的疑声道:“怎么了罗叔……” “……”闻言,罗云飞顿是眼角一跳,面色也渐渐的阴郁下来。 见罗云飞沉默不答,曾远乔微微一皱眉头,心中大感莫名其妙,但此刻仇敌当前,曾远乔也懒得过多的思虑,而是眉头大皱的扭头看向身后,目中火光四射的呵斥道:“你们还愣着……” 只不过,曾远乔还刚刚道出话头,却是突然面色一僵,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般,将已到嘴边的话语吞咽了下去。 因为曾远乔,并没有在自己的身后,看到那一众“本该存在”的下属…… 此时此刻,曾远乔神情僵硬、瞠目结舌的呆愣在地,罗云飞嘴唇微抿、面色微沉的注视着项回,而与项回相隔一张茶台的项回,又在神情凝重、心中戒备的凝视着罗云飞…… 虽说这三者,所怀的心绪不同、所望的目标不同,但却是如出一辙的沉默…… 而随着三人的沉默,茶谈区内的氛围,也随之陷入到了一种怪异的僵局之中。 “呼……”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见其余二人仍是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样子,罗云飞苦笑摇头的舒了一口心气,而后语气无奈的说道:“好了,你们都坐下吧……” “呵……”语毕之后,罗云飞又摇头失笑了一声,而后右手负后的迈出脚步,向着前方的茶台走去。 见罗云飞走来,项回目光一闪,在心中警备顿增之时,其双膝也随之的弯曲起些许弧度。 此时此刻,项回颇有种被人“下套”的感觉,若是不然,天底下又怎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偏偏让自己在此时此处,遇到了与自己有怨的曾远乔? 虽说对于曾远乔,项回至今连名字都不知晓,但通过对方能够大摇大摆的进入雨花亭,且在其身旁,还有这名修为高深莫测、被曾远乔唤作“罗叔”的修士随行,便不难猜出,这曾远乔在罗云城的背景,绝对不小! 而知晓项回今日会来雨花亭的人,只有刘大力一人,因为,项回之所以会来此处,完全是受刘大力致使。 是以,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之下,项回当下便是将刘大力,当做了在背后捅自己刀子的罪魁祸首! 而由此一变之下,项回心中的种种疑问,也都有了确切的答案: 为何刘大力身为区区一介散修,却能拿出三十亿的惊人巨财,从罗云商行内一举夺得鬼目火犬? 为何刘大力身为区区一介散修,却能让聚兴楼破开大例,将自己请入这“特宴重客”的雨花亭? 为何自己如约来到了接应点,那明明已经脱困的刘大力,非但至今还不现身,反而就此失去了消息? 又为何那接应之人未到,自己却迎来了曾远乔…… “好你个刘大力!竟敢在背地里算计项某!”此时再联想到刘大力,项回直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即刻将对方捉至眼前,而后将其斩与刀下。 见项回表露出的敌意不减反增,罗云飞脚步一顿,而后神色微肃的对着项回点了点头,抬手引座的说道:“道友请坐吧,罗某二人,便是刘老弟所说的接应之人。” “什么?”闻言,项回先是目光一怔,而后慢慢的皱拢起眉头,心中亦是惊疑不定。 “什么!”听闻罗云飞所言,一旁怔愣许久的曾远乔,突然身躯一震,而后猛地跳转过身,目瞪如铃的惊呼出声道:“怎么可能!” 惊呼过后,曾远乔突然一个箭步跨越到罗云飞的身旁,而后怒指着项回的鼻子,气急败坏的低吼道:“这该死的臭小子!非但将我打的遍体鳞伤,还害我受到父亲的责骂!他应该是我们的仇敌才是,又怎么可能会是护宝之人!” “哼!”见状,项回顿时眉头一皱,但此番敌我关系不明,再加上前有修为难测的罗云飞,项回也不敢轻易的分心,只是目光阴冷的发出一声冷哼。 见曾远乔如此莽撞,罗云飞顿时眉头一皱,面色微沉的低喝道:“收声!此事由不得你小子胡闹!” “可……”闻言,曾远乔顿时目中一惊,而后神情急迫的看向罗云飞,就要出声辩驳。 可在看到罗云飞的脸色后,曾远乔又是声息一窒,而后面色涨红、憋屈至极的看向项回,咬牙切齿的怒声道:“臭小子,这次看在罗叔的份上就先饶了你!下次再被本少爷抓到,你就没这么好的命了!” “哼!”放完狠话后,曾远乔极其不甘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目中火烧的一扫衣摆,面色铁青的走向前方的茶台。 见对方走近,项回顿时眉头一皱,但却并未出声喝止,而是虎目灼灼的紧盯着对方举动,暗地里已经做好了随时全力一击的准备。 虽说对方表明自己是接应之人,但项回仍是怀疑居多,心中的慎重也没有松散丝毫,毕竟这都是对方的一面之词,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可言。 在走到茶台前后,见项回仍是死盯着自己,曾远乔心中顿时无名火烧,目中怒火重燃的冷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像本少爷这么英俊非凡的少年么!” “哼!”冷喝过后,曾远乔面色铁青的抬手一扫衣摆,在茶台前的根雕圆凳上坐了下来。 见状,罗云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神色从容的移步上前,在曾远乔的身旁坐了下来。 在款款落座之后,罗云飞对着项回点头一笑,而后抬手引座的说道:“小友请。” 见状,项回目光一闪,但见其人,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挺胸轻提了一口气,而后面色微缓的移步上前,在罗云飞的对面落下座来。 “呵呵。” 待项回坐下之后,罗云飞对着项回点头一笑,而后微微颔首的说道:“在下罗云飞,是罗云商行的行长,若小友不嫌弃的话,称呼罗某一声罗兄便可。” “什么!” 听闻罗云飞所言,项回还未有所动静,一旁的曾远乔却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抬手怒指着项回的头顶,浓眉倒竖的怒声道:“先不说他是我的仇敌,他连毛还还未长齐,又怎能与你同辈相称!这样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规矩就是规矩! “……” 听闻曾远乔之言,项回顿时眉头一皱,看向曾远乔的目光,也慢慢的阴冷了下来。 本来,项回还在为罗云飞的身份感到震惊,但在见闻到曾远乔的言行举止后,项回顿感心中气炸,对眼前喋喋不休的曾远乔大感厌恶,尤其是曾远乔接二连三的指指点点,更是让项回心中火烧、弥漫起一丝杀心,若非是顾忌到罗云飞,项回定要为其留下个更加惨痛的教训。 见项回的脸色愈发难看,罗云飞不由眉头一皱,而后面色微沉的瞪着曾远乔,目里含威的低喝道:“你小子给我闭嘴!” “哼!” 面对罗云飞的震喝,曾远乔却是以冷哼回应,而后双手抱胸的将头别过一旁,面上怒意丝毫不减的说道:“反正我不同意!” 见状,罗云飞面色一僵,随即心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微摇其头的叹声道:“那你就给我闭嘴,少在这里瞎搅合……” “呼……” 语毕之后,罗云飞轻舒了一口心气,而后转目看向项回,面带微笑的说道:“小友不要介意,这小子就这个德行。” 闻言,项回微微一默,随后轻提了一口浊气,将心中对曾远乔的反感压下,而后凝目正视着罗云飞,语气低沉的说道:“罗行长客气,你还是言归正传吧。” “哦?”闻言,罗云飞微微一挑眉头,对项回情绪转变的速度多少有些诧异。 “哼!” 在罗云飞心中思绪变动之时,一旁的曾远乔却是突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语气低沉的冷哼道:“算你小子识相!” 听闻曾远乔所言,项回顿时眉头一皱,其刚刚调整好的心绪,又是一阵莫名的躁动。 但好过项回的自制能力尚可,是以,在将心绪重新调整如前后,项回便选择无视了曾远乔的存在。 望着不动如山的项回,罗云飞的嘴角上,慢慢的扬起一丝弧度,在心中暗自的点头轻笑道:“呵呵,这小子的心境倒是不错……” “相比之下……”心中思绪变动间,罗云飞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身旁的曾远乔,但在见到曾远乔仍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后,罗云飞又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 暗叹过后,罗云飞面色一正,而后对着项回点了点头,神情微肃的说道:“既然小友直截了当,那罗某也就开门见山了。” 言及此处,罗云飞微微一顿,而后直视着项回的双眼,语气平缓的说道:“不瞒小友所说,罗某不但是负责接应小友之人,也是这异兽幕后的拍主。” “幕后的拍主!” 闻言,项回的目光猛地一凝,心中也是大感讶异,但其面上的神情,却没有多少变化,而是在微微一默后,有些耐人寻味的说道:“罗行长身为罗云商行的大东家,既然要想这只鬼目火犬,为何不直接将其扣下,反而还要将其放到拍卖场中,而后又这么大的费工夫……” 闻言,未等项回把话说完,罗云飞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小友有所不知,其实这只异兽,原本并不在鄙行早期定下的拍卖清单上,而是后来补入的……” “后来补入……”闻言,项回默然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出言发问。 因为在项回看来,既然对方肯主动的道出事情的根由,那必然也会说出事情的原委。 见项回不出言发问,罗云飞微微点头一笑,而后接着先前的话头说道:“按照鄙行历来的规定,在寄宝者强意将宝物投拍、不予兑换,且寄售之物实属重宝的情况下,无论是鉴宝师还是行中的领事,都不能擅自克扣,而是要将其递交上层审批判定,决定是否将其补入拍单之中……” 话语间,罗云飞转目扫了一眼身旁沉默的曾远乔,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中略带一丝惆怅的说道:“在此兽被那人送来寄拍之时,罗某并不在商行之内,等罗某事后看到行内传来的消息之时,这异兽已经被补入了拍单之中……” 听闻罗云飞所言,项回不由为之一怔,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反问向罗云飞道:“若项某所猜不假,在这鬼目火犬被呈上台之前,罗行长应该已经回到了行中吧?”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怔,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不错。” 闻言,项回先是眉头一挑,而后微微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说道:“既如此,那罗行长大可将此兽从清单上划除便是,反正旁人又不知晓。” 闻言,罗云飞又是一怔,但在神情一怔之后,其人却是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神情渐变严肃的望着项回,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然,规矩就是规矩!” 言及此处,罗云飞微微摇了摇头,而后眼目微垂的轻声说道:“若将规矩丢掉,也就失去了立信之本,既如此,又何以再为商?” “原来如此……”闻言,项回心中一动,对于事情的大概已是明了。 在理清事情的原委后,项回也顿时心中一松,对罗云飞的敌意也减少了许多,但其对罗云飞的忌惮,却是丝毫未减。 毕竟,这罗云飞始终是与曾远乔同归一路,而自己又与曾远乔存在着单方面的仇怨,谁能保证此事一了,这罗云飞会不会对自己刀兵相向? 心绪变动间,项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对罗云飞的言辞不予论谈,而是微点其头的说道:“所以罗行长就找来刘大力,让其代为出面拍购这只鬼目火犬了……”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默,而后苦笑着点了点头,叹声张口道:“不错,此事也是事出无奈之举的下下策……” 见状,项回模棱两可的点了点头,而后转目扫了一眼一旁面目阴沉的曾远乔,眼目微垂的说道:“罗行长,虽说你之所言句句皆诚,但这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再加上此事事关重大、牵连甚广,所以项某不能轻易相信你。” “你说什么!” 听闻项回所言,罗云飞还未有什么动静,一旁阴沉在座的曾远乔,却是顿时怒目一瞪,气急败坏的怒声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罗叔给你面子,将这种不外泄的大机密告诉你,你却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的质疑我们!” 第一百一十七章 威慑! 见曾远乔如此不合时宜的出声讨责,罗云飞顿时眉头一皱,面带温怒之色的震喝出声:“远乔!你小子再敢无理取闹,我定饶不了你!” 闻言,曾远乔顿时怒容一僵,而后强忍着屈怒的看向罗云飞,咬牙切齿的说道:“罗叔,不是我无理取闹,实在是这小子欺……” “恩?”见对方仍有话说,罗云飞顿时怒目一瞪,目光也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罗叔你……”在接触到罗云飞目光的一瞬,曾远乔顿时心头一颤,此时在曾远乔感受,罗云飞的目光就如同一柄利剑般,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心腑,让自己为之窒息。 “什么!”而在曾远乔心头震颤之时,垂目端坐在一旁的项回,却是突然身躯一颤,而后猛地抬起面庞,目**芒的看向前方的罗云飞。 “这家伙……到底什么修为……”望着前方面色温怒的罗云飞,项回面上的神情愈发的凝重,其心中的对罗云飞戒备,也愈发的强烈起来。 因为,在先前的那一瞬,项回突如其来的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就似在自己的头顶之上,突然凭空砸落下了一座大山!那种巨物从天飞速而降所产生的压迫感,几乎要让项回的呼吸停滞! 虽然这股压迫感只是存在了短短一瞬,但饶是如此,也让项回倍感心神震动,因为在此之前,项回还从未从旁人的身上,感受到过这种诡异的能力。 对于这股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项回自然知晓,这是罗云飞对自己的威慑! “哼!”在目光微颤的哑声了片刻后,曾远乔面色难看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用力一甩衣袖,碎碎念念的将头别过了一旁。 “唉……”见状,罗云飞在心中无奈一叹,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转目看向对面的项回。 见对方看来,项回目中闪烁的精芒也为之一定,但其面上的凝重和心中的谨慎,却是丝毫未减。 “哼……”在重新的审视了项回一眼后,罗云飞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张口说道:“小友,你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如何才能交出异兽?” “恩?” “什么?”听闻罗云飞所言,非但是项回目光一闪,便是一旁负气的曾远乔也是目中一动,面色阴沉的转目看来。 “这姓罗的好深的城府……”在心中惊异的沉默了片刻后,项回在心中悄悄舒了一口心气,而后向着罗云飞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如常的说道:“既然罗行主快人快语,那么项某也就明言了……”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笑,心平气和的说道:“小友但说无妨。” 闻言,项回微微挺胸轻提了一口浊气,语气低沉的说道:“老实说,项某之所以前去断背山,不过是应刘大力所求而前去救援,而项某之所以会来此处,确实是受到刘大力指引所致。” 言及此处,项回话语一顿,而后接着说道:“只不过,项某并没有见到刘大力,更不知道此事的根由,是出在这只鬼目火犬的身上,且这鬼目火犬,也不是刘大力亲手托付于项某,而是它自行寻来……” 闻言,罗云飞心中一动,而后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出声扰话。 不过,相比于罗云飞的坦然自若,曾远乔的神情却是有趣的多了。 “自行寻来?” 在微微怔愣了一瞬后,曾远乔顿时大嘴一撇,白眼微翻的嘟囔道:“你当它是你养的狗么,还自行寻来……” 曾远乔的话音虽小,但在重重因素下,仍是被项回与罗云飞二人听闻,只不过这次,两人却是极为默契的选择了无视。 在漠然的瞟了一眼曾远乔后,项回转目正视向罗云飞,眼角微眯的反问道:“此兽一不是刘大力托付而来,且在此之前,项某也未与罗行长和刘大力达成合作协议,合力保送这只鬼目火犬,既如此,在下又怎会变成罗行长口中的护宝者?” 闻言,罗云飞眉头一皱,但见其人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微摇其头的低叹道:“若此事真如小友所说,那小友确实算不上是我等所说的护宝者了……” 见状,项回默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垂目的望向腕上的乾坤镯,语气轻平的说道:“常言道,天下奇宝有能者得之,虽说此兽为何会追随于我,我自己也不知晓,但此兽现已认我为主、成为了项某的灵宠,罗行长现在要求在下送还,可是在情在理?” “这……”闻言,罗云飞顿是神情一怔,一时间也是为之哑然。 “认主?”听闻项回的言辞,曾远乔先是目光一呆,但转瞬又突然嗤笑出声,神情不屑的斜视着项回嘲讽道:“你吹什么牛皮?” 听闻曾远乔之语,项回顿是眉头一皱,继而转目看向曾远乔,声音低沉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事实上,对于曾远乔的聒噪和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项回早已深恶欲绝、大感忍无可忍,若非是顾忌到一旁的罗云飞,项回定要出手为其留下个十足惨痛的教训。 “哼!”见项回看向自己,曾远乔顿时大嘴一撇,趾高气昂的冷哼出声:“兽之一族天性崇尚自由、极厌拘束,尤是孕育出灵智以后,其更是宁一死而不屈从、极难被人降服,其中越是天赋异禀、血脉高贵的兽类,便越是如此。” 言及此处,曾远乔话语一顿,而后神情孤傲的环保起双臂,眼高过顶的睥睨着项回说道:“虽说这只鬼目火犬还只是个幼崽,但其灵性之高连一般的妖兽都比不上,现在你说它自愿认你为主,这不是吹牛皮又是什么?” “……”听闻曾远乔所言,项回先是眉头一皱,而后慢慢的沉默下来。 事实上,确实如同曾远乔所说,鬼目火犬确实没有认项回为主,不过在项回看来,有没有认主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项回已将这鬼目火犬,划归为了自己的东西。 “呵呵……” 见项回沉默,罗云飞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转目看向项回左腕上的乾坤镯,目中渐渐闪烁起奇芒的说道:“如小友先前质疑罗某一样,小友现在的说辞也是空口无凭,实在是难以让罗某信服。” 闻言,项回目光一闪,而后转目凝视向罗云飞,语气低沉的反问道:“罗行长此话怎讲?”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笑,而后将目光从项回腕上的乾坤镯上收回,目光迥然的凝视着项回的双眼,语气平缓的说道:“既然小友说,这异兽已经认你为主,那小友可敢将异兽取出来验证一番?” “不错!”在罗云飞语出一瞬,曾远乔顿时目中一亮,连连点头的附和道:“是与不是一验便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做主之人! “验证?” 听闻罗云飞所言,项回不由为之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怎么个验法……” 闻言,罗云飞微微颔首一笑,语气淡然的说道:“灵兽认主一事,不外乎两种情况,一是灵兽认可前修,主动祭出魂血与修士结下通连之印,二是修士强行抽取灵兽命魂,在其魂中烙下生死血契。” 言及此处,罗云飞话语一顿,而后以食指上下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注视着项回的双目轻笑道:“虽说这两种情况,所采取的方式和所代表的意义皆不相同,但都需要修士祭出自己的修为精血……可我观小友此时的状态,却不像是刚刚祭过精血之后的样子。” 闻言,项回目光一闪,眉头渐渐皱拢而起的说道:“虽然项某尚未与这鬼目火犬结下血契,但……” 见状,罗云飞微微一笑,而后也不等项回把话说完,便拦声说道:“再结合小友先前的说辞,也就可以断定,这异兽只是出于某种未知的目的,自愿的追随在小友的身旁罢了,又怎谈得上认主一说?” “这……”闻言,项回顿时为之语塞,其本就皱拢的眉头,更是紧锁成川。 “呵呵。”见项回语塞,罗云飞悠悠一笑,而后微微颔首的说道:“既然小友尚未与鬼目火犬融血相认,那这所谓的验证也就简单了许多。” 闻言,项回顿时心中一沉,但见其人在微微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轻舒了一口气,而后轻点其头的说道:“对于罗行长所说的验证之法,项某也能猜到一二,不过有一件事,项某要说在前头。” 闻言,罗云飞心中一动,而后不作声色的说道:“有什么条件,小友大可提来便是。” 闻言,项回微微一默,而后语气低沉说道:“若在罗行长验证之后,这鬼目火犬仍是选择追随项某的话,还请罗行长就此罢手!非但如此……” 言及此处,项回转目扫了一眼旁座的曾远乔,而后迎视着罗云飞炯然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罗行长还要保证你身后的势力,对此既往不咎!” “什么!” 听闻项回所言,罗云飞只是眉头一皱,但在旁观望许久的曾远乔,却顿是面色一变,而后怒指着项回的鼻子怒骂道:“你这家伙好不要脸!这鬼目火犬是我们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暗中谋获,你现在一句话就想将其纳入怀中,真是无耻之尤!” “哼!”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冷,而后眼角微眯的凝视着曾远乔的双眼,语气冰冷的说道:“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否则你不会再有上次的运气。” “你!”听闻项回所言,曾远乔顿时瞳孔一缩,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当日,自己在项回手下落荒而逃的场景,以及那柄飞斩而来的灵刃。 那一日的遭遇,对于项回而言,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于曾远乔来说,却已然成为其心中的阴影,尤是项回最后抛出的那柄风刃,非但为曾远乔的肉体留下了伤痕,也让从小娇生惯养的曾远乔,品尝到了真正的恐惧。 只不过,这种恐惧,也只是伴随了曾远乔一个夜晚,便被曾远乔深埋在了心中。但此时,接触到项回目中暗藏杀机的冷芒后,那被曾远乔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顿时如同破堤之水般倾泻而出,让曾远乔为之心神颤抖。 “哼!”察觉到曾远乔的异状,罗云飞顿时目光一闪,眉头大皱的冷哼出声。 在罗云飞冷哼出声的一瞬,曾远乔仿若被一柄无形的巨锤轰中般顿时身躯一颤,但在身躯震颤过后,曾远乔目中的恐惧,也瞬时瓦解褪散。 在陡然惊醒之后,曾远乔陡然的从座位上跳起身来,而后惊魂未定的连退了三大步,才在罗云飞的身后站定下来。 在站定身形后,曾远乔狠狠一咬牙关,抬手怒指着项回的鼻头,脸红脖子粗的怒吼道:“小王八蛋,你敢恐吓本少爷!” 怒喝过后,曾远乔豁然的扭转过后,对着罗云飞怒喝道:“罗叔,既然这小子不开眼,你又何必再与他多费唇舌,我看他分明就是不想交出异兽,才故意在这里胡搅蛮缠!” 然而,在听闻曾远乔的言辞之后,罗云飞却是怒目一瞪,目里含威的朝着曾远乔震喝道:“你给我闭嘴!” “可……”见状,曾远乔顿时声息一窒,心中大感惊愕,因为在曾远乔的印象中,罗云飞从来都是一副笑容可亲的平和模样,还从未见到过对方动过怒色。 “哼!”见状,罗云飞的声息略有一顿,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曾远乔,便将目光投到项回的身上。 见罗云飞看来,项回微微一默,而后动作轻缓的从座位上站起,眼目微垂的说道:“如何?罗行长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对于项回的问话,罗云飞并未作答,而是目中寒芒渐起的凝视着项回,就此沉默了下来。 而一旁的曾远乔,在被罗云飞瞪了一眼后,也不敢再肆意的出声插话,而是面色铁青的站在罗云飞的身后,冷冷的盯着项回。 此时此刻,三人以茶台为界、两站一坐,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一时间,场内静的落针可闻,更有一股压抑到让人窒息的气息,自茶谈区飘散而出,慢慢的蔓延整个雨花亭。 “呼!” 在场中压抑的氛围几近于凝固之时,罗云飞突然深舒了一口浊气,而后面色微缓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见状,项回目中一动,但却并未有其他的举动,扔是那般目光低垂的挺立在座位前。 在漠然的凝视了项回片刻后,曾远乔突然面色一松,微摇其头的说道:“此事,罗某做不了主。” 闻言,项回目光一闪,而后举目看向罗云飞,镇定自若的说道:“既如此,那项某……” 见状,不等项回把话说完,罗云飞便抬手将项回的话语打断,而后张口说道:“罗某做不了主,但有人能做。” 闻言,项回话音顿止,虽说其面上并没有多少的意外之色,但在心中,项回却是一阵皱眉。 事实上,对于罗云飞接下来的举措,项回在心中早有猜测,既然对方无法决定,那么必然要牵涉到其身后的势力,或者是此番事件的主谋。 但此时,单是面对罗云飞一人,项回便倍感压力巨大、没有多少取胜的把握,一旦随罗云飞去见那所谓的做主之人,无疑是主动将自己抛入重围,到时候莫说全身而退,便是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在罗云飞坦白后,项回才心怀侥幸的欲要辞去,只不过,项回的侥幸却是注定无法得逞的。 见项回沉默,罗云飞嘴角一动,而后双手背负的偏转过身,在迈步前行的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的那些顾虑,根本可有可无,若是罗某欲要强夺或者杀人灭口,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项回顿时目光一凝,目中乍现出逼人的精光。 “哼!” 在将罗云飞让过身旁后,曾远乔面色阴郁的朝着项回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冷声说道:“臭小子,等见到父亲,定要你后悔招惹于我!” 语毕之后,曾远乔趾高气昂的一拂衣袖,而后双手背负的扭转过身,耀武扬威的跟着罗云飞向前走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马步撑天! “……”望着二人在前缓步前行的背影,项回慢慢的沉默下来,但其目中闪烁的精光,却愈发的频繁起来。 对于曾远乔的叫嚣之言,项回根本不放在眼中,但通过曾远乔的言辞,项回却是坐实了心中早有的猜测:曾远乔的父亲,应该就是此番事件的幕后主使者。 而纵观整个罗云城,能让堂堂罗云城第一商行为之效命的,除了罗云城的城主,项回再也想不到第二人。 虽说项回,对自己的修为有着极大的自信,可以与绝大多数的修士力战而不败,但还没有自大到以一己之力,去与一个城池之主叫嚣的地步。 不过,这并不是让项回沉默的原因,因这其中的方方面面,项回早就了猜测,也就有了心理上的准备,真正让项回沉默、或者说血脉喷张的原因,是罗云飞先前的话语! “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么……”望着罗云飞高大挺拔的背影,项回的目光渐渐转冷,其垂在身旁的双手,也不自觉的紧握而起。 “呼……”在罗云飞即将步入屏风过道之时,项回微微眯了眯眼角,而后慢慢的松开了紧握的双拳,缓缓的深舒了一口心气。 在将心中躁动的思绪强行压下后,项回目光一闪,而后步伐沉稳的走出茶台,面无表情的跟上了罗云飞二人的步伐。 …… 罗云城,聚兴楼外。 此间巳时过半,聚兴楼外宽大的街道上已是行人渐少,只有不多的一些散修和行客,走在出发或者离去的道路上。 不过,在这行客交替的街道上,却是有一人格外显眼。 那人双手背负的站立在街道的中央,其人衣冠楚楚、相貌俊逸不凡,尤是此人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黑色长发,更是连许多女子也无法与之媲美!只不过,此时这人却是俊脸铁青、目中藏火…… 此人,正是重新“改头换面”后的柴谷道人。 “该死……” 柴谷道人面色铁青的扫视着街道上的行人,气急败坏的低骂道:“这个该死混账王八蛋,怎的如此奸猾!” 低骂过后,柴谷道人面色阴郁的转动目光,扫视了一眼聚兴楼的招牌,语气低沉的低喃道:“你人能跑得了,但气息却跑不了!”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突然目光一凝,而后陡然的向右横跨出一步,在街道上扎成马步而立。 “哼!待老夫将你的气息筛选出来,也就是你小子苦果到来之时!”在扎成马步之后,柴谷道人面目阴冷的发出一声冷哼,接着双掌虚并成爪状、自下而上的从腹前运至胸前。 在将双手运至胸前的一瞬,柴谷道人目光一闪,而后双掌猛地反手上推,成马步撑天状的震喝道:“水系秘法,抽丝剥茧!” “恩?” “什么!” 在柴谷道人震喝出声的一瞬,从柴谷道人身旁路过的几名散修顿时面色一变,而后或是飞身而退、或是前跃而出……纷纷采取不同的应变方式闪避开来。 而受几名修士的影响下,一些不明真相的凡民,也是纷纷受惊躲避,一时间,以柴谷道人为中心,方圆三丈内再无人畜。 “谁!” 在成功闪避过“敌人的阴招”后,那几名散修顿时面色一沉,目光戒备的巡游着四周冷喝出声。 “何人暗中作祟……” “哼!区区雕虫小技,也妄图袭杀许某……” “道友何必藏头藏尾……” 然而,几人才刚刚开出话头,却俱是声息一窒,张口结舌的呆愣了下来。 因为,在几人的目光中,并未有什么偷袭自己、或是藏身暗处的敌修,只有一个马步撑天的青年…… 汩…… 与此同时,但听一声似水流动的微弱之音,但见柴谷道人周身上下碧波一荡,其身躯便骤然的虚幻透明下来,非但如此,在柴谷道人的身躯骤然通透的一瞬,其身体内还陡然的脱离出无数虚幻透明、仅有丁点大小的水滴。 呼! 那无数水滴自柴谷道人的体内脱离而出,如同倒放的雨水般急速的浮升而起,但那些水滴才刚刚浮升起一丈之高,却又如同炸巢的蜂群般,向着八方溃逃而去。 嗖嗖嗖! 在前一波水滴向着八方飞速扩散而去的同时,自柴谷道人通透的身体上,又分离出一波接着一波的水滴,此情此景,如同柴谷道人化成了一只在产的海马,从体内喷射出一胎胎的幼子。 只不过,与海马不同的是,柴谷道人在喷射出“幼子”之时,其身体也开始缓慢的缩小,仿若那些脱离而出的水滴,是组成柴谷道人这幅身躯的血肉一般。 嗖嗖嗖! 刺耳的呼啸声中,那无数自柴谷道人体内分离出的水滴,与最初那一波水滴一般无二,皆是在浮升起不同的高度后,陡然的扩散开来,向着八方激散而去。 “嘻嘻……” 见状,身体不断萎缩的柴谷道人顿时咧嘴一笑,目露得色的低笑出声:“这术法乃是老夫花费了百年的时间悟得,可将水子融入周遭天地的同源灵气中,借此探寻旁人残留在灵气中的气息,除非你是死人,否则绝不可能逃得过老夫的术法!” “罗行长客气,以后还有诸多需要仰仗贵行的地方呢!” 与此同时,在柴谷道人心中暗自得意之时,随着一声满含客套的话语,罗云飞与聚兴楼的门面掌柜,并肩而行的从聚兴楼的店门内走了出来。 而随行在罗云飞和门面掌柜身后的,则是双手背负、趾高气昂的曾远乔,和面无表情的项回。 在走出店门后,罗云飞脚步一顿,而后微微的偏转过身,对着身旁的门面掌柜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说道:“掌柜的暂且留步吧,你我两家来日方长,就不用如此客套了。” 闻言,掌柜的咧嘴一笑,笑容可掬的轻笑道:“罗行长客气。” 闻言,罗云飞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突然面色一正,神情微肃的说道:“待刘兄归来之时,还请掌柜的派人知会一声,彼时罗某定会携重礼前来拜会。” 听闻罗云飞所言,掌柜的顿是一愣,但在一愣过后,掌柜的又瞬时失笑出声,而后朝着罗云飞连连拱手、摇头失笑的说道:“罗行长风趣,真是羞煞我等了……” “呵呵……”见状,罗云飞面上的严肃也顿时瓦解,改换上了平和的笑意。 在罗云飞与门面掌柜的相视而笑之时,曾远乔和项回二人也从店门内展露出了头角,而后一左一右的绕行过门面掌柜和罗云飞,走出了聚兴楼的店门。 “恩?” 在走出店门之后,项回突然脚步一顿,而后若有所感的偏转过头,看向左前方的街道,或者说,是那名在街道上马步撑天的青年男子…… 第一百二十章 这次算你命大! “咦?” 在项回转目望来之时,又欲分离出一波水子的柴谷道人顿时目中一动,而后若有所感的偏转过头,眉头微皱的朝着项回看去。 “是你!”在双方目光交接的一瞬,柴谷道人顿是瞳孔一缩,面色惊变的惊呼出口。 “是谁……”听闻柴谷道人的惊呼,项回不由一愣,心中大感莫名其妙。 由于柴谷道人进行了二次的改头换面,且改换了自己的腔调,是以,项回并未识破柴谷道人的真身。 “恩?” “是谁?” “什么……” 而在项回为之愣神的同时,先前那几名被柴谷道人惊动的散修,以及项回身旁的罗云飞等人,也被柴谷道人的惊呼扰动,纷纷为之侧目的将目光投向柴谷道人和项回的身上。 察觉到几名散修的目光,项回顿时眉头一皱,但在环顾了一眼众人后,项回却没有从其中发现一个眼熟之人,但也正因如此,才让项回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深厚。 在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见过眼前的几人后,项回微微一默,而后将目光投到柴谷道人的身上。 “这家伙脑子有病吧……”望着前方造型古怪、表情多彩的柴谷道人,项回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一句,而后默然的摇了摇头,便不再搭理。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项回踏出店门,直至此时众人为之侧目,也就是三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在惊呼过后,柴谷道人顿时心中一喜,目中精光乍现的低吼出声:“该死的臭小子!我看你这次往哪逃!” “是你!”听闻柴谷道人的低吼,项回顿时瞳孔一缩,此时此刻,要是再看不出眼前这名举止怪异的青年,就是与自己纠缠许久的柴谷老道的话,那以这种心智,项回怕是早就惨死了无数次了。 听闻项回的惊呼,柴谷道人顿时咧嘴一笑,而后陡然的收回双臂,双掌在胸前合十相触的震喝道:“收!” 汩…… 在柴谷道人震喝出声的一瞬,但听一声似水泡鼓动的微弱声响,先前那无数融入八方各处虚空中的水滴,竟尽数的自虚空中脱离而出,而后齐齐的倒射而归,朝着身体干瘪了一圈的柴谷道人蜂拥而去。 此情此景,如同万蜂归巢、又似暴雨逆流重聚,再有晴空暖阳折射,一时间,场内处处霞光、绚丽如梦,而位于霞光聚集之地的柴谷道人,更是璀璨生辉、美轮美奂,再加上其俊逸的项目与修长的身姿,那一瞬间的芳华竟颇显圣洁,更有一丝不可方物之感…… 嗖嗖嗖! 那些水滴聚拢的速度极快,仅仅眨眼之间,便尽数的填充进柴谷道人的身体之内,而在水滴融体之后,柴谷道人通透的身体也在瞬间恢复如初。 呼轰! 在身体恢复如初的一瞬,柴谷道人顿时飞身而出,面带狞笑的朝着项回飞冲而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本也不远,再加上柴谷道人乃全速出击,这区区十余丈的距离,仅仅只是半个眨眼的时间,便被柴谷道人飞掠过大半。 “臭小子,受死吧!”柴谷道人人还未到,但其喜不自胜的狂笑声,却已然传遍全场。 “狗皮膏药般的老匹夫……”见状,项回眼角一跳,而后猛地抬脚一踏地面,就要冲出迎战。 “哼!” 然而,项回还未飞身而出,却见那不知何时移步至项回身旁的罗云飞突然眉头一皱,目光阴沉的冷哼道:“道友真是好大的气魄,竟敢扰乱罗云城的秩序,违反城令在城中擅自凌空飞渡!” 闻言,本欲出身迎战的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当即止住了身形,并迅速的后退了一步,将罗云飞让在了身前。 “什么?”听闻罗云飞之言,柴谷道人顿时目光一凝,而后身速骤降的看向罗云飞,神情不耐的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然而,柴谷道人话未说完,却是突然瞳孔一缩,而后悬崖勒马般的刹止住了身形,在罗云飞的身前三尺处急停下来。 此时此刻,柴谷道人与罗云飞相隔三尺,正是面面相对,如此近距离的对视之下,双方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对面皮肤上的毛孔。 见柴谷道人距离自己如此之近,罗云飞本就皱拢的眉头,更是紧锁成川,而后面无表情的寒声说道:“罗某是什么东西,怕道友还有这个能力论谈!” 语毕之后,罗云飞突然目光一闪,而后陡然的分出背负在身后的右手,五指并城横掌的击向柴谷道人的面门。 呼! 罗云飞出掌的速度看似缓慢,但实则极快,非但如此,在罗云飞掌出的一瞬,其身前更是陡然的惊现出上百道掌影! “什么!”见状,柴谷道人瞳孔一缩,而后迅速的抬脚一点地面,在飞身而退的同时,反手一掌击在了罗云飞的右掌之上。 嘭! 在两人双掌交击的一瞬,柴谷道人一触即收,而后脚尖连连点地的不断后跃,直至退回到最初的位置,才面色阴郁的停下身形。 呼轰! 在柴谷道人点地后跃的同时,罗云飞顿时身躯一震,瞳孔收缩的退后了小半步,而其先前幻化出的百道掌影,也与此同时的轰然爆灭,化成了一股劲气散向八方。 砰! 在退步落定之后,罗云飞顿时身形一沉,而后猛地抬起面庞,目中精光四射的凝视着柴谷道人,语气沉凝的说道:“道友好深厚的造诣!” “哼!” 闻言,面色阴郁的柴谷道人顿时嘴角一撇,而后怪声怪气的冷哼道:“姓罗的,这小子与我有大怨,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听闻柴谷道人怪异的腔调,罗云飞顿时为之一愣,但在一愣过后,罗云飞却是嘴角一扬,而后目光灼灼的鄙视着柴谷道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罗某非要插手呢?” 见状,柴谷道人顿时眉头一皱,而后神情不耐的说道:“你他娘的少废话,老子敬你罗家那个死老头子才跟你这小辈好声好气,你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 闻言,罗云飞非但没有动怒,反倒是咧嘴一笑,虎目微眯的说道:“如果你能十个弹指之内打败罗某,那此子便是交予你又有何妨?” 听闻罗云飞所言,柴谷道人顿时面色一沉,但见其人,在举目遥望了一眼城主府的方向后,突然面色难看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狠狠的盯了一眼罗云飞,语气低沉的说道:“姓罗的,这笔账老夫记下了,他日定要找你清算!” 言及此处,柴谷道人突然转目看向站在罗云飞身后的项回,右眼微眯的说道:“臭小子,这次算你命大!”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陡然一拂衣袖,而后以脚点地的倒飞而起,向着后方倒飞而去。 嗖! 在倒飞出一段距离后,柴谷道人终于将目光从项回身上收回,而后面色阴郁的扭转过身,身速暴增的向着城南的方向飞冲而去。 “臭小子,老夫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下次你最好自觉一些,主动的送出所有的家当,否则老夫定要让懊悔无及!” 柴谷道人虽然已走,但其冷意十足的话语,却是悠悠传荡进了项回的耳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沼泽林! “老匹夫……” 望着转瞬消失在远方天际的柴谷道人,项回的嘴角边上,慢慢的上扬起一丝不屑的弧度,目光微闪的在心中默道:“下一次,指不定谁是猎物呢……” “呼……”在柴谷道人远扬天际之后,罗云飞顿时面色一缓,在心中的暗松了一口气。 在先前与柴谷道人的对峙中,在旁人眼中看来,无论是声势还是修为,都是柴谷道人落了下风,但唯有罗云飞自己知晓,真正处于下风、或者说无法匹敌的,是他自己。 因为,柴谷道人先前那一掌,非但破除了罗云飞的掌法,还震裂了罗云飞掌内的经脉! 望着柴谷道人离去的方向,罗云飞嘴角不自然的一牵,而后动作隐晦的虚握起右手,在心中苦笑道:“这老家伙,真是愈来愈高深莫测了……” 在将起伏的心绪平复下来后,罗云飞若无其事的背负起双手,而后动作轻缓的回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项回。 见对方看来,项回顿时眼目一垂,淡然处之的静立下来。 在目光沉静的凝视了项回片刻后,罗云飞默然的摇了摇头,语气莫名的说道:“我劝你还是离这老家伙远一点的好……” 闻言,项回心中一动,但却并未出声回应,只不过在其心中,却是将自己对柴谷道人的认知,重新的刷新了一遍。 见项回沉默,罗云飞也不再多言,而是转身朝着聚兴楼的门面掌柜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说道:“掌柜的,罗某府中还有要事,就不再多做逗留了。” 闻言,仍在为先前的变故愣神的掌柜顿时回过神来,而后略显尴尬的朝着罗云飞点了点头,歉笑着说道:“罗行长轻便。” 见状,罗云飞微微一笑,而后转目扫了一眼仍在愣神的曾远乔,眉头微皱的低喝道:“远乔!你小子又在搞什么鬼!” “啊?啊!”听闻罗云飞的低喝,曾远乔目中一动,顿时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见状,罗云飞在心中一阵摇头,而后朝着掌柜的点头示意,继而神色从容的迈步行出。 见状,曾远乔尴尬一笑,而后横眼扫了一眼项回,嘴角斜撇着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语毕之后,曾远乔轻拂衣袖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豁然的转过身形,跟上了前方的罗云飞。 听闻曾远乔的话语,项回顿是眉头一皱,但却并没有过多的计较,因为项回早已将曾远乔当做了死人,懒得与对方多费口舌。 心绪变动间,项回微微挺胸轻提了一口浊气,而后神色平静的跟上前方的罗云飞和曾远乔,向着城中区域走去。 …… 北月浮陆,中北部偏东。 此地距离罗云城约有千里之遥,是一片人烟少有、沼泽成片的沼泽林。 在这片沼泽林中,并无多少的魔兽栖息,是以平日里,也极少有修士前来此地巡猎,而远近的凡民,也畏于其内的沼气和毒虫毒蚁,少有前来闲游者。 因为无人打扰,栖息在沼泽林中的毒虫蚁兽,也开始肆无忌惮的繁衍生息,而随着毒物的增多,整个沼泽林内的天地灵气,也逐渐被毒素沾染,转化成了一种可蚀石融骨的毒雾!其内原本葱郁的树植,也在沼气和毒烟的腐蚀下日渐死枯,变成了一株株状似胡杨、毒藓丛生的毒树。 再加上那如云似烟的毒雾映衬,这整片沼泽林,给人的第一感觉,便是森然和诡秘! 但此时,这往事日人烟罕见的沼泽林外,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此人,正是自断背山赶来的许灿! 呼! 在飞至沼泽林外之时,许灿顿时身形一止,缓缓的从空中降落下来。 “呼……”望着前方沼气成烟、毒雾缭绕的沼泽林,许灿不禁深提了一口浊气,而后抬手整理了一番衣装,顺便也将烦乱的心绪平复了下来。 在将心中的思绪平复下来后,许灿面色一正,而后朝着前方倍显诡秘的沼泽林抱拳一拜,神情郑重的高呼道:“晚辈许灿,有要事前来拜访,还望前辈许可入内!” 许灿的声音虽高,但却并未灌注修为之力,是以在其声传出之后,倒也没有造成什么乱象。 但由于此地沉寂已久,许灿的话语,却是在传出之后回荡起悠远的回音。 还望前辈……许可入内……入内…… 只不过,直至许灿话语的回音也都飘散,整个沼泽林仍是一片沉寂,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 在保持俯首抱拳的姿势静立了许久之后,见仍不见有人回应,许灿顿时眉头一皱,而后再度高呼出声:“许灿携带重礼前来拜见,还请洪前辈开门一见!” 重礼前来……开门一见…… 在许灿的话语荡起缭绕回音之时,那将整个沼泽林都笼罩在内的毒雾突然为之一颤,而后从其内飘荡出一句沧桑的话语:“许灿……可是一甲子前,那个自视甚高的少年……” 见对方回应,许灿顿是心中一喜,但在听清对方的话语之后,许灿却又是面色一僵,尴尬的连脖子都涨红了大半。 仿若窥视到许灿的样子,那声音的主人又再度出声:“呵呵……进来吧……” 呼! 在许灿尴尬呆愣之时,但听一声微弱的呼啸之声,那笼罩在沼泽林外的毒雾再度为之一颤,而后竟是如同退潮的海浪般,自中间开始向着两旁缓慢的消退下去,敞露出了一条宽达三丈的无毒地带。 见状,许灿目光一闪,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气,强压下心中的杂念,神情陡转肃穆的朝着沼泽林走去。 呼…… 在许灿进入沼泽林后,先前那退避两旁的毒雾顿时翻涌而起,又再度的聚拢如初、将整座沼泽林笼罩在内。 …… 沼泽林内。 外观之下,此处沼泽林应是一片连绵甚广的林地,但其内部的真实样貌,却根本没有树木,只有众多形状怪异的沼泽,而在这众多沼泽群的中央,则一座宽达百丈的水潭! 但那水潭之中的水,却并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以无数毒虫脏液聚合成的毒汁! 第一百二十二章 毒修洪长林! “呼……” 在穿行过众多沼泽、步至毒池前十丈外时,许灿脚步一顿,而后缓缓的长吁了一口浊气,举目看向前方的毒池。 咕咕…… 此时,那毒池内黏稠的汁液,正如同沸水般沸腾不止,而随着池内毒汁的沸腾,毒池内也蒸腾起丝丝惨绿色的毒烟。 那毒烟初闻之下,如同蜂蜜般香甜沁心,但在一瞬之后,那香甜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扑面而来、催人欲呕的腥臭之息。 望着前方汁液浓稠、腥臭扑鼻的毒池,许灿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而后暗自运转体内的修为灵力,将周身的毛孔尽数封死,并在皮肤表面凝聚出一层纤薄的灵力屏障,以隔绝身周那蔓延而来、如烟缭绕的毒气,和那毒气中暗含的侵蚀之力。 在作好简单的防范之后,许灿在心中微松了一口气,而后面色一正,向着前方的毒池抱拳拜礼,语气诚敬的说道:“晚辈许灿,拜见洪前辈。” 咕噜噜…… 在许灿的话语传出之后,毒池中沸腾的毒汁如同被浇了火油的柴火般,顿时剧烈的翻涌而起,外泄出更加浓厚的毒烟! 此情此景,如同狼烟冲天、又似乌云倒卷,一时间,整个沼泽林内本就浓重的毒雾,更是陡然厚重了数倍不止!此时若从远方看去,这又哪里是什么毒雾,分明就是一片凝实如棉的毒云! 呲…… 在林内毒烟骤增的一瞬,许灿裸露在护体灵障外的衣衫上,顿时蒸腾起丝丝绿烟,非但如此,就连那层保护着许灿皮肤的护体屏障,也在阵阵刺耳的消融声中,与其衣装一同,开始缓慢的消融! “什么!”见状,许灿顿时瞳孔一缩,在面色大变的倒退出小半步后,迅速的运转体内的修为灵力,在身外凝聚出一层乌青色的灵力屏障。 咕噜噜…… 而在许灿运灵御毒之时,那剧烈翻涌的毒池却是突然一震,而后如同火山喷发般,陡然的冲天而起! 呼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夹杂着无数毒雾尸骨的毒汁,在喷发起数十丈之高后顿时冲势一缓,而后开始在高空中飞速的聚合,逐渐的凝聚成一个通透如晶的人形。 汩汩…… 在毒液不断的汇聚和填充下,空中的“毒人”也愈发的凝实,直至最终,在整座毒池中的毒液都融汇入到“毒人”之中后,那原本通透如晶的“毒人”,又陡然的开始了凝固,开始向着石质转化。 咔、咔…… 片刻后,在形体完全凝固成石质之后,那“毒人”顿时通体一震,而后开始了自行的干裂! 嘭! 下一刻,但听嘭的一声闷响,那如同雕塑的“毒人”的外层顿时崩溃,化成漫天被石灰包裹的绿色碎片,向着八方激散而去,从而显露出其内,那名体型高瘦的老者! 那老者身着一套墨绿色的宽松道袍,手持一杆尘杆漆黑、云鬓翠绿的拂尘;其人横眉立目、鼻钩口宽,发灰鬓白、以一条墨绿色的缎带束起;此人的根骨颇显高大,但却干瘦如柴,再加上目中不时闪掠过的绿芒,真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干尸一般。 此人,便是许灿口中的洪前辈——洪长林。 “呵呵……”在现出真身之后,洪长林咧嘴发出一声略显沙哑的低笑,而后抖起手中的拂尘,向着下方的许灿轻轻一挥。 呼…… 在洪长林挥动拂尘的一瞬,笼罩至整个沼泽林内的毒云都为之一颤,而后逐渐的淡弱稀薄,慢慢的消散在了虚空中。 滋…… 在周遭的毒烟完全消散之后,许灿身外凹凸不平、绿烟升腾的灵力屏障顿时青光一闪,而后慢慢的淡弱和通透下来,露出其内额头渗汗的许灿。 “喝啊……” 在撤掉身外的灵力屏障之后,许灿顿时面色一松,而后身体虚晃的蹲伏在地,大汗淋漓的喘息起来。 见状,洪长林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你这小辈真是记吃不记打,甲子年前如此,甲子年后亦是如此。” 语毕之后,洪长林突然摇头一笑,而后抬手朝着许灿拂袖一挥,语气低沉的说道:“再有下次,老夫自不会如此好心。” 在洪长林话语传出之时,但听咻的一声破空之声,自洪长林的衣袖之内,陡然的飞射出一道指粗的绿光。 咻! 那绿光的速度极快,其上一瞬还刚自洪长林的袖中飞出,但下一瞬,已然出现在蹲伏数十丈外的许灿面前。 见状,伏地喘息的许灿顿时目光一闪,而后迅速的抬起右手,将飞至眼前的绿光牢牢的抓握在了手中。 在将绿光抓握在手之后,许灿微微一默,而后慢慢的摊开右手,看向手中的事物。 那是,一枚丹药。 那丹药约有一节拇指大小,其体浑圆如玉、色泽碧绿,但与寻常灵丹不同的是,此丹之上所散发出的,不是沁人心脾的药香,而是催人欲呕的腥臭。 “这……”腥臭扑鼻之下,许灿顿时眉头一皱,心中也暗自迟疑起来。 事实上,在先前抵御洪长林散出的毒云期间,许灿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体内在一路急赶之后所剩不多的修为之力,被损耗一空了而已。 而在许灿暗自的查探之下,自己也并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听取洪长林字里行间的意思,自己此时却是中了对方的毒? 见许灿如此,洪长林微微一皱眉头,心中略感不悦的冷哼道:“哼,毒之一道,又岂是你这无知的小辈所知!” 听闻洪长林所言,许灿顿时声息一窒,但还未等其多有他动,其人却是突然瞳孔一缩,身躯僵硬的瘫倒在地! “呃……” 在瘫倒之后,许灿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颈部和面部之上暴突起根根筋络,其原本因灵力枯竭而略显苍白的皮肤,也开始向着绿色转变!非但如此,就连其双手之上的血管,也在剧烈的收缩中,开始外渗出道道的血丝! 但真正让许灿心神颤动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些突然出现在自己经脉中的血线! 那些血线,如同觅食的线虫般穿插在许灿体内的经脉内,瞬间变将许灿经脉中残存的灵力吞噬一空,而后你追我赶、盘根错节的在许灿的经脉中横冲直撞,顺着许灿的经脉冲向许灿的五脏六腑! 第一百二十三章 魔蟹之影! “呃!” 在体内的血线即将冲出经脉、进入自己的脏腑之时,瘫躺在地的许灿顿时身躯一颤,而后艰难的扭动脖颈,瞳孔收缩颤动的看向空中的洪长林,牙根发颤的说道:“前、前辈……饶命……晚辈知错了……” “哼!”听闻许灿之言,洪长林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左手微微一抖,将横陈在左臂肘窝上的拂尘弹起,朝着许灿轻轻一挥。 呼…… 在洪长林收回拂尘的一瞬,那无数已然冲破许灿经脉、线头已经刺入许灿脏腑的血线顿时齐齐一颤,而后渐渐的虚幻透明,就此消隐在了许灿的体内。 在体内的血线消失之后,许灿因毒发而变得翠绿的脸色和身体上产生的病变,也在瞬间消退平复,根本看不出有过丝毫病变的迹象。 “吭!” 在体内血线消失之后,许灿顿时身躯一震,而后如同诈尸般从瘫躺中陡然的挺坐而起,胸腔剧烈起伏、大汗淋漓的喘息起来。 “哈……哈……”在剧烈的喘息了片刻之后,许灿面色逐渐好转,其僵硬麻木的肌体也得以舒缓下来。 “呼……”在身体的异状完全消失之后,许灿心有余悸的深出了一口大气,而后身形虚晃的站起身来,向着空中的洪长林抱拳一拜,语气诚敬的涩声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哼!”见状,洪长林神情淡漠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抬手轻轻一拂衣袖,向着许灿落将而去。 听闻对方的冷哼,许灿顿时声息一窒,而后神情苦涩的放下双臂,在原地静候着对方到来。 呼…… 在落至许灿的身前后,洪长林微微一抖手中的拂尘,将其斜陈在左臂的肘窝上,而后面无表情的背负起右手,声音淡漠的说道:“说吧,你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闻言,许灿微微一默,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在将心中起伏的心绪压下后,朝着洪长林抱拳俯首,语气低沉的说道:“前辈,晚辈此番前来,是有一份重宝要献给前辈!” “重宝?” 闻言,洪长林先是眉头一挑,而后垂目扫了一眼前方态度诚恳的许灿,嘴角微扬的冷笑道:“哼!莫说重宝,便是些许价值平平的次品,以你这小辈的心性,也绝无与人共享的可能!” 言及此处,洪长林又是一声冷哼,而后突然的举步前行,在向着许灿的来路走去的同时,嘴角微撇的说道:“以我看,分明是你这小辈猎宝不成,又在旁人的手下吃了大亏,所以心生不甘之下才来此寻找老夫,欲要让老夫为你除去强敌。” “这……”听闻洪长林所言,许灿顿时声息一窒,神情僵硬的呆愣了下来。 “前辈!” 在微微愣神了片刻后,许灿突然目光一闪,而后急忙转身跟上对方的身形,语气低沉的说道:“实不相瞒,前辈所言确是与晚辈的遭遇相差不多,但这重宝,也确实为真!” “哦?” 听闻许灿所言,在前直行的洪长林顿时脚步一顿,而后转身看向尾随在后的许灿,饶有兴致的说道:“你且详细说来。” “是。”见对方转过身来,许灿顿时身形一顿,但见其人,在微微沉吟了片刻后,神情微肃的对着洪长林点了点头,而后将事情大致的经过,减轻就重的向洪长林叙述了一番。 “鬼目火犬!” 在听过许灿的叙述之后,洪长林顿时面色一变,而后目中精光乍现的凝视着许灿的双眼,神情震撼、声音沉凝的说道:“可是那异兽榜中的鬼目火犬!” 在接触到洪长林的目光之时,许灿顿时心神一震,而后瞳孔收缩的倒退了一步! 但让许灿心神震动、为之退避的,却不是洪长林本人,而是那尊突然出现在洪长林背后的虚影! 那虚影,并非人像,而是一只巨蝎! 那巨蟹庞足百丈、高达十丈,其体漆黑如墨、油亮光滑,步足之上生长着硬如钢针的金毛,其背部的头响甲上,覆盖着一层惨绿色的苔藓丛;此蝎面生八目,两对蝎螯如若金剪、其内螯齿如同锯齿,尤是其那根倒悬在尾部之上的箭状尾针,更是金光流溢、如同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矢般,给人一种锋芒刺骨的冷冽之感。 嘶…… 这巨蟹的形体虽然尚显虚幻,但却如同活物般在洪长林的身后舞螯甩尾,发出阵阵瘆人的嘶鸣之声。 “这老东西……竟然将魔兽之魂融入体内!”望着洪长林身后的巨蟹,许灿眼角狂跳的干咽了一口吐沫,顿感一阵头皮发麻。 “嘶……” 察觉到许灿的异状,洪长林先是声息一窒,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将心中的震动强行压下,而后抬起手中的拂尘,在身前轻挥而过。 嘶! 在洪长林收回拂尘之后,那尊在其背后舞螯甩尾的巨蟹虚影,在金螯钳动的发出一声嘶鸣后顿时形体一虚,而后化成了一道黑烟,钻没入了洪长林的后背之内。 “呼……” 在将巨蟹虚影纳入体内后,洪长林面色微松的轻吁了一口气,而后转身遥望向罗云城的方向,目光闪动的低喃道:“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残存着……那较之神兽更为罕见和奇特的异兽……” 听闻洪长林所言,许灿目中一动,也从先前的惊变中回过神来。 “呵呵……” 与此同时,在低喃过后,洪长林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微微一抖手中的拂尘,目中幽芒闪动的说道:“走吧,带老夫去寻那夺兽之人!” 语毕之后,洪长林顿时迈步而出,向着沼泽林的出口走去。 见状,幡然回神的许灿不由眉头一皱,而后语气迟疑的说道:“前辈,此时那小子已经藏入了罗云城中,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那鬼目火犬……怕是已经落入了曾家的手中。” 听闻许灿所言,兀自前行的洪长林脚步一顿,而后转身看向身后的许灿,眉头微皱的说道:“怎么……” 察觉到洪长林目中的不喜,许灿顿时眼目一垂,而后向着对方抱拳一示,语气诚敬的说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并没有质疑前辈实力的意思,只是……” 言及此处,许灿话语一顿,而后偷眼打量着洪长林的面色,斟词酌句的说道:“只是曾家乃战盟中的战军一族,且罗云城的城主曾茂自身的实力也非同小可,再加上罗云城的一众客卿和城军,前辈这么孤身前去……怕是会有些棘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曾茂! “哦?” 听闻许灿之言,洪长林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张口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见洪长林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异状,许灿微微一默,而后张口说道:“晚辈并没有主令的意思,只不过此行艰险重重,所以为了确保万全,前辈还是知会一下门中……” “哼!” 然而,未等许灿把话说完,洪长林却突然目光一冷,而后面无表情的冷哼道:“此事老夫心中自有主张,你无需再作他言!” 察觉到洪长林目中的冷意和潜藏的杀意,许灿顿时声息一窒,但在微微沉默了一瞬后,许灿却是狠狠的一咬牙关,而后豁然的挺直身体,面色微沉的望着洪长林沉声说道:“洪前辈,若你此行只为取得异兽,而将许某好友之死的血仇置于不顾,那还请前辈恕许某无法从命!” 听闻许灿所言,洪长林目光一闪,而后目露杀机的凝视着许灿的双眼,语气森然的问道:“哦?你此话当真?” 闻言,许灿微微一默,而后毫不退让的直视着洪长林的目光,语气低沉的说道:“若前辈不愿,绝无法从许某这里,探寻到丝毫关于那夺兽之人的情况!” 闻言,洪长林先是眼角一眯,但在冷目凝视了许灿片刻后,洪长林却突然失笑出声:“呵呵,这些事情,你刚才都已经说出来了,老夫又何必再多费功夫……” “该死……”听闻洪长林所言,许灿顿时为之一愣,但在一愣过后,其人又幡然醒悟,在心中一阵捶胸顿足、懊恼不止。 见许灿的面色愈发难看,洪长林突然摇头一笑,而后神色从容的扭转过身,在迈步前行的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走吧,在事成之后,老夫自会助你化解血仇。” 见洪长林转身离去,许灿顿是面色一沉,但在听清洪长林的话语之后,许灿却又是心头一喜,而后大喜过望的朝着洪长林抱拳一拜,语气诚敬的说道:“多谢前辈相助之恩!” 语毕之后,许灿神情激动的挺直身形,而后一把将手中的丹药塞入口中,迈步跟上了洪长林的身影。 “呵呵……” 迈步前行中,洪长林突然微微一笑,而后嘴角微扬的在心中暗叹道:“无情无义,无异于荒林野兽……修士所修,又岂止是道……” …… 罗云城,城主府东侧别院,赏心亭。 此时此处,罗云飞、曾远乔与项回三人,正依次坐在亭中东、西、南三侧的桌位上,除此之外,场内再无旁人。 “哼!” 在有模有样的轻呷一口茶水后,曾远乔面色阴郁的发出一声轻哼,而后将手中的茶盏轻在石桌上,继而斜视着项回的脑袋,老神在在的嘀咕道:“毛都还未长齐,自是不会品茶了,真是浪费父亲珍藏的春蜂莲蕊……” 曾远乔的话音虽小,但此时场内空旷无人,再加上罗云飞与项回皆是修为不俗,当下便是将其听闻在了耳中。 只不过,对于曾远乔的嘀咕和冷嘲热讽,罗云飞与项回却是极为默契的选择了无视。 项回眼目低垂的望着桌上造型别致的青瓷茶盏,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目光一转,看向一旁仍在闭目回味茶香的罗云飞,语气低沉的说道:“罗行长,项某已在此等候多时,不知曾城主何时才能够出来一叙。” 听闻项回所言,罗云飞微微一笑,而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在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后,神情怅然的摇头轻叹道:“罗某往日来此拜会,也不见你父亲拿出什么好茶招待,想不到今日,他竟舍得将老爷子育养的春蜂莲蕊取了出来,真是让罗某黯然神伤……” 见罗云飞避而不谈,项回不由眉头一皱,但还未等其开口出声,一旁老神在在的曾远乔,却是突然嘴角斜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大点其头的附和道:“罗叔所言极是,真不知道父亲怎么想的!” 语毕之后,曾远乔突然声息一顿,而后仿若想起什么大事般的一拍大腿,继而斜撇着嘴的瞪着项回,神情不悦的抱怨道:“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怎会突然莫名其妙的的撤销了对他的通缉,不然这小子早就落入了我的手中,又哪里还会生出现在这么多的变故!” “通缉……”听闻曾远乔的抱怨,项回顿时目光一闪,心思迅速的转动起来。 “呵呵……” 听闻曾远乔之言,罗云飞微微摇头一笑,而后以食指的指尖划动着佩戴在拇指上的扳指,面带笑意的说道:“原因为何,等你父亲过来,你一问不就知道了。” 然而,在听到罗云飞的建议之后,曾远乔却是嘴角一撇,大感气闷和窘迫的嘀咕道:“算了吧!我哪敢问他……” “呵!”见状,罗云飞故作惊讶的咧嘴一笑,便欲出声取笑一番曾远乔,但其话语还未出口,却是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笑意渐收的偏转过头,向着主、别两院交通的廊道看去。 在罗云飞转目看去之时,只见那廊道尽头的阴影内突然人影一晃,而后从其内慢慢的走出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壮年男子。 那男子体型魁梧、肩宽背阔,一头乌黑长发,以一尊玉莲玲珑冠束缚而起、整齐的铺展在背;其人天庭饱满、明眉锐眼,面相坚毅、五官如同刀削般棱角分明。 此人虽说没有表露出什么怒态,却给人一种鲜明的不怒自威之感,尤是其一举手一投足间,更是给旁人带去一丝隐约存在的压迫感。 此人,便是罗云城的城主,也是天界曾家的少族长——曾茂。 察觉到罗云飞的目光,刚刚走出廊道的曾茂顿时眉头一挑,而后在脚步加快之时,笑咧着嘴的说道:“久等了罗兄。” 曾茂的话音不大、却颇为浑厚,其声岁未灌注修为之力,但在双方之间的距离,相隔了数十丈之远的情况下,依然清晰的传入了罗云飞三人的耳中。 而由此也不难看出,这曾茂,若非是修为高深之人,也必定是个嗓门洪亮的大声公。 “恩?”听闻耳畔突然传来的话语,项回顿时目光一凝,而后猛地偏转过头,眉头微皱的看向快步走来的曾茂。 “曾茂……”望着前方龙行虎步的曾茂,项回顿时心中一沉,面上的神情也愈发的凝重起来。 事实上,自从跟随罗云飞二人进入城主府后,项回便将灵念完全散开,时刻戒备着自己身外的事物变动。但让项回心中沉重的是,在曾茂向罗云飞出声招呼之前,项回根本就没有感知到曾茂这个人的存在! 现如今,虽说项回的修为已是不弱,但其在灵念感知上的造诣,相对的来说仍显弱小,即便是其倾尽全部的修为之力,能感知到方圆百丈内的事物动态也已是极限。 而之所以如此,倒不是碍于项回体内修为之力的高低,而是因为项回刚刚踏入化境,还未达成“灵神”一化。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父亲!” 在听到曾茂的声音之后,闷声闷气的曾远乔顿时目中一喜,而后陡然的从石凳上一跳而起,喜形于色的朝着曾远乔迎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强者之心! 嗒嗒嗒…… 在疾跑到曾茂的近前后,曾远乔脚步一顿,而后神情雀跃的偏转过身,在将曾茂的前路让出来后,笑咧着嘴的说道:“父亲,你可算来了!” 然而,对于热情迎来的曾远乔,曾茂却是看也未看一眼,而是在脚步不停的兀自前行中,面色微沉的冷哼道:“哼,你小子少给我扯皮,以后在每日的课业未完成之前,你再敢私自跑出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什么……”闻言,曾远乔顿时面色一僵,心中难以言表的喜悦,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般为之熄灭。 “父亲!” 在短暂愣神了一瞬后,曾远乔恍然回神的发出一声低呼,而后慌忙的转过身来,快步追上前方的曾茂,声音急切的说道:“父亲,这次你定要为孩儿做主啊!日前那打伤孩儿的恶贼,就是那小子!” 话语中,曾远乔还特意抬手指点了一下项回,生怕曾茂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对象。 听闻曾远乔所言,曾茂突然脚步一顿,而后微微的偏转过身,转眼斜视着曾远乔,语气低沉的说道:“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小子再敢给我添乱,看我事后怎么收拾你!” “可……” 听闻曾茂所言,曾远乔顿时心中一急,但还未等其多做辩解,却见曾茂突然两眼一瞪,目里含威的喝骂道:“你他娘的少废话!要是没事做,就给老子滚回房内修习课业去!别再这里给老子添堵!” 曾茂的声量本就浑厚,此刻在不留余力的震喝下,尤其是在其心中怒意的灌冲之下,更是洪亮至极,如同旱天惊雷般轰隆作响。 “呵呵……”望着顿足在亭外的父子两人,罗云飞的眉头不自然的一挑,嘴角牵动的发出一声苦笑。 “……”望着那人高马大、语出惊人的曾茂,项回的嘴角微微一抖,而后眼目微垂的沉默下来。 此时此刻,项回在隐约中,算是明白了这曾远乔,为何在人前之时,会表现的如此嚣张跋扈、狂妄自大,又为何会在面对危境、或是在孤立无援之时,表现出胆小怯弱的一面了…… 而从这严酷到近似苛刻的曾茂身上,项回仿佛看到了其父项煜的身影…… 因为在项回的印象中,项煜在与自己相处之时的态度,与曾茂在训斥曾远乔时,是如此的相像…… “我……” 见曾茂突然发怒,曾远乔顿时心中一惊,而后如同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的嘀咕道:“哼,我才不要修习什么课业,也不想成为什么修士……” “哼!”见状,曾茂顿时眉头一皱,但念及到此间的情势之下,曾茂也并未多做训责,而是在眉头微皱的发出一声冷哼后,转身走进了亭中。 听闻曾茂的冷哼,埋头嘀咕的曾远乔顿时声息一窒,而后愁眉不展的跟上曾茂的步伐,尾随着曾茂走进了亭中。 “呵呵。” 见曾茂步入亭中,罗云飞微微一笑,慢悠悠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而后自然而然的背负起双手,在转目扫视了一眼无精打采的曾远乔后,微摇其头的笑叹道:“曾兄,你何时若能改改这副火爆的脾气,想必远乔也定能知心悔改,不会像现在这般任意妄为了……” 听闻罗云飞所言,曾茂微微翻了个白眼,而后嘴角斜撇着冷哼道:“哼,你又不是不知,这小子天性顽劣、是个十足的纨绔,若不是我在上面震着,他还不把天给翻过来!” 冷哼过后,曾茂突然摇头一叹,而后张口说道:“坐吧,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套。” 语毕之后,曾茂伸手轻轻一扫衣摆,而后在石桌北侧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见状,罗云飞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朝着曾远乔点头一笑,便在原位上坐了下来。 接受到罗云飞的示意,曾远乔目中一动,而后偷眼打量了一眼曾茂的脸色,在发现对方没有再表现出怒色之后,其人顿时心中一松,而后笑咧着嘴的移过步伐,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此时已至正午,空中的暖阳正居天中,其偏移之时散射下来的阳光,通过凉亭顶部的缕空窗板,将曾远乔的影子映射到项回的左肩上,也将沉浸在心绪中的项回唤过神来。 虽说已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但项回却并未改变姿态,而是眼观鼻、口观心的端坐在原位上,既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 “哼!” 见项回既不向自己见礼、也不主动出言,曾茂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脑袋微扬的睥睨着项回,语气低沉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打伤吾儿的小辈?” 听闻曾茂所言,曾远乔顿时目中一喜,而后猛地扭转过头,心神振奋、饱含期待的看向曾茂。 原本在曾远乔看来,曾茂主要目的,应该是将异兽取回,至于自己与项回的私仇,通过曾茂先前的言行举止看来,应该是不在今日的洽谈之中了。 然而,此间曾茂一开口,却不是先行谈论异兽,而是先对项回问责,此事着实让曾远乔惊喜不已,其心中浓重的郁闷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仇将报的快意。 “嘿嘿!父亲果然还是疼爱于我的!”在暗自观察了一番曾茂的表情、揣测了一番曾茂的心思后,曾远乔顿时心中一定,而后趾高气昂的挺起胸膛,冷笑连连的看向项回。 “哼!等着吧臭小子,父亲定会给你留下个十足惨痛的教训!”望着前方垂目不语的项回,曾远乔心中大感快意十足,恨不得自己的父亲即刻动手,将眼前可恶至极的项回痛打一番。 听闻曾茂所言,项回目中一动,而后环顾了一眼曾茂三人,神态自若的说道:“不错。” 对于曾茂的问责,项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且此事确实是自己所为,再加上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念,项回也就没有动过矢口否认的心思。 但对于曾远乔趾高气昂的姿态、一旁罗云飞淡漠的神态,以及曾茂高高在上的姿态,尤其是曾茂眼中那抹鲜明的蔑视,却是让项回心中无名火起、厌恶十足! “族中的那些老家伙……也是这样的表情……”此时此刻,在项回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家族中那众多家族长辈的身影,以及他们看向自己时,那种夹杂着或是无奈、或是鄙夷、或是冷漠的复杂目光。 “若我足够强大……这世间,又有谁人,敢对我投来冷眼!”望着桌上的茶盏,项回的目光渐渐转冷,暗暗的紧咬起牙关,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此时此刻,项回心中的不甘,从未如此浓厚,其欲要变强的志愿,也从未如此的强烈。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击重创! 见项回如此直白的招认,曾茂微微一眯眼角,在神情淡漠的审视了项回片刻后,曾茂突然伸手端起曾远乔面前的茶盏,而后将茶盏交予左手,微点其头的自语道:“既如此,那此事倒也好办了……” 自语过后,曾茂以右手的食、中两指轻轻夹住茶盏杯盖上的环纽,将茶盏划开一道缝隙,而后凑前轻吹了一口气,在将杯中散出的热气吹散之后,语气淡然的说道:“将鬼目火犬献出,本府免除你因打伤远乔而所该承担的罪责。” 语毕之后,曾茂轻呷了一口茶水,而后笑颜突展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 “什么……”听闻曾茂所言,项回顿时目光一闪,但见其人,在面色阴沉的沉默了片刻后,语气低沉的说道:“项某确实出手打伤过犬子,但那是因为他垂涎美色、纵容手下意欲强凌女流之辈,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之下出手制止……” 言及此处,项回话语一顿,而后转目扫了一眼一旁面色逐渐阴沉的曾远乔,面无表情的说道:“且项某本已放他离开,是他自己出言挑衅威胁在先,项某未将其斩杀已绝后患,已经是手下留情,莫非在曾城主眼中,这其中的是非黑白便如此的混淆么?” 听闻项回所言,曾茂顿时眉头一皱,而后转目扫了一眼旁座面色难看的曾远乔,语气低沉的说道:“什么是非曲直、黑白之分,本府心中自有衡量,不用你来为本府解释。” 言及此处,曾茂话语一顿,而后将手中的杯盖重新合上,单手托举着茶盏的凝视着项回,盛气凌人的说道:“现在本府只想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交出异兽。” 见对方如此不讲道理,且持强凌弱的以势压人,项回心中顿时无名火烧,而后面目阴沉的凝视着曾茂的眼睛,语气阴冷的说道:“若项某不交,曾城主是否打算将项某……” 然而,项回的话语还未说完,却见那单手托杯的曾茂突然目光一闪,而后陡然的甩手一挥,却是将手中的青瓷茶盏甩向了项回。 嘭! 在脱离曾茂宽厚的手掌之后,那盏青瓷茶盏陡然的爆散成一片棱角锋锐的碎片,而后与那自杯中迸溅而出、爆散成粒粒茶珠的茶水,连同那十数片柳叶状的茶叶一同,席卷向项回的面门! 嗡! 这一片由茶盏化成的攻击,看起来似乎弱不可言,但在其席卷而出的一瞬,却是散发出类似箭雨骤降时所产生的嗡鸣之声! “什么!”见状,项回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 此时此刻,在项回的眼中,那一片由茶盏化成、转念便席卷至自己眼前的攻击,又哪里是由什么水珠、茶叶和瓷片组成,那分明就是一片铺天盖地笼罩而来的灵箭之雨! 危机关头,项回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护住面门,拼尽全力的激发体内的修为灵力,欲要在身外凝聚出一层灵力屏障,以抵御曾茂散出的攻击。 只不过,项回才刚刚抬起双臂,还未来得及调动灵力外散,那一片由茶盏化成的攻击,便瞬间轰射到了项回的身上! 嘭! 在被茶片之雨轰中的一瞬,项回竟连丝毫的抵挡之力都没有,便身体倾泻的倒飞了出去! 砰! 砰然闷响中,项回足足倒飞出了二十余丈,才退势顿消的翻滚落地。 “呃哇!”在灰头土脸的弾身而起后,项回陡然面色一白,猛地呛出了一大口腥红的鲜血,而后手抚心脉的单膝跪地,神情痛苦的干咳了起来。 啪嗒、啪嗒…… 随着项回的干咳,其口中不断的流溢出道道血液,那血液浓稠、腥红,其内更是夹杂着少许的内脏碎片! 曾茂先前的那一击,在旁人眼中看起来不足称道,但却对项回造成了严重的内伤,非但将项回体内大半的修为灵力震散,更是将项回的五脏六腑和经脉,震裂出数道细微的裂隙! 若非是项回以灵力护住了脏腑和心脉,此时必然脏腑破裂、心脉断绝,彼时即便是不死,也难逃修为跌落、道基碎灭的重伤之局! “这……”在项回翻滚落地之时,突遭大变的曾远乔顿时目中一惊,而后神情僵硬的看向蹲跪在远方的项回,目光颤动的呆愣下来。 在曾远乔的记忆中,只见过曾茂训斥旁人和自己,从未见过曾茂与人动手交战,也自是不知曾茂是何修为、战力如何。 此番见到令自己为之惊惧的项回,竟被曾茂随手发出的一击重创,曾远乔如遭五雷轰顶般心惊胆寒,心神为之颤动不止。而经此一变之后,曾远乔对曾茂的态度,也自原本的敬畏居多,转变成了一种强烈的崇敬。 但与此同时,曾远乔心中对项回的怨恨,也悄然的消散了…… 因为在看到项回的惨状之后,曾远乔发现自己,并没有大仇得报之后的快意,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复杂,和怜悯…… 望着远方连连咳血的项回,一直静坐在旁的罗云飞不由眉头一皱,而后转目看向身旁的曾茂,语气迟疑的说道:“曾兄……” 然而,不等罗云飞把话说完,曾茂却是微微摆了摆手,而后默然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继而绕过身前的石桌和曾远乔,在沿着原路走出赏心亭后,步伐沉稳的朝着项回走去。 见状,罗云飞眉头一皱,而后动作平缓的自座位上站起身来,但在起身离座之后,罗云飞却并未跟随曾茂,而是双手背负的走到了南侧的栏边前,眉头微皱的注视着项回所在地。 “父亲……”见曾茂突然起身离去,曾远乔顿时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而后慌忙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父……”在起身之后,曾远乔本欲跟上曾茂,但望着曾茂高大的背影,曾远乔却又脚步一顿,张口结舌的停顿了下来。 在手足无措的驻足了片刻后,曾远乔突然目中一动,而后豁然的偏转过身,快步的走到了罗云飞的身旁。 第一百二十七章 炎风拳! 嗒、嗒…… 在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中,曾茂背负着双手绕过亭外的花圃,走过花圃外的草地,一步步的走到了项回的所在地,而后在项回的身前停立了下来。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长靴,捂胸咳血的项回顿时目光一狞,而后牙根紧咬的抬起面庞,目光怨毒的看向身前的曾茂。 “哼!” 看到项回目中的怨毒和憎恨,曾茂眼角微眯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项回,语气不屑的冷哼道:“收起你那副模样,否则本府不介意就地格杀了你。” “呵……” 听闻曾茂所言,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的项回顿是咧嘴一笑,而后直勾勾的盯着郑茂的眼睛,面目狰狞的恨声说道:“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咳呃……” 然而,项回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眼角一胀,再度的呛出一口鲜血。 “呵呵……” 望着身前地面上的血液,项回目光涣散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气喘连连的狞声说道:“否则……早晚有一天、哈……项某会回来……将你罗家灭门!” “炎风拳!”语毕之后,项回突然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怒吼,而后右手握拳的猛的一砸地面,在陡然从蹲跪中弾身而起的同时,右拳高举的砸向曾茂的面门。 呼! 在项回弾身而起、右拳挥出的一瞬,其身外陡然的翻涌起浓郁的血火!那血火初起之时,火势本不剧烈和狂猛,但在项回怒吼出声之时,那血火却轰然的暴涨而起! 呼轰! 在火势陡然暴涨之时,那血火色色泽也陡然转暗,而后顺着项回的右拳倾泻而出,席卷向与项回近在咫尺的曾茂!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项回怒起出手、直至此时血火席卷,也就是一个眨眼的时间而已。 轰! 轰然闷响中,自项回拳上席卷而出的暗血之火,如同一张巨兽的血口、又似一道血色的怒水漩涡,将项回与曾茂两人同时的吞没在内! 呼轰! 在将项回与曾茂吞没之后,那飞速极旋的血水漩涡突然通体一颤,而后陡然的爆散开来,化成一波波汹涌的火浪,向着八方横扫而去! “父亲!”见曾茂被火浪吞没,曾远乔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惊叫出声。 在失声惊叫过后,曾远乔顿时面目一狞,而后突然的纵身跃出,就要跨过神情的栏边。 只不过,曾远乔才刚刚跃起,还未跃过赏心亭的栏边,却是突然身躯一震,而后如被一根拖绳拽住般向着后方倒飞而去。 “哼!” 在曾远乔倒飞而出一瞬,一旁单手背负的罗云飞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猛然的抬起右掌,按向前方席卷而来的火浪。 嘭! 在两者相触的一瞬,那如同怒浪般拍打而来的血火顿时为之一震,而后如同撞击到一堵无形的堤岸般,在向着后方倒流的同时迸溅起无穷的浪花! 咕! 与此同时,就在那道席卷向罗云飞的火浪倒卷而回之时,突闻一声似水流动的微弱之声,罗云飞的掌心之内,竟陡然的喷射出一道水之漩流! 但这道自罗云飞掌中喷射出的漩流,却并非是一往无前的向着前方激射,而是在喷射出一掌长短的距离后,陡然的自中心分散开来,在呈漏斗状的飞速扩展之时,向前前方的火浪包裹而去。 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席卷八方的火浪,瞬间奔涌出数十丈、即将拍击到别院中的楼墙建筑之时,那自罗云飞掌心散出的水流,却是后来居上的赶超过了八方的火浪,而后在火浪的尽头轰然聚合,形成一颗几近百丈、浮地三寸的水流屏障,将所有的血火都围堵在内! 轰! 在火浪撞击到水流屏障之时,那水流屏障顿时剧烈一震,惊险出密密麻麻的裂痕!非但如此,便是那稳居在亭中的罗云飞,也顿是身躯一震,而后瞳孔收缩的倒退了一大步。 “哼!” 在退步落定之后,罗云飞目中精光乍现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急速的前跨出一步,右掌急出的按压在身前的水流屏障之上。 咻! 在罗云飞的右掌按压在水流屏障上的一瞬,那裂痕密布、即将崩解的水流屏障顿时为之一震、瞬间的愈合如初!非但如此,在完全愈合之后,那水流屏障的表面之上,还陡然的翻涌起无数的水流! 咻咻咻! 那水流如同腾跃出海的蛇鱼,在水流屏障的表面飞速的向前扑跃潜游,而在那无数水流飞速的窜行中,那原本尚显薄弱的水流屏障,也开始飞速的凝实加厚。 呼轰! 直至那无数水流绕着屏障潜游一周后,那水流屏障顿时通体一震,从最初的一寸之薄,瞬间暴增至一尺之厚! 轰! 在水流屏障厚度暴增的一瞬,那水流屏障顿时轻微的震颤起来,而随着水流屏障颇有规律的震颤,那被堵截在屏障内的血火,却是如同受到无形的挤压一般,在浪涛翻涌中开始缓慢的倒涌。 噗通! 与此同时,只听噗通一声闷响,那先前被罗云飞扫飞出去的曾远乔,却是一头扎进了赏心亭北侧的花圃中…… 轰……轰…… 轰然闷响中,随着水流屏障的震颤,其内血火倒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至片刻之后,屏障内所有的血火都倒涌而回,重新缩没入了屏障的最中心处,那道模糊的阴影之内。 “该死!” 与此同时,突闻一声饱含怒火的痛呼之声,那一头扎进花圃中的曾远乔,却是从花圃中一跃而出、身形不稳的落在了亭中的栏边前。 此时此刻,曾远乔的样貌破显狼狈,其衣衫之上多有破损,外露的皮肤之上也划痕道道,其先前整齐束拢在后的头发,也因发箍滑落而披散垂落,看起来颇显滑稽。 在稳住身形后,曾远乔顿时怒目一瞪,而后气急败坏的看向前方的罗云飞,目中火烧的怒吼道:“罗叔!你干什……” 然而,曾远乔话语过半,却是突然面色一变,瞳孔收缩的呆愣了下来。 “这……”望着罗云飞身前的水流屏障,曾远乔下意识的吞了口吐沫,心中倍感震动。 “父亲呢!”在短暂愣神了一瞬后,曾远乔突然面色一变,陡然惊醒的发出一声惊呼,而后目呲欲裂的向着罗云飞跑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狗血淋头的深意! 噔噔噔! 在火急火燎的快跑至罗云飞的身旁后,曾远乔不待身形停稳,便神情急迫的喝问出声:“罗叔!我父亲呢!” 闻声,一手背负在后、一手按压在屏障上的罗云飞目中一动,而后微微摇了摇头,目视着水流屏障的中心轻语道:“不用担心,你父亲没事……” 语毕之后,罗云飞微微一默,而后突然右臂一震,在右掌一收一送间,迅猛的拍击在身前的水流屏障之上。 嘭!咔、咔咔…… 在罗云飞的右掌击中水流屏障的一瞬,那水流屏障顿时通体一震,表面上惊现出无数的裂痕,而后在一阵愈发密集的脆响声中,自行的崩解开来。 呼…… 在水流屏障崩解成的碎片残渣,在四溅纷飞中化成道道轻烟飘散之时,先前被水流屏障遮拦在内的项回……和曾茂,也得以重现天日。 “父亲!”在看到曾茂背影的一瞬,曾远乔顿时目中一喜,激动难当的喜呼出声。 但相比于曾远乔的激动,一旁的罗云飞,却是没有表现出什么鲜明的情绪,而是在将右手也背负到后腰上之后,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下来。 呼…… 片刻后,在空中飘摇的轻烟和水雾完全消散之后,曾茂的身影也从模糊中,迅速的清晰起来。 此时此刻,曾茂仍是站立在其先前所处的位置上,背对着罗云飞和曾远乔二人,从其整洁如初的衣装上来看,其人竟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 但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曾茂周遭三丈内的地面,已然化成了一片白烟升腾的熔浆!且此时曾茂其人,也并非如同先前那般将双手都背负在后,而是只背负着左手…… 而此时,从罗云飞与曾远乔的角度看来,根本就看不到项回,因为项回……被曾茂平举在前的右手扼住了脖颈、被曾茂提举在了半空中! 而在喉部被扼住之下,项回的脸部涨红的几乎发紫,其身躯也如同痉挛般开始微微的抽搐,非但如此,就连项回体内的修为之力,也仿若被曾茂的右手禁锢住一般,让项回无法调动! 但饶是如此,项回仍未放弃心中的抵抗,而是强忍着因窒息而带来的不适,挣扎这抬举起的双手抓向曾茂的手腕。 “咳呃……” 项回用双手死死的扣住曾茂的右手腕,想要将对方的手掌移开,但曾茂的右手,却如同金铸般坚不可摧,无论项回如何发力尝试,都无法将曾茂的手臂挪动丝毫,反而让自己更加痛苦。 “自不量力……” 望着在自己手中负隅顽抗的项回,曾茂神情淡漠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项回说道:“放眼天界,你这种修为,连蝼蚁都不如……” 听闻曾茂之言,因痛苦而面容扭曲的项回顿时目光一狞,目露恶毒、声音艰涩的说道:“曾……茂!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 闻言,曾茂顿时目光一冷,而后陡然的提起右膝,迅猛的顶撞在项回的腹部之上。 “噗!”突遭重击之下,项回顿时身躯一震,瞳孔剧缩的喷出一大口修为精血! 虽说项回是身具两副灵脉的化境之修,但其心脉中,却并没有多少的修为精血,而若将人的心脉,比喻成一尊巴掌大小的玉瓶的话,那在项回的这尊玉瓶中,仅仅只有小半瓶的修为精血罢了。 而之所以如此,倒并非是碍于项回的天资,而是因为项回,在以风之灵力入化时惨遭灭雷轰体,彼时其所凝聚出的修为精血,尽被灭雷焚化一空,连哪怕一丝都没有保存下来。 而项回的炎火之道,也并非其自行修来,而是那狱炎龙蜥强行赋予,且在项回被狱炎龙蜥强辟灵脉和炎火淬体之时,其中绝大部分的炎火之力,都被其体内的极丹吞噬…… 是以,项回体内的炎火精血,也没有凝聚出多少,而此间被曾茂重击之下,项回所喷吐出的这一大口修为精血,已然占据了项回精血总量的二分之一!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嗖! 那占据项回精血总量半数的修为精血,在被项回喷出之后非但没有倾撒落地,反而在项回的口前凝聚成一道血箭,飞射向曾茂的面门! 这转眼间的变故着实突然,再加上双方之间的距离实在过近,且曾茂自持修为高深,根本就没有将项回的修为放在眼里,更没有料想到项回,在被自己制住的情况下,还能对自己作出什么反击……在这层层的因素之下,曾茂的心中自然也没有什么警惕之心,更遑论什么防范之策。 “什么……”突察异变之下,刚刚放下右膝的曾茂只来及目光一闪,便被项回喷出的血箭击中了额心。 噗! 但在击中曾茂的额心后,那道由项回的修为精血凝聚而出、看似波动惊人的血箭,却又突然形体化散、重新的转化为一篷鲜血,泼在了曾茂的额头之上。 是以,曾茂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是被项回,喷吐了一脸的精血罢了…… “哈、哈哈……”望着眼前血流满面的曾茂,原本神情还倍显痛苦的项回,顿时咧嘴一笑,只不过这笑容,却是多少显得有些狰狞罢了。 “曾茂……你、现在的……样子,真是让项某……深刻的理解了狗血淋头的真意……哈、哈哈……” 在狞笑着嘲讽了一句曾茂后,项回突然眼角一突,面上再度被痛苦弥漫,但此时身体之上传来的痛苦,却无法冲散项回心中的快意,尤其是看到曾茂在愣神过后,那陡然阴沉下来的目光,项回更是颇感畅快淋漓。 “找死!”听闻项回所言,曾茂顿时目光一狞,而后猛地振臂一挥,在将项回如同石子儿般砸在身前的熔浆之上后,面目狰狞的扑身而上,如同击打沙袋般双拳齐出的对着项回狂轰乱炸! 呼轰! 曾茂的拳速之快,已然让人难以看见其双拳所在,只能看到那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拳影,听闻到那阵阵沉闷的轰鸣之声! 嘭!嘭!嘭! 在一连串震人耳膜的闷响声中,身处曾茂拳影下的项回,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一声,便直接的昏死了过去,可在曾茂的重拳之下,项回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却是随着阵阵的闷响声,进行着杂乱无章的弹动!非但如此,就连项回身下的熔浆地面,也在曾茂狂乱的轰击之下,陡然的瓦解成灰,而后开始缓慢的沉陷! 项回的昏死,为项回省去了许多的痛苦,却并没有让曾茂停下攻势,一时间,城主府整个东侧的别院之内,都被阵阵的轰鸣声所占据!就连别院内的地面,也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处置不了! 嘭!嘭! “罗叔,这……”望着对项回狂轰乱炸的曾茂,曾远乔的瞳孔渐渐的收缩而起,而后神情惶恐、似是感同身受般的身心一颤,心中顿时被无尽的寒意所弥漫。 在眉头大皱的观望了曾茂片刻后,罗云飞紧皱的眉头,突然慢慢的舒展开来,而后转目看向被曾茂的拳影遮盖的项回,目光微闪的低喃道:“难道这小子的身上……有什么能让曾茂心生顾忌的东西么……” “否则曾茂他……为何会对其手下留情……”望着那早已昏死过去的项回,或者说是项回的身下,那在剧震中不断崩裂和下沉的地面,罗云飞的目光慢慢变得幽深起来。 此时此刻,从旁人的角度看来,曾茂确实是威势震人、出手狠辣,而身处其拳影下的项回,也在饱受着曾茂怒火的摧残…… 但若细心观察之下,却不难发现:虽说昏死过去的项回,正在饱受着曾茂的海扁,肢体也作出了在被重物击中之后、自然反射下该有的反应,但按照常理来说,此时项回已经昏死,不管其原本的修为有多强,此刻在无主操控的情况下也毫无用处,换言之,此时的项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完全等同于一个凡人。 而一个肉身脆弱的凡人,为何能够在修为高深、大泄怒火的曾茂手下,得以让自己皮不开、肉不绽、骨不断,除了是曾茂选择了手下留情之外,罗云飞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轰! 在罗云飞心中思绪变动之时,突闻轰的一声滔天闷响,曾茂和项回身周的三丈内,那早已化成痱粉、塌陷成坑的熔浆地面,竟如同火山喷发般,陡然的喷射出一道巨大的尘土之柱! 呼! 那尘土之柱粗达八丈、厚重的如同乌云,足足喷射起三十余丈之高,才冲势骤减的激散开来。 呼…… 片刻后,在地面的尘埃落定、漫天的尘雾随风飘散之后,先前因尘柱喷发而产生的轰鸣也戛然而止,但先前项回的曾茂的立身之处,却便成了一个宽达七丈、深近三尺的巨坑! 但这深达三尺的巨坑,与曾茂的身高相比着实太浅,才堪堪没及至曾茂的半截大腿而已。 此时,曾茂正气喘连连、余怒未消的站立在巨坑的中央,而项回,则是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横尸在曾茂的脚前…… “哈!哈!” 在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了片刻后,面貌本就颇显狰狞的曾茂突然目光一狞,而后一脚踩踏在项回的胸口之上,语气森寒、余怒未消的狞声道:“小杂皮!连你爹都不敢跟老子大声拼话,你他姥姥的却敢羞弄老子!” 语毕之后,曾茂突然的俯身而下,而后抖手一巴掌抽在了项回高高肿起的腮帮上! 啪! 在抖手抽了项回一大嘴巴子后,曾茂顿时大嘴一咧,森然的狞笑道:“来啊!起来跟老子叫嚣啊!” 语毕之后,曾茂右手抖手一挥,一巴掌甩在了项回另一边高高肿起的腮帮上。 啪! 在被曾茂连抽了两大嘴巴子后,项回本就肿胀如球的腮帮子,顿时再度的鼓胀了不少,其颜色也从原本的赤红,变成了深沉的紫红色。 见状,曾茂又是咧嘴一笑,而后再度的抬起右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在项回的腮帮子上!非但如此,在右手一来一回的抽打中,曾茂更是狞笑着叫嚣出声。 啪! “来啊!反抗啊!挣扎啊!” 啪! “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跟你曾大爷作对!” 啪! “老子随盟军征战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羞弄于我!” 啪! “伶牙俐齿!老子看到你那个光头就烦!” 啪! “去你他姥姥的!” 啪! “叫你给老子嚣张……” …… “父、父亲……”望着蹲伏在坑中的曾茂,听闻耳边传来的鞭响声,曾远乔顿时目光一颤,心中倍感惶恐之至,仿若那抽在项回脸上的一个个巴掌,同时也抽在自己脸上的心神震颤起来。 “……”望着曾茂高举快落的右手、听闻曾茂的叫嚣之声,罗云飞眼角不自然的一跳,而后默然的垂下了目光,眼观鼻、口观心的思讨起曾茂话中的意味。 啪! 良久之后,在又一次重重的抽了项回一嘴巴子后,心中怒火渐熄的曾茂神情不屑的发出冷哼,而后伸手一把扣住项回的脖颈,继而猛地甩臂一挥,如同拎着死狗一般的将项回扔出了坑外。 嘭! 在项回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如同破麻袋般砸落在罗云飞二人前方之后,曾茂也从坑中飞跃而出,紧随项回之后的停落在项回的身后。 “父、父亲……”见曾茂归来,曾远乔顿时目光一颤,下意识的小退了两步,而后惶恐莫名的垂下脑袋,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恭候在了一旁。 “哼!”见曾远乔如此,曾茂冷眉冷眼的发出一声冷哼,却也没有过多的言辞。 不过,单是曾茂这一声冷哼,却是将恭候在一旁的曾远乔吓得身躯一颤…… 见状,罗云飞目露无奈的摇头一笑,而后转目看向前方的曾茂,饶有兴致的问道:“曾兄,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小子?” 闻言,曾茂顿是眉头一挑,而后故作讶然的看向罗云飞说道:“罗兄,平日里倒也不见你如此关怀远乔,怎地今日对这小子却是如此上心?” 听闻曾茂所言,罗云飞微微一怔,而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状似随意的说道:“好奇而已……” 见状,曾茂微微摇头一笑,而后垂目看向身前的项回,语气低沉的说道:“这臭小子我处置不了,但这鬼目火犬事关重大,是必须要拿走的……” “处置不了!”听闻曾茂所言,罗云飞顿时目光一闪,心中浮现出众多的猜测。 察觉到罗云飞情绪上的波动,曾茂微微一默,而后目光深邃的盯着项回腕上的乾坤镯,语气复杂的说道:“这小子,是曾某挚友的儿子,也是……项家的嫡系族子。” 第一百三十章 渊源 “什么!” 听闻曾茂所言,非但是罗云飞面色一变,就连老实待在一旁的曾远乔,也是面色大变的惊叫出声。 项家,是如今天域的九支顶级强族之一,更是天界战盟中九大主帅位的世袭之族,先不说其本族的底蕴与实力有多强,又掌控着多大的权势,单是其麾下所掌控的战军数量,就足以让九族之下的所有家族势力,低下其高傲的头颅! 面对这样一支处于天域势力顶峰的宗族,在罗云飞看来,除了同属于“九族九帅”的家族之外,天域中,再找不出几个敢与项家叫板的家族势力,更遑论与其对敌? 而如今,这样一支强大到堪称恐怖的家族的少族长,却被己方重伤昏厥、就这般凄惨的躺在自己的身前,一想到此事若是传回项家的耳中,可能引发的后果,罗云飞便倍感惶恐、一阵口干舌燥。 至于同样惊叫出声的曾远乔,虽说没有考虑到这些方面,因为曾远乔,虽然知道项家在天域与战盟中的地位和名声,但对于项家的族力却根本没有清晰的概念,是以,在得知了项回的身份之后,曾远乔也只是感到心神震动和无法置信罢了。 而之所以如此,倒并非是曾远乔疏漏寡闻,而是项家的族居之地位于天域的大西北,距离罗云城也算遥远,再加上项家行事低调,常年奉守在边域统战御敌,少有族人在内域抛头露面、结党私营,或是作出过什么惊艳世人的作为、和惊世骇俗的举动等等…… 在这层层因素的影响下,项家留给天域内域人士的印象,便渐渐的模糊了许多,其族所拥有的震慑力,也在久而久之之下慢慢的淡弱了下来,甚至在少数不与世争、凡民安居乐业之地,还有不少人根本不知道项家的存在…… 对于披肝沥胆、倾尽族力抗击九幽的项家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悲哀…… 因为项家,在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后,没有得到它应得的待遇…… 而这种现象,也并不是项家独有的,事实上在天域中,除了那些并入天界战盟的家族势力,和那些有实力探知天界隐秘家族势力,以及那些生息在八方边域、九族主陆之上的修士和民众外,天域中绝大多数的民众,对天界的九族、甚至是其他的家族势力,都没有什么清晰的概念,或者根本就不去关注…… 他们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类似国主的天界战盟而已……因为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定的生息之地…… 可他们却不知晓,这世上又哪有什么太平盛世,只不过是有人,替他们负重前行罢了……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项家……” 在心神震动的怔愣了片刻后,罗云飞突然嘴角牵动的发出一声笑,而后目光幽怨的看向曾茂,忧心忡忡的说道:“曾兄……你既早知他的身份,又为何还要出言激他,还将他打成这幅模样……” 言及此处,罗云飞突然摇了摇头,而后垂目看向地上四仰八叉、面肿如猪的项回,神色怅然的苦笑道:“若此事传回项家,非但是你我两家,怕是整个北月……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哼!” 然而,在听到罗云飞忧肠难断的话语之后,曾茂却是不以为然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脑袋微扬的背负起双手,器宇轩昂、嘴角斜撇的说道:“以我与项煜的交情,莫说我只是将这小子打伤,便是将其打残又如何!” 言及此处,曾茂突然怪眼一翻,恶狠狠的扫了一眼项回,而后神情阴郁的冷哼道:“哼!亏老子在他满月时还抱过他!但这小子却如此不开眼,非但不对我行拜见之礼,还胆敢喷血羞弄于我!我未将其打废,已是给他爹面子了!” “什么……” 听闻曾茂所言,罗云飞顿时目光一闪,但在细细的思量过曾茂话语中的意味后,罗云飞却是突然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暗自腹诽道:“满月抱过?谁家刚满月的子嗣被你抱过一次,就能记住你一辈子的……” 腹诽过后,罗云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垂目看向地上的项回,愁眉不展的说道:“现在可如何是好?这两相一比较之下,那异兽已算不得事情了……” 听闻罗云飞所言,曾茂顿时嘴角一撇,神情不屑的冷哼道:“与这小子相比,异兽才是头等大事!” 语毕之后,曾茂突然两手一分,右手虚握成爪的朝向项回的左腕,而后暗自的运转将体内的修为之力,在掌心内转化成一股无形的吸撤之力,朝着项回腕上的乾坤镯卷去。 “恩?”只不过,令曾茂目光一闪的是,在自己的吸撤之力下,项回腕上的乾坤镯却是稳如泰山、丝毫未动! “真是物随主性,那女人留下的东西果然邪门的很……”在眉头微皱的腹诽了一句之后,曾茂神情略显不悦的跨步上前,而后动作平缓的伸出右手,抓向项回腕上的乾坤镯。 呼…… 在曾茂宽厚的右手,触及到项回腕上的乾坤镯时,那乾坤镯之上,顿时散发出一层淡弱的紫色豪光。 那豪光极为淡弱,如同夜空中的繁星般闪烁不止,又似被人侵犯领地的野兽,在朝着曾茂发出示警的低吼。 “哼!”见状,曾茂顿时手掌一顿,但在眉头微皱的沉默了一瞬后,曾茂却是突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一把抓握住了项回腕上的乾坤镯。 呼轰! 然而,在抓握住乾坤镯的一瞬,曾茂却是突然身躯一震,而后在罗云飞和曾远乔瞳孔剧缩的目光下,曾茂的右臂……轰然爆碎!而曾茂其人,也于此一瞬的倒飞了出去! 呼! 在曾茂倒飞而出的一瞬,项回左腕上那环龙状的乾坤镯,顿时散发出强盛的紫光! 吼! 在紫光突转强盛的一瞬,突闻一声似吼似啸的兽吼之声,那构成乾坤镯、首尾相触的紫龙,竟是突然龙睛一闪,而后神龙绕柱的飞冲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龙威! 吼! 在一声高亢激昂、余音悠远的龙吟声中,那化作乾坤镯的紫金之龙,在盘绕着项回的手腕飞冲而出后,其玲珑的躯体顿时迎风暴涨,化成了一条体长三丈、躯粗一尺的活龙! 此龙形体修长、足生五爪,其躯通体紫金,却生金睛金角、金须金爪、金鬓金尾,尤是其躯体上密实的紫色鳞片,更是如同真正的紫金一般,散发着耀眼的豪光。 此龙,名曰紫金龙,是龙之一族中身份显贵的龙种之一,也是龙族中实力最强的三大龙兽之一! 砰! 在紫金龙幻化成真身的同时,先前被紫金龙轰飞出去的曾茂突然目光一狞,而后左手紧握成拳的猛地一砸身下虚空,在强行的摆正身形之后,身体躬俯、双脚拄空的足足倒滑出数十丈,才堪堪将身上的力道卸下、面色阴沉的停在了别院南侧的围墙前。 在转化出真身后,紫金龙张牙舞爪的在项回的身体上空盘绕了一圈,而后豁然的扬起龙首,龙睛怒张的朝着曾茂发出一声龙吟。 吼! 紫金龙的龙吟声似吼似啸,且还在传出之时荡起悠远的回音,在其龙吟声传出的一瞬,位于紫金龙身后的罗云飞和曾远乔顿时身躯一震,面色大变的一连倒退了数步不等! 非但如此,在紫金龙的龙吟声传荡开来的同时,以整个罗云城为中心,栖息生养在罗云城地界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兽类,皆是陡然惊起的嘶鸣出声,而后或是惊吼嘶鸣着逃离而去、或是惊惧颤抖的跪伏在地,面向城主府的方向趴伏下来!而其中那些由凡民圈养的凡兽,更是直接口吐白沫的昏死过去! 而由此引发的异变,更是惊动了所有安居、驻扎在罗云城及其周边的凡民、散修和家族势力。 一时间,整个罗云城都为之大乱,而那些身处罗云城中的散修和家族势力,在自震惊中幡然回神之后,当下便是动身而出,或是派遣人手前往探查、或是亲身前往的朝着城主府赶去。 聚兴楼,天字客层,捌字客间。 此时此刻,在这颇显敞亮的客房内、那装饰华贵的床榻之上,正有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双目闭合的盘坐在上。 那老者身着一套宽松的白色道袍,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其人白眉如剑、斜插如鬓,鼻似鹰钩、狮子阔口,此人虽说双目未睁,却给人一种鲜明的冷峻之感。 这老者,不是旁人,而是再度改头换面后的柴谷道人…… “什么!”在紫金龙的龙吟声传荡开的一瞬,柴谷道人突然眼皮一动,而后猛地怒睁开了双眼,目中精光四射的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这是……” 隔墙遥望着城主府的方向,柴谷道人突然面色一变,而后猛地从盘坐中弹跳而起,神色震撼、无法置信的惊呼道:“这是龙族的气息!” 嘭! 在柴谷道人盘坐之时,还看不出其身形有多高大,但此时其人突然弹跳起来,其身躯却倍显高挺,再加上柴谷道人弹跳起来的高度,原本几乎与房顶齐平的床梁,竟是被其一头顶断、床架顿散的塌落了下来…… 但此时,柴谷道人根本就无暇顾及床梁坍塌与否,因为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股让其心神震动的气息之上。 “该死!那小子的身上竟然还有龙族之宝!” 在心神震撼的愣神了片刻后,柴谷道人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早知如此,老夫早就该将其捉来严刑拷打才是!又怎能让那姓罗的小鳖孙把他带走!” 低吼过后,柴谷道人陡然的飞身而起,竟是直接撞破了客房的屋顶,从其内飞冲了出去。 “该死的!这龙宝老夫势在必得!谁与我抢、我就杀谁!绝无二选!” …… 罗云城西南地界,断背山。 此时此刻,在先前刘大力等人身陷重围的山顶上空,那一众与许灿伙同联合的散修,又重新聚集在了此处。 只不过,此时这一众散修,却是神情戒备的据守在一方,甚至其中不少人的面色,还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 而那一身绿袍装扮、手持拂尘的洪长林,和那面无表情、略微居在洪长林左后方的许灿,正站在这一众散修的前方。 在转目环顾了一眼前方神情紧张的散修后,洪长林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微微一扫手中的拂尘,将拂尘的云鬓搭在右臂的肘窝上,风轻云淡的说道:“搏机缘一事,能轻易得手是偶然,这是运道,但遭受到损失则是必然,这是命道……” 言及此处,洪长林微微一笑,而后目露不屑的冷哼道:“尔等蒙受到损失,不自思量自己的错过,还想找人背锅赔偿,这世间哪有此等好……” 然而,洪长林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偏转过头,目中绿芒乍现的看向罗云城的方向! 因为在先前那一瞬,洪长林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悸动和恐惧!但这股悸动和恐惧,却并不是洪长林自身的感受,而是源自于其体内……那只颤栗不止的蝎魂! “能让八目魔蝎,从灵魂中感到惊惧的,只有比其生命层次更高的……神兽!”遥望着罗云城的方向,洪长林目中闪烁的绿芒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锋锐刺骨的精芒。 望着突然作出异动、且遥视着罗云城的洪长林,许灿顿时目光一闪,语气低沉的问道:“前辈可是察觉到了什……” 然而,不待许灿把话说完,洪长林却是突然摇了摇头,而后矢口否认道:“跟此事无关……” 语毕之后,洪长林突然朝着前方的众修拂袖一挥,而后在陡然飞身而出的同时,语气阴冷的说道:“此事就此揭过,若尔等心有不服,日后大可聚众寻来!老夫洪长林,乃乾武浮陆万毒门大长老!” 咻咻咻! 在洪长林飞身而出的同时,但听一震利箭离弦的破空之声,自洪长林的衣袖之内,顿时飞射出数十道绿光。 此光虽然浓厚,但若举目凝视之下,仍是不难发现:在那绿光之中,清一色的都包裹着一颗墨绿色的丹药。 “前辈!”见洪长林突然飞身而出,许灿顿时目光一闪,而后毫不迟疑的飞身跟上。 咻咻咻! 在洪长林与许灿飞身离去之时,洪长林抛出的解药也瞬时而至,飞势顿消的悬停在了众修的眼前。 但对于眼前的解药,那一众散修却是视若无睹,而是一个个面色大变的猛转过头,瞳孔收缩的看向那转瞬远去的洪长林,以及尾随在洪长林身后的许灿。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丹与毒! “万毒门……” 望着洪长林和许灿离去的方向,众修面上的震惊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甘与愤恨、苦楚与忧愁混搅的阴郁。 “唉……”在郁气呛胸的沉默了片刻后,那被众修推举为主事者的高瘦之修,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苦笑,在转目横扫了一眼身旁的众修后,将目光锁定在身前的丹药之上,苦笑着说道:“如何各位?我等是就此作罢,还是另论……” 听闻那高瘦之修所言,场中一众郁气攻心的散修顿时目光一闪,相继的从心绪中回过神来。 “还能如何……” 在与身周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后,那名位于高瘦之修左侧,个头矮胖、身着员外服的修士突然摇头一叹,而后苦笑着摇头自叹道:“那老匹夫的毒术防不胜防,以我等现在的情况算来,即便能将那老匹夫击杀,也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更何况在这老匹夫的身后,还有一个位列七宗的万毒门撑腰……” 言及此处,此人又是摇头一叹,而后大感失意的说道:“再者言,他们是往罗云城进发,若不出意外的话,此间我等已经被罗云城列入必杀的名单中了,此时再贸然前去追击,与送死又有什么两样……” 语毕之后,这胖员外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从身前摄取来一枚丹药,当着一众散修的面吞服了下去。 咕! 在将丹药吞服入口后,这胖员外顿时面色一红,而后如同被人一拳击中了喉咙般张开了嘴巴,呛出了一道惨绿色的气体。 呼…… 在那道绿气随风飘散之时,那面色渐变红润的胖员外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猛地垂下脑袋,神色震撼的看向自己的腹部,无法置信的低喃道:“怎么……可能!” “齐兄!” “齐道友!” “发生何事!” “莫非那老东西给的不是解药!” “该死!我早就猜到那老匹夫不会这么好心!” 察觉到这胖员外的异状,其余之人顿时目光一闪,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 听闻身周众修的惊呼,齐姓胖员外顿时为之一愣,而后神情尴尬的摆了摆手,连连摇头的讪笑道:“呵、呵呵,非也、非也……” “……”见状,场内众人顿时神情一怔,面面相窥的怔愣下来。 在微微一愣之后,那为首的高瘦之修突然面皮一抖,而后嘴角牵动的嘀咕道:“没事?没事你作出那副样子作甚……” 这高瘦之修的话音虽小,但场内众修皆是修为不俗之辈,再加上其并未有意的封控话音,是以当下便是被众人听闻在了耳中。 听闻对方略带不满的嘀咕,齐姓胖员外顿时老脸一红,而后神情尴尬的望着高瘦之修说道:“史道友误会了……齐某之所以震动,不是因为解药的真假,而是因为这解药的功效!” “哦?” 听闻对方所言,场内众修顿时目中一动,但见那姓史的高瘦之修在微微一愣后,突然眉头一皱,而后神情困惑的说道:“齐兄此话怎讲?莫非这丹药还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不成?” 听闻史姓修士所言,除却齐姓胖员外之外,场内众人顿时目中一动,而后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齐姓胖员外,闭息凝神的竖直了耳朵。 “呵呵……” 察觉到众修的目光,齐姓胖员外微微咧嘴一笑,但却并未开口解释,而是转目看向前方悬浮在空中的丹药,大卖关子的说道:“具体如何,各位一试便知……” 见状,史姓修士等人顿时眉头一皱,若非是顾忌到彼此间的情分,早已对其破口大骂了。 “哼!” 在心中暗自腹诽了对方片刻后,史姓修士突然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张口说道:“史某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语毕之后,史姓修士顿时抬手摄来一枚丹药,而后毫不迟疑的拍进了口中。 “呃哇!” 在将体内潜藏的毒力排出之后,史姓修士病态的面色顿时红润起来,非但如此,其目中的萎靡与疲乏也一扫而空,陡然的神采焕然起来。 “这……” 而在面色逐渐好转的同时,这史姓修士也如同先前的齐姓胖员外一般,突然的面色一变,而后无法置信的惊呼道:“这哪是什么解药!分明就是助长修为的天材地宝啊!” “天材地宝?”听闻史姓修士的惊呼,除却齐姓胖员外之外,场内众修顿时目光一凝,眉头大皱的看向史姓修士。 此时此刻,众人虽说并未出言质疑,但通过众修的神情和目光便不难看出,众修对史姓修士的言辞是大大的不信。 “呼……” 在心神震动的呆愣了片刻后,史姓修士突然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转目看向那一片悬浮在空中的丹药,目光闪动的说道:“这解药看似丑陋、更像毒丹,但其内所蕴含的灵力,即便是些许能够促进修为的灵丹妙药……也无法与之相比!” 而史姓修士之所以如此震动,是因为洪长林留下的解药,非但驱散了潜藏在史姓修士体内的毒术,还在清除毒素之后,化成了一股庞大到堪称海量、且无比精纯的灵力,融汇入了史姓修士的五脏六腑之内! 而在这一海量的灵力融入后,史姓修士那原本几近转化完全的灵身,竟在几个呼吸之间,完全的转化成了灵质! 其实,史姓修士的灵体已经转化了九成九,只要再将五脏六腑转化,其人便能达成“身之一化”,步入时下所言的肉身成圣一境。但这所剩的零点一,史姓修士却足足耗费了一年的时间,外加上服用了众多的灵丹妙药,才堪堪将其转化过半! 但事实上,洪长林所留下的解药,并没有史姓修士和齐姓胖员外猜想的那般强大,只不过是洪长林的解药,在将洪长林的毒术驱散之时,也同时唤醒了积存在二人体内的灵药之力,继而在药性的共鸣之下,将其给完全的催发出来了罢了。 但此事,对丹、毒两道没有多少涉猎的史姓修士二人,却是并不知晓,所以二人自然是倍感震动。 “什么!” 听闻史姓修士所言,除却那笑呵呵的齐姓胖员外之外,场内众人俱是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呵呵……” 听闻众人的惊呼,齐姓胖员外突然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眼角微眯的凝视着身前的丹药,目光闪动的说道:“丹、毒两道,虽说一个救命、一个致死,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道却有一个共通点,因为这两道,都需要以蕴含精纯之力的天地灵物……来炼丹祭毒!” 语毕之后,齐姓胖员外微微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转目看向罗云城的方向,语速平缓的说道:“以这解药中所蕴含的灵力看来,那老匹夫的毒术和在毒道之上的造诣,定然恐怖至极!否则,炼制区区一枚解药,又怎会需要如此之多的灵药!” 听闻齐姓胖员外所言,史姓修士先是目光一闪,而后大感认同的点了点头,语气低沉的附和道:“我道也是……” 语毕之后,史姓修士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转身看向一众迟疑不定的散修,摇头轻笑着说道:“事已至此,诸位又何必迟疑?若那老家伙欲要置我等于死地,只需引发我等中下的毒术即可,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抛出一枚毒丹做诱饵?” “不错!” “我道也是……” 听闻史姓修士所言,一众散修中不少人顿时目中一亮,眉头舒展的附和出声。 咻咻咻! 片刻后,但听一连串利箭离弦的破空之声,那一片悬浮在空中的绿丹顿时一扫而空,被一众散修摄入了手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乱序者,杀无赦! 罗云城,城主府东侧别院。 吼! 在项回上方的半空中游走盘绕了一圈之后,紫金龙用力的甩了甩龙首,而后以后足为支撑的直立起来,朝着远处背靠着围墙的曾茂,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该死……”望着前方威风凛然的紫金龙,曾茂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心中满是苦涩。 原本在曾茂看来,项回乾坤镯上的守护禁制,无非是项家某位老祖布下的神通术法,用来保护项回融入乾坤镯中的灵识,且曾茂原本的想法,也不是破除乾坤镯上的禁制、或者说抹消掉项回的灵识,只是打算将禁制破开一角,从而将其内的鬼目火犬取走。 但曾茂怎么也没有想到,项回的乾坤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通禁制,而是封存着一条紫金龙的活魂! “紫金神龙……”望着那盘立在项回上方的紫金龙,罗云飞不由眼角一跳,而后突然的急伸出右手、一把擒住曾远乔的衣领。 呼! 在抓住曾远乔的衣领之后,罗云飞用脚尖轻轻一点地面,在拖拽着惊魂未定的曾远乔飞退出赏心亭后,方向陡转的向着右前方飞冲而出,而后如同在低空滑翔的鸟兽般,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绕行过赏心亭,朝着浮立在围墙前的曾茂飞去。 嗖嗖嗖! 在罗云飞拎着曾远乔飞向曾茂的同时,突闻一连串尖锐的破空之声,在东侧别院八方各处的围墙和房顶上空,陡然的飞掠来数百道气势惊人的长虹! 那些容身在长虹内之人,绝多大多数都身着制式的兵甲、手持制式的灵兵,这些人,正是散布在城主府内外各司其职的侍卫。 而其余的那些修士,则是罗云城的客卿、门客之流。 “何人在此生事!胆敢扰乱城主府的秩序!” “曾府主!发生何事!” 这一众飞掠而来的侍卫和客卿,人还未到、但声已先至,这众多情绪不一、出发点不同的喝喊声在传出的一瞬,竟隐隐的聚合成一股惊人的声势! 吼! 但那声势还未来得及扩散,却被那陡然怒睁起龙睛的紫金龙,所发出的一声怒吼冲击的荡然无存。 “什么!” “这是!” 在己方的气势被破之下,一众侍卫和客卿顿时瞳孔一缩,而在辨清己方的“强敌”之后,众人更是身躯一震,面色大变、身形顿止的惊呼出声。 “给老子滚!” 在众人因紫金龙的出现而心神震荡之时,面色阴沉的曾茂顿时怒目一瞪,面色铁青的怒吼道:“没有我的许可,谁人再敢擅自进来,老子就亲手宰了他!” 曾茂的话语中灌注了浑厚的修为之力,再加上其原本就洪亮的嗓门,其声之响亮简直晴天霹雳,更是隐隐盖过了紫金龙的嘶吼声! “什么……” 听闻那炸裂耳膜的怒吼声,众侍卫和客卿顿时心神一颤,在心中闷雷轰鸣不止之时,纷纷从先前的震动中回过神来。 只不过,与曾茂对自己造成的震动相比,众人宁愿永久的沉浸在先前的震动中…… 见众人仍在愣神,曾茂顿时目光一狞,怒发冲冠的怒吼道:“还愣着作甚!还不给老子滚!” 听闻曾茂较之先前更加响亮的怒吼,非但众侍卫和客卿身躯一颤,便是刚刚停落在身旁的罗云飞和曾远乔,也是为之心神一颤。 “是!” “一切谨遵城主法令!” 在心中雷鸣更盛之时,众侍卫和客卿顿时嘴角一咧,而后或是朝着曾茂抱拳示意、或是朝着曾茂见行军礼的俯首称是。 唰! 在回应过后,众侍卫和客卿先是微微一默,而后纷纷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在神情不一的偷眼观望了一眼下方的紫金龙后,便齐刷刷的回转过身,就要飞身离开此处。 “停下!” 然而,就在众侍卫和客卿欲要离去之时,曾茂却是突然目光一闪,而后面色铁青的震喝出声。 “是!” “恩?” 闻声,飞身欲走的众侍卫和客卿顿时身形一顿,而后不分先后的回转过身,齐刷刷的看向下方的曾茂。 “哼!” 见众人看来,曾茂面色铁青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转目看向前方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紫金龙,目光渐冷的寒声说道:“传我令,散出所有的人手封控全城,没有本府的许可,城主府十里之内不得任何外人靠近!” 言及此处,曾茂话语一顿,而后转目扫视着一众侍卫和客卿,目中杀机四射的说道:“谁人胆敢违抗城规、扰乱城中秩序,皆以乱党论处!一律杀无赦!” “曾府主放心!我等定将全力以赴!” “是!一切谨遵城主法令!” 听闻曾茂森冷的话语,尤其是接触到曾茂杀机凛然的目光,众侍卫和客卿顿时心神一颤,而后毫不迟疑的点头称是。 见状,曾茂眼睑微跳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沉声喝令道:“退下!” “是!” 闻言,一众侍卫和客卿顿时点头称是,而后齐刷刷的扭转过身,沿着各自的来路飞身离去了。 在一众侍卫和客卿离去之后,罗云飞微微一默,而后转目看向曾茂的断臂,神情渐变凝重的问道:“没事吧曾兄?” 听闻罗云飞所言,被曾茂和罗云飞挡在身后、因接二连三的“惊吓”而兀自惶恐颤栗的曾远乔,顿时目中一颤、惊魂未定的回过神来。 “父亲……罗叔……” 望着前方两道高大的背影,曾远乔顿时眼眶一热、眼中翻滚其晶莹的泪水,但其目中的泪水还未凝聚成泪珠,曾远乔却又突然瞳孔一缩,而后猛地偏转过头,看向曾茂那血洒如珠、齐肩而断的断臂,面色大变的惊呼道:“父亲!你的手臂……” 然而,曾远乔才刚刚惊呼出口,却见曾茂突然眉头一皱,头也不回的震喝道:“闭嘴!” “父……”闻声,曾远乔顿时目光一颤,而后在牙根紧咬的止住了话声,双手渐渐紧握成拳的垂下了脑袋。 “哼!” 震喝过后,曾茂面色铁青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突然抬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右肩,语气低沉的说道:“罗兄,你先带远乔回商行,此间之事我自有决议。” “曾兄……”听闻曾茂所言,罗云飞顿时眉头一皱,但其话语才刚刚出口,却是突然目光一凝,而后嘴唇微抿的沉默下来。 咔、咔…… 在罗云飞陷入沉默之时,突闻一声镜面碎裂般的声响,曾茂断臂内的根骨和血肉之上,竟陡然的散发出石青色的光彩! 而在那光彩突起的一瞬,曾茂那突然血液顿止的断臂下、那断裂的根骨和糜烂的血肉中,竟陡然的延展出无数细小的青色石沙! 那石沙极为细小、但却如同血肉般蠕动不止,看起来极为诡异,仿若这些石沙,是拥有着生命的活物一般! 咔、咔咔…… 在一阵愈发密集的脆响声中,在突然抬起脑袋、面上泪痕肆虐的曾远乔颤动的目光下,曾茂断臂下那如同血肉的青色石沙,竟在缓慢的蠕动中,分离出更多的“血肉”! 咔咔咔…… 在一阵密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声中,那“血肉”一分二、二分三,而后一层堆摞着一层的向下堆积、或是延展,而后在愈发快速的蠕动中,竟是逐渐的将曾茂失去的手臂……给完全的接续了出来! 这只由石沙接续出的右臂,除却颜色是石青色之外,与曾茂原本的手臂根本一般无二! 嘭! 在断臂重生之后,曾茂顿时紧握起右拳,拳腕下压的猛地一震手臂。 呼…… 在曾茂震动手臂的一瞬,其右臂之上顿时青光一闪,而在那青光一闪即没之时,曾茂的右臂也从原本的石青色,转化成了略显红润的麦色。 第一百三十四章 蝼蚁终是蝼蚁! “呼……” 在手臂归于完好之后,曾茂嘴唇微启的长吁了一口浊气,而后眼角微眯的凝视着前方的紫金龙,语气低沉的说道:“罗兄尽管带远乔离去便可,此事曾茂能应付的过来。”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默,而后眉头舒展的深出了一口气,微点其头的说道:“你自己小心……” “哼!” 然而,罗云飞的话语还未说完,却见那盘立在项回上空的紫金龙,竟是突然发出一声冷哼,口吐人言的说道:“不用走,本尊并未打算与尔等动手。” 紫金龙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怪异,其声调颇显低沉,但这低沉之中却又蕴含着悠远的回音,如同野兽在空谷低吼一般。 见紫金龙口出人言,曾茂与罗云飞只是目光一闪,倒并未表现出多少的意外和惊异之色,但被二人挡在身后的曾远乔却顿是瞳孔一缩,而后惊疑不定的探出半个脑袋,目中惊奇并现的看向前方的紫金龙。 “本尊……” 在凝目细观了一眼紫金龙的形体后,曾茂突然微微的眯缝起眼角,而后目光凛然的凝视着紫金龙的龙睛,语气低沉的冷哼道:“哼!区区一缕残魂也妄敢称尊,真是震到了曾某的耳朵,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闻言,罗云飞顿时眉头一皱,对曾茂这不知是试探、还是挑衅行为一阵无语。 听闻曾茂所言,紫金龙顿时目光一凝,鼻翼下的金须无风自动的飘摇起来,而后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曾茂,目中毫无情绪的说道:“蝼蚁终是蝼蚁,它的弱小不会因狂妄和嚣张,而改变丝毫。” 闻言,曾茂顿时怒目一瞪,但其人却并未反口相向,而是牙关紧咬、面色渐变铁青的沉默下来。 望着前方面色难看的曾茂,紫金龙微微一扬龙首,而后慢慢的挺直颈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曾茂说道:“那小家伙的能力,不是你们人类能够掌控的东西,交给你们只会助长你们的恶欲、引发出无边的灾祸。” “哼!” 听闻紫金龙所言,曾茂顿时冷哼出声,而后语气阴沉的说道:“如何利用它的能力是我们的事,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 言及此处,曾茂突然话锋一转,而后目光阴冷的虎视着紫金龙,面无表情的说道:“任你生前拥有再强的力量,可你现在,不过是一缕附着在灵物中苟延残喘的残魂!又能施展出多少生前的力量?” “苟延残喘……”听闻曾茂所言,紫金龙顿时怒瞪起双目,龙睛中乍现出锋锐的金芒。 “哼!” 见状,曾茂面无表情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张口说道:“念在你我两族建交的情分上,曾某也不会与你妄动干戈,但这鬼目火犬,今日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听闻曾茂所言,紫金龙先是目光一狞,而后慢慢眯缝起眼角,在目中闪烁的金芒逐渐消隐之时,声音波澜不起的说道:“若是本尊不交呢……” 轰! 在紫金龙话语传出之时,包括紫金龙后方的赏心亭在内,整个东侧别院内的所有建筑,竟在一瞬之间,毫无征兆的……坍塌成一片废墟乱瓦! 此情此景,就如同有一座无形的巨峰从高空中直坠而下,轰然的砸落在东侧别院上! 若非是因曾茂的亲友少归罗云城、常居曾族本家,导致各处别院少有人住,再加上曾茂早将院中的下人驱散的话,此番必然会造成极大的伤亡。 砰! 在无形巨峰坠落的一瞬,曾茂与罗云飞顿是身躯一震,身形陡然的下沉了一尺!因为二人的双腿,齐膝陷入了各自身下那陡然崩裂的地面内! 至于那被二人挡在身后的曾远乔,更是直接被巨峰压倒在地,此时正面朝黄土、半身入土的趴在地面上,已然生死不知! “远乔!” 看到曾远乔的状况,曾茂顿时目光一狞,而后右手握拳的猛地一砸地面,在从裂坑中飞身而出的同时,目呲欲裂的朝着紫金龙怒吼道:“该死的四脚蛇!老子灭了你!” 呼轰! 在怒吼出声的一瞬,曾茂的身体之上,陡然的散发出刺目的青光! 那青光的色泽极为深沉,乍一看去,竟有种“此光非光、而乃青石”的假象! 而在那青光突起的一瞬,曾茂的身体竟陡然的拔高而起,而其原本的血肉之躯,也在一瞬间……完全的转化成了石质! 此时的曾茂,看起来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尊高足三丈、藏神纳魂的青石雕像! 嘭轰! 在化成青石灵体之后,曾茂猛地抬起巨足、狠狠的一踏身下的虚空,朝着前方巍然不动的紫金龙怒冲而去。 “哼!” 在曾茂朝着紫金龙冲去的同时,同样腿陷地面的罗云飞顿时面色一沉,而后猛地抬起右掌,迅猛的拍在身下的地面之上。 砰! 在罗云飞右掌接地的一瞬,其身周一尺内的地面顿时剧烈一震,而后陡然的分解成尘、向着下方塌陷下去! 噗! 在身周的尘土急速下陷之时,罗云飞也从其内飞身而出,但在飞出尘洞后,罗云飞却并非冲向前方的紫金龙,而是在探手将曾远乔,从那块如同倒模般的地面擒出后,向着后方飞退而去。 “呼……” 在查探出曾远乔只是不堪重负而昏死之后,罗云飞顿时在心中松了口大气,而后陡然的调转过身,向着会客堂的方向飞去。 在罗云飞带着曾远乔离去之时,暴怒而起的曾茂,也瞬息飞冲到紫金龙的前方。 “你这该死的四脚蛇!真是好不无耻!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子下手!给老子纳命来!” 在飞冲至紫金龙的近前后,曾茂突然发出一声雷鸣般的怒喝,而后陡然的高举起右手,将右手握成虎爪状的低吼道:“移山填海!” 轰! 在曾茂话语传出的一刹,突闻轰的一声滔天闷响,在东侧别院的高空中,竟陡然的凝现出一座惊天的山峰! 那巨峰庞足数千丈、其高更是已近万丈,其山体下的阴影,足为方圆十里内的地面和建筑……笼罩上一片阴凉!非但如此,在这巨峰惊现苍穹的一瞬,场内还陡然的降临下一股巨大的压迫之力! 虽说这股压迫之力,无法企及紫金龙先前散出的龙威,但其所造成的窒息感,却是要比紫金龙的龙威更加厚重。 轰! 在惊现苍穹的一刹,那惊天的巨峰顿时剧烈一震,而后陡然的扩散出耀眼的青光! 但在山体上青光扩散的同时,那巨峰的体积却是骤然缩小,从最初的千丈巨峰,骤缩成了一块十丈大小的巨石!而在这巨峰形体骤缩的同时,场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更是陡然暴增了数十倍不止! 但在曾茂有意的控制下,这股陡然暴增的压迫之力并未扩散向场内,而是尽数施加在了紫金龙的身体之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那巨峰惊现苍穹、直至此时形体骤缩,期间所用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吸气的时间而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值一提! 嘭! 在重压降临而下的一瞬,紫金龙顿时身躯一震,但其,也就只是身躯一震而已! “不自量力!” 在龙躯一震之后,紫金龙声音漠然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陡然的挥舞起其身后纤长的龙尾,迅猛的抽打在了身后的虚空上。 轰! 在紫金龙龙尾击空的一瞬,那被其龙尾击中的虚空上,顿时惊现出一片细密的裂痕!而那股笼罩在紫金龙身上的压迫之力,也顿时宣告崩解! “休要嚣张!”见自己的术法被迫,隔空擎举着巨石的曾茂顿时怒目一瞪,而后迅猛的挥动右臂,将空中的巨石甩向前方的紫金龙。 呼! 在曾茂挥动手臂的一瞬,那悬浮在高空中的巨石顿时倾倒而下,以顶为锥的从空中坠落下来! 嗖! 那巨石刚坠落时的速度极慢,但在转念之间,其速度便陡然的暴增至极快,而因巨石速度的暴增,其下坠时所带起的气流,竟突然的燃烧起来! 呼轰! 气流燃火、火裹巨石,此时此刻,那巨石就如同从天而降的殒石般,眨眼便降临至紫金龙的头顶之上! “狂妄!” 在火殒巨石即将冲撞到紫金龙的龙首之时,紫金龙突然龙目怒张的发出一声怒吼,而后再度的挥举起自己的龙尾,迅猛至极的抽打在了火殒巨石的侧体之上! 吼! 砰嗡! 在一声龙吼与爆破声交杂的巨响声中,那来势汹汹的火殒巨石,顿时爆碎成无数的火殒碎片,向着与紫金龙近在咫尺的曾茂席卷而去! “哼!” 见状,曾茂双目怒瞪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在身形急速的一退一进间,右拳急出的轰向前方卷来的火殒乱流。 轰! 来不及看出有多少的火殒被曾茂的石拳击中,只听得轰然一声震天巨响,那一片拖着尾焰的火殒顿时爆碎成一片火沙,而后陡然的倒射而回、反向着紫金龙激射而去! 吼! 紫金龙龙目中金光四射的发出一声震天巨吼,而后陡然的抬起右爪,拍向前方倒卷而回的火沙。 噗! 在紫金龙的右爪,触碰到“领军”在最前方的那一粒火沙的一瞬,那尾随在“前锋”之后的无数火沙顿时当空爆灭,化成无数道气浪激散开来!而那粒与紫金龙右爪相触的火沙,却是在无声中……瓦解消失了! 吼! 在无数火沙轰然爆灭之时,紫金龙再度发出一声嘶吼,而后陡然的飞冲而出,右爪急出的拍向前方的曾茂。 见状,曾茂那如同石珠的双目中顿时乌光一闪,而后却是不退反进,在挥拳轰向紫金龙拍来的右爪之时,怒喝出声道:“曾某倒要看看你能强及几时……” 然而,曾茂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声息一窒、瞳孔一缩,而后石面大变、前势顿止的静止了下来! 不错,是静止!此时的曾茂,就仿若是突然坠入了一个完全静止的时空中一般,完全的静止了下来! 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曾茂陡然静止之时,紫金龙的右爪也转念即至,精准无误的扣住了曾茂的脖颈。 在擒住曾茂的脖颈之后,紫金龙身上涵盖的威势顿时消散于无,就此停在了曾茂的身前。 “呵……” 望着爪中神情大变、却又如同雕塑的曾茂,紫金龙口角微牵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慢慢的将曾茂提举至眼前,在扭动着龙躯挺立而起后,目露不屑的睥睨着曾茂说道:“你所谓的力量,在本尊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听闻紫金龙所言,神情僵硬的曾茂顿时石目一动,而后口舌微动、目中乌光闪动的传出一句艰涩的话语:“你、到底是……龙族的哪一位……龙祖,竟能掌控……鸿、鸿蒙……之力!” “龙祖……”听闻曾茂所言,紫金龙的龙目中顿时金光一闪,但在那颇显绚丽的金光内,却分明渗透着一丝紫意! “呵……” 在目中金光微闪的沉默了片刻后,紫金龙突然发出一声低笑,而后慢慢的垂下龙睛,情绪莫名的低喃道:“是尊为龙祖,还是沦为残魂,又有什么分别么……” 言及此处,紫金龙突然慢慢的闭上了龙睛,声音略显沙哑的低喃道:“难道身为龙祖……就能改变得了什么么……” “这一切,都早已注定了……” 听闻紫金龙所言,曾茂顿时目光一闪,但还未等其传出话语,紫金龙却是突然的睁开了双目,而后猛地一挥右爪,却是将曾茂向前甩飞了出去。 嗖! 在足足倒飞出三十余丈后,处于静止状态的曾茂突然身躯一震,而后陡然的抬脚一点身下虚空,身体前倾、双膝弯躬的停立下来。 在稳住身形后,曾茂慢慢的挺直躯体、抬起面庞,而后目中乌光闪烁的凝视着前方的紫金龙,语气低沉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够了!” 然而,尾灯曾茂把话说完,紫金龙却是突然目光凛然的发出一声震喝,而后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没有知晓此事的资格!本尊更没有义务向你解释!” “你!”听闻紫金龙所言,曾茂顿时怒目一瞪,其人在郁气呛胸、羞怒并起之下,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哼!” 见状,紫金龙目光淡漠的发出一声冷哼,声音漠然的说道:“念及你我两族的情分上,今日之事本尊不与你计较,但若尔下次再犯,本尊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言至于此,紫金龙突然话音一止,而后不着痕迹的远眺了一眼罗云城的南方,语气莫名的低喃道:“无论是本尊的命,还是他的命,都是早已注定了的……没有人,能够擅自改变……” 呼! 在紫金龙的低喃传出之时,其龙躯之上顿时散发出浓郁的紫光,而在这紫光突起的一瞬,紫金龙的躯体却是突然的虚幻了下来。 吼! 在躯体飞速虚幻透明之时,紫金龙突然扬天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而后猛地俯冲而下,朝着下方的项回冲去。 呼! 在曾茂阴郁的目光中,紫金龙在俯冲而下中陡然的化成一道紫色的光龙,在形体急速的缩小中,向着项回的左手飞去。 呼…… 在飞至项回左手腕的近前时,紫金龙顿时飞速一缓,而后在盘龙绕柱的绕着项回的手腕飞旋了一圈后,再度恢复了先前化成乾坤镯时的造型……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放了他罢…… 嗖! 在紫金龙重新化成乾坤镯的同时,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先前带着曾远乔离去的罗云飞却是去而复返,神情凝重的朝着此处赶来。 呼! 在飞至曾茂的身旁后,罗云飞目光一闪,而后冲势顿消的停立在了曾茂的左手边。 在转目扫视了一眼身旁沉默在站的曾茂后,罗云飞慢慢的皱拢起眉头,而后将目光投向地面上的项回,声音略显低沉的问道:“怎么说?” 听闻罗云飞所问,化身青石巨人的曾茂并未有何举动,但其高大的躯体之上,却突然散发出耀眼的青光。 呼…… 在青光突起的同时,曾茂高大的身体开始急速的缩小,在一瞬过后、待那耀眼的青光消隐之时,曾茂的也重新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呼……” 在恢复原貌之后,曾茂先是面色舒缓的深舒了一口浊气,而后嘴唇微抿的摇了摇头,避而不答的反问道:“远乔怎么样了?” 见状,罗云飞微微一默,而后微摇其头的说道:“无妨,只是暂时的昏迷罢了……” “呼!” 闻言,曾茂顿时心中一松、面上沉重的神情也为之一缓,而后垂目看向平躺在地面上的项回,目光闪动的低喃道:“难怪项煜没有派人为此子护道,有这四脚蛇在上守护,平常的修士又怎能伤的了他……” 闻言,罗云飞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而后转目看向地上的项回,目光闪动的说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这小子……” 闻言,曾茂微微一默,而后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低叹,语气低沉的说道:“此事,已不在我等能够处理的能力范围内,只能上报盟中、交由盟中的高层决断了……”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皱眉头,而后张口说道:“可盟中的高层,也未必能够轻易的断定此事……” 听闻罗云飞所言,曾茂微微一默,而后微摇其头的说道:“那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我们只需要将此事上报即可,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默,而后目光沉静的望着平躺在地上的项回,话锋突转的说道:“这小子即便是被你欺辱、身处绝境之时,也不肯自曝出身份,以此看来,若非是项家赋予了他什么特殊的使命的话,他应是从项家私自潜逃出来的……” 听闻罗云飞所言,曾茂心中一动,而后慢慢的皱拢起眉头,嘴唇微抿的说道:“罗兄何出此言……” 闻言,罗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牵动的低叹道:“若是前者倒也好说,但若是后者,事情却会相当的麻烦……” 低叹过后,不待身旁眉头逐渐紧锁的曾茂发问,罗云飞便张口出声:“若此子是私自潜出项家,说明他是厌倦了项家的生活、想要摆脱在项家中的拘束,出来追寻其所渴望的人生和自由……” 言及此处,罗云飞突然摇头发出一声苦笑,而后忧心忡忡的说道:“他明知不能敌你、有绝大的可能会陷入死境,可他却宁愿选择一死……也不愿报出家门威震于你,为自己争取一丝生机……” “由此看来,与自己的性命相比,他更看重的……还是他所谓的自由!” “如今你欲将他押送盟中,无疑是破灭了他的希望、剥夺了他的自由,也粉碎了他为此所作出的所有努力……” “以他先前面对你时举动和言辞看来,这小子必然是睚眦必报、心胸极为狭隘之辈……” “且以他的身份算来,莫说他只是抢取了一只鬼目火犬,即便是他屠灭了一个浮陆的生灵,只要项家不点头同意,怕是也没人能治得了他的罪!” 言至于此,罗云飞微微摇头一叹,而后苦笑着说道:“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日后必将继承项家的家主和战盟统帅之位,彼时以他的心性算来,莫说你我两人遭殃,怕是曾、罗两族……也要受到极大的牵连,难逃灭族的下场!” “他敢!” 听闻罗云飞所言,曾茂顿时怒目一瞪,怒发冲冠的低吼道:“老子与他老子乃结义兄弟,更有着生死不换的交情,只要他老子一天不死,他就算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 见状,罗云飞干咧着嘴的摇了摇头,而后目光幽怨的看着地面上的项回,语气阴郁的说道:“这种事情,他又怎会知道……” “这……”听闻罗云飞所言,曾茂顿时神色一僵,张口欲言、却又哑口无言的呆愣了下来。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茬!” 在神情僵硬的呆愣了片刻后,曾茂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气急败坏的发出一声低骂,而后面色难看的低骂道:“该死的项煜,亏老子还时时念你、常忆你我之间的光辉事迹,你这该死的王八蛋,却连老子是谁都不告诉他!” 原本在曾茂看来,项回理所当然的应该对自己,留有非常之深刻的印象才对,毕竟自己与其父有着生死不换的交情,即便是项回从未见过自己,也应该从其父对自己的描绘中辨认出自己来! 是以,在最开始面对项回之时,曾茂还特意的做足的姿态,给项回提供出一个鲜明的依据。 可哪知,曾茂非但没有等到项回认出自己、从而向自己行拜叩之礼,反而等到了项回的冷眼和“极度嚣张”的姿态…… “……”望着身旁气急败坏的曾茂,罗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心中发出一阵长吁短叹。 “他娘的!” 在将项煜狠狠的唾骂了一番后,曾茂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低骂,而后双眉倒竖的看向罗云飞,面色铁青的说道:“杀又不能杀抓也不能抓,你说怎么办!” 闻言,罗云飞微微一默,而后垂目看向地面上的项回,目光微闪的沉吟道:“依我看,还是放了他罢……” “此事怎可!” 听闻罗云飞所言,曾茂顿时目光一凝,而后面色难看的沉声说道:“关于鬼目火犬一事我早已告知盟中,且还向盟中许下了军令状,现在鬼目火犬拿不到,若是连人也放走,那老子岂不是完蛋了!” 闻言,罗云飞顿时面皮一抖,而后摇头苦笑道:“曾兄,你何时才能改掉这喜功好大的毛病……” 苦笑过后,罗云飞微微摇头一叹,而后张口说道:“还是放了他罢,关于此番之事,曾兄只需如实上报即可,其余之事,还是权交给战盟处理吧。” 言至于此,罗云飞微微一顿话音,而后垂目望着平躺在地面上的项回,目光闪动的说道:“若战盟真想找到一个人,根本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抽了你的膘点天灯! “嘶……” 在目光闪烁的沉默了许久之后,曾茂突然目光一定,而后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在将心中杂乱的思绪压下后,转目环顾着已成废墟的别院,嘴角牵动的低喃道:“如此也罢……” 低喃过后,曾茂突然身形一晃,身形不降的朝着前方飞冲而去。 呼! 在飞至项回所在之地的上空时,曾茂突然的伸出右手、五指虚握成虎爪的朝着项回隔空抓握,而后猛地收臂向后一拽。 嗖! 在曾茂拽动右臂的同时,躺尸在地面上的项回顿时身躯一震,而后如同被一条无形的绳索拖拽着一般,胸口高挺的朝着曾茂飞去。 “哼!” 在抓握住项回胸前的衣襟后,曾茂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豁然的偏转过方位,朝着城主府的东北角飞去。 “臭小子,你以后最好给老子安分点,否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曾茂虽然携带着项回转瞬远去,但那伫立在原处的罗云飞,却在隐约中听见了一句恶狠狠的训斥声…… “呵呵……”望着曾茂离去的方向,罗云飞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苦笑,而后神色怅然的回转过身,朝着城主府门庭的方向飞去。 …… 城主府南侧,十里外封锁阵线前。 此时此刻,在这往日里人流如注的官道上,虽说没有多少的行人,但却出现了两个对峙的阵营! 那左侧一方的阵营,由数十名衣装统一、手持各式灵兵的兵卫组成,这些兵卫间距三尺、连成一线的挺立在北侧一方,将那宽近六丈的官道和官道两侧的绿带横断开来。 而在这一众兵卫的前方,还巍然挺立着十名修士。 虽说这十名修士衣装不同、高矮不定,但从十人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和气势,却是如出一辙的惊人。 这些人,正是罗云城的兵侍和曾家的客卿。 事实上,这些兵侍和客卿,并非是只出现在此处,因为在这十里一线的八方各处,都有这么一支规模等同的队伍! 这些队伍相隔数十丈到近百丈不等,在城主府十里外组成一个庞大的保卫圈,将位于大后方的城主府,以及其内的所有建筑都隔离在内,禁止一切人士入内。 而相比于城主府一方的阵营,那右侧的一方阵营,已经不能算作阵营,因为其内只有寥寥近十名的修士而已。 但这种人数差距明显的局势,在片刻之前还是左右相反的,因为在片刻之前,在城主府一方的阵营前,还聚集着数量众多的修士! 只不过,那些与众而来的修士,最终还是因摄于城主府的威势、或顾忌到更多方面的原因之下,选择了退去罢了。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经过片刻后的对峙之后,在城主府一方的阵营前,那本就为数不多的修士也一哄而散,只余留下了三名修士。 那三名修士两左一右、两后一前,两名并肩而立、一名负手在站,三人左右相隔两丈、前后相距五丈。 这三人,正是先后闻讯而来的柴谷道人、许灿和洪长林! 但与洪长林和许灿的沉默旁观有所不同的是,此时的柴谷道人,却是面色铁青、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哼!” 望着城主府的一众兵侍和客卿,柴谷道人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将目光锁在那名位于十名客卿的中间,体型高胖、面相富贵的客卿身上,语气阴冷的说道:“死胖子,老夫记住你了!你可别让老夫逮到机会,否则老夫不会只是洗干你的腰包而已!” “哼!” 听闻柴谷道人所言,那体型高胖的客卿顿时目光一闪,而后面色铁青的冷哼道:“柴谷老道,如今的你不过是条丧家之犬,又有什么底气与宁某叫嚣!” “丧家之犬……” 听闻宁姓修士所言,柴谷道人顿时目光一狞,而后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森然的说道:“那也好过你这条卑贱的走狗!” 砰!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突然抬脚猛地一踏地面,陡然的从原地飞冲而出,面目狰狞的朝着宁姓修士怒冲而去。 “走你姥姥!”听闻柴谷道人所言,宁姓修士顿时怒目一瞪,而后同样面目狰狞的飞冲而出,朝着柴谷道人冲去。 “找死!” 见对方竟主动迎来,柴谷道人顿时怒极而笑,而后猛地拂袖在身前一挥,狞笑着说道:“死胖子!看老夫不抽了你的膘点天灯!” 咻! 在柴谷道人话语传出的一瞬,突闻咻的一声音鸣,自柴谷道人的衣袖内,陡然的飞射出一道金光。 嗖嗖嗖! 在自柴谷道人的衣袖中飞出后,那金光陡然的爆散的开来,化作成千上百条的金色绫缎,如同触手般的朝着宁姓修士缠缚而去。 “岂有此理!” 听闻柴谷道人所言,宁姓修士顿时怒发冲冠的发出一声怒吼,而后在不退反进的迎身而进中,突然的高举起双臂、双手撑天的怒吼道:“爆炎火殒!” 呼轰! 在宁姓修士怒吼出声的一瞬,宁姓修士的身体上顿时翻涌起狂猛的烈火! 但这突起的烈火,却并未从宁姓修士的身体上席卷而出,而是顺着宁姓修士的双臂,飞速的奔涌向宁姓修士的双手,进而化成两道汹涌的火柱喷射而出,在宁姓修士双掌上空的中间轰然碰撞! 呼轰! 那两道火柱虽说已然碰撞,但却并未爆散开来,而是在疯狂的翻涌中,凝聚出一颗飞速膨胀的火球! 呼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柴谷道人散出的绫缎、爆射至宁姓修士前方三丈之时,突闻轰的一声滔天巨响,那颗悬浮在宁姓修士双掌上的火球,竟陡然的暴涨至百丈大小,转化成了一颗被烈火包裹的黑色陨石! “去死吧!” 在火殒凝现而出的一瞬,宁姓修士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怒吼,而后猛地挥砸下双臂、将手中的火殒盖向前方袭来的绫缎! 咻咻咻! 然而,就在两者即将触碰的一瞬,那千百道金色的绫缎,却是突然的散向八方,继而在紧贴着火殒的表面、绕行过那巨大的火殒之后,朝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宁姓修士缠缚而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两者怒冲而出,直至此时绫缎绕陨而过,也就只是半个呼吸的时间而已。 下一刻,千绫瞬息围裹而来,将那来不及退避、面色大变的宁姓修士,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金茧! 而宁姓修士抛出的烈火巨陨,也与那金绫不分先后的……迎头撞上了后方接踵而至的柴谷道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柴进! 呼! 然而,就在那烈火黑殒的锋芒、抵触到柴谷道人的额头之时,柴谷道人的身体,却是突然的虚幻下来! 咻! 在身体陡然虚幻的同时,柴谷道人的速度顿时暴增数倍,而后如同一道流光之影般,从烈火黑陨中穿透了过去! “斗转星移!” 在自烈火黑陨中穿透而出的一瞬,柴谷道人双目怒张的发出一声震喝,而后突然的背手后伸、五指成爪的抓向身后的烈火黑陨。 砰! 砰然巨响中,在柴谷道人爪指紧扣的同时,那飞速下坠、距离地面咫尺之遥的烈火黑陨,顿时轰然剧震的停顿下来!而于此一瞬,在烈火黑陨的表面上,竟骤然的激荡起层层的水波! 轰! 说时迟、那时快,在水波激荡而起的一刹间,那原本庞足百丈大小的烈火黑陨,竟陡然的骤缩至一丈大小! “去死吧死胖子!” 在烈火黑陨形体骤缩的一刹,柴谷道人双目怒瞪的发出一声狞笑,而后自后而前的摆动右臂,隔空托举着那颗被水波包裹的烈火黑陨、轰向身前被包裹成金茧的宁姓修士!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宁姓修士被千绫束缚成茧、直至此时柴谷道人擎陨轰下,也就只是一个瞬间的时间而已! 咻咻咻! 电光火石间,在烈火黑陨即将轰撞至宁姓修士之时,那包裹住宁姓修士头部的混天绫顿时四散纷飞,将宁姓修士那颗烈火狂烧的脑袋……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百顺!” “老宁!” “住手!” “柴谷老鬼你敢!” 见状,那并列在兵侍前的九名客卿,顿时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而后纷纷嘶吼咆哮着飞冲而出,朝着柴谷道人和宁姓修士冲去。 但众客卿此时才出,却是已然太迟! 轰! 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滔天巨响,柴谷道人和宁姓修士的所在之处,如同炸裂了一个星辰般,爆散出滔天的火光、激荡出一层夹杂着无数火殒碎块的火浪! “走!” 在火光突起的一瞬,驻足在远处观望、与许灿并肩而立的洪长林,顿时瞳孔剧缩的震喝出声,而后猛地抬手抓扣住许灿腰间的玉带,陡转过身的朝着大后方飞冲而去。 “布障!” 在洪长林拖拽着许灿远遁的同时,那数十名列成一线的兵侍顿时面色一变,而后在兵侍队长暴怒的喝令下,齐齐右脚后撤的急伸出右掌、自掌中喷射出一道粗大的灵力之柱。 呼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九名飞身救援的客卿,被那激荡八方的火浪冲击、轰撞的口喷鲜血的倒飞而出之时,那自众兵侍掌中射出的灵力之柱,也瞬间在众兵侍前方一丈外的低空中交合相聚,从而喷张出一道庞足百丈、漏斗状的弧形屏障,将后方的众兵侍和旁物守护在内。 电光火石间,在那弧形屏障形成的一瞬,那火浪也瞬息席卷而来,如同怒浪拍岸般的轰撞在屏障之上! 轰! 震天撼地的轰鸣声中,在被火浪拍中的一瞬,那弧形的屏障之上,顿时惊现出无数的裂缝!而那些全力催动修为之力、用以支撑屏障的兵侍,更是齐齐身躯一震、瞳孔收缩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嗖嗖嗖! 在鲜血离口的一瞬,那一众兵侍纷纷抬脚猛地一踏地面,神情凝重的飞冲至屏障前,双掌急出的按压在身前屏障上,将体内的修为之力疯狂的灌注入屏障内。 呼轰! 在吸收了众兵侍的修为之力后,那那剧烈震颤、裂缝密集的弧形屏障上,顿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噌! 而在那金光突起的一瞬,那原本几欲崩解的弧形屏障,非但是在瞬间完全愈合,还在厚度暴增的同时,如同一层金色的光膜般,以瞬息百十丈的速度、包裹向那向着八方席卷的火浪! 轰隆隆…… 轰鸣之声激荡中,在那滚滚不绝的火浪的南侧一头、轰然席卷出三里之外时,那层厚足三尺、已将东、西、北三方的火浪困封在内的金色光膜,也后来居上的超赶上了火浪的势头,进而在火浪的尽头前聚拢并合,将那奔涌不息的火浪封困在了内部。 此时此刻,场中已再看不到丝毫的火光,更感受不到丝毫的热气,只能看到那颗纵长八里、状若鹅蛋,却又璀璨的如同金阳的灵力屏障! 轰! 在将火浪封困在内的一瞬,整个金光屏障顿时剧烈一震,但在一震过后,那金光屏障却再也没有任何的异动了。 嗖! 但在金光屏障归于平静之时,自那金光屏障中心部位的顶部内,却是突然飞冲出一道虚幻的光影! 那光影,正是柴谷道人无疑! 呼! 在自金光屏障中穿透而出后,柴谷道人突然身形一顿,而后面无表情的回转过身,目光阴冷的望着下方的一众兵侍,和那九名从各自的坠地之处冲出的客卿,声音略显森然的说道:“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左右我柴进的意愿!也没有人,能够凌驾在我的脑袋上,对我大放厥词、施以垢耻!” 唰!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猛地一扫衣袖、陡转过身的朝着罗云城的东方飞去。 噌! 柴谷道人的速度极快,仅仅转瞬之间,其人便化成一颗微不可见的光点,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内…… “该死!”在柴谷道人转瞬远去的同时,那九名从各处冲来、欲要围攻柴谷道人的客卿,也不分先后的停立在柴谷道人遁走前所在的位置旁。 但此时,柴谷道人已经远扬天际,几人尽管心中不甘、暗恨的牙根痒痒,却也别无他法,只能望着柴谷道人离去的方向,在心中暗自的气恼和咒骂罢了…… 金光屏障南端数十丈外,一间占地不小、店门大闭、外挂停业牌,但却窗门大开、窗内人头攒动的酒楼的楼顶上。 此时此刻,在这座酒楼那碧瓦朱檐、飞檐反宇的楼顶上,除却洪长林和许灿两人外,还站立为数不少的散修。 事实上,也并非只有这一座酒楼的房顶上有人,因为在那金光屏障外围各处建筑的房顶上,都是站满了围观的修士。 望着前方璀璨生辉的金光屏障,许灿额头渗汗的干咧了咧嘴角,而后心有余悸的说道:“能修至化境之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道义! “呼……” 听闻许灿所言,一旁面色微沉的洪长林顿时目中一动,而后面色微缓的轻吁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思绪暂时压了下来。 在将心境平复之后,洪长林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位于各处房顶上的修士,而后不动声色的传音向许灿道:“先离开此处,事后再作他言。” 闻言,许灿顿时目中一动,而后微微俯首的朝着洪长林点了点头,语气诚敬的回音道:“一切尽有前辈做主。” 许灿话语中的敬意,并不是其有意作出,而是确实的由心而生。 因为在许灿看来,先前若非是洪长林捎带上自己,那修为大损、精力空耗的自己,将有绝大可能……会死在那场火浪的冲击下! 而以许灿和洪长林之间的关系,洪长林根本就没有非救许灿不可的必要,因为许灿在沼泽林时,就已将所有自己知晓的信息透露给了洪长林。但在危情之下,洪长林却是选择了救走了许灿,而不是让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的许灿,就此葬身在先前的火浪下…… 此事在洪长林看来,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是下意识中作出的举动,但在许灿看来,这已然是再造之恩! 而经此一变之后,许灿非但消除了对洪长林的戒备,还对洪长林生出了一种敬畏之心…… 而对于许灿态度转变的根由,洪长林只是转念一想,便瞬时的了然于心。 但明了归明了,洪长林倒也并未记挂在心中,因为其之所以救助许灿,并不是为了谋取更多的好处和利益,而是因为双方早已达成了协议、目前正处于合作之中,且自己还向对方许下了诺言。 是以,尽管在洪长林看来,许灿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但在双方之间的交易、或者说是因果未了之前,洪长林也不会坐视其死去……而这,也是他洪长林的道义。 “呵呵……” 心绪变动间,洪长林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轻轻一拂手中的拂尘,神色淡然的说道:“走罢。” 语毕之后,洪长林顿时从楼顶上飞落下去,继而在神色从容、轻若无物的落地后,一手架着拂尘、一手背负在后的向前走去。 “嘶……” 见状,许灿微微一默,而后微微挺胸深吸了一口浊气,神态坚定的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快步追上了前方的洪长林,尾随在对方身后的朝着罗云城的南门走去。 呼! 在洪长林与许灿离去了片刻后,那颗吸引了无数目光的金光屏障,也在形体微微一颤之后,慢慢的虚幻透明下来。 呼…… 在金光屏障完全消散之后,各处房顶上围观的人潮,也在或是评头论足、或是心绪未平……的发出一声叹息后慢慢退去,将前方那一众面色难看的兵侍和客卿,以及场中那面积惊人的巨坑和损毁严重的高楼屋舍,孤零零的晾晒在了那里…… …… 罗云城东北方两百里外,月环山。 月环山,是一座是山、却又不像山的矮山,因为其山体的形状,与常见的山峰实在大相径庭、似极了一轮峨眉月的月环,而其名之由来,也是得益于此;再加上此山实在不高、占地面也不大,是以,月环山给人的第一感觉,倒更像是一道圆弧形的土墙。 当然,相对于寻常的建筑来说,这土墙在高度上,还是高大的有些让人颇感夸张的。 月环山内没有什么奇珍异兽,只生长着一些平常的灌木和花草,所以往日里,也没有什么人来此闲游,即便是有人路过此地,也大多只是在月环山的山体上停留上一眼,便自顾不暇的离去了。 但于今日,月环山却终于摆脱了自“有生以来”的冷清,迎来了一丝难能可贵的人气。 嗖! 在飞进月环山的地界后,手拎项回、面色阴郁的曾茂顿时目光一闪,而后陡然的俯冲而下,朝着月环山的环心处飞去。 呼! 在双脚接地的一瞬,曾茂顿时振臂一挥,将手中的项回丢了出去。 嘭! 随着一声破麻袋坠地般的闷响声,早已昏死过去的项回,自是无法反抗、不可避免的砸落在地面上,从而掀起一捧薄雾般的尘土。 “哼!” 望着前方鼻青脸肿、侧躺在地的项回,曾茂板着老脸的发出一声轻哼,语气阴郁的嘀咕道:“真他娘的自作自受……” 只不过,曾茂这话中的所指之人是谁,此时除了曾茂自己之外,怕是无人能够知晓了…… “恩?”在凝目注视了项回片刻后,曾茂突然目光一凝,而后眉头微皱的扭转过身,遥视向罗云城的方向。 “唉……” 在目光微闪的伫立了片刻后,曾茂突然神色怅然的发出一声叹息,而后苦笑着低喃道:“府中被四脚蛇搞成那样,等那老娘们儿回来,还不知道要发什么疯……” 语毕之后,曾茂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微微一挺双膝、就要飞身离去。 然而,曾茂才刚刚飞身而起,却又突然身形一顿,而后微微的偏转过身、看向后方的项回。 望着地上毫无所动的项回,曾茂慢慢的皱拢起眉头,略感迟疑的嘀咕道:“就这样把他扔在这里,不会被什么不开眼的东西弄死吧……” 念及此处,曾茂先是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又颇感心累的发出一声低叹:“算了算了,算老子欠你的!” 语毕之后,曾茂突然的抬起右手,五指大开的隔空按向地面上项回。 呼! 下一刻,听得一声微弱的风啸之声,自曾茂的掌心内,竟陡然的分离出一枚暗青色的光球! 嗖! 在脱离出曾茂的掌心后,那光球顿时飞动而出,朝着侧躺在地面上的项回飘去。 呼! 在轻快的前行中,那光球也迎风见涨,直至其飞落至项回的身体上空时,其体已然从最初的拳眼大小,膨胀成了一丈大小。 汩…… 下一刻,突闻一声似水流动的微弱声响,那光球上散发的青光顿时消隐一空,而后直直朝着下方的项回坠下。 呼…… 在接触到项回身体的一瞬,那凝如实质的青色屏障,竟如同虚幻般的穿透了项回的身体,其底部更是直接渗入了项回身下的地面内! 嘭! 在将半身沉入地面之内后,那仅剩半边、状若青锅的灵力屏障顿时通体一震,而后在微微的震颤中,开始飞速的凝结、向着真正的石块转变。 “不错……”见状,曾茂嘴角微扬的点了点头,而后陡然的回转过身,朝着罗云城的方向飞去。 噌! 曾茂的速度极快,往往数百丈的距离,都被其瞬息掠过,不消片刻之后,其人已经消失在了天际线中。 在曾茂离去之后,那将项回笼罩在内的灵力屏障也完成了转化,化作了一层真正的青石壁垒。 只不过,那青石壁垒之上,却是泛着一层虽然淡弱、却颇显破败的灰白色…… 而由此一看之下,这守护项回的青石壁垒,也不再像是一个壁垒,而像是一个古旧的坟墓…… 第一百四十章 岂能善罢甘休! 随着曾茂的离去,月环山内也再度的恢复了往日的冷清,就连先前那些随风摇曳的树木和花草,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沉浸入了忧伤的情绪中。 嘶! 在曾茂离开了许久之后,静谧非常的月环山内,突然的响起了一声颇显怪异的嘶鸣之音! 但这怪异的嘶鸣之声,却不是从什么洪水猛兽的口中传出,而是自那状似坟墓的青石壁垒中传出…… 青石壁垒内,那散发着黯然青光、颇显幽暗的空间内。 “嘶……” 在嘴角痛咧、双目紧闭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后,项回萎靡不振的睁开了双眼,而后臂膀颤抖的抬起右手、摸向自己肿胀至高的腮帮子,嘴角牵动、声音艰涩的低喃道:“该、该死的曾茂……今日这笔大账,本少爷记住了……” 事实上,在曾茂带着项回离开了罗云城后,项回就已经从昏死中清醒了过来,但在察觉到是带着自己的人是曾茂后,项回却是果断的选择了继续装死…… 虽说当时,项回体内的伤势,在其体内极丹的治愈下已然痊愈,且在项回的心中,也有着对曾茂的无数恶念,但项回却着实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当时,项回虽说内伤已经痊愈,但其损耗的修为之力却并未完全恢复,且在曾茂的手中吃了大亏后,项回已经十足清楚的明了了敌我之间的差距,明白自己根本不能与之匹敌,再加上对于曾茂带走自己的举动,项回心中也是犹疑重重、猜测纷纷,所以项回才选择了静观其变。 当然,这些都只是项回自己认可的想法而已……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嘶!” 在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句后,项回突然眼角怒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如同诈尸般陡然的挺身坐起,双手掩面、龇牙咧嘴的痛骂出声:“该死的曾茂!今日这笔大账,项某他日定当百倍奉还!” 呼! 在咬牙切齿的痛骂了一句后,项回突然分出掩面的右手、紧握成拳的击向前方的石壁。 嘭! 在项回的拳面,击中青石壁垒内部的石壁之时,整个青石壁垒顿时为之一震、散发出耀眼的青光! 呼…… 而在青光突起之时,那青石壁垒却是迅速的通透下来,直至最终,在场内的青光完全消散之时,那青石壁垒也就此消隐在了虚空中。 “呼……” 在视野突然开阔、强光入眼之下,项回慢慢的眯缝起本就只剩下一道缝隙的眼睛,而后深舒了一口大气,在将托腮的左手也放下来后,神情萎靡不振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嘶……”在挺身站起的一瞬,项回顿时身形虚晃的倒退了两步,而后双手撑膝的躬俯下身,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痛呼闷哼。 事实上,除却最初之时给项回的下马威外,曾茂并未伤及到项回修为根基和五脏六腑,但曾茂,却狠狠的“摧残蹂躏”了一番项回的根骨和肌体…… 先前躺在地上之时,项回还不觉得如何,因触及面部的伤痛而惊坐起来时,项回也未觉得怎样,但此时一站起来,项回只感到一阵头晕眼花、漫天金星乱飞,身体如同遭受电击般酥麻发痒、酸胀肿痛,周身的骨头更是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麻木不堪、无法灵活的控制。 “该死的……” 在双手撑膝的喘息了片刻后,项回龇牙咧嘴的发出一声低骂,而后动作倍感迟缓的挺直腰身,目光阴沉的看向罗云城的方向。 “呼!” 在沉默的伫立了许久之后,项回微微挺胸深呼吸了一口浊气,将心中杂乱的思绪强行压在心中,而后就地的盘坐下来,语气低沉的低喃道:“不管你出于何因何由的放我离开,但你对项某的羞辱……却不会就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语毕之后,项回的眼睛顿时严丝合缝、闭合成了两道中段上弯的黑线…… …… 与此同时,罗云城东北侧,距离城墙百丈外的高空中。 嗖! 在转眼飞掠至城墙前的一瞬,背负着双手在空飞掠的曾茂突然身形一顿,而后慢慢的回转过身,看向月环山的方向。 “无胆鼠辈……” 在驻足远望了片刻后,曾茂突然嘴角斜撇、神情不屑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陡然的回转过身,飞身冲入了罗云城内。 …… 罗云城东部,断背山北段尽头的山顶上。 此时此刻,在断背山这平滑如镜、斜面朝北的山体上,只有一名衣着翩翩、相貌俊秀的童子。 但这相貌俊秀的童子,此时的举动却极为怪异,因为其人,正“马步撑天”的站立在山顶上…… 这少年,正是柴谷道人无疑。 “找到了!” 在双目紧闭、马步撑天了许久之后,柴谷道人突然双目猛睁的发出一声低喝,而后陡然的从原处飞冲而出,以瞬息闪掠过数百丈距离的速度,朝着前方飞冲而去。 咕…… 在柴谷道人如同流星般转眼即逝的前行中,其所经路线旁的虚空中,竟陡然的分离出无数细小如沙的水珠! 那些水珠的数量,已然难以数量,只见其在柴谷道人的身后,接连成一道横宽近六万丈,竖长随着柴谷道人的前行、而飞速延展的庞大水幕! 这水幕若从上空俯瞰,更像是一条飞速拓宽的长河;若从地面仰望,则更像是欲要倾盆而下的暴雨;若是从这水幕八方的边沿看去,则只能看到一条晶莹的光线! 咻咻咻! 在自虚空中脱离而出之后,那无穷无尽的水珠顿时齐齐一颤,而后以快若迅雷的速度,朝着柴谷道人飞射而去,进而尽数的射没入了柴谷道人的身体内! 此情此景,如同流星之雨降落,却惨遭黑洞吞噬,但更似有人猛地划动手掌,将掌下盖压住的珍珠推滚入一个球洞中,着实令人感到震撼! 呼! 在融入无穷无尽的水珠后,柴谷道人的身体也开始缓慢的“长大”,直至最终,在柴谷道人飞掠出近百里之时,那“追随”了柴谷道人一路的水珠也不再出现,而柴谷道人,也变成了一名衣着翩翩、相貌俊逸的青年。 噌! 在身体定型之后,柴谷道人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猛地抬脚一踏身下虚空,身速顿时再增三分的朝着前方飞冲而去。 而看柴谷道人前行的方向,赫然是项回所在的月环山! …… 罗云城南侧,距离罗云城南门数百丈开外的空地上。 此时此处,别无旁人,只有洪长林和许灿二人在站。 “呵呵……” 望着远方那昙花一现处的天际,洪长林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轻笑,嘴角微扬的低喃道:“柴谷道人……真是久违了……” 沙沙沙…… 在洪长林低喃出声之时,突闻一阵似蛇虫爬过沙丘的摩擦之声,在洪长林右脚下的地面内,却是陡然的钻出来一只色彩斑斓的蝎子! 那蝎子只有一节食指长短,其体晶莹剔透、彩光闪闪,看起来如同璀璨的玉石般炫人眼目。 “恩?”闻声,恭候在洪长林右手侧的许灿顿时目光一动,而后面无表情的垂下目光,看向那只位于洪长林脚边的蝎子。 嘶、嘶…… 在钻出地面后,那蝎子微微的甩了甩蝎尾,而后蝎螯钳动的扬起身躯,朝着洪长林发出两声怪异的嘶鸣。 见状,洪长林先是眉头一皱,随后又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在探手将彩蝎摄取入手后,语气略显低沉的说道:“走,别让那家伙占了先机!” 唰! 语毕之后,洪长林轻轻一拂衣袖,而后微微抬脚一点地面,便从原处飞冲而出。 嗖! 听闻洪长林所言,许灿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毫不迟疑的飞身而起,紧随在洪长林之后的……朝着罗云城的东北方飞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未到、声先至! 月环山,内环林地。 此时此刻,鼻青脸肿、双眼眯缝的项回,正巍然不动的盘坐在林地上,而在其身外,则环绕着数十道青色的灵流。 那数十道灵流,是由风之灵力凝聚而成,其体将有半尺长短、约有拇指粗细。 此时,这些风之灵流,正遵循各自特定的轨迹,围绕着项回的身体进行着上下的翻转、或是左右的旋绕。 呼…… 某一瞬,在那数十道灵流前势一顿之时,突闻一声微弱的风动之声,以项回所在之处为中心,方圆百丈内的空间内顿时掀起一股微风。 呼! 此风的风力在初始时极为微弱,但在转瞬之间,此风却是风力暴涨、陡然转变成了一股风势狂猛的劲风! 哗啦啦…… 在微风突变狂猛的一瞬,方圆百丈内的树木花草,顿时开始花枝乱颤的摇曳起来、倾撒下漫天的叶片和花瓣,而后与那些被狂风卷起的尘土和石子儿“牵手连线”,在林中形成一股低速而旋的飓风。 呼呜…… 而在狂风开始呜咽之时,在那飓风的内部,却是突然凝现出了……上千条细若灯芯的青色丝线。 这些青色的丝线,正是这方圆百丈的天地内,所蕴含的风之灵力凝聚而成。 呼…… 在这些灵力丝线凝聚而出之后,在林中呜咽席卷的飓风也形体突散,继而在倾撒出漫天的叶片和花瓣后,逐渐的平息了下来。 嗖嗖嗖! 在飓风消散的一瞬,那上千道细弱的灵力丝线顿时形体一颤,而后陡然的调转过头,争先恐后的朝着项回飞去。 嗖嗖嗖! 在飞至项回的近前时,那上千道灵力丝线顿时锋芒一转,就近的融入了那数十道环绕在项回身外的灵流内。 呼! 在得到同源灵力补充后,那数十道风之灵流顿时青光一闪,形体瞬间壮大的一倍之多,非但如此,就连从其内传出的灵力波动,也比先前强盛了一倍不止。 嗖! 在形体得以壮大之后,那数十道灵流突然齐齐一颤,而后如同跃出海面的鲸鱼般,一头扎进了项回的身体内。 呼! 在将那数十道灵流吸收后,项回的身体之上,顿时散发出耀眼的青光! 而在这青光突起之时,项回那因肿胀、而略显扭曲的面部,也开始缓慢的消肿,直至最终,在项回身体上的青光完全消隐之时,那鼻青脸肿的项回,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呼……” 在脸面恢复如常之后,项回嘴唇微启的长吁了一口浊气,而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目露疲惫的低喃道:“此地的灵力实在稀薄,即便我以本命的风之灵力为源,引发周遭天地间同源之力的共鸣,也只是比通常采取吸收炼化的方式,多聚纳出了这么一点灵力而已,远不够恢复修为所需……” 低喃过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单手撑地的从盘坐中站起身来,举目看向遥远的南方。 在沉默的伫立了片刻后,项回突然嘴角一牵,而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圆寸头,眉头微皱的嘀咕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看还是早些赶去神武门为好……” 原本在项回看来,以自己当前的修为看来,这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去不得的地方! 但在经历过罗云城一遭的事情后,尤其是在曾茂的手中吃了大亏后,项回对自己当前的实力,才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收起了心中的膨胀和过度高涨的自信,也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但与此同时,在项回的心中,也生出了众多的困惑: 为何在两者修为相当之下,有的人弱的不堪一击,有的人却能以寡敌众? 为何明明都是化境之修,但自己却在曾茂的手下,变得毫无反抗之力?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初成一化的化境修士,而曾茂是三化圆满之修么?可这区区两化的差距,又真的有那么大么? 但即便真是如此,可自己在与曾茂对战时,从对方的身上所感受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和沉重的压迫感又是什么…… 在暗自思忖了片刻后,项回默然的摇了摇头,嘴唇微抿的低喃道:“看来修行中,还有许多我不知晓的隐秘……” “多思无益,提升修为才是正理……”低喃过后,项回微微摇头一笑,不再去想那些无用之事,而是突然的扬起面庞,双目微闭的深吸了一口浊气。 “呼……” 随着一口长气的呼出,项回面上的神情,再度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而当其再度睁开双眼时,其目中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抹分明的坚定与自信,和对未来的向往。 嗖! 在将心绪平复下来后,项回微微展颜一笑,而后猛地抬脚一踏地面,直直的朝着上方飞冲而起。 呼! 在冲出月环山的林冠群后,项回微微一顿身形,而后轻轻抬脚一点身下的虚空,身速陡增的朝着前方飞冲而去。 “呵呵……” 俯瞰着下方辽阔的地貌,项回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低笑,心中倍感舒畅和阔达,精神上的疲累也一扫而空。 然而,项回面上的愉悦还未来得及绽放,其人却是突然瞳孔一缩,身形顿止的看向远方的天际。 呼轰! 在项回突然的停下身形之时,突闻一声闷雷般的轰鸣之声,在项回的视线尽头内,陡然的浮现出一颗碧青色的光点! 第一眼看去,那光点细小的如同针尖,但若等下一个转眼再看,那光点已然不再是光点,而是变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光团! 呼轰! 轰然闷响中,那碧青色的光团一瞬一闪、一闪一变,直至其出现了一个呼吸过后,那光团也陡然的现出了具貌。 那是一道庞足三丈、如同海浪之柱的灵力漩流!而那身处灵力漩流中的修士,正是柴谷道人! 呼轰! 柴谷道人的速度极快,其上一个呼吸,还刚自天际浮现而出,但下一个呼吸,其人已经从天边掠来、越过了月环山的林带边沿,距离项回已然不足千丈! “臭小子!老夫可算找到了你!”柴谷道人人还未到,其饱含振奋之意的震喝声,却已然先行传进了项回的耳中。 此时此刻,柴谷道人虽然没有露出真身,但却并会改变其原本的声线,是以,在听见柴谷道人震喝的一瞬,项回当下便是认出了柴谷道人的身份。 “柴谷老道!”在辨出柴谷道人的身份之后,项回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而后毫不迟疑的回转过身,朝着月环山的东北方飞冲而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嗖! 在转身而逃的一瞬,项回顿时抬手一抹乾坤镯,随后只见乾坤镯上紫光一闪,那金雷飞鹰翼便化作一道金色流光,从乾坤镯内飞射了出来。 唰! 在飞出乾坤镯之后,金雷飞鹰翼顿时迎风暴涨,在转瞬之间,便幻化了成一双翼展长近三十丈、羽翼烁烁生辉的鹰翼,猛然的接连在了项回的背部。 事实上,金雷飞鹰翼原本的操控方法就不复杂,但因其上封存着禁制枷锁,是以在第一次使用时,项回才要触发金雷飞鹰翼上的阵图,用以解开其上封存的禁制枷锁。 哗啦! 在金雷飞鹰振展双翼的一瞬,项回与金雷飞鹰翼顿时形体一虚,而后就此……悄无声息的消散在了虚空中! 噌! 在金雷飞鹰翼舞空振翅的轮廓,转眼涣散于无之时,突闻一声似空气爆裂般的音鸣声,在距离金雷飞鹰翼轮廓消失之地,将有数千丈外的远空中,却突然的闪现出一颗金色的光点! 呼! 但那金色的光点,才刚刚一出现、却又一闪即逝,连让人凝目望去的时间都没给。 “哼!” 见状,炒股道人顿时目中一凝,而后面色阴沉的冷哼道:“任你小子滑如泥鳅,也绝然逃不出老夫的手心!” 嘭! 语毕之后,柴谷道人猛地抬脚一踏身下的虚空,身速顿时暴增数倍的朝着项回遁走的方向追去。 呼轰! 柴谷道人的速度本就极快,此刻速度暴增之下,往往数千近万丈的距离,都被其转眼掠过,其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即便堪比迅雷之速也相差无几!而其所带起的声势,更是如同彗星穿行虚空般,让人心震撼抖! “可恶!” 听闻后方传来的轰鸣之声、感受到后方袭来的那种锋芒在背之感,项回顿时心中一沉,面色难看、咬牙切齿的低骂道:“这该死的老怪到底什么修为!以他现在的速度来看,即便是瞬移也赶超不上了吧!” 事实上,在经过一日的“折腾”后,项回体内的两种修为之力都已经所剩不多,其精力和体力也消耗极大、到了快要濒临透支的境地,如今只不过是咬牙硬撑罢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自己状态不佳、身处窘境之时,又遇到这趁火打劫的柴谷道人,此事在让项回咬牙暗恨之时,也让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是如今,项回连能否从柴谷道人的手中逃走,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再加上柴谷道人那副来势汹汹、誓不罢休的样子,若是自己一旦失手被擒,项回自感自己绝对是凶多吉少,也不认为只要自己主动交出家当,对方就能轻易的善罢甘休。 是以,在与柴谷道人一碰头下,项回才会毫不迟疑的选择远遁……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呲…… 在项回低骂出声之时,突闻一声刀锋划过砂纸般的微弱之声,在项回左侧的脸颊之上,竟陡然开裂出一道细微的血痕! 呲呲…… 那血痕仿若是滋生瘟疫的根源,在其出现的一瞬,项回周身上下外露的皮肤之上,竟也开始接二连三的惊现出道道的血痕! 刺啦! 在皮肤上伤口惊现之时,项回的衣衫之上,也转眼变得破烂不堪、陡然的撕裂开众多的裂口。 事实上,项回之所以有此一变,并不是后方的柴谷道人,对项回发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术法攻击,而是因为项回,在逆流而进的极速飞行下,强行的顶撞开了周遭天地中存在的灵流,并与其产生了严重的摩擦和碰撞,致使天地中平稳运动的灵流,形成了一股类似气刃的灵力乱流。 “该死!” 在伤口撕裂的痛苦袭神之时,项回顿时瞳孔一缩,随即在牙关紧咬的发出一声低骂后,从体内分散出一部分的修为灵力,在身外凝聚出一层护体灵障,将自身与身外那锋锐如刀的气流隔绝开来。 砰砰砰! 可在气流的切割和碰撞下,项回身外的护体屏障,才坚持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陡然的惊现出密集的裂痕和刃口,欲要崩溃、火星四溅的剧震起来! “该死!”见状,项回面色铁青的发出一声低骂,而后迅速的抬起右掌,按压在身外摇摇欲坠的护体屏障之上。 嘭! 在两者相触的一瞬,项回身外摇摇欲坠、几欲崩解的护体屏障上,顿时翻涌起浓郁的血火! 呼轰! 那血火在翻涌而出的一瞬,便轰然的暴涨而起,而在血火暴涨的同时,项回身外那青色的灵力屏障,也在飞速的自愈中,陡然的转变成了血红色! 砰! 在将体表上所有的裂缝和刃口修复后,那血色屏障顿时剧烈一震,陡然的外扩了一丈之多!非但如此,在形体暴扩的同时,那血色屏障的厚度,也从最初的薄如镜面,暴增至了一尺之厚! 此时此刻,项回如同化身火阳,从外侧已然看不到其真身,而在这火阳之后,还生长着一双遮天的金翼,此情此景,真如同凡民口中所流传的奇谈中,那欲要化成太阳的金乌一般,让人在倍感惊异之下,忍不住摇头笑叹。 “呼……” 在以炎火之力将护体屏障加固后,项回在心中暗送了一口大气,而后面色阴沉的偏转过头,看向大后方那在不断的放大中、朝着自己快速接近的青色光团,咬牙切齿的低骂道:“该死的人道谷柴!等有朝一日本少爷修为大成,定然不能轻易饶你!” “哼!”语毕之后,项回面色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豁然的回转过头,在举目四顾的选择前路之时,分心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风之灵力,将其尽数的灌注入背后的金雷飞鹰翼中。 呼轰! 在吸收了项回所有的风之灵力后,金雷飞鹰翼顿时光华大放,速度也再度增加了三分。 呼! 然而,就在项回欲要择路而逃的之时,随着一声沉闷的呼啸之声,在项回前方百丈外的虚空中,却是突然的闪现出两道高大的身影! 这两人隐隐的并肩而立,虽说两人面上所历经的风霜不同,但身形却是同样的高挺。 这二人,正是许灿,和洪长林! 但此时,不同于洪长林的神色淡然,那略微居后的站在洪长林左侧的许灿,却是面色泛白、额头渗汗,一副修为不济、体力不支的模样。 “呵呵……” 在现出身形后,洪长林嘴角微掀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微微一抖手中的拂尘,神色淡然的轻笑道:“小友如此火急火燎,不知是要去往何处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非是抢人…… “什么!” 见前方突然闪出两人,项回顿时瞳孔一缩,但此时后有追兵之下,项回也无暇理会这来者善与不善,而是好不停顿的转向右前方,朝着自己选定的路线冲去。 “呵呵……” 见状,洪长林微微扬嘴一笑,而后自顾自的说道:“小友可走,但有些东西,却是必须要留下来的……” 嗖! 洪长林的话语还犹在耳边,但其人却是突然身形一虚,而后就此的……凭空消失了! 嘭! 在洪长林凭空消失的一瞬,突闻一声重物交击般的闷响声,但见那瞬间飞闪出数千丈之外的项回,却是在突然的前势一顿后,陡然的向着此处倒射而回! 此时此刻,由于距离偏远的缘故,只能看到那双披挂在项回的身后、双翼向前抱合的金雷飞鹰翼,而不能看到前方身处血火屏障内的项回,是以,从许灿的角度看去,此时的项回,更像是一只被炮弹击中的飞鹰,正不受控制的朝着自己倒飞而来。 呼轰! 在瞬间倒射出数百丈的距离后,突闻轰的一声滔天巨响,那枚击中金雷飞鹰翼的“炮弹”也轰然爆炸,爆散出滔天的火光、激荡出一股震颤虚空的火浪冲击! 轰隆隆! 火浪席卷时、虚空震颤中,那翼展惊人的金雷飞鹰翼,也轰然崩解成一片金羽! 但那些由金雷飞鹰翼崩解成的金羽,却并未四散纷飞、或是散落八方,而是在激射出一段距离后,幻化成道道黯淡的金光,尽数射没入了项回腕上的乾坤镯内。 而因金雷飞鹰翼的崩解、而得以露出真身的项回,此时却是惨不忍睹! 观其头,发如钢针、根根直立;盼其面,面黑如碳、口角溢血,面上裂口皮肉外翻、外焦里嫩;顾其身,衣衫破烂、焚毁严重,仅剩丝缕披肩、布条裹身;看其下,那唯一完好的,也就只有那双薄底云翼边、青料中长款的快靴了…… 而项回先前倒飞而出的位置上,那左手端架着拂尘、右手背负在后的洪长林,赫然的在站其上!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项回择路而行、直至此时倒飞出数百丈外,期间所用,连半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嘭! 在再度的倒飞出百丈之远后,项回突然怒目一瞪、牙关一咬,而后抬起双拳猛地一砸身下的虚空,进而在倒翻而起后,两脚连连交替点空的向后退去。 砰! 在两脚点空的飞退出数十丈后,项回猛地抬脚一踏地面,在强行的止住身形后,陡然的抬起右手,朝着前方席卷而来的火浪抓去。 呼轰! 在项回的右手紧握成拳之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那席卷向八方的火浪顿时为之一震,而后如同退流的潮水般,朝着项回的右拳奔涌而去。 轰隆隆…… 闷雷般的轰鸣声中,似是过了许久、又许是一个眨眼之间,那涵盖了方圆数百丈空间的火浪,尽都顺着项回的拳面、汇入了项回的体内。 呼轰! 在场内火浪消失的一瞬,随着一声奔雷咆哮般的轰鸣声,那追赶了项回一路的柴谷道人,也瞬息来临! “该死!” 见柴谷道人赶来,项回顿时咬牙切齿的低骂出声,而后豁然的半转过身、背面朝东的飞退出一段距离,以便将左右两方的柴谷道人和洪长林,都放在自己的视线内。 呼! 见项回未再逃遁,柴谷道人顿时身形一顿,在距离项回十丈外的地方停立了下来。 嗖! 在柴谷道人稳住身形之时,许灿也从原本的位置上飞冲而来,但赶到场内的许灿,却并未飞向北面的洪长林,而是在项回正前方的十余丈外停立了下来。 在稳住身形后,许灿微微转目扫了一眼右侧的柴谷道人,而后将目光投向前方的项回,目光阴冷、声音渐变森然的说道:“小子,你老实告诉我,那该死的刘大力在哪!” “看!看你祖宗!” 察觉到许灿的目光,柴谷道人嘴角斜撇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转目看向自己的正前方,那不紧不慢的飞来的洪长林,怪眼微翻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毒物。” “老毒物……”听闻炒股道人所言,因许灿之问而目光阴沉、陷入沉默的项回顿时目光一闪,但此刻三面受敌之下,项回也无法分心多想,只能在心中暗自的强加戒备。 而在看到项回沉默之后,许灿也没有开口再问,但从其目中的阴冷、渐变成杀机这一点上,也可大致的猜测出许灿的心念。 呼…… 在项回与许灿各自沉默之时,气定神闲的洪长林也从远处飞来,在项回右前方的十丈外停立了下来。 此时此刻,场中四人各据一方、两两相对,彼此左右间的对角线皆是十丈左右,乍一看下,倒是颇有些“四分天下”的意思…… “呵呵……” 在稳住身形后,洪长林微微扬嘴一笑,而后动作平缓的抬起右手、轻抚着拂尘的云翼,同时感怀的叹声道:“一别两百年不见,未曾想柴兄,还是以往那副脾性……” “哼!” 听闻洪长林所言,炒股道人顿时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微微的扬起脑袋,神色孤傲的睥睨着洪长林说道:“老夫自是未变,但你这颗毒瘤却是越变越难看了!” 闻言,洪长林顿时为之一愣,但在一愣过后,其人却是摇头一笑,语气淡然的说道:“外象修饰的再好,终究也只是一副皮囊罢了,重要的还是本我……” 听闻洪长林所言,炒股道人神情不屑的撇了撇嘴,而后斜眼望着洪长林说道:“老子懒得与你废话,若你此行是为了跟老夫抢人的,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哦?” 听闻柴谷道人所言,洪长林轻抚拂尘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微摇其头的轻笑道:“想来柴兄是误会了,洪某今日前来,并不是为了抢人……” 闻言,柴谷道人眉头一挑,而后正眼审视着洪长林,饶有兴致的问道:“不是为了抢人?那这么说来,你今日来此,是为了找老夫叙旧的了?” “呵呵……” 闻言,洪长林微微摇头一笑,而后垂目看向手中的拂尘,在用右手轻轻抚过云翼的同时,一字一句的说道:“人,洪某可以不要,但此子身上的东西,洪某却势在必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对战! “嗤!” 听闻洪长林所言,柴谷道人顿时嗤笑出声,而后抬起右手捻着右侧的唇角,怪眼上翻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老毒物没安好心……” 在柴谷道人的话语传出之时,在洪长林的身后……竟陡然的惊现出一张巨口! 那巨口完全是由水液凝聚而成,其体高足三丈、宽达两丈,其整体呈蘑菇状,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没有触须的水母一般,但从项回的角度看去,这巨口却更像是一株水质的食人花! 噗嘭! 这水流巨口出现的及其突然、且毫无征兆,其刚一出现、便瞬时的咬合并拢,将毫无所动的洪长林吞入了口中! 噌! 然而,就在那水流巨口砰然咬合海口之时,那本该被水母巨口吞没的洪长林,却陡然自柴谷道人的身后闪现而出! “呵呵……” 在自柴谷道人身后闪现而出的一瞬,洪长林微微展颜一笑,而后张口说道:“柴兄真是好不厚道,按照你我年龄的大小算来,柴兄应该要让老弟一招才是。” 虽说洪长林有说有笑,但其手中的动作却是极为狠辣!因为在其笑谈出声的一瞬,其手中突然绿光大盛、陡变成毛笔状的拂尘,已然齐柄的刺入了柴谷道人的后心、从柴谷道人的前胸处探露出了头角! 噗! 在被拂尘洞穿心腑的一瞬,柴谷道人顿时身躯一颤,而后陡然的回转身形之时,右手顺势后扫、右手紧扣成虎爪的爪向洪长林的脖颈! 嘭! 下一刻,在一声重锤交击般的闷响声中,洪长林的项上头颅……竟然被柴谷道人一爪扫断!而后如同被踢飞的藤球般,急速回旋着向着后方飞滚而去! 可话虽如此,但洪长林那断首的脖颈内,却连丝毫的血液都没有喷出!仿佛在洪长林的体内,根本就没有鲜血一般! 噗! 在项上人头离颈远抛之时,洪长林的残躯顿时收臂一拉,在将那刺进柴谷道人体内、云翼重新软化的拂尘收回之后,瞬时的飞身急退、朝着自己的头颅倒飞而去。 柴兄真是好不厚道……该要让老弟一招才是…… 在洪长林倒飞而出的一瞬,其先前对柴谷道人所说的话语,才刚刚传进项回和许灿的耳中! “什么!” “洪前辈!” 惊觉到场中的异变,项回和许灿顿时瞳孔一缩、面色大变的惊呼出声,而陡然的偏转过身,心神震动的看向柴谷道人和洪长林。 “这两个老怪……” 望着前方,那巍然挺立的柴谷道人和飞去逐首的洪长林,项回顿是心中一沉,其面上的神情,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嗖! 在项回和许灿转目看来之时,那项上无头的洪长林,在倒飞而行的飞退出百余丈的距离后,也瞬时追上、并赶超了自己的首级。 呼…… 在逾过自己的首级后,洪长林顿时身形一顿,继而在将自己的首级接掌在了手后,左手持拿拂尘、右手拖着首级的停立了下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柴谷道人突然出手袭击,到此时洪长林接头停下,期间所用,也就只是一个弹指的时间而已,连半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够! “呼……”见洪长林虽说身首分离、却明显没有大碍的样子,神情急迫的许灿顿时心中一松,面色微缓的长吁了一口大气。 对于许灿来说,洪长林非但是助其复仇的帮手,也是许灿在经过许久的深思熟虑后,所定下的……日后欲要追随之人! 是以,许灿自然是不愿看到洪长林,就此败亡在柴谷道人的手中了…… “嘶……” 望着远处托着首级的洪长林,许灿强震心神的轻提了一口浊气,将心中涌起的虚弱感强行压下,而后转目看向对面的项回,心绪变迁的默语道:“若无常不死,与我一同拜入万毒门下,岂不快哉……” 察觉到许灿的目光,项回顿时目光一闪,但对于身体状态比自己还差的许灿,项回根本就未将其列为主重戒备的对象,是以,项回也就只是微微扫了一眼许灿,便不再关注对方,而是将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前方的柴谷道人和洪长林的身上。 “嘻嘻……” 望着前方托举着自己脑袋的洪长林,柴谷道人嘴角微微开咧的发出一声低笑,而后眉高眼低的说道:“想对老子用毒,以你的道行还差得远呢!” 嘶! 在柴谷道人话语传出之时,突闻一声气体外泄的声响,柴谷道人胸口上那前后贯通的窟窿内,竟陡然的喷射出一道墨绿色的雾气! 滋…… 在“接触”道那墨绿色的雾气之时,那雾气周边透明的虚空,竟如同消融的冰雪般,露出了下方漆黑的虚无! 呼…… 但那虚无溶洞才刚刚惊现而出,便又转瞬归拢愈合,且在那虚无溶洞愈合的同时,那被柴谷道人逼出体外的毒雾,也被虚无溶洞吸撤了进去,随着虚空的重现而就此消失了。 “呵呵……” 听闻柴谷道人所言,洪长林的首级微微扬嘴一笑,而后笑眼微眯的注视着柴谷道人,轻笑着说道:“道行够不够,一试便知。” 嗖! 语毕之后,洪长林的首级突然目光一凝,而后陡然的从手掌上飞冲而出,朝着前方的柴谷道人直冲而去。 砰! 在洪长林的首级飞冲而出的一瞬,其固守在原处的身躯,却是在突然的剧烈一震后,陡然的爆散成一片墨绿色的毒雾! 呼! 那毒雾厚重如云、翻涌如潮,其扩散的速度更是极快,仅仅转念之间,便陡然的席卷扩散出百丈之远,也将洪长林的首级吞没在内! 呼…… 望着前方那翻涌不休、与自己相隔不过十丈距离的毒气雾团,柴谷道人顿时眉头一皱,而后斜撇着嘴角的冷哼出声:“哼,雕虫小技!” 话虽如此,但在冷哼出声过后,柴谷道人却是突然的飞身而退…… 嘶! 然而,就在柴谷道人飞身而退的一瞬,自柴谷道人正前方的毒雾内,却陡然的爆射出一道巨大的金光! 这金光,并非真的是光,而是一只色泽暗金、宽达十数丈的蝎螯! 呼轰! 在那只蝎螯携带着浓重的毒烟、朝着柴谷道人钳去之时,场中那覆盖了两百丈空间的毒雾,却如同退潮的海浪般倒流而回,瞬息的缩没入了那只魔蝎的体内! 那魔蝎面生八目、黑体金螯,其体型极为庞大,即便不算上其状似金剪的前螯,和那高高悬挂在上的尾部,其体长也不在百丈之下! 这只魔蝎,正是那被洪长林融魂入体的——八目魔蝎! 而洪长林的首级,正位于这只八目魔蝎的头甲之上!更确切的来说,此时洪长林的首级,是长在了八目魔蝎的头甲上! “哼!” 见状,柴谷道人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猛然的偏转过身,竟是在避让过袭至身前的蝎螯后,猛地一头……撞在了与自己擦身而过的蝎螯上! 呼! 说时迟那时快,在柴谷道人额心上的头皮、顶撞到蝎螯的一瞬,柴谷道人顿时身形一虚,而后在躯体陡然的通透液化中,化成了一股清澈的水流! 噗! 下一刻,只听一声类似麻袋坠地般的闷响声,柴谷道人化成的水流,竟如同旁人泚出的尿液般……尽数的泚在了八目魔蝎的螯肢上…… 嗖! 下一刻,突闻一声微弱的呼啸声,柴谷道人化成的一滩水液,竟在疯狂的翻涌中,如同一层水膜般朝着八方各处铺展开来! 嗖! 柴谷道人镀膜的速度极快,仅仅转瞬之间,便镀过八目魔蝎那长超半百丈的螯肢,而后顺着八目魔蝎的螯肢,向着八目魔蝎的周身各处镀去。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自毒雾退流、直至柴谷道人化成水膜,也就只是一个吸气的时间而已。 “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就在柴谷道人极速过镀、洪长林目中精光乍现的欲要出手反击之时,一直在后方静观其变的项回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在陡然的飞身而退之时,迅速的抬手一抹乾坤镯,再度将金雷飞鹰翼取了出来。 嗖!哗! 在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过后,随着一声雄鹰振翅的哗然声,金雷飞鹰翼也从金光幻化出了实体,接连在了项回的背部。 只不过,此时的金雷飞鹰翼,无论是羽翼的翼展、还是羽翼上散发的光泽,都无法与先前相比了。 “站下!”见项回突有异动,许灿顿时双目怒睁的震喝出声,而后猛地抬脚一踏地面、神情震怒的朝着飞退的项回冲去。 “哼!” 见状,项回面目阴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毫不迟疑的回转过身,继而在身速陡增的前冲中,将体内那恢复的寥寥无几的风之灵力,尽数的灌注入了背后的金雷飞鹰翼中。 噌! 下一刻,随着一声气爆般的音鸣之声,在金雷飞鹰翼光华大放、振翅舞空的同时,项回已然飞掠出百丈之外! 噌! 在转念飞掠出百余丈的距离后,项回陡然的俯冲而下,朝着下方浩瀚的林海直冲而去。 “该死!” 见状,只捕捉到项回残影的许灿,顿时面目狰狞的低骂出声,而后毫不迟疑的朝着项回追去。 “老毒物!你敢坏老子的大事!” 在许灿追击项回而去之时,突闻一声暴怒的低吼声,那右螯被镀成水膜的八目魔蝎,在突然目露凶光的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后,竟陡然的爆散成一片毒雾之海!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的丹药呢…… 哗! 在项回俯冲至林海上空的一瞬,其背后的金雷飞鹰翼顿时振翅一展,而后在翼翅之上金光大放之时,陡然的转化成一道金光,射入了项回的乾坤镯内。 呼! 在将金雷飞鹰翼收回之后,项回顿时抬脚一点身下的虚空,毫不迟疑的冲入了下方的林海内。 嗖! 在项回冲入林海后的第二个呼吸间,追击项回而来的许灿也瞬息而至,停在了项回冲入林海之处的上空。 “该死!” 望着下方那因受到冲击、而枝摇叶动的树冠群,许灿牙根紧咬的发出一声低骂,而后猛地俯身而下,紧随项回之后的冲进了林海中。 嘭! 在势大力沉的落到林中的地面之上后,许灿突然脚下一软,而后身形虚晃的小退了两步,面色苍白的喘息起来。 “哈……该死……” 在气喘连连的发出一声低骂后,许灿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将心中翻涌如潮的虚弱感和疲乏感强行驱散,随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大气,强镇心神的挺直腰身、扫视向前方的木林。 但放眼四周,皆是高可参天、枝粗叶壮的巨木,繁茂密集的灌木丛和斜射在地的林影,又哪有项回的身影。 可在凝目细查了片刻后,许灿却是突然目光一闪,而后陡然飞奔而出,向着右前方的灌木丛冲去。 因为许灿,在那方灌木丛下的地面上、在那一丛枯枝败叶中,发现了两片绿意盎然的叶片! 嗖! 虽然是在地疾驰,但许灿的速度却着实不慢,往往十数丈的距离都被其眨眼掠过,如此速度,便是一般的飞禽凶兽也无法相比。 与此同时,在许灿追击的方位上,距离许灿约数百丈距离的林地中。 嗖! 在许灿朝着此处追击而来之时,突闻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面色苍白、衣衫凌乱项回的,也从那遍地而生、几乎与人同高的灌木丛中飞跃了出来。 噔! 在右脚即将触底的一瞬,项回顺势猛地一踏地面,在足足飞跃出十数丈的距离后,陡转方向的朝着东北方疾驰而去。 嗖! 项回此时的速度,已可称得上是健步如飞,但与许灿的速度相比,还是要略差了一筹! 而项回之所以选择在地疾驰,没有采取速度更快、逃生把握更大的御空而行,倒不是项回不想,而是因为其体内的修为之力,已经不足以再支撑其凌空飞渡! 事实上,早在与曾茂对战之时,项回体内的炎火之力便消耗了大半,此后在被洪长林现身拦击之时,项回为了抵御洪长林的一掌之力,已然动用了所有的炎火之力,但饶是如此,项回仍然被洪长林一掌败退! 而项回体内的风之灵力,也在二次动用金雷飞鹰翼逃生后,彻底的消耗一空。 在修为严重损耗的情况下,项回早已不堪虚弱,再加上精力和体力的透支,此时的项回,已经步入了虚脱的边缘,只不过是在咬牙硬撑罢了。 嗖! 在纵身飞跃过又一丛灌木后,项回顿时方向再变,继而在身速不减的疾驰中,抬手一抹腕上的乾坤镯,从其内取出了两枚恢复修为的丹药,一把塞进了口中。 “咕!” 在将丹药吞下之后,项回目中的虚弱和萎靡顿时消散了一些,其精神面貌,也明显的焕发了不少。 “呼……”感受到体内缓慢恢复的修为之力,项回心中微松的长吁了一口大气,而后再度的调转方向,朝着木林的东方疾驰而去。 虽说在丹药的效用下,项回体内的修为之力正在缓慢的恢复,但这恢复的速度却着实缓慢,是以,在疾驰出一段距离后,项回又再次探手抹向乾坤镯,想要再取出几枚丹药补充损耗的修为。 尽管在项回的内心深处,很是心疼丹药的珍贵,但也只能选择如此,毕竟此刻,自己正处于性命堪忧的危境之下,能多恢复一些修为之力,就是对自己性命最大的保障。 “什么……”然而,在触及到乾坤镯之时,项回却是突然黑面一僵,而后目光呆滞的停立了下来。 在停下身形之后,项回神情僵硬的将左手抬举到面前,目光呆滞的望着腕上的乾坤镯,自言自语的低喃道:“我的丹药呢……” “该死!” 低喃过后,项回突然双目怒张的发出一声怒骂,随即猛地抬手抓住腕上的乾坤镯,如同拖拽着什么事物般猛地向外一拽,同时气急败坏的怒吼道:“给我出来!” 呼! 在项回回拉右臂之时,随着一声微弱的呼啸之声,自项回腕上的乾坤镯内,顿时飞射出一道指粗的黑光。 呼…… 在飞出乾坤镯后,那黑光如同灵蛇般在空中旋绕了一圈,而后陡然的聚拢成团,化成了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玉珠。 这黑珠,正是封存着鬼目火犬的界灵珠。 呼…… 在形体完全凝实的一瞬,那界灵珠突然微微一颤,而后在黑光闪动之时,自内投射出一道成锥形扩散的黑光。 吼…… 下一刻,随着一声低弱的嘶吼之声,那自界灵珠内射出的黑光,也在空中聚拢成团,而后在飞速的翻滚涌动中,慢慢的凝聚成了鬼目火犬。 只不过,与早前不同的是,此时这鬼目火犬的腹部,却是圆滚的如同藤球…… “嗝!”在身形完全的凝实之后,鬼目火犬突然脑袋一挺,而后微张的打了个饱嗝儿。 “孽畜!” 见状,项回顿时目光一狞,大发雷霆朝着鬼目火犬咆哮道:“你敢偷吃我的灵丹!” 但对于项回的咆哮和怒火,鬼目火犬根本不明所以、或是根本视若无睹。 吼! 在如同好奇和家犬般、左右晃头的看了一眼项回后,鬼目火犬莫名其妙的摇了摇脑袋,而后微微的躬伏下身体,虎视着着项回的黑面、不甘示弱的发出了一声低吼。 “你!” 见状,项回顿时怒目一瞪,但项回已然张口欲言,却又突感哑口无言,因为实在是两语不通之下,苦于无法与之交流…… 吼…… 见项回突然沉默,鬼目火犬困惑状的摇了摇脑袋,而后慢悠悠的迈步上前,朝着项回的左肩走去。 “滚!” 见状,项回顿时面色大变的怒喝出声,猛地抬手抓住了鬼目火犬的脑袋,而后在反手一推间,将鬼目火犬甩向了前方的界灵珠。 呼! 在两者相触的一瞬,那界灵珠顿时为之一颤,而后陡然的散发出一道锥形的黑光,将前方的鬼目火犬笼罩在内。 呼…… 在黑光将鬼目火犬笼罩之时,界灵珠顿时为之一颤,而后将黑光连同鬼目火犬,一同吸纳了回去…… 吼! 然而,那黑光上一瞬才刚刚回去,但下一瞬,却又在一声饱含怒意的嘶吼中,再度的投射了出来! 而与其同出的,还有那只张牙舞爪的鬼目火犬…… 第一百四十六章 爬虫…… 吼! 在自界灵珠内冲出之后,鬼目火犬双目怒张的发出一声嘶吼,而后猛地抬爪一趴身下的虚空,朝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朝着项回扑咬而去。 “哼!”见状,项回顿时冷哼出声,而后迅速的抬起右手,精准无误的抓住了鬼目火犬颈后的皮毛,如同拎着鸡崽一般的将鬼目火犬提举在了空中…… 吼! 虽然被项回拎住,可鬼目火犬却并未停止挣扎,其怒意也是不减反增,但见此兽,在项回的手下张牙舞爪、奋力挣脱,对着项回隔空乱抓,怒吼连连。 嗖! 与此同时,突闻一声利箭离弦的破空之音,自项回先前越过的那方灌木丛的上空,陡然的飞掠出一道人影! 此人,正是许灿! “臭小子!这次我看你往哪逃!”在看到项回的一瞬,许灿顿时面目狰狞的怒吼出声,随即猛地抬脚一踏身下的灌木,借力使力的朝着项回飞掠而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本也就没有多远,否则许灿,也无法在一越出灌木丛后,就一眼看到项回,而与此相应的,在许灿越过灌木丛的一瞬,项回也瞬间发现了许灿。 “该死!”闻声,项回顿时面色大变的低骂出声,此时此刻,项回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噔! 在许灿飞掠而出的一瞬,项回顿时抬脚一踏地面,而后拎提着手中张牙舞爪、嘶吼连连的鬼目火犬,朝着右前方飞扑了出去。 嗖! 在项回飞扑而出的一瞬,许灿也瞬息来临,接踵而至的飞掠至项回先前立足的位置上。 “哼!”望着前方滚地而起的项回,许灿面色铁青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微微一垫脚尖、顺着落地的势头朝着项回追去。 在滚地而起的一瞬,项回顿时抬脚一踏地面,足足的飞跃出十数丈之远,继而在头也不回的疾驰而行中,气急败坏的怒骂道:“孽畜!等此番事了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嗖! 在项回从落足之处疾驰而出的一瞬,许灿也接踵而至,继而与项回在林中形影不离的追逐起来。 …… 三刻钟后。 此时此刻,虽然项回与许灿仍是一前一后、形影不离,但二人的速度却是减缓了许多,按照两人目前的速度看来,即便是一名身强体壮的凡人,也能轻易的赶超过二人…… “哈……哈……” 在前疾驰中,项回发出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其被烈火炙烤成的黑面上,可谓是汗流如注,非但如此,就连其目中的瞳孔,也开始迅速的涣散起来。 但饶是如此,项回仍未将手中的鬼目火犬放开…… 吼! 而此时,鬼目火犬仍在分离的挣扎,想要挣脱开项回的钳制,但在身体腾空之下,鬼目火犬根本无处发力,再加上项回在疾驰中,还在不停的甩动手臂,让鬼目火犬无法在任何一处的虚空上,停留上哪怕一个眨眼的时间,如此一来,鬼目火犬的挣扎更是徒劳无功了…… “该、该死……” 在后追逐中,许灿亦是气喘连连、额头渗汗,但与项回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许灿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庞。 两刻钟后。 “哈、哈……” “呵、呵……” 此时此刻,项回和许灿两人,已经从先前的疾驰状态,变成了小步慢跑,而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就只有区区一丈的距离而已…… 可就是这一丈的距离,却如同一道隔开天地的鸿沟般,让项回无法拉开丝毫,也让许灿无法缩小方寸…… 一刻钟后。 “可、可恶……” “该、该死……” 此时此刻,项回和许灿两人,已从先前的慢跑状态,变成了的小步前移,看二人此时的样子,倒颇似两个拄着拐杖的裹脚老太太,在一步一步的朝前挪步…… 但与后方的老太太相比,前方那名老太太的右手,却好像患上了严重的癫痫,正在不断的抖动…… 而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是只有一丈的距离…… 在这一场看着极为漫长的追逐过程中,唯一能够让人为之侧目的,或许也就只有那只……模样还算可人的鬼目火犬了。 吼…… 但在经过长时间的奋力挣扎后,那鬼目火犬也明显是累坏了,在这一点上,从其瘫软无力、随“风”而动的身体上,以及其沙哑干涩的嘶吼声中,便不难看出。 …… 正午转瞬即过,午后的阳光也愈发的偏斜,正值这一午后小憩的美好时光下,在这一片连绵不知几许、氛围静谧安详的木林中,在那不为人知的某一处林地内,此时却出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因为那里,多出了两条怪异的爬虫…… 这两条爬虫一前一后,在他们的身后,有着一条长长的、完全重合的爬痕…… “呃……” “呼……” 此时此刻,项回和许灿两人,已经完全变成了爬虫,正在地面上艰难的攀爬着,看两人此时的面貌神态,就如同那荒漠中遇难的游客一般,让人忍不住摇头感叹、唏嘘感慨。 而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称不上是距离,因为许灿的趴地的手掌,距离项回蹬地的脚掌,也就只有一个巴掌长的距离而已。 可就是这一个巴掌大小的长度,这在平日里,让二人纷纷无视的距离,却是让二人吃尽了苦楚。 吼呜…… 而此时,尽管项回已经停止了抖动手臂,可那被项回抓握在手中的鬼目火犬,却也没有再做丝毫的挣扎,而是双目微闭的瘫躺在地面上,任由着项回拉拽着自己向前滑行。 “哈……呵……” 项回怒瞪着瞳孔涣散、血丝密布的双眼,在单手匍匐前进、气息欲绝的爬行中,声音沙哑、口齿不清的低喃道:“该、该死的……大脑瓜子,等本少爷修、修为恢复……定要将你乱刃凌迟……” 项回的声音极为低弱、如同蚊虫低喃,更是渗透着浓浓的虚弱感,按理说,以许灿此时的状态来看,应是听不到项回的话语的,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许灿听到了项回那连自己都可能听不到的话语…… “去、去死吧光头棒子……” 听闻项回所言,许灿同样瞳孔涣散、血丝密布、怒睁而开的双眼,顿时再度的瞪大了几分,而后在手脚并用的攀爬前行中,如同欲要窒息般的涩声呢喃道:“等、等许大爷灵力恢复……就、就是你小子……丧命之时……”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昔有名修…… “呃……” 听到许灿那模糊不清的呢喃之词,项回突然脑袋一僵,其向前扒地的动作,也瞬时停顿了下来。 “嗨……嗨……” 因项回的突然停顿,与项回仅有咫尺距离的许灿,只是猛挺腰身的向前一扑,便抓住了项回的右脚跟。 然而,许灿才刚刚抓住项回的右脚踝,项回却是突然猛地向后一摆右臂,顺势将身体翻滚了过来。 啪! 因项回的突然翻身,许灿抓在项回脚踝上的右手,也被轻易的甩了开来,而在项回扬面朝天的瘫躺在地之时,那被项回抓在手中的鬼目火犬,也在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嘭! 在被摔倒在地面之上后,那原本双目微眯、神情惬意的鬼目火犬,顿时兽目怒张的嘶吼出声,继而张牙舞爪、肢体胡乱扭动的挣扎起来。 但此时,项回右手上的根筋脉络,已经完全的处于僵死状态,再加上项回神经上的高度紧绷,其紧攥的右手已然如同金铸,任鬼目火犬如何的奋力挣脱,都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哈……哈……” 在四肢瘫软的喘息了两下后,项回突然一脚蹬向许灿的脑袋,同时双目无神、气喘连连的低喃道:“想、想杀本少爷……去死吧你……” 项回的动作倍显吃力,其速度自然也是不快,但此时的许灿,才刚刚将被项回甩开的右手收回来,正趴在地面上大声喘息,又哪能注意到项回的攻击? 噔! 下一刻,在一声重拳击打墙面般的闷响声中,项回的右脚,精准无误的蹬在了许灿的脑袋上。 “嘁……咿!”突遭“重击”之下,许灿顿时两眼一突,似倒吸冷气、又似痛声惊叫的尖叫出声。 在怪叫出声后,许灿顿时两眼一翻,继而舌头外吐、似要窒息般发出一声怪异的吐气声:“耶嗨诶……” 这一切说来化长,但此间的一切,都是项回一个转身间发生的事情而已。 “嗨……” 听到许灿发出的惨叫声,神貌状态比许灿好不到哪去的项回,顿时嘴角一咧,而后双眼翻白、喘息不断的低喃道:“呵、呵……该死的、大脑袋瓜子,叫你跟本少爷、呵……叫嚣……” “啊哈……” 听闻项回所言,那趴在地上颤抖出气的许灿,顿时怒目一瞪,而后猛地抬起右手、一把抓住项回的左脚踝,欺身而上的咬了上去! 但项回早已虚脱乏力,肢体也是麻木不仁,意识也早就模糊混乱了,许灿这一口咬下去,根本未能让项回感受到什么苦楚。 “嗨嗨嗨……” 感受到自己的脚踝,像是被什么事物夹住,目中毫无色彩的项回顿时咧嘴而笑,而后在的眼帘一开一合的耸拉而下中,口齿不清的低喃道:“夹……夹你祖宗……” 然而,项回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声息顿止,随即眼目突闭、脑袋歪栽的昏睡了过去。 而在项回昏睡过去后,那侧卧在项回的两脚中间,手抓着项回的裤脚、横嘴咬在项回脚踝上的许灿,也彻底的失去了动静…… 吼…… 察觉到场中突然安静的氛围,那奋力挣扎的鬼目火犬,也在挣扎顿止的发出一声低吼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 月环山北部,柴谷道人与洪长林对战之地。 轰! 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轰鸣之声,那笼罩万丈空间的毒雾之海,也在经过一瞬剧烈的震颤后,轰然的爆散开来。 嗖! 在漫天的毒雾洋流,向着八方席卷扩散之时,那已经恢复真容的柴谷道人,也从毒雾中飞冲了出来。 此时的柴谷道人衣衫残败、披头散发,其阴沉如水的脸色,此时更是倍显狰狞,因为在柴谷道人面部的皮肤下,流转着三道如同水中墨迹般的黑气! 砰! 在飞冲出毒雾之后,面色铁青的柴谷道人,恨恨的抬脚一踏虚空,继而在身速暴增、头也不回的前冲中,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该死的老毒物!下次别再让老子看到你!” 噌! 柴谷道人的低吼还未传开,但其人也已然从原处消失不见,眨眼出现在了数千近万丈之外的天际线内! 呼轰! 在柴谷道人转瞬远去之时,场中那席卷八方的毒雾之海,却是在轰然一震后,陡然的开始了回流,向着毒海的正中心聚涌而去。 呼…… 沉闷的呼啸声中,这漫天的毒雾之海也瞬息消退,缩没入了那魏然挺立在毒海中心处的洪长林的体内。 此时的洪长林看似毫发未损,但其手中的拂尘,却已然失去了云翼、只剩下了一个把柄。 “吭!”在将所有的毒雾收回之后,洪长林顿时身躯震颤的闷哼出声,而后身形虚晃的倒退了小半步。 在退步落定之后,洪长林又是一身躯一颤,而与此同时,自其左侧的嘴角内,却是突然溢出了一缕黑色的血迹! 而在这缕黑血溢出之时,洪长林面上的神情,也顿时为之一黯,而其前一刻还神光炯然的双目,也被浓重的萎靡和虚弱覆盖。 在抬指将唇角的血迹抹去后,洪长林微微一默,而后举目看向柴谷道人离去的方向,目光闪动不止的低喃道:“这老家伙……竟能逆转我的毒术反伤于我!” “呼……” 在沉默的伫立了片刻后,洪长林默然的摇了摇头,随即双目微闭的深吸了一口浊气,将心中翻涌的思绪压制了下来。 “嗯?” 在双目闭合的伫立了许久之后,洪长林突然微眉头一皱,而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转身看向前方那一望无际的林海。 “呵呵……” 在眉头微皱的俯瞰了片刻后,洪长林突然摇头一笑,嘴角微扬的低喃道:“这两个小辈,倒也具备些许的毅力和坚韧……” 呼! 在洪长林话语长处之时,突闻一声微弱的风动之声,其手中那云翼断失的拂尘,却是在绿光大放之时,自两端向中间的开始飞速缩减,而后就此消失在了洪长林的拳心内。 “呼……” 在将拂尘收走之后,洪长林微微挺胸的轻吁了一口气,而后微微的偏转过身,遥望着柴谷道人离去的方向,目露缅怀之色的低喃道:“下一次再见,不知又是何时了……” 低喃过后,洪长林微微一默,而后神色复杂的摇头低叹道:“昔有名修,凌云壮志,傲啸我命由我不由天……今负恶名,自感堕节,沦为怪盗似如丧家犬……” “如此……是眷恋凡尘,还是质责仙途……” 低叹过后,洪长林默然的摇了摇头,而后豁然的回转过身,朝着前方的林海冲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厚颜无耻…… 罗云城,城主府会客堂。 此时此刻,这空间极为敞亮、装饰华贵的会客堂内,曾茂、曾远乔和罗云飞三人皆在其内。 其中,曾茂正安坐在上首位的主座上,而罗云飞与曾远乔,正静坐在右侧一列客座的首、次两位上。 而除却曾茂三人之外,场内还有一人俯首在站,此人,正是刘大力! 此时,刘大力面向曾茂、背朝堂门、侧对罗云飞,正面目微垂、眉头大皱的伫立在两列客座的中心线前。 “呼……” 在眉头大皱的沉思了片刻后,刘大力突然面色一松,随即微微挺胸轻提的一口浊气,在将心中的思虑压下后,神情微肃的朝着曾茂抱拳一示,不卑不亢的说道:“如曾府主所说,府主之所以失却异兽,是因那位道友与异兽定下了命魂血誓,所以才无法强行取走,只能暂时放了那位道友……” 言及此处,刘大力话语一顿,而后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旁侧面色难看的曾远乔,语气低沉的说道:“可按照你我两方的协议来说,只要刘某能够将异兽活着送至府上,便已算完成了任务!” 话至于此,刘大力微微一默,而后嘴唇紧抿的说道:“至于这异兽,是刘某托谁人之手带回,又有没有认他人为主,这本就不在协议之内,如今事态逆转之下出了偏差,又怎能全将过错算在刘某的头上!” “哼!” 听闻刘大力所言,作为主事者的曾茂还未如何,一旁面色难看的曾远乔,却顿是冷哼出声:“跟你没有关系?若非是你轻信于人,选那臭小子作为护宝之人,那鬼目火犬又怎会被其强订血誓,变为他的灵宠!” “这……”闻言,刘大力顿是眉头一皱,倍感语塞的沉默了下来。 听闻曾远乔所言,曾茂不由眉头一挑,而后微微偏转过目光、看向端坐在客座上曾远乔,在心中暗自点头的私语道:“嗯……这小子倒也开了几分小窍……” 察觉到曾茂异样的目光,曾远乔顿是声息一窒,其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只不过,曾远乔面上的拘谨,也就持续了短短一瞬,便被一股严谨的肃穆所取代。 “哈哈!父亲终于对我正眼相待了!”在偷眼打量了一眼曾茂的神情后,曾远乔顿时心中一振,而后笔直的挺起腰杆,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此时此刻,曾远乔几乎欣喜若狂,已然在心中振臂高呼,因从曾茂的眼神中,曾远乔发现了一种从来没有在自己眼前出现过的情绪,这种情绪,叫赞可! 自曾远乔有记忆以来,曾茂从来都是一副老虎脸,除了对自己大吼大骂之外,就是劈头盖脸的训诫,又哪曾对自己露出过一次好脸色? 此刻见曾茂对自己投来赞可的目光,曾远乔真似如沐春风般心潮澎湃,若非是其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其人早就喜极而泣了…… 而在这一刻,曾远乔也突然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那是,曾茂的赞扬和认可。 “鳖怂样……” 见曾远乔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曾茂白眼微翻的摇了摇头,而后转目看向前方的刘大力,神色淡然的说道:“你无需再做辩解,此事孰对孰错,本府心中自然有底。” 言及此处,曾茂话语一顿,而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大力,语气低沉的说道:“放走那小子,是本府的选择,但致使本府错失异兽的根由,归根到底还是由你造就。” “什么!” 听闻曾茂所言,刘大力顿是面色一变,而后目露火光的沉声道:“曾府主,你如此处事未免太过霸道……” 见状,曾茂面色微沉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神情不屑的说道:“本府便是如此,你又能如何?莫非你还胆敢反抗不成!” “你!” 闻言,刘大力顿时声息一窒,但在话音一顿过后,刘大力却是突然怒目一瞪,目中火烧的怒视着曾茂,咬牙切齿的说道:“曾茂,你如此仗势欺人,未免太失公允!就不怕传出去被世修耻笑么!” “耻笑?” 闻言,曾茂顿时嗤笑出声,而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刘大力,神情不屑的说道:“本府神威盖世、身负无数赫世战功,只有被世修敬仰的份,又有谁人敢如此不开眼的耻笑于我!” “你!”听闻曾茂所言,刘大力顿是为之语塞,而后狠狠的一咬牙关,剑眉倒竖的唾骂道:“呸!刘某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说什么!” 听闻刘大力所言,一旁大义凛然的曾远乔顿时两眼一瞪,而后猛地拍案而起,怒指着刘大力的鼻子怒喝道:“姓刘的!父亲未治你办事不利、误失异兽之罪,已是心存大大的仁念,你不思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敢出口辱骂父亲!真是狼心狗肺!” 言及此处,曾远乔突然大手一挥,而后双目怒瞪的震喝道:“来人!给本少爷擒下这厮狗贼!” 嗖嗖嗖! 在曾远乔震喝传出之时,随着一连串尖锐的破空之声,自会堂的大门外,顿时飞冲来十数名衣装统一、手持各式灵兵的兵侍! “该死!”见状,刘大力顿是面色一变,而后猛地抬脚一踏地面,毫不迟疑的朝着曾远乔冲去。 见状,曾远乔顿时瞳孔一缩,但还未等其多有他动,那一直端坐在客座上品茶旁观的罗云飞顿时冷哼出声,而后陡然的反手一抛,将手中的茶盏甩向了冲向曾远乔的刘大力。 啪! 在脱离出罗云飞的手掌之后,那造型精致的青瓷茶盏顿时爆碎成一片粉尘,将孤杯中那团晶莹剔透、如同晨露的茶水孤立了出来。 呼轰! 在茶盏爆灭成粉尘之时,那一团巴掌大小的茶水,也在迎风暴涨中,幻化成一道巨大的水流漩涡! “可恶!”见状,刘大力顿时目光一狞,而后在不退反进的欺身而上中,双目怒睁的挥举起右拳,击向前方轰来的水流漩涡。 呼! 在刘大力挥拳而进的一瞬,其硕大的拳身之上,顿时散发出刺目的金光。 说时迟、那时快,在场中金光突起的一瞬,刘大力如同金铸的右拳,也瞬时与那道水流漩涡相撞! 轰! 沉闷的轰鸣声中,罗云飞幻化出的水流漩涡,在被刘大力拳面击中的一瞬,便轰然的爆散成一片水雾,继而就此凭空的蒸发了。 嘭! 而在场中倾撒出水雾蒸发殆尽之时,随着一声重物砸地般的闷响声,那一拳轰散水流漩涡的许灿,也被那两名速度最快的兵侍擒拿在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掌烂他的嘴! “妈的!放开老子!” 此时此刻,刘大力正左脸贴地的趴伏在地上,其双臂也被两兵侍钳制在后。 其中,左侧的那名兵侍,是左手钳住刘大力的肩骨,右手按压着刘大力的脖颈,而其硕大的右膝盖,正抵在刘大力的背脊上。 而右侧的那名兵侍,则是左手朝下的钳制着刘大力的右手腕,将刘大力的右臂背拧了半圈、提拉在刘大力的肩胛骨上,而其宽厚的右手,正摁在刘大力的脸面之上。 且这两名兵侍,也并非只是制住了刘大力的肢体,还以自身的修为之力,封住了刘大力各处关节上的经脉枢纽,让刘大力无法正常的运转修为之力。 而其他的那一众兵侍,正神情戒备的围列在刘大力三人的后方,形成一个半包围阵容的将刘大力三人围堵在前。 “哼!” 望着前方被两兵侍摁压在地的刘大力,被刘大力先前的举动惊到的曾远乔,顿时面色一沉,继而脸色铁青、语气低沉的冷哼道:“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尽管被摁在地面上,但刘大力却并不甘愿束手就缚,而是在使出浑身解数的挣扎中,面目狰狞的朝着曾茂怒吼道:“曾茂!老子兄弟几人为了帮你护送异兽,非但把老命搭进去了半条,更惹上一屁股的杀身之祸,落得个东躲西藏、苟且偷生的凄惨下场!如今你自己甘愿放弃异兽,却将所有的罪名盖在老子的头上、欲要将杀人灭口!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么!” “你!” “找死!” 听闻刘大力所言,除却曾茂和罗云飞二人之外,场内众人顿时面色一变,那两名压制刘大力的兵侍更是瞳孔一缩,继而齐齐用力一扭手腕,同时双目怒瞪、异口同声的低吼道:“收声!城主府要地,由不得你口出狂言!” 咔! 下一刻,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刘大力顿时身躯一颤,其双拳紧握、因奋力挣脱而僵劲十足的双臂,顿时双拳一松、无力下垂的瘫垮了下来! 可对于自己断折的双臂和断臂之痛,刘大力让若根本不觉、连闷哼都未发出一声,而是面目狰狞的怒瞪着曾茂的双眼,目露恶毒的低吼道:“曾茂!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 闻言,曾茂面无表情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斜撇着嘴角的说道:“现在就想做鬼?你小子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什么……” 听闻曾茂所言,刘大力顿时声息一窒、不禁为之一愣,但在经过一瞬的愣神后,刘大力却是怒火更盛,而后剑眉倒竖的怒视曾茂,咬牙切齿的说道:“去你他娘的!老子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放过你这奸贼!” “去你他娘的吧!” 听闻刘大力所言,曾茂还未如何,一旁的曾远乔却陡然面目狰狞的怒吼出声,而后戟指怒目的怒指着刘大力的脑袋,气急败坏的低吼道:“该死的!给本少爷掌烂他的嘴!” “是!” 听闻曾远乔所言,那钳制着刘大力右臂的兵侍顿时点头应令,而后猛地高举起摁着刘大力脸面的右手,迅猛的向着刘大力的嘴巴拍去。 呼轰! 在此人大手落下之时,突闻轰的一声闷响声,其宽厚的手掌之上,顿时翻涌起熊熊的烈火! 此火极为刚猛,在其突起的一瞬,场中因罗云飞先前的一式灵技、而变得湿润的空气,顿时炽烈起来,转变成了让人口干舌燥的燥热! 看这威势,这一巴掌要是下去,刘大力的嘴巴,必将应了曾远乔的言辞,会被那兵侍掌烂掉。 呼轰! 说时迟、那时快,在烈火突起的一瞬,那兵侍烈火翻涌的大手也瞬息落下,仅差咫尺之遥,便能拍中刘大力的嘴巴! 然而,就在那兵侍的火掌,即将拍中刘大力的嘴巴之时,那端坐在主案后的曾茂,却是突然眉头一皱,而后张口低喝道:“秦安!” 闻声,那兵侍顿时目光一闪,悬崖勒马的刹住了自己的手掌,而后在掌上烈火瞬间熄灭之时,朝着曾茂微微顿下脑袋,声音诚敬的说道:“城主。” “嗯。”见状,曾茂微点其头的嗯了一声,而后突然的起身离座,继而在双手背负的绕行过身前的长案后,步伐平缓的朝着刘大力走去。 见状,刘大力顿时目光一凝,而后艰难的扭转过头,以下巴抵着地面的怒视着曾茂,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姓曾的!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刘大力要是眨一下眼睛,就不是你老子!” “王八犊子……”闻言,曾远乔顿时面色一黑、一阵咬牙切齿,若非是见曾茂下来主事,曾远乔定要亲自动身上前,好好的捋捋刘大力的逆毛。 “呵呵。” 听闻刘大力所言,曾茂微微咧嘴一笑,而后眉高眼低的睥睨着刘大力,斜撇着嘴角的说道:“蝼蚁终是蝼蚁,任它如何的嚣张和狂妄,也改变不了自己弱小的本质……” 闻言,刘大力顿时目光一狞,其本就火烧的心,更是翻涌出一种羞怒之火,而后气急败坏的怒吼道:“去你他娘的!老子就算再不堪,也好过你这厚颜无耻、不讲信义之徒!” 闻言,曾茂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而后微微一顿脚步,双肘撑膝、脚跟悬空、身体重心略向前倾的在刘大力的面前蹲了下来。 见状,刘大力先是声息一窒,而后咬牙切齿、面红耳赤的怒吼道:“干什么!” “呵呵……” 望着眼前面红耳赤的刘大力,曾茂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嘲笑,而后怪眉怪眼的俯视着刘大力,嘴角微扬的说道:“本来本府,还打算为你这厮送上一份美差,但现在看来,本府真是多此一举了……” “什么……” 听闻曾茂所言,非但是刘大力为之一愣,除却一旁的罗云飞之外,场内众也皆是为之一愣。 在经过一瞬的怔愣之后,曾远乔顿是面色一变,而后神情急迫的说道:“父亲,这家伙……” 闻声,曾茂微微翻了个白眼,而后张口说道:“你给我闭嘴。” “可……” 闻言,曾远乔顿时声息一窒,其人本要再做多言,但在偷眼打量了一眼曾茂的脸色后,曾远乔却又将一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而后面色难看的嘀咕道:“反正我不同意……” 第一百五十章 招揽 “美差……” 在目光闪烁的注视了曾茂片刻后,刘大力慢慢的皱拢起眉头,而后张口说道:“你什么意思……” 闻言,曾茂微微扬嘴一笑,而后眼角微眯的直视着刘大力的眼睛,声音轻平的说道:“入我曾家门下,随曾家族军共赴战境,为我曾家建功立业。” “什么!”听闻曾茂所言,除却罗云飞之外,场内众人俱是心中一惊,露出无法置信之色,而作为当事人的刘大力,更是目瞪口呆的怔愣了下来。 在许多不明就里之人的眼中,罗云城,只不过是一个位居偏远地区、没有多大盛名的池城罢了,而对于身为罗云城之主的曾家,或许也无人将其放在眼中。 但,只要是对北月浮陆的地情和势力划分,有上哪怕一丝了解之人,便无人敢小视罗云城!也无人敢小看罗云城曾家! 因为罗云城之主曾茂,是天界曾族的直系族人,也是曾族未来家主位的继承者!而曾族,则是背负天界战盟中,那仅有的十八个副帅位的家族之一! 曾家的底蕴和综合实力,与天界九族相比,或许是拍马不及,但相较于九族之下的任何一支家族和势力,曾家都丝毫不弱! 而在罗云城,以及整个北月浮陆之上,曾家都有着堪称无上的权势,和绝对的话语权!因为北月浮陆,就是曾族的族领之地! 面对这样一支几可只手遮天的家族,多数人,都是在心生敬畏之下,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也有少数人,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会生出攀高结贵的心思,想要借助曾家这一堵高墙,实现自己的抱负和念想,成为一名人上之人、修上之修。 而刘大力,曾经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是以,在曾远乔找到刘大力、让刘大力“暗度陈仓”之时,刘大力才会毫不迟疑的点头应诺,欲借此事为自己的实力正名、给曾家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也是为自己加入曾家打下一个基础。 但在经过与曾茂的会谈之后,刘大力对曾家的好感早已荡然无存,尤其是在见证到曾茂的处事方式后,刘大力更是彻底打消了投入曾家门下的观念。 可此时,在刘大力对自己的选择懊悔不及、对曾茂其人深恶痛绝之时,曾茂却又突然不计前嫌、提出来让刘大力加入曾家的门下,此事对刘大力的冲击实在不小,让刘大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唉……” 见刘大力一副无法置信、惊疑不定的样子,曾茂的目中深处,露出一抹潜藏极深的笑意,但其明面上,却是微摇其头的发出一声低叹,而后老神在在的说道:“看来,你是不愿投入我曾家门下了……” 听闻曾茂所言,刘大力顿时目光一凝,脱口而出的低呼道:“曾茂……” 然而,刘大力话语还未说完,却是突然声息一窒,而后哑口无言、面色阴晴不定的沉默了下来。 见状,曾茂微微一扬嘴角,而后眉高眼低的打量着刘大力,语气淡然的问道:“怎么……莫非你改变主意了?” 闻言,刘大力微微一默,而后举目凝视着曾茂的眼睛,目光闪动的反问道:“曾府主此话当真?” 见状,曾茂微微咧嘴一笑,而后笑眼微眯的点了点头,嘴角微扬的说道:“这是自然。” 得到曾茂肯定的回答,刘大力顿时目光一闪,而后嘴唇紧抿的垂下目光,目光闪动不止、面色变幻不定的沉默了下来。 “呵呵……”见状,曾茂在心中发出一声低笑,而后就这般静静的注视着刘大力,既不出言追问对方、也不出声打扰。 “呼!” 在面色阴晴不定的沉思了许久之后,刘大力突然面色一缓,继而双目紧闭的深吸了一口浊气,在将心中翻涌如潮的思绪强压下来后,目光灼灼的迎视着曾茂的目光,语气沉凝的说道:“若曾府主真心招揽,刘某甘愿赴汤蹈火!” 言及此处,刘大力微微一顿声息,而后接着说道:“但刘某并非孤身……” 见状,曾茂微微咧嘴一笑,而后也不等刘大力把话说完,便微点其头的轻笑道:“可以。” 闻言,刘大力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神情振奋的望着曾茂,屏息凝神的问道:“府主可知刘某所指为何?” 闻言,曾茂模棱两可的耸了耸肩,而后语速平缓、如数家珍的说道:“两男一女,实力尚可、皆是化境小成,女为沣水陆修,现年六十三岁,男为同胞手足,乃古华浮陆吴家旁支族人……” 曾茂的话语毫无情感上的起伏,但听在刘大力的耳中却如同妙音,让刘大力目中的光彩,愈发的强盛起来。 “……三人于三十年前,与你这厮结义同途……” 看到刘大力目中的激动与振奋,曾茂微微咧嘴一笑,而后话锋突转的问道:“如何?还用本府一一为你道来么?” “呼……” 闻言,刘大力顿时目中一动,而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气,在将心中的激动和振奋压下后,微摇其头的说道:“不,不用府主多做简介了……” 言及此处,刘大力话语一顿,而后方唇微启的轻提了一口气,神情都转肃穆的朝着曾茂俯下脑袋,声音坚定的沉声说道:“此后一生,刘某愿为府上犬马一生、迎头赴死!” “呵呵……” 见状,曾茂嘴角微扬的发出一声轻笑,而后朝着压制住刘大力的秦安两人扬了扬下巴,语气淡然的说道:“好了,这里暂时没你们的事了。” “是,府主。” 闻言,秦安两人顿时点头称是,随即在将刘大力放开之后,起转过身的朝着后方的众兵侍点了点头,神情庄重的说道:“各司其职,未得传唤不得擅自离岗!” “是!”闻言,众兵侍顿时点头应令,继而在齐齐的朝着曾茂抱拳一拜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在众兵侍离去之后,秦安两人一左一右的回转过身,而后朝着曾茂抱拳一拜,声音诚敬、各报名姓的说道:“秦安、冯世杰告退。” “嗯。” 见状,曾茂微点其头的应了一声,而后神情微肃的说道:“传令下去,将府中今日发生的一切事宜列为禁言,谁人胆敢擅自外传,一律以军法处置!” “是!” 闻言,秦安、冯世杰二人顿时点头称是,继而在保持抱拳姿势的倒退了两步后,陡转过身的朝着门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问他作甚? 在目视着秦安与冯世杰两人离去后,曾茂微微一扬嘴角,而后朝着刘大力扬了扬脑袋,神态随意的说道:“若是你喜欢趴着、或者执意要趴着,本府倒也不介意……” “呃……” 闻言,刘大力顿时面色一僵,继而面红耳赤、神情窘迫的干笑道:“这……此事是大力轻率了……” “嘶……”语毕之后,刘大力神情陡转郑重的深吸了一口浊气,而后在目光突然一凝间,猛地一抖自己的双肩。 咔! 下一刻,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戒摩擦声,刘大力原本瘫放在地、骨节脱臼的双臂,竟在如同被人抖动的鞭子般、陡然的扬空一震后,自行的接续上了。 “呼……” 在将双臂接续完好之后,刘大力面不改色的轻提了一口气,而后猛地抬手一拍身旁的地面,便从地面上直挺挺的倒竖了起来。 见状,曾茂微微扬嘴一笑,而后动作平缓的挺身站起,双手背负的正视着刘大力,语气淡然的说道:“你尽可前去阵法场,令阵卫通连罗浮城的传送阵,将你的三位金兰手足接来。” 言及此处,曾茂微微一顿话语,而后接着说道:“等这三人过来后,你们暂时先在西厢的客房内住下,至于尔等四人的职位安插,迟些时日本府会再行通告于你。” 闻言,刘大力顿时心神一震,而后神态郑重的朝着曾茂抱拳顿首,语气肃穆的说道:“是,多谢府主!” 见状,曾茂微微点头一笑,而后张口说道:“好了,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闻言,刘大力顿时点头应命,但话虽如此,可刘大力却并未有所举动。 见状,曾茂微微一挑眉头,而后眉头高扬的望着刘大力,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 听闻曾茂所问,刘大力微微一默,随即在偷眼打量了一眼曾茂的面色后,面目低垂的看向脚下的地面,目光闪动、斟词酌句的说道:“大力斗胆一问,不知府主……可知那位道友的具体去向?” “嗯?”闻言,曾茂微微一怔,继而慢慢的皱拢起眉头、眼角微眯的凝视着刘大力,声音中毫无情绪起伏的反问道:“你问那小子的去向作甚?” “不不不,府主误会了!” 看到曾茂目中潜藏的冷意,刘大力顿时心中一动,随即连忙摇头否认,继而神色尴尬的扣了扣太阳穴,干咧着嘴角的说道:“刘……属下,属下之所问及此事,并不是想打那位道友的坏主意,而是、而是……” 见刘大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曾茂皱拢的眉头顿时紧锁了三分,而后张口说道:“而是什么……” 闻言,刘大力在心中暗暗了咧了咧嘴,继而在偷眼打量了一眼曾茂的神态后,神情略显尴尬的说道:“府主有所不知,那位道友之所以会参与到此事之中,是因属下在被那些奸贼围困、孤立无援之下,向其发出了求救的讯息,而那位道友,原本也并不知晓鬼目火犬一事……” 刘大力说着话语一顿,继而在转目扫了一眼旁侧的罗云飞和曾远乔后,斟词酌句的说道:“再后来,那位道友在不明具体之下,又受到了属下的引导来到了府上,虽说最终,府主在心生厚德之下将其放走,但想来在这过程中,那位道友应是蒙受了不少的不白之冤……” 言及此处,刘大力神色尴尬的咧了咧嘴,而后苦笑着说道:“我怕经此一事后,那位道友会认为是属下故意坑害他,从而对属下产生记恨之心,所以属下才斗胆有此一问,想要获知那位道友的去向,好去前去解释……” “哦?” 听闻刘大力所言,曾茂顿时眉头一挑,而后眉高眼低的审视着刘大力,状似随意的说道:“你既然能够向那小子发出求救讯息,想必你二人之间,是互留了传音符一类的通联之物,既如此,你直接向他传信不就得了。” 闻言,刘大力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张口说道:“府主有所不知,其实属下在从罗浮城传送过来之前,就已经向那位道友发去了无数传音,可那位道友不知是有心不应,还是出于什么原因之下,根本没有对属下作出任何的回应……” “哦?” 闻言,曾茂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眉头大皱的凝视着刘大力的双眼,语气沉凝的问道:“你此话当真?” 事实上,在将韦无常毁尸灭迹之后,刘大力四人便直接赶到了罗浮城曾家,此后在经过长时间的等待、极为严苛与繁琐盘问和核对后,刘大力四人,才初步的取得了罗浮城曾家的信任。而刘大力,也在留下秀蓉和吴姓兄弟三人作为人质后,才得以通过罗浮城曾家的传送阵,传送进罗云城的城主府。 而以刘大力赶来的时间算来,彼时的项回,则正处于月环山内,且刚刚破开了曾茂留下的青石壁垒! 若刘大力所言属实,那么项回明明在苏醒的状态下,却仍然接信不回,此事在曾茂眼中,就只有一种可能:项回,遇害了! 因为在曾茂看来,除非是项回在心生怨恨之下,对刘大力生出了浓重的杀机,欲要在日后修为恢复之时,借助传音符之力寻到刘大力,否则项回,根本就不会再留下刘大力给予的传音符。 可在与项回有过一次“亲切友好的接触”后,曾茂却不认为,项回是那种暴戾恣睢、豺狼成性之辈。 话不多言,回及场内。 “是!” 听闻曾茂之问,刘大力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神情肃穆望着望着曾茂,斩钉截铁的沉声说道:“属下句句属实,绝无任何虚言!” 见状,曾茂顿时目光一闪,而后眼角微眯的朝着刘大力点了点头,语气沉凝的说道:“若此事为真,本府记你一笔大功!” 言及此处,曾茂突然抬手一扫衣摆,继而在迈步而出的同时,语气低沉的说道:“你跟本府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这个熊心豹子胆!” 闻言,刘大力顿时目光一凝、急忙的让出前路,而后朝着神情龙行虎步的曾茂抱拳顿首,神情激动的沉声说道:“是!一切谨遵府主法令!” “呼!” 语毕之后,刘大力神情振奋的深呼吸了一口浊气,继而在将心中的激动强压下来后,朝着神色淡然的端坐在客位上的罗云飞,和面无表情的站在座位前的曾远乔抱拳一示,不卑不亢的说道:“罗行长、少府主,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嗯。”见状,罗云飞微微点头一笑,示意对方大可离去、不必招呼自己。 “哼!”而相对于罗云飞的阔达,曾远乔却是显得有些狭隘的发出一声冷哼,而后双臂抱胸的将头别过了一旁。 “嘿嘿……” 见状,刘大力微微咧嘴一笑,对曾远乔的态度根本不以为然,而是在向着罗云飞点头示意了一下后,便豁然的扭转过身、快步疾行的追上了刚刚走至门前的曾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