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峙》 第一章 陆机 “心性如水水如天!” “心如止水者,能参悟其中妙趣;心如明镜者,自能照见本来面目。” “止水即明镜,要做到这一步,你们唯有做到心如止水,方能照见那心中一缕灵光。” “守住那灵光,方能化为明镜,照见本性,开启你们的智慧!” “唯有如此,你们才能在明年的春闱秀才试中取得佳绩,进读更高深的学府,不然你们唯有泯灭于我朝千万儒生之列!” “苍茫天地,虽武道兴盛,封侯不绝,但练武之途不说其道是否为正,但毕竟练武之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刀兵相见,有伤天和。” “就说其武道一途,除世家大阀或者军中校场,再或者就是修习旁门左道之功,不然高深的武道秘诀又岂是那么好求的。” “而我儒家一门,只要持之以恒,修身正性,培以浩然,终有一日能成大器。” “君不见,自我儒家一道,有天生灵慧十二拜相,也有大器晚成者古稀入阁!” 湿润的长发披肩,身着宽松的青衣儒袍,陆机静静的盘坐于床榻之上。目光落在身前,古旧的四方桌,古旧的香炉,以及那一根正燃烧着的凝神香。 脑海中不时回荡着在书院山长的尊尊教导话语,心中不时激荡! “唉!我莫要再分神了,一根凝神香价值不菲,想要在明年的春闱试中取得功名,还是要点出自己的灵性光,方能开启智慧。” “到时不管是读书写字或武道修行,其理解掌握的能力定能更上几层楼!” 想罢,陆机总算压下心绪的波动,旋即闭目,此时已入深夜,深处高门大族之内,有严谨的家规。 此时除了家族长辈,主家嫡系,亦或者长老分支,不然夜间在门阀之内乱串,被发现者轻者禁闭三天;重者族审,到时生死不由人。 而作为陆氏的外戚,陆机却是不怎么受待见,至于各种原因,这么多年下来他从东拼西凑的言语中也能看出一二。 虽然被族内分配到远离家族中心的偏远寒魄之地,但是他无怨,族内毕竟这么多年供养他读书识字,且安排他习武炼体。 古旧的房间内,一缕一缕的青烟从价值不菲的凝神香盘旋而起,一道道清新凝神的沉香之气顿时充斥着整个屋内,让陆机的心神一震。 顿然间,陆机的心神在一震之间,本来带着波澜的水面,如同被一只神秘的大手抚平了波澜。 刹那,平静无波。 脑海中漆黑无光,陆机静静的感受着黑暗的宁静,淡淡而又执着等待着。 不久,往事的记忆如同倾泻的天河,一幕幕的如落水般的在他眼前划过。 “呼!” 良久,盘坐于床榻的陆机睁开的双眸,若星辰般的眼眸般,流露出疲倦之意,口中更是重重的吐出一口郁气。 “还是未能做到心如止水,又费了一根凝神香,算下来这个月自己都用了五根凝神香了,留在自己手中不过三根了,看来明日还要去杂物库报道,做点工得点功筹码。” “不然以这种情况下去,凝神香还是不能坚持到自己明悟那道灵性光。” 陆机自言自语间,走下了床榻,望着古旧香炉上,那根已经化为灰烬的凝神香,消瘦清秀的脸庞间露出苦笑。 他苦笑间伸手提着古旧的香炉放置于角落,又折身来到房间内的一块空旷地。 只见他右手轻撩儒衣一角,腰身一直,浑然如松。陡然间,一股气势勃然而现。 突地,陆机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并成剑指,直取上空,左手牵于背后,足下宛若生风,脚步连驰,在地上踏出一道线路。 剑指星空,足踏七星。 “七星式!” 这正是陆氏族人所修行的基础,其可养神煅体;当修行至高深境界时,传言可以沟通冥冥之中的太古星斗之力,引动七星齐照沐浴其身,修成星辰之体。 只是陆氏却似乎从没有见过这等人物,所以几代陆氏家主便把这式养神煅体颇具奇效的七星功定为陆家的修行武道的必定基础。 “七星之功,外求应天,内求合天;唯脑海冥观想遥遥的星空之中,那七颗星辰化成斗勺!以求内外应天!得其全功!” 陆机谨记要诀,脑海中不时冥想七星,身体动功间已然习得熟练,一丝不差分毫的迈动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豆大的汗水已然遍布了陆机的额头,汗水更是滴滴化成水流慢慢的浸湿着他的衣袍。 但是他却丝毫不置于心上,此时,他清秀的眉目间带着点点微笑,因为他听着自己身内那滚滚如滔天洪水般的血液正奔腾着。 热血如沸水而动,炙热而又带着神奇的力量正全力的淬炼着自己的筋脉。透过筋脉的跳动,进而淬炼自己的肌肉。 而浑身绷紧的皮肉更是时时的淬炼着自己的皮膜,内外相应,取到的效果更是非同一般。 近半时辰的修习,陆机终是收功而立,此时那片小小的空旷之地已然如同被谁浇湿一般,湿漉漉。 感受着全身的筋疲力尽,陆机带着些许满足和不甘的微笑自言自语道:“哎!七星功的奇效端是了得,但就是太消耗体力,而且没有好的药材搭配,所修的效果在体力恢复之后又会消散许多。若是有金银或者功筹码到族内的药材库兑换点补药沐浴身躯效果更佳!” 想到主家嫡系以及诸多长老,十二大执事等支脉子弟,每天消耗如山般的珍贵药材,陆机心中大是不甘,只是不甘又有何法?唯有一声叹息才能倾吐那份无奈。 “养精尚未圆满,浑身皮肉就一日难大成,修行真是财法侣地缺一不可!” “武道之艰难也不是说说的,自己十岁定骨,十一岁就开始养精煅皮肉,但就光靠苦炼,实在难成大器,费了近七年居然就这么点进展!” “要是能像主家一脉子弟,能药材沐其身,早就能皮膜大成,到时由外而内,煅己筋骨,那时武道也算小有所成,至少可以在族内谋求半职,捞点功筹码,也能换取点修行的资源!” 重新洗漱后的陆机拖着沉重而疲惫的身躯躺在床榻之上,眼眸似无神的放眼屋顶,心中思绪放飞。 “看来明日一定要再走一趟杂物库,凭着自己手中的功筹码,实在难以购买到支撑自己开启灵性光的辅助之物凝神香;还是要去挣一点功筹!” “武道一途虽然艰难,但是也是立身之根本,想要去实践自己所求所想,却是必不可少!” “但是儒门之道,自己也要好好把握,毕竟自己说到底也不过是寄居在陆氏的族下,虽然自己也姓陆,儒门晋身之途,也是一处安身立命之道。” “只要自己能开启儒道之基-灵慧之光,在秀才试中取得帝朝的正式功名,就能踏出扬州,自由行走于九州大地!” 陆机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块碧绿的玉坠,眼眸中流露着一丝丝眷恋和回忆,青秀的脸庞露出点点莫名的眷念之色。 良久,他才从自己的回忆中扭转,青秀的面庞上流露着淡淡的苦涩,在无声的叹息中,渐渐的沉睡而去。 ……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陆机撑着油黄色的伞,踏着轻慢的脚步,在清晨的细雨中行走在亭台楼宇,花园高墙间. 望着无边的丝丝细雨,心有所感随口不由得轻吟感叹。 “哈哈,只听过深宅出怨偶,怎么我却仿佛从陆机表弟的诗语间听出似于怨妇般的惆怅?” 蓦然间,前方的院落门口传出一道语气带着肆意放笑的轻狂之音。 话音刚落,院落门口便走出一个面带丝丝讥笑,执伞而立的紫衣俊少年。 “古书之文,随口轻吟,何来惆怅之说;只是昨夜倒是听闻青羽表兄因书院课业之故被二舅罚抄孔圣文章《论语》百遍!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看着陆青羽无故的讥言讽笑,陆机也不是那种任人欺凌的懦弱人物,旋即淡然而笑,躬身一礼,回击而语。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格似乎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只是必要的表面功夫,倒是没有遗落。 “哼,从那听来的闲言碎语,安知我一岁能语,三岁能诗,五岁可读论语,七岁能诵大学!以我的资质又怎么会因课业之故被罚呢?” 紫衣少年陆青羽面色勃然一变,冷哼一声,随口大大咧咧的轰然而道。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据我所知,能像青羽表兄口中这般天之骄子的表现似乎是族中大兄陆青阳吧!” 陆机闻言心中嗤笑,却是面不改色,言语间仿佛不经意的轻声道。 “怎么?只许他如此,我便不能?嗯?你这是去杂物库领役执功吧!你信不信我等等就去找藏物司执事陆天义,让他禁止你领役执功呢?” 陆青羽不成想陆机这么不识趣,还如此回嘴,铁青着白俊的脸庞,出言威胁道。 “不敢!青羽表兄莫要发火,我想青羽表兄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书院教习布置的课业都未能完成,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陆机这里还有些许事要去忙,这就先失礼告退了!” 陆机心中也是衡量一二,知道这样下去自己未必会受多大的影响,毕竟陆天义执掌十二寺库之一能买区区一小辈的帐? 除非陆青羽能说服其父出面,但是这可能吗?族内规矩极重,断然不会出现明目张胆打压族内人员。 但是现在明显多说也是无益,何必跟一纨绔浪费时间精力呢?所以他面带微笑,躬身歉然道。 话毕,陆机不待他反应过来,已然迈着快速的脚步,绕过陆青羽的身躯,消失的院落中。 “哼,算你走得快,小小的遗孤,而且还是外戚!还敢顶嘴,家族真是白白的浪费资源,还供他读书修武,武道修行这么多年还没有进入煅骨,真是朽木之才,我估计儒家的灵慧之光,在他有生之年也难以开启!” “不过他在待不了多久了,祭祖之日在即,及冠成人之礼的规矩更是不可破,到时看你武未至炼骨,儒未能开慧,看你还有没有资格待在陆家!” “哼” 陆青羽回转身躯,望着茫茫细雨下,那消失在拐角的身影,面露高傲,不屑一顾的冷哼道。 第二章 十二司 “纨绔之子,狂妄自大!” “哼,身为主家一脉子弟,武道功法本身高人一等,常年修炼的奇草药丹更是不会缺少,到现在居然还未把筋脉炼大,未成筋脉化龙!” “如若我有这样的资源,不说达到筋骨齐鸣,精气乃生的内息化气之境,至少筋脉能凝为一股大龙之势,举手投足间,力大无穷,悍势十足!” 迈着轻快的步伐拐过墙角,陆机淡然的脸色骤然一沉,面上带着十足的不屑,轻声哼道。 终究是年少气盛,纵是陆机因环境而过早成熟,也不禁为陆青羽的无故挑衅而气恼。 “呼!” 轻吁了口气,散去杂乱无章的思绪,陆机摇着头,执着油纸伞,向着杂物库行去。 “藏物司” 越过繁多重重的庭院,陆机执伞立于一道宽大,宏伟的巨大红铜木门前。 红铜巨木门上方挂着一道红漆巨匾,巨匾上刻着三个黒幽明亮,气势恢宏的楷正大字。 望着眼前的巨大庭院,陆机清秀的脸庞上露出真诚的微笑,没有半丝停顿的拾步而入。 “九哥儿!今日怎么有闲功夫到杂物库?” 刚踏入红铜木门的门槛内,一道带着轻挑,嬉笑的少年之音,顿时从门槛的右方传来。 陆机,表字九真,亲近点的人都喊他九哥儿。 “是青石啊!怎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似乎不是你值守藏物司的大门啊!” 闻声而转的陆机,望着端坐于门口右方后端的一张藏于长桌后面椅子上的少年,带着疑惑说道。 “赚取些功筹呗,今日值守这里本来是别的子弟,刚好他有点事,我就向执事申领了!” 带着嬉笑的少年闻言,带着笑脸轻快的说着,随即似乎回想起什么似得,带着满脸的疑惑,向着已经走到自己桌前的陆机,又道:“九哥儿,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不是一下子用功筹码到炼药司换取了数根凝神香,争取今年开启脑海中的灵性光吗?” “怎么你不在潜心修习,又跑到藏物库这边来?” 听着陆青石的疑惑之语,陆机面露无奈之色,轻摇其头,苦笑道:“本来是这样的,怎奈身心如火炉,即使用了凝神香都难以降住己心,压住心头纷乱,恐怕自己手上的凝神香不足,所以特地过来再忙活点,趁机赚取点功筹码!” 随着陆机的话音,本来面带嬉笑的少年陆青石面色也不由一沉,也是无奈,轻叹了口气,道:“哎!我们这些落寞的旁支外戚子弟就是如此,不像他们主家长老一脉的子弟 武道功法,修武资源等都不用发愁!” “像我们这样的旁系落寞子弟许多还在炼皮膜一道磨炼,主家长老一系子弟大多已然皮膜大成,由外至内,淬炼筋骨!看来我们是要永远落后一步啊!” 似乎对于他的言语不敢苟同,陆机摇摇了头,沉声道:“这我却是不认同,修行之道不只是看修炼的资源和功法,莫说天地之大,有多少豪杰崛起于微末!” “不去说我们所处的五龙城内,就说我们藏物库的大执事陆天义长老,不也只是陆氏的家生子,他的出身比我们低,所可获得的资源更是稀少,他也能奋起而上,以家生子身份登上我们府内十二库司的执事之位!” “可见事在人为,正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陆青石凝耳聚神的倾听着陆机的话语,若有所思的大点其头。 只是最后,一听陆机开始诵读孟子名论,不由大是头痛,旋即打断陆机的话语道:“九哥儿,你还是赶紧进去物库里面吧!今早才从府中的各大商铺运送一大批物件过来!” “天义执事此时正带着几个旁系子弟在里面清点呢?” 闻言,陆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点了点头,道:“恩!那我先进去了!” 话音一落,不待陆青石的回应,便转身向着院落之内疾步行去。 望着疾步而行的陆机,陆青石张着欲开口的嘴巴,无奈的摇了摇头。 “藏物司,虽然只是陆府十二司的排名最末,而且也只是府中存储放置陆府名下各大商铺中废弃或无用物品的库司,但是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根据各大商铺集中运回藏物司的清点地点,藏物司还要进行二次甄别,归类放置,再由府中几个司库的师傅进行挑选。” “如铁器,铜器等物品可能会被煅兵司的锻造师傅选走,之后会运送到煅兵司中回炉再造....” “藏物司,如同一个中转站,但是多年累积下来,库司之内还是存储了许多死物,那种没有选中的物品,直接常年存放于库司的库房内。” “相传,二十年前,陆府之内有一旁系子弟当时也是在藏物司库中领役执工,却是机缘之下从一堆废弃的书册中,得到一页法门,随后该名子弟武道之路一路高歌,远走五龙城,行道于外间广阔无垠的天地!” 快步行走的陆机,脑海中不由闪现出一连串的思绪,也许传闻只是传闻,但是其蕴含的希望却是他所希冀的。 细雨蒙蒙,黄伞青衫,快步而行,在密集的细雨中,如同一道帘幕,遮挡住风雨。 很快,陆机的身影出现在一栋颇为宽大的楼宇前的台阶之下,楼宇为双层楼阁,楼台飞檐无一不足,楼宇的门框却是极为宽大,一扇扇打开的镂空木门,显得格外的精美,有序。 “啪啦!啪啦” 望着敞开的大门,陆机踩着步伐,拾阶而上,脚落在满是雨水的台阶上,发出啪啦的声响。 “何人?” 刚踏上两道台阶,一道威严且带着凌厉的声音陡然从楼宇之中传荡而来。 “后辈陆机,今日前来领役!望天义执事恩准!” 闻声而止步,执伞的陆机躬身一拜,带着爽朗而又毕恭毕敬的声音,道。 “进!” 威严凌厉不减分毫的传荡而来。 获得准许的陆机,清秀的面上闪过一丝喜色,迈着轻快的步伐,踩着满是雨水的石阶,迅疾而上。 收起油伞,踏入楼宇的门槛之内,他的目光便被大厅内的场景所吸引。 只见大厅之中,已然整整齐齐的排满了大小统一的编织箩筐,细细观察下能看出大概的数目。 “四百!” 陆机的心陡然一跳,这么多年一下子运来这么多的物品,还真是少见! 箩筐虽然不大,但是也有一个立方,存放的东西,只要不是特大的物件,倒是能放不少东西。 此时,只见宽大无比的大厅之内,除了整整齐齐排满地面的箩筐,就是十来名正在查验篓筐中物品的少年郎。 看着正在忙活的同龄少年郎们,陆机随手把油伞放置于门槛之外,便来到大厅的一处角落。 角落放置着一块长案,长案上放着一些毛笔,纸张等计数的文房四宝。 多年来领役执工,早就熟门熟路的陆机,随手提起一支毛笔,一本空白的书册,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一排整齐的箩筐前,开始了统计。 “今日领役执工者,按完成数量,时辰算计功筹,因今日物品取自各大商铺混杂一体,另可加今日所得功筹的三分一!” 半响,正在翻筐倒件的陆机被威压凌厉的声音所惊动,闻言,心头大喜,面色更是露出欣喜的笑容。 其实,此时露出欣喜笑容的何止他,环顾他周遭正在统计数字的少年郎们那个不是喜色露于面上。 “多谢天义执事!” “....” 刹那,连带着陆机在内的十数名少年,均是躬身拱手向着楼阁之上的陆天义拜谢。 “无须称谢,去吧!” 凭栏而立的陆天义展现出了别样的威势,纵使在二楼之上,身躯之内所涌动的气血也能让立于大厅中的众多少年郎都感受到那迫人翻滚的气势。 陆天义用他那一双沉寂无波的眼眸扫了一遍大厅之中的少年郎们,顷刻间,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般再次在大厅之中响起。 第三章 神秘泥像 “陆执事真是好风采,果然不愧是十二司的大执事之一,想要外出五龙城,行得九州地,也唯有如此这般才能自由的行走于九州大地吧!” 白面无须,威严冷肃,身材魁梧,气势迫人的陆天义每次出现在陆机面前时,都能让他震动。 特别是陆天义那双漠视一切,仿佛看穿一切红尘幻世,冷眼观外面世界的那份淡然。 “刚刚在雨中踏入台阶时,他身处二楼,特别是外间尚在下雨的情况下,能瞬间警觉自己来临,至少也是五脏大成,内神五行环俱,感应周边天地。” “算了!我还是赶紧干活吧!争取这个月能多挣取点功筹,好到藏珍司那里再换取凝神香!” 狠狠地甩了下漫无边际的头,便埋首麻利的展动手脚,开始忙活起来。 时间飞逝,转眼已然二个时辰悄悄走过,外面的蒙蒙细雨已经停了。 所幸一筐筐物品在众多少年郎的忙活下都已被统计在册,并且在轻车熟路的拉进大殿楼阁后面那座巨大的物库之内。 此时,大厅之内那白天铺满地面的箩筐已经所剩无几,大多已经被送进物库之内储存。 因为陆机较晚过来的缘故,在其他子弟的工役已经完成走人的情况,他还剩下一些箩筐未搬进物库之内。 望着眼前这件放满铜铁制品的箩筐,陆机清秀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庆幸。 一立方左右的箩筐内置满铜铁之物极是沉重,要不是那些物品有的是内里中空,不然以陆机炼皮膜的层次,极限爆发之力不过三百斤,恐怕真的弄不走这一箩筐。 “开动!” 看下了所剩无几的几个装满物品的箩筐,陆机撩了撩衣袖,清秀的脸庞上流露出轻松的笑容,旋即伸出一双已经布满青筋的通红手臂,显然之前搬动那些箩筐进入物库费了极大的劲力。 陆机腰力一动,全身皮肉一震,劲力全部运行于手臂,身子一蹲,双手环抱着那件满是铜铁之物的箩筐。 “哈!” 劲力一吐,箩筐便慢慢的离开地面,被陆机缓缓的倾抱而起。 只不过从陆机的牟足了劲力,以至于脸面通红以及一条条爬满手臂的青筋,显然很是吃力。 不过纵是如此,陆机依旧一步一步的抱着这件沉重如巨石的箩筐,向着后面那座物库行去。 “哐当!” “呼......” 进入物库内,抱着箩筐来到放置铜铁制品的储物区域,陆机快速的把箩筐放置在地面上,旋即浑身一垮地靠着一个巨大的层层高柜的一角,喘着粗重的气息,双眼无意识的随意扫射着物库四方。 “真是累死了,看来炼皮肉这层境界还是太低微了,五龙城人口亿万,虽帝朝以武而兴盛,一直大力推广武道,但是能传播到底层百姓的不过是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只能做到强身健体,灵活手脚罢了,要想进阶武道炼皮肉这层还是需要深奥的功诀,并且还要药草之类配合使用,方为正道。” “虽然自己有幸得氏族传授炼体之术七星功,较之无数平民百姓如有天宠,但是对比其他呢?” “看来自己还是要再努力点,争取早日开启脑海中的灵光以及皮肉的淬炼早日大成。” 歇息了一阵,陆机的呼吸渐渐的平静下来,面色也恢复平常,只是手臂上的阵阵的酸痛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消散的。 看着时间渐晚,陆机快速的起身,右手往箩筐里伸入,不成想一股刺痛瞬间从手掌间传到心头,顿时让陆机眉头一凝,脚步也是骤然一退,右手顷刻回收。 目光落在右掌间,只见手掌已然布满了鲜血,一道细长的刀痕横划于掌间。 陆机清秀的面庞闪过无奈之色,暗暗责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明明在统计分类时,就知道这箩筐之内有一把断刀,怎么还这么莽撞,没有注意看就伸进去提拿呢? 忍着一股疼痛,左手伸进怀中,掏出一卷蓝色的方巾,直接往右手缠绕包扎起来。 “砰!” 突然,眼前的箩筐青光一闪,陡然炸裂开来,数件铜铁制品的物件随着爆裂之力,冲霄而起,直冲陆机的面门而来。 陆机陡然大惊,来不及多想片刻,脚步连连急退,回身一个环绕,快速的背靠着储物层柜。 “砰!!!” “哐当!!!” 刚躲到层柜之后,一层层铜铁制品撞击四方的震动声响,顿时传遍四周。 “还好反应快,不然....” 撞击只是片刻的功夫,陆机转身出层柜后探出身子,看着四周被铜铁物品撞击出的数个印记,顿时大是庆幸。 “奇怪?无缘无故那箩筐怎么会爆裂开来呢?对了,爆裂之前好像有青光闪了一下。” “恩?到底是什么呢?会不会是宝物?” 看着爆裂得四散的的箩筐碎片以及散落一地的铜铁物品,陆机心中无比惊愕,自言自语地惊疑着。 惊神未定的陆机,目光扫向爆裂的中心,只见原本放置箩筐的地面上,箩筐已然不见分毫,也不见半个铜铁物品,只剩下一个灰色的泥塑像。 泥像之前在大厅陆机已经把玩过数次,没有半分特别之处,只不过根据他的检查,发现泥像极为坚固,好像是矿石雕刻而成,所以被分置在铜铁区域。 “恩?难道爆裂真是它造成的吗?” 陆机定了下心神,一个箭步来到泥像边,用奇异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看了下泥像,心中疑惑大起。 “何故刚刚闹出如此大声响?时辰已近申时,手脚麻利点!” 忽然,一道凌厉中带着淡淡的疑惑之声从物库的门口传递而进。 “天义执事?” 陆机闻言一震,回转身子,对着物库的门口,恭敬间带着歉意道:“还请天义执事见谅,刚刚九真力竭而失手,使得箩筐落地,以至于散落了一地物品,惊扰了天义执事!” “哦?无妨,申时已近,手脚麻利点。” 疑惑之意顿去,威严而凌厉,带着不容商量的语气再次传了进来。 “是!九真定会在申时之前把这些整理好!” 陆机面庞一顿,旋即带着恭敬且郑重的回应道。 “甚好!”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望着的面上那块小小的泥像,陆机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旋即快速的伸出右手拿起,反手放进自己的衣袖间。 ...... 古朴简洁的房屋内,一道烛光照耀了四周,此时的陆机已经洗漱过后,半躺在古旧的床榻上,缠着方巾的右手中把玩着取自于物库的泥像。 “泥像非金非土,非木非铜铁,真是古怪,除此之外这泥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啊!” 泥像约巴掌大,泥像的形象刻画的是一个极为勇健的虬髯大汉,袒胸露肚,须发飞扬。 不管是手臂的盘扎筋脉,或者面部的豪气冲霄,亦或者是眼眸流露出不可一世,傲视无双的滔天气势。 泥像刻画的极为逼真,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个立方寸之地,却敢于向着苍天拔剑,但是整个泥像的眼眸深处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无奈。 这泥像仿佛是刻画一个落寞的绝世霸主。 “除了手工刻画的逼真外,还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难道爆裂的缘故不是来自于泥像?” “可是在收拾那些物品时也没有看出那些东西的特别之处啊!都是极为普通的铜铁制品,也唯有着坚固的泥像显得另类点!”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半思半想间,陆机带着重重的倦意抱着巴掌大的泥像沉沉的睡去。 第四章 求药榜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紫气东来,浑厚的太阳之力驱散了昨日的阴云,普照着生机勃勃的大地。 陆机盘坐在庭院之中的一块黄色的蒲团上,闭目凝思,整个人如同正在吞吐天地灵气的天神一般。 吐息有序,神思凝往。 “呼!” 良久,陆机终于睁开了双眸,一口浑浊的郁气被他重重的从身体内轻吐而出。 “起而冥道,行日之始,三问其身,正性开慧!” “三问正身诀,起到拷问己身,在清晨用之更佳,只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现在祖祭之日将近,到时就是我这等年纪的及冠之日。” “及冠后,就得根据各人的修武学文方面进行分配未来的路程。” “武道方面唯有达到二重天炼骨境,家族方会准其不用分担事务,可专注武事,每月有固定的待遇奉银。” “而未至炼骨境的及冠子弟,便会被分配繁杂事务,或分配门市商铺为伙计,或为杂役!” “儒道开慧已然费我了大半时间,终究未能做到心门开慧,看来儒道还是要讲究机缘。” “看来接下去还是要想办法把武道境界给提升上去,不能坐于待毙,等着家族的临头分配,那样的话不说远走扬州之外,恐怕终生都得窝在五龙城内家族商铺之中!” 盘坐在院子中的陆机,眼神呆滞,思绪随之飘风,心头千回百转。 “以我现在的肉身皮肉想要短时间大成,由外及内的达到炼骨境界,恐怕还需要借助丹药,不然光靠苦练是不可能在祭祖之日到来之前的达到的。” “一个月的时间,看来需要去一趟炼药司了,去碰碰运气也好,兴许能在求药榜上找到一份任务简单,奖励丰富的布告!” 时间不等人,想到就做的陆机,旋即轻身一跃,整个身躯一立而起,迈着轻快而稳健的步伐向着炼药司的所在位置而去。 炼药司,陆家四大重要的司库之一,主要掌管着族内的珍贵药材,并且有义务和责任的负担起整个家族的丹药,药膏等专门修炼的用度。 一迈进炼药司的朱红大门,陆机便被眼前遍布的人群给吓了一跳。 只见此时炼药司的宽大的庭院中,此时人声鼎沸,诸多锦衣少年少女,正扎堆在一块巨大的布告栏之下。 平时难得一见的族内少年,俱是聚集于此,显然此次的消息格外重大。 “这炼药司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啊!…” “谁说不是,连琥珀蕴气丹,龙虎护脏丹都拿出来了!” “琥珀蕴气丹还好说,龙虎护脏丹那可是冲击练武炼脏境界的不二神药啊!” “护心炼脏,灵药啊!” …… 喧哗声,以及议论纷纷的声音,终于还是让凝耳倾听的陆机听出了个大概。 “三阴龙胆草,百蛇阴冥液!” 陆机费了好些的劲,终于来到巨大的布告栏下,看着高高被写在第一行的字,眼眸中闪过一丝恍然。 “果然如此,琥珀蕴气丹能助达到筋骨齐鸣的武者快速的内蕴生机,快速化气而生;龙虎护脏丹更是炼五脏境界的不二神药,一颗能省却多年之功!” “需要完成的条件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求药榜第一:求三阴龙胆草三株,百蛇阴冥液十滴,持有者可凭借实物到炼药司执事陆天冲换取琥珀蕴气丹三颗,龙虎护脏丹一颗。 三阴龙胆草,百蛇阴冥液,大多生于阴暗潮湿之所,特别是极阴之地更容易生存,只是这两种药物已然在五龙城的交易世面上变得极为罕见,只要一出现便会被人高价的收走。 传说这两种药物能是练出先天宝丹的珍贵药材,市面上已经许久都没见过这两种药物了,如今要是想在深山之中找到这两种药物,基本犹如大海捞针。 陆机目带艳羡的看着琥珀蕴气丹的字样,心中对其十分向往,向着只要取得一颗琥珀蕴气丹,那炼骨之境分分钟钟成就。 收回在布告栏顶端的目光,眼眸慢慢向下滑动,不一会儿,一道信息映入其眼帘。 求药榜十五:求凤血藤-不限量,持有者可向陆青阳以十换一比例,换取妖血煅肤膏一瓶,虎宝煅骨丹一瓶。 凤血藤,常生于深山老林的密集草木之中,因其能散发出一种淡不可闻的幽香,所以常能引得野外锦鸡,赤狐等寄居其上,其功效能入药。 据闻此藤,叶如凤飞舞,根须其色如血,散异香,可作为龙凤凝筋丹的一味主药。 “嗯?主家的青阳大兄?青阳表兄不是因一场意外腿骨受了粉碎性的破坏,终生不能站起,只能常年坐着轮椅吗?” “怎么还会向外求取凤血藤呢?” 久思不得其解,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对着又有好处,就不再想那么多了。 “这也许就是武道晋升的机缘,若能取得凤血藤,那换取足够多的宝药灵丹,那煅骨炼筋在望矣!” 陆机想及此,不由眼睛一亮,心中狂喜,面上也不由露出几分欣喜的笑意,毕竟武道方面的提升可以说有望了。 “九哥儿,你在这偷乐什么呢?不会也看上了琥珀蕴气丹和龙虎护脏丹了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陆机的暗暗欣喜,声音略带打趣的意味,一下子就让陆机猜到说话之人。 “怎么今日你也跑来炼药司啦?” 陆机抬眼一望,来人正是陆青石,只见陆青石灵活着身躯,很快的在人群中挤出一道缝隙,走到近处。 “能不来嘛,我又不像你自从书院休假三月,你不是出来执役工,就是蹲在你那院子里修武,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 “我估计你这次来炼药司也是凑巧的吧!” 陆青石赫然一笑,嘴角一撇,目光灼灼的望了下陆机道。 “恩,是凑巧的!没成想今日这里倒是热闹非凡。” 陆机乍然一笑,点点头。 “你也看到求药榜第一了吧!我听说这次为了炼药司为了炼一炉先天大丹可是不惜重金以求,不只在我们这的求药榜上,还在五龙城内的大小交易市场,也都布告了求药讯息。” “据说外面求药的奖励更是巨大呢?” 陆青石忽然神神秘秘的靠近陆机的身旁,探了身子,在陆机的耳边轻语。 “哦?” 闻言,陆机心中讶然,顿时满脑子思绪乱转,心中十分好奇。 “看来这一炉丹药可能十分重要啊!” “可能吧!怎么样?奖励如此丰厚,有没有准备如何拿下啊!” 陆青石耸了耸肩,无所谓的一笑,他望了下布告栏,眸光大闪,对着陆机道。 “无福消受,算了吧!三阴龙胆草,百蛇阴冥液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哦!我估计其价值比龙虎护脏丹还高呢?就凭我们?呵呵” 陆机一阵轻笑。 “也是,算了,去四处转转啦!回见!” 陆青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即说了声,便转身消失在人流中。 望着他消失的身影,陆机无奈的摇了摇头,待了片刻,也消失在炼药司的庭院中。 古旧的院落中,正端坐在桌子旁,陆机把玩着昨日在藏物司所得的神秘泥像。 却是毫无头绪,仿佛昨夜那一幕奇异的场景,犹如黄粱一梦,海市蜃楼。 如果不是手中把玩的泥像,经过陆机的几番试探,他肯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泥像。 泥像经过了陆机的狠厉摔打,火盆煅烧,冷热水浸泡,刀锋刮表,诸多的破坏居然丝毫无损,一点白色的印记也无。 如此景象着实让陆机大呼,捡到宝物了,最后连滴血认主这等传闻中的事都做了都是毫无反应,让他一阵无奈。 宝山在前,而不可得。 “不管了,顺其自然吧!既然昨夜自己不小心滴血其上,能有个反应,以后自己就随身携带着,兴许哪天再起反应呢?” 把弄到最后,陆机只能自我安慰地如此想到。 第五章 乌骨阴神木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繁华依旧的五龙城,昏黄的霞光如同金黄的粉末给整座大城平添几分秋色。 此时,时间刚入酉时不久,街道之上还是人流涌动,街边的灯火之柱,已然被衙役更夫等人点起了灯火。 而街道两旁的街边小摊也不时有着烛火灯罩点燃而起,为即将来临的夜色增添光亮。 涌动的人来人往中,可见一青衣儒袍少年正迈着轻快稳健的步伐在人群中走着。 他目光灼灼,行走之间,步伐灵活多变,如同游荡在水中的鱼儿一般,不滞半步。 他身材俊朗,面容清秀,长发束冠,腰佩青玉,其正是陆机。 “不知此次前往百宝街购置出行的必备之物外能否有别的收获,希望运气能好点,淘弄点对自己修行有益的物件。” 穿梭于人流中,陆机却是满腹心思,毕竟离祖祭之日不过月余,如果不能在武道或者儒道方面获得提升,那今后毕定要受缚于陆家。 那行走九州寻母之事只能无限期搁置,这是他所不容许的。 百宝街,位于五龙城之东,乃是五龙城内最大的交易街道坊市,占地极为宽广。 百宝街两旁商铺,可谓是应有尽有,吃喝玩乐,修行补益,药兵书墨,无所不包。 百宝街的尽头是一处宽阔无比的巨大广场,广场的正中央有一处擂台。 擂台四周的空地则是无数武者散修,平民百姓,山野村夫等人群所摆摊之地。 而临近于夜晚的时间段,此时的摆摊之所人群更是涌动,无数的人流尽皆汇集于此。 这里兴许能让人于茫茫的摊位之中淘弄到珍贵无比的至宝。 在这里也留下了无数让平民百姓,武徒散修喜闻乐见的山野村夫暴富崛起的传说。 “乾坤天地灵宝蕴,方仙有术万物生” 望着聚宝阁大门口两侧的对联,陆机眼眸中流露着无尽的向往。 “每次看到这幅对联,总是让人欲罢不能,有种想要直接扫空聚宝阁内的一切。” 聚宝阁,传闻中乃是帝朝国教“方仙道”名下的产业,遍布九州大地。 每座城池之内都有聚宝阁的商铺,而且传说中,聚宝阁之中有着传说中的社稷之神器。 “九州禹皇鼎” 陆机摇了摇头,眼中的盛光渐渐黯淡,目光转向他处,脚步随即离去。 “聚宝阁内的东西好是好,可惜就是太过于昂贵了,不是我能消费得起,我还是去那些摊位好好转转吧!兴许运气好,淘弄到好东西呢?” 期许之意慢慢地驱散了之前的黯淡无奈之色,陆机带着期望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摊位之中。 “惊虫香” “驱虫水” “储物玉匣” “登山牛皮靴” …… 半个时辰的时间,空手而来的陆机,此时背着一个半大的竹制储物箱。 储物竹箱之内已经充斥着各种外出采药的各种器具,而陆机行走间,正絮絮叨叨的计算着已经购买,或者需要再购买的东西。 “咦?” 突然,正蹲在一处摊位观看商品的陆机,口中发出一丝蚊不可觉的轻咦之声。 他的目光紧紧的落在摊位之上一块手臂大小的乌黑木料之上。 乌黑的木料,有成人手臂大小,木料的两端呈参差不齐状,其上更有一堆污泥沾于木料块上,显得格外肮脏。 “乌骨阴神木?” 顿时,陆机的心如同被打砸了五味瓶似得,兴奋中带着惊疑,惊疑中带着忐忑不安。 心思如海,心绪如涛。 “咻” 陆机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乱绪,强忍着面容不变,故作不经意的扫视着摊位上的一切。 摊位的主人是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瘦小中年人,此时的摊主也正带着审视的目光望着蹲在自己摊位前的少年人。 “小哥儿可有看得上眼的?我这摊位上的货品可都是从深山老林里挖出来的。” 摊主面带笑容的招呼了下陆机,指着满摊位的货品,轻声轻语道。 摊位上的货品很是杂乱,有草药,树根,有石碑,有断刃,有果实,更有一些破旧的锦袍。 “大叔这些东西可真是杂哦!我看看吧!我可能还需要点草药木料。” 陆机闻言,轻笑的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在那些货品上面翻了两下道。 “那成,小哥你好好看看!” 摊主闻言,面色一喜,双手连连示意陆机自行观看。 “好了,就这三样吧!大叔,你算算需要多少钱!” 陆机伸手在草药上挑挑拣拣的拿了两株药草,又伸手拿过那根乌黑不堪的木料,说道。 “两株蛇延草作价二两,至于着黒木头嘛,小哥儿你看着给吧!” 看着陆机挑选的蛇延草,摊主脸上的笑容更盛,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堆货品估计也就蛇延草值点钱,其他都是些附带的东西。 陆机能选蛇延草买,那可真是省了他一天的枯坐等卖了,要知道来一趟五龙城也实在不易,要是摆摊卖不出去的话,只能去卖药铺。 但是药铺给的收购价也就摆摊的三分之一,实在不划算。 “行,那我就总共给你二两五十钱,你看可好?” 陆机闻言,也是一喜,幸好摊主不识货,不然这等稀罕之物也不是他能购置得起的。 真是福从天降,时来运转。 “行,就按小哥儿说的办!” 摊主点着头应道,一点也不知机缘快要从手中流过。 陆机旋即伸手往怀中掏银两,就在这时,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陡然在陆机的身后响起。 “且慢!” 闻听突如之音,陆机的面容不由一凝,慢慢的起身,回转着身躯,望向出声之人。 而此时静坐在马扎上的摊主却是面露好奇之色,抬眼望向发声之人。 “孟朝阳?” 陆机望着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的发音之人,心中骇然,居然是此人。 紫衫飘带,紫色的登龙踏履靴,腰间垂挂龙玉佩,腰悬一柄华光隐现的宝剑。 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眉宇间隐隐透露着一丝幽冷霸道,高傲之色。 孟朝阳,五龙城城主孟千秋的唯一子氏,年二十有三,武至炼脏,乃是扬州江南年轻一代首屈一指的人物。 其人性格霸道,心狠手辣,乃是五龙城最难惹的人之一。 一时,陆机抓取乌黑木料的右手顿时布满青筋,面色也是变幻不定,显然心绪波动极大。 “呵呵,这位小兄弟能否把你手中那块木料,让在下看看?” 孟朝阳右手搭着剑柄,俊逸的脸上布满笑容,客气的言语中却透露着隐隐的威吓。 “原来是少城主,不知今日什么风把少城主吹到这里?” 陆机强自定了下神,躬身一礼,一脸三生有幸的施然的恭敬。 “哦!你还认得本少?” 孟朝阳不觉一愕,想不到对面的少年居然还知道自己,虽然自己经常在五龙城内露面,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知道自己的。 “在下五龙城陆氏子弟,有幸见过少城主一面!” 陆机面带微笑的再次躬身一礼。 “哦?那更好,那就请陆家的小兄弟把你手中的黑木料让我仔细看看,如何?” 闻言,孟朝阳浑然不在意,盯向陆机手中木料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带着淡淡的语气道。 孟朝阳的语气,让陆机微笑待人的笑容凝滞了,想不到孟朝阳的目的性如此之强。 看来孟朝阳已经确认自己手中这块乌黑的木料就是乌骨阴神木,不然不会直接在百宝街的交易市场上直接开口向自己索要,毕竟自己可是报了陆家的名号。 乌骨阴神木,极为珍贵,世间少有,若能能制成神香,有神奇功效,药力在凝神香的百倍,千倍之上,如果自己能用一块神香,必定能开启儒道之基,开慧而成。 此物可谓是自己的希望所在,那是绝对不能交出去的。 陆机的目光盯着孟朝阳的脸庞,心中暗暗焦急着想着对策。 第六章 陆青阳 孟朝阳的目光落在陆机身上,望着此时脸色风云变化的少年陆机。 他轻声嗤笑:“怎么,不想拿出来?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吗?” “难道我还能强抢不成?况且,貌似这乌黑木料好像还不是你的吧!” “呵呵!!” 在孟朝阳呵呵一笑间,陆机面色更是大变,他的目光不由望向此时已经立身而起的中年摊主。 瘦小的中年摊主,转着异常灵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落在陆机手上的乌黑木料显得格外有神。 此时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这块乌黑的木料价值不菲,不然哪能出动五龙城少城主孟朝阳出面索要呢? 只是片刻,他的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因为刚刚已然口头议价完全,根据百宝街摆摊的规定,已经完成交易,若是反悔,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对面的少年估计也不是善于之辈,刚刚听到其是五龙城三大家族陆家的子弟,来头也着实不小。 “怎么?你想反悔?” “你要知道五龙城百宝街交易的规矩,可是由五龙城陆家,萧家以及城主府一起规定而成,轻易不可违逆。” 看着中年摊主那不太安分的眼珠乱转,陆机清秀的面容顿时一冷,犹如寒冰待发,四周空气一凝。 “呦呵,陆氏子弟果然不凡,只是你未免不太把我孟朝阳放在眼里!” “哼,别说你不过是陆家的旁系子弟,就是陆家的主家的嫡系子弟又如何,在这五龙城我还未见哪个敢当面如此不把我视若无物!” 眼看着自己近在眼前,眼前的陆家少年居然还敢如此做派,让高傲如他的孟朝阳焉能罢休,不由面色一怒,冷哼一声。 “岂敢,岂敢,只不过看这位摊主大叔险些冒犯了百宝街几百年规矩,枉送了性命,这才出言无状,提醒于他,省得破坏了五龙城的秩序。” 说话间,陆机更是顺手间从怀中掏出一锭三两左右的银饼,直接挥手丢到摊主的怀中,面上却是带着浓郁的歉意,打着机锋,躬身向着孟朝阳拱手道。 “好个岂敢,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握面前玩这等把戏,真当我孟朝阳是个心慈手软之辈吗?” “看在陆家的份上,交出你手上的东西,乖乖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哼!” 孟朝阳面色阴沉,右手重重的甩了下袖袍,语气带着极度的不善,冷哼一声。 “正所谓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少城主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而且我手中这件黑木料也是在下所买,要知道百宝街的交易市坊之内,除了擂台上方,可是严禁武斗,莫不是少城主准备当街强抢不成?” 陆机紧握着乌骨阴神木,听到孟朝阳满是威胁的话,不安之中从心底也是盘升起一股极强的怒气,不禁语气也变得极为生硬,不客气的阴着脸道。 “哦!偌大的五龙城,真是许久未有人敢如此和我说话了,真是有趣!” “跟我讲五龙城百宝街的规矩,真是可笑至极,莫要再废话,交或者不交?” 孟朝阳俊朗的脸庞满面阴云,嘴角间挂着一丝冷意,眼眸间更是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交又如何?不交又当如何?” 陆机强忍着孟朝阳迫人的气势,握着乌骨阴神木的右手已然因为用力过度,布满青筋,嘴角在在其威压之下,轻启道。 “交了得百两黄金,不交.....呵呵!” 孟朝阳闻言,陡然间嘴角挂着一丝丝笑意,笑意间的无尽冷肃却是让陆机心中一寒。 “怎么办?看情形,如果硬是强自留在手中,在百宝街里,估计他还不敢强出手,毕竟几百年的规矩放在那,纵是身为帝朝的一城之主也要考虑动手之后引发的恶果。” “只是如果不交的话,恐怕踏出百宝街的范围必定会被霸道的孟朝阳派人或者亲自出手强夺,以其性格恐怕自己难以完全。” 陆机满脸阴云,心中纵是千回百转也是难以想出办法,毕竟双方差距太大。 一面是一城主之子,一面却只是城中三大家族之一陆氏的外戚子弟。 武力方面更是遥不可及,观其浑身气势凝练无比,血气迫人,一股股凌厉的气息更是由内而外,浑厚气息环似周身,显然练气有成。 而自己还在炼皮境界,显然差的十万八千里,如此差距直接断了陆机强行走人的想法。 随着陆机的凝滞不语,对面的孟朝阳却是若清风拂面,淡淡的微笑浮在脸上。 他知道对方无从选择,只有乖乖交出乌骨阴神木一途,此时他已然想着到手后该如何炮制那块乌骨阴神木,毕竟那可是关系到一宗秘密的行动。 只要行动一成功,到时武道修为必定一步登天,来年之计,北上帝都参加文武科举,那时状元之位唾手可得,自己也能借此一步步入九州大地的顶层一列。 “还望少城主见谅,此物与在下实在重要无比,所以不能交!” 良久,在两人的对峙下,周围已经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群,在人群的观望下,大多以为青衣少年陆机会交出手中的黑木料,以平息风波。 不想,陆机的面色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竟然躬身一揖,语破惊天悍然道。 “哗!!!” 他的话如惊雷,在人群中炸响,围观的人不由喧哗起来,个个眼眸睁得老大,各种脸色都有刹那间的凝滞。 有的露出惊讶,有的平淡无波,有的面露担忧,有的面露同情,三教九流的人群,面容各异。 “嗯?” 孟朝阳的清风微笑闻得惊雷之言下,顿时如同凝滞的画卷,在这一刻如同永恒。 阴云密布更是瞬间布满了孟朝阳的脸庞,右手剑柄一搭,脚步更是顷刻一踏,顿时如无量大海般的气息无更是从他的身躯中迸发而出,如惊涛拍浪般的向着陆机席卷而去。 “果真找死吗?” 霸道,阴冷,幽暗的声音若阴魂索命直接落在陆机的耳畔,让他从心底升腾起无尽的凉意。 陆机此刻一点也不怀疑,下一刻孟朝阳会无所顾忌的直接出手,而且出手肯定毫不容情,估计只要一息之间,自己肯定会被撕成碎片。 陆机也想不到孟朝阳居然如此的霸道,百宝街上直接以势压人不说,临到头更是直接气息迫人。 本来还想着只要临时摆脱孟朝阳后,拿着乌骨阴神木到聚宝阁内花点代价让其炼制神香,自己再伺机逃离。 忍着霸道,凌厉的气息袭身,陆机额头只是几息之间就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 “该死,好强啊!根本快承受不住了,如果自己能再强点就好了!就不被遭所如此强逼折辱。” 陆机低着头,在汗珠滚滚低落的脸庞显得有点扭曲,低垂眼帘下的眼眸中暗藏着对于武道修行前所未有的向往。 “孟兄且慢!手下留情!” 就在如山海般的威压下,孟朝阳杀机骤升,陆机已然快要被压断背脊的时刻,一道如春风的温文之音从围观中的人群后传了进来。 “...陆青阳?” 威凌慑人,气势如山的孟青阳眼眸中的黑色瞳孔不禁一缩,脑海一息间动念,闻音便知来人,目光越过围观的人墙。 围观的人,骤闻后面来人居然能与五龙城少城主孟朝阳对话,便知来头不小,不自禁的向着左右两旁退去,刹那间拥堵的人墙便空出一条两人宽的通道。 人墙后,通道的外头,只见一个英秀挺拔的黑衣劲装青年,正推着一张棕油色的精致楠木轮椅。 轮椅之上正端坐着一个青衣纶巾,鹿靴革带,手执一柄折扇的儒雅青年。 随着人群的散开,黑衣青年推着楠木轮椅上的儒雅青年,稳步的走过通道走进场中。 “原来是陆兄,自于扬州秋闱一别,只听闻你得府试第一后回归族内,足不出户,隐蔽蜗居。” “不想今日如此之巧,在街上遇到点小事,真让陆大少笑话了!” “只是听闻陆兄身体欠康,缘何关心此等小事,不如请陆兄暂退,待我处理完事,再与陆兄一叙。” 孟朝阳剑眉一挑,飞扬意气的目光落在轮椅上的儒雅青年,客套的言语中却是带着隐藏不住的霸道。 霸道冷冽的孟朝阳内心其实对于扬州会试第一的陆青阳心怀敌视。 从大里说,孟家为帝朝派往五龙城任职城主一位,照例说应该独断一城事务,但因五龙陆氏家族与萧氏家族,盘踞五龙城几百年,世家门阀人员众多,关系势力网盘根错节,可谓是城主独断专行的拦路之虎。 如此对于陆氏的长子嫡孙,孟朝阳焉能不敌视。 往小里说,陆青阳双腿有疾,体质虚弱,本该为废人一个,怎奈其儒家读书习文方面极具天赋,儒家六艺除却“御”这一面有所不怠,其他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于去年秋闱府试更是中得扬州府试解元,焉能不让从小武道,儒文天赋上佳的孟朝阳敌视。 “孟兄如此说话,倒是客气了,从扬州回来因在下体弱惹了风寒休养至此才有所好转,未能登门恭贺孟兄在扬州府试上得二甲第伍,实属无奈!” “至于今日机缘相遇,即是有缘,同为五龙城一员,不知孟兄可否手下留情,不要与我族内的子弟一般见识。” “孟兄若能不纠此事,青阳感激不尽!” 端坐轮椅之上,面色有点雪白的文弱青年陆青阳的目光扫过场中汗水直滴,面色苍白的陆机以及他手中的黑色木料一眼。 旋即,便把目光直直落在紫衣绶带,华履青玉,腰跨宝剑,飞扬霸道的孟朝阳眼眸上。 眼神交错,如电雷鸣。 第七章 争锋以对 “哦?原来这位小哥是你陆家子弟啊!刚刚听闻他自称是陆家人,我以为是什么人冒充呢?” “只是这位小哥手上却是有我喜爱的一件东西,不知陆兄可否说服这位小哥割爱呢?” 孟朝阳做恍然状,如山海般的气势,如回浪倒卷,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处于气势威压核心的陆机大松了口气。 只是见孟朝阳居然强夺乌骨阴神木的心不死,陆机心中大是急躁,不由把目光投向离自己不远处,端坐楠木轮椅的陆氏主家嫡长子陆青阳。 此刻能帮助他解围,并且保住手中乌骨阴神木的也唯有看似身体极为虚弱,犹如风吹就倒的陆青阳。 陆青阳端坐楠木轮椅,苍白的脸上挂着君子之风的儒然笑意,轻笑道:“孟兄家中黄白之物不少,奇珍异宝也是不缺,况且孟兄之父贵为五龙城之主,城主府库中什么没有?” “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必难为我这陆家的子弟呢?” “再则,此百宝街的规矩可是沿袭二百多年,尚未有人敢破坏俗定之规,才换来五龙城的安定繁华,希望孟兄能给陆家一份薄面,得饶人处且饶人。” 字字珠玑,软硬兼施! 孟朝阳手扶宝剑剑柄,望向陆青阳的眼神由霸道飞扬渐渐变得有些阴冷。 他的脸色变幻了几下,似乎有所不甘的撇了几下陆机手中的黑木料。 几息间,孟朝阳深吸了口气,眼神中的阴冷霸道刹那褪去,温和的笑容也浮现在脸庞上,道:“听得陆兄的指教,倒是如晨钟暮鼓,雷音在耳,之前倒是险些犯下了大错,倒是让陆兄见笑了!” “今日遇到也是缘分,不如在下做东,同去万花楼小饮一浊,如何?” 温和的笑容,满是谦诚的眼神扫过陆青阳以及陆机的脸庞道。 “孟兄客气了,今夜能遇到孟兄也是在下的运道,只是今夜出来,实属有事在身,如果不是遇到我族中子弟与孟兄的误会,恐怕在下已然前往目的地。” “如此只能辜负孟兄美意,还望孟兄见谅!” 陆青阳双手一拱,微笑间带着浓郁的歉意,苦笑着说着。 “多谢孟少城主既往不咎,如果不是此物于我实在重要,即使送给少城主也无不可,至于少城主的美意,陆机铭记于心,只是族中俗事缠身,唯有择日再邀请孟少城主,以示歉意!” 陆机心思灵动,知道此刻孟朝阳不过是忌惮看似虚弱的陆青阳,这才在明面上退了一步,要是真以为孟朝阳就如此退却,那就显得自己太过天真,想及此,陆机焉会应邀。 眼见冲突的双方一笑泯是非,使得围观的人群中一些本着看热闹的人不禁大失所望。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陆青阳,几番言语便让嚣张霸道的孟朝阳息事宁人,旋即人群便纷纷四下散开。 “如此便不多做打扰,告辞!” 孟朝阳无视一旁渐散的人群,双手向着陆青阳以及陆机一拱手,一脸至诚的微笑,作声道。 “客气,多谢孟兄如此大肚,慢走!” 端坐轮椅上的陆青阳作势俯身,双手一拱,微笑的回应道。 “多谢孟少城主不计开罪之情,改日定当谢罪!” 陆机双拳一抱,躬身一礼,满脸的拳拳之意,高声道。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陆小哥言重,好啦!今日在此别过,再会!” 孟朝阳右手袖诀一挥,傲然微笑着应着,话音一落,瞬间扭转身子,大步向着百宝街外的大道行去。 突然,刚踏出两步的孟朝阳回转身子,面带几缕古怪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陆青阳的眼眸,道:“陆兄,近日听闻你们陆家急需一些名贵的药草啊!听说多年难得一见的三阴龙胆草以及百蛇阴冥液也在其内啊!” “近日街头相传三阴龙胆草,百蛇阴冥液除了能炼制难得一见的先天宝丹“引神丹”,还能炼制一种修补神魂破裂的“蕴神丹”。 “不知贵族准备炼制何种灵丹,如果有何需要,我城主府库珍藏不少,兴许还能资助一二!” “哈哈…” 话音一落,也不待几人的反应,便迈着极快的步伐,消失在百宝街的路口。 “呼…” 陆机目送着孟朝阳的身影消失在百宝街的街口,不管是孟朝阳真的放手,亦或者会暗中再次出手,反正此刻他大为松了一口气。 “俗话虽说大恩不言谢,但今日陆机还是要多谢族兄的援助之恩!” “请受陆九真一拜!” 随着一口闷气的倾吐,虽好奇孟朝阳临走前的莫名之语,但是陆机并没有过分的深思。 倒是随着孟朝阳一走,陆机心中大为舒畅,回转身躯面对着凝目街口仍旧面色凝重的陆青阳身躯一弯,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面露感激之色道。 “同为陆家人,理所应当,不必放于心上,还有以孟朝阳的个性,恐怕不会轻易的放手,我建议你还是回返族内安静的待段时日吧!” “还有你这乌骨阴神木倒是极为珍贵,观你书卷之气正荣,你还直接回到族内,燃木为香,不出半月应该能借助神香气息跨出灵慧一步!” 闻言,本来面带凝重的陆青阳展颜一笑,手臂轻轻一摆,带着凝注的神色望着陆机道。 “多谢族兄提点!” “好了,不必再如此客气,我这刚好也有点事要去处理,且先离去,改日再聚!” 看着陆机彬彬有礼,一直致谢的陆机,陆青阳无奈一笑道。 “如此就不打扰族兄要事,今日之恩,陆机铭记于心,虽现比族兄力之微薄,但族兄一有使唤,倾尽全力必报之。” 看着面色郑重,至诚至性的陆机,陆青阳面露温和的微笑,凝视了会儿,含笑地点了点头。 “啪!” “阿诚,我们走吧!” 陆青阳右手打开折扇,轻轻的摇动着,唇间轻动,目光不可察觉的看了下之前孟朝阳消失的街口,眉间轻皱。 “是!少爷!” 闻言,黑衣青年阿诚对着陆机轻微的颔首一礼,旋即踏前一步,站在楠木轮椅的后面,伸出强而有力的双手搭在轮椅后面的把手上,面露恭敬的神色应着。 在夜色灯火,繁华热闹的人流中,推着淡然儒雅的陆青阳行向百宝街的深处。 “不愧是扬州府试解元,纵是不能修武,也是一方人杰,而且博闻强记,没有近看我手中的乌骨阴神木,只是匆匆一瞥,居然就能识得,真是不简单。” “而且对于人,场面的把控可谓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陆机注视着已然消失在人流中的轮椅,心中也是不能平静。 不过只是片刻,感受着手中这块蕴含着自己希望的乌骨阴神木,陆机心里就满心雀跃。 “嗯,趁着此时事件刚缓和,孟朝阳还不会轻易的动手,毕竟现在窥视自己的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现在经过陆大少一插手,自己暂时无忧。” “看来是要赶紧回去,反正自己现在东西差不多购买齐全了,而且自己身上也没有银钱了,看来连委托炼制乌骨阴神木的想法都不用有了,就听从陆青阳的建议吧,直接燃木为香,纵然如此有些浪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了看四周,陆机心中暗暗思量着,脑海转动,顷刻间便定下打算。 想到就做的他,直接把手中的乌骨阴神木放置进后背的竹箱之中后,迈着极快的步伐,兜兜转转的消失在巨大的人流,以及多变的巷道之中。 第八章 燃木为香灵慧成 万花楼,云海厅中明亮的烛火照耀着整间房屋,房间布置得分外的豪华。 流苏璎珞,美人图的精致屏风,灵气不凡的深谷灵果至于盘龙碟盘之上,加之沉香萦绕,一股奢华欲仙的气息笼罩着。 “少主,那陆家的小子滑溜的很,孟五跟丢了!” 一位身着灰色锦袍的壮硕中年男子,正一脸恭敬,躬身拱着一双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向着正坐在八仙流云桌上的紫衣青年。 紫衣青年,紫衫飘带,登龙踏履,环玉佩剑,面容英俊,眉间上扬,有股不可一世的霸道气质,一脸贵气之相。 他正是五龙城城主孟千秋之子,霸道冷辣的孟朝阳。 “啪啦!!!” “废物,连区区一个打磨皮肉不完全的小武者都能跟丢?养他何用?” 中年男子的话似乎触怒了孟朝阳,他如电般的右手一手抄起桌面上的杯子,狠狠的丢向墙角,眉目怒色咋起,低沉的冷喝声随之而起。 “少主息怒,属下已经另派几个人手前往陆府边上几个路口盯着,虽然不能在陆府附近动手,但是只要那小子一出现,凭借着属下吩咐的几人的身手应该能从他手中直接取走少主想要的东西。” 孟朝阳的愤怒发作,让中年男子的眉间不觉微微一凝,只是瞬息间他的脸庞上便换上一副谨小慎微,本来恭敬的身躯更是弯曲,急忙应道。 “呼…” 孟朝阳轻轻吐了口闷气,随手拿去装满茶水的茶杯轻嗞一口,道:“鸿叔,希望这次能像以往办事干净利落完美,这次那小子手中的乌骨阴神木正好于我们此行有极大的臂助。” “还有你也要考虑到那小子要是死守在陆府之内,不出来该怎么办?” “如果他坚守不出的话,且放于一旁,如此低下的人物待腾出手来再慢慢炮制。” “目前最紧要的事你也知道,你还是要准备几手,此事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属下谨记!” 中年男子鸿叔面带凝重之色,双手再次一拱恭敬的回应道。 “哼,如果不是乌骨阴神木制成的守神天珠能在那地方可收取奇效,实在不值得我自降身份与其争物!” “还有陆青阳那厮,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光凭着一身书卷气焉想与吾争锋,如若不是陆家势力不弱,焉能让他用言语打发。” “不过我估摸着这次陆氏也碰到大麻烦了,不然不会直接广而告之的求购三阴龙胆草,百蛇阴冥液。” “哼,纵然你书读得好,满腹经纶又如何,骑射之御不能使之,我看来年的帝都文武科举,看你待如何?” “还有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乌骨阴神木上,还是要加紧收集别的守神凝心的宝物,多多益善,半个月后必须出发,时不待我!” 孟朝阳带着一脸的高傲之色,霸道冷冽的目光,直射一个方向,仿佛能透过极远的空间,直望目标。 “是,少主!” 而一旁的壮硕中年男子倚立一旁,在孟朝阳不可见的角落边,紧了紧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莫名笑容。 … “少爷,刚刚何必为了一家族外戚,直接对上孟朝阳?要是孟朝阳霸道的性子一起,我也只能保得少爷一时半刻周全啊!” 越过繁华闪耀的灯火人流,推着轮椅的黑衣青年陆诚带着一丝余悸的语气轻声问道。 “同族子弟如果不能相互扶助,庇佑;那家族就离分崩离析不远矣,况且陆机虽然只是外戚,但是其母陆玲珑当年也是族中年轻一辈屈指一数的天骄人物,才貌双全,武道修为更是上佳。” “只可惜造化弄人,红颜易逝。” 陆青阳闻言,执扇的右手不觉一顿,淡淡地摇了摇头,带着惋惜的语气,叹了口气道。 “再说,百宝街中孟朝**本不敢动手,如果敢动手的话,哪里会跟陆机僵持不下呢?” “不过,陆机倒是胆气十足,脾性不小,直面孟朝阳的软硬兼施,武道气势与现实背景双重压迫也不退缩。” “虽立危墙下而气不改,倒是风骨不俗,如果他是一个见孟朝阳势大就屈服的家族子弟,我才懒得出头。” “人不自救,孰能救之!” 陆青阳摇着折扇,脸上露出一份颇为赞赏认同的笑容。 “当年我也是这样过来。” 默然间,他的眼眸落在自己的死气沉沉的双腿,面色顿时阴沉得厉害,眼中的隐忍愤恨神色清晰可见。 “我看那是倔脾气,都到了那份上了,还不能看清情势,要不是少爷出手,那陆机一出百宝街的路上铁定讨不了好,严重的甚至会伤及性命。” “哦!对了,少爷,刚刚孟朝阳最后那句话显得阴阳怪气的,还试探的说出近短时间族内求购的龙胆草,阴冥液。” 陆诚听得自家少爷满欣赏陆机的秉性做法,让他微微不忿,不禁带着一丝脾性说着,因为其在后面,所以没有注意到陆青阳的神情。 刚说完,陡然回想起孟朝阳离去时的情景,不禁带着疑惑的语气道。 “莫要管这个,而且这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辈所能插足的,这些事自有族中长辈决断。” “好啦!莫要多言,赶紧走吧!” 陆青阳闻言间面色却是回复淡然,眼眸中的愤然之色散去。 望了下天空的夜色繁星,看着时辰不早了,不禁带着一丝焦急紧迫中带着渴求的语气道。 “是,少爷!” 陆诚见时辰已至,又听到陆青阳的催促,他也明白此行对于少爷是何等的重要。 便抛开之前的胡思乱想,臂力勃发,迈着稳健而不失快速的脚步,推着楠木轮椅向着远处行去。 … 古旧的寒酸小屋内,陆机快速的脱掉了一身华丽异样的绸布锦衣,掀掉了戴于头上的员外帽,以及沾在鼻子的黑色短促小胡须。 “幸好机灵,在回府中的街口果然被孟朝阳派了人蹲守,真是不死心啊!” “还好自己也不差,随便进来一家布莊,稍微改头换面,就轻松的进了府内。” “不过看来这段时间是要听从陆青阳的建议,不要出门,不然恐怕出去也会被暗中对付。” “正好借助着这段时间点燃乌骨阴神木,静读诗书,以培浩然,点开灵慧,开启儒道根基。” 陆机清理好化妆的工具,坐在古旧的四方桌前,看着已经被自己放置在桌面上的黑木料,暗暗心想。 沐浴更衣,刀截一小块乌骨之木,折火点油,将浸泡了油料的小块乌骨阴神木,至于桌面上那破旧的雕刻香炉。 “乌神之木,千年古珍,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与鬼神通。” 随着寥寥青烟透过镂空的香炉,飘升而出,攀升而起,一道令人迷醉的檀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陆机顿得闭目而立,一丝迷醉的笑意挂于脸庞,仿佛在这刻,脑海中放空了一切。 “安得乌神木檀香,便以神仙望世人!” 良久,陆机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目,那张定格许久的笑意脸庞终于变幻了,带着丝丝明悟的满意笑容,他不禁畅然吟道。 “真不愧是珍宝级的聚神,安神凝神之神物,檀香之味仿佛可带人穿梭进以往的种种经历,让人以第三人的视角,见证自己的一生。” “有若沟通天地鬼神之效!” “功过,是非,对错,因果,这刻你不是你,你只是一个以神仙的视角来体悟世人的生活。” “当你能坦然的面对着自己的人生,那往日的记忆只能给你带来更强的力量,那是记忆与智慧并成的心灵力量。” “佛有第六识之说,以一念止万念,心中空明;道有红尘炼心,定性守一,逍遥自在。” “红尘过往,如梦幻泡影,唯守现在,方得灵慧!” 回味着那一丝醉人的檀香带着他走进那方迷幻世界,他于天上俯瞰过往的自己。 他明悟诸多,相信只要再过几天,凭借着手中这块乌骨阴神木,开启儒道的智慧之门已然不远矣。 七日的时间一晃儿过,此刻夜明星稀,暗夜无风也无云,夜色下,显得格外寂静。 古旧的小屋中,陆机沐浴更衣完毕,盘坐于床榻上,望着已经备好的乌骨阴神檀香于镂空香炉夭夭升起的青烟。 闭目, 入定。 效力极强的乌骨阴神檀香从陆机的七窍侵入他的脑海,他轰然一懵,瞬间踏踏入了过往的识海记忆之中。 他如神仙观看世人,如上帝的视角阅尽乾坤,如高高在上的帝皇漠然的看着底层平民的生活百态。 “轰!” “轰……” “我陆机不会再纠于过去,往事如烟,过事如潮,终将褪去,那些不过是我行走于现在,探索于未来的资本和动力,凝聚吧!” “终结过去,执于现在,远探未来!” 一道代表着陆机灵魂意识的冥冥之音在陆机的黑暗意识海中激荡而起。 随着这声浩然,执着地希望之音终于打破了意识海中的黑暗,一道微弱的荧火之光正慢慢的发光发亮。 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那道萤火之光彷如于草原的星火,慢慢的壮大起来。 那是陆机的灵慧之光显化,在心灵与乌骨阴神木檀香的两重力量下也在迅速壮大。 仿佛是永远,仿佛是刹那,思维的时间仿若不定,陆机的灵慧之光已然凝结成一道宛若水晶制成的明镜。 明镜高悬黑暗的意识之海,莹莹的灵慧之光闪耀其上,照耀了一大片区域,无时无刻不展现着灵慧的无穷力量。 第九章 择武 清晨的初始光辉无孔不入的透过门窗的孔洞穿射而入,道道光线无不显示着外间的美妙天气。 陆机嘴角间带着灿烂的笑容睁开了紧闭一夜的双眼,眼眸中更是无时无刻不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他用那绽放着惊喜的眼眸,四周排望,忽然感觉古旧的小屋与以往所看的大不一样。 仿佛以前所看到的都被一层薄纱遮住,让他看到的显得比较模糊,而今日所见到的一切却显得格外明亮,清晰,透彻。 “一叶障目不外如是!” 陆机踏着地面畅怀一笑,显得对于自己现在的状态极为满意。 “儒道之基,灵慧之光一开,祭祖之日的及冠之礼就能幸免发配执役,而此刻自己不管是习文之悟性,或者精力都会大幅度提升,明年的春闱之试,秀才之位也有所保障。” “只待秀才之位一成,自己的计划才能得到实施,不过在此之前自己还要提升自己武道修为。” 一想到在百宝街上被孟朝阳所散发出的武者气势就被逼得那般的狼狈不堪,不由面色一沉。 也就是再那一刻让陆机爆发出了对于武道修行前所未有的追求。 “夺宝未遂的孟朝阳显得没想就此善罢甘休,其在陆府附近都派了人手。” “哼,现在自己没有力量与其对碰,暂时只能避其锋芒,待武道有成,终有一日要回敬于他。” 经此一役,在他看来武道修为已经不仅是他在行走九州的防身之术,而是安身立命,自强不屈的最终保证。 “看来今日还要走一趟藏经楼,现在就会家族传授的基础武道筑基功法七星功,而且还是炼功之法,对敌技击方面十分欠缺。” “以前是因为藏经楼内的功法兑换要求太高了,需要的不是金银之物,而是大量的家族功筹以及上交一些奇珍宝物才可换取到藏经楼中武道功法。” 那块横放在桌面上的乌骨阴神木随着被剖掉了木料的表层以及被陆机七日内用掉的分量,让本来手臂大小的木料变得有点小,不及最初甚多。 陆机顺手拿起剩余的乌骨阴神木,面带笑容,满面容光的放置进一个蓝色的精致小布袋,旋即踏着轻快的步伐向着陆府的一个方向行去。 陆氏十二司最清闲,最僻静的当属藏经司的藏经楼,藏经楼一共三层。 一层收录的都是天下基础的炼皮至炼筋的凡境武道之法以及一些九州杂学游记等。 二层收录则是能达至炼气以上武境的武道秘法以及一些比较辛秘的重要书稿;不过二层当以能修至炼气境界以上的秘籍最为重要,正所谓炼功不炼气,到老一场空,就能说明炼气之法的难得之处。 而三层据传放置着陆府的几本镇府武道功诀,而想要得上三层观看除非是得到府中诸多长老执事的共同商议,才可入内承其功诀。 三层的把守着正是常年隐世,一年也未见得出席陆氏族人面前的藏经司执事长老陆天武。 而今日陆机此行的目标正是二层选取一本上好的武道之法,虽然手中的乌骨阴神木不大,但是以其珍贵之质,应该问题不大。 穿堂过庭,走桥过亭,陆机拐过一座显得比较偏僻的庭院,一栋三层的砖红石阙映在他的眼底。 耀眼的太阳光照射在三层石阙的光滑砖石上,反光闪耀,让他的眼睛不由一眯,面露震撼之色。 “好一座藏经楼,通体的水晶红岩石打造,估摸着单单这座楼宇就价值千万金,都比赶得上建一座不小的城池了。” 虽然生活在陆府之内十几年了,但是来到这藏经楼还是第一次,以前倒是时常听他们在谈论藏经楼的耀眼红阙,却是没成想亲眼所见更是震撼。 水晶红岩石类属于比较稀少的矿石,因其结构比正常的青石巨岩还要坚硬,而且能耐得住极高的温度,而且能吸取四周的热量,以至于连其四周的水汽都会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所以用其打造藏经楼倒是绝妙,一不怕失火,二不怕潮湿之气侵蚀书籍。 站在红岩石宇的正大门口,望着头顶上那块宽有两米的水晶红岩牌匾上被刻画上去的三个大字。 “藏经楼” 字体狂草,却入是三分,犹如铁画银钩,一气呵成,而且字里间更是散发出一种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绝世霸气,让陆机不由心神一阵摇曳。 “后学晚辈,青字小辈,陆机前来藏经楼换取武道功诀,不知天武执事是否能行个方便?” 片刻,心神志坚的陆机终是定下心,目光落在紧闭门户的两扇堪比城门的巨大红石门,双手一拱,弯身虚拜,恭恭敬敬的朗声吟唱道。 “陆机,字九真,陆氏外戚,乃是陆世川一脉,陆玲珑之子,你功筹不过二十五,尚达不到换取武道功诀的最低要求,莫非你想以物换取?” 陆机的话音刚落不久,一道苍桑嘶哑的声音由楼宇之上传了下来。 “正是,晚辈偶得一块乌骨阴神木,因武道低微,特前来藏经楼选一本回去参详修习。” 闻言,陆机面色肃然,双手仍是恭敬拱手致意,听得疑惑,朗声回应。 “哦?乌骨阴神木倒是不可多得宝物,你倒是运道不低,既然如此,准你进二层,现在你把乌骨阴神木放在石门右方上那块凸出的石盒吧!” 随着天武执事话音一落,在陆机眼睛投向石门右边的一瞬间。 “啪” 啪的一声,石门右边的墙上一道石块弹出,石块不大,四四方方,大小宽度不过三十公分左右。 陆机先是一愣神,不过瞬息回过神来,掏出蓝色布袋里的乌骨阴神木,走向凸出的石块前。 他定睛一看,只见凸出的机关四方石块其实是一个掏空的石块,是一个连体的石盒子。 他很快的把乌骨阴神木放了进去,顺手在石盒的前方一推,随着他的一推,那凸出的石盒轻松的回缩进石墙内。 旋即,一些几近不可闻的机关括机,绞索转动的声音传进陆机的耳朵内。 “不错,是乌骨阴神木,准你进一层,二层;不过你只有半个时辰挑选功诀,挑选完后,你可带着书册进卷写屋内抄写,直到你抄写完毕,便可离去!” “你可听清了?” 片刻,天武执事带着淡淡的语气从楼宇之上传了下来。 陆机闻言,再次虚空一礼,朗声道:“晚辈明白,定不会触犯规矩,多谢天武执事提醒!” “很好,进吧!” 随着天武执事的话音再一次一落,两扇巨大的红石巨门在一阵巨大的响动后,开始向内打开。 石门开得不算慢,陆机明白想在一片书海中找到契合自己的武道功法实属大海捞针,所以他知道要把握住任何时间。 在石门刚刚打开得只容得下一人侧身而过的时候,陆机身形一动,整个人如泥鳅般的钻过门缝,快速的踏入了藏经楼。 走在两侧俱是书架的中间过道上,望着书架上整齐放置的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木盒。 木盒前边粘贴着一张白底黑字的标签纸条,字迹工整,行楷端正。 沿着过道走到一层的尽头,一道被雕刻着“二层方向”的棕色箭形指示牌被高挂在墙壁上。 跟着指示牌,走了不到一杯茶水的功夫,一道水晶红岩的石台阶梯出现在陆机的面前。 明确的地方的陆机,很快踏着通往二层的阶梯快速的踏足了藏经楼二层。 …… 二层的空间被不大,在陆机细心的观看一遍下,总计不过十五个二米来宽的书架。 正对着二楼阶梯口的书架前端,全部都悬挂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楠木牌。 木牌上刻着一些清晰可见的涂红色朱砂字样。 “剑法区” “刀法区” “拳法区” …… “二楼之中,储存书籍分为两大区域,一为完整的武道修行功诀,二为残缺功诀书籍与秘闻杂学混起放置的区域。” “而分属第二区域被安置在最靠里的书架上,那里有明显的标志,你挑选的时候切莫注意了。” “还有凡是放置武道秘籍的木盒背面都有一些该本武诀的一些简要说明。” “切记,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挑选时间,时辰一到,你就要前往二层左边的卷写室中抄录。” “现你先在你左手边的焚香炉上点起一根时香,当时香燃尽,半个时辰就是到了。” 就在陆机刚踏入二层时,天武执事那带着沧桑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多谢天武执事指点,晚辈谨记!” 陆机当手一礼,恭恭敬敬的应道。 之后陆天武的声音却是没有再响起,顿时整个二层的空间显得格外的幽静。 陆机遵着天武执事的吩咐,在其左边的一个小台上的焚香炉上点起一根细长细长,代表着半个时辰的香柱。 旋即沉静的望着十几个偌大书架,心头脑海间却是极速的转动思量。 第十章 摇光剑诀 “《卧龙功》,简析,观猛虎之动静,。以极静之姿,半沉半睡之时,血气流身,煅筋易骨,强壮体魄;极静至极动,动如雷鸣,击如泰山压顶,气势威猛霸道…刚猛之拳法,功可至炼五脏境!” “《长生松鹤功》简析,闲云野鹤,逍遥山林,观云鹤飞天,鹤行山林,源起自然,融法于道。修之躯体安健,延年益寿。功可至炼五脏境” “《追风幻步》简析……” “《永意八剑》……” “《拂柳剑诀》……” “《百兽拳》……” 时间如流水般的划过,行走在书架中间,翻看着一个个木盒背面的简析,陆机几乎都不能感觉到时间的流失。 二层之内,几近无声,那小台之上的细长时辰香柱已经燃烧了过半,但是陆机在翻看代表着一本本武道功诀的脚步却是没有丝毫的停留。 “《十步神拳》简析,十步之内,有我无敌;功可至炼周天境。” “好大的口气啊!十步之内,有我无敌,不知道什么样的拳法安敢如此称道,只是可惜现盒内的功诀只能修至气运周天境,不过这倒也是自己的一个备选。” 在拳法区域内,翻看着最底层一个书盒的背面,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霸气无比的解析,陆机心中讶然间带着一丝丝期待。 “半个时辰过去了大半,我还是加快速度吧!翻看到现在也没有能找到甚合心意的功诀,莫非要随便选择一本?” 陆机的目光落在远处正幺幺燃烧着的香柱,不由心中有些急躁的想着。 “再看看吧!” 略微静了下心,陆机的脚步踏入了另一个书架的通道,随手拿起左边书架上的一个书盒,直接翻过背面,看了过去。 “《摇光剑诀》简析,星辰浩瀚,七星连诀,摇光为星,接星成道;古之剑诀,残缺不齐,功可炼至周天境。” 望着这个解析,陆机的瞳孔莫名的一缩,七星功瞬间跃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摇光又名破军,主杀,北斗七星之一。 两者之间仿佛被他串连成一道紧密的联系,被他死死的看住了。 “就是这本了!” 几乎没有另外的思想左右,陆机在心底就确定了此行的目标。 “恩?这么多年了,在府中倒是没有听人或者看到人修习过摇光剑诀的消息,莫非这本摇光剑诀是近来新收录的功法?” 陆机手拿着书盒,转身踏出书架内的行道,向着边上的卷写室行去间想道。 只是此刻,没有人给他答案,但是如果他是主家一脉,亦或者是长老一系子弟,或许就能清楚了。 其实家族内的传功授道大多是长辈们耳提面授,手把手教授,甚少需要自行筹集功筹码以及奇珍之物换取。 而进入此间二层的大多是旁系族人亦或者是主家的人物,花费了奇珍之物进来自都为了看看获取更加上乘的武道功诀,自然不会选择那些只能修炼到周天境界的功诀。 卷写室,四面无窗,四周红墙,唯有正中间有一块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之上放着一叠空白无字的书册,以及文房四宝,桌子面前还放置着一个细软的布垫。 陆机盘坐于布垫蒲团上,按着书盒上一个细小的按钮,翻开了书盒的封盖,取出一本封面古朴,残旧的杏黄书册。 《摇光剑诀》 字形楷正,字体不是很久远的古文字,而是近代时期的文字,只不过观其书写之风以及书籍纸质,似前朝早期时期。 七星为基,摇光为星,功为始命,行转丹心,气之周正,凝转气锐,劲达周天,衍行开阳,度厄天身,玉衡益道,集化五神,上运星魁,四道行髓,七星连珠,其道成光,接天连地,诸天化斗…… 随着抄录的总纲,陆机心中被其所蕴含的信息震撼,如果真如总纲所说的那样,那这本摇光剑诀可是真能媲美陆氏家族的基本镇府功诀。 只不过陆机激动的心兴奋没有多久,随着抄录的越来越多,看着书册的后面纸页,越来越少,他的心也是渐渐沉了下去。 当记录到关于周天境开头时,纸张已然见底,看着空空如也的书页,陆机本来清淡,沉稳的性子也是不禁从心底一阵烦躁。 他皱着眉头,知道再如何也于事无补,勉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收拾起书册。 当重新把放置功诀书盒归放置原位,陆机带着抄录的卷写本,迈步来到二层的楼道口,当手一拱,恭敬的向着虚空拜道:“今日打扰天武执事清修,晚辈十分抱歉,现晚辈已经选好功诀,就此离去,望天武执事见谅!” “物货两讫,何来打扰之说,况且本座的职责就是如此,既然事已毕,即可离去!” 沧桑嘶哑的声音再次从虚空中传来。 陆机闻言,肃然的当空一拜,便踩着楼道的石阶向着藏经楼下行去。 …… “遥想当年五龙山一战成其了陆玲珑一代天骄的威名,她的风华冠绝九州同辈,堪称绝代。” “本以为陆家要在其领袖下可以崛起于九州之地,只是可惜命运半点不由人,哎!” “何时缘起……奈何缘灭……” “岁月流水,时光易改,没想到她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观其言行倒是彬彬有礼,谦谦儒子的少年,只是可惜了……” 当陆机的身影消失在藏经楼紧闭的大门之外,虚空中空留下几分叹息。 …… “咻……” “嗤……” 利剑刺空,旋身走步,轻身纵提,横空劈斩,三尺来长的青锋利剑在陆机的手中无比灵巧,在空气中留在道道利劲斩空的气息。 忽地,陆机右脚尖点地,浑身为之一轻,一股强劲的力气使得他腾身而起,化为一道旋转的龙卷风的气势,当空向着远处的一颗残破枯木刺去。 “噗呲!” 利剑的剑刃直没,直到剑柄之处方才被阻,可谓是杀伤之力惊人。 “呼!” 站在残破枯栏的树木前,陆机重重的揣了口气,刚刚力竭全力的一剑,耗费了他尽全身般的力气。 “刺啦!” 陆机臂力勃发,一拉剑柄,锋利无比的青锋利剑被一把抽了出来。 “哐当!” 他旋即手臂一挥,剑刃无比精准的没入了置于他不远处,横放在一边石桌上的剑鞘之内。 “摇光剑诀,摇光步乘其七星步之功,修炼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唯有这摇光剑式,不禁招式刁钻,发力的技巧更是难以发挥得得心应手,看来想要窥得高深之处,还是要一步步来。” “也幸好自己儒道的灵慧之光已成,记忆力,分析能力等明显得到显著的提高,对于功诀的解读还算顺利。” 脚踩着天罡星斗之步,浑身穿行于院内之间,摇光步以幻,奇为主,辅于摇光剑式的施展更是令有奇效,而且当摇光步修至高深之处,可借着星辰力融入天地,届时踏空而行,身体化虹,翱翔天际也不是神话。 只不过以陆机手中的残缺功诀来说,估计没有希望能成就如此。 “啪……” 就在陆机来回踩着摇光步练习时,几道鼓掌的拍击声顿时引起了陆机的注意。 他回眸望去,只见自家的院子门口站立着一个瘦高身材,嬉皮笑脸的机灵少年。 正是陆青石。 “九哥儿的步法真是勇猛精进啊,紧隔一日,九哥儿的步法进步就如此之快,当真是让吾等旁系同辈汗颜啊!” 陆青石怂拉着个沮丧的脸,面露苦笑说着。 “莫要挖苦我,你修炼荒牛劲,攻击力十足,而且于瞬间爆发冲击力的暴步更是速度惊人。就我这种刚刚上手没多久的摇光步,又何足称道?” 陆机见得来人是陆青石,瞬息踩着步伐来到陆青石眼前,先是接着陆青石的话说着。 “还有,拜托你租用的青麟驹如何了?而且打听到族内有何人前往盘龙镇了吗?”旋即又是面带些许肃然的语气说道。 “我办事你放心吧,日行千里的上等青麟驹,而且我打听到明日早晨盘龙镇族内分支旁系陆天鸣掌舵将带领其分支子弟回到盘龙镇处理一件突发事件。” “而陆天鸣掌舵据说武道修为已达易髓巅峰之境,只差一步之遥便可换血,成为比拟族内十二执事长老的存在,比你要求的更高了。” “如何?” 闻言,陆青石拍着胸脯侃侃而谈,面上更是露出一份洋洋自得的自满之色,更有一副邀功待夸的期待之意。 “辛苦你啦!多谢!” 陆机闻言心中大喜,不由双手一拱;对于陆青石的帮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想到还有如此境遇,本以为能跟随一些练气左右境界的子弟蒙混出城躲避孟朝阳所派的人,到时半路再找个时机择路而去。 不成想居然还有易髓境界的族内长辈回去盘龙镇,如此良机当不能错过。 “哎,焉能行如此客气,只不过是帮些小忙罢了,真是无趣!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帮你弄妥了,我也先走,等你出发回来我们再好好聚聚,届时还要好好请教下儒学。” “还有这是养马院提青麟驹的手牌,只要持此物便能提得青麟驹,归还日期为一月。” 陆青石望着陆机流露的表情无奈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银色金属牌丢到陆机的手中,不待陆机再说任何话音,转身消失在庭院的门口。 望着消失在院口的陆青石,陆机无奈一笑,手中轻捏着银色金属牌,心中流淌过几道暖流。 第十一章 五龙狼骑卫 第十一章五龙狼骑卫 五龙城外,山间古道上,十数只青麟驹正奔驰在黄土漫道之上,奔腾而过的阵阵马蹄,卷起黄土飞尘。 此时,天刚微蒙,秋寒露重,青麟驹上的人俱是裹着一件厚厚的灰色披风,面庞上更是裹着一块灰色的防风沙面巾,奔驰中灰色的披风迎风而展,如一片灰色乌云飞飘。 “驾……” “踢踏……” 突然,十数只青麟驹领头轻骑右耳陡然轻动,一阵轻喝声以及阵阵马匹奔腾的踏地声从自己得后方,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自己等人的位置奔驰而来。 “吁……” “停!” 青麟驹的领头人眼中精芒一闪而过,刹那间拉住青麟驹的缰绳,在青麟驹扬蹄止步间,右手更是一挥,喝然道。 随着领头人物的挥手示意,众多青麟驹上的人顿然齐齐拉住自己的坐骑,止步待命。 为首的青麟驹拉下防风沙的面巾,露出一张国字行的方脸,望之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鼻下蓄着一撇黑色的胡须,长眉如刀,眸绽精光。 他拉着缰绳,青麟驹随之转变方向,向着来时的路望了过去。 他的举动让随行的人一阵疑惑,不过却没有人出言相问。 “嗯?怎么停了下来?莫非有人对陆天鸣十里送行不成?” 众多轻骑中陆机看着陆天鸣的挥手止行感到奇怪,不由心中暗暗揣测着。 不过只是片刻,一阵马蹄踏地的震动传来,顿时让众多轻骑明白陆天鸣的举动。 “踢踏……” “吁……” 随着一阵震动,以及一片轻唤声的到来,十数只黑色的狼骑终于停在距离众多的二十米处远的漫道上。 狼骑之上,黑衣蒙面,个个身材魁梧,威势不凡,狼骑右侧俱是挂着一柄连鞘的长刀。 “来者何人?” 陆天鸣眉间一拧,指挥着青麟驹越过众人的马驹,行至前方,对着来临的众多狼骑,威凌喝道。 “原来是五龙城陆氏,盘龙镇掌舵人陆天鸣,陆先生,真是失敬,吾等五龙城狼骑卫外出办事恰巧经过此地,倒是让陆先生受惊了!” 黑衣狼骑中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驱使着威猛高大的狼骑越众而出,拱着一双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朗声回应道。 “哦!想不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五龙城狼骑卫,真是失敬,既然你们有要事要办,那吾等且让你们先行吧!” 陆天鸣闻言拱手一礼,顿时挥手示意青麟驹上的众人骑着马驹靠着马路边上行去,给黑衣狼骑让出一条道。 “如此,多谢陆先生谦让了!” 为首的狼骑虎目尊尊,不经意间的一扫骑着青麟驹众人,拱手再次致谢。 “走!” 为首的狼骑挥着右手,指挥着众多黑衣狼骑卫快速的奔驰而去,只是他的目光却再次不经意间的向着青麟驹上的众人匆匆一瞥。 “不好,看来他们的目标居然是我,可恶,黑衣狼骑卫乃是五龙城护城卫所,其下最弱的入选标准都是炼骨有成,没有想到孟朝阳居然动用狼骑卫。而且望之威势,俱是精锐善战之辈。” “难道那乌骨阴神木真的对他如此重要?幸好这次出来跟随着盘龙镇陆天鸣掌舵,不然恐怕一出五龙城便被捉拿了!” “现在有掌舵陆天鸣镇住他们,他们不敢乱来,只是难道要跟着陆天鸣的队伍到盘龙镇陆府乖乖待着不成?” “可恶!!” 带着防风沙面巾的陆机眼眸望着离去的黑衣狼骑,心情顿时大沉,面色阴沉得厉害。 “走!争取今夜赶至三合镇!” 望着诸多黑衣狼骑消失得背影,陆天鸣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的余光扫过青麟驹上的陆机,带着一丝疑惑。 刚刚为首的狼骑两次不经意的扫视终是没有逃过陆天鸣老辣的眼睛。 再一想到,此次返回盘龙镇府中处理一件急事,跟随的俱是府中的精英,唯有在五龙城府中临时有一个陆氏外戚加入行列。 只不过猜测到这一点的陆天鸣并没有寻根究底,看在同族份上也没有揭破。 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 跟随着众人奔驰在前往三合镇的路上,陆机拧着眉头一直在想着如何应对狼骑卫的追寻。 现在有二个选择,一是一步不离的跟着陆天鸣的队伍前往盘龙镇陆府,等到十天之后,再跟着陆天鸣返回五龙城陆府参加及冠之礼。 二是中途半道寻一处精选的地方离去,再择方向前往六盘山脉,进山寻草药。 至于现在直接返回五龙城的打算陆机却是一分也没有考虑过。 在陆机想来五龙城门口已经被不死心的孟朝阳布施人手,焉能回去自投罗网。 “不行,一定要择机离去,如果跟着去盘龙镇转一圈再乖乖地跟着陆天鸣返回五龙城,实在太过于窝囊。” “而且自己武道肉身境界停滞不前,如果回去族内没有药材等修炼资源何时才能步入炼骨之境。” “如果连炼骨都未成,恐怕以自己外戚之身必被授予杂务,放逐下层堂店街铺或者工坊,到时身不由己谈何遍行九州之地寻得消失多年的母亲!” “如今族内求药榜上便是武道晋升的机缘,这等机缘十年也未见一次;如若寻得榜上一二,别说炼骨煅筋,就算是内息生成的气道之境亦可达成。” “武道之路,一道一登天;如此良机无路如何都不能错失。” 他轻轻抚摸了下胸间悬挂的碧绿玉坠,陆机的眼眸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神色。 纵使天渊横在前,亦要踏破九重天。 夜色如墨,寂静如死海。 偌大的如家客栈中唯有一楼的大厅中尚有烛火灯光照耀,其余的房屋中俱是一片黑暗。 “咯吱” 寂静的黑夜中,一道细不可闻的开门之声响起,随着木门的打开,一道身裹灰色披风,面带防风沙面巾的少年轻手轻脚的踏出房屋。 踏着轻不可闻的脚步,很快穿道过门的来到后院的马厩之中。 青麟驹,虽然耐力,速度惊人,远行劳顿者的首选,但其性却比较温顺,不像寻常马驹一闻生人气息便扬蹄嘶鸣。 陆机蹑手蹑脚的拉出自己于府中租借的青麟驹,打开后院的大门,牵着青麟驹向着镇中的街道行去。 三合镇属于几个城镇的中心之镇,虽四面城墙环绕,但是城门却是晚间不关。 陆机骑着青麟驹很快的出了三合镇的西门,以青麟驹的极限速度,狂放奔驰而去。 …… 三合镇,西门边上,一道灰色的身影站立着,他遥望着陆机消失的背影,喃喃轻语:“虽为同族,但能助你的,只能如此!” “九州地,强者尊,弱者鄙,世家族人亦不例外,这就是武人的宿命!” 说罢了,带着一丝戚戚萧索微凉的背影转身向着镇中行去。 唯留下躺在其脚边那道已经被敲昏的蒙面黑衣壮汉以及路边那把已然跌落于地的火把。 …… 三合镇,迎君客栈的大厅,昏黄的烛火光勉强的照耀着四周。 大厅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的四方桌旁,仍旧宾客满座,但是却一点也无白日的喧哗热闹,而是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 此刻的宾客可是一群穿着黑色劲装的黑衣人,个个虎背熊腰,煞气十足,但是个个却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端坐最中央一块方桌的是一个双手带着一副黑色手套中年的壮硕汉子。 他黑衣锦袍,一副圆形温和的脸庞上挂着两撇细小的胡子,目光炯炯有神。 此刻他的目光正落在那灼烧着火焰的蜡烛上,眼眸倒映着跳动的火光。 “鸿大人,时辰已深,要不派几个兄弟去换下城门看守的弟兄?” 眼见夜渐渐更深,一个黑衣青年壮汉提着一把连鞘钢刀,来到中年壮汉的面前拱手恭敬道。 “恩!速去!” 中年壮汉鸿大人,眼眸中的火焰陡然一闪,目光依然不动,眉宇一跳,嗡声道。 “是!” 青年壮汉恭敬的退了一步,旋即点了几个人,在大门边上点起几把熊熊烈火的火把,迈步打开客栈的大门翻身上马,分散的前往三合镇的四个城门。 第十二章 追逐,兵锋 第十二章追逐,兵锋 “报!!!!” 夜深人静,迎君客栈门口的长街上陡然响了一道焦急不安的破天大吼。 “吭噌!” 突如其来的喊声陡然让端坐于客栈中间的中年汉子鸿大人面色剧变,不由得浑身一震,立身而起。 随着他的动手,满大厅的黑衣壮汉都随之吭噌下站立起来,手中的钢刀更是紧紧的把握着。 “嘭!” 仅是片刻,在众人的瞩目下,一道黑色的身影重重的推开了大门,火急燎燎的冲至中年大汉鸿大人的面前,腰身一弯,双手一拱,带着恭敬惶恐不安的语气道:“鸿大人,之前看守四个城门的几个兄弟全部被打晕了!” “什么?” 中年壮汉顿时心神震怒,鼻下的两撇胡须一抖,双眸蹦出狠辣的目光。 “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对我等五龙城骑卫动手,不想活了吗?” 砰的一声,中年壮汉鸿大人右手在厚实的四方桌面上狠狠的一拍,勃然大怒道。 “不好,快走,那小子肯定逃走了!给我分成四队人马,快速的追击。” 好不容易压下震怒,鸿大人眼中精芒一闪,赫然的大喊不妙,怒声道。 “是!” 满堂的黑衣壮汉闻听着鸿大人的吩咐,俱是恭敬的拱手应着。 反应迅速的黑衣壮汉门,提刀点火,快速的在客栈的门口翻身上马,分成几对人马,向着四个方向追击而去。 “啪啦!” 随着中年汉子鸿大人踏出客栈的瞬间,那块被他拍击过的厚实四方桌仿若失去了支柱一般,顿时崩散而开,化为诸多碎木块,散落地面。 “本来安排值夜的几个人手是以防万一的,没有想到那小子胆子不小,明知道我来者不善,还敢半路逃走。” “本来那小子紧紧跟随在陆天鸣的身旁还真不好下手,哼哼,现在既然如此,那就更好办了!” 骑着煞气十足的狼骑,中年鸿大人目光熠熠的闪耀着。 “哼,看来回城的路途,以那小子的敢于半道离去的性格来看,不大可能直接回五龙城,至于通往盘龙镇也可以排除,毕竟跟随陆天鸣的路程回去岂不是更安全。” “那就只剩下两条路了,一道通往清河镇,一道前往东安镇。” 立于城门口,看着被扶着的四个手下,中年壮汉鸿大人眉头拧着,心头暗暗分析着。 “小五,你带着五个人手,迅速赶往清河镇,以他们几个被打晕的时辰来算,不过半个时辰左右,那小时就算有人相助,但也绝不会有多快。” “你沿途仔细查看,如发现目标即刻拿下,不过最好不好伤其性命,这可是少主吩咐的。” 狼骑卫原来正是五龙城孟朝阳所派出来的人手,俱是在中年壮汉孟鸿的手下听令。 孟鸿,原本为五龙城闲散的武道高手,八年前以练气境入得五龙城城主府中,多年来武道精进,并且办事利索,深受五龙城主府的器重。 “谨遵大人令!” 一身材魁梧的狼骑卫拍着狼骑驹越众而出,提着连鞘长刀,恭敬朗声喝道。 话音一落,手一挥,选了几个狼骑卫率领着众人向着东边的城门方向直奔而去。 “哼,清河镇再往东去便是六盘连水山脉,看来那小子定想从那里进山去,虽不知道去之为何,但是那不重要。” “只希望你福大命大能再次从小五面前躲过,而且最好随身带着乌骨阴神木,待合适的时机本座亲自来取。” “毕竟想进入那里,再多几重保障那是最好不过的!” 中年锦衣大汉鸿大人稳如泰山的端坐于狼骑之上,目光望向几个黑衣狼骑消失的背影,心中暗暗的思量着。 顷刻,他紧接着右手一挥,带领着剩余的黑衣狼骑向着东安镇的方向快速的奔腾而去。 清晨,天空的东方升起浩瀚,光明无限的太阳,漫漫无量的神光徐徐的驱散了夜间阴寒所来带的晨雾。 清河镇位于五龙城的东边,其建于六盘连水山脉的龙头之下,虽处于五龙城与东边那片无尽的山林之地的交界之处,堪算扬州之界的边陲,但是其紧靠着无尽山林地界,却也代表着有无数的资源,所以清河镇城算得上是繁花似锦,昌运之城。 距离清河镇百里之外的一座小山林中,一只矫健壮硕的青麟驹正负着一个头顶防风沙面巾,身裹灰色披风的少年,以十分仓促的速度快速的穿梭在林木间。 “哈哈,看你今日往哪里走,你以为你的青麟驹能跑得过我狼骑卫精选于来自外族帝蒙王朝的狼骑吗?” 肆意的狂笑声随着一阵狂乱有力的马蹄之声,以无尽的冲劲如黑色的旋风带起一阵阵狂风席卷着大地的落叶,在树叶纷飞中快速的跟随在青麟驹的百米之后。 黑衣甲胄,腰刀随身,粗壮魁梧的身躯,凶厉的气息正在滋生蔓延。 “纵然你于昨夜费劲心机布置的那几条疑兵外道之计,不过是徒劳无功,虽然被你引开了随行的几个下属,但是你莫不以为凭借着你那低微的武道境界可以逃过我的手心?” “我看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为妙,省得我要是一步小心出手过重把你打死了,那可真是不太美妙啊!” “哈哈!!” 黑衣壮汉的狂笑之声带着一丝丝释放的快感,似乎要将某种憋屈的闷气统统赶走。 “噫!!!!!!!!!” 急促的唤停青麟驹的声音在极速的奔驰中,从披风少年的口中嘣出。 随着少年的突然唤停,青麟驹如闻神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急剧的变幻,在不到几息之间,由极动到极静。 前面被自己冷嘲热讽的少年做出惊天的变化,让黑衣壮汉脑海顿然一懵,没有想到对面的少年居然敢停下脚步,与自己面对面。 所幸以其能入得五龙城的精锐狼骑卫,本来就是个精明的人物,不到片刻便稳住了自己的坐骑,停留在距离对面少年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黑衣壮汉,神情凝注,散发着余光扫视着四周的情形后,铜铃大的虎目,如针般的盯着青麟驹之上的披风少年。 “好个陆家的小子,胆气倒是十足,虽然武道境界低微了点,但是凭着你这份胆气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虎目灼灼,面无表情的带着一丝冰寒之意的声音,从黑衣壮汉的口中倾吐而出。 “哦!可我怎么没从你口气中听出半点钦佩呢?不过你的刮目相看,我倒是不怎么稀罕。” “毕竟上次在五龙城的百宝街中,我记得你跟踪我,但是让我甩掉了,虽然这次还是让你追上了,但是我还是为你的智慧感觉到堪忧!” 身裹灰色披风少年,伸手一拉蒙在面上的防风沙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白皙面孔,莹莹有光,眉目灵动,此人正是偷偷跟随着陆天鸣的队伍出城,而后有偷偷独自离去的陆机。 此刻陆机面带讥讽,眉宇间尽是轻视的神色,说话的口气更是带着浓郁的不屑。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到了如此的境地还敢如此目中无人!” “但是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在激怒我,等会儿我会让你知道激怒我的后果?” “看我不把你的骨头拆成四分五裂,非得把你折腾个死去活来,让你想死都困难!” 黑衣壮汉孟五看着对面少年的神色,以及其不屑至极的语气,顿时怒火中烧,面目狰狞的怪笑着。 虽然明知道对面少年激怒自己是为了寻机逃离,但是看对面少年其身姿气势,尚是骨骼松垮,筋络细小,一看不过是武道一重之境,而且还尚未圆满大成。 对于他这种炼骨大成的人来说,碾死他不过是多费点手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