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这一次,够了》 偶遇 清晨,幽静的卧龙小镇被一层薄雾笼罩! 卧龙镇属丘陵地区,山清水秀土地肥沃,因盛产柑橘而获得了《脐橙之乡》的美名,与繁华的眉山市区只相隔二十多公里。 时值深秋,寒气袭人;落叶树凋零的叶片已所剩无几! 若漓急匆匆的一路小跑,想赶着搭头班车进城。她家门外是一条3米宽的机耕道,机耕道尽头连着一条通往卧龙镇的水泥路,沿着水泥路直走200米就是卧龙镇西街口。 若漓刚跑到机耕道尽头,一辆中巴车就“呼”的一声从她面前疾驰而过。 “师傅,等一下……”,她挥舞着手臂大叫着往前追了十几步,累的呼呼直喘粗气!“怎么回事?”远远的看着中巴车快速的驶入小镇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漓气恼地跺了跺脚。她心中愤愤不平:售票员明明亲自告诉过她早班车的准确发车时间,可是现在却提前了好几分钟。 大件路紧贴着卧龙镇后街,穿过小镇后街就是大件路东段;中巴车一上大件路是如鱼得水,凭这两条腿是无论如何也甭想追上这头班车了。 “哎!真倒霉!”若漓气呼呼的快步往前走,一直来到了西街口的招呼站:大件路所有的客运车辆都要经过这里。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就我一个想进城?还没赶上?邪门……”,若漓心头无名火起,一脚踹飞了不知从哪里滚过来的矿泉水瓶,咬牙切齿的朝着车屁股消失的方向小声吼道:“哼!你个臭开车的有啥了不起的?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瞎了还是怎的?跑个屁啊跑,谁稀罕坐你的破车,改天请我坐我还不坐呢……” “嘿嘿!你骂谁呢?谁臭开车的啦?” 还没骂完,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戏谑的声音。 “啊!”若漓吓了一跳,她气急败坏的回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离她十米开外雾霭朦胧处,停着一辆枣红色的东风标致,一个身穿桔红色西装的男人正趴在车窗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朦胧的雾气衬着那种鲜艳的颜色和那抹邪魅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有点妖异。 “是你啊?”若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这个男人她认识,是临队一个比较有钱的种植大户,承包了好几百亩土地,专门种植一些时令蔬菜水果;仗着自己口袋充实,经常邀一些亲朋好友在家吃喝,到处游山玩水。他的真名叫肖建飞,地方上的人都叫他飞飞。 飞飞朝着若漓抛了个媚眼,调笑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没赶上就是没赶上,骂车有啥用?这不还有大哥我吗?”他冲若漓打了个响指伸手指了指副驾室,“想去哪里?上车,大哥我送你!” “不!”若漓敏感的摇头捏紧了有些破旧的蓝色手提包拒绝道:“我可出不起那包车钱。” “嘿!谁要你包车哪?大哥去城里办事,顺路!” “哦,这……这样啊!”若漓口气软和了许多;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误会了人家感觉还是有点尴尬。她还想说推口话,飞飞已经把车开到了她旁边打开了车门;盛情难却,她有些不自在的爬进了副驾室。 “来,系上安全带!”飞飞的手刚圈过若漓的腰去扯安全带,若漓就着急的推开他的手臂嚷道:“不用,我自己来。”她慌里慌张的摸索着理好安全带,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扣;要知道,她还从未坐过这种豪华轿车。 “丢人现眼!”若漓低着头涨红了脸,却极力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说:“还是不拴了吧,我不习惯!” “我来帮你吧!”飞飞看着她的囧样儿,不容分说从她手里抢过了安全带,他的手触碰到了若漓冰凉的小手;顿了顿,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属蛇的啊?这么冷?你老公日子肯定不好过吧?” “你……”,若漓满脸绯红,她扭了扭身子喊道:“放开,我要下去……” “哟!人小脾气大?上都上来了咋下去?” “给我打开,我不坐你车……”若漓抓着安全带使劲地顿了几下。 “啧!生啥子气嘛?小心眼儿,开个玩笑都受不了……,坐好,走了。”飞飞嘀咕着一本正经的发动了车子;若漓别过头盯着窗外也不再说话。 “你去哪里?等会儿我先送你过去?”过了好一阵子,飞飞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哦!我想去……,我……我……”,若漓本想说:我是想去超市排队买打折商品,可那句话在喉咙嘟囔了半天愣没好意思说出口;她偷偷瞟了一眼飞飞;还好,那家伙两眼直视前方,没有在意她的回答。 其实,飞飞人长得并不赖,高大魁梧,棱角分明,加上穿戴不俗,看起来很有男人味;只是他平日里吃喝玩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让人对他避而远之。 “哦!我知道你要去哪里?”飞飞又突然冒出一句。 “你咋知道的?”若漓颇为惊讶?她别扭的搓了搓手说道:“我每个月都要抽时间去一两趟带点东西回来,这样省钱。” “嗯!理解!老公不在家,日子还得过,生活必须嘛!” “就是就是!我……”,若漓话还没说完,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张国荣那深情的歌声《月亮代表我的心》回荡在车内…… 飞飞侧头看了一眼心神不宁的若漓问道:“催你了?”,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嘲讽。 “是闹钟,今早上恐怕要迟到。”若漓表情尴尬的勉强笑了笑说。 “十分钟就到,你不用这么急,让他多等会儿?”,飞飞漫不经心的安慰。 “谁等你啊?那么多人都想要的东西,一个月就这一两天;机不可失,错过了就要等下个月,我可不愿失去这种机会。” 若漓脱口而出,因为激动,她的脸颊有点微红。 “啧!你就不怕被老公知道?”飞飞边开车边取乐若漓。 若漓稍稍愣了一下回道:“他都知道!” “他没意见?” “有啥意见?我这样做是为了省钱,都是为了这个家。” “他能容忍?这个我无法理解?给我,你愿意吗?” “啥?”,若漓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开个玩笑!”飞飞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我送你过去?” “还是不要吧?我怕耽误你时间?” “没事,顺路!” 飞飞的目的只有一个,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若漓是光明村众多留守女人之一。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勤劳善良,朴实大方;只是她老公长年在外打工,每个月她都要进城去一两趟,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带回来很多东西。有些人在背后悄悄议论,说她肯定是耐不住寂寞找上了相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经常往城里跑。 打赌的游戏 飞飞是公认的花花公子,在他怀里打滚的女人数也数不清;女人接近他是图他的钱财,他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但他今天早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若漓身边?这个说起来就绝非偶然。 飞飞最初的家境也很贫寒,为了生活,妻子抛下他和年幼的女儿独自外出打工,他一个人在老家种田带孩子,辛辛苦苦的种植蔬菜水果,省吃俭用的积攒钱财,盼着妻子早日回家团聚。 然而,几年后他等来的却是一张离婚协议书!飞飞伤透了心,他没有再娶,只是发奋的干活。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外打工,很多田地都荒废在那里无人问津;飞飞找到了乡政府,贷款承包了村里的三百多亩田地,种植了葡萄跟草莓,还有一些时令的大棚蔬菜。 几年的时间卓见成效,他不仅还清了贷款,还成了村里最有钱的暴发户。 但他始终无法忘记妻子,因为他爱她;他买的车子是妻子喜欢的颜色,穿的衣服、袜子,甚至内裤,都是妻子喜欢的颜色,他希望妻子有朝一日能够回到身边。 一天,飞飞约了他最要好的两个朋友余睿跟林涛在家吃饭,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饭桌上东拉西扯就谈到事业跟家庭;两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劝他还是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 飞飞直摇头,他觉得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胜过他原来的妻子。 “飞飞!不是我说你,嫂子跟你离了这么多年,早都嫁人了,你还傻等着干嘛?”林涛端着酒杯抿了一小口说道。 “胡……说,她要回来……,她说过要回来……”,飞飞吞了一口酒有点言语不清。 “你娃儿咋那么犟呢?嫂子已经是别人的媳妇儿,连娃都生了还等啥等?你就想开点嘛?人家都有本事来挖你的墙角,你就不能去挖一个回来?”余睿也帮着来劝。 “挖一个?挖……挖谁?”,飞飞眯着两只兔子一样的眼睛趴在桌上念叨。 “哎!你这个笨蛋哪,要我教你吗?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余睿直叹气。 “你说……你说,挖哪个?我听你的……”,飞飞夹了一箸菜吧嗒着嘴点头。 “好!”林涛看了一眼余睿放下酒杯问道:“十队的猴子听说过没有?就骨瘦如柴的那个大黄牙?都认识吧?猴子自小死了爹,家里就一个老娘把他养大,穷得叮当响;几年前,他老娘贷款给他娶了个媳妇儿,可自打媳妇儿进门,他家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不知道是啥原因,家里总是多灾多难鸡犬不宁。为了避灾还债,猴子不得不去外地给一个有钱的亲戚守工地,一去就是几年,留下他媳妇儿跟老娘在家种地;以前,猴子每个月都会按时往家寄生活费,可最近这一两年的时间……”,说话的林涛忽然打住话头,然后放低声音道:“生活费突然断了?” “咋啦?”飞飞睁大眼睛问。 “不知道?”余睿接过话头:“有可能是猴子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也有可能是他在工地出了啥事?哎!可怜这女人哪。嫁去他家这么多年,说不定连男人都没沾过?真是可惜了!” “你说啥?”飞飞瞪大了眼睛! “这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那猴子小时候从牛背上摔下来被树桩戳伤过,这辈子都不能生养……” “真的?” “不知道?小时候听我妈那辈的人讲过,所以说,他娶媳妇儿也可能是白娶!” “真有这事?”飞飞若有所思。 “只不过,最近这两年,那女人每个月都要去城里,带回来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知道究竟是些啥玩意儿?” “噢!那女的叫啥名字?”飞飞好象来了兴趣。 “若漓!人长得不丑,心灵手巧,是个持家的好帮手!”林涛打着嗝凑了一句。 “飞飞,你不是很有女人缘吗?这个女人可是很多男人做梦都想要的,你要能把她搞到手?我给你封个两万块的大红包!” “说话算话?”飞飞两眼放光! “嗯!余睿可以做证!”,林涛眼睛死死的盯着飞飞正色道。 “好!你就等着发红包吧!我过段时间就把人给你带回来!”飞飞自信的夸下了海口。 一连几天,飞飞都在暗暗打听若漓的消息和行踪,他要征服这个女人,他要在众人面前证实自己的能力。今早上的头班车他早就包了下来:车子经过小镇只不过是一个过程;无论若漓怎样跳着脚追赶车子都不会停。招呼站几个赶早车的客人都被林涛他们的“顺风车”接走了。 他在给自己制造机会,一个接近若漓的机会! “前面就是中心站,走哪边?”飞飞试探地问。 “直走前面左转弯,我想去市区。” “嗯!路很熟!经常来?” “嗯!顶多半个月来一次。” “啊!”飞飞轻叹一声,眼里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就这里,就这里,就在这里停……”,转过了几条宽阔的街道,若漓兴奋地指着路边的临时车位嚷嚷着。 “这里方便不?离你去那地儿远吗?”飞飞小心翼翼地问。 “不远,就在对面,过了斑马线就是;谢谢你了飞飞,我走了,你自己慢点哦!”若漓说完就径直朝着斑马线跑去。 飞飞抬眼望去,马路对面是一栋豪华的酒店,偌大的金字招牌很惹眼。他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儿:难道她是去酒店? 绿灯闪烁着变成黄色,红灯即将亮起,两边的车辆蠢蠢欲动;若漓此刻才刚刚跑到大路中间,飞飞慌忙用手捂着嘴朝着若漓大喊了一声:“注意安全!” “吼啥子嘛?吓死个人,讨厌!” 这个女人不但没有说谢,回过头来报以他一个白眼。 “活该!”飞飞自嘲的鄙视自己:她是你什么人哪?关你屁事? 眼看着若漓穿着不太合脚的高跟鞋急急忙忙的跑进酒店,飞飞的心终于抽了一下!他啐了一口道:“女人全他妈是骗子,越是清纯越是会骗!” 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子朝前走,满脑袋都是若漓那倔强的影子;回想着跟若漓的对话,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真见鬼,咋又回来了?”飞飞郁闷地骂了一句,鬼神差使的他竟然又回到了刚才若漓下车的地方。“哎!干脆去看看!”飞飞暗想,于是他把车开到了酒店的停车场。 “欢迎光临!先生您好!请问您是住店吗?”前台的迎宾小姐热情的问。 “我不住店,我找人。” “哦!那请问先去您是要找谁呢?” 守株待兔 “一个女人!” “请问先生您要找的人是什么时候入住酒店的?她是您的朋友吗?您是不是提前预约过?请您把她的房间号告诉我们,我们好为您查找,这样也方便我们带您过去?”酒店的服务员问出一连串问题。 “不知道,没问过……”飞飞有些不耐烦;他也不是没住过酒店,烦的就是这一套。 “不好意思先生,如果您拒绝配合?我们将不能给您提供任何服务?” “谁让你们为我服务?我自己找不成吗?” “不成!”酒店服务员严肃地说,“你可以坐在大厅里等,但是绝对不能私自前去打扰楼上入住的客人!” “行行行!我等!”飞飞无奈的回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心里一边烦这酒店的臭规矩一边乱糟糟地想:这女人也忒能装,真人不露相!我就不信今天逮不着你?哼!看看你在众人眼里那清纯的形象还怎么保留? 飞飞心神不定的玩弄着手机。 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没有看见若漓出来;他皱了皱眉头:是他妈哪个王八蛋?时间这么久?他左顾右盼,慢慢的感觉如坐针毡;实在等不下去了,飞飞“腾”地站起身大步的走出了酒店。 “咦!飞飞……肖建飞,你咋在这里?”若漓喘息的声音从他左侧的身后传来。 飞飞猛地回头,他看见若漓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正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看她身处的方向,却是酒店相邻的另一栋大楼。 “真巧!在这里还能碰上你,快来帮我一把?”若漓有些吃力的喊。 “哦!”飞飞有点反应不过,他不敢相信若漓会在另一个方向出现? “赶紧的帮我拿一下,好累哦!”若漓气喘吁吁的嚷道。 “好!”飞飞回过神来。他跑过去接下若漓手里的东西,径直拧到了车上。若漓也呼着粗气坐进了车里。 “你到底怎么回事?从这边进去咋会从另一边钻出来?”,飞飞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咦!你咋知道我从这边进?你看见啦?” “嗯!” “哎!其实这也无所谓,没啥丢人的,我不是赶时间吗?要不是抢早几分钟,这些东西就都进了别人的家门儿!” “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若漓点点头说道:“除了路费我可以节约差不多五十块钱!” “就为了这五十块钱,你每次就那么着急的赶早班车进城?” “是啊?得早点来排队的嘛!你都不知道那些女人起得有多早?我赶到的时候都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伍?” “天!还排队?”飞飞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你以后缺钱就直接上我家,也不用那么辛苦地排队。” “啊?”若漓有些惊讶有些懵:“上你家干嘛?” “你就装吧?非要我说出来吗?以后谁也不许碰你。” “肖建飞,你今天是不是受啥刺激啦?我刚看你从酒店出来,是不是跟朋友吵架了?”若离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她感觉飞飞的神色不大自然,不免有些担忧。 “嗤!”飞飞冷笑了一声:“装得还真象!不愧是沙场老将,情场高手;我自叹不如哪!” “谁是情场高手?”若漓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她骗了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啥吵架,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平心静气跟她解释?我相信她会懂。”若漓真诚的安慰着飞飞。 “她不懂,她的眼里只有钱;为了钱,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丰厚的物质回报,我不明白她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飞飞一口气说出了心里话,他心跳的厉害,想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会吧?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条件那么好,想要啥有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吃得饱穿得暖,她又怎么会干出那种事呢?” “你没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吗?欲望是永无休止的,不知足的人内心永远都不会充实!” “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得多和她沟通!”若漓点头附和着。 “所以说,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到这里来排队,有事直接到我家,别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而且,我会比那王八蛋给的更多!”飞飞冷傲地盯着若漓,顺手从兜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她面前:“拿去!你不是喜欢这些钱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肖建飞的女人!” 若漓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钞票;半晌,她抬起头看了飞飞一眼,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她一扭身下了车,然后重重的掩上了车门。 直到看着若漓瘦弱的背影消失在酒店旁,飞飞才颤抖着缩回了手;他拍了拍脑袋天跳下车朝着若漓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酒店大楼旁边有一个巷子,顺着巷子往前直走50米是一条横向的街道,街道对面是各种各样的店铺,而巷子右侧的大楼正是偌大的沃尔玛超市正门。 此刻,飞飞才终于明白若漓为啥会从这栋楼钻出来:因为走这条小巷去超市至少可以节约五分钟时间。但是若漓明明是从酒店进去的,又怎么会从那边跑出来?难道还有路? 飞飞疑惑地跟着超市绕起了圈子。他没有看见若漓,却在楼上发现了另外一条捷径:酒店二楼的阳台跟超市的一个侧门相连,中间是一条走廊。 “这个鬼灵精!”飞飞心里忍不住嗔道,他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有些后悔。转遍了整个超市也没有若漓的影子,飞飞悻悻的走出超市大门,远远地他看见酒店外自己车子旁边站着一个蓝色外套的身影,忍不住心里狂喜,大叫了一声:“若漓!”就奔了过去。 “嚎啥嚎?捡到金子啦?讨厌!”若漓回过头来翻着白眼。 “咳……”飞飞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神经病,有啥好笑的?开门……”若漓拿眼珠子瞪着飞飞。 “哦!一高兴就忘事!”飞飞赶紧的拿出钥匙;他钻进车内招呼若漓:“快上来,我带你到火车站那边去吃藤椒鱼。” “谁要你带?我没吃过鱼哪?你爱吃自己吃去吧,关我啥事?”,若漓说着就从车里往外搬东西。 “你干嘛?”飞飞慌忙下车去拦,他一把捏住了若漓纤细的手腕,也许是情急之下用力太猛,若漓痛得嘶出声来;飞飞吓得赶紧松开手,他死死的抓着若漓的手提包不放。 “你想干嘛?放手!”若漓拧着包使劲的拖拽…… 栽赃 “我不放!” “放不放?” “不放!” “你到底想干嘛?放开?” “我想要你!”飞飞急得口不择言:“我要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 “不行,我得亲自送你!” “呵!肖建飞!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执着的无赖,神经病啊你?有你这样强迫人家坐车的吗?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了?”若漓气冲冲地黑着脸奚落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哼!担心?你是我什么人哪?用得着你替我担心吗?我不要你来管?” “嘿!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妮子?你以为你是谁呀?西施?杨贵妃?我无赖?我无赖好歹还得挑个中看点的是不?瞧把你美得?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哪?”,飞飞心头火起,嘴一张难听的话就蹦了出来。 若漓气得两眼冒烟儿,她眼珠子一转就肆意地大声呼喊:“快来人哪!有人抢钱包哪,抓抢劫犯哪……”,她这一喊,周围的行人听到呼声就迅速的围拢过来;连酒店的保安都提着电棍赶来了,飞飞跟若漓被大家围在了中间。 “你们看,就是那家伙,看着人模人样的吧?没想到是个抢劫犯?” “姑娘,你没事吧?伤到没有?快打电话报警吧?” “哎!终于抓住这个抢劫犯了!已经报了110……”,人群中有人应道。 “你们得瞅好,可别让他给溜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若漓有点不知所措,她心烦意乱的绞着手指,知道自己玩得有点过火,但现在这种尴尬局面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好好好!有点创意,带劲儿!”飞飞心里冷笑了两声,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念头;他故作轻松的笑道:“不好意思了各位!你们听我说,我不是抢劫犯,她才是抢劫犯!”,飞飞手指着若漓继续说道:“刚才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偷走了我的银行卡和身份证,还有200块现金;只不过她的作案手法不太高明被我发现了,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 “啊?”人群顿时哗然:“原来是贼喊捉贼啊?怪事!” “哎哟!这女人也忒不要脸,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偷偷摸摸真是丢人……” “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看起来挺单纯,没想到是个小偷?” “这事难说,我看象好人家的孩子,说不定是有啥苦衷呢?” “啧啧!人不可貌相嘛?” “够了!”若漓急得大吼了一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她苦笑道:“你们宁可相信这个无赖,也不肯相信我?真是老天不公!肖建飞,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我是小偷,我偷了你什么?你有证据吗?” “就是呀?有啥证据呀?可不能信口开河冤枉好人?” “不对,她能叫出他的名字,这事肯定有蹊跷?”,人群又骚动起来。 “证据?你们看看她的手提包不就清楚了吗?”飞飞得意的指着若漓的手提包。 “姑娘,快打开看看哪?”人群中一个年老的阿姨着急的喊:“阿姨相信你是清白的!” “好!我给你们看!”若漓愤怒地拉开了手提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抖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地上:钥匙、硬币、手纸,几张名片和一些零散的钞票。 “还有,包里还有东西!”,有人叫了起来;若漓哆嗦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提包。 “拿出来呀?怎么不拿出来?都不敢拿出来见人,看样子真是小偷?”,围观的人群又炸开了锅。 “快让开,110开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嚷嚷。 若漓并没有在意警察的到来,她只是恨恨的看了飞飞一眼,然后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东西;她心里清楚:包里的身份证和钱都是飞飞故意放进去的。 “你们看,这小偷还真镇定?应该是惯偷吧?” “嘘!别闹!看她咋收场?” “怎么回事?谁是小偷?”,110的警车还未停稳,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民警就跳下车来询问,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手机捏着铮亮的手铐,眼神凛冽地扫视着人群。 “兄弟!不好意思!误会误会!”飞飞满脸堆笑的从一边跑过来拦在若漓面前:“这是我媳妇儿,刚才我们是为家务事吵架!” “什么?媳妇儿?怎么回事啊?”众人都很惊讶! “有这么开玩笑的吗?简直是胡闹?”壮汉民警生气道。 “哎!我进城办事,媳妇儿她非要跟着来。她去商场看中了一款首饰,吵着要买,可我身上的钱不够;她以为我不乐意,跟我急眼,拿走了我的银行卡和仅有的200块钱,我一时气不过跟她吵了起来,就想吓吓她,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你叫啥名字?” “肖建飞!不信你看?”飞飞说着一把夺过若漓的包,伸手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身份证和银行卡。 壮汉民警接过一看不禁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小两口闹矛盾,怎么能拿这种事来玩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素质!” “不对呀?刚才听那女的叫那么大声,也不象是夫妻吵架?会不会被人要挟?”人群中还有人在猜测,巴不得警察能发现点什么。 “不知道啊?这事谁能说得清,只有他们自个儿心里明白?” “各位!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飞飞为了消除众人的疑虑,一把将若漓揽在怀里;他故作亲昵的将头附在她耳边,轻声威胁道:“如果你不想惹麻烦最好老实点?” 若漓没有吭声也没有挣扎,她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若漓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飞飞抱到了车上。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若漓冷冷的问道:“肖建飞,我跟你有仇吗?” “有!上辈子你欠我的,所以这辈子要你来还!” “你要我怎么还?”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有丈夫!” “可他不在你身边?他已经不要你了!” “不可能!” “可能!”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会死心,今天在场的人都能作证,你就是我肖建飞的女人!”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煽在了飞飞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无赖!做梦去吧?就是死我也不可能做你的女人!” “我会等,等到你心甘情愿投进我的怀里!” 飞飞放开了怀里这朵带刺的玫瑰,心情却无比轻松。车里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顺手拧过一包打开来看,里面装的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他又拧过来一包,里面是一些洗漱用品…… 前往《土巴碗》 “呵!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买这些?”飞飞取笑道,若漓斜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咦!这里头是啥?”,他的手伸向那个最大的购物袋。 “住手!谁让你乱碰人家的东西?”,若漓突然大喝一声伸手按住袋子,眼神变得冷若冰霜。 飞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腆着脸皮干笑道:“你人都是我的,还有啥不能看?” “闭嘴!姓肖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哟嗬!还真看不出来?有点侠女风范,你这算起威胁还是恐吓呢?俺可不怕吓?俺偏要看看里面是啥宝贝!” 话音刚落,飞飞已强行的夺过了那个装得鼓鼓的购物袋;购物袋里面还有一层红色的塑料袋,袋口被胶带封的严严实实。 飞飞捏了捏,软绵绵的有点象女人用的卫生巾;他心里有点别扭:买这么一大包干嘛?那得用多久啊? “秘密就在这里头吧?”他调笑地朝着若漓抛了个媚眼,然后掏出钥匙上的小刀比划着,想要割开胶带。 “把东西还给我……”,若漓突然发疯般的扑了过来…… 飞飞猝不及防,吓得狠狠打了个哆嗦:他们两人都在车后坐,车内又塞满了东西,根本无法闪躲;他怕伤到若漓,一咬牙死死地把小刀篡在手里,任由她把东西抢了回去。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到他的身上和腿上。 “血!”若漓喘着气指了指飞飞的手。 “啊……”,飞飞抬手一看,惨叫一声就翻着白眼瘫倒在车里…… “肖建飞,你咋还没死哩?你个没用的家伙,不让人省心的东西?那么大个人了还晕血?真是丢了你祖宗八辈儿的脸……” “都是你这不知好歹的妖精干的好事!要不是你跟疯子一样来寻短见,我能晕吗?”飞飞迷糊间听见有个女人在骂他,仔细一听,是若漓,他气不打一处来;“你都没死我哪敢死哪?我死了你不得守寡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若漓没好气地回敬道。 “都知道是狗嘴又哪里来的象牙?除非那狗啃骨头把牙磕掉了安了象牙?” “哎!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啥人说啥话!从鬼门关回来都不思悔改,跟你说话是浪费语言!”若漓说完竟然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 飞飞没理她,轻轻的吁了口气;他感觉手指有点疼,抬手一看:原来几个手指都受了伤。若漓已经给他的伤口粘上了几块创可贴,而且还给他擦洗过手上的血迹。 “嗯!看不出来,还挺细心的……”,飞飞看着若漓那张有些憔悴的面容,竟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感概;他忽然间心生怜爱:想靠近她,离她近点,想感受一下这个女人温暖的气息! 可就在转瞬间这种微妙的情怀就被酒店的保安破坏掉! 保安敲着车窗玻璃不太客气地喊道:“先生,麻烦您把车开走,这个车位已经被你们占用了很长时间,请您去别的停车场好吗?” “真他妈欺负人,非要住店才能停车?”飞飞心里恨恨的骂着发动了车子。 “喂!妖精!咱吃饭去吧?”,走出不远,飞飞闻到了一股蒜苗的香味,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不愿意吃鱼,咱去吃蒜苗回锅肉?要不,东坡肘子?” 没有人应声! “妖精!咋不吭声呢?怕掏钱哪?放心吧,你大哥我请!” 还是没人吭声! “嘿!你好歹还是吱一声哪?我可是你未来的男人,你得尊重我知道不?”飞飞的贱嘴里又蹦出了不着调的话,他踩住刹车靠到了路边;回头一看,若漓斜靠在车后坐上已经睡着了。 飞飞不由得暗暗乍舌:“嘿!这女人难道是属北极熊的?这么冷都能睡得着?真他妈比狗还好养!困成这样,晚上不知道在干嘛?”,他疑惑地嘀咕着下车脱下外套盖在了若漓身上。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肚子又咕咕的叫起来。“哎!受不了,先找个地儿填饱肚子再说!”,飞飞刚想发动车子,眼睛却突然瞥见路边的广告栏,一张醒目的广告上几个鲜艳的大字映入他的眼帘:原滋原味《土巴碗》。 “咦!土巴碗?”他不由自主的下车走了过去…… “高速路口直走3公里右转800米再左转200米……”飞飞边开着车,嘴里边念叨着刚才广告上的内容。 《土巴碗》是地方政府集资打造的乡村农家乐园,占地三十多亩;土巴碗地理独特,环境清幽,里面种植了很多濒临灭绝的珍稀植物和奇花异草。吸引了大批客人。土巴碗还聘请了川渝最有名的厨师,烧出了上百道别具风味的家乡菜;其中有很多菜都是平常难得吃到的怀旧味道,而且价格优惠服务热情,人气极旺。 飞飞也想去看看:他惦记着老妈那道拿手祖传干拌鸡;自从老妈去世他就再也没有吃到过那种舒心的味道。他熟练的驾着车顺着广告上的路线往前行驶。 “右转800米……”飞飞看见指路牌打着方向从大件路转到了右手边的水泥路上;他开的很慢,这条路虽然直却很窄,只有大概3米的路面,两旁都是几米高青翠的竹子和造型别致的盆景,还有一些他不知名的低矮花草。 那些竹子大都交汇在一起,象是一道道拱形的大门;午后温暖的阳光穿透竹林照射到地面,形成斑斓的色彩,令人赏心悦目。路上来往的游客三三两两,络绎不绝。 飞飞有点飘飘然! 他闲暇的时候到处游山玩水,却不知道在老家几十公里外竟然还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嗨!幸好今天来的巧,有幸被我发现!”飞飞暗自得意。 前面出现了左转200米的第二个指路牌,指路牌背后是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岸边是一颗颗高大的银杏树,偶尔有精致的叶片随风飘落,小河对面就是土巴碗正门。左拐200米即是土巴碗偌大的停车场,停车场靠边的位置一座复古的拱桥可以通到对面。 “子文不要……”,就在车子即将转弯左拐的时候,后座的若漓突然惊叫起来;她这一声叫吓得飞飞猛地一踩刹车,谁知惊慌失措却踩在了油门上…… 落水之后 车子“呼”的一声瞬间冲破护栏窜进了河里。 “妖精快闭嘴……”,飞飞的话被“嘭!”的一声巨响淹没下去…… “来人啊!快救人哪!车子掉水里了,快救人……”,岸上四散的客人们听见巨响大喊大叫着往河边跑,有几个年轻客人飞奔过来竟然直接跳进了河里,朝着车子落水的方向使劲游去。 河水只有两米多深,车子掉下去并没有侧翻,而是慢慢被河水淹没;那几个年轻人还没游到车子旁边,飞飞已经拖着若漓象两只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的从水里探出头来;若漓一出水面就几乎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把她们两人拖上了岸…… 飞飞抱着浑身冰凉的若漓瑟瑟发抖,他很害怕:怕这个倔强的女人就这样死在他怀里。 他们被安排进了一个特殊温暖的房间;因为在他们刚被救上来的时候,旁边的热心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飞飞当时早吓得六神无主,别人问他啥他都不停的点头。 “妖精!你这个黑心的小妖精!搞成现在这样,叫我如何收场?你可不能这样害我?我的车我的人,都被你折磨得够呛!”飞飞无奈的叹着气,泪水不自觉地在他眼眶里打转;他坐在宽敞的大床上,一直把若漓抱在怀里。 床头柜上放着别人送来的水果糕点,飞飞没有去看那些食物,他只想这个女人早点醒来! 他瞥见了地上别人替他们打捞上来的东西:那些都是若漓辛辛苦苦去超市排队的战利品!除了已经进水的部分,其余的都放进了这个房间。那个送东西进来的女服务员好奇地问:“先生,你们家孩子多大呀?买了这么多纸尿裤,是不是双胞胎呀?” “嗯!”飞飞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丧气的苦笑起来。 服务员诧异地看了他几眼,知趣的退了出去。 “嗯!”,过了许久,怀里的若漓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吟,她喃喃地说道:“子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妈……,有我在就有她在……,我是你媳妇儿,我该替你尽孝道,虽然我们没有一儿半女,可我一点都不怨你;你要是累了,就安心睡一觉吧?我在边上看着你……” 飞飞有些害怕,他轻轻地晃了晃若漓的肩膀,可若漓却完全没有反应。 “子文……子文,你不要走……,嗯!”若漓悲切的呼喊起来,她的眼角流出了一串晶莹的泪珠…… 飞飞惊讶的看着若漓的脸,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把若漓的身子紧紧地贴在胸前:“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受苦的妖精……” 他轻轻的擦拭着若漓眼角涌出的泪珠,凝视着她那张平静下来后倔强而略显苍白的脸!虽然她的五官并不精致,长相也并不惊艳,但在此刻的飞飞眼里,她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你是真心愿意娶我?”,许久后,怀里的若漓突然发出了一声轻柔的问话。 飞飞愣了愣,他拿手搭在若漓的额头上:“糟糕!烧得开始说胡话了!得送去医院吧?” “我不去!”若漓又幽幽的来了一句。 “安?”飞飞有点纳闷:“这是闭着眼睛说胡话呢?” “你才说胡话!我问你正经事,你不是对他们说我是你媳妇儿吗?不是一直说要做我的男人吗?怎么?现在反悔啦?” “我……我……”,飞飞有点不知所措,他是摸不清若漓现在的状况,以为她是受了惊吓的后遗症。 “怕啦?你要是有种,现在就要了我?”若漓突然睁开双眼虎视端端的看着飞飞。 “妈呀!咋会整成这样子?难不成掉下河去脑子进了水?”飞飞吓得一缩手把若漓扔在了床上。 “肖建飞!你这个流氓,下三赖!你几次三番的占我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刚趁我睡着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我饶不了你?”,若漓一翻身从床上跳起来指着飞飞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干什么了啊我?我啥也没干哪?不就把你搂在怀里了吗?你都那样半死不活的,我还能干嘛?就是想干也干不了啊?”,飞飞委屈的申辩着。 “你这个混蛋……”,若漓气得浑身哆嗦,她抽噎着指着飞飞衣服上的斑斑血迹责问道:“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还在为自己狡辩,这是什么?” “啊?”,飞飞目瞪口呆,他脑子一阵眩晕:“血?哪来的血迹?我到底干了啥?难不成我趁她昏迷的时候真做了卑鄙小人?不对……”,飞飞使劲儿摇摇头,他想清醒一下自己:就算我趁人之危,可她身上哪来的血迹?她不是已经结婚多年早就做了别人媳妇儿吗?难道说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这其中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肖建飞,你装得可真象,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若漓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羔羊,你得为你的放荡付出代价,我要让你知道后悔两字咋写!”若漓随手抓起床头柜上果盘里的水果刀狠狠地刺向飞飞! “住手!”,飞飞暴怒地大吼一声铁青着脸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妖精!老子的人,车,都被你糟蹋得不成样子,你他娘的没一句好话不打紧,还要跟我拼命,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让着你?老子生来就不会怜香惜玉,不稀罕你这种没心没肺的野婆娘,惹不起你我自个儿认栽;给老子让开,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碰见你!” 飞飞盛怒地冲出了房间! 若漓呆坐在床上,气愤的泪水畅流在她的脸颊,她抓起一个苹果恶狠狠地把它四分五裂:“肖建飞,你毁了我的清白,这笔帐我不会忘!” 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若漓急忙抓过被子钻进被窝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随着开门声和动人的歌声,一个甜甜的声音传入了若漓的耳中:水若漓小姐,今天晚上是您和您先生的生日,很荣幸你们能够光临并留宿我们的《土巴碗》农家园;我们全体员工为了表示感谢,特意为你们订制了免费生日蛋糕。祝你们: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啊!”,若漓有些惊讶,她掀开被子疑惑地问:“我们的生日?免费生日蛋糕?” “嗯!对啊!刚才你们掉进水里,我们在打捞你们随身物品时发现你们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实在太惊奇了,夫妻俩居然在同一天过生,这种情节我们只有在书上才看到过!我们经理一听说,就决定赠送你们免费生日蛋糕,希望你们能高高兴兴地度过这个难忘的夜晚.” 虐心的爱 “是很难忘!”若漓的目光落在那个华丽的蛋糕上,渐渐地变得呆滞起来;她漠然地说道:“谢谢你们的盛情!谢谢!” 众人见此尴尬情景,都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留下硕大的蛋糕和流泪的彩烛。 “同年同月同日生?呵呵!”,若漓悲戚的苦笑起来:“这难道是真的吗?这是命吗?”;她想起了丈夫候子文临终前的话:我那年去找过眉山的姚瞎子(有名的算命先生),他说过,你的八字跟我不合,命理只能嫁给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除他之外,你谁都不能嫁。若漓,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为了我和妈吃够了苦头;现在好了,我死后,你就是自由身,要是碰到这个命理的男人……,你一定要嫁给他?若漓,我求你答应我……,你要是不嫁,我死也不会瞑目…… 蜡烛已不知何时燃尽,若漓还呆呆地坐在床上,她的泪水已经凝结成雾弥漫在眼眶。 她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一个模糊高大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若漓冷冷地问。 “看你!”,也是冷冷两个字。 “用不着!” “用得着!” “你想干嘛?” “要你!” “你不是已经得手了吗?” “嗯!可我还想再要一次!” “呵!呵呵!”,若漓嘲弄的笑起来;“肖建飞,你终究还是承认了?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所以,我现在就要了你,让你体会一下做我的女人是什么滋味儿?你一定不会忘记我的!”飞飞话音未落就扑上前来,狠狠地压在若漓瘦弱的身子上…… “肖建飞,我求你……放过我……,不要……我不要……”,若漓伤心的扭着身子大哭起来…… “怎么?害怕啦?刚才你不是嘚瑟着让我娶你吗?现在哭有个屁用?我这是在拿我该得的东西;你毁了我的车,毁了我的名节,难道就不该补偿补偿我?”,飞飞边骂,那双贼手边不老实的在若漓身上游走…… “你活该!你个王八蛋!要不是你硬把我带这里来……,我会掉河里去吗?你这个花花公子……大色狼……”,若漓死命的掐着飞飞的手和他身上能掐到的地方,拼命的想要挣脱。 “花花公子?大色狼?好好好,都用上了,够味儿!”;飞飞平常最恨别人骂他花花公子,若漓一骂,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他“呼啦”一声撕碎了若漓身上的睡衣,伸手拧亮了床头的彩灯。 “啪”,房间的灯亮了,桔红色的柔和灯光洒在床上,若漓如维纳斯般的身体暴露在飞飞面前…… 飞飞呆呆地看着若漓那完美的胴体,目光都好象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若漓抽泣着手忙脚乱地扒过被子裹住身子,眼神狠辣地瞪着眼前这个可恶花心的男人。她这才发现:飞飞的白白衬衣上到处都有斑斑血迹?她看见飞飞手里捏着撕碎的睡衣,上面也有血迹?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那是飞飞受伤流出的血! 若漓渐渐的止住了哭,她看着呆立跟前茫然不知所措得飞飞,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笑了多少声,飞飞才回过神来,他扔掉手里的碎布一头倒在了床上;“妖精,前世我肯定欠你的!我认栽!别碰我,我要睡觉,要杀要剐由你吧?”,飞飞说完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迷迷糊糊的不知做了多少梦,也不知过了多久,飞飞感觉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身子也动弹不得,有一股微风般的热气拂到了脸上;他猛地睁开眼睛:若漓呲牙咧嘴的狰狞面孔正对着他的脸…… “啊……”,他那声惨叫还没出口就胎死腹中:因为若漓狠狠地捂住了他的嘴!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眼前晃动,飞飞认得:那是床头柜上果盘里的小刀,若漓曾经拿来刺杀过他。 飞飞惊恐的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若漓,心狂跳不已,害怕那把小刀随时会招呼到身上。 “肖建飞,我现在问你,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我?如果答错,我这把刀可认不得人哦?”,若漓挑衅的小刀贴着飞飞的脸颊轻松地来回比划着…… 飞飞寒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喜欢我吗?” “嗯!”,飞飞被捂住嘴,只能用声音表示。 “你想娶我吗?” “嗯!” “你有胆娶我吗?” “嗯!”飞飞嗯了一声又连忙摇头。 “懦夫!没用的东西,敢做不敢当?信不信我立刻把你阉掉,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儿碰女人?” 刀子慢慢地划向飞飞的裆部,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突然他一发力挣脱开来,一把抓住若漓的手将刀夺了下来:“我他妈对你做过什么?老子啥也没做?你想做,我现在就成全你?” 若漓被重重的掀翻在床上,飞飞高大的身躯完全覆盖了她的瘦弱。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心甘情愿的闭上了眼睛,尽情的享受着这个男人虐心的报复! 他揉捏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抚摸着他那一片纯净无瑕的净土…… 若漓浑身炙热,她喘息着低吟着,情不自禁的伸手搂住了飞飞,任由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在她身上肆意的掠夺…… 她在幸福来临那一刻晕了过去,在甜蜜温馨的梦境中苏醒了过来:身体隐私部位的痛让她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他占有了她,得到了她;她也拥有了他,拥有了一个女人应该拥有的第一次爱! “若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冲动,我不该这样对你?我他妈不是人?”,若漓刚一醒来,飞飞便诚恳的向她忏悔;因为他在疯狂的占有若漓之后,看见了她身下的血迹;他是又惊又喜,又怕又忧。 若漓平静地望着飞飞,觉得他的样子有点滑稽: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的怂? “咋啦?”,若漓装着糊涂。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还是……,我之前曾经怀疑过,可我不敢相信,你都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肖建飞!你现在后悔要了我是不是?” “是!我后悔不该强迫你,应该明媒正娶你嫁到我家!你说胡话的时候我听得一清二楚:猴子他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都知道了?”,若漓伤感的叹了口气,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眼神中流露出了无限的悲伤…… 痛苦回忆 许久,她才缓缓的说道:“我是被亲生父母遗弃在溪边的孤儿,从小跟着养父母长大;憨厚老实的养父母是在碧绿的溪水边捡到了我,所以给我取名水若漓,我的老家在仁寿;仁寿县是丘陵地区,当时的经济比较落后,交通也很不方便,我们生活得很平淡。 九岁那年,也就是96年冬天,养父母搭货车进城去置办家用,车子翻进了山沟,他们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又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 家里住的原本是破旧的茅草屋,父母不在了,村委会集资给我盖了两间砖瓦房,村子里的人轮流照顾我送吃送穿,直到我能够独立生活;学校免去了我的全部学杂费,在漫漫长夜中我孤独的熬过了一年又一年。 高中毕业那年我19岁,成绩落后的我无缘步入大学校门;书不能念,可日子还得过下去,为了生活,我不得不在家种田;田地里的庄稼需要管理和投资,这对于一贫如洗的我来说是一种挑战。 我找到村支书,到银行贷了2000块钱,小心翼翼的播种施肥,辛辛苦苦的照顾着田地里的庄稼:只盼着能有好的收获。 然而事与愿违,那年秋收气候反常,阴雨绵绵的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水稻都烂在了田里,苞谷黄豆在地里都长满了芽…… 看着自己的辛勤付出都付诸东流,我的心都跟着疼痛呼吸。为了吃饭我到处借粮欠债,笔记本上的数字一天比一天多。 当时的工作很难找,想要拿到稳定的薪水必须要有一定的人际关系,几番碰壁让我无可奈何;我找到了一直都很关心我的村长,希望他能开个证明让我到乡里的机砖厂上班。 村长的儿子有羊癫疯,时常发作;他不怀好意的对我动手动脚,希望我能成为他家的“儿媳妇”,我毅然的拒绝了他;村长恼羞成怒,说砖厂不在他的管辖范围。 身无分文的我正准备外出打工的时候,邻村的媒婆找上了门。 “闺女啊!只要你嫁了人有了依靠,就没人再敢欺负你!”,当时的我脑海里回想起隔壁老奶奶善意的忠告,想着村长那邪恶的面孔,想着笔记本上那排长长的数字,连男方长什么样儿都没问我就一口答应下来。 我跟子文(猴子)从未见过面,只知道他比我大9岁,只知道他替我还清了所有欠债。 直到迎亲队伍来到我家,新郎走到我跟前,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子文不仅骨瘦如柴,尖嘴猴腮,还长了一口大黄牙。他咧着嘴笑着跟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恶心得直接吐了出来…… 新婚之夜,我远远地躲着他,生怕他靠近我。 子文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抱了床被子铺到地上笑着对我说:“放心吧,我不会碰你;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只想你能陪着我说说话。在我老娘面前,你是我媳妇儿;在外人面前,我们是夫妻;在房间里,我们是兄妹!” 他的这些话让我有一些感动,有一丝愧疚!我觉得自己很残酷,可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心里障碍:我不能跟一个这样的男人睡在一起! 我们就这样“恩爱”的生活了两年,两年的700多个日日夜夜,子文从来都没有对我有过非分之想;他很疼我,我却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直到有一天,婆婆刻意捅破了我们维持已久的秘密。 那天清早,子文象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收拾。他刚蹲身去裹地上的被子,就听见母亲屋里传来“嘭”的一声响,随后是他老娘急促的呼喊:“子文,你快点来啊……” 子文听见老娘的呼喊,慌忙把被子一丢就往外跑;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披散着头发就跟着追了出去。 可是到了他老娘的房间,我跟子文是大眼瞪小眼:房间里根本没有他老娘的踪影! 我们到处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子文是急得团团转,我安慰了他几句就跑回房间穿衣服;一进房门就看见婆婆坐在我的床沿上阴沉着脸;我当时心里挺慌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婆婆指着地上的被子责问我:“你自己说,这是咋回事?别人说着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真的是嫌弃我们家子文?难怪这么久你的肚子都没有动静,你们究竟有没有圆房?” “妈!是我不好……,对不起……”,当时的我很羞愧,觉得特对不起她老人家,恨不得躲到地缝里。 子文听见婆婆的声音跑了进来,他故作惊讶的问道:“哎呀我的老娘,你咋迷路跑这屋来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刚出了啥事儿啊?” “别叫我老娘!”婆婆指着地上的被子严厉的问道:“你自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呀!妈!”子文神色庄重的回答:“我们刚起床在叠被子,就听见你大呼小叫,吓得我们把被子一扔就赶紧跑?瞧你,大清早的玩失踪吓死个人……” “真那样?” “嗯!” 婆婆将信将疑的被子文拽出了房间。 可是当天晚上,婆婆竟然搬来了一张躺椅睡到了我们的卧室;她的床跟我们的床中间只隔了一层帘子:她是要看着我跟子文开花结果! 我生硬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子文跟我也保持着距离;我们的被窝中间留着一道缝,那是我跟他无法跨越的心灵鸿沟,熄灯很久我们都无法入睡。 半夜的时候,子文摸索着床板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我刚想开口,他立即捂住了我的嘴轻轻地嘘了一声;我明白了他的苦心:他是要让婆婆听到,我和他就是真正的夫妻。好让婆婆早点搬出这个屋子。 一连好几天,子文都是用这个方法瞒过了婆婆,他的这种做法,让我内心更加的愧疚! 半个月后,婆婆终于搬出了我们的卧室,如释重负般舒畅的心情让我忍不住想大声呐喊! 那晚,子文栓死了门笑着对我说:“这么多天都没有休息好,今晚上你就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吧!”,他要。弯腰从床上抱被子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神里那种缱绻不舍的心情。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我算什么?我嫁给了这个男人,却不让他碰我?我霸占了他的床,却让他睡在地上?他是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委屈的活着?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我会比现在过得好吗? “算了!还是睡床上吧!”,我鼓起勇气拉住了他。 有心无力的爱 他的身子僵住了,许久都没有回过头来,直到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抱过被子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他对我说:能娶到我跟他同床共枕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我相信他的说法!我想把自己交给他,交给这个相貌丑陋心地善良的男人,让他好好的疼我今生今世! 也许是过于激动子文显得很紧张,他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忙脚乱的不知从何开始;我一直都在安慰他鼓励他;可是,无论怎样的尝试,他都无法对我尽夫妻之事,最后,他绝望的放弃了!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尴尬,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 起初的几天,我都只当他是过于紧张或是过度疲劳,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用尽了种种办法依旧无法得到我的身体;他很懊恼的对我连连道歉,我强颜欢笑的安慰着他;我单纯的认为这一切的不快都会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他跟着我去了医院。医院的检查报告让我如五雷轰顶:终身不孕!他忽然间记起了小时候从牛背上摔落下来受伤的事实,苦笑着连连叹气! 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我们步行走了很长一段路。 子文慎重的对我说:“若漓,我们离婚吧?我是个废人,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我知道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需要多大的勇气:一个男人被迫放弃他用心守护多年的女人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我坚决地摇摇头:“离?我哪儿也不去,你休想赶我走……” 那一夜,痛苦伤心的泪水淹没了我所有的快乐和梦想! 我不能在他面前难过,不敢在婆婆跟前伤心;我只能悲情的苦笑着继续面对每天的柴米油盐和他那张日渐生疏的面孔。躺在床上我们几乎都不会主动开口说话,渐渐地他又重新睡回了地上,而我,也坦然接受了他这种逃避的选择。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子文给我留下了一封薄薄的书信后悄无声息的去了深圳。 他带走了铺在地上睡觉的被子,他说,那上面有我的针脚,他想留个纪念;他还说,他不想拖累我,三年后,我就可以到法院办理离婚手续,在这几年里,他只希望我能照顾好他妈,他会按时给我们寄生活费回家。 看着那简短的几句话,我的眼睛有点模糊,生平第一次,我为这个男人留下了真心的泪水! 以后的每个月,子文都按时的往家里寄回来几百块生活费;虽然几百块对于这个家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我知道,他那副身板在外面打工根本挣不了几个钱,这些钱都是他省了又省积攒下来的。 我不知道他究竟躲在深圳的哪一个角落里,默默承受着思念家乡和亲人的锥心折磨! 这种漫长的日子熬过了三年,子文寄回的生活费越来越少,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已经在无形的给我施加压力,他是铁了心的要让我离开这个家!但我不会屈服,不会走,我要等他回来:我是他命中注定的媳妇儿!虽然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但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仿佛都有他的影子。 我决定去深圳找他,我要说服他回家! 当我满怀信心的赶到深圳打听到他们的地址时,他已经带着病体随亲戚的工程队去了西藏。我的心象沉入了海底:西藏是寒冷的高原,他久病的身体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立即动身前往西藏,无奈路途遥远;等我千辛万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病倒被送进了医院…… 严重的高原反应让我呼吸困难几近晕厥,然而,我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喘息:那种潜在的危机已经在向我靠近! 我头昏脑涨流着鼻血爬上了工地的皮卡,让他们送我到医院:我只想早点见到那个让我日益思念的男人! 可是,苍天却不近人意,我们赶到医院时子文已经被空转回了CD几番波折后我终于回到CD在华西医院里见到了这个让我牵肠挂肚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眼神暗淡而迷茫。 “子文!我来接你回家!”,握着他骨瘦如柴的手,我的泪水从眼眶喷涌而出…… “若漓!你来了……”,子文张开嘴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笑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嗯!我来接你,我们回家吧!”我强忍住了泪水。 “回家!回家!”,子文喃喃地念叨着,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他松开了我的手:“我想回家,可已经回不去了,你走吧,别在管我……,在这里还能见到你……我死也值了!” 他抖索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本子对我说:“若漓!我已经没几天了,这个留给你……,你重新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拖累了你这么久,你可千万不要怨我?我心里其实好舍不得你……好想在你身边呆一辈子……,我走后,请你照顾好我妈,她也是个苦命人……” “咳咳……”子文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不畅让他的五官都变得有点扭曲…… “不要再说了,子文,太累了快歇歇,你一定会没事的……”,泪水再一次从我眼眶涌出,我的心都在流血。 “不,我要说……现在不说……我怕来不及,若漓……,我走之前去找过眉山的姚瞎子……他说,你跟我八字不合,命理只能嫁给一个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现在好了,我死后,你就是自由身……要是碰到这个命理的男人,你……你一定嫁给他……咳咳……,若漓,我求你答应我?你要是不答应……我死也不会瞑目……”;子文的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他走了,撇下我对他的期待,离开了这个充满眷恋的尘世,带着孤独和寂寞去了! 泪水无声的冲刷着若漓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庞,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飞飞怜爱的把她搂进怀里,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珠;此刻,他只想多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一点温情。 若漓没有拒绝,她望着飞飞的眼睛问道:“你相信命吗?” 飞飞疑惑地摇摇头:“不太信!” “我信!”若漓悲切的说道:“以前我也不信,但现在我信了!” 分别 “子文死后,我把他的骨灰悄悄地带回了老家,连同医院出示的死亡证明一同藏在了我房间的衣柜里:那个房间,有一个能上锁的大抽屉。我不能让婆婆知道子文已经不在人世,老来丧子的打击她根本承受不起!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心中的寂寞就会随着思念燃烧,我会打开抽屉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抚摸那个装着他身体和灵魂的盒子,直到天明。 这种痛苦和煎熬让我度日如年,精神上的极度折磨和繁重的体力劳动摧残着我,疲惫不堪的我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田里…… 昏睡了不知多久我才慢慢的有了意识,感觉浑身骨头散架似的酸痛无力,真想一直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当我伸着懒腰准备起床时才发现屋子里多了几个熟人。 我有点惊讶,也有点莫名其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莫名其妙的打量着他(她)们…… “哎!若漓!苦命的女娃,你咋这么倔呢?子文的事你为啥憋着不说呀?”,邻家的婶子满眼泪花怜惜的看着我问。 这句话象一壶极寒的冰水浇在我头上,把我从梦幻的瞬间拉回到残酷的现实,我一直担心的事发生了,因为我看见衣柜的门敞开着:他(她)们打开了衣柜里的那个抽屉! 我焦急地问:“我妈呢?” “她……她老人家身子不大舒服,在床上躺着呢……”,一个年老的伯伯对我说。 “妈!”我预感不妙,忍不住悲伤的哭了起来;我踉跄着冲到婆婆的房间,跪倒在她的床前…… 婆婆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一眼,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凭眼泪在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爬行;我无助的望向跟过来搀扶我的婶子,希望她能回答我这是为什么? “你妈她……她看见骨灰盒摔了一跤,瘫了……”,婶子抹着泪伤心的告诉我。 “瘫了?”,这个词语在我脑海里久久萦绕,挥之不去:我无法接受子文已经死去的事实,却又要面对婆婆瘫痪的现实;上天,就这样无情的惩罚着我! 每一天的时间都很漫长,田地里的活让我倍感艰辛;回到家中得不到片刻的休息,躺在床上的婆婆还在眼巴巴等着我给她喂食,擦洗,按摩;她身子不能动,心里却很明白,从她期盼的眼神我能看出她内心对我的那份感激。 家里没有男人,怕被人欺负,几个知情的伯伯婶子对子文的事都守口如瓶,只说婆婆吃斋念佛不愿出门。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为了给婆婆治病,我花光了子文留下来那一万块钱;可是婆婆的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为了能让婆婆好过一点,我咬牙去超市买回了婴儿用的纸尿裤,希望她老人家能撑下去在世上多留几年。 纸尿裤价格不菲,我们根本承受不起,只得想法子东拼西凑,挑特殊的日子前去购买。” “哎!”飞飞,打断了若漓叹气道:“难怪你老往城里跑?” “嗯!超市每隔半个月就有一次优惠活动,有很多商品都要打折;我不想错过每一次省钱的机会!因为我想好好的活下去,为了子文,为了婆婆,我必须活下去!”,若漓泛着泪光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对子文的无线深情! 屋子里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良久,飞飞轻轻地托起若漓的脸:“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只能竭尽所能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请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好吗?” “好!”若漓迷茫的点点头,她此刻还完全沉浸在回忆的伤痛中,根本不知道飞飞心里的想法。 “水若漓,我要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飞飞突然滑下床单膝跪地优雅的象若漓伸出了双手。 若漓有些惊讶:她根本不曾想过飞飞会立即向她求婚;她往后挪了挪身子拒绝道:“肖建飞,我不能答应你,你知道我是子文的媳妇儿?我怎么可能嫁给你?” “可是他已经不在人世?” “不,他还在,一直都在我心里!” “不要撒谎好吗?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得出你喜欢我,你心里有我!”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水若漓!你干嘛要拿这种违心的话来欺骗自己?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给我?” “我只是在完成子文的心愿!当初子文在临终时求我一定要答应他嫁给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命理的人,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可是现在,你已经做了我的女人,占有了我的心,我不允许你再去守候一个虚无的男人,也不愿看到青春在你身上默默流逝,我要你做我这辈子的爱人!我会把你跟婆婆都接回家来。” “这怎么可能?她可是子文的母亲,跟你毫无关系?” “你不是也跟他毫无关系吗?可你却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了他母亲这么多年;现在,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就让我来替你分担吧?”飞飞跪在地上真诚的望着若漓。 “肖建飞!我不会嫁给你。你忘了我吧!忘了我们有过的今天!” “忘了?怎么能轻易忘掉?你已经夺走了我的心,驾驭了我的灵魂,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做你的奴隶呢?” “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吗?” “是!这种感觉越来越浓!” “我不能……”,若漓凄然的摇头道:“我也曾憧憬过美好的未来,渴望邂逅浪漫的爱情,可命运偏偏捉弄,让我无法随心所欲的去接受一个男人的爱;但我终究还是背叛了子文,到此为止吧!” “若漓!我打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上了你,你必须为我负责,上天注定你这辈子就是我肖建飞的女人,除了我,谁也不准娶你?” “呵呵!”若漓悲情的苦笑着:“我已经嫁给了子文,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上天待我不薄,让我们有过今天,爱这一次,够了!” “你发誓,这是你的真心话?”飞飞有些失望,但他并不死心。他期望能将若漓拥入怀中。 “我发誓,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来找你!”,若漓痛苦的闭上眼睛说出了那句碎心的话;她的心在流泪:原谅我!我不能抛弃子文,我只能爱你一次! 飞飞彻底的失望了,它起身走出了屋子! 直到天亮,飞飞都没再回来;若漓换好服务员送来的衣服就心急如焚的出了房间。 “姐姐,你的东西!”一个模样清秀的女孩跑过来塞给了她一个信封。 若漓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 “让时间去见证一切,我会一直等你!”,若漓怔怔地看着信纸上简短的内容,禁不住泪流满面!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