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葱花漫地》 引子 “先生，先生您好，请醒醒，飞机已经降落，我们已经安全到达目的地……”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夏朗还耷拉着脖子靠着机窗陶醉在美梦里，完全意识不到机上乘客就剩下了他一个，而飞机降落的轰鸣都没吵醒他丝毫，更别说旁边空姐娇柔的呼唤了。直到空姐发现声音起不到刺激他神经中枢的作用，便推了推他的肩膀几下，夏朗才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拨弄了下略有杂乱的头发，双眼慢慢聚焦起神看看窗外，方才转过身来：“唔，实在不好意思，我一直比较恐高，最近可能比较累，谢谢你呀。” 空姐略抱礼貌的微笑示意时间便离开了，夏朗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把西装外套披在肩上。 走在出机场的过道上，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把他的背影拉的格外长，带着深深的疲惫，走出来之后抬眼看了看天，下午三点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时间，阳光刺得眼睛有点痛：三年了，又回来了。 夏朗，毕业于西安某名牌大学金融系，他们这个专业出来的，除去相对追求稳定考取银行的，考研的，考公务员的，最初都认为以后的工作属性应该是高级理财顾问，高级证券分析师之类，可现实不那么尽如人意，面试过程如同流水线上一般，统统打造成金融销售人员，若不是因为对证券行业的极大热爱早早实战和自身性格中的一种韧性，当然，还有一点——毕业的时候并不缺钱，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夏朗应该也会与当初他们的选择一样，破灭对金融行业的最高幻想，继而另谋出路。当然也正因为选择坚持了这条路，恰逢搭上了证券市场行情的上升期，再加上不懈的努力，他用三年时间赚到了普通人一辈子或许都赚取不到的财富，在这样一个年轻的年纪，太快增长的财富或许因为太过唾手可得，年轻人沾沾自喜也是很正常的；若不是证券市场急转直下的程度超过他热血消退下来的速度，夏朗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旅游度假，可惜没有如果，，曾经的一切如同泡沫一般，堆的越来越高，破灭却是一瞬间。 时隔三年，夏朗重新站到这片土地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的青春，他最热血的时光都曾经在这里，现在，他回到了这里，就仿佛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样，却比那时候更加一无所有。 他突然无比怀念大学的一草一木，包括那曾经认为无聊至极的学生社团生活，这种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强烈的他想要呐喊出来，胸腔里好像什么被引爆了一般，记忆仿佛在血管上撕开了一条口子，拼命的往里钻，血液的温度都被带高了几分。 或许人最奇怪的便在于此，失去之后，往往才会想起心里被几近封藏的最纯真柔软的地方，也不管曾经骂过它多少遍，或是不曾在乎过任它一直存在，只有在失去了一些东西之后，回头才看到，那就如一个时间囊，你把美好的东西都寄存在里面，有一天突然想起，重新把它打开，飞出来的都是你当时认为美好的东西，却是现在再也不能得到的东西，但它在任何时候都能温暖你，融化你，拥抱你。 “三年前，我带着梦从这里出发；三年了，我又回来了。” 夏朗看着远处的机场巴士深吸一口气。 他想到那时候离开西安的时候，宿舍的几个兄弟一起来送他，就是坐机场巴士送到这个地方，还记得走之前那个夜晚，他们兄弟几人喝的大醉，肆意吹牛。 “你是咱们兄弟几个里面最上进的，也是最早找到工作的，但别以为过几年咱哥几个还在你后头，既然选择去别的城市发展，那好，但是你记着！出去就给咱混好了，别到时候哭着回来找哥，没事，要是真的哭着回来哥会收留你的，哈哈……咳…咳。”周涛涛当时喝的站都站不稳，还要最后跳到桌子上喊出这句话，说完就倒下来吐了一地。 “你说，咱的关系又不是走了见不着了，现在这交通这么方便，到哪儿不就分分钟的事嘛，到时候去SH看你一定要宰你小子，吃住全包哦，记着，打土豪。“宿舍老大叼着劣质烟眯着眼睛拿起酒瓶来碰，“干了！” 猴子最后喝到不省人事，抱着卫生间的马桶睡了一晚，嘴里最后一句还算清楚的话：“喝，你们都得罚，让你们这群不地道的，说好大学不谈…不谈恋爱的，到最后就扔下我一个孤家寡人在宿舍跟守活寡一样……”然后就没声音了。至于后来，他是极力否认说过这些话，但夏朗的手机里留下了这个珍贵的视频。 毕业之后，周涛涛最后就留在了西安，而猴子回了HB老家，再也没有跟老大见过面，猴子，周涛涛都不知道老大去哪里工作，只知道他毕业之后就和女朋友分手了，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音讯全无。 记忆的片段突然全都蹦了出来，夏朗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就像当初那样青涩。曾经懵懂少年，对未来的未知充满着干劲，进入职场之后，再也没有那么肆意痛快的喝过酒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 除了金钱的急剧增长，再无他物。 一年前电话里跟周涛涛说的时候，周涛涛吓了一跳大喊：“你牛！你要不把哥们包了吧！” “滚！”他哈哈大笑，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端周涛涛被惊到的样子，虚荣心着实满足了一把。 …… 前几天他跟周涛涛网上开黑的时候：“阿涛，跟你说个事。” “恩，说，……我去，对面装备很凶啊。” “我失业了。” “哦，工作没了再找呗，反正你又饿不死……快，快准备开团了。” “我所有的钱赔光了。” “哦，没了再赚…啊？什么！”耳机里传来一阵噪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碰倒了，好半天声音陡然变大：“你逗我吧！”好像已经意识不到敌方已经来攻了。 “我说，我赔光了，现在是穷光蛋了，嗯……我可能过段时间去西安找你。” 又过了好一会儿，“你还是……牛，到时候打电话，我来接你。” 电脑屏幕已经白了，大大的“Defeat”，似乎在嘲笑，又似乎那么毫无感情。 夏朗抬手看了看时间：3点30分。 肩膀被使劲拍了一下：“哈，想哥不！”夏朗转过头去，映入眼底的是周涛涛那张欠揍的脸。 阳光突然推开了这里的阴影，照耀在他们的身上。 第一章 高考结束 青春的船在你懵懂时靠岸，搭载上青涩的你，你不知它驶往何处，也不知其终归何方，高考是它分界线式的抛锚，对有的人来说，青春才刚刚开始；而对有的人，青春已经结束。 6月8号，高考最后一天。 “请考生注意，本场考试还有30分钟结束，未将试题答案填写到答题卡上的，请抓紧时间填写！”教室右上角的喇叭终于发出了声音。 夏朗第三次检查完试卷确保没问题之后，把试卷反扣在桌面上，然后揉了揉太阳穴，舒展了一下腰，正好听见喇叭声响。 他偏头看着窗外，隐约能看到红旗中学外面的围栏边都是人，不用说，当然都是考生家长。 转过来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容，这次考题相对老古董平时给的卷子要简单多了，哈哈，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一年，人都跟机器一样了简直，晚上一闭眼都能梦到老古董拿着卷子在讲台上讲，我去，这要再熬段时间人简直要疯了。明天先睡他个昏天黑地，考试，去他妹吧！再熬半个小时。就终于是革命大解放了…… 走出考场的时候，夏朗感觉真是拨云见日一般，不能再好了，即将三个月的假期呢，要好好计划计划怎么玩。 远远就看到他爸妈在校门口招手，夏朗赶紧跑过去：“爸，妈，不是让你们在家等就行了嘛，这大热天的又闷，你儿子怎么样你们还不知道嘛！” 夏朗爸叫夏逊，是一个穿着很讲究的中年人，40来岁看着十分精神，他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后高考刚刚恢复，考了两年但都失败了，干脆后来去学做生意，抓住了不少机遇，也算得上一个精明的商人，所以对儿子的期望就很大，当然，夏朗也很争气，学习这方面是没得挑的。 夏朗爸嘴巴一撇夏朗妈：“你妈在家就坐不住，过两分钟就站起来念叨时间，我在家也不呆了，就一起过来了。我看这样也好，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们。走，儿子，考完了，好好给你犒劳犒劳，哈哈。“ 夏朗妈笑的合不拢嘴：“别听你爸说，他自己在家坐立不安的，说比他当年自己高考还紧张，现在倒还装起不在乎。走走走，回家，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考完了，辛苦这么一年，妈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 夏朗看着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也是喜不自胜：”好啦好啦，这才刚考完，看你们比我还高兴，等成绩出来再高兴不迟，走啦，我肚子还真饿得很。“心里忖着晚上再给林可可打个电话吧。 晚上吃完饭躺在床上，兴奋劲下去许多了，也是，虽说刚考完都嘴里说着先不管成绩，但心里忐忑的人也不少，刚出考场那阵别看都不说话，刚刚班级群里不就一些人对答案呢，夏朗懒得去浪费时间，倒不是他没有一点不安，他只等待结果出来。 刚接完马剑的电话，夏朗的好哥们，照他俩刚认识那会儿的话来说，那叫一个相见恨晚，虽然那时候也不过刚上初中而已。想想也挺快的，那会儿还跟小屁孩一样，一转眼也都认识六年了。本来今晚几个哥们约去唱歌，夏朗在家里吃饭就没去，还被马剑嘲笑了一顿，高考完了还管这么严的，那要让你爸妈知道你谈恋爱的事还不把你关家里不出来了呀。 夏朗直接回：“你懂个屁，我这叫在内能安父母心，在外能得兄弟和爱情，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你们就今天喝着吧，改天咱们再约，不说了哈，我这儿还要跟可可打电话呢。”说完就重色轻友的挂电话再拨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传来林可可那标志性甜美的女声：”呦？夏大才子，应付完各大亲朋好友祝贺，怎么舍得想起小女子我啦？” 夏朗憋住笑配合着：“林大美女，怎么会呢，我可是一贯秉持着与林美女同步联系节奏，在跟林大美女打电话，约会时候，一定是不能被外界干扰的，所以这才姗姗来迟一小会，还请原谅啦。” “少来，谁和你约会，说正经的，我这也刚才回到家呢，咋样咋样，今天考的可以吧，咱两最近好好查一下，查查看报哪个大学呀。”林可可声音带着一点焦急。 夏朗更乐了：“当然是没问题啦，到时候我们报同一所大学，我们那就是海阔任鸟飞的自由恋爱了，听说大学里社团挺多的，到时候咱也多加几个，把高中想玩又玩不了的都去参加参加，再有时间咱还可以计划去旅游呢……恩，你呢，应该也没问题吧。”这也就随口一问，毕竟林可可平时成绩也挺稳定，夏朗似乎已经想象到大学的日子有多么美好了，对，去了加个文学社，再报个篮球队，终于可以有地方发挥我的文武双全啦。 “瞧你想的美的，别太得意忘形了……我，我心里也没底，感觉一些题好像没把握，哎，算了不管了，你别提了，反正成绩该出来就出来了。” “放心啦，你每次考试完都是这，到最后不也挺好的，而且是你问我我才说的呀，我又没问考试的事。恩，那咱们明天去看电影吧，刚考完放松一下。“ “噢，那好，行，明天联系，我妈叫我了，先挂了啊。”说完电话就断了。 夏朗一笑，这丫头，一直火急火燎的。起身去外面拿了瓶饮料，然后打开电脑，玩起了游戏。 第二章 放榜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放在眼下，等待高考成绩出榜的日子是无聊且漫长的。 报纸上答案公布出来之后，老古董让全班都去学校对答案，其实主要还是大家互相告别，夏朗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小学时候的一篇课文“最后一课”，不过场景不一样，一个是国家层面的侵略战争，属于悲剧；而他们这个是属于暂且不舍的告别，然后出了校园兴高采烈去期盼未知的大学生活，应该是悲喜交加。 想到这里，夏朗就忍不住想笑，转过头去一看林可可，他的笑还没绽放出来就停滞了。 林可可脸上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手指指节死死攥着印着高考答案的报纸。虽然外面的阳光非常明媚，但是夏朗看着此时林可可就只想到一个词：惨白。 他站起身去走到林可可身边，林可可感觉到阴影落下，抬头看到夏朗，眼泪就忍不住终于掉了下来，夏朗的心就跟掉进了冰窖一样。 马剑刚好跑到夏朗他们班，大声起哄：“夏朗，别和林可可腻着了，以后你们的时间多着呢，走，到操场拍照去。”全班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也开始起哄。 夏朗刚好站在林可可面前遮住了她的桌子，马剑没有看到林可可的哭泣。 “滚蛋！”夏朗头也没有回，声音之大震住了整个教室，毕竟今天是最后一次大家在这个教室“最后一课”。 马剑也愣了，夏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愤怒？难过？他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情绪里，只是看到林可可哭了，他心里很难受，心情也变得糟糕，他心里不愿意去想原因的多种可能性还是单种可能性。 夏朗第一次，当着全班的面，拉起林可可的手走出教室，经过门口的时候，还愣着的马剑听到了林可可的抽泣声。 夏朗牵着林可可的手，两个人都没说话，一直走到他们曾经每天早起一起背单词的操场边上的花坛。 两个人就那么习惯性的坐在花坛边上，谁也没有先开口。今天这边显得格外安静，侧边的球场也没有人打球，好像这里是跟喧嚣的教学楼，跑道操场都隔开的一处单独空间一般。 “夏朗……”还是林可可先开了口，她接过夏朗递过来的纸巾，然后抬起头就看到夏朗盯着她的眼睛。 夏朗没有说话，等着林可可说完。 “夏朗，我们如果不在一所大学怎么办，我们……？” “不会的，我们报同一所学校！”夏朗斩钉截铁的说。 林可可也盯着夏朗的眼睛，她看到夏朗的眼睛竟然有点红。 她有点慌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刚对完答案了，好像有一些感觉不太好。“ 夏朗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单种可能性的原因。 “可可，你听我说，我们约好的，一起考同一所大学，你考哪，我就考哪。成绩又还没出来，别多想了，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林可可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似乎思忖了一下，然后抬头挤出一个笑容：“那好，我不多想了，等成绩出来之后我们再商量。好了，走啦，你刚在教室那样肯定把同学都吓到了，还当着全班拉我的手，万一家长知道了怎么办。最后一天了，咱们找同学去拍照吧，怪我不好。” 夏朗把林可可看了好一会儿，一直看到林可可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一样，便低头看衣服哪里是不是蹭到东西了。衣服很干净，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夏朗。 “夏朗，你说话呀。装什么深沉，你这样吓我一跳，我都好了呀，走不走啦？” 夏朗这才露出笑容：“突然觉得见你哭挺难得的，就想多看一会儿。” “你找死啊，还想我哭。”说着做势要打夏朗的样子。 “哈哈，你来呀，走，拍照。”夏朗已经跑远了。 林可可看着前面的夏朗，哭笑不得的追了上去。 高中的最后一天，他们拍了很多照片，甚至有很多平时不敢做的亲密动作的照片。 其实林可可知道她骗了夏朗，她不是感觉不太好，而是感觉很不好。她在拍完照后，心里已经初步决定了一些东西，但是她暂时不想让夏朗知道。 夏朗回到家后，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脸上带着点忧愁。傻姑娘，你那点不会掩饰的情绪还能骗我呀，不然我白喜欢你3年了。 我们会考到同一所学校的。 等待的日子在不同学子的百无聊赖中终究过去了……6月23日，高考放榜日！ 夏朗，597分，高出一本线40分！ 林可可，557分，刚刚达到一本线！ 第三章 决定 在几千年的考试历史中，大考出榜的结果关系到的绝不仅是一个人，放在以前，金榜题名那能上升到光宗耀祖的层面上，关系到的是一个家族的兴衰和转折，有句话就叫“寒窗苦读十二载，一朝金榜题名时”。现在虽然不那么夸张了，但谁家要是有参加高考的孩子，这绝对是一大家子这一年的头等大事。考试的结果，几乎能直接决定家长今早出门时候的气色。 夏逊这几天早上上班的时候都是哼着小曲，跟每天几乎同时出门的隔壁老张脸色能形成鲜明对比。老张家孩子今年也参加高考，自打出成绩后，老张除了每天出门照面问候一声，就没见过笑脸。夏逊回家捧着报纸坐在沙发上边看边跟夏朗妈嘀咕：“我看呀，老张家孩子今年是没考好，他现在每天上班都早走半小时，好像生怕我见他多问几句话一样。咱儿子还是今年争了一口气，我跟你说我现在这心情呀，比彩票中奖还高兴，哈哈，过几天把亲戚都叫上，我订几桌饭。哦，对了还有，这几天咱赶紧再挑一下学校……对，你明天再联系一下学校的老师，咱也得请老师吃饭感谢一下，再多问问报志愿的事……” 夏朗在房间里面躺着，心里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们的考试就能影响到你们多说少说几句话呢，不就高考嘛，至于么，他想，大人有时候也挺无聊的。 出成绩后，夏朗最近几天心里就装着什么事一样，也不多说几句话，可夏逊太高兴了，也没察觉到什么，这会儿夏朗脑海里尽是昨天跟林可可出去的场景。 “夏朗，A大我的成绩肯定上不了了，你报A大吧。我爸妈最近天天在网上给我查学校呢。”坐在麦当劳里，林可可沮丧着脸。 夏朗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安慰道：”胡说什么呢，反正咱两分数也没差太多，到时候你报哪个大学我报哪个就行了么。你知道我又不是非A大不上。我查了一下，咱们之前看的B大去年的分数线跟你分数差不多，干脆咱两一起报B大好啦，反正大学我觉得除了清华北大，其他估计也差不多。当初分科的时候，我还不是看你选文科，我也才报文科的。其实文科比理科我觉得好玩多了……“ “夏朗，我要是复读呢！”林可可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夏朗的话。 夏朗呆了一下，他再聪明也没有想到林可可会有复读的念头。高考的冲刺关头，都憋着一股劲挺着，他们那时候还一起开玩笑，赶紧结束吧，考完再也不想受这样的罪了，夏朗是真不喜欢踏踏实实的学习，既期望明天就考完拉倒又有点担心明天就考试，就这样在每天的心理矛盾斗争中煎熬前进着。 本来夏朗的英语不是很好，而林可可的数学又比较一般，他们就在最后一个月取长补短，夏朗高考的发挥要比平时要好。而他知道，放在一个月前，估计高考分数要比这次低不少，要不是因为林可可，他不会这么努力的，他太喜欢林可可了，家长们都觉得青春期荷尔蒙的早熟只会影响耽误学习，却不知道有时候能起到更深的促进作用。 他觉得他该说点什么：”可可，你考的又不是很糟糕，为什么要复读呢……对吧，一年的时间这么漫长。“ 林可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到最后分开，夏朗都不知道林可可到底什么样的决定，看着林可可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有点后悔最后为什么那么努力了。其实成绩出来后，夏逊最希望他报A大。 夏朗一晚上没有睡着，一直看到外面的天亮了，他想，大不了复读就复读吧，不就一年时间么，说不定明年我俩一起考到比A大更好的呢，也不知道这样的理由能说服谁。 离志愿截止日期越来越近了，夏朗他们今年高考录取采取的是平行志愿，一共可以报四个学校，之前家里一致认为A大就是最好的选择，夏逊本来在第一天就让夏朗赶紧一报，然后带着出去旅游去。催了几次，夏朗都说不急再考虑一下，其实他是在等林可可。 自从那天他对林可可说了陪她复读的想法之后，林可可又哭了，然后再没有回音，报志愿的最后关头家长都恨不得看完所有中意的学校，再做出最终的决定，他也不知道林可可到底会选择复读还是报考，所以他在等，反正录取与否又跟报志愿先后顺序无关。 手机振动了一下，夏朗拿起来，是林可可的信息：夏朗，我第一志愿报B大了。恩，我希望你报A大，反正跟B大也在一个城市。 其实B大也是不错的大学，为祖国各个行业输送过不少人才，但相比A大的知名度，那就小多了。 夏朗走到客厅里：“爸，我要报B大。” 夏朗爸妈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等了这么几天说出这样的话。 夏朗爸站了起来，不解的看着儿子。 “你说什么，以你的分数报A大绝对没问题，我们之前不是都看好了么，你故意气我么。”他无法理解。 “爸，我查过了，我的分数报A大能上但是未必能选到一个好的专业，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读金融嘛，我看了去年A大金融系的分数线，我是有可能被调剂的，所以还不如直接报B大的金融系，这是它的最强学科，而我能肯定能录取上。”夏朗根本就没查。 夏逊虽然在工作上明察秋毫，但是关系到高考，他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一听夏朗的话，急忙说：“什么，那天咱们还不是问你们老师了吗，说你的分数报A大的金融系问题不大的，去年的分数线也比你的分数要低一些。你们班主任也说十拿九稳啊。” “那是因为去年一本分数线本来就低一些，今年一个是一本线高了，而且金融是热门专业，竞争多了，人家是按名额录取的。”夏朗眼睛也不眨一下，况且他确实说的是事实。 ”那我再问一下你们老师，再做决定。“ 夏逊对这方面确实不精通，转身去阳台打了班主任的电话。夏朗看见他爸站在阳台说了十几分钟又走进来，他也听不到老古董在电话里怎么说的。 “我问过你们老师了，他说被调剂的可能比较低，你要不这样，把A大放到第一志愿，B大放在第二志愿里。这样的话双重保险。”商人一贯的谨慎思维，诚然，其实也是最佳的选择。 夏朗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爸你想想，报A大要真被调剂到其他专业了，比如什么考古系，法律系里去，我也不爱学那些。A大直接参与调剂的话，B大就也没机会了。要是不参与调剂的话，万一B大已经录满了，到时候两个都滑档不是更糟糕嘛。“夏朗满口胡诌。 这句话击中了夏逊的软肋，他做事情一贯十分谨慎。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一说的话，我还有点拿不准了。你怎么前两天不说啊，现在马上就截止报名了，咱也没个考虑时间。”夏逊有点急了。 夏朗趁热打铁；”我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敢跟您说的呀，B大的金融系是强项，而且反正跟A大也在一个城市，校园环境甚至还要比A大好点，大学去了其实不是还得靠自己学嘛，您不是经常说现在多少名牌大学生出来找不到工作，所以说明未必一个好大学就一定能培养出人才，我听我们老师说，B大的学风也挺好的，而且这几年各种都在进步。“其实他也不知道大学到底什么样的，夏逊没上大学，更不知道。 夏逊皱着眉头在客厅转了半天，夏朗一直看着他，今天是最后一天报考。 晚上林可可刚洗澡出来，手机震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我第一志愿报B大了。 夏朗的信息让她心颤了一下。 第四章 录取结果 高考志愿填报结束以后，夏逊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高兴的张罗着旅游的事，订好了三张去HN的机票开始度假之旅，夏朗想到即将能与林可可一起开始大学生活，心情也变得舒展开，甚至已经开始计划到B大熟悉之后，跟林可可到外面租房过甜蜜的二人世界，听说好多大学生都在外面住嘛，想到这里，他愈加的希望赶紧开学，这种向往带来的喜悦甚至超过三个月暑假带来的满足程度。 离录取结果出来也就估摸着不到一个礼拜，夏朗从HN回来也有几天了，每天过着跟所有高三毕业生一样的闲散慵懒生活。 “妈，我跟马剑出去一下。”夏朗吃完午饭喊了一声就换好衣服出门了。 台球厅在夏朗他们高中的旁边大桥底下，坐公交也就二十分钟到。 夏朗下车到里面，没几个人，一眼就看到了马剑，更何况他穿的花里胡哨，一个挺瘦的女孩跟他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匆匆跟夏朗擦肩而过。 “嘿，我就说难得你比我到的早，原来有美女陪。小子隐蔽工作不错呀，我都不知道星点儿。讲一下？”夏朗走过去，扔去一瓶水，拧开手里另外一瓶的盖子喝了一口。 ”什么跟什么呀，她是我妹。“ 马剑一脸无辜。 “你妹？”夏朗头也不抬摆球。 “我妹。“ ”扯淡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妹，闷骚男。“夏朗不留一点情面拆穿，他还不知道这货的尿性。 “我们大院邻居的孩子，从小就认识，比咱们小两届。”马剑面不改色开球。 “呦，青梅竹马呀，不错，有发展前途。” 夏朗一击入袋。 “你怎么不找你的林妹妹去，却有空约我。”马剑招架不住夏朗的阴阳怪气，开始转移话题。 年轻老板在吧台应该在跟女朋友打电话，听见声音大往这边瞅了一眼，又转回去。 “我刚从HN玩回来，她又回老家了，在家呆的无聊。” “你也是够拼呀，为了追林可可，当初分科就丢下我们兄弟去了文科，听说你们班那王铮给林可可表白，你一板凳给人家扔过去，当时听到我还不信，你竟然还有这么血性的时候，刮目相看；终于追到手了吧，最后一个月又搞什么“恋爱冲刺”，跟我们都不去打球，现在倒好，冲刺完了，不去报考A大，又跟着一起报B大，还非得把我拉上，我去给你们做护法嘛，真是!“ 马剑嘴里不停念叨着，似乎在懊恼当初报志愿怎么就鬼使神差找夏朗参谋，还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真是为了哥们义气，报考拖了好几天考虑，最后不去A大美其名曰陪自己去报考分数差不多的B大，当时还感动了一把。后来才知道林可可报了B大，自己充其量就是一附加的。尤其一想到这家伙去大学和林可可双宿双飞，自己形单影只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为了弥补以及感谢你这几年来陪我一起做的很多事，这才根据你的分数看了几所学校，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B大，你不感动我的大义凛然反倒在这里胡乱揣测我的善意，你心理怎么这么阴暗。”夏朗义正言辞说道。 ”至于我和可可嘛，嘿嘿，没事，我不介意呀，一起玩就是了，不然我俩每天腻着也没啥意思呀。“又是一杆入袋。 马剑撑着球杆，一脸目瞪口呆，他想起来夏朗是校辩论队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无耻！你太无耻了，天呢，我早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还不介意呢，我介意！你看我长得像灯泡吗？“马剑大喊。 老板不耐烦的又抬起头往这边瞅了一眼，向电话里嘟囔着：”没事，两个灯泡！“ 夏朗越打越有感觉，最后一把一杆全收之后，马剑一扔球杆：“不打了不打了。” “老板，结账！”夏朗精神抖擞。 —— 林可可从老家回来的路上，高考录取结果刚刚出来，夏朗早上睡起来打开电脑一查，打开页面。 “您已被我校金融系录取，录取通知书将于一周后寄达！”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十拿九稳，但是看到结果心里还是比较激动，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 他转身拿起电话来拨林可可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噢，对，她今天下午才能从老家回来，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恩，先问问马剑怎么样，夏朗心想着便拨了过去。 “喂……谁呀？”电话接通了，马剑听起来睡眼惺忪。 “你昨晚干嘛去啦，还没起床啊，今天录取结果出来了，快起来查！”夏朗喊道。 电话那头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呐喊一声:“我也被录取上了，不过专业被调剂了，录取到什么电气化了。“ “那就好，可可分数比你低一点，你都录取上了，那她应该也没问题，哈哈，恭喜啊。”夏朗兴高采烈。 “靠，你去死吧！” 挂了电话夏朗出去客厅，夏逊正在吃着早饭看看早间新闻，看见夏朗出来，顺口问道：“录取结果好像就这两天出来吧。” “我刚查了，录取上了，放心吧。” 夏逊一下子乐了，赶紧把手机拿过去，也不知道又跟谁在报喜了。 夏朗心情也很好。 整个下午夏朗一边在B大的论坛上看各种帖子，一边等林可可的信息。现在尘埃落地该好好的深入了解了，越看越觉得网贴上的一些东西是他们高中想都不敢想的，对大学生活更充满了好奇，尤其觉得大学的各种社团非常有趣，他是一个极度喜欢自由的人。 看看表都四点多了，拨林可可电话还是关机，“怎么还没回来呀？”夏朗有点着急，发了条短信过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和林可可分享他对大学憧憬所带来的喜悦。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林可可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朗马上接过来，洋溢着笑容：”你可终于回来了！看到我短信了吧，你上网快查一下，我可等一下午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可可？能听到我说话吗？” 夏朗突然听到了抽泣声，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夏朗，我滑档了“，林可可带着哭音，”我被录取到SH了……“ 后面的话夏朗没注意听了，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滑档”两个字，林可可第四志愿填的是SH一个学校，除了B大，其他跟B大也都在西安，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结果。他把每一步都想的很美好，却没想到最严重的环节出了纰漏。 “……夏朗，我想休息了。”林可可带着疲惫的声音把电话挂了。 夏朗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果，他是那么的想和林可可在一起，以至于高中所有的重大决定都是为了离林可可近一些，他追了林可可两年，也不在乎A大还是B大，就一个念头：林可可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可最好的青春时光马上要来了，现在他却要接受这样的分离的现实，夏朗苦涩的一笑，那我报B大还有什么意义？ 四年，四年到底会发生多少事情，要经历多少思念。夏朗躺到床上，胡思乱想，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最后一个清醒的意识觉得他应该去接受，没有为什么，他应该有勇气去面对横跨在他们之间任何的挑战，包括异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朗的手机震了一下，“夏朗，我们分手吧。”林可可冰冷的短信在屏幕上躺着。 第五章 夏朗的心事 夏逊早上出门的时候，习惯性推开夏朗的房门看一眼，却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这小子，破天荒的早起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夏逊也没多想什么，他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清晨的河堤上，晨练的老人比较多，沿着河堤边有一个大广场，早些年这里还没修建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这片福地，后来慕名而来这片”天然氧吧“的越来越多，连广场舞都分成了一队二队，政府干脆投资在这里重新规划，建成现在的”市民广场“。 广场再往北与对面的LC区隔着一条河，一座铁索吊桥横跨在中间，连接着新LC区互通的血液。 夏朗就站在这座桥的中间，他两手撑着桥索，双目没有聚焦的看着远方，湍湍而过的河水被朝阳染上一层金黄，反射到夏朗脸上，他就像一个被踱了一半色未完工就被遗忘的雕塑。 手里捏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林可可昨晚最后一条短信。 夏朗突然笑了，看不懂什么含义的笑。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这简单的内容，他安慰自己可能没完全理解林可可表达的意思，但他最后还是沮丧地发现，无论内中包含多少东西，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分手，就跟做数学题一样，你无论用多少种方法解题，答案只有一个。 他开始去怀疑自己的人生，十七八岁的年龄正是青春最洋溢最热血的时候，连普通的芝麻小事都能通过自我臆想代入到各种凄美浪漫的故事中去，更别说被视为青春最高信仰的恋爱竟然被动摇了。 夏朗就这样在桥上站了两个小时，然后沿着桥走向对面的LC区这里是他与林可可曾经一起走过的路。 他记得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带着林可可跑到这里，那天风比较大，他故意在桥上摇晃，看着林可可大喊，然后鼓足勇气第一次牵起林可可的手，入手处的细腻如同电击一般导入的心颤，让他记忆犹新。 他还记得林可可挣扎了一下，脸红到脖子根，他握的更紧了，然后再没有声音，一直走到终点。 夏朗一直觉得，那是他认为最幸福的事了，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就一直走着，静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心跳声。 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这是夏朗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尽头！然后他心里坚定了第二个想法。 夏朗第一次没有回林可可的信息。 —— 马剑再一次见到夏朗的时候都怀疑跟自己昨天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尤其见他还抱着一箱啤酒上楼，更是目瞪口呆。 ”帮我抬一下呀，没看我这汗流的。“ “噢噢，好。”马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搬过来的，心里起码先舒一口气，还会说话就应该没啥大碍。 到了马剑家里，夏朗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喘着粗气。 ”我靠，你发哪门子神经呢。“马剑在后面把酒放在地上，身子也一歪倒在沙发上，”就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没好事，我真后悔跟你说我家里没人，你不会撒酒疯吧。“ 马剑确实没见过夏朗喝过多少酒，每次出去聚，夏朗都是意思几杯然后就一个字，吃，不多喝的理由就一个，胃不好。 夏朗坐起身来，把马剑看了一眼，拽过酒瓶子过来“哐哐”两声，两瓶酒就开了。 “干！”夏朗递过来一个。 马剑斜瞅了一眼，接了过来，碰了一下。 夏朗仰起头来，”咣咣咣“，半瓶酒下肚。 马剑喝了一口，皱着眉头疑问：“到底啥事啊？整这么忧郁的，跟失恋了一样。”说完又仰起脖子。 “对，我失恋了。”夏朗显得有点平静。 马剑刚到嗓子眼的啤酒差点没喷出来，死活没想到真的是失恋了，他低头的瞬间看到夏朗盯着他的眼神，硬生生又憋进去了。 “咳咳，你逗我吧，昨天你不还在我面前秀恩爱呢，今天就扯啦？” “她B大没录取上，被录到SH去了，然后就给我发了个短信说分手。”夏朗的一瓶酒已经见底，又开了一瓶。 “就这么简单？你就这么能放下？”马剑一脸狐疑，以他对夏朗的了解，这货的脾性绝对是个情种，还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那种。 “那我咋办，昨晚我还鼓励自己做好异地的准备呢，好不容易从理想与现实的距离中切换回来，睡一觉起来，得，我就被甩了，我咋感觉我怎么这么可笑呢你说。” “你今天没找她？” “没，我找她问什么啊，问为什么这样对我，那也太衰了。” “你确定你能不找她？”马剑幽幽的看着夏朗。 夏朗呆了一会儿，然后垂下头有点沮丧，“好吧，我承认我还是会找她问清楚，但今天不行，我就觉得憋的慌，A大我也不去了，我就想跟她在一起，昨天一听到她的录取结果，我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到最后我也想通了，大不了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她。结果我******就被甩了，哎，我是想骂人，对，我就光想骂人。” 说完大步跑到窗户边儿喊：“我是不是****啊！” 马剑靠在后面想，这也叫骂人？ 他站起来走到夏朗身后拍了一下肩膀：“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先别这样，今儿发泄一下然后找个时间你们好好聊聊。其实吧，我觉得你也应该想一下，当初追林可可的男生那么多，你追了两年人家才答应。你是当局者迷，反正在我眼里，林可可并不是那么喜欢你。“ 顿了一下，看夏朗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你也别怪我说话直，那时候你们好我不说啥，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好，我可听说她在刚跟你交往时候也没拒绝别的男生啊。真的，你特该好好想想。“ 夏朗想反驳，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话。 其实他今天想了一整天，一会儿觉得自己痛不欲生，一会儿又觉得这是无奈的分开，不是本意，也不会是结束，就不断在矛盾里挣扎，最后还是放弃自己一个人纠结来马剑这儿了。 现在听马剑这么一说，其实有些东西他也知道，但一直刻意的回避，突然有那么一刻，他心里有点难受。 他决定了，明天就去找林可可问清楚！ 手机突然响了，夏朗一听铃声就知道是林可可。 他燃起了希望，可可一定是察觉到自己一天没回信息，后悔了。 赶忙接起电话，但谁都没有先开口。 “夏朗……你在哪儿呢？”林可可顿了一下，还是先问了一个算不上问题的问题。 “哦……我在马剑家呢，我们刚吃饭。”夏朗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若无其事，手心却已经捏出了汗，他觉得林可可一定是给自己道歉的。 “短信……你收到看了？”语气小心翼翼。 夏朗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还是只挤出一个字，“恩……” “哦……” 电话那端也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夏朗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急忙道：“可可，明天你有空吗？”说完又觉得自己跟个蠢蛋一样。 ”明天啊……我有事呢。“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小。 ''那后天呢？“ “后天……后天也不行呢。” 夏朗突然觉得自己跟个受审的犯人，可是他并没有犯什么罪，他突然不想说话了。 “夏朗……对不起，我们……分手吧，我短信说的是认真的。”林可可突然间好像鼓足了勇气。 沉默了几秒。 “恩……”林可可只听到夏朗说完这个字后，电话就挂断了。 电话那端，马剑只看到夏朗接完电话后，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他走过去，看到的却是夏朗咬着嘴唇，眼泪却止不住往外溢的痛苦样子。 夏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他心里有好多疑惑，但刚才就是不想问了。 此刻，他只觉得文字和声音带来的直观感受确实是不一样的。 第六章 谢师宴 杨明天是夏朗他们班的班长，但是夏朗一直觉得他们不是一个时代的，倒不是说有什么偏见，反而在一些地方非常佩服其人：上课从不睡觉，自习绝不吵闹，跑操永不迟到。所以他也有个绰号叫“杨战士”，尤其他还留有一撮小胡子。 反正到最后总结就是：跟90后气场不搭。 用夏朗的形容是，如果放在革命年代，杨明天一定可以做一个优秀的教导员，再好一点能到政治处主任，绝对能做好党的宣传工作。班里事无巨细，他都要管，偏偏人家每次态度非常诚恳，且不论成效如何，需不需要，起码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既然老师这么信任我，同学们这么厚爱我，我就要以身作则，为班集体服务贡献我自己的一份力量。每次夏朗听他在讲台上能把很简单的几句话讲的跟政治书上“三大代表”思想的时候，总是昏昏欲睡，扶额捶胸，心里默念着赶紧让老古董把他带走去造福一方，也曾一度怀疑老古董跟杨明天是不是父子，因为老古董也姓杨。 录取结果已经出来一个礼拜了，夏朗自从上次从马剑家回来之后，每天都是少言寡语，睡到自然醒起来玩游戏，然后吃饭，吃完接着玩，一直到晚上累了就睡觉，每天跟循环播放一样。 夏朗妈感觉不对劲，有心询问，夏逊把这当作是高考结束后放松的正常状态：“别多管闲事，孩子玩才是正常的。”夏朗妈想了想也有道理，也就没说什么。 杨明天在班级群里发了公告：亲爱的同学们，我们即将离开生活了三年的母校，离开辛苦栽培我们的老师，以及为了美好前程即将各奔东西的同窗，我内心十分不舍大家，借由录取结果出来普天同庆之际，集思广益之后诚挚邀请了我们的老师，为他们举行一场“谢师宴”，以感谢他们的付出，时间定于今天晚上七点在七星饭店，大家不见不散。 夏朗看完之后，突然觉得杨战士也有非常可爱之处，不去做校园宣传大使都是屈才了，自己看了都觉得愧疚没有对校园和班级这么热爱。还有这句，“借由录取结果出来普天同庆之际”云云，心里暗道：你当然普天同庆了，要是没考好的同学看到估计骂死了，甚至在想去还是不去的问题。 夏朗想了一下，觉得谢师宴还是一定要去的，毕竟都是战斗在最后一年的同窗和师长，最近好好懒散了几天，心情也平静一些了，也该出去透透气。 出门前他在镜子前摆弄头发的时候，突然不得不承认，他最主要还是想去看一下林可可。 —— 夏朗到七星饭店的时候，不早也不晚，杨战士正标致的站在饭店门口迎接来客，尤其看到老师到来一定要自己亲自领上楼去就座，就跟地主家款待官僚一样，夏朗知道这样的形容不太恰当，但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夏朗专挑杨战士上楼的空子走过去，不然他跟杨战士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尤其是单独在一起。 杨战士正好下楼时候看到夏朗，笑着迎上来，“哎呀，我们的夏大才子到了，快快快进去就座，大家都快到齐了。” 夏朗也笑脸回应：“班长客气了。” 夏朗走进包间，跟老师们挨个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了旁边桌子几个相熟的同学之间。 他扫了一眼女生那边，林可可还没有到。 到了的同学都三五成群兴高采烈的互相询问着对方的录取情况，也回忆到高中的趣事时候忍不住爆笑出声。 “夏朗呀，你和林可可现在可不用瞒了吧，怎么今天你先一个人来啦，没一起来？还怕老师呀，哈哈。” 夏朗喝了一口水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 “瞧这小子，现在还深沉的不行，估计心里呀，是甜到蜜里去了偷着乐。”同桌指着夏朗揶揄着，也就调侃了一句话题就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马上七点了，杨战士还没上来，夏朗抬头看了看门口，正好看到林可可走了进来，四目相对，停留了一秒钟，她就在女生那边落座了，夏朗感觉挺失落的。 老师们都在，林可可进来的时候，大家没起什么哄。 刚到七点，杨战士就走了上来，跟新闻联播一样准时。 他站到中央，拿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话筒，清清嗓子站直笑道：“同学们都到齐了啊，那我们的谢师宴就正式开始。今天绝对是个喜庆日子，我首先代表大家感谢我们最敬爱的老师，如果没有他们的辛勤付出，就不会有我们的收获，如果不是他们默默耕耘，就不会有我们今日的硕果；我还要代表我个人感谢大家对我班长职务的支持，配合我…………最后，请允许我再谢谢大家，祝愿我们的老师身体健康，同学们来日都大展宏图！“ 夏朗感觉过了好久，终于听到了收尾。 他觉得又发现了杨战士一项才能，写稿演讲一把能手，怎么他就没进辩论队呢。 底下一片掌声雷动，他也使劲拍着手。 他瞅了一眼老古董，正一脸欣慰的看着杨战士，看起来非常骄傲这就是他带出来的学生。 最后一顿饭局就这么开始了，总之夏朗就觉得没吃两口东西，大多时候在喝，一一敬完老师之后，杨战士先送老师走了。 现场气氛明显放开了许多，不停的举杯交盏走来走去敬这个碰那个。 夏朗碰到林可可的时候，大家也都喝高了，开始大声起哄。 “交杯酒，交杯酒，亲一个，亲一个。” 夏朗看到林可可的脸全红了，不知道是酒精的刺激作用还是害羞或者是其他什么情绪。 夏朗扔掉手里的杯子，拿过新的一瓶啤酒''砰“一下磕开。 “停下停下，我跟可可要干就是干一瓶。”夏朗大喊。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酒精本来就容易使人兴奋，更何况一群被酒精刺激的大小伙子。 夏朗拿瓶子碰了一下林可可的杯子，紧盯着她的眼睛：“干！” 说完瓶口对着嘴巴仰头灌下，猛吸了几口。 “林可可，干了，干了！”周围声嘶力竭的呐喊。 林可可看不到夏朗的表情，她也深吸一口气喝了。 夏朗灌下最后一口，瓶口朝地，示意喝完了。 两秒之后，夏朗鼓着腮帮子跑向外面洗手间。 夏朗自己也不知道吐了怎么个天昏地暗，胃里如同翻江倒海，难受的肠子都恨不得掏出来，其实他胃真的不是很好。 扶着墙出来到洗手台洗了一把，搓了搓脸，又揉了一下太阳穴，感觉能好点了，转头就看见外面的林可可焦急的看着他。 夏朗意识是非常清醒的，放在以往，在这种情况下，他估计不敢跟林可可对视，可现在，盯了足足十秒都没有眨眼。 “你去里面了二十分钟……他们……他们让我来看一下。”林可可慌忙道，她感觉夏朗有点陌生。 “噢，我没事，走吧。”夏朗若无其事从林可可面前走过。 他现在就是不想和林可可说话，虽然他出发之前是想来看林可可。 最后散场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喝的醉醺醺，有不少人是杨战士回来后拨打各自家长电话过来接走的。 夏朗一个人走在路上，被风吹了一会儿精神清醒了许多，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想发条短信过去道歉，又觉得多此一举。 人家明明是好心好意，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她也是因为听了我的话报的B大，我也有责任。 但是为什么要那么决绝的跟我说分手呢？难道不知道我多么喜欢她？ 夏朗又开始反复拷问自己，虽然他明显知道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谢师宴完了，高中的最后一页翻篇了，夏朗回家之后闷头就睡。 第七章 离别 夏朗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杂乱的梦，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睡眼迷离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是被刺耳的门铃声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打开门，打了个哈欠。 “您好，夏朗先生的快件。”门外的快递员带着微笑温和的职业术语。 “唔，我就是。”夏朗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没买什么东西呀，但还是拿过东西签收。 家里没有其他人，他到客厅拆开快件的包装，掉出一张有点厚度的纸。 夏朗捡起来翻过一瞧，B大的录取通知书！哦对，算算日子就是这两天到。 他还是第一次摸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右下角B大鲜红色的钢印很明显，用手抚摸在上面，有一种硬梆梆的让人踏实的感觉。 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夏朗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个月前，他怎么也想不到最近会经历这么多波折。 人生如戏，得到一些东西，就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夏朗记不清在哪里看到过这句话，当时他觉得这是矫揉造作故作深奥，现在他突然有点能够体会到那么点儿味道。 ”恋爱冲刺“完他本以为能够跟林可可一起去A大，却因为林可可发挥失常不能如愿以偿；跟林可可一起报B大后以为大势已定，便开始憧憬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却不曾想录取结果如此天意弄人；当他鼓足勇气决定去挑战异地的艰辛时，却发现自己太过一厢情愿。 他手里捧着B大的录取通知书，心里百味杂陈…… 剩下的假期百无聊赖，各种临行前的小饭局，唱K，游戏等等，夏朗偶尔晚上睡觉前去林可可的网络空间看看她的动态，但他们现在就跟两根平行线一样，能看得到彼此，却没有交汇，或许之前的亲密交汇都只是因为空间有限的狭小挤压形成的巧合，要不怎么会前一秒还亲密无间，下一刻却形同陌路。高中就如同培养幼苗的温室，无论你骨子里是乖巧的，调皮的还是不羁的，你都暂时得扎根这里，遵守温室里的法则；毕业之后，各自选择往哪里飞翔，那时候广阔天地，每个人画出一条不同的射线奔向远方，从此可能命运无常，天各一方。 总之，他跟林可可就是这样，他心里突然觉得，林可可挺无情的。 —— 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夏朗已经购置好了去学校要带的东西，高中都是在寄宿学校度过，所以买起生活用品也是驾轻就熟，心里想，大学总归要比高中管的松多了吧，其实他骨子里也有一些叛逆。 明天就要出发去报名了，倒是夏逊反倒开始有些不舍，在他眼里，夏朗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唉，三个月时间怎么一晃眼就过去了，高中三年在学校就挺辛苦的，现在又要去这么远的地方，让人平常真是操心啊。” 夏逊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虽说他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真要远行，做家长的总归是放心不下。 “爸，你就放心好啦，我都住校几年了，没啥操心的，我都马上十八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夏朗有时候觉得应该让夏逊意识到自己的独立性了，从小到大都是夏逊帮他安排好的一切，从不曾对他严厉过，小时候他没什么感觉，但随着慢慢长大而且阅读书籍的广泛，他觉得这种被安排的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极度想对夏逊证明自己，现在去大学就是一个机会。 夏朗妈也在旁边说道：”就是，孩子总归要成长起来的，不能总在咱们身边吧，正好到大学见见世面，多锻炼锻炼。“在很多事情上，她倒比夏逊看得开。 夏逊眼睛一瞪:“你说的倒轻松，到时候儿子一走，咱两这大眼瞪小眼，现在社会风气这么不好的，你不是天天看社会新闻吗，大城市才事多。” 夏朗妈不说话了。 在家里的最后一晚，夏朗就陪爸妈一直说话到深夜才躺下。 明天，就要去西安了，他有一些激动，但他一想到B大就又想到了林可可，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夏逊一大早就去给车加满油回来，然后把行李都收拾好，夏朗吃过早饭后，一家三口便出发到机场了。 一路上夏逊继续叮嘱着一些事情，偶尔问几句他所知道的几个夏朗同学的录取情况，夏朗一一应答着，他即将离开这个他生活了18年的城市要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独自生活，最后临头也有一些不舍。 夏逊已经把车寄放在停车场，拿上几人的身份证去办登记手续。 夏朗最后回头望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默默道一声：再见了，林可可。 第八章 初入大学 西安，十三朝古都，它将自身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和现代时尚的浓厚都市化完美结合起来，闻名世界的秦兵马俑坑每年不仅吸引着千万游客慕名而来，诸多高等学府更是成为无数莘莘学子的梦中圣地，主城区以钟鼓楼为中心朝四周辐射，而B大就坐落于这座古城南郊，也是辐射的外围边缘。 夏朗此时正坐在机场开往南郊的大巴上欣赏着这个陌生城市的冰山一角，他即将要在这里度过人生中很重要的四年，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到B大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报名是两天时间，可能因为第一天开学的缘故，周围的小饭馆今天生意格外火爆，新生家长就占据了绝大多数，夏逊决定先进校园办好入校手续给儿子安顿好一切再离开。可入校的时候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改变了夏逊的计划，新生开学第一天都有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带路指引，学校领导为了提早锻炼新生的适应程度，入校各项手续下午统一必须由学生本人办理。 夏朗倒是觉得无所谓，可夏逊还是坚持把儿子送到了宿舍安顿好之后，一家三口出来草草吃完饭，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许多，才依依惜别。夏朗目送他们坐上去机场的大巴，心中有点空落落的，但这点小失落马上被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向往冲淡。 离报名开始还有点儿时间，在校园里溜达了会儿无所事事，打通马剑的电话得知这家伙已经单枪匹马在报名处排队了，夏朗与其放弃先回宿舍休息的念头转而奔向行政楼。 “嗨！夏朗，这儿这儿。”大老远就看到马剑手舞足蹈似乎翘首以盼很久的样子。 夏朗走近一瞧，仔细端详了下这家伙穿着骚包的样子，乐了：“呦，你这今天是报名呢还是新姑爷上门呢。“ “我郑重的告诉你，我已经原谅被你坑来B大的事了，来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大学，我得深深地感谢你。”马剑莫名其妙的握住夏朗的手，满脸激动。 “你不是一直碎碎念要我为你的未来负责，说什么让你来B大是让未来少了一个杰出的工程师，怎么来了半天就转了性了见我跟见了你亲爹一样。” 自从马剑当初认定自己附加品的身份之后，对这个偏文科的学校是深感将会浪费自己光阴与天赋，直到林可可跟夏朗分手之后，他才稍觉安慰，为此夏朗觉得自己这还真是因果报应。 “你看看周围，瞧瞧。“马剑眉飞色舞。 夏朗环顾四周，觉得这个地方除了因为人群密集外加天气炎热导致空气略微稀薄之外，并没有发现哪一点让他马上有一种归属感。 马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没看到周围那么多青春靓丽的美女吗，看看人群这比例，我敢说学校过六CD是女生，心理学上来说，第一印象占据对一个人初次认识的80%，我要在一个新环境里塑造出我的器宇轩昂的一面，来为我的大学生活做好完美的开端。” 夏朗翻了个白眼，丫的原来就知道这货闷骚，没想到比想象的更闷骚，刚进大学没半天就原形毕露了。转念一想，这家伙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透过手机屏幕的反射端详自己是否衣着得体仪表大方，在确定自己还是比旁边这位过于早熟的帅气几分之后才若无其事边排队边思量着宿舍那几位素未谋面的仁兄是什么模样。 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办完所有的手续。 往宿舍走的路上，夏朗看到一路上有卖电话卡的，卖各种零碎东西的，好生热闹，心想果然比高中的沉闷要好得多了。 马剑住在10号楼，夏朗正好在前面的9号楼，恰好两人宿舍也是相对而望。 夏朗重新走进418宿舍的时候，入眼处是一个在床上撅着的屁股应该在收拾被褥，并且这个屁股还扭动着颤抖用五音不全的嗓音哼唱着重金属摇滚，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才转过头来。 “同学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吗？” 夏朗比较白净，对这个公鸭嗓的第一印象就是黝黑，心想莫非这是从非洲回来的华裔友人。 “恩，对，以后多多关照啊。” 黑脸从上面跳下来：“多多关照，我叫周涛涛。”咧开一嘴不算白的牙。 “我叫夏朗。”夏朗边伸出手边端详着面前这足有一米八五的大个儿。 到晚上的时候，宿舍人陆续都到了，互报家门后，得知其他两个人较为内向的叫侯大伟，另一个叫李斯兴。 整体对宿舍环境还是比较满意的，独立卫生间，铺位下边是书桌上面是床，空间也较为宽敞。 “大家相聚就是缘分，今天大家也都到齐了，今晚咱们先去庆祝一下可好，过两天开始军训可要受苦了。”周涛涛提议。 众人皆附和。 没一会儿功夫，四个人已经坐在学校对面这家叫“胖子烧烤”的店铺里点好了啤酒肉串。 李斯兴先站起来，说话都透着东北人的豪爽：“感谢认识几位兄弟，非常希望今后四年里我们互帮互助，共同成长，大家先一起喝一杯！” 举杯交错之后，气氛慢慢热了起来，连侯大伟刚开始一直推着不喝太多酒都有些步履飘浮，一直到宿舍临关门时，几个人才喊叫着进去楼门。 因为第二天还是报名时间，所以可以休息一天。 吵闹了半宿，夏朗入睡前，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充满干劲，忘掉失恋，彻底开始新的生活，就这样想着想着度过了在B大的第一个晚上。 第九章 军训 大学的最珍贵之处就在于无论你来自哪里，出身如何，高考分数就像是一块敲门砖，把你与来自五湖四海的另外几个人相聚在一起，很多时候的阴差阳错反而恰到好处的让你对事物如愿以偿，就如同夏朗他们宿舍，未来四年都将被418宿舍紧紧联系在一起。而军训，在这种联系的最初阶段，尤其在男人的成长阶段发生，将起到一种催化剂的作用。 B大的军训就在报名结束的第二天正式开始，夏朗他们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报名手续基本也到收尾阶段了，赶忙利用剩下的半天时间去办理宽带网电话卡以及领取军训服装一些琐事。 “靠，太坑了吧，我们交200块钱就换来这玩意啊……我怎么觉得我压根就穿不上啊！”周涛涛在宿舍站在地上展开手里不能称之为迷彩服的衣服边比划着嘴里嘟囔。 “好像都按次序领的，谁让咱们去晚就剩这么几件了，要不就将就穿吧，反正两个礼拜就扔了……不过夏朗你也太不厚道了。”李斯兴道。 侯大伟身材比较胖，正硬生生把衣服憋了进去，却发现帽子实在遮盖不了他的大头，颇具喜感让夏朗正坐在床头看得忍俊不禁，听到李斯兴的话回道：“我早上可叫你们了啊，你们都睡得跟猪一样，怨不得我。” 早上夏朗正好去上厕所，听到楼道喊“金融三班的来417领衣服啦”，串个门的功夫就顺便去挑了合适的一件回来继续睡回笼觉，起来都差点忘了这茬。 周涛涛虽然个子高，但人比较瘦，总算把衣服还算齐整的穿上了，照照镜子：“得嘞，就这样吧，主要是人帅没办法。” 其他三个人发出夸张的作呕声以及投去鄙视的眼神，男人之间的友情在喝过一顿酒后总是容易升温这么快。 —— 夏朗记得当时高中军训是到山里拉练的，所以第二天早上来到操场集合之后，得知B大的军训地点是在学校，不由得庆幸可以少受蚊虫之苦。一直等到学校领导、军训总教官站在主席台上发表一通激情澎湃的演讲完之后，新生以排为单位被各自教官带到划分好的区域开始训练。 “大家好！我是咱们二排的排长，我叫郭琦，接下来的两个礼拜我们将一起度过，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白脸正站在夏朗他们队伍面前自我介绍。 夏朗转着脚尖心里已经乐开花，看起来比高中时候的老黑顺眼多了，这下子日子能好过一些了吧。 却听到这抑扬顿挫的声音话锋一转，“不过在这里，你们不要把自己当学生！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在这里，你们都一样，就是一个兵！谁要是违反纪律，绝对严惩！全体立正！” 夏朗打了个机灵赶紧站直，看着打起十分精神心里却默默叹气：我去，这些教官说的话都是培训的吧，看来跟当年的老黑也没什么两样，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我看部队的不管黑脸白脸都是笑面虎。 军训的过程是极其枯燥的，日复一日的军体拳、踢正步、站军姿让夏朗他们一天下来精疲力尽，睡觉前几人相互咒骂教官还不带重词的，本来侯大伟还闷声不作响，在一次军体拳姿势不规范被郭教官提溜出来批斗其戴的帽子跟紧箍咒一样圈头上像个“胖猴陀”之后，终于爆发了小宇宙，每天回宿舍之后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让夏朗他们暗叹果然每个胖子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平时看起来少言寡语的胖子。为了安慰胖子受伤的心灵，夏朗他们特意天天亲切的一口一个“猴子”，甚至让侯大伟暗自立志减肥成为一个瘦子，只不过这个梦想在每天训练结束后的饥肠辘辘之时马上被抛之脑后，随即大快朵颐已经忘记梦想为何物。 每天的休息间隙男排与女排之间拉歌对唱恐怕是属男生们最幸福的时候了，既可以休息又能听青春靓妹们一展歌喉。女排那边一个叫孙子夕的女生奔放热情出尽风头引起男生这边吆喝尖叫，不过每当此时周涛涛总是深恨老天不公，自己空有歌唱的热情却五音不全，尤其当夏朗有一次腼腆的上去一曲经典情歌引起阵阵掌声与呐喊之后，他的这种空恨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绪更是到达极点：你的朋友歌喉不好，你感觉很糟；你的朋友歌喉比你好太多，你感觉更糟——尤其在有很多妹子的情况下。这种带着憋屈及愤怒的眼神让夏朗每天吃饭时不得不允许他从自己盘里多挑去几块肉缓他心头之恨。 为期两个礼拜的军训在每天痛苦煎熬和各自嬉笑怒骂声中缓缓落下帷幕，当最后一天送别教官走的时候，尤其很多女生都充满着不舍飙泪送别，这种情绪感染着队伍中的每一个人，连周涛涛都假惺惺的擦擦眼睛表示自己内心痛楚，已经熟悉他的夏朗看得直翻白眼：昨天晚上还在抱怨某个女生排排长勾搭了哪个女生并为之愤愤不平，那副嘴脸看得跟他女朋友被抢了一样，今天就装的这么像，不去戏剧学院真是可惜了。 夏朗觉得自从跟林可可分手之后，自己的内心变得强大多了，虽然有些不忍离别，但也表现不出这么夸张，他就站在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呐喊。 “大家记住！以后你们生命中遇到每一件事情都要想想军训时候，勇敢去面对一切你认为你做不到的，并且为之努力！只有不放弃，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你们不要觉得自己还小，其实我也跟你们一样，差不多也是90后！我……”看上去四十左右的王连长最后一次在他们面前告别，夏朗听着前面一段话心里正有点感动和庄重油然而生，听到中间脸上的表情马上变成一种憋着笑的滑稽，要不是觉得气氛实在不合适，非得笑喷出来不可，我靠，昨天还跟宿舍的在猜这连长七几年的，答案真是匪夷所思。回头看到其他三人也低着头身体抽动，旁边同学还以为他们太过感动抑制不住感情出口安慰，夏朗连忙转头回想一些悲伤的事情来掩饰自己不合时宜的表情。 送别仪式结束后，四个人一溜烟跑回宿舍洗澡完，晚上又来到“胖子烧烤”的时候几乎已经坐满人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不行了，今天听到这王连长这么年轻，我差点憋的岔气。”四个人大笑着拿起杯子一碰。 重新获得自由的感觉真好，这是几个人共同的心声。一起吃肉喝酒，一起笑闹着，此刻他们都觉的无比舒畅。 “来来来，我们现在也算一起喝过酒，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了，哥几个再干一杯！老板，再来一箱！”李斯兴大叫着开了最后一瓶还不忘朝老板回头喊一声。 夏朗头微微感觉有点晕，但心里很舒爽，看着周涛涛拉起有点迷糊的猴子，站起来再次狠狠干了一杯。 他们的友谊就像一根绳子，随着大学同舍的缘分，开始越拧越紧。 第十章 国庆假期 大一新生还没从军训造成的肌肉酸痛中缓过神来，国庆长假已经不期而至，翻翻日历其实算起来也就相差三天，学校与其把新生课表排到了节后。 周涛涛刚把自己半个月没洗以致散发着恶臭的迷彩服在校园流动摊位回收，在宿舍拿着到手的二十元人民币大骂“奸商”的声音以至于楼管大妈在三楼楼梯口都听的清楚。418其他人对此是毫无反应，一致看法是：就冲那件衣服上“沁人心脾”的气味，有人愿意收都是周涛涛祖上积德，同时在心里感谢以及同情那位素未谋面的仁兄。 “哎我说你们国庆七天乐都准备去哪儿啊。”周涛涛索然无味只得转移话题。 “看书。”夏朗靠在床头看杂志头也不抬。 “睡觉。”猴子躺在床上把被子往上拽了一下，用行动抗议周涛涛的喋喋不休。 “夏朗你就别装了，书都没发呢你看鬼书啊，还有猴子，谁立志说要减肥的，有你这么胖的猴子吗？你说你俩的人生还有啥追求，李斯兴呢，军训完就白天不见影的……” 门突然“哐”的一下被撞开，李斯兴满头大汗抱着篮球，大嘴一咧：“大老远听见你这破嗓子叫我，咋啦？” “他约你国庆跟他双宿双飞呢，赶紧把他带走，这货就一唐僧！”夏朗道。 “这可不行啊，我女朋友要我陪她去兵马俑呢。”李斯兴一脸憨笑。 空气只静了一瞬间，然后被一声高分贝的难听嚎叫穿透：“靠，你这王八蛋什么时候冒出个女朋友了，你跟我说过吗？”夏朗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吸引，刚探下身来就看到周涛涛黑脸狰狞的怒视李斯兴一副宛如被第三者插足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就前段时间啊，军训时候咱们隔壁排的女生，叫王若萱，是管理系的。你见过的呀。” 如果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周涛涛的记忆也比鱼强不了多少，夏朗已经领教足了他四肢发达小脑简单的种种表现，他自己的解释是小时候曾从二楼摔下来头着地但没受伤，猴子科学猜测他大脑里负责记忆的海马区一只只看不见的海马都摔死了。不过无论如何，这确实成为他至今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之一，让猴子多少有些窃喜自己不是孤独的。 眼见李斯兴恋爱的既成事实不能扭转，周涛涛垂头丧气的念叨自己未曾面世的大学第一次假期行就这样胎死腹中。 似乎在回应他的心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夏朗略带惊讶的看了眼来电姓名然后接听。 周涛涛抬眼看着夏朗渐渐微笑的表情，自言自语：“他肯定又在跟谁调情，瞧这眉飞色舞的样子，哎，一群无良舍友啊。” 夏朗挂了电话，跳下床来：“国庆爬华山，去不去？” “没兴趣。”周涛涛打开电脑准备玩dota。 “有美女随行。” 猴子往床边挪了挪都竖起耳朵。 “三个！”夏朗再加了一把火。 “成交！”周涛涛跳了起来，俨然已经忘记刚刚拒绝的多么干脆。 于是为了凑成三男三女，猴子半推办就的被拽出被窝，然后思索良久眼见夏朗马上没耐心准备重觅人选，才决定勉为其难的答应，最后嘴里还不忘强调：我可是为了陪你们俩。 打电话过来的是夏朗之前的补课班同学兼高中校友李晓晨，若不是因为入学之后偶遇发现又即将成为B大校友所以留了电话，恐怕之前本就不多联系的校友感情会越来越被遗忘。也正因此，女生宿舍也在讨论国庆去哪里玩的问题，三个女生决定去爬山，但是或许担心体力不支，李晓晨就想起了夏朗这个在这个学校还算熟的同学，这边正好顺带两个不甘寂寞的舍友，一拍即合。 —— 当三个背着包的大男生清早七点出现在教学广场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去上早自习的。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三个背着小包面容姣好的姑娘有说有笑的走近，让匆匆路过的些许男生暗叹好花都被狗啃了。 “夏朗，你们这么早啊，我还想着我们会先到呢。”李晓晨的笑声很好听。 夏朗也报之一笑，正准备说话， 周涛涛抢先自我介绍：“哈哈，夏朗知道要跟三个美女去玩，一早上就在宿舍准备好出发，我是他的舍友周涛涛。”浑然不觉自己昨晚去超市买好一堆零食美其名曰要礼貌对待女同学，最后也毫不客气地刷了夏朗的卡，似乎还对军训时候拉歌的事耿耿于怀。 周涛涛的阴阳怪气惹得对面女孩一阵发笑，互相认识之后，几人就出发了。 到华山的时候正是下午，几个人吃过中午饭便在华山脚下玩扑克，养精蓄锐为晚上的攀登做准备。几轮过后，六个年轻人已经混熟有说有笑，不像刚见面那样拘谨。 太阳慢慢西斜流出一抹光晕照耀在山下的草丛上，如同出发的号角一般，周围的游客也三五成群开始了登山的第一步。 到山顶东峰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的样子，离日出也不久了。 一路上三个女生的体力倒是很好，猴子几次撑不住要放弃，把负重分担到夏朗和周涛涛的身上之后，一咬牙到了最后的天梯面前，看着眼前将近垂直九十度的岩壁以及吊在上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摸摸自己肚子上的肥肉思量着万一自儿个没抓稳掉下来能砸倒一片，终究是默叹一声，租了件军大衣躲到旁边的树下睡觉去了。 夏朗坐在观景台上裹得紧紧等着日出，他只觉得温度实在是冷的渗人，后悔没多带两件衣服。 李晓晨坐在他的旁边，周涛涛跟另外两个女生坐在后边。 “听说你和林可可分手了，我们班当时都知道你们俩呢，真是太可惜了。”李晓晨突然道。 夏朗身体一震，他暗叹一声，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乱想。 “没办法，各有缘分吧。”夏朗苦笑。 似乎这个话题有些沉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几乎没有交集的过去几年，刚延伸到大学的话题，日出的一缕光从云缝里射了出来。 很多人都拿出手机、相机来拍照，夏朗也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看日出，黑夜开始褪色，他看着一点光亮慢慢的挤开云层散射到周围的山壁上闪闪发光，周围的风依旧在呼呼的吹，但他觉得这里美极了，仔细的盯着，看到已经出来了如鸡蛋般的半圆，可能他觉得用鸡蛋形容眼前的景色有些不太形象，然后他想到另外一个词：新生。 对，就是新生。 于是他拿起相机，定格了红日完全破晓而出的一瞬间。 或许没有了美景的支撑人便丧失了潜意识里隐藏的力气，下山途中华山山壁的秀美和险峻之处他们一行人也只是走马观花的一带而过。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学校分别之后，夏朗洗把脸躺上床，什么都不想，死死的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 社团的选择 饭桶！ 夏朗脑袋里蹦出这个词语的时候，对面的周涛涛刚刚吞完第六碗米饭抹了抹嘴巴。 ”喂，我说你家是不是以前闹过饥荒呀，再这样下去你要被这家店列入黑名单了。“夏朗没好气的说。 自从爬山回来之后，周涛涛原本不小的饭量似乎更上一层楼，每天拉着夏朗和猴子到学校对面新开的饭馆改善伙食，当夏朗第一次看到周涛涛吃完八碗米饭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猴子心中气愤为什么他吃这么多竟然还不胖，想不通竟然也化悲愤为食欲开始比拼。本来这家新店的米饭是免费供应的，或许因为这桌食客的饭量实在让人印象深刻，老板连续观察三天之后，抱着脑袋深思认为自己对当今大学生餐饮市场的消费定位是错误的，痛定思痛之后当机立断，于是夏朗他们今天拿到菜单的时候发现下方多了六个醒目的大字：米饭每人两元！ ”我发觉我体内的洪荒之力正在慢慢堆积，说不定我的身体天赋异于常人。“周涛涛打了个饱嗝大笑。 ”我看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脑袋缺氧需要补充吧，快走啦！“ 长假最初的兴奋期过后，三个人每天在网吧、台球厅、烧烤摊这几个地方无所事事。上学的时候想放假，放假的时候盼上学，夏朗发现人就是贱，当然，包括自己。 他得到一个结论：无论你当初多么想做一件事，等你真的可以随时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无聊的想吐。他想，这样子继续腐蚀下去还不如赶紧开学打开新的篇章，他可是充满期待。 李斯兴终于赶在假期的尾巴上出现在了宿舍，看着他一脸春意盎然，三人一致认为他已经成功杀入敌军内部，正式跨入到了男人的行列。 —— 社团招新和班级见面礼一同在节后第一天打响。 夏朗他们所在的金融三班一共36个学生，女生占据了其中的三分之二，在其后的班干部选举中，李斯兴竟然当选为班长，让418其他成员大跌眼镜。 导师姓梁，是一个三十多岁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讲台上进行最后的思想教育：“好了，那么班委会现在也就投票选举结束了，当选的同学也要从今天起负起应有的责任来。我最后要跟你们说，大学，这是孕育着思想的地方，你们结束了高中的累累重压觉得一下子拨云见雾，这也没错，但是大学四年怎么过，这是你的选择。有的同学自认为很聪明，但路要是选错了四年过去发现只不过在这里停留了片刻而已，什么都没学到，你再聪明也不可能回到四年前，所以，我送给同学们一句话，好好计划你的大学，就是计划你的人生。把我的电话都记下来，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找我。这学期课表你们现在都已经拿到了，明天开课，都记好时间，好了，散会吧。” 从教学楼出来，夏朗都有点不太适应大学的节奏，处理完班级的事情又成了闲散人群，不过梁老师的话还是让他内心有所澎湃，对，计划自己的人生，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他讨厌照本宣科地读书背书，年轻人就应该燃烧激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社团招新的地方正好在教学楼外面，李斯兴一出教室又跑的没影了，夏朗他们三个人一边鄙视一边被几十个各式各样的社团绕花了眼。 ”夏朗你是学霸啊！高考分数竟然是班级第一名，看不出还有两下子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师傅了，考试就靠你了。“周涛涛在关键时候目光长远。 学号是按高考分数排名下来的，夏朗自然而然就挂上了1号的标签，自己也没想到还被全班瞩目了一次。 ”还没上课你就想着考试了，你竟然学会深谋远虑了。走吧，先想想当下咱一起报什么社团吧。“ 在经过短暂的兴趣选择之后，夏朗填了羽毛球协会，通讯联社两个社团的申请表，在艺术团的新生表格上无意瞥见一个名字，感觉有点熟悉，鬼使神差的也递交了一张申请表上去，回头正看见周涛涛怀里捧了一堆表在填，猴子转来转去，在一个门可罗雀的摊位面前被学姐热情招呼填了张读书会的表格。 经过楼梯口正好撞上楼管大妈。 ”你们哪个宿舍的，赶紧配合统计，把舍长姓名给我。“ ”418，李斯兴。“三个不喜麻烦的主儿第一次异口同声之后相视一笑。 第十二章 孙子夕 大一的课程表排的密密麻麻，中国近代史、思想道德修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等一系列五花八门听起来人文氛围浓厚的学科让夏朗百思不得其解这些跟金融沾什么边，一打听才知道，甭管你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大一基本上都大同小异学的一样的东西，这让夏朗原打定主意学点新玩意的心气儿一下子先泄了三分。 上了有两三天课了，夏朗已经觉得无聊透顶，作为一个曾经文科班底的优秀学子，本就对高中死记硬背式的读书方式伤透了脑筋，若不是为了高考谁会那样每天摧残磨练自己的脑细胞，却不想现在刚逃出生天又陷入苦海，而这四年才是刚刚开始，若是用沙漏来进行倒计时的话，恐怕现在还没倒下一粒沙子。 夏朗坐在第三排不由叹息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看来自己当初想象的真是太美好了，回头看看诺大教室几个班的学生大多听老师念到“马克思主义的产生背景之一便是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的矛盾不断扩大，也标志着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进入到一个新阶段……”的时候已经倒下一大片趴在桌子上如同挺尸。夏朗心想，这真是硬生生把前两天还跟打了鸡血的新生这么快就改造成了如同霜打的茄子，这效率和造诣也是不容易，再这样下去，先不用管无产阶级了，师生阶级的矛盾就先显现出来了，为了避免矛盾发生的可能性带来的后果，下次还是跟周涛涛一样坐到后排去，三十六计走为上。 他想起周涛涛上完第一天的课做出的结论：我感觉自己在深入研究高中所学内容的亲戚，唯一的区别是，有更多的人跟我在做同一件蠢事。 从第二天开始，周涛涛就已经为自己选好了绝佳风水宝地——靠近教室后门的座位，为此他甚至还要比夏朗早到教室一些。 ”我要糖醋里脊，红烧排骨，还有还有，再来一份麻辣鸡块……夏朗，我要好好补充一下下午消耗的精力“课程刚结束，猴子就已经直奔饭堂站在一个窗口前，还不忘回头跟夏朗解释。 夏朗心想，丫得了吧，下午五节课，睡的天昏地暗哈喇子流的满桌子都是，睁眼说瞎话好意思说消耗，看来这猴子也慢慢变得无耻了。 今天的课恰好跟管理系一起，李斯兴跟小女友坐到不知道哪个角落行苟且之事下课就不知所踪，418现在倒真成了三人行。 ”下回干脆我给你们也多留两个座位？想听就听，想睡就睡，不然就找个机会溜之大吉打球去。“几个人刚坐下周涛涛就洋洋得意。 夏朗扒拉了几口饭食之无味暗骂做饭的师傅不是少放盐就是多放油，真是可惜了这好食材，没好气回了周涛涛一句：“就你聪明，谁知道大学上课这么无聊，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去图书馆多看几本书呢，我好歹也算一文艺青年，多读读名著也比听这强。唉，要是社团跟上课一样无聊，我就不去了。” ”社团申请表反正我是填了一大堆，我是决定了，能少上课就少上课，社团总比上课强。夏朗，你周末跟我去买个电脑呗。“ “行。走吧，别吃了，打球去！” 出饭堂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背着包插着耳机往里走。 ”快看，那不是孙子夕吗？女神啊，一打扮比军训更漂亮多了哎！“周涛涛突然一脸激动和猥琐。 夏朗本来低头走着没注意，一听到孙子夕这个名字抬起头来往后只瞧见女生过去的背影，这才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报艺术团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名字感到熟悉了，原来是她！ ”夏朗我说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啊，军训时候你就抢了我风头，你要是再有什么想法可是你对不起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上回去华山周涛涛无意听到夏朗跟李晓晨的聊天回来就八卦的问出了夏朗以前的感情。 夏朗还没说话，猴子倒先笑了：”哈哈，你知道人家是哪个系的吗就说抢？军训时候夏朗那是救你，你要上去唱歌呀，那你大学找到女朋友的机会估计就是零，不过以你的情商，你追到孙子夕的概率也基本是零。“ ”哎我去，你这个死胖子，我得罪你了啊。你不也没谈过恋爱吗，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夏朗看着这两个活宝，也是乐了。 —— 晚上刚回到宿舍，夏朗就接到几个电话，都是申请的几个社团打来的。 ”夏朗同学，你现在就是我们羽毛球社的成员了，这几天我们会有第一次活动，到时候通知你，一定要来参加哦。“羽毛球社的很干脆。 ”是夏朗同学吧……你好，嗯对，我是通讯联社的，你交上来的文章我们看过了，文采也比较出众，不过我们这一批新生要招年满十八的，因为平时到校外有很多活动，你的年龄好像还差一点，我把你推荐去了文学社，他们社长的电话你记一下，有兴趣可以与她联系。“ 夏朗接完这个电话有点小尴尬，因为上学有点早的缘故，他再有几个月才算成年，没想到进社团因为年龄被卡住了。 刚放下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 “夏朗同学你好，我是艺术团负责人窦安旎，通知你明天中午12点半到教学楼A座520来面试，需要才艺展示，请做好准备。” 夏朗看到之后，心里想着要不要去，他是无意看到孙子夕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报的本就没有缘由，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能多认识几个朋友也不错，算了，还是去吧，明天把周涛涛叫上，他不是要认识他的女神么，估计能碰到。 夏朗压根就不想谈恋爱。 第十三章 文艺青年（上）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早晨七点，整齐有力的踏步伴随一阵阵嘹亮的口号声洋溢着青春的活力，操场。 夏朗绕着环形跑道跑完第八圈喘着粗气走到足球场，靠在球门边上坐下，拧开一瓶水仰起头，转眼间就灌下去半瓶。 ”嗨，给我一瓶。“周涛涛也擦着汗走了过来，坐到夏朗旁边不忘吹一句，”你可以呀，体力和我有的一拼。“ 公安院的学生还在喊着口号训练。 ”我要是天天这样被训练，估计得疯。“夏朗没有搭理周涛涛的自夸。 人总会有点神经质的时候，夏朗五点多被一个奇怪的梦惊醒，极力的去回忆梦里的内容却死活没有头绪，倒没了睡意，起床洗漱时候周涛涛正好被一泡尿憋醒往厕所冲，他干脆直接抓上这个运动达人晨跑来了。 ”我也是，最受不了约束了，初中时候天天往网吧跑被我爸打了不少次，那时候我的理想是以后开个网吧天天玩，哈哈。“ ”靠，我们以前管的严，压根别想逃课出来，总之现在无论如何大学还是相对挺自由的。今早上难得没课，待会吃点东西出去玩去，对了，中午你跟我去一个社团面试。“ ”哪个社团？还有面试？“周涛涛一脸疑惑。 ”中午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到对面网吧包了个早场，夏朗以免自己的年龄尴尬报了马剑的身份证号，里面稀稀拉拉的零星散落着几个人也应该是学生，通宵完正趴桌子上呼呼大睡，看样子反正绝对不像是大一的。 玩游戏消耗时间过得飞快，玩了几局dota就快中午了。 夏朗看了下时间，“走吧。” ”去哪儿？“周涛涛已经玩的不亦乐乎。 ”社团面试啊！“ ”要不你自儿个去吧。“ ”喂，还讲不讲义气啊。“见周涛涛无动于衷，夏朗加了句，”孙子夕也在。“ 果不其然，周涛涛马上瞪大眼睛捍卫尊严，”夏朗没看出来你是个闷骚啊，老实交待你怎么跟我的女神去同一个社团的，你也不叫上我，你讲不讲义气。“ ”我报的艺术团哦，天地良心，我填完表无意看到孙子夕名字的。“夏朗说道。 ”……” A座520的面积非常大，本来以前是B大举行重大活动或者讲座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这几年治学不严还是学生不思上进，诸如此类的活动非常之少且影响甚微，这个教室等于是荒废了一般，后来艺术团通过跟学校协商许久，把其改造成了一个艺术活动厅，供以平时乐器练习，自从这一届社长窦安旎去年在高校比赛中为校争光之后，B大校领导转而开始大力支持，从而艺术团从几十个社团里脱颖而出，发展几年来，除了学校拨给的经费之外，还有一些比赛和演出的额外收入，俨然成为学生社团里的“高富帅”，所以选拔成员的条件也越来越高，并不是像其他社团光有兴趣就可以参加。 夏朗到的时候教室已经不少人，里面分为两部分，后排有很多移动座位，前面是一个大舞台，前台跟后台用一块帷幕隔开，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演奏器材。 ”天呢，这里面简直是别有洞天。怪不得一个招新都这么热闹。“作为一个音乐迷，夏朗从小就表现出了对各种乐器的痴迷，只不过到后来高中课业繁重，不得不把兴趣暂且放下，但还是会时常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去玩玩。 ”孙子夕在哪儿呢？你是不是骗我啊。“两个人先找地方坐下，周涛涛正在东张西望，他除了爱哼找不着调的歌之外，对乐器这方面是毫不感冒。 ”有点出息好不，她也报名了肯定会上台表演，你是来给我加油的。“夏朗已经被这略带竞争的选拔模式激起了好胜之心。 教室喧闹了大概十几分钟，座位基本都坐满了，艺术团的招新竟如此火爆！夏朗有点后悔没有好好准备。 “各种同学大家好，我是艺术团现任社长窦安旎，也是今天招新活动的主持人，非常感谢各位学弟学妹选择我们艺术团，今年申请我们社团的一共有37人，但是因为以后我们练习的场地限制，我们只能招收10人，前面一排的是我们艺术团的骨干，也将对各位同学进行一个简单的评比，简单说一下规则，我们会根据报名的先后顺序依次叫报过名的同学上台做才艺展示，每个人有五到十分钟的时间进行表演，后台的所有乐器也可以供为使用。表演的时候请台下保持安静！” 台下掌声雷动夹杂着呐喊，夏朗这才发现原来在座的大多都是来观战的，其中很多高年级的男生都是窦安旎的粉丝，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就是来一睹这位曾为校争取过荣誉多才多艺的美女风采的。 ”哇塞，这艺术团的招新这么隆重啊，夏朗你准备待会表演什么啊。“周涛涛也被现场的气氛刺激嗨起来了。 ”我没准备啊，我以为就一个简单的面试呢，谁知道这么正式。看这时间下午课我都不用去了，第一次翘课要这么早就交代了。 ”我看你也就打个酱油，算了，我还是等我的女神上台吧。反正我也对你没什么指望。“周涛涛边说着边用眼神继续寻找着孙子夕的身影。 两个人在低声说着，台上已经上去了第一个学生在跟主持人说着什么，然后舞台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教室慢慢又归于平静，等待着揭幕表演。 一场普普通通的招新活动演变成了如表演般的比赛，有人期待，有人紧张，也有人激动，有人沮丧。 第十四章 文艺青年（下） ”大家好，我叫涂寿涛……在这里给大家带来一首周杰伦的’七里香‘。“ 台上站着一个比较瘦弱的男生，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跟大多数新生一样没有预料到面试这么严格，第一个被抽中上去面对台下那么多人竟有点语无伦次。 果然，伴奏响起的时候他还没有跟上节奏，又有点忘词，只能悻悻的下去，台下一片嘘声。 ”笑死我了，就这水平还报艺术团呢，我去都比他强，夏朗，你上去要这么丢人别说你认识我啊。“周涛涛一脸贱笑。 可能前面坐着的是这位涂寿涛同学的朋友，扭过头来冲着周涛涛嘲讽喊道：”会尊重人不，你能你上呀，我看你俩上去也就能表演个黑白无常！“ 周涛涛一下子火了，站起来抓住他的肩膀：”你丫再说一遍！“ 一米八五的大个儿黑着脸还真有一副煞气，那人一下子怂了，嘴里也不敢再嘟囔。 夏朗也拉着周涛涛坐下，“算了算了，多大事。” 对小事他从来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 “什么玩意么，唱的好全教室嘘啊，觉得咱俩好欺负还是咋地，吐槽一句还朝我喷。”别看周涛涛平时大大咧咧的能说能闹，不爱惹事但也不怕事，前面那人现在听见也只当充耳不闻，不敢再转过来。 这点小风波没有扩大就过去了，不过新生明显大多都没做好准备，尤其上台表演心理压力也是蛮大的，甚至有的人已经打起退堂鼓，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也不应答，就当弃权，所以三三两两的进行的倒挺快。 夏朗记得自己报名的时候基本在后面了，还有时间想着待会表演什么，心里倒也庆幸，要不然在前面还真可能会手忙脚乱，周涛涛也顿觉无趣的在玩手机，一些觉得失望的人已经提前退场了。 ”下面有请孙子夕同学上台表演。“ 周涛涛一下子坐直了，夏朗也抬起头来。 孙子夕今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把曼妙的身姿衬托的十分明显，带着一股清纯自然的气质，让夏朗一时无法跟军训时候那个大胆热情的女孩结合起来。 周涛涛眼睛简直看直了。 “大家好，我是来自外语学院的新生孙子夕，今天我给大家带来古筝演奏。” 原来她是外语学院的，夏朗心想。 孙子夕军训时候在新生里也是小有名气，话音刚落，响起不小的掌声慢慢才平静下来。 婉转低沉的琴音响起，古筝发出的声音圆润自然，纯朴古雅，拨动的琴弦在孙子夕手里如同听话的孩子，那优美动听的旋律，让人思绪上宁静，回味绵长。整个教室越发的安静下来，听惯了流行音乐的这群90后们很少有听过古筝曲的，一时完全被吸引住。 夏朗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孙子夕带给了他震撼，他觉得这个女孩浑身上下的确充满了活力和吸引力。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曲终了！ 现场仍然保持着一种安静，似乎意犹未尽，随后便是整齐的掌声，这样的表演无可挑剔。 ”太猛了太猛了。没想到她唱歌那么好听，乐器也这么棒！“周涛涛站起来使劲的拍着手掌。 掌声慢慢平息了下来，夏朗打趣着周涛涛：“你知道她弹的是什么曲子吗？” ”不知道，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好听就够了！“周涛涛反驳道。 ”文盲！就你这觉悟你还想追人家呢，没有共同语言你怎么追人家。“ ”你别光打击我，难道你会弹古筝？“ ”不会！“ ”那不就得了，咱俩都半斤八两。“ ”但我知道她弹得是古筝名曲‘高山流水’。“ ”反正我又不知道，你就胡扯。” 两人正在争辩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感谢这位孙子夕同学带来这曲“高山流水”，连我都非常佩服一个大一新生古筝演奏的技巧如此娴熟，再次把掌声送给她！“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窦安旎作为艺术团负责人，自然也是多才多艺，去年获奖就是用古筝曲出奇制胜的，让一众听腻了现代乐的评委立马耳目一新，而现在学习古筝的人越来越少，所以能看到有新人演奏古筝，自然是有种别样的亲切感，虽然在一些地方有些瑕疵，但是能听出这个新生基本功是非常扎实的。 夏朗也是高中有一次写作文想起伯牙子期的典故无意去听这首曲子的，所以正好记得这旋律。 ”靠！“周涛涛突然发现文艺青年也并非他想得全无好处。 ”下一位同学，夏朗。“ 夏朗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轮到了，只得站起来往台上走去。 只不过现场依旧沉醉在孙子夕古筝带来的绵绵余音里，对他没有什么关注。 夏朗心想，美女的号召力果然是厉害啊，要是上来落差太大了周涛涛估计能把我嘲笑四年，这可不行。 他站到台上深呼吸，露出腼腆的笑容：“大家好，我叫夏朗，我知道大家还沉醉在前面美女的表演中不能自拔，尤其是男同胞。作为她之后出场的一个男生，我压力山大啊，只希望待会大家不要觉得耳朵受到了污染就行。” 夏朗这番明显的自我调侃让现场发出哄笑声，连艺术团的几个评委都笑了，气氛轻松了许多。 ”现在我要给大家带来萨克斯独奏。“ 夏朗刚刚一进教室一眼就看到摆放在后台的萨克斯，本来他是想今天抱着吉他唱首歌的，在听完孙子夕的古筝曲后想法就改变了，决定用西洋乐器来应和她的中国古典乐器。 周涛涛听到夏朗说完，下巴都惊掉一地，不由爆了句粗口“我草”。 教室慢慢安静了下来，夏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他演奏的是“魂断南桥”这一首经典的萨克斯曲目，也是他最为喜欢的一首，每每听到这首曲子他就会想到高一时候第一次听到萨克斯的声音，他就深深爱上了这声音中的清澈透明和高雅浪漫。 他慢慢进入状态完全享受着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萨克斯悠扬的声音回荡天际，细腻委婉，节奏流畅地演绎着一个爱情故事。 不得不说，夏朗做了一个完全正确的选择，萨克斯特有的音质让听到它的人都会如痴如醉，古筝让人心里平和安静，萨克斯让人心里充斥着浪漫和一种说不出的美好享受，一中一西，一低一高，一古一今，这样的搭配对听众的耳朵来说真是一顿饕餮大餐。 最后一个吹奏的动作落下，台下不约而同响起了疯狂的掌声，这掌声中不乏很多男生，或许认为夏朗为男同胞争气了。 ”听完孙子夕同学的古筝曲，夏朗同学又带来这首萨克斯名曲“魂断南桥”，作为社长真是感叹这一届新生中有这么多深藏不露的人才！“窦安旎的音乐造诣当然听得出乐曲的名字，一边鼓掌一边解释给大家。 夏朗专门向孙子夕的位置看了一眼，看到她也在鼓掌，相视露去一个和善的笑容。 后面的表演也很快就结束了，窦安旎宣布结果会在晚上商议之后通知到每个人，众人出去教室之后依旧议论纷纷。 ”夏朗你简直太不地道了，完了完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周涛涛出来教学楼抱着头懊恼着。 ”喂我说你应该为我高兴吧，看你这样子似乎非常不满我的表现一样。“夏朗的心情很好。 ”高兴你个头，刚出来时候你竟然和孙子夕打个招呼提都没提我。” “哦，忘记了，反正我要是能进艺术团了，跟孙子夕熟了跟你要个电话就行啦。” 周涛涛听了夏朗这欠扁的话哀嚎一声。 第十五章 困惑 夏朗毫无意外的被艺术团通过，拥有了A座520的使用权利，经过周涛涛回到宿舍的大肆渲染，猴子第二天就去买了把吉他，准备虚心向夏朗求艺成为一个文艺界的胖子。 按部就班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平淡无奇，大一毕竟课业繁多，学生也为了防止考试挂科，真正经常翘课的人少之又少，大学在夏朗眼里已经没有小时候想的那么神秘，虽然再也没有写不完的作业和考不完的试，也没有让人担心的家长会，但也要担心大考会不会挂科，会不会在各种诱惑面前迷失堕落。 大学，来自五湖四海各种各样的人，不同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环境塑造的是不同的人格，高中时期毕竟受纪律的羁绊，目标也基本一致就是为了高考，而来到大学这个染缸里之后，夏朗内心里觉得这就是一个有一定保护却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的社会圈子，有继续好好学习的三好学生，也有天天上网不知疲惫的网吧浪子；有迫切为了早点熟悉社会生存法则而参加各种活动的积极分子，也有天天翘课闷头睡觉的迷茫青年。每个人选择的路都是独立的，你更自由，但你更要学会习惯孤独。 夏朗对班级没有什么归属感，除了上课时候每个人如同流水线上的机器被抬入教室，呆够时间之后又被牵引出来，班集体基本再没什么见面的机会，过了许久他都分不清班里一些人的名字，而不像高中连每个人的学号甚至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让他对上课产生了深深的厌倦，更加觉得浪费时间消磨斗志，他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网吧那么多通宵达旦游戏人生的学生了，他开始觉得大学本身就是一种磨练。 周涛涛加入到篮球队后展现出惊人的体育天赋，虽然他最早的目的只是为逃课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学校对篮球队训练提供正规假条），渐渐也不再提他的女神孙子夕，毕竟对于一个还没有初恋并且头脑简单的人来说，他对于孙子夕充其量就是一种正常男人见到美女不可抑制的冲动产生的荷尔蒙反应而萌发的感情；李斯兴作为418目前唯一一个有女朋友的，同时也作为金融三班的班长，还报了校园广播电台，身兼数职每天忙的不可开交，夏朗和猴子反倒成了最闲的人。 有一次夏朗陪猴子去读书社参加活动，正好当天谈论的主题是一场近期的政治活动，现场争论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让夏朗以为在表演五四运动情景再现，慷慨激昂就差喊口号了，如此愤青让夏朗和猴子仓皇而逃，他想到前段时间报纸上刊登在此政治运动中大学生受蛊惑挑唆街头砸车的事，不由暗想”勿论国事“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好处的，为什么社会上很多挑唆大学生的事例，就是因为大学生既缺乏社会经验又迫切想实现自己的价值，是犯罪团伙的绝佳目标。 自那之后，猴子再也没去过读书社报道，他也不爱玩游戏，每天的生活就是教室、饭堂、宿舍三点一线，偶尔抱起落了灰的吉他弹几个不连贯的音调然后放下，为了转移乐趣，于是开始上网看一部接一部的电影。 过了还没半学期，夏朗越来越感到困惑，他偶尔会想如果当初去了A大会是什么光景，会想林可可在上海过得怎么样，会想别人的大学生活是怎样过的，会去刷人人看每个人的状态，越想越焦躁，就想找朋友共同找些事做，但跟马剑没有在同一个专业的缘故，虽然相隔不远，但也就偶尔见面千篇一律的上网喝酒叙叙心事。 他突然明白大学的磨练之一就是要开始习惯孤独。 艺术团的大型活动平时也比较少，夏朗和孙子夕除了最早互相留了通讯方式，其他基本也没有什么周涛涛意淫出来的发展。 其实理由很简单，夏朗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而有不少人追的孙子夕似乎也有男朋友，总之两人的关系就维持在一种彼此认识又不熟悉，能集体活动又不能单独约会的平衡上。 为了消磨时间，夏朗除了偶尔去520熟悉乐感，便是隔三差五去图书馆借一些书来看，为此列出了一个书单，发誓大学读完三十六本世界名著，读的第一本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很早之前就有耳闻却一直没有机会去读的一本书，读完之后他有段时间甚至有些精神恍惚，因为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状态就如同渡边君一般，尽管他身边没有直子和绿子，但却有相似的迷茫与无奈。 用了相当的一段时间才让自己的状态重新缓过来，却也迟迟没开始读第二本书。 总而言之，无论规划的事情拖延一直没有做完，还是摸着课表在翘课或睡觉中度过，时间依旧踏着节奏一天一天行走，转眼间就快要靠近夏朗的十八岁生日，而在这之后，大学将过去八分之一，也将迎来大学的第一次考试。 第十六章 生日（上） B大的地理位置注定不受商圈青睐，俗话说，“要致富，先修路”，西安作为祖国西北地区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地铁发展的速度却完全不匹配城市人口爆炸性增长的需求，所以造成的后果便是这座城市的公交运输负担极为沉重，间接导致偷盗行为相当猖獗，而南郊仅有的几条公交线路能发挥的作用简直捉襟见肘，夏朗他们宿舍有一次准备去钟楼回民街逛逛，在等车的二十分钟内亲眼看到接连几辆公交里面的乘客如同粽子一般厚实的被物理惯性作用不断发生碰撞，临了最后一个上车的人在门的作用力下被硬生生拍进去之后，四个人当下便放弃了“进城”的想法，乖乖的转战大排档。周围除了颇具西安特色的城中村星罗棋布连成一片，里面大多租住着“西漂”外来人口，一到晚上巷子里的霓虹灯散发着各种光怪陆离的颜色，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带有都市气息的象征，附近大学学子戏称这里为“城乡结合部”，附近的商厦也是一排排的闲置门面，唯有网吧及各种小吃的生意最为火热。 夏朗的生日夹在圣诞节和元旦之间，年末最后一天，辞旧迎新。 周涛涛对生日的计划倒是极为上心，甚至列好了详细的活动安排，号称要让夏朗过一个没有遗憾的成人礼，为此白天竟难得没有翘课去篮球队训练，特意在英语课上坐到夏朗旁边开始热情洋溢的讲述。 ”我说你就听我的准没错，咱都窝村里两个多月了，总不能你十八岁生日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吧，必须去市里！地方我都看好了，对，就我们篮球队上次聚会那地儿，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夏朗趴在桌子上无动于衷，教学屏幕上正在放一个幻灯片，英语老师姓赵，是一名三十多岁长着一张娃娃脸性格活泼的女老师，夏朗虽然对英语这门学科实在不感冒，但是美女老师在学生中人气很高，跟高中时候教英语的的秃顶大叔一对比，他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理由翘课，更何况一个积极的心态说不定还可以帮助自己挖掘出潜藏的语言天赋！ ”哎我说你倒说话呀，去不去。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呸，说错了。“周涛涛凑过来说。 ”这位同学，对对，就是你，你是咱们班的吗？怎么以前都没有见过你。“幻灯片刚放完，赵老师可能听到这边的声响，笑眯眯的转过来却发现这位同学有些眼生。 英语课是小班教学，教室本就不大，全班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周涛涛对于被这样注视感到意外，慢慢站起来环顾左右不确定的发出疑问：”我？……老师你说的是我吗？“ ”yeah！“ 夏朗趴在旁边偷笑。 ”我是这个班的呀，老师。“ ”那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赵老师边说边翻动着手边的花名册开始寻找。 ”老师，他叫周涛涛，篮球队的。”李斯兴作为班长马上站起来卖队友没商量。 ”哦哦，原来是你呀，只见过你的假条没见过你的人，真是稀客，大家鼓掌欢迎周涛涛同学。“ 周涛涛在全班的哄笑和掌声中略显尴尬的回笑，顺便踢了一脚幸灾乐祸的夏朗。 ”那正好，我们的课堂有个活动，按照学号每个同学在每堂课下课之前要上来要唱一首英文歌，今天正好你来了，准备一下，今天就你吧。Believeinyourself！Showyourability！” 周涛涛此刻简直后悔极了今天来上英语课，他略带茫然的问：”ability？“ 他这个单词的发音是这样发出的：额-比-里-提？ 全班发出更强烈的哄堂大笑，苍天呢！夏朗简直在旁边要笑喷了，怪不得这货一直不来上英语课，本来他平常说话就带点特有的南方口音，现在看来这英语发音绝对是体育老师教的。 ”好了，你先准备吧，我们继续上课。“ 坐下之后周涛涛开始坐立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反倒怪上了夏朗：”夏朗你个王八蛋，都是你害的，咋办咋办？“ ”关我屁事，我又没说话，你一直叨叨个不停。“夏朗第一次见到这厚脸皮的家伙原来还会感觉到不好意思，不过想想也觉得好笑，他那唱歌水平等同于噪音，英语水平从单词的发音上估摸也是惨不忍睹，两者结合的效果估计比相声表演还要精彩，夏朗突然充满了期待。 熬到下课，他虽然不断祈祷老师记忆短路，可美女老师终究没有遗忘这件重要的事情，周涛涛只得哭丧着脸站起来：“老师，我实在不会唱英文歌啊。” 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这堂课以周涛涛上台演唱半首中文歌曲告终，没有唱完的原因是因为笑声分贝的不断提高终于淹没了歌声。 —— ”靠，你都订好地方了，亏我下午还去跟你说丢了丑。“周涛涛站在校门口抱怨。 夏朗其实前一天就把地方订在了小寨附近，想来想去学校的熟人也不算太多，便提前都打过招呼。 ”谁让你昨天和你们篮球队的喝多了，说你也听不着。李斯兴说等他女朋友出来一起过去，我还叫了李晓晨，对了，还有孙子夕，她也答应今天一起来玩，好像还带一个朋友，等会儿马剑，咱几个先出发过去。“ 因为志同道合的游戏爱好，周涛涛之前早见过夏朗这个高中损友，也算熟悉，与猴子倒是第一次见。 话音刚落，就看见马剑从教学楼B座的方向跑了过来，”你们还挺快呀，我们本来还要做实验我好不容易找个借口溜出来。“ 于是夏朗，周涛涛，猴子，马剑四个人打的先往小寨奔去。 第十七章 生日（下） 西安今年的第一场雪迟迟不来，空气里没有一点湿气，室外呆久了越发觉得干冷。 路上竟然不可思议的畅通无阻，夏朗坐在车里脑子里莫名其妙蹦出来一句广告词“如果你知道去哪，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车子驶到小寨一家火锅店门口停了下来，夏朗带着几个人走进事先订好的包间，还没坐下夏朗的手机就响了。 ”喂，对，我们到了，到小寨十字这里，往东有个大概100多米就到了，我待会下去到门口接你。” 夏朗放下电话对着周涛涛说：“走吧，跟我下去接人去。” ”谁啊？“ ”女的，反正你见过。“ 周涛涛还在猜测着是李晓晨还是孙子夕，就被夏朗拽下去了。等人的间隙，他点上一根”猴王“站在树底下吞云吐雾，夏朗正站在路边张望突然听到周涛涛转过来跟发现新大陆了一般大喊：”我草，你才成年啊……那你还是处男不？“ 无厘头的问题让夏朗一阵无语，感情现在才意识到我十八岁一样，下午不是嘴里还念念有词，真不知道这货脑子是不是真的退化，便没理这家伙，任他一个人在树底下嘴里还自言自语：”不科学啊，不科学。“ 几分钟后便看见李晓晨围着一条可爱的围巾抱着一个大蛋糕往这边走来，旁边还跟着上次一起爬山的两个女孩，女生在参加除了和男朋友约会的活动之外，似乎走到哪里都喜欢带上闺蜜。 先带她们上去落座，没过一会儿李斯兴也带着女朋友来了，孙子夕倒是最后一个到的。 随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上桌，空气里慢慢开始弥漫起一股香辣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大家都站起来对着夏朗唱完生日歌举杯。 ”谢谢大家的祝福，今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夏朗此刻重新找回了被朋友包围的感觉，对于自己的十八岁，他曾想过很多种方式，但终究还是决定以最简单的聚餐与朋友一起度过。 孙子夕坐在夏朗的旁边，周涛涛最为积极活跃的不断跟桌上每个人干杯，桌上的气氛也随着火锅的温度不断升高，不时爆出一阵阵大笑。 从火锅店出来之后，啤酒喝的刚刚好，周涛涛大声提议再去唱歌狂欢：“我们马上迎来新的一年，走去嗨起来，蛋糕还没切呢。”说完晃一晃手里李晓晨带来的生日蛋糕。 时间还不是很晚，一行人便又回到电梯，钻进火锅店楼上的一家KTV。 可是他们明显错误估计了这个城市年轻人对于跨年意义的热情程度，满大厅竟然全是等号的人群，周涛涛执意决定等待，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但是不能理解他对唱歌为何如此乐此不疲，夏朗由此推翻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因为周涛涛的老师让他在这条路上越偏越远。 李斯兴等了一会儿觉得毫无希望便借故送王若萱回学校，在周涛涛一脸怀疑的眼神里落荒而逃，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早就决定好在哪里跨年，在指针摆向零点的时候一定在某快捷酒店的床上深入灵魂探讨人生。 随着李斯兴两人的离开，事情发生了峰回路转，孙子夕从洗手间出来恰好碰到一个熟人在这里工作，于是不费吹灰之力他们就被带进一个包间，并且享受酒水七折的优惠，让夏朗感叹美女的面子就是大。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四男四女刚刚喝掉二十瓶“嘉士伯”和一瓶洋酒，为了赶在宿舍关门之前回去，李晓晨几人便起身告别，夏朗送到楼下，他注意到李晓晨的情绪不是很高。 ”是不是喝多了不舒服啊，晚上回去喝点水赶紧休息吧。“夏朗说。 ”晚上那个女孩是你新女朋友吗？“李晓晨脸红扑扑的答非所问。 ”啊？不是啊，我们艺术团的。“夏朗感到有点奇怪。 ”哦，好吧。走了，生日快乐，拜拜。“李晓晨微笑了一下拉着两个舍友走了。 夏朗在走回包间的途中一直思考着李晓晨这个问题的含义，酒精刺激的脑袋有点晕晕乎乎，最后还是决定不瞎想，推开门看见周涛涛和马剑在深情对唱，猴子窝在沙发一角，心想难道孙子夕也不告而别了？ 马剑似乎看出了夏朗的想法，喊出”洗手间“三个字又继续未完的歌曲。 夏朗正转头就看到一个美女正低着头把披肩发扎成马尾从洗手间的方向走来， 孙子夕刚抬头就看见夏朗，然后露出一笑。 ”怎么？把你的美女同学送走啦。还唱不？“ ”不想唱了。“ ”头有点晕，那外边坐会儿？“孙子夕说着努努嘴指向KTV外边的沙发。 ”行。“ 两人坐到阳台边的沙发上，透过玻璃看到西安的夜景，孙子夕跟服务员又要了两瓶”嘉士伯“，夏朗觉得这酒没什么酒精度喝起来倒也舒服。 “你们宿舍人都挺有意思的嘛。” “是呀，我们关系都挺好的，那个黑大个还暗恋过你。” “是吗？哈哈哈。”孙子夕笑得花枝乱颤。 ”我发现你酒量还不错。“夏朗说，然后突然发现跟孙子夕还从来没有这样单独坐在一起过。 ”还好吧。以前经常跟朋友到处去唱歌，他们喝，我也就慢慢喝，对了，我家就是西安的。“ ”我知道。“夏朗在社员资料上看到过，”你不是说今天带男朋友过来吗？怎么一个人来了？“ 孙子夕偏过头来捂着嘴笑：”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的？本来就带我一朋友，她临时有事，我总不能放你鸽子吧，就一个给你过生日来啦！有没有挺感动的，只是没想到最后在KTV跨年了。“ “那太让我受宠若惊！我要表示表示。”夏朗站起来做了一个夸张的干杯动作，孙子夕却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挺直了身子。 ”额，你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站在你面前的是神经病。”夏朗摸了摸鼻子坐下掩饰尴尬。 ”咯咯。”孙子夕掩嘴一笑，“你这人真逗。” 两人再没有说话，并肩坐在窗前，过了一会儿，夏朗听到轻微的抽泣声从身边传来。 夏朗转过头去看到孙子夕肩头耸动，顿时手忙脚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啦，只是想起一些不开心的事。“孙子夕拿纸巾捏了捏漂亮的琼鼻。 ”其实呢，现在很多不开心的事以后想起来……嗯，以后看来或许就不是事，我看到过一句话，什么来着，哦对，曾经我们认为迈不过去的苦难最终都会以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式平安度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就是这个道理，对吧。“夏朗摸摸后脑勺，尽力组织着语言来安慰，”或者，有些不开心的事别憋在心里，倾诉出来就好啦。“ 孙子夕慢慢平缓了情绪，转过脸来露出一个笑容。 ”额，你这样我心里发毛，你这笑的比哭还难看。”夏朗开了一个玩笑。 ”讨厌！”孙子夕随手扔过来一个小抱枕，不过夏朗看到她这回真的破涕为笑了。 “那你听了我不开心的事可要保密哦。”可能喝的不少，孙子夕竟然愿意诉讼衷肠。 “我一百个发誓，我不但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一个很好的秘密终结者。”夏朗抬起胳膊做发誓状。 孙子夕又被逗乐了，拍了夏朗一下，“好啦，没那么严肃啦，瞧你。” 两人干杯，夏朗听孙子夕讲起她的故事。 孙子夕土生土长在西安，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音乐老师，良好的家庭素养让她对音乐充满了兴趣，同时也遗传了母亲良好的基因，从小就学习了钢琴、古筝、二胡等多种乐器，还在各种比赛中获得过大奖，从小到大一直就是那种其他家长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一切都是一帆风顺，顺其自然上了市重点高中，在一次父亲的一个女研究生挺着肚子来到家里之后，这个家庭就彻底变了。因为第三者的插入，而且出轨的对象竟然是比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女学生，母亲的性情大变，在家里天天大吵大闹，在一个雨天开车外出神情恍惚出了车祸，当孙子夕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母亲那最后苍白的躯体被推进冰冷的太平间，当时她失去理智，恨极了这个曾经让她无比尊敬的爸爸，在医院的走廊撕扯大骂着这个人到中年却酿下大错的大学教授，父亲自知理亏，但悔恨也挽不回亲人的生命，看到女儿如此，他心如针扎，冲动和羞愧之下从医院五楼纵身一跃，用一条生命去为另一条生命赎罪，却留下一个单薄的少女承担花季失去双亲的痛苦。 这件事成为了她人生中的伤疤，无论爷爷奶奶怎么用温情陪伴，也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她的学习成绩急转直下，每天上课听不进去，放学就跟一群朋友出去唱歌喝酒，对生活失去信心，高二有一次爷爷心肌梗塞差点没抢救过来，她握着老人的手突然感受到亲情的宝贵，痛下决心自己不能再堕落下去，在老师的帮助和自己的毅力之下，才慢慢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夏朗已经呆住，他的内心此时完全被震撼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外表热情大方的女孩在成长过程中遭受过这么大的变故，同时他心里对这个坚强站起来的女孩充满了一种佩服和怜惜。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去妈妈的琴房里弹琴唱歌，过节时候我们全家都会出来唱歌……“孙子夕说到这里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夏朗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这个曾受过伤的女孩。 静止了片刻，孙子夕仰起头来喝完剩下的“嘉士伯”，“哈，谢谢你听我讲这么多，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好了，马上跨年了，用新的面貌去面对新的一年。” 夏朗注视着孙子夕说：“谢谢你能跟我讲这么多，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孙子夕站起来举起手笑靥如花。 两个人一同看着外面燃起的烟花。 夏朗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下信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夏朗，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这一晚，B大还发生了一件事，教学楼A座一名大三学生从楼顶跳下，落地沉重的声音惊动了整个教学楼。 第十八章 期末考试 在度过元旦之后，全校已经投入到紧张的复习冲刺之中，如果这时候省教育局领导来检查，一定会发现B大的学风竟然如此浓厚，继而把散播之前听到的不良传言的人痛批一顿，再如果他发现这种表象下的事实其实是学生想方设法利用各种小道消息为得到某一门考试的试题和答案而努力的话，估计马上哑口无言。 ”今天教学楼好像被堵了，我刚从饭堂出来看见听说那边围了好多人。”猴子提着几份饭刚回来。 ”你才知道啊，我早上就看见A座门口挂着横幅了，听说是那天那个跳楼学生的家长过来讨说法闹事，好像开口就是五百万，这种事无非就是要钱咯。“周涛涛躺在床上一副了解内情的样子。 ”你也别这么说，毕竟这么大的人，说没就没了谁能接受。要是你挂了，你父母来学校肯定也不得了。人没了要钱有屁用！不过为感情而死真是太不值得。“李斯兴边扫地边回表达自己的看法。 ”啊？不是说因为学校要开除他吗？怎么变成感情了？“周涛涛赶忙从床上坐起来。 流言猛于虎，一件备受关注的事情发生之后总会流传出各种各样不同的版本，当下周涛涛和李斯兴就你来我往讨论分析起自己所听到版本的真实程度，一个人的死亡让当事家庭悲痛欲绝，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虽然深知死者为大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就是事实。 夏朗感觉到生命真是脆弱，他的身边从小到大就没看到过非正常死亡，除了上初中的时候曾祖母九十五岁高龄寿归正寝之后，剩余的所有关于死亡的东西要么发生在新闻中，要么出现在小说里。而现在先是听了孙子夕的悲惨家事，B大学生跳楼事件又接踵而来，让他莫名感到压抑，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而又很近。 后来不知道学校领导用何种方式平息了死者家属的怒火，总之这件事情就如同一颗石子在水面上溅起一个涟漪，过后就风平浪静了，活着的人依旧要有做不完的事，学生依旧要为考试通过而想尽办法。 大一一共有十四门课程，而考试只安排在上午，加上周末，这就意味着夏朗他们要经过九天鏖战才能得以回家过年。 在每一门考试前一晚，总有人能想到办法拿到第二天考试的重点内容，然后在各个班级广而告之，让夏朗不得不佩服人民群众的神通广大，他本来还打算像高中一样好好复习一番，在看到所有人都在走捷径之后，也加入到背题大军里。 他是这样想的：每个人都在背答案，听说每门课都有一定的挂科率，那我万一考不过大部分人挂科了怎么办，为了不挂科还是与大家众乐乐吧。 期末考试就这样缓慢而又乏味的进行着，就如同你刚看完一部电影，又马上让你再看一遍，没有一点紧张感和新奇感，夏朗觉得一学期上课跟不上课是一样的，后来他从学长口中得知还是有所不同——被多次点名不到的学生挂科率绝对远远大于经常上课的学生。 大学的前八分之一正式告一段落，临了的告别让夏朗觉得跟清代古装剧里极其相似，全国各地的秀才寒窗苦读奔波数日一起到京城赶考，等到发榜获得功名之后归心似箭回到家乡骑高头大马游街报喜光耀门楣，而不同的是，他们这群大学生没有寒窗苦读也没有挑灯夜战，只是顺着时间挨到了考试，然后照本宣科写下背好的答案，回家也不是为了光耀门楣，而只是归心似箭享受漫长而无聊的假期，然后继续循环。 —— 再次回到这座小城的时候，夏朗感到无比的亲切，虽然仅仅离开不过三个多月。 虽然经常与家里通着电话，夏逊晚上吃过饭后还是拉着夏朗问他在学校的点点滴滴，吃得咋样睡得咋样，大学辛苦不辛苦，夏朗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大学就跟养老院，吃的好睡的好就是没鸟叫，时间多的无聊只剩下在上网和游戏中消耗青春，只回答一切都好。 在充满年味的春节过去之后，假期已经过去一半，每天自由散漫睡到自然醒玩游戏的生活让夏朗百无聊赖，偶尔就抱上吉他自弹自唱起老歌，不过自生日之后，他想起好像都没有跟李晓晨有所联系，哪怕寒假回到一个城市之后也是杳无音信，正思索着要不要约一下高中的小伙伴们，孙子夕的QQ窗口就弹了出来。 ”干嘛呢？傻缺。“自从生日过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密切了许多，虽然夏朗曾经反抗过这个绰号，但都无济于事。 ”上网呀。“这些天夏朗已经重复了N次这样的回答。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劲，有你这样跟美女聊天的吗？本来我最早觉得你是个文艺青年，原来你就是个网上宅男。“ 夏朗都能想象到要是自己在她面前定要被数落一顿。 ”那我最早还觉得你是女神呢，现在才发现你就是女神经！”夏朗反驳，又补充了一句，“谁说我宅的？我只是不想出去，下午我就约会去。“ ”跟谁？“ ”你又不是我老婆，管的倒挺多。”夏朗决定逗她一逗。 好半天没有回音，夏朗以为这句话惹她生气了正准备解释“滴滴”声就响了起来。 “你是不是准备给我解释？我是担心你幼稚的心灵被伤害。爱说不说！”她好像看透了夏朗的心思。 孙子夕知道夏朗高中失败的感情之后，没有露出夏朗期待中的安慰或者同情，反而哈哈大笑，觉得夏朗纯属矫揉造作，并头头是道分析了他在这场感情里扮演的loser，听完之后夏朗瞬间觉得好像不那么停留在过去的难过中了，弱弱问孙子夕谈过几次恋爱，得到没谈过的答案之后也不知道该信不该信。 ”就上次我生日那女孩，跟我一高中的，下午没事我想着约出去坐坐。”夏朗还是招了。 “你喜欢她不？” ”就普通朋友呀，难道你吃醋了？嘿嘿嘿……”夏朗发出去一个色迷迷的感情。 “你还挺能想，你要不喜欢人家就最好别乱约，明显她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叫你傻缺还真没错！” ”啊？真的假的？不至于吧。“ ”不要问我，我的感觉肯定没错，装，你敢说你没有一点觉察到？你无非现在就是寂寞难耐又想找一个容貌姣好关系不差的女生约会，说好听点叫暧昧，说难听就是耍流氓，你要对人家没意思我劝你放弃这种想法。“ 夏朗张大了嘴巴，对孙子夕的情商有了更深一层认识，细细一想，自己确实有这种潜意识。 ”好吧，福尔摩斯.孙。你赢了，我决定放弃我的龌龊想法，并且附带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开学去了找个时间跟我去酒吧唱歌。“ QQ又弹出一条群消息，夏朗点开，是杨明天发在班级群的公告：同学们大家好，同窗一别过半年，作为曾经的班长，借新春寒假之际，希望能和大家一聚共叙同窗之情，暂定时间为2月20日晚于七星饭店聚会，希望大家能够积极参加，此次不叫老师，有意者在群里打1。 又是七星饭店聚会，杨明天上了一学期大学有进步啊，终于不围着老师转了，夏朗心想着刚刚看完，群里各路神仙就打1刷了屏。 孙子夕发过来一个抖动窗口以及一个愤怒的表情。 ”刚看我们高中群信息呢，行，你说的到时候再看呗。“ ”是不是聚会的事？“ ”我草，你是不是在我的电脑上有监控？“夏朗甚至怀疑孙子夕是一个黑客高手。 ”寒假班级群一有动静不都是聚会的事，这还用猜？简直服了。“后面还附带一个鄙视的表情。 ”额，好吧。我在想去不去，感觉见我前女友会不会尴尬。“ ”干嘛不去，多大事你就这么怂。去！“ 夏朗感觉到这个字带给自己一股力量，于是打开群信息，清脆的敲击了一下键盘，一个1出现在屏幕上。 第十九章 去BJ 时隔半年在同一个地方再次相聚，哪怕昨晚下了一场大雪，也没有浇灭聚首的热情，人数基本到齐。 杨明天依旧颇有特色的开场白引起满堂喝彩之后大家就开始吃吃喝喝。 夏朗和林可可互相坐在对面到结束都没有说一句话，这群一年前还只知道学习考试的高中生，进入大学还没半年就已经可以从满桌子的叽叽喳喳声和推杯换盏之间听出攀比和距离，也就只有谁说起高中的往事引起共鸣才会满桌大笑，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离散合影之际，不知怎么地，夏朗跟林可可被推在了一起，完了之后大家各自告别散去。 ”夏朗，天儿也不早了，你就送林可可回家吧。“高中时候一玩的挺好的同学提议。 夏朗和林可可相视看了一眼。 ”走吧，我送你回家。“夏朗说了一声就往前走，林可可看了看夏朗的背影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吃饭的地方跟公交站之间隔着一条很长的巷子，这个时间点已经很少有人，毕竟谁也不想在外边经受天寒地冻。走了几分钟，就已经把刚才还甚为喧嚣的画面抛到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显得十分安静，昏黄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夏朗觉得这样不吭声也不是个事，转过头去，“你就一直这样在后面走啊，万一走丢了我找谁说理去。” 林可可“扑哧”一声笑了，小跑两步向前来跟夏朗并肩：“你就不会回头看呀，而且离这么近怎么可能会走丢，傻。” 夏朗愣了一下，林可可的口气让他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时候，他们以前经常在校园漫步笑笑闹闹，只不过现在时光境迁物是人非。 林可可可能也发觉有些不合适，便停止笑声两个人继续走着。 ”大学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SH挺漂亮的城市。你呢？“ ”也挺好的，西安蛮不错的。“ ”哦，挺好。对了，你生日时候我给你发的短信你怎么不回？“ ”有吗？我怎么没有收到？“ ”夏朗，生日快乐，新年快乐。“林可可把短信内容又重复了一遍。 夏朗想起来了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那时候他正跟孙子夕欣赏着窗外的跨年烟火。 ”哦，我想起来了。可我又不知道是你。“ ”你以前看到陌生号码不都要查一下归属地吗？现在变这么懒啦。“ ”那天跨年喝多了，就忘记了。“夏朗顿了一下，”听张小溪说你有男朋友啦？“张小溪是林可可高中时候的闺蜜。 林可可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不自然：”嗯……是呀。“ ”挺好的，加油。车来了，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拜拜。“夏朗本来还想加一句”到家了发个信息“，觉得没必要，就没有说出口。 ”哦……拜拜。“林可可转身上了车，她似乎对夏朗略带冷淡的表现有点不适应，也有点失望。 夏朗看着远去的公交车，一直到转弯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 阳春三月，在将近两个月的寒假之后，B大的开学日期如同经受了早寒的花骨朵一般姗姗来迟。 除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换为了”某某某思想概念“，校园的一排排垂杨柳换成了一根根木头形状的不知名树木，学校饭堂好像为了舒缓用餐高峰的拥挤也多添了一些桌凳，除此之外，夏朗觉得其他一成不变，抽空兑现了跟孙子夕去酒吧唱歌的承诺，这还是他第一次去粉巷的酒吧一条街，比他想象中的环境要健康多了。 第一学期的成绩表下来之后，全班唯有几个经常不上课的有挂科，其中一个叫王学林的更是挂了五科，夏朗思前想后也对此人的外貌没有印象，心里对学长口中被点名次数跟挂科率成正比的关系有了更深一层认识，而让418意外的是李斯兴竟然成了全班第一，在大家几乎相同的答案之下能有此优异成绩，大家一致认为跟作为班长平时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分不开的。 再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上了一个月课之后，夏朗看着周涛涛依旧每天大汗淋漓的训练，猴子买了张小桌子放在床上为了看电影更加方便，李斯兴只有上课和晚上才会见到人影，似乎在一成不变的复制上学期的一切。 夏朗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会疯掉并且麻木，在某一天醒来想到一句话”不到长城非好汉“，立即买好了一张当天下午六点去BJ的一张硬座，决定翘几天课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跟宿舍的交代完一些事宜之后，便提着大学来时候带的行李箱装了几件衣服和笔记本电脑之后潇洒的头也不回的挤上去火车站的公交。 当他坐到候车厅等待的时候，他才发觉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单独一个人出门旅行。 他想起一句周涛涛说过的话，一个人出去旅行，小心死在路上。 夏朗想，那我就看看怎么个死法，在路上死也好过在床上死。 第二十章 旅途 开往帝都的列车任何时候都是人满为患，夏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到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开始环视周围的人群：有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也有拖家带口扛着箱子的；有浓妆艳抹衣着时尚的，也有衣服带着补丁面色蜡黄的；有精神抖擞和邻座热情搭话的，也有一放下行李就蒙头大睡的。 反正无论哪般，在列车发动之后，都不得不在硬座上共同忍受一夜的颠簸，夏朗看着这一切，想到一个词：众生百态。 在一夜的“哐当哐当”声中半梦半醒，火车于早上六点多到站，摸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下车之际夏朗用两元买了一张北京地图，仔细在上面寻找着自己儿时来过这里一次的蛛丝马迹。 “师傅，去这里多钱？”夏朗指着地图一处问西站外的一出租车师傅，这是他昨天临走之前在网上查询到的酒店附近。 师傅靠在出租车上叼着烟眯着眼睛凑近一看，看着夏朗稚气未脱的脸审视一番，吐出两个字：“八十！” 靠！夏朗被吓了一跳，然后黑着脸往外走去，酒店网站网友留言不是说从这里打车过去最多二十嘛，真坑！最终他走出三百米脱离西站范围与一个师傅讨价还价议定三十的价格之后，心想帝都果然寸金寸土，连车站都能分出内环外环。 夏朗找的酒店在丰台区，当他洗完澡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他感觉跟做梦一样，昨天此时还在西安城乡结合部，今天就到了帝都繁华闹市，再一想到其他人还都在被各种理论摧残着，心里更是一阵舒爽，转而突然想起中国近代史老师讲过若不是建国时在定都问题上西安以一票一差落后于北京，现在的帝都就应该是西安了，那这么说来自己差点就能在帝都高级学府上学了！越想越兴奋，就这样天马行空从假设定都西安一直延伸到自己毕业成为帝都精英，直到桌子上正在充电的手机铃声响起思绪才被拉回现实，醒悟过来夏朗暗骂自己纯属闲得蛋疼瞎操心，脑袋被驴踢了翘课来旅游却在这里浪费时间纠结六十年前的历史遗留问题。 “喂，哪位？” “傻缺，你没存我电话啊，早上打你电话都关机，不会才睡醒吧。”一听就是孙子夕的声音。 夏朗奇怪的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看一长串号码暗自纳闷：不对啊，明明存了通讯录呀，看来这台诺基亚快报废了，最近经常出问题。 “啊？存了啊，手机最近智障了，怎么啦，什么事。” “你没智障就好，对了，你人在哪儿呢？中午我请你吃饭。” 夏朗看看表马上十二点了，“我去，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可是不巧的很，我现在在帝都正乐不思蜀，要是预约下周的午饭我倒是乐意奉陪。“ “什么？你什么时候去北京了？”电话那端惊叫。 “昨天晚上的车，今天早上到的呀。”夏朗对孙子夕的惊讶反应非常满意，越发觉得自己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如此洒脱。 “你神经病吧，马上就要去各大高校做活动了，艺术节也快到了，上次咱们开会社长还专门说这事，让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你现在跑北京去。” 夏朗这才想起前几天艺术团开会的内容，而且孙子夕拉上他还有表演节目，要不是现在说起他差点忘得干干净净，光沉浸在逃脱牢笼的喜悦中了，夏朗一拍脑门，打死也不能让这姑奶奶知道自己忘了，不然非得发飙。 “哦，没事，我知道呀，这不还有两个礼拜吗，我也就玩几天下周一就赶早回去了，再说咱俩这么有默契的，回去再抓紧排练排练。”夏朗镇定的回答。 “也是，上次去酒吧你表现的还不错，那你别忘了啊，回来早点。看到漂亮东西给我买点，好了，就这样。拜拜！” 挂了电话，夏朗长舒了一口气。 好好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夏朗睡到自然醒坐在1路公交上的时候，看着空了一半的座位暗想谁说帝都的公交拥挤交通堵塞的，浑然不觉现在既不是上下班高峰也不是周末，唯有他这个闲散人士可以到处瞎逛。不过确实有个好处，这几天无论是去天安门还是圆明园，故宫还是颐和园，基本都是人流稀少，直到最后一天准备去实现“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夙愿，路上花费近五个小时的时间奔波到昌平，最后一看时间只能花费五十元坐上一台黑车赶往长城，在车上他想起网上不安全的黑车杀人事件意识到这里地处偏僻自己还是装个本地人为好，只不过当司机问他从哪儿来的时候，他想起一个在京上学的同学学校地址，便回答朝（zhao）阳区却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外地人的本质，当然在这里遇到杀人犯的几率恐怕比遇到珍稀动物的几率还小，司机也不会因为你是外地人就把你杀人抛尸，夏朗的顾虑纯属想象力丰富。 终于找到“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石碑并与之合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旅游到一个地方必须要合影好像才能证明自己来过了，这时节风轻云淡还不是假期，长城上没有人头攒动，只有一队外国友人和不多的零散游客，夏朗鼓起勇气操着蹩脚的英语上前一气呵成完成了交流、合影的过程，并且发现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躯体能发挥的作用远远大过于嘴巴，于是乎他对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少说多做深以为然。 赶在周一上午正好回到学校，他放下行李躺到床上做出一个结论：旅游比在学校要累的多——旅游你要考虑住哪里吃什么去干嘛怎么去的问题，而在学校你只需要上课挺尸下课吃饭困了睡觉无聊上网，相比之下，旅游学到的东西应该要比学校多。 当周涛涛回到宿舍发现夏朗的身影之后，如见至亲，当天晚上便两眼汪汪的拉上夏朗去通宵，半夜周涛涛和马剑玩的不亦乐乎，夏朗在旁边已经头枕键盘梦见周公，同时裤兜里的钱包在早上发觉的时候已经不翼而飞，同时离开的还有身份证和八百块钱，也不知是哪位仁兄眼疾手快，此时肯定正为竟然能在一堆穷学生中得到一笔相对较为可观的收入欣喜不已，几人正骂骂咧咧离开网吧的时候，被网管喊住。 “嗨！这是你身份证吗？” 夏朗拿过来一看马上精神了：“是啊！你从哪拿的，我钱包呢？” “谁见你钱包！这有一小伙儿给我的，说是那角落睡觉的。”年轻的网管说着努努嘴指向夏朗刚离开的座位。 夏朗惊诧地在心里问候完小偷八代祖宗也不忘夸赞一句他吗的盗亦有道。 第二十一章 比赛在A大？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唤醒了沉睡的植物，校园的颜色也开始变得丰富多彩，新栽的行道树木钻出了嫩芽，从宿舍通往教学楼的小径边上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不知名野花，走过时空气中会夹带着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一天早上天蒙蒙亮，夏朗发现周涛涛坐在床上抓耳挠腮。 “怎么了你？”夏朗感到有些疑惑。 “你看我脸怎么了？痒的难受的。”周涛涛看见夏朗醒了，转过身来问。 夏朗这才看清周涛涛的脸，嘴唇带着苍白干燥的翘起，因为刚睡醒眼角的秽物还没有擦干净，脸部表层似乎掉了一层皮，在他的抓挠之下还有一些皮屑藕断丝连般贴在脸上，显得脏兮兮的，夏朗吓了一跳。 “我靠，你属蛇的啊，还蜕皮。” “啊？蜕皮？我不会毁容吧。”周涛涛惊叫一声，穿条裤衩就跳下床去跑到镜子面前凑近睁大眼睛细看，“妈呀，这可咋办？我还没女朋友呢。” 猴子和李斯兴也被吵醒了，看到周涛涛的样子，李斯兴猜想说：“你应该是得病了。” “你丫才有病。” “皮肤无故蜕皮有可能是一些疾病的先兆，比如皮肤藓、败血症等……”猴子钻出被窝拿着手机煞有其事的念到。 “呀你们就别吓他了，待会去校医室看看不就好了。”夏朗说。 “校医室那能看出个什么，管你三七二十一乱开药，上回我拉肚子给我开感冒药，我女朋友贫血头晕还给开的感冒药，好像感冒药包治百病一样。”李斯兴抱怨着马上否定了这个建议。 最后经过讨论，李斯兴陪周涛涛赶忙去了医院。 这学期的课程较为宽松，B大的各种活动策划随着春暖花开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在这个年轻就是资本娱乐至死的年代，很多人宁可参加各种室外活动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也不愿浪费时间在课堂耗费生命，除了把学习作为第一要务的好学生之外。 夏朗今天还要参加艺术团的排练，从北京回来之后，上次去社团开会才发现自己把这次活动想的太简单了，之后的闲暇时间就全部贡献给了节目的排练。其实所谓高校联谊活动是一场各高校之间的比赛，窦安旎当初参加的是第一届，正好一炮而红，不仅为学校争得了荣誉还被媒体新闻报导加强了学校的知名度，这两年随着发展进入正轨，为了每年都有新面孔的出现，特意规定只允许各高校大一学生参加，后来艺术团的发展也引起了学校的重视，也正因为此，在后来的社长竞选中，窦安旎以超高人气在大二之前就已经被确定为下一届社长，随之而来的是校外赞助和学校经费源源不断，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艺术团的招新如此严格了。 加入艺术团将近半年，平时也没有什么活动，大家见面的机会也并不多，所以夏朗也不认得几个人，社团里有一个大二的叫李维刚，当时疯狂追孙子夕，经常以学长关心学妹的名义献殷勤，只可惜孙子夕对他不厌其烦视若无睹，后来夏朗和孙子夕熟了之后，就被当成了挡箭牌，所以这李维刚每次见了夏朗都是有一股不爽，尤其这次见孙子夕和夏朗搭档参加比赛，更是红了眼在背地里多次中伤，让夏朗暗骂白痴，觉得真是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美女总是罪恶发生的根源。 夏朗到A座之后，蹲在厕所边进行新陈代谢边给孙子夕发着信息，忽然闻到一股泡面的味道从污浊的空气中传来，两者混杂在一起的醉人程度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推开门看到一个穿着保安服装的人站在便池旁边的窗户边正准备享用美食，或许这人也没想到厕所竟然有人便被吓了一跳，夏朗尴尬的笑笑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觉得世间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赶紧，今天要宣布一些比赛规则了。”夏朗远远看到孙子夕站在520门口，刚一过来还没说话就被她拽着胳膊拉了进去。 刚一进去夏朗就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眼光刺向自己，抬眼看去果然又是李维刚这个家伙，夏朗也不理睬他，跟孙子夕就保持着亲密的动作坐到前面。 窦安旎看人到齐了，就拿着手里的几页纸走上台：”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我简单说一下这次比赛的规则，第一，这次参加比赛的一共十三个高校，没有预赛，每个学校都只能派出一个节目，成绩由五位评委共同打分，咱们这边已经确定了夏朗和孙子夕的歌唱组合，所以这方面就没有问题，“说着向夏朗这边微笑着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比赛的地点在A大，这次由负责社团经费管理的刘老师带队，第一名还有5000元的奖金以及荣誉证书，而且因为我马上大四的缘故，下学期就不担任社团职务了，所以为了社团以后的发展，这次的表现关系着校领导对社团以后发展的支持力度，剩下的几天时间夏朗和孙子夕再好好熟悉一下默契，争取有一个好的发挥。“ 夏朗突然感觉到肩上责任重大，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哎，看来社团干部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果然艺术团树大招风，校领导都盯着呢，反正现在都被赶鸭子上架，对了，比赛地点在A大？夏朗短暂的失神，然后心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随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去一睹与自己失之交臂的A大风采，想到这里，他心里掠过一丝丝惋惜。 “夏朗，我们这次加油。”孙子夕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必须加油。”夏朗看着充满激情的孙子夕，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一定全力以赴。 第二十二章 遇见高富帅 夏朗发现周涛涛自从医院回来后的这几天，破天荒的开始发扬中华民族勤奋劳动的传统美德——以前训练完衣服裤子随便往池子一扔清水一冲等着风干，现在洒上洗衣粉揉搓几遍，外套跟内衣还要分开单独洗；以前洗脸从来都是清水一泼几秒搞定，现在竟然开始研究起夏朗的洗面奶适不适合自己的肤质；以前一学期都不知道把床上收拾一下，现在遇到阳光明媚的天气竟然抱着被子下去晒一晒；以前到半夜还抱着手机保持着吸鸦片的姿势看小说，现在竟然开始十一点就上床睡觉。 “他这是发情了还是得病了呀，从医院回来也不说啥结果。”一天晚上熄灯后周涛涛睡着了，夏朗纳闷的问李斯兴。 李斯兴闭着眼睛念叨，“他不让我说……”随即又压低声音，“其实也没啥毛病，那天去说完症状医生先看了一眼让做全身检查，化验完血又做X线透视，他以为身体有啥问题脸都吓白了，最后做完各项颤颤巍巍的问医生自己到底怎么了，医生头都没抬说‘没事，身体一切正常，回去注意个人卫生就行，身上痒是长虱子了，脸上蜕皮是因为经常不注意面部保洁缺水分而且正好是换季就容易干燥‘。说来也巧，这医生的侄女就是咱们隔壁二班经常看他打球的粉丝，正好那天有事去医院找她舅就听到了，然后周涛涛当时表情那叫一个囧，这不回来就重塑形象了。” 夏朗听完恍然大悟，暗自发笑，心想这起码对净化宿舍空气有好处。 —— 不知不觉到了高校比赛的日子。 A大作为省内著名的高等学府，高校之间的重要活动大多都由其承办举行，与交通不便的B大正好恰恰相反，地处于繁华市区的A大，不仅周围商场大厦林立，地铁交通便利，从校门口进进出出的车辆标志上不难看出来此打交道的也多是非富即贵，而且校园景色优美，尤以一条繁花似锦的樱花大道而出名，四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校园里芳香四溢，同时也吸引着络绎不绝来参观的游人，与书香学术互相映衬，显得格外有一番韵味，夏朗此时正站在气宇轩昂的校门前驻足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因为比赛是在下午进行，所以带队的刘老师在重新宣读了一些纪律和比赛制度之类的东西后就让自由活动了，尤其叮嘱了参赛的夏朗和孙子夕注意到时间集合。 到A大的饭堂吃了点东西，夏朗和孙子夕走在著名的樱花大道上散着步。 “喂，听你说当初你差点就来A大了，现在有没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孙子夕不经意的问道。 夏朗转过头去，面带微笑：“这有什么可后悔的，本来我对大学在哪里上都无所谓，你也能猜到我当初怎么想的，有点惋惜只是触景生情罢了，就假如曾经在你面前明明摆了两份唾手可得的东西，而你选了其中之一，当另一件东西再摆到你面前的时候，你还是对它保持着一种未知的好奇，但是同一时间你又不可能选择两全其美，我只是有时候觉得选择很奇妙，不一样的选择让你会认识不一样的人过不一样的生活，就比如我虽然没有去A大但到B大认识你就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呀。” 孙子夕扑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笑出声来：“你还是挺看得开呀，我突然发现你身上还是有闪光点的。” “拜托，你才发现吗？”夏朗不乐意的说，然后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是不是被我的风度折服了，有点恨不得以身相许？” “切，去死，追本美女的还排着队呢……” “打住打住，就比如那个李维刚？拿我做挡箭牌我都被他恨死了好不，你是不是要给我精神损失费。”夏朗打断了孙子夕。 “呀你别提他了，简直要烦死，上次竟然抱着一束花去我们宿舍楼下边等我，让我们宿舍的笑了好一阵子，啊啊，我都无语死了。”孙子夕粉拳砸向夏朗。 “你也别这样，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对不对？有人追总是说明是你有魅力，我们班有几个满脸青春痘的女生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都无人问津，你想想她们内心多么空虚，所以别花姑娘不知丑姑娘愁，我倒想天上掉馅饼有美女对我投怀送抱。”夏朗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两人说话间没注意远处飞过来一个足球不偏不正正好砸在夏朗脸上。 “我草。”遭受飞来横祸夏朗捂着脸蹲下去爆了一句粗口。 “呀，你没事吧夏朗。”孙子夕一下子慌了神弯着腰扶着夏朗。 “没事。”夏朗含糊不清的回答。 远处跑过来一个个子瘦高帅气的男生，站在两人面前抓着头感觉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夏朗还没抬起头，孙子夕先嚷嚷开了，丝毫没有因为他帅就动摇维护夏朗的决心，“你会不会踢球啊，这么远你都能踢到人头上，故意的吧。” 那个男生站在那里更窘迫了，只是不断的道歉。 “算了，也没多大事，我们以前踢球也误伤过别人。”夏朗边揉着微微红肿的鼻子边站起来，这才看清面前的肇事者，随即发出一声惊叫，“李勇！” “夏朗！”那个男生也瞪大眼睛大喊。 孙子夕惊讶地跳了起来：”啊？你们认识？“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李勇，夏朗上高二时候的插班生，高中时因为帅气中略带一丝忧郁的面孔被一群花痴的小女生封为四大校草之一，而自从夏朗跟他坐了同桌之后发现每天总会有几封不署名的情书放在他的桌上，夏朗曾暗自腹诽这群没有智商的花痴写情书还不署名顶个屁用，而事实证明署名与否都不顶屁用，这家伙确实高冷的不像话，看都不看就扔到后面的垃圾桶，让一群怀春少女醉了心，并且传闻其家中条件优越，有同学亲眼目睹某天放学之后他坐上一辆保时捷从一群等公交的学生面前疾驰而过，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学校一时风云人物，但随着渐渐熟悉，夏朗与他倒是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关系，也发现其实他内心也并不是孤僻或是高冷，只不过沉默寡言不爱与陌生人多打交道罢了，后来因为家中的一些原因转校走了，高中学业负担又重，两人慢慢就少了联系，没想到这次竟然在A大重逢。 李勇明显对这次的偶然重逢感到十分高兴，曾经同窗的回忆在两人心中同时浮现了出来，男生的友谊总能经历起时间的考验，更何况他在大学确实没有几个朋友，两人先是互留了彼此的新号码。 “你女朋友挺厉害的啊。”李勇弱弱的冒出一句。 “那是那是。”夏朗恬不知耻的打着哈哈。 孙子夕没好气了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被砸傻了，都快比赛了你们再找时间慢慢叙旧吧。” “比赛？”李勇好奇的问。 “呀对了，你待会到礼堂给我们加油吧，我们下午参加高校联谊比赛呢，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处理下我的脸。”夏朗惊叫一声。 “行，反正我也没事，待会见。”李勇笑着回答。 离比赛就剩一个小时开始，夏朗和孙子夕赶忙向礼堂方向小跑着过去。 第二十三章 落幕 礼堂气势恢宏的矗立在校园的最东边，见证着这座百年老校的起落沉浮。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正在礼堂门口来回踱步一脸不耐的频频看表，正是夏朗他们此次带队的刘老师，抬头刚好看见夏朗和孙子夕跑过来。 “你们怎么回事！比赛马上都要开始了，打电话也不接，夏朗，你做事能不能认真些！”中年人一脸严肃的斥责。 “刘老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夏朗被足球踢到了，我们就去简单整理完赶紧就过来了。”孙子夕连忙解释道。 刘老师扫了一眼夏朗微微发红的鼻尖，冷哼一声走吧，说完就朝里走去。 “靠！又没迟到，这么凶干嘛。”夏朗在后面暗骂一声，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刘老师一直对自己看不顺眼，好几次在校园遇到打招呼都爱理不理，自己好像也没得罪他啊。 礼堂阶梯座位已经坐满了人，各种声音甚为喧嚣，远远望去，还有举着简单制造的海报来支持自己学校的参赛者的，年轻人对这种活动的追捧远远大于听名师讲座，所有参赛的学生也都在后台做最后的准备，夏朗和孙子夕的歌曲对唱在第十一个，基本排在末尾。 夏朗坐在后台听到外面慢慢安静下来，主持人抑扬顿挫饱含激情的做开场白。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们，大家下午好！五月的鲜花姹紫嫣红，五月的空气沁人心脾，五月的阳光春回大地，五月的清风和煦温柔，五月，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高校联谊比赛活动，首先在此衷心的感谢我们的参赛者即将为大家带来精彩的表演，也感谢各位老师能够抽空莅临参加，希望我们的活动能够圆满举行，第三届西安高校联谊比赛正式开始！” 台下观众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以及尖叫口哨声表达着属于他们的年轻活力。 夏朗不由感叹，去年的这时候还在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废寝忘食的奋斗，还在幻想着不确定的未来，而短短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换了一个环境，换了一批人，自己好像也比以前成长多了一些，感触着偏过头看到旁边一身黄色裙装的孙子夕正在对着镜子点缀妆容。 “给我一下眉笔。”孙子夕边涂着睫毛跟夏朗说。 孙子夕化好妆让夏朗仔细看了看，夏朗觉得真是恰到好处，淡一分会显得过于青涩彰显不出绽放洋溢的青春活力，浓一分又可能会过于老成略带风尘，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孙子夕化妆的样子。 “看来素颜跟化妆区别还是蛮大的啊。”夏朗感叹。 “你意思是我素颜很难看？”孙子夕嗔目含笑，拧了夏朗一把。 “哎呦，你就不能好点理解吗？”夏朗吃痛揉了揉胳膊，“我意思你平时素面朝天回头率都那么高，这化妆后我估计出去追你的人要排成两队了，真叫锦上添花，我觉得我太荣幸和你搭档了。” 孙子夕听了夏朗的话捂嘴笑个不停，“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还挺会夸人，就原谅你啦。” 时间在两人的笑闹和台上精彩的表演中过得很快，终于轮到他们的节目了。 “下面由B大代表队夏朗、孙子夕同学，带来一首‘因为爱情’，大家鼓掌欢迎。”主持人的声音传遍全场。 “加油。”夏朗看着孙子夕漂亮的眼睛，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紧张。 音乐舒服的前奏缓缓响起，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夏朗注视着孙子夕的侧脸，再去看台下的人群，内心慢慢变得安宁。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 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虽然会经常忘了我依然爱着你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人来人往”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的同时两人相视而望，这才发现手心都被汗水浸湿，台下发出轰鸣般的掌声和尖叫，恐怕大部分都是朝着美女而来，孙子夕看着夏朗俏皮的伸了下舌头，笑容展颜放开，夏朗感受着手上的热度，他的内心仿佛触动了一下，再也听不到场内的其他声音，整个眼里此刻被孙子夕填满。 —— 晚上七点，一家离A大不远的海鲜店，临窗的小包间里坐着俩个人。 “来，为我们的再次相逢干杯！”夏朗站起来举起杯。 “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对面坐的是李勇，下午活动谢幕都各自散去，两个人久别重逢就聚到了这里。 “你是说孙子夕？她家就在附近，今天正好回家有事。对了，人家不是我女朋友哦，别乱说，哈哈，说说你这几年怎么样？对了，你的学姐女友呢？”夏朗一饮而尽杯中液体，回想高中时候两人同桌时候的革命友谊。 “分手了啊。” 李勇的性格依旧平淡，分手说的风轻云淡，两个人吃着海鲜聊着以前的种种趣事，一起被罚站过操场，一起睡到过同一个被窝，一起谈论过彼此喜欢的女生，酒过三巡，似乎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 “我觉得下午那女孩就特别不错呀，比林可可好多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李勇慢慢话也多了起来。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高富帅身边有那么多美女环绕啊，分手了马上就有替代的，我追了她整个高中，三年感情这玩意要那么容易放下就好了。”夏朗吸了一口扇贝。 “好吧，反正我没办法理解像你这样，年轻还是要多浪一浪。”夏朗发现若是李勇以前是闷，那么现在变得有些骚包。 吃完饭夏朗又见识了一番这个富二代的消费，在星级酒店开了个双人间，两个人喝了半宿聊了半宿。 夏朗起身去卫生间吐了一趟洗了把脸回来发现李勇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走到房间的阳台，推开玻璃一阵晚风吹了进来，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虽然自己也算家境宽裕，但李勇这样的消费观和爱情观夏朗是不很认同的，所以对于两人截然不同的观念竟然能成为好友也是不可思议，他也挺羡慕李勇的简单洒脱，起码自己就经常陷入到一些纠结里。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一会儿出现林可可，一会儿出现孙子夕。 第二十四章 周涛涛要初恋！（上） 从A大回来之后，夏朗和孙子夕的合唱最终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但所有事物的发展规律都是一样——激情过后终将归于平静，夏朗的课余生活也随着艺术团出现的一个小插曲不得不做出改变。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窦安旎步入大四的缘故艺术团社长改选是必然的事情，可最终人选确定为李维刚让夏朗还是皱了一下眉头，后来才知道上次带队的刘老师是李维刚的姑父，再加上平时在一些活动上李维刚确实出力不少，所以人选其实早已基本内定好，夏朗也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刘老师一直对自己看不顺眼了，李维刚在其中肯定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连这样一个小圈子都充斥着如同潜规则式的东西，夏朗捧着发放的荣誉证书感觉真是乏味，自己暗暗叹了一口气，两人本来就不对路，现在对方难免拿鸡毛当令箭，恐怕以李维刚的小肚鸡肠更是能把自己视为眼中钉，果不其然，在临近期末的时间里，社团活动渐少，而夏朗被李维刚频繁以各种名义要求到社团帮忙，后来夏朗不胜其烦，干脆也撕破脸面，打算以后再也不去了，大学的社团生活就这样基本告一段落，时间的小溪又开始跟随着课表的步伐日复一日的缓慢流淌。 “今天我们打决赛，你去帮我拍点照片吧。“周涛涛哼着歌精神焕发的换着球衣。 夏朗正盯着电脑屏幕玩游戏头也不抬：“拍照？还用得着我？你现在都是咱学校的风云人物了，连去医院都能碰到粉丝，去网上都能搜到你的英姿。” 篮球赛平时就比较受关注，周涛涛凭借精湛的球技慢慢崭露头角，尤其这次校园杯在几次比赛中表现出色，还贡献了一次精彩的绝杀，带领学院闯入决赛，大名在B大风头正热，前几天夏朗逛学校论坛竟然发现周涛涛上了热搜榜，不得不张大嘴巴刮目相看。 周涛涛照了照镜子，滑稽的呲牙笑了笑，走到夏朗旁边不由分说拔了网线。 “我擦……”夏朗跳了起来。 “走咯走咯，今天很重要，回头请你吃饭。” “可我晚上约了孙子夕有事。” “你叫她直接去球场啦。”周涛涛依旧生拉硬拽。 “搞什么，得得得，别拽了，我去我去，衣服都被你拽烂了，我洗个头好吧，你先去。” —— 体育馆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比赛的球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夏朗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球员摩拳擦掌互相鼓舞士气，场边甚至还有啦啦队尽情呼喊着，怪不得周涛涛今天还在宿舍精心打扮一番，夏朗刚看到他热身投进一个三分球，做最后的赛前准备。 “夏朗，夏朗，嘿！这儿！” 夏朗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李斯兴正在篮板后面的底线位置朝夏朗招手，旁边还站着王若萱。 “你不是现在都不看球么，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小两口出去逛了呢。”夏朗走近对李斯兴说，礼貌性的跟王若萱也打了个招呼。 “今天我当然要来啦，有大事。”李斯兴神秘兮兮的挤眉弄眼。 “大事？”夏朗疑惑不解。 正在此时，开场哨吹响。 “好啦，先看比赛，待会儿跟你说。”李斯兴说完就跟王若萱你侬我侬的低语，夏朗也就不好再问。 比赛打的非常激烈，毕竟到了最后的决赛关头，双方球员都杀红了眼，每当周涛涛进球，夏朗就会听到啦啦队那边一个女生尖叫呐喊周涛涛的名字，不由多看了几眼，一个穿着白色短裙的女生，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头发俏皮的扎成两个辫子尤为引人注意，浑身散发着青春的魅力。 “那是咱们隔壁二班的，叫邓晓丽，周涛涛的超级粉丝。”李斯兴为夏朗解释，又补充了一句，“就上次我陪他去医院碰到的那个。” 夏朗看着李斯兴奇怪的表情，试着猜测道，“哦？莫非有情况？” “废话，那女的前天给他表白了，他迟迟还没回复，不然他今天把你叫过来干嘛呀！用大众的眼光参考参考，我觉得还不错，长得还行，人也还行，而且好像也没谈过恋爱……哎呦你掐我干嘛，我说跟周涛涛还不错。”李斯兴唾沫横飞说的兴起，被王若萱拧了一下，揉着胳膊陪笑解释。 夏朗这下子听明白了，这不就是让自己来把关的嘛！眼睛慢慢发亮，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家伙今天非死乞白赖的拉我过来，嘎嘎，这样说的话，那我手中现在岂不是握着他是否结束处男生涯的一张投票权，决定着他的下半身，呸，下半生幸福，想着想着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肩上责任重大，于是靠到那边准备偷偷近看一下。 比赛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可夏朗关注的焦点已经改变了，本来他也不八卦，可关系到哥们的幸福，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什么样的女生会喜欢周涛涛这样一个奇葩，于是站在啦啦队所在位置往里张望着。 “你干嘛呢？”突然夏朗肩膀被拍了一下。 转过头一看是孙子夕，夏朗睁大眼睛：“你不是说待会上完课再来么，这才几点。”他出宿舍的时候跟孙子夕发了个信息。 “我就不能翘课呀，哎呦，我早来了不行吗，别岔开话题，你干嘛呢在这。”孙子夕笑容玩味的看着夏朗。 “我？我在这当然是看比赛了，不然能干嘛。”夏朗说。 “嘿，夏朗我发现你现在可猥琐了，看比赛专门挤到后面看呀，怎么我一眼看去，是啦啦队女生的一排排大腿。”孙子夕两手抱怀审视着夏朗。 这什么跟什么啊，自从上次跟孙子夕表演回来之后，夏朗觉得自己心里对她有种超越友情的感情正在发芽，这粒种子带来的温暖与林可可青涩恋情过后形成的满目疮痍正在做着对抗，脑袋里两个小人不停的在打架，尤其当自己当初不再去艺术团的时候孙子夕也不去了，夏朗尤为感动，比起之前也更在乎孙子夕的感受。 为了避免误会扩大，夏朗急忙解释：“哎呀，你想什么呢，我是帮我哥们看女朋友呢，就以前奉你为女神的周涛涛。” “帮你哥们看女朋友？”孙子夕皱了下眉头重复了一遍，在脑袋里搜寻对周涛涛的印象，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夏朗，“他还挺有情调，不让你看球让你看他女朋友。“ 夏朗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干脆直接带着她到了李斯兴旁边重新解释了一遍，看到孙子夕露出终于理解了的表情这才舒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周涛涛要初恋！（中） 比赛进行到下半场越发激烈，周涛涛在一次上篮中被犯规狠狠的摔在地上，引起全场一阵惊呼，还好只是磨破了皮并无大碍，简单处理了下又重新上场，夏朗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专注，还有对胜利的渴望，第一次发现周涛涛除了平时比较逗逼外，还有不服输的另外一面，最后几个回合跟着大家一起声嘶力竭的喊着加油，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想起了以前高中的比赛，只不过那时候在场上，有着另一群观众加油呐喊，另一个女孩为自己准备好矿泉水；而现在在场下，身边站着另一个女孩，跟着另一群观众给场上的兄弟助威。 最后一攻，经管院球权，比分55：56落后一分！ 全场的气氛已经完全凝固，静的只能听到皮球拍击地板的声音，周涛涛运着球从后场缓缓推进到前场，左右环望队友的位置，连夏朗都觉得这家伙此刻简直帅呆了，所有人跟随着皮球的拍击声和时间的倒计时心跳加快，五秒过后，一切都将见分晓！ 突然！周涛涛加速了！夏朗觉得用一个词形容最为贴切：动若脱兔！ 三分线外交叉运球后一个大幅变向，一步过掉防守队员，突破了！后面的人赶紧张开手上前补防。 不对！不是突破，见防守队员在三秒区摆好了架势，周涛涛急停后撤到三分线外，后仰跳投！天呢，最后一攻相差一分他竟然选择用三分球作为进攻手段！如果进，便是英雄！出，必将引起争议！ 夏朗也是篮球迷，他能够体会到在最后时刻做出这样的选择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以及面对极大的压力！ 很多人嘴巴张成“O”字形瞪直了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球在空中划过，不少女生已经捂住了嘴巴。 一瞬很快，而这一瞬却仿佛静止了一般！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砰！砸在了篮筐前沿高高弹起，全场惊呼，夏朗倒吸了口凉气，捏紧了拳头。 唰！球在下落之后竟然磕进去了！一秒过后，远远都可以听到体育馆内整齐的呐喊声山呼海啸席卷而来，女生都激动的跳了起来互相拥抱，男生相互击掌对这样的精彩绝杀叹为观止，周涛涛站在球场中央举起胳膊，成为全场的焦点，下一个画面定格在他被簇拥着抛向空中，夏朗拿起相机拍下了这珍贵的一幕。 比赛结束，夏朗上前祝贺，看到球队每一个队员都上前与周涛涛拥抱，邓晓丽洋溢着笑容和崇拜跑过去递了瓶水，这群血气方刚年轻的学生因为篮球走到了一起，互相感谢大叫着晚上不醉不归，是的，晚上注定是属于经管院篮球队的！属于男人的胜利终将被啤酒包围！ —— 夏朗和孙子夕走在去教室的路上，这个时候学生都刚吃完晚饭，一对对情侣已经坐在小花园低语说着情话，或者几个好友三五成群在饭堂对面的超市前聊天大闹，反而这条路上显得分外安静，偶尔匆匆走过几个去上晚自习的学生，夏朗非常喜欢这种晚上在灯光下散步的感觉。 “没想到周涛涛这么厉害，要不是你在我面前把人家说的体无完肤，我当初还真可以考虑一下。”孙子夕蹦跳着感叹。 “喂喂，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才不干挑拨离间的事，每个人总有闪光点和不足点吧，是你自己不看篮球，再说了，人家又没正式追过你，你考虑什么啊。”夏朗说。 “你意思我还要倒追他啦？” “我也不是这意思，我意思他还不值得你这样的美女倒追，况且人家现在也有女朋友了不是，还有一堆粉丝你就别凑热闹了。”夏朗急忙结束这个话题，孙子夕的古灵精怪和热情多变有时实在捉摸不透，万一哪根筋抽了真去追周涛涛，那他都能感觉到那时候自己头顶绝对盘旋着几只乌鸦“呱呱”叫。 孙子夕转到夏朗面前，脸庞贴近，夏朗甚至都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不由心跳加快。 “你……你干嘛，非礼啊？”夏朗佯装镇定，心里庆幸还好是晚上，灯光昏暗，孙子夕发现不了自己微微脸红。 “哈哈，瞧把你吓的，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啊，再说姐姐非礼你是你的荣幸，你是不是害怕我跟别人好了呀。”孙子夕语不惊人死不休。 夏朗身体震了一下，看着孙子夕近在咫尺明亮的大眼睛，心砰砰直跳，暗自揣测孙子夕的话，同时在心里暗骂自己：夏朗你说话啊，我草，平时你不是巧舌如簧嘛，关键时候掉链子。 于是深吸一口气然后装作咳嗽清了清嗓子：“咳咳……你能别这么自恋不，我是害怕你被人骗，现在这人都多坏呀，你看你那些追求者，上次那个恬不知耻的还约炮！还不如我呢，呸，就跟我没得比，我作为你的护花使者当然不能让你羊入虎口。” 孙子夕看着夏朗一本正经的样子，盯着看了几秒，一直看到夏朗心里发毛，才扑哧一笑：“我才发现你这么可爱的。好啦，不开玩笑了，赶紧到教室复习。” “我们院都没什么复习的，考前总会有试题流出，我主要是陪你。“夏朗嘟囔着，他包里就带了本小说。 晚上回到宿舍，李斯兴正在向猴子述说着下午比赛的精彩程度试图让他对没去现场感到遗憾，可惜的是对体育没有丝毫兴趣的猴子依旧无动于衷的洗漱，周涛涛还没有回来。 “夏朗，明天晚上周涛涛叫咱们一起吃饭，他答应邓晓丽了。”看见夏朗回来，李斯兴说。 “啊，这么快就答应啦，好吧，我知道了。今晚他们不会开房去了吧，我草，这么快？”夏朗对这个速度感到惊讶。 “原来你这么龌龊，今晚篮球队的他们喝多了，在KTV彻夜狂欢。刚才他给我打电话过来。“李斯兴不屑的批评夏朗。 额，竟然被李斯兴嘲笑，好像宿舍四个人就他自己不是处男吧。 “行，我知道了。” 熄灯后躺在床上想了一下，夏朗给孙子夕发了个信息：“睡了吗？周涛涛明天叫我们宿舍吃饭，大家一起吧。” “行呀，反正都见过，那你说这次我要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还是普通朋友，哈哈。” “都行，都行。”夏朗打着哈哈，已经慢慢习惯大胆的孙氏风格。 第二十六章 周涛涛要初恋！（下） “胖子烧烤”已经成为了夏朗他们宿舍的第二根据地，哪怕附近开始慢慢崛起各式各样的饭馆，但只要是418的全体聚会，大家就必然雷打不动选择这里。 周涛涛早上回来蒙上被子一直睡到下午才爬起来，一起来到胖子烧烤的时候，啤酒广场夜晚的热闹刚刚拉开序幕。 众人先后落座，桌子不是很大，最后只能委屈猴子一个孤家寡人充满幽怨的坐在最外边，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烤串，凉菜，啤酒，还有一瓶五粮液。 “那我给大家先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邓晓丽，跟咱们一样金融系的。”周涛涛挠挠头站起来介绍，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邓晓丽站起来微微有点脸红，笑着也和大家打过招呼，今天她和周涛涛都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倒是显得搭配。 夏朗真心为周涛涛谈恋爱感到高兴，毕竟宿舍里数他俩关系最好，也好久没有这么多人坐在一起热闹过了，大家都喝的很开心，这顿饭吃了足足有三个小时，从天色朦胧到披星戴月，桌子上摆满了空酒瓶。 “老板……老板！再来一箱。”周涛涛站都站不太稳，眼睛都睁不开还大声呼喊，他每次喝多就控制不住。 “可以了，还有女生在呢，别喝了。”夏朗搀扶着他示意服务员不用理会，顺便使劲拍了一把猴子，“起来，起来啦！” 猴子今天一改往日一见女生就变闷葫芦的性子，几瓶酒下肚，开始不住感叹当初四人聚义而如今只剩下自己孑然一人，越说越起劲，那瓶五粮液也大半倒入了他肚里，到最后还不忘让邓晓丽帮忙介绍身边的适龄女青年，白酒后劲慢慢上来，竟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我草，咋这么沉…要不这样，你先送女朋友回去，然后再叫点人来一起把这两个货抬回去，我在这等着。”夏朗抹了一把汗，对李斯兴说。 “好吧。”李斯兴叉着腰看着这两个活宝哭笑不得，说完就带着王若萱先走了。 夏朗脑袋也有些晕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看到周涛涛的头七扭八歪靠在邓晓丽娇弱的肩膀上。 “走吧，到外边坐会儿等人来吧。”夏朗看着孙子夕，心里真是佩服她的酒量。 夏朗在广场台阶上铺了张纸，两人相靠坐下，初夏的空气有些闷热，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对面学校的电子屏在闪烁。 “你倒还挺清醒的嘛。” 孙子夕双眼含笑，凹凸有致的身材被黑色的长裙完美的勾勒出来，晚风吹拂着她的裙摆，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在空气里略带一丝潮红，夏朗竟一时有些看呆了，紧紧盯着她精致的面庞对视，不然说酒壮怂人胆，要放在平时夏朗可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你真漂亮。”夏朗发出由衷的赞叹。 孙子夕竟然罕见的脸红了一下，两人就这样坐着，半饷谁都没有说话，一会儿远处几个喝醉酒的学生正互相搀扶着回学校，其中一个大喊了一声什么，在夜晚的寂静中尤为嘹亮，也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看来以后不能跟你喝酒了，得寸进尺。”孙子夕瞪了一眼夏朗。 “啊？有吗？我倒觉得以后我们应该多喝两杯，就像上次一样，不就慢慢熟了嘛，哈哈……”夏朗说着突然想起上次生日时两人聊的话题，笑声戛然而止。 “每次看你们宿舍一起闹其实真的很欢乐，很开心，我觉得大学认识你也挺庆幸的。”孙子夕自顾自低语着，显得有些安静，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夜空。 酒精能刺激起人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样子的孙子夕夏朗脑海里不由自主去想象以前的孙子夕，想象曾经酒精陪她度过了多少个痛苦孤独的夜晚，想象她又如何坚强的涅槃重生，他甚至看到一个女孩曾经每晚喝醉之后在被窝哭泣着睡去，该死，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下次绝对不带她喝酒了。 “这有什么，以后我陪着你就是啦。”夏朗故作轻松。 孙子夕偏过头来，笑颜绽放：“傻缺。” 李斯兴带着班里的一群男生姗姗来迟，夏朗先行送回孙子夕到女生宿舍，回去路经饭堂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围观什么七嘴八舌还不时有闪光灯亮起，凑近一看，目瞪口呆，周涛涛抱在下水道旁边的一棵树上死不松手，邓晓丽在旁边说着什么，猴子庞大的身躯成“大”字状四脚朝天被抛尸一般横在路边，李斯兴跟一群男生气喘吁吁站在一边商讨对策，有人提议干脆拿根绳子绑在树上，有人提议抱两床被子裹在两人身上，争论半天没有头绪休息片刻最终还是齐心协力把两人架回了宿舍之后实在是精疲力尽，为了避免发生危险就扔在地上各自散去了。 学校平时也没什么大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周涛涛以这种奇特的方式又在论坛上火了一把，附带猴子也跟着出名了一回，好在邓晓丽没有因为周涛涛那晚的丑态百出有什么嫌弃之意，反而觉得他率真可爱，夏朗不由感叹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于是在大一的尾巴尖上，猴子便正式开始了“守寡”的日子，李斯兴依旧跟王若萱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周涛涛和邓晓丽也开始了各自第一段青涩甜蜜的初恋，篮球爱情两不误，而夏朗作为一个文艺青年自然更不会宅在宿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四人共同出现在同一空间除去晚上睡觉之外便是在最后的期末考试考场，而考试也只是毫无悬念的提前摘得答案照本宣科应付过去而已。 夏朗坐在回家的飞机上的时候，海拔缓缓抬高，天边夕阳最后一缕刺眼的阳光透过机窗直射进来，他眯了一下眼，飞机疾驰掠过一片片云层，坐标逐渐开始远离西安，低头看看这片繁华的城市，万家灯火通明，可在这一瞬间，他竟然开始有种迷茫的感觉。 第二十七章 悠闲的烦恼 以前还没有考试就翘首以盼开始掐指数着日子算离放假还有几天，会因为老师宣布补课时间全班集体发出一声哀嚎，就像跑马拉松一般，当你头昏眼花以为到达终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却发现其实到达的不过是一个补给站，略作休整过后还得继续出发，于是，一直紧绷着神经，冲刺关头当你感觉自己撑不住了，老师在一旁开始打气：加油，等高考完后你们就彻底解放啦！大家对此深信不疑，都铆足了劲交上最后一份考卷，在最后一天疯狂的把书都撕成碎片天女散花朝天呐喊着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祭奠共同奋斗过的青春，重新开始全新的生活，等到斗志昂扬满怀憧憬的进入大学享受完刚刚脱离束缚带来的最初疯狂之后，在某个夜晚你突然沮丧的发现自己除了只学会了怎么吃喝玩乐而其他什么都没有学会，便开始怀念曾经所有人为一个目标全力一搏的日子，你也不再期盼假期，因为几乎每天都是假期，而在这样的“假期”里你不得不慢慢接受孤独，学会孤军奋战。 夏逊在生意上最近似乎出了些问题，忙的不可开交，早出晚归电话接个不停，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这个暑假，夏朗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家里寂静的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然后机械的洗漱，开电脑，吃饭，无所事事……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席卷而来难以言表的空虚，他回顾这一年似乎什么都没有学到，反而把曾经学过的几乎通通都已经忘记，但确实长大了一岁，这不得不让他感到忧伤，这样的生活让他有种坐以待毙的感觉，家里舒服的让他如坐针毡，他第一次迫切的希望假期赶紧结束，起码在学校他有办法可以让自己去找一些有存在感的事情去干。 电话响起，他赶紧逃离了出去。 校园此时静悄悄的，因为放假的缘故，除了保安坐在门房里喝茶看看报纸打个盹，再没有一个人，门口竖着一块“闲人免进”的牌子，停车场零散的停着几辆车，夏朗和马剑从停车场后面的墙上翻了进去。 “咳，没想到我第一次翻这堵墙竟然是毕业一年以后。”夏朗从墙上跳下来弯下腰拍拍裤子上的土。 “看来学弟们完美继承了我们的优良传统啊！”马剑抱着篮球拍了两下，看到墙内明显被人经常踩踏留下的痕迹后神采飞扬，胡乱引用名言，“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上高中的年龄正是男生调皮捣蛋的时候，当时上完晚自习等老师查完宿舍后，一群人呼朋唤友，夏朗他们宿舍是二楼，夏朗就用床单拧成一股绳跟下饺子一样把去上网的人一个个降落下去，然后目送着这群夜行者翻过这堵墙消失在夜幕中，而他自己从来没参与过。 走到操场打了一会儿球，马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然后坐在球场边的椅子上休息。 “你体力现在不行么，”夏朗揶揄着，喝了一口水。 “可不是，现在都很少运动了，我们那专业我都不知道学的是什么，一堆符号，听也听不懂，吗的天天跟宿舍一群人打游戏。哪像以前，课间时间都跑出来投两下篮，”马剑靠在椅子上说。 “我们那课听倒是都听得懂，不过听懂也没什么用。哎，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都晃了一年了。”夏朗指着前面的球场，“还记得吗，咱两个班打比赛那次就是在这个场，我记得最后差点打起来。” “记得记得，当时你班那班长是不是叫杨明天，上来劝架被谁不小心一拳打眼睛上，结果到最后受伤的只有他一个，哈哈哈。” 夏朗想到当时那场景也是一笑：“那场球打完，你们班还有女生给我表白呢。” “扯淡，我怎么不知道……” 两人似乎回到了从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起高中的时光，虽然两人都去了B大，但毕竟大学那么大，又不在一个系，平时见面的机会还真屈指可数。 “对了，上次给你过生日那个美女是不是叫孙子夕。”马剑突然开口问。 “嗯，是呀，怎么啦。”夏朗纳闷问道。 “你俩是不是好了。” “没有啊。”夏朗如实回答。 “她有男朋友？” “肯定没有，我俩还挺经常见的。”夏朗笑道。 “我草，那你还不赶紧追啊，我们班都有不少男生打算追她。”马剑跳了起来，看到夏朗无动于衷的表情，“你难道不喜欢她？” “也不是，我就觉得现在挺好的呀。” “好个屁，现在结婚还有离婚的，恋爱还有第三者插足的，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我……“夏朗正要开口，一道声音劈来打断了两人的话题，”你们干嘛的！从哪儿进来的！“ 转眼望去，保安叉着腰一脸怒气，两人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自己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学生，回来只是为了怀念母校，别无他意。 最后保安虽然没有追究两人翻墙的责任，但还是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请了出去。 两人只能到附近找了个冷饮店吃冰。 “夏朗！”夏朗刚一坐下就听到旁边桌子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夏朗转过头去一看：张小溪！旁边还坐着一个打扮可爱的小女孩，正扑扇着一闪一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在这里偶遇夏朗实在感觉意外，她似乎比高中时候打扮成熟了一些。 “看什么呢，可可不在，我带我妹出来玩的。”看到夏朗环顾四周，张小溪笑着说。 夏朗尴尬的摸摸头，两人也不算陌生，高中时候经常被她因为林可可的事调侃。 几人坐到一起点了些东西吃，店里没几个人，一个店员在前台正在玩手机。 “可可其实还是挺喜欢你的，当初报学校的事她也跟我说了，我觉得你们确实挺可惜的。”两人唯一的共同话题还是林可可，张小溪仍旧感到唏嘘。 “反正她现在有男朋友，跟我也没关系。”夏朗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吸了口冰。 “她分手了呀！你不知道？”张小溪惊叫，似乎夏朗不知道这件事很不可思议一般，“我以为她会告诉你。” 夏朗愣了一下，只听张小溪叙说原委：”她大学去那边人生地不熟，刚好当时一个学长帮了她不少忙，两人就好了，没多长时间就分了，要我说那就不算谈恋爱，她还是喜欢你的。我看你俩不是还经常在人人上互相开玩笑吗？我以为你知道。” 跟林可可的事一直像扎在夏朗心里的刺，在他当初不想放弃的时候，林可可去了上海并且很快就有了男朋友，在他慢慢准备开始忘掉林可可重整自己感情的时候，现在却又从她最好的朋友口中听到她还是喜欢自己的，心底的那股不甘心竟然因为这久旱逢甘霖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他和林可可虽然自从上次聚会后再没见过面，但在网上两人确实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开玩笑聊聊天，只不过谁也不提从前。 难道初恋的执念真的这么深？自己畏首畏尾害怕直面内心里对孙子夕的感情也是因为有这样的不安？ 晚上躺在床上，夏朗辗转反侧不得入睡，一会儿脑子里是稀里糊涂的感情，一会儿脑子里又开始想自己大学要怎么过。 高中和大学的最大不同是，高一时候你绝对不会去深思高考志愿填报什么，因为不管哪里，你的职业还是学生；而大一时候你就会开始担心毕业会不会等于失业，因为职业即将转换进入社会，而且这种担心随着一年一年的得过且过愈发有紧迫感。 夏朗就已经开始陷入这种焦灼中。 第二十八章 矛盾 暑假班里的聚会没有能够聚起来，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集体性的友谊慢慢的开始退化，曾经一起上学的人你甚至会逐渐淡忘掉他的名字和面容，每个人都将会有新的圈子，只不过退热的如此迅速难免让人感到有些唏嘘。 夏朗在临走之前给自己定下了一系列新的计划：每天早上七点起床锻炼，认真背单词备战四级考试，每天至少看五十页文学名著，羽毛球社每次活动都去参加拓展社交，这学期起码学会一项基本技能，每两个月要去一次书店淘一些书……列了长长一页表，目的就是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仔细阅读了好几遍他才略感心安整装待发。 如今的时代，互联网发展迅猛，通讯方式不断更新，娱乐种类也更迭火热，夏朗再次回到西安这座城市的时候，发现“城乡结合部”大兴土木，到处都在修路，一座座高楼大厦的地基慢慢打起，机器工作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让本就干燥的空气带了一股子灰尘味。 “真是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刚走到校门口，马剑看着不远处一对情侣的背影忿忿不平。 夏朗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生挽着一个体型明显比一般人粗壮一个号的胖子在前边走着，这样的搭配组合让不少人忍俊不禁，频频侧目，只不过当事人似乎毫不在意，女生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怎么感觉这背影和声音有点熟悉啊。”夏朗自言自语。 “你得了吧，是个美女你都熟。”马剑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夏朗想了半天也在脑海里搜索不到匹配的人，摇了摇头，就去班里报道了。 梁老师在台上安排完一些事情，看见下面学生昏昏欲睡，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脸色阴沉了下来。 “……最后一件事，王学林因为一学年挂科累计满15个学分，所以学校不得不根据规章制度把他开除，所以咱们班以后就是35个人了，李斯兴你把点名册记得改一下。我也再给大家一句忠告，不要觉得四年好混随便拿个毕业证就过去了，你们可能觉得现在大学生满地都是不值钱，但你连这么好混的毕业证都拿不到，你还有什么本事去找一份好工作。”梁老师一拍桌子，“你们大一怎么过的自己知道，有多少人拿着家里给的生活费天天上网吃喝玩乐，这样的生活还有三年呢！你们就这样过！” 严厉的话语如当头棒喝，底下鸦雀无声，王学林被开除的消息让每个人意识到原来大学也是有可能毕不了业的。 有个女生不知好歹的跟旁边小声抱怨：“又不是每个人都一样，说我们干嘛，而且不上大学成功的人不也多着呢。” 这声音在此刻的教室里尤为刺耳，全班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那女生才意识到自己说太大声了，低下头去脸色煞白不敢去看梁老师。 “很好，你们现在的90后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只希望不光是嘴上功夫，好自为之吧！“梁老师说完就出了教室。 王学林的开除只是让类似的少数人对自己的境况感到些许不安，并没有人对他抱以同情，毕竟也算是咎由自取。而在接下来的新学期，大家也慢慢忘记了这个人，在发誓发奋图强睡一觉起来之后依旧我行我素，不上课的依旧不上课，人就是这样，在厄运没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谁也不相信自己就是那个最不幸的人，这跟买了彩票的人都觉得自己就有可能是那个幸运的人是一个道理，只不过现实是被不幸事件砸中的概率往往要高于中五百万的概率。 夏朗的计划表也没坚持多久就放下了，他发现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心来学习英语，除过高考的短暂爆发，从初中到大学每次背单词还是从第一个英文字母A开始，为了测试自己语言方面是缺乏天赋还是缺乏兴趣，他在外面报了个日语班，最后他细细想了一下，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仅仅只是不想感到那么闲而已，至于能不能学到东西倒是其次，不过抱着接触一个新事物的好奇心和重新开始的精气神，日语学习倒是比较顺利，一周三次，乐此不疲，起码有一个目标，日子也开始充实起来，偶尔跟孙子夕周末去酒吧唱唱歌，他感觉一切都在慢慢步入正轨，不过418的和谐却被一件小事打破了。 事情是这样的，猴子新买了个苹果手机，价格不菲，这两年手机市场智能手机异军突起，苹果在一夜之间就开始蚕食诺基亚的市场，但在学生群体里，买苹果的还是少数，毕竟一个手机的价格顶的上很多学生一学期的生活费了，猴子每天玩的不亦乐乎，跟每个来宿舍玩的同学都炫耀新手机的各种功能，乐极生悲，手机在某天清晨不翼而飞了，夏朗还记得猴子当时愤怒的样子，只不过确实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他郁郁寡欢。 这天夏朗晚上刚上完日语课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发出噼哩哐啷的争吵。 “你做了就做了，不敢承认算什么男人。怎么，这样看着我你还想打我啊，来。”这是猴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夏朗赶紧推开门，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猴子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指着李斯兴破口大骂，地面一片狼藉，破碎的水壶摔在地上，壶胆的碎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李斯兴攥紧拳头红着眼睛站在猴子面前，夏朗毫不怀疑如果晚回来一步两人就拳脚相交了。 “你们干嘛啊，怎么回事？”夏朗赶忙上去隔开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问他，我现在才发现我们舍长真是隐藏的够深的，真不愧是老大！”猴子口水四溅，最后两个字压得尤其咬牙切齿。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偷你手机，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就别怪我翻脸了。”李斯兴也大吼着。 周涛涛也在这会儿回来了，看见这副场景也赶忙过来，跟夏朗好半天才把两人暂时劝住压在椅子上。 “猴子，你手机丢了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也不能没有证据就诬陷兄弟吧。”夏朗说。 猴子啐了一口，这才开始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手机丢了之后猴子郁闷完也只能自认倒霉，今天中午恰好碰到李斯兴和王若萱去吃饭，三人坐在桌上，等饭的间隙王若萱拿出一个苹果手机玩耍，原本他也没多想什么，就说自己手机丢了现在都不敢告诉父母，结果王若萱荡漾着一脸幸福说自己手机是李斯兴送的生日礼物，他就愣住了，看当时李斯兴脸色也不太自然。 “你们说，这么巧，我手机刚丢，他就给女朋友送了一个手机，他一个大一学生，哪来那么多钱，他自己都拿助学金补助的……”猴子说到最后声音开始小了。 夏朗和周涛涛这才听明白了，虽然心里还是不相信，但是对李斯兴送王若萱手机的事还是充满疑问，相处一年下来，大家也大概都清楚一些彼此家里的情况，李斯兴的父亲因为在一次事故丧失了劳动能力，家里收入微薄，这在当时的贫困生申请表上写的清清楚楚，所以平时出去吃饭聚会什么的消费几人都心照不宣的照顾着他，而他也能感觉到大家的善意，一直任劳任怨帮助着大家，彼此都不戳穿那层尊严的窗户纸。 看到夏朗和周涛涛也看向自己，李斯兴站起来：“你们也不相信我是吧，行，那我告诉你们，买手机的钱是我一个暑假没回家在西安打工攒的，再加上前段时间跟夏朗借的1000块钱，猴子，我没偷你手机我再说一遍！”说完摔门而去。 夏朗这才想起，开学时候李斯兴就跟自己借过1000块钱，当时他也没问什么，不过确实有这回事。 摔门的巨响过后，宿舍一片沉静，最终猴子去厕所一脚踢倒垃圾筐怒喊一声“草”，然后洗漱完闷进被子。 夏朗和周涛涛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李斯兴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二十九章 和李斯兴的谈心 李斯兴整整消失了三天才重新出现，在这期间电话一直关机，谁也不知道他这三天去了哪里，回来之后跟猴子形同陌路，或许他原谅不了猴子的污蔑，而猴子心中也并没完全消除掉对他的怀疑，猜忌这东西，一旦出现就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两个人就在这冰冷的平衡上共处一室，连平时逗逼的周涛涛现在都不敢太大声的说话了。 “我简直要疯了，现在宿舍呆的太他妈难受了。昨天两个人在宿舍一言不合又差点吵起来。你说他两不至于哪天把对方杀了吧。”晚上周涛涛破天荒的跟夏朗来了图书馆，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抱头哀怨。 “我靠，你脑子有病啊，那后来呢？”夏朗对这家伙的脑洞大开直翻白眼。 “后来？后来我跟我女朋友去吃饭了啊。” “……” 夏朗决定还是试图做一回和事佬，毕竟这件事情的起因可能只是一个误会。 第二天晚上，夏朗扛回两箱啤酒和一袋子下酒菜。 “来来来，今晚在宿舍好好喝一顿。”夏朗把东西放在地上，在宿舍中央支起一张小桌子。 几人围成一圈，有酒助兴，肆意谈着理想，谈青春，谈爱情，只不过李斯兴和猴子始终回避着对方。 大学能聚到一个宿舍共度四年绝对是一种缘分，几个年轻人诉说着各自的苦恼，也畅谈着自己对未来的简单计划，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喝的飘忽忽的，酒瓶子散落一地，夏朗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于是他先站了起来。 “来！我觉得有些话趁着今天也就说清楚，都是男子汉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勾心斗角的。” 几人都明白夏朗说的什么事情。 “猴子，我相信老大的人品。”夏朗说。 猴子靠在桌子上抬起眼看了眼夏朗，又看向李斯兴，冒出一句：“你确定没拿我的手机？” 李斯兴抽了一口烟，斩钉截铁，“没有。我！确！定！” “行，我信，这事算我错了，我道歉，我不会再提这事。”猴子没再说什么，拿起一瓶酒一口闷完，李斯兴不甘示弱，也站起来咕噜咕噜几口灌完黄色的液体。 “好啦好啦，不要这么郑重啦，本来就一个误会嘛。以后大家还是兄弟。”周涛涛天生一个乐天派，见到两人握手言和自然是觉得皆大欢喜。 但夏朗明白，感情这种东西，一旦出现裂痕就很难恢复如初，如同一张被撕破的纸，哪怕被粘的再紧，也会留下锯齿般的伤疤在不经意间刺痛对方，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如此，不过也算暂且冰释前嫌，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吧。 周涛涛和猴子喝的七荤八素已经上床睡了，夏朗刚洗完脸正要上床，被李斯兴叫住。 “不困的话出去坐会儿？” 夏朗回头看见李斯兴清醒的一点都不像喝完酒的样子，草，东北大汉酒量还真不是盖的。 四楼外面有个小阳台，这个位置抬头依稀可见几颗星星，安静的能听到蝉鸣，两人出来就坐到这里。 “今天，多谢你信我。” “瞧你说的，多大事。我挺希望大家这四年能好好的。”被李斯兴这样正式的道谢，夏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犹豫了一下，“就感觉你跟猴子好像之前就不大对路。” 没有无缘无故的怀疑，矛盾爆发也绝对不是一次简单误会就能激发起的，夏朗想过，假如自己东西丢了，肯定不会怀疑宿舍的任何一人，这是长久建立的良好关系基础上形成的信任。 “是，我们本来就有矛盾，我看不惯他每天好吃懒做窝在宿舍玩电脑，家里有点钱就得瑟肆意浪费的样子，他觉得我仗着班长的身份做啥事积极就是装逼，就是讨好老师。有一次我把他笔记本用了一下，回头他就一直嘟囔电脑出问题了，你看我现在还碰过他电脑没。” 宿舍里李斯兴是唯一没买电脑的，因为有很多的课件作业，所以平时他只能借用其他人的，夏朗这才明白，怪不得前段时间猴子电脑闲着的时候，他也等周涛涛或者夏朗忙完后才过来。 “可能就是误会吧，他那人就是后知后觉，没什么坏心眼。”夏朗也不好评判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也有自己的兴趣所在。 半响李斯兴吐出一句，“反正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对了，这是我借你的1000块钱。”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 “啊？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夏朗愣了一下，他觉得李斯兴身上应该没多钱了。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李斯兴坚决的说。 夏朗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只能接过钱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你给王若萱过生日买手机是不是太贵重了，毕竟都还是学生……” 他想表达的一些顾虑终究没说出口，但毋庸置疑，李斯兴这事肯定是瞒着家里，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两个人的感情外人也不好插嘴。 “我不后悔，她本来就打算换一个手机，我就想我们以后能在一起，我没有你们那样的家庭，我只能努力。” 看着李斯兴瘦削的侧脸，夏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一起”这句话他也曾为之努力过。对李斯兴观念的一部分他并不认可，如果一部苹果才能让爱情走的更远的话，那未来也可能会有更多的东西成为爱情的阻碍。 希望你们能有好结果吧。 —— 转眼又到了国庆假期，夏朗这才察觉一个人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了，李晓晨！ 去年的这时候就是跟她们宿舍去爬山的，一年过去了，现在两人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想到曾经她可能还暗恋过自己，夏朗这才想明白一句话：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停留了一段时间然后消失，这是必然的。就像曾经那么多同学，互相填写同学录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分别之际信誓旦旦以后一定常联系，但各奔东西之后曾经很多关系不错的也杳无音信，并不是不记得曾经的情谊，只不过彼此的生命里都注定出现另外一群人陪伴走接下来的路，他更觉得历久弥新保持下去的友谊多么难能可贵，就比如他跟马剑认识已经七年，哪怕现在联系不如以前多，那初中的兄弟几人坐在一起还是能肆无忌惮的开着彼此的玩笑，如今的大学宿舍也希望以后能如此吧，想到这里，他看着周涛涛笑了一下。 周涛涛正趴在床上跟邓晓丽发着信息，刚抬头就看见夏朗这莫名的微笑，感觉有点毛骨悚然，“我草，你干嘛。” 温情的想象进行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夏朗恨不得扇这家伙一巴掌，吗的，老子还能把你怎么着。 “哎呀，我现在感觉谈恋爱有多烦了，非缠着我国庆陪她去SH玩，SH有什么玩的，不就一个塔。”周涛涛毫不在意夏朗的莫名其妙。 去SH夏朗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三十章 再见林可可（上） 夏朗坐在候机室里抬眼望去，不远处一对夫妇找错了登机口，中年妇女劈头盖脸的数落声响彻整个大厅，男人站在面前唯唯是诺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人们总教育孩子不懂事，有些时候自己也未必强到哪儿去，夏朗心想。 旁边邓晓丽正一脸兴奋的摇着周涛涛的胳膊对两人的第一次旅行充满向往，只是不管她说什么周涛涛都以一句“都可以咯”作为回应，他昨晚通宵打游戏这会儿正犯困。 邓晓丽依旧热情不减，这莫非就是偶像的力量？夏朗暗想，于是转头看向另一侧，透过窗户，能看到飞机起起落落，匆匆运送着来来往往的旅客，他突然感到有些愧疚，本来答应孙子夕国庆和几个朋友去逛一逛，事到临头他却爽约了，而且是以回家的理由欺骗了她。 飞机降落在虹桥机场，几人没什么行李，迅速乘坐地铁到之前网上预定的酒店住下，恰好两个房间相邻，邓晓丽提议几人去附近转转，周涛涛则瘫死在床上一动不动，跟在球场上的时候判若两人，夏朗看的直翻白眼。 “哎呦，我困的不行了，全身都痛。”周涛涛头埋进枕头里呻吟着。 “啊呀，你没事吧，要不我给你按按肩。”邓晓丽急忙坐到床边，嘘寒问暖。 夏朗一阵无语，“咳咳……那啥，这几天你们在SH玩不用管我了，我在这边有朋友，就不做你们的灯泡了。” “嗯？什么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周涛涛突然仰过身来一脸狐疑。 “查户口啊。你俩就好好度小蜜月吧。时间不早了，注意身体！”眼看周涛涛似乎还要开口，夏朗赶紧结束话题，带上门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按上“请勿打扰”。 回到房间舒服的冲了个淋浴，洗去一身的疲倦，夏朗走到窗前向外望去，远处依稀可见璀璨的东方明珠，漂亮的灯光散发出的光芒熠熠生辉，照耀在这座充满着无数梦想的城市夜空中，多少人的青春要么扎根在这里，要么埋葬在这里。 这或许也是以后自己将要面对的吧，庆幸现在还是学生，夏朗舒一口气。 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夏朗赶紧拿起解锁，几条短信记录你来我往铺在屏幕上，左上角可以看到对方的名字，林可可。 “在干吗，你猜我在哪里？” “刚跟朋友从外面逛回来呢，好困啊。”这条信息后面带了一个可爱的打盹的表情。 “哦，在SH就好，哈哈。” “啊？啥意思？你不会真的来SH了吧。” “嗯哼，我言出必行，所以我就来了。”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骗我？”这是最后一条。 夏朗看完嘴角露出微笑，这几个月他们经常联系，这次出发之前他跟林可可聊天讲国庆来SH玩，她最初显得有些惊讶，然后满口欢迎并要带夏朗游览魔都，不过根据现在的反应来推测或许她认为夏朗开玩笑成分居多吧，想了一下，夏朗回了信息。 “嗯……其实没有啦，我这不先确定一下你国庆在不在SH嘛，不过我二号跟朋友过去，到时候看你有没有时间呀。” 手机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现在都到SH了呢，二号那就是大后天……嗯，那应该可以啦，我在学校也没什么事，一定要提前联系哦。到时候再给你见一个熟人。早点睡喔。”后面又是一个可爱的表情。 夏朗思索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在SH还有哪个和林可可共同的朋友，毫无头绪也就不再想，互道晚安之后就大字朝天睡了过去。 早上五点多夏朗就精神抖擞起来了，在外面住大多时候他睡的比较浅，只不过经过隔壁房间时候发现依旧是请勿打扰于是乎确定周涛涛二人昨晚也并没有再出去，只是有没有发生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清晨的空气呼吸起来比较清爽，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六点的SH已经人头攒动，离酒店不远的早点摊上，每个人忙忙碌碌，有人顶着一副严重缺乏睡眠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在挑选食点，也有人火急火燎从兜里边摸出皱巴巴的零钱递给小贩还不时焦急看表，而每个摊点也几乎都是两个以上的摊主，一个动作迅速的收钱，另一个娴熟的为顾客准备好餐点，有条不紊，分工明确并且快速高效。 像夏朗这样优哉游哉的倒是一个另类，只不过每个人都无暇去多看一眼别人，顶着黑眼圈的可能刚熬夜工作完出来吃个早点再睡回笼觉，焦急看表的也可能要换乘几次地铁花费两个小时才能在上班时间之前准时出现在公司，诺大的城市，许多人的时间被找工作、租房、挤地铁、学外语等等分割成了N个形状不等的小块，谁也不会花费多余的时间去揣测别人的事情。 SH人的饮食口味偏甜偏淡，夏朗有些吃不习惯，随便吃完东西又带了点上楼去，刚准备回房间隔壁门就被打开探出一个脑袋。 “你起这么早啊，“周涛涛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看到夏朗手里提着的袋子，迅速夺了过去，”太感动了，大清早就起来给我买早饭回来，中国好舍友！“ 夏朗哭笑不得。 “瞧你那样子，还抢，我都吃过了，就是给你们带的。” 周涛涛便更加理直气壮的却之不恭，突然想起邓晓丽还在被窝没起马上关上门毫无一丝感谢之意，夏朗心里暗骂一声狼心狗肺。 回到房间坐了没一会儿听到门铃响，打开看到周涛涛两人穿戴整齐，显然是准备出发。 “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啊？” “对呀，我之前真约了朋友啦。”夏朗回答，其实他也不习惯做一个灯泡，要不是这次来的是SH他才不会凑这热闹。 “那好吧，我们就走了，有事记得随时联系。”周涛涛不再强求，毕竟他也看得出邓晓丽更喜欢两个人单独相处。 两人走之后，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夏朗今天其实是准备给林可可挑选礼物的，马上就到她的生日，去年两人刚刚分手留下几年中唯一的空白，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他决定接受时间的安排，在对应的时间地点来做应该做的事，而且他昨天就决定提前一天去找林可可，在电话里那样说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于是在酒店看电视打发时间等到表针终于过了上班高峰期，夏朗收拾行装，在镜子里给自己一个微笑，然后出门而去。 第三十一章 再见林可可（下） 辗转地铁来到临近林可可学校的一家商场，夏朗走进一家礼品店，里面已经有不少顾客，大多看起来似乎也是学生。 “先生您好，您是要挑选礼物送给女朋友吗？”马上一名穿着黑色丝袜的漂亮导购就迎了上来，附近的大学比较多，也练就了她一副火眼金睛。 “是呀，我先自己看看。”夏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好的，如果您需要哪种类型的礼物可以告诉我，我或许能帮您给出一些建议。” “谢谢！” 这家店的布局是一个U字形的回廊形状，夏朗顺着货架往里走，四处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创意礼品，每当他拿起一件东西，导购就热情的在旁边做着介绍。 “这是一套情侣杯，表面上是很普通的黑色和白色，但是在杯身上可以打印照片，在正常情况下是看不到的，只有倒满水的时候才能看到图案，而且在白天有光线照射的时候看到的是素描画案，晚上在黑暗环境下是彩色照片，非常漂亮，这款商品在我们店里卖的很不错。” “这是一套纯兔毛的围巾和手套，SH这边冬天气候很冷，像这款的颜色很多女孩子也非常喜欢，如果拿这当做礼物的话既漂亮贴心，也实用保暖。” “这个就比较有趣了，拍立得相机，能马上将拍摄的照片打印出来，很适合外出旅游聚会时候拍照用。” “这个是……” 不得不说，这家店生意火爆是有原因的，导购耐心十足的一一介绍，五花八门的礼品创意十足，有很多夏朗见都没有见过，不过选择太多反而让他更加纠结。 绕过回廊的拐角，夏朗马上被墙上挂着的第一个商品吸引了过去，导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然后微微一笑。 “其实这个相比之下倒就比较普通了，但是因为它体积比较大，而且女孩子本身对布偶就有一种偏爱，拿这当做礼物也不错。” 墙上挂着的是一个大型哆啦A梦布偶，足足有一人高，挂着招牌式咧嘴大笑的表情，这让夏朗脑海的一些记忆片段蹦了出来。 夏朗有段时间发现林可可对哆啦A梦情有独钟，笔袋是哆啦A梦，书皮是哆啦A梦，听说宿舍床单都是哆啦A梦，便调侃她幼稚。 “对呀，我就是喜欢哆啦A梦，小时候有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我就想，要是有哆啦A梦帮我解决烦恼该多好呀，难过的时候看到哆啦A梦大笑的表情心情都会好很多，我的愿望就是有个人以后能像哆啦A梦一样在我身边保护我。” 夏朗还记得林可可当时提起哆啦A梦快乐的表情，也是那时候，夏朗才知道林可可特别缺乏安全感。 “就这个吧。”夏朗当机立断，决定就买这个对于两人来说比较有意义的礼物，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们这可以配送吗？就X大的学生。“ “可以的，您把收货人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写一下，以及送货时间，我们到时候会派人送过去。” 夏朗付完款留下林可可的电话和地址，估摸了一下，配送时间写了10月1日中午11点。 从店里出来已经快中午了，夏朗心情轻松，下午一个人在大街小巷穿梭感受着这个陌生城市流动的血液，也有一番滋味。 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周涛涛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翻看今天拍摄的照片，邓晓丽显得很是兴奋，对每一张照片都精挑细选，并且不时跟周涛涛讨论拍照的技巧问题，而周涛涛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玩着手机，两人不像刚刚恋爱的情侣，倒像快要七年之痒的夫妻，熟知周涛涛习性的夏朗无奈一笑，打了声招呼便回房了。 ——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或许是这个道理，夏朗一早起来感觉自己精神焕发，似乎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只不过打开手机看到一条信息让他心里起了一点波澜，犹豫了下并没有回复。 周涛涛和邓晓丽今天去欢乐谷玩了，出发的很早，夏朗收拾完发现隔壁早就没人了，但这并不耽误他的美好心情。 到X大的时候，十点半左右，夏朗就独自一人在校园转了转，大学校园也都大同小异，漂亮威严的教学楼，悠闲浪漫的绿荫小道，还有一排排崭新的宿舍楼，分辨女生宿舍区的方法很简单——挂在阳台上在风中摇曳的各式内衣宣告着这栋楼的性别主权。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果然没多久，夏朗就看见一个穿着昨天那家礼品店工作服的小伙子骑着一辆三轮摩托停在了女生宿舍区前，放在车后面的正是昨天的那只哆啦A梦，只不过胸口位置店家贴心的用礼品包装系了个可爱的蝴蝶结，看着倒是滑稽，可能因为长假第一天的缘故，校园里来往的学生倒并不是很多，但这么巨大的布偶几乎引起每一个经过的人回头、拍照，夏朗远远坐在台阶上，设想林可可待会收到礼物的表情，一定很有趣，想到这里他抿起嘴充满期待。 配送员拿起手机，应该是拨通了收件人的电话，似乎说了几句话，然后靠在车上边玩手机边等待。 没过多久，一个女生小跑出来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林可可！ 虽然离得不近，但夏朗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曾经再熟悉不过她的动作，远远望去，女孩穿着耐克的一整套的纯白带粉色边运动服，微卷的长发扎成一个轻松活泼的辫子，总是那可爱的表情，正在好奇搜寻着给她打电话的来源。 果然，她试探着询问正靠在摩托旁玩手机的小哥，当确定背后的哆啦A梦是自己的礼物后，说了句什么然后夸张的捂住嘴巴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夏朗确定她肯定说的是“我的天呢”，这是她以前惯用的表示惊讶的口头禅。 等到她签完签收单，滑稽的抱着跟比她还高一点的哆啦A梦，夏朗看到她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估计是给舍友打电话下来帮她吧，这个玩偶确实不轻。 夏朗忍住笑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哈哈，看来这效果还不错，于是他准备起身过去再给她惊喜。 因为林可可斜抱着玩偶挡住了她娇小的身躯，所以她一点都没有看到夏朗正从这个方向朝她走去，等到夏朗已经站在她一米开外，她都没有发现。 或许是姿势保持久了胳膊有点酸，林可可准备换个方向，挪开玩偶的角度刚照进阳光，她就看见一米之外一个男孩对自己洋溢着笑容。 “嗨，好久不见。”夏朗看着林可可呆愣的表情，摆出一个夸张的pose。 第三十二章 熟人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的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遇；前世五百次的相遇，换来今世的一次相识；前世五百次的相识，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知；前世五百次的相知，换来今世的一次相爱。 夏朗最早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青春期的荷尔蒙刚刚开始分泌，正翻阅各大文刊寻找爱情的金玉良言，起初觉得很酷，后来较真算了一下两个人从相遇到相爱的距离要经过三十一万两千五百亿次回眸，他便一拍大腿明白这为什么出自佛家了，佛家看破红尘六根清净，自然教导世人不要为情所困，若是相爱如此艰难，佳人望眼欲穿还没等到如意郎君就百年沧海先变成红粉骷髅了，更别说相遇之后梦中王子可能还是个颈椎病。夏朗一边对自己的解读深以为然，一边对这些所谓爱情圣经嗤之以鼻，细细推敲起来竟是荼毒不浅，不过自那之后他就遇到了林可可，不幸的是相爱太过短暂就成过眼云烟，幸运的是再次相会莫非可以成为再续前缘的契机？ “怎么啦，不认识我了？是不是吓到了？哈哈。”看着面前的女孩依旧呆愣的表情，夏朗笑着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夏朗！？你不是明天才过来吗？”林可可终于从呆滞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看着夏朗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提前过来给你一个惊喜呀，其实那天给你发信息的时候我就已经过来啦。”夏朗说，“而且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大大的哆啦A梦送给你！” “啊……这是你买的啊？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那今天……”林可可似乎想起了什么，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夏朗预想中林可可雀跃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反而话没说完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难道不喜欢这个礼物，不对啊，刚刚在远处看她很高兴呀，难道是惊魂未定？夏朗心想。 “今天？今天怎么啦？喂，没事吧你，真吓傻啦。”夏朗调侃道。 “没……没事，刚有点走神了。”林可可说。 “嗯，那你先上去把东西放下吧，马上中午了，我还等着你带我游大SH呢。嘿嘿。”夏朗说，然后指了指不远处一棵梧桐，“我在那等你。” 话刚说完从宿舍区跑出一个女生，闪到林可可面前，“你在这儿啊？什么东西你一个人还拿不上去……哇，好大的机器猫啊，摸起来好软啊，喜欢死了啊啊啊啊！” 夏朗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抱住大布偶又摸又捏激动的样子，心想应该是可可的舍友吧。 “思雨，别闹啦，还有人在呢，快帮我。”林可可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夏朗还在旁边。 叫做思雨的女生这才注意到夏朗，伸出舌头调皮的笑了笑，算打了个招呼。 看着两人抬着大布偶走进宿舍楼，夏朗走到树下等待，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可可背影消失的方向，皱起眉头，总觉得今天林可可有点不大对劲，心不在焉似的。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于是不再去想。 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夏朗好几次想拿起手机询问一下，又怕会让林可可觉得自己没耐心，就百无聊赖来回踱步。终于，又等了十来分钟后，看到林可可和另外一个女生走了出来，走近之后夏朗才发现这个女生他竟然也认识。 “李曼雯？你也在这个学校？”夏朗感到比较惊讶。 李曼雯也是夏朗和林可可的高中同学，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以前跟夏朗是前后桌，关系不错，只是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没想到在这里重逢，看来林可可之前说的熟人就是她了。 “对呀，夏朗，好久不见，我也是到这里之后才发现我跟可可在一个学校的，而且我们在一个班呢。”李曼雯笑道。 “真是……哈，看来世界真的不大，可可之前说还有一个熟人，我死活猜不到我在SH还认识谁，没想到啊。”想起高中不再联系的许多同学，夏朗也是不胜唏嘘。 林可可和李曼雯都化了淡淡的妆，看来来到大学之后，女生都更加爱美了，不再像高中那样天天都是学习没有功夫去打扮，林可可没有穿刚刚的运动装，换上简单的T恤外搭牛仔衣，一条黑色的铅笔裤搭配带点跟的小皮靴让腿显得更加修长，倒比运动装多了一分成熟和干练，夏朗暗暗赞叹。 “夏朗，中午你看你想吃什么？”林可可说。 “我都可以呀，反正这儿我也不熟，你们看着办，我也不挑。”夏朗说。 “要不去我们学校后面吃火锅吧，有一家新开的ZQ火锅，味道挺不错。”林可可提议。 “好呀，正好今天还有点冷，打火锅不错，走吧。”夏朗说。 三人朝学校东门的方向走去，夏朗走了几步发现两个女生没跟上来，回头看见林可可面色犹豫正跟李曼雯说着什么。 “怎么啦？”夏朗走了回去。 夏朗发现李曼雯盯着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更是摸不着头脑。 “夏朗，待会……还有一个熟人，一起吃饭……你看可以不？”终于，旁边的林可可吞吞吐吐，小心翼翼的问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也是咱们以前同学。” “还有熟人？谁呀？”夏朗感到意外，没想到还有同学会在这边。 “这个先不告诉你……你看可以的话我就先回个话。他在校门口等着……”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一起吃个饭而已，还是老同学，夏朗也想见一下是谁，只是感觉林可可有些太客气，难道自己像个小气的人吗？ 于是回道：“没问题呀，你说吧。” “噢，那我就说了呀。”林可可笑的让夏朗感觉有些牵强。 夏朗更好奇是谁了。 走近东门，夏朗果然在门卫室旁发现了一个熟人，他刚刚在脑海里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夏朗很惊讶。 门卫室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背着包，看到夏朗三人走近，他抬起头来露出微笑。 “钟品亮？你也在这儿上学？”夏朗忍不住问道。 这个男生叫张晓亮，是夏朗调到文科班之后的同学，最初两个人是同桌，关系还算不错，但是相熟之后夏朗发现此人身上有很多坏习惯，上课除了睡觉就是打游戏，成绩稳居班里倒数几名，爱吹牛爱跟老师对着干，好像还跟社会上的混混经常打交道，不过一张嘴巴巧舌如簧，花言巧语女生缘倒是不错，夏朗觉得不是一路人，后来就慢慢疏远了。 可是林可可跟他熟吗？ 夏朗想，难道林可可、李曼雯、张晓亮发现高中同学还是大学校友之后熟悉起来的，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应该是这样了。不过夏朗还有点困惑，以张晓亮的成绩能考到X大？ “不是呀，我今天正好来看我媳妇。”张晓亮笑着回答。 “那咱还真是巧了，我也是刚到SH。”夏朗听到李晓亮没在X大上学，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就只是巧遇了，于是他就轻松了许多，“你媳妇也在X大呀。” 随口一问，他才对张晓亮口中的媳妇不感一点兴趣，谁知道几天又就换人了，这家伙高中时候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女生，有一次中午放学公然跟一外校女的在教室亲亲摸摸被年级主任发现，不过家里有点关系，倒没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只不过那之后班里很多女生就对他敬而远之了，至于剩下的，人家自愿，咎由自取谁也管不着。 “对呀，诺，就在这。”张晓亮朝夏朗身后努努嘴，嘴角露出狡黠的笑。 夏朗回头朝那个方向望去，正好与那个女生的目光相碰，然后夏朗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入眼处林可可的脸变得苍白，目光尴尬的躲闪着夏朗的注视。 轰！夏朗只感觉脑海一阵轰鸣，气血上涌，天晕地转，心中冲起一团熊熊烈火！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去，眼睛中充满着血丝，死死盯着张晓亮，艰难的一字一句问道，“你！媳！妇！是！谁？！” 第三十三章 离开 夏朗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愤怒，从来没有过，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压抑着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 “怎么？可可没有跟你说吗？”张晓亮显得一脸无辜。 这样的回答，夏朗不再抱有任何侥幸，转过头去看向林可可。 入目处女孩抿着嘴唇，似乎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等于默认。 她依旧那么漂亮，站在那里楚楚可怜，可是真的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女孩吗？ 夏朗苦笑一声，自己在她眼里恐怕一直是个傻子吧，想到这里，愤怒消失的无影无踪，升腾而起的是悲哀。 如果不是知道她分手了，自己怎么还会再去联系她，这几个月听着林可可讲述在学校的点点滴滴，两人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曾经的裂痕似乎慢慢修复快要平整无暇，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过去的一年，让夏朗一度感觉回到了以前，也不止一次的听她说没有男朋友，夏朗当时还想，这是对自己的暗示吗？ 现实面前，原来是欺骗。 也怪不得自己的横空杀出让她措手不及呢，恐怕本来要见的熟人就李曼雯一个吧，只不过自己的出现时间实在不巧，所以又多见到一个本不该见到的熟人吧。 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 “呵呵，这样呀，我还真不知道，那看来你们今天都约好了，是我临时过来，打扰你们才对。”夏朗冷笑一声，不过心里也明白了，恐怕看到那个哆啦A梦的时候都以为是张晓亮给她的惊喜吧。 “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见气氛显得比较尴尬，李曼雯小声说。 “没事，你们先去吃吧，本来听可可说你也来了，我就想着跟老同学打个招呼，待会我还有点事，反正今天在这住一晚呢。“张晓亮显得大度的说。 夏朗承认，看着张晓亮眼神中透露着挑衅虚伪的表情，他特别想一拳挥过去。住一晚？跟林可可吗？专门说给自己听的吧。 “不了，我下午也有事，今天经过这里顺便过来看看。”夏朗平静的说，拳头上的青筋却突突直跳。紧了又紧然后松开，他转过去看了林可可一眼，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更不自然。 “你们吃吧，我走了。” 没等几人反应，夏朗迅速的走出校门，他现在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来感受这种侮辱和尴尬，听到李曼雯急切大声叫自己的名字，他越走越快，声音也越来越远。 被人群簇拥着挤进地铁，夏朗不知道怎么回到酒店的，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进门，把自己扔在床上，闭上眼睛，喘着粗气。 今天这算什么，真是一场可笑的闹剧，他自嘲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张晓亮跟林可可怎么好上的，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这就是结果。 他可以接受林可可的拒绝，但无法原谅她的欺骗。他想起马剑曾经告诉自己的，林可可高中不就是这样吗，享受被男生捧着的感觉，并非她变了，只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痹自己，现在看来自己一直被发好人卡，真是一个质量优良的备胎。 只是张晓亮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她不清楚吗？ 哆啦A梦？人总要长大，是的，哆啦A梦只是幻想，跟生活不沾一丝关系，就跟小时候你有很多梦想，到后来发现，梦想只不过是梦想，等到长大了这个梦想有没有实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什么。 夏朗揉着太阳穴，胡思乱想，把手机关机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时候不知道几点，头晕晕沉沉，外面天色已经都黑了，摸过手机开机看看时间，八点，还有两条短信。 “今天真的……对不起，你。没事吧……”来自林可可，时间下午五点多。 呵呵，又是对不起，上次说对不起是高三的暑假吧。 还有一条是未知号码：“夏朗，我是李曼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两在一起的，你别太难受啊。” “没事，谢谢。”先回复了李曼雯。 脑海里过电影一般闪过过往的所有片段，然后给林可可打了几个字，“谢谢关心，再见。”夏朗回复完，删了所有的聊天记录，删了她的电话号码，所有，付之一炬。现在八点，想想钟品亮跟林可可现在在宾馆吧，真是刺痛。 删完之后收信箱的上一条信息置顶，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开。 “傻缺，你睡着了吧？我们坐凌晨的飞机，刚到，好困啊。五号回学校，到时候给你带东西。”这是夏朗一早醒来看到的那条信息，发送时间凌晨三点。 他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孙子夕了。 外面突然传来砸门声，隐约有人说话，夏朗起身准备去开门。 “应该回来了吧，这货手机咋都关机了，”一个粗嗓音在外面嘟囔着，然后分贝陡的升高，“我靠，不会是私会老情人去了吧？我想起来了，他好像高中的前女友就在SH上学。” 夏朗打开门正看到周涛涛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跟邓晓丽描绘着什么，没好气的说：“你有病啊。” “啊？你回来了啊，你怎么回来了？”周涛涛被吓了一跳，狐疑的往里张望。 “我干嘛不能回来？”见他还在贼眉鼠眼的往里看，夏朗说，“瞅，瞅什么啊，你们玩的咋样。” “挺好的呀，今天我们去电视塔玩了，人超多。下午给你打电话你手机也关机了。” “喔，我下午回来的早，睡了一觉。” “这样啊。” 周涛涛先让邓晓丽回房间，然后钻进夏朗的房间，去阳台、卫生间，甚至衣柜也不放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发什么神经。” 周涛涛一无所获，略有不甘的询问：“你一个？” “废话。”夏朗说。 “从实招来，你这两天是不是找你前女友去了。”周涛涛显得很是兴奋。 “没有，草，你一男的怎么这么八婆。”夏朗才不会承认。 “那你说你找谁去了？” “一个朋友，我这主要为你创造二人空间懂吗你。” “你再别提了，我都快累死了，最烦逛了，我本来就想国庆在学校上网睡觉。那你明天把你朋友叫上咱们一起。” “他这几天有事，不过明天我可以陪你们。” 几番过后，周涛涛看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一下子变得神情萧索，”嘿，真是没劲。“ 临出门时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你所谓的朋友真不是前女友？” “不是。” “确定？” “当然。” 接下来的几天，夏朗见识到了小长假的人潮汹涌，到处都是人满为患，三人每天逛到精疲力尽，周涛涛和邓晓丽也是你侬我侬，感情迅速升温。 夏朗没再主动联系林可可，林可可也没发信息过来，跟以前一样。 到了返程的日子，坐在飞机上，看着海拔迅速的升高，夏朗想，以后肯定不会再来这里了。 这里的繁华与自己无关。 第三十四章 内心的煎熬 生活就像一个圈，转来转去还是会转回原点，回校之后，除了周涛涛跟邓晓丽的关系更紧密，夏朗通讯录里少了一个对他来说曾经很重要的一个人，其他，什么都没有变。 刚回来的时候，孙子夕来找过夏朗，问怎么不回她的短信国庆也不联系她，夏朗说忘记了，平淡的回应可能惹的孙子夕也有点生气，毕竟谁也不想热脸贴个冷屁股，于是把手里的一堆地方特产扔到夏朗怀里就走了。 夏朗看着她气呼呼消失的背影，心里默默感到有些难过。 之后的一段时间，夏朗也没有去道歉，因为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面对孙子夕的真实。 有一天下午上完课，班里几个男生约着去打球，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夏朗的电话响了，夏朗接了起来。 “傻缺，下课了吧，陪我去买个东西。”听筒里传来孙子夕的声音，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夏朗皱了皱眉头，正准备拒绝，不过孙子夕抢先一步，“我就在你宿舍楼下。” “好吧，我马上过来。” 西安刚刚下过一场雪，天气已经很冷，夏朗老远看见孙子夕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站在宿舍楼下的公告栏处，两只手合一起放在嘴边哈着气。 “喂，这么冷的天，你跟我打个电话在宿舍等不就好了，还在这等我。”夏朗走近说道。 “某人最近又不联系我，我担心被拒绝啊，所以只能在这守株待兔了。”孙子夕说的酸溜溜的。 夏朗苦笑一声，女人都是记仇的动物果然不假，不过看到孙子夕笑嘻嘻的表情，明白她心里已经把那件事放下了。 “对不起，前段时间我心情不好，所以……” “好啦，我没那么小气，快走吧，陪我去买东西，我最近发现一个好地方。” 孙子夕说的好地方是离南门不远的一个曲径通幽的巷子，虽然已经天寒地冻，不过这里倒是非常热闹，看来名气不小，两人过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热闹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你要买什么啊？问你一路也不说。”夏朗打量着这条称不上街道的胡同，道路两旁摆放着不少摊位，让本就不宽的道路更显得狭窄。 “吃东西啊。”孙子夕若无其事的回应。 “什么？跑这么远你就是为了过来吃东西？”夏朗惊叫，这里除了各式各样的小吃似乎也看不见什么女孩子逛的店，敢情人家过来就是为了吃东西来的。 “大惊小怪什么？你不知道，西安好多老店都是在这种小巷子里，味道做的超级正宗。” “原来你还是个吃货，我才发现。我还以为你来买化妆品衣服什么的。”夏朗说。 “我是带你来吃啊！”孙子夕说着指向前面的一家店，“到啦到啦，就这家。” 夏朗抬头看到一家招牌上写着：原汁原味第一家小龙虾。 店里人已经很多，需要排队，孙子夕穿过人群去领了一个号，回来向夏朗招了招手里的纸抱怨道：“我们25号，应该还要等一会儿，今天来的有点晚了。” “这么多人，要不换一家吃呗。”夏朗随口说道，话音刚落发现孙子夕嘟着嘴巴，眼睛狠狠盯着自己。 “怎么啦？”夏朗吓了一跳，不至于吧，不就吃个饭嘛。 孙子夕不说话。 “额，等就等么，我就随便说一下而已。” 孙子夕鼓着脸开口：“上次你不是说你喜欢吃小龙虾啊，你还没耐心，这家店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夏朗愣住了，他这才想起自己是说过这么回事，上次两人去酒吧唱完歌回学校的路上，他对孙子夕说以前在家跟马剑每天打完球都溜出去到桥下面的一家老店吃小龙虾，好久没吃了，真有点嘴馋那个味，来西安就没找到好吃的店。当时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孙子夕记在心上了。 夏朗一阵感动，看着孙子夕，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排到了，不得不说这家店味道真是棒，怪不得吸引这么多食客慕名而来，两人吃了相当于四人的量，当然，大多都是夏朗解决的。 “味道不错吧。这家店听说都不开分店的，要不是我认识的一个超级老西安，网上都很难搜到。”两人回学校时候已经11点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孙子夕得意的说。 “嗯，确实很好吃。”夏朗打了一个饱嗝，“看来又找到一个集聚地了。” 两人很快走到了孙子夕的宿舍楼下，如果放在夏天，这个时间这里应该站着不少情侣依依惜别，但是现在寒风凛冽，除了能看到宿管阿姨在正对大门的休息室坐着，外面倒没有多少学生。 “那我回了啊。好久没这么晚回来过了。”孙子夕吐了吐舌头，说完向宿舍走去。 “等一下。”看着孙子夕已经快要进去，夏朗喊住了她。 宿管阿姨往这里望了一眼，又低头去做手里的十字绣。 “怎么？” “我……”夏朗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孙子夕感到疑惑。 “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对你道歉，之前……” “夏朗我发现你国庆回个家怎么变得磨磨唧唧的，跟你说了没事你还放在心上干嘛。”一听又是这事，孙子夕捂着嘴笑道。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好啦，要没有什么事情我回啦。” “成，那你快回去吧，这会儿也怪冷的。”夏朗脸上露出笑容。 “嗯。”孙子夕扑哧笑了一声，转身要走。 “对了，你生日什么时候啊？”夏朗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孙子夕的生日。 “九月七号。”孙子夕转了过来。 “啊？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 “呃。”夏朗心里汗颜，同时也感到愧疚，“那要不……给你补过生日？”开口完觉得自己这什么狗屁提议。 “你见过过了两个多月补过生日的吗？明年吧。拜拜。”孙子夕笑了一下倒没有太在意，就回去了。 夏朗暗骂自己真是个混蛋。 回宿舍的时候，猴子坐在床上看电影，李斯兴正在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上次风波虽然过去了，但两人在宿舍几乎很少说话了。 “周涛涛呢？” “通宵去了。”李斯兴说。 “又去？”夏朗惊道，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嗯，刚篮球队的过来叫走了。”李斯兴说。 “好吧。”夏朗感到索然无味，洗漱完等熄灯就上床躺下了。 黑夜里，除了猴子的呼噜声外很是安静，夏朗心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孙子夕对他越好他就越愧疚，自己也是一个欺骗者。 林可可欺骗了他，他又欺骗了孙子夕。 让他觉得痛苦的是，他自己明白，决定去SH的时候就说明他心里的答案是林可可，而不是孙子夕。而现在再去追孙子夕，那自己跟渣男还有什么区别。 头痛难捱，一夜无话。 第三十五章 挑选礼物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夏朗揉揉眼睛坐起来环顾四周，地上空空如也，床上还是三个人，只不过李斯兴的床铺空了，周涛涛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和衣而睡鼾声如雷。 大二的学生已经没有了大一刚入学时对大学生活的那股新鲜与热情，那时候参加社团一口一个学长好，现在去社团招新只会厚着脸皮笑问学妹需要帮助不，知道什么课的老师爱点名并以此来作为期末考试分数层次的重要标杆，也知道什么课就算不去照样会拿高分。不过有趣的是，不少学生在查阅成绩的时候不会因为后者科目的老师给了90分心存感激，反倒对前者科目的老师给出60分而感恩戴德。 大学，就是这样一个不进则退的地方。 夏朗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走到窗前，他抬起头看着悬在空中的太阳，却感受不到丝毫热量，只有冷冽的寒风穿过半开着的窗户呼啸而入，这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想起昨天的事，他理了理杂乱的思绪，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马剑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我赚钱啦赚钱啦”的非主流铃音，完整的听完一遍还是无人接听，第二遍快要完的时候夏朗正准备挂掉，这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慵散的声音：“喂，谁呀。” 靠，这货还没有起床。 “我是你爹。”夏朗说。 “啊？爸……”夏朗听到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声音远离而后陡然变的清亮，“夏朗你大爷的，占老子便宜……！” “谁让你不睁眼就叫爹的。你们今天没课？”听到马剑还在愤愤不平，夏朗讨到好不再纠缠。 “有呀，这学期一堆什么破课，鬼画符完全听不懂，没去几次，昨晚跟我们宿舍老张去通宵了。”马剑打个哈欠抱怨着。 “你丫小心挂科给你留级了，你爸要是知道他的小马在学校这样，明天就过来打断你的腿……” “打住打住，被你咒留级了我天天缠着你，我们有学霸，期末都有着照应。” “好了不扯了，中午出去吃饭。” “行呀，你在哪？” “宿舍。” “那哪儿见？” “我现在去你们楼下。” “成。嗯？你们今天没课？” “我翘课了。” “……草，那有脸说我！” 夏朗走过去的路上没看到多少人，学生要么在教室上课，要么也在宿舍睡觉，总之，不会有多少人选择这个时候出来感受天寒地冻，在十号楼门洞等了没多久，就看到马剑衣衫不整拉着衣服的拉链出来了。 “真冷啊，去哪吃。”马剑声音颤抖，两手插到羽绒服的口袋里。 “走，钟楼吧。” “哦……啊？你有毛病吧，这么冷的天吃个饭跑钟楼？你自己去吧，我回去睡觉了，不去不去。”马剑说着开始转头要逃。 夏朗岂会让他走掉，拽住他的胳膊：“你必须跟我去，哥们的幸福就在你手里了。” 果然，听到这话马剑倒好奇了起来，他疑惑不解：“吃个饭跟你幸福有个屁关系？” “我想给孙子夕买东西。” “吆喝！脑子开窍了呀，表白了没？准备追啦？要我说早就该这样了好吗？走走走！这哥必须给你参谋参谋买什么。”马剑搂住夏朗的肩膀一连串的追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到了钟楼先吃过饭，来到开元，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人得到一个定论：什么也阻挡不了女人对于逛街的热情。 两人漫无目的在里面逛来逛去，也没有人搭理。 “夏朗，咱们换个地方吧，这也太X贵了。”马剑看完一些商品的价格后暗暗乍舌，这不是学生能承受的起的。 “要不咱们再上去看看。”夏朗心里也有点虚，以前没怎么逛街，没想到现在东西都这么贵。 其实这倒是他俩想错了，普通的街边摊当然便宜，砍价还能往一半砍，开元作为高档商厦又在最黄金地段，东西自然便宜不了，一摸一样的东西在外面卖两三百，放这里定价不过千都不好意思。 夏朗之前只是觉得既然送东西总不能送地摊货，所以就来这里了。 逛完二楼。 “我现在给你的建议是，挑最便宜的。”马剑说。 夏朗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刚刚两人逛过化妆品和饰品专柜，两个大男人对化妆品一窍不通，不过看到价格就望而却步了，饰品倒是好选，好看就行，不过价格更是高不可攀，夏朗也有些气馁。 三楼是女装，女人的衣服五花八门，连裤子都要分成数个门类，所以每家店都有每家店的主打款，冬装刚刚上市，这层反而人最多，拐了一圈，夏朗看到前面橱柜的一件衣服眼前一亮。 那是一件天蓝色的羽绒服，颜色漂亮而不艳丽，搭在橱柜模特身上，柔软的绒毛围绕脖颈处一圈看起来十分暖和，与众不同的设计在于腰部，不像很多羽绒服一般臃肿，反而是束腰把人衬托显得苗条，能放在这里质地上恐怕就更不用说了，不知道怎么，夏朗有种感觉，就是孙子夕穿上它一定非常漂亮，这是他刚转一圈看其他衣服没有的感觉。 这家店这会儿人不是很多，两人一走进去就有导购员发现了。 “你好，欢迎光临。”迎上工作式的礼貌笑容。 “我想问一下，这件衣服多钱。”夏朗指了指那件羽绒服，刚刚他进来时候没有发现上面有标价。 马剑在一旁摆弄着手机。 导购员顺着夏朗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微微一笑：“先生您好，这件衣服是刚刚才放上橱柜的新款，原价是3200。” 我擦，听到价格，夏朗真想骂人了，自己买过最贵的衣服也不过四百多吧。哎，今天终于知道自己多穷了，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又听到导购员接着往下说。 “不过我们新店开业做活动，对购买这件新款的顾客是有很大折扣的。而且我们经理说了，这件新款的前五位顾客还可以享受优惠折上折。” 一听到有折扣，夏朗停住问道：“那打完折是多钱？” “商品折扣最高享受七点五折，这件衣服才售出三件，您如果要买的话再享受优惠之后的七点五折，就是1800元。”导购员拿着计算器熟练的按键出结果。 虽然还是很贵，但是一下子砍去了近一半，夏朗陷入纠结中。 夏逊每月给夏朗一千八的生活费，这相比很多同学已经很高了，每个月夏朗也花不完，或多或少也会攒一些，除去国庆从SH回来花剩下的手头也就两千元左右了，还有半个来月才月底，如果买了的话恐怕要断粮了。 夏朗看着那件羽绒服脑海里不断交战着，店里又来了客人。 导购见状笑道：“要不您先看看，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说完就去迎接刚进店的客人了。 马剑这时凑了过来：“你不会真要买吧，近两千呢。” 夏朗依旧在犹豫不决，突然他脑海里闪现出昨天晚上的画面，想起孙子夕因为自己随口一句就在全西安找好吃的龙虾店，而自己竟然还欺骗她，想到这里，他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的愧疚。 “你好，帮我拿一件新的一装。L码！”夏朗大声朝刚刚离开的导购喊道，他有一次帮孙子夕拿外套时候无意看到过衣码。 导购回头明显有点吃惊，可能她刚刚觉得像这两人来这里只是随便看看吧，回过神来赶紧答应：“好……好的！” 在付款台刷卡，收到提示短信，余额只剩不到200，夏朗苦笑，这回真的成穷光蛋了。 第三十六章 备考 从开元出来，马剑在旁大呼小叫。 “牛逼！我现在对你佩服的真是五体投地，肯花这么大代价，看来这下子你表白成功十拿九稳啊，嘿嘿。”他兴奋地挑了挑眉毛，然后眼睛眨了两下拍了拍额头，“嘿，有了！哥们再给你设计一下求爱环节，要不在操场来个烛火烟花求爱，想想那画面，你手捧一簇鲜红的玫瑰，单膝跪地，表白成功之后烟花点燃，简直太完美。“ 夏朗看着他在旁意淫，吐出两个字：“肤浅！” “肤浅？”马剑愣了一下，喃喃自语，“也是，大冬天的在操场太冷了，说不定蜡烛还没点亮就灭了。那你有什么表白计划？” “谁告诉你我要表白的？” “那你买礼物干嘛？她过生日？”马剑不解。 “她生日早过了。” “那你在想什么。”他更加不解。 “没什么呀，就是想给她买个礼物。我还没给她送过什么东西。“ 马剑有些摸不着头脑：”停停，你把我搞乱了，让我理一理，你是喜欢人家的没错吧，既然喜欢人家那么送礼物无可厚非，你们这也磨磨唧唧了快一年了，还不往前再迈出一步？我们宿舍老张跟他女朋友人家从恋爱到上床只经历了半个月，你也别这样看我，都成年人了不就这回事么，你这速度连蜗牛都赶不上。你不会那方面有缺陷吧我靠。“ 听到他越说越没谱，夏朗赶紧叫停：“打住打住，你也别瞎猜了。你知道我国庆去哪儿了吗？” “嗯？” “我去SH了。” “去SH又怎么了？” “我去找林可可了。” “啊？”马剑这下真的被惊到了，“你去找林可可？你们死灰复燃了？那你给孙子夕买礼物干嘛？” 夏朗于是把这次去SH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靠，这女的怎么这贱啊，以前没发现啊，这么说来，她在大学已经换了两个男朋友了，而你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踏踏实实做一个备胎，还是个永远转不了正的。” 夏朗有时候听这家伙说话真忍不住想打他一顿，太他妈损了，但话粗理不粗，于是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是，就是这样。” “那你还纠结个屁呀，本来二选一，现在一个没了，变成了唯一。你总不会还对那女的抱有希望吧。” “我觉得需要时间，我现在有点乱。” “哟，你以为你谁呀，赶紧下手吧，要知道追孙子夕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个男的在这扭扭捏捏不痛快，到时候追悔莫及哭可别找我。” “我就是觉得自己欺骗了她，所以过不去心里这槛。”夏朗显得有点焦躁，“而且我这次受打击也挺大的。” “你受打击是你活该，不过也好，让你认清一个人，再说了，孙子夕知道你去找你前女友了？”马剑毫不留情的继续批判。 “那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们也没发生什么，你更不必为此愧疚什么。” “……”夏朗哑口无言，闷闷吐出一句，“反正我还是要想清楚。” “我发现你活的咋这么费劲的，有些事情想那么明白干嘛，本来就顺理成章的事情，你要钻牛角尖。” 不得不说，马剑自从大学之后，专业知识没学多少，人生道理一讲一大通，快成心灵导师了。 夏朗也知道，理智上来说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感情上他接受不了。 “算了，先回学校吧。”夏朗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 离英语四级考试不太远了，平时稀稀落落的自习室最近开始人满为患，B大规定只有到大二才能进行四级考试，而且成绩是与毕业证挂钩的，所以再懒散的学生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学，毕竟这也无法作弊，一切都为了两年后的那张纸。 而英语这门课一直以来是让很多人头疼的学科，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一年时间都没翻过几次英语书，更不会像高中那样早起背单词，而这种偏科现象以男生为甚，就好像男生在数学上比女生强一样，女生在语言上似乎有先天的优势，也不知道是哪位专家研究出来的，总之，这段时间男生宿舍好学的程度有赶超女生之意。 “你们说学校是不是有病呢？一个四级干嘛要跟毕业证挂钩，大一还不让考，现在都忘光了，怎么考。”周涛涛一甩手边的书，也不知道看到哪个单词激怒了他。 “该怎么考就怎么考呗，谁让你平时不去上课？”李斯兴气定神闲的说。 李斯兴作为班长真不愧是以身作则，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他自然踌躇满志，去年还申请了奖学金，虽然夏朗高考成绩是班里第一，但是大学之后，一切都是重新开始。 周涛涛见无法引起他的共鸣，转而寻求夏朗的援助：“夏朗你说，英语能当饭吃吗？我就不信我英语不行以后还找不着工作了。” 夏朗一想起他蹩脚的英语发音就觉得好笑，估计这也是让他对这门学科充满怨恨的原因了。 “英语不能当饭吃，但它能让你有饭吃。你也别抱怨了，赶紧复习吧，拿不到毕业证都白扯。”夏朗自己也有点英语困难户。 “唉，以后我要当校长了，一定要改革教育。” “那你不但要考过四级，你还要考研读博，那起码也得达到六级水平，我看你这辈子没戏了。”猴子坐在角落默默地来了一句。 几人大笑。 “你们就屈服在教育弊端的淫威之下吧。”周涛涛说完悻悻坐了回去，捧起刚刚丢下的书，看来揭竿起义不是那么容易的。 “对呀，夏朗，孙子夕不是外语专业的吗？你要不找她给咱们补一下英语。”坐下没一会儿，周涛涛又跳了起来。 “她主修的是西班牙语，不是英语。” “那英语水平也够了。” “纠正一下，就算补，那也是给我补，不是咱。”夏朗被他一提醒，说着拿起电话拨通了孙子夕的号码。 “我靠，你个见死不救的王八蛋。” 电话接通了，传来甜美的声音：“喂，夏朗。” “那个，你们最近课忙不？马上四级了，我想让你给我补一下英语。” “咯咯，没问题呀，上自习打我电话。” “OK，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周涛涛过来掐住了夏朗的脖子：“你大爷的，我要是没过四级，你下次就去给我替考。” 夏朗挣脱开，一摊手：“爱莫能助，自求多福。” 第三十七章 你谈过恋爱吗 当夏朗走到一号教学楼时，远远就看到孙子夕站在那里亭亭玉立，背着一个漂亮的拼色小包，俏生生的美丽模样我见犹怜。 “有你这样找老师补习功课还迟到的学生吗？”孙子夕两手交叉在胸前，兴师问罪。 夏朗抬起胳膊转向孙子夕：“诺，我这还提前来了三分钟呢。说不定是这位老师想给我开小灶加课辅导呢。” “去你的，就你贫。”孙子夕粉拳砸了夏朗一拳，然后率先走进教学楼。 夏朗落后半步，他看着前侧女孩的背影，这学期开学后，从言行举止上能感觉到孙子夕跟自己的距离真的是越来越近了。 两人找了间相对人少的教室，找位置坐了下来，每个人都在埋头苦学，是谁说过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这句话的，夏朗现在非常不认同，要是现在给每个人发成绩合格单，保证这种好学的气氛立马树倒猢狲散。 “喂，你考四级你就拿个这。”孙子夕小声指了指夏朗手中的单词通。 “是啊，我要先背单词啊，都忘光了。”夏朗觉得理所当然。 “服了你，你英语好像真的很差，你拿这个看吧，上面都有我划的重点，边看边记一些高频单词，回头你自己找些真题练练。不清楚的问我。”孙子夕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放在夏朗面前。 翻开书页，密密麻麻漂亮的英文字体让人不忍破坏，对于重点的注解详细而整齐，再一对比自己那歪歪扭扭的英文，夏朗真是感觉有些害臊，转头过去，孙子夕已经在复习西班牙语了。 夏朗突然想起正能量爆棚的一句话，学生时代最好的爱情，不是天天腻在一起打情骂俏啪啪啪，而是为了各自的梦想一起奋斗，争取共同美好的未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喝点鸡汤还是挺管用，夏朗也认真的开始复习，进入到浑然忘我的状态。 不知不觉就过去两个小时，直到旁边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夏朗一转过去，看到孙子夕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咋啦？”夏朗被吓了一跳。 “走啦，教学楼快关门了，没见过你还有这么认真的时候。”孙子夕说。 夏朗这才抬起头来，诺大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呃，走吧走吧，没注意看时间。”夏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收拾好东西却发现孙子夕还坐着，“走呀？”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神奇的，说你聪明吧，英语却这么差劲，说你不认真吧，看这劲头也不像，难道你就是愚公移山那样后天弥补先天的那种人？哈哈，不过男生认真的时候还是挺有魅力的。”孙子夕咯咯直笑。 夏朗听完满头黑线，脑海中浮现出乌龟追赶兔子的画面，自己就是那只先天不足的乌龟，瓮声回道：“拜托，有你这样打击人积极性的吗？算了，我权当你在夸我了。走，请你吃夜宵。” “你这是打击报复吗？我要减肥。” “身材这么好，减什么肥。快！”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在学校对面巷子的麻辣烫摊上。 又过了二十分钟，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签子，看着对面孙子夕胃口不减，夏朗又拿了些过来，弱弱的问：“你不是减肥吗？” “减呀，我吃不胖，吃了白吃。反正你请客。” 孙子夕时而温柔，时而女汉子，在认识她之前，夏朗还真不知道这两种风格竟然可以毫不冲突，在一个人身上衔接的如此自然而又舒适。 夏朗掏出兜里所有的零钱拍在桌上，豪气冲天：”行，那你就吃，我全部身家就在这里了。“ “切，以为你多大方，这加一块有一百块吗？” “那你可说错了，一共一百零七块三毛。” “鄙视你。”孙子夕擦了擦嘴，继续说道：“那你就别要了。” 两人结过账，结伴往学校的方向走，风依旧很冷，西安该死的冬天，充满着雾霾，干燥而又寒冷。 “冷吗?”夏朗问。 “冷。”孙子夕说。 “哦。”夏朗觉得好尴尬，自己这问的什么有头没尾的问题，按照剧本，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男生就应该把女生手握到自己手里，然后说“我给你取暖”，而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比较微妙，准确的说，夏朗还没想好该怎么办，那自己问这个问题有毛病吗？ 两人就又这样走了一会儿，孙子夕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 “怎么了？”夏朗摸不着头脑。 “我笑你傻啊，哪有女生说完冷男生说个哦的。我觉得你可能才有双重人格，有时能说会道，有时跟个呆鹅一样。你说你这样的能找到女朋友吗？”孙子夕竟然笑的弯下了腰。 男人的尊严是不能被挑衅的，夏朗脑袋一热，伸出手掌握住孙子夕的手，“是应该这样吗？” 入手处微微冰凉，宛若柔荑，却也能感受到芊芊玉手瞬间僵硬。 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两人第一次牵手，夏朗此刻已经后悔了，该死，自己这不是耍流氓吗？看到孙子夕脸色微红，夏朗脑袋开始退热，可手掌还是握着没有松开，直到孙子夕反应过来，将手从夏朗手中抽了出去。 气氛比刚刚那个愚蠢的问题之后还要尴尬。 “呃，我的意思是给你暖暖手……也不是，就是……抱歉啊。”夏朗感觉有些气馁，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看来你胆子还不小啊，以后不逗你了。”孙子夕虽然脸色还有些红，但基本已经恢复了镇定。 她看起来似乎没有生气，夏朗欣喜的发现，可一想到那件事，心中那块石头又压了下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夏朗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夏朗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好几拍，尤其在孙子夕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这样的目光似乎能看穿一切。 “真没有呀。”回答的风轻云淡，似乎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那你觉得……我们这算……谈恋爱吗？”夏朗说出这句话后，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到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步。 孙子夕这次倒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问一句：“你觉得算吗？” 皮球又踢了回来，夏朗感觉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理了理思绪：“因为我们宿舍以为咱们好了……我主要担心对你有什么影响……这不耽误你找男朋友吗？” “谁说我现在要找男朋友的，这样挺好的呀，不是吗？别人怎么觉得我们干嘛要管，顺其自然，顺着自己的心最重要。”孙子夕展颜一笑。 夏朗觉得她的话有些深奥，感觉不仅仅是这样的意思，但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听到这个答案其实还算可以接受。 “那我再问你一下，你比较讨厌什么样的男生呀？” “反正这样的你我不喜欢。”孙子夕说。 夏朗心凉了半截，看来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平时的你我觉得还挺不错，你现在这样子让我感觉比女人还女人。”后半句话飘了过来，还有孙子夕的爆笑。 “啊？”真是天堂地狱，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是，自己现在这样子一定很扭捏糟糕。 “我发现你现在变坏了？老看我出丑？拜托，我问你讨厌什么样的好吗？”被孙子夕的笑声带动，夏朗终于也从刚才的状态中跳了出来。 “讨厌啊？让我想想，嗯，实在要说的话，我比较讨厌不重视承诺，爱撒谎的男生。”孙子夕想了想说道。 本来打算一切坦白的夏朗，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现在是赤裸裸的，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她，但是看她神情又应该不像。 “好啦，回宿舍吧。记得最近再多看看书。”孙子夕说。 夏朗一抬头发现已经走到了自己宿舍楼下。 “啊？这么快，我先送你过去吧。”夏朗赶紧停止了自己的思绪。 “不用啦，离得又不远，快上去吧，这次也让我送你一回。” “好吧。那……别急！你等等，我差点忘了我有东西给你。”夏朗正准备告别，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还没办呢。 “嗯?“孙子夕疑惑。 “你等我下啊，我马上下来。”夏朗边说边往楼上跑去。 不一会儿，孙子夕就看见夏朗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跑了下来。 “给你。”夏朗微微喘气。 “什么啊？”因为是深色的包装，也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你回去看吧。好啦，我上去了。”夏朗说完笑了笑，就又上楼去了。 孙子夕看着夏朗消失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摸起来软软的。 夏朗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到床上，没过一会儿，就收到两条微信，都是孙子夕发来的。 “傻缺，谁让你给我买衣服的，不过，我很喜欢……谢谢，早点睡。”后面一个拥抱的表情。 另外一条是她穿着这件羽绒服的照片，刚拍的，确实很美，笑的也很甜美，比夏朗想象中还要美。 突然，夏朗感觉上空一片阴影降临，抬头一看，周涛涛胡子拉碴的黑脸正在靠近。 “你在这看着手机****的笑啥呢？来给我看看。” “看你妹啊，睡觉！”这家伙真是拥有一出口就让一切变得不美好的奇异能力。 夏朗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他的头，闷闷睡去。 第三十八章 考试风波 四级考试的脚步一天一天临近，周涛涛在刚开始的时候焦躁不安，而随着倒计时不断缩减，这种焦躁慢慢攀升到顶峰之后又出现了回落，近日的愁眉苦脸也舒展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谜一般的从容和自信。 夏朗纳闷，难道这家伙吃什么灵丹妙药突然开窍了？却依旧见他隔三差五呼朋唤友去通宵，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他的淡定从何而来，还是摇摇头开始在做题中锤炼自己…… 总之，不管是复习到位也好，临时抱佛脚也罢，到了考试的这天每个人都进入了考场，而从神情来看，有人淡定，有人紧张，淡定分为两种，一种是胸有成竹，一种是自知无望过来碰碰运气，不抱有希望自然不会失望。 夏朗刚坐到指定的座位上时，还是比较紧张的，宿舍其他人也不在一个考场，环顾四周也都差不多，毕竟关系着毕业证未来发放与否，虽说在毕业前依旧可以去考，但这玩意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能提早拆除就提早拆除，否则越到最后压力越大。 试卷发下来之后，夏朗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大致浏览了一下，心里舒了一口气，题不是很难，不少题型在最近的练习中都有遇到过，他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下孙子夕，然后低头认真答起题来，不一会儿，教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每个人的笔尖触碰卷面的沙沙声。 时间过得很快，考试结束铃声响的时候夏朗大致刚检查完一遍，反正木已成舟，静候结果便是。 他伸了个懒腰，好歹最近也是上大学以来最认真的状态了，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周涛涛对着电话气急败坏的在说着什么。 “去你妈的，老子要是见到你一定把你揍成猪头……你有本事再过来呀，卑鄙无耻，喂喂，草！”对面似乎把电话挂了，周涛涛似乎还不解气。 “怎么啦你？”夏朗问。 周涛涛这才发现夏朗回来，哭丧着脸：“还不是四级？” 夏朗有些纳闷了，听说过有考前焦虑症，也没听说有考后暴躁症呀，再说周涛涛这段时间一直意气风发自信十足，难道是考前抱的希望太高结果却不如人意？夏朗推测着，不对！刚听他打电话似乎与人起了争执，莫非……？琢磨了一下刚听到的电话内容，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作弊没成功？” 周涛涛看着夏朗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垂头丧气了，这才道来原委。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周涛涛也是认真复习的，前段时间去打球认识一个大三的学长，吃饭聊天的时候听其说有门路能弄到这次四级考试的真题答案，听者有心，于是他详细咨询了一番，最终讨价还价一咬牙以一千五百元成交，先付一半定金，考试过后验明真伪再付尾款，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第二天他邮箱就收到了一套“四级英语真题（机密）”，看完几遍之后自觉十拿九稳，于是不亦乐乎，每日快活好不自在。终于等到今天见真章，不曾想一拿到试卷就懵了，所谓“真题”跟眼下的试卷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呆若木鸡，心中火大，但又无可奈何，欲哭无泪只能乱写一气，一考完回来就打电话痛斥对方。 听到这里，夏朗恍然大悟，这就能解释通他前后怪异的反应了，说道：“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你没看教学楼那儿贴的通知吗？近期有校外人员以非法牟利为目的欺骗兜售四六级考试试题，各位学生提高警惕。亏你还相信，我看呀，那也不是什么大三学长，估计就是来学校逮冤大头的，恰好就碰到你这只肥羊了。” 周涛涛听完，咬牙切齿气的直跺脚：“我草，我怎么知道？看他长得傻了吧唧的，还定金尾款有门有类的，这么说我真被骗了？” “废话，骗的就是你这种投机取巧的，人家抓住你们这种人的心理，你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而其实是鱼钩，好了，真相大白，恭喜你花八百大洋买到一张废纸，哦不对，一份邮件，骗子无本万利，你也吃一堑长一智，脚踏实地，来年再见！话说你有这钱还不如给我拜我为师，正好我现在手头紧。” “妈的，别让我再遇到他，不然打到他亲妈都不认识。”周涛涛咧开嘴痛骂，然后又叮嘱一句，“你别跟其他人说哦。” 夏朗点了点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两人之间互相打击玩笑都没关系，但如果传开了影响也不好。 考试风波就这样告一段落，在等待成绩出来的同时，也临近年末了。 —— 校图书馆前面有一个人工湖，湖边排列着一行行垂杨柳，夏天的时候，这里是情侣密会的绝佳地方，夜黑风高，晚风习习给闷热的空气带来一丝凉意，两人坐在湖边的凳子上，窃窃私语，兴致高亢，情到深处拥抱亲吻，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但是现在，湖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一阵寒风吹过，让湖边更加萧瑟，只剩下一排潮湿冰冷的石凳孤零零的围绕守望。 夏朗考完试后，本来是要答谢孙子夕的，但她说最近比较忙，只能作罢，今天下课百无聊赖，夏朗正在宿舍玩游戏，孙子夕打电话过来约他去图书馆，夏朗二话不说从猴子那搜刮了几百块钱就出来了，一下楼发现孙子夕已经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了，穿着自己送的那件羽绒服。 “怎么现在每次都让你等我，能不能下次给我一个机会啊。”夏朗拉长了语调。 “我正好经过，便给你打电话了。”孙子夕展颜一笑，“走吧。” 图书馆的人没多少，两人一直走到了C区五楼，这里摆放的是外语专业书籍。 “马上期末考了，我来拿几本书。”孙子夕解释了一句，然后熟门熟路的到一列书架上找了找，不长时间就翻出了自己需要的，让夏朗感觉到一阵汗颜，看来她是经常来图书馆学习的，不像自己，都不知道专业相关类书籍在哪里。 “你们考试好像挺难的哦。之前就看你书上密密麻麻的，我也看不懂。”夏朗不好意思的说。 “对呀，西班牙语是小语种，今年我们还要修第二外语，所以如果不认真考试还挺头疼的。” 夏朗暗暗惭愧，相比之下他们这都不算考试了。 从外语区出来之后，孙子夕又上一层顺着楼梯往右一拐，夏朗抬头一看，世界名著阅览室。 “你还看文学小说？”顺着书架往前走，夏朗问道。 “对呀，从小就看。”孙子夕边在书架上搜寻着边回答夏朗。 “我也是，看来我们除了音乐和吃之外还有共同爱好呀。” “哦？来说说，你都看过谁的，我认识的男生中很少有喜欢看书的。”孙子夕这回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我算算啊，四大名著小学就看了，还有高尔基的《童年》三部曲、塞万提斯的《唐吉可德》、胡塞尼的《追风筝的人》……”夏朗掰着手指算着。 “你这还涉猎广泛呀，什么都读。”孙子夕掩嘴一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挥了挥，“我现在只读三毛，偶尔也读张爱玲。好了，走吧。” 夏朗觉得不光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他从她的语气里竟然感觉到有一种酸涩，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女生，内心中还有太多东西自己看不懂。 第三十九章 酒吧救场 从图书馆出来之后，这个时间外边已经很少人了。 “喂，你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孙子夕突然冒出一句。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夏朗这才发觉自己又快过生日了，最近过得真是不知日月，没想到孙子夕倒记得清楚。 “你要没什么安排的话，跟我去我一朋友的酒吧吧，元旦活动，请我去驻唱几天，你跟我一起，怎么样？。” 夏朗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两人就找了一些比较热的歌曲练练歌，两人配合已久，进行的很顺利。 —— 又是年末最后一天，418只剩下了猴子一人，当其他三人各自离开，他叹了口气，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夏朗和孙子夕约好下午六点从学校出发，孙子夕带了吉他，两人打了个车，如果再晚一些，全城交通估计都会进入瘫痪状态。目的地在东郊，到达的时候天色已晚，乌云给夜幕也抹上浓浓一层阴影，不过这对准备跨年的人们没有丝毫影响，到处人满为患。 生活在大都市的人们渴望宁静却又离不开喧嚣，平日被繁重的工作或是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却不能停下脚步，如同带着假面的舞者，夜间又有不少人形单影只如孤寂的困兽。在深夜的路边，你会看到有人倚着树抠着嗓子呕吐，有人坐在台阶上发呆，有人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呐喊，也有的士师傅开车寻找着下一个搭车的路人，在一些阴暗的角落，更有浓妆艳抹的女人搔首弄姿，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失恋、失业、应酬，白天光鲜的人们，当夜晚的黑暗袭来，也会感觉到深深的疲倦。对学生来说，这些还比较遥远，不过，所有人都可以借着跨年的热闹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孙子夕带夏朗来到了一家名叫“星期八”的酒吧，夏朗琢磨这名字倒挺有意思。孙子夕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没过多久，夏朗就看见一个三十左右打着耳钉有点啤酒肚的年轻人欣喜的小跑出来。 “夕夕，我还以为你得再过一个小时呢，今天把我忙的焦头烂额的，还好你来救场了。快来快来，这小兄弟就是你说的跟你一起在学校参加比赛的朋友吧。”他笑着拍了拍孙子夕的肩膀，然后才看到夏朗。 夏朗微微皱了皱眉，看到这人对孙子夕亲密的称呼和举动，他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董哥，他是夏朗，我们可还没吃饭呢，你可得管饭啊，没力气可唱不动。”孙子夕调皮的笑着。 “多大事，哥还能让你饿肚子？快进来吧。”这位董哥大手一挥，显得很是豪迈，这也看得出他跟孙子夕应该是很熟的。 两人跟着董哥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拐了个弯就到了酒吧的大厅，。 夏朗上下打量着内部的装饰，略显昏暗的灯光，正前方是表演台，此时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抱着吉他用沙哑的嗓音在唱许巍的歌，大厅整齐排列着几十张桌子，因为面积很大，所以并不显得拥挤，没有什么乱七八糟，也没有太喧嚣的噪音，倒有种清吧的感觉，跟之前和孙子夕去的那家风格不太一样，这时候人并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坐着。 董哥带两人到了一个卡座，然后招呼服务生过来叮嘱了几句，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些小吃和果盘。 “好了，你们先休息休息，小叶待会就要走了，待会可要辛苦你们啦。”童哥指了指正在台上唱歌的年轻人，想必他就是小叶了。 “好啦，你别虚伪了，你这儿我比我家都熟，又不是第一次来做苦力，客套什么劲。”孙子夕嫌弃的摆摆手。 “瞧你，不给我一点面子，好啦，那我走了，你跟你同学聊。”董哥大笑，然后向夏朗点了点头就去忙事情了。 等他走了，夏朗才问道：“你跟这家酒吧老板看起来很熟呀。” “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你吃什么喝什么别客气。”孙子夕无所谓的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呀？你经常来这儿？”夏朗又问。 孙子夕抬头看了看夏朗，扑哧一笑：“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呀，他是我邻居，打小就认识，读到高中就不念书了，去外地去了几年，回来开了这个酒吧，高中那段时间我经常来这里玩，那时候经常人手不够，我也帮忙做服务生，也上台唱歌。现在有时候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 夏朗知道孙子夕口中的那段时间指的是什么，于是他先放下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时间过得很快，大厅人也越来越多，夏朗看见那个叫小叶的唱完一首歌之后抱着吉他下去跟董哥说了声什么。 “走啦，我们该上去了。”孙子夕站起来拍了拍夏朗的肩膀。 夏朗这才反应过来，一看小叶说完话果然不再上台了，于是赶忙站起来。 孙子夕轻车熟路的上台，夏朗跟着站在一旁，抱着孙子夕扔过来的吉他调试了一下。 “大家好，我是夕夕，旁边是我的伙伴夏朗，很高兴今天有这么多人在现场，希望今晚与大家用歌声共度一个美好的跨年之夜。”一到台上，孙子夕抱着话筒微笑着对下面说话。 下面传来掌声和口哨声，还有人喊着孙子夕的名字，看来她在这里是有一些人气基础的。 只不过夏朗看到下面一些人看着孙子夕略有淫邪的眼光还是不太舒服。 “那么现在献上今晚的第一首歌，还是老规矩，点歌的话可以找服务生在纸上写上歌曲名字递上来，谢谢。” 孙子夕回头示意了夏朗开始，台下的灯光暗了下来，两人聚焦在打来的灯光之下。 夏朗平复呼吸，开始弹奏第一个音符，孙子夕天籁般的歌喉也随之响起，这是一首很安静的情歌。 一曲作罢，服务生已经递上来不少纸卡片，还好两人会唱的歌曲加在一起能搞定大多数，于是两人交替进行着表演，台下边观众一边享受着音乐，一边与朋友推杯换盏，开怀大笑…… 时间在这种环境下过的很快，等到客人慢慢开始退场，表演也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夏朗喝了口水润润有点干涸的嗓子一看表已是凌晨两点。 下台回到舞台侧面的一个包间休息，只见董哥兴奋的走到两人面前说：“夕夕，今晚你们表现简直太棒了，你朋友真是实力派，牛！”说着向夏朗翘了翘大拇指，明显比之前热情了许多。 “董哥，我嗓子都快冒烟啦，你给我拿杯Margarita吧。”孙子夕靠在沙发上，娇滴滴的说着伸了个懒腰，“夏朗，你喝什么？” “我喝水就好。”夏朗都不知道孙子夕要的是什么。 “行，你们歇会儿，我去让服务生给你们拿。”董哥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今晚一共点了四十首歌，四千块钱，老规矩，你们一半店里一半。” 夏朗这才知道原来点歌是要收费的。 孙子夕摆了摆手：“说好我今天来是义务救场的，管吃管住就行，怎么又给钱，董哥你拿回去，今天的钱我不要。夏朗你没意见吧。” “我无所谓啊。”夏朗连忙回答道，本来他就不是想着来赚钱。 “不行，你必须拿着！”董哥坚决地说。 孙子夕看了看董哥的眼神毋庸置疑，最后只能无奈的说：“好吧，那我跟其他人一样，提成四分之一，你再不同意我就不高兴了。”说完从桌上一沓钱数了十张。 董哥苦笑着摇了摇头，最终松口：“好吧，那我先去忙，你们坐会儿，待会给你们安排房间。”说完拿起桌上剩下的钱带上门出去了，包间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第四十章 不一样的孙子夕（上） 不一会儿，有服务生端进来两杯喝的摆放在桌上。 孙子夕看起来确实是渴了，挺起身子端起细长玻璃杯仰头将里面盛着的黄色液体喝了一大口，从夏朗这个角度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在灯光下覆盖上一层漂亮的潮红，恰在此时，孙子夕放下杯子，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正好交汇在一起。 “怎么了？” “没事啊，越了解你就越觉得你…嗯，怎么说呢，与众不同，对，就是与众不同。对了，你喝的是什么？”夏朗微微颦眉，比划着说。 “Margarita啊，鸡尾酒的一种，你尝尝。”见夏朗面露不解，孙子夕又补充了一句，说着拿起她刚刚喝过的杯子递了过来，似乎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夏朗看了孙子夕一眼，然后接了过来，嘴巴碰到杯口上，还残留着孙子夕的唇印留下的热气，有一种清香，让人留恋，抿了一口，入喉酸酸甜甜，还带有清鲜的果香和不知道什么酒的特殊味道。 “怎么样？”孙子夕问。 “挺好喝的，我们出去只喝啤酒，偶尔喝白酒。”夏朗回答道。 “其实鸡尾酒分很多种，Margarita被称为“鸡尾酒之后”，是以龙舌兰为基酒，柠檬汁和细盐为辅调制而成的。而且鸡尾酒有很多绚彩缤纷的颜色，每一种鸡尾酒也都有它特殊的物语。” 夏朗听得目瞪口呆，盯着孙子夕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都懂啊，一杯酒都有这么多的门道，那这杯……鸡尾酒的物语代表着什么？” 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孙子夕似乎愣了一下，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正当夏朗疑惑之际，幽幽的声音传来。 “这杯酒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本来是怀念恋人的，从我父母去世之后，喝它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用来怀念我的妈妈。”说到最后，声音有些低沉，还带些痛苦。 夏朗没想到随口一问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我早就习惯了，要不是你问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喝它了。”孙子夕平静了一下，故作轻松，然后端起剩下的Margarita一饮而尽。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夏朗道歉。 “没事。” “真的抱歉。” “我说没事。” 包间又变得安静下来，两人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你恨你爸爸吗？”夏朗突然问道。 沉默，可夏朗明显感到旁边的女孩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刚开始是恨的。”孙子夕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口，“刚出事的那段时间，我每天回家之后就是哭，每天做梦梦到我爸，我捶打他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们，可醒来没有人给我答案，爷爷奶奶那时候对我寸步不离，生怕我也出什么意外。后来的事，你知道，我不学习，旷课喝酒，他们以为我学坏了，其实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不想活的那么累，那时候董哥刚好回到西安，爷爷心肌梗塞也是他帮忙送到医院的，从那之后我也明白了，既然活着，就要好好活着，这几年董哥对我很照顾，我真的很感谢他。” 夏朗这才清楚原来董哥跟孙子夕还有这么深的关系，不过想到这里，他面色一变，心里微微一沉。 孙子夕没注意夏朗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我不恨了，毕竟他是我爸，在出事之前对我和妈妈很好，我想，他也是爱我们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去陪我妈了，后来，他那学生听说这事之后偷偷把孩子做了，呵呵，不然我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其实他死了也好，他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恐怕活到现在也抬不起头。” 夏朗身子一震，听孙子夕把死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的孙子夕他觉得陌生，但也感觉到，孙子夕对她爸爸还是有怨言的。 “夏朗，你觉得爱情到底是什么呢？”孙子夕突然转过头来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夏朗转过脸，看到孙子夕眼睛明亮，他竟觉得有些慌张，但想了想还是回答道：“爱情？我觉得两个人相互喜欢，愿意为对方付出，为了以后在一起奋斗，这就算爱情吧。” 不过他感觉孙子夕看他的眼神带笑有点像看小孩子，这让他不是很舒服。 “你知道我心目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吗？” 夏朗摇摇头。 “在最好的时间遇到最好的对方。”孙子夕说。 夏朗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他只听过“最好的时间，遇见最好的自己”。 “两个人坐在一起哪怕不说话都觉得幸福，有独立的自我，不去想付出什么，没有欺骗，因为善意的谎言被拆穿后可能伤害更深，每一天都如向死往生，一起老去直到死亡，一个人能笑着为对方合上棺木，哭着说来世再见。所以三毛是我敬佩的女人，因为她敢为荷西付出全部，她也遇到了爱她的荷西，只不过荷西死的太早，她的爱情也死了。所以在他们彼此相伴度过的日子之后，三毛只是一个悲伤的普通女人，” 夏朗一直以为自己成熟了，可是听完孙子夕的这些话，他觉得有些深奥。爱情？生死？他有些迷茫了。 不过孙子夕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怦怦直跳。 “夏朗，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在一起吗？” “嗯？”夏朗屏住呼吸。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气质，让我觉得踏实。” “什么？” “干净。” 这个答案让夏朗啼笑皆非，干净？这个词形容一个男生似乎有些滑稽。 “对，干净。其实我从高中之后，除了董哥之外，我很排斥别的男人，尤其那段时间混在酒吧，见过很多肮脏的东西。有追我的男人，也有要包养我的男人，但见第一次我从他们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想和我上床。而你没有，如果我不是知道你谈过恋爱，可能会以为你是个同性恋，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舒服。” 夏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现在的思绪完全被孙子夕牵着走了，不过他深吸了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夏朗的表情严肃起来。 “什么？” “国庆节我没有回家，我去SH了……去见了我前女友。”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夏朗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孙子夕只是皱了皱眉，问：“然后呢？” 夏朗一窒，他想象过孙子夕惊讶、失望、生气，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他一五一十的将SH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了，对不起，我知道我真的很混蛋，所以我回来一直愧疚于见你，我……”既然全都说了出来，夏朗语无伦次的忏悔。 “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不是吗？” “我不告诉你，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我会一直愧疚下去。”夏朗恢复了严肃。 “你怕我生气？” “嗯……” “那你为什么怕我生气？”孙子夕笑意吟吟。 夏朗一咬牙，豁出去了。 “因为我喜欢你！” 第四十一章 不一样的孙子夕（下） 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这句话，夏朗忐忑的盯着孙子夕，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只可惜，孙子夕只是脸色微红，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过了半响，孙子夕终于回应了：“夏朗，我大学不想谈恋爱。” 直截了当的拒绝，夏朗的脑子里一下子变得空白，虽然这个答案他也预料过。 “其实……我知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夏朗苦涩的说。 “你知道个屁。”没想到孙子夕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夏朗被吓了一跳，他不由想，莫非这杯什么Margarita容易让人变得暴躁。 “你见过我跟普通朋友有这样的距离吗？”孙子夕说着往夏朗坐的地方挪了一下。 也对，说起来学校里很多人现在都以为夏朗跟孙子夕已经是情侣了，毕竟两人经常出双入对，而当事人又没有否认，更没见过孙子夕跟别的男生有过深接触了。 “那……”夏朗此时也摸不清楚孙子夕的态度。 “夏朗，我之前就想好跟你聊清楚这些事的，不过，你骗我的事待会再算账。” 孙子夕不给夏朗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说你喜欢我，是认真的吗？” “当然啊。”夏朗连忙回答。 “喜欢到什么程度？” “喜欢到……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就想一直照顾你，永远陪在你身边。” “咯咯。”没想到这个答案让孙子夕捂着嘴笑的前俯后仰。 “喂，严肃点好不好，我是认真的。”夏朗抗议道。 “那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呀。不一定非要谈恋爱对吧。”孙子夕戏谑道。 夏朗一急，忙抬起胳膊伸出手掌突然握住了孙子夕的手，说：“但是我想这样光明正大牵着你的手。” 细嫩的小手握在掌心没有上次的冰凉，而是带着温热，这种温热沿着掌纹一直传递到血管，再传递到神经，夏朗的心脏砰砰的跳的更快，这次她会把手甩开吗？ 令他安心的是，孙子夕虽然略微显得有些猝不及防，但并没有把手从夏朗手中抽出来。 正当夏朗陶醉在这幸福当中，耳边传来一声娇嗔。 “握够了吗？” “呃，握够了。”夏朗脸皮再厚暂时也只能尴尬的松开。 “你这家伙就是容易得寸进尺。” 孙子夕说了这一句没有再计较，“我是说，我大学不想谈恋爱。说实话，家里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对所谓爱情变得很恐惧，做过很多次噩梦，我害怕被伤害，而且这种感觉随着这几年我慢慢成熟逐渐增强。” “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我明年要出国，去西班牙，已经跟学院申请了，只要今年的考试达标，就办手续了。” 孙子夕口中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夏朗脑袋仿佛被雷劈中一般，脑海里只重复回荡着这一句话“我明年要出国”。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可以跟孙子夕度过美好的大学四年，然后再顺其自然找工作，在这期间慢慢培养感情，一切听起来似乎都挺不错，可现在这么说来，能见到孙子夕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这一刻他无比的后悔没有早跟孙子夕说这些话，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 “怎么……这么突然？”夏朗艰难的开口。 “这件事其实早就计划好了，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不会跟男生这么近的。” 夏朗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口，他不能要求孙子夕改变什么。 “在走之前，我知道你的想法就够。其实我知道你虽然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心里是很细腻敏感的，你做什么事情都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做事认真，有上进心，最重要的是，你跟其他人不一样，跟你在一起的放松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这也是你吸引我的地方，说实话，我怕在错误的时间开始一段憧憬的爱情，结局会变得令人失望，起码现在我们的距离让我觉得很舒服，我不想这种平衡被异地分隔所打破，这种淡淡的感情保质期我想让它更久一些，所以希望我们能先各自成长，彼此优秀，从我爸妈去世之后，我已经习惯了独立，所以我以后的生活里不会围着男人转，我渴望的爱情两人既相互独立而又彼此共存，在最好的时间爱情会变得理所当然，如果那一天会实现的话。我可不希望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变得越来越糟糕，我想在，最好的时间，遇到最好的你。”孙子夕说到最后，声音变的很轻柔。 夏朗认真听着孙子夕的话，尤其听完最后一句，反应过来之后，如果说他刚才的心情沉到海底，那现在马上跃出水面，看到了岸边阳光普照大地春色。 原来她也是喜欢自己的，这个答案让他兴奋不已！ 细细一想，孙子夕说的话如醍醐灌顶，是啊，就算现在孙子夕答应自己了，那么两人就要开始异地恋，而这是最折磨人的，虽然朋友跟恋人只隔着一层窗户纸，但如果真的走出了这一步，那真的会患得患失，身边不少例子爱到最后互相折磨只能黯然收场，毕竟都只是学生，或许还不懂爱，时间一多就爱胡思乱想，夏朗此刻豁然开朗，既然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那么自己苦恼什么。 他能理解孙子夕所说的，对，异地相隔对两人会是一个考验，但是他相信，功德圆满就是破镜重圆之后的奖励，想到这里，他懊恼大学浪费的光阴，又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 “那你什么时候出国？” “顺利的话就是四月份吧，那边七月开学。” 夏朗一算，除去寒假的话，两人能见的时间也就不到两月了，真是一晃而过。 “真是屈指可数啊。”夏朗心里感到苦涩，虽然知道了结果，但还是觉得太快。 “所以？”孙子夕见夏朗恢复正常，知道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聪明人之间说话浅尝辄止即可。 “谢谢你能给我这样的答案，我真的没想到你考虑这么多。”夏朗回答道，随即沮丧的说，“只是后悔没有在有限的时间里陪你更多，而且我现在对未来也挺迷茫的。“ “我相信你，我们都会变得更优秀。”孙子夕充满着自信。 “嗯。”受到鼓舞，夏朗坚定的点头。 “好了，既然这件事情我们终于说清楚了，那现在聊聊你去SH的事。” 其实就算孙子夕不说，夏朗也不会让这件事成为一根刺扎在两人之间。 “嗯，我认错，我知道这样对你伤害很大，对不起。”夏朗认真的道歉。 “那你说怎么办？” “你说。” “那罚你走之前陪我去一个地方旅游。” “啊？”夏朗长大了嘴巴。 “怎么？不乐意？” “乐意乐意，当然乐意。”这哪里是惩罚，简直是恩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只是夏朗疑惑：“你不生气？” 孙子夕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说：”生气还是有点的，但是也好，你也碰壁了，当然啦，如果我出国了你再去找人家我也没办法。” “不会，绝对不会！”夏朗信誓旦旦，自己脑子有病才会再去找林可可。 “老实说，这也是好事，一方面证明我没看错人，另一方面你也死心了。” 这什么逻辑，不过想想也有些道理。 “你知道我为什么读张爱玲吗？” “为什么？” “因为她傲，真实而不虚伪，敢爱敢恨。在那个时代，是不一样的风景。” 夏朗今天才算重新认识了孙子夕，这个自己喜欢的，优秀到极致的一个女孩。 此时，隔着包间上侧的天窗能看到空中燃放着五颜六色的烟火，预示着新的一年新的气象。 “你生日翻篇了，今年我没有给你买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礼物。” 两人相视而笑。 第四十二章 最后的旅行 董哥安排好了房间，酒吧二楼就是客房，孙子夕一间，剩下最后一间，夏朗只能和董哥凑合一晚。 “你叫夏朗吧，今晚客房太紧张，就委屈你跟我凑合一晚吧。”董哥哈哈一笑，显然因为今晚的表演对夏朗印象好了几分。 “您太客气，这已经很好了。” 确实，房间跟酒店的标间配置差不多，干净整洁，暖气淋浴一应俱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天应该都住在这里了。 “那咱都别客气，都是大老爷们，我叫董大力，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叫我大力也行，跟夕夕一样叫我董哥也成。” 夏朗也不是内向的人，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倒熟络了起来。 男人谈天说地自然少不了啤酒，还好房间小冰箱里就有。 董哥听夏朗讲大学生活颇感有趣，只遗憾自己没有机会再去感受学生时代，夏朗也对董哥自己创业非常好奇，在他以往的观念里似乎开酒吧的都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不好打交道。 “哈哈，你是香港电影看多了吧，现实中哪有那么多黑社会，其实开酒吧没那么复杂，尤其像我这种小酒吧，正经经营就行了，没那么多弯弯绕。”董哥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粗犷一笑。 对于还在上学的夏朗来说，社会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从新闻网络上得知，而自己接触的少之又少，所以听董哥这几年走南闯北的经历感觉很是新奇，换到自己身上，想必没有那种魄力。 “说起来我还是羡慕你们，工作久了心是真累，却停不下来。咳咳……”董哥说着剧烈的咳嗽了几下。 “我倒想赶紧工作锻炼一下，在学校我感觉就是虚度。”夏朗反驳。 董哥笑了笑拿起酒瓶碰了一下没说什么。 “对了，董哥，你是不是喜欢孙子夕呀？”这个问题其实从一进酒吧就萦绕在夏朗心头了，正好趁着酒兴正浓抛出来。 “啊？你说啥？”董哥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夏朗心里喃喃，难道真被自己猜中了，不然反应不至于这么激烈吧。 “我当然喜欢夕夕了，哈哈，不过这么多年了，就当是我妹妹，毕竟我都两个孩子他爸了……” 听到前半句，夏朗心道坏了，没想到董哥承认的这么干脆，这下子可是有点麻烦，不过听到最后，他下巴差点被惊掉。 “你，你说你都结婚了？”夏朗结结巴巴的问，确实，刚才得知董哥年龄也才二十六，只是长得显老罢了，年龄相差不多所以他才觉得董哥对孙子夕的关心肯定另有目的，没想到一下子冒出两个娃，这让他心理转变有点突然。 “对呀，我前几年一回来就结婚了，夕夕爸妈在世的时候，对我家特别照顾……”董哥说到这里好像想到了什么，没再往下说。 “我知道她们家的事。”夏朗说。 董哥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夕夕对你不一般啊，这事都跟你说了。” 夏朗点了点头。 董哥吸完最后一口烟，想了想随即语气变得严肃：“夏朗，你是不是想跟夕夕谈朋友？” 盯着董哥认真的目光，夏朗深吸了口气，咬出一个字：“是。” “我当她是亲妹妹一样，谁要是欺负夕夕，我绝对饶不了他，你懂吗？” 夏朗的回复依旧一个字，铿锵有力：“懂！” 之后，两人随便扯了些话题，疲倦涌了上来，收拾收拾就睡觉了。 往后几天，夏朗和孙子夕依旧晚上在这里演出，不过这回不管董哥说什么孙子夕都不要他的提成了，夏朗得知董哥还有养活家庭的负担之后就更没什么意见了，他现在只想珍惜跟孙子夕在一起的日子，别的都无所谓。 元旦假一结束就意味着考试，也意味着又开始新的一年征程了。 刚回宿舍，夏朗就被周涛涛揪住。 “你跟孙子夕是不是开房去了，老实交代。” “关你屁事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么说你承认了，嘿嘿，承认了就好……”夏朗还没摸清怎么回事，只见周涛涛敲了敲桌子对李斯兴说，“给钱给钱，我说我看见了你还不信。这回主人公现身，还有什么可说的。” 原来自己被当这家伙的赌注了，夏朗一阵气结，马上考试了不做准备还在这闲的瞎操心，祝你挂科。 猴子在考试前一天才赶回宿舍，回了趟家似乎又胖了一圈，对于考试，大家早已没有什么热情，只不过考试前抱着请教学习的理由去拜会老师的学生又多了一些，一些东西彼此心照不宣，反正考试也就是得过且过。 回家过完春节，夏朗休息了几天，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继续待在家的理由了，与其天天葛优躺，不如早些回西安，刚刚走完各家亲戚的夏逊好不容易闲下来想问问夏朗在学校的情况，夏朗胡编了个正当理由说要赶紧回去，夏逊只得放行。 临走前，夏朗听到他妈在书房跟夏逊念叨：“这一走又要几个月不见了。” “孩子去学习真本事，你难过个啥，哎，不过也是，现在一年就见不了多久，以后要是工作在外地，咱两天天大眼瞪小眼……”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夏朗没听到什么，只不过他站在门口鼻子微微一酸，是啊，从读高中以后，仔细算一算，确实，在家呆的时间实际上没有多少，他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多陪陪爸妈。 这次提前到西安其实就是跟孙子夕约定好去旅游的，趁着还没开学，在她走之前，夏朗想留下两人美好的回忆。 所以不管怎么样，还是出发了，到了西安，两人会面之后，马上又买了飞HN的机票。 这个季节的HN岛度假的人尤为多，四季如春的风光吸引了无数南下避寒的游客，夏朗和孙子夕在外人眼中就如普通的情侣一般，而自从那天开诚布公的聊天之后，孙子夕对夏朗牵着她的手也没有太大排斥了，一起去天涯海角拍合影，一起去亚龙湾拾贝壳，两人珍惜着在一起的最后时光，让夏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是，可能是旅游旺季，这里的消费确实太高，反而大多的开销由孙子夕承担了，而她给夏朗的理由是：我这几年在酒吧唱歌赚的钱加上爸妈留下的，反正现在都是我的，你现在又不赚钱，我可不想让一个男生拿家里的钱给我消费，除非你以后工作赚钱了，给我花咯。 这让夏朗暗下决心，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去赚钱。 在HN岛呆了十天，比较尴尬的是两人的住宿问题，前台听到两人开房要一间标间时候先是奇怪的向夏朗看了一眼，递上房卡的同时默默给一个鼓励的眼神，让夏朗一阵无语。 晚上，两人共处一室，虽然在两张床上，可相距也不过一个身子的距离，夏朗想象着咫尺距离之外孙子夕被子下是怎样的美好，毕竟年轻血气方刚而环境又如此旖旎，心里更显得燥热，脑海中天人交战那个禽兽还是禽兽不如的问题，最后气馁的发现，自己还是只适合做一个禽兽，有时候他实在忍不住的话，在确定孙子夕睡着之后会蹑手蹑脚的去洗手间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这种事早在高中男生已经无师自通了，只不过夏朗这倒是第一次在房间内还有一个女生的情况下来做这件流失子孙的事。 终于，这种奇怪的状态在最后一晚被打破了。 第四十三章 意料之外 人生当中，虽然很多时候我们按照计划行事，但是人类毕竟是感性动物，自然永远无法像机器一般遵守绝对化的程序运转，就好像你最初的梦想是当医生、律师或者教授，可到最后干的工作却可能与之风马牛不相及，也譬如这辈子你遇到一个人当即便决定非他不可，可跟你走到最后白头偕老的却是别人。 日子依旧会一天一天过，你也会为当时不一样的决定走着不一样的路。 两人最后一天只是在海边慵懒的散步，坐在岸边的礁石上一起并肩看远处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岸线，海风轻柔的拂过，温柔而和煦。 短短的十天就这样要结束了，一想到明天上午回西安的航班，夏朗感觉这如同一场真实的梦，触手可及而又将遥不可及。离孙子夕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该来的还是要来，不是吗？虽然对未来抱有希望，可是未来，谁又真正能说的准呢？ “回去之后我把拍的照片都洗出来，想你了，就一张一张翻看。”夏朗轻声说。 “傻缺，想我跟我视频电话不就好了。” 海风吹拂起孙子夕一头飘飘长发，发梢调皮的抚摸在夏朗的脸庞上，痒痒的舒服，还能闻到淡淡的百合的香味，这味道让他迷恋。 “我想你的时候，也想跟你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说出这句话，夏朗感觉鼻子酸酸的。 过了一会儿，夏朗突然感到肩膀微微一沉，转过头去，孙子夕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美丽的睫毛微微颤动，近在咫尺的俏丽面庞吹弹可破，鬼使神差，夏朗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连海鸟都不忍打扰只在远处盘旋，在天涯海角，望海枯石烂…… 晚上回到酒店洗完澡出来，夏朗看向孙子夕的床上，她好像真的累坏了，歪倒在床上，如玉般光洁的小腿露出一小截无比诱人，俏皮可爱的脚趾蜷缩在一起，她睡着的样子如邻家女孩那样清纯安静。 这样的画面让夏朗觉得很温馨，他摇头笑了笑，手轻轻的把孙子夕露出的小腿放进被子，触碰的一霎那，他心跳加快了几个节拍，真的好滑，终于明白什么叫肤如凝脂了。 吸了几口气，才将心中的那团火好不容易压了下去，便调暗了灯上床。 翻来覆去，却没有一丝困意，刚碰到孙子夕小腿触电般的感觉在他心里回荡，如一只只蚂蚁在啃食，奇痒难耐，精神反而越来越兴奋。 夏朗甩了甩头，偷偷看了孙子夕一眼，依旧睡得香甜，于是他轻轻的下床，蹑手蹑脚的向卫生间走去。 “你去干嘛？”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夏朗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他僵硬的转过头，床上的女孩已经半坐了起来，灯光虽然昏暗，可孙子夕的眼睛看起来那么明亮。 “你醒了啊？我起来上厕所，怕吵醒你。”夏朗连忙解释。 “你……是不是……去做坏事？”孙子夕的声音细若蚊蝇。 “做……什么坏事，我就上厕所呀。”夏朗装傻，心里却急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怎么知道，难道前几天晚上都被她发现了，要是这样的话，天呢，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龌龊，这可绝对不能承认。 “我把洗手台上的卫生纸扔了。”孙子夕突然冒出这么不知所云的一句。 洗手台的卫生纸？难道……夏朗的脑袋轰的一下，昨天弄完之后把纸放在了洗手台上，早上起来想起赶紧去处理现场却空无一物，他以为自己记错了，原来是被孙子夕扔掉了。 他呆立在原地，想着该怎么解释，真的是大写的尴尬。 “你过来。” 夏朗只得走了过去。 “坐这。”孙子夕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一些地方。 夏朗一咬牙，干脆视死如归，刚坐下却没想到孙子夕的下一句话让他惊吓的差点咬到舌头。 “你要是难受……我帮你吧。”孙子夕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什么！夏朗差点跳起来，我没听错吧，帮我？怎么帮，不会幻听了吧，幸福来的太突然，前一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一秒瞬间到了天堂，一想到这句话代表的意思，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还没等到回答，夏朗感觉腰部被一双玉臂从后面环抱住。 理智瞬间被冲破，不需要再说什么，夏朗一翻身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抱在怀里的身体滚烫，温香软玉，像一场梦一样…… 折腾了好一会儿。 “带套……”孙子夕小声呢喃。 夏朗****着身体从床上跳下来，迅速的取过酒店桌上放的一盒避孕套。 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关键时刻，夏朗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用，这也是他第一次。 孙子夕蒙在被子里等了好半晌，外面却没动静，不由拉开被子一角露出了羞红的脸问：“怎么了？” 夏朗正在拿着套套研究，被吓了一跳：“我……我看一下怎么用？” “你没用过？” “嗯。” “你以前不用？” “我……我是第一次。” “这么说，你跟你前女友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啊……你会用不？” “我也第一次，怎么会用！”孙子夕羞恼的回答：“不会用就睡觉！” 所以说好奇是人类进步的驱动力，好色是人类繁衍的源动力，一听到要睡觉，这怎么行？夏朗一下子开窍顿悟，男人在这方面无师自通的本领要强很多。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照亮了半个房间。 夏朗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这一觉睡的好惬意，一抬胳膊，这才发现孙子夕躺在自己的臂弯里，身体蜷缩在自己的怀里。 他一下子清醒了。 这真的不是梦，他掐了一下自己，然后全身上下被幸福的感觉包围。 这时，孙子夕也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没有说话，只是夏朗感觉孙子夕往自己怀里钻了钻。 回想起昨晚发生的，这算直接跳过中间所有环节了吧，想想觉得不可思议。 “喂，你发什么呆呢？”孙子夕伸出手在夏朗眼前晃了晃。 夏朗这才反应回来，转过头来，此刻的孙子夕简直动人极了，嘴巴微嘟，大眼睛显得很无辜，眸子里的温柔简直能融化整片北冰洋。 “我刚在想是不是一场梦。” “梦你个头。” “哈哈，我觉得此刻我要幸福死了。”夏朗笑道。 “傻缺！”孙子夕一声娇嗔。 “你为什么……” “别问，没有为什么。” “那我们的关系……” “和之前约定的一样，也不要问为什么。” 发生了计划外的关系，夏朗感叹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就这样确认了关系，没想到孙子夕的回答让他疑惑，真的琢磨不透，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努力，为了爱情。 两人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温馨，直到时间离航班的时间越来越近，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又重新踏上了西安的土地，牵着孙子夕的手走下飞机，夏朗抬头看了看天空，这短暂的十天发生的事，让人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但握在掌心的柔荑小手，却又是如此真实。 是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四十四章 终归，在四月 新学期开始，四级的考试成绩也出来了，意料之中，周涛涛未能幸免，不过唉声叹气过后得知的两件事让他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第一个，猴子也没有过，好歹一个宿舍有个伴。 第二个，夏朗期末考试有一门挂科，开创了418挂科第一人的先河。 尤其在刚刚得知第二个消息的时候，本来躺在床上的周涛涛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哈哈，这一定要庆祝庆祝。”周涛涛腿耷拉在床边，悬在半空中拉回抖动着，还一边大叫着，“啧啧，我们都要向夏朗同学学习，啥事都要向第一看齐，看看人家，高考成绩是咱们班第一，现在又拿了个我们宿舍第一，不服不行啊。” 说完还朝坐在下面的夏朗挤弄了下眼睛，拱了拱手。 夏朗本来对挂科还没多大感觉，只挂了一科，简单应付个补考就行了，可听了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现在损人本事真是越来越见长了，难道忘了自己四级考试也没过吗? 呸，说没过都是抬举，离希望线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你丫的，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混蛋，我就挂一科，补考轻轻松松就过了。我祝你大爷的毕业前都过不了四级，拿不到毕业证到时候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夏朗立刻反唇相讥。 “毒，太毒了，你们听听，我们的第一现在越来越毒了，就这样诅咒头对头睡了这么久的兄弟。啊，我太伤心了。”周涛涛对着猴子和李斯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浑然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猴子才愤懑的说道：“我真是耻于和你为伍。” 自从回来之后，孙子夕忙着应付各种考试以及办理各种证明，夏朗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内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不能一直堕落下去，大学已经快过去一半了，仔细想想，自己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该学的什么都没学到。 不过打这学期开始，课表上终于出现了证券投资和银行管理的专业课，这让一大批习惯了懒散度日的学生哀嚎阵阵，因为从学长们口中得知，这就意味着考试不大可能再浑水摸鱼了，虽然知道这天早晚都会来临，但是及时行乐的感觉总是让人留恋的，只是浑然忘了自己上大学的初衷是来学本事的。 但与其它同学表现出来的沮丧有所不同，夏朗心里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面对更为艰难的课程，而动力的根源就是孙子夕。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目标的时候，多走两步路应付起来都觉得无力，但一旦有了目标作为动力，哪怕前面是一座山，都认为自己能翻越过去。 这两门课中夏朗更为感兴趣的是证券投资，虽然拿到书后，翻阅了下觉得银行管理的课更为简单一些，而证券投资的知识较为艰涩难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兴趣，因为他被书上对于风险投资概述最精髓的一句话所吸引。 风险投资，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对啊，不去冒一定的风险，怎么可能获得更大的回报，这个道理人人虽然都懂，但就跟做生意一样，人人都知道做生意做成功了肯定比上班拿死工资强好多倍，但真正能下定决心扔掉铁饭碗转行的人却寥寥无几，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魄力的。 而对现在的夏朗来说，这无异于一种新的思路，以前听着周围的长辈们说着稳定稳定，虽然自己对于以后的工作现在还没有什么方向，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想法，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想要的不是稳定，而是前进，否则他也不会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天马行空有创业的想法了，只是苦于没有时间，也没有经验，更没有金钱。 现在上了大学，周围的学长们也有创业的，但身边更多的创业根本算不上业，顶多批发些零食饮料在宿舍，然后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发单子宣传，这确实是一个商机，毕竟爱宅在宿舍的大学生们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但这跟夏朗心中的创业距离太遥远了一些。 但他的理念一直没有变，年轻人，有机会一定要去拼，而不能在一个工作岗位上一直混到退休。 所以，风险越大的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反而越大，反正现在自己学生一个，没有什么可输不起的，大不了从头再来。 于是，这学期较为重要的课，他风雨无阻，坚持完一个月，连周涛涛都叹为观止，不时念叨这朝暮相处一年多的好兄弟受刺激了，一下子又切回到学霸模式了。 不过，他有一部分算是猜对了，夏朗确实受刺激了。 随着天气的越来越暖，夏朗虽然憋着一股劲在努力，可是他的心里越来越沉重。 认真做事的时候，他觉得日子过得很快，而且很充实，但阳春三月的离去，当看到日历上月份数字变成了''4“的时候，他蓦然发现，跟孙子夕在一起的时间已经真正进入倒计时了。 虽然早知道离别的日子不远了，但真正察觉越来越短暂的时候，内心还是不能淡定，就跟以前放假的时候一样，刚放假时候虽然觉得假期也不长，但仔细想想也还那么久呢，作业先不急着做，等到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候，才发现作业已经来不及完成了。 夏朗此时就是这种感觉，这段时间孙子夕也比较忙，两人回来之后见面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不过每天都会聊上只言片语，夏朗也很满足现在的这种状态，但一下子察觉到与孙子夕离别就在这个月了，才颓然的发现自己心里越来越难受。 于是一进入四月份，周涛涛又发现夏朗的反常，仔细算了一下，第一个月满勤的神话在这个月开始还不到一个礼拜就归于泡影，而随着这个礼拜的结束，又创造了另一个神话：单周满缺！ 这让他叹为观止，真男人，放在战场上，不是死就是活啊。 那么这段时间夏朗在干什么呢？ 孙子夕已经办完了所有的出国手续，告诉夏朗的时候正好是四月一日，于是从这天开始，夏朗白天带着孙子夕去西安的大街小巷尝遍每一个能查到的美食，美其名曰在出国前要让她吃个够，不然出国了就很难吃到家乡的味道了，带她走过每一条漂亮的街道留下不同造型不同表情的照片……总之，他恨不得把时间留住。 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孙子夕都保持着微笑，她心知肚明眼前这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大男孩的心思，也正因如此，她才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孩，其实那天过后，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做出了那个决定，相信他，只是一种直觉吧。 分别的日子，终归是到来了。 董哥开车，夏朗随行，孙子夕坐在后座，去机场的路上两个男人跟唐僧一般叮嘱个喋喋不休，到最后孙子夕终于捂住耳朵大叫闭嘴，惹着夏朗与董哥相视尴尬一笑，摸了摸鼻子。 哎，毕竟一个人去异国他乡，再独立也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所以两个大男人事到临头也放心不下。 “记着，去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多交些朋友，别什么都一个人，外国乱，好多外国人欺负华人呢，一定要记得。”临了要检票登机了，董哥站在孙子夕旁边还是没忍住又叮嘱了两句。 孙子夕张着漂亮的大眼睛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夏朗。 这一转让夏朗差点鼻子一酸，竟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身后的登机通道犹如单程隧道，看不到那头，两个世界。 脑海里想要说的那么多话竟一时说不出口，最终只是强笑着说：“注意安全，常联系。” 孙子夕扑哧一笑，略带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乘坐国际航班G1000次的乘客请注意，现在已经开始检票，请带上随身物品以及登机牌迅速到登机口检票。” 广播中终于出现这列航班检票的播报。 “好啦，我走了。现在进去到登机口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孙子夕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拉着托运之外剩下的一个 小行李箱转身向检票处走去。 就这样，两个男人看着女孩娇弱的背影，夏朗只感觉鼻子里一阵酸涩，终于控制不住朝着背影大喊了一声。 “孙子夕，我等你，常联系！” 背影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飞奔过来，下一秒，夏朗的怀抱里温香软玉。 这一瞬间，夏朗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然后肩膀一疼，却是被孙子夕隔着衣服狠狠的咬了一口。 夏朗呲着牙喊道：”哇，疼死我了，你属狗的啊。” “你个傻缺，走就走了，喊什么啊喊，都怪你，我本来已经很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夏朗这才发现，转身回来的孙子夕此刻眼睛已经红了一圈，咬着嘴唇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眼泪，而眼泪还是如决堤了般往下淌。 “你们两个真腻歪。”董哥在旁边幽幽的来了一句。 可夏朗转过去，却发现董哥这个大男人眼圈也有点红。 孙子夕破涕为笑，又紧紧拥抱了一下董哥，“董哥，谢谢你，我会想你的。” “夏朗，再见。” 说完这句话后，孙子夕没有再回头，背影消失在检票口的尽头。 她最后留给夏朗的，是一张破涕为笑的娇美笑容和一个略显柔弱的背影。 两个男人，却还是一直这样站着好久。 “看得出来，夕夕心里还是很喜欢你的。”董哥叹了口气，然后狠狠瞪了夏朗一眼，“你要欺负夕夕我让你好看。只许她甩你，不许你甩她，知道吗！” 夏朗瞠目结舌，然后才反应过来。 “当然啦董哥，我啥人你不清楚嘛。其实我跟夕夕还没好呢，我们有约定，嘿嘿。” “少跟我扯淡，我虽然文化没你们高，但也别糊弄我，反正你要是欺负夕夕，你小子完蛋。“ 夏朗晒笑一声，也不再解释，反正这种事情越描越不清楚，只是此刻，内心的坚持越来越坚如磐石，牢不可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