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骨》 第一章 噬魂谷 中秋圆月之夜 一轮明月泛着幽幽的青光挂在空中，显得山谷更加地凄清，与外面喧闹的气氛形成很大的对比。 一名少年坐在半山腰的山洞中，已经入秋了，却只着了一件如羽翼般轻薄白衣衫，在月光的映衬下，俊朗的脸庞越发的苍白。寒气入体，少年的脸部似是抽搐了一下。一个时辰过后，少年长呼了一口气，起身穿上一件布衫，离开了山洞。 这位少年便是噬魂谷的唯一传人——拂昇，此法唤作血隐之术，以吸收天地中最阴寒的气息来助自己的修为。谷底有许多死人，中秋之夜魂魄会出来游荡，带出的阴气自然也是最为浓郁的。 “师父。” 少年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 “恩。” 老者正坐在床前照顾着躺在床榻上的青年，眼中满是关切，嘴唇发白，似是一夜未睡。 “师兄他。。。如何了” “越发严重了，我已输了些内息给他。每次中秋月圆，泉儿他的体内气息都十分躁动，最近好像更加活跃，似有什么在干扰，我的内力对其的压制也不起什么作用了。在这么下去，我也不知道明年的中秋之夜他能否。。。”也正因此泉儿练不了血隐之术，也承不了噬魂谷的大业，玄厉微微抿了下嘴，“拂昇，你来。” 少年掩上门一路跟随。 “两件事。一带你师兄下山去寻一个人，沈半仙，不管什么方法，让他救你师兄。二救好你师兄后，在汉华城等我消息。” “谨遵师命。”拂昇略微低了下头。 “三日后立刻下山，我会暂时封闭噬魂谷，照顾好你师兄，月圆之时，找人气旺盛之地输气与你师兄，切记，在找到沈半仙之前不可失了你童子之身，以免影响你体内的气息。” “师父，徒儿谨记。” 玄厉独自在房里徘徊了一会，在暗阁中拿出一幅画像，画中是一位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女子，长相清秀。“真真，泉儿他。。。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他的，我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即使拼上我命的。。。” 三日后。 “泉儿，下山后，听拂昇的话，过段时间，爹爹去找你。” “好的，爹爹。你一定要来啊。”泉真比拂昇大几岁，却因为儿时之因导致心智没有成年人那么健全。 “师父，徒儿告退。” “恩”。 也许只有在泉真面前，师父才会露出关切吧，也是，毕竟是亲生儿子。但是，师父可曾有过片刻把自己当做亲人呢，在自己五岁时就被师父带到噬魂谷，十五年来，师父对自己一直是淡言淡语，语气平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师兄，我们走吧。”拂昇背着包袱，两人一兄一弟出谷去了。 噬魂谷外由厚厚的毒雾所包围，毒雾中掺杂着一股香味，这种香味是玄厉亲自炼制的，据说是通过提炼尸油来长期保持香味的浓度，入鼻后使人产生幻觉，迷迷蒙蒙的走向一片花海，闻香而来的毒虫迅速吸食人的鲜血，一瞬间就会成为一具干尸。两眼深陷，皮包骨头，四肢扭曲，死状极其恐怖。这些尸体会被扔到谷底，山下的村民见到都被吓疯了，胡说话，就像没了魂魄，久而久之噬魂谷这个名字就传开了，因此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 “师兄，你可累了。”拂昇望着泉真像个孩子一样发牢骚，便停下来等他。 “阿昇，我走不动了，我的腿好疼，我们休息一会会嘛，好不好。” “师兄乖，我们走到前面那颗大树那里就休息好不好。”拂昇看天色不早了，要到镇子上怕是得明天了，便指着前面的歪脖子树说道。 “好啊好啊。”泉真一溜烟跑到了大树下，挥舞着手臂“阿昇！阿昇！快来呀！我第一名！” “来啦。”拂昇背起包袱，向前走去。依旧是一席白衫，快步走去却仍是不沾一粒灰尘。 点起火堆，拂昇坐在一旁不时地添着柴火，看了一眼熟睡的师兄，正要睡下，却听到了一点声音。 “阁下是何人，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拂昇。” “师父！！您为何会在此现身。”拂昇一脸惊喜，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师父。 “我来自有我的目的，你别多问。”玄厉撇了一眼，“这封信给你，在所有事情结束后再拆，事关你的父母，别轻举妄动。” “什么。”闻之，鲜有表情的少年心里一动。当初师父只是丢了句“你是孤儿”就打发了他。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念自己的父母，哪怕在梦中见一面。可是说来也奇怪五岁之前的记忆就好像被人抹去一般，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 “记住我的话，在我给的时间打开。否则，自己看着办。我走了。” “是，师父。”少年把信封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入怀中，这是与父母的唯一联系。 一夜无话。 “师兄，咱们该启程了。”两少年吃了点干粮便又开始赶路了。。。。。。 刘家小镇。 “大肉包子，皮薄馅多的馄饨，还有面条” “糖葫芦，甜的不得了嘞” “各位南来北往的客官，正值中秋佳节五日庆活动，小店住宿，用餐一律七折～～”小镇虽不是十分大，但是客流量却很多，周围村子的村民常常会赶在早集拿家里的富余品出来售卖。这里鱼龙混杂，不仅有村民，还有来来往往的穿梭于周国和京榆国的商人。 “二位客官，里面请？”老板做了个请的姿势，满面笑容看着两位面生的少年。 泉真怯生生地躲在拂昇背后，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看着拂昇，“那我们就住这吧，师兄” 拂昇知道昨晚泉真肯定是没休息好，所以回给他一个肯定的微笑。 “来来来，二位里面请，二位是住店还是用饭？” “准备两间房，打些热水，拿身干净的衣服来，最普通的就好，一会儿再送些饭菜过来。”拂昇一一交代完，就带着师兄上楼了。 拂昇打开包袱，钱两除去住店已经所剩无几了，看来师父也不是个有钱人啊。“阿昇，你在看什么。我们没钱了吗？” “恩，除去住店的就不剩多少了。我们还要去找人，这样肯定是不够的。” “师弟乖，别担心，师兄会去找个活儿然后好好照顾你的。”看着师兄一本正经的样子，拂昇不由地笑了起来，“恩，谢谢师兄。”其实只要师兄你的身体好好的，这些事又算什么，我答应过师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拂昇常常会想如果师兄是个健康的正常人，师父对自己会不会更关心自己一点呢。他心里的仇恨也许也会减轻一点，自己一向不苟言笑，这么多年，一直被师父调教，很少暴露自己的情绪。也只有面对只有孩童心智的师兄时，才会偶尔的展露心扉。 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也曾渴望有人来关心他，但因为从小没有来自父母的陪伴，拂昇的心智早就超出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成熟，师父更是一直把他当杀手来训练，所以他懂得轻易暴露情绪的人，绝不是一个优秀的暗杀者该有的素质。 第二章 小镇奇闻（一） 翌日五更时分。 天刚蒙蒙亮，雾气缭绕着小镇。赶路的人匆匆而过，闲洒的人还在流连梦乡。有些为了赶上早集的人，早早地起床做好准备。 当大多数人还在遇庄周时，拂昇早已经起床了，在谷中时，他起的更早，准备好早食后，便开始修习。回到客店，已是日照三竿，见师兄还没醒便下楼了。 今日的客店似乎格外热闹，走到楼下，桌子都快坐满了，拂昇挑了一张靠墙角的位置，虽不是爱热闹的人，此刻却难得慵懒的一边喝着粥，听着他们的谈论。 “张兄，你听说镇长要召一个护卫的事儿了吗？” “怎么不知道，都贴告示了，周围村子的人可都削尖了脑袋想去呢” “可不是吗待遇那么好，包吃包住，一个月还给十两银子……” 刘家小镇所处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位于大周和京榆族的交界之处，不仅如此，还沟通南北，大江流经，占据十分重要的军事位置。大周的封地主要在东部地区，地大物博，风调雨顺，京榆族占据了西部地区多大山丘陵，京榆族人大多骁勇善战且与越族来往密切。日子一久，双方都想吃了刘家小镇这块肥肉，京榆兵数量虽比不上大周，但是常年骑马，作战训练上毫不马虎。大周物产丰富，几代的君主做下来，日渐沉迷寻花问柳，底下的士兵的生活也是糜烂不堪，等到周帝即位，再怎么练兵，也早已于事无补了。 正在这时，京榆族发动战乱，想趁虚而入，直接攻入周国国都，周军被迫应战，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国再怎么颓废，却是有点底子的，所以这场战争打的十分胶着。 两军交战，非死即伤。由于两国综合实力不分伯仲，战事持续了好几个月也没有结果，最苦的还是百姓，一时间哀鸿遍野，饿殍枕藉，国家没有多余的财力来安抚百姓，流民四处逃窜。周国损失了好几员大将，京榆国没有预料到战争会持续这么久，士兵，粮草已大大超出预算，而对于战争的结果却并不明朗，士气也开始低落，纷纷开始打退堂鼓。 最终双方派出使者于刘家小镇签署合约，两方军队不得踏入此镇及其周围领土，但是可以互通经济、文化。最后这场战争以合约的签署作为结束的标志。 所以刘家小镇就成了一个自辖镇，为了方便管理，镇民们自己选出了镇长处理事务，这也是获得两国政府鼎力支持的，因为大家都不想让对方落着好。那么毫无疑问，要管理这样一个“特殊”的小镇，领导必须是一个德高望重且背景强大的人，而这一届的镇长能连任两届，能力绝不简单。 “护卫，哼哼……”拂昇小声嘀咕了一句，镇长突然贴榜，必是发生了他无法控制的事。既然这样，工作上门了！！ 泉真起床后也下楼用餐。 “师兄，一会儿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一个人别乱跑，在房间等我回来好吗？” “不要嘛，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师弟带我去玩嘛！求你了！……”泉真抱着拂昇的大腿撒了半天娇，拂昇根本招架不住。 “好吧，那师兄不能乱跑，要跟着我，我们去镇长家抓坏人！” 李家府邸 富丽堂皇，气势恢宏。单单一个镇长家就有如此气势，让拂昇心中不由一震。门口两座石狮子头大脸阔，姿态甚是威猛。拂昇走上前，“烦请通报，应试护卫。” 那下人打量一会儿，年纪轻轻，虽一介布衣打扮，眉眼中却是掩不住的英气，加上谈吐与一般江湖草莽不同，便道：“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下李管家。” “有劳。”拂昇微微一躬身子。暗道：连一个下人都如此有眼色，这个李镇长定不是一般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下人跑了过来，“公子请。” 拂昇微一颔首，便带着泉真进去了。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巨大的照壁，照壁的四周雕刻着花草，中间的方砖雕着一些吉祥图样。两侧各有一个方形花苑，布局真真儿像极了一个文人雅士的私宅。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一个衣着华丽，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 “小生拂昇，这位是我的兄长泉真，特来拜见镇长大人。”拂昇虽执的是晚辈之礼，气度却是从容不迫。 “屋里请吧，我是李府管家，镇长大人今天身体不适，如果你是为护卫一事而来，与我说也是一般无二的。”一般情况正厅是主人议事之地，便带他进了侧厅。 “此事恐怕不仅是护卫那么简单吧！镇长要是想找江湖高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在这个地方的人身份都不干净，镇长又怎么会要呢。”拂昇喝着茶，云淡风轻的徐徐道。“我想这件事你们定是不愿在江湖上宣扬，才借了这么一个幌子。放心，我既然有心来了，也不会故意去乱说。既然今日镇长不见客，那我便回去了。” 管家略吃一惊，连忙拱手作了一揖：“老朽有眼无珠，还请移步，与我去见镇长。” “请。” 通过偏厅，是另一片院子，沿着竹桥走到底，蜿蜒几许，来到一间用竹子建造的屋子，果然内有乾坤。远远望去，一白发老者正在煮茶，虽已是知天命之年，却依旧保养的很好，体态均匀，不胖不瘦。“年轻人，来一杯？！” “打扰了。”拂昇应声坐下，让泉真坐在自己身旁。 “李叔，去忙吧。” “是，老爷。” “二位兄台怎么称呼？” “拂昇。拂晓的拂，昇便是日加上一个升。这位是我的兄长，泉真。” 李成忠一顿，微微笑道，“浮生若梦，小兄弟你这一生恐怕都是虚的呀。” “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都说人生如梦，可谁又不是贪恋这个梦呢？”拂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是酒？”拂昇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位“烹茶人”。 “别生气，开个玩笑。只不过你不适合喝茶。”李成忠给自己也到了一杯，却的确是一杯绿茶，慢慢的品着，一脸玩味的看着拂昇。 “什么时候？”转脸又恢复到平时的面容，只是更加的冷峻，双眼盯着眼前这个充满危险的人，另一边握紧拳头，准备随时发力。 第三章 小镇奇闻（二）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不过我没有恶意。”李成忠继续笑着说：“你是我的管家带到这来的第一个人，我总要试试你吧。虽然你的武力……还欠点火候，不过我很欣赏你。” “然后呢？” “然后？呵呵。先喝杯茶吧。”说着，给拂昇重新递去一杯茶。 “你不是说我不适合喝茶吗？这又什么意思。”拂昇淡淡的看着，故作疑惑的样子。 “呵呵呵，小子，你有些欠揍啊！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恩，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和你交个朋友。”李成忠大声笑道。 “说正事吧，我为酬金而来。”拂昇立即没有接受，也没有当场拒绝，只是将话题引向别处。 “好吧，说正事。你可知这镇子的历史？”李成忠敛了笑颜，正色道。 “略有耳闻，此镇由于两国谁也吃不下对方，所以由镇长管理。”这些也是拂昇待在客店时，向老板打听的。 “不错。可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镇子虽名义上由镇长管理，实际双方实力暗中都有所介入，近来京榆更是更是蠢蠢欲动。我虽然表面保持中立，可这地方原是属于大周的。所以……”李成忠迟疑了一下。 “既然你跟我表明了你的态度，我也不会辜负你这份信任，有话直说吧。” “拂昇小弟不愧能得我管家的青眼，如此，其实我……想帮帮大周。”李成忠皱了一下眉，继续说道。“然周围京榆眼线众多，恐怕周军中也被混入了奸细，一旦被京榆统治者知道我的态度发生偏差，一定又会引发战乱。到时候还是我镇上的镇民们该死啊，我实在不愿因为我打破这几十年的安宁，实在是不愿见到生灵涂炭啊……” “你可知，这‘安宁’有时只是表象，底下早就风起云涌了，你既然有心为国，那就放手去做。京榆人既然已经有所动作，你若不提前采取行动，将来这场战争还是免不了，而且伤亡可能更大。” 李：“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拂昇：“恩……既然不想撕破脸，那便暗地里行动吧。” 李：“如何一个暗地？” 拂昇：“我心中只有一个大致，有些细节我还需要好好推敲一番，三天之后的此时，定会给镇长一个交代。” 李：“好吧，那就静候佳音。若你的答案令我满意，我会奉上一笔丰厚的报酬。” 拂昇：“告辞。” “慢走。”李成忠起身微微拱了一下身子。 “镇长留步，师兄我们走吧！”拂昇回过一礼，带着泉真离开。 拂昇沿着来时的路细细打量着这院子，刚才来时没仔细看，原来这院子里的流淌的都是活水，都是从山中的溪泉引过来的，难怪如此清澈，府中的格局也是按照风水之相布置的。假山和流水一静一动，一阴一阳，相得益彰，整个院子的气都活了，主人自然是平步青云。 “阿昇，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泉真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生怕惊扰了他。 “没什么，我们回客店吧！”拂昇清了清思绪，准备回去再去考虑这麻烦事。 回到客店，吃饭的人非常多，拂昇便让小二送了些饭菜上来，却发现桌子上有一木盒——二十两银子和一封信： “拂昇公子，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事成之后，还有重酬。” 很明显，是那个管家的书信。心想这位李镇长不但心思缜密，武功不可测，而且世故圆滑，懂得笼络人心，能坐到今天的位置绝非偶然。 用过午餐，拂昇便一人来到客栈后面的山坡上，细细想着今日之事。既然京榆族人还没动作，那就不好当面质问，即使问了怕也不会承认，要想维持安宁，最好的是不动声色的解决此事，让京榆族自己乖乖回去，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说是这样说，可这绝非易事。 京榆人向来自傲，不让他们吃点苦头是不会听话的，既是如此，那便这样…… 三日后。 “老爷，拂昇公子到了。”管家带着拂昇径直走到正厅。 “镇长大人。”拂昇行了一晚辈礼。 “拂昇啊！请坐吧！”李成忠虚掩了一下，算作回礼。今日的镇长与那日见到的不同，虽然只是穿了一件半新的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却十分挺拔，给人感觉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三日之期已到，看你胸有成竹，想必你已经想到办法了？！” “自然如此，不然我也不会来了。” “说吧，我自当洗耳恭听。” “镇长严重了，拿人钱财，替人谋事，天经地义。只不过我需要镇长的配合。” “但说无妨，我一定尽力。” “我们需要演一场戏，一场能震慑到京榆族的戏。” “怎么说？” “京榆族的人之所以不敢有所行动，不仅仅是因为和大周协议，更是因为忌惮您。所以必须让他们明白，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我们得知，而且有能力去摧毁它。” “说是这样说，但是如何让他们知道，我总不能直接扯着嗓子喊吧。” “杀鸡儆猴。先拿他们在这做生意的人开刀，让他们利益收到亏损，记住一定要做的比较大的人，这些人一定和京榆贵族有往来，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很‘合理化’的打击他们，然后找几个你掌握到的卧底名单，让他们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地消失。这叫敲山震虎。” “好心思，不过这样会不会逼急他们，引起他们的反扑。” “哼哼～，绝对不敢。作为镇长，管理镇上的事务是你的职责。如果他们介入了，那就是他们越界了也等于撕毁条约，我想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公开和镇长与大周为敌，至于那些卧底，你处理自己的人他们也要管吗？”拂昇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把杀人好像当做一场游戏。“这些对你来说都不是难事，最重要的是要秘密进行，交给值得信任的人去做。” “这是自然，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竟有如此思虑。斗胆问一句，你师承何派？”李成忠却是被拂昇惊到了，原以为他只是想了这方法，现在看来每一步都是推敲过的。 “镇长，我只是一个过客。替你解决这事也是因为酬金罢了，所以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拂昇离开之前，师父曾交代，江湖险恶，低调行事，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好好，是我失言了，酬金明日我会派人送过去的。”李成忠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一丝羞愧。 “多谢，不过最好尽快去解决那些人，免得被他们察觉。另外……最迟后天我要离开了。”拂昇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因为目前为止，这位镇长大人还算是不错的。 “事情我即刻差人去办，不过……在你离开之前，能否再来一趟，我有些事想与你说说。” “再说吧，告辞了。”见李成忠正要起身，“留步吧，先处理那件事吧。” “好。我希望你能来……” 拂昇快步离开，自己本是敷衍他的一句回答，此刻却是真的想走之前再来一次，或许是真的好奇李成忠要说的事儿吧。 第四章 我不是断袖 回到客栈，时辰已经不早了，拂昇要和泉真下楼用饭，恰好有一个下人打扮来找，递给他一个信封。拆开一看，却并不是信，而是银票足足五百两。 “好大手笔！请替我谢过你家主人。另外告诉他，我明日会到府上拜访。”拂昇起身目送那个下人出门后，让店老板加了一壶酒。 “阿昇，你怎么喝酒了，爹爹在山上可不让我们喝酒的。”泉真看着拂昇一杯一杯饮下，也有点馋了。“好阿昇，让我也喝点吧！” “好啊，不过吃肉和喝酒，你只能选一个。”拂昇笑着看他。 “啊～那我还是先选肉好了。” 看着泉真，拂昇觉得其实他还是挺幸福的，抛开月圆气息扰动不谈，他活的还是快乐的，没有母亲，却有一个爱他的父亲，虽然只能是个孩子，起码活的无忧无虑。生者有生者的悲哀，死者有死者的超脱，谁都羡慕不来对方的。 今夜注定不安生，然而拂昇却睡得很沉，因为他喝醉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喝醉…… 拂昇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泉真吃过饭也一直在自己房间玩，没有来打扰他，所以他睡的很放松。下了楼，很多人三五一桌叽叽喳喳在议论什么，后来店老板告诉他，就在昨天晚上，镇上的卖玉器古玩的老板被镇长抓起来了，罪名拂昇没听清也没仔细听。 好快的动作！ 吃完饭，拂昇打算去和镇长辞别，无奈喝了酒，头疼的要命，所以一直拖到晚上再去。 “见过镇长。”拂昇是在竹屋见到他的，和初见那日一样，只不过桌上的茶壶换成了酒壶。镇长正在温酒。 见到拂昇，李成忠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 “喝一杯吧，就当为你饯行。” 拂昇本想推辞，但也不好驳了镇长的面子，但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 “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李成忠看着拂昇，将自己杯中的酒一口饮下。“正式介绍一下，我姓李，名成忠。” “恩。”拂昇并未多说，只是静静的听他说。 又是一杯酒下肚，李成忠的脸有些发红。“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欣赏你，你很像一个人，无论从性格还是神态。” “不会是您的夫人或是什么情人吧！” “啊？哈哈哈～”听到拂昇的回答，李成忠一怔，随后大笑起来。 “李先生，大千世界，人和人有相似之处再正常不过，不过毕竟不是那个人。你也不要执念太深，更何况我是男儿之身……”拂昇被他的话吓到了，不会被一个男人表白了吧，还是个大叔，突然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咳咳，这世上之事讲究一个缘分，强扭的瓜是不甜的。”拂昇被面前这个人一直看着，不由脸红了起来。 “是吗？可我们能在这相遇就是缘分啊！你难道不愿意促成这桩美事吗？” “我…我不是…断…袖……”拂昇更加不好意思了，脸红的像个姑娘一样。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就不勉强了。”李成忠装着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心里想着拂昇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知道自己的命格吗？”李成忠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命格？”拂昇一愣。 “你是不是近来感觉胸口闷闷的，运功之时五脏肺腑会有疼痛感。” “打听这个做什么？” “你是不是从小练隐血之术？” 拂昇冷的像座冰雕，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想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 “别这样看着我，从你来的那天，我就注意到你的气息不稳，而且非常寒冷。你身边的那个孩子气息更加的乱，恐怕是活不过明年的中秋。” 拂昇微微一惊，仅靠自己的气息就能判断自己的功法，想必连自己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 “我一开始也只是怀疑，后来与你的交谈中，我就确定了。没猜错的话，你是噬魂谷的人吧。” “不错。你想杀了我吗？” “不不不，不过…你可知道你是噬魂骨，这本是难得的修炼体质，可你偏偏练了隐血术法，两种极阴的气息碰到一起，若是没有合适的心法配合的话，势必受到反噬，受尽折磨而死。而你，已经开始受到反噬了。” “你找我来，不会就为了告诉我吧？”拂昇自己心里也有准备，近来修习时，丹田总是隐隐作痛，恐怕正是缺了心法的缘故。 “十年前，我机缘巧合得到一本‘集阳术法’与你修炼是再合适不过了。你练功时，加心法以护住心脉，疼痛感就会慢慢减轻了。” “为何要给我？” “恩…你做事情都喜欢讲因果关系的吗？” 拂昇倒是被这句话问到了，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你可有办法救我的师兄？你既然知道他活不过明年的中秋，你应该有办法就他的吧？！” “哎～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恐怕这世上只有沈半仙能救他的命了，据说此人是仙人下凡，哪怕是死人他也能救活。”李成忠暗暗叹了口气，自己也只是听说过此人，却并未见过。 “我此行也是为了寻找这人，不过人海茫茫，要去哪找呢？你……可有他的消息？” 李成忠摇了摇头，把身体往后靠了靠。 “我只是听说他曾在蓟城出现，此人性格古怪，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你找到他，他也不一定会救你。” “我会找到他的，至少我还有时间。” 李成忠看着这个年仅二十的少年，想起了一个人，当年他也是那样坚持，骨子里遮不住的傲气。 “镇长～”拂昇见他有些出神，轻轻喊了一声。 李成忠微微一愣，回过神，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瓶，“这是能暂时压制你那位师兄的药丸，每次月圆之时服用一粒。你自己的气息都不稳，别再给他输气了。” 拂昇接过玉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最后挤出两个字，“多谢。” 夜深了，离开李府，拂昇没有回客店，而是去了后面的小山坡。山坡上有一片林子，拂昇爬上一棵树，静静的看着月色，虽然没有星星，拂昇却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的美。 第五章 缘起蓟城 旦日清晨 拂昇和店老板结清住宿费，收拾好行囊，打算带着拂昇前往位于大周国的蓟城。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拂昇，我送送你们吧！”李成忠牵着三匹马站在客店门口，“我知道你要去蓟城，蓟城距这里好远一段路程，骑马去吧。” 此时时辰尚早，店中没什么客人，老板见到镇长正欲上前行礼，被李成忠拂手免了。 “泉真不会骑马，我和他同骑一匹就好。” 三人一直步行到镇子外，拂昇侧身一跃上了马，随后又拉泉真上马。 “镇长，请回吧！我们要走了！” “一路顺风，后会有期。若有需要，随时来找我。”李成忠并未上马，目送着一匹马消失在眼界中，才一个人牵着两匹马缓缓回到镇上。 蓟城。 经过一天的赶路，拂昇他们终究赶上了晚集，虽是晚集，城中却依旧灯火通明，恍如白日，果然是与刘家小镇不可比的。 拂昇将马牵到马棚，在一家名为“流连忘返”的客店住了下来。 老板娘芳姐35岁左右年纪，但保养的却很好，褪去妙龄少女的青涩，有一种成熟女人的韵味，而且打扮的很妖艳而华丽。即使只是静静地坐在柜台上，也挡不住她的魅力，所以……这家店的男客官很多。 芳姐平常不招待客人，偶尔兴起，会和他们喝几杯酒，然而就为了这几杯酒，男人们也是争的头破血流，却没人敢闹事。 与刘家小镇不同，蓟城的晚上格外热闹，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时间恰是夜生活的开始。 蓟城有很多玩耍的地方，一般的茶楼会设置说书的地方，供人们喝茶时消磨时光。拂昇向来对那些说书的不感冒，无非就是按照书上写读一读，再加点动作罢了。书上写的对不对，又有谁知道呢？与其听那些人磨嘴皮子，还不如睡觉来的安稳。 而泉真却被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吸引了，在噬魂谷时，谷中除了师弟和他父亲就再也没见过任何人了，更别说这么繁华的夜市了。 在泉真的死缠烂打下，拂昇妥协了。 “呦～两位小弟弟，可是去寻消遣啊？” 下楼时，芳姐正一个人坐在柜台上喝酒，脸颊微微红晕，而且声音极尽诱惑，要是让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看到了，怕是早就扑上去了，更别说他们这样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 好在拂昇有定力，泉真则是完全不懂这些事。 “是啊，姐姐，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泉真一脸天真地看着她。 “好玩的地方嘛，倒是有很多，沿着这条街那边有个大广场，好多好吃好玩的。”芳姐换了个姿势，兰花指轻轻勾了一缕鬓发。“不过，如果你想找另一种消遣的话，隔壁接上，有一家‘清风院’，绝对能满足你们。” “啊～姐姐‘清风院’是什么地方呀？” “多谢告知～” 拂昇一把拉过泉真，生怕那位再说出什么来，出了门，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漂亮的女人太可怕了。 “师兄，我们去广场玩吧，不过一会儿人很多，你要跟紧我。” 泉真随口一应就跑了出去。 拂昇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哇！阿昇，你看这个大叔会喷火哎！” “恩。” “还有还有这个，变戏法的呀！阿昇你会变吗？” “恩，不会。” “阿昇阿昇，我想吃糖葫芦，还有糖人，还有烤肉串。” “你没吃晚饭吗？”拂昇疑惑的看着他，这家伙虽然智商停留在小孩，胃口可是好得很。明明记得晚饭吃的比自己还多啊。 “嘿嘿，略饱略饱啦！” 拂昇无语。 好吧！买吧！ “师兄，别乱跑！跑丢了，我可找不到你的。” “我就到前面那个人群看看，你自己过来哈。”泉真一边跑一边说道。 卖糖人的斜对角不知在干什么，好多的人围在那儿，泉真一挤进去不一会儿就见不到人影了…… “喂，小鬼！走路要看路啊。” 泉真被眼前这个男人吓到了，虽然面貌不丑，眼神却极其轻蔑，死死的盯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大叔。” “你叫我大叔，我好像和你一样大吧！” 拂昇走过去时发现一群人围着泉真和一个男子，而糖人正粘在那男子的华丽的衣服上，很明显泉真闯祸了。 “阿昇～”一见到拂昇，他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抱着拂昇哭了起来。拂昇弯下腰去擦干泉真的眼泪，“师父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来，起来。” “这位先生，我家师兄无意冒犯，再加上这里人多，才不经意蹭到阁下的衣服，还请见谅～我愿意赔偿。”拂昇微微弯着腰，却没有一丝怯懦和卑微。 “赔偿就算了吗？如果我不想原谅他呢？”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和阴狠。“我要你们两个小鬼给我跪下道歉” “呵呵～我家师兄蹭到你的衣服，我既已赔罪，那便是无罪。你若非要无理取闹，我绝不会奉陪。” “我无理取闹？你也不打听打听。但是呢，谁叫我善良呐！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既然这样的话，那你陪钱吧。不过，看你这身打扮，你赔得起吗？” “若是等价，我必赔偿。” “恩…就当我做好事，这样吧。三百两，你意下如何？” “成…” “等一下！这位大爷，你这衣服料子虽不错，可是针线活太差，绣的图案也是粗制滥造的，你要人家三百两多了吧。” 说话的是一富家公子打扮，娇小的身躯从人群中挤出。年纪估摸着顶多20岁，容颜清秀，气质出尘脱俗。华冠丽服，锦衣玉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公子不要多管闲事，我也是获得我应有的赔偿。”男子也是有眼力见儿的人，见他这身打扮，也是忌惮他的身份生怕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是缓和了许多。 “如果我非要管呢，你还能动我不成！” “你这小子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也是怒了，本来想好好说话，现在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打脸了，哪里忍的下这口气。 “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那跟在少年后的青衣少年拿出一块玉佩晃了晃，男子的眼神立刻变了，由震惊变为恐惧再变成绝望。 “是是是，这就滚，这就滚。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公子恕罪，饶命啊！” 那男子又跪又磕头，连滚带爬走了之后，周围的人哄笑了一番，又去寻找下一个看资了。 “多谢公子。” 拂昇对那年轻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心中也对这个少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但这份好奇还不值得他开口去问。 “客气了！看你刚才的表现，你好像不怕那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 “他是……” “不过我不想知道，谢谢你替我们解围。告辞。” 拂昇头也不回的转过身离去。那人在大庭广众欺负泉真，却没哪怕一个人出来制止，在排除世风极其日下的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自古民不与官斗。 “喂，你！你可知道我家公子的身份！”那青衣少年正要拦住拂昇二人，却被那公子用扇子拦下。 “后会有期！” 主仆二人看着拂昇和泉真缓缓离开，背影越拉越长。 “你给我去打听一下那两个人，还有我听他们喊师兄师弟，你给我查清楚了。” “是，公子。” 直到后来，拂昇才知道那名男子是当朝大将军的小舅子，而那位公子的身份更是了不得…… 第六章 偶遇 这天夜里，泉真发烧了，估计是被晚上的事吓着了，拂昇为了照顾他跑上跑下的，一直折腾到很晚才睡。 “公子，你交代的事查清楚了。那两个人现在就住在一家叫做‘流连忘返’的客栈，他们的确是师兄关系，不过……。”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不要命了吗！” “那个被称作师兄的人，好像…好像智力不正常。” “哦～好玩了，哼哼～等死吧！” 说话的人正是那天欺负泉真的人，昨天的事实在太丢人了，他堂堂大将军的小舅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既然有些人不能得罪，那就只能算在师兄弟头上了…… “师兄，师兄，起床了。快起床吧！我们要去吃饭了。” 已经快中午了，拂昇见泉真还未动静，便上来喊他，推开房门，泉真的脸惨白惨白的。 “阿昇，我…我好难受啊！快喘不过气了。” “还没到时间，怎么会！我这就给你拿药。” 用过镇长给的药后，泉真的气明显顺了很多，还未到月圆的日子，内息提前异动怕是与昨天的事脱不了关系。 拂昇轻轻的阖上门，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芳姐正在招待客人，拂昇坐在角落等了久久，芳姐才闲了空。拂昇迟疑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柜台前。 “老板娘，我想和你打听一件事。”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板娘，所以大家都叫我芳姐。”芳姐自顾自的说话，好像没看到他一样。 “芳姐。” “哎～什么事？问吧！我最喜欢回答帅哥的问题了，尤其是年轻的帅哥……” 眼前这个女人穿了一袭红衣，一只玉手拖着下巴，胳膊肘轻轻搭在柜台上，另一只在柜台上“叭哒叭哒”有规律的敲击着，玉葱似的指甲修剪的十分齐整。 “芳姐，你再这样看着我，你的客人们就要杀了我了。” 如果眼神不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想杀人的眼神一定可以盯死你。这些人排了许久的队才好不容易看上芳姐一眼，而这小子却能被芳姐这般看着，啊～！人比人，气死人呐！ “哦～呵呵呵。”天呐，芳姐笑起来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啊，旁边的雄性不由自主的“哇”了一声。“有我在，他们怎么敢呢！”边说着，边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呃～我的心脏受不了了！” “芳姐，我……我……我爱你！” 拂昇一脸黑线，是，这芳姐确实挺漂亮的，可是也没到这种程度，真的是，活久见啊！ “芳姐，我觉得我还是一会儿再来问比较好。” “好啊！晚上我在房间等你哦！” “别别别！我还是现在问吧！”拂昇看到那群人的反应立刻就后悔了。 “恩。我听着～” 芳姐倒是有点喜欢这个可爱的弟弟了，虽然表面看着挺成熟的，接触了才觉得越发可爱啊！ “你知道沈半仙吗？” “沈半仙，恩……知道” “你知道何处能找到他？！” “‘清风院！’” 什么鬼！那不是风流才子风花雪月的地方吗？这芳姐该不是耍人玩的吧！ “这个……你确定吗？” “恩……只是听说他时不时在那儿出现，而且外界传言他好像看上了一个女子。不过是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芳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还有一个问题……这沈半仙既然看上了她，为何不赎了她的身呢？应该不是钱的问题吧！” 拂昇心想这沈半仙向来行踪不定，这次为了一个女子在此逗留许久，若是真的，那一定是动了心，那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爱的女人还陷于那个地方呢！ “这其中缘由怕还是要你自己去查了……”芳姐摇了摇头。 到了晚上，蓟城又热闹了起来。歌女舞女为了自己的谋生在路边接客，乱世之中，可怜之人比比皆是。 拂昇去裁缝铺买了一白衣长袍，粘了一撇小胡子，把自己稍微打扮了一下。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加上拂昇本就生的俊朗，这么一折腾把众多世家公子都比下去了。 ‘清风院’ 拂昇在一众姑娘的簇拥下走了进去，应该说是被推了进去。 “呦！公子第一次来吧，脸瞅着面生啊！”老鸨的胖身子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 “哦～呵呵。做生意途径此地，听说这地方不错，便来逛逛。还望妈妈多多照顾！” 说着，拂昇拿出一锭银子，人情世故还是懂的，在这找人，离不开这个胖女人的帮忙。 “哎呦！公子呀！你可真大方，放心，既然到我这儿来了，保管你满意！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哦。拂昇。” “来啊！雨心，雨桐先给我好好招待拂昇公子！” 两个女子问声而来，心中一叹，好生俊朗！ “老鸨！老鸨！” 正在这时，两个贵公子走了进来，大声嚷嚷着。 嘶～这不是那日帮我们解围的两位公子吗？ “哎呦呦～两位公子不知找我有什么事啊？” “来这个地方，除了找姑娘还能干嘛？！你这不是瞎问吗？”两位公子一瞪，老鸨赶紧陪着笑脸。 “是是是！是我老糊涂了！赶紧的，好好招待两位公子啊，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不用了，我们是来找苑苑姑娘的，让她来陪我们！” “这这这……恐怕不行啊，苑苑今天生病了，不能见客呀！要不我换一个更漂亮的姑娘……” “不行不行，就要苑苑，不过既然她生病了，我们就到她房间去看望她一下。你要是再敢拦我们，我就砸了你的店，看你还能不能做生意！” “这个苑苑是什么人？”拂昇坐在一边看戏，始终没说一句话，这个苑苑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苑苑是我们店的招牌，好多人找他不过她只有月圆的时候才见客，而且只接待一位客人。” 雨心轻轻地告诉他，“最近啊，有位王爷看上苑苑了，说要娶她做小，以前有一位客人啊特别疯狂！说是谁敢碰她的苑苑他就让谁死。这不，三日后月圆之夜那王爷会来找苑苑，我估计那位客人也会来。” “哦～那可有好戏看了！”拂昇邪魅的一笑，瞬间勾走了雨心雨桐的魂。 “那你三日后会来吗？” 雨桐一脸期待的看着拂昇。拂昇一笑，“你觉得呢？” “好了，我该走了！三日后见！” 那边还在吵，这边却在风花雪月。拂昇想了想，还是走了上前。万一他们真把店杂了，那他还怎么找沈半仙！ “二位，可否听我一句劝？” “咦～是你！又见面了！” “二位认识？拂昇公子啊！你快帮我劝劝这两位公子，今日苑苑真不见客啊！” 那老鸨像看见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拽着不松手。有的时候拂昇真的是怕管闲事，没完没了的。 拂昇没有理会老鸨，而是看向那两位。 “当日失礼，还未请教二位大名？” “喂！当时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啊！”那日的青衣少年依旧是一袭青衣，只是亮丽了些。 “我叫李……呃李榆，他是我的随从他叫……你叫什么？自己说” 拂昇无语，自己的随从都不知道叫什么，一听就知道是编的，不过他不介意，反正也没打算深交。 “我…我叫小六。” “李兄，小六兄。方才我听说二位是来找苑苑姑娘的，巧了，我也是来找她的。” “你…你…也喜欢那个叫苑苑的？” “呵呵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过我听说苑苑姑娘的规矩是月圆之夜才见客，我想我们也应该尊重她吧！不如改日再来，如何？” “恩…恩，你说的对。”李榆默默一颔首。 “既是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哎～你能不能和我喝一杯酒？就当…就当你报答我当日的解围。” “这……好吧。理当如此！妈妈，麻烦开一个房间，拿一壶酒。另外，不需要姑娘。” “好好好，几位大爷楼上请。让我做东啊！” 那老鸨听得这事儿如此轻松解决了，顿时喜笑颜开。 第七章 麻烦的事 “六儿，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一人回去就好。”李榆轻声吩咐了一声。 “公子，这……” “小六兄弟，你若不放心，就在楼下等一会儿。” 小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家主子，李榆用眼睛示意表示答应。 “李兄，我敬你一杯。报答你当日的恩情。” 拂昇自己先喝了一杯，见李榆木讷没有反应，好像在思考什么，也没有打扰，静静的等待着。 “拂昇，你……真的喜欢苑苑吗？可你刚到蓟城几天，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你查我？”拂昇撇了一眼，没有多说别的，却感觉像是要杀人一般。 “不过，喜不喜欢苑苑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喝了这一杯就还了你的恩情。从此以后再见，便是陌生人。” 说着，拂昇又给自己酌了一杯，“我很少与人喝酒的，特别是不怎么认识的人。所以……你应该很荣幸。” “你真的很讨厌我吗？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与外界隔离，不愿意让别人走进你的心里。” 拂昇没有说话，又倒了一杯，“我酒量不好，三杯刚好。” “真的要这样吗？我们难道就不能做朋友吗？你为什么老是伪装自己？” 第三杯下肚。 “我可以是谦谦公子，也可以是风流才子，也可以是嗜血狂魔，还可以是……” “你对你师兄却很温柔，不是逢场作戏的而是出自内心的自然流露！” “哼哼哼，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吗？我们这还只是第二次见面吧，和一个陌生人说太多话会让我觉得很不稳重。而且你的言语有些过激……我想我该走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是缘分我才告诉你的。你知道那个苑苑是什么人吗？她是七王爷看上的人！” “一个王爷！一个江湖卖艺的女子！不合适吧？！” “是的，可是这七王爷年纪最小，平日又不爱理会政事，只知道风花雪月，所以这也很正常。本来吧，娶回府做小也没什么大问题。可偏偏大将军的女儿看中了这七王爷，死活非他不嫁！这七王爷又不肯娶她。 更加棘手的问题是大将军的府邸也在这蓟城，七王爷怕这苑苑出什么事，大老远从汉华城跑到了这里！ 大将军面上挂不住，觉得这七王爷宁娶一个**都不愿去自己的女儿是一种耻辱。 这事儿惊动了皇上，为了抚慰大将军，皇上特下御旨赐婚七王爷。可这七王爷就是不回去，而他又是皇上最疼爱的弟弟，所以，哎……这趟浑水你就别掺和了” 拂昇心中郁闷，不就一个青楼女子吗，怎么还牵扯到皇上了，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本想着帮沈半仙解决这事儿，求他救师兄，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李榆看他一脸忧伤，眉头紧皱，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你长的很俊，还怕没有女孩子喜欢吗？” “我……我竟无言以对” “其实有时候，你挺可爱的，你为什么老绷着你的情绪呢？做人简单一点多好啊！” 拂昇起身想要离开，他已经了解的够多了，再坐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面前这个人身份不简单，能知道皇家内部的事儿恐怕也是皇亲国戚。 “我可以介绍女孩子给你认识啊！小家碧玉型的，火热奔放型的还有……” 完了完了，越讲越偏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真名。” “额……我叫周钰儿。”她被拂昇的这个问题搞得有点懵，但还是条件反射性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周钰儿。好像是个女儿家的名字呀，看你细皮嫩肉的，你不会是……” “什么！才没有呢，我可是纯爷们儿！”拂昇看她拍着胸脯的样子有点好笑，不过这一拍彻底暴露了她，男人的胸是硬的…… “好了，男人就男人吧，你紧张什么。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周钰儿并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说了一遍，看着这个男孩离开房间的背影，瞬间觉得自己沦陷了，本来想借着介绍女孩子给他的机会，顺便把自己给推销出去，现在看来，有点蠢。想起刚刚男孩和她开的玩笑，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啊？” 周钰儿追了上去，脸蛋红红的，像个怀春的少女。 “三日后吧！” 拂昇转过头去，抖了一下眉毛。 看见自己的主子那样倒贴，而这个男人看起来却如此不在意，六儿瞬间就不爽了。 “小姐！你干嘛呢？” “嘘～，这是说话的场合吗，先回去吧！” 周钰儿白了她一眼，她这个丫鬟平时挺聪明的，一到关键就掉链子，脑子不够用。 “柳儿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给自己取小六这么个名字啊！哎，平常的书白读了不是？” “小姐！我一时间我也编不出来呀，是被发现了吗？”柳儿一脸懵逼。 “小姐，你看见那个人的眼神了吗？老是自以为是的样子，讨厌死了！” “好了好了，今天本小姐高兴，请你吃饭去……” 周钰儿把手搭在柳儿肩膀上，两个“男人”在路上打打闹闹……赚足了不少目光。 “小姐，这么晚去哪吃饭呀！先欠着，改天请我吃吧！” “好好好……” 拂昇回到客店泉真已经睡了，把他交给芳姐虽然有点不放心，但也是无奈。 “芳姐，今天麻烦你帮我照看我师兄了！” “小事儿。不过拂昇弟弟，你有艳遇啊！” 芳姐笑眯眯的看着拂昇，顿时他的脸就红了。 “呃……这个，有点事情办一下。” 去‘清风院’这个事，指定是越描越黑，还是不说的好，万一被泉真听到，嚷嚷着要去玩就不好了。 “没事儿，姐姐懂，男人嘛，人不风流枉少年！” “芳姐，我…我先回房休息了……” “去吧去吧～今天肯定是累了～”芳姐挥了挥小手娟，“明天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