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之郎艳独绝》 第一章 温暖如旧 东城 下午三点半，沈依心走进东城人民广播电台直播间的走廊。 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工作了六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 直播室在走廊的尽头，沈依心抬头微微笑了笑，走廊的灯光昏黄而温暖，她在这里，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这就是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事情吧！ ＂暮然，来这么早啊！＂ 打招呼的是导播老吴，沈依心扯起一朵大大的笑容， ＂吴叔＂。 ＂恩，空调帮你打开了，温度也调好了，虽说入秋了，咱们这个城市的高温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 ＂谢谢您，老麻烦您。＂沈依心眼眶潮湿。 这么多年，老吴一直待她很好，当她是自己家丫头般疼爱。 她初来这个城市的种种不适就是这样，在这群这样的伙伴呵护中很快适应，她充满感恩，并真心珍惜。 ＂丫头客气的，快进去吧。＂ ＂恩。＂ 沈依心坐在直播间的转椅里，把需要的节目资料拷贝进工作电脑，检查直播台各项输入输出开关，然后坐下来回放等下节目里要用到的歌曲。 这么多年的直播，她从未出过差错，有赖于她节目前各种用心的准备。 时间转眼走近正点，老吴推进整点报时广告，通过内线说话：＂暮然，推音乐。＂ ＂好的。＂ 节目片头音乐那一路按键被轻轻推上去，片头音乐轻盈流泻而出，沈依心打开话筒的输出按键，推到中间，准备好垫乐。 片头结束，音乐顺序播放滑到了节目垫乐上。 ＂当下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直播间的窗户画出一片暖阳，我依然如约在这里和你相约，听歌聊心情，各位好，这里正在直播的声音来自东城上空最美丽的声音--东城人民广播电台都市频率101.7，这里是《音乐下午茶》，我是你的音乐朋友，暮然。感谢你在这个时刻和我一起，在音乐的世界里游荡。初秋的下午，阳光少了些刺目，反倒多了些暖意，这样的下午，用好音乐陪伴大家，此刻，你想要听到什么样的歌曲呢？欢迎大家通过短信平台和微信平台的方式告诉我。 第一首歌来自张靓颖《他们说》，选秀出生的张靓颖此次担纲《龙门镖局2》片尾曲的演唱，这首歌特别邀请了好友王铮亮操刀谱曲，陈万宁填词，以婉转唯美的中国风打造出江湖儿女的铁骨柔肠，情深意切，入木三分，下面的时间交给张靓颖《他们说》。＂ 淡淡的音乐前奏响起，沈依心缓缓拉下了话筒轨的按键，把音乐轨的音量推到了合适的位置，取下监听耳机，通过外输设备听着歌曲悠悠荡荡的声音在直播间上空飘扬。 暮然是她的播音名，也算是艺名吧。 《音乐下午茶》是她三档直播中的下午档，节目类型比较新潮前卫，以乐坛前沿歌曲为主基调，主打年轻人市场，时长两个小时。 沈依心很喜欢在音乐时间里放空自己，就好像有些歌听起来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制，而歌曲中的那些歌词，那么真实的书写着她的心情，这样的感觉在这几年的音乐节目里感受明显。 下了节目刚回办公室，就被另外一档直播节目的主持人拉住。 ＂暮然姐，求你个事情呗。＂ 姚吉娜眼睛巴眨巴眨的闪，一脸的狡黠。 ＂唉，能不能不让我给你代班啊！我刚下节目啊亲(●???●)＂。 沈依心实在无力招架，每次有事相求，此人都是这样的神情。 话音刚落，对面的姚吉娜双唇撅起，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马上要哭的表情(?;︵;`)＂ “你知道我不擅长新闻栏目的，每次录新闻都紧张的要死，更何况是整点档的新闻直播，你在有意找我麻烦吗？”沈依心扶额，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不擅长啊。 姚吉娜瞪着盈满委屈的双眸定定的盯着沈依心看，嘟起一双粉唇，双手绕着沈依心的胳膊，“哎呀，暮然姐，你没有问题的，连李奶奶都说你播新闻的气势如虹、大气又不失婉约，有大将之风不是，求求你啦。”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吗？说吧，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啊！＂ 沈依心摇摇头，她真是怕了她了，每次都是同一副表情，用了这么多年，偏偏她就吃这一套。 ＂哇哇，暮然姐，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姚吉娜冲过来给暮然一个大大的拥抱。 ＂得得得，打住。＂真是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嘿嘿，暮然姐，西北区广播电视互动交流会这几天在咱们市呢，你知道吧！＂ ＂知道，可是这跟我代班有什么关系吗？＂ ＂哎呀你不知道，这两天有好多本省和外省的广播电视同行来交流座谈喔！！＂ 沈依心拧眉，还是跟她代班没有关系啊！ ＂暮然姐，你不要皱眉，你一皱眉我都心疼了。重点是里面好多帅哥啊！帅哥啊帅哥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不打算去拐一个吗？＂ ＂切，没兴趣。＂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这种事情花痴的姚吉娜同学一向做得风生水起。 对面的姚吉娜晃晃脑袋，嘟嘟嘴，＂也对，你不缺，你有你的护花使者小武哥哥，自然是看不上别人的嘛！嘿嘿。＂ ＂滚，再不滚我后悔了。＂沈依心很想一脚把这人踢飞算了。 对面的人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溜烟就跑了，可是，一转眼又回来了。 沈依心抬眸，＂还有什么事？＂ ＂暮然姐，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吗？就主编跟你说让你转部门那段时间。＂沈依心抬起头，视线和姚吉娜相遇，姚贝娜的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恩，怎么啦。＂ ＂你不要皱眉头，一皱眉头我就想起那时候的你了，你要多笑笑。＂ 没有等她有所回应，说话的人说完就闪了。 沈依心的心情幽幽暗暗，眼神里说是说不清的落寞。 呵呵，她那段时间的状态真的有那么糟糕吗？她自认为她情绪收的还不错呢。 思绪摇曳着，飘回很多年以前。 第二章 过去种种 “暮然，你真的不再考虑下吗？作为一个资深的媒体人，我觉得你更适合主持人这个岗位，虽然咱们的主持人是导编播一体的，和记者并无大的不同，但是以你的声线条件，加上你的文字功底，策划案当中体现出的对节目整体的把控能力，你仅仅只做记者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你完全可以独立撑起一档节目。”主编秦一天就那么盯着她看。 “主编，谢谢您的肯定，我更喜欢做记者。” 沈依心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听不出有任何的不耐烦，可拒绝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哦？是这样的吗？可是我明明记得很多次，看着你站在主播室的门口，静静的盯着主播室外面的窗户发呆，一走神就是很长时间。” 秦一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瞬都不眨看着沈依心的脸。。 沈依心一呆，有吗？她做的有这么明显吗？ 可是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敛去应该有的情绪了，进入电台开始她的选择就是记者岗，从未想过竟有人看得懂她内心的情绪。 她是个记者，只是个用来糊口的工作而已，主持，对她而言，那早已是前程往事了。 “暮然......暮然.....”突然逼近的声音下一秒把沈依心拉了回来，“对不起，主编，我真的只想做个记者，对了，晚上的新闻稿的采访录音我还没有剪出来，我先去忙了。” 说完话，沈依心卷起手边的采访设备和资料，旋风一样的消失在了秦一天的视线范围里。 唉！！从最初的电话编辑到文案策划，到独当一面的新闻记者编辑，主编觉得她应该有更适合她的舞台，而不是屈居在一个专口的记者岗位上。 进台的第一年，她确实做过无数的节目文案和策划，有很多的节目都是经由她策划、包装，秦一天觉得她真的是天生广播人的料子，也说过良好的声线条件和现场良好的沟通能力都说明她适合做广播。 主编也是用了无数办法想让她换岗，只是她内心打定了主意，就是只想做个简单的记者，单纯的做采访，剪录音，从不越矩。 沈依心刚刚剪完录音，新闻主播姚吉娜就从主播间走了出来，看到她，很热情的过来挽住了她的手。 “暮然姐，今天的政界口怎么又是你，你已经连着两周没有休息天了，好好的把你娱乐口的记者调来这边帮忙也就罢了，还这么多天，政界口的这帮人都是吃闲饭的吗，自己的活都丢下来不管，全让你干了。” 姚吉娜很生气，最近的政界口和娱乐口的新闻基本都是沈依心一个人在跑，一天颠颠儿的，晚上还得回来负责剪录音，这帮政界口的记者，嚣张的不行。 “没事，他们最近不是政协加两会吗？跟组的人不够，才调我过来的，忙完这些天就好了，好了好了，你吃了没？” “还没啊，这不刚补完画外音吗，累死了，真是，拿的是卖白菜的钱，操的是卖白粉的心，也是醉了。”姚吉娜胳膊一伸，把自己整个放空在了沈依心身上。 “你敢把这句话补进画外音吗？” 沈依心凉凉的看着姚吉娜，眼神一翻。 不是心疼她吗？不是觉得别人不够体谅吗？现在像头猪一样压在她身上的是哪个鬼？ ＂嘿嘿，暮然姐，刚你和主编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觉得你更适合做主播啊！“ ”我已经习惯了目前的工作了，而且现在上手也熟悉了，挺好的。“沈依心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淡淡的回应。 ”暮然姐，要不你从新闻部转过来吧，跟我做同事，这样我们就真的是’播音组三剑客‘了，哈哈。＂ 所谓‘播音组三剑客‘是姚吉娜起的名字，每次听到这个雷人的称呼沈依心都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沧桑感。 ＂我谢谢你，你自己还是新闻部综艺部双重身份呢，又是娱乐节目，又是新闻节目，两个完全不搭噶的节目，你不精分啊！＂ ＂哈哈，谁让我们台人员严重不够用呢，唉，命苦的我们啊，暮然姐，你转部门好不好，帮我们分担下嘛。＂ ＂滚。。。。。。。。＂ 思绪慢慢回笼，沈依心唇边溢起一抹苦笑。 后来的后来，她是怎么回到主播台上的？ 恩，就是帮姚吉娜这个祸害代了几次班，被领导抓包，半是商量半是威胁的把她从新闻部换岗到了综艺部。 再之后，就是这么多年，有她喜欢的话筒陪着她，最初那些伤心的时间，好像真的已经是前程往事了。 办公室窗外是一棵百年胡杨，这个季节叶子金黄，又到了该落叶的时候。 沈依心一步步挪出了办公室，站在树下发呆。 到现在，她时常还是会做梦，梦里还是和他在一起，院子里梧桐树金黄的叶子漫天飘舞，纷飞如雨，她窝在他怀里，他轻抚她的头发，喃喃开口：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呵呵，永远。。 沈依心拿出手机，滑开手机界面，打开了微博，轻轻的触动屏幕：天涯此去隔山河，情天孽海两离索，道声珍重，后会无期。 微博是她抒发自己心情的地方，可是没有几个人有她的微博账号，更像是个私密的记事本，恩，有点日记的味道。 离开之后她就停用了原来所有的通讯工具，其实与她而言是否停用都没什么关系，因为她本就不是社交控，仅有的QQ更多时候也是用来传文件的工具。 不过来了东城没有再登陆过也是事实，所以微博便成了她唯一可以抒发心情的地方，开心或者不开心的，这些年来，已然是一种习惯了。 一片胡杨叶子翩然而落，掉在了她脚边。. 沈依心屈膝，捡起来拿在手间把玩。 金黄色的的胡杨叶子安静的躺在沈依心的手心，虽然变了颜色，虽然离开了树木的枝桠，却叶茎分明，脉络清晰，就如那些回忆，花开花落一年年，想起的时候依然清晰无比，仿佛都是昨天的事情。 又是一季秋落叶，可是，说好的永远呢？谁会是谁的永远呢？ 第三章 君子如玉 沈依心站在树下看着一片一片的胡杨树叶片发呆，不知道果了多久，衣服口袋的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 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手机调了震动忘了改过来了，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界面上跳动的号码，沈依心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滑开了接听键。 “心儿，我在门口，”电话那边稳健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挂了电话，沈依心脚步轻盈，走出电台大门，停在台门口的车边上已然立着一个人，熟悉的车子，熟悉的人。 那人靠在车头前面，双手朝后撑在身子背后，定定的看着某一处，心思游离。 夕落的余晖浅浅淡淡的笼罩在站在车边的人身上，像是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剪裁立体合身的淡色衬衫配一条亚麻色的长裤，简单雅致的穿着衬托着他整个人格外的淡然。 沈依心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台门口看着车边上的人，薄唇轻启。 “小武哥。” 立在车边上的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温和的声音传进沈依心的耳朵。 “今天累吗？” 沈依心淡淡的的摇了摇头，抬步走近。 “小武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很歉意的一笑，来这个城市六年了，这六年陪在她身边的始终是这个男人，而自己的这份工作占掉了很多时间，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迁就她。 “知道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你最忙的时候，每天的新闻采访录音剪不完你是不会休息的，所以不敢打扰你，左右也没什么事情，等等也无妨。” 武江沅看着面前的人，高高扎起的马尾，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妆容，还有脸上浅浅的不曾消失的笑容，每次看到她，工作中再浮躁的情绪就会莫名的安定下来。 好像她就是这样，有一种看着就让人很安定的沉淀，这些年不管遇上多麻烦的事情，只要看着这张脸，安静的呆在她身边，他身上的戾气便会不知不觉间淡去，她总会给在外面经历够了尔虞我诈的他一份少有的静谧，这种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不着痕迹的收起自己的心思，武江沅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细心呵护是沈依心上车后才绕回主驾驶室。 “小武哥，你不用特意来接我的。” 武江沅看了看沈依心，摇摇头笑了笑，“没有特意来接你，刚好附近有个会，开完就直接过来了。今天好像晚了些，有什么事情吗？” “还不是姚吉娜那个祸害吗，自己跑去泡帅哥，可怜的我就只能留下来帮她收拾烂摊子了呗。” 沈依心噘着嘴，不满的控诉被姚吉娜‘无情剥削’的事实，一脸的委屈样。 武江沅忍俊不禁，轻轻的拍了拍沈依心的头，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说了句，“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我看你真是把那丫头惯得无法无天的，小心有天收不住。” 想到以后此人都要一直在沈依心身边陪伴，武江沅深刻的觉得自己真的是前途堪忧啊。。 “也不是啦，我没有惯着她，只是有时候看到她就会想到曾经的自己，”沈依心顿了顿，“看着她一路走来，就感觉好像回头看自己曾经经过的风景和坎坷，我们两个还挺像的。” 武江沅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晦暗，情绪不明，很快便收了起来，快的了无痕迹，“她比你幸运多了，科班出生，一路走来又很顺利，哪有你。。。。” 话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武江沅像是意识到一般，神色复杂的看着沈依心。 安静的听着武江沅说话的沈依心没有什么反应，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车里突然的就静默了那么一下，武江沅正谋算着找个话题把前面的话题盖过去，车窗突然被人轻轻的叩了两下。 沈依心放下窗户，看到一张大大的笑脸。 “小武哥，你又来接暮然姐啊，每天不管都忙，都抽空过来，你真是24孝男友的世界级标准样板啊。”姚吉娜的话没说完，就被沈依心截了去。 “吉娃娃，你的话太多了，可以闭嘴了。”每次见到小武哥都胡说，也是垢了，“你不是去泡帅哥了吗？怎么回来了？怎么，没人看得上你啊。” “我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也该是我看不上别人吧！“哼！暮然姐太小看人了，还叫她外号。。。 沈依心刻意的抖了抖身体，十分嫌弃看着眼前的人，“我还记得之前有人说过，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头猪和你，他宁可娶了那猪，也绝不会对你动半点心思。” 窗外的姚吉娜被说中要害，伸手就朝着沈依心去了，沈依心朝后一躲便进了武江沅的怀里。 武江沅哭笑不得的看着在台门口打成一团的两个人，也只顾着把沈依心往后拉，谁让某某人向来有“夜叉”的美誉呢。 “呜呜，小武哥你太偏心了，暮然姐又欺负我，小武哥，你都不管管的，还护着她。”说不过沈依心，姚吉娜把目标转向了主驾驶座上的武江沅。 “吉娜，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武江沅适时的出口，打断了沈依心和姚吉娜大眼瞪小眼，互殴的场面，“晚上带你们去尝新菜，他们说味道还不错，怎么样？” 借着姚吉娜和沈依心打闹的机会，武江沅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好啊！”沈依心浅浅一笑，对于吃，向来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力气。。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要回家换衣服，晚一些还要出去。我就先走了，拜。” 姚吉娜说完话一溜烟的跑没影了，开玩笑，她才不会当电灯泡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武江沅的身影靠近，沈依心恍了恍神，发现武江沅只是轻轻的拉过了安全带的拉绳，准备给她系上。 她下意识的把身体朝后座靠过去，“小武哥，我自己来就好了。” 武江沅眼神暗了暗，没有把沈依心的抗拒放在心上，把手里的拉绳交给了她。 看着沈依心扣好了安全带，武江沅松开了手刹，启动车子离开电台。 第四章 我是暮然 来这个城市的第5天，莫辰奕不是特别高兴。 他不是那种喜欢应酬的人，除了在最初的两天交流会中和很多兄弟台的同行探讨和交流让他收获颇丰之外，剩下几天来的车马应酬，莫辰奕疲惫不已。 难得有逃出会场的机会，回饭店也没什么事情做，莫辰奕索性放任自己，漫步于这个城市的街头。 这是个西北边陲的小城，算不上大，却很出名，不止因为这里有世界文明古迹，重要的是一连很多年，每年的“广播电视优秀稿件评选”，地市级的评选中这个小城的上稿率之高是令其他兄弟台咂舌的，而稿件的得奖率更是同地区的其他兄弟台不能比拟的，所以每年同省或西北区的广播电视的互动交流会时间，来这个城市的兄弟台的人总是络绎不绝的。 街上的人不多，车也不多，初秋的阳光不毒，真好。 莫辰奕感觉神清气爽，这是身在大都市的人不明白的一种感觉，不必拼尽全力的奔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这样漫步而行，走到哪算哪。 这是个很有文化底蕴的城市，除去它本身有的名气之外，这种底蕴更是体现在了城市建设的一点一滴。 踩在脚下的砖是很有特色的文化砖，上面的内容莫辰奕是看不懂的，想来大抵和这个城市的历史文化相关吧。 街道两边翠绿的垂柳，看不到一点灰尘，只是一种脆然的绿，像是？像是生命的绿，生机盎然，一切都像是初生般新鲜。 莫辰奕觉得很奇怪，这个城市总给他一种力量的勃发，生命力的澎湃，却说不出什么原因。 揣在兜里的手机轻轻的震感传来，莫辰奕才想起来，开会时间把手机调了静音，忘记取消震动模式了。 “辰奕，还在开会吗？” 电话对面的声音婉转清扬，莫辰奕蹙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不过嘴角还是稍稍的弯了弯。 “没有，开完了，在外面。” “哦，你在东城还习惯吗？这次交流时间还挺长的啊。” “恩，还好，快结束了，欧阳让你打电话的吗？需要我回去吗？”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很快声音传来，“没有，欧阳说你好不容易愿意出去看看，会议结束了多玩几天，听说东城是个很有名气的旅游城市呢。” “不用了，你跟欧阳说下，结束就回去了。”莫辰奕情绪淡然，没什么起伏。 他不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未知的情况。 他很久之前便习惯了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的状态。 “辰奕。。。。。。”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顿住不再继续。 “嗯？”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回来可以一起吃饭吗？” 电话的那边的情绪有些低落，有些不确定的忐忑。 “恩，好。”莫辰奕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的，那回来见，辰奕，别太累了。” 得到肯定的回复，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多了些雀跃。 挂了电话，把电话放回兜里，莫辰奕瞳孔里多了些类似温和的情绪，整个人都少了很多冰冷的感觉。 不知道走到了哪，周围都是陌生的风景，城市里已是一片灯火阑珊，不知道身在何处，好像忘了怎么走过来的，更不知道回宾馆的路要怎么走。 莫辰奕嘴角一扯，便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样随心而动，无目的地的晃悠了。 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宾馆的名字，其实不知道怎么走其实也没有关系，司机一定是知道的。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城市的街道上，车窗外快速闪过这个城市的一点一滴。 车里放着的是一首老歌，忘了叫什么名字了，好像他一直以来都对流行音乐有着不是一般的迟钝感，记得，谁好像说过:喂，你确定你是做传媒的吗？这么好听又流行的歌曲，你没有听过？？？ 呵呵，是啊，他自然是不喜欢流行音乐的，只是某些事情之后，他发现原来有些音乐是不分流行与否的，关键是它是否可以打动你的心，而那些歌词很多时间里，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它那么彻底的诉说着你的痛苦你的无助，还有，你的期待。 淡淡的音乐声在车里流泻，音乐结束，整点报时之后是一连串的整点广告，莫辰奕嘴角一弯，扯起一弯弧度，眼睛里却是一片冰凉。 他有多久没有听过广播了，自己倒是在当地电台兼职做了一档夜间节目，不过他从不给自己的节目录音，虽然据同事们说，听众的反响还不错，他却从来不参加电台的任何见面会和活动，所以对于他，坊间倒是觉得很神秘。 他不参加任何活动还有一个原因，他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播，他们当地的电视台和电台并没有合二为一，电视台和电台的性质差不多，都属于自负盈亏的事业单位。 两台各自为阵，各自经营，有业务往来，合作无间却互不干涉，他一个新闻主播出现在电台的各类活动里，恐怕领导会想直接让他下岗的吧，呵呵。 而且不参加任何活动也是当时和台领导提出在电台兼职做节目的时候台领导的要求，也是台里会答应的条件。 “BJ时间晚间的22点10分，整点广告过后，欢迎回来，这里是正在直播的来自FM101.7兆赫东城人民广播电台都市之声的《侧耳倾听》，我是暮然。。。” “停车。。。”莫辰奕的声音陡然拔高，司机没有反应过来，一脚急刹，车子停在了路边。 司机长长的吸了口气，很不爽的回头看后座上的人。 “先生，如果要下车请提前打招呼，您这样突然喊停车会很危险的，也就这会后面没车，要是有车，后面的车就追尾了，车倒是小事，伤到人怎么办啊？” 莫辰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汽车操作台上的收音机系统，好像那是个人，可以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到内容一般，不说话，也不动。 第五章 那么多年时间 收音机里的声音继续着：“晚间的这个时候，城市已经是一片灯火阑珊，暮然携导播提示收音机前的出租车司机师傅们，夜间行车请注意安全，请各位司机师傅多拉慢跑。转眼间，这个城市已经是初秋，这个季节总会不经意间透出一丝清冷，这样的晚间，收音机前的你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和我一样，期待声音中有一种温暖可以让这个夜晚充满暖意，欢迎参与到节目中来，发短信告诉我，此刻，你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想要听到怎样的音乐，有着怎样的心事，一首《如果爱下去》，送给电波那边的你们。” 音乐再一次响起，莫辰奕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安静的如同一个木偶，没有任何的动作。 司机等了半天，不见有人付款，也不见有人下车，回头催促，“先生，您要下车吗？还没有到地方。” 莫辰奕幽幽抬眸，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冰凉的如同这个夜晚。 “抱歉。” 司机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那先生，还是刚刚那个地址吧。”说完缓缓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莫辰奕冰冷的声音响起，“广播电台。”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司机没有说话，默默掉头，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路行驶。 车里恢复一片的黑暗，只有收音机里的音乐声，安静淡然。 “手机尾号9838的朋友在短信平台问我：如果爱上一个明知彼此差距很大的人，到底是潇洒放手还是该努力一试？我想说，你并没有给我一些实质性的情况，比如是什么样的差距让你止步不前，如果是性格、环境、阅历等等一些让你觉得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勉强后的结局并不完美，可是如若你们真的彼此欣赏、阅历相当，或者经过努力可以去除的一些所谓的差距，那么为什么不去努力下呢？我并不是说放手一搏没有希望，只是，”那边顿了一下，“有些事情强求之后你会知道，或者停在目前这样的位置上其实挺好，至少你可以看着她/他，至少还可以互相欣赏、可以做朋友，不会从此江山永隔、相忘于江湖，或许很多年以后你会发现，回头来看，那竟是一段美丽的风景，一段旖旎的记忆。下面这首《我们没有在一起》，送给那些有故事的人们。” 电波那边的声音淡了下去，轻缓的音乐渐渐增大了音量，在收音机里流淌。 车里有短暂的沉默。 “先生，你是不是也喜欢这个主持人啊?” ....... “这个主持人有些话还真的是，蛮有深意的昂，有时候觉得她年龄应该大了，但是听她的声音应该还不大。” 。。。。。。 “先生，您是不是想要去见见她啊？” 。。。。。。 “先生，这个主持人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啊，你是听了她的声音想去见她吧。” 。。。。。。 “呵呵，她的声音确实好听，而且没有我们当地的方言，听着很舒服，我一般晚上跑夜车的时候会一直听她的节目。” 。。。。。。 “她的节目在我们出租车司机圈子里很受欢迎的，她不是我们本地人的哈。” 。。。。。。 司机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比如她不止这一个节目，比如她在出租车司机的圈子里真的很受欢迎，可是不管他说什么，莫辰奕都没有回应。 他只是很专心的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偶尔歌曲结束后结束后插进来的短信内容，有时候会夹杂着主持人的一些个人解读，更多的是音乐，附和着各种心情的音乐。 司机见后座的人不说话，渐渐的也不说话，狭小的空间里便只剩下了音乐和主持人的声音。 沉默了一会，司机还是开口说道：“先生还是回酒店吧，你见不到她的。” “为什么？”莫辰奕开口，声音中没有温度，一片寒冷，没有情绪。 “她每天下节目都有人接的哇，有个哥们儿有段时间很喜欢她的，在电台门口蹲守，就为了见她一面，但是几乎每天都有人接，没人能见到的撒。” 莫辰奕没有说话，车里又恢复了静默。 司机见劝了没用，也不再开口说话。 下车环顾一圈，这个电台的位置在一片地坛型花园边上，很有气势的自体小楼，文艺又不失优雅。 莫辰奕在花园边的长椅上坐下，拿出耳机插在手机上，打开了手机上的收音机功能键，斜靠在长椅上，静静的听着收音机里的声音。 文静低缓的声音在耳机中流泻，可是眼睛却定定的盯着马路对面的电台大楼，像是很高的层数，有两排房间的灯光亮着，那是直播间的位置吗？那个人实在坐在那里吗？ 莫辰奕的眼神扫过，看到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车是熄灭的，车载导航的光却是亮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波那一边告别的声音传来，“很快，一个半小时的节目时间在匆匆的流逝中到了结局，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我最不舍的时候，电波那边的你，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情绪，那么，我们明天见，暮然携导播感谢每一个声音电波中守候的你，晚安。” 莫辰奕收了耳机，把手机装进上衣的口袋，就这样安静的盯着电台的大门口。 大约半小时后，一个长裙女孩自楼上走下，拉开大门，走了出来。 车里的男人迅速下车，绕到另一边，接下了女孩手里托着的东西，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翩然一笑，莫辰奕离得太远，听得并不真切，他却笃定，他确实看到了她的笑。 她瘦多了，白色拖地长裙完美的衬托了她瘦削的腰身，上身是看不清楚什么颜色的休闲衬衫，外搭一件薄款的针织衫，她还是原来的她，那样清汤淡水的站在面前，却能夺去了所有的目光和注视。她长长的头发高高束起在身后，简单的马尾造型。 这么多年了，她倒是不改往日。 男人轻轻的揉了揉女孩的头发，伸手拉开车门，护着女孩坐入车内，回到主驾，发动车子，驶出电台大门。 莫辰奕安静的转身，车子从他身边匆匆驶过。 他用六年多的时间调整自己，用六年多的时间去忘记关于她的一切。 可是他花了六年的时间去忘记，却抵不过电波那头传出的一句话：这里是《侧耳倾听》，我是暮然。 第六章 帮我查个人 回到宾馆已经是深夜，莫辰奕站在房间的窗边，看着外面属于这个城市的夜色。 很多城市的夜晚是喧闹无比的，包括他生活的那座城市，这个时间夜生活正嗨，无数人穿梭于城市的灯红酒绿，面具戴了一张又一张，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具。 受家庭的影响，他从小便钟爱电视，很小的时候便已经是桐城电视台少儿节目的主持人，后来也是选择了这个专业，毕业后顺利的进入了电视台。 他一直都觉得他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并以它为事业，一路走来，到现在，突然很茫然。 在他所在的那个圈子里，他几乎没有朋友，唯一可以说得上话的除了顾嘉懿就是欧阳，一个是他的青梅竹马，一个是大学死党。 电视荧屏的竞争之激烈众所周知，也许一个不经意的失误就会永远离开主播台，后面更是有无数人在等待着这个可以坐上主播台的机会，哪还有什么时间停下脚步看看周遭的人，周遭的事。 与他也是，这些年，他从未有一刻放松，也确实，努力跟收获是成正比的，他始终都是桐城电视台的新闻男主播，很多人说他是桐城广电系统的“定海神针”。 总说夜晚是格外让人放松的，可在这之前的每个夜晚，他却从未有过如这般恬静的时刻，也从未在生活的那座城市有过今夜这样的安宁和淡然。 窗外的马路除了偶尔经过的车辆的车灯，几乎是静默的，城中心的雕塑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把文化艺术中最优美的舞姿融入到雕塑中，让人欣赏到另一样的美。 它劲健而舒展，迅疾而和谐，感觉这个造型是又奏乐又跳舞，把高超的弹奏技艺绝妙的舞蹈本领优雅迷人地集中在这个舞位的肩上，整个雕塑形成了这个城市独有的文化味道。 周边是一圈圈不同的灯光颜色和着轴心点周边昏黄的文化路灯交错亮起，一圈圈的光晕着，他的心随着一圈圈荡漾的灯光泛起涟漪。、 阴霾又无聊了几天的心情在这个夜晚安然了下来。 因为她？因为她在这个城市？因为多年后又一次听到了她宛若夜莺的声音，熨平了他所有的不平吗？ 倚靠着窗台随意摇晃着手里的红酒，莫辰奕觉得自己是疯了，他还有情绪，还能这样安静的喝着酒。 听着她的声音他居然忍住了，没有过去找她。 他真的很想，很想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狠狠的拽着她的手臂，让她看着他，看看她看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是意外？开心？惊讶？还是不屑？ 他想狠狠撕碎她的伪装，撕碎她所有的表情。 可是，他没有，他就那样安静的看着，看着她走远。 拿起手边的手机，打开手机QQ，熟练的找到了她的QQ，依旧是黑着的图标。 看了很久，他颓然的点了退出，又打开了微博，他不怎么用这个软件，此刻，却心不由己的写下了一段文字。 天涯太短，一生太长，谁苍白了谁的等待，谁无悔着谁的执着。。 莫辰奕看着自己写在微博上的文字，扯起嘴角，嗤笑一声合上手机，抬手将手机丢了出去。 房间还是一片可怕的静默。 很久之后，莫辰奕伸手把手机摸了回来，拨了个号码出去。 不长时间，那边就响起了男人戏谑的声音：“莫大师，这么晚了找小的，有何吩咐啊。” “景铄，帮我个忙。” 电话那边的话浑身一抖，啧啧，这声音，冻死人了，哪有一点温度啊。。。。 “莫大师莫非是觉得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找个知己喝一点小酒，谈谈心？还是觉得我们城市的深秋有些冷，需要个暖床的人啊，小的马上滚过来，您想怎么着都行。” 电话那头的景铄出声调侃，这人，来这边座谈，只有刚来的两天跟他一起吃饭，吃完饭马上消失，从无例外，也亏得他知道他浅淡的性子，也不扰他。 今儿他倒是找上门儿来了，有需要帮忙的？ 稀奇啊稀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有妖啊，妖啊。。 “算了，不用了。” 这头拿着电话男人准备挂断电话，与其听他调侃，还不如自己动手，省得受委屈的还是自己的耳朵。 “好好好，你说你说，看我能不能帮得上。” 真不好玩，玩笑都开不起，唉，惹不起的，那就不惹。 “电台有个主持人，名字叫沈依心，查下她什么时候到电台的，相关资料，帮我找个她节目的时间表，直播录播都要。” “沈依心，女的吗？我们台的？”电话那头的景铄皱了皱眉，怎么好像没有听过这号人啊。 “恩。” “什么人啊，值得你出手查？”真是好奇死了，莫辰奕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的，同窗四年，朋友多年，虽然不在一个城市工作和生活，却一直没有淡了联系，他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深更半夜的，打电话要他查一个女的，这不是他风格啊。。 “查就是了，私下查。” 言简意赅，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靠，什么人啊，能让老大这么兴师动众的，还私下查，我去。 景铄在电话那边猛点头，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才是老大的风格嘛，可是老大今天的风格有些怪异，恩，很怪异。 “莫大，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查她干嘛啊？你看上她了啊。嗷嗷。” 景铄觉得这个是唯一的可能性，难道是这两天座谈会上认识的？ 他也在啊，没见什么人跟莫辰奕有私下交谈啊，也没见这期间有人跟老大眉目相对啊，这是哪个幸运的小女纸啊，能被老大看上啊啊啊。。 “最快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莫辰奕完全无视景铄在那边叽里呱啦的鬼哭狼嚎，直接开口。 “嗷，嗷，莫大，很着急的样子啊，你什么时候要啊。” 景铄真心觉得此事有异常，不但半夜让他查一个女的，还要马上又消息，这是有多着急啊。。 第七章 没有这个人？ 莫辰奕抬头，外面是一片的万籁俱寂，她呢，她在干什么呢？ “现在。” 声音在理智之前，也在行动之前，已然默默的出口。 莫辰奕意识到自己竟然就那么脱口而出了，有些气恼，冷着脸不说话了。 “啊？老大，你没事吧，到底什么人啊，你这么着急要啊。 老大，你泡妞也不要这么急切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查到电话我，没事挂了，”想了想又说了句“好奇害死猫”。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景铄在电话那头就这样保持着手机放在耳朵边的动作，风中凌乱了。 莫大，你这是幽默咩！！这是你的冷幽默咩！！ 挠了挠脑袋，景铄景铄认命的拿起手机打电话，谁让他是小弟呢，谁让他是老大呢。 不过查个人，尤其在本地的广电系统里，还是难不倒他的。 不过这个想法几分钟之后就被他自己刨个坑给埋了，什咩，没有这个人？ 莫老大在在跟他开玩笑吗？还是晚上太寂寞了，拿他寻开心呢吗？ 电话一接通景铄就开始咆哮：“老大，你是在逗我吗？你晚上很无聊吗，凌晨啊，凌晨啊，你让我打电话问一个压根不存在的人，好好玩是吧。” 他受伤了，他严重的受伤了，莫大玩他啊。。。 这么晚了让他打这么多电话，就为了找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昂，老大，你，你，你真是。。。。。 “没有这个人？” 莫辰奕的声音陡然冷峻，目光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我靠，声音比这个边陲小城深秋的夜还要冷，瞬间冰冻三尺的感觉啊，这么冷的天，还要陪这么个冰块脸说话，他需要一个暖宝宝啊呜。。。。 “恩，整个广电，电视台和电台，都没有这么个人啊。” 莫辰奕听着景铄的话，唇边一抹冷笑，笑容未达眼底。 呵呵，难不成是他幻听了？ 假名字是吧，她在怕什么，应聘用的名字都是假的？ 为什么？ 窝在这个小城市里，用着假名字，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沈依心，你到底在干什么？ 难怪，这么多年了，广播电视交流论坛每年都有，却从来没有过她的消息，呵。 “喂喂喂，老大，说话啊。” 突然就不说话了，电话却又没有挂断，睡着了？ 呜呜，他也很困，他想睡觉，不想在这跟这个寒冰一样的人耗时间啊。 嗷嗷。 “继续查，她播名叫暮暮然，暮秋的暮。” 想躲是吧，哼。他倒是很想知道，他到底能躲到什么时候。 “莫大，你没有吧，知道人家播名，名字却是假的，你不会让女人给骗了吧。这谁啊，敢给你给假名，真是太有勇气了吧？” 景铄的声音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咦，不应该啊，见到你本人，应该都可以被你那张脸骗到的，怎么会给你假名字呢？ 哈哈，难道你那张脸太冷了，把人家吓到了？” 景铄景铄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够胆量，值得一交啊。 昂昂，突然很好奇，这么有个性的女孩，要是有机会见面，一定要给她点个赞，太霸气了，有木有。。 “查到给我电话，再见。” 莫辰奕不打算跟此人胡搅蛮缠，若不是不方便，早自己动手查了，还能在这听他啰嗦。 “额，莫大。。。。。” “还有事？” “那个，我能不能明天问啊，时间实在太晚了，要是播名也是假的，我一晚上这神经犯得，明天会被人狂扁的，打扰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事情的。” 呜呜嗷哦，他可没有胆量再骚扰一遍，除非明天真的不想活着进办公室了。 莫辰奕抬腕看了看，眸光微动，已经这么晚了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默了很久，在景铄快等到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回答。 “恩。” 挂了电话，莫辰奕安静的坐在窗边的落地沙发中，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整个屋子都是黑的，他把自己陷在这样的黑暗中，安静的如同木偶。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想要找她呢？ 找到了又能说什么呢？ 原本是定了第二天上午的飞机离开，在休息之前他打电话取消了原定的航班，留在了这个城市。 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莫辰奕没有起床，而是拿过手机，熟练的打开了手机上的收音机功能，调到了昨天听过的电台频率上。 耳边响起的是一首很温暖的老歌，关于爱情，他知道的一首歌，他喜欢的一首歌。 这个主持人倒是很很合他的口味，经典老歌总能激起人无尽的回忆。 他不是很喜欢一些没有深度的新歌，就算在节目里应听众要求，有时候会放一些，也只是单纯的作为祝福曲目放给听众听，很少在他的节目里作为节目垫乐重复。 而老歌，轻轻隐隐的游荡，在深夜的节目里，合着他的声音，讲述着城市里某一个人或者某一群人的生活，静怡而舒适。 也许是个人喜好的问题，不过这种个人喜好从生活延续到了工作中。 听着歌曲，莫辰奕闷闷的想，这应该不是她的节目，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曲风，以她的个性，明显下午档的先锋音乐更适合她，她对节目走向的把控历来清晰。 还在桐城的时候，她会在夜间节目里放一些节奏性比较强，欢脱的音乐，有次他说起她节目音乐过于前卫和新潮，她趴在他耳边，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轻轻柔柔的说：因为你老了，所以觉得我放的音乐太新潮，其实还好啦!你要多接触新鲜事物，唉，不要老气横秋的教训人，那是我爸才做的事情。。。。 他当时怎么做的来着，自然是好好的教训了下她。 想到过往，莫辰奕抽了抽嘴角，掠过一抹冷笑。 呵呵，为什么会这样？ 从听到她的声音开始，那些过往，好像完全活了过来，不再是记忆，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第八章 有没有人告诉你 一曲罢，清浅的节目垫乐中，一个开朗温暖的声音响起在清晨的阳光里。 “霜降已过，天渐寒冷，在这个深秋的早上，不如吟一曲温暖小调，和着清晨淡暖的阳光，一起暖和彼此的心，欢迎回来，这里听到的声音来自FM101.7兆赫，东城上空最美丽的声音---东城人民广播电台都市调频《老歌记事本》，我是您的音乐朋友暮然。 今天的《老歌记事本》我们一起来听一组温暖的小情歌，稍后听到的声音来自于王焱何影《我听过你的歌》，唱这首歌的时候，王焱并不算是家喻户晓的歌手，这样的合唱曲目想要在当时找一个合适的女歌手合唱是很难的事情，王焱在他的歌迷里找到了这个叫做何影的女孩，据王焱说，那是个很甜美的女孩，他没想到这首歌一唱便家喻户晓，之后何影去了外企，王焱便又开始了单飞，不过这首歌却成了一首经典，之后也被很多歌手翻唱过，包括毛宁杨钰莹这样的金童玉女，下面听到的版本是王焱何影《我听过你的歌》。” 前乐淡淡的响起，他发现自己就这样举着手机，听完了歌曲前面的话。 莫辰奕握着手机安静听着手机收音机里的声音，一首一首很温暖的老歌，有些听过，有些很陌生。 时而夹杂进来的介绍和点评，那样安静淡然的声音就这样静静的流泻在房间里。 他有些意外，她的风格倒是变了很多，做起这样的老歌节目来一点不显生疏。 很多歌曲都不是她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喜欢的，有些歌曲的年龄甚至比她的年龄都大，在她的节目里却驾驭的很好，不夹生不唐突，甚至很多点评和感悟给人的感觉像是很有感而发的样子。 她在节目里的声音更成熟，分寸拿捏也更到位，在早上的节目风格上更多了些轻快和活泼，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会很容易影响听广播的人的心情。 恩，像是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正能量。 莫辰奕觉得相比以前听她的节目，多了很多陌生的情绪，不是一点点。 他有些疑惑，这是她吗？如果是，变化太多，如果不是，那他昨天晚上难道看错了？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看错了，那样清浅如梦的她，怎么可能认错了呢？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都说境由心生，如果不是经历过一些什么，不该在短短的几年里有这么多情绪的沉淀，性格的转变。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莫辰奕的情绪完全的沉浸在广播的声音里，铃声将他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辰奕，你落地了？” 莫辰奕这才想起，他换了航班，却没有告诉别人，“有些事情，明早的航班回去。” 顾嘉懿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她知道他早晨的航班落地，特地赶来机场接他，结果他换了航班，却没有想过要告知她一声吗? 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放弃已经订好的航班，他一向是不愿意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自己的，究竟了是为了什么？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声音，莫辰奕看了看手机屏幕，电话是通着的，“你有事找我？” 顾嘉懿收了心里的疑惑，浅笑着开口，“没什么事情，之前说好的回来了一起吃饭的，以为你回来了。” 见莫辰奕没有回话，那边接着说道：“那我先挂了，等你回来了联系。” 电话那边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声响，那声音，像是机场航站的广播？ 她在机场？ 没有来得及开口问，电话已然挂断了，莫辰奕还在想要不要回过去，广播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有人说，当你有了固定歌单后，你就很少会去听新歌，但假如有一天路过某个小街不小心听到了喜欢的，你会把它下载来单曲循环，有时候，我们喜欢一首歌，不是因为歌唱的有多好听，而是因为歌词写的像自己，音乐这东西，开心时入耳，伤心时入心，快乐的时候，你听的是音乐，难过的时候，你开始懂得了歌词！爱一首歌，常常是因为某句歌词，但真正动人的不是那句歌词，而是在你生命中那些关于歌词的故事，一如下面这首歌。 2007年10月，陈楚生演唱的歌曲《有没有人告诉你》MV全国完整首播。 整个MV弥漫着一种忧伤和悲情，陈楚生靠在桥边的栅栏上，弹着吉他；又或独自一人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像是在思念着谁，又像是在等着谁出现在他面前，这首歌延续了陈楚生一贯的风格，深情忧郁却又质朴流畅，用简单和真挚讲述了漂泊之人的苦与爱。然而，那份爱却在时间与距离的考验中渐行渐远，当一次次的呼喊写成内心的旁白，当一次次自问有没有变成胆怯与脆弱。当这首歌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我们内心深处对音乐的向往，还是会被轻微地撩拨了一下，下面的时间，交给陈楚生《有没有人告诉你》、《风起时想你》。”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 她的声音风风韵韵的从电波的那边传出，听着她的解读，再听着收音机里熟悉的那首歌，莫辰奕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心情。 恰如她所说，歌曲重要的不是歌词，重要的是歌词背后的那些故事，此刻，这首歌的歌词就像声声敲打在心坎上的珠子，一下，一下，叩响了他灵魂深处那些愿意或者不愿意承认的心事。 半个早晨的时间，莫辰奕什么事情都没有干，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就这样安静的听完了她整个的早间档的节目。 节目结束时是九点，两个小时，昨天晚上下节目的时间是深夜，早上又是第一档，她做的是早上第一档，晚上最后一档，这样的时差，她能休息的时候根本有限。 莫辰奕有些淡淡的情绪，没来得及想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心里有个声音响起，这关他什么事情呢。 第九章 你们认识吗？ 下了节目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围成一圈不知道在聊什么。 放下节目资料，沈依心喊了一嗓子，“同志们，你们在聊什么啊，能不能跟我分享下啊？” 林晓夏“嗖”的一声划着座椅滑到了沈依心边上，神秘的说：“暮然姐，听说咱们要内部提一个副主编，主抓新闻部和节目部是吗？” 沈依心抬眸，所有在场同事的眸子都定定的盯着她看。 “嗯，据说是这样，怎么了？”她并不上心这事儿，本就和她没多大关系。 周边的几个人迅速围到了她身边，姚吉娜晃着脑袋期待殷殷的说：“暮然姐，是你是你是你吧。” 仲明在边上附和了句，“除了暮然你们还能想到第二个人吗？” 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回了句：“不能。” 沈依心眼眶有微微的潮湿，这些伙伴是真心祝福并希望她好的。 姚吉娜的声音拔高，“暮然姐，请吃饭吧。算是提前贺一下，等你正式任命了就再请我们吃一顿，怎么样丫丫？“ “滚，”沈依心拍了姚吉娜后背一巴掌，“你们要是想我请你们吃饭呢，请明示，不用拿这个来诈我。” 仲明很严肃的对着沈依心说，“暮然，我听说了，好像台办内定的人选确实是你。” 沈依心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好了好了，别闹了都，我请你们吃好吃的，餐厅吃还是外面吃。” 众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句，“外面吃。” 沈依心温和的笑脸印着一堆人中间，像是春日和煦的阳光，不刺眼却温馨。 “好了好了，你们新闻整点档的赶紧去把新闻的稿件催下，争取早点开录，中午有直播的人，我们晚些把吃的打包给你们带回来。快去工作，别八卦了。” 直播节目的主持人受时间所限，只能留在台里，遇上聚餐都是他们给提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后面哀声四起，中午直播的两个主持人还有跟组的一个实习生瞬间蔫了。 呜呜，他们也要和大家一起去吃好吃的，上天不公啊！ 沈依心转身，干净的面容安静淡然，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染了温暖，笑意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来东城六年了，和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搭档也有六年了。 这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慢慢的中和了那些曾经有过的伤痛，沈依心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快到中午的时候，莫辰奕接到了景铄的电话，景铄说要一起吃饭，而且是他请客。 如果他吃的高兴，就可以考虑给他他打探到的资料，否则就把资料扔进碎纸机给碎了。 莫辰奕瞬间有种想要敲碎他的冲动，到底还是收拾了下，按时赴约。 落座很久，景铄要了几个菜，随口的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莫辰奕的情绪不高，等着景铄把资料交出来，他知道景铄肯定是查到了，不然不会是这种表情。 景铄这边却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淡淡的聊天，绝口不提资料的事情。 莫辰奕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要景铄手上的资料，他甚至觉得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的想知道她的情况。 桌子上一片静寂，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景铄心里有数，肯出来吃饭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或者说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平时老大要是不愿意，谁都请不动他，恩，像是一尊佛，雷打不动是他的习惯。 哼，想装是吧，那就装着，景铄拿起筷子安心的对付桌子上的菜，不搭理那边脸色比煤球好不了多少的人。 吃完饭，莫辰奕挥手叫来了服务生，在餐单上放了自己的信用卡，说了密码，服务生拿去结账。 景铄心里想，你就是来吃饭的是吧，吃完就走是吧，没别的事儿是吧，好，那就走人。 没得及起身，莫辰奕的声音传来，“资料拿来。” 景铄贼贼的笑开了，“莫大，我以为你憋得住呢。太不淡定了。” 某人恨恨的瞪了一眼，“你让我请你吃饭，饭吃完了，东西拿来。” 景铄不再开玩笑，拿出资料推了过来。 莫辰奕拿起手边的资料，打开就看到了那张久违了的笑脸。 是的，是她，照片上的她齐肩长发，嘴角弯弯的笑意不张扬却温暖。 这么久，他找到她，看到的却是她的照片。 “她不叫沈依心，叫沈暮然，播名叫暮然，今年27，单身，桐城人，哎，和你一个城市的呢。” 莫辰奕拿着资料翻看，不说话，也不回答，一时间只有景铄一个人说话。 “哎，莫大，我跟你说，她学历不高，本专业也不是播音主持，不是科班生，你相信吗？她学的是汉语言，辅修的播音主持，居然在毕业前拿到了记者从业资格证、播音员主持人从业资格证、普通话等级是国家级一级甲等。” 景铄完全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老大，你相信吗，这样一个人在我们这样的小城市啊。景铄拿到资料的时候觉得无比惊讶，这样的水平，放弃了家乡那么好的条件，在一个小城的电台做电台主持人。“ “恩。”莫辰奕只说了一个字作为回应。 景铄这边就醉了，敖，老大太过分了，敢情这么多话换来一个‘恩’。 “还有，她没有任何从业经验，除了毕业前例行的社会实践和毕业实习，她没有任何从业的履历，但是她节目做的真不错，我听说过她，每年的市级优秀稿件评选都有她，从她来的第一年开始就有她，这简直是奇迹，你知道咱们这行，每年优秀稿件评选每个台给的名额有限，都是挑精品上报。 我都不敢想，她当时是个新人啊，第一年怎么拿到名额参赛的，可她不仅有名额，居然第一年就是二等奖。还连着获奖，这简直是奇迹啊。” 景铄突然灵机一动“哦哦，对了，她社会实践和毕业实习好像就是在你们城市台，你们认识吗？” 景铄觉得这绝对有猫腻，同一个电视台，难道莫大和此人认识？ 可是周围的没有人说起过莫大身边有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第十节 铁人“王进喜” 莫辰奕从资料中侧目，看了景铄一眼，淡淡的说了句“不认识”。 “哦哦，我以为莫大你认识呢。我跟你说，莫大，这人是铁人，哇塞，绝对的超人，酷毙了。” 莫辰奕没有说话，只抬头扫了景铄一眼，继续看他手里的资料。 景铄抖了一下，靠，这眼神，太有侵略性了，如同锋利的手术刀，将他一寸一寸解剖开来，令人毛骨悚然。 “莫大，我跟你说真的，你知道她节目的划分吗？电台全天12档节目，8个直播，4个录播，她三个直播，两个录播，这还不算，她的直播最早一档早7点，最晚一档结束晚上12点整，中间还夹着一个下午4点的音乐节目，还不算她的两个录播，我觉得她根本就是连轴转的节奏啊，可怕的是据电台的同学说，这么多年，她极少找人带班，也极少迟到。” 景铄咂咂嘴，这样的人，真不好找啊，简直就是翻版的‘铁人王进喜’嘛！ 这不做直播的时间怕是都用来做录播节目和准备节目资料了吧，还有个人时间和空间吗，他严重怀疑。 莫辰奕抓着资料的手不自主的紧了紧，听着景铄的话，没有答话，手上的动作却直接出卖了他的情绪。 她这么拼命，还真是不容易呢，想必自己打拼的日子很不容易吧。 她宁可这么努力的打拼着，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宁可这么辛苦，也不愿意他照顾她，这么难，却从未想过回到他身边吗？该死的，她到底怎么想的，这么喜欢自虐吗？呵，他差点忘了，她身边不是有个护花使者吗？ 那司机也说了，每天晚上下节目都有人等着接她回家，怕是早就乐不思蜀了吧，还记得他是谁吗？ 恐怕早就不记得了吧，要不为什么要拼命抹掉所有和他有关的经历呢。 景铄也是一脸的懵圈，他好像没有说什么不应该说的的，可莫辰奕脸色不豫也是真的，看得他一阵心惊胆战。 哦买噶，他没说错什么吧？脸色这么可怕是几个意思啊。 面对冰山一样的莫辰奕，景铄有些诧异，不是他让查的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难道他想错了，莫大找他查她不是因为认识，那是？ 不是吧，难道。。。？ “莫大，你不是觉得她不错，想要挖去你们省台吧。不带你这样的啊，虽然咱们是同学，你是你们部门副总监，但好歹不是领导决策层的人，这种事情不该你操心吧，我们地方台好不容易出了个好苗子，这么挖走是不是不地道啊。 景铄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般，口气也急切了起来，“她可是我们台里的红人，当时我们台长想要她来电视台，她说她喜欢广播，单纯的喜欢对着话筒在电波里交流，不喜欢坐在聚光灯下，我们台长觉得是个好苗子，既然不愿意，那就留在电台好了，反正都在广电系统，这才一直在电台的，要不然早来电视台了，你不能这么不地道啊。” 景铄是真的急了的，他是一时好奇觉得莫大可能有猫腻，才查的，这么好的料子可不能被挖走了。 虽然他不是电台的，但是凭良心来说，电台和电视台都是广电集团的，算是同事，要是这么被挖走了，还是有些可惜的。 莫辰奕没有说话，神色已经略略有些不耐，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谢谢你的资料，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 景铄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唉，笨死了。 莫辰奕下午的时间打发在了沈依心的节目里，他突然发现自己竟能安静的听一个人的声音这么长时间，完全没有觉得不耐和聒噪。 四点的下午档是一档相对前卫的音乐节目，和早上的节目不同，更多的是流行音乐，选择的歌曲相对调子都是很欢快的曲子，她的声音相对早上多了丝活泼，少了些沉闷，这样的她让莫辰奕觉得有些熟悉，仿佛还是从前的她。 她的进步确实是很大，穿梭于完全不同类型的节目里，她能很好的掌控节目的节奏和走向，对节目总体的把控能力很强。 她，真的不一样了，已经完全不需要有人护着，一个人也可以气场强大。 莫辰奕觉得很奇怪，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如此坚强，好像在桐城的时候已然如此，为什么他会到现在才觉得她就算没有了他，也一样可以很好呢？ 晚些的时候莫辰奕接到了台里的电话，希望他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尽快回去，莫辰奕用手机定了第二天离开的机票。 对于她，对于这个城市，却是茫然的，该如何呢？ 他们在不同的城市，有着各自不同的生活，且都生活的不错，至少她生活的不错，他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呢？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她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还是窝在窗前的落地沙发上发呆。 “当星星挂满天幕，当思绪开始飞扬，暮然和每一个收音机前的你如约相会，这里是《侧耳倾听》，感谢你的守候。暮然一直很喜欢这样坐在话筒前面的感觉，很亲切，就像对着一个老朋友，你呢，今天有些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让你感慨的事情想要找个人倾诉呢，欢迎你通过短信平台和微信平台的方式告诉我，和你一起分享那些属于你的故事。 今晚和你聊起的话题是‘如果可以，你想对从前的他或者她说些什么话呢’，这样的话题在这样的深夜里聊起，总会勾起很多人受伤的心情，那么把这些伤心和我一起分享吧，暮然愿意成为那个分享你不快乐的人，收音机前的有什么的话想要告诉我都可以参与进来，我们先来听歌。” 莫辰奕听着她在收音机电波的那头和听众交流，念着那些向她倾诉的短信，偶尔加入的讨论，她真的成长不少，什么样的问题她都能很淡然的面对，开解或者劝慰，点到为止，不伤人，却精辟。 第十一节 为什么不辞而别 他突然很想说点什么，想告诉她，他最想对她说的话。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短信滑出去的瞬间，莫辰奕有一瞬间的呆愣，就这样发出去了吗？ 没有人回答，摊开的手机屏幕上静静的躺着几个字：为什么不辞而别？ 莫辰奕想，她会看到吗？她会念到他的短信吗？ 他几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等，怕她念到他的信息，又怕发的信息被短信平台的内容淹没，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心绪，这种被叫做忐忑和期待的情绪。 串在节目中的是一首首轻柔的歌曲，很适合在夜间响起，在这样万家灯火的时刻，更让人感受到孤单的氛围，于是，收音机的声音成了唯一的陪伴。 背景音的音乐慢慢的淡了下去，轻柔的声音传来，“晚间的这个时刻，你听到的声音来自这个城市上空最美丽的声音-都市调频《侧耳倾听》，我是暮然，一起来关注下手机短信平台的内容，手机尾号3521的朋友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不辞而别？暮然想问一句，这是你想要跟离开你的那个她说的话吗？ 我想了很多，不知道该如何评论你的留言，那么送你一句话吧，若爱到了尽头，离开是放过自己放过对方，不辞而别或者是不想面对两个人不再相爱的真相，或者是不想面对离开他会带来的不忍和伤痛，不妨试着和对方一样学会放下，有些爱，注定没有结果，放下，也许也是开始。 最后暮然想说，你若是把过去抱得太紧，如何腾出手来拥抱现在呢？接下来这首歌，来自姜阳《后知后觉》送给手机尾号3521的朋友，在这个深夜，希望可以慰藉你。” 音乐再一次响起，莫辰奕斜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眶微湿，眼底却是一片阴霾，手里的抱枕渐渐被握紧，边角被抓出一道道印记。 所以，其实她不辞而别的原因是爱已到尽头，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她是真的觉得他和她不再相爱，根本就是她不爱自己，或者从未爱过？ 她说或许是不想面对离别的不忍和伤痛，呵呵，会吗，离开的时候她有不忍吗？有痛吗？有吗？ 第一次觉得自己快疯了，有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如果可以把她从收音机的那头拽出来，他连捏死她的心都有。 夜在黑暗里继续，不知道过了多久，莫辰奕伸手划开了划开了微博界面，就这样盯着手机上的输入法，愣了很久。 最后只写下了简短的一句。 心疼，不是在你离开，而是当你再次出现。 天空的边际一点点泛起红光，渐渐的看得到太阳一点一点从天际冒出了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早晨初生的朝阳了，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了柔软的帷幕，整个大地豁然开朗了。 莫辰奕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站在窗前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在窗前就这样站了很久。 一日之计在于晨是吗？恩，是的。 他很平静，他知道，平静是因为有所决定。 回到桐城之后莫辰奕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回了电视台。 下午有新闻直播，同事已经帮他代班好几天了，总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人家的。 回到办公室，莫辰奕拉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书，整个人都沐浴在下午的阳光里，美丽的不那么真是。 莫辰奕看到沙发上的人，眉眼微微一皱，又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看到莫辰奕走进办公室，顾嘉懿从旁边的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莫辰奕跟前，帮莫辰奕褪下身上的大衣，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眉目含笑，温柔的问着莫辰奕：“累了吧，坐下休息休息，我们去吃饭。我在聚仙楼定好房间了。” 莫辰奕不着痕迹的避开顾嘉懿的靠近，眉头轻蹙，“嘉懿，你怎么来了？” 顾嘉懿的眸子暗了暗，很快掩起，“知道你今天的航班回来，所以推了工作等你一起吃饭啊，你又不让去机场接你，只好来这儿堵你了。” 转过身碰上顾嘉懿含着深情的眸光，她就这样立在他面前，脸上的妆容完美优雅，那种气定神闲的微笑，宠辱不惊的淡定，风过无痕的从容让莫辰奕觉得这些年她真的成长不少。 看着顾嘉懿恬静的面孔，莫辰奕的眼神一片严肃，“嘉懿，不用刻意等我，我们。。。。” 顾嘉懿打断莫辰奕的话，含笑说了句，“我去找欧阳说点事情，你先忙，晚些过来找你。” 负手立在桌边，看着顾嘉懿离开，莫辰奕垂下眼眸，他也想找欧阳腾逸聊聊，不过顾嘉懿在，看来要再找机会了。 中午吃过饭送顾嘉懿回家以后，莫辰奕也就直接回家了，顺便把行李箱带回了家。 窝在落地沙发边上的长毛地毯上，轻手抚着地毯上的长毛，点燃一根烟，莫辰奕眼神空洞落寞的看着窗外的城市街景，勉强着勾起微笑。 当时买下这套小公寓就是因为这个位置整个城市的风景站在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后来，他一个人的时候却不愿意再站在窗前看风景。 下午开始，莫辰奕就正式恢复工作了，上班时间过去找欧阳腾逸，结果欧阳腾逸有个会去局办了。 莫辰奕轻叹口气转身去了新闻直播间。 结束直播刚出直播间就遇到了已经是新闻部总监的欧阳腾逸，莫辰奕快走一步，把人拦在了门口。 ＂聊几句？＂ ＂好啊，难得你约我啊！怎么出了趟差知道我的好了，怎么样，收获不小吧！这种座谈还是好处多多的。＂ ＂恩，谢谢你。＂他应该谢谢的，若不是出差，就不会。。。。。。 两个人在一家常去的咖啡馆落座，新闻总监欧阳腾逸开门见山：＂说吧，怎么突然想通了。＂ 莫辰奕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呦，这咋还扭捏上了，你不是不愿去的吗？跑来谢我是什么道理？＂ ＂我想辞职。＂ 第十二节 停薪留职 ＂噗＂的一声，欧阳腾逸刚入口的咖啡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莫辰奕嫌弃的看了一眼，抽出几张纸擦了擦。 欧阳腾逸挑眉看了看对面的人，闯祸的人神情轻松，斜斜的靠在座椅的靠垫上一脸淡定，立马觉得自己被玩儿了。 靠，耍老子玩啊！ “我去，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好冷。” 欧阳顿了顿，没等莫辰奕说话，又问了一句，“你这次去东城的感觉怎么样，我听说东城电视台和电台好多人才，交流有没有什么收获，有没有好苗子，我们可以考虑高薪挖几个过来，咱们两年没进新人了，也该输入点新鲜血液了。” “我想辞职。” 欧阳腾逸刚刚还闲散舒适的表情瞬间顿住了，“你是认真的？” “恩。”莫辰奕只是轻点了下头。 “理由。”欧阳捏着咖啡杯的杯把，眉色冷峻的看着对面坐着的莫辰奕。 。。。。。 欧阳立马飚了，什么情况这是？出了个差回来闹辞职是什么鬼？ “靠，你要辞职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难不是是出差的时候找好下家了？这种想法下一秒钟就被自己给否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啊，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对面的人稳坐如山，轻轻地畷了口咖啡，眉心微蹙，却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马上要上调局里了吧。” 莫辰奕颌首。 “你知道内定接替我的人是谁吗？”欧阳腾逸有种拿咖啡泼他的冲动，这是脑子秀逗了？ 莫辰奕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还要辞职吗？” “恩。” “你丫脑子被门夹了吧你，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扶正了，这个时候放弃，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这不重要。”莫辰奕的情绪始终都很稳定，咖啡馆里柔和的灯光映衬着他安静的面容。 “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重要的？” 欧阳腾逸很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两家是世交，父母都是电视人，他们也毫无意外的继承了父母的衣钵，他早他两年毕业，这么多年两人也算是相扶持。 他马上要调任了，也跟局里面建议了下一任接任的人选，局领导的意见也比较统一，应该就是他了，这个时候他要辞职？ 欧阳腾逸很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累了，想喘息下，明早辞呈我会放你桌子上，提早一个月跟你说是因为我相信你应该会找好接替我的人选。走了。” 莫辰奕没有给欧阳腾逸说话的机会，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转身离开。 欧阳腾逸不由扶额，怎么交了个这样的损友啊，唉！！ 第二天一早欧阳腾逸带着莫辰奕的辞呈去了局办，碰了一鼻子灰，不由得气的哼哼。 好在带了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回来，一进办公室看见莫辰奕坐在他办公室，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欧阳腾逸把辞职报告撇给他，转身泡水，看都不看莫辰奕。 “什么意思？”怎么把报告又带回来了？ “局办领导不同意。” “呵，这是要逼着我直接走人吗？” 莫辰奕不置可否，他例行走程序不成，这是逼着他不欢而散的节奏吗？ “莫辰奕，你别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你别忘了，咱们的父母都是局里的老人儿了，你这么闹他们以后和老领导还怎么相处？” 欧阳腾逸恨恨的抬头看了一眼，低头忙他的事情。 “我没想闹。”莫辰奕很头痛，但是他绝不后悔做出的决定，也决不妥协和让步。 “辰奕，你不再考虑下吗？这一步一旦踏出去，想要回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欧阳腾逸还是决定再劝下好友，他虽是他下属，这么多年，他却从未拿他当下属看待过。 他们都是电视人，这个大院是他们成长的地方，更是承载了他们儿时梦想的地方。 “对不起。” “好吧，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绝无转圜的余地，台领导的意思是不接受你的辞呈，但是允许你休假，你要是觉得休假的时间太短，可以允许你停薪留职。。。” 莫辰奕惊讶极了，这个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更困惑，不解的看着好友。 欧阳腾逸戏谑一笑，“高层问我你离职的原因，需不需要他们找你聊聊，挽留下你，我帮你挡回去了。” “那这个结果是怎么回事？” “说到离职的原因，高层问我，是不是有更好的选择和去处，我说不太可能，建议高层给你放个假，说不定你休个假，想通了就会回来了，要是弄的太僵，说不定你真的会去其他台的。” 莫辰奕默了默，他没想过去其他台，辞职不过是因为有个梦，想自己去圆而已。 欧阳腾逸瞅着好友一言不发，“你不会真的是有更好的去处了吧。” “我没想过高飞，更何况这里有你。” 莫辰奕不知道该怎么说，理由说出口，他真的做不到，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难以启齿。 欧阳腾逸圆满了，炸出莫辰奕一句话，让欧阳腾逸的心情好极了，只要知道好友从未想过放弃他就够了。 “我已经帮你重新递交了一份休假申请，和你当时那个状态一样，只说要去大一些的城市进行恢复治疗，时间不好说，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底下人也好说，不过。。。” 欧阳腾逸说的好好的，突然打住，莫辰奕的眼神跳了跳，“什么问题。” “保留你原岗位，只是说目前的岗位，你要是离开，总监的位子高层可能会另外考虑，你的时间不确定性太高，不可能等你回来。”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些。”莫辰奕轻笑了声，蹙起的眉眼松动了下来，一副淡然的样子。 欧阳腾逸看着好友没心没肺的笑容，重重一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人，他能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辞职的理由，他绝不是轻易能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不论原因为何，他都相信他。 莫辰奕抬头，定定的盯着好友，这么多年，有他在身边，他是幸运的，他不善应酬，他就帮他挡掉所有，让他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任何时候，他是最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的人。 “谢谢。” 莫辰奕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他们之间，从未言谢，其实更无需言谢，只是这种情境下，他莫名的想说一声‘谢谢’。 欧阳腾逸很少能看到这么感性的莫辰奕，他和他之间很少会有这样的情绪。 收好自己的情绪，欧阳腾逸开口赶人，“滚出去干活，走之前把该交接的都给我交接好，弄不安生你丫的可别想走，滚吧。” 第十三节 离别也是一种成长 莫辰奕刚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好几个人围了过来。 “辰奕哥，听说你的病复发了，是真的吗？”带头问的是同部门的王子涵。 “是啊，辰奕哥，不会是真的吧。”几个人围在他身边，关心之语不绝于耳。 “恩。”面对着众人的关心，莫辰奕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淡淡的应了声。 “哎呀，辰奕，你也太不小心了，之前有过一次，就要好好留心，这再次复发怕是不太好恢复呢，你呀。”关燕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关怀，很奇怪的是莫辰奕觉得自己并没有从她的眼中真的看到有关怀的情绪。 众人一时间感叹可惜的有，叮嘱他好好休养的有，关心呵护的也有。 莫辰奕淡淡一笑，说了句：“没事，大家都干活吧，我不在的时候大家多多担待，辛苦各位了。” 新闻播音部一共9个人，工作之外他从不跟其他人有私下圈子的往来，且不说这个圈子里真心关心他的有几个，怕是巴不得他下岗好顶上去的大有人在吧。 媒体界大都这样，一个主播台最多容纳两个人，一男一女，很多人羡慕这个位置，做这个职业的有几个能淡然处之，恐怕是都想坐在镁光灯下，那么光芒耀眼。 却鲜有人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要付出多少努力，一不留神只要出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取而代之。 所以他在圈子里朋友很少，他不擅长交际，也不愿意做这种表面功夫，整个广电，除了她，也就只有欧阳、嘉懿算是他真正说得上话的人。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他只凭借个人的能力一直留在这个位置上，除了，恩，除了那段让他至今想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痛苦的日子。 莫辰奕随口说了几句便拿了文稿去演播室，其他人看他离开，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时间慢慢滑到了离开的日子，新闻部门可以用的人很多，或者说等着取而代之的人很多，所以没费什么劲就交出了主播台，接棒的人千叮万嘱，要他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莫辰奕却只是淡淡的一笑，没什么特别的感受，甚至很平静的站在新闻播音间的门口，看着他昔日最热爱的地方，都没有想象中要离开的痛苦。 他很了解，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既然能接下这个担子，自然是有实力的。 离开自己深爱的主播台，他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毕竟机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转瞬即逝的，曾经的自己何尝不是得到一个机会就拼尽全力呢？ 奇迹的是他没有了曾经觉得可能会失去这个岗位的那种绝望，更多了些淡然和清明，或许这就是成长吧，成长就是对你来说知道了‘取舍’，会知道什么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最后的告别夜他就留在了电台这边。 时间准时滑向晚间十点，音乐过后莫辰奕的声音准时出现在了城市上空的电波里。 “晚上十点，欢迎来到FM97.1兆赫，桐城人民广播电台《默然相约》，我是默然。 感受城市温度，讲述城市生活，今天是默然是电波中陪伴大家的最后一个夜晚，明晚开始将有新的主播来接替我。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关注和厚爱。 今晚你的心情如何，有怎样的故事，欢迎你参与到晚间的节目中来，告诉我你在这个城市的生活，下面先一起来听歌。” 音乐轨被慢慢推了上去，莫辰奕选的是一首老歌，歌手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他没有刻意安排告别节目，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他的工作和收听他节目的那群听众所有的交集都只在晚间的两个小时，跟他相处几年的同事都未必有不舍得，更何况这些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呢。 意外的是短信平台的内容开始刷屏，很多人都觉得意外，更多的是询问他为什么要离开，也有人说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莫辰奕在电波里声音的陪伴，他的声音让他们感觉到了温暖，还有人询问他的归期，什么时候可以再听到他的声音。 莫辰奕有些惊讶，有些震撼，也有些感动，他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沈依心会那么喜欢广播。 当自己用声音在每一个深夜诉说和倾听着每一个故事的时候，其实自己也是故事里的一份子，和电波对面的那些守候他声音的人一样，一起感动，一起难过。 直到这一刻，莫辰奕觉得自己才真正了解什么叫做‘感同身受’，这个夜晚他不用去担心镜头前的自己仪容是不是整洁、笑容是不是到位、眼神有没有焦距，只需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就可以了。 面对着广播话筒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他觉得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无数人，他们懂他，他也懂他们。 广播，好像真的有一种魔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莫辰奕一直以为他会很淡然的离开，就像当初不知道为什么接了这个夜间广播主持人的兼职工作一样，不会有过多外泄的情绪。 此刻，他竟有些淡淡的不舍，因为那些温暖他内心的短信和文字。 他从来不曾想过，会有一群从未谋面的人真心的难过他的离开，并且真诚的询问他的归期，一种类似温暖的情绪围绕着他。 现实中的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除了必要的上镜之外他几乎是沉默的。 也是来电台兼职之后，他慢慢的尝试着放开自己，开始习惯用声音诉说，也用声音交流和倾听。 开始的那段时间有很多不适应，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在节目里一晚上说的话甚至比他私下里一周的话还要多，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需要克服的心理障碍。 那个时候他便会想起她当时坐在这个直播间对着话筒时的情形，看着她在话筒前流畅的表达，想着她当时的状态，似乎隐隐的更觉得那个话筒就是她一样，倒是真的放开了不少。 不过连欧阳都说，他的所有情绪也仅限在节目里，私下的他依然是安静甚至淡漠的。 有段时间欧阳闹腾着要到直播间去看看，晚上那个‘低沉又勾人’的声音到底是不是他，总觉得只要想到他会侃侃而谈就是件份外惊悚的事情。 直到导播从内线提示他，莫辰奕才发现自己居然会在直播的时候走神，还是在最后一天的直播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看着平台上越来越多的询问他归期的听众，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面对告别，我依旧没有习惯，或许我永远也无法习惯，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轨迹。我们学着去接受生活的馈赠或者说掠夺，那些东西曾经拥有过，就已经是生命中最难得最璀璨的意义。 看《后会无期》之前，我很喜欢朴树的这首片尾曲《平凡之路》，经历过拥有过一切，失落过失望过迷茫过甚至丢掉过方向，最后才明白，一切归于安静，归于平凡，才是真正的人生。 相逢有时，后会无期，人生就是一个不断相遇与离别的过程，愿每一次相遇与离别都是一种成长，节目的尾声，《平凡之路》送给收音机前所有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我们。” 第十四节 不过是从心罢了 下了节目，莫辰奕顺便把办公室为数不多的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回家已近深夜。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不喜欢回家，虽然家还是那个家，只是之前的欢声笑语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剩下一室寂静。 以前每次回家站在楼下都可以看到一抹暖黄色的灯光，可是现在，回家也没有了一盏暖灯，也许重要的是没有那个等着他回家的人，黑漆漆的房子总让他有种想要逃离的绝望。 电话响起的时候莫辰奕正坐在一片漆黑里发呆，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轻滑手机接听键按下接听。 “什么事？” “莫大，你什么时候到东城？” “明天下午的飞机。” “莫大，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妥了，你过来就可以入职。” 景铄真是被莫辰奕吓得不轻，先是收到了莫大的简历，接到他电话差点惊着了。 找工作？莫大要在东城找工作？他还以为听力出问题了呢。。 莫大说他旧病复发，不能在台前，要转幕后。 说实话，景铄是有很大的疑问的，且不说之前才见过面，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算只能转幕后，呆在桐城不是也很好吗？舍近求远所为何事？ 不过老同学说旧病复发，景铄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在这种时候问太多，这个时候的人大多比较脆弱，虽说莫辰奕这样的人，从不知脆弱两个字怎么写，景铄还是没有多加打扰，只是默默的帮学长打理好了所有，就算当做散心吧！ “恩，电台还是电视台？”莫辰奕窝在沙发里随口一问。 “肯定是电台啊！你不是说要转幕后吗？当然电台比较合适了，莫大，你想去电视台吗？”不会吧，难道没有摸准莫大的脉？莫大难道还是想做电视？ “没有，电台就好。” “恩，好的，对了莫大，房子已经帮你租好了，环境不错。” “嗯” “莫大，那我明天去接你。” “好的。” “那莫大，明儿见。”景铄听得出来，莫辰奕的心情不好。 平时他虽然安静，但是关系好的人还是能聊天的，只有他情绪很低落的时候才会这样。 他小莫辰奕一届，但是一个宿舍，一度也觉得此人真是太难以接近了，后面慢慢渗透，他安静沉默，对身边的人却是真的好，这么多年他们周围的人已经习惯了帮莫辰奕打理身边的一切。 他心情不好他能理解，莫辰奕是真的喜欢电视，那是一种执着，就像你觉得他就应该是做这行的，被逼离开自己视为事业的地方，他肯定很难过，有些人难过的时候喜欢有人陪。而有些人受伤的时候只想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自我疗伤，而莫辰奕，无疑是后者。 景铄不打算打扰，打算挂断的时候听到莫辰奕说“等等。” “莫大，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那个。。。。额。。。”莫辰奕有点吞吐，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什么问题莫大，你说就是。” “。。。谢谢。。。” 景铄有点惊讶，很少听他说这些，他不善表达，却会用行动照顾身边的人。 “哎呦，不错呦，现在干完活都能听到谢谢了，有进步啊！”景铄语出调侃。 “再见，”莫辰奕有点尴尬，说完就挂了。 景铄乐开了，莫大这是害羞了咩？？害羞了咩？？ 景铄的电话刚挂，手里的电话就又响了，这回是莫辰奕母亲的电话。 “辰奕。”电话那边的声音慈爱温柔，柔柔的响起在夜空里，莫名的好听。 “妈。”莫辰奕的瞳孔浓黑如墨，握着电话立在窗边，眼神没有焦距，没有温度。 “听欧阳腾逸说你休假了？” “嗯。” “你的病？”莫辰奕的母亲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下，她知道直接问儿子会不高兴，不过儿子一向很坚强，倒没有必要遮着掩着，“你的病复发了？” 莫辰奕没有说话，欧阳腾逸大概不想直接告诉他的父母他想要辞职的想法，所以用休假挡掉了老人所有的疑问。 “你休假是打算在本地看中医吗？还是打算去大点的城市看西医。？” 莫辰奕斟酌了下，他不想对母亲撒谎，却也不想告诉母亲辞职的原因，“去外地。” “那。。什么时候回家陪我和你爸吃顿饭吧。” “不了。” 莫辰奕的拒绝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沉默了，这么多年了，儿子的情绪还是没有转过来吗？事情早就过去了，还是不肯放下吗？ “儿子，你爸他。。。” 话还没有说完，莫辰奕那边就已经接口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挂了妈。” 老人家黯然，也许还是需要时间吧。 “儿子，都会好起来的，换个西医看看也好，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莫辰奕的母亲瞳孔盈满泪水，她知道旧病复发对儿子一位意味着什么，也知晓他此刻并不愿跟她这个当妈的说太多，唉！ “嗯。” 挂了电话，莫辰奕完全没有情绪的站在窗边，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脑子里一片空白。 无数车辆闪过，车灯、鸣笛声，还有街上依旧穿梭的人群，城市到了这个点还是一片喧哗，却是已近深夜。 他莫名的想念那个安静的城市的夜。 丢下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从决定辞职开始这个问题就在他脑海里徘徊，如此放下一切去寻求一个完全不一定的结局，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他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感情已经战胜理智替他做了决定，而他，从来都是感情随着理智走。 所以，他突然想要跟着感觉任性一次，反正从听到她的声音开始，从看到她开始，一切就失控了不是吗？ 突然想起那句话：一个人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从认识她开始他就知道，哪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不过是从心罢了，就像那个成语般壮烈。 恩，飞蛾扑火。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呵呵，听来到底是傻还是壮烈？ 莫辰奕苦笑，原来这么多年，她依然是他的劫难。 急促的铃声在深夜响起，莫辰奕抬腕看了下时间，轻蹙眉头，这么晚了。 今晚这是怎么了？ 第十五节 此人已疯魔 “哈罗，不介意我借个地方喝几杯吧。” 欧阳腾逸斜靠在门边上，一袭休闲运动装洒脱不羁。 莫辰奕皱皱眉，“我要睡了。” 欧阳腾逸腰身一弯，从莫辰奕撑在门上的手臂下穿过。 莫辰奕面无表情的关上门，每次都这样，他早就习惯了。 “这不是还没睡吗？你睡你的，我就借你个地方，喝几杯。” 他才不管他，自顾自穿过回廊走往客厅。 路在转角处，看到了莫辰奕从电台收回来的东西，欧阳的眉角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到底没说什么，换了鞋径直走到沙发前的地毯上席地而坐。 莫辰奕家里装修的风格偏欧洲风格，很漂亮的流苏型水晶吊灯，米白和草绿色相间的沙发，明明是一个人住，但是感觉上去像是一个幸福小两口的温馨之家。 想到温馨两个字，欧阳腾逸不由得抖了抖，额，莫辰奕这个人跟温馨有半毛钱关系吗？答案肯定是没有，他一定是想多了，恩，没喝呢，就醉了吗 “哎，我说你家这长毛地毯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不换下呢。” 他记得这长毛地毯从几年开始就在这了，有段时间来他家换了一款，后来再来又换回来了。 莫辰奕穿过回廊，拿着两个酒杯，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了欧阳腾逸的话，眼神一暗，没有接话。 跨过旁边的沙发椅，在欧阳腾逸对面盘腿而坐，把一个杯子推给欧阳腾逸，一个留给自己。 “找我什么事情？” “我最深爱的兄弟就要抛弃我去四海闯荡快意人生了，还不能允许我借酒浇愁下吗？”欧阳腾逸一边说话一边手捂胸口做受伤状。 莫辰奕斜瞄一眼，“好好说话。” “不喝红酒，啤酒呢？” “你来喝酒为什么不带酒？” “拜托，我存在你家的酒够我喝一年的好吗？” 欧阳腾逸索性自己起身去找。 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听装啤酒，欧阳腾逸拉开一罐，顺手扔一罐给对面的人。 莫辰奕家的阳台是整片的落地窗，坐在沙发上就可以看到城市最中心的夜景，甚至能看到不远的地方的广电大厦，当时买的时候，欧阳腾逸还嘲笑莫辰奕，房子买这么近为了上班方便啊！！ 莫辰奕当时特别酷的说，为了老婆上班方便，说话的时候眼睛放光。 可惜啊，万事俱备，佳人却随风雨漂泊而走，从此了无音信。 “下一步什么安排？”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真的不知道前程为何。 “还是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离开吗？” 莫辰奕握着手里的啤酒，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不是吧，不知道接下来的安排，不会不知道为什么离开吧，你可别告诉我一时心血来潮，你也太。。。。。” 欧阳腾逸话没有说完，莫辰奕的话已出口，“沈依心在东城。” 欧阳腾逸呆了，沈依心？在东城？ 一个消失了六年多的人，就这么碰上了？当时的情况谁都不清楚，人就那么不见了，这么多年后，呵，这算什么？ “你见到她了？” 莫辰奕摇摇头，声音低沉，“没有。” “靠，那你怎么知道她在东城啊。这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 欧阳腾逸愤怒了，人都没见到，说人在东城。。 “她在东城电台。”莫辰奕甚至不愿意说，她不愿意呆在省级城市首府，却愿意窝在一个小城市。 “我去，这人什么情况？”欧阳腾逸眼神一凌，“你辞职不会是要去找她吧。靠，你追女孩不至于辞职吧。知道人在哪，不就好办多了吗？辞职是哪门子的主意啊。？” 莫辰奕不说话，转眼，手里的啤酒已经见底。 抬头和欧阳腾逸的视线相遇，莫辰奕的眼睛是没有温度的黑暗，伸手打开一听啤酒送进口中，抵制心里瑟瑟的寒意。 “就算是，你想怎么着。”欧阳腾逸鉴定，此人有病，且病的不轻。 “我想弄清楚当时的事情。”起码要有一个结果，这么多年，她快意天涯，他困在她爱的围城里，进退不得，困顿不堪。 “然后呢？” “没有然后。” “我去，你想弄清楚当时的事情完全不用辞职啊，就算你想把人追回来，也不用辞职的，离得又不远，打飞的也就两个小时，你把人逮回来也可以的啊，辞职是什么意思？” 莫辰奕没有说话，仰起头，深深的灌了一口酒，能有怎么简单吗？呵。 “辰奕，你真的想好了吗？六年了，你们都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们了，她还会是单身吗？当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不要最后人财两空，我告诉你，这次机会是真的很难得的。” 欧阳腾逸也算是真的没有没办法了，他一直很理智淡然，只对一个人例外。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等我有头绪了再说。”莫辰奕缄默，不肯再说。 欧阳腾逸也不说话了，好友一旦决定的事情从不后悔，这么多年了，总要有一个结局，是不是？ 两个人不再说话，凌晨的城市慢慢藏匿进黑暗，房间里的两个人，各执一方角落，彼此陪伴，各喝各的酒。 是不是越想喝醉越是喝不醉？ 莫辰奕眸光所及，欧阳腾逸躺在沙发中早已沉睡。 他目光暗沉的看着桌几下面的地毯，记忆飘回很久以前。 她很喜欢窝在地上看电视，明明身后面就是落地沙发，她却宁可窝在地上靠着沙发腿也不愿意做到沙发上。 他为了避免她着凉带她去挑了这款毯子，到现在都还记得她抱着这款毯子撒娇时候的情形。 后来她离开了之后，有段时间他看到这个长毛地毯心里就说不出来的愤怒，恨不得拆了整个房间。 为了平复心情，他扯掉了这款长毛地毯，换了一款欧洲风的毯子，直接把这款毯子扔进了地下室的库房。 却忘了什么时候又拿了回来，定期送去清洗，这块地毯也就一直铺着，以后没有再换过。 目光收回的时候扫到了地上的绿色长毛地毯，地毯上渐渐印出一个影子。 你知道吗？我可喜欢这款长毛地毯了，这样我们就可以靠在沙发靠背上，一起窝在铺了地暖的地板上看电视了，你说是不是特别好啊！！ 多年前，她如是说。 之后，他总一个人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靠背，一夜一夜的看着电视发呆，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在。。 第十六节 抢了她的？？ 下午四点四十，飞机准时降落在东城国际机场。 莫辰奕一出机场就看到等在机场出站口的景铄欢乐的冲他摆了摆手，飞一样的冲了过来。他淡淡一笑，这样欢畅的他，莫名让他心头一暖。 “莫大，路上顺利吧。” “恩。” “我们先把行李放回去，你顺便看下你的新家，然后我们去吃饭。”嗷嗷，终于把莫大盼来了东城，想到以后就可以跟在老大身边，某人止不住的欢呼雀跃。 老大，莫老大啊，神一样的人物，连跟在他身边都能学到很多东西，怎么能不兴奋呢，何况，老大还是个禁欲系的高冷男神啊。 嗷嗷，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怎么能肖想老大呢，该打该打。 “去吃饭吧。你找的，我放心。”莫辰奕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心情不错的样子。 景铄乐得快要飞上天了，老大这是有多信任他啊，要是他知道自己在肖想他的美貌，那不是死定了吗？ 景铄迅速的敛回心神，转身就给莫辰奕敬了个军礼，“遵命，莫大，相信我，没错的。” 莫辰奕眸光闪亮，透着温润的光彩，胸臆有一种温暖在流动。 好久，没有人逗他开心了。 景铄看到莫辰奕笑，放心许多，知道他心情不好，直接带他去吃了饭，送他回家。 “莫大，这个地方在城市护城河的边上，空气湿度跟桐城差不多，比较湿润，这条护城河现在是个景观带，晚上会有音乐喷泉、水幕电影。环境也很好，关键是安静，离马路远，也不吵。” “恩，很不错。”莫辰奕站在窗前，环视一圈所在的房子，他知道景铄是真的花了的心思的。 “你喜欢就好，房子是小三居，小是小了点，不过你一个人住，而且你，那个。。。不是复发了吗，也要用钱不是？小就小点吧。” 景铄无意说到他的病，只是不小心刚好说到这个话题，很小心的看着莫辰奕，怕惹他不开心。 莫辰奕心里很温暖，这个小学弟，自认识开始，就是很贴心的暖男类型，总会把事情想到很周到。 “景铄，谢谢你。” 景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大，你客气了。你先休息，对了，你是明天过去报到还是会后天去啊，我送你过去。” “明天，不用送我过去，我自己去。” “没事，我送你过去，哦，对了，老大，你知道是什么岗位吗?”景铄神秘的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狡黠的看着他。 莫辰奕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要有个工作就行，他不在意。 “他们节目部的主编休产假，又是晚婚晚育，有四个多月的假期，之前他们没有副主编，本来打算内部提一个，我帮你争取到了，不过你的简历里没有提到你之前电视台的工作经历，这是你的要求，所以只提到了你在电台的那段，领导可能不是很放心，所以还是要求先让你试试再决定。” 景铄说的忐忑，他知道老大是神，可是也不能逮着去跟人说一通吧，可是莫辰奕却答应的很痛快。 “恩，没有问题。” “莫大，你知道他们本来打算内部提的人是谁吗？”景铄眨眨眼睛，一脸的调侃。 “谁？” “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现代版‘铁人王进喜’啊。” 莫辰奕眉毛一凌，是她？ “本来是已经内定的机会，估计那丫头现在心里都不好受吧。以后在你手里干活，你多关照啊。她也不容易，这机会本就是她的。” 其实景铄是有些淡淡的抱歉的，可一想到抢了位置的是他家老大，也觉得那丫头应该输的心服口服，哼，谁让他家老大是神一样的存在呢？ 莫辰奕沉默，不置可否。 “老大，你不知道，我跟那丫头前几天还见过一次，那丫头真的天生是个广播的料子，各方面都不错，你用起来肯定顺手。 我们最近有个合作的政策类直播叫《政风行风热线》，由电台牵头做，我们和政府各单位协办，你是没见啊，这丫头面对做客直播间的政府领导不卑不亢，那叫一个赞啊。” 和沈依心最近一直有工作上往来，越是接触，就越是觉得这丫头真是不简单，能力突出，性格又好，唉，可惜了。。。。。。 景铄不住口的赞扬，莫辰奕听着听着就变了脸色，神色也变得冷峻，他的小师弟什么时候这么夸过一个人了，这会说起那个人时候的眼神明亮，神采奕奕，他喜欢她？ 呵呵，她倒是很招人喜欢。 这边莫辰奕眼神黯淡，几近沉默，很久之后，突然冒出一句：“你喜欢她？” 景铄一愣，然后就笑开了，“我倒是想喜欢，人家名花有主了，而且条件不错，我们呀，只能远观咯。莫大，我先回家了，明早打电话，我来接你。” “恩。” 景铄走了，莫辰奕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景铄的车开出小区，隐入夜色。 名花有主？沈依心，你见到我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我等着看。 第二天一早，莫辰奕在景铄的陪伴下来到东城人民广播电台。 莫辰奕本来打算自己过来的，景铄坚持，他抱着宾客尽欢的想法也就没有拒绝。 车子平稳的停在电台大门口，“莫大，你先进去，我去停车。” “恩。” 莫辰奕第二次站在这里，心境完全不同，很难形容他此刻的心理，他该有什么样的情绪才合适？是愤怒？是冷漠？还是只冷冷的看着就够了？ 上次他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她上了别人的车，巧笑嫣然。 而那种微笑，曾经是他独享的。 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莫辰奕迈开步子踏进电台大门。 圆形的花坛中心是个小型的小喷泉，水流不大，却摇曳着各种造型。 花坛两边是两个造型可爱的小型石狮子，从石狮子微张着的嘴里流泻着熟悉的旋律，原来是地埋过来的线，狮子下面套着的是外置广播。 中心花坛的旁边是个小型的花坛，里面是一棵胡杨树，看上去已然年久，粗壮的树桩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 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莫辰奕唇角抽泣一抹冷嘲般的笑容。 呵，因为她在这里吗？ 第十七节 重逢，沈依心，你很好 莫辰奕在景铄的引路下很轻松的和负责人见了面。 “莫大，这是电台分管新闻和综艺的副台长李台，李台，这就是我给你推荐的人，莫辰奕。” 景铄居中介绍，他不放心跟着来，只是因为莫大实在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通常面对不熟悉的人，莫大一句话不会超过五个字。 天，想想都觉得他自己来应聘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唉，他也是操不完的亲妈心啊。 莫辰奕礼节性的伸出手和对方相握，“你好，李台。” “呵呵，你好你好，坐。” 对面的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给李忆如的感觉很不错，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她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看人的角度自然老辣，从外形到气质，这都是个可圈可点的年轻人，之前的简历也说明他在省一级的电视台有不错的发展，她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放弃优厚的条件来这里呢？ 莫辰奕知道对面的人在打量他，他也不闪躲，彬彬有礼的回视，这倒让李忆如有些不好意思。 “请问怎么称呼你比较方便呢，小莫？莫先生？还是叫你辰奕？” “都可以，称呼而已。”莫辰奕温和一笑。 “额，好吧，那就叫辰奕吧。”李忆如点头，恩，看起来沉默寡言，但是表现的又温和淡然，不错，不错。 “辰奕，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莫辰奕点头“恩，您问。” “我看过你之前的资料，你在桐城的发展很不错，为什么选择东城呢，我们的条件并不如那边，可以给你发挥的平台也很有限，说句实话，薪资可能也没有你在桐城的高，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呢？” 莫辰奕淡淡一笑，“薪资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里，所以您尽可放心，我既然来这里，自然一切按这边的规矩来，至于为什么来这边？” 莫辰奕是真的很认真的在想，其实不用想，他再清楚不过他会来这里的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旁边的景铄有种想倒地而亡的绝望，莫大啊，你人都来了，没想过为什么来啊？？嗷嗷，老大，你在玩我吗？ 看着那边似乎还在认真的想，景铄实在是坐不住咯，刚准备开口解围，却听见坐在边上人悠悠的开了口。 “这个城市有种安静的力量。”莫辰奕如是说。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这个城市的安静。 “习惯了大城市的繁华喧嚣，自然觉得这座小城有些安静的美，若有一天你觉得自己更适合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呢？” 李忆如很欢喜，她很喜欢眼前这个俊逸又让人觉得很安然的年轻人。 “谁也无法保证会永远扎根在一处风景，不是吗？” 莫辰奕眼神流转，“我答应您，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 “好，成交。” 李忆如一拍桌子，这人，她收了。 “走，我带你去见见你部门的人，你今天可以开始工作吗？” 莫辰奕点点头，“可以。” Ps:终于要见面了，哇哈哈。。。 沈依心下节目刚回到办公室就被人团团围住，等搞清楚状况，也是哭笑不得。 “你们都是有多无聊啊，谁说副主编的位置内定是我啊！都赶紧散了。” “暮然姐，除了你还有谁能拿的下来这节目部的头把交椅啊！” “就是，除了你，我们谁都不服。” 姚吉娜巴眨巴眨着大眼睛，灵动的笑容全撒在脸上，青春无限，“暮然姐，李奶奶昨天找你什么事情啊，是不是宣布就任时间啊！” “你闭嘴，”沈依心怒目而视，“那是李副台，还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姚吉娜无辜的大眼睛装满委屈，沈依心扫了一眼，没说话。 哼。每次都来这招，不腻啊！ 李副台昨天其实找她。。。。 “你们都在啊，来来，给你们介绍个人，”李忆如一进办公室，突然一室安静，沈依心趴在办公桌上装死，感觉办公室突然安静，又听到声音，双手撑起脑袋，视线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 恍然中，沈依心撑直了腰身，撤掉了捂在脸上的手，一脸愕然，直接石化，当场没有了反应。 。。。李副台旁边的是？？？？ 那是他吗？是他吗？是她的错觉吗？ 莫辰奕在一堆人中准确无误的扫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刚好看到她懒洋洋的撑起脑袋，然后，然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不，那一定是错觉，沈依心，你怎么能这样，还忘不了他，在这种时候想起他呢？ 石化中的某人觉得那一定是错觉，目光下意识的转向室外，迅速的又转了回来，重新和那道熟悉的目光相遇。 是他？不是她的错觉，他就那样站在她面前，冷静而漠然的面孔，没有温度的眼神，休闲西装，不变的白色衬衫。 他还是他，却又无比陌生，他比以前多了几分冷厉，眸光清冷，更多了几分凌人的气势。 沈依心已经忘了反应，没有表情的看着莫辰奕近乎完美的脸，却从那双望一眼仿佛就要结冰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除了完美的过分，再无过人之处。 莫辰奕很恼火，眸光却是一片淡然，看不出情绪。 他跟着这个李副台长走进来的时候，她含笑站在一堆人中间，一套红色运动衫轻松随便地穿在她身上，印着早晨的阳光，温暖美丽又那么恬淡简朴。 她笑意明显，眸光明亮，而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那样干净温暖的笑容了？ 她就这样很安静的看着他，没有意外？没有不安？甚至没有波动以外的情绪，好，很好，沈依心，你很好！！ “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莫辰奕，新来的节目部副主编，大家欢迎。” 没有想象中的掌声，因为这个结果来的情理之外，更在意料之外。 姚吉娜、林晓夏和周边几个人更是眼神齐刷刷的转向沈依心。 他们以为。。。。。。 “咔嚓”一声，沈依心手里的笔应声而断，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身上，最该有反应的沈依心却没有任何表示，除了，额，除了，好好的笔在沈依心手里‘咔嚓’就碎了。 大家都以为沈依心过激的动作是因为意外的宣布人选，发现那个人不是自己，激动难掩之下的下意识。 力量大到把一支笔从中折断，心里不免为她委屈，不知道的是沈依心早已进入反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