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爷心尖放肆撩火》 第1章 接人 南城的冬天冷的透骨。 黑车掠过,地面薄冰碎起裂纹,激起水花。 车内开着十足的暖气,副驾驶上的助理将调查出的资料递给身后的男人。 他穿着西装,长腿交叠,神情淡淡的从资料上扫过。 “沉鹿在她养父母去世之后,便被赶到了福利院,因为年龄太大,许多人都不愿意领养,只要过年,就到十八岁了。到时,她就不能再被人领养。” 沈泊行丹凤眸微敛,“今日务必办成此事。” 助理连忙点头。 很快,车便开到了南城的福利院,这里看上去很是破旧,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三层楼房,周围用铁质的栅栏围着。 院长早早就得到沈泊行要来的消息,特地梳洗了一番,等在福利院的外面。 车门被助理打开。 沈泊行穿着厚大衣,从车内出来,便感到了一股寒风冷冽。 “沈先生!欢迎您莅临我们南城福利院!”院长带着热情的笑容,朝沈泊行伸出了手。 后者只是从她手上划过,并没有任何动作。 院长脸上的笑变得僵硬。 助理适时走过来,握住院长的手,说道,“沈先生不喜欢和外人接触,院长,就不多闲聊了,带我们进去。” “好好!那两位里面请。”院长立刻理解一笑,有钱人嘛,都这毛病。 她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们福利院里的孩子都听话的很,男娃女娃都有,就是不知道沈先生想领养什么样的孩子?” 助理一听她的话,就知道通知的人没把话传到位,便说道,“听说你们福利院里有一个叫沉鹿的女生,父母双亡的那个。” 院长听言,脸上的笑容有刹那的不自然,“她啊,我这就让人把她叫过来。” “不用,带路。”低磁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冷淡。 院长看了一眼沈泊行,只瞧他眉眼比寒冬腊月都要冷,不敢多窥,只得连忙点头,带着他朝福利院里面去了。 走进沉鹿的房间,里面是被整理干净的杂物间,细碎的灰尘还在空中飘荡,距离房门不远处就是沉鹿的一张小床,旁边的大柜子上还放了一些书,看上去应该是初中必学的一些课程。 里面并没有沉鹿的身影。 院长连忙说道,“她可能是在厨房帮忙,那里脏乱不堪,沈先生还是别过去了,我把她喊过来就行。” “没事,院长给我们带路就是。”助理含笑。 那没有恶意的笑容让院长感到了几分压迫感,这二人绝对不是院长能惹得起的人物,她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二人前往后院。 人还没走过去,就听到有细微拳打脚踢的声音。 沈泊行目光平静的看向一处空间逼仄的地方。 “你把你父母都克死了,说你是灾星你还不承认!打死她,她死了以后就不会有人被她克死了!” “说的对!灾星!你就是灾星!” “快去死!” 显然,院长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她神情难看,有一种不好意的预感,强撑着走到沈泊行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沈先生,沉鹿……在前面呢。” “把她拉走。”沈泊行语气平淡。 助理立刻照做,将院长从沈泊行身前拉开。 而沈泊行,则抬脚朝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那里站着三个约莫一米六、七的男孩儿,正在踢打地面上的一个女孩。依稀可见女孩抱着头的手背生有冻疮,被人一脚一脚的踹在身上,一声不吭。 沈泊行平静的看了一会儿,只见那被打的人睁开眼睛,和他目光对上。 她的眼睛很亮,乌黑乌黑的,仿佛最纯净的琉璃一般,莫名让人心疼。 沉鹿也看到了沈泊行,西装裤衬得他的腿修长,厚大衣在他身上也不显得臃肿,看上去反而是矜贵清隽,仿佛是举世无双的浊世君子。 他站在渐渐展露出光芒的太阳下,浑身仿佛都撒上了金黄色的光辉。 和她对比,一个天上的云,一个地下的泥。 沈泊行被她盯得有些烦躁,偏在这时,三个小崽子丝毫没收手的意思,反倒越打越凶。 他长腿一抬,腿风凌厉的将其中一人踹翻在地。 另外二人见有人敢动他们好兄弟,想要还击。 可没两下,就被沈泊行打的抱头逃跑。 解决了三个杂碎,沈泊行垂眸,看清了沉鹿的狼狈,头发都被混在了泥水中,无一处不肮脏,仿佛是一只等待解救的小猫。 他语气淡然,“不管被谁欺负,都要狠狠的反击,明白了吗?” 沉鹿完全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也没有力气在想其他,只闭上眼睛,气若游丝,“谢谢……” 不消片刻,她就昏死了过去,沈泊行垂着眼看了她半晌,弯腰,将人抱起来。 助理心惊胆战,“先生,要不,让我来?” 他家先生向来洁癖,这沉鹿虽说意义不一样,但脏兮兮的模样,实在不值得让先生动手。 沈泊行看了眼怀里的人,她那双乌亮的眼睛紧闭,此刻已经彻底昏了过去。 “不用。” 院长凑上前:“沈先生……” 沈泊行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剩下的事情,都跟助理谈。” 沉鹿再醒来,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可浑身都在疼,被打的疼,被冻伤的疼,无处不在折磨她。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醒了?”耳畔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沉鹿扭头,便瞧见神情冷淡的沈泊行。 “先生……” “按照辈分,你应该喊我小叔。” 沈泊行提醒。 沉鹿一怔,旁边站着的助理解释:“你被沈家收养了,从今往后,就是沈家唯一的女孩。” 紧接着,助理便侃侃而谈起来,沉鹿这才明白,北城沈家,产业遍布世界各地,几乎掌握了经济命脉。 沈家老大夫妇,膝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大学当教授,年纪轻轻便手握数十个论文,老二是冉冉升起的顶流,老三目前在商界打拼,完全没有依靠家中的意思。 而沈泊行是沈家老三,其实力更不用多说,不到三十岁,便登上全球福布斯富人排行前百。 第2章 新的养父养母 正当助理准备大夸特夸沈泊行的时候,沈泊行神情冷冷淡淡的扫过助理,他立刻闭上了嘴。 沈泊行没有太多变化,平静的问沉鹿,“刚才助理的话,都听清楚了?” 沉鹿手指抓住纯白的被子,沉默的点点头。 沈泊行又淡漠道,“你的肋骨断了一根,目前已经被处理好了,不过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外伤,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小腹,明天你会转到沈家的私人医院。” 沉鹿眼睫下垂,说话时牵动伤口,使得她的声音都泛着沙哑,“我……能不能不去……” 那清隽无双的男人走到了床边,用着最温柔的话,说出最冷酷的话:“不行。” 他的手落在床头柜前,从掌心掉落一些东西,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沉鹿的眼眸暗淡,消瘦的脸颊没有巴掌大,没有光感的脸色显得苍白脆弱,犹如易碎的瓷瓶。 沈泊行的视线只是从她脸上划过,下一秒便淡然的转身,从病房离开。 …… 沉鹿在医院休息了一晚。 次日一早那个助理就又来了。 这次他过来是给沉鹿办理转院手续的。 忙活一通后,助理才过来问沉鹿,“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拿?我让司机去福利院取。” 沉鹿沉默了许久,正当助理不耐烦的时候,她才浅声说道,“我的书和衣服。” 助理点点头,然后出去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取东西。 “你先在这等一会儿。” 助理将沉鹿的病床往上面调了调,然后飞快的出去。 沉鹿的目光落在窗外,看着那高楼林立的市区,发着呆。 从昨天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令沉鹿无比心慌。 微微转头,看到了桌面上放置了几块糖果,糖纸透着五颜六色,这是昨天那个男人放下来的东西。 沉鹿浮现荒诞的念头。 他是把她当成小孩儿了么?可她已经快十八了,早就不是孩子了。 看着被七彩斑斓的糖纸包裹的糖果,她将它们给握在手中。 父母去世以后,已经没人这样对她了。 想到这儿,鼻子不由得泛起了酸涩感。 带着伤心,沉鹿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压低的通话声。 “东西都被扔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好,我知道了。” 那是助理的声音。 沉鹿看着不断转换的景色,神情麻木。 她早该明白,福利院也同样不是她的容身之所,偌大的世界,没有一处能容得下她。 现在对她来说去哪都一样了,浑浑噩噩的,沉鹿闭上眼睛,随波逐流的睡了过去。 …… 沈家私人医院,沉鹿很快就被送了进去,她身上带着的伤,被无微不至的上了药。 沈之明和他的妻子知道沉鹿到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她。 “也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会不会喜欢我们家。”沈夫人咬着唇,神情紧张,她手中攥着一个东西,朝前走着。 “泊行不是查过了?她是一个很沉静的孩子。”沈之明扶着沈夫人的胳膊,宽慰道,“放心。” 沈夫人点点头,满是期待道:“那三个臭小子总是不让人省心,鹿鹿来了,我身边就能有一个贴心小棉袄了。” 闻声,沈之明无奈的笑了笑,“快走。” 两人焦急的来到病房跟前,先看到了沈泊行,问情况怎样。 沈泊行似笑非笑:“再来晚一些,伤口就愈合了。” 沈夫人脸颊微红。 她了解自家小叔子,打小就嘴毒,不过从他的话中,沈夫人也听出沉鹿现在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推门进去,她看上面有一团娇小,安静的躺着一个小姑娘,她闭着眼睛,应该还在睡觉。 沈夫人松了一口气,向沈之明示意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看着女孩儿脸上所带的青紫,沈夫人有一瞬间的愣神,用气声对沈之明说道,“她脸上好像有伤。” “泊行说她是在福利院被接出来的,在那有人欺负她。” 沈夫人便想起了她没有父母的事情,眼底便止不住的泄露出怜惜和愧疚。 一声轻轻的叮咛,沈夫人立刻紧张了起来,小心的看着从睡梦中醒来的沉鹿。 眼前出现的陌生人,对此沉鹿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们。 那平静如枯水的目光让沈夫人心中一悸。 “沉鹿,我们……是你以后的父母。”沈之明想了想措辞,“你的养父养母为了救我们才丧生,他们临死前最惦记的人就是你,希望我们能好好照顾你。” 提起养父养母,沉鹿抿着唇,神情似乎有了一些改变。 见状,沈夫人说道,“他们去世之前,手中只拼命的抓着这个东西。” 沈夫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沉鹿。她顺着沈夫人张开的手心看去,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的木偶,沉鹿瞳孔一缩,身体顿时朝她扑去。 沈之明瞧她马上就要摔倒,立刻将她扶住。 “能让我看看吗……”乌黑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那个木偶,沙哑的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这本应该是你的。”沈夫人将那木偶递给沉鹿。 她的手几乎在发颤,小心的接过那木偶。 从福利院被接出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犹如木头的沉鹿,此刻流露出浓烈的悲切,被沈之明扶到病床上后,便再也忍耐不住的掉起了眼泪。 沈泊行走到病房前,看着那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少女,身体消瘦到最小号的病服在她身上都略显宽大,难以抑制的情感在看到那木偶之后便猛烈的迸发出来,止不住颤抖的身体使得她弯下了背,眼泪如线的往下掉。 沈夫人手忙脚乱的在一侧帮她擦着眼泪,“好孩子,不要哭了。” 沈之明多少年没和这么大的女孩儿相处过了,堂堂大总裁此刻却略显无措的站在了那里。 余光瞥见沈泊行,沈之明大松了一口气,朝他摆摆手,“你快过来。” 沈泊行脸上带着不耐,极不情愿的走了进去。 “昨天是你接的她,你和她应该熟识一些,快劝劝。”沈之明催促道,“这丫头哭的让人心里不好受。” 第3章 小猫 “你领养的女儿,又不是我领养的。” 沈泊行这么说,但目光还是落在了沉鹿身上。 看她哭,沈泊行便有些不耐烦,随手扯了几张纸塞入她手中,挡住了她看木偶的视线。 “把头抬起来。”沈泊行淡声道。 沉鹿低声抽泣了一下,用纸巾把脸上的泪擦掉,颤巍巍的将头抬起,沈泊行看着她那发红的眼睛,仿佛是兔子眼一样,哭的红肿。 沈泊行指了指一侧的二人,敷衍道,“他们会重新给你一个家。”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重重落入沉鹿的心房,她抓着木偶的手陡然一紧,下巴一颤,又死死的咬住牙关。 沈之明夫妻二人点点头,充满希翼的看向沉鹿。 那热切关心的目光,让沉鹿几乎无法抵抗,她捏紧了手中的木偶,好半晌,才哭哑着,“我……我很听话。” 这句话是沉鹿最常在福利院的那些被领养的小孩嘴里听到的话,领养孩子的人,最先看上的一定是最听话的孩子。 沈夫人听着她示好的声音,险些忍不住的泪崩,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沈夫人将她抱进怀里,更咽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肆意张扬,有妈妈罩着你,谁都不用怕。” 被沈夫人拢在怀里的沉鹿拢在怀里,她无声的掉着眼泪,发红到犹如兔眼的眼睛倒映着不远处沈泊行,他流露出了些微上道的轻佻,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勾着唇,无声开口的吐出两个字。 小猫。 那两字被沉鹿看得清清楚楚,她心口一悸,悲切的情感被冲淡了不少。 沈泊行没有在这里多停留,抬脚潇洒的离开。 沈之明夫妻二人对沉鹿极为用心,他们在看到沉鹿身上那些伤痕的时,便忍不住的疼惜起来。 而沉鹿却是一个极其能够忍受疼痛的女孩儿,这些伤痕看上去很丑,自卑的想遮起来,却看到看到沈夫人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自己反而先开始手足无措。 她讷讷的说道,“没有很疼……” “怎么会不疼呢?”沈夫人小心翼翼的为沉鹿的伤口上药,无比怜惜道,“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沉鹿性子有些闷,沈夫人还以为得不到她的回答,却陡然间,听到一声轻轻的嗯。 沈夫人神情怔然,抬起头,看向小姑娘。 只见沉鹿那巴掌大的脸,露出了很浅的笑容,像一朵白色的小雏菊,干净,纯粹。 沈夫人的心房,就像是塌了一块,全被这个孩子给填满了。 从病房中退出来,正巧碰到沈之明,他说道,“鹿鹿被送进福利院之后,就没再上学。我看过她的资料,她以前在初中的学习成绩很好,我们把她送回学校。” 沈夫人听完了沈之明的话,赞同的点点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我这就让管家帮鹿鹿找一些家教,好让她尽快适应。” “老婆,你这是关心则乱。”沈之明叹气,“沉鹿以前过的什么生活?若是要她知道花费那么多钱给她补课,她大概会更无措。” “那你说,该怎么办?” “泊行最近刚刚毕业,在家也没事,沉鹿对他也很信赖,不如让他先教她两天。” 沈夫人思忖半晌,最后点了头,“可是泊行他愿意吗?” 沈之明笑了出来,“没事,有我在他不敢不同意。”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沉鹿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一个月沉鹿再也没见过沈泊行过来,那个骄矜贵重的男人曾经出现的身影,仿佛是在梦中出现的一样。 沈夫人便带着沉鹿回了家,为了让沉鹿得到最好的休息,她甚至还坐上了轮椅,沈夫人完全没有让她在地上走的意思,知道自己已经恢复差不多的沉鹿憋红了脸。 沈家是北城顶级豪门,那犹如城堡一样的房子建造在云城最贵的地界,放眼望去,沉鹿便如误闯仙境的爱丽丝,满眼都是未曾见过的豪华。 沉鹿觉得不真切,她握紧手中的木偶和糖果,心慌的厉害。 来到城堡里面,一眼望过去,装饰极为复古,菱格红棕的地砖铺就整个一楼公共的空间,大大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折射光芒,对着门正中央的便是一个朝左右两方大开的旋转楼梯。 此刻上面正往下走着一个人。 沈泊行穿着白色的衬衫,以及深蓝色的马甲,那双腿修长笔直,正漫不经心的朝一楼走。 看到回到家的三人,丹凤眼随意扫过穿着粉白外套的女孩儿。 再次见到沈泊行,沉鹿的心跳便失衡般的乱撞了两下,她尚且不明白为什么,不敢在看他,立刻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看手中毛茸茸的手套。 不知道是不是他救过自己的缘故,哪怕他冷冷淡淡,可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心里很踏实。 “你先带沉鹿去房间,我和泊行说会儿话。” “嗯。” 沈夫人带着沉鹿上电梯去了她的房间,而沈之明,则向沈泊行招了招手。 “有事?” “确实有点事。”沈之明含笑的看着他,“最近你也没事可做,不如去公司帮忙?” “不去。” 沈泊行几乎想也没想的拒绝。 似乎是知道他会这么说,沈之明又说道,“那你就帮沉鹿补习,她从初中毕业之后,他养父养母的大哥就没让她再上过学,我打算年后把她送到学校从高二开始读。” 闻声,沈泊行面上浮现出‘你很离谱’的表情,沈之明不紧不慢的说道,“总归不能浪费你这个好不容易才毕业的名牌大学生,去公司上班,还是教沉鹿,你只能二选一哦。” “青山呢?让他去教,我没空。”沈泊行不爽道。 听到这个名字,沈之明的笑容消失不少,道,“我明白了,等沉鹿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你就开始给她上课。” 沈泊行:…… 参观完自己的房间,时间就到了晚上,为了庆祝沉鹿出院,沈之明特别让厨房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长长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都是沉鹿没有见过的食物。 此时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 第4章 不承认 为首的便是一位年长的老人,他冷淡的从沉鹿身上扫过,带着明显的不喜。 除了沈之明和沈夫人,桌前还有另外一个长相明艳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同样一副不怎么开心的表情。 她有些拘谨的被佣人推到了桌前,就在沈夫人的身边。 似乎是知道别人不喜欢她,沉鹿垂着脑袋,内心极为不安。 “见到人,连头都不不会抬?”沧桑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将整个餐桌上的气氛将至冰点。 沈明珠冷嘲热讽,“小门小户,连礼仪都不懂,大哥,我真搞不清楚你带她回家到底为了什么?” 听到他们的话,沉鹿的头几乎要垂到了胸口处。 “她的父母因为救我们才去世,是我们害她没了家。”沈之明声音沉稳,“我们有义务对她负责。” “之明说的对。”沈夫人点点头,含笑的揉了揉沉鹿的脑袋,无声的安抚她,“况且鹿鹿很好,我们也正好没有女儿,我们领养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难道不是为了多一个人分家产?”沈明珠讥讽道。 “明珠。”沈之明眼底透着暗暗的警告,“你的想法未免太过阴暗了。” “够了。”沈老爷子沉声制止他们即将吵起来的对话,对沈之明说道,“不管你带回来多少养子,养女,他们的身份我都不会承认。” 沈之明的脸色不怎么好,“爸,您严重了。” “你也不看看你给她做的这个欢迎晚宴,到底有几个人回来。”沈老爷子冷笑。 坐在轮椅上的沉鹿,低着头,眼眶里有热泪不停的打转,凝聚成豆大的泪珠,啪嗒一下就落在了手背上的伤口中,有点疼,却不及心脏被针扎的疼痛,沉鹿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努力的憋起来。 “不吃了,晦气。”沈明珠站了起来,高傲的站起来,准备离开城堡。 沈老爷子看沉鹿同样不顺眼,拄着拐杖,重重的敲在地板上,起身打算回房。 “怎么了这是?”泛着些微懒散的声音在餐厅的门口响起。 沉鹿的脑袋抬起,扭头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的男人俊美无双,手中提了一些东西。 身材颀长的沈泊行,让沉鹿那颗原本不安的心脏莫名的安定下来,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安全无恙的。 他懒洋洋的扫过沈明珠,薄唇轻勾,泛着磁性的嗓音不咸不淡的响着,“二姐,不进去吃饭,这是准备去哪?” 沈明珠看着沈泊行,那原本嚣张的气焰霎时消了下去,扯着唇笑了笑,“我就去一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嗯。”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走到了沉鹿的身边,将手中拎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随意道,“你几个哥哥给你准备的礼物。” 沉鹿愣愣的看着那些礼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他们三个准备的?”沈老爷子面露不信。 “我还能骗您不成?” 沈泊行坐在沈之明的对面,面不改色的说道,“他们太忙,让我代为转交。” 盯了沈泊行半晌,沈老爷子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吃饭。” 沉鹿吃的食不知味。 …… 沈氏旗下的五星级餐厅,三个长相各有特点,却相同帅气的男人同样在吃饭。 “我们就这么放了爸妈的鸽子,他们不会事后算账?”其中一个头发染成鸦青色的男人眉眼颜色浓烈,语速极快。 “生气又能怎么样?”沈青山平静的看着手机上的论文,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温和,吐露出来的字,却无比冷酷,“我不会承认她是沈家人。” 鸦青色头发的男人飞速点头,“大哥说的对!我也不承认!爸妈他们也真是的,什么阿猫阿狗都领进门,估计就是一个村姑。” “吃饭,我饿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冷冷开口。 达成协议的三人,很快便开始用餐。 …… 饭后沈夫人便安慰了她好一会儿,直到看到沉鹿露出笑,沈夫人才安心的回房休息。 城堡走廊里灯光暖黄,沉鹿想起今天沈泊行的解围,她便有些纠结。 佣人推着她到了走廊,沉鹿知道自己现在根本用不上轮椅,也不想麻烦人,就让她先离开,自己则从轮椅上站起来,推着它,朝房间走。 还未到房间,沉鹿陡然瞧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东西是你准备的?” “不是。” “唉,今天谢谢你,爸他总觉得我领养沉鹿是故意气他。” “不是么?” “当然不是!是你大嫂,一直很想要一个女儿,但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沉鹿乖巧,是最适合陪在你大嫂身边的人。” “不过还是利用罢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沈泊行便转身准备离开,却瞧见有一个身形狼狈的推着轮椅,朝一边的房间躲去。 沈泊行眼底划过一抹暗沉,不多时,又勾起了唇。 沈之明带着浓重的心事,也同样离开。 推开关上的门,沈泊行先听到了一声闷响,他一抬眼,便瞧见沉鹿不慎被轮椅绊倒在地上。 “你都听到了?”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沉鹿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听到你那养父的话,有什么想法?”沈泊行蹲下来,淡然的看着跌在地上,压着伤口从而失去血色的沉鹿,她的唇被咬的出现许多红色。 “谢谢您替我解围。”沉鹿费力的说道。 闻声,沈泊行一愣,继而大笑了出来。 沉鹿只当做没有听到他的笑声,从地上翻过身体,朝角落挪了挪,犹如怯懦的小兽,但偏偏那双乌亮的眼眸看着沈泊行,分明怕的不行,仍旧发颤着说,“还有在福利院的时候……谢谢您。” “小朋友,口头上的谢意,对我来说一无是处。” “……”沉鹿握着拳头,关节处被撕扯的生疼,抿着唇,“我什么都没有。” 沈泊行的笑意收敛,淡淡的扫过她,“叫声小叔听听。” 突兀的话题转折,让沉鹿受惊般的抬起眼,他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随意的蹲着,靠近时便能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冽如泉水一样的冷香。 沉鹿迟迟不开口,沈泊行等得有些不耐烦,正准备站起来,便听见从少女口中,轻轻的,细如蚊蝇一般的软音,“小叔。” 第5章 你不笨谁笨 沈泊行瞥她,那目光中没什么情绪,沉鹿只感到了窒息。 空气稀薄的厉害,逼仄的狭小空间里腾起沉鹿所不能适应的温度,她眼睫发颤,以为自己惹了沈泊行不高兴,便慢慢的把头低下。 “能起来?” 沉鹿尝试站起,但脚腕被轮椅绊疼的厉害。 身体忽的一轻,沉鹿惊慌失措的看向沈泊行,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沉鹿的心脏剧烈一跳,发颤的眼眸瞪圆了看着沈泊行,流畅的下颌线,霎时羞红了脸,“小叔……我自己可以。” “太慢了。”沈泊行把她放在轮椅上,顺便又把轮椅推了出去,“还有,这是我的房间。” 沈泊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记住了吗?侄、女。” 沉鹿犹如被火烧燎了一样,浮现些许绯红,慌不择路的摇着轮椅,朝远处而去。 回到自己房间,沉鹿关上门,心脏仍旧在不停的怦怦直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整个人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沉鹿看着那干净整洁的床,想起沈夫人带她来看房间时,给她介绍的所有东西的用法。 沈夫人的声音温柔又亲切,仿佛是她的亲妈妈一样。 可是…… 沉鹿发亮的眼眸变得暗淡了一些,沈之明的话仍旧在耳边传荡。 沈夫人只是把她当做了感情的依托,所有不真实感在那一刻都得到了解释。 沈夫人能把她当做女儿,可她却不能不知好歹。 沉鹿默默的掏出了那个木偶,就算是为了爸妈,她应该让沈夫人高兴。 那床都变成了火床,沉鹿不敢躺在上面,只窝缩在床尾的沙发上,裹着毛毯,沉沉的睡了过去。 习惯早起的沉鹿醒的很早,在沈夫人来到房间时,她已经洗漱好了,一晚上的休息让她的身体恢复的不少。 沈夫人就看到沉鹿消瘦的身影站在窗户旁,正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鹿鹿,该吃早饭了。” 沉鹿听到沈夫人的声音,转过身,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好。” 瞧着沉鹿,沈夫人安心不已。 她挽着沉鹿的胳膊,扶着她往外走,对她说道,“鹿鹿想不想回学校上学?” “我……可以吗?”沉鹿眼底浮现希翼,又很快的沉寂。 “当然可以,你现在的年纪,就是应该上学呀。”沈夫人含笑的说道,“我们帮你找了一个家教,你学习用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一会儿吃过早餐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会不会太破费。”沉鹿犹豫的说道,“我不想太麻烦……您。” 沈夫人只觉沈之明料事如神,她怜惜的揉揉沉鹿的脸颊,“没关系,这个老师,不收钱。” 吃过早餐,沉鹿回到房间,管家就给她带来了关于高一高二需要学习的书籍。 沉鹿看的最多的书是初三的,那是她能留下的唯一能看的书籍,语文书里的课文,她背的滚瓜烂熟,其他科目更是如此。 现在再摸到全新的书籍,沉鹿的手都是发颤的。 ‘团团只要好好读书,一定能飞到外面的世界。’养父将她高高的举起来,笑声爽朗,‘我们团团读书声真好听!’ 沉鹿回想起爸爸的话,眼底便氤氲起水汽。 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沉鹿连忙擦了眼睛,转身朝后看去,那熟悉的身影,让沉鹿怔愣,“小叔?” 沈泊行嗤笑,脚步不停的走进了她的房间,“倒是叫的顺口多了。” 沉鹿咬着唇,没接话。 她没动作,沈泊行刚睡醒没多久,有些烦躁,“把书翻开。” “啊?”沉鹿反应了一下,忽然瞪圆了乌亮的眼睛,震惊的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看书!” 沉鹿明白了为什么沈夫人说家教不要钱,原来她的家教,是沈泊行。 这一认知让沉鹿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她不禁低头将书籍掀开,那陌生的一连串数学符号,把她砸的头蒙。 沈泊行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高考前玩了两年,最后不过拼搏了一年,就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学府,现在和别人讲课,也是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管沉鹿听不听得懂,便直接将所有东西给她画了出来,然后潇洒的离开了。 徒留沉鹿怔然蒙圈的坐在那里,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数学书,欲哭无泪的咬着牙,自己开始啃起这难学的知识。 她初中时,考试拿的都是第一名,所有老师都夸奖沉鹿是学习的料,以后肯定是个状元,那时候沉鹿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 “这么简单都能做错。”沈泊行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沉鹿写的数学卷子,十道题有八道是错的。 他带着不满意的声音,让沉鹿低下了头,心头浮现一抹委屈。 她已经将近三年没有碰过书籍了,在福利院中学习都是她摸着光偷学,即便如此,她也只能温故而知新,全新教材都没没过,更别说现在,沈泊行的教学,就如囫囵吞枣一样,让人根本没有办法嚼透。 沉鹿正委屈着,却听他又说了一句,“真笨。” 沉鹿:……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把沈泊行手中的卷子给抢了回来,发闷的声音里含着说不尽的委屈,“我不要你教了。” 说着,沉鹿便想离开。 手臂忽的被抓住,后者猛地一用力,沉鹿便被拉回了位置上,她一抬眼,便瞧见沈泊行似笑非笑的俊脸。 “我还没说不教,你敢不听?” 沉鹿咬着唇,垂着脑袋不肯说话。 沈泊行垂眼看着她,这些日子她被养的不错,恢复了血色的小脸透着粉嫩如樱花瓣一样的光泽,被咬红了的唇瓣此刻正委屈的撇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极度不开心的小猫儿,让人忍不住抬手揉上两把。 沈泊行的拇指与食指漫不经心的摩擦了两下,懒洋洋的说道,“把卷子拿出来。” 沉鹿心里不想拿,但迫于沈泊行的威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把卷子放到了桌面上。 沈泊行左手拿着笔,散漫的在上面写下了她错题的解法,一边写一边说道,“这么简单的题目也能做错,你不笨谁笨?” 第6章 您再讲一遍? 泛着磁性的声音放得很低,仿佛是与沉鹿耳语,沉鹿的耳尖通红的厉害,又委屈又羞涩,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写的字上面。 这会儿沉鹿才发觉沈泊行用的是左手写字,她不禁愣住了。 “看懂了?”沈泊行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让沉鹿的思绪迅速抽离回来,从他骨节分明分外好看的手上挪开目光,再看向试卷上的字,潇洒又凌厉,就像是沈泊行本人一样。 沉鹿:…… 她完全看不懂…… “不……”她悄悄的看了一眼沈泊行,那个否定词说到一半,他的脸便开始变黑了,沉鹿硬生生的把下一半话给咽了回去,憋屈的点点头,“懂了。” 闻声,沈泊行将笔放下来,十分好心的将沉鹿落在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动作轻缓,指尖似有若无的划过她的皮肤,沉鹿的身体不由得绷紧。 只听沈泊行温柔的说道,“如果还做错这么多,我可就生气了。” 沉鹿的呼吸一滞,杏眸黑白分明的看向沈泊行,犹豫半晌,怯怯的说道,“要不……您给我再讲一遍?” 沈泊行:? 他嗤笑一声,站起来朝外走去,语气轻佻,“想得美。” 沉鹿浮现些微失落,看着那嚼不透咬不烂的数学题目,困扰的拧起了好看的眉头,想起沈泊行的话,只能苦着脸伏案,冥思苦想的写卷子。 沈泊行走到房门口,余光漫不经心的扫过她消瘦的背影。 怎么养了那么久,也没见长两两肉? 他漫不经心的想着,回了自己房间补觉。 好不容易把卷子写完,沉鹿甩动了一下胳膊,谁知手上冻裂的伤口被甩裂开来,泛起阵阵疼痛。 她收回手,低头看着手背的伤口,不由得叹气,恐怕以后都好不了了。 “呀,鹿鹿,你手上的伤口怎么裂开了?”沈夫人看到沉鹿伤口泛血,不由得惊呼一声,连忙把手中的汤放下来,紧张的抓住她的手,“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啊?” 沈夫人满是疼惜,想碰碰伤口,但又将手给收了回去。 看着沈夫人脸上的紧张,沉鹿心中涌现出些微暖意,漂亮的杏眼眨了眨,声音温软,“我……没有太疼,您不用紧张。” 沈夫人看着软和的模样,心里便一片暖,“我去下面给你拿药,刚才你小叔说你饿了,我便让人准备了一些汤,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沉鹿的目光挪到了那散发着甜甜香味的汤,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是……小叔提的? 沈夫人离开之后,沉鹿才缓过神来,她将汤端了过来,无声的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了口中。 又暖又甜,沉鹿眼睫发颤,眼尾浮现一抹水意。 这是沈泊行给她的。 那甜味直直的钻入心中,让沉鹿不自觉的弯起了杏眸。 把这些汤喝了一大半,沉鹿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作业,她逐渐坚定起来。 一定不能让小叔失望! 她要把这些题全都做完! 很快,沉鹿便投进了写作业的高涨情绪中,沈夫人来到三楼,便瞧见沈泊行从房中出来,还打着哈欠。 “大嫂。”沈泊行随口喊道。 “你去看鹿鹿写作业呀?”沈夫人笑着说,“刚才你和我说她饿了,我给她送了汤,鹿鹿好像和我更亲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沈泊行的动作一顿,想着刚才沈青山给他打的电话,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啊,现在都三点啦。”沈夫人看了一眼时间,忽的惊呼,想起自己一会儿还有事要做,迟疑了一下,便将手中的药塞到沈泊行的手中,“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这药你替我交给鹿鹿,让她别忘了抹,我先走了。” 沈泊行看着手中的膏药,再看向沈夫人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一声轻啧,沈泊行烦躁的拿着药膏,本来不想再管沉鹿的他,现在只能在此踏入沉鹿的房中。 瞧见沉鹿还在埋头苦写,沈泊行倚着门框懒洋洋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的走了过去,柔软的地毯吸收了他的脚步声,使得沈泊行走到她的身后时,没有任何声音。 目光扫过她所写的字上面。 这小孩儿的字极为正规,一撇一捺认真至极,规整的不行。 就是错的有些多。 沈泊行就没见过像沉鹿这么笨的人,教了两遍都能写错。 真笨。 沈泊行把手中的药膏放在了她身侧的桌面上。 轻轻的声响,把沉鹿从做题的沉浸中给唤了回来。 看到药膏,沉鹿猛的看向身后,就瞧见沈泊行离开的背影,她连忙站起来,快步的跟上他,声音紧张,“小叔。” 后者懒散的侧头看她。 她忐忑的手捏着身上的衣服,见沈泊行将目光看过来时,便鼓足了勇气,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我一定会把所有题目都做对的!” 话落,沉鹿便闭上了眼睛,那紧张的模样,仿佛是在等待神明审判一样。 沈泊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抬脚离开。 好一会儿,沉鹿才睁开眼睛,却发现沈泊行早就离开了。 她不由得一阵失落。 小叔这是不相信吗? 也是……她这么笨,小叔也肯定不想教她了。 沉鹿耷拉着脑袋,回到了位置上。 …… 北城大学。 物理系的一间阶梯教室里,满满当当的坐着学生,就连窗外,也围着数量相当多的学生。 这其中十之八九都是女孩子,而她们的目标,则是讲台上,带着金丝眼镜,模样英俊,举止儒雅温和的老师。 她们暗戳戳的拿着手机对着老师拍照,又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道小声的尖叫。 沈青山脸上温和未变,眼镜下的冷淡被隐藏,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边框,说道,“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同学们,下课。” “啊,不能拖堂吗?” “我从不拖堂。”沈青山淡淡的笑着,拿起自己的电脑和u盘,脚步利索的从教室走了出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迈巴赫,沈青山看到车牌,便朝那车子走了过去 第7章 大哥 “小叔,您来的倒是很快。”沈青山坐到车上,看着开车的骄矜清贵的男人。 “找我什么事儿?”沈泊行没和他寒暄,直接说道。 “我在您开发的地产那买了一套房,我想从您这走最便宜的价钱。”沈青山厚颜无耻的说道。 “补偿?” “只要我能做的,一定答应。” 沈泊行瞥他,然后将车子启动,从北城大学开了出去。 “既然你诚心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沈泊行懒洋洋的开着车,脑筋一转,薄唇轻轻勾起,充满深意的说道,“我现在确实有一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沈青山一口答应,“只要小叔能用最便宜的价钱把房子卖给我,我一定能做到。” “教你养妹,你也愿意?” 沈青山:“……?” 他茫然看向沈泊行,“什么?” “沉鹿没有读过高中,你爸想把她到学校上学,让我教了两天。”沈泊行踩着油门,随意道,“她太笨,我懒得教了,你去。” “小叔,你知道我就是不想面对她和……才搬到教职工公寓的。”沈青山捏了捏眉心,发愁的说道,“我没把她当作家人。” “你要是不答应,那你看的房子我就让人转手卖了。”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 沈青山无奈的看着沈泊行,低声叹了一口气,“那好。” 不过是教个学生,沈青山神情浅淡,他又不会对她有多少怜悯。 这件事得到解决,沈泊行的心情好了不少,“明天上午开始。” …… 沉鹿尚且还不知道自己被换了一个老师,她闷头把数学题连续做了三遍,确认这是自己做得最好的,又一刻不敢懈怠的写起了其他科目的作业。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脑袋暂时还好使,那些需要背诵的历史,政治,她都能很快的记下来,而且背的滚瓜烂熟。 直到第二天,沉鹿一早上都还是充满了期待。 她想让小叔看到自己写完的作业。 沉鹿想得到他的肯定。 她吃完早餐,便向沈夫人小声的说了一句话,沈夫人含笑的点点头。 沉鹿小心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老爷子,语气温软,“爷爷……我回房间学习了。”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沈夫人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沉鹿便站起来,回了房间。 沈老爷子撇着她的背影,冷淡的说道,“来家里这么多天,也没长多少记性。” 沈夫人拐弯抹角的维护沉鹿,“鹿鹿现在还在为回学校做准备呢,她爱学习,这可是好事儿呢!爸爸,您先喝粥。” 回到房间的沉鹿,将作业整整齐齐的放置在书桌上,正襟危坐的等待沈泊行来查她的作业。 没多会儿,沈泊行就过来了,她的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瞧见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的男人。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出去,便被她给收了回来,她小心的收回步伐,站在原地,小声的喊道,“小叔。” “嗯。” 沈泊行堂而皇之的走进房中,而他身后的男人也同样跟了进来。 沉鹿余光打量着沈青山,模样虽然随和,但常年受到欺凌的沉鹿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无意中展露出来的,对她的不喜。 她抿着唇,将目光收回来,低头不再说话。 而沈青山,同样也在观察沉鹿。 小小的瓜子脸,杏眸乌黑,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孩儿,可她露在外面的手却充斥着疤痕,与他见过的女生完全不一样。 听小叔说她已经快成年了,可沈青山看着,怎么都不像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倒是像十五六的。 沈青山平静的将目光给收了回来。 “这是我给你找的新的老师,以后他会教导你学习。”沈泊行有趣的在沈青山和沉鹿的身上打转。 闻声,沉鹿猛然抬起头,漂亮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您……不教我了吗?”她话语中尽是无措和惊慌,着急的脚步都不由自主的朝沈泊行靠近了些许。 沈泊行拧着眉,“我很忙,没空和你玩过家家。” 过家家…… 沉鹿听到沈泊行的话,双手攥紧,褪去光芒的眼睛乌黑一片,她眼尾发红,心中浮现些微自嘲。 “这里就交给你了。”沈泊行没有再看沉鹿,随意对沈青山说道。 后者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泊行余光撇过沉鹿。 小姑娘低着头,小巧的鼻尖微微发红,那杏眸的尾端,有些微红色,那可怜的模样,仿佛是别人怎么欺负她了一样。 沈泊行心底浮现一抹烦躁,语气不好的对沈青山说道,“她的成绩要是没有提升,你就完了。” 沉鹿懵懵的抬起头,泛着雾气的眼眶看着沈泊行,如江山水色般。 小叔的意思是还会持续关注她的成绩吗? 沉鹿心中涌现些微希翼,可惜沈泊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房间内瞬间就剩下沉鹿和沈青山。 沉鹿吸了一下鼻子,原本还有些伤心的情绪,在发觉沈泊行会继续关注她之后,便消散了不少。 尚未褪去红色的杏眸快速的从沈青山的身上掠过,她知道对方不喜欢她,有些不安的捏着衣服,语气又低又软,“你……你好。” “小叔教你到哪了?”沈青山推了推眼镜,平静的问道。 “集合。” “让我看看你的作业。” 沉鹿点点头,将沈泊行没有来得及看的作业拿给了沈青山。 沈泊行说她很笨,沈青山也潜意识的认定沉鹿是一个笨小孩儿,但看完她写的作业之后,沈泊行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这上面的习题被沉鹿写出了将近三种解法,而这些解法,无一不和一侧沈泊行的笔记解题思路一样。 沈青山眼底多了几分奇怪。 但仔细想想,沈泊行学在学习上面从来没有受过挫折,让他教人肯定也是用他自己的思维教别人,哪里管别人学不学得会? “这些题目你做的都对。”沈青山语气温和,带着金丝眼镜平缓他的气质,显得极为儒雅随和。 第8章 野鸡 沉鹿受到了不少鼓励。 “不过有些解题思路不是这样的,就像这一题,换一个简单的解法会更浅显易懂……” 沈青山是一个好老师,就算不承认沉鹿是沈家的一份子,但教起来也尽心尽力。 而沉鹿正处在求学若渴的状态,仿佛是一个海绵一样,飞速的吸收着沈青山教授的知识。 这天,沈青山给她布置了一些题,便从她的房间出来,来到了客厅。 正巧碰到了沈泊行,他身边还缠着一个小姑娘,看上去和沉鹿一般大。 “青山哥!你回家啦!”傅安然眼睛一亮,飞速的从沈泊行身边奔到沈青山的一侧,语气娇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也没有和我说一声,不然我就来早一些了。” 他为什么回来? 沈青山被傅安然说话的声音给激得头皮发麻。 “回来有些事。”他看到傅安然脖颈处的红痕,不由得生气道,“你一个女孩子,不要随便让外面的男生占便宜。” 傅安然吐了吐舌头,飞快的转移话题,“听我妈妈说舅舅和舅妈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儿,我想去看看,青山哥,小舅舅,你们陪我去~” 沈青山微微皱眉,看着她,说道,“你想干什么?” 傅安然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我就是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嘛,能被舅舅舅妈领养,她肯定有过人之处。” 说完,傅安然就听到沈泊行明晃晃的耻笑一声,他漫不经心的朝楼上走去,充满嘲讽意味的的声音响起,“那就让她去瞧瞧。” 傅安然有一瞬的心慌,不过她很快就稳定了下来,含笑的对沈青山说道,“哥,你带我去看看她呗,小舅舅都同意了。” 沈青山无奈点头,说道,“她现在还在学习,你不要打扰她。” 闻声,傅安然眼底光芒闪了闪,最单纯的点点头,“我肯定不会打扰她的。” 来到沉鹿的房间,她的房门没有关,傅安然便瞧见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个娇小消瘦的背影对着门口,正伏案写东西。 她穿着粉白的长毛毛衣,扎着丸子头的头发显得极为蓬松,单单是背影,看上去就极为引人注目。 傅安然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她长什么样,没听着沈青山的话,在沈青山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抬脚走了进去。 “你就是舅舅舅妈领养的孩子吗?”傅安然语气天真,好奇的问道。 沈青山看着傅安然走进去,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这安然,完全没有听他的话。 沉鹿听到女孩子的声音,转身看了过去,便瞧见一个模样精致得像洋娃娃一样,眼眸澄亮的女孩子,她下意识的从位置上站起来,“你好。” 这下傅安然看清了沉鹿的模样,模样白净,那双杏眼漂亮的过分,巴掌大的小脸因为那双眼睛而显得极为有神,纯粹又干净。 傅安然的眼底有嫉妒一闪而过,不过被她很快的遮掩了下去,她的余光瞧见了沉鹿伤痕累累的手,不由得多了几分轻蔑,语气娇憨,“你好呀,我是傅安然。” 说罢,她便快速的握住了沉鹿的手,满脸天真的她,手下却极为用力的掐进了她受伤的伤口里。 沉鹿的脸色瞬间疼的苍白起来,她抿着唇没有露出一丝声响,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微垂着眼眸,“你好。” “野鸡。”傅安然笑的干净又漂亮,可轻轻吐出,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话也同样残忍。 闻声,沉鹿只是抬起眼眸平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见沉鹿她完全不为所动,傅安然浮现些微无趣,“你既然还在学习,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朝外走去,轻快的来到沈青山的身边,挽住他的肩膀,“她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呢。” 沈青山把她带走,语气清淡,“你也不用喜欢她。” “青山哥呢?你喜欢她吗?” “你以为呢?” 她以为?当然是不喜欢沉鹿了。 傅安然捂着嘴偷笑了出来。 路过沈泊行的房间,沈泊行正倚着门框,懒洋洋的看着他们。 “小叔。” 沈青山喊道。 沈泊行的目光落在了傅安然的手上,那指尖上沾染了些微红色的血迹,刺眼极了。 “见过了?” “见过了,小舅舅,她好像不喜欢我呢。”傅安然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失落,“我和她握手,她都不理我……” 沈泊行瞳孔颜色浅淡,下一刻便抓住傅安然准备放下的手腕,看了看她的指尖,上面确实是血,还混杂着一些血肉。 “你知道我这个人没多少耐心,脾气同样也不好。”沈泊行神情冷酷,“人,是我接回来的,做事再敢越过我,下次就别来沈家了,懂吗?” 阴鸷的语气把傅安然给吓得花容失色,声音发颤,“小……小舅舅……” “指甲该剪了,用不用我帮你把它给拔了?嗯?” 傅安然被吓得双眼通红,极为害怕的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 跑到一楼,傅安然的眼底的惊慌才彻底的褪去,更多的是阴狠的可怖。 沉鹿是什么玩意儿?一个没名没份的养女,竟然勾引小舅舅对付她? 长此以往下去,沈家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存着心思,傅安然极为恼怒的从沈家离开。 沈青山看傅安然离开后,对沈泊行说道,“小叔,你这话说的太狠了些。” “我让你看着沉鹿,你就是这么看的?”沈泊行脸上的冷意还没有褪去,阴沉的问,“让傅安然欺负她?” 沈青山一滞,茫然的看着沈泊行,她欺负沉鹿? “我刚才说的话,在你身上同样适用。”沈泊行冷冷淡淡的说道。 沈青山抿着唇,拧眉点头,“我知道了。” …… 沉鹿重新把手背上的伤口上了药,然后用衣袖将它们给遮住,继续把作业给写完。 下午,沈青山从学校回来,先查看了沉鹿的作业。 她在学习这件事上当真是有天赋,教的知识都能举一反三。 沈青山的神情变得复杂,看向沉鹿藏起的手指上。 第9章 混乱 “今天傅安然欺负你了?”他随和地问道。 闻声,沉鹿怔然地抬起头。 沈青山不喜欢她,沉鹿早在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沈夫人在暗中偷偷看沈青山帮她补课,沈夫人告诉她,这是她的大哥,在大学当教授,是世界知名的物理学家。 沉鹿犹豫着将目光放在桌面上,语气轻缓,“没有。”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沈青山淡淡的看她,“小叔已经帮你教训过傅安然了,以后你不要和傅安然硬碰硬。” 小叔教训傅安然? 他虽然没来看她,但还是在暗暗关心她吗? 得到这个信息的沉鹿心生了几分雀跃,咬着唇,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 她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 傅安然来过之后,沉鹿学习的心思就更强烈了,她不想让沈泊行对她失望。 但是这些天,沉鹿都没有看到沈泊行在家里出现,她饭前都会下意识看向门口。 沈夫人曾在她无意间问沈泊行的踪迹时说过,沈泊行并不经常住在家中,他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只会偶尔回来。 门外空无一人,今天沈泊行也没有回来。 沉鹿失落地跟在沈夫人身边,去了餐厅吃晚餐。 餐厅里沈青山也在,他避了半个月的沈之明夫妻,结果还是没有避得开,被沈夫人苦苦哀求,无奈地留在家中吃晚餐。 沉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沈老爷子今天出去与老友聚会,并不在家,所以餐桌前只有沈之明夫妻,沈青山还有她。 平日向来和蔼的沈之明,现在面色阴沉,全然不看沈青山。 而沈青山,那份儒雅的气质都掩盖不了身上的烦躁。 沉鹿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目光快速掠过沈青山和沈之明,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怎么了这是?饭菜都端上来了,老公,青山,赶紧吃饭呀。” “吃什么吃!沈青山,你再说一遍,让你妈听听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沈之明指着沈青山,身体都被气得发颤。 沈夫人带着些微轻颤地看向沈青山。 后者平静地说道,“我要和沈家脱离关系。” “你!混账!” 沈之明拿起一侧的酒杯,朝沈青山砸去,他那酒杯本就砸歪了,而沈青山躲了过去,谁知那正对着高脚杯砸去方向的人却是沈夫人。 下一秒,沉鹿想都没想地站到了沈夫人的面前。 高脚杯落在沉鹿的鼻子上,她被砸得鼻子一酸,满脸都是红色的酒水,应激的眼泪便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鹿鹿!”沈夫人惊呼。 一阵手忙脚乱,脸上的酒水被擦拭干净,鼻头红得厉害。 她无措地看着沈夫人抱着自己掉眼泪,而沈之明则气急攻心地拿着皮鞭要抽沈青山,整个场面混乱无比。 沉鹿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管家连忙过来,拦住了沈之明,对看上去还算镇定的沉鹿说道,“沉鹿小小姐,能请您给沈泊行少爷打一个电话吗?” “我……我不会。” “没关系,我会教您的。” 沉鹿咬着唇,看着混乱的场面以及低着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佣人们,只能点点头。 安抚了沈夫人之后,沉鹿从她怀中出来,拿起一侧的座机电话,听着管家艰难的指示,拨通了沈泊行的电话。 两声忙音后,沉鹿听到对面传来一阵音乐的声音,相伴而来的是沈泊行懒散富有磁性的声音,“喂?” 一阵静默,沉鹿握紧了话筒,声音紧张,“小叔,您能不能回来一趟。” 沈泊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才发现是从家里打来的,“你找我?” “不是。”恢复镇定的沉鹿,将家中发生的事情给沈泊行讲了一遍,看着沈青山已经挨了好几鞭子,又说道,“他被打了好几下了。” 沈泊行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行了,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沈泊行捞起自己的外套,朝外走去。 “沈少,您怎么走了?”娇滴滴的女声很快纠缠了上去。 沈泊行将她要揽自己的胳膊挡住,笑得邪祟,“乖,谁把你们带过来的,就去找谁。” 这包厢里来了他不少朋友,这些女人都是他们安排的。 说完,沈泊行的笑意一收,带着浑身冷意离开了这个娱乐会所。 不多时,一辆迈巴赫便开回了沈宅。 把门推开,里面还能传来相当大的吵闹声,沈泊行抬脚走进去,便看到沈之明已经推开了管家,准备继续打沈青山,而沈夫人则在和他据理力争,声声泣血。 而那个给他打电话的小姑娘,此刻正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都不知道躲,蠢。”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泊行便走到了她的身边,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听到声音,沉鹿的眼中便露出了些微光芒,“小叔!您回来了!” 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沉鹿抓住了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您快拦一下沈……叔叔。” 这样的场面对于沈泊行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他半点都不想管。 沈泊行低头看了看沉鹿无意识地朝他依靠过来,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希翼。 他不由得轻轻挑眉,“你想让我拦住大哥?” 闻声,沉鹿这才反应过来,她作为一个外人,根本不应该管这种事情。 沉鹿惊异地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抓着沈泊行,她连忙把手松开,低下头,小声的说道,“这应该是您的自由。” “我问你想不想。” “……”她有些怔然,然后点点头。 沈泊行随意地抬手在她的头上揉了两下,没再说话,抬脚走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沉鹿已经懵然的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他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手,干燥,温暖。 带着让人安心又心动的味道,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沈青山被沈泊行带去了自己的房间,沉鹿只能在一侧安抚沈夫人,让她尽快从悲伤中走出来。 第10章 吃不饱不准回去 沈夫人看着她通红的鼻尖,怜惜说道,“要不是你帮妈妈挡住那一下,被砸的就是妈妈了。” “鹿鹿疼不疼?” 沉鹿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沈夫人埋怨地看向沈之明,“你爸爸他下手太重了些。” 闹这么一场,沈夫人已经没有精力再管其他的,沉鹿便将她送回了房间。 沈之明在外面抽烟,看到沉鹿时,眼底多了几分愧疚。 “今天你受了无妄之灾,想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 “我没事,沈……沈妈妈很累了。” 沈之明愣然,看沉鹿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怜爱,“好,我明白了。” 从楼上走回自己房间,正巧,沈泊行和沈青山从房中走了出来,也不知沈泊行对沈青山说了什么,沉鹿注意到沈青山看她的目光里平白多了几分善意。 “她也没吃饭?”沈泊行随意问道。 晚上的九点,沉鹿迷迷糊糊的坐在车上,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跟着沈泊行二人从沈宅出来,来到了北城最繁华的地方。 透过窗户,沉鹿看着外面的那些灯红酒绿,这会儿正是北城晚上最热闹的地方,随处可见的都是沉鹿所不曾见过的鲜活。 沈青山透过后视镜,看着沉鹿趴在窗户旁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不由得想起沈泊行在房间内对他说的话。 是沉鹿打了电话,把沈泊行喊回来的。 沈家的孩子没有一个能与沈之明的思想达到统一,吵架已经是家常便饭。 而沈泊行对他们一家吵来吵去甚至打起来的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也懒得管,但这次,是他破例答应了沉鹿的请求。 她被砸了,也没有哭。 想起她为沈夫人挡的那一下无妄之灾,沈青山便觉愧疚,侧头问沉鹿,“你……被他砸的那一下,还好吗?” 正在开车的沈泊行闻声,沉着眼眸扫过后视镜。 沉鹿转头,杏眸眨了眨,明白了沈青山说的是什么事儿,她不由得下意识地扫向沈泊行,发现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开车,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她摸摸自己的鼻子,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如果不碰它根本就不会疼。 对伤害习以为常的沉鹿并没有把鼻子的受伤放在心上。 “还是要看看医生。” 沈青山说完,便瞧见小叔淡淡扫了过来。 他才想到沈泊行大抵不知道今天餐桌上发生的关于沉鹿的事情。 “还要我催你开口?”沈泊行冷不丁的说道。 沈青山摸了摸鼻子,“我爸对我砸了酒杯,没砸到我,反而砸向了我妈,是沉鹿帮我妈给挡了。” “那酒杯砸在她脸上了。” 沉鹿的眼睛瞪大,完全没想到沈青山就这么把她隐瞒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她有些忐忑不安,余光窥向沈泊行,连外面那些转换变化的景色都不看了,紧张地抿起了唇。 沈泊行冷冷一笑,“这么好心肠,不还是被人揍到起不来?” 沉鹿:…… 她呼吸一滞,暗色之中,眼眶慢慢泛起红色,樱唇险些被咬出血来,神情黯淡低下了头。 “小叔,你说的太严重了。”沈青山看小姑娘都委屈得要哭出来了,不由得替她说了一句。 沈泊行冷嗤,“你若是顶事,把那杯酒挡了,她还用挡?” “……” “一点用都没有。” “……” 听完沈泊行的话,沉鹿抹了一下眼睛,默默地看了一眼沈青山。 原来小叔并不是对她一个人毒舌,他整个人都是一条喋喋不休的毒蛇。 沈泊行不爽,选择的餐厅就从三星米其林降到了没几个人在的火锅店。 他大概还有一些良知,没有整沉鹿,反而是沈青山,被沈泊行死死地盯着,吃得满头冒虚汗,连眼镜都被摘了下来。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停。”沈泊行淡定地看着沈青山,“你若是停了,就是不认我这个小叔,我便去找老爷子告状。” 沈青山:…… “小叔,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沈青山颇为无奈,余光看到默默吃青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沉鹿,他转而一笑,说道,“沉鹿是不是太瘦了?” 沈泊行瞥她。 沉鹿莫名感到了一股危险。 沈泊行叫了服务员。 “再上三盘牛羊大拼。”沈泊行盯着沉鹿,“给我吃,吃不饱不准回去。” 沉鹿:…… 回到家后,沉鹿梦里都是沈泊行逼着她吃牛肉卷的凶残模样。 那天之后,沈青山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回沈宅,沈夫人见沉鹿只能自己在家里单独学习,又在心中埋怨沈之明,最后给沈青山打了电话,提议让沉鹿出门去北城大学的图书馆学习。 十二月已经走到了底,沉鹿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能出门对沉鹿来说,也算是另类的解放。 沈青山同意了沈夫人的提议,毕竟沉鹿开春后就要冲回学校,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在图书馆能让她更集中。 于是沉鹿背上了沈夫人精心准备的书包,被司机送到了北城大学。 来接沉鹿的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大冷的冬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羊绒大衣。 她看到沉鹿时还辨认了许久,这才走到她面前,问道,“你是沈教授的妹妹吗?” 沉鹿藏在袖口里的手轻轻握紧,有些迟疑,“沈……青山的妹妹。” 这话说出来,沉鹿的脸都红了,她还没有完全学会撒谎。 女生笑了出来,“对,就是沈青山教授,他现在还在上课,让我把你送到图书馆。” “谢谢。”沉鹿小幅度地点点头。 在往图书馆走的路上,沉鹿才知道这个女生是美术系的一个大三学生,选修了沈青山的课,和他交流比较多。 沉鹿点点头,看着女生漂亮纤细的素手,又想起自己那丑陋不堪,伤痕累累的手,平白多了几分自卑,飞快把自己的手给藏了起来。 把沉鹿送进图书馆,那个学生便冲她摆着手离开了,靓丽的身影,深深地印进了沉鹿的眼中。 她好奇地将目光投向图书馆的各个角落,人很多,在学习的人也很多。 第11章 茶水很烫 找了一个空位,沉鹿认真地把书本和练习册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能很好掌握很多知识点了,不过这些还不够。 写着写着,沉鹿的手指一停,看向了书本上那线条漂亮的一个图案。 她沉默片刻,便用笔,在那图案的旁边,细致地画上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图形 如果能涂上五颜六色的颜色,那就更好了。 沉鹿想着,又猛然惊醒,连忙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把所有念头投入写作业上面。 很快,沈青山从教室赶到图书馆,便瞧见沉鹿已经开始写作业了。 他没有打扰她,随意地扫过她的课本,发现一处附加题上的图案印了两个,他不由得暗自摇头。 “今天的作业写得不错,以后我会给你布置更难的题目,能接受吗?”沈青山改完她的作业后,缓声问道。 “能的。”沉鹿漂亮的杏眸里燃着斗志的光芒,“多难的题,我一定能写出来。” “很喜欢学习?” 沉鹿轻轻点头,眼底还带着另外一种神采,略有些涩然地说道,“还想让小叔夸夸我。” 沈青山一愣,继而笑了出来,“小叔他很少夸人,你若是真想得到夸赞,就继续努力。” 闻声,沉鹿认真地握紧自己的拳头,郑重点点头,“我会的!”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便到了新一年的结束,沈家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忙的时间,不仅忙着公司的事情,还要参加,举办各种宴会来进行人脉上的保持。 而沉鹿,则被沈夫人在年底的这些时间里,除了学习之外,还被安排着学习更多的礼仪。 他们的打算几乎不言而喻。 沉鹿每天在北城图书馆与沈宅两处来回跑有些吃不消,整个人便愈发的瘦弱。 沈老爷子被傅安然扶着在客厅看电视,傅安然嘴甜,哄得沈老爷子极为开心,满脸都是笑意。 恰时沉鹿从图书馆回来,脚步匆忙进了门,那位教她礼仪的老师十分严格,不允许她迟到,也不允许她有任何仪态上的不端。 往教授她上课的房间走时,迎面便看到了在客厅里的两人。 及时刹住了脚步,沉鹿呼吸微喘,雪莹的脸上带着些微红色,气息不稳。 余光瞥见沉鹿,沈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消了下去。 “爷爷好。”沉鹿抓着书包的带子,低声喊道。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完全没有要与沉鹿交流的意思。 傅安然窥了一眼沉鹿,想起沈泊行偏向沉鹿,她心中便嫉妒得不行。 “沉鹿呀,你去哪了?”傅安然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眼底夹杂着些微挑衅的笑。 沉鹿手上发痒的伤口几乎下意识地疼了起来,她抬手勾掉脸上的碎发,回答道,“去北城大学的图书馆了。” 傅安然可不在乎沉鹿到底去了哪里,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拉住沉鹿的胳膊,带她到了沙发旁,“既然回来了,那就陪陪外公,外公在家里可无聊了。” 沉鹿很是害怕沈老爷子,现在要她和沈老爷子坐在一块,她几乎下意识地紧绷了身体,前段时间教她的那些礼仪被忘了个尴尬干净。 “给外公倒茶啊。”傅安然看了看被端到桌面上的那一壶滚烫的茶水,语气催促。 沉鹿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沈老爷子,他面上带着不喜,视线冷如冰霜。 她不再犹豫,抬手抓住茶壶,发颤着手,给沈老爷子倒茶。 “这紫砂壶可贵着呢,你要是再抖,要是打坏了外公的紫砂壶,可就不好咯。”傅安然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身体猛地被推,沉鹿手中的茶壶差点掉地上。 她连忙用另一只手稳住了紫砂壶的壶面,滚烫的温度让沉鹿的脸色霎时苍白,她顿时明白了傅安然为什么要让她倒茶了。 沉鹿忍着疼,稳稳地将茶水倒进了沈老爷子的杯中。 “爷爷,茶水很烫。”她轻声对沈老爷子说道。 刚才的慌乱,沈老爷子几乎尽收眼底,他虽然不喜沉鹿,但也不会用这种小孩子的手段去整人。 安然还是太小了。 沈老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沉鹿,语气仍旧不好,“回去。” 沉鹿点点头,将茶壶放回原位,“爷爷,我先走了。” 话落,她也不再看傅安然,垂着眼将发颤通红的手用袖口遮住,一言不发地上了楼。 “外公,你看她,每天都装作一副我很可怜的模样,看着真让人喜欢不来。”傅安然嘟着嘴,没有丝毫掩饰自己对沉鹿的不喜。 “既然不喜欢她,便光明正大的让她从沈家离开。”沈老爷子按住傅安然的肩膀,“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有损沈家名誉的事情了。” 傅安然的神情一滞,不敢违抗沈老爷子,低低点头,“外公我知道错了,现在我去找沉鹿道个歉,可不可以?” 她满眼可怜的看着沈老爷子,又带着诚心诚意的悔过。 沈老爷子神情怜爱,揉了揉她的脑袋,“一个养女罢了,没必要向她道歉,但你若是想去,便去。” “嗯嗯,我一定会好好向她道歉的。” 傅安然蹦蹦跳跳去找沉鹿,她站在外面就瞧见沉鹿正在被一个十分严格的老师教导礼仪。 巧的是,那个老师,她认识。 傅安然正大光明地走了进来,她朝那老师笑得清甜可人,“刘姐姐,我能和沉鹿说几句话吗?” 那位刘老师原本严肃的脸色,在看到傅安然之后便露出笑来,“安然小小姐,当然可以。” 继而严肃对沉鹿说道,“东西不准掉。” 沉鹿的嘴里咬着筷子,双腿的膝盖中间夹着一张纸,两只手上也各拿着东西,艰难的苦苦支撑着,要是纸掉下来,老师一定会惩罚她。 刘老师离开后,傅安然脸上的笑容变得嚣张起来,看沉鹿的神情中带着漠视和鄙夷,“你别以为能得到小舅舅的宠爱就能在沈家安然无恙。” 沉鹿乌黑的眼眸看着她,并没有开口。 “沈家没几个人真正喜欢你,你若是识相就赶紧从沈家离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傅安然眼底透着一股子冷酷。 第12章 想要什么奖励? 沉鹿眨了眨眼睛,还是没开口。 以为她有恃无恐,傅安然便愤愤地咬紧牙关,精致眼眸中浮现冷鸷,看着她夹着的纸张和手中端的书籍,阴笑一声,抬手便将那张纸和她手中的书给挥掉。 拉高了声音,“呀,沉鹿,你怎么能这么懈怠呢,刘姐姐可是大舅舅和舅妈亲自为你请的礼仪师,你竟然骂她。” 刘老师听到了傅安然的话,立刻赶回来,便瞧见沉鹿手中的东西还有纸张都落在了地上,她立刻黑下了脸,“沉鹿!今天晚上罚你老老实实站连两个小时!不站满不准吃饭!” 沉鹿被训了一通,而傅安然则与刘老师说着话,这种捉弄沉鹿早已习以为常,她也习惯了默默地把东西捡起来,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罚站。 傅安然眼底带着几分得意,对刘老师说道,“她什么都不会,刘姐姐一定要好好地教她,不然以后把她往外面带不小心惹着了其他人,丢的可就是沈家的脸了。” “小小姐,我明白了。” 沉鹿尚且不知地狱一般的生活即将到来,她只想快点罚站完后把作业写了。 最近沈之明和沈夫人都很忙,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回来过了,所以当她从礼仪课教室出来后,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晚饭也没有留下。 她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垂着脑袋回了房间。 捏着笔的沉鹿思绪不能集中在题目上,满脑子都是好饿。 忍耐着那股饿意,沉鹿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将自己的作业写完了。 她小幅度地打了一个哈欠,灯都忘了关,躺在床尾的那个小沙发上,裹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沈宅门外,喝了不少酒被代驾送回来的沈泊行看着不远处的建筑,不由得皱起眉。 “谁让你送我回这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浓烈的不耐。 “是寒少给的地址……” 沈泊行满脸不爽,“算了。” 从这回去又要折腾一个小时,麻烦。 来到三楼,沈泊行刚刚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余光便瞥见不远处的地毯上被打了一缕亮光。 他顺着光看过去,却发现那光芒的来源是来自他那个“侄女”房间的。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将虚掩着的门给推开。 正对着门的书桌前并没有人,他抬脚走进去,却见偌大的床上也没人,反倒是小不拉几的沙发上,龟缩着一团小家伙。 沉鹿侧躺着,屈卷着身体,源源不断的热意让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多了几分红晕,眼睫在下眼睑打了两片暗影,乌黑的发丝散在四周,那安静睡觉的模样,瞧上去多了几分乖巧与讨喜。 不好好睡床上,反倒是找了这么一个小地儿,什么毛病。 沈泊行淡淡的在心中想。 落在那空荡荡床上的视线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带着满身酒气,走过去俯下身,将睡梦中的沉鹿连带着被子一块抱了起来。 沉鹿睡觉轻,沈泊行刚刚把她抱起来,她便含着困意的睁开了眼。 鼻尖是红酒与冷冽寒香杂糅在一起的味道,并不难闻。 她茫然的看着那漂亮的下颌,待看清楚了来人,沉鹿大脑的理智回笼,下一秒便立刻紧张了起来。 “小……小叔!”她的手全被困在了被子里,怎么都动不了。 沈泊行垂眸看了她,乌亮的杏眼一睁开便带了几分水色的害羞,发丝凌乱的落在他大衣外套上,神情青涩又羞怯。 他眼底划过一丝暗色,喉结滚动,戏谑着,“睡醒变结巴了?” 沉鹿咬住了下唇,娇软的声音带了几分刚刚睡醒的哑意,委屈的说道,“没有。” 沈泊行把她放在床上,看沉鹿将自己的手解放出来,语气随意,“为什么不睡床上?” 沉鹿脸上的神情一滞,目光躲闪的不敢看沈泊行,小声回答,“我写完作业太困了,便想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走向她的书桌,惊得沉鹿从床上坐起,紧张看着他的背影。 今天沉鹿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桌面,上面翻开的习题册,正是沉鹿做完的那一页,沈泊行的视线从习题册上一扫而过。 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沈泊行随意扫一眼就能知道答案,之前错误率达到百分之九十的沉鹿,现在做的竟然还不错。 就是用的办法太笨。 沈泊行没有在这个上面多做停留,转而对沉鹿说道,“写得不错。” 后者的心情瞬间雀跃起来,她不自知地跪坐在床上,朝沈泊行看去的眼眸中都带了几分亮色,“真的吗?!” 沈泊行嗤笑,抬手把她按回去,只听沉鹿呜了一声,亮晶晶的眼睛仍旧看着他。 “赶紧睡觉。”沈泊行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说完,便抬脚走到了门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侧头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沉鹿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疑惑,泛红的樱唇微张,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泊行没再说话,随手把她房间的灯关上,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的沉鹿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她摸了摸额头还带着沈泊行指腹触感的温度与力道,回想着刚才沈泊行的一言一行。 他看到了自己的作业,所以要奖励她。 沉鹿无声地笑了出来,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雀跃与喜不自胜。 她才不要什么奖励呢,只要小叔能夸奖她,就是最好的奖励! 沉鹿用被子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想着忘了问小叔为什么这么晚才回了,身上还有那么浓烈的酒味。 也不知道小叔最近在干什么。 沉鹿想着,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沉鹿这次起得晚了,还是管家敲了她的门,她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小小姐,青山少爷催您尽快去图书馆上课。” 她反应过来,再看时间发现已经早上九点了,一阵慌乱地收拾了东西,沉鹿连吃饭都没有顾得上,便连忙坐上车去了北城图书馆。 饿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沉鹿,坐在车上时才猛然发觉到了肚子的不舒服。 贵达上百万的宾利,沉鹿以往坐在上面没有任何感觉,而现在…… 第13章 妈妈 沉鹿脸色苍白,小手不自觉的摸到胃部所在的位置,轻轻地揉着。 而她的喉咙处也不断地有什么东西往上翻涌,刺激着她的神经感官。 强忍着到了北城大学,沉鹿便狂奔从车上下来,来到路边公交站旁的垃圾桶前,弯下腰吐了起来。 等公交的学生们听到异样的响声,不由得看过去。 却瞧见一个小姑娘干呕出的全是酸水,小声嘀咕道,“不会是孕吐?” “想啥呢,她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 “现在十六七岁就未婚先孕的人还少吗?” 沉鹿头昏脑涨的厉害,根本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等她吐完,往学校里面走时,那股空腹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校园里有路过的大学生,正拿着饼在吃,带着幽幽的饭香与沉鹿擦肩而过。 肚子毫无意外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她舔了一下嘴唇,看向不远处的饭堂,沉鹿拽着自己的衣服,又沉默地走向了图书馆。 她也很想去买食物,但是…… 她没有钱。 沈家给了她温暖的住所,给了她漂亮好看的衣服,给了她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有人想起来给她钱。 沉鹿到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别说是吃饭了,买瓶水都不可能。 沈青山今天比较忙,并没有时间指导她写作业,只匆匆过来给她又布置了许多习题,便急忙地离开。 沉鹿只能忍着饿,攥着笔写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双手搁在桌面,趴在上面减缓自己的不适。 在图书馆待了不到一个小时,负责接送沉鹿的司机便找到了她。 “沉鹿小姐,沈夫人有要事找您。”司机对沉鹿说道,“她要我带您尽快回去。” “嗯……”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小,她撑着桌面坐起来,把文具装到书包里,这才跟着司机往外走。 这司机似乎很着急,脚步也很快,完全没有发觉到沉鹿跑起来虚浮的脚步。 她的脸色很难看,大脑也混沌得犹如浆糊,机械的抬脚跟在他的身后。好在司机将车开到了校园里,沉鹿没走多久便坐上车,重新回了沈宅。 翻天覆地的折腾,让沉鹿意识都有些模糊。 沈夫人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望见沉鹿回来,便欣喜地迎了上去。 “鹿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沈夫人看到沉鹿的脸色时,便拧着眉扶住了她的胳膊,语气急迫。 “我没事……”沉鹿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可能是学习太累了。” “你啊。”沈夫人不禁摇摇头,转而让人给沉鹿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填填肚子,继而继续对她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办了一个宴会,想正式把你介绍给外面的朋友认识,好不好?” 沈夫人的眼底带着期待。 沉鹿并没有听清沈夫人的话,只记得她问自己好不好,便顺从说道,“好。” 沈夫人的脸上浮现些微笑容,带着她朝房中走去。 佣人将准备好的点心给端了上来,饿到头昏脑涨的沉鹿打起了一些精神。 克制着自己,等东西放到桌面上之后,这才拿起一块小蛋糕,塞进自己口中。 清甜的口感传遍四肢百骸,仿佛为沉鹿注入了一股力量,让她焕发了一些生机。 看着沉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蛋糕,沈夫人脸上慈祥的笑容便下不来。 等她吃完三块小蛋糕,沈夫人便拦住了她,“一会儿还要试裙子呢,吃得太多的话,就不好看了,等今天晚上宴会之后,我们再吃好吗?” 沉鹿眨了眨乌黑的眼睛,乖巧地收回手,目光却仍旧恋恋不舍的在小蛋糕上停留。 唔,她还没吃饱。 很快沈夫人便带她开始打扮起来,她生得瘦小,养了这么多天肉虽然涨了那么一些,可看上去还是瘦弱。 佣人推来了很多高定服饰,沈夫人选了好几套,最后又从中挑了两套让沉鹿去试。 沉鹿模样比较稚嫩,沈夫人选的衣服也更为贴合她乖巧的气质,一条水蓝的裙子衬得她皮肤白皙,放大优点的同时,沈夫人也看到了她的手。 沉鹿手背的冻伤还没有完全好,看上去极为狰狞。 放光的目光微微顿住,让沉鹿下意识地顺着沈夫人的目光往下看去,便瞧见了自己的手背。 她抿着唇,连忙把自己的手背藏起来,小声说道,“要不……我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不去呢?”沈夫人柔和地将她拉到身边,看了看四周,最后选了一双雪白的半臂手套,温柔地为她带上。 “这样就好了。”沈夫人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的艾莎小公主。” 温柔的语气和额头上轻柔的触感,让沉鹿顿时红了眼眶,她抬着眼眸,充斥着热意的眼睛小心的看了一眼沈夫人。 “谢谢您,妈妈。” 轻轻的声音,让沈夫人一滞,嘴唇轻颤,她满眼热意的把沉鹿搂在了怀中,高兴的说道,“傻孩子。” 这一声轻喊,让沈夫人打扮沉鹿的心思就更加热烈了,费尽心思地将沉鹿打扮到连她自己都没有看出镜中的人是自己。 可那又完完全全的是自己。 “好看,我们家鹿鹿真好看。”沈夫人与有荣焉。 沉鹿腼腆地笑了出来,看沈夫人的眼睛亮亮的,多添了几分依恋。 这么一通忙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沈夫人开始着手准备迎接客人,沉鹿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将手套整齐放在一旁,开始写作业。 写了一半,沉鹿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沈泊行回来的事情。 他回来那么晚,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不在家里。 踌躇半晌,沉鹿还是不敢去打扰沈泊行,默默地继续写作业。 大致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只吃了一点点东西的沉鹿又开始饿了。 她抬起头,透过窗户便瞧见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 “小小姐,夫人喊您过去。” 沉鹿从房间出来,跟着佣人一路到了一楼。 原本显得空旷的宴客厅此时灯光通明,人群来往,随处可见的奢华让沉鹿顿时停下了脚步。 第14章 我不同意 “鹿鹿,快过来。”沈夫人远远便瞧见了沉鹿,朝她摆了摆手。 沉鹿有些紧张,捏着自己的衣服,最近因为练习,她的后背挺拔,腰部到背部的曲线漂亮极了,有些放不开地走到了沈夫人的面前。 “妈妈。” 沈夫人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和蔼的说道,“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些长辈。” 方才与沈夫人说话的人中,有好些都是和沈家有合作的,等沈夫人为沉鹿介绍完,便好一通的夸奖。 “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以后可以来阿姨家玩。” “沈夫人这下儿女双全,老公又能干着家,当真是享福。” “你们真是会打趣我,我们家鹿鹿以后也要靠你们多多照顾了。” “这是自然的。” 沉鹿腼腆地笑着,站在沈夫人的身边,看上去极为乖巧。 很快沈之明也来了。 沈之明和沈夫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趁此机会将沉鹿带给其他人,让他们知道沉鹿现在已经是沈家的一员了。 “鹿鹿,跟我来。”沈之明对沉鹿说道。 沉鹿只得跟上沈之明的步伐。 不远处,有几个年轻人坐在那里,看着沈之明带着穿着蓝裙子的女孩儿朝台上走去。 “不是,行哥,你家大哥真想把一个养女搬到台上?”寒晔然满眼离谱。 沈泊行身边坐着的男人,曲一游也笑了出来,“对啊,行哥,这不是笑掉大牙的闹剧么。” 沈泊行视线淡淡扫过那一抹蓝色的身影,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是他的事儿,和我无关。” “我怎么听说,那小姑娘是你接过来的?” 曲一游挑着眉,“对啊,这事儿我们可都知道,行哥,沉鹿到底是什么来头?都能把沈之明夫妻俩搞定,手段够可以的啊。” 沈泊行尚未开口,把沉鹿带到台上的沈之明就率先一步拿着话筒,说道,“诸位来宾,很抱歉占用各位几分钟的时间。” 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所有人的耳中,沈之明继续说道,“临近新年,我们沈家在此进行了一个晚宴,趁此机会,我也想宣布一件事情。” 沈之明含笑地将沉鹿给招呼到了身边,“这位叫沉鹿,以后将是我沈之明的女儿,也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沉鹿怔然,不仅仅是她,台下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了两秒。 区区一个养女,他们得知后便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怎么现在沈之明竟然当众宣布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我不同意!”忽地,一道带着怒意的老人声音响起。 沈之明面上的笑容一僵,却瞧见原本应该在外的沈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沈宅,而他的身边,正站着沈明珠与她的女傅安然。 沈老爷子来到沈之明面前,盛着火光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沈之明,又冷冷扫过沉鹿,语气阴沉,“你想收她做女儿,除非我死!” “是啊,大哥,你避着爸把一个和沈家毫无关联的黄毛丫头收做女儿,是不是不太地道?” “舅舅,难道我不是沈家的孩子吗?”傅安然两眼挂着泪,泪眼婆娑地看着沈之明。 “安然,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之明说道,再看自家父亲阴沉的脸色,他叹气,“爸,鹿鹿她很懂事,她乖不乖您这些天也应当能够看在眼里……” “我不管你说什么,总而言之,我不同意!” 他一把抓过沈之明手中的话筒,狠狠砸在沈之明与沉鹿的面前,磕碰碎裂。 沈老爷子说完,便沉沉地离开,断然不想看到沉鹿一眼。 傅安然轻瞥沉鹿,看到她备受打击的模样,得意地笑了出来,跟上沈老爷子的脚步,离开宴会。 “大哥,我看外面的野猫野狗还是尽快扔出去,福利院出来的小野丫头。”沈明珠哼笑一声,目光轻蔑地从沉鹿身上一扫而过,踩着高傲的步伐,漫不经心的离开。 后者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台下之人,看她的目光带着无数嘲笑,轻视,鄙夷,让沉鹿无处遁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沉鹿的身体不断发抖,强撑着让眼泪不掉下来。 “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一个场面。”寒晔然轻笑了一声,“你大哥也太激进了,这下搞得下不来台,所有人都尴尬。” 曲一游的目光在沉鹿身上转了一圈,“按理说,就不应该领养这么一个女儿,沉鹿要是个小孩儿也就罢了,我听说,她都快十八了?” “不然呢,心思全长出来,以后指不定闹出多少幺蛾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沈泊行面无表情的将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夹杂着些微冷意,让寒晔然二人立刻停住了说话。 沈之明带着沉鹿下来,看着沉鹿眼眶发红,小脸上无措到了极点,他不由得惭愧。 这件事还是他没有考虑周到,让沉鹿又一次受委屈了。 沈夫人担忧地看着沉鹿。 “鹿鹿,你没事?是你爸爸他太着急了,没有把事情安排妥当。”沈夫人心疼的抓着沉鹿说道。 “我没事。”沉鹿勉强地笑了出来,“没关系。” “是我该向您道歉,如果不是我,今天您也不会和沈爷爷吵架。”她声音空洞,低着头默默对沈之明说道。 沈之明更叹气了。 沉鹿心里乱糟糟的,这场宴会于她来说,无疑是噩梦。 “我……想一个人静静。”沉鹿两手紧握在一起,这句话几乎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沈夫人看着沉鹿忍耐着痛苦的模样,心中疼得厉害,却也知道现在自己对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她只能点头。 沉鹿不再说话,沉默地垂着眼睛,朝远处而去。 ‘还以为是什么遗孤呢,没想到竟然是福利院来的孩子。’ ‘连老爷子都不承认,她能好到哪去?’ ‘拜金女。’ 沉鹿一路无言地朝外走,耳边是他人喋喋不休的低声讨论,那些言语几乎全部飘进了沉鹿的耳中。 捏着的手用力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手上冻伤撑开。 第15章 发现 她终究不能再忍耐下去,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寒风刺骨地朝她吹来。 沉鹿顿时一颤,她看着身上这上好的衣服,苦笑着。 身后忽地传来几道脚步声,沉鹿受惊般地跑得更远,躲在了绿植后面,冷风透过薄薄的布料往身上刮,沉鹿冷得浑身都在发抖。 “一场宴会搞成这样,这次你们沈家可不太平了。” “啰嗦,赶紧滚蛋。” “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 沈泊行看着他们离开,余光便瞥到一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一盆高大绿植的后面,他打算往回走的脚步一顿。 硬质皮鞋鞋跟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平稳规律,且越来越近。 躲藏起来的沉鹿呼吸都停止了,脚步不停往后退,最后贴在了墙上,冰冷的触感直接通过皮肤穿过肌理,让她浑身都在发颤。 分明还没有看到人,沉鹿便感到了一阵逼仄的窒息。 猛然间,她垂着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长腿,还有那双仿佛踩在她心尖上的皮鞋。 沉鹿呼吸一滞,抬起头,便瞧见沈泊行神情浅淡的看着她。 原本只是发红的眼眶,在看到沈泊行的下一秒便瞬间氤氲起泪雾,巴掌大的小脸上,瞬间被泪水淹没。 她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掉眼泪的模样,面容苍白得厉害,看上去极为可怜。 沈泊行扯唇无声嘲讽地冷笑,“这是你所想到的豪门生活吗?” 闻声,沉鹿那掉眼泪的眼睛里,渐渐浮现一抹震惊,她脑袋也被冷风吹得头昏脑涨,发紧的声音透着一股脆弱的沙哑,“您说什么?” “难道不是你想来沈家的?” 沉鹿看着沈泊行脸上的嘲弄,只觉天都塌了。 她咬着牙,带着满心愤怒的把他推开,“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来沈家!是你强行把我带过来的!” 听到她的话,沈泊行微顿。 愤懑中的沉鹿气红了脸,大脑气血翻涌的厉害,可身体内的营养却跟不上,“是你说我能有一个家!我……” 沉鹿的话还未说完,大脑便一片眩晕,那双乌亮的眼眸燃烧着最后的火色,明亮到让沈泊行感觉足以将整个夜色照亮。 可下一秒,这带着满身火气的小姑娘,便惨白着脸,毫无征兆地朝地面栽去。 沈泊行伸手,将她揽过来。 瘦弱的身体浑身冰凉,若不是刚才还看到她发火,沈泊行都要以为自己抱的是一块冰。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苍白的脸剔透到没有半点血色。 沈泊行拍拍她的脸,沉鹿已经失去意识了。 他脸色一沉,把她抱起来去找了医生。 医生飞速对沉鹿进行了检查,先一步的给她打上点滴。 但沉鹿手背上的血管小得很,护士扎了好几次,都扎错了地方。 “你到底会不会打点滴?”沈泊行看着沉鹿的手背被扎出了将近三个针孔,血都在往外淌,脸色阴沉得厉害。 护士被吓得拿针的手都在发抖。 最后还是护士长来了,为沉鹿换了一只手,才将点滴给打上。 “她贫血有点厉害,而且……她最近两天进食应该很少,也可以说是没有进食。” 没有进食? 沈泊行扫过躺在病床上的沉鹿。 “昏迷也是因为气急攻心而导致气血上涌,休息过来便好了,她的身体缺少很多物质摄入,回去要仔细别再饿着了。” 听完医生的话,沈泊行神情冷鸷。 沉鹿病房挂针,沈泊行拿着手机来到门外,给沈宅的管家打了一个电话。 “沉鹿小姐?”管家听到沈泊行的问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有在餐桌前出现过了。” “你说什么?” “沉鹿小姐昨天中午回来,被礼仪课老师带去上课后,一下午连带晚上都在上课,错过了晚上的晚餐,今天早上,中午,沉鹿小姐都没有吃饭。” 沈泊行冷笑,“谁的课让她吃饭都来不及?” “是沈夫人请的一位叫刘映雪的老师。” 沈泊行没再说话,将电话挂断,浑身带着烦躁,看了一眼安静挂针的沉鹿,最后从医院离开,驱车回了沈宅。 宴会上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沈老爷子,还有沈明珠母女坐在餐厅里正在吃饭。 沈夫人还在找沉鹿,面容上带着急切。 “泊行,你看到鹿鹿没有,她现在怎么都找不着了,怎么办啊?” “不用找了。”沈泊行看着沈夫人,平静的说道,“她昏倒住院了。” “什么?!”沈夫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大嫂,先进去。” 沈泊行抬脚就进了餐厅,看着沈老爷子和沈明珠三人在吃饭,便不紧不慢地在一个空位上坐下。 “给泊行准备一套碗筷。”沈老爷子吩咐佣人。 “不用了,我说两句话便走。”沈泊行抬声制止。 “小舅舅,您想说什么呀?”傅安然眨了眨眼睛,“不会是想劝外公同意大舅舅收养沉鹿?” “想都别想!”沈老爷子肃声道。 “有你插嘴的份?”沈泊行阴冷的视线扫过傅安然。 后者一滞,发红着眼眶看向沈老爷子。 “泊行,你怎么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和安然说话!” “少和我扯有的没的。”沈泊行满脸不耐烦,“老头子,你能还有一个儿子,是沉鹿爸妈救的,是谁欠谁不言而喻。” 沈老爷子被沈泊行直接戳进了无话可说的地方,气得直瞪沈泊行。 沈泊行扯着唇笑得肆意邪祟,“当初我爸怎么救得您,忘了?” “够了!”沈老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呼吸粗重。 他的目光阴沉地从沈泊行与沈之明夫妻二人身上打转,语气不好,“现在我是管不动你们了,想收养沉鹿我再也不管了,你们爱怎样怎样。” 沈之明沉默地看着沈老爷子,说道,“爸,您今天在宴会上的所言,对沉鹿所造成的打击,只会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中,这件事,您想过吗?” 沈老爷子身体一僵,却听沈之明继续说道,“我不会再强行把她挂在我沈之明的户口本上了,我没脸做出这种事。” 第16章 和妹妹交流 “你的意思是怪我吗?”沈老爷子气得直想拿手中的拐杖敲他。 沈之明语气沉沉,“我只是想让您清楚,正如泊行所说那样,我和我老婆的命,是沉鹿她父母换的,我们这辈子都欠沉鹿。” 沈夫人眼眶发红,心里想着沉鹿昏迷的事情,只想快些解决这里的事情,去看看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沈老爷子瞪着沈之明,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连饭也不吃了撂了筷子便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房间。 “爸!”沈明珠喊了一声,却没有喊住他,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哥,是沉鹿父母救了你们没错,但沉鹿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你们要感谢也不应该感谢沉鹿,而是感谢他们的兄弟姐妹!” “沈明珠!我再次警告你我的事情你少管!” 对待沈明珠,沈之明的话就没有那么软和了,严厉的口吻毫不手软。 沈明珠冷笑,“谁管你的事儿,我是沈家的人,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我当然有权利说不!” 看他们又要吵起来,沈泊行压根懒得听,站起来就朝外走去。 沈夫人见他要离开便立刻跟了上去。 “泊行,你等等我!”沈夫人喊住他。 “她在私人医院。” 沈泊行完全没有要把脚步停下来的意思,淡声的说了一句,便彻底离开了沈宅。 沈夫人飞速地赶往了沈家的私人医院。 …… 沉鹿是被一阵刺眼的亮光给刺醒的,看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她缓了缓,便知道了自己现在在哪。 过来看沉鹿情况的护士瞧见她醒过来,便摸了摸她的脑袋,“还好,退烧了。” 沉鹿的眼中浮现一抹茫然。 “你因为贫血昏倒了,今天凌晨又发烧了,好在现在已经退烧了。”护士对她温和笑了笑,“以后要小心照顾自己哦。” “谢谢你。” 透着娇软的沙哑,让护士心里发软,给她拉了拉被子,这才从病房离开。 八点左右,沈夫人给她带了粥过来,又不断地愧疚道歉。 沉鹿缓过来后,神情好了不少,喝了两碗粥才饱腹。 “你还要在医院几天,家里有什么东西,需不需要我帮你带过来?”沈夫人还要回去。 “我的书。” “好,不过不能看太长时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嗯,谢谢您。” 听她客气的话,沈夫人就知道她还有心结,沈夫人内心很是后悔。 不过沈夫人面上还算若无其事,含笑地点点头,“那你好好好休息,妈妈先回去了。” 沉鹿不想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力气,便从位置上站起来,来到窗户旁,看着外面的风景。 在沈宅发生的事情,没多久便在外界传遍了,连远在原地拍戏的沈云深都知道了,他幸灾乐祸地给沈青山打了一个电话。 彼时沈青山刚刚上完课,正准备去为沉鹿上课,便听到手机响起来。 将电话接通,沈云深轻快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大哥,你知道昨天你晚上的事儿吗?” “什么?”沈青山脚步一顿。 “爸妈在昨晚给那个谁……” “沉鹿。” “对,沉鹿,他们给沉鹿办了一个宴会,在宴会上想宣布她是爸妈养女的事情,结果被老爷子当众反驳。”沈云深有些幸灾乐祸,“她被老爷子挤兑成这样,以后任谁见了她还能喜欢她?” 沈青山拧起眉头,说道,“我知道了。” “我有事,先挂了。” “别啊,大哥……” “嘟嘟。” 沈云深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已经被沈青山给挂断了,他看了看手机,还想知道后续他爸妈怎么对待沉鹿呢。 沈青山没管沈云深,原本打算去图书馆的步伐停顿了半晌,继而又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沈青山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现在还在医院,最近便不让她去找你了。”沈夫人又解释了一句。 “住院?”沈青山眉眼微敛,皱得更狠了。 “对。”提起这件事情,沈夫人心中便一阵的气恼,“前段时间我请了一位礼仪老师来教鹿鹿上课,她倒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使,鹿鹿饭还未吃便被拉去上课,临到晚上还要罚鹿鹿。” “她又不善言辞,饿了那么久也不说,昨天晚上受那么大的委屈,又受了冷风,怎么能受得住?”沈夫人越说心里便越难受,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股哭腔。 沈青山内心平白多了几分怒意,冷静了半晌,这才沉着声音说道,“她现在怎么样?” “还要在医院住两天。”沈夫人问他,“你要来看鹿鹿吗?” 沈青山脚步一顿,儒雅清秀的面上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别扭,“不用了,我只是在教她一些东西而已。” “你这是什么话,她是你妹妹呢。”沈夫人嗔怪道,“你过来看看妹妹怎么啦?” 最后,沈青山还是去了医院,巧的是,沈青山在医院门口还碰见了同样过来的沈泊行。 “小叔?” 沈泊行的脚步一顿,瞥向沈青山。 “您来看沉鹿?” “谁看她。”沈泊行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我来找医生。” “嗯……”沈青山意味深长。 很快二人走进医院,来到住院部,沈泊行先一步转身去了其他地方,而沈青山则走进了病房。 沉鹿这会儿已经打上了新的点滴,护士还在给她道歉。 她的血管太难找,以至于沉鹿的手背已经被扎了许多针眼。 沉鹿露出浅浅的笑,安抚地摇头。 等护士要离开,沉鹿才看到站在外面的沈青山。 她有些惊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干巴巴地问,“您怎么来了。” “妈说你住院了,让我来看看。”沈青山走进去,说道。 却见沉鹿点点头。 “现在怎么样?” “还好。” “……” “……” 沈青山鲜少和像沉鹿这么大的姑娘在这种场合交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沉鹿更是,她和沈青山见面,基本上都是在谈论作业和教学,压根不会闲谈。 第17章 你活腻了? 原本二人的视线没有交错,但是,沉默尴尬中的二人没多时便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 “在医院也不能松懈,作业好好好写。” “我会的。” 沈青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了她会饿肚子的事情,最后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卡。 “我身上没有现金,以后若是想吃什么东西,便去买。” 沉鹿看着那张卡,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一样,神情惊恐,“我不要,我不能要。” “你不要,想等着以后再被欺负吃不上饭然后饿昏住院吗?”沈青山平静的说道。 沉鹿顿时哑然,她局促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针,“我……可以去工作。”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上学。”沈青山提醒她,最后将卡放在了桌面上,“密码六个零,这钱是我借给你的,以后要还。” “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青山想着沉鹿一会儿再多想,就要把卡还给他,便马不停蹄从医院离开,没给沉鹿反应时间。 沉鹿看着那卡,饿肚子的感觉很不好,如果可以她自然不会想再体验一次。 她沉默片刻,最后还是把那张卡给收了起来。 把卡放起来后没多久,一抬眼,沉鹿就看到了沈泊行,她呼吸一滞,樱红的唇紧紧抿起,往被中缩了缩,身体一翻,背对着沈泊行,一副全然不想和沈泊行多说的模样。 那躲着他的样子,明显到了极致。 沈泊行嗤笑,“和沈青山聊得有来有往,到我这当做头乌龟?” 后者连动也不动。 沈泊行走过去,掀开她的被子。 “还装?”他捏着沉鹿的脸,眯着眼,语气冷酷。 沉鹿睁开眼,开始剧烈挣扎着想推开他,却扯动手上的伤口。 “你放开我!”沉鹿那乌色的眼眸里都盛满了火色。 她的力量还不够给沈泊行挠痒痒。 看到她手上的针管都在回流,眼底不由得透出一股不耐烦,按住她的手。 “你活腻了?” “不用你管。”沉鹿咬着牙,扬着的小脸写满了倔强。 沈泊行这才发现,她的脖颈修长漂亮得很。 “你是我带过来的人,我不管你你还指望谁管你?”沈泊行不耐烦的说道,“喊小叔。” “不要!” “能耐了?”沈泊行气笑了。 犹如小兽一样愤怒的沉鹿,落在沈泊行的眼中,他更多了几分兴趣。 沉鹿看着他,眼睛陡然一红,继而泪水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流。那晶莹水珠浸湿他的指腹,让沈泊行内心陡然一跳,平白多了几分慌乱。 他声音沙哑,“哭什么?” “小叔和你闹着玩呢。” 沈泊行松开她的脸,后者便立刻抓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小身体不停颤抖,瞧着怪可怜的。 沈泊行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这小屁孩儿,还和他生气? “小叔跟你道歉行不行?别哭了。”沈泊行拽了拽她的被子,说道。 听到他的话,从被中钻出了一个头发凌乱的脑袋,她的脸被扯得发红,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沉鹿更咽的说道,“你不能那样说我,我不是拜金女……” 谁都可以误会她,可他不能。 只有他不可以。 拜金女?沈泊行瞳孔幽深冷暗。 再看沉鹿极度悲伤的样子,他薄唇一抿,颔首。 “以后……你也不能这么说我。”沉鹿咬着唇,颤巍巍着提条件。 沈泊行声音沙哑,“喊一声小叔,我就答应你。” 沉鹿抓着被子的手微微握紧,湿润乌黑的杏眼颤巍巍的看着他,最后发抖着声音,小声喊道,“小叔。” 沈泊行满意了,淡定的点头,“你的条件我答应你了。” 闻声,沉鹿脸上多了几分惊喜,又觉自己情绪太过外露,很快收了回去,腼腆的将泪水擦掉。 “刚才沈青山给了你什么?” “他担心饿我再被饿着,给了我一张卡,要我买吃的东西。”沉鹿没有隐瞒沈泊行,老老实实将那张卡拿出来给沈泊行看。 目光落在那张卡上面,沈泊行耻笑,“他一个老师能有多少钱,你花他的?” “他……很穷吗?”沉鹿拿卡的手变得沉重起来。 沈泊行懒洋洋回答,“差不多。” 沈青山自从决定要在大学当老师的时候,就已经经济独立。 他那点专利费,和研究基金,在沈泊行眼中等于没钱。 这可怎么办? 沉鹿的脸上浮现许多纠结,犹豫着看手中的卡,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泊行替她做了决定。 只见他将自己手中的卡抽走,随意塞进口袋中,“我替你还给他。” 有沈泊行帮她,沉鹿便安心了,她眉眼轻轻弯起,露出清甜笑容。 沈泊行垂眸看着她,继而轻笑,转身摆着手离开。 沉鹿在医院住了两天,沈夫人给她准备的营养餐几乎是顿顿不少。 第三天,沉鹿便从医院离开,重回了沈宅,在医院这两天,沉鹿一直不愿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可看到沈宅之后,她便止不住的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沈夫人,便注意到沈夫人的目光正看着她。 “不用怕。”沈夫人含笑,将她拢在怀中,语气轻缓,“你爷爷他只是暂时过不去心中的坎,以后他一定会慢慢接受你的。” 沉鹿的眼中浮现一抹茫然疑惑。 沈夫人说道,“以前你爷爷也曾领养过一个女孩儿。” “最开始,她很听话,也很依赖你爷爷奶奶,但是她长大后就变了。” 沈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沉鹿已经明白了。 “你们……”沉鹿没有把话说完。 沈夫人已经明白了沉鹿的话,她帮沉鹿理了理头发,眉眼中透着一股温柔,“我们很明白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你的父母把你教导得很好,我们害你没了父母,为你做些什么是应该的,你不用太过拘束。” 闻声,沉鹿心底微微发暖,鼻尖微酸的点点头。 回到沈宅,也许是沈老爷子不想看见沉鹿,今天根本没有出现,沉鹿也是松了一口气。 沈夫人告诉她,以后都不用上礼仪课了,她会慢慢的教她,而沉鹿则恢复到以前的时间,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这天下午,管家忽然来到她的房间,给了她一张卡。 第18章 我想等小叔回来 “这是什么?”沉鹿乌黑的眼睛看着那张卡。 “泊行少爷托我给您送过来的。”管家解释道,“泊行少爷最近出国,要到过年才会回来,便托我给您送了一张卡。” 沉鹿微怔。 管家继续说道,“这里面的钱大抵应当足够沉鹿小姐您随便吃喝,也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把那张卡拿到手中,沉鹿看着它黑金的表面,心神微动。 管家含笑的又说道,“那天沉鹿小姐您忽然昏倒,是泊行少爷把您送到医院的,事后还问了我您不吃饭的原因。” “小姐,泊行少爷很关心您。” 沉鹿心底发暖,她弯眉笑了出来,把那张卡握紧放在胸前,重重点头,“谢谢您。” “不客气。”管家冲沉鹿点点头,抬脚缓步离开。 沉鹿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情雀跃。 小叔很快就会回来了。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便到农历二十八, 以往忙得脚不沾地的沈之明夫妻终于在家开始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沈家规矩多,连带着沉鹿也跟着知道了不少沈家的规矩。 比如沈家人在农历二十九之前必须全部回家,沈家还有一个祖宅,新年初二沈家的人必须要回祖宅祭拜,祭拜之前还要准备很多工作,沈之明夫妻整天都在忙这些事情。 沉鹿本想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却陡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沉鹿完全不懂,只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忙碌。 “云深少爷,云盛少爷,你们回来了!” 佣人开口看着门外走来的二人,惊喜喊道。 沉鹿的视线一转,便瞧见两个个头相当,模样截然不相同却同样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 “新来的佣人?”其中一个头发漂染成灰白色的男人,目光随意撇过沉鹿。 闻声,沉鹿便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不,不是的。”佣人摇摇头。 沈云深瞥她,语气骄矜,“看我干什么?你是我粉丝啊?” 沉鹿:…… “沉鹿小姐,他们是夫人的两个儿子。”佣人向她解释道。 “现在认识了。”沉鹿认真说道。 沈云深:? 两人的视线对视,空气里多了几分焦灼。 “走了。”沈云盛语气冷淡,先一步抬脚朝房子里面走去。 沈云深冷哼一声,“小毛丫头,我可不待见你。” 沉鹿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离开。 沉鹿不喜欢这个沈云深。 在楼下的沉鹿一直都在等沈泊行,不过他临到晚饭前都没有回来。 而沈青山则又和沈之明吵起来了,声音很大,沈夫人便不让她过去。 沉鹿穿得很厚,在庭院里蹲着看草坪上隐约寒霜。 正看得入迷,沉鹿余光便瞧见沈青山怒气冲冲的走出来。 看到外面的沉鹿,沈青山的神情微缓,平静发问:“为什么在这?” “妈妈说担心我被误伤。”沉鹿浅声说道。 闻声,沈青山自嘲地一笑,对上沉鹿那双乌黑的眼睛,说道:“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当老师?” “不是!你当老师很厉害!”沉鹿想都没想的否定他不自信的话语,“我那么笨你都能教得了,真的很厉害呢!” 沈青山怔然,看着她满脸认真的样子,似乎还有几分崇拜? 沈青山想起母亲对沉鹿的喜欢。 也并非没有道理。 沈青山问沉鹿:“你觉得我该不该听爸的话,回去管理公司?” 这个问题太难了,她皱着秀眉纠结的看着他,“我也不知道。” 自己做这个决定都无比困难,更何况是她。 沉鹿的手揉着衣服上的小毛球,绒绒的头发被扎成了马尾,一张清秀漂亮的小脸都露在外面,鼻子冻得发红。 “快回去。”沈青山情绪莫名其妙的平和下来,眼底莫名多了几分怜爱,“外面冷。” 他说话时柔和的语气,把沉鹿吓了一跳,她纠结的看着外面,说道,“我……还想等小叔回来。” 闻声,沈青山看沉鹿的目光多了几分惊诧,她竟然这么依赖小叔。 “小叔他过年不会回来。” 不回来? 她杏眸中充满了疑惑,模样有些懵懂。 沈青山点点头,“你等不到小叔的,先回去。” “我再看看……”沉鹿有些不相信,固执的说道。 “你给他打个电话,便知道了,何必在这等着?” 沉鹿不说话,低着头看着地面。 沈青山看她顽固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余光陡然瞧见她手上的冻痕,他神情一怔,迟疑问道,“妈没给你买手机?” “我什么都有,不用买了!”沉鹿连忙摇头,唯恐他要做些什么似的。 见状,沈青山便确定了下来,他定眼看了沉鹿半晌,最后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好几声,沈泊行才接通,懒怠嗓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有事?” 他开着扬声器,沈泊行的声音也传到了沉鹿耳中,她动了动脚,默不作声的朝沈青山所在的位置靠近了些。 “小叔,今年过年你还回来么?”沈青山瞧她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回去个屁。” 沉鹿:…… 她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原本发亮的杏眸此刻也黯淡无光。 沈青山不禁捏了捏眉心,道,“沉鹿她还在沈宅等你。” 忽地被提起名字,沉鹿霎时抬起头,一股羞意从头蔓延到脚跟,她有些着急得直跺脚。 他怎么能这么……这么……直截了当啊! 沈青山瞧沉鹿脸上多了一些表情,忍不住发笑。 沈泊行还在睡觉,听到沉鹿这个名字,他才清醒了一些, 差点忘了那里还有一个小家伙。 沈泊行懒洋洋地说道,“替我给她点压岁钱。” “好。” 沈青山把电话挂断,对沉鹿说道,“这下你应该相信了?” 沉鹿抿了一下唇,点点头。 “快回去。” 回到沈宅,她就看到沈之明还在气头上,旁边坐着幸灾乐祸的沈云深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云盛。 沈夫人让沉鹿先去休息,她犹豫了一下,微微颔首,回房间了。 第19章 新年礼物 翌日,本应该是喜庆日子,沈宅里却到处弥漫着低气压。 沉鹿起床后便被沈夫人拉走说话。 “昨天……大哥在外面和我说了一会儿话。”沉鹿看沈夫人面容愁苦,便小心说道。 提到沈青山,沈夫人的注意力才集中一些。 沉鹿继续说道,“他问我该不该听爸爸的话,去接管公司的事务。” 闻声,沈夫人眼底便氤氲起热意,叹了一口气,道,“你爸爸他管束青山太多了,青山从小便没有太多时间玩耍,几乎全部精力都扑在了学习上面,他喜欢物理,你爸爸最开始是支持的,但渐渐青山在物理上投入时间太多,这就偏离了你爸爸原本的计划。” “从那之后他们俩便一直吵,哪怕青山拿了再多奖项,你爸爸也觉得他一事无成。” “当一个公司的老板,真的能比做老师快乐吗?”沉鹿茫然问沈夫人。 沈夫人微愣,继而露出笑,将沉鹿抱在怀里,“在我看来,做老板不快乐呢。” “应该让你爸爸也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如果能让他们两个人心平气和交流一次,就好了。”沉鹿认真说道。 沈夫人眼底透着一股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想着这件事的可行度。 沈夫人找沈之明去说事情,沉鹿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转身就瞧见了沈云深。 她鼓了一下腮帮子,准备绕过沈云深走。 “小毛丫头,你跑什么?”沈云深挡住她的路,语气骄矜。 沉鹿纠正他的称呼,“我叫沉鹿,不是小毛丫头。” “被小叔带回来的野孩子,不是小毛丫头还能是什么?”沈云深轻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瞥着她,“别以为你讨好了我妈,我们就能接纳你。” 又来了。 沉鹿皱着秀眉,“你不接纳我,我也不是你的粉丝。” 沈云深一噎,“想当我粉丝的人多了!” “反正我不想当!”沉鹿冲他做了一个鬼脸,立刻就跑了。 沈云深被她气得火冒三丈,“我今天必须教训你一顿不可!” “你给我站住!” 沉鹿一溜烟便跑了,沈云深气得直在后面追她。 “云深!不许欺负妹妹!”沈之明严肃的声音传过来,警告沈云深。 “谁欺负她了!” 年夜三十,今天沈家回来了不少人,沈明珠一家也来了,沈老爷子自然也高兴,把所有人都交在客厅里,聊着天。 沈老爷子虽然很高兴,但看沈之明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后者相当无奈,却没什么办法。 “你不把青山喊回来,就别想吃饭!”沈老爷子用拐杖重重敲着地板,语气不善。 “我何时不让他回来了。”沈之明叹气,“是他自己不想回来。” “爸,您别着急,等明天我把青山喊回来。”沈夫人扶着沈老爷子,语气温和。 “我哥才不会回来呢。”沈云深嘀咕一声。 这话被沈老爷子听到了,他看着沈云深那头灰不拉几的头发就来气,“明天把你的头发给染回来,这么个颜色去祭祖,祖宗都得比你气得从祖坟里爬出来。不成体统!” 沈云深哼了一声,“我不染,打死我也不染!” “臭小子!” “爸,您消气,消气!” “我明天按着他去把头发染回来,您别生气。” 沉鹿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虽然面上带着怒气,实则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她又想起沈泊行来了,他今天没回来。 这么热闹的日子,小叔自己在外面,会不会感到孤单? 老爷子余光瞥见角落的沉鹿,便冷哼一声,懒得再教训沈云深,坐下来不再说话。 沉鹿知道沈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她默不作声的来到沈夫人的身边,小声说道,“妈妈,我有些困了。” 说罢,还小幅度打了一个哈欠。 沈夫人知道她没有熬夜习惯,便点点头,“快去休息。” 沉鹿悄悄回了房间。 窗户被打开,沉鹿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一些地方正在放烟花,一朵一朵的绽放,瞧着隐隐有花朵的形状。 她看了半天,最后又拿了一张纸,用笔在上面画画画,一整张纸都被她涂黑了一大半,有留白的部分,形状看上去,正如那绽放烟花一样。 沉鹿将它举起来,与真正烟花相比较,余光却看到楼下有一深色人影。 她将纸放下,站起来定睛一看,果然是一个人。 楼下之人仰起头,似乎也看到了沉鹿,冲她肆意一笑。 看清来人,沉鹿视线猛然一亮。 是小叔! “下来。”沈泊行对沉鹿说道。 沉鹿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点头。 楼下的人都还在,沉鹿看得心惊胆战。 “鹿鹿,怎么还没睡呢?” “我……我有东西从窗户那边掉下去了,要去找一下。”沉鹿脸上发热,不敢看沈夫人的眼睛。 “那快些回来哦。” “好。” 沉鹿从房中出来,来到自己房间前的楼下,便瞧见站在草坪上的男人,身材颀长,眉眼如画,薄唇颜色浅淡,懒洋洋地低头看着手机。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沈泊行漫不经心抬着眼睛,看她。 沉鹿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走到沈泊行面前,却还是没忍住,喊道,“小叔。” “两星期不见,倒是乖巧了不少。”沈泊行上下打量沉鹿,又笑得闲散随意,“胖了。” 沉鹿脸上渐渐外露的笑顿时一收,乌黑眼睛盯着沈泊行看。 沈泊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沉鹿接过来,好奇的问道。 沈泊行淡然说道,“新年礼物。” 沉鹿瞪大了眼睛。 瞧她一副傻兮兮的样子,沈泊行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随口说道,“回去。” “你不回去吗?” 她抬着头看沈泊行,只见他神情不咸不淡,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沈泊行问道,“谢谢小叔呢?” 沉鹿一噎,继而乖巧说道:“谢谢小叔。” “有些事儿不是你这个小屁孩儿该想的,赶紧回去。” 沉鹿鼓着腮帮子,摸摸自己的脑袋,默默反驳,“我才不是小屁孩儿。” 她再有一个月就十八岁了。 第20章 妒意 沈泊行没有搭理沉鹿不痛不痒的反驳,抬脚懒洋洋离开了。 沉鹿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今天的日子,她猛然追上沈泊行。 “小叔!” 袖口被小心的拽了拽。 沈泊行侧头看她,似笑非笑的,“怎么?想跟我一起走?” 沉鹿小脸微红,说道,“不是……” 她将今天偶然画的东西伸到了沈泊行面前,声音娇软,“小叔,过年好。” 沈泊行神情微滞。 “这是我今天看到的外面放的烟花,送给你……”沉鹿有些心虚。 她还会画画? 他目光幽深的低头看着沉鹿,最后将她手中的东西拿到手中,全是黑色的纸张上,只有留白。 倒是有些像烟花。 璀璨耀眼到几乎将整个夜色照亮。 他目光一直落在那张简陋的画上面,沉鹿更心虚了,她知道……这画很不好看。 沉鹿没忍住,想把那张画给抢回来,“要不我再送你一些其他东西,把这个还给我。” 沈泊行微微抬手,挑着眉笑,“给我的东西,你还想拿走?想什么呢?” “我又不想送了。”沉鹿垫着脚尖,蹦起来想抢,但二人身高悬殊,她压根碰不到。 反而脚一滑,险些滑到。 沉鹿的腰背沈泊行另一只手一揽,便揽进了怀中。 沉鹿有些傻眼,鼻尖是他清冽的味道,他的大掌有力钳制着她的腰,指尖接触到他的衣服,微凉触感让沉鹿飞速反应过来。 小脸瞬间爆红,沉鹿连忙从沈泊行怀中退了出来,“对对对不起。” 她紧张到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沈泊行挑着眉,没有再打趣她,说道,“东西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以后别想要回去。” 沉鹿大脑混沌不清的点头。 “走了。”沈泊行神情懒洋,脚步闲散的走了。 他走出沈宅,余光便瞥到不远处站着的沈青山,他随意的对他摆了摆手,便来到车上,看了看自己刚才揽住沉鹿的腰的手,指腹微微摩擦。 腰倒是挺细。 在屋内聊天的傅安然余光不停看着门口,沉鹿去捡什么东西竟然需要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 难不成她躲在外面哭鼻子去了?还是私会情人去了? 傅安然眼底透着浓厚的兴趣,亲昵的对沈夫人说道,“舅妈,我出去看看沉鹿怎么还没回来。” 沈夫人朝外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去,让她尽快回来,外面太冷了。” 傅安然来到门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沉鹿的踪迹,她便又往草坪处走了走。 一个拐弯,她便瞧见沉鹿正在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交谈。 她定眼看去,不由得震惊。 是青山哥。 这么晚他不回沈宅反而在外面和沉鹿说话? 傅安然甚至在他的目光中发现了几分对沉鹿的慈爱。 她咬着牙看了半晌,这沉鹿当真是好手段,不过几个星期就让青山哥对她这么好。 傅安然对沉鹿恨到了极点,脑筋忽的一转,傅安然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渐渐转变为意味深长的笑。 很快,她便从外面走了回去。 沉鹿在外面吹了好一会儿冷风,这才把自己的理智给吹回来。 她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深深吸了一口气。 本想直接回屋,沉鹿的余光却忽的看到了沈青山,她脚步一停,带着迟疑走过去。 “您怎么在这?”沉鹿小心问道。 “随便转转。” 少女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红色,显得娇憨可爱。 沈青山温和说道,“以后喊我大哥。” 沉鹿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喊道,“大哥。” “你不进去吗?”她仰着头问,“他们都在等你回去一起过年。” 沈青山摇头,自嘲着,“我进去只会激化矛盾。” “怎么会呢!”沉鹿有些焦急的解释,“老爷子很想你能回去!爸爸妈妈也是!” 沈青山一怔,却听沉鹿仍继续说道,“一家人一定不会真正生气的,只要心平气和的交流,就一定能说通的。” 她的眼睛明亮,语气认真又郑重,令沈青山内心悄然涌动一股暖流。 等沉鹿说完后,她自己倒先羞涩起来,以前她总看养父养母吵架,但是吵完之后看到她就会冷静下来,然后在小木桌前反思自己的不对,很快就能和好。 在沉鹿心中这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不知道这些话对沈家究竟适不适用,所以有些懊恼。 他弯着唇角笑了出来,微微点头,“你说得对。” 后者茫然的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懵懂,当真像是一只森林中的麋鹿。 “有时间我会找爸妈聊的。”沈青山深深的看了一眼房内。 “今天我便不回去了,初二见。”沈青山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的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沉鹿捏了捏衣袖,继而露出腼腆的笑容,“大哥,过年好。” “过年好。” 从外面回到屋内,沉鹿脸上都带着些微轻松,今天晚上见到小叔,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心情还没好多少,沉鹿便注意到客厅内的人把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了。 沉鹿的脚步一顿,脸上笑意收敛了些许。 “鹿鹿,来。”沈夫人对她招了招手。 沉鹿走了过去。 “你的东西找到了吗?”傅安然娇笑的看着她,“掉的是什么呀?能让我们看看么?” 沈明珠轻呵,“这个时候去捡东西,应该是去见什么人了?” 闻声,沉鹿心中一滞。 “小毛丫头,你去见谁了?”沈云深笑的意味深长。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审视的味道。 沉鹿握着自己的衣服,抿唇没说话。 “鹿鹿,你捡的东西呢?”沈夫人有意帮她开脱。 沉鹿低头看向自己手心里的东西,思量半晌,最后将它展开,“是这个。”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的什么谁也不清楚。 “里面装着什么?” “这是……别人送我的新年礼物,我还没打开。”沉鹿咬着唇,小声说道。 “说不定是泊行送的,没事了,鹿鹿你先回去。”沈之明替沉鹿解释道。 “我刚才看到她在外面和一个人说话呢!”傅安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沉鹿,“你敢说你在外面遇到的人是谁吗?” 第21章 没有偷懒 傅安然对沉鹿喊道,“你不要装作不说话。” 沈云深和沈云盛将目光放在沉鹿身上,只见她看上去很是沉默。 难不成真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 甚至还动了心思? “我就说大哥不该领养她,她活脱脱就是第二个沈……” “你闭嘴。”沈之明瞪了一眼沈明珠。 “你先让她解释清楚。”沈老爷子沉着脸,冷冷的看着沉鹿。 沉鹿垂着脑袋,捏着自己的衣服,道,“我在外面……碰见了大哥。” “青山?!”沈夫人惊呼,倏地站起来,“他怎么没进来?” “说不定是沉鹿故意的呢。”傅安然轻哼。 “我没有。”沉鹿抬起头。 沈明珠不紧不慢的说道,“他回都回来了,偏偏遇到你,不是你阻止他回来还能有谁?” 沈老爷子看沉鹿的目光愈发阴冷起来。 “你们这话说得倒是让人发笑,鹿鹿为什么要阻止青山回来?”沈夫人对沈明珠说道。 “别有用心的人多了,大嫂,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我没有阻止大哥回来。”沉鹿忽地开口。 她抿着唇,杏眸中眼眶发红,“大哥说了,他初二会回来。” “他明明已经到门外,却没进来,你要怎么解释?”沈明珠厉眼看着她。 沈云深看了半天的闹剧,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傅安然出去后便开始针对沉鹿了。 原来是看不惯她呢。 他摸着自己灰白的头发,随口说道,“昨天大哥和爸吵架,他今天能回来才怪。” 沈之明一梗,继而暗暗瞪了一眼沈云深。 “青山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沈夫人给自己二儿子了一个赞赏目光,“他既然对鹿鹿说了初二会回来,便一定会回来。” 沈夫人把沉鹿来到怀里,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倒是明珠你,和安然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鹿鹿,大好的日子对鹿鹿问话跟严刑拷打一样,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对鹿鹿道歉?” 要她们给沉鹿道歉?这简直比登天都难。 沈老爷子臭着脸,警告的看了一眼沈明珠和傅安然,沉声说道,“这件事就说到这,不要再提了。” “爸,您不能……” 沈夫人还想为沉鹿讨回公道,却被沈之明揽住了肩膀。 他对沈老爷子说道,“爸说得对,这件事就到这了,不过以后明珠和安然,若是再盯着鹿鹿抓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沈之明看了一眼沉鹿,温声道,“鹿鹿回去休息。” 沈夫人握了握沉鹿的手,以示安抚。 沉鹿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头也没回地离开客厅。 “我不也是为了大哥你着想吗?” “免了,我可无福消受。” 后面他们讲的话沉鹿便没有听见了,她回到自己房间里,想着她们的质问,内心已经没有再感到委屈。 这种事情她已经习惯了,就算得不到道歉那也无所谓。 沉鹿换上睡衣,窝在小沙发的被窝里,将沈泊行给她的礼物打开。 却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不知道什么花的项链。 上面点缀着许多细小的粉色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沉鹿郁闷的心情顿时消散了许多,她无声的弯着唇,将那项链给自己带上,把灯关上,沉鹿回到沙发上,又翻了一个身,小手捂着那项链,香甜的睡了过去。 大年初一,沈夫人和沈之明给了她两个很厚的红包,看着就很夸张。 那红包被沈云深看到了,又和自己与沈云盛的红包做了对比,便十分生气的找了沈夫人抗议。 “凭什么给那个小毛丫头的那么多,给我兄弟俩这么少,妈,我们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沈云深还拉着沈云盛,拦住沈夫人不让他走。 “你们俩都多大了,给你们已经不错了,还和鹿鹿比,害不害臊啊?”沈夫人拍了一下沈云深的脑袋。 “不行,你得一视同仁!”沈云深瞪了一眼不远处的沉鹿,“云盛他还小着呢!” 沈云盛:…… “无聊,幼稚。”他淡淡吐出四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见云盛说的话没?”沈夫人无奈道。 沈云深被气得不行。 “你记得给鹿鹿准备红包,知道了吗?”沈夫人教训他。 沈云深炸毛了,“我凭什么要给她?” “因为她是你妹妹。” “她才不是。” “你是不是讨打呢?” 沈夫人追着他就要打,结果被沈云深先一步跑了。 今天沈明珠和傅安然回去了,沉鹿在沈宅才没感到那么多的压抑。 来沈宅拜年的人也很多,那天晚上在沈宅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沈夫人对沉鹿的态度。 那些来沈宅拜年的人,能看到沈夫人身边带着个乖巧的小姑娘,与她很是亲昵。 这养女倒真是有手段,竟然能把沈夫人笼络到这种程度。 沈夫人和那些夫人们聊着天,而沉鹿也搭不上话,只能带着腼腆的笑容坐在那里。 大年初一这一天,沈宅就没有停下过迎接友人,直到初二,沈家一家人才去了祖祠。 沉鹿才从车上下来,就瞧见了沈泊行站在路口,身影高大,英俊眉眼微敛着,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点燃的烟。 他身前站着沈青山,也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只见沈泊行闲散的勾起唇。 她心脏砰砰直跳,想过去和沈青山打招呼,但又矜持的站在沈夫人身边,没有多余的动作。 沉鹿视线紧张的看着沈青山和沈之明,很是担心他们会再次吵起来。 好在今天场合的原因,沈之明并没有要提起沈青山工作的事情,二人看上去相安无事。 祭祖的事宜显得尤为繁杂,而沉鹿在这么一上午,都没能和沈泊行说上话,沉鹿站了一上午,脚有些酸疼,便默不作声的在角落里往墙上靠了靠,小幅度地动着自己的脚踝。 她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眼前还是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暗影。 沉鹿一抬头便瞧见沈泊行来到她面前,带着似笑非笑,“偷懒?” 沉鹿红着脸站直身体,小声抗议,“没有偷懒。” 第22章 学校 “撒谎。”沈泊行轻嗤,“走。” “去哪?”沉鹿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来就是。” 沉鹿犹豫观察了周围,发现附近并没有人关注她,她便小心跟上沈泊行的步伐,完全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沉鹿害怕被别人认出来,一直低着头走,也就没有发现沈泊行停下脚步,一股脑的撞了上去。 “唔……”沉鹿声音发闷。 下一秒,沉鹿便觉后衣领被提起来,她双脚倏地离地,没有支撑点的沉鹿瞪大眼睛,下意识抓紧了那提着自己的胳膊。 沉鹿惊呼,“小叔!” “脑袋不好使也算了,怎么笨手笨脚的?”沈泊行把她提到面前,放下后,垂着眼随意说道。 她才没有! 沉鹿不满道,“大哥说过,我很聪明。” “他布置的作业我也全写对了。” 沈泊行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沉鹿很快追了上去,“我说得都是真的。” “行了,知道了。” 他停在花厅中,下巴轻点不远处的凳子,“在这歇着。” 沉鹿脚步微顿,看向那花厅。 原来小叔是带她休息的。 沉鹿顿时不再在自己学习上做多余的计较,乖巧说道,“谢谢小叔。” 沈泊行目光从沉鹿身上上下扫过,随意道,“歇完便回去。” 说罢,沈泊行便先走了。 沉鹿在花厅休息了十分钟,便立刻回了前面,路上她瞧见沈之明和沈青山一前一后的从人群中离开。 应该是交谈去了。 沉鹿思索半晌,没有打扰他们,继续朝前走。 沈之明与沈青山聊了不知多久,直到中午时,沉鹿才看到他们回来。 二人神情平静,完全不像沉鹿看到的那两次,争吵到面红耳赤。 从祖祠回来后,沉鹿的生活便再次回到了正常,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沈云深与沈云盛在沈宅并没有待太长时间,正月初三便陆续离开。 沉鹿也没有再见过沈泊行,偶尔听沈夫人说,沈泊行目前在开拓国外商业版图,能回来一趟都是稀罕的。 不能见沈泊行,沉鹿便将所有杂念都清出去,学习的劲头越来越足。 临近高中开学,沉鹿也要回学校上课,她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沈夫人为了沉鹿上学的事情,给她准备了许多东西,连带着书包,新衣服,都买了全套的。 沉鹿正在选她的新书包。 沈青山坐在一侧,批改沉鹿做完的作业,余光轻瞥沉鹿。 他语气温和,含笑对沉鹿说道,“想去学校,还得先把这几张卷子做完。” “做完这些,就能去学校了吗?”沉鹿停下动作,问他。 “嗯。” 沉鹿本就有很好的,她被遗弃到福利院后,也没有放弃学习,一直在巩固初三的学业。 她又聪明,几乎一点就通,学习高中课程虽然有压力,但对她来说是能接受的。 沉鹿充满了干劲儿,不再挑那些书包,很快便回到书桌前,拿着笔开始写沈青山为她准备的这一阶段“结课考试”试卷。 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沉鹿写完了这些试卷。 知道沈青山安排的沈夫人紧张的看着他将所有卷子看完,而沉鹿则挺直腰背,余光不停往卷子上瞥。 “怎么样?鹿鹿能回学校吗?”沈夫人问道。 沈青山抬了抬金丝眼镜,唇角温柔的勾着,“除了英语有些薄弱,她完全可以进入高中上课了。” 闻声,沉鹿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 “太好了!”沈夫人欢喜极了,看向沉鹿,就见她杏眼一弯,露出清甜的笑容。 沈夫人被她纯粹的笑容感染,不由得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家鹿鹿真棒。” 沉鹿带着红晕,有些羞涩。 “大哥当老师很厉害,没有大哥教我,我一定不会学得这么快。”沉鹿感激的说道。 沈青山含笑的看着沉鹿,“那就给你定一个考上顶级学府的目标,才不能辜负我这个好老师。” “啊,是不是太难了。”沉鹿故意露出苦恼的表情。 “哈哈。” 管家为她们端上一些甜点,看着气氛温馨的小书房,他脸上多了些柔和。 沉鹿小姐给家里带来了很多欢笑。 沉鹿能去学校了,沈之明便着手让人去为沉鹿的学籍进行安顿。 北城的好学校有很多,其中最着名的便是外国语中学。 而沉鹿要去的学校,便是这所。 据沈青山所说,在这一年的学费就要五十万,只有一定经济基础的人家才会把孩子送到这来上学。 而沈家,最不缺的便是钱。 沉鹿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不由得一颤,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一时间,沉鹿陷入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时间。 沈夫人和她说了许多,沉鹿虽然听得进去,那五十万的学费对沉鹿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 她明明只要上个普通的学校就可以了。 沈夫人没有办法,只得让沈青山和沉鹿解释。 看着沉鹿脸上充斥着犹豫和心疼的样子,沈青山便放缓了语气,说道,“这是你应得的,在那个学校学习压力相对于没有那么大,也可以锻炼你的为人处世,对你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那真是我应得的吗?”沉鹿抬眼,很是不安,“就算我的爸爸妈妈还活着,我也只是读一所普通高中,运气好或许能考上大学,找一个工作,等我赚够了钱,让爸爸妈妈不再那么劳累。” 沉鹿咬着唇,“大哥,这才是我应该走的路。” “你知道南城的房价是多少吗?”沈青山问她。 沉鹿茫然摇头。 沈青山给她说了一个数字,惊得沉鹿瞪圆了眼睛。 “钱永远都不可能赚够,只有你掌握了足够多的知识,拥有足够多的底蕴,才会让自己拥有更多的选择空间。”沈青山不疾不徐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沉鹿仍旧过不了心中那关,看得沈青山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他想起沉鹿素来最听沈泊行的话,便说道,“若是小叔在,也一定会让你在那里上学的。” 听到小叔这两个字,沉鹿抬起头,“真的吗?” “我没理由骗你。” 沉鹿犹豫半响,最后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沈青山暗自松气,还是小叔的名头好用。 第23章 入学 这件事被沈青山告诉了沈泊行,彼时他还在国外没有回来。 他穿着深色浴袍,分明是中午,但却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浑身都散发着慵懒意味。 听完了沈青山的话,沈泊行才想起沉鹿要去上学的事情。 “她看上去很没有自信,就连去外国语中学上学,也是听到你会做这个决定,才点了头。”沈青山对沈泊行说道。 他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眼前放着刚刚谈下的大单子。 “倒是预料之中。”沈泊行想了想沉鹿先前被福利院那些毛孩儿欺负的样子,烦躁的轻啧。 若是在学校还能再被欺负,那当真是会让人不爽到极点。 “小叔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个月。”沈泊行看了一眼时间,道,“我有事,不说了。” 他换了一身西装,助理拿着今天的行程,正在汇报一些工作,就被沈泊行抬手打断。 助理看着沈泊行拿着手机说着什么,不由得微微侧头。 …… 北城。 今天是外国语中学开学的日子,沉鹿与沈夫人坐在车内,沈夫人还在不停安抚沉鹿,让她不要紧张。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沉鹿,看着比她还紧张的沈夫人,她不由得放松起来,微微握了握抓着她的手,“您放心,我会没事的。” 沈夫人将她拢在怀中,温声说道,“我只想着你在学校里面能够好好的。” 沉鹿认真点头,“我一定会好好的。” 沈宅距离外国语中学有些远,开车用了半个小时才到。 沉鹿看着外面不停变换的景色,暗自记住了从沈宅到学校的时间。 来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几乎满脸笑意的接待了沈夫人和沉鹿。 沈夫人慢条斯理的和校长说着话,而沉鹿,正在接受自己未来班主任的询问。 这个老师主要询问的东西,并不是学业,而是关于她的一些爱好。 “爱好?”沉鹿茫然地看着老师。 杨老师笑着点点头,“对,我们学校开设了很多兴趣班,针对学生的爱好,你们可以选择不同的班进行系统学习。” 闻声,沉鹿咬着牙,轻声问道,“画画……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杨老师看着沉鹿乖巧的样子,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放温柔了许多,“那你要报绘画班么?” “要。”沉鹿点头,认真道。 和杨老师说着话,沈夫人也和校长聊完了,她从里面出来,便来到沉鹿身边,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鹿鹿就和杨老师一块去教室,司机在你放学的时候会来接你。” “好,妈妈再见。” “再见,我的宝贝。” 沈夫人离开后,沉鹿便和杨老师离开一同去了她所在的教室。 这会儿还没上课,沉鹿来时,教室外面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 杨老师带着沉鹿走进去,并和他们介绍了沉鹿。 “我早就说了,沈家肯定会把她送过来,你们还不信。” “谁说不信了,就是没想到会来我们班。” 一些在宴会上和沉鹿有一面之缘的同学坐在位置上,大咧咧的交流着。 “她随便找个高中上不好吗?非要来这?” “嗤,这下有好戏看了。” “好看什么啊,人家来上个课,还给你们整起来了。” 有一女生随意反驳道。 “小白,你怎么向着她啊?” “我爱向着谁向着,你管我呢。”那叫小白的女生长着一张极为乖巧的脸,但却带着些微骄矜,并不会让人反感。 杨老师拍了拍手,“好了,各位同学,请停止说话。” “从这个学期开始,我们班会来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学生看沉鹿目光更多是好奇。 那或是嘲讽,或是轻视的目光,全部落在沉鹿身上,她无比清晰感知到了。 她握着手,深呼吸着走上了讲台。 “我叫……” “咚!” 沉鹿话还未说完,门就被推开。 一个神情冷淡的男生打着哈欠,走进了教室。 “寒哥!你来得可真巧啊!”有人哈哈大笑的说了出来。 寒冠玉扫过那人,又漫不经心的看向讲台上站着的沉鹿。 沉鹿看着地面,并没有看他。 他往位置上走,踢了踢刚才说话的人,“她谁?” “寒哥,你不知道她是谁啊?” “我有必要知道?” “她是沈家那个被收养的女孩儿。” 寒冠玉窥了她一眼,点点头,不再说话,趴那便开始睡觉。 “没事,沉鹿,你继续自我介绍。”杨老师对沉鹿说道。 沉鹿点点头,“我叫沉鹿。” 杨老师鼓励的看着她,希望沉鹿再说一些。 后者无比紧张,手都在捏着衣服摩擦,实在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能难堪低下头。 杨老师不再勉强她,说道,“那边有一个位置,你暂时先坐那边。” “老师,让她和我坐!”小白举起手,笑眯眯的说道。 沉鹿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看向小白,只见她冲自己嫣然一笑,其中夹杂的善意并非作假。 “也行。” 沉鹿从台上下来,很快便来到小白的身边。 “我叫许白白,你好呀。”许白白看着沉鹿,语气轻快。 沉鹿有些受宠若惊,眨着眼看她,“你好。” “在班里不用害怕,有人敢说你坏话,我一定会帮你的!”许白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你当我的小弟,我罩着你。” 沉鹿:“……” 这恐怕有点难。 她是女生啊,怎么能当她的小弟。 看着沉鹿为难的模样,许白白噗嗤笑了出来,“大家都说你肯定是一个白莲花,和那个傅安然一样的家伙,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嘛。” “白莲花?”沉鹿眼中透着疑惑 心中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的词语。 “你不知道什么叫白莲花吗?”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后会知道的。” “白莲花就是,心里面是黑的,表面却装成白的,什么坏事都是别人做,而她自己,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沉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所以你是为什么会成为沈伯父沈伯母的养女的啊?”许白白眼底带着些微好奇。 第24章 你的手好丑 闻声,沉鹿面上多了几分黯淡,低头没有说话。 见状,许白白便不再继续问下去,说道,“对不起呀,我不该追问这么多的。” “没关系。”沉鹿说道,“马上要上课了。” 学校刚刚开学,所以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上交去年的寒假作业。 沉鹿没有那些,便默默地将课本上认真写上自己的名字。 又把沈青山给她准备的那些卷子拿出来,低着头默默地写着。 许白白是一个很善于交际的人,她知道沉鹿在学校很多人对她都带有一定偏见,便去哪都带着她,沉鹿跟着许白白,在学校转了一圈,又去了一趟她心心念念的绘画班。 绘画算是很多人都会选择的一个热门兴趣班,里面的人也有很多。 不过许白白是练钢琴的,并没有学画画。 “这里大佬很多哦,我记得有好几个学长都在国际上拿了奖项,你要学水粉还是油画?” 沉鹿对这些东西还不甚了解,面上带着些微茫然。 “其实我懂的也不多啦,你先学着,以后肯定会明白的!”许白白尴尬的一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沉鹿解释。 只见沉鹿乖乖点头,许白白就觉得她真是乖得不行,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脸,“你怎么这么听话?” 沉鹿脸红着摆手,“没有……。” “不逗你啦,我也要去自己班里上课了,一会儿下课了我再来找你哦。”许白白走向走廊,朝她摆摆手,一蹦一跳的走了。 沉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最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这会儿里面已经有很多学生在了,他们看到沉鹿,并没有太多情绪,很快就低下头,继续画自己的画。 美术老师看到沉鹿,便问道,“新过来的学生?” 沉鹿默默的点点头。 “有基础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捏着自己的手指,“没有。” 老师看了看四周,指了一个位置,“拿笔,去练线条。” 沉鹿茫然的来到了老师所说的角落。 架子前放着很多笔,什么6b,炭笔,都是沉鹿没见过的东西。 她身边也坐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学生,头发有些长,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捏着笔,一条直线拉得歪歪扭扭。 他察觉到沉鹿的目光,说道,“你也不会啊?” “嗯……” “没事,老师会教的,反正都是画线条,学学就会了。” 沉鹿默默点头,看着那些铅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弄。 “随便拿一只2b的就行。” 沉鹿从中找到2b铅笔,等待老师过来教导。 没多会儿,老师没来,倒是来了一个少年。 她抬头看过去,就见过来的人,是她班的一个学生。 寒冠玉。 寒冠玉淡淡扫过沉鹿,随口问道,“你是新来的?” “嗯。” “会画画?” “不会……” 寒冠玉轻啧,从她手中将笔抽了过来,语气平静到如冰一样,“看仔细。” 沉鹿立刻全神贯注起来。 寒冠玉已经学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线条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所以画起来也十分随意,简单两下,那线条在他手中便形成了各种各样他想要的情景。 或是从浓到浅的阴影,或是由短到长的交叉线,在白纸上,灵动又透气。 沉鹿看了半天,最后发现,他用力都是手腕,手指很少动。 “看懂了?” “懂了。” 寒冠玉将手中的笔还给她,又冷淡地走了。 沉鹿将寒冠玉画过的那张纸取下来,又换上白纸,开始正式练习起来。 画了好半天,沉鹿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忽地发现身边的那个同学,还在看她。 “你竟然没有任何脸红?” “什么?”沉鹿对他的问话有些茫然。 “寒冠玉啊。”他说道,“他可是我们画室里长得最好看的中学生,画也画得好,平时老师都把他当成助教的,而且,来学画画中有一半女生,都是冲着他来的,被他从后面教导画画,脸红心跳,这不才是正常的?” 沉鹿:…… “没有那么夸张……”她语气很是平静,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我叫阮石”他自我介绍道,“你叫什么啊?” “沉鹿。” “你不是花痴,我可以和你交朋友。” 沉鹿:…… 很快,阮石便说出了自己的念头,“要不你教教我该怎么画画,我画不好。” “我画得也不好。” “那也比我好,我不想让寒冠玉教,你教我最合适不过了,我们两还可以共同进步。” 沉鹿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放学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半了。 傅安然和男朋友走在一起,余光便看到了沉鹿,她冷冷笑了一声,对男友说道,“今天不和你去玩了,你先走。” “怎么了?” “去教训教训我大舅家的那个厚颜无耻的养女呀。”傅安然娇笑着说道,“明天见。” 她男朋友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好,明天见。” 沉鹿和许白白一起来到学校门口,她很快便看到了沈家接她用的车子的车牌。 她走了过去。 刚刚把门打开,有一人便率先将她拉开,自己坐了进去。 傅安然含笑的看着她,“你去坐副驾驶,我不想和你坐在一起。” 只有她们俩,傅安然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留情。 沉鹿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最后抬脚去了副驾驶。 司机看了一眼沉鹿,没说什么,将车启动,回了沈宅。 “沉鹿,你敢把手露出来写字吗?”傅安然看着她,笑眯眯的问道,“那么丑的手,你真能露出来吗?” 沉鹿低着头,将手指隐藏在袖口,沉默的没有说话。 “沉鹿,你怎么不说话啊?”傅安然抓住了她的头发,用了劲儿,扯得沉鹿拧着眉,脑袋往后靠。 “你放开。”沉鹿抓住她的手,低声说道。 “呀,你的手好丑啊,不要碰我。”傅安然厌恶的将她手给挥开。 沉鹿转身看她,眼底里透着一股狠劲儿。 她一向软弱好欺,陡然对上这双隐隐带了几分沈泊行的影子,让傅安然心中一阵发颤。 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愤怒。 第25章 您不欢迎我吗? “沉鹿!你竟然敢瞪我!” “你就算向沈老爷子告状,我也不怕。”沉鹿语气认真。 “告状?”傅安然冷笑,“这种小伎俩的事情我才不会做,我会让你在沈家再也过不下去!” 沉鹿没有接她的话,将外套的帽子戴在脑袋上,闭上眼睛默背着古诗词。 看着沉鹿浑不在意的样子,傅安然心中便是一肚子火,不再说话,在心中盘算如何把沉鹿从沈家赶出去。 司机一路战战兢兢的将车子开回沈宅。 沈夫人早早就等着她了。 看到沉鹿,她便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学校的同学怎么样?” 沉鹿乖巧的回答,“很好,我已经交到朋友了。” 看沉鹿不像说谎的样子,沈夫人心中变多了几分慰贴,“那就好。” “你大哥很关心你上学的事情,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你和他说几句?”沈夫人温声说道。 沉鹿眼眸发亮,“好。” 晚饭时,沈老爷子吃到一半,停下了筷子,说道,“从明天开始沉鹿和安然一块去学校。” 闻声,沈夫人没有着急反驳,只问道,“安然不回傅家吗?” “爸爸妈妈太忙了,我在家很孤单。”傅安然说道,“舅妈,您不欢迎我吗?” 沈夫人含笑道,“当然不会,沈家就是你家,你想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傅安然露出满意笑容,视线轻快,从沉鹿脸上划过,似乎是在挑衅。 后者垂着眼,神情平静的吃着饭,仿佛压根不在意她到底住不住这里。 尚在自得中的傅安然脸上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她紧咬着牙,恨不得直接把沉鹿这一股淡然,事不关己的外表给扒了,让她露出嫉妒,怨恨的表情。 翌日早上,沉鹿准时起床,准备去学校,来到外面时,就发现车和司机,还有傅安然早就没了踪迹。 管家处理完日常事务时,便瞧见沉鹿还站在门外,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沉鹿小姐。”管家来到她的面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是上学的时间。” 沉鹿浅浅点头,道,“车好像已经走了。” 管家看向门外,“没关系,我帮您再备一辆。” 抬起头,沉鹿看向管家,眼底带着感激,语气轻软,“谢谢您。” 管家柔和的笑了笑,去给城堡中其他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把沉鹿送到了学校。 届时已经快上课了,沉鹿下车后便一路狂跑,在铃声响起的前一秒,跑到了教室。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教室,在沉鹿踏进来的那一刻,声音小了许多。 沉鹿呼吸有些粗重,喉咙难受得很,她一言不发的来到自己位置上。 “看什么看啊,真是的。”许白白把那些看沉鹿的目光给瞪了回去,又递给沉鹿一瓶水。 “谢谢。”她气息仍旧不怎么平缓,胸口起伏的厉害。 “你睡懒觉啦?”许白白替她顺了顺后背。 沉鹿摇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许白白把上课要用的东西拿出来,随口说道,“今天也就算了,明天早上可是陈老师的课,你要是迟到了,他肯定会罚你的。” 陈老师是她们的英语老师。 沉鹿捏着水,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我会的。” “对了,下周六我过生日,你要不要来呀?”许白白看了一眼老师,十分期待地问沉鹿。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啦,周二放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放心!”许白白打着包票。 沉鹿犹豫了一下,“那我回去问问妈妈。” “嗯呐。” 上课时,沉鹿将目光放在黑板上,想着许白白过生日的事情。 她的生日就是明天了。 应该……没人给她过。 沉鹿捏着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老师讲的重点。 …… 机场。 寒晔然带着墨镜,穿了一身灰色的风衣,倚着跑车,在机场外等人。 他开的是一辆暗紫的跑车,那颜色很是拉风,有不少人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等看清了对方长什么模样之后,更是嫉妒极了。 沈泊行身后跟着两个助理,下了飞机从机场内出来。 寒晔然看到沈泊行,便抬手朝他招了招,后者脚步微顿,对助理说道,“你们先走。” “好的。” 来到寒晔然面前,沈泊行上下扫过他,眼底流露出嫌弃,“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接你了。”寒晔然一本正经道。 沈泊行信他才有鬼,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送我回去。” “沈宅?” 沈泊行冷冷扫他。 寒晔然耸肩,“行了,我知道送你回珺庭。” “国外的项目谈得怎么样了?”寒晔然启动车子,问他。 “费了点口舌。”沈泊行开口,“别兜圈子,赶紧说事儿。” 寒晔然笑了出来,“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还不是我那个表妹,一直在嘟囔着要见你,知道你回来了,就想让我带你过去。” 沈泊行淡淡闭上眼睛,薄唇轻启,吐出二字,“不去。”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寒晔然挑着眉,半天不意外,“所以……去喝酒?曲一游他们也来了,这不好放鸽子?” 却听沈泊行用气音回了一句,寒晔然吹了一声口哨,“我跟你讲,这次喝酒能来不少小姑娘,又乖又听话的那种,保准比你家那个……侄女听话!” 闻声,沈泊行视线扫过去,“你说什么?” “就沉鹿啊,要我说她就是命好,养父养母救了人,结果都好处都落在了沉鹿身上,要不是被你大哥给收养,指不定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吃灰呢。”寒晔然随口说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她长得倒是漂亮,如果没有沈家,沉鹿说不定会在这场酒局出现。” 沈泊行冷淡的看着他,“寒晔然,是不是老子最近没收拾你,打主意打到我身边人身上?嗯?” 寒晔然带着笑的脸陡然一凝。 “拐弯,去切磋切磋。”沈泊行寒声说道。 寒晔然:…… 他只好把车开向了拳击馆。 沈泊行戴上了拳套,身上是宽松的运动服。 “沈哥……别打脸。” 第26章 撞见 沈泊行冷笑一声,照着他的脸便捶去。 出了一通气,沈泊行把手套扔在地上,蹲下来看着寒晔然,带着危险的语气警告道,“沉鹿是我带回来的人,下次再让我听到那些话,就不是切磋这么简单了,懂吗?” “我错了……沈哥。”寒晔然被打得鼻青脸肿,整张脸都如调色盘一样。 “起来,去吃饭。”沈泊行朝外走去。 “您可真是一点都不怕我记仇啊。”寒晔然抹了一把鼻子,还好,没流血。 沈泊行嗤笑。 寒晔然敢记仇? 他们从小打到大,寒晔然没有一次能打得过他。 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沈泊行才带着浑身酒味回到公寓,他扯开领带,去浴室洗了一个澡,躺在床上时,才想起今天寒晔然提起的沉鹿。 小半个月没见,那小没良心的,估计早就把自己忘了。 他漫不经心的想着,很快就睡了过去。 沉鹿今天起得很早,她小心的走进了厨房。 里面的厨师正在做今天的早餐,看到沉鹿时,还有些惊讶,“沉鹿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想……做一块蛋糕。”沉鹿鼓着勇气,小声说道。 “蛋糕?” “嗯!” “昨天做甜点用的奶油蛋糕都还有,沉鹿小姐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 “当然可以。” 沉鹿眼睛亮了亮,带着热切,“谢谢您!” 厨师的脸上露出笑容,“不用客气。” 沉鹿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最后做出了一个不怎么大的小蛋糕。 不过这样她也满足了,把它仔细包装好,放进书包里,沉鹿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 沈老爷子刚刚从卧室出来,就瞧见沉鹿坐在小客厅里,看着外面蒙亮,手中还拿着一支笔,似乎在写些什么。 他一天的好心情在看到沉鹿时逐渐消失,臭着脸去了外面锻炼。 吃完早餐,沉鹿便率先上了车。 司机看到沉鹿时,略有些震惊。 他将早餐咽下去,说道,“沉鹿小姐,您来这么早?” 沉鹿点点头,语气轻软,“我在车上看会儿书,您不用在意。” 司机也有些不好意思,三下五除二地便把手中的食物给吃了个精光。 “安然小姐还没有过来,我们等她一会儿?” “可以的。” 沉鹿低着头将自己的书给拿出来,垂眸看着。 司机侧头小心打量坐在副驾驶上的沉鹿,不禁在心中感叹,她身上流淌着的那股安静气质,比傅安然都像大小姐。 可惜她是一个养女。 傅安然打着哈欠上车,完全没有看副驾驶,只对司机说道,“赶紧开车。” “好的。” 傅安然为了让沉鹿迟到,自己早起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会儿还困着,没多会儿便在车上睡着了。 沉鹿扭头看了一眼傅安然,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傅安然想让她迟到,但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早就上了车。 要是傅安然知道自己和她在同一辆车上,她恐怕会气急败坏。 沉鹿带着这么一点隐秘的小坏心思,握紧了手。 直到到学校,沉鹿小声对司机说了一句谢谢,然后飞速从车上下来,朝学校而去。 司机喊了一声傅安然。 “到了?” “是的,安然小姐。” 傅安然低头将衣服整理好,一边对司机说道,“不用去接沉鹿,让她自己走过来。” 司机:…… 他看了一眼从车停下后便走向学校的沉鹿,不由得提醒傅安然,“安然小姐,沉鹿小姐早在您来的时候便上了车,现在已经进校了。” 傅安然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沉鹿小姐早上六点就已经上车了。” 闻声,傅安然不禁恼怒,她起这么早干什么?! 愤愤的傅安然从车上下来,走进学校,果然看到沉鹿走远的背影。 她握紧双手,冷哼一声。 躲得了初一,她可别想躲过十五! 沉鹿来到教学楼,一想到傅安然生气的样子,她便抿着唇轻轻的笑了出来。 脚步轻快的上了楼梯,在走廊拐角处,没来得及刹车,迎面便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唔……”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捂住自己的鼻子,微微蹙起眉头。 “冠玉,你没事!”一道带着迫切的女声响起。 沉鹿抬起头,便瞧见一个长相漂亮,桃花眼带着凌厉的女生朝她看来。 “你怎么回事啊?投怀送抱也要看看对方是谁!?”她看到沉鹿的脸,便立刻厌恶说道。 沉鹿拢起的眉头聚成了小山峰,目光从寒冠玉身上扫过,一阵无话可说。 “抱歉……借过。”她低声说道。 “一句抱歉就够了?”女生还要咄咄逼人说些什么,被寒冠玉抓住胳膊。 “够了。” 和寒冠玉说话,女生立刻换了一种腔调,娇滴滴的说道,“她在勾引你呢。” 寒冠玉有些无奈,“你想多了。” 他视线冷淡的从沉鹿身上掠过,拉着女生走远。 沉鹿没有停步,很快便回了教室。 这会儿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她是第一个来的,但沉鹿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又抿抿唇。 可能她并不是第一个来到教室的人。 上完课,下午的两个小时是沉鹿最喜欢的画画,她学了这么几天,已经可以把线条拉得很直,排线也很好。 寒冠玉表情淡然的看着沉鹿将一整张白纸上画满了线条。 “不错,线条拉得很好。”老师满意的点头,沉鹿的基础打得很快,“冠玉啊,你教的不错。” 被强行拉过来的寒冠玉扯了扯唇,没说话。 “现在可以学画正方体,圆体之类的了。” 沉鹿好奇的看着老师将别人画的石膏正方体放在了她们面前。 老师给沉鹿讲了基础的透视关系,便甩手让她自己画。 沉鹿听得认真,很快就开始动笔。 旁边的阮石看了看她的进度,又看了看自己的进度,不由得叹气,“为什么,你明明比我入门更晚,现在却比我画快了那么多?” 闻声,沉鹿不禁安慰他,“没关系,你肯定也可以画好线条的。” 第27章 她的生日 “你还是再教教我。” 沉鹿点点头,不厌其烦地教阮石画画。 阮石画了一半,又叹气,满脸都写着忧愁。 “你怎么了?” “本来我是不想说的。”阮石看了她一眼,“不过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以跟你分享我的苦恼。” 沉鹿:那真是……荣幸? 阮石自顾自的陷入自己的情绪中,说道,“我爸出轨了,他还趁我妈不在的时候把小三领到我家。” 沉鹿:…… “于是我直截了当的给我妈打了电话,她回来和我爸打了一顿。” “那……你爸妈打算怎么办?”沉鹿干巴巴的问道。 “不知道啊,很有可能要离婚。”阮石叹气,“为什么我这么小的年纪,要承受这些呢?” “沉鹿,你多大啊?”阮石问她。 “我今天十八岁了。” 阮石瞳孔地震,扒了扒自己的头发,用墨色眼睛看她,“你十八岁了!?” “对呀,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她的模样,看上去说是十五六岁都没人怀疑! 阮石心里又沉重了,“啊,对不起,我不该在今天和你说我家里的事情。” “没关系。” 阮石灵光一闪,立刻用了一张干净纸张,画了一个四不像的蛋糕。 “送给你。”阮石说道,“生日快乐。” 沉鹿接过来,认真道,“谢谢你。” 她脸上带着清甜的笑容,阮石说道,“等你二十岁生日,我一定给你准备一个真蛋糕。” “好啊。” 沉鹿将那张画放进了书包里,想了想,把自己画的第一个几何体送给了阮石。 二人相互交换了画作,被寒冠玉给阻挡了友好交流。 他看了一眼沉鹿,冷不丁的说道,“你跟我出来。” 沉鹿眼底带着疑惑,和阮石相视一眼,便站起来朝外走去。 来到无人的绘画室,寒冠玉视线淡淡的扫过沉鹿,说道,“今天早上的事情,不要外传。” 沉鹿想起了早上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的画面。 这事和她无关,沉鹿也不想多言,只点点头,“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寒冠玉沉默半晌,“没了。” “那我……先走了?” 寒冠玉没有阻止,沉鹿便从绘画室出来。 老师看完沉鹿的画,让她平常时间多练练,养成一定的习惯。沉鹿乖巧的点点头,上完绘画课,来到校门外,却没有发现司机。 她在周围看了看,最后坐在一旁的花坛上,等待司机过来。 夜色渐深,沉鹿看着没有一辆车停下的校门口,便知道傅安然一定是没有等她就先走了。 她没有害怕,朝着印象中回沈家的路走去。 …… 沈夫人焦急的看着门外,“怎么回事?人怎么还没回来?” “安然也没回来,急什么?”沈老爷子坐在客厅,神情平静得很。 “爸,现在已经七点了,鹿鹿不是那种出门就不回来的孩子,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沈夫人想给沉鹿打电话,却陡然想起自己根本没有给沉鹿准备手机。 “给安然打一个电话。”沈老爷子说道。 沈夫人只得点头,然后拨通了傅安然的电话。 “喂,舅妈?” “安然,你和鹿鹿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呀,舅妈,我今天回家了,没有和沉鹿在一起,她还没有回家吗?” 傅安然倚着自己男朋友的胸膛,嘴上说着天真的话,“我还以为她早就走了呢。” 闻声,沈夫人脸上的情绪愈发焦急起来,声音不免有些着急,“还没有呢。” “她不会想回自己家了?”傅安然眨了眨眼睛,被男朋友咬住了脖子,傅安然痴痴一笑,对沈夫人说道,“舅妈您还是赶快去找找,我要去写作业啦。” 说罢,傅安然便将电话挂断了。 “还骗人。” “不是你在邀请我吗?” “你不怕说谎被你舅妈发现?”男生问她。 “怕什么?不过是一个养女,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男生笑了出来,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既然是养女,那是不是谁都能玩? “你想什么呢?”傅安然不满他的出神。 男生低头亲她,“想你呢。” 二人调着情,很快便亲在了一起。 沈夫人看着手机,眉头紧紧的皱起,“我再给司机打一个电话。” 接通电话的司机,听到沈夫人问起沉鹿,不由得茫然了一下,“安然小姐说您另外准备了车辆去接她,让我先走。” “你说什么?!”沈夫人再也坐不住,眼底冒火,“你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找我确认!” 司机被沈夫人吓了一跳,讷讷不敢言,“我……” 听他唯唯诺诺的声音,沈夫人便火冒三丈。 她气得声音都拔高了许多,“还不去找!” “是,我这就去!” 司机连忙从家中出来去寻找沉鹿。 沈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沈老爷子,“爸,今天的事情,您也看到了,不是鹿鹿不回来。” 沈老爷子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警告过傅安然,不让她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没想到她听都不听。 沈夫人坐不住,想出去找沉鹿,又先给沈之明打了一个电话,把沉鹿的事情告诉了沈之明。 听着妻子着急得快哭的嗓音,沈之明安抚道,“你不用着急,我这就让人去找她。” “鹿鹿她应当还在学校附近。”沈之明想了想,记起刚回来的沈泊行。 他现在住的地方距离沉鹿学校很近。 “我给泊行打一个电话,他刚从国外回来,现在在珺庭,速度应当比我们快。”沈之明说道。 “有消息了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沉鹿累得走不动了,她看了看亮起的路灯,便在路口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她带着几分好奇的色彩,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们成群结队的在沉鹿面前走过,脸上带着闲适的神情,热热闹闹的,惹人羡慕。 她将书包取下来,从中拿出了自己做的那块小蛋糕。 今天是她自己过的第五个生日。 第28章 你吃了我的蛋糕 沉鹿又把阮石送给她的那张四不像的蛋糕画像拿了出来,眼底不禁充盈着明媚的笑容。 不对,应该说她的十八岁已经得到了一个人的祝福。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阮石画画委实不好看,但沉鹿一点都不嫌弃,她兀自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 又将蛋糕的包装盒打开,一股奶香便充盈了沉鹿的口腔。 她看着这蛋糕,有些可惜,她以前看福利院的电视上面,别人过生日都会有好几个蜡烛,等寿星许完愿,一口气都吹不完。 要是她的话,一定能一口气把所有蜡烛都吹灭。 沉鹿摇晃两下脚上的鞋子,心里想着,如果这会儿能有人给她送上一支蜡烛就好了。 垂着眼的沉鹿,忽然感到有一道刺眼的光芒打在她的身上,她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睛,用手遮住刺眼的光芒。 车子停住,灯光也被关上,沉鹿这才看到从车里走出了一个人,脸色黑沉,朝她走了过来。 沉鹿看清人,不由得惊讶的从长椅上站起来,“小叔?” 又瞧见沈泊行的脸色,沉鹿受惊般的往后退了退。 沈泊行的神情逐渐变得冷静,平静问她,“不在学校等着,怎么在这?” “司机没有来,我就想自己走回去……”沉鹿低头看着自己的蛋糕,小声解释道,“走累了,就……歇歇。” “手里拿的什么?” “这是我做的,小叔你要尝尝吗?我可以分你……” 沉鹿把手中的蛋糕举起来,脸上带着笑容,刚想说分他一半,就见沈泊行抬手把她的蛋糕拿走,不紧不慢的全部吃了下去。 沉鹿瞳孔地震般的瞪大了,震惊的看着沈泊行。 “现在走?”沈泊行淡然说道。 话落,他便率先转身要离开。 半天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脚步一停,转身,便看到沉鹿那双乌黑明亮的杏眸中挂满了晶莹泪水,气得脸都红了。 “不走?”沈泊行气笑了。 沉鹿娇软的嗓音里夹杂着难过,气愤到小手捏紧,冲他喊,“你吃了我的生日蛋糕!” 那腔调中的生气,让沈泊行一愣,看沉鹿的目光都怔住了。 只见那小丫头瘦小身体不停发颤,倔强的小脸气得微红,泪水在眼眶中颤动。 平生向来不知什么叫后悔的沈泊行,只觉心口忽的一疼,闷闷的让人觉着不舒服。 他都忘了,沉鹿的生日就在这几天,是她平生最重要的,十八岁生日。 他刚才还吃掉了她精心准备的蛋糕。 沈泊行张口,想说些什么,只见沉鹿发红的杏眸发颤,眼泪便无声的掉了下来,她吸了一下鼻子,抹掉脸上的泪水,闷声拽住书包,头也都不回的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她的胳膊便被人给拉住。 沉鹿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眼泪啪嗒往下掉,砸在地面上,落成一个个水花。 “小叔刚才动作快了,没听清你的话,小叔跟你道歉。”沈泊行十分僵硬的说着自己不曾说过的话,语气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软。 “今天是你生日,小叔也忘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听到沈泊行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沉鹿鼻尖发酸得厉害,原本无声掉眼泪瞬间变成了抽泣。 “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蛋糕。” “你全吃了。”沉鹿抬起头,眼尾发红,谴责的看着他,“我还没有许愿……” 那双挂着水儿的眼睛,被洗刷得明亮清澈,看得沈泊行心头一颤。 他声音里带了些微沙哑,“你想许什么愿望?我帮你实现。” 沉鹿捏着自己的书包背带,抿着唇,“不想许。” 沈泊行发愁的捏了捏眉心。 不就是一个蛋糕么? 他还缺买蛋糕的钱? 沈泊行捏着她的胳膊,说道,“先上车。” 沉鹿郁郁不开心,不怎么情愿的上了车。 车子启动,沈泊行给沈之明打了一个电话,说沉鹿找着了。 沉鹿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让沈泊行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许多。 她低头还陷在自己的蛋糕被吃的伤心中没有走出来。 沈泊行余光瞥了一眼沉鹿,对沈之明说道,“时间太晚了,今天她住我家,明天我送她去学校。” “会不会太麻烦你?” 沈泊行冷笑一声,“人都是我找着的,还有什么不能麻烦?” 沈之明:…… 他只好点点头,“那一会儿你让沉鹿用你的手机给你大嫂打个电话,她很着急。” “嗯。” 挂断电话后,沈泊行又看了一眼沉鹿,她也不说话,闷闷不乐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说到底还是他惹出来的,沈泊行轻啧,踩了油门,很快便来到了市中心。 沉鹿胃中翻滚,小脸上浮现苍白,强忍着往上翻涌的难受,眼睛看着他,十分难受道,“小叔,我想吐……” 沈泊行看向沉鹿,只见她面白如纸,似是极力忍耐。 他抬手摸向沉鹿的额头,便发现她满头都是细汗,“晕车?” “嗯……”沉鹿捂住胸口,有东西往上翻涌的感觉更甚。 沈泊行目光环视四周,停在临时停车位上,将车载储物盒中的垃圾袋给她拿了出来。 沉鹿拿起垃圾袋,便从车上下来朝外面跑去。 沈泊行来到沉鹿身后,就瞧她瘦弱肩膀跟着她的动作而发颤。 她从被接到沈家便灾难不断,沈泊行一时怀疑起把她安置在沈宅到底是对是错。 发丝微垂,沉鹿再抬起头时,身上多了几分脆弱零碎,被逼出的泪花颤巍巍的挂在她眼尾,模样羸弱。 沈泊行给她递了一瓶水。 沉鹿漱了口,将又喝了几口,那股不舒服这才渐消。 “为什么会晕车?”沈泊行低头看着她,问道。 沉鹿咬着唇,不好意思地憋红了脸,道,“我还没吃晚饭。” “太饿坐车,就会吐。” 沈泊行沉默的看了她半晌。 最后沈泊行先带她去吃了晚饭。 沉鹿一边吃,一边默默窥沈泊行,只瞧他低头一直在看手机,也不知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吱吱吱 第29章 住他家 沈泊行一抬眼,便瞧见沉鹿往嘴里塞了一口牛排,腮帮子鼓鼓的,不停咀嚼,如一块上好墨玉的眼睛乌乌的看了自己一眼。 他似笑非笑的,让沉鹿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咽下口中的牛肉,讷讷道,“你看我干什么……。” “不是你看我?” 沉鹿不说话,继续吃自己的饭。 “日后,无论谁欺负你,都要反击,懂吗?”沈泊行敲了她的脑袋。 沉鹿鼓着腮帮子,含糊不起道,“只有小叔欺负我。” 沈泊行嗤了一声,“不识好人心。” 等沉鹿吃完,沈泊行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给了沉鹿。 “妈妈。”沉鹿坐在一旁,小声喊道。 “鹿鹿,你没事?”沈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心中这才安心下来,“你吃饭了没有?” “小叔带我吃过了,我没事。”沉鹿乖乖的回答,安慰她,“您不要担心。” “今天时间很晚了,你就先住你小叔家,好不好?” 沉鹿下意识的抬起头,有些不知道所,“住……他家?” “对,他家距离你学校很近,你今天肯定累坏了,住他家明天早上也能多睡一会儿。”沈夫人温声说道。 沉鹿小心地看了一眼沈泊行,只见他神情平静,她想起今天在车上时他打电话说的话,便只能应声,“好,我知道妈妈。” 电话挂断后,沉鹿把手机还给了沈泊行,垂着眼睛说道,“妈妈说,让我住你家……” 沈泊行看她,语气很是慵懒,“怎么,不想去?” 沉鹿鼓着腮帮子,不怎么开心,便没有说话。 “吃饱了?” “嗯,我还得写作业呢。”沉鹿小声提醒他。 后者笑了一声,站起来,“走,” 沉鹿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很快,沉鹿便跟着沈泊行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进入停车库,里面虽然亮着灯,看仍旧有些黑。 沉鹿抱紧了书包,紧紧跟着沈泊行,和他一块上了电梯。 沈泊行在珺庭买的是一个大平层,将近六百平的房子,一进门,里面智能灯便自动亮了起来,沈泊行给沉鹿拿了一双拖鞋。 沉鹿低头乌溜溜地看着那双拖鞋,捏了捏自己的手,然后把拖鞋换上。 “你脖子是和你胸口粘在一起了?”沈泊行站在沉鹿的面前,低沉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沉鹿被吓了一跳,手往后按到墙面,才免得摔倒。 她仰头看着沈泊行,线条流畅的下颌线,那双漂亮的凤眸此刻正垂着看向自己,视线中带着几分审视。 沉鹿紧抿着唇,说道,“才没有。” “进来。”沈泊行随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不紧不慢的说道。 沉鹿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刚刚走进客厅,沉鹿便瞧见茶几上放着一个盒子。 沈泊行扭头看着她,下巴点了点远处茶几上的盒子,“过去打开看看。” 沉鹿眼底多了几分好奇色彩,“那是什么?” “自己看。” 没忍住,沉鹿便抬脚走了过去,跪坐在地毯上,拆开粉色的丝带,将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漂亮的慕斯蛋糕。 沉鹿眼底多了几分惊喜,猛地抬头看向沈泊行。 “不是没有蛋糕不能许愿?”沈泊行蹲在她面前,低声道,“现在能许愿了。” 一晚上没有看到一个笑的沉鹿,在这会儿总算露出了清甜的笑容,“嗯!” 沉鹿看着那个蛋糕,她其实没有什么愿望。 目光游走到沈泊行身上,灯光洒在他身上,平白多了几分柔光,眉眼如远山水墨,清隽矜贵,神情似乎有几分温柔,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人极容易产生错觉。 沉鹿心想,如果真要让她许一个愿的话,她想小叔以后永远快乐。 “我许完了,能吃蛋糕吗?”沉鹿说道。 沈泊行将茶几下面的抽屉打开,拿出一支颜色极其漂亮的打火机。 沉鹿的视线落在那打火机上的色彩,说道,“好好看。” 一声轻响,沉鹿眼前出现了一簇火光,明黄的火色在沉鹿瞳孔中,其中还有一个人的倒影。 她愣愣的看着沈泊行,却听他说道,“好了,把它吹灭。” 沉鹿将思绪收回来,心脏跳的飞快,犹如失衡一般,她想她还要再许一个愿,她想在小叔身边,待久一些。 “把它吹了,我许的愿就能成真吗?”沉鹿声音有些轻颤。 “你不如对我许愿。”沈泊行勾着唇,不紧不慢的说着,“把你的愿望说来听听?” 沉鹿脸顿时红了起来,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告诉他? 她咬着唇,闪烁不定的视线不敢看他,“不能告诉你。” 她赶紧把打火机上的火苗吹灭,眼底浮现得意,“现在就能成真了。”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笑着。 “小叔,这个……打火机能送给我吗?”沉鹿心脏怦怦跳地问道。 她觉得自己说这种话有些过分,可那打火机的机身在沉鹿眼中很漂亮。 沈泊行挑眉,低头看了看那打火机,白金的冰冷线条,包裹机身线条,整个打火机都被分割为四部分,里面颜色又各不相同,颜色相撞,很是鲜艳明亮。 这是他第二次听见沉鹿想要什么东西,第一个是她养父养母留下来的木偶。 沈泊行将打火机给她。 “这么喜欢?” “嗯……”沉鹿乖巧点头,“它的颜色很漂亮。” 沉鹿将打火机接过来,爱不释手。 “行了,吃蛋糕。”沈泊行说道。 沉鹿也不嫌撑,一口一口的开始吃蛋糕。 沈泊行站起来,又去拿了一个东西。 沉鹿吃了一半便吃不下去了,她打了个饱嗝,揉了揉发涨的肚子,不消片刻,沉鹿眼前就又出现了一个盒子。 她茫然的抬起头。 “给你买的手机。”沈泊行语气一如平常的随意。 沉鹿立刻便明白了为什么沈泊行会给她这个。 “可是……我不会用。” “我教你。”沈泊行把她拿出来的手机接过,给她演示该怎么打电话,他把手机放到沉鹿面前,“会了吗?” “会了。”沉鹿认真点点头。 “会打字吗?” “不会……”沉鹿朝沈泊行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想看清他怎么操作打字。 第30章 把她赶出去 膝盖处多了几分温热,沈泊行低头看她,才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她干净纯粹的眼睛倒映着手机的亮光,模样安静乖巧的厉害。 她身上还带着慕斯蛋糕的香味,甜而不腻,无意识地朝他依赖,全是信任。 沈泊行眼眸划过一丝暗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平静如常。 把自己的电话存上面,沈泊行拍她脑袋,“把号码背下来,懂吗?” 沉鹿捂住额头,不满嘟哝着,“已经背下来啦。” “脑瓜就你笨。”沈泊行扯唇嘲了一句。 现在沉鹿很开心,便没有和他计较。 沈泊行将自己的名字打上。 沉鹿看着他按的地方,才记起来那是拼音。 shenboheng。 他的名字。 “会了吗?” “会了。” 手机上的功能太多,沈泊行也懒得一个一个教她,便让她自己摸索。 她又自己学着把沈之明夫妻,还有沈青山的电话给保存上,便将手机给收了起来。 沈泊行把她带到客房。 “先去洗澡。” “可是,我没有衣服……” “进去看看你便知道了。” 沉鹿走进去,就见里面放了一套睡衣,甚至还有内衣内裤。 她顿时明白了沈泊行在吃饭时为什么一直在看手机了,他可能……一直在帮她准备东西,从蛋糕,到手机,还有客房的衣服,只有他才能安排。 沉鹿心中腾起了无法言喻的愉悦,她转过身,明亮的杏眸直直看向沈泊行,她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绕着沈泊行走了一圈,然后又朝客房走去。 沈泊行目光看着她,低声笑了一下,“傻子。” 洗过澡,沉鹿写作业时,总会时不时的笑出声,她将作业写完,又拿出了一张干净白纸,画了半个小时,上面歪歪扭扭的出现了一个人,沉鹿看了看,很快皱起眉头。 不好看。 她得继续学画画才行,总有一天她会画出很好看的画。 …… 沈明珠看完沈老爷子发来的消息,面色渐沉,很快便给傅安然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半晌电话都不曾被接通,沈明珠暗骂道,“这死丫头!” 过了好一会儿,傅安然才给沈明珠回了电话。 “喂,妈妈。”那带着沙哑春意的声音,让沈明珠火气不打一处来。 沈明珠语气沉沉,“你去哪鬼混了?” “和男朋友在一起呀,怎么了妈妈?” 傅安然话中没有任何不安。 “你这个蠢货!”沈明珠骂道,“你外公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暗中使小性子对付沉鹿,你为什么不听!” “你若是能把沉鹿直接弄走也就算了,却让沈之明她老婆抓住了把柄!” “妈妈,他们又不能拿我怎么样,您不用这么生气。”傅安然有恃无恐道。 “你懂什么?!”沈明珠被傅安然不以为然的口气给气得半死。 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你外公近年来身体不好,你只有获得他的疼爱才能在沈氏拿得更多东西。” 这件事傅安然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住在沈家不走。 “你外公最看重沈家清誉,但凡被他发现你损坏沈氏名声,你日后便别想拿到任何东西!懂吗!?”沈明珠厉声说道。 听到这话,傅安然才开始慌乱起来,她从床上坐起来,“沈家的东西是我的!” “你的?你现在要把所有事情都毁了!” “妈妈,我该怎么办?”傅安然无措的问道。 沈明珠冷静下来,只觉傅安然在沈家开始失去沈老爷子疼爱的源头,便是沉鹿的到来。 她冷言道,“沉鹿失去沈夫人的喜爱,她在沈家便没了依仗。” 闻声,傅安然立刻便明白了,这问题的中心,仍旧在沉鹿身上。 她眼底浮现一抹精光,“妈妈,这次我答应你,一定把沉鹿从沈家赶出去!” “最好不要再做什么损坏沈家名誉之事,懂吗?” “我懂的。” 挂断电话后,傅安然便开始想怎么让沉鹿失去沈夫人的宠爱。 最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多了几分深意的笑容。 …… 早早来到学校,沉鹿见到许白白,脸上绽放出清甜笑容,“早上好呀,小白。” 她长得本来就好看,沈夫人又娇贵养着,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带着红润光泽,皮肤白皙如玉,嫩得几乎一掐就要出水,那甜甜的笑容,挂着浅浅酒窝,醉意直往人心里钻。 许白白被她的笑给迷得神魂颠倒,抱住她纤瘦的腰肢,亲昵的在她身上蹭了蹭,“鹿鹿你笑得好好看呀!” 被她夸赞的沉鹿,脸上多了几分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哈哈,好痒。” “当你男朋友的人肯定很幸福!”许白白拉住沉鹿的手,不由得开始羡慕起她未来的男朋友,“每天都能看到这么治愈的笑容,真是不知道修了多大的福分呐。” “你说的太夸张啦。” 二人坐在位置上,许白白小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寒冠玉在谈恋爱啊?” 寒冠玉? “不太清楚……”沉鹿摇摇头,说道。 “有人在一个网站上发了寒冠玉和女生接吻的视频!”许白白激动得把手机都拿了出来,把那个视频给沉鹿看。 沉鹿瞥了一眼,视频看上去应该是监控,其中的二人正相拥亲吻,寒冠玉很好辨认,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他。 沉鹿不由得捂住了眼睛。 许白白嘿嘿一笑,刚想说什么,便后背一凉,她扭头,却瞧见面寒如冰的寒冠玉站在她身后。 许白白脸上笑容顿时僵住,讪讪着,“寒同学,早上好。” 沉鹿陡然松开手,看到寒冠玉时,不由得将手放下。 寒冠玉视线冷酷地扫过沉鹿,那股要把沉鹿给捏死的感觉几乎要凝成实质。 在自己位置上的沉鹿只觉莫名其妙,转念又想起刚才许白白给她发的视频,沉鹿便明白了。 他以为他的事情是她说出去的。 回想起沈泊行昨天晚上对她说的话,沉鹿心中腾起无限勇气,视线没有任何躲避的对上寒冠玉。 她无声的告诉他,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寒冠玉冷笑,从她身边走过去,含着冰霜的话响起,“骗子。” “不是我。”沉鹿站起来,看着寒冠玉的背影,“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传出去的。” 第31章 不是我做的 许白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沉鹿。 好在教室里还没有来太多人,沉鹿的话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寒冠玉没有回头,脚步都没停。 沉鹿咬着牙,坐回了位置。 “你知道寒冠玉在谈恋爱啊。”许白白小声问道。 而沉鹿只能小声,“不知道,我只是在教室外面看到他们了。” “那他为什么要凶你,他和他的女朋友非要在教室里接吻,被监控拍到那也是他的锅。”许白白有些气不过,“这视频还是我让你看的呢。” 沉鹿安抚道,“没关系,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的。” 许白白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这个视频的传播者。” “能找到吗?” “当然了,只要你想就能找到。” 许白白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沉鹿愈发疑惑起来。 寒冠玉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帅哥,知道他的人只多不少,这件事不过经过一上午的发酵,便有不少和寒冠玉认识的人来询问,接踵而来的相同问题,让寒冠玉脸上烦躁愈发多了起来。 “寒冠玉,昨天和你接吻的到底是谁啊?”又有人隔着窗户笑嘻嘻问道。 坐在椅子上的寒冠玉,冷淡抬起眼眸看向外面的人。 “咱们学校的女生可是很好奇呢。” 寒冠玉笑得冷冽,“好奇你妈!” 话音一落,寒冠玉便闯了出去,抓起那人狠揍了一顿。 众人不由得惊呼,一阵慌乱之下,寒冠玉被老师沉着脸带走。 沉鹿看着书,听许白白说,寒冠玉被带到办公室之后,国际十班的班花都急得在办公室外面团团转。 上完课后,许白白拉着沉鹿去餐厅吃午餐。 沉鹿端了一碗汤面,坐在了许白白的身边,而许白白饭都不吃了,手指飞快的按着手机。 “小白,你先吃饭。” 许白白唔了一声,“我就快找到了。” “既然是监控里的画面,那必定是学校里的人才能拿到的。”许白白把手机放起来,笑眯眯的,“监控室这种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得去的。” 沉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中午就吃面啊?”许白白觉得沉鹿吃得有些太简单了。 沉鹿颔首,“想吃面。” “你尝尝我的,学校里这个牛腩做得很好吃。” 沉鹿被许白白喂了一口,她还没有和其他人这么亲密过,耳朵不由得泛红。 话还没说出口,沉鹿和许白白面前就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人。 那人打掉沉鹿手中的筷子,“你还好意思在这吃饭!?” 汤水溅了沉鹿一身,连带着沉鹿对面的许白白都没能幸免。 许白白火气立刻上来了,拍着餐桌坐起来,“你干嘛啊!?” “贱人!”那人压根不搭理许白白,只愤怒的看着沉鹿,怒骂道。 沉鹿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脏东西,她的骂声没有激起沉鹿半点波动,她平静的抬起头看那女生:“道歉。” “道歉?”桃花眼的女生冷笑,“一张嘴长你脸上可真是白瞎了,除了会在背后说坏话,你还能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啊?”许白白带着了些许婴儿肥的脸上多了生气,“谁说你坏话了?” “她!”女生指着沉鹿,“要不是她乱嚼舌根!谁会去翻监控把视频放出来?现在我和冠玉被请家长了,你开心了?” 女生眼底带着恨意,抬起手便想给她一巴掌。 沉鹿抬手挡住了女生要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但胳膊上仍旧有疼痛。 “你还敢挡?”女生满眼离谱的看着她。 附近吃饭的同学将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这边的骚乱上。 寒冠玉的事情现在闹得人尽皆知,这些同学也在想究竟是谁在背后传播,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女生了。 ‘看着挺好看的,没想到背后是这种人。’ ‘说不定她是喜欢寒冠玉呢。’ ‘也是,咱们学校的女生就没有不喜欢寒冠玉的。’ ‘啊这,她还为了寒冠玉报了绘画!’ ‘咦惹,那肯定就是她把视频流出来的。’ 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沉鹿便成了这场寒冠玉班内接吻事件的主谋。 周围看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恶劣的,不喜的,讨厌的,厌恶的,全部杂糅在一起。 沉鹿敏感察觉到那些目光,她的手陡然握紧,站起来,“视频出现之前,我从没有告诉过别人,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你们的坏话,信与不信是你的问题。” 那双漂亮的杏眸中,多了以前从来没有的坚韧,“你不要胡乱降罪,还有,你要向我道歉,赔我衣服和面。” 那女生被沉鹿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给气得半死,“那天只有你撞见了!除了你还能有谁?” “总之,不是我做的。” 许白白看着沉鹿正面与那女生刚,就知道她不是软弱的性子,心里对她的好感便更多了几分。 “你们自己把控不住在监控底下接吻,怎么被曝光了现在还要埋怨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许白白集中火力,开始怼人,“真是笑死了。” “我们接不接吻是我们的事儿,与你何干!?”那女生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你把面汤溅到我身上,我还没找你茬呢!”许白白瞪圆了眼睛,“不说别的,你先给我赔钱!” 许白白的嗓音放大了些,气势汹汹的样子看上去极有安全感。 沉鹿心中腾现几分暖意。 “想让我赔钱,好啊。”女生冷笑出来,“让她先承认把视频发出来的事实!” “那视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让她承认什么?”许白白只觉这女生不可理喻,“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女生顽固的瞪着沉鹿,“昨天外面只有她,她要不是嫉妒我和寒冠玉在一起,今天怎么可能会有视频流出来?” 闻声,沉鹿不免抬起了头。 她嫉妒什么? “我嫉妒你和寒冠玉在一起?”沉鹿重复了女生的话。 女生挺着胸脯,鄙夷的看着她,“难道不是吗?你为了追冠玉,甚至跑到他绘画班去打扰他,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沉鹿:……? 第32章 证明青白 她脸上大写着沉默二字。 就连许白白也有些看不下去,说道,“拜托,寒冠玉真没那么多人喜欢,别自作多情了,行不行。” 沉鹿赞同般的点点头。 “我不相信!”那女生大声说道,“你一定是故意隐瞒,想趁此机会让我和冠玉分手你好趁机而上!” “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女生说话时有些激动,险些喷沉鹿一脸的口水。 她默默的往后退了退,没有力气和她争吵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吃饭了。” 女生愤愤的跺了两下脚。 “亦亦,你妈妈来了!”忽的有人开口冲女生喊道。 孟亦脸色一白,狠狠瞪了一眼沉鹿,最后匆匆离开。 没有了闹事人,其他人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傅安然站在角落里,挑着眉看完了这场闹剧。 原本还想着沉鹿没有把柄送上来,这不,困了便送枕头过来,当真是天助她也。 沉鹿和许白白面面相觑,彼此之间莫名多了几分息息相通的战友情。 二人相视一笑,沉鹿有些愧疚的对许白白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么一个无妄之灾。” “这怎么能怪你呢?”许白白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什么都没有做,寒冠玉和他女朋友便将所有过错怪罪到你身上,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沉鹿长吁一口气,“要把传播视频的人给找到。” 许白白认真说道,“我一定会帮你的,放心!” “小白谢谢你!”沉鹿感激的说道。 许白白拉着沉鹿又去吃了一些其他的食物。 二人回到教室,许白白拿着手机告诉沉鹿,向外发布的账号都是独立的,想要找到账号的使用者,只要查到对方的ip就可以。 巧的是,许白白家里就是做网络技术的,想要找到对方ip,是很简单的事情。 许白白把这个账号交给了她爸爸的助理,便安心的收起了手机,“好啦,接下来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沉鹿不明白这些,便认真点头。 临到沉鹿去绘画班画画时,许白白背着自己的书包跟在她身边,说道,“查到了那个账号的手机号,我爸爸的助理告诉我,更深的东西不能再查下去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来了。” “要怎么才能知道手机号是谁的?”沉鹿问她。 “助理告诉我,能确定的是那个人是我们高二的学生,缩小了范围,要找人就很容易了。” “我们主任办公室的档案里应该会有。”许白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 沉鹿听到要去主任办公室找,一时间还有些犹豫。 她想了半天,最后犹豫的说道,“我刚刚转过来,可以以查看自己个人信息的理由,查一查。” “当然可以!”许白白没想到沉鹿竟然这么聪明,“我可以帮你望风!” 许白白眼睛都要放光了,这让沉鹿不免有些脸红,她做得事情本不是什么光彩的,落在许白白眼中,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不用望风啦。”沉鹿抓住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的许白白,说道,“主任一般什么时候会比较忙?” “大概是……放学前。”许白白摸摸下巴,故作神秘道,“学校没有反对谈恋爱,但他对抓校园情侣一事乐此不疲,懂……” 沉鹿:…… 懂了。 临走之前,许白白把号码给沉鹿看了一下。 沉鹿点点头,“你快去上课。” “你记住啦?”许白白狐疑的看着她。 沉鹿不由得轻笑,“放心,记住了。” “那我走啦!” 许白白冲她摆摆手,便朝钢琴班走去。 刚刚落座,沉鹿便看到阮石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累死我了。”阮石放下手中的书包,重重坐在了小板凳上。 “你可以先喝口水。”沉鹿给他递过去一瓶水。 “谢谢你。”阮石咕咚咕咚的仰头喝了一半,长舒了一口气,“很好,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阮石将画纸夹在画板上,说道,“今天在餐厅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没事?” “没事,我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沉鹿已经把笔削好了。 “为什么孟亦会觉得是你把视频发出去的呢?”阮石有些想不通,“毕竟你连手机都不用。” 沉鹿:…… 说的也是哦。 阮石在纸张正中央画了弯弯曲曲的一笔,又停下来,“你为什么不买个手机呢?” 说起这个,沉鹿才想起自己还有手机这件事情,她摸索半天,才从书包的犄角旮旯里找到沈泊行送给她的手机。 “这是我小叔送给我的,不过我还不会用。” 阮石拿着她的手机,便发现上面只有沈家人的联系方式,其中,沈泊行是在第一个的,甚至还标上重要的标签。 他说道,“看来我是除了沈家人之外,第一个有你的联系方式的人。” 沉鹿接回手机,还没说话,便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 寒冠玉神情冷淡的看着她和阮石,语气含冰,“交头接耳。” 沉鹿原本要说的话都被憋在了口中,和阮石相视一眼,不再说话。 “明天交上十张石膏形体作业。” 沉鹿:…… 阮石:…… 二人怂怂的将注意力放在绘画上面。 直到放学前十分钟,沉鹿才借口找主任,从绘画班出来,然后抱着书包跑向主任的办公室。 她呼吸有些喘,看到年级主任从办公室出来,神情严肃的准备出去。 他看到沉鹿时,还有些惊讶,“这位同学,你怎么二楼?” 沉鹿镇定下来,说道,“老师您好,我是前些天转来的学生,沉鹿。” “啊,我知道你。”主任神情变得和缓一些,“你找我有事吗?” 沉鹿捏着衣服,说道,“我转到这里后,想看看我的个人资料,有一些地方……我不是很确定。” 沉鹿抬起头,犹豫的说道,“您要是忙的话,我可以等您有空了再弄也可以。” “你去办公室弄,就在桌面上你们二年级的文件夹里。” 沉鹿点点头,冲主任感激的说道,“谢谢您。” 第33章 找到 主任离开后,沉鹿便紧张地进入主任的办公室,等她看向电脑时,她有些傻眼了。 她完全忘了自己根本不会用电脑…… 沉鹿焦急地在办公室内打转,一会儿若是主任回来了,她就没有办法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转了半天,沉鹿忽然想起自己还带着手机,她手忙脚乱的把手机给拿了出来。 这么一个情况下,沉鹿最先想起来的是给沈泊行打电话。 于是她从心的拨通了沈泊行的电话。 等电话通了之后,沉鹿才发觉到自己给沈泊行打电话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傻了…… 小叔若是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于是,沉鹿又心惊胆战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正在开会的沈泊行,台上是一位经理正在汇报,他的手机震动了两声,又陡然停止,仿佛是骚扰电话一样。 他淡然的将手机掏出来,便瞧见屏幕上面打电话过来的是沉鹿,沈泊行不紧不慢的抬起了眉头。 沈泊行看了一眼助理,然后自己站起来,给沉鹿又把电话打了回去,让助理主持接下来的会议。 “会议开完交一份报告给我。” “好的。” 沉鹿手中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捂住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所显示的名字,沉鹿顿时觉得这手机就是烫手山芋,只想把它给扔了。 但扔是不可能扔的,她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咬着牙把电话给接了。 “小叔。”沉鹿小声喊道。 “有事?” “没事!”沉鹿当机立断的回答,“我打错了。” “就你这笨蛋能打错电话?”沈泊行嗤笑一声,“赶紧说什么事。” “我来主任办公室用电脑找个人档案,但是……我不会用电脑。”沉鹿不敢对他说实话。 沈泊行半晌没有说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想问我怎么用电脑?” 沉鹿扭捏拽住了自己的衣服,很是不好意思的应道,“嗯。” “桌面上的鼠标看到没有?” 泛着懒洋的磁性声音传来,沉鹿耳朵发痒,令她有一瞬间失神,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迅速找到了鼠标。 虽然不会用电脑,但沉鹿对电脑的这些用品还是知道一点的。 “看到了。” 沈泊行一字一句的说着如何利用鼠标操作点击她想打开的文件。 沉鹿看着一股脑全部出现的高二所有学生的档案,心里顿时一喜。 “左上角有一个检索功能。”沈泊行勾着唇,使坏般的故意说道,“想找什么,在上面用键盘输入便可以。” 沉鹿哪里知道沈泊行的意思,她只觉沈泊行是在帮她快速搜索自己的名字,又心虚又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谢谢小叔。” 沈泊行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便不再回会议室,打算去看看那只使坏的小猫,到底做了什么。 沉鹿按照沈泊行的指示,将那串电话号码给输入了进去,没多时,沉鹿便看到了属于这个电话的个人信息。 沉鹿心脏跳动飞快,默默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以及所在班级。 又笨拙的打入自己的名字,沉鹿搜索道自己的信息。 她的个人档案的住址信息已经从养父养母的住址改成了沈家,律动的情绪渐渐平息。 忽地,又听到一阵放学的响铃,沉鹿把整个文件关闭,然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碰到了许白白。 “我就猜你在这里!”许白白嘿嘿一笑,拉住她的手往楼下走,“怎么样?你看到那个电话号码是谁了吗?” 沉鹿小幅度的点点头,“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她。” “对方把这件事情爆出来,明显不是为了针对你,而是针对寒冠玉和他女朋友,我想过了,你这次是无辜受到的牵连。”许白白眼中还带着兴奋的好奇,“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是一个叫方思思的女生。”沉鹿说道,“她是国际十班的学生。” 方思思…… 许白白不由得瞪大眼睛,顿时跳了一下,激动道,“方思思可是我们学校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她还是校花就是孟亦的闺蜜!” 闻声,沉鹿怔愣,一时间搞不懂事情的走向。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许白白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她们俩每天同进同出的,看上去关系好得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要是被孟亦发现她和寒冠玉亲嘴的视频是方思思发出去的,她们还能这么友好?” 沉鹿立刻明白了许白白话中的意思。 她暗暗轻嘶,把这复杂的情绪给全部消化下去。 “你现在想怎么做?”许白白问她。 沉鹿沉吟着,说道,“我告诉寒冠玉的话,他是不可能相信我的。” 沉鹿明确知道寒冠玉和孟亦现在已经顽固的认为视频外露是她发出去的,所以,她不能直接告诉他们。 不过该怎么做才能让孟亦和寒冠玉他们两人自己发现呢? 从学校走出来,沉鹿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的胸膛,她都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熟悉的味道。 许白白都没能喊住她。 沉鹿闷哼,抬起头便瞧见了似笑非笑的沈泊行。 “小叔,您怎么来啦?”沉鹿乌黑的眼睛多了几分亮色。 许白白看着沈泊行,不由得嘿嘿一笑。 他半低着头,眉眼含着冷峻,颀长的个子穿着修剪得体的西装,犹如青竹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不穿外套?”沈泊行随口问她。 现在还很冷,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冻得鼻头通红为她增添了几分脆弱质感。 “衣服脏了。”那件外套在书包里放着,上面都是汤面的汤汁,根本不能穿。 沈泊行微微蹙眉,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他可没忘记,这个小家伙身体有多不好。 一旁的许白白看沉鹿也不告状,便说道,“今天鹿鹿在学校被孟家的那个大小姐给诬陷了。” “小叔,你可不能不管!” 沈泊行瞥她,“为什么诬陷她?” “孟亦和寒冠玉谈恋爱,不小心被鹿鹿撞见了,今天事情被曝光,所以他们认为是鹿鹿说出去的。” 第34章 不许你们造谣我的女儿! 寒冠玉? 沈泊行眯着眼睛,他不是寒晔然的弟弟? “先上车。”沈泊行对沉鹿说道,又看了一眼许白白,“你也来。” 许白白嘻嘻笑了一声,“谢谢小叔!” 在上车之前,沉鹿看了看附近,却没有发现沈家的车子。 她微顿,将视线收回,上了车。 在路上许白白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沈泊行,听得沉鹿心惊胆战。 当她要说自己怎么把方思思的信息给找到时,她连忙抓住许白白的胳膊,用蹩脚的话题把许白白注意力转移,“小白,你家在哪里呢?” 许白白立刻和沉鹿开始说话,完全忘了自己一会儿要说什么。 但沉鹿却听见沈泊行口中溢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她耳朵一热,总觉沈泊行知道了什么。 把许白白送回了家,沈泊行这才带着沉鹿回沈宅。 坐在副驾驶上,沉鹿小心的用目光打量沈泊行,又在沈泊行看过来的时候,飞速收了回去,以此反复。 沈泊行咬着舌尖,抓住了她的脖颈,“看什么?” 他还在开车,还抬手抓她,这不禁让沉鹿绷起,“我不看了。” “下午打电话过来,是为了找往外传播视频的元凶?”沈泊行一只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动。 沉鹿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喏喏道,“小叔,您还是先……先开车。” 沈泊行不曾有动作,沉鹿心惊胆战的,很是担心会出什么事儿,只得说道:“是……” 闻声,沈泊行这才将沉鹿松开,沉鹿忐忑不安的捏低着头,等待着沈泊行教训她。 “打算怎么做?” 沉鹿陡然抬起头,看向沈泊行,只见他神情不变,专心致志的开着车,那问话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她犹豫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没有人相信我。” 沈泊行余光瞥她,说道,“笨。” 沉鹿不满的撇着嘴。 本来就饿很难啊。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未必需要你开口。” 不需要她开口? 沉鹿认真的思考着沈泊行说的话,忽的便明白了。 她不说,但是她可以让寒冠玉发现这件事情去方思思做的。 沉鹿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明天上课时和许白白谈谈,该怎么做才能证明方思思发布视频的账号是她的账号。 “谢谢小叔!我明白了!”沉鹿眼睛发亮。 沈泊行勾唇轻笑,见沉鹿还不算太笨的样子,心情不错。 回到沈宅,沉鹿从车上下来,站在窗户旁,巴巴的看着沈泊行,“小叔,你不在家里吃饭吗?” “想让我在家吃?” 沉鹿咬着唇,很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行啊。”沈泊行舌头抵着上牙槽,似笑非笑的,“求求我,我心情若是好,便留下来。” 沉鹿鼓着腮帮子,脸上多了几分不情愿,“那小叔,下次再见。” “小没良心的玩意。” 沉鹿低着头不说话。 却听车门被推开,沈泊行长腿一迈,便从车内走了出来。 她仰起头,有些怔愣的看着他。 “傻了?走。”沈泊行拍了她的脑袋,抬脚不紧不慢的走远。 沉鹿抿着唇,杏眸明亮,那张瓜子脸露出的笑容清甜,快速小跑跟上沈泊行。 她脸上的笑容在回到沈宅之后,便收敛住了。 屋内,傅安然坐在沈老爷子身边,看到沉鹿和沈泊行之后,露出故作天真的笑容。 而沈夫人也坐在客厅里,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她看到沉鹿之后,笑着冲她摆摆手,“鹿鹿,来妈妈这。” 沉鹿抬脚走了过去。 “混账!”沈老爷子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敲在茶几上,声音又重又狠。 沉鹿被吓得浑身一颤,脚步一停,飞速往后缩了缩。 “爸,您太着急了。”沈夫人也被沈老爷子吓了一跳,连忙将沉鹿护在身后,低声说道。 “你还有脸护着她?!”沈老爷子怒视沉鹿,“沈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什么事儿,能让老爷子你这么生气?”沈泊行懒洋洋的开口,不紧不慢的问道。 沈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问她!” 沉鹿也不知道为什么沈老爷子会这么生气,她低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鹿鹿,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沈夫人问她。 沉鹿瞪大了眼睛,不知为什么会听到这种言论,她立刻摇头,“没有。” “真的?”沈夫人再次确认道。 沉鹿认真点头,“没有。” “她在撒谎。”傅安然站起来说道,“她喜欢上了她们班的寒冠玉!” “小舅舅,她还为了让寒冠玉和他现在的女朋友分手,把他们亲热的视频给放了出来!” 沉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胡说八道的傅安然。 “而且,她还为了寒冠玉,去了绘画班学画画。”傅安然带着得意,双手环胸看着沉鹿,“小舅舅,沉鹿根本就是一个寻花问柳,不知检点的女生!” “我没有!”沉鹿被气得浑身发抖,“我去绘画班不是为了寒冠玉!” “那你是为了谁?”傅安然反问,“难道是为了别的男人吗?” “沉鹿,你到底勾搭了多少男人?” 沉鹿被傅安然的话气得不清,眼眶都发红了。 她眼底氤氲着泪水,倔强说道,“我没有勾引别人,是我自己喜欢画画,才选择的画画。” “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吗?”沈老爷子沉声道。 “鹿鹿连个手机都没有,她怎么发视频?”沈夫人倏地说道。 傅安然一怔,很快反驳道,“她肯定偷买了手机。” 沈泊行淡淡扫她,不紧不慢道,“昨天晚上,沉鹿过生日,我送给了她一部手机。” “可惜了她完全不会用。” 过生日? 沈夫人怔然的看着沉鹿。 眼泪不停地在她眼眶中打转,她倔强又不愿意抗下那不属于她的过错,宁折不弯的奋战模样,让人瞧着心碎。 这傻丫头,过生日怎么不告诉她? “她……” “够了!”沈夫人愤怒的说道,“你说再多还是前言不搭后语,破洞百出!” 傅安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夫人。 “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相信沉鹿,沉鹿是我的女儿,以后我不允许你们再这么造谣她!” 第35章 偷听 沈夫人向来是一个温柔和蔼的女人,平常没有人能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就连沈家的佣人,也极其喜欢这位女主人。 她生气起来的样子,着实吓了其他人一跳。 沉鹿被沈夫人护在怀中,眼眶的泪水在听到沈夫人的话之后,便如线一样的掉下来。 她何德何能可以被这么美好的长辈护着。 傅安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夫人,内心气得不行。 带着扭曲嫉妒的目光落在沉鹿身上,她不禁咬牙切齿。 沉鹿! 瞧见沈夫人生气,沈老爷子总归还是对这个儿媳妇有些宽带,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说道,“以后不准再去绘画班。” 沉鹿通红眼睛瞪大了不少。 那怎么行? 沉鹿着急得不行,却陡然听到沈泊行说,“大嫂的弟弟不是认识晏老?” 沈夫人立刻懂了,摸摸沉鹿的脑袋,“咱们不在学校学画画了,我们鹿鹿可以去其他地方学。” 对于沉鹿来说,去哪里学习都可以,只要她还能画画就好。 她顿时安静下来,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沈泊行,只见后者懒洋洋的,站在一旁跟看戏似的。 沉鹿小声对沈夫人说道,“谢谢妈妈。” 沈夫人的气还没有消散,她揉了揉沉鹿光洁的脸颊,目光又转而看向傅安然,沉声说道,“安然,给鹿鹿道歉。” “凭什么?!” “随意对家人质疑抹黑,若是传出去,恐怕要让别人看笑话。”沈夫人似有若无的扫过沈老爷子。 听到沈夫人的话,沈老爷子看傅安然的视线果然多了几分暗沉。 傅安然浑身僵硬,祈求的看向沈老爷子,只见他神情冷酷。 咬紧了牙关,她呼吸加重,话语从牙缝中崩出来,“对,不,起。” 沉鹿对上傅安然不甘心的眼睛,便知道她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沉鹿握紧拳头,垂下眼睛,“嗯。” 饭后,沉鹿送沈泊行离开,她走在沈泊行身边,鼻尖是沈泊行身上围绕的冷香,只要在他身边,沉鹿心中便不由自主的腾起一股安全感。 沉鹿鼓着勇气,说道,“小叔,谢谢你。” 沈泊行脚步一停,脚步一转,俯下身。 他清隽无双的脸庞拉近,让沉鹿顿时心脏骤跳,杏眸发颤,眼底倒映着他几乎挑不出任何错处的俊脸,鼻梁高挺,凤眼狭长,恰到好处的薄唇,任何一处都足以让女生失声尖叫。 “小,小叔……”沉鹿声音娇软,有些不适应沈泊行突然的靠近。 额头被人轻弹,沉鹿轻唔,却听身前之人说道,“当真以为我每次都能帮你?” 沉鹿看着他,小声说道,“我,我会学的。”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着,“下次再弄得这么狼狈,看我怎么教训你。” 沉鹿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嗯。” 早上去学校,昨天晚上沈老爷子应当警告了傅安然,今天的傅安然安分不少,没有找她的事儿。 沉鹿回到教室,看到许白白之后,便来到位置上,说道,“我想到怎么让孟亦知道视频是方思思偷拍的办法了。” 许白白回到家后便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听到沉鹿的话,她很是好奇,“你想怎么做?” 沉鹿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我不确定能不能这么做……”沉鹿面上带了几分犹疑。 “当然可以啊。”许白白脸上都多了几分笑容,“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看这次孟亦和寒冠玉还怎么怪你。” 沉鹿露出笑。 二人有了计划,便立刻开始实施。 寒冠玉对沉鹿态度不好,惹得班里不少人都开始针对她,特别是下课后。 “你们很恩爱,我不会插足的!”一男生娇滴滴的说完,转身拿出手机表情嫉妒到了极点,“这就曝光你们!” “不!不!我永远都不可能和我男朋友分手!就算被曝光,我们仍然是最相恋的爱人!” 另外两个男生感动的看着彼此,故意般的相拥在一起。 班里的人不由得哈哈大笑,目光意味不明的落在沉鹿身上。 那嘲弄意味十足的话,把许白白气得不行,沉鹿连忙拉着她从班里出来。 “气死我了!他们分明是指桑骂槐!”许白白一边走一边愤愤说道。 “那骂的也不是我呀。”沉鹿说道,“他们骂的是始作俑者,和我没有关系。” “你看的可真透彻。” “快走,一会儿碰不着孟亦就不好了。” 有些人在偶然间听到的事情会深信不疑,特别是在听到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时,这种情况会达到顶峰。 孟亦便是如此,她昨天晚上哭了一夜,手机也被拿走了,只有方思思在陪着她,刚才方思思回学生会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孟亦见不着寒冠玉,心情便不怎么好,走到楼下的一间空教室,她却听见里面有熟悉的说话声。 “现在给她打电话会不会不好?” “没事,反正寒冠玉和孟亦现在也快分手了。” 孟亦听到自己的名字,脚步一停,继而看向教室内部,却瞧见沉鹿和她的朋友在说话。 她眼底透出一股愤愤,视频的事情果然是沉鹿搞的鬼! “那……好。” “你念电话号码,我来打。” 许白白余光看着窗户旁的人影,故意般放大声音,将手机号给说了出来,“我们可以给他一大笔钱封口,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闻声,孟亦冷笑,想就这么给瞒过去? 做梦! 孟亦没有继续听下去,记住电话号码后便走了。 抓住沉鹿的把柄,看她这次还怎么逃! 孟亦将电话号码记在手机里,看着那串数字,没由来的来了几分熟悉感。 她抿着唇,把这个电话号码给打了出去。 “喂?亦亦,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对面传来方思思的正因。 是思思?! 瞪大眼睛的孟亦满脸不可置信。 为什么沉鹿会有方思思的手机号?方思思为什么会认识沉鹿? 一股谜团围绕在孟亦心中。 “亦亦?”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啦,我忙完就回去。” 第36章 躲避 孟亦将电话挂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心中又隐隐腾起一股不安。 她站起来,朝远处跑去。 许白白拉着沉鹿在三楼看到孟亦在学校里跑,她很是兴奋,“走走走!我们去看热闹!” “看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一会儿到地方,就知道了。” 许白白带着沉鹿一路跟着孟亦来到了操场。 沉鹿看着孟亦走向看台后面。 天不怕地不怕的许白白立刻跟了上去。 而孟亦,看到了自己活到现在怎么都不可能想看到的一幕。 她的好闺蜜,好朋友,正满脸羞涩对自己男朋友告白。 “寒冠玉,我真的很喜欢你。”方思思闪烁着春色,含水的眼眸娇羞的看着寒冠玉,喜欢几乎不言而喻。 “我没有想着得到你的回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有亦亦当你的女朋友,我可以当你的朋友。”方思思脚步轻轻的挪到了寒冠玉身边,语气含羞,“我只想遥遥看着你,这就够了。” 孟亦如遭雷击般站在那里。 这是她所认识的方思思吗? 那欲迎还拒的口吻,几乎要让孟亦把昨天晚上的饭给吐了出来。 寒冠玉神情仍旧冷淡,扫过方思思,她长得是可爱那一款的,婴儿肥没有退完,并不算大的眼睛画了精致的眼妆,显得十分有神。 “冠玉,你说句话呀。”方思思放软了声音。 “方思思,你想让冠玉说什么?” 倏地,从方思思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那极为熟悉的声线,令方思思的身体一僵。 许白白直吸凉气,眼底透着股激动,“开始了开始了!” 沉鹿有些无奈的按住许白白。 “不行,就我们看有什么意思,等等啊,我去喊几个人!” 说罢,许白白跑了出去,沉鹿喊都喊不住,只能尴尬的站在那里。 许白白去叫了操场外正在练习的学生,听说是寒冠玉的事儿,他们闻风就动,没多久就来到沉鹿所在的位置。 “不会不会,寒冠玉又有什么瓜了?” “我哪知道?赶紧快点!” “嘘嘘嘘,不要说话,好好看戏。”许白白小声说道。 众人将目光看向那正在对峙的三人。 “亦亦你怎么在这?”方思思强撑着笑容,眼底划过些微不一样的色彩。 “我还想问你,喜欢我男朋友是?”孟亦压抑着要爆发的情绪,含笑的问她。 “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孟亦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强行把方思思的手机给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方思思花容失色,连忙想抢回来,“亦亦你不能随便翻我的手机!” “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孟亦唇角扯着冷笑,“不分彼此,就连男朋友都得和你分享,我看看你的手机怎么了?还是说你有什么瞒着我?” “这怎么可能……” 孟亦将手机锁打开,直接翻看她手机上的视频,没有找着视频,她又找了备份,总算看到了一个视频,一个偷拍监控的视频。 孟亦眼眶发红,走到寒冠玉的面前,“冠玉,是她把我们的视频给发出去的!” 寒冠玉垂眸扫了一眼,变得冷鸷,阴翳的目光扫向方思思。 “这不是我拍的……亦亦你听我解释!”方思思焦急的想解释。 孟亦冷冷笑了一声,甩开方思思,“听你解释你是怎么把视频给发到网上的吗?” “方思思,你可真是一朵让我震惊的白莲花!” 二人吵得几乎天昏地暗,沉鹿看得整个人都震惊了。 让许白白可惜的是,老师很快就过来拉开了方思思和孟亦,把她们喊走了。 方思思和孟亦一个是文艺部的部长,一个是校花,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本就受到了许多关注,她们在操场的事情,几乎没用一天,便在整个学校传开了。 沉鹿班里的学生,知道的更快,因为许白白一进门就将视频发布的真凶在教室里说了出来。 他们原本还不相信,但方思思和孟亦的事情传来的时候,他们这才相信许白白的话是真的。 许白白还想让他们对沉鹿道歉,却被沉鹿给拦着了。 “你为什么拦着我啊?”许白白有些不解。 “就算你强行按着他们的头对我道歉,他们也不会对我改观的。”沉鹿杏眸澄净,温软的说道。 “可是你也受委屈了呀。” “我才没有呢。”沉鹿笑眯眯的对许白白说道,“这点伤害算不上什么。” “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呀。” 许白白看着沉鹿干净漂亮的模样,心中微微发软,“鹿鹿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寒冠玉走进教室,余光瞥见了带着羞涩笑容的沉鹿,她正和许白白说着话,表情纯粹。 想起这两天因为视频的事情班里对沉鹿的针对,寒冠玉脚步便一停。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主动上去和沉鹿说话。 临到下午上绘画班的时间。 沉鹿一出教室便瞧见了寒冠玉。 寒冠玉等沉鹿十五分钟了,看到沉鹿出来,刚想和她交谈,那小姑娘,明明注意到自己了,但下一秒便抓住书包的带子,一溜烟的跑了。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寒冠玉:? 沉鹿跑到了绘画班,有些气喘吁吁的。 “嗨,沉鹿。”阮石和她打招呼,“你怎么了?” “我没事。”沉鹿站直了身体,对阮石说道,“我是过来和你道别的。” 阮石将自己的头发扒开,露出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你要转学?” “不,不是。”沉鹿连忙摆手,“我妈妈说,今天要带我去一个新的地方学习画画,我以后就不在绘画班上课了。” 阮石哦了一声,“那没事,我过几天就转到你班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班里的同学总是欺负我,我不想在那了。” “……” 他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真的好吗? “我小叔说,别人欺负人,就一定要反击,不然受委屈的就是自己!”沉鹿认真对阮石说道,“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 阮石又将手放下来,盖住那墨绿漂亮的眼睛,“好的,沉鹿同学,你快去画室上课。” “那再见啦。”沉鹿冲阮石摆摆手,一蹦一跳的走远了。 第37章 如果她有天赋 收回看沉鹿离开的目光,阮石回到了绘画班。 看着自己画的十张作业,阮石忽然想起一件事,沉鹿可以不用补那十张作业了! 大意了,早知道他应该和沉鹿一块离开的。 正想着这事儿,寒冠玉便过来了。 阮石叹了一口气,认命把那十张作业给掏出来。 “沉鹿呢?”寒冠玉没接,问他。 “沉鹿?”阮石抬头看他,说道,“她可不在这。”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阮石将作业放到寒冠玉面前,然后拿起笔,有模有样的比划着,“已经上课了,我不能再说话了。” 寒冠玉:…… 他冰冷的脸色有一瞬间破裂,沉沉扫过阮石,然后离开。 沉鹿并不知道绘画班发生的事情,她从绘画班离开后便直接到了学校门口。 沈夫人算着时间,看到沉鹿,便将她带到车上。 “走。”沈夫人含笑的看着沉鹿将书包取下来。 “妈妈,我们去哪?”沉鹿带着些微好奇。 “去一恒。” 这个地方沉鹿第一次听到,眼底多了些疑惑。 沈夫人对她解释道,“昨晚你小叔所说的那位晏老,便是一恒的创始人,你舅舅和晏老有些渊源,今天就让他带你过去看看。” 那位晏老是在国际享有盛名的绘画大师,晏老曾经收过的徒弟无一不是天才级别的画家。 虽然不知道沉鹿能不能通过晏老的考验,沈夫人愿意带着沉鹿去试一试。 在沈夫人眼中,沉鹿适合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包括教学。 沉鹿并不知道晏老的名声,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紧张。 她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受她。 带着忐忑的心情,沉鹿与沈夫人来到了一恒。 这画廊造型犹如一条蜿蜒曲折的蛇,玻璃门折射着往西走的金黄色光芒,远远瞧着,闪亮到让人挪不开眼。 画廊内隐约可见一些画作,沉鹿远远瞧着,便心生澎湃。 走进画廊,沉鹿先见着了沈夫人的弟弟,白简文。 他穿着很是休闲,头发尽数被拢到了脑后,露出的脸庞有几道细纹。 “姐,这就是你和姐夫收养的姑娘?”白简文上下扫过沉鹿。 “是啊,她叫沉鹿,鹿鹿,喊舅舅。”沈夫人含笑的对沉鹿说道。 沉鹿小心从白简文身上略过,他的视线并没有多少敌意。 她握紧衣袖,喊道,“舅舅好。” 白简文笑了一声,“走,晏老现在还没来,我带你们随便转转。” 一进画廊,沉鹿便被里面陈列的作品给吸引了。 白简文告诉沉鹿,晏老最善于以喜悦衬悲情,一恒画廊中包含着晏老从年轻时稚嫩笔触到现在老练的画作,全部加起来不低于五百幅。 其中获奖的作品不说百幅也有上八十幅。 沉鹿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完全没有听进去白简文所说的话,她的所有思绪全部都停驻在这些画作上面。 一幅接着一幅,从风景画到人物画作,甚至还有一些抽象画。 最后,沉鹿停在了一幅算不上最漂亮的画前。 那画上,是一群人在围着一个跳芭蕾舞的女人,他们仰着手,将项链,珠宝,花朵,举起来,拼命的够芭蕾舞女人,那女人仰着头,高傲起舞,眼眸不曾往下瞧一瞬。 这幅画用色极为大胆,让沉鹿轻而易举的沉浸其中,情绪也不由自主的被调动了起来。 她内心被激发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不停碰撞着她的灵魂。 “这是晏老的《独舞》。”白简文对沉鹿说道。 感觉到身边站了一个人,沉鹿的思绪微微回拢,但目光仍旧放在上面,她缓缓说道,“很好看。” “晏老听到你这句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单单只是认为很好看可不够。”忽的,带着浑厚的苍老声音从身后响起。 沉鹿转过身,便瞧见一个穿着中式西装的老者,头发发白,眼睛虽然浑浊,但很是明亮。 “晏老,您来了。”白简文笑着走了过去。 沈夫人也说道,“晏老,好久不见。” “嗯,好好。”晏老含笑的点头,目光仍旧放在了不远处的沉鹿身上。 “小姑娘,你觉得这幅画除了好看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吸引你?” 突然被问话,沉鹿有些紧张,看着那《独舞》,她犹豫的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想绽放属于自己的光,为了信仰。” 闻声,晏老哈哈笑了出来。 “沉鹿,这幅画是晏老为了提升女性地位才做出的画,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白简文无奈的说道。 沉鹿的思想还是太自我了一些。 晏老抬手,止住了白简文,“她说的又没错。” “我最开始,是抱着为了信仰一往无前的想法画出的这幅画。”晏老看着沉鹿,很是满意她能看到这层。 “你呢,你有没有受到感染?” 沉鹿认真点头,“有。” 晏老温声问道,“以前学过画画吗?” “……没有,最近才开始学。”沉鹿有些羞涩。 那底子是有些差。 温老沉吟片刻,最后对沈夫人说道,“不如先将她送到一恒下面的学生画室,让她继续学,若真有天赋,我必定收她为徒。” “这是真的吗?”沈夫人有些惊喜。 “她若是没有一定的鉴赏和共情,我也不会问这些问题,沈夫人,你这个孩子很不错。”晏老笑着说,“不过还是要看她到底会不会画画,基础是学习画画非常重要的一点。” “那就先让鹿鹿在一恒画室学习,能受您指点一二,也是她的福分。” 沈夫人开心的将她揽在怀中,很是满意。 能继续学画画,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沉鹿眼睛亮亮的,露出漂亮纯净的笑容。 临到回家前,沉鹿都在跟着晏老,听他讲自己在画每一幅画时内心的心情,这是很容易构建起共鸣的,沉鹿单单是听晏老讲述这些,内心便澎湃不已。 她好想尽快拿起画笔,画出属于她的第一幅画。 今天的沉鹿很开心,吃过晚饭,把作业写完后,沉鹿拿着手机,想给沈泊行打电话。 第38章 你躲我干什么? 但是,她又担心现在沈泊行在忙,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她坐在小沙发上,手指在那带星星标记的电话号码上犹豫不决,一直没有按下去。 明亮灯光下,沉鹿露在外面的皮肤光洁,鹅黄色睡衣毛茸茸的,她的头发也很蓬松,碎发在额头上,有几分调皮。 沉鹿鼓着腮帮子,最后还是没有把这个电话给打出去。 反倒是她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沉鹿定眼一瞧,发现是沈青山。 她连忙接通。 “大哥。” 娇娇软软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沈青山耳中,平白多了几分乖巧。 沈青山眼底浮现些微笑容,问道,“在学校还适应么?” “适应,我在学校已经交到两个好朋友了。”沉鹿汇报般的对沈青山说道。 “学习呢?能跟得上吗?” “能的,学校里老师讲得很好。” 沈青山眉毛轻轻挑起,“比大哥教得还好?” “大哥教得最好!”沉鹿非常认真的说道。 沈青山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小家伙还挺会讨人喜欢。 “我过几天会从交流会回来,你想要什么书?我可以帮你带一些。”沈青山将酒店房间的灯光打开,问沉鹿。 “不用不用,我什么都不用!”沉鹿想都没想的拒绝。 “你是我妹妹,我给你买些东西不是应该的吗?”沈青山不紧不慢的说道,“还是你没把我当做哥哥?” 沉鹿连忙反驳,“不,不是!” 他教她这么久,沉鹿打心底里当他是大哥。 但是……沉鹿她向来没有对他人伸手要东西的习惯,更何况还要花钱! “买书而已,你若是再拒绝,便是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沈青山故作严肃的威胁。 沉鹿皱着小脸,不好再拒绝,只等认真想了想,说道,“我能要两本学习画画的书吗?” “画画?” “嗯!大哥,我现在在学画画,妈妈带我去了一恒画廊,晏老师说要我先去一恒画室学习基础。” 沈青山没想到沉鹿会喜欢画画,他想了想说道,“鹿鹿,你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吗?” 以后要干什么? 沉鹿原本还带着兴奋的情绪顿时一凝。 她却听沈青山语气温和的问道,“很多人都有梦想,鹿鹿,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的梦想…… 早上,沉鹿去上课的时候都没空搭理傅安然的冷嘲热讽,直接把她给无视了。 回到班,沉鹿凝重着一张脸,看得许白白连连称奇。 “鹿鹿,你在想什么呢?” 上数学课时,许白白小声问她。 沉鹿正看着黑板出神,听到许白白的声音,便说道,“我在想我的梦想是什么。” 她表情严肃,似乎很是纠结。 梦想? “我的梦想是吃喝玩乐!”许白白嘿嘿一笑,“顺便再谈一个有八块腹肌的男朋友!” 沉鹿:…… 好朴实无华的梦想。 “你呢?你现在想出来自己的梦想了吗?” 沉鹿茫然的摇摇头,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沉鹿。”台上的数学老师,不紧不慢的喊道。 二人立刻坐直了身体,沉鹿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上来把这道题做一下。”数学老师对她说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沉鹿身上,带着嘲讽和看好戏的目光比比皆是。 沉鹿完全没有看清题目是什么,她只得硬着头皮走到讲台前。 从数学老师手中接过笔,沉鹿看着那题目,心中还算松懈,这道题她会。 沈青山不止一次的和她讲过这种题型的做法。 沉鹿镇定下来,在电子屏幕上面,写下解题步骤。 “她还真会啊。” “我怎么看不懂?” “我感觉她写的不对。” 台下的学生议论纷纷,寒冠玉睡醒,眼眸淡然的看向台上,只看到了沉鹿扎着松垮的马尾,身形瘦小。 写完题,沉鹿将手中的笔放下来,默默的看着老师。 只见数学老师淡定点头,“写的不错,思路正确。” 班里的学生不由得怔然。 “不过你用的解题方法根本不是我今天所讲的方法。”数学老师这次饶过沉鹿,只说道,“下次再不好好听讲,就没有这次这么好运了。” 沉鹿满脸通红,连忙点头。 “下去。” 回到位置上,沉鹿长吁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好意思。 许白白想说什么,但被沉鹿用手止住,她只好暂时闭上了嘴。 直到下课,许白白这才兴奋的说道,“那题你怎么会做的啊?” “我大哥教过我。”沉鹿说道。 “沈青山?!”许白白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沉鹿点点头,解释道,“我之前有两年没有上高中,底子也很差,所以小叔就让大哥帮我补习。” “你小叔对你也太好了!”许白白很是羡慕的说道。 沉鹿杏眸微弯,含着笑意,没有说话。 临到午饭时,许白白要和好朋友一块,沉鹿便没和她一起,自己在路上走着时,便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扭头,陡然瞧见了漫不经心跟着她的寒冠玉。 沉鹿唇角一抿,立刻抬起脚便跑了起来。 寒冠玉:……? 他满眼疑惑。 怎么这女生看到他就跑? 自己一句话都没说! 寒冠玉无比憋屈,心中又腾起一股不把事情问清楚决不罢休的冲动。 于是沉鹿就被寒冠玉给缠上了。 因为之前傅安然说她喜欢寒冠玉的事情,沉鹿恨不得有寒冠玉出现的地方就没有自己。 现在沉鹿又发现她去哪这个寒冠玉就跟到哪。 她都快气死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沉鹿抿着唇,握着拳头质问道。 寒冠玉反问,“躲我干什么?” 沉鹿乌黑的眼睛看着他,没有回答。 没几个人能拗得过沉鹿,寒冠玉很快就落了下风,他轻啧,左手一抬,落在后脑勺上,轻挠了两下,说道,“跟你道歉。” “不用了,我没有生气。”沉鹿又往后退,“你不用放在心上。”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看她又要跑,寒冠玉追了上去,抓住她的胳膊,拧着眉,“你躲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沉鹿【正直脸】:小叔说了,不能和男生走太近! 第39章 迟到 沉鹿拧着眉头,不满道,“你放开我。” “先解释清楚。”寒冠玉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我……我就是不想和你说话!”沉鹿气得满脸通红,挣扎着将自己的胳膊从寒冠玉手中挣脱。 寒冠玉有些怔愣,手微松,沉鹿便立刻和寒冠玉将距离拉开,躲避般的赶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寒冠玉气得直笑。 有人赶着上来要和他当朋友,她倒是唯恐避之不及。 寒冠玉怎么想的沉鹿才不想知道,她回到许白白身边,开始上体育课。 下午,沉鹿坐车去了一恒画室。 晏老和白简文已经打好了招呼,所以沉鹿在这还算有些优待。 画室老师告诉沉鹿,现在在这学习的学生,都是参加集训的高二学生,今年下半年就要参加新一轮的艺术考试。 再有一个月开始,他们就要集体出去写生集训,直到艺考开始,他们才会回来。 接触到艺考这个词汇,沉鹿的心情微动。 原来还有一些学校是专收绘画专业的学生,他们可以用自己手中的画笔构建自己的世界。 沉鹿看着眼前的白纸,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画画的心情愈发的迫切起来。 临到下午五点,沉鹿才从画室出来,她手中拿了许多工具,打算回去写完作业之后,不睡那么早,要多练习才行。 来到车上,傅安然已经在后车座上了。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小姐还真当上瘾了,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去学什么画画,那也是下里巴人的玩意。” 沉鹿低头看着老师发给她的书,全神贯注的看着,完全没有搭理傅安然的意思。 傅安然咬紧牙关,狠狠瞪了一眼沉鹿。 她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在针对沉鹿这件事上,傅安然有着莫大的毅力,既然不能让沉鹿在家里出丑,那她就让沉鹿在学校出丑。 早上,傅安然让司机开车开得越来越慢。 她甚至叫停了司机,自己从车上下来,不紧不慢的买了一些食物,这才重新上车。 “叔叔,麻烦你快一点。”沉鹿面上带着着急的神采。 车载电脑上所显示的时间,已经开始上课了。 她迟到了! 司机也知道现在时间不够了,便直接加速的往学校去。 饶是如此,直到第一节课上到一半,车才开到学校。 沉鹿话都没说,直接奔跑了出去,傅安然从车上下来,看着沉鹿的背影,唇角轻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等沉鹿气喘吁吁跑到教室时,陈老师已经讲到一半了。 门被推开,众人目光立刻看向沉鹿,带着幸灾乐祸和看好戏的表情。 陈老师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语气平静的对沉鹿说道,“还有十分钟下课,沉鹿同学,你若是对我有意见,可以完全不来听这堂课。” “不是的,陈老师……”沉鹿呼吸还没喘匀,着急忙慌的想解释,却被陈老师给抬手制止。 “你不用和我解释,沉鹿同学,剩下的时间,你就站在外面。” 沉鹿呼吸一滞。 却听班里的学生发出哄笑,抓住了自己书包的背带,心情顿时跌落到了低谷,她抿着唇,从教室中退了出去,站在门外。 下课之后,陈老师也并没有打算放过沉鹿,而是带她去办公室,陈老师是整个高二年级段出了名的骂人不带脏字。 短短十分钟,沉鹿再从办公室出来时,下巴轻颤,眼眶也微微发红。 “鹿鹿,你没事?”许白白含着担忧的目光紧张看着沉鹿。 后者勉强一笑,摇摇头,“我没事。” “唉,以后千万别在陈老师的课上迟到了。”许白白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沉鹿,毕竟这次是她迟到才造成的。 沉鹿自然不想让自己一直迟到,但这并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东西。 她不想和傅安然正面对上。 但傅安然可不这么想,她是一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沉鹿。当然傅安然也知道沉鹿这种性格是不会主动去告状的,这正合她的心意。 这天早上,傅安然便想故技重施,让沉鹿再次迟到。 “叔叔,请开快一些。”沉鹿赶在傅安然说话之前,先一步的对司机说道。 接送傅安然和沉鹿的,一直都是这个司机,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这两个大小姐之间的争斗,他谁都得罪不了,听到沉鹿的话,也就开始加速。 “停下来,我要去洗手间。”傅安然抓住司机的靠背,厉声说道,“停下来!” “马上就到学校了。”沉鹿转身看她,“你下车一定会迟到的。” “迟不迟到,我都无所谓,不过现在,我要下车,去洗手间。”傅安然冷冷的看着沉鹿,警告般的对司机说道。 沉鹿被她气得浑身都要炸毛,“傅安然,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才哪到哪?”傅安然冷笑,“你要是识趣点,主动从沈家离开,我自然不会再针对你。” “停车!” 司机不敢违抗傅安然的话,只能把车停了下来。 傅安然从车上下来,余光扫过沉鹿,眼底带着一股得意的笑。 她就不信沉鹿就这还能忍下去。 沉鹿咬着唇,显然是被傅安然气得不清。 她看了看时间,又将目光转移到门外,发现外面正有不停掠过的出租车。 沉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她身上也带了几百块钱,是过年的时候沈夫人和沈之明给她的压岁钱。 她握紧了手中的书包。 “我要去搭乘出租车了。”沉鹿对司机说道,“你送傅安然自己去学校。” 说罢,沉鹿便从车上下来,连惧怕和陌生人交谈都顾不上了,直接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她。 方才的举动,都是沉鹿被傅安然刺激到脑袋发热,现在冷静下来,沉鹿有些紧张,说道,“外国语中学。” “好。”司机立刻沿着路外国语中学而去。 看着熟悉的风景,沉鹿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次应该不会迟到了。 第40章 他的看法 傅安然回来之后,沉鹿已经消失不见了,等她问清沉鹿去了哪之后,脸上的轻松便陡然转变为阴沉。 沉鹿竟然敢自己走! 傅安然憋着一口气,不爽极了。 沉鹿来到教室,这次她没有迟到,神情中多了几分松懈。 以后傅安然再停车,她就打车来学校。 不过就是有些费钱。 沉鹿很是心疼平白花出去的二十块。 上课后,陈老师余光瞥见了沉鹿,便点她上来做题。 虽然上次沉鹿迟到了,但是她对学习一直都很上心,本身又比较聪明,所以陈老师给她出的题目,沉鹿都能稳定的解答出来。 对此,陈老师还算满意。 许白白对沉鹿能够写出答案,在下面兴奋的给她无声的鼓掌。 下课之后,杨老师便来了。 她还带了一个学生。 “同学们,我们班今天从别的班级转来的一个同学。”杨老师说道,“阮石,进来。” 沉鹿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地抬起头,看向门外。 阮石还是那副打扮,眼睛被长长的刘海给遮住,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庞。 “我叫阮石。”阮石简短的自我介绍。 寒冠玉看着阮石,不由得拧起眉头,视线下意识看向沉鹿,只见她很是平静,并没有太多震惊。 “大家要和阮同学和谐相处,知道吗?” 台下稀稀拉拉的应答声响起。 “你去找个位置坐。” 阮石点点头,目光在四周巡视,很快便找到了沉鹿。 他顿了顿,然后抬脚朝她走了过去。 “上午好,沉鹿。” “上午好啊,阮石同学。” 许白白看了看沉鹿,又看看阮石,不由问她,“你认识他?” “我之前在绘画班的时候,他在我身边坐。” “哦……”许白白扭头看他,就见阮石坐在了沉鹿身后的空位上。 啧啧,有情况哦。 许白白偷偷摸摸拿出手机,飞速的将一条信息给发了出去。 阮石抬手拍了拍沉鹿的肩膀,问她,“沉鹿,你在外面的哪个画室学画画呢?” “一恒画室,那里的老师很好。” “那你要选择艺考吗?学画画参加统考。” 沉鹿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阮石叹气,“算了,你虽然画画很好,但要在一年内追上别人的脚步很难。” “你还是知难而退。” 沉鹿:…… 她默默看了一眼阮石,倏地说道,“说不定我能追上他们的脚步。” “那当然是最好的。” 沉鹿握紧了拳头,原本摇摆不定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她要选择参加艺考,参加画画考试。 “你和阮石的关系很好哦。”许白白有些吃醋的挽住了沉鹿的胳膊,酸溜溜的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要参加艺考。” “没有啦。”沉鹿对许白白解释道,“你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梦想是什么吗?” “记得呀,那怎么了?” “我这两天一直都在想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但现在我能确定了。”沉鹿认真对许白白说道,“我想画画,想画很多画。” “你画出来的东西,肯定很好看!” 许白白毫无原则的说道。 沉鹿腼腆地笑了出来。 其实她的话没有说完,内心深处,她更想画的东西,是沈泊行。 用她的手,画出沈泊行的一举一动,神态举止,他的模样,全部都用画笔记录下来。 一想到这,沉鹿脸上便多了几分羞红,咬着唇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打消。 下午沉鹿去画室前,许白白还抓着她说道,“别忘了周六参加我的生日会哦。” 沉鹿认真的点头,今天已经是周五了,明后两天不需要上课。 来到画室,沉鹿刚坐下来,老师就要给她进行人体绘画的知识教授。 她最近进步神速,石膏几何体的组合已经画得差不多了,老师觉得她学得很快,自然也不介意多教一些。 这是沉鹿第一次接触绘画人物,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激动。 老师将画人头的要领给沉鹿讲解清楚后,便让她自己画。 沉鹿握着笔,开始画画之后,便彻底沉浸其中。 时间飞速而过。 沈泊行从公司出来,本想喊上寒冠玉出去喝酒,路过了外国语中学,他忽地想起了沉鹿。 想起今天中午时许白白给他发的那条消息,沈泊行的视线多了几分幽深。 他可没忘记沉鹿现在已经十八岁的事儿。 小姑娘长大了,已经可以谈恋爱了。 将车停在了外国语中学的学校门外,沈泊行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的学生,把玩着手机,神情瞧着漫不经心的。 最后,沈泊行决定先给沉鹿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迟了一会儿才接通,娇娇软软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小叔,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她将声音放轻了不少,带着惊喜。 “不好好上课,接我电话?”一向懒怠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戏谑。 “才没有……”沉鹿坐在画室外面的花坛上,现在的风还有些凉,不过沉鹿尚且能够接受。 好不容易能和沈泊行打上电话,沉鹿便迫不及待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他分享。 “妈妈带我来了一恒,晏老师说让我在一恒画室先学习画画,如果我有天赋就要收我为徒弟,小叔,我现在已经可以画人像啦!” 这丫头还是第一次滔滔不绝的讲着关于自己的事情,这不由得让沈泊行唇角勾起来,他往后靠了靠,胳膊搭在了打开的窗户上。 “是吗?画得怎么样?” “还……没有太好,但是我一定能画出最好的人像的!”沉鹿很是认真的说道。 “意思是,你还不会画。” 沉鹿鼓着腮帮子,嘟囔了两声。 “行了,不打扰你画画,去上课。” 闻声,沉鹿有些着急,“小叔!” 电话还没有挂断,沈泊行的动作一顿,却听沉鹿带着紧张和期待的声音响起,“小叔,我想参加画画统考,成为一名美术生。” “我想学画画。” 沉鹿的心脏不停的飞速跳动,许白白知道自己的想法时,她都没有这么紧张。 而她现在,却心跳如雷,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 第41章 不是我……男朋友 显然,沈泊行并不知道她的紧张与忐忑。 手指敲击着车窗边缘,他随口说道,“想学便学。” “小叔支持吗?”沉鹿眼睛一亮,压制住内心喜悦,克制说着。 却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让沉鹿莫名觉着耳热。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若是不支持,你便不学了?” 这…… 沉鹿当然不可能因为沈泊行不支持便不学了。 她只会…… 很难过。 沉鹿没有把话说出来,低着头看地面上爬行的蚂蚁,咕哝着什么。 沈泊行没有听清,“不说话?我挂了。” “小叔再见。”沉鹿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便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她回到画室,看着自己画了一小半的人像。 没有人在最开始画画时便能把一张画画得完美无缺,沉鹿亦是如此。 更何况她是刚刚接触画画没多久的人,她眼前的这张画,在沉鹿看来只能算得上勉强入眼。 画室里的老师来到沉鹿身边,看着她画的画,不由得称赞了一句,“还不错,形似。” 那老师看出了沉鹿用笔的不对,在一侧帮她掩饰该如何用笔,沉鹿听得认真,逐渐将沈泊行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沉鹿将画画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收笔。 抬头间,陡然瞧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清隽无双的身影。 他穿着深灰色的毛衣,外面随意搭配一件黑色休闲西装,纯黑西装裤将他的腿衬得笔直修长,额前随意垂落着乌发,眉眼懒怠,鼻梁也恰好的高挺,薄唇没有什么笑意。 是沈泊行。 沉鹿眼眸倒映着他芝兰玉树的身影,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脏不停律动的声音有多么有力。 画室里还有不少的同学,都在全神贯注的画画,并没有察觉到他走进来。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沉鹿的身后。 “小,小叔……”沉鹿心跳如鼓,小声喊道,“你怎么来了。” 后者俯身,靠近后便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冷香。 从别处看去,沉鹿坐在小板凳上,而沈泊行俯下身后,胸膛正好落在沉鹿的后脑,仿佛是从背后将她护在怀中一般。 而沉鹿十分清晰明了的感觉到沈泊行胸膛处所带的热意,她视线闪烁极了,连带着耳尖,都泛起一股红意。 沈泊行完全没有发觉自己的动作给身下这个小姑娘带来的异动,他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那张不怎么好看的画上,并且诚实吐槽,“真丑。” 沉鹿:…… 那忽然的悸动啪的一下便破碎了。 她鼓着腮帮子,很是不满地想把画给遮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举动,沈泊行抬起手,先一步取下夹子夹着的画。 “还给我。”沉鹿想把画纸抢回来,却被沈泊行给按住了肩膀。 “什么时候放学?”沈泊行问她。 视线飞速扫过墙上挂着的钟表,沉鹿继续抢自己的画,“现在就可以走了,小叔,把画还给我呀。” 娇娇软软的声音,让沈泊行随意扫她。 然后不紧不慢的将画给卷了起来,“走,带你去吃晚饭。” 二人说话的动静有些大,沉鹿周围的学生抬起头看她们,察觉到别人的目光,沉鹿顿时安静下来,红着脸拿起一旁的书包。 “我先去和老师说一声。” 沈泊行没所谓的点头,抬脚先一步从画室出去。 “周六周日如果有时间就来画室继续画画。”老师提醒她。 “我会过来的,老师,我……我想报名参加今年的艺考。”沉鹿对画室老师说道。 那老师似乎很惊讶,诧异的看着她,“可你现在才开始学,你的进度很难跟上。” “我会努力拼命画的。”沉鹿认真说道。 老师沉吟半天,说道,“这样,你回去和你家长商量清楚,若是你的父母同意你参加艺考,那以后你在画室里的进度我帮你调。” 沉鹿眼睛一亮,立刻点头道,“我会的!” 那老师笑了一声,“快去,别让你那个男朋友等太久。” 男……男朋友!? 沉鹿的脸霎时红起来,连忙摆手道,“他是我小叔,不是我……男朋友。” 老师惊愕,继而尴尬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沉鹿只觉尴尬许多,向老师鞠了一躬,便立刻跑了出去。 泛凉的冷风吹在身上,都没有吹散她脸上的热意。 沈泊行看着沉鹿朝他跑过来,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还没有对妈妈说和你一块出来。”沉鹿非常自觉的绑上了安全带,向沈泊行说道。 “自己给她打电话。” 沉鹿哦了一声,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了沈夫人的手机号,给她打了出去。 听说沉鹿和沈泊行一块在外面吃晚餐,沈夫人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很快便同意下来,只叮嘱她尽快回来。 沉鹿乖巧应下。 挂断电话后,沉鹿这才问沈泊行,“小叔,我们去哪吃饭?” 喊她出来吃饭,纯属沈泊行临时起意,他思忖片刻,便道,“你想吃什么?” “我吃什么都可以。” 沉鹿没有挑食的习惯,有什么便吃什么。 沈泊行轻笑,轻踩油门,带着她来到商场顶层的餐厅。 这里是一个自助海鲜餐厅。 “想吃什么,自己点。” 沉鹿拿着菜单,看着上面每位价格犹如天价,她便如坐针毡。 “小叔,吃其他的也可以。”沉鹿恨不得立刻从这餐厅走出去。 瞧她畏手畏脚的样子,沈泊行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将菜单从她手中抽过来,招来服务员,很快就点了不少食物。 服务员立刻去下单,很快便先端上了开胃菜品,还有饮料。 沈泊行抬起饮料,喝了一口,发觉里面有酒精,便停下,对沉鹿说道,“下次让你吃什么便安心吃。” “这么小心翼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你了。”他话语声闲散,带着股懒洋洋的意味。 沉鹿抿着唇,在从前那个家中,所养成不舍得花钱的做法是不可能一下子便改变的。 沉鹿只能默默将自己在沈家所花费的金钱记下来,以后一定会加倍还给他们。 第42章 醉酒 沉鹿想到这,身边便多了几分轻松,她弯着杏眸,笑容清甜,“我知道了,小叔。” 那笑容晃眼得很,沈泊行盯着她的脸瞧了半晌,舌头抵着上牙槽,刚才那股酒味儿在舌尖蔓延,平白多了几分酥麻感。 想通的沉鹿情绪愉悦,端起和沈泊行相同的饮料,便喝下了一大口。 她没有喝过酒,自然也尝不出酒是什么味道,只觉得这饮料酸甜中又带了轻微的辣意,口感醇香。 沉鹿舔了舔嘴唇,一口气把饮料给喝了个光。 喝完后,沉鹿便瞧见沈泊行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她脸上带着微微红意,解释道,“我有点渴。” 沈泊行又招来服务员,给她多拿了一些饮料。 直到菜品开始上之后,沈泊行便发现这个小姑娘,吃东西也低着个头,整张脸都要黏在盘子上了。 他眉头微蹙,敲她脑袋。 等沉鹿抬起头,沈泊行才发现她小脸上挂着驼红,杏眸中似乎含了水似的,无辜又纯净的看着自己。 清澈透底的干净,让沈泊行喉结一滚。 “小叔?”向来娇软的声音里此刻也多了几分黏连。 沈泊行这才发现,这姑娘,喝饮料喝醉了。 “赶快吃饭,一会儿送你回去。”沈泊行提醒她。 沉鹿乖乖的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块澳龙的肉,带着懵懂的模样,说道,“我吃饱了。” 从开始到现在,就吃了一块澳龙肉,能吃饱才怪。 沈泊行纡尊降贵,帮她夹了一些不需要去壳的海鲜,这丫头倒是省事儿,给她什么她便吃什么,来者不拒。 沈泊行投喂上瘾,满眼都是感兴趣,勾着唇,又剥了帝王蟹的蟹腿,将蟹腿肉放到她眼前,“吃。” 却见沉鹿张着嘴,银牙微露,小巧灵动的舌头卷住蟹腿肉,就着沈泊行的手,便咬下一口。 她眼底带着明显的醉意,整个人更加开朗,蟹腿肉的鲜甜在口中绽放,让她很快就露出了明媚开心的笑容。 沈泊行将她的举动全部收入眼底,隐晦从中闪过。 却听这小姑娘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 好吃也不能让她多吃。 沈泊行把剩下的蟹腿放在沉鹿盘中,等她吃完后,便结束了今天晚上的晚餐。 “吃饱了吗?” “饱啦。”沉鹿重重点头,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在证明自己现在已经很撑了。 沈泊行轻笑一声,站起来,“走。” 他率先往前走,便没有瞧见,本该跟上来的某个小家伙,步伐不变,但路线早已不知歪到哪里去了。 沈泊行久未听到沉鹿跟上来的脚步,他一转头,便瞧见沉鹿已经马上要撞墙了。 沈泊行:? 这次沈泊行总算是明白了,沉鹿这次是醉得不清。 沉鹿正往前走,胳膊忽然被拉住。 “往哪走呢?小酒鬼。” 沉鹿茫然看过去,瞧见了自己熟悉的人,便立刻笑了出来,“小叔!” 沈泊行拉着沉鹿的胳膊,一路朝外面走去。 看着商场里来往的人群,沉鹿又瞧见了那些亮亮的饰品,忽然开口,“小白明天过生日。” 沈泊行的动作微顿。 “她邀请我参加生日会,要准备生日礼物。”沉鹿乖巧直接的说道。 沈泊行挑着眉,“想准备什么礼物?” 沉鹿茫然,仔细想了想,最后摇头,又皱起眉头,“不知道,小叔,我脑袋疼。” 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微微泛凉的手指,让沉鹿有些舒服,带着些微惬意,眯着眼睛下意识的轻蹭。 沈泊行:…… 轻弹她的额头,沈泊行低声轻骂,“小家伙。” 给她买了蜂蜜水,沉鹿喝完之后,酒意散了大半,意识恢复了不少。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没多久,她便想起了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再看沈泊行时,沉鹿整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羞意,再也不敢看沈泊行,低着头咬牙不说话。 太羞耻了,她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沈泊行勾着唇,低着头看她,意味深长道,“不是给许白白买礼物?” 现在她,连敢对沈泊行说话都不敢,更别说是买礼物了,提都不敢提一声。 但是,今天晚上不准备的话,明天时间就不够了。 沉鹿咬牙,好半天后这才点头。 最后沈泊行还是带着她去给许白白买了礼物,这才送沉鹿回家。 在路上,沉鹿欲言又止一次又一次的看沈泊行。 “又在想什么?”沈泊行没看她,踩着油门往沈宅去。 “我的画,还给我呀。”沉鹿小声说道。 沈泊行挑着眉,“你吃了我喂得饭,还想要画?” 沉鹿:…… 她的脸顿时变得通红,磕磕巴巴说不出来话。 “什么时候画出一张好画,拿来给我换。” “小叔你支持我画画?!” “我什么时候说不支持了?” 沉鹿眼底带着一股亮色,想动又矜持的没有那么大的动作,沈泊行瞧着便觉着有趣。 把人送到了沈宅,沈泊行并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小叔,您不回去吗?”沉鹿问他。 “进去。” 沈泊行很少住沈宅,沉鹿也没有多问,轻轻点头,“小叔晚安。” 话落后,沉鹿便回去了。 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进入房中,沈泊行才踩着油门,离开了沈宅。 刚把书包放下,沉鹿便去找了沈夫人。 “我的同学明天过生日,邀请我去参加生日宴会。” “当然可以呀。”沈夫人有些惊喜,“我们鹿鹿在学校交到朋友了?” 沉鹿腼腆一笑,“嗯,她对我很好。” “既然是好朋友,那便去,明天我让司机跟着你一块去。” “谢谢妈妈!” 沉鹿说完,犹豫了一下,便说道,“妈妈,我还有一件事,想和您说。” 沈夫人认真看着她,等待她开口说。 “我……我想参加今年的绘画统考。” 听到沉鹿的话,沈夫人有一刹那的震惊,但很快她就想出了为什么沉鹿会选择绘画。 她很喜欢画画。 沉鹿是自由的,沈夫人夫妻二人对她的希望,只有好好长大,以后无忧无虑,她喜欢什么,沈夫人自然是支持的。 不过,沈夫人还是轻声问,“鹿鹿,你想好了吗?” 第43章 不喜欢她 “以后你要兼顾学习和画画,而且和别人相比,少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就算这样,你也要学吗?”沈夫人声音温和,对沉鹿说道。 沉鹿抿着唇,然后重重点头,“我想学。” 沈夫人露出笑容,“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除了支持你,还能做什么呢?” 沉鹿面上露出惊喜的神采,沈夫人复又神秘一笑,“你的生日我和你爸爸没能帮你过生日,过段时间,我们送你一份礼物,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沉鹿很是好奇,但沈夫人怎样都不肯多说,又催着她去睡觉。 沉鹿只得按捺下来,回到房间写作业画画,直到十二点才去睡觉。 翌日,沉鹿拿着给许白白过生日的礼物,先去画室画画,直到下午五点,才去了许白白所说的地方。 许白白家中也称得上有钱,做房地产商起家,现在越做越大,资产丰厚。而许白白有一个哥哥,现在已经进了公司协助工作,家中只有许白白这么一个小女儿,宠得不行。 虽然不是十八岁生日,许家给她准备的东西却不少。 沉鹿来到许白白家中,便瞧见已经张灯结彩,里面最为明亮漂亮的中心就是许白白。 许家的管家帮沉鹿开了门,请她进来。 许白白已经被她的好友全部围着了,那些人沉鹿并没有太多认识的人,就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直到许白白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这才看到了不远处的沉鹿。 她眼睛一亮,连忙走过来,“鹿鹿,你来多久啦?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刚才在忙,想着你忙完再喊你。”沉鹿眉眼一弯,递上自己为她准备的礼物,“小白,生日快乐。” “谢谢!”许白白将礼物接过来,好奇的说道,“我能打开吗?” “当然可以。” 许白白很是开心的将礼物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穿着纯白色裙子的女孩儿正坐在三角钢琴前,快乐的弹着钢琴,里面传出来的音乐,是着名的《瓦尼萨的微笑》钢琴曲,节奏轻快明朗,正如许白白一样。 许白白很是喜欢这个礼物,沉鹿记得她喜欢弹钢琴,也记得她爱轻快的音乐。 将礼物抱在怀里,许白白满眼欢喜,“谢谢你鹿鹿,我很喜欢!” 沉鹿露出腼腆的笑容,“你喜欢就好。” 许白白带着沉鹿向自己的朋友介绍她。 之前在学校时,许白白曾给沉鹿介绍了自己在学校的朋友,但是学校外,许白白的朋友更多。 “这个是我的发小,叫廖与初,你叫他老初!” 廖与初不满许白白的话,切了一声,“你喊我跟我妈喊我爸老廖差不多。” 廖与初早就知道沉鹿了,这次还是第一次见,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你就是沈家那个养女?” “我叫沉鹿。”沉鹿说道。 倒是一点都没有怯场,廖与初切了一声,往后靠在了沙发背上,踢了踢许白白的鞋,“什么时候吃蛋糕?还等着一会儿去其他地方玩呢。” “你急什么!”许白白瞪了一眼廖与初,又给沉鹿介绍其他的朋友。 最后,许白白又带着沉鹿,小心指着不远处的那几个人,小声说道,“她们三个人我不喜欢,特别是最中间那个。” 沉鹿好奇的朝那边观望着。 却听许白白继续说道,“中间那个是顾氏的独女,叫顾萝,顾氏你知道?开酒店的那个顾氏,全家上下就她一个女儿,娇惯得不成样子。” 许白白很是瞧不上顾萝,“她完全没有遗传顾伯父顾伯母的颜值,长相只有中等也就算了,平日里非得让别人恭维着她,吹嘘她的美貌。” “那就不和她玩。”沉鹿说道。 认真又透着股纯净的话,让许白白噗嗤一笑,,“你说得对!不和她玩!” “要不是我爸爸和她爸爸有合作关系,我才不请她来我的生日宴会呢~” 许白白拉着沉鹿,又回到自己的社交圈中。 被许白白讨论的顾萝,目光很快便追寻到了许白白。 顾萝看着许白白众星捧月的样子,脸上浮现一抹不喜。 “许白白身边的那个陌生女孩儿,听说是沈家收养的那个养女。”顾萝身边留着卷长发的女生,小声说道。 “许白白最近越来越掉价了,竟然和一个养女混在一起,还邀请她来参加生日宴会。” “说不定是为了攀上沈家呢。” “许家被阿萝家中压了一头,许白白这是打主意到了沈家呢。” 一旁没说话的顾萝勾着唇,看着她们,不紧不慢的说道,“可别瞎说,只要许白白愿意过来请我和她做朋友,我自然是欣然愿意的。” “至于沈家的养女?”顾萝嗤笑一声,“还不够格。” “听说傅安然前段时间在酒喝酒的时候,对我们说,要把这个养女整死。” “这不是应该的?这么大的人了,我可不信她不图沈家的财产。” 别说是她们不信了,沉鹿现在上的学校里面,不少认识沉鹿的人,都不信沉鹿不图沈家的家产。 沉鹿本人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别人议论着。 许夫人和许先生很快就现身,共同为自己的女儿庆祝生日。 许白白被一群人围在一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祝福声中,许下了自己的生日愿望。 原本没有抵达的许大哥,还带着自己的朋友在许白白没有许完生日愿望前,赶了回来。 沈泊行一进来,便瞧见了站在许白白身边的沉鹿,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在傻笑着什么,眉眼弯成了一座桥,目光认真的看着许白白。 “大哥!你回来啦!”许白白许完愿,便瞧见了许大哥,她立刻跑了过去。 顺着许白白的动作,沉鹿目光转移,率先看到了站在许大哥身边的沈泊行。 她的神情一愣,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明亮了。 沈泊行懒洋洋的勾着唇,从她身上扫过,算是打了招呼。 许和泽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许白白,“来晚了,这是你的礼物。” “你其他哥哥也准备了礼物,快去要。”许和泽含笑的说道。 第44章 袒护 许白白要礼物要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沈泊行面前,她朝沈泊行眨了眨眼睛,“小叔!礼物!” “奖励你的。”沈泊行将礼物摞在她抱着的礼物上面。 许白白嘿嘿一笑,“小叔你放心,我一定再接再厉!” 二人打哑谜一般的话,让许和泽脸上浮现一抹疑惑。 等许白白走了之后,许和泽捶了一拳沈泊行,“我妹喊你小叔,我这声大哥怎么还喊得出来?” 沈泊行挑着眉,不紧不慢道,“我不介意你也喊我小叔。” “去你的。” “傻子,你没看到你妹妹和沈哥那个侄女是朋友啊。”寒晔然下巴点了点不远处在说话的两个小姑娘,笑眯眯的,“她肯定跟着沉鹿喊小叔。” 许和泽目光一转,便瞧见了许白白身边那个乖巧笑着的小姑娘,有些离谱,“她是你侄女?” 沈泊行用气声回了他,仰了仰头,“如假包换。” 曲一游笑嘻嘻道,“本来就是假的。” “找打呢?”沈泊行毫不留情的捅了一下曲一游的腰腹。 疼得曲一游直倒吸凉气。 “没想到小白竟然能和她做朋友,人品怎么样?”许和泽问沈泊行。 后者双手环胸,目光斜了一眼他,带着不满的神情,“我侄女能有什么坏的地方?” 寒晔然诧异看了一眼沈泊行,完全不相信这话是从沈泊行口中说出来的。 后者神情坦率淡然得很。 吃完晚餐,许白白就打算带着自己的朋友去外面玩,看着外面的天色,沉鹿不由得开始犹豫起来。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向来乖觉的沉鹿除了住在沈泊行家中那一晚之外,回家时间鲜少超过九点。 但今天又是许白白的生日,她推脱不得,权衡再三后只得跟上了许白白的步伐,准备出去玩。 人还没走多远,沈泊行便把她给拽出了。 “小叔?”沉鹿有些不解。 沈泊行语气很是平淡,“酒都不会喝,还想去酒玩?” 许白白眼睛一转,立刻明白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小叔说得对,鹿鹿你今天能陪我一块过生日我已经很开心了!” 沉鹿看着许白白,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那我一会儿便先回家了。” “这才几点,这么想讨好沈夫人?”顾萝站在人群中,双手环胸,看着不远处的沉鹿,“乡下来的养女,果然登不上台面。” 她长得很好看,特别是那双杏眼,让她那张小脸都显得格外有神。 那双眼睛,让顾萝很容易便想到了刚刚过世没多久的那个极其不喜欢自己的奶奶。 顾萝下意识地讨厌这个沉鹿。 “顾萝,你怎么说话呢!”许白白的脸色沉下来,“你要在许家侮辱我的朋友?” “我实话实说,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顾萝带着挑衅的笑容。 许白白被气得不行。 沉鹿站在沈泊行的身侧,察觉到他身上气息变得阴冷许多,仰头看去,却见沈泊行表面平静如安静水面,可那眼中,带着隐晦冷酷。 容不得顾萝得意太久,她便注意到了沉鹿身边男人的视线很是随意地放到了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感觉到了一股冷意,那视线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顾萝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沈泊行。 异常平静的环境,却听沈泊行夹杂着磁性的声音响起,“沈家的孩子,容不得别人质疑。” 众人心中震惊。 沈少是什么意思? 他们沈家这是认同沉鹿为自家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沈家人大多矜贵高傲,压根不会主动与别人结交,现在却愿意接纳这么一个外人?! 这让众人无比震惊。 沈泊行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胳膊一揽,便把沉鹿护在自己身边。 余光轻瞥身边好友,“我有事儿,先走了。” “哎……” 曲一游的话还没说出口,沈泊行就已经带着完全傻掉了的沉鹿离开了许家。 顾萝从恐惧中抽离出来,看向沈泊行和沉鹿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甘心的愤恨。 这个沉鹿不过是区区养女,凭什么能得到沈泊行的偏爱? 沉鹿走出别墅后都没有缓过神来,还是沈泊行看她太过心不在焉,心有不满的在她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回神。” 回过神来,沉鹿看向沈泊行,有些难以言喻的喊道,“小叔……” “赶紧回家。”沈泊行抬手弹她的额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吗?” 沉鹿点点头,“我知道了。” 今天天空倒是很晴朗,晚上一片乌云都没有,沉鹿心情极好地蹦跳在沈泊行身边,看着天空上那一片美不胜收的星空,月色很是漂亮。 “谢谢小叔!”沉鹿娇俏的声音软绵绵的,一边走一边愉悦的说道。 “走路便好好走路。”沈泊行拧着眉,按住她的肩膀。 沉鹿脸上挂着笑容,乖巧的停下蹦蹦跳跳的脚步,跟在他的身边。 晚上的风很凉,但沉鹿却感觉不到半分凉意,整个心脏都在有力又扑通的跳动着。 现在的沉鹿,完全信任了沈泊行。 沈泊行垂眸,将沉鹿全然依赖的样子尽收眼底,他神情幽深,没有说话,只是把沉鹿按进了在外等待的车中。 沉鹿坐在车里,将车窗往下降了降,透着白皙的脸蛋上,带着红扑扑的笑容,手指搭在车窗边沿,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晚安呀。” “走。” 司机很快便启动了车子,回了沈家。 沈泊行看着那车子,轻咬舌尖,从中品出轻微的触感,让他漫不经心的勾起唇,如画的眉眼划过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意。 小姑娘笑得倒是挺甜。 帮许白白过完生日之后,沉鹿的生活便恢复了一如往常,除了画画便是学习,每天都非常的充实。 学校里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沈泊行对沉鹿的袒护。 沈泊行可是沈家的太子爷,惹谁都惹不得沈泊行,有沈泊行庇护沉鹿,学校里面基本上没有人会主动针对沉鹿。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里,沉鹿在学校过得相当轻松。 当然,如果将傅安然每天都要给她使绊子这件事忽视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作者有话说】 有人吗qvq 能吱一声吗?我有亿点点慌qvq 第45章 沈夫人昏过去了! 自从沉鹿知道该怎么打出租车之后,傅安然想在上学路上使坏便变得极为困难。 每次她想从车里出来故意拖延时间让沉鹿迟到时,沉鹿便从车上下来,直接打车去了学校。 既避免了与傅安然的直接冲突,也保证自己不会迟到。 直到今天,傅安然没有再捣乱让司机故意停车,甚至连她的茬都不找了,这不免让沉鹿有些惊诧。 她暗自里观察傅安然。 只见她的脸色苍白,手指不停的在自己小腹上摸。 原本沉鹿以为她是经期痛,所以没空来为难自己。 沉鹿很是识相的闭上嘴,将自己隐匿在车内一言不发的看着外面。 直到车子停到校外,傅安然仍旧在里面坐着,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沉鹿看了她一眼,便从车内出来,进了学校。 傅安然冷冷地扫着沉鹿的背影,额头流出汗来,对司机说道,“去医院。” 沉鹿一边走一边想着傅安然刚才的情况。 和傅安然一块来上学将近一个月,沉鹿都没有见过傅安然这副模样过,难不成是生病了? 她捏着书包背带,就算傅安然生病,也轮不到她去在意,更何况,傅安然本就不喜她,她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一连几天,沉鹿早上去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傅安然,沈夫人说她生病了,请假了几天。 沉鹿没当回事。 直到一个星期三的早上,第一节课是上次让她站在门外的那位陈老师,陈老师布置的作业很多,早上又会抽查,所以她在车上的时候,还在默背着上次所学的知识。 手机忽地响了起来。 沉鹿把手机拿出来,就看到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迟疑半响,最后点了接通。 里面顿时传来迫切的声音,“沉鹿小姐,沈夫人出了意外,现在昏过去了!” 下意识的,沉鹿神经紧绷起来,若不是坐在车上,她几乎要跳起,带着干涩的声音带着紧张焦虑,“你说什么?” “您赶快回来!沈夫人马上不行了!刚才沈夫人还在念叨您呢!” 听到这话,沉鹿哪里还想着去学校,立刻对司机说道,“请马上回沈家。” 那迫切声音中,还夹杂着害怕,担忧,杏眸之中流露出惊惧。 司机不明所以,可他看沉鹿害怕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立刻转着方向盘,打道回了沈宅。 “叔叔,请你开快一些。” “沉鹿小姐,你先别着急。” 司机一边踩油门,一边安慰她。 沉鹿哪能不着急,她焦虑的都已经坐不住了! 十分钟后,车停在了沈宅,沉鹿甚至连书包都没拿,便冲回了沈宅。 客厅里,卧室里,小花园里,都没有沈夫人的踪迹。 以往平静的沈宅现在在沉鹿眼中,就好像是在无声宣告女主人似乎受到了什么伤害,让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沉鹿心慌不已,直到慌不择路的推开了茶室的门,却瞧见那电话中所描述昏过去的沈夫人,正坐在茶桌前,与沈之明喝茶。 “安然以前还挺针对鹿鹿,昨天晚上就给我打电话说要鹿鹿的手机号,打算亲口给她道歉,看来安然也并不是那么针对鹿鹿的。”沈夫人含笑的对沈之明说道。 听到这句话,沉鹿的心脏骤然冷了下来。 可看着沈夫人犹然喝茶的背影,沉鹿又陡然松了一口气,继而感到了腿软,她扶住门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鹿鹿,你怎么回来了?”沈之明瞧见了沈夫人背对的沉鹿,有些诧异,“现在不是你上课的时间吗?” 沉鹿刚想说话,就觉得自己喉咙处就像是被棉花堵塞住了一般,无论怎么样,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夫人听到沈之明的话,立刻转身,果然看到沉鹿在门外。 “鹿鹿,发生什么事情了?” 沉鹿想把这次电话的事情告诉沈夫人,但是……她没有任何证据,也证明不了那个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大脑飞速转了一圈,最后咬着唇摇了摇头,发颤的声音说道,“妈妈,我有一份作业好像弄丢了,那个老师很严厉,所以我就想回来找。” 沈夫人不免笑了出来,眼底透着股疼爱,“走,我陪你一块去找。” 最后,那份莫须有的作业在沉鹿的书桌抽屉里掏了出来。 她走之前,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沈夫人,这才安心离开。 重新上了车,沉鹿回学校的路上,收到了阮石,许白白给她发的信息。 阮石:你人呢? 阮石:半节课过去了,陈老师的脸已经黑到爆炸了。 阮石:你今天可能完了,陈老师很生气。 许白白:鹿鹿,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许白白:陈老师刚才问我你去哪了,我找了一个你生病了的借口,等会儿你看到消息后,记得被陈老师喊过去后,别说岔了。 看完信息,沉鹿握紧了手机,心情沉重得不行。 这该怎么办…… 她咬着牙,第一次感觉去学校这件事情,会如此艰难。 车飞快的来到了学校,果不其然地,沉鹿刚到教室,便被班长通知,陈老师要她去办公室。 她连书包都没能摘掉,阮石和许白白略有担忧地看着她。 而沉鹿只能选择妥协,背着书包去了办公室。 “咚咚。” 敲门的轻响,并没有打断陈老师写教案的手,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沉鹿不安地站在门外,脸上写着无措。 直到外面的铃声响起,已经开始上第二节课了。 陈老师这才慢慢抬起头,不紧不慢地看向沉鹿。 “沉鹿同学,你要是生病了,今天可以不用来。”陈老师说道。 “我的病……已经好了。”沉鹿小声说道。 却听陈老师一声嗤笑,“上我的课就生病,转眼上其他的课,你的病就好了?” “沉鹿同学,你这病根,是在我吗?” “不是的!”沉鹿连忙摇头。 “把手机拿出来。” 沉鹿迟疑着,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抵抗的时候,便默默的将手机拿了出来。 第46章 电话 “给你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一趟学校。”陈老师没有波动的声音继续响着。 沉鹿陡然抬头,看向陈老师,便发现他脸上冷淡得很。 这怎么可能向沈夫人说? 她捏着手机,眼底浮现巨大的挣扎。 心中坚决的不想打给沈夫人,低头看着沈泊行的手机号,抿着唇又将沈泊行给划了出去。 要是被小叔知道自己叫家长,他肯定会对自己失望的。 最后,沉鹿将目光落在了沈青山的电话号码上。 沈青山现在在出差,完全回不来,说不定这件事在手机上说过之后,便不会有什么了…… 沉鹿抱着这样的侥幸,咬着唇将沈青山的电话拨通。 而沉鹿没有想到的是,昨天晚上,沈青山就已经出差回来了,今天一早便去找了沈泊行,让他带自己去看房子。 这会儿沈青山正和沈泊行在一起看自己未来的住所。 沈青山将手机拿出来,看到来电是沉鹿时,不免抬起了眉毛。 “鹿鹿?”他惊讶的说道,“这会儿她应该在上第二节课。” 沈泊行垂眸瞧他,说道,“开免提。” “看来小叔对鹿鹿很关心呢。” 沈青山儒雅帅气的脸上带着笑容,然后把电话接通,顺便将免提打开。 “大哥……” 沉鹿娇怯的声音传来。 “鹿鹿,怎么了?” 沉鹿尚没有说话,那边的陈老师便率先将手机给拿了过来,沉声说道,“沉鹿家长,麻烦你马上来一趟学校,今天早上,沉鹿无故旷课,影响极差。” 沈青山和沈泊行听到这话,二人相视一眼。 沉鹿? 旷课? 沈泊行半点都不相信这种离谱至极的鬼话,就沉鹿那性格,恨不得所有时间精力都用在学习和画画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旷课? 陈老师没等沈青山说话,便立刻将电话挂断了。 他将手机扔给沉鹿,动作犹如往她身上砸的一般,沉鹿连忙接住。 “你,先回去。”陈老师仰着头,看都不看沉鹿一眼。 后者看了一眼陈老师,最后抬脚离开了教室。 而毛坯房中,沈青山看着手机,微微拧眉,“鹿鹿被我教了一个多月之久,我从来没有见她不守时过。”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鹿鹿在路上耽搁了。” 沈青山说着便想去学校找老师。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在他身后说道,“你能吵得了架?” 沈青山:…… “小叔,我去是和他讲道理,不是吵架的。”沈青山无奈的扶了一下眼镜,说道。 沈泊行越过他朝外走,说道,“你继续看房子,我过去看看。” 沈青山:? 看着沈泊行直接进电梯的身影,沈青山有些搞不懂,最后直接跟了上去,“我和你一块去。” “你去添乱?” “……小叔,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沈青山无奈极了。 后者可有可无的哼了一声。 最后去的人,还是他们两个。 沉鹿已经回去继续上课了,也就没有瞧见沈泊行跟着沈青山一块来到了学校,在她的心中,现在沈青山出差没有回来。 来到高二年级段,沈泊行和沈青山的到来,让二年级段的主任都从办公室里出来,火急火燎的赶到他们身边。 “二位沈先生,你们怎么来了?”主任擦着额头上的汗,讪笑的说道。 “我们家孩子因为旷课,有老师让鹿鹿给我们打了电话,便过来看看。”沈青山生怕心情不好的沈泊行上去就和主任闹起来,便主动站出来,解释道。 他们口中所说的孩子是谁不言而喻,主任连忙让人去把沉鹿给喊了过来。 从教室出来,走到主任办公室,沉鹿便瞧见了里面坐着的两个男人。 仔细辨认出二人是谁后,沉鹿瞳孔一震。 整个人走路都变得无比拘谨,险些没有同手同脚。 “沉鹿同学,请进。” 主任含笑的说道。 沈泊行与沈青山二人同时转头,将目光落在沉鹿身上。 后者顿时感到了压力,短短两米路,她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沉鹿同学,你今天早上第一节课,缺课了?”主任问她。 沉鹿闷闷点头。 沈青山不由得捂了捂眼睛,低声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旷课呢? 沈青山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为什么。 “主任,给我们一家人一点私人空间?”沈泊行淡淡对主任说道。 后者连忙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他笑着,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过来。” 沉鹿只得走过去。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沈泊行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沉鹿看了看沈青山,最后目光又落在沈泊行身上,双手的食指和拇指相互捏着,她小声说道,“早上我去学校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妈妈昏过去了。” “我心里太着急,便让司机叔叔打道回府。” “看到妈妈在喝茶,我才发现……我被骗了。”沉鹿很是惭愧的说道。 沈泊行教她警惕,教她怎么反击,可她却那么笨,直接往别人的圈套里跑。 对方明显是让沉鹿在学校出丑。 沈青山拧起眉头,神情中多了几分生气。 不管那个骗沉鹿的人是谁,造谣诅咒自己母亲昏厥,这件事情沈青山就不能随便过去。 “你知道是谁打的吗?” 闻声,沉鹿的脑中瞬间闪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最后,沉鹿还是摇摇头,“只有一个电话,我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 “把电话号码给我。” 沉鹿将手机给了沈泊行。 沈泊行看到上面打的第一个电话,拍了一张照,给许和泽发了过去。 “走。”沈泊行站起来,“去会会你缺课的那个老师。” “可是,确实是我旷课了。”沉鹿自责的说道,“对不起,今天是我给小叔大哥添麻烦了。” “谁也没有想到你会被别人骗,世事无常,不怪你。”沈青山温和的说道,“你不用自责。” “怎么和老师说的?”沈泊行窥她。 “许白白帮我说,我生病了。” 沈泊行脚步一停,看向沉鹿,便见她神情很是平静。 他轻扬眉。 还不算太笨。 【作者有话说】 鹿鹿不是圣母,不过是因为傅安然才是和沈家有血亲的人,如果她贸然说出是傅安然在陷害她,沈青山一定会多想的,所以才选择隐瞒。 谢谢大家投的票,马上要上第一轮测试了,希望大家能点一下催更……【气弱】 第47章 打了就是不敬 走到陈老师办公室,里面仍旧只有陈老师一个人。 他正大摇大摆的坐在位置上,双腿搭在去上课的老师办公桌上,手中拿着手机,对自己亲朋好友吹嘘自己把富人家的孩子教训得无比乖顺。 就算这些学生家中再有钱又能怎么样?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听自己的话? 门被推开,沈青山看到了那办公室内老师的坐姿,心中大怒。 他自身本就是在大学当教授,极为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别说是把自己的脚搭在办公桌上了,就连跷二郎腿都极少。 “这位教师,你在干什么?”沈青山沉沉说道。 陈老师听到声音,立刻将自己的腿从办公桌上送下来,扭头看去,便瞧见沉鹿的身边跟着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 其中一个儒雅模样带着愤怒,另外一个视线冷冷,从他身上扫过。 陈老师心中一咯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旷课的人是沉鹿,他凭什么要露怯? 于是陈老师便坐直了身体,说道,“你们是沉鹿同学的家长?” “我们家学生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是旷了一节课,难道一节课能比身体重要?” 沈泊行先发制人,陈老师瞪圆了眼睛,刚想说话,沈泊行便抢先问陈老师:“你教我们家学生,那我问你,沉鹿在教室里,学习怎么样?” 陈老师看着沉鹿,一时间难以抉择起来。 “沉鹿很爱学习,但这并不是她旷课的理由。” “你听不懂?”沈泊行烦躁着拧眉,他平生最讨厌一件事被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沈青山看着他,“我妹妹今天早上生病了,所以没有来,这位老师,作为一个老师,关心同学的身体健康,这是首要的。” 沈青山拿出教训学生的口吻,开始教训陈老师。 沉鹿听得目瞪口呆。 沈泊行摸了摸耳朵,漫不经心的看着沈青山教训陈老师的样子。 差点给忘了沈青山是当老师的,想和他理论,这位陈老师还不够格。 相安无事的从办公室里出来,沉鹿总算是感觉到了沈青山的可怕之处。 沈青山对沉鹿说道,“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一定不要想着妥协,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他的语气很是温和,但却让沉鹿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她抬头从沈泊行身上扫过,微微握紧了拳头。 有人站在她身后撑腰。 这种感觉让沉鹿的胸口就像是浸泡了吸满水的海绵,又涨又暖。 沈泊行让沉鹿回班继续上课。 而沈泊行则和沈青山往外走。 “小叔,你觉得这次是谁要让沉鹿在学校出丑?”沈青山一边走,一边问沈泊行。 正想回答,沈泊行便觉着手机微微震动。 是许和泽发来的消息。 许和泽:【图片】 许和泽:我查了一下这个人,他……好像和你外甥女有点关系。 许和泽:你外甥女的男朋友,是这个人的弟弟。 点开看了看那张图片上所写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有些孩子,便是从小无人管,养成唯我独尊的性格,让人讨厌。” 沈青山默默看了一眼沈泊行。 最后轻声吐槽:“小叔,你确定你说的话不是指你自己?” 沈泊行斜了他一眼,沈青山闭上了嘴。 “这事儿是傅安然做的。”他淡声说道,“沉鹿也知道。” 沈青山惊愕,有些不可置信,“那刚才她怎么不说?” “自己想。” 沈青山沉默下来,想着在过年之前,傅安然和沉鹿第一次见面,便弄上了沉鹿手上的伤口,事后也曾三番两次的找茬。 傅安然继续针对沉鹿,这并不算意外。 沉鹿若是说了事情是傅安然做的,他爸妈一定不会放过傅安然,但同样也会让两家矛盾,甚至是沈老爷子和沉鹿之间的矛盾加深。 所以她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了沉默。 沈青山以前只觉得她很乖巧懂事,但现在看来,沈青山对沉鹿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怜惜。 “她倒是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顾全大局。”沈青山低声叹气。 “事情所发生的节点,还是傅安然与沉鹿的针锋相对。”二人坐到车上,沈泊行对沈青山说道,“沉鹿不能再继续住在沈家了。” “你的意思是?让她搬出来?” “嗯。” “可以住我那里。” 沈泊行斜他,“你那里?教职工公寓么?” “……” “新房子。” “毛坯房,让她喝西北风?” 沈青山:…… 他咬紧了牙,心中默念这是自己小叔,不能打,否则就是不敬。 “她住哪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管。” “小叔,你想怎么做?” “很快你就知道了。” 把沈青山送走,沈泊行又让人查了查傅安然和她那个男朋友的事情。 然后自己去找了沈之明和沈夫人。 沉鹿安然无恙的从办公室里出来,许白白看着她神情并没有上次那么苍白,不由得震惊了。 等下课后,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家的家长真来了?” “嗯,是大哥和小叔一块来的。”沉鹿一言难尽的说道,“我以后就算是惹小叔生气,也不能惹大哥生气。” 许白白满脸莫名。 “为什么这么说?”阮石听着她们的讨论,坐在沉鹿身后,戳了戳她的肩膀,“你大哥很可怕吗?” “怎么说呢……”沉鹿想了想,“他是三个陈老师加一起都不是对手的人。” “哇哦,那可真是人间地狱。”阮石平静的感叹。 “你大哥真厉害。”许白白真心实意的说道。 沉鹿叹了一口气,问他们,“你们说,如果有人对付我,而且日趋严重,我该不该反击?” “该!”二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能规避不反击?” 沉鹿只觉自己的小心脏被戳了一下。 许白白抓着沉鹿的肩膀,“鹿鹿,千万要答应我,不要当一个老好人。” 沉鹿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对方再对我出手,我一定不会手软的。” 第48章 搬到小叔家 她握着拳头,就算是害怕,也不能让别人再欺负她。 放学后,沉鹿又去了画室,在那里待了三个小时,这才拿了一堆作业回家。 沈夫人看到她,便露出了笑容。 “妈妈,我回来了。”沉鹿乖巧的喊道。 “鹿鹿快进来。” 沈夫人冲她招了招手。 走进客厅,沉鹿就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沈泊行,她有些惊讶。 “小叔,晚上好。” “坐。”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着沈之明夫妻和沈泊行都坐在客厅里,沉鹿总觉得他们是在等自己回来。 但这种念头又让沉鹿感到异想天开。 令沉鹿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真是在等她。 “鹿鹿,我们今天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沈夫人含笑的对沉鹿说道。 沉鹿有些受宠若惊,“妈妈,您说。” “是这样的。”沈夫人沉吟道,“我们商量过,觉得你在沈家住着,去上学的路上会浪费许多时间。” 听到沈夫人的话,沉鹿的心中陡然微沉。 正胡乱想着,沈夫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以我们决定在你上学的时间里,住在你小叔家里。” 闻声,原本沉下来的心脏,陡然一滞,沉鹿抬起头,有些呆呆的看向了沈夫人。 “什么?” 她没有听错? 住在小叔家里?这怎么可以? “你小叔家距离你们学校和画室都很近,乘车也很便利。”沈夫人温声道,“我们也决定把司机和车子安排到你小叔家里,中间可以缩短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你也不用起那么早了。” 沉鹿不可置信,又看向沈泊行。 “小叔……能同意吗?” 他有时候很是嫌弃自己,这让沉鹿有些诚惶诚恐,对自己很不自信。 听到她疑惑的声音,沈泊行蹙起眉头,很是不满。 “当然同意,这件事还是你小叔提议的。”沈之明解释道。 小叔提议的? 沉鹿更觉玄幻了。 “怎么?你不同意?”沈泊行眯起眼睛,声音发沉。 沉鹿在脑海中飞速转动,不住沈宅的话,她就可以不和傅安然见面,以后必定会相安无事。 权衡利弊之下,沉鹿说道,“我听爸爸妈妈和小叔的。” 沈夫人摸摸她的脑袋,“本来我们想着在你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给你住,但你现在还太小,自己住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和你爸爸都会追悔莫及,只能暂时让你住在你小叔家中了。” “以后在你小叔家里也要听话,不要麻烦小叔。” 沉鹿乖巧的点点头,余光瞥着沈泊行,那股要和小叔住在一起的不真实感仍旧萦绕在她的心头,怎么都挥散不去。 搬到沈泊行家中是周末,所以沉鹿仍旧要在家中住上好几天。 沈泊行很忙,便让生活助理打理沉鹿把东西搬到自己家中的事宜。 沈夫人给沉鹿准备了许多东西,单单是衣服就有一个衣帽间那么多,其中还不包括鞋子,搭配的首饰之类的。 沉鹿穿不了这么多衣服,她大多时候穿的都是校服,衣服两三件就够了。 但沈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像沉鹿才十八岁的年纪,最是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一个幸福的孩子。 胳膊拧不过大腿,沉鹿只得无奈的看着沈夫人又为她买了不少全新的衣服,直接送去了珺庭。 “本来我们还想着迟段时间再把礼物送给你,但是现在你要好好的学习画画,我们也不想再拖了。”沈夫人拉着沉鹿,坐在了书房里。 “之前我托人在国外买了一些画画用的颜料,还有笔,我听说别人画画都是用矿石,我们家鹿鹿自然也配得上,所以我又买了一些画画用的宝石,矿物质,等你什么时候能画出让自己满意的画时,可以用它们来创作。” 沈夫人将放在书房中的一个巨大的箱子打开。 里面放着很多颜料,配套的笔,还有用一个一个透明盒子装着的五颜六色的宝石。 这一盒子中所装的东西,价值不下百万。 沉鹿眼眶发热,“妈妈,我用不了这么贵的东西。” “这些东西,怎么能用金钱衡量?”沈夫人看着她,眼底盛着慈爱,“你的十八岁生日,本应该比这些东西更加盛大,可我们却错过了,我们也只能投其所好了。” “收着。” 沉鹿的胸口被填塞得满满当当,她看着管家带着人将这装着许多颜料的箱子抬出去,感动得无以复加,转身抱住了沈夫人。 娇软的声线透着一股闷闷的感动,“谢谢您,妈妈。” 她小脑袋也绒绒的,发丝柔软,沈夫人看着便觉心中发软,“傻孩子。” 沉鹿现在还用不上颜料,她目前正在学着画速写和静物,老师说她要再过段时间才能画水粉。 于是,沉鹿带着这些东西,从沈宅离开,去了市区中的珺庭。 她心情忐忑得很。 沉鹿虽然很依赖沈泊行,但她完全没有和沈泊行长期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沈泊行会不会嫌弃她。 犹豫不已的沉鹿抱着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来到了珺庭。 司机和助理帮沉鹿把东西搬到了楼上。 生活助理对她说道:“沉鹿小姐,以后您画画用的房间是这间太阳房。” 沉鹿跟上生活助理的步伐,来到一个整面墙都是玻璃的房间,现在还是下午,向南的玻璃窗清晰可见西南方的太阳,以及蓝得透亮的天空。 房间里还摆满了各种画画用的用具,以及好几个画板。 这几天,沉鹿的心情就没有平复过,从听到要住沈泊行家中的那一刻,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收到惊喜,其中,最让她感到惊喜的便是这间画室。 她想,没有什么礼物能比这间画室更让她喜欢的了。 沉鹿兴奋得恨不得在这间房间里睡下来。 “这是……小叔帮我准备的吗?” 生活助理带着职业笑容,“是呢。” 其实不是,沈泊行只是给他们说了一句准备画室,其他再也没有交代。 他战战兢兢准备了两天,这才准备出这间画室出来。 【作者有话说】 开始同居生活√ 第49章 要等的 生活助理看向了沉鹿,发现她眼底放着光,明显是对这个房间喜欢极了。 他多了几分自豪。 沈先生鲜少夸人,在他口中能听到了一两句夸赞的话,那就是感天动地了。 沉鹿腼腆得对生活助理道了谢。 回到自己房间,房子内的装修与她住的沈宅很相似,仍旧是随处可见的少女风,几乎充盈着整个房间。 沉鹿看这房间里床尾并没有小沙发,她咬着唇,最后把东西放在了床上。 “沈先生不喜欢家中有其他人,所以厨师和家政阿姨会在固定的时间将东西收拾完后离开。” 生活助理给了沉鹿两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厨师的,另外一个是家政阿姨的。 “沉鹿小姐,沈先生平时在家的时间并不长,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 沉鹿乖乖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将事情给沉鹿说明白后,生活助理就走了。 沉鹿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先整理好,便听见外面有一阵声音传来。 她连忙小跑来到走廊边缘,探头看向玄关。 却发现来的人并不是沈泊行,而是一个看上去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留着络腮胡,大概是经常皱眉,眉头间有很深的痕迹,他大肚子也圆滚滚的,看上去有些富态。 中年男人也瞧见了沉鹿,脸上露出笑,眉间痕迹浅了一些,“你是沉鹿小姐?” 沉鹿没敢出去,只轻轻点头。 “我是沈先生请的厨师,姓卜,你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卜厨师对她说道。 沉鹿声音有些小,“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 “那就有我展示厨艺的机会了。”卜厨师笑呵呵的,“那今天晚上吃上汤芝士焗龙虾,花胶鸡和菌菇汤,怎么样?” 沉鹿听得只想流口水,她点点头,“可以。” 卜厨师瞧沉鹿期待般神情,心里就多了几分做饭的愉快感,很快就去了厨房。 而沉鹿心里想着晚上吃什么,然后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汇报来到沈泊行家中的一些事宜。 沉鹿也说,以后每天都会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周末时回去住,不要沈夫人担心自己。 沈夫人听得只觉心中慰贴得厉害。 女儿就是比儿子省心,她那三个儿子,一星期能给她打一个电话都觉得稀奇了,更别说一天一个电话了。 这跟杀了他们可没什么区别。 沉鹿打完电话,便迫不及待地去了那个画室,把自己的用具摆上去,然后开始练习画画。 吃晚饭时,沉鹿看着这么多食物,有些感到饥肠辘辘,口水都在不停分泌。但她并没有去碰它们,而是等着沈泊行回来。 要和小叔一块吃。 沉鹿认真想着。 这一等,便到了深夜,沉鹿可有些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直到凌晨一点左右,沈泊行才带着一身酒味回来。 他眼底清明得很,前段时间喝酒伤了胃,最近沈泊行是滴酒不沾。 刚准备打开灯,沈泊行便瞧见里面正亮着暖黄的灯光。 沈泊行蹙了蹙眉头,刚想说什么,又陡然想起今天是沉鹿住他这儿的日子。 在周围看了一圈,最后瞧见了与客厅相连的餐厅里,桌子上正趴着一个睡得正香的小姑娘。 沈泊行走了过去。 桌上的食物完全没动,早已冷了下来,依稀可见其中的美味。 这家伙,不会是等了自己一晚上? 向来独来独往的沈泊行在心中如此想道。 但看着沉鹿毛茸茸的小脑袋,沈泊行莫名的,心中一处陡然一软。 紧接着便皱起眉头,把她给喊醒。 沉鹿抬起头,茫然着眼睛,声音轻软,又带着些微刚睡醒的沙哑,“小叔,你回来啦。” “怎么不先吃?” “等你回来。”沉鹿回答道。 沈泊行:还真是。 他轻啧,抬起头捏了捏自己的后脑,随口说道,道,“我一般回来很晚,不用刻意等我回来。” 闻声,沉鹿低下头。 沈泊行还想说什么,便听沉鹿小声固执说道,“要等的。” “你是小叔,要等的。” 就算再晚也要等他一块吃饭。 不能自己吃。 有着过于执着原则的沉鹿,沈泊行看了她半晌。 餐厅里变得寂静起来。 忽的,沉鹿却听到一阵声响。 她抬起头,便瞧见沈泊行将餐桌上已经冷透了的菜端起来,朝厨房走去。 “小叔?” “你难道要吃冷菜么?” 沈泊行没有回头,语气也浅淡得很。 但沉鹿却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带着欢心雀跃的笑容,主动端起剩下来的两个菜,送到了厨房。 沈泊行将它们放进微波炉,热过之后,二人这才吃上晚餐。 沉鹿咬着软绵绵的芝士,舒服到眼睛眯了起来。 “卜先生做饭很好吃。” 沈泊行瞥了她一眼,沉鹿遇到爱吃的东西,总会像一个小仓鼠似的,要吃上一大口才心满意足。 沈夫人不再让沉鹿继续学规矩,这样鼓着腮帮子,说实在沈泊行并不常见,但并不影响沈泊行欣赏她满心满意都是食物的模样。 倒是挺有趣。 沉鹿主动将这些碗盘拿到厨房去洗,沈泊行洗完澡,便瞧见了沉鹿从厨房出来。 “去睡觉。” 沉鹿小幅度点头,唇角洋溢着笑,眼眸透着明媚的光芒,“小叔,晚安。”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沈泊行挑着眉头。 有这么一个乖巧的侄女,还算不错。 很快,沈泊行就不这么想了。 他向来自由,起床时间也不固定,日常睡到八九点都是常态。 但沉鹿却不是,她每天早上起床时间十分固定,就算是去学校的路程缩短了二十分钟,她也照样起得很早。 背完书,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六点,要吃早餐了。 她从房间里出来,看向沈泊行房间门,便发现他房间还在紧闭。 出于责任,沉鹿便鼓着勇气敲响了沈泊行房间的门。 好一会儿,沈泊行将门打开,夹杂着浓烈的,没有睡醒的烦躁。 那睡衣胸口微散,露出了锁骨和前襟一片光洁。 “有事儿?”他口吻语气很冲。 沉鹿捏着衣袖,轻声说道,“小叔,该吃早餐了……” 第50章 沉鹿绝不可能成为沈家人! 沈泊行沉默的看着沉鹿 后者求生欲爆棚,说道,“你要是想继续睡觉,那就算了!” “我我我先走了!” 话落,沉鹿便立刻慌慌张张的跑了。 沈泊行:。 他眼底的烦躁演变成一言难尽,沈泊行关上门,躺在床上准备继续睡觉。 沉鹿把早餐吃完,便背着书包又来到沈泊行房间门口。 这次她学聪明了,只敲敲门,将声音提高,“小叔,我去上学了,你不用起来。” 说完,沉鹿就走了。 刚刚酝酿出睡意的沈泊行:…… 昨天晚上所想的那个还不赖的心情,大抵是错觉。 …… 傅安然养好身体,下午便回了沈宅,她听学校的人说,沉鹿因为旷课还请了家长,心里便洋洋得意。 这下沈夫人还能忍得下去? 到沈宅后,她果然没有看见沉鹿的影子。 “沉鹿呢?”傅安然问管家。 管家含笑的说道,“沉鹿小姐在周末才会回来。” 那就是被赶出去了?傅安然扬眉吐气,连带着身形都变得挺拔起来。 她直接去找了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正在摆弄开春种的花,神情闲适。 “外公!我回来啦!”傅安然一路小跑,洋溢着明艳的笑容。 “这么着急干什么?”沈老爷子点了点她的额头,“那边有水,你去喝点。” “谢谢外公!我就知道外公对我最好啦。”傅安然带着天真,笑眯眯的说道,然后灌了一大口水喝。 “外公,我听说,沉鹿搬出去了?”傅安然试探般地问道。 “嗯,你舅妈让她周六周末回来。” “这样就最好了,您说沉鹿一个养女,舅舅舅妈非要养在身边,以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以后可就真的哭都没地儿哭呢。”傅安然捧着水杯,看上去极为担忧。 仿佛是在为沈之明夫妻二人忧虑以后会不会被沉鹿给骗了。 “我谅沉鹿也不敢做伤害你舅舅一家的事。”沈老爷子冷哼,“你三个表哥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可是青山哥对沉鹿就很好啊。”傅安然说道,“青山哥还帮她补习功课呢。” “我看沉鹿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以后还会勾引青山哥呢。” 傅安然神情带着几分轻快,仿佛是无意提及。 而沈老爷子,他的脸立刻冷了下来。 勾引沈青山?除非他死!不然沉鹿绝对不可能成为沈家人! 沈老爷子在心中暗自愤怒的表态。 还在上课的沉鹿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目光落到自己的手工作业上,不由得哀叹一声。 为什么同样是用手操作,她画画可以,可剪裁为什么这么差? “沉鹿,你这个真是房子吗?”坐在沉鹿身边的阮石,真诚发问。 沉鹿:…… “哈哈哈哈哈!!”许白白捂着肚子毫不留情的笑了出来,“鹿鹿,你这,哈哈哈,太搞笑了!” 沉鹿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许白白,说道,“这也能算是……” 她想了想,“猫窝?”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惹得老师都看了过来。 那老师走到三人面前,目光直直的看向沉鹿手中的手工作业。 这节课她的要求是自己动手测量房子尺寸,然后进行缩小,做成等比的房子。 但沉鹿这个作业…… 老师勉为其难道:“还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沉鹿:…… “谢谢老师。” 阮石认真对沉鹿说道,“沉鹿,我虽然画画不如你,但我手工作业肯定比你厉害。” “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不用了,我想我可以自己做到。” “醒醒,这很困难。” “我可以。”沉鹿鼓着腮帮子,她就不信她做不出一个好的手工作业。 从学校到画室的距离很近,而画室到珺庭更近,只需要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所以沉鹿从画室回珺庭,便没有让司机接,只让他把自己送到画室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今天沉鹿回去得比较早,在等沈泊行回来的时候,她便坐在客厅里,继续摆弄自己的手工作业,仿佛是和它杠上一般。 公司里,沈泊行开完会,寒晔然便给他打了电话,叫他出来玩。 沈泊行本想答应下来,又忽然想起了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 他捏了捏眉心,说道,“不去了,回去睡觉。”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寒晔然惊讶问道,“我叫你你竟然不出来。” 沈泊行嗤笑,“你算哪根葱。” “唉,西伯利亚野葱。” “少和我耍贫嘴。”沈泊行笑了出来,将车门打开,漫不经心道,“挂了。” 说罢,沈泊行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门被打开了。 沈泊行没有瞧见来给他开门的小丫头,还觉稀奇。 以为是那姑娘终于是累了,以后都不会匆匆忙忙过来给他开门。 一进门,他便看到不远处的客厅里,正坐着一个埋头苦干的沉鹿。 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先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白纸,上面画着笔直的线条,勾出一座房子的三个视角,瞧着还挺好看。 而沉鹿身边规规矩矩的放着不少硬纸张,有些已经被剪裁过,被剪裁的边缘坑坑巴巴,怎么看都不像是沿着一条直线剪出的模样。 而沉鹿非常固执的裁出了好几份。 “裁得倒是与波浪别无二致。”沈泊行看了半天,淡定吐槽。 沉鹿听到他的声音猛然抬头,就瞧见了沈泊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小叔?”沉鹿连忙站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泊行面不改色的瞎扯,“从你开始做的时候。” 沉鹿:…… 她瞪圆了自己的眼睛,顿时脸红,显得很是窘迫,坐立不安的动着。 沉鹿完全没有想到沈泊行会这么早回来,又被他看到自己做的丑东西,她感觉拿不出手。 手忙脚乱的把茶几上放置的材料都收拾干净,沉鹿磕磕巴巴解释道,“那是手工作业,教材上面就是这么做,我都是按照步骤来的。” 沈泊行挑着眉,意味深长,虽然没有接她的话,便让沉鹿感到心虚得不行,她决定一会儿吃过晚饭后,再继续把剩下没有做完的作业做完。 二人在吃晚餐的时候,沈泊行接了一个电话。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脸上多了几分莫名,“你确定?” 对方应声,“具体情况在医院有记录。” 第51章 堕胎?! 沉鹿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目光小心瞥了一眼沈泊行。 也不知他在讲些什么,微敛着神情,也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沈泊行把电话给挂断,一转头便瞧见沉鹿瞪着那双乌溜溜的杏眸正看自己。 被逮个正着的沉鹿着急忙慌地将自己的视线挪开。 “你和傅安然关系很不好。”沈泊行把手机放下,不紧不慢问沉鹿。 沉鹿微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讲实话。” 沉鹿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你们之间的恩怨,说来听听。” 这种要她告状的话,让沉鹿一时间难以启齿起来,她心中便想着糊弄过去。 可沈泊行却不想她这么轻易糊弄,“沉鹿,心软永远都不可能让你得到应有的待遇。” 沉鹿抬起头,看向沈泊行。 他平静一如往常,犹如浊世公子。 沉鹿抿着唇,想了半天,然后把之前傅安然对付她所用的办法说了出来。 傅安然长这么大希望得到所有人偏爱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就连手段都是小女孩儿的伎俩。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想着。 “你打算如何?” “我……我想反击。”沉鹿认真说道。 沈泊行微微挑眉,看向沉鹿,似乎有些惊讶。 从她口中听到反击二字,当真是不容易。 沉鹿气虚的说着,“如果她还要找我麻烦的话。” 沈泊行:…… 他气笑了,随便点了点头,“行,先把饭吃了。” 看着沉鹿吃饭,沈泊行眼底泛着幽深的冷色。 早上,沉鹿来到学校,正巧碰到了同样刚刚到学校的傅安然。 傅安然不紧不慢走到沉鹿面前,轻蔑的看着沉鹿。 “我说过,会把你从沈家赶出去。” 沉鹿不想和傅安然多废话,只从她身边走过,把她当做了空气。 她都被沈夫人赶出来了,还能这么傲慢轻狂?! 傅安然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陡然加快脚步,来到沉鹿面前,抓住她的肩膀,“你有什么可高傲的?” “不过是一个养女罢了,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傅安然神情阴沉,“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沈家的小姐就只有我一个人!” “可是,你姓傅呢。”沉鹿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 傅安然呼吸一滞。 “你为什么总是认为我会抢走什么呢?”沉鹿充满理智的目光看向傅安然,语气认真,“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傅家对你不好,你需要迫切在沈家立足脚跟。” 也不知哪句话戳中了傅安然的心事,惹得她暴跳如雷,连连冷笑,“我是傅家大小姐,何须在沈家立足脚跟。” “你是什么样的人,还需要我说?” “那请问我是什么样的人?”沉鹿认真问她。 傅安然狠狠说道,“不学无术,心机深沉!” 沉鹿:…… 她顿时没有和傅安然说话的念头了,临走之前,沉鹿语气随意,“随你怎么想。” 傅安然看着沉鹿的背影,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方才沉鹿看她时的目光,就像是看小孩儿一样。 这不免让她极为气愤。 沉鹿走得飞快,一溜烟的便已经没了踪迹。 …… 晚上,沉鹿写完作业,便瞧见外面停了一辆车。 沉鹿看清车内坐的人,一阵小跑,来到车窗外,喊道,“小叔?” “上车。” 进车后关上车门,沉鹿问沈泊行:“小叔,我们去哪?” “等会儿便知道了。” 看着外面逐渐变得熟悉的景色,沉鹿有些惊讶。 怎么回到沈宅了? 来到沈宅,沈泊行叫了不少人回来。 沈明珠母女,沈之明夫妻,还有沈青山,沈老爷子,都齐聚在客厅里。 沈夫人瞧见沉鹿,便笑着把她给拉了过来。 “怎么今天回来了?” “小叔带我回来的。” 傅安然看向沉鹿和沈夫人,二人亲密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沈夫人将沉鹿遗弃的样子,在听完她们的交谈之后,傅安然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 她竟然住到了沈泊行家里!? 凭什么啊! “这么晚把我们喊过来,你想干什么?”沈明珠显然还没有睡醒,满脸的不喜。 沈泊行目光扫过去,后者喉间话语一噎,很是憋屈的闭上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泊行将手中文件放在了几人面前,“前段时间,沉鹿早上接到电话突然回家,导致旷课请家长,我便查了一下那个电话号码。” 沈夫人和沈之明显得尤为震惊,他们并不知道还有这件事发生,坐在沈明珠身边的傅安然,脸色陡然一白。 “请家长?!”沈夫人瞳孔微缩,“为什么我没有接到通知呢?” “妈,鹿鹿是打电话给了我。”沈青山在一旁解释,“她担心您会不开心。” 沈夫人脸上带着跃跃欲试,“怎么会呢,我还没有因为女儿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而请家长呢。” 她当然想去看看了。 “这么早你就是过来给我们说这些?”沈老爷子听到沉鹿这两个字心中便极为不舒服。 “自然没有这么简单。”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勾着笑,“那给沉鹿打电话让她迟到的人,是傅安然男朋友的哥哥。” 沈家一群人,顿时瞪圆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沈明珠站起来,“沈泊行!你就算是编造谎言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我们家安然压根没有谈过男朋友!” 沈青山沉默的扫过沈明珠和一旁煞白着脸色不敢说话的傅安然。他还记得之前这位表妹初见沉鹿时,脖颈上还带着吻痕。 没谈过男朋友? 这话离谱至极。 沈老爷子也同样满脸不开心,“安然是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阿行,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看看这份文件便清楚了。” 沈泊行用手撑住了下巴,神情懒怠。 目光窥向那桌面上放置的文件,沉鹿也不知道沈泊行到底拿到了什么样的证据,竟然选择直接拿出来。 沈之明沉着脸,拿起文件,拆开一目十行的看着。 也不知读到哪里,沈之明眼底浮现愤怒之色,“安然!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第52章 偏帮 沈之明将手中的文件给砸在了桌子上,十分恼怒地看着傅安然! “沈之明!你敢这么吼我女儿!”沈明珠站起来,尖叫着对沈之明说道。 “我吼她?”沈之明冷笑,“她被你送到沈家,现在吃用哪一样不是花的沈家的钱,她现在竟然敢做出打胎之事,你说我凭什么吼她?” 堕胎!? 客厅里其他人顿时满脸震惊。 傅安然堕胎? 这怎么可能是傅安然做出来的事情? 沈老爷子脸色难看,将目光落在傅安然身上。 只见向来咋咋呼呼,天真烂漫的傅安然此刻带着心虚,满脸苍白,很明显是被戳破了丑事。 他拿起文件,一条一列的看下去,脸色便愈发难看起来。 这是一个端庄的沈家小姐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沈老爷子到底比沈之明要冷静一些,只重重把文件放在桌面上,冷冷扫过沈明珠。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爸,这肯定不怪安然,你知道她向来都是天真烂漫,一定是那个男生!他强迫与安然发生了关系,又让安然怀孕不负责任!”沈明珠冷静又飞速的说道。 她狠狠瞪了一眼傅安然,咬紧了牙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泄露出来,“安然!你说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傅安然身体发抖得厉害,听到自己母亲的话,又下意识抖了一下身体。 她唇瓣发青,苍白着脸,眼泪霎时流了下来,呜呜咽咽的捂住了脸,立刻哭了起来。 无比委屈的模样,让向来疼傅安然的沈老爷子心中顿时一软。 “爸,安然是受害者啊!”沈明珠也哭了起来。 “能指挥男朋友的哥哥,来打电话陷害我的人,会是受害者吗?” 倏地,一声柔软的女音响起。 原本还在哭哭嚷嚷的沈明珠母女顿时一更。 沈夫人低头看着沉鹿,就见她眼底带着无比坚定的色彩。 沈老爷子神情又变得难看,“若非你来我沈家,沈家家宅又怎会变得如此不宁!” “又不是沉鹿让傅安然和她男朋友上床。”沈泊行开口淡淡说道,“难不成,还是沉鹿逼着傅安然去打胎?老爷子,您本末倒置了?” 沈青山也冷静的说道,“爷爷,鹿鹿说的没错,她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青山,安然可是你亲表妹,你怎么能袒护一个外人而不顾你的亲表妹呢!”沈明珠看向沈青山,眼底透着一股不可理喻。 “小姑,鹿鹿是我妹妹。”沈青山提醒她。 两个都是亲,他自然是帮有理的一方。 沈明珠气不打一处来。 “够了!”沈老爷子重重拍向桌面。 原本乱糟糟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怒火给平息。 继而又说道:“这件事没有往外扩散,之明记得把所有消息都封死出去,绝对不能让外界知道沈家的小姐未成年打胎!” 沈之明心中也怄着一股气,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沈老爷子看向傅安然,“你这几个月住祖宅,让启婆婆好好给你立立规矩!” 傅安然面白如纸,内心疯狂想拒绝,可口中却无法说出任何话来,只能咬着牙,闭上了嘴。 把这糟心事给处理干净,沈老爷子眼不见心不烦的站起,朝房间走去。 “沈泊行,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付我女儿,你可真行。”沈明珠看着沈泊行冷笑着说道。 沈泊行瞥着离开的沈老爷子的背影,语气平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女儿对付鹿鹿的事情,我还没找她算账。”沈夫人抓着沉鹿的手,看着沈明珠,“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我看你们都疯了!”沈明珠不可置信,“一个沉鹿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们这么帮她?” “你错了,明珠,鹿鹿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只是给了她应得的东西,是你,还有你女儿,贪心不足蛇吞象,生怕鹿鹿抢走什么。”沈夫人对沈明珠和她的女儿都很失望。 她们从来没有想过深入了解沉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沈明珠和傅安然只认为沉鹿会将沈家的东西抢走。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沈瑶谨。”沈夫人说出了一个陌生名字。 沉鹿抬头轻轻看沈夫人。 沈瑶谨…… 这个人大概就是沈老爷子以前领养的那个女孩儿。 沈之明轻拍沈夫人的手背,无声看她一眼。 沈夫人立刻闭上嘴,目光小心探究了沈泊行。 只见他神情淡然,完全没有因为沈瑶谨这个名字而出现任何波动。 看着大人们无声的视线转动,沉鹿又默默看向了沈泊行。 难道沈瑶谨和小叔也有什么事情吗? 在沉鹿出神的这一会儿,沈之明已经让人把傅安然给送去了祖宅,而沈明珠也十分气愤的离开了沈宅。 “以后在遇到别人欺负你的事情,就一定学会要保护好自己,就算争吵,请家长都无所谓,一定不要让自己吃亏,好吗?”沈夫人送沉鹿离开时,温声对她说道。 她温暖的视线,给予着沉鹿无限安全感,让她心中发暖。 沉鹿重重点头,“我一定会的,谢谢您,妈妈。” “快回去,明天还要上课。” 沉鹿一阵小跑,来到沈泊行和沈青山身边,在一片漆黑中,小姑娘转过头,明亮的眼睛里透着笑,冲她使劲挥了挥手。 沈夫人没忍住,脸上透着一股笑意。 “希望她能一辈子都带着这股向上的力量。”沈夫人依偎在沈之明怀里,语气轻和。 “泊行今天不惜和明珠撕破脸,在爸面前揭开安然的丑事,可见他对鹿鹿很是上心。”沈之明有些感叹,“他自己也挺寂寞的,有鹿鹿陪着他,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沈夫人赞同的点点头。 与沈泊行沉鹿一块离开的沈青山,心中却知道为什么沈泊行会为沉鹿出头。 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来到他们家不仅没有受到庇护,反而成了别人轻易凌辱的对象,别说是沈泊行,就算是他也看不下去。 临走之前,沈青山看着沉鹿乖巧听话的样子,心中微微叹气,对她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给我打电话。” 第53章 针对 月底,高二的这些学生们迎来了这一学期的第一次测试。 早上沉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在背《梦游天姥吟留别》,原本顺畅背书的声音,忽然卡壳起来。 “明天就开始小考?”许白白满脸不开心,“能不能多留点时间让我们再复习啊?” “我相信各位同学能够考出一个出色的成绩。”班主任带着信任,“你们都是非常聪明的学生呢!”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好好复习。” 说完,班主任便离开了教室,只留下一群哀嚎的学生。 这所学校的小测每一个科目都会考,而且像这种小考成绩将会成为期末考试的一个分值,最后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再结合寻常小考的分值,最后得到年级前五名的同学,将会有最低五十万的奖金。 许白白告诉沉鹿,有些第一名,能拿一百万呢。 沉鹿听得整个人都有些震惊。 一百万?! “还不止奖励钱呢。”许白白看沉鹿吃惊的样子,又说道,“就拿咱们高二的洛竹河来说,他常年蝉联年级第一,现在学校颁发的奖金,以及参加各类竞赛的奖金,他已经成为千万富翁了,而且,今年的保送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 虽然她比不了那种学神,但听完许白白的话,沉鹿学习的心情顿时被激发出来。见状,许白白立马求沉鹿帮她划重点,沉鹿也不吝啬。 没多会儿,许白白看着自己的书,大惊失色,“怎么这么多?” “小白,加油!” 许白白欲哭无泪。 沉鹿转身看了一眼阮石,就发现他一直都在睡觉,完全没有要学习的劲头。阮石是她的好朋友,秉承着拉一个算一个的原则,沉鹿敲了敲他的桌面。 他睁着朦胧的眼睛,满脸都还是睡意。 “阮石,明天要考试,你不要再睡觉了。” 阮石打了一个哈欠,“没关系,反正我怎么考都是倒数第一名。” “那怎么行?”沉鹿鼓着腮帮子,认真和阮石掰扯,“这可是要记入期末考试成绩的,不能这么马虎糊弄!” “大不了就留级呗。” “你留级了就不能和我们一个班了。”沉鹿对他说道,“我们毕业了你还在上高二,阮石。” 阮石:…… 虽然他很懒,但是…… 一想到沉鹿和许白白从学校毕业后他还在上高二,她们都毕业结婚了,他还在上高二。 阮石后背直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直冲到天灵盖。 他唉声叹气的把书本掏了出来,“我学。” 两个朋友都开始学习,这让沉鹿很高兴。她喜欢和朋友一块努力的感觉。 直到中午,三人一块去饭堂吃饭。 沉鹿见到了有四五天没有见过的傅安然,她身边站着三个女生。 许白白一眼就瞧见了傅安然身边那个神情娇俏的女孩儿。 “顾萝?她们怎么和傅安然在一块?”许白白有些想不通。 “谁是顾萝?你朋友?”阮石正研究着自己要吃些什么,随口问道。 “才不是朋友。”许白白嘟囔了一声,看向沉鹿,小声说道,“之前我听说沈明珠回到傅家之后,和她名存实亡的老公打了一架。” “名存实亡?”沉鹿脸上带着些许不解。 上次见着沈明珠和她丈夫的时候,看上去还挺恩爱的啊,怎么可能是名存实亡? “这里面弯弯绕绕可多着呢。”许白白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以后我有空再和你说这个,瞧瞧她们过来了。” 也不知傅安然对顾萝说了些什么,顾萝没多会儿便来到了沉鹿她们面前。 顾萝脸上带着些微笑容,“好久不见,沈家的养女。” 沉鹿看着她,“我叫沉鹿。” “你无论叫什么,都是沈家的养女。” “顾萝,你一直拿别人的身世说事,真的有教养吗?”许白白拦在了沉鹿面前,语气不善。 “我就算在没有教养,也不会放下身段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养女玩儿,许白白,你们家好歹也是全球五百强的企业,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 “你说谁小家子气呢?”许白白气得火冒三丈。 沉鹿拦住了许白白,目光看向了顾萝,微微拧眉,“我想我们并没有太多交集,你为何要针对我。” 顾萝冷笑着,神情高傲,“一个养女,针对便是针对了,有本事,你去让沈家的那些人,来和顾家作对。” 沉鹿对顾萝简直无理取闹的话很是无语,大脑翻来覆去的寻思了半天,最后平静的说道,“我是养女又如何。” “收养我的人,是沈夫人,而不是你父母,你就算说再多,也无法影响我。” 说完,沉鹿看了一眼顾萝身边的傅安然,没有说话,便带着许白白准备离开。 “走这么快干什么?”顾萝拦住她,“我听说,你来学校之前,从来没上过高中?” “与你无关。” 顾萝已经大声的笑说出来,“沈家收养的女儿,连高中都没有上过!” “你若不是蹭了沈家的光,能来外国语附中上学?”顾萝眼底带着鄙夷。 此时餐厅里有不少的学生,从夏肆与个顾萝对上的时候,他们就在暗戳戳的看着这些人,现在听到了顾萝说的话,那群人便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沉鹿一言不发,拉着气得不行的许白白往别处走去。 阮石跟在沉鹿的身后,忽得扭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沉默的看着顾萝。 仿佛是毒蛇的眼睛一般。但他身上没有任何阴霾。 “你看什么?!” “你是不是嫉妒沉鹿?”阮石直截了当说道。 顾萝气红了眼,她嫉妒沉鹿? 她为什么要嫉妒沉鹿? “那你就是喜欢沉鹿,不然你怎么这么关注她?” 顾萝:? 她喜欢沉鹿?这人脑子有病? 阮石慢悠悠的走远,一双眼睛又藏在了头发下面,瞧着不甚惹眼。 “你们就得意,等这次小测成绩出来,我看沉鹿怎么贻笑大方!” 许白白买完饭之后,脸上还带着气呼呼。 “鹿鹿,你真不应该就这么放过顾萝!” “这件事顾萝不是元凶,是傅安然。” 第54章 不要浪费天赋 “什么?” “我们两个人有矛盾,顾萝虽然看我不顺眼,但绝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针对我。”沉鹿看着自己眼前的小面,轻声说道,“里面一定有傅安然做手脚。” “那你打算怎么做?”许白白问她。 “她现在就想等我反击出错,到时候肯定会抓我的把柄,所以我决定先把小测考完之后,再对付傅安然。” 沉鹿沉吟着。 现在傅安然已经被送进了祖宅反省,只是看今天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沉鹿就知道她肯定将心思藏得更深了。 阮石说道,“其实对付傅安然和顾萝这种人,只要过得比她们好,比她们优秀,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沉鹿和许白白立刻看向了阮石,“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我爸妈离婚后,我妈看我爸每天左拥右抱,好不快活的样子,已经气得找人打了我爸好几顿了。” 两个女生听完阮石的话,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一般来说只要你比你的对手过得好,他们一定会生气,之前三国演义里面的周瑜,不就是被诸葛亮给气死的。” 沉鹿:…… 周瑜气死和她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并不一样。更何况,历史中周瑜也不是被气死的。 只是许白白十分认同阮石的话,认真点头,“说得不错!鹿鹿,你这次小测一定要考第一名!” 沉鹿:…… 为什么许白白又平白多了几分对自己莫名的信心啊? 疯狂复习一下午后,沉鹿拿着画笔,看着自己今天要画的一组静物,又实实在在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名,她也想考第一名…… 如果能考了第一名,小叔一定会开心的。 这几天沈泊行一直没有回家,他还知道给沉鹿发消息,让沉鹿知道他是去出差了,要一个星期才回北城。 于是沉鹿回家的时间便没有那么准时,画完一整张鲜花,瓶子,桌布,水果等等组成的静物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了。 她拿着画去找了老师。 看着她的画,老师眼底透出了惊喜。 沉鹿成长得太快了,她只要掌握了绘画的操作手法,她就开始变得娴熟起来。 甚至于她飞快成长,一整张画充斥着通透美感,又极具她个人特色。 “很不错,”老师脸上写满了欣赏。 “不过你看这里,阴影看着是不是有些少了?如果把它再层次画几层阴影,整个画面会更协调。” 沉鹿只是在脑海中想出它增加一层阴影的样子,便已经充满认真的点了点头。 老师说的不错。 “不过这样已经画得不错了,你再练一天静物,下周六周日就开始学习画色彩。” “可以吗!?”沉鹿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她想用自己的手画出让人感叹的颜色。 “当然可以。”老师笑着说道,“你在画画上面有很大的天赋,希望你不要浪费了这个天赋,一定要好好学。” 沉鹿握紧拳头,坚定的点点头。 从画室出来,沉鹿走在道路上,道路两旁是林立的商铺。 沉鹿看到了一家卖绘画材料的商铺,想了想,然后走了进去。 这里面什么都有,沉鹿从沈青山给她带的书中看了不少关于绘画的专业知识,知道画画不仅有静物速写和水粉。 还有油画,工笔画,水彩等等很多分类。沈泊行家中的画室里,放了很多材料,所以沉鹿并不打算买颜料,她看中了一个干净的,厚厚的画本。 是用来日常画画用的十六开画纸。 沉鹿将它拿下来,又买了一支画画用的自动铅笔。 这个画本,她有另外的用处。 早早睡了觉,第二天沉鹿回到学校之后,便准备开始考试。 她们已经是高二了,所以早早选了各自的必修科目,不过她们还要考全科,不过重点仍旧是必修科目罢了。 “鹿鹿,你不用紧张,随便考考一定能拿第一的!”许白白拍着沉鹿的肩膀,鼓励道。 沉鹿的心情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考得了第一?这个学校里面可是卧虎藏龙。 “让让,别挡路。”二人身后传来一阵凉凉的声音。 沉鹿一扭头,便瞧见寒冠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的身后。 许白白不满的看着他,然后给他让开了位置,小声嘟囔道,“这么多位置不走,非要走我们中间。” 寒冠玉瞥她,许白白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寒冠玉懒得理她,从二人中间走过去,不紧不慢的拿出了考试时要用的东西。 “走,该开始考试了。”沉鹿轻声对许白白说道。 许白白点点头。 沉鹿看着试卷上的题目,一时间有些疑惑,这些题……好简单。 她拿着笔,目光看向他人。 就瞧见其他人眉头紧皱,似乎很难解答。 她抿了抿唇,然后开始答题。 这考试要持续三天,沉鹿所有思绪都放在了写卷子上面,就连顾萝的挑衅她都没有搭理。 顾萝一个高三的学生,不着急高考的事情,倒是天天来找她的茬。 沉鹿真是疑惑的很。 考完试,也就是周末了。 沉鹿带着自己的东西,在周五时回了沈家。 沈夫人早早就在家里等她了。 “妈妈,我回来了!”沉鹿一路小跑,来到了沈夫人面前。 “路上累不累?” “不累。” “快进屋,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甜点。” 沉鹿把自己考试的事情告诉了沈夫人。 沈夫人看着她很是自然的神情,只以为是她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能这次没考好。 “等成绩出来了,一定要提前告诉妈妈。”沈夫人含笑的说道。 沉鹿点点头,“妈妈,我这周末可以用颜料画画了,画有色彩的画。” “真的啊。”沈夫人很惊讶,“看来我们鹿鹿画画很好。” 沉鹿腼腆的笑了出来。 “过一会儿你舅舅会过来,鹿鹿不然先画几张画,让他瞧瞧,也好让他知道,没白替你引荐给晏老。” 沉鹿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那我去画画。” 沈夫人跟着沉鹿一块,看她对着小花园中的一处长满了鲜嫩枝丫的花朵,便开始作画。 沈夫人眼底流露出柔和,她真适合画画,安安静静的与小花园融为一体,让人挪不开眼。 【作者有话说】 过度章………我看别人也求留言好看,那我也随大流求求…… 求求了!!! 第55章 成绩 晚上,白简文如约而至。 他跟着沈夫人来到了小花园,便瞧见沉鹿坐在角落里,只用一支铅笔,便把小花园中漂亮一角给勾勒出来。 她前段时间刚刚画过花朵静物,所以画这些并不会太吃力。 甚至是……得心应手。 白简文远远能瞧见她的画,不禁有些吃惊。 “她以前真的没学过?”白简文不可置信的问沈夫人。 沈夫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画作,心中暗暗震惊,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改变,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据我所知,我们的救命恩人并没有那个条件让鹿鹿学习绘画。” 白简文惊叹道,“那她可真是……天赋惊人。” “还没画完,你就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太夸张啦?”沈夫人虽然这么说,但后背挺起,眼中带着自豪。 “艺术这个东西,其中意境当真是玄之又玄,有些人就算是学一辈子,都很难画出属于自己的意境。你看她画出来的画,随便勾勒就能把她脑海中的东西展现出来。” 白简文看着她落笔,很是赞赏,“很利落,落笔没有任何的犹豫,这就代表她对自己也很有自信。” 白简文简直有些嫉妒了,“沉鹿如果真是初学画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有这么快的成长,归功于她勤于练习之外,更多是她的天赋。” 这话哄得沈夫人满脸都是喜色。 夜晚降临,沉鹿总算是把一张吐放着娇羞稚嫩的花朵静物给画完了。 她将画架,铅笔和其他用具收起来,把小花园里整理得干干净净,这才拿着画去找了沈夫人。 沈夫人先将画小心收好,这才对沉鹿说道,“先去洗手吃饭,你舅舅离开还早,吃完饭我们再看你这张画,好吗?” 沉鹿眼睛亮晶晶的,她重重点头,然后跑去洗手。 饭桌上只有沈之明夫妻和白简文,沉鹿四人,沈老爷子因为之前傅安然的事情气得与自己好友旅游去了,恐怕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餐厅里氛围很是轻松。 “你们老师现在对你的课业都有什么打算?” 沉鹿咽下口中的蟹肉,回答道,“老师说明天开始教我学习颜色。” 沈夫人又替沉鹿解释道,“鹿鹿要参加今年冬天的美术统考,我们想着她既然喜欢,也愿意为之努力,当然是鼓励她的。” 沈之明看了看沉鹿认真吃饭,不由得笑了笑,她能这么朝着自己的理想往前走倒也可以。 白简文挑了挑眉头,“之前青山你们也是这么说,后来不还是在逼他回公司。” 提起沈青山,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了变化。 “现在我老公也不怎么逼青山了。”沈夫人维护道,“过年时之明和他谈过了,青山现在好好在学校教学,以后之明不会逼他了。” 白简文有些吃惊,想了想,说道,“姐夫要是早点想明白,也许前几年的那些争吵也就没了。” 沈之明咳嗽两声,没再说话。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沈夫人嗔怪的瞪了一眼白简文。 白简文笑了两声,不再说话,认真吃饭。 饭后,白简文便迫不及待的去看了沉鹿的那张画。 一张只有黑,白,灰白三种颜色的画,线条流畅,因为颜色简单,所以画面很干净。 刚才没有看到这幅画的全部,现在看到整幅后,白简文就觉着,像她这种初学者能画成这样,已经是极有天赋了。 白简文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鹿鹿真是太聪明了。”沈夫人眼底透着欣喜的色彩。” “想一直学画画?”白简文问沉鹿。 后者认真点了点头,“是的,我喜欢画画。” “那就坚持。”白简文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沈之明,“就算以后某人让你转专业,也不要听。” 沉鹿下意识看向沈之明。 白简文那话,听得沈之明气得拉着他去喝酒去了。 用颜料画画要比画静物还要难,沉鹿学了两天,才堪堪记住了怎么调色,老师只说让她多画,画各种组合画。 周六周日的时间匆匆而过,周日晚上沉鹿回到珺庭,沈泊行还是没有回来。 她郁闷的自己吃了晚餐,抱着那本新买的画本,坐在画房中的玻璃窗处,看着外面的夜景,最后垂下头,自动铅笔慢慢的勾勒出一个人的形体。 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心中所想的人画出来,比例有些无法把控的失衡,但依稀可见那画中人的清隽秀俊。 等沉鹿画完,她又有些失落。 她画不出那个人十分之一的好。 等到了晚上十二点,沉鹿看了看门外,发现还是没有沈泊行的踪迹,她耷拉着脑袋,去房间休息。 回到学校后,许白白便飞快跑到她的面前,“鹿鹿!成绩出来了!我们快去看看!” 说着许白白便拉着她朝公示栏而去。 “等等呀,我先把书包放回去。” “没关系,我帮你背!先去看成绩!” 许白白说着就想从沉鹿手中把书包抢过来,沉鹿好笑的将她制止。 “快走,一会儿就要上课了。”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公示栏。 外国语附中所有高二学生的成绩都被贴在了公示栏上,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这是高二年级段的主任所想出来的办法。 其目的是激励学生的奋斗心。 此刻,公示栏围了不少人,正垫着脚找自己名字所在的位置。 许白白都不找自己的名字了,打算挤进人群中去帮沉鹿找名次。 沉鹿看着这么多人挤挤攘攘,不由得感到了一阵寒战,连忙抓住了许白白,“小白,我们今天上完课之后再来看,这会儿的人太多了。” “这怎么能行,我们可是要打顾萝的脸的。”许白白认真说道。 “你们两个细胳膊细腿的女同学,不会是想从人群中挤进去?” 阮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们的身后,冷不丁的吐槽。 “阮石同学,早上好。”沉鹿抓着许白白,不让她轻举妄动,转头和阮石打招呼。 “沉鹿同学,早上好。” 许白白定眼瞧着阮石,自下而上的看了一遍,这才发现原来阮石已经有一米八几的个头了! 她脸上一喜,嗖的一下便来到阮石面前,“阮石同学,去帮鹿鹿看看她的成绩排第几名?” 阮石扫了一眼里面的榜单,说道,“不用看了,第一还是洛竹河。” “洛竹河?”沉鹿。 “果然,又是他。”许白白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恶啊!他为啥还没有保送走呢?” 第56章 我没有抄! 沉鹿只感叹出了声,便说道,“我不是第一名,快走。” 许白白也有些失落,跟上了沉鹿的步伐,“唉,没关系,高三鹿鹿你还有机会,学校在四月份就会出高二的保送的名额,洛竹河一定会在名单上的。” “就算没有洛竹河,还会有其他很厉害的人,我不一定能拿得了第一的。”沉鹿说道。 她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 许白白不肯罢休,直到上完两节课,她又拉着沉鹿和阮石一块到了公示栏。 这个时间段的人明显没有早上时多。 但其中有两个人的身影,是她们认识的。 顾萝和傅安然。 她们最近倒是同进同出,仿佛亲姐妹一般。 现在看到沉鹿从远处走过来,两个还没开始看成绩的人便先行露出了轻视的目光。 “没想到你竟然还关心自己的成绩?”傅安然看向沉鹿。 “连高中都没有上过的家伙,能考得了多少分?” 傅安然眼眸中还透着一股恨意,搭腔道,“不会是垫底。” “你们两个高三的人,怎么天天就这么闲呢?”许白白有些气恼,“说得没完没了了是?” “第三期保送必有我的名字,我就算不高考,也有学上,不像某些人……。”顾萝目光不紧不慢的挪到了沉鹿身上,“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以后也只有上连本科都算不上的学校。” “哈哈哈,说得也是。” 傅安然附和着顾萝。 “你怎么就知道我的成绩就是垫底?”沉鹿很是不解,“难道我的卷子是你们改出来的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成绩尚且没有见到,哪里来的显而易见?”阮石双手环胸。 许白白瞪了她们一眼,然后抓住沉鹿开始从前面找沉鹿的名字。 而顾萝和傅安然也不甘示弱的开始从末尾找沉鹿。 “阮石,倒数第十八,嗤。”傅安然先一步的看到了阮石的成绩。 冷笑了一声,充斥着嘲讽。 阮石满意点头,“还不错,比上次进步了十七名。” 沉鹿听到阮石的话,不由得默默看了一眼他。 他以前的成绩到底是有多差啊? “就这你还好意思笑出来?”顾萝双手环胸,“我要是你,能考出这种成绩来,我宁愿去自杀,也不好意思在这呆着。” 刚刚到公示栏,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倒数第十的寒冠玉:? 他沉沉看向顾萝,“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自杀?” 顾萝被寒冠玉吓了一跳,转过身便瞧见了他过分帅气的脸。 “你谁啊!”顾萝的心跳快了两秒,不肯露怯的喊道。 “我是你爹。” 寒冠玉懒得理她,余光扫过沉鹿,最后略感无趣的抬脚离开了公示栏。 顾萝被气得满脸通红,愤怒跺脚,“他这个人怎么一点素质都不讲!?” 阮石摸着下巴,“我倒是觉得寒冠玉比你更讲素质。” “你说什么?!” “他说你不讲素质一直狗吠!”许白白翻了个白眼,拉着沉鹿来到了公示栏前面,飞快兴奋的指着第十五名的位置,对沉鹿说道,“鹿鹿,你是全年级第十五名!” 沉鹿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成绩。 总成绩能排到第十五名,如果能够稳定,高三拿到二期或者三期的保送名额这可是妥妥的! 沉鹿露出了笑容,“很好了!” 傅安然不可置信的将沉鹿和许白白推开,看向了第十五名的位置,果然瞧见了上面写着沉鹿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傅安然的尖叫声让顾萝目光尖锐,看向沉鹿,“沉鹿,你是不是抄了?” “抄与没抄,老师比你更清楚。”沉鹿这次挺直了腰板,神情冷静又坚定,“事实就摆在你的面前,而你却不愿意用眼睛看,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我,这已经是你的问题了。” 顾萝被沉鹿的话气得火冒三丈。 “我再奉告你们一句,无论你们以后怎么说我,我都不会在意,随便你们怎么造谣。” “告辞了。”沉鹿彬彬有礼的微微颔首,然后带着许白白和阮石离开。 一路上,许白白都在无声激动的尖叫,崇拜的看着沉鹿,“鹿鹿你刚才那个气势和谁学的啊?真是太太霸气了!” 就连只会吐槽的阮石,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刚才说的时候,沉鹿还没觉有什么,现在看到许白白和阮石的表现,沉鹿的小脸立刻红了起来,娇娇软软的声音有些磕磕巴巴,“不不是你们说要我反击么……” 她这还是学着大哥的模样,要是学小叔…… 沉鹿单单是想想,就觉得自己肯定做不到。 她艰难的想着……沈泊行,就是无赖加毒舌的混合体。 要和他争论,估计没几个人能赢得了。 默默在心中说了沈泊行几个不好的词语,沉鹿心中惶恐到中午多吃了两口饭。 不过考得不错的成绩让沉鹿在班里也受到了班主任的表扬。 她在全年级排在第十五名,但在她们班就已经跃到了第一名。 班里学生看她的目光都变了不少。 “这真是沉鹿考出来的成绩?” “不会,我听别人说,沉鹿以前可是没有上过高中的。” “说不定是抄出来的,毕竟她现在可是背靠着沈家,沈家人帮她弄出一些试题的答案,这不是很正常?” “说的也是。” 沉鹿抄答案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没用一天的发酵,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沉鹿现在的成绩是抄出来的。 就连年级主任都惊动了。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沉鹿被年级主任给叫了出来。 “沉鹿,今天外面的流言,你听到了?”年级主任低着头,看着这个乖巧的女学生,心里不怎么相信她是抄的。 “我没有抄,老师,我是没有上过高中,但开学前我的成绩是经过鉴定的,杨老师可以作证明。”沉鹿冷静的看着年级主任,“您要是不相信,可以重新出一份试卷,我自己做。” “老师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不少同学,都认为你是抄的,所以我才来确定一下。”年级主任当了许久的老师,怎么可能看不出一个学生的品性到底好不好? 他想了想,说道,“考试的教室里有监控,我会让人把监控调出来,让你各科的老师看一遍,再在明天大会上宣布结果,你不用担心。” 听到年级主任的话,沉鹿心中大定,感激的说道,“谢谢您!老师!”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来晚了 第57章 小叔回来了 沉鹿回到班里,班内同学的目光便看向了她。其中大多数是看热闹的,带着幸灾乐祸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沉鹿握着双手,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无视,神情冷静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刚坐下来,便听许白白小声问她,“怎么样了,老师对你说了什么?” “主任说会去看监控。”沉鹿安稳的笑了出来,“你放心就好。” 许白白大松一口气,“还好老师选择相信你,那些传言你抄的人也太可恶了!” 沉鹿深以为然,不过她早就习惯了别人对她持有怀疑态度,便没往心里去。 本就临近下课,许白白和阮石各自去了兴趣班,而沉鹿,去一恒画室画画画到了晚上七点左右,这才回家。 沈泊行刚从机场出来,便接到了曲一游的电话。 “沈哥,出来玩啊!” “寒晔然不敢给我打电话,倒是换做你来打了。”沈泊行看了一眼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秒懂,带着沈泊行的行李箱先回了珺庭,而沈泊行则去赴了曲一游的邀约。 亚缇酒,晚间时候是人数最多的时间段,灯光暗沉,红与蓝构成神秘迷人气氛,令在场男男女女多巴胺不断分泌。 沈泊行走进后,目不斜视的来到了一个包厢。 里面人正在玩骰子,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 “沈哥来了!”寒晔然率先看到了沈泊行,立刻撮串着其他人让位置,“去去,让沈哥坐那!” 沈泊行瞥着寒晔然,随便找了一个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说罢,找我什么事。” 曲一游笑嘻嘻的拿了一瓶酒,递给沈泊行,说道,“我们能有什么事儿找你?还不是想着你最近忙得很,给你接风洗尘。” 沈泊行能信他们从有鬼,不过最近确实有些劳累,他往后靠了靠,将酒喝了一半。 “看上哪块地了?”沈泊行不紧不慢问。 曲一游也没想能瞒沈泊行,听他猜出来,便也不装傻,“也不是我看上哪块地了,是我爸这不是在北城郊区买了一块地,本想着发展房地产,但现在政策出来,要建住房恐怕很难,有几家投资商就想撤资,我爸就让我过来求求你。” 寒晔然在一旁看笑话,说道,“实则是有一家人感觉分的钱不够多,所以就去上访举报,一游家里不得不改变建造方向。” 沈泊行看了曲一游一眼,“明天让你爸公司去找投资部,能做就做,不能做便是不能做。” 闻声,曲一游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大恩不言谢,我今天必灌醉你!” 沈泊行嗤笑,他那酒量能灌醉谁? 今天想灌醉沈泊行的人可不止曲一游,不过其他人只能算是依附寒晔然和曲一游的小富二代,压根不敢与沈泊行搭话。 转了两个场子,直到凌晨,沈泊行这才回了珺庭。 沉鹿在瞧见生活助理把沈泊行的行李箱搬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他回来了。 生活助理看沉鹿带着高兴与期待不停的往外张望,便温声提醒沉鹿,“沉鹿小姐,沈先生今天晚上应该不回来吃饭,您可以先吃。” “他去见朋友了吗?”沉鹿依依不舍的将目光给收了回来。 “是的。” 沉鹿哦了一声,那他肯定不会再回来吃饭了。 自己吃完了饭,沉鹿便坐在客厅里写卷子,这些卷子都是沈青山给她出的,难得让沉鹿都绞尽脑汁。 柳眉皱得紧紧的,粉嫩白皙的脸颊上都写满了困难。 沉鹿唉声叹气,大哥给她出的题越来越难了。 磕磕巴巴的往下写着卷子,沉鹿接到了许白白给她打过来的电话。 “小白,怎么啦?” “鹿鹿,你没看到班级群里面发的监控视频吗?咱班里的学生现在都不敢再说你抄答案了!” 许白白话中带着高兴,“明天早上开会年级主任肯定回还你清白的!” “班级群?”沉鹿的脸上还带了一些疑惑。 “哦对,我差点完了你根本不用聊天软件。” 沉鹿有些脸红,“我会学会的。” “等明天回学校我帮你下载一个,到时候我们就能在聊天软件上聊天啦。” “嗯,小白,谢谢你专门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 许白白笑嘻嘻的说着不用客气的话,聊了小半个小时,电话这才挂断。 沉鹿把手机放了下来,写卷子的时候,沉鹿想着这次考试的成绩,等小叔回来一定要告诉他。 就是不知道小叔会不会开心。 沉鹿脸上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清甜笑意。 这几套卷子沉鹿写到了凌晨才写完,她伸了个懒腰,叮咛呜咽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卷子,想着什么时候有空把卷子给大哥看看。 沉鹿刚想站起来,便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酒味。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一转身,迎面便是一堵墙。 沉鹿仰起头,杏眸闪亮到犹如杂糅进了细碎星辰。 “小叔!你回来了!”她站起来,有些惊喜。 沈泊行沉静的看着沉鹿。 他方才进门便瞧见了沉鹿坐在客厅里写卷子,认真到连自己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于是沈泊行走了过去,她穿着杏白色的睡衣,捏着笔的手已经完全好了,只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纤细嫩白,没有多少肉。 写出来的字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笔一划地正楷。 这么简单的题,她竟然想了十分钟才写出答案,真是笨的可以。 沈泊行看了半晌,这姑娘才写完作业,发现了自己。 “不睡觉在这干什么?”他的嗓音就像是浸泡在上好威士忌中,让人轻易沉浸其中。 沉鹿听得耳热,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说道,“写作业……。” 犹豫片刻,她声音变小了,“还有等小叔回来。” 他低沉的气声轻笑,让沉鹿莫名感到心中泛起一股痒意。 沈泊行低下了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这么乖?” 耳尖猛地被烫了一下,沉鹿震惊的抬起头,便瞧见他如画的眉眼凝着一股醉意,无比俊朗的脸上,似乎带了几分调笑,那模样让沉鹿心脏砰砰直跳。 第58章 巧克力 她心口涌起了一股说不清的酸麻,她眼睫发颤,小声问道,“小叔,你是不是喝醉了?” 沈泊行垂眸看她,神情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你哪只眼看出来我喝醉了?” 沉鹿不说话,也不敢在看沈泊行。 她头发透着蓬松,看着毛茸茸的,沈泊行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着急睡觉就给我倒杯水去。” 沉鹿现在哪里睡得着,立刻点头,去帮沈泊行倒水。 她记得沈之明之前喝醉的时候,沈夫人就会给他熬一碗醒酒汤。 沉鹿想了想那个醒酒汤的具体做法,只有一点点记忆储存在脑海中。 要不现在给小叔熬一碗? 沉鹿以前在家里经常做饭,不过不同的是没有那么多的用具,要用到的食物材料也没有那么多。 不过要熬一碗醒酒汤是绰绰有余。 说干就干,沉鹿很快找到了豆芽和葱姜,琢磨半天把火打开,沉鹿将这些东西依次放进了水中,然后又左看右看找到了白胡椒,生抽,把它们倒进去后,又煮了一会儿,这才盛出来给沈泊行端了过去。 沈泊行捏着眉心,喝多酒之后,他的脑袋就会疼。 沉鹿将醒酒汤放在了桌子上,看着沈泊行捏眉心,便谨慎的问道,“小叔,你哪里不舒服吗?” “会按摩么?” 沉鹿:…… “应该不会……”她很惭愧的说道。 沈泊行懒得说话,鼻尖只闻到了一股香味,不像是水的味道。 “什么东西?” “醒酒汤,还有点烫。”沉鹿说道,“要等会儿才能喝。” “你熬的?”沈泊行似乎有些不相信。 沉鹿认真点头,“我学妈妈做的。” 沈泊行勾了勾唇,“把它给我。” 将那碗醒酒汤端起来,沉鹿递向了沈泊行。 她没忍住,又提醒道,“很烫的。” 沈泊行没理她,一口一口的将醒酒汤给喝了下去。 沉鹿坐在一旁的位置上盯了他全程,惹得沈泊行看过去。 二人目光对上,那澄澈干净的眼眸里写满了期待,期待他夸夸她。 沈泊行呼吸微微沉了一些,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到一边去,声音浸湿,“还不去睡觉?” 沉鹿有些失落,耷拉着脑袋,沉闷的说了一句,“哦……” “那我去睡觉了……”沉鹿巴巴的又看了一眼沈泊行,那模样怎么瞧怎么像一只不愿意离开的小猫。 沈泊行咬着舌尖,幽深的眼眸瞧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 没多会儿,沉鹿又拐回来,站在走廊处,明亮到让人发颤的眼眸看着沈泊行。 “小叔,我这次小测考了全年级第十五名,全班第一!” 她话中明晃晃的想让他表扬的语气,让人想忽视都没办法。 沈泊行定眼看了她半天,不紧不慢说道:“什么时候考了全年级第一,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沉鹿鼓着腮帮子,好难…… 沈泊行端着干干净净的碗,站起来,语气散漫,“还有,醒酒汤不错。” 刹那间,沉鹿便想到了前段时间画的花,度过漫长冬日,在春季来临时,绽放出千娇百媚的颜色。 早上,沉鹿背完了书,脚步轻快的来到了沈泊行的门前,本想着把小叔喊醒,让他起床去吃饭,但转念一想昨天沈泊行喝了那么多酒,这么早叫他起来,他肯定会不舒服。 于是沉鹿今天好心的没有去喊沈泊行起床,而是自己一个人去吃早餐 “沉鹿小姐,你起来啦。”卜厨师刚刚把早餐给摆上来,便瞧见了她走过来。 “早上好,卜叔叔。” “今天准备的也是你爱吃的,尝尝怎么样?” “呜呜!好吃!”沉鹿眨着眼睛,重重点头,“卜叔叔做的早餐很好吃。” 卜厨师听得喜笑颜开,乐呵呵的拍了一下手,“好吃就多吃点。” “对了,小叔昨天晚上回来了,他昨天喝酒有点多。”沉鹿认真叮嘱卜厨师,“卜叔叔帮他做一些清淡滋润的早餐。” 沈先生回来了? 卜厨师点点头,连忙便往厨房去了。 “这是我早上做的一些甜点,沉鹿小姐你可以把它们带到学校吃。”卜厨师拿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甜点。 沉鹿眼睛发亮,“谢谢你!” 卜厨师给沉鹿做饭可以说做的十分满足,以前这家里只有沈先生,他不吃早饭,不吃午饭,就连晚上也吃得很少,卜厨师一身厨艺无处发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每天不仅吃饭,还会夸赞他的厨艺好的小姑娘,这不禁让卜厨师感到了事业巅峰的时候,那模样简直可以用意气风发来表示。 沉鹿吃完早餐,将卜厨师给她准备的甜点放进了书包,背起来从珺庭离开,去了学校。 今天早上学校要开全体大会,所以今天去学校要比以前早一些。 半路上,沉鹿遇见了阮石,他满脸都带着没睡醒的困意。 虽然他以前也这样蔫蔫的。 “为什么要在周二早上开会?”阮石仿佛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打着哈欠往大会堂走,“我好饿,先去便利店买早餐了。” “我小叔家的厨师做了甜点,你要吃吗?”沉鹿问阮石。 “好吃吗?” “肯定会很好吃的。” 阮石点了点头,“作为回报,我下次给你带我妈的追求者从国外买的巧克力。” 沉鹿:…… 她心中甚至产生了一股不想请阮石吃东西的意思了。 “不,不用了?” “沉鹿,我作为你的好朋友,应该礼尚往来。” 阮石认真的说道,“你难道不想吃巧克力吗?” 沉鹿犹豫着,一边将点心拿出来,“那倒也不是……。” 她要吃巧克力,可也不至于是他母亲的追求者送给他母亲的巧克力。 阮石捏了两块蛋糕,往嘴里塞。 二人正说着话,沉鹿余光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寒冠玉。 他正直杠杠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甜点。 沉鹿默默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略带着迟疑的语气轻响,“你也想吃?” 寒冠玉懒怠的瞥她,准备越过她们去大会堂。 “你让他吃?还不如直接全给我。”阮石大言不惭的说道。 沉鹿:…… 不知道为什么,阮石开口总能说到令她接不上的点。 【作者有话说】 更新时间应该换成了每天早上的八点,我就求求留言,十二月应该会加更! 第59章 第一名 正准备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寒冠玉,听到了阮石的话,他的脚步一顿,停下来。 目光扫向阮石。 阮石的头发遮着眼睛,让寒冠玉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阮石和沉鹿见寒冠玉停下来,他们俩也不说话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便瞧着寒冠玉走到了沉鹿面前,抬手拿了一块甜点,语气别有用心,“谢谢。” 沉鹿:…… 阮石:…… 他不是不吃吗? 阮石再看沉鹿手中没剩多少的甜点,抬手就把它们给吃光了。 沉鹿默默看了一眼阮石,而寒冠玉已经走远。 她们继续抬脚朝前走,沉鹿对阮石说道,“你吃光了我的甜点,我一块都没尝。” “我这是防止寒冠玉把你的甜点给吃完,先一步解决。”阮石厚脸皮的说道。 沉鹿信了他的邪。 说着,二人便到了大会堂。 这大会堂上下两层,足可以容纳全校师生。 沉鹿和阮石找着自己班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 沉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英语单词,低着头看着。 她上次小测只有英语考得不算好,沉鹿之前算过了,如果英语成绩能超过一百二十分,那她应该能进前五。 于是沉鹿打算将学习的重心往英语挪。 没多会儿,整个大会堂就坐得满满当当,说话声,吵闹声一片,已经不适合看书了。 三个年级段的主任带着各班班主任维持着纪律,说话声这才减少了几分。 就是在这个时候,二年级的主任便在高二年级同学聚集的地方,对他们说了昨天关于沉鹿抄答案的事情进行了解释。 “我和各科老师一块看了那天的监控,沉鹿同学从考试开始到结束,并没有任何违反校规,在考场上作弊的行为,昨天在学校所传的谣言,我希望不再出现。” 这主任将目光从在场的所有学生身上划过,很是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们是来学习的,而不是来八卦和造谣学生的,没有哪个学生愿意成为遭受校园暴力,而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成为校园暴力的施暴者。” 沉鹿听到了主任的话,不由得惊诧。 没有哪个主任愿意把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说,像这种贵族学校更是如此。 高二年级的学生也不知道听进去的几分,懒洋洋的没多会儿就开始打闹起来。 许白白将目光在周围看了一圈,不由得生闷气,“这些人果然没几个愿意听真正的事实。” “没关系。”沉鹿笑着说道,“老师能帮我澄清我已经很满足了。” 开会主要说的也就几件事情,宣布了第三期保送国外的名单,许白白认真听了半天,最后都没有听到顾萝和傅安然的名字。 她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 还有就是学校春季运动会将会在五月举行。 举行运动会,就代表着她们会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不用上课! 高一高二的学生不由得欢呼起来。 直到开会结束,许白白都还很高兴的哼着歌。 “鹿鹿,你要报名吗?”许白白一边走一边问沉鹿。 沉鹿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然后摇了摇头,“我对体育一窍不通,所以就不参加了。” “我要报名参加击剑!”许白白说着,还做出了击剑用的姿势,抬手往前刺了刺,笑眯眯的对沉鹿说道,“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给我加油!” “我一定会去的!” 下午,沉鹿上完课,去了画室。 画室里今天有点热闹,里面传出了不少喧闹的声音。 沉鹿将自己的书包放下来,好奇的张望一眼,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这么高兴。 “是上次美术统考成绩第一名回来了。”坐在沉鹿身边的一个同学,慢吞吞的给沉鹿解释。 “第一名?”沉鹿惊叹的瞪圆了眼睛,“好厉害。” “是很厉害。”那同学哼哼两声,“脾气也很厉害。” 正当沉鹿疑惑为什么同学会这么说的时候,那被人群包围的第一名,出来了。 沉鹿看清了那人,她好奇的情绪,顿时跌到谷底。 她们所说的第一名……竟然是顾萝? 老师看到顾萝回来,心中也很开心,这个学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考试的时候却一鸣惊人,一恒画室出了不少第一名,顾萝是最令他们惊喜和意外的学生。 “你不想去和她搭话?”那同学问沉鹿。 “不用了。” 她摇了摇头,拿出了纸和笔,准备先画画速写,然后再画水粉画。 被众人环绕的顾萝心中很是膨胀,她后背挺拔得很,头也仰着,只能算上清秀的脸上写满了骄傲。 “画画这种东西,不是有手就行么?我也就在考试的时候随便画了画,没想到能考这么好。”顾萝骄矜的捂着自己的唇,轻笑两声,“学弟学妹们千万不要学我,在画室里也要努力学习。” 毕竟天分,并不是谁都有的。 “学姐真是太谦虚了,我听说学姐的爷爷就是国画大家,艺术这种东西可是有遗传的。” “我也觉得我也觉得!” “我爷爷也没有那么厉害,就是拿了不少国际大奖,和咱们一恒画室的创办人,晏老是一个级别的,他们还是好朋友呢。” 顾萝笑着,目光环视周围,忽然就发现了一个不怎么让她开心的身影。 沉鹿竟然在一恒画室? 她的笑容一沉,而沉鹿却一副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低头画速写。 顾萝想起今天开会时宣布的第三期保送名额,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她现在上去和沉鹿对阵,无疑就是把自己送到她面前羞辱。 心中微转,顾萝勾着唇笑了出来。 她不能直接对付沉鹿,那就让别人对付她。 顾萝找到了画室的老师,询问沉鹿的消息。 那老师顺着顾萝的目光看向了沉鹿,眼底浮现出些微激动的色彩,“她可以说是我们画室里面目前天赋最高的学生了,刚来一个月,已经掌握了速写和景物,辨认颜色也极为刁钻精准。” 老师很相信沉鹿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出色的画家。 第60章 能耐了? 听到老师对沉鹿的极力夸赞,顾萝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人连统考都不知道能考几分,在老师口中她就变成了天赋极佳的学生? 她的天赋再好,能有自己天赋好吗? 顾萝心中很是不爽的想着。 她面上不显,甚至还露出了笑容,说道,“沉鹿这么厉害吗?” 老师与有荣焉的点了点头。 “今年北城画联举办的比赛,不如让她去试试?”顾萝说道,“她有天赋就一定不能浪费呀。” “她现在还没有学会水粉的画法,画联的比赛六月就开始了,让她学油画……不太好?” 老师还有些迟疑。 顾萝心中的嫉妒都快溢出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太过难看。 “老师您也说了,沉鹿是一个天赋很强的学生,学习油画应该用不了太多时间。”顾萝满脸都是为沉鹿好的样子。 这让老师心中更加犹豫了。 见状,顾萝便立刻加大力度的说道,“说不定她会在比赛上一鸣惊人,晏老也会桑收她当徒弟呢。” 老师沉吟片刻,也知道之前晏老对他的叮嘱。 如果沉鹿有天赋,晏老一定会收她当徒弟的,如果沉鹿能拿到画联举办比赛的第一名,那她不就更有筹码了? 顾萝只想让沉鹿在这次比赛中出大丑,油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学习,有些人学一辈子都画不出来,更何况是两个月? “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顾萝,你真是一个为学妹着想的好孩子。”老师夸赞道,“你要不要也参加这次的比赛?” 顾萝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强撑着笑容,说道,“我现在已经高三了,恐怕不能把精力放在这些比赛上面,等我上了大学,我会一直参加比赛的。” 听到顾萝的话,老师很是开心。 自顾自画画的沉鹿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莫名被安排了一个比赛。 她在半个小时里画了两张速写,练了手之后,这才开始准备画水粉。 老师站在了沉鹿的身后,看着她起型,铺底色,画大型。 她在画静物的时候,就已经很好掌握了明暗透视关系,现在把这些用水粉上面,也很得心应手。 虽然仍有瑕疵,但沉鹿的风格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了。 老师在心中暗想。 沉鹿画了一半就不知道该怎么画了,最后老师坐在了沉鹿的位置上,有意用画水粉的方式教她了一些画油画时会用到的手法。 “学会了吗?” 沉鹿似懂非懂的点了头,自己回去摸索去了。 晚上八点左右,沉鹿看到时间之后,连忙飞快回了珺庭。 一打开门,便瞧见了沈泊行。 他坐在沙发上,穿着居家服,丹凤眸上下扫过沉鹿。 沉鹿瞪圆了眼睛,仿佛没有想到沈泊行会这么早回来。 沉鹿试探的探出了小脚,往前走走了一步,“小叔?” “能耐了?”沈泊行眯着眼睛,“八点半才回来?” 沉鹿咽了一下口水,小声说道,“今天在画室画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就回来晚了。” 沈泊行看着沉鹿,似乎是在辨别沉鹿到底有没有说谎。 后者无辜的眨着那双漂亮杏眸,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害。 沈泊行轻啧,有些烦躁,站起来,“算了,去吃饭。” 沉鹿莞尔笑了,她小幅度点了头,换上鞋之后就往自己房间跑,打算先把书包放回去。 客厅里是大理石地板,沉鹿动作有些冒失,以至于她没有注意脚下微滑,整个人的身体失去重心,直朝前面跌去。 沉鹿惊呼,正当以为自己要狠摔一下,她腰间便被有力的胳膊给揽住,那胳膊一用力,她整个人都往后去。 后背撞进充斥着热意的胸膛,头顶是沉稳的呼吸,全部洒落在她的发顶上,令沉鹿神情中还有些发蒙。 沈泊行蹙着眉,低声训斥,“好好走路,跑什么?” 那胸膛震动的频率轻而易举的传到了沉鹿身上,她的脸顿时发红起来,心跳不受控制的失衡。 沉鹿忙从沈泊行怀中退了出来,转身低下头有些张皇失措,“对不起……” 脑袋上被拍了一下,沉鹿唔了一声,抬起头,便瞧见沈泊行神情懒怠。 “再乱跑今天晚餐你可以不用吃了。” 沉鹿:…… 她哦了一声,走回了卧室。 脸上的热意还没完全消散,沉鹿想着方才那个拥抱,就觉面红耳赤的厉害。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抛却,放下书包,去洗了手。 卜厨师早就做好了晚餐,因为二人都没有回来,所以一直在温着。 从房间出来,沉鹿帮着沈泊行把晚饭端了上来。 她脚步轻快,问道,“小叔,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沈泊行坐下来,懒洋洋回答,“我没出去。” 今天一整天,沈泊行都没有出门,连家政阿姨和卜厨师都吓了一跳。 沉鹿也有些惊讶,不过他没出去当然是好的,沉鹿弯着眼眸,说道,“今天学校开会的时候说,下个月学校要举行运动会。” “你参加?”沈泊行挑着眉,目光在沉鹿身上上下扫了一遍,“细胳膊细腿,能干什么?” 沉鹿不满的鼓起了腮帮子,又很快的叹气,“也是。” 她运动量很少,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和画画上面。 看着沉鹿,沈泊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中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开始专注吃饭的沉鹿并没有发现沈泊行的不怀好意。 卜厨师做饭真是越来越好吃了! 她真幸福! 早上五点,沉鹿还没睡醒,便传来了咣咣的敲门声。 沉鹿茫然睁开眼睛,拖鞋都没穿,脚步虚浮的开了门。 “小叔……怎么了?”沉鹿看沈泊行穿着一身运动装,额头带着雪白的抹额,满脸神清气爽,露在外面的眉宇精致漂亮得厉害。 沉鹿不由得发蒙。 “换衣服,去楼上锻炼。” 沉鹿:…… 在跑步机上跑得气喘吁吁的沉鹿脑子都成了浆糊,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上来锻炼。 “把腰挺起来,脚步不要停。”沈泊行一边指导,一边悠闲呷一口茶。 “小叔……为什么我……我要跑步啊。”沉鹿有些受不了的问道。 却听沈泊行不紧不慢回答道,“为了让你强健体魄。” 【作者有话说】 沉鹿:能换个男主吗? 沈泊行:不可以。 第61章 暴露狂! 跑了半个小时,沉鹿只觉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脚步虚浮的往下走,最后还是沈泊行架着她,才避免她摔倒。 沉鹿神志不清的说道,“小叔你要是想折磨我,换个方法,我跑不动了……” 听着她哀嚎气虚的声音,沈泊行轻嗤,手指敲她额头,“就这体力,以后怎么办?” “什么?”沉鹿没有听清他不自觉放软的话。 “没什么。”沈泊行把她送回房间,“去洗澡。” 他嫌弃的说道,“臭死了。” 沉鹿没什么力气的抬手要打他。 鼻子不满的皱了皱,她臭到底是因为谁啊! 那软绵绵的力道被沈泊行轻而易举的抓住,轻轻松松的把她牵制住,另一只胳膊还在她腰间,二人动作瞧着犹如亲密恋人在跳舞一般。 他们谁都没有察觉到彼此的距离有多近。 沈泊行眼底带着笑,没再继续打趣她,“去。” “我才不臭。”沉鹿小声嘟囔着,胳膊却非常诚实的抬了起来,低头用鼻子嗅了嗅。 却听身前人轻笑,沉鹿的脸顿时一红,连忙放下手,假装没事发生地往自己房中跑去。 等沉鹿洗完澡,从房间再出来,便瞧见沈泊行也换了一身衣服。 西装革履,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领带调整位置,头低垂着,丹凤眸瞥见沉鹿过来,便说道,“去吃早饭,我一会儿送你。” 沉鹿被他晃了一下神,连忙问道,“小叔今天送我?” 沈泊行用气声回了一句。 这小姑娘倒是开心了,飞快来到餐桌前,开始吃早餐。 把沉鹿送回学校,沈泊行便转着方向盘去了公司。 沈泊行所就职的公司并不是沈氏,而是另外一家公司。 那家公司比之沈氏历史更加悠久,犹如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长久不衰的生长在北城,乃至遍布全国各地,蔓延到全球,都能涉及沈泊行公司的产业。 在沈泊行没有成年之前,这公司一直被职业管理人循规蹈矩的守着,直到沈泊行接受,他依仗着行事不羁,让人极难预料的行动轨迹把公司拔高一筹。 就算是沈之明在公务上遇到沈泊行,都要低一头。 助理们早早在公司一楼大厅等着沈泊行,瞧他进来,便跟上去,开始汇报今天一天的工作安排。 “曲总在您办公室等了半天,希望能见您一面。” 助理口中的曲总并不是曲一游,而是他的父亲。 曲总早在昨天就来了,和投资部聊了半天,这才把投资给谈下来,北城那个项目最大投资人自然而然的成了沈泊行。 现在那块地不能建造住房,曲总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让他等着。”沈泊行自然不会因为曲总是曲一游的父亲就对他有多少优待,先去各个部门开了会,他才回到办公室。 曲总带着他的团队一块来的,等了好一会儿,有些焦灼的站起来回走。 直到听见开门声音,他们这才停止来回走,将后背挺直,看向门外。 “沈总,您来了!” 沈泊行落坐后,目光看向曲总,浅淡的薄唇不紧不慢轻启,“曲总这么早找我,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郊区那块地我们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好要盖什么,那家钉子户我们都说给他们高于其他每户百分之二十的钱,他们都不同意,所以我们打算继续和他们磨,再来询问一下沈总您的意见。” “您说,那块地要盖什么比较合适?” 一家钉子户,能让曲家人这么恼,倒是少见。 沈泊行指尖在沙发上轻点,思绪不经意的转了转,继而随口说道,“游乐场。” 曲总微愣,下意识的想到了沈泊行应该是想把那边发展成一个新的商业圈。 果然是的沈泊行,他的野心比让他人更大! 曲总憋红了脸,激动到想跺脚,最后还是克制下来,忍不住咧嘴笑,“好!我明白了!” 沈泊行瞥他,懒得想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工作忙了一半,沈泊行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还没开口,对面便传来爽朗轻快的声音,“小叔!我出通告回来了!去你家了啊!” 沈泊行一听这吵闹的声音,便知道是谁。 “随便。”沈泊行拧着眉,“你要是再敢带不三不四的人来我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无家可归。” 沈云深嘿嘿一笑,“放心,我一定不会的。” 挂断电话后,沈泊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沈云深那倒霉孩子,还不知道沉鹿在他家住着。 巧的是,她住的房间曾经是沈云深的房间。 沈泊行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左右了,沉鹿应当快回家了。 到时候他们必定会想见。 沈泊行将手机放下来,摒除杂念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完。 沉鹿回到家的时间正如沈泊行所说的时间段。 七点四十左右,她便到了家。 换鞋时,瞧见玄关处脱着一双看上去很酷的运动鞋,沉鹿脸上还带了些疑惑,想着小叔出门是穿的鞋也不是这一双啊。 刚刚进门,沉鹿抬眼就瞧见一个赤裸着上身正在喝水的人,染着一头深蓝色的头发,活像臭流氓。 沉鹿惊呼了一声,立刻捂住眼睛朝门外跑去。 完了!家里来小偷了! 沈云深听到女声惊叫,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身体,满脸惊恐。 谁啊!? 难不成小叔谈女朋友了?!甚至还带到家里来了?! 猛地一扭头,便瞧见一个小姑娘手忙脚乱的从玄关处准备跑出去,甚至还把手机拿出来准备打电话! 她谁啊!? “小小叔!家里来小偷了!”沉鹿惊恐害怕,甚至声音都在发颤,满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 小叔? 沈云深想到了沉鹿,摸起卫衣穿上,他气急败坏的阔步走过去,拦住沉鹿要离开的脚步。 “沉鹿?”沈云深拧着眉,抓住了门,不让她关上,很是不爽的说道,“你怎么在这?” 沉鹿听到声音,颤巍巍的抬起头,就发现这个暴露狂,竟然是沈云深。 她长舒了一口气,眉头皱的比沈云深都要紧,凶巴巴的说道,“暴露狂!” “你说谁暴露狂?”沈云深火冒三丈,看着就好像要给沉鹿来上两拳。 第62章 相互不喜 沉鹿立马捂住了眼睛,面上透着几分倔强,抿着唇一副不和他多交流的样子。 沈云深看得拳头都硬了。 “你把手给放下来!” “不放!” “小丫头片子,你真当我不敢打你是?” 沈云深吓唬般的举起了手。 却听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沈云深。” 沈云深举着的手立刻软了下来,他原本还以为沉鹿打通电话是吓唬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打通了电话。 他故作凶狠的瞪了一眼沉鹿,很快又变另一副模样,用最虚的声音柔弱道,“小叔,我没打她。” “好好给我待着。” 沈云深压根不敢多话,只能憋屈的点点头,看上去无比的乖顺。 然后他就看着沉鹿躲避他如避蛇蝎一样,跑到角落里,小声和沈泊行说着什么。 只见沉鹿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拜拜,这才把电话给挂了。 把手机收好,沉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看向沈云深,他带着凶煞不好惹的表情。 沉鹿想起沈泊行在电话中的叮嘱,立刻挺直腰板。 瞧着有些紧张,但完全没有害怕他的意思,沈云深臭着脸,语气不善,“你为什么会在小叔家?” “小叔说了,你管不着。” 这可恶的黄毛丫头竟然敢拿鸡毛当令箭? 沈云深火冒三丈,在周围暴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停下来。 沉鹿站在角落里,像只小猫一样观察他半天,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信息,便默默的朝自己房间而去。 见她要走,沈云深立马说道,“你干什么去?” “回房间。” “不行!你给我坐下来!”沈云深霸气的说道。 沉鹿:…… 她看了沈云深两眼,默默说道:“不要。” “你竟然拒绝我?”沈云深那头深蓝色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 沈云深不可置信的样子,就好像沉鹿说了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一样。 沉鹿再次强调,“我不是你的粉丝。” 沈云深胸膛起伏的厉害,颤巍巍用手指了她半天,“等小叔回来,我一定让他把你赶出去!” 沉鹿不满的皱起鼻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凶巴巴的,又瞪他,“小叔不会听你的话。” “暴露狂,自以为是!” “你再说一遍?” 眼瞧着沈云深要过来抓她,沉鹿立马撒丫跑了起来,躲进自己房间,然后把门给反锁上。 “你去我房间干什么!赶紧给我出来!” “这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 “你胡说八道!出来!” “不要!” 二人隔着一个门吵得翻天覆地,沉鹿紧紧的倚着门,不让想进来的沈云深破房而入。 沈云深对沉鹿这会儿真是气到了骨子里,他就没讲过这么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家伙! 沉鹿也不喜欢沈云深,沈云深讨厌她,她也讨厌他。 僵持了小半天,玄关处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 二人一个在房间内,一个正叽叽喳喳的让沉鹿开门,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回来。 沈泊行一进来,便听见了沈云深语气不善的声音,“你赶紧给我出来,不然我就砸门了!” 他额头青筋往外突了突,他的薄唇拉成了一条线,那原本上挑的丹凤眼此刻也往下拉,沈泊行换了鞋,走进去。 带着强烈压迫感,从客厅走到连接客厅与卧室的走廊。 沈云深原本还在叫嚣的声音,在察觉到身后有一股浓深威胁时,渐渐削弱。 他下意识息声,默默转头看向来者。 “小叔?!”沈云深的声线都变了,仿佛是被猫盯上的老鼠,深深的血脉压制,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你给我过来。” 沈泊行语气很是平静,仿佛是安静流动的河水,不得见内部的波涛。 沈云深哪敢不听沈泊行的话,夹着尾巴就跟上了沈泊行的脚步,朝书房去了。 而房间中的沉鹿贴着门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发现外面好像没了人,这才小心翼翼,试探般的打开了门。 沈云深真的走了,他刚才那么叫嚣,肯定是被谁给叫走了。 从房间出来,沉鹿在客厅转了一圈,然后看向了玄关,发现沈泊行的鞋,这才确定是沈泊行把沈云深喊走的。 有了给自己撑腰的人,沉鹿脸上浮现轻松的神色。 也不知沈泊行在书房对沈云深说了什么,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沉鹿就瞧沈云深满脸喜欢。 就算沈云深对上沉鹿的视线,也只是娇矜傲娇的轻哼一声,特别是他那头深蓝色的头发,看上去更像是斗胜的孔雀一般。 上次见他,他的脑袋上还是灰白的头发,现在就又变了。 “过来吃饭。”沈泊行冲沉鹿招了招手。 沉鹿连忙跟上了沈泊行的步伐,小心的和沈云深保持着距离。 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沈泊行身边,仿佛是他的左右护法一样。 餐桌上,沈泊行对沉鹿说道,“他最近休假,会住在家里。” 沉鹿心想也是,明亮的杏眼又打量了沈云深一下,小声说道,“他不回去看妈妈吗?” “他自己决定。” 沉鹿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开始吃饭。 饭后,沈云深住哪成了问题。 之前沉鹿住的房间是沈云深来沈泊行家中住的地方,现在被沈泊行改造成了她的房间。 沈云深还想抢那个房间,沉鹿拦都拦不住,只瞧着沈云深一溜烟的去了她房间。 沉鹿:…… 她气得跺了跺脚,连忙追了上去。 一进门就瞧见沈云深满脸嫌弃的从房中出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粉不拉几的房间,我才忍不住。” 正在往里面走的沉鹿差点撞到他。 好在沉鹿及时刹住了车,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提醒沈云深,“这是我的房间。” “这以前是我的房间,你这叫后来居上,懂吗?”沈云深和她掰扯了一句,“装修成娘不拉几的模样,我才忍不住。” 说着,沈云深便高傲的走了。 看得沉鹿不禁咬牙切齿。 在一旁不紧不慢喝着红酒的沈泊行把他们的言行尽揽眼中。 能把沉鹿气成这样,沈云深倒是有点本事。 第63章 加油哦 沉鹿以为,沈云深在家中就是自己的噩梦了。 很快,沉鹿就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沈泊行为了让沉鹿每天早上锻炼,甚至还开始让她和沈云深卷起来了。 二人在两台跑步机上,一边跑一边看向了沈泊行。 “小叔,你让我和一个丫头片子比跑步,是认真的吗?”沈云深满脸都写着离谱。 对沈泊行把他和沉鹿相比很不满。 沉鹿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怎么开心的表情,她憋着一股气儿,认真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我跑得比他厉害。” “你瞎扯!”沈云深立马不乐意了,“我有八块腹肌,你有吗?” 沉鹿不甘示弱的仰起头,“我能练出来!” 沈泊行:…… 他视线扫过沈云深。 后者飞快的老老实实看向窗外,心中却很是郁闷。 是沉鹿挑衅他的,为什么小叔就怪他不怪沉鹿呢? 在沈云深没有瞧见的角落,沈泊行轻拍沉鹿的脑袋,“好好跑步。” 沉鹿乖乖点头。 虽然二人不再争辩,可那股谁也不想输给谁的气就在心中一直围绕。 沉鹿展现了自己坚韧不拔的性格,沈云深不停下来,她就不停下来。 她累得双脚跟灌铅了一样,艰难的在跑步机上跑着,气喘吁吁的坚持。 沉鹿额头的汗水直往下流,将她整张脸都打湿了,那泛着健康运动的红晕把她衬得犹如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仿佛捏一下就能出水。 一旁的沈云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其实日常根本没有太多运动,这会儿跑步跑了这么久,就想着把衣服给脱了。 但他刚刚摆出要脱衣服的动作,沈泊行冷冷的厉眼就扫了过来,沈云深硬生生的给忍了下来。 但贴在身上的薄薄t恤也能隐隐约约看出他腹部的曲线。 那上面哪里有沈云深所说的八块腹肌啊,仔细一数,也就只有六块而已。 沈云深强撑着跑,但目光一直都在打量沉鹿。 心里不禁暗暗嘀咕。 这人怎么回事?一直跑都不停的? 都这么累了,还不停下来歇歇? 沈泊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他对沉鹿说道,“行了。” 原本都不停下来的二人,在听到沈泊行的话之后,如临大赦。 沉鹿胸口起伏得厉害,跑步机放缓了速度,沉鹿慢慢的在上面走了走。 沈云深也想停下来,被沈泊行给制止了,“你再练半个小时。” 如遭雷击的沈云深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 他似笑非笑,“因为你太弱。” 沈云深:…… 他敢怒不敢言,只得继续跑。 沉鹿缓过劲儿,从跑步机上下来后看沈云深还在跑,心情不免好了一些。 她坏心思的走到了沈云深面前,那双犹如被水洗过的杏眸漂亮得不像话。 “加油哦。”娇娇软软的声音,把沈云深又给气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沉鹿。 别让他逮着机会,不然……不然他一定反击过来! 沉鹿开开心心的从健身房离开,下楼洗澡背书去了。 “小叔,你为什么把沉鹿带到你家?” 沉鹿一走,沈云深这才开始喘着气儿,一深一浅地说话。 沈泊行依靠着一旁的单杠,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神情随意得很。 “住在沈宅,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沈云深悄悄放慢了速度,一边疑惑问道,“为什么?我妈那么喜欢她,她能获得的东西只多不少?” 沈泊行没有接话。 沈夫人确实很喜欢沉鹿,每周末都很期待沉鹿回家,但是沈家还有一个老爷子,他不喜沉鹿的情绪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一面是养女,一面是亲生父亲,在这种低气压的生活里,一定有场战斗潜伏。 那时抉择将会变得更困难。 沈云深鲜少在家,自然不知不过短短的两三个月发生了多少事情。 …… 为了参加运动会,许白白连钢琴课都不上了,每天去击剑馆去练习击剑,甚至还拉着沉鹿一块去。 许白白还专门对她说了一个独属名词,美名其曰许白白的专属陪练,阮石听见后很是嫌弃,并且怂恿沉鹿不要去当她的陪练。 “给她当陪练,你倒不如多画两幅画来得实在。”阮石说道,“你又不会击剑。” “又没有什么关系。”许白白据理力争,“我可以教鹿鹿。” “你也没学多久?” 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沉鹿连忙制止他们,“没关系,我在击剑馆画画也可以。” “你在击剑馆能画水粉?”阮石问她。 沉鹿顿时哑然了。 她思忖半晌,对许白白说道,“那我二四陪小白去,最近画水粉对我很重要,不能全天和你一块去。” 好姐妹对她这么迁就,许白白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脸上带着感动的神采。 “好!” 于是沉鹿就跟着许白白去了击剑馆,阮石幽幽跟在二人身后,他倒是要去看看击剑馆有什么好玩的。 许白白换好衣服之后,冲沉鹿摆了摆手,然后兴奋的拿起长剑去找馆内其他的朋友去练习。 而沉鹿则和阮石坐在一旁,一时静默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 阮石吐槽道,“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过来。” 沉鹿:…… “小白想让我过来,那我也不能不来呀。”沉鹿解释了一句。 想了想,然后把自己画画用的本子给拿了出来。 这上面画的有速写,也有静物。 阮石瞅了一眼,声音愈发的悠长,“你已经开始画人了。” 沉鹿脸上露出笑,重重点头,“我每天都有练习,你呢?” 他应该可以画一些简单的静物了? 沉鹿在心中猜想,却听阮石默默说道,“我被绘画班开除了。” 沉鹿:…… “毕竟我画得太烂,老师都教不好的那种。” 沉鹿扭头看了看阮石,就见他仍旧是一脸颓废,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为什么呀?之前我在绘画班的时候,你不还好好的吗?” 沉鹿有点想不通了。 阮石:“我又不是你……画画得好,自然就能留下来,上次绘画班考试,我是倒数第一,肯定被赶出来了。” 第64章 直播 沉鹿一时哑然。 她只好干巴巴的对阮石说道:“你可以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再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兴趣班,我觉得你肯定能成功逆袭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沉鹿,你是第一个这么相信我能成功的人。”阮石有些惊叹,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沉鹿哈哈一笑,脸上的酒窝被牵动,正好有阳光撒过来,那四点的阳光并不能算太强烈,把她白嫩的皮肤照得有些通透。 阮石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给挪开了。 只听沉鹿轻快的娇软声音响着,“每个人都有无限可能。” 就像她,在几个月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一个温暖的房间,一个明亮的教室。 沉鹿拿着笔,在纸上快速地画着,这一个多月的训练,让她用笔愈发熟稔,没多久,纸上就出现了击剑台,以及上面搏斗的两个人。 “我以前也没有想过,我可以用一支笔,来描绘我的未来。” 沉鹿把她画好的那张速写送给了阮石,并对他说道,“你一定可以的!” 他被头发所隐藏的墨绿色眼眸,盯着那张画看了半天,清秀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阮石把画给收了起来,郑重的说道,“谢谢你,沉鹿。” “不客气!” 下午回家的时候,沉鹿觉得阮石应该是打起了一点斗志,和她交流后,决定要选择一个沉鹿都不曾想过的一个兴趣班。 攀岩兴趣班。 他说话时总是用非常平稳的声音,但脸上却带着一些跃跃欲试,可见他内心其实很喜欢这个运动。 沉鹿觉得有点危险,不过她还是选择支持。 回到家,沉鹿就又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沈云深,他穿着大裤衩,可上身却穿着很显年轻的衣服,怎么看都不搭。 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这个时候的沉鹿还不知道现在网络上很火的一个现象就是全民直播。 而沈云深隐隐有了顶流之势,他的经纪人也就让他休息的时候也开一会儿直播,吸吸粉。 沉鹿只觉沈云深应该是疯了,她趿着拖鞋,小心翼翼的从沈云深背后走过去,一溜烟跑回了自己房间。 “开美颜?我还用开美颜么?”沈云深看着手机上的时事评论,立刻把自己的脸怼到了摄像头上。 沈家人长得都很好看,特别是沈云深,他的五官融合了沈之明的深邃眼窝和高挺的鼻梁,下颌线硬朗,棱角分明,是非常标志的帅哥。 沈云深的粉丝看到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并没有立刻开始尖叫,而是惊诧的看到了从沈云深身后一闪而过的那个娇俏的身影。 ‘儿子!你有女朋友了?’ ‘不!我决不允许我男朋友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女朋友!’ ‘宝,你身后有人窜过去了!’ ‘灵异事件?’ ‘你身后有人啊!’ ‘啊啊啊,好吓人!’ 沈云深看着画风突变的评论,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 “什么玩意,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刚才有个人过去了!’ ‘对对!宝你别不相信,真的!刚才有一个人过去了!’ ‘所以那到底是不是鬼?’ ‘应该是家里的人?’ 沈云深看着评论,不由得皱起眉头,把手机放下来,走向了沉鹿的房间,门没有合上,能听见里面有声音响起。 “沈云深好像病了,在家里自言自语。” 沉鹿声音很是认真,但沈云深却气得吹胡子瞪眼。 她竟然在告状!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那是在直播! 沈云深决定一会儿把直播关了再来找沉鹿算账。 把手机重新拿起来,沈云深的脸上带着笑容,完全和刚才气急败坏的人不是同一张脸。 “刚才是家里有一个人回来了,并不是你们说的什么鬼。” ‘哇,你家还有一个小妹妹啊!?’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小妹妹的身影。’ ‘那就是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我没谈恋爱!”沈云深几乎变成了尖叫鸡。 “再乱造谣小心我告你们诽谤啊。” 他的粉丝几乎笑拉了,而沈云深还在扯着嗓子和他们斤斤计较。 他发现这些人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说的什么,沈云深很气的说道,“你们自己玩去,下播了!” 把直播关了后,正巧沈泊行从外面回来。 只见沈云深上身下身完全两个模样,轻挑眉,“你发什么疯?” 沈云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笑嘿嘿,“刚才在直播,上面不得穿得好看一点。” 沈泊行看向他的小腿。 就听沈云深又说道,“我腿又不用直播。” 沈泊行:…… 他轻嗤一声,“没人看你用腿直播。” 沈云深瞪圆了眼睛,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把衣服换了,辣眼睛。”沈泊行很是嫌弃的说道。 “我觉得挺好的呀。” 沈泊行将领带解下,走向沉鹿房间,对他说道,“下次不要在家直播。” 又没有什么关系。沈云深在心中想着。 沈泊行来到她房间门口,看沉鹿还在写作业,便敲了门。 沉鹿停下笔,看向了门外,就发现沈泊行正随意的站在那里。 她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飞快的走了过去。 “小叔,你回来啦!” 沈泊行很是满意沉鹿看到他惊喜的样子,随手捏了捏她的头发,说道,“一会儿青山过来。” 大哥要过来? 沉鹿有些惊讶,但她还是应道,“那我把之前写完的卷子给拿出来。” “不着急,先准备吃饭。” 沈青山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检查之前他给沉鹿拿的作业。 她学习很不错,沈青山出于私心和一个老师的职业毛病,总有一种要把沉鹿培育成一个状元的心态。 沈云深听到沈青山说以后沉鹿要拿状元,差点把饭给喷出来。 脸上露出了震惊和离谱,“大哥,你是疯了吗?” 说好的不把她当做亲人呢? 他怎么变了?! 沈云深感觉自己被大哥背叛了。 “鹿鹿只要认真学,拿个状元并不是难事。”沈青山很是随意说道。 沉鹿:…… 她成绩真没有那么好。 “大哥,状元不是说拿就拿的。” 常年年级第一,考试就没拿过第二名的沈青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沈云深,一个和大哥,三哥完全不像纯种二哈 第65章 蒙尘的明珠 吃完饭,沈青山看了沉鹿写的卷子,那些卷子对沉鹿来说难度是比较大的,她的正确率也就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做的还不错,该对的题都对了。”沈青山带着金丝眼镜,在客厅里坐着,对于沉鹿做的这几套卷子很满意。 沉鹿白皙通透的脸上浮现红晕,由内而外地多了两分笑容。 “不过这样要拿到状元的话,还是有些距离的。”沈青山温温柔柔地说道,“所以等我给你讲完这些题之后,以后做的卷子要加大难度。” 沈云深在一旁笑得都要肚子疼了。 沉鹿那笑容瞬间有点僵硬,哭丧着脸,“大哥……我真不是考状元的料。” “大哥相信你。”沈青山列出了一大堆对于她时间的规划,例如早上可以选择背语文,英语,中午午睡时间减少一半,然后做一套数学试卷,有自习课时,可以再做一套综合试卷,下午放学再做几套卷子,晚上他也可以帮她补习,这样一来,她的成绩一定可以飞速攀升。 听完沈青山的话,沈云深有点幸灾乐祸。 “不用逼我和云盛,现在就逼你学习,我爽了。”沈云深脸上带着怡然自得。 沉鹿好奇的问道,“以前大哥也这样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沈云深只要一想,就觉得那是一段充满黑暗的历史。 “我和云盛从小学开始,就被大哥逼着上数学,物理兴趣班。”沈云深毫不犹豫的揭沈青山的短。 沈云深兄弟俩从小被沈青山压榨学习,偏偏沈云深就不喜欢学习,和那时还小的沈泊行臭味相投,沈云深跟在沈泊行屁股后面,连带着沈云盛也跟着沈泊行,三人天天逃课,把沈青山都气哭了好几次。 沈云深绘声绘色的讲着沈青山被气哭的事情,原主在这他都没有多少害怕。 沈青山无奈的看着沈云深,说道,“如果不是我逼你读书,你现在能考上想去的国家电影学院?” 后者瞬间就卡壳了,他挠挠头,“大哥,我是在对孩童时期的美好追忆。” 沈云深表演课第一名,演技也是说来就来,沉鹿看着情真意切。 她本想着大哥说得很多,刚准备点头来着,却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大哥,我还要画画呢。” 闻声,沈青山脸上还有一丝怔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有些懊恼的扶了一下眼镜框,“我给忘了你现在是美术生。” 于是沈青山又重新给她制定了一个时间表,当然沉鹿要把一般时间放在画画上面,这就表明沉鹿要缩短一些休息时间。 沉鹿并没有什么意见,她喜欢把生活过得充实。 等沈青山与沉鹿谈完之后,他就准备离开了。 沈云深看着沉鹿还去送沈青山,不由得摸了摸下巴,仔细想想,然后立刻追了上去。 楼下,沈云深追上沈青山,“大哥,你等等我。” 沈青山站定,沉静的看着沈云深过来。 “怎么下来了?” “我有事情要问你。”沈云深开门见山,“你怎么突然对沉鹿这么好?” “什么?” “就是你啊!之前不是说好了,把沉鹿当做陌生人的吗?不把她当亲人!”沈云深掐着腰,质疑他,“你现在变化怎么这么大?” 沈青山看着气冲冲的沈云深,很明显能感觉到他对沉鹿的抗拒。 他有些无奈,“就算以前我对她的态度是陌生人,但是我也不至于针对她。” “更何况,我现在知道了沉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和沈瑶谨不一样。” 提到那个女人,沈云深面色铁青。 “人都是善变的!”沈云深咬牙切齿,“凭什么你能确定她不是在贪图什么?” 就像是沈瑶谨那样,左勾右钓。 相较于沈云深整个人都处于暴躁情绪之中,沈青山就显得很安静,他看着沈云深,说道,“你现在也在和沉鹿住在一起,平时多观察观察她,就知道她和沈瑶谨有哪里不一样。” “你说的也对,人都是善变的,这是人性,但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把自己内心欲望放大,沉鹿她很聪明,也知道自己要抓住什么。” 沈青山语气平和,儒雅俊朗的脸上此刻显得尤为从容,“等到她成长起来,你就会发现,她应该本就是一颗亮眼夺目的明珠。” 这是沈青山在深入接触沉鹿之后得到的一个结论,她来时虽然有些怯懦,甚至带着小心翼翼,最开始沈家除了沈之明,沈夫人,没多少人把沉鹿当一回事。 傅安然的针对,沈老爷子的不喜,甚至是他们兄弟三人的无视,其他人若是每天都生活在鄙视,被人看不起的眼光中,内心所产生的自卑只会让他们很快消沉。 可沉鹿却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牢牢抓住学习的机会,充实自己,乐观地生活。 她喜欢学习,就很努力地学习,喜欢画画,就很努力地画,带着蓬勃向上的力量,这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番成就。 就算没有沈家这个跳板,沉鹿也不会自甘堕落。 她是蒙尘星河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 沈云深听完他的话,明显保持了怀疑态度,“我不相信。” 沈青山没有再说话,只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 看着沈青山的背影,沈云深暗戳戳的想着该怎么把沉鹿的真实面目给拆穿。 等他回去之后,就开始观察沉鹿。 不过这会儿沉鹿已经回房间开始写作业了,他也看不见沉鹿。 看着沈云深鬼鬼祟祟的在沉鹿房间门口,沈泊行抬脚踢了一下他的脚腕。 “小叔?!”沈云深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连忙讪笑两声。 他淡淡瞥着沈云深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找死呢?” “我什么也没干!”沈云深立刻说道。 只见沈泊行满脸不信任,沈云深站起来,很快就找了一个说辞,“我这是受到了大哥的委托,来监督沉鹿有没有好好学习,真的,小叔你知道我又不喜欢她。” 第66章 欺凌 沈泊行上下扫他。 他们差不了几岁,彼此了解也不少,沈泊行自然也知道他对沉鹿没有什么坏心思。 但瞧这家伙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样子,沈泊行就想再给他两脚。 “睡你的觉去。” 等沈云深离开,沈泊行来到了沉鹿门口,看着她半点都不设防,连房间门都开着。 他漫不经心的瞧着沉鹿写作业的背影,通常一会儿她还会去画室画画,睡觉的时间是在十一点左右。 沉鹿写作业的速度很快,等她把作业放进书包,准备去画室的时候,就看到沈泊行在门口站着。 她有些惊诧,很快走上去,“小叔,你怎么在这里?” “以后自己在房间,把门关上。” 沉鹿怔愣一秒,很快就点头,“我只有写作业的时候才打开门。” 说着她抬起头,眼底漾起一股笑意,“而且家里有小叔在,不会有问题的。” 她眼底满是信赖,乖巧至极的样子总让人想到刚刚长大没多久的小奶猫,随便一戳,就顺势倒下去,非但不会害怕,反而还会过来。 沈泊行眼底划过些微沉鹿看不懂的暗色,一闪而逝。 沉鹿就听他轻笑了出来,在耳朵里轻轻挠了一下,让她感到一股痒意。 “去画画。”沈泊行也没再说什么,只叮嘱她,“早点睡觉。” “嗯!” 早上,沉鹿吃过早餐后,便准备去学校,昨天阮石说要报攀爬兴趣班,所以今天沉鹿打算跟着他一块去看看。 司机开着车往学校走,沉鹿看完了要背的单词,目光看向外面,一边默背着单词。 却忽然瞧见不远处有一群人推推搡搡着一个清瘦的高个子,那高个子乌黑的头发被人抓着,露出了一双眼睛。 阮石有国外四分之一的血脉,眼睛呈现出如宝石一样漂亮的墨绿,平时黑发总会盖住他的眼睛,让他显得与常人无异。 而此刻,他的头发被人狠狠抓起来,那眼眸就露出来了,瑰丽神秘的墨绿色里,没有多少光芒,显得暗淡。 拿着本子的手陡然一紧,沉鹿连忙对司机说道,“叔叔,能不能在一旁先停车。” 司机有些不明白,不过也听话的将车停下来。 “叔叔你一会儿跟着我,我会很快过来的。” 说完,沉鹿便连忙下了车,然后小心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司机喊都没喊住沉鹿,只好跟在她身后,看着沉鹿不让她受伤。 这会儿去学校的人很多,也不会有人关注一个普普通通的穿着校服去学校的少女。 沉鹿看着他们将阮石拽进了一个胡同里,那里没有阳光,路口放着一个破旧的垃圾桶,上面放满了烟头。 心惊胆战的沉鹿小心谨慎,放轻了脚步,悄悄走了过去。 “你以为转班就能逃得了了?” “废物家伙,卡呢?” “被绘画班开除的感觉怎么样?不如我们在你脸上画个画?” “说得对,就在他脸上画。” 沉鹿探着头,只瞧见不远处的阮石被推搡在角落,灰暗阴沉的胡同里,她看不清这些人是什么神色。 但这些话,却让沉鹿感到一股似曾相识。 她心中腾起无限勇气,又清楚知道自己这个小个子,进去只有跟着被打的份。 她看了看周围,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把手机给拿了出来。 里面的人只听见一阵警笛鸣动的声音。 他们打人的手一停,连忙四处逃窜的离开。 沉鹿赶紧把手机藏起来,躲在一旁,看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然后飞速跑进去,抓住阮石的胳膊,“阮石,快走呀!” 他看上去还有些怔愣,但脚步却下意识的跟上了沉鹿,一路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沉鹿拉开车门,便上了车。 司机对沉鹿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很是不满,“沉鹿小姐,你这样做会有人报复的。” “没关系,他们没有看到我。” 沉鹿脸上露出笑,“而且我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去上学的。” 说罢,沉鹿看向了阮石。 那些人只来得及在阮石脸上画了两道,似乎是想把他画成猫脸,看着有些滑稽。 沉鹿从车载储物盒里拿出了湿纸巾,递给阮石,“你擦擦。” 看着阮石擦脸,沉鹿问道,“他们就是你之前说受欺负的施暴者吗?” 阮石没什么精神,“你不该管这件事的。” “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受欺负啊。”沉鹿认真说道,“以前你们都对我说让我反击,这种事情到你身上,你也要保护自己。” 阮石目光看向她,嘴唇翕动,好半晌,才听他说道,“谢谢你。” 他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沉鹿便没有多问,到学校之后,阮石先一步的离开,没有等沉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疑惑。 他怎么像是在躲什么东西? 没有多想,沉鹿从车上下来,回了教室。 …… 北城郊区,曲家这块地规划下来要建游乐场,但住在这里的钉子户就是不肯走。 曲家想方设法,最后只留下一户姓金的人家。 曲家开出了三百万的价格,这金家人都不为所动,最后曲家过来负责协商的人实在没有办法,问他们想要什么。 这金家人才狮子大开口的说出了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要的是在这块地上所建造出来东西的股份。 曲一游听到之后人都气笑了,最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沈泊行。 “这家人去哪上的访?”沈泊行一边看财务报表,一边淡声问曲一游。 曲一游说了一个名字,紧接着问沈泊行,“沈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沈泊行看了他一眼,“最开始如何定价就怎么定价,让律师去给他们谈,不要问我。” 听到这话,曲一游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泊行给上面的人打了招呼,而曲一游,则让律师过去,和金家人说清楚讲明白。 “合同,是你们村子里大队签的,白纸黑字,金先生,我再次重申,如果你一定要阻拦拆迁,我们将走法律程序,到时候,恐怕你们钱没拿到手,就先赔进去一笔钱。”律师看着眼前个头矮小,满脸油光的男人,语气公事公办。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67章 她可是我女儿! “你少拿法律来吓唬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那男人大吼道,“要么给我股份,要么给我一千万,不然我是不可能从这里搬走的!” 这金先生,名叫金泰,和自己媳妇儿住在这里,两人一个比一个凶悍。 他凶巴巴一句话,就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富人。 一旁陪着律师来的人都觉得震惊。 “既然如此,金先生,那么就请你在下周二前往北城法院,准备诉讼。”律师向金泰递交了一份诉讼书。 金泰脸上强撑着狰狞,抬手就把律师手中的东西给打掉,“别胡说八道了!你别以为你穿西装革履我就怕了你!” 律师看着掉在地上的诉讼书,神情一如既往,“金先生,下周二记得准时出庭。” 说罢,律师便先行一步。 另外一个人看着金泰,提醒他,“如果你不出庭,法院将会自动下判断,到时候,你们恐怕连一分钱都捞不到手。” “金先生,没有人是傻子。” 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一个公司。 曲氏对金泰一家狮子胃口不再隐忍,金泰想再提要求,那曲氏必然不会满足。 现在的金泰完全没有看到这一层,他只想趁着拆迁一飞冲天。 等二人离开,金泰和他媳妇儿脸色铁青。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媳妇儿看上去很镇定,但有一丝慌乱从她身上划过。 “当然是不去!”金泰恶狠狠的,眼底冒着凶光,“一张纸就想吓唬我,别做梦了!” “可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咋办?我听说打官司要花很多钱的,我可不想花钱!”金泰媳妇说到后面,开始尖叫起来。 她不想花钱,金泰更不想花钱,可如果不花钱,他们可能就拿不到那一千万了。 别人拆迁,都能分上千万的拆迁款,怎么到他这,也就五六十万?这不打发乞丐吗? 金泰想到一千万就这么不翼而飞,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打!这官司必须打!”金泰咬紧了牙关,就算打不赢,他还能有五十万拆迁款,到时候他就去曲氏的工地闹,看他怎么开工! 既然要打官司,金泰夫妻就要去找律师,这就意味着他们要进城。 金泰媳妇眼底带了几分喜悦,“我是不是也能去见见女儿?” 金泰抬手就给了她一推搡,“她在那过得好好地,你找她干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女儿了,去看看她怎么了?她可是我女儿!” 金泰骂骂咧咧,“她把那一家人熬死,东西不都是我们的了?你现在过去看她,万一被那家人发现了,我们就什么都分不到了,懂吗蠢货!” 他媳妇脑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她虽然认同金泰说的话,但心里实在是想念女儿,等到了城里之后,等金泰找东西时,先一步的偷偷和他分开,去了外国语附属中学。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 正值学校上兴趣班的时间。 沉鹿从学校出来,准备去画室,还没上车,便瞧见门口有一个神情紧张的女人朝里面望。 她看了那女人一眼,抬脚上了车。 “叔叔,走。”车开始往画室走,沉鹿也就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看到一个清秀的女生走出来时,带了几分激动的神情。 沉鹿刚刚落座,老师就过来了。 “沉鹿,你跟我过来一下。” 准备画画的沉鹿只好把东西先放下来,然后跟上老师的步伐,去了办公室。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沉鹿站在他的面前,问道。 “你听说过北城画联两年一届的比赛吗?”老师声音很是温和,不缓不慢的问沉鹿。 画联? 沉鹿眼底腾现出几分茫然,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 “这次比赛分为了新人组,油画组,国画组等等一系列的组别,你画画天赋不错,现在可以考虑考虑自己创作,然后参加这次新人组的比赛。” 沉鹿心中惊愕,杏眸瞪得浑圆,菱唇也微张。 被这个消息震惊到的沉鹿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脑袋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我才刚开始学,还没有接触过自己创作。” 这对她来说,很难。 老师知道沉鹿心中的忧虑,没有尝试过创作,开始的时候确实很难。 “你现在所学的知识,除去巩固基础,便是为了对今年的联考做准备,联考只是你迈入理想大学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校考。”老师对沉鹿说道,“一些重点美术大学,更看重个人风格,也就是你的创作能力。” 这些沉鹿还是第一次了解,便认真继续听老师说着其中的道道。 “也就是说,你现在学的水粉是色彩艺术的敲门砖,你更要练习的是你个人风格。” “可我怎么确定我是什么样的风格呢?” 老师温和的看着她,“你现在的画虽然是临摹,但隐约已经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你想知道你自己是什么样的风格,就要学会独立创作。” “试着把你想画出来的东西用画笔,用颜色,用纸张去展现出来,这就是画画的魅力。” “也许你还不够纯熟,因为这些东西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所以你需要涉猎很广泛的知识面,国内神话,国外浮雕,美术艺术,这些你都要去钻研。” 沉鹿在老师的声音里,听到了自己沉静的心跳逐渐变得快速起来,它扑通扑通的,在鲜活又明确的告诉自己,她想那样做。 她可以用自己的手,去描绘一个世界。 沉鹿想到在没有住进福利院时,她生活在一个山脚下,她的养父养母就是从那里捡到的她,养父说他们捡到她的那天,是一只鹿带他们过去的,所以她就叫沉鹿。 山上是连绵不断的山脉,深秋的早上,会从一片墨绿山坡上浮现一阵阵白雾,洇湿整片山脉,大片红黄的树木在其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想到这里,沉鹿眼底的光芒变得坚定下来,认真点头,“我参加!” 第68章 沉鹿,你还没交过房租 老师看着她神情的转变,心中不知道有多高兴。 他面露喜色,站起来绕着沉鹿走了好几圈,最后说道,“比赛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初赛,六月份之前你可以交上一幅油画,距离六月还有两个多月,应该够你完成一幅画,第二幅就等我们去写生时,你再创作出来。” 沉鹿应下来,老师给她准备了画油画所用的颜料和画布,非常细致地教沉鹿画油画的技巧。 一些手上的技巧沉鹿在画水粉时已经掌握了,再加上她对颜色本就十分敏感,能够轻而易举的分辨出一些相近颜色的不同之处。 老师听到沉鹿准确的说出了两种看上去完全相同颜色的不同之处时,简直惊喜到无以复加。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沉鹿的眼睛这么尖锐?! 老师让沉鹿先自己画,然后乐不可支的去给晏老打电话去了。 沉鹿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开心,想半天没有想出来答案,索性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画画上面。 画室里人本就多,不过一恒画室比较大,除去已经确定会参加联考的同学之外,其他都是闲来没事学画画的。 而沉鹿所在的画室房间,就是参加联考的画室,这里的学生更加专注,所以老师带着一位老者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沉鹿全身心都放在了画油画上面,利用老师教授的方法,去画一张满是鲜花,色彩饱和度很高的画,所以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的人。 晏老看着她画画的动作,还有些稚嫩,可调出的颜色,都极为明亮柔和,不尖锐,不暗沉。 有些初学者在画画时总想着将颜色混合起来,想着画面能够和谐一些,但他们一旦这么做,往往很容易将画面画脏。 沉鹿就没有这种习惯,她知道什么颜色混在一起会出现的效果,所以她不会在画布上来回涂抹。 她或许会出错,但整张画色彩都极为干净。 晏老的眼底流露出很满意的神色。 她比他想象中成长得更快。 很快,沉鹿就停下来了,她纠结的看着颜料,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调出颜色了。 “加一点点土黄试试。”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 沉鹿听话的沾了点土黄,看着那让她称心的颜色,不由得笑了出来,“谢谢!” 她一扭头,便瞧见了晏老,他还是那副老样子,一身中山西装,慈眉笑眼。 “晏老,您怎么来了。” 沉鹿想站起来,却被晏老给按住,他呵呵笑道,“不用这么拘谨,颜色不是调出来了吗,快画。” 身后有这么一个人盯着,沉鹿哪里还能自由自在的画画,她很是紧张的拿着画笔,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下一笔要落在哪里。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在画面上看了许久,才想出来要往哪画。 颜色落在它该去的地方,那带了一点枯黄的红色,落在了花瓣之上。 晏老没有打扰她画画,直静静看她画了两个半小时,完成了一幅简单画作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沉鹿停下笔,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了身后。 就发现晏老还在她身后站着。 沉鹿连忙站起来,“晏老。” “在画室感觉怎么样?”晏老随和的问道。 “很好,老师对我也很好。”沉鹿眼睛亮亮的,看上去很是适应在画室里的学习。 那老师听到沉鹿的话,心里很是慰贴,连背都挺起来了。 晏老看了一眼老师,不免笑意更深了些,“几个月就能画油画了,他把你教得确实很好。” 沉鹿看了一眼自己画的那油画,脸上多了几分腼腆,“这张画……不好看的。” 这张画说来并不算太好看,毕竟是她第一张油画。 “在我看来,这张画可圈可点的地方很多。”晏老不急不缓的讲了一些东西,接过她手中的笔,寥寥几笔便将整张画的中心给画了出来。 他一边画也会说些东西,沉鹿听得眼睛越来越亮。 “一不小心就讲得有点多了。”晏老笑呵呵的将笔放下来,看向沉鹿,“下次能画出来什么样的画?” “比这次好!”她明亮的杏眸弯成了月牙,非常认真的说道。 “哈哈,好好,小家伙,要加油啊。” 沉鹿重重点头。 晏老没有问她任何关于画画上面心得的问题,也没有给她压力,这让沉鹿很开心。 她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抱着那幅油画回了家。 门被推开,沈云深看到沉鹿,刚准备对她阴阳怪气,就见沉鹿头也不回的跑到了沈泊行面前。 “小叔小叔!你看我画的油画!”沉鹿娇娇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期待,很是兴奋的将自己的画给放在了沈泊行面前。 沈泊行正在看电脑上的股市,耳边轻响的欢快声音,听着便让人心生愉悦。 “你画的?”沈泊行鼻梁上挂着一个蓝光眼镜,深邃的眼眸藏在眼镜下来,削弱了好几分凌厉,似乎是打量的看着那幅画。 “也有晏老帮我改了一点。”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晏老? 听到这个名字,沈云深慢慢的将后背挺起来,脖子伸得老长,往沉鹿和沈泊行所在的位置使劲儿瞥去。 可惜他们两个人离得太远,沈云深完全看不到那幅画是什么样子,只能隐约瞧见上面有很漂亮的颜色。 这能是沉鹿画出来的东西? 沈云深表示不相信。 沈泊行看了半天,在沉鹿期待的目光下,沈泊行不紧不慢的吐槽,“不算好看。” 沉鹿早就习惯了从沈泊行口中听不到太多鼓励的话,但沉鹿仍旧很开心。 她小心摸了摸上面的颜料,发现已经干了。 还没说话,那画就被沈泊行给拿了过去。 “小叔?”沉鹿脸上带着不少疑惑。 却听沈泊行很是随意,并且理直气壮的说道:“你住我家,可还没交过房租。” 沉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沈云深:“噗哈哈哈哈哈!!” “这幅画是我的了。”沈泊行很是淡定,“二分之一的房租。” 第69章 小叔太贪心了 画是他的了? 沉鹿脸上露出纠结,苦恼到小脸上写满了挣扎,“我能不能换一张画呀?等过几天我画出更好看的画了,再给你当房租。” 或许是沈泊行实在是太好了,让沉鹿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还有房租这一回事…… 沈泊行似有若无的目光看向了沉鹿,那目光带着几分笑,漫不经心的,使得他的丹凤眸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沉鹿被他看得耳尖发红,低下头喏喏不敢说话。 却听沈泊行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下一幅画,是另外一半房租。” 沉鹿:…… 她小幅度的撅了一下嘴,小声说道,“小叔你可真是贪心。” 闻声,后者目光锁定了她,她坐在身边的地毯上,瘦小的一团,低着头,小挺的鼻尖上跳动着客厅洒下的细碎光,她的睫毛密长,微微一颤,便在眼下投了一片鸦青色的暗影。 分明是在小声发出不满,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神情。 沈泊行低头看她半天,喉结滚动了一下,只抬手抵着她的脑袋,“赶紧去洗手吃饭。” 沉鹿只好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画,然后不情不愿的去洗手吃饭。 沈云深见沉鹿走了,便立刻来到沈泊行身边,“让我看看她能画出来什么东西?!” 沈云深兴致冲冲的样子,带着明显要挑刺的意思,沈泊行很是嫌弃的轻啧,抬脚把他踹走,“滚。” “小叔,你别这么小气嘛。”沈云深伸着脖子愣是看了一眼,最后切了一声,“也不怎么好看。” 沈泊行当然知道这画不怎么好看。 可在他眼里,这幅不怎么漂亮的画,便是无价之宝。 沈泊行把它放在了书房,给生活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抽空把这幅画给裱起来。 …… 沉鹿刚上完课,正冥思苦想着什么,忽得听到门外有人喊她的声音。 沉鹿抬起头,就瞧见一个化着浓妆的学生倚着门正仰着头往里面看。 她校服的裙子被裁得很短,仿佛一走动便能瞧见裙内的风光。 班里的人也看到了那学生,听到她叫沉鹿的名字,便下意识的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模样。 寒冠玉这会儿正漫不经心的咬着小弟送来的酸奶,瞥了那女生一眼。 下一秒,他便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毛。 再看向沉鹿,就见她满脸疑惑的站了起来,走向教室外。 二人站在教室外面。 “你就是沉鹿?”那女生赤裸裸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仿佛是在观察什么,这令沉鹿很不适。 “找我有事吗?”沉鹿的声音还算稳定。 那女生涂着口红的唇勾了起来,又掠过她看向教室里沉鹿位置后面的阮石,此刻他正在睡觉。 “你知道阮石在我们班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陡然说起阮石,沉鹿心中一震,片刻后便明白了这些人到底是谁。 沉鹿神情微定,语气平静,“还有事吗?” 那女生猛地抓住了沉鹿的肩膀,眼底透着一股危险的阴翳,“真以为自己是善良的圣母?” “那天在胡同口外故意播放警鸣声的,是你?”她冷笑着,“胆子挺大。” 听到这女生的话,沉鹿并没有太过惊讶,她看到有人从教室出来,在一旁倚着门框,也没打算离开,只是无声的看了一眼沉鹿。 沉鹿眼睫轻轻眨了一下,便说道,“你们打人,胆子便不大了?” 那女生惊愕了一下,见沉鹿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一股怒火从心尖窜出来。 “我看你是没有被教训过!” “教训我?你么?”沉鹿疑惑的问,那口气似乎很是看不起她一样。 女生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听沉鹿说,“还是让你过来的人准备教训我?” “等阳哥教训你的时候,再说害怕,就晚了!”那女生阴恻恻说了一句。 沉鹿没有再说话,只无声看了一眼不远处倚着门框的人,见他进去了,沉鹿也就不再继续和那女生纠缠,只冲她微微点头,然后走了。 那女生看着沉鹿的背影,便更生气了。 她回去便准备告状。 沉鹿回到教室,便瞧见寒冠玉还站在那里,只是没有出来。 “知道她是谁吗?”寒冠玉淡淡看着沉鹿,说道。 沉鹿摇摇头。 “你惹他们了?” 沉鹿想了想,“……大概?” 他们找上来不就代表着自己已经惹到他们了。 寒冠玉沉默了半天,无声看了她半天。 沉鹿已经冲他说了一句,“如果他们真要教训我,就请你帮我做一下证了。” 毕竟,刚才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寒冠玉不置可否。 沉鹿回到位置上,许白白看过来,而她身后睡觉的阮石也醒了过来,正在揉着眼睛。 “鹿鹿,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许白白有些好奇,还以为是她认识的人。 沉鹿摇摇头,“我也不认识呢。” “那她找你……” 沉鹿露出笑,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许白白,那些人明显是凶神恶煞的坏人,她若是对许白白说了,许白白就要危险了。 “以前绘画班的一个同学,问了我一些问题。”沉鹿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许白白很相信,没有多问了,可听到这话的阮石却看了一眼沉鹿。 沉鹿在绘画班里只有他一个朋友,哪来的同学。 阮石若有所思了半天。 为了得到真相,阮石还暗中观察了许久,最后,他终于知道那天去见沉鹿的人到底是谁了。 他以前班里的同学有不少人都和社会外的人有联系,所以行为处事都极为流里流气,他们喜欢挑战强权,以自己还是未成年,肆无忌惮的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 最近,沉鹿的身边多了好几个他之前班里的学生,阮石就知道那天来找沉鹿的人,一定是自己以前的同学。 这天二人去吃午饭的时候,阮石对沉鹿说道,“沉鹿,这几天我决定和你一块回家。” “为什么呀?”沉鹿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晚上还要去画室画画呢。” 第70章 胆子肥了,谈恋爱? “那我送你回画室,不过你从画室回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阮石说道。 这话不禁让沉鹿有些奇怪,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阮石抿了抿唇,最后说道,“你救我的事情,陈阳知道了。” “那天把你叫出去的人,是陈阳的小弟?” 沉鹿咽下口中的饭菜,最后点了点头,“你是说,他们会在校外对我动手吗?” “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阮石声音有点飘,看着沉鹿,又觉得自己这件事因自己而起,便挺起胸脯,说道,“我应该保护你。” 看着他清瘦的身影,沉鹿又喝了一口汤,十分认真的分析,“如果是我们俩,可能我们只有被打的份了。” 阮石:…… 她说的是人话吗? 最后沉鹿还是没有答应阮石送她,毕竟他自己也很危险,如果因为送自己,导致他回去的时候受到伤害,那她一定会自责。 沉鹿照例来到了画室,先画了半个小时的速写,这才开始画油画。 老师给她规定了每天最少画一张油画,他给她挑的临摹照片也非常适合练手。 等她从画室出来的时候,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一时间有些懊恼。 她忘记让司机等自己了。 最近沉鹿都是自己回家,所以司机也习以为常,把沉鹿送到画室之后就先回了家。 但今天…… 沉鹿看着周围的景色,以及从暗处走出来的人,她心中顿时有些凉飕飕。 百密一疏…… 她咬着牙心中很是后悔,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猛地拉着她朝远处跑去。 那些人看到沉鹿跑,立刻追了上去。 在此之前沉鹿一直觉得沈泊行让她跑步锻炼身体是对她的折磨,但现在沉鹿在心中又把沈泊行的地位升了又升。 她在万分感谢沈泊行的时候,又抽空看了一眼拉着自己跑的人。 寒冠玉,他怎么来的一恒画室? 沉鹿有些疑惑,但现在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目光在四周看着,这条路是往小叔家去的,她走过很多次了。 “你跟我来!”沉鹿知道身后还有人紧追不舍,便立刻对寒冠玉说道。 他的胳膊被沉鹿反抓住,沉鹿抄了近道,拐进了一个黑乎乎的街道中。 “你们给我站住!” “沉鹿你以为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站住!” 进入这黑暗的街道后,那些人就开始放肆起来,冲着沉鹿的背影咆哮。 沉鹿完全没有搭理他们,气喘吁吁的又跑了几分钟,她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 这是珺庭的一个不常用的门,很小,但开着。 沉鹿立刻刷脸开了门,带寒冠玉跑进去,然后迅速将门关上, 急迫情况下,让沉鹿和寒冠玉大的心脏狂跳不止,门外是那几个人一直叫嚣着拿棍子在不停的挥舞。 这会儿进了门,寒冠玉的目光便开始巡视四周,想找一个趁手的工具。 沉鹿拦住了他,“不用找啦,他们进不来的。” 她绑着的丸子头此刻松松垮垮的,额头上都是汗,顺着滑到带着红晕的脸颊上,宛如上好瓷瓶挂起水珠,晶莹剔透的,漂亮极了,沉鹿杏眸在黑暗中也亮着光,细碎的,犹如通透漂亮的星辰,仿佛要让人溺死其中。 寒冠玉怔怔的看了她半天,只听到自己心脏不规律的失衡跳动。 反应过来时,他狼狈的将目光挪开。 沉鹿并没有注意到寒冠玉的不对劲,她正在认真把这些要打她的人的脸给记下来。 然后又拿出手机拍了他们的照片,说道,“你们最好不要再纠缠我,不然今天你们追着我打的照片,我就交给主任。” “沉鹿,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你最好识相一点给我出来。”最中间的男生看着她,满脸阴鸷,“我还能饶你一命。” 听到他充满威胁的话,沉鹿还没动作,身边的寒冠玉就已经猛地冲了过去,隔着门,抓住了他的领口,沉冷的声音响起,“你饶谁一命?” 那男生看到寒冠玉,他眼底夹杂着冰霜一般的冷酷,着实让人有些发憷,可他但仗着人多,强撑着要挣扎,“你别以为你厉害我就怕了你……” “松开!” 沉鹿连忙走过去把寒冠玉给拉住,强拉硬拽的把他给拽走。 她不再和那些人说话,带着寒冠玉便往小区里面走。 身后的人还在叫嚣,似乎是要把沉鹿给弄死一样。 “你和他们硬碰硬是打不赢的,他们那么多人。”沉鹿一边走一边对寒冠玉说道。 “你不能把他们威慑,最后受害的人,只有你。” 沉鹿当然知道,不过解决事情的办法可并不止把他们威慑住,他们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吗? 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单单在武力上面,我是打不过他们的。”沉鹿说道,“所以我也不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 她声线很是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静,使得她那娇软的声音里也透着一股别致的清冷,让人耳根发软。 寒冠玉视线看向她,沉鹿在说话时,那模样有一瞬间令他感到了熟悉感,可他又说不出到底哪里熟悉。 沉鹿带着寒冠玉来到了珺庭的大门出口,真心实意的说道,“今天谢谢你。” 她带着真切的模样,令寒冠玉喉咙一涩,将目光不着痕迹的挪开,寒冠玉找着蹩脚的理由说道,“算上次误会你的道歉。” 沉鹿笑了出来,点点头,“好,但还是要谢谢你。” 寒冠玉抬手扣住了后脑勺,挠了两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提出告辞,“我先走了。” 说着就看寒冠玉走远。 沉鹿正准备往回走,便瞧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缓缓朝她驶来。 那里面的人看着神情不甚清楚,只能依稀瞧清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坐在后面位置上。 沉鹿一边走一边往后看,那车上坐着的人有点眼熟…… 没多会儿,车子追了上来。 沉鹿停下了脚步。 只看后面位置上,对着她的窗户缓缓打开,里面坐着的人丰神俊朗,一双丹凤眼,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胆子肥了,谈恋爱?” 【作者有话说】 沉鹿:哦吼 第71章 他和沉鹿站一起,很碍眼 坐在车上,沉鹿犹如鹌鹑,龟缩着自己的脑袋,余光小心翼翼瞥着坐在一旁低头看手机的沈泊行,观察他到底现在到底是什么神色。 可沉鹿遗憾的发现,沈泊行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司机将二人送到地下车库,沉鹿又跟着一言不发的沈泊行上了地下电梯直接到了家里。 沈泊行还是不说话。 沈云深就瞧见沉鹿跟在沈泊行身后,就跟个小媳妇似的,亦步亦趋。 他不由得挑眉,对二人不太正常的气氛很敏感的感受到了。 肯定是沉鹿做了什么事情,要失宠了! 沈云深兴致勃勃,立刻走上去,“小叔你回来了?” 后者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随意,“你们出去吃饭。” 沉鹿只敢谨慎窥他。 沈泊行去了书房只留下沉鹿,沈云深二人。 沉鹿看了一眼沈云深,只瞧他满脸幸灾乐祸,她心里的忐忑不安有一些转变成小薄怒,她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沈云深,“你笑什么呀?” “笑你马上就失宠。”沈云深吊儿郎当的笑着,深邃眼窝就像是藏进了细碎星光一样。 可惜他这副好面孔,满脸都是让人想凑上去打一拳的坏笑。 沉鹿鼓着腮帮子,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气呼呼说道,“你真讨厌!” 沈云深非但没有任何生气,反而笑嘻嘻的拍了拍手,“真巧,我也讨厌你。” 她气结,不想搭理沈云深了,却把书包放下来,悄悄走到书房,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忽然拉开。 沉鹿还趴在门上,脚步不稳,直朝里面跌去。 房内的沈泊行漫不经心的看她几欲摔倒,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衬衫。 沉鹿的手指飞速的从他腹部的那紧致肌肉上划过,隔着薄薄布料,温度滚烫炽热。 沉鹿大脑有一瞬间的怔愣,下一秒,她瞬间满脸发红,连忙将手给松开,“对对对……对不起!” 她磕磕巴巴的说着。 沈泊行挑着眉头,看沉鹿如遭雷击一般飞快跳起来,模样惊恐不安。 “偷听?” 沉鹿的脸这下又红又烫,显得惴惴不安,气弱解释,“不……不是。” 后者也没在意她说的什么,抬手按住她的脑袋,把她转了一个圈儿,赶道,“吃饭去。” “小叔,你不吃吗?”沉鹿想转头,但被沈泊行牢牢的禁锢住,令她完全不能扭头。 “我等会吃。” 沉鹿只得干巴巴的应了一声,然后从走廊离开。 她往后看了一眼,就瞧沈泊行又走了进去,也不知到底在干什么。 她刚才还没解释呢…… 沉鹿很是懊恼的想着。 沈泊行将门关上,看向还在通话的手机,神情很是不好,“我的话,你明白了?” 寒晔然嘿嘿一笑,“冠玉不是挺好的,他们俩年轻少男少女,谈谈校园恋爱,多好。” 沈泊行气笑了,“好个屁。” 寒晔然说道,“沈哥,沉鹿说到底也只是你大哥的养女,甚至说养女都算不上,你真没必要对她这么好。” “我要你教做事?”沈泊行拧着眉,有些烦躁,“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弟跟着沉鹿,别怪我不客气。” 寒晔然只得叹气,“我一会儿会给冠玉说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冠玉对沉鹿有意思?”寒晔然有些好奇,“万一她们只是朋友呢?” 他这么知道? 沈泊行冷笑。 寒冠玉看沉鹿那眼神,压根不是一个男人看向普通朋友的目光。 沉鹿对寒冠玉没意思,可不代表寒冠玉对沉鹿没意思。 那丫头只是笑了一下,寒冠玉就看呆似的整个人的魂儿都快被她给勾走了,那模样能是看朋友的目光? 沈泊行看他们俩站在一起的样子,便觉得无比碍眼。 挂断电话之后,沈泊行又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走向餐厅吃饭。 沉鹿正在吃饭,心中就不停的在想着怎么对沈泊行解释。 没多会儿,她余光便瞧见了沈泊行走了过来,她眼中多了几分轻松。 沈云深还在准备看笑话,虽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沉鹿应该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看我干什么?”二人齐齐看向了自己,沈泊行微微扬眉。 沉鹿和沈云深相视一眼,他们不约而同的轻哼,然后彼此将目光给挪开。 沈泊行也懒得管他们关系到底好不好,坐下来吃饭。 视线又落在沉鹿脸上。 标准的美人瓜子脸,下巴却没有那么尖,带着一点圆润的弧度,下颌线流畅柔和,唇瓣犹如樱花一样,泛着粉嫩的颜色,鼻子小而挺。 她那双杏眸最是漂亮,通透纯粹,清澈到没有任何杂质,轻而易举的就能勾到不少男人为她倾倒。 现在她被养的脸上多了许多的笑,自信也多了一点,张开后五官精致漂亮,皮肤白皙如雪,愈发让人挪不开眼。 沈泊行审视着沉鹿,一想到她学校将会有不少人给她递情书,没由来的便一阵烦躁。 饭也不怎么想吃了,丢下筷子就要回房间。 沉鹿见状,连忙也停下来,准备跟上去。 “你饭还没吃完,想去哪呢?”沈云深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吃饭。 “我吃饱了,不想吃了。”沉鹿想扯开,但沈云深的力量很足,她压根没办法将自己的胳膊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沈云深很是霸道的说道,“不准浪费粮食,坐下来继续吃!” 沉鹿气得直跺脚,“你真是讨厌鬼!” 有沈云深在,沉鹿只能蔫蔫坐下来,愤怒地把碗里的饭当成沈云深,使劲儿地戳了两下,然后嗷呜两口全部吃光。 刚准备去找沈泊行,这厮就又跟上来,阴恻恻的说道,“你该去写作业了。” 沉鹿:…… “你要是不写,我就给大哥打电话,让他过来教训你。” 沉鹿被他念叨的只得回房间写作业。 沈云深紧紧的盯着她,看她把作业写完。 “我要洗澡,你也要盯着看吗?”沉鹿把作业本放下来,不满的说道。 沈云深:…… “我有病啊看你洗澡。”他很是嫌弃的站起来,“小丫头片子连发育都没有。” 说完,沈云深就走了,这下她总不可能去和沈泊行说情了? 第72章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惹他的人 沈云深暗戳戳的想着,回了房间准备睡觉。 沉鹿立刻来到门口,探出头看沈云深回了楼上,心中大舒一口气。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离开,在小叔家里每天都和她作对。 沉鹿郁闷的想着,脚步却悄悄的溜到了沈泊行的门外,今天她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今天晚上她都睡不好觉。 沉鹿忐忑站在门外,手举起又放下,想着万一小叔已经睡觉了怎么办? 她贸然打扰他睡觉,那岂不是罪加一等了? 可不解释的话,他明天早上起来之后,一定会更生气的。 今天晚上小叔都没有跟她说几句话。 沉鹿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小声的吸了一下鼻子,最后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沉鹿便瞧见沈泊行在她吃饭写作业的时候,早已洗完澡,换了一身睡衣。 他那交叠的领口大开,露出一大片白皙,锁骨分明。 再往上看去,只见沈泊行下颌棱角分明的弧度,薄唇带着水色,瞳孔漆黑,宛如一块墨玉,眉眼好看极了。 他的头发被随便拢到了脑后,露出光洁额头,还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在额前滴着水滴,有一滴水落在了他的鼻根,又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 看上去平白多了欲色。 沉鹿的咽了一下口水,声音不自主的发颤,“小,小叔……” 沈泊行看着她,最后又走进去。 门开着,是让她进去的意思。 沉鹿又吞了一口口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沈泊行的房间,一时间有些紧张。 她亦步亦趋的,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房间开着灯,里面摆着一大床,一净整洁,玻璃窗旁是一个桌子,上面随意摆放了一个平板,而对着玻璃的那面墙是一个衣帽间。 沉鹿不敢再多看,敛着眉,走到了沈泊行的面前。 后者慢条斯理的喝着红酒,抬着眼看她,“找我什么事儿?” 沉鹿心里忐忑的不行,听到沈泊行问她,她又飞速看了一眼沈泊行,小声说道,“我没有谈恋爱。” 听到她的话,沈泊行没有回答,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沉鹿内心有了勇气,便小声继续说道,“那个人是我的同学……叫寒冠玉,今天他帮了我一个忙,所以……” 沈泊行先一步的“所以你们就直接来我家楼下?” “不是不是!”沉鹿连忙摇头,秀美的脸上写满了慌乱。 “他放学不回家,还专门把你送回来?”沈泊行眯着眼睛,又问着。 “不是这样的!”沉鹿急得不行,开口打断他,“小叔你听我说完呀!” 她急得脸都红了,拳头张开,似乎要上去把沈泊行喋喋不休的嘴给捂上似的。 沈泊行挑眉看她气哄哄的样子,宛如炸毛了一般,让人稀罕。 好一会儿,沉鹿才缓过劲儿来,说道,“是在学校发生了一点小事,今天晚上又发生了一点事情,然后寒冠玉就带我跑,我们就到了珺庭……” 沉鹿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的和寒冠玉有什么一样,她更着急了,额头都有汗要流下来。 “总之,我们真的没有在谈恋爱!”她非常认真的解释。 “是吗?”沈泊行漫不经心的,仿佛并不怎么在意一样。 沉鹿看向了沈泊行的眼睛,就发现他眼中似乎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不在意。 她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小姑娘小步小步挪了过去,蹲在了他的腿边。 一只柔荑轻轻的抓住了他袖口的一角。 沈泊行垂眸看去,只见沉鹿巴巴的看着他,那眼底带着一股沉静,“小叔……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谈恋爱的,我还要学习,还要学画画。” 她曾经一无所有,好不容易抓住了提升自己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她不喜欢的人而让自己失去奋斗的力量? 沈青山一直说她是一个聪明的人。 沉鹿最聪明的一点,就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不渴求所有人都喜欢她,她只想抓住那些零星的,喜欢她的信息,让自己满足。 沈泊行的目光看向她,沉鹿也看他。 一股奇怪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沉鹿的耳尖红了起来,她顿时开始退缩起来。 刚才……她都说了什么啊…… 或许小叔根本不关心自己谈不谈恋爱啊。 胡思乱想中,沉鹿先一步的挪开了目光,却突然听到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 沉鹿抬起眼睛,仰头看他。 后者大手落在她的脑袋上,重重揉了两下,使得沉鹿有些摇头晃脑,柔软浓密的发丝被他揉得一团糟。 沉鹿咕哝一声,没有反抗。 “记住你的话。” 莫名的,沉鹿从他的口中感觉到了几分意味深长。 什么话? 沉鹿疑惑了半晌,红着脸点了点头。 “现在来说说你到底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嗯?” 沉鹿:…… 她暗道糟糕,刚才解释得太多,把自己遇到的事儿也给说出来了。 沉鹿苦着脸,“能不说吗?” 只瞧着沈泊行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冷酷无情的说道,“不行。” 最后沉鹿只能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泊行。 连带着今天晚上为什么寒冠玉会和她出现在珺庭也解释了一遍。 “有解决办法?”沈泊行看沉鹿蹲累了坐在地上,低声问道。 “嗯,我会把这件事情给成功解决的。”沉鹿认真点头,眼底带着星光,熠熠生辉。 沈泊行应了一声,大手又把她的头发揉乱,“我知道了,回去睡觉。” “啊?”沉鹿有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沈泊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怎么?想睡小叔房间?” 沉鹿的脸顿时炸红,连忙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睡在这? “回去。” 感受着干燥温度从头发上挪开,沉鹿整理好情绪,站起来露出清甜的笑容,“小叔晚安!” 说完,沉鹿便迈着轻快的步伐,从沈泊行房间离开。 后者脸上带着的微弱柔和,在沉鹿离开后,渐渐消散。 明亮的暖黄色灯光,并不能为他增添半分柔和温暖,沈泊行半垂着眼眸,看着那高脚杯中的红酒,神情泛冷。 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惹他的人。 活得不耐烦了。 第73章 把她的衣服扒了! 最近,许白白觉得沉鹿和阮石很不对劲。 沉鹿总是在和阮石商量着什么,说到哪里还会从班里出去,总是神神秘秘。 许白白无论怎么问,沉鹿和阮石都不说。 她唉声叹气,很是悲伤的想沉鹿和阮石是不是在谈恋爱。 但仔细思索,沉鹿压根对阮石没兴趣,说她们两个是母子情深,这还差不多。 “鹿鹿,我觉得我被排挤了。”许白白抓住回来上课的沉鹿,十分认真的对她说道。 沉鹿满脸诧异,“谁排挤你了?” 只见许白白用极其哀怨,幽幽的目光看向自己和阮石,不用两秒,沉鹿就知道她说的排挤是谁排挤了。 沉鹿不由得失笑,她摸了摸许白白的脑袋,“过几天我就把实情告诉你呀,我和阮石没有排挤你。” “是现在不能说的秘密?” “是的。” 许白白只好沮丧点头,“那好。” 她的幽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会儿就笑吟吟的和沉鹿说起她的事情。 阮石在攀岩馆上了一会儿课,中途开溜,根据他和沉鹿的观察对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沉鹿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去哪都有人跟踪她。 不过她鲜少有落单的时候,所以对方没有机会,自然抓不住她。 阮石在原来班里面唯一玩的好的同学告诉他,陈阳已经准备亲自动手了,他甚至还找了校外的人,打算一定要教训沉鹿和阮石。 陈阳对上次被人整的事情耿耿于怀,对沉鹿也记恨上了,这会儿阮石心里很担心沉鹿的安全,所以飞快来到了学校门口,找到年级主任。 他果然在这里等着出去抓小情侣的年级主任,阮石鼓足了勇气,立刻跑过去,“老师!” 主任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转头一看,发现是经常和沉鹿一起出现的同学。沉鹿的身份他是知道的,所以会时常关注她是不是在学校做谈恋爱之类不好的事情。 “同学,怎么了?” “有人要打沉鹿。”阮石十分冷静的对主任说道。 后者很是震惊,脸色顿时冷下来,“同学,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有。”阮石将头发撇开,露出那双墨绿色的眼眸,目光灼灼,“老师,学校里的校园暴力,从来一直都有。” “因为我,沉鹿也被扯进了这起暴力事件之中。” 他被掀起的额头上,还留有几道狰狞的烫伤,那根本不是自虐才会留下来的痕迹,年级主任惊骇地看着他额头上的伤痕。 晴朗白日之下,年级主任神情一晃,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前一个学生。 他二话没说,立刻带着阮石走了。 此刻,沉鹿在独自前往画室的路上,她故意编造了一个理由,让司机先回了家。 街道上全是人,下午四点半的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而沉鹿也很紧张的抓紧手中背包背带。 很快,她转身进入了一条小巷子。 好不容易逮到沉鹿单独行动的人立刻跟了上去,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身后,也有另外一队穿着便装,行动有序的人同样也跟了上来。 没多会儿,沉鹿就到了这个小巷子的死路口,她脚步停了下来,身后是不怀好意的脚步声,落在地上,咚咚作响,在寂静无人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明亮。 其中还夹杂着把玩刀具的声音,锋利刀锋划破空气,落进刀槽,将整个气氛都逼到凝滞。 沉鹿只觉空气变得稀薄起来,感到一阵阵窒息。 虽然在福利院时她也会遭到别人的殴打,但她从来都不敢反抗。养父养母死了,大伯不愿意收养她,把她送到福利院,那里是一个只要软弱就会任人宰割的地方。 离开那里后,沉鹿时常想,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反抗,所以让他们感到了肆虐的快感,隔三岔五就要教训自己。 现在她碰到了一个正在经历和自己以前同样经历的人,没有反抗,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这多像以前的自己。 她握紧拳头,就算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速度都要比以往任何一次跳动都快,她都不敢让自己退缩。 如果这一次,她退缩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对抗这一切。 不能退缩。 沉鹿害怕得眼泪在眼眶打转,下巴颤抖的厉害。她立刻飞快擦了一下眼睛,握紧拳头,转身看向身后。 饶是做过准备,但看到将近七八个男女站在自己的身后,她仍旧被吓得双腿发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就是沉鹿。”站在最中间的男生,穿的是外国语附中的校服,看上去清秀俊朗,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 他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完全和施暴者这三个字联系不上。 但沉鹿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阴郁狠毒,他完全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文儒雅。 伪君子。 沉鹿咬着牙,心中出现了这一个词。 “你们……想干什么?”沉鹿一开口,就露出了颤音,她又顿了两秒,这才恢复了正常,“打人是违法的。” 这些坏孩子听到她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下一秒,他们便爆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们想干什么?打人是违法的!” “笑死我了!现在竟然还有思想这么单纯的人!” “长得倒是挺好看,陈阳,不如让我先玩一遍再弄死她,怎么样?” 有人阴阳怪气的学着沉鹿说话的口吻,也有人用下三烂的目光充满恶意的在她身上游走。 陈阳也在慢条斯理的观察着沉鹿的模样。 长得确实很漂亮,一双明亮的杏眸,纯得跟水儿似的,让人看着就热血沸腾。 陈阳身边的女生瞧见陈阳的目光之后,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火,“这个贱人!死到临头了还敢勾引人!” “你们失了智吗?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她愤怒的朝着附近的人喊道,“赶紧把她打一顿!衣服扒了拍照片!” 这话说得十分顺口,显然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陈阳看了一眼那女生,随意点点头,“去,注意捂住她的嘴,别让她喊出来。” 听着她们的话,沉鹿瞪圆了眼睛,原本害怕的神情陡然变成了难受的怒火。 第74章 她是无际黑暗中的唯一天光 或许在阮石之前,他们就已经害过许多人。 沉鹿声音发颤,“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是这么做,一定会被警察抓走的。” “如果报警有用的话,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陈阳轻笑一声,“沉鹿,你原本可以安安稳稳的在学校度过这么一年半,谁让你……招惹了我呢。” 沉鹿往后靠了靠,他竟然是在警察那里有亲戚? 听到这话的不止沉鹿,藏在暗处的人同样也听到了。 “别和她废话了!赶紧上!” “别动!” “都别动!我们是警察!” “扒同学衣服!你们很狂吗!?” 一阵骚乱,眼前前一秒还在嚣张放狠话的人,被他们身后的那几个便衣警察给全部按住了。 陈阳他们最开始还有些惊慌,想四处逃窜,等到便衣警察将他们全部按住之后,那惊慌就变成了害怕。 “我舅舅可是警局的局长!你们竟然敢抓我!活得不耐烦了!” 这口气,和‘我爸是王刚’没什么区别。 都是身后有依仗,所以才为所欲为。 为首的便衣警察冷笑一声,“你舅舅是厅长都没用!” “抓起来,都带走!” “是!” 陈阳离开之前,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沉鹿,那意思仿佛是在说:你给我等着。结果这目光被为首的警察看到,他一巴掌拍在陈阳脑袋上,“瞪什么瞪!” 陈阳:……你妈的。 那些人被抓走的时候,阮石和主任也过来了,主任不至于连自己的学生都认不出来,他震惊的看着陈阳一众被带进了警车里,看上去应该是要送进派出所。 “沉鹿呢?”阮石连忙走上去,问其中一个警察,“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沉鹿同学很勇敢,现在我们队长正在和她说话。”那警察露出了笑容,拍了拍阮石的肩膀,“不过她应该被吓坏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阮石立刻点头,跑进小巷中,找沉鹿去了。 而站在一旁的主任,这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听刚才阮石和警察说话的语气,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把陈阳他们给一网打尽了? 警察走到了主任面前,说道,“你是沉鹿同学和阮石同学的老师吗?” 主任开口时,他声音里还有些沙哑,“对,我是她们的年级主任。” “三天前,沉鹿同学和阮石同学来到我们警局里报案,说阮石同学正在经历校园暴力,他额头上的伤,你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吗?” 主任也是刚刚知道阮石额头竟然有这么严重的伤,他沉默的摇了摇头。 “那是被陈阳等学生按上去的。” 就算警察不说,主任也能猜出来,可就是因为能猜出来,他才觉得浑身发冷。 陈阳在学校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好学生,但他彬彬有礼,又很听话,不少老师都很喜欢他。 说他是暴力的主导者,谁都不可能相信,年级主任也不相信,可这件事就真真切切的在他眼前发生了,由不得他不相信。 主任抹了一把脸,说道,“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校长的。” 事情太大了,他已经不能自已做主了。 警察点了点头,“明天开始我们将会去你们学校进行取证。” 主任在外面和警察说着话,而小巷子里,沉鹿还在从刚才的余怒中走出来。 队长看着沉鹿苍白苍白的脸,写满了惊魂未定。 三天前,这个小姑娘带着一个清瘦高个子的男生来到警局,说要报警。 他们还付之一笑,并没有在意,可看到那男生额头上的伤,还有一些视频,照片,这些警察就笑不出声来了。 “叔叔,他在受欺负。”沉鹿站在警察面前,拉着阮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我们要报警。” 在了解完事情经过之后,他们发现这些人是惯犯,不仅欺负学校里的学生,还在社会上作威作福,打架斗殴,无恶不作。 那些学生身后,一定和社会上某些人有联系,沉鹿这些学生想不到这么多,但这些警察却不能不多想。 沉鹿看到警察露出的沉思,就知道他们一定在认真考虑阮石受欺负的事情。 沉鹿便再接再厉的说道,“他们上次没能教训我,只要我露出破绽,他们一定会上当的。” “小姑娘,这可不行。”队长摇了摇头,“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危险之中。” 沉鹿认真摇头,“如果不能把他们抓起来,那我们才是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众人听到沉鹿的话,这些警察顿时愣住了。 很快,他们就释然地一笑。 真是谨慎过头了,连一个小姑娘的思考都比不上。 现在成功把那些学生带走,队长心里也呼了一口气,不由得佩服了这个小姑娘。 而现在沉鹿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也让队长产生了几分怜悯,他不由得轻轻拍了拍沉鹿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沉鹿,你什么事都没有。” 沉鹿回过神来,她眼眶内就涌起了泪,从苍白的脸上滑下,又在脸颊的酒窝处停留片刻,才落在地上。 沉鹿又哭又笑,声音还带着没有控制好的轻颤,“吓死我了……” 队长不免有些好笑,在口袋里摸索半天,找到了一张纸,递给沉鹿。 听她软绵绵的道了谢,将纸巾接过来,把脸上的泪擦掉。 阮石快速跑过来,就瞧见沉鹿在擦眼泪,他连忙走过去,问道,“那些人欺负你了?” 被头发隐藏的眼睛,透着一股清冷。 “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沉鹿摇摇头,露出释然的笑容,“阮石,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她也是。 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她的杏眸透亮,被泪水洗刷过后,显得格外的澄澈,这脏乱不堪的小巷子,都无法将她的眼睛污染。 阮石看着她的眼睛,想到了那天他被挤在胡同里,陈阳要在他的脸上画画。 胡同就像这小巷子一样,到处都是污垢,仿佛蓝天都被蒙上一层浓烈乌黑的墨,让阮石看不到半点天光。他像平常那样,逆来顺受的承受着,形容枯槁。 可是那天,天光洒下来了,从浓墨中透出一丝几乎要他拼尽全力才能抓住的光,洒下来了。 是沉鹿,把他从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拉了出来。 他看着沉鹿的眼睛,嘴唇翕动,所有思绪悸动,都化作一句话,珍重,又轻缓,“是的,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我。” 【作者有话说】 救赎阮石的同时,她也在救赎自己。 不过在此之前,沉鹿已经被小叔救了。 阮石来晚了一步。 第75章 把电话打给谁才好…… 队长把两人送到了小巷口。 沉鹿问队长,“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受到惩罚的,对吗?” 队长低下头,沉鹿乌黑杏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队长滞了滞,他从内心叹了一口气,只低声说,“这世上不缺正义,但权势总会比正义来得更快。” “不过有些权势,在权威与正义面前,是不奏效的。”队长脸上露出笑容,不再多言“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赶快回去。” 阮石和沉鹿往前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对队长说道,“谢谢。” 话落,他就拉着沉鹿的胳膊赶紧走了。 队长惊愕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大男孩儿,可真够害羞的。 没多会儿,阮石松开了沉鹿,说道,“我打算和我妈商量了。” “商量什么?” “起诉陈阳。”他将头发往一边拨了拨,露出那双墨绿的眼睛。 沉鹿这才想到,原来这件事情还可以用法律来维护。 沉鹿眼睛亮亮的,努力点头,“你一定可以胜诉的!” 她似乎很相信自己似的。 阮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上,“好,那我争取。” 阮石把沉鹿送到了画室门口,这才离开。 沉鹿和阮石说到底也只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学生,以为抓到人之后,就是故事结尾。 而沉鹿回到家之后,还把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告诉了沈泊行。 “现在那些人都被抓走了!”沉鹿坐在沈泊行的身边,很是高兴的扭来扭去,“以后阮石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沈泊行听着她张口闭口的喊阮石,他轻嗤了一声,不紧不慢说道,“短暂安全,等他们放出来呢?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趁机把你们给做了?” 沉鹿又说道,“阮石说要起诉陈阳,应该能胜诉?” 还知道起诉。 沈泊行掀了一下眼睫,散漫笑起,“大概。” 沉鹿觉得沈泊行的笑和他说的话并不相符,但沉鹿也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沉鹿就知道沈泊行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还在教室里上课,沉鹿和阮石就被年级主任给喊了出去。 寒冠玉看着她们的背影,眯着眼睛。 “陈阳那几个学生的家长都来了,想把事情给私了,现在都在校长办公室,你们最好也给你们的家长打个电话。” 年级主任叮嘱他们。 沉鹿和阮石相视一眼,阮石立刻到一旁打电话。 而沉鹿拿着手机一时开始纠结不知道给谁打电话才好。 要给沈夫人沈之明打吗? 还是给小叔打? 上次她请家长小叔都来了…… 犹豫了许久,沉鹿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给沈夫人打了电话。 沈夫人正在家里看书,看到沉鹿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心里还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她就将电话接通了。 “鹿鹿,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沈夫人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沉鹿喊了一声妈妈,又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沈夫人。 沈夫人是一个温柔的人,可听到自己女儿竟然差点被别的同学欺负,立刻就提起了心脏,又听她说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后怕之余,她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主任说,那些被抓进去的同学的家长来了,要我们也给家长打一个电话。”沉鹿小声解释,“您要是忙,我自己也可以解决。” “傻孩子,这种事情你一个没权没势的孩子怎么解决?”沈夫人失笑的说道,“你现在学校等我一会儿,我这就过来。” 沉鹿红着脸,乖乖地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阮石已经在一旁等着自己了。 “你给谁打的?”阮石问她。 “妈妈,她一会儿就过来。”沉鹿脸上浮现些许清甜的笑容,就像是有了后盾,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你呢?” 阮石哦了一声,随口说道,“我妈的追求者,我说他要是能帮我把这件事情解决,我就喊他后爸。” “他五分钟内就能过来。” 沉鹿:…… 她突然很想见见阮石的母亲,应该是一个很漂亮又富有魅力的大美人。 二人一边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校长办公室。 里面正挤挤攘攘的有人说着话。 沉鹿依稀可以听到‘都是孩子乱着玩,我们家仔仔可听话了’‘闹大了你们学校的名誉也会受损。’‘上纲上线’之类的话。 虽然话不一样,但口气都是高高在上的,没有半分歉意。 跟在年级主任身后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他这才敲门,带着沉鹿和阮石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无声。 校长看到沉鹿,就觉得一阵头疼,当然,这并不是讨厌沉鹿的意思。 而是因为沉鹿身后所代表的势力是沈家。 且不说沈家人对沉鹿如何,上次沉鹿迟到的事情,沈家那位太子爷专门让助理来了一趟,没说什么重话,但字里行间都是让他把那个刁钻刻薄的老师给调走的意思。 可见沈家的太子爷是将沉鹿放在心上的。 这事儿若是被沈泊行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些家长并不知道沉鹿是什么来头,他们大多数都是一般富裕人家,家里没有那么高权势,又搭不上沈家这种豪门,自然也不知道沈家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现在看到沉鹿穿着校服,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连像样的手表都没有,视线从她身上掠过,很快就变成了轻视。 “校长,你也别浪费时间了,我们乐意赔点钱,把事情私了,你说怎么样?” “对啊,我们都来十分钟了,两个小孩子身上连个伤都没有,怎么能算是我们家小孩儿伤了他们呢?还动辄把我们家的孩子给送到了看守所,你说这像话吗?” “谁说不是呢。” 那些家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校长镇定的坐在那里,看向了另外一个,同样一直没有开口的人。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简单利落的高定长裙,淡定的喝着茶,视线压根没有放在这些乱糟糟的家长身上。 “陈夫人,你的意思呢?” 第76章 沈夫人容不下你 校长忽的开口,众人齐齐将目光放在了那女人身上。 “陈阳在学校是什么样的孩子,相比校长和年级主任比我更了解。”陈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你们学校的学生,一言不合便把我儿子送进了警局,我是不是也应该找她,算一笔账呢?” 陈夫人视线直直地看向了不远处身形瘦弱的小姑娘。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沉鹿。 沉鹿沉默的顶着众人的视线,开口说道,“您是说,陈阳同学,在昨天晚上只是恰巧路过了小巷口吗?” “难道不是吗?”陈夫人端坐在那里,“你是叫沉鹿?沈家能收养你是你的福气,既然已经一步登天了,怎么没学会知足呢?” “你害我儿子进了派出所,究竟是什么居心?” 陈夫人步步紧逼,让沉鹿内心方寸大乱。 她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儿,和在社会长袖善舞的陈夫人比起来,那点手段根本算不了什么。 沉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夫人,震惊于她颠倒黑白的本事。 其他人听到陈夫人的话,他们自然也开始附和起来,“这丫头一点伤害都没有受到,怎么就要把我们家孩子给抓起来?” “不错,看来我们也应该去追究这个孩子的责任才对。” “校长,我要起诉这孩子!” “一个小小的养女,真够丢人的。” 阮石听得拳头都硬起来了,他刚准备站出来,就听沉鹿说道,“我也要起诉你们。” 阮石有些一震,侧头看去。 她就像一个小战士一样,挺直了后背,看向眼前这些比她不知大了多少的家长们,声音还有些发颤,“你们家的孩子不学好!在学校打架斗殴做坏事!” “你怎么说话呢!” “胡说八道!” 那些家长立刻坐不住了,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看向沉鹿。 沉鹿咬着牙,倔强极了。 “校长,你能忍受得了她在这里胡说八道么?”陈夫人尖锐的目光看向了校长。 校长并没有着急,笑呵呵的说道,“等沉鹿同学和阮石同学的家长来了之后再说。” 沉鹿的家长? 沈家人会来? 陈夫人早就听说了之前在沉鹿被认领的那个宴会上面,被沈老爷子当场打脸的事情。 人还没有被领养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沈家人能来给她做主才怪。 陈夫人安心的呷了一口茶。 其他人可没有陈夫人这么放心,他们只想趁这两个同学的家长还没来之前,先占据舆论上风,直接把这两个人的思想说到崩溃,之后再对付她们家长的时候,就容易许多。 有人看着沉鹿和阮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扬着脖颈,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两个,不会是在谈恋爱?” 沉鹿和阮石听到话,脸上就多了几分茫然的惊诧。 “依我看,就是谈恋爱,估计就是被我们的孩子给发现了,他们害怕被老师发现,所以才编造这么一个谎言。”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阮石有些受不了了,“谁谈恋爱了?” “指不定两个人都……”一些男家长,相视一笑,话说到一半,看沉鹿的目光就没有那么正常了。 “这位家长,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凭空捏造。”年级主任适时开口,提醒他们。 “你们学校偏袒贪恋情爱的小情侣?!” 校长办公室里正吵吵嚷嚷,紧闭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从外面走进了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剑眉星目,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阮石。 刹那间,众人便偃旗息鼓,办公室内一阵静谧。 男人走到了阮石面前,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沉鹿。 “诸位,你们说的话我已经听清楚了。”男人转了个身,很是平静的对他们说道。 “你谁啊?”有人不满开口发问。 那男人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阮石的后爸,裘临。” 沉鹿:…… 她小心的窥了一眼裘临,又看向阮石,对他使眼色。 ‘真是你后爸?’ 阮石:‘……’ 他眼睛完全被头发给盖住,夏肆看不懂阮石给她递了什么眼色,只能无语的将目光给收了回来。 沉鹿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这些在商场混,经常和律师打交道的人可是对这名字无比熟悉,甚至可以用如雷贯耳来形容。 他们的脸色立刻就有了变化。 就连陈夫人,也有些点坐不住了。 这个阮石,他妈不就是一个记者吗?裘临怎么可能是他的后爸? 裘临显然是想速战速决,“极为威胁我儿子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这位叫沉……” “沉鹿。”阮石提醒他。 “沉鹿同学和我儿子被校园暴力,围堵威胁,这些事情我会尽快收集好证据,起诉书也会在两天内发给各位,希望到时候,诸位按时前往法院。”裘临语气不疾不徐。 “等等,裘先生,这件事情我们是想私了,私了。”有些家长立刻就有些怂了。 裘临在律师圈可是鼎鼎大名的裘大状,从业律师十五年,他经手的案子就没有失败过。 让他当阮石和沉鹿的律师,自家孩子这次就算不坐牢也得坐牢了! 这怎么成! “对对,裘先生,我们是要私了的。” 裘临露出浅浅的笑容,清冽的声音响起,“教训了我们家孩子,现在又想私了?”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这个意见。” “裘临,你真的要做这个决定?”陈夫人沉沉的看向了裘临。 裘临仍旧笑着,无声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看来阮石是动不了了。 陈夫人最后决定将所有目标都冲向沉鹿。 “你管得了阮石,但你不是沉鹿的监护人,也无权管沉鹿做什么决定。” 裘临的目光落在陈夫人身上,“陈夫人,对付一个小姑娘,没必要?” “有没有必要我说了算。” “沉鹿如果你能私了,这件事我便不和沈夫人说了,不然,若是被沈夫人知道你在学校惹下这么一个大祸,你以为你还能在沈家继续待下去吗?” 陈夫人警告着沉鹿。 【作者有话说】 信誓旦旦等待沉鹿打电话的沈泊行:? 第77章 沈泊行不开心了 办公室内一阵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陈夫人和沉鹿。 不少人都在斟酌这个陈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方才校长在询问她的意见,现在就算是对上裘临,也没有任何示弱。 这沉鹿,能斗得过陈夫人? 要是能让沉鹿给认罪当然也可以。 那些原本央求裘临私了的人,默不作声就把视线落在了沉鹿的身上,似乎还含着一股凌厉的逼迫。 阮石也看向了沉鹿,心中不禁着急起来。 而沉鹿,见识到这位陈夫人颠倒是非的本事之后,就知道为什么陈阳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昨天晚上同小叔说起那事儿的时候,小叔不置一词。或许他早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就没有想过她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应对所涉及的这么多人。 一阵冗长的沉默,让陈夫人的表情好看了不少,压制不了裘临,她还控制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是让人搞笑。 好一会儿,沉鹿缓缓开口,“警察拍了你陈阳在昨天晚上的说辞,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警局。” “其中还有在座的每一位子女。”沉鹿握紧了拳头,按捺住心中的轻颤,语气开始镇定起来,“从一个人口中说出揍一顿,扒掉她的衣服这种话,无论是多大的人,我都认为不可饶恕。”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告诉你!造谣可是犯法的!” 这些家长的怒火,瞬间就被沉鹿给点燃了,个个看她如看仇敌,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似的。 而陈夫人听到她的话,同样也是立刻暴起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陈夫人好大的口气。”门外响起一道含着怒火的声音。 从裘临进来后,办公室的门就没有合上,让司机快速开车到学校的沈夫人把沉鹿方才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愤怒。 欣慰沉鹿跟在她小叔身边,学会了反击,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又愤怒这些不知从哪来的杂碎,竟然敢欺负她的女儿! 沈夫人面阴得仿佛要滴水似的,手里抓着一个小包,走进了办公室。 校长立刻站了起来,直朝沈夫人走去,“沈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快坐快坐!” 沈夫人看了一眼校长,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露出嘲讽神色,转而再看向沉鹿时,便是满脸怜惜,恨不得将她搂怀里疼。 她快步走到沉鹿面前,很是心疼的摸了摸沉鹿的鬓角,“妈妈来晚了。” 陈夫人以及其他家长,听到沈夫人对沉鹿的自称,心中顿时一凉。 她眼底尽是柔意,让沉鹿原本紧张的情绪平静下来,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如新月一般白皙的面上浮现初露的笑容,“妈妈,我没事。” 那笑容如寒日里晶莹剔透的薄冰,折射着温热的光,变得脆弱易碎。沈夫人恨不得把沉鹿给抱在怀里疼,她当然也这么做了。 沈夫人把她拢在怀里,目光再看向陈夫人和她身边的那些家长时,眼底多了几分不善的怒火,“你们这是瞧我家鹿鹿孤苦伶仃,使劲欺负?” “沈夫人……” “陈夫人。”沈夫人露出一抹冷笑,“贵先生公司求着沈氏签的合同,恐怕要再斟酌斟酌了。” 陈夫人的脸上一白,瞬间开始慌乱起来,“不,不,沈夫人您听我说!” “不必了。”沈夫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至于其他人,鹿鹿作为受害者,在学校受人欺负,校长是不是应当公事公办?” 校长在一旁露出了笑容,额头全是汗的点头,“沈夫人您说得对,我一定会公事公办,不包庇任何一名学生。” 沈夫人对于校长还算满意。 “沈夫人,是我们家的孩子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了孩子,他们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 “对啊,都是一群小孩子,还有那么光明的未来,沈夫人您也是有孩子的人,您忍心这么做吗?” 这些家长还想求沈夫人饶他们孩子。 沈夫人不为所动,“方才我听各位逼迫我家鹿鹿的时候,可没想过高抬贵手。 一群年岁加起来将近三四百岁的人,逼一个将将十八岁的女孩儿,怎么没想过忍不忍心?”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你们家孩子欺负鹿鹿,你们这些当家长的也欺负,真当我们鹿鹿好欺负,我们沈家没人了是吗!” 众人被沈夫人给震慑住了,喏喏不敢言。 沉鹿听着沈夫人对她的照拂,字里行间都是护短,心里便没由来的一酸。 沈家人对她太好了。 不管是小叔还是沈夫人,亦或者沈之明,沈青山都向着她。 有这么多人对她好,她还奢求什么呢? 沉鹿抓着沈夫人的衣角,又生怕将她的衣服给拽皱,只是轻轻的,捏住了一角。 沈夫人说完之后,手放在沉鹿的后背,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目光转而看了一眼裘临,“裘律师,既然你在,那我就不让助理去律师所找你了。” 裘临自然是认识沈夫人的,不过他更熟的是沈之明和沈泊行。 “沈夫人有何事尽管吩咐。”裘临说道。 “当我们家鹿鹿的律师!” 他勾了一下唇,视线扫过余下面如白纸的众人,不紧不慢的点头,“这是我的荣幸。” 紧接着,裘临对陈夫人说道,“陈夫人,很期待能和您的律师见面。” 陈夫人的神情何止是难看,她摇摇欲坠地跌坐在沙发上,瞧着仿佛是失去了什么精神支柱一般。 沈夫人可不会可怜这个女人。 她摸了摸沉鹿的脑袋,让她回去上课。 沉鹿有些犹豫,小声说道,“他们不会欺负你?” 沈夫人失笑,又觉心中微暖,“放心,没人能欺负妈妈,快回去上课,不然要是被你大哥知道了,一定会念叨你的。” 闻声,沉鹿只得点头,和阮石一块回了教室。 等沉鹿和阮石离开办公室,沈夫人视线一转,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意有所指,“陈夫人的哥哥,当局长的时间,也不短了?” 陈夫人霎时脸色苍白。 沈夫人完全没有在意陈夫人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与校长交谈了几句,敲定接下来的程序,便与裘临一块离开去了其他地方。 而沉鹿和阮石在回班的路上。 阮石说道,“没想到沈夫人是真的把你当成亲女儿了。” 沉鹿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点点头,“妈妈对我很好。” 看她满脸清甜的笑,阮石没说什么,转移了话题,“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干预的了。” 沉鹿又点头,感叹一句,“是啊。” 刚坐下来,沉鹿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许白白正等她们呢,听到沉鹿打喷嚏,问她,“鹿鹿,你是不是感冒了?” 沉鹿摇了摇头,“没有呀,我没事的。” 等她坐下来,又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发凉,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 公司。 沈泊行工作做了一半,便停了下来,询问助理,“有人给我打电话?” 助理脸上带着笑,“有的,禾云科技的王总,还有世一集团总裁助理,都打电话过来,想和您约一下时间。” 沈泊行往后靠了靠,垂着眼帘,又懒洋洋地问,“还有呢?” 助理的笑容有些僵硬,“还有一些……集团的千金,想请您吃饭。” “还有呢?” “……”助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没有了。” 沈泊行瞥他,右手拿着的一支笔在他手指尖转动着。 “沉鹿。”沈泊行提醒他。 “沉鹿小姐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听到这话,沈泊行不禁皱起眉,今天学校事情必定许多,她不打电话过来喊他,难不成还想自己解决? 助理看着沈泊行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关联沉鹿小姐,便不再说话,默默退出去,给沉鹿学校的老师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今天的情况。 没多会儿,助理就又回来了。 “沈总,今天沉鹿小姐在学校被一群家长围攻,沈夫人去了学校解围,现在沈夫人和裘临,裘律师一块去见了警察。”助理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听完助理的话,沈泊行脸上神情淡淡,钢笔被他随手扔在桌面上。 颀长的身影来到落地窗旁,沈泊行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瞧着情绪很是不好。 助理亦是不敢上去搭话。 沉鹿小姐在学校被刁难,有沈夫人过去帮忙解决,这不是很好的吗? 为什么沈总这祖宗看上去更不开心了? 助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默默闭上嘴,不再说话。 …… 有大人的帮忙,这件事解决的就很快了,陈阳那些人欺负的人,不仅有阮石,还有其他的同学,现在那些同学被阮石联系起来。在警察来了之后,这些同学便陆续过去做了笔录,举发陈阳在校外联合校外的社会人员,对他们进行敲诈勒索,还有实行暴力斗殴。 陈阳那群人在这些同学身上暴力留下的痕迹仍旧还在,有些重的如阮石,在额头按上烟头,甚至打断肋骨,轻的被扇脸,扒衣服拍视频在网上传播,给那些学生造成的伤害,哪怕一辈子都很难释怀。 第78章 沈泊行生气了 警察们原本以为只需要一天就能查清的案子,这一天竟然不够用,队长将将算了一下,恐怕要真正了结这案子恐怕还要一个星期,他心里又是气又是无奈。 沉鹿在下午放学时做完笔录,在画室练了一会儿画,便回了珺庭。 刚开门,就瞧见沈云深正挑着车厘子吃,喜滋滋乐呵呵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叹气。 他余光瞥见了沉鹿,立刻把那碗车厘子给抱起来,仿佛是在防止沉鹿抢他的食物一般。 沉鹿看得直无奈。 她换上鞋,一溜烟的就跑回了卧室,把手中的书包放下来。 在家里找了找,沉鹿发现小叔还没有回来,便回去写作业,准备等沈泊行回来之后再吃饭。 可她作业还没写完,卧室的门就被拍得砰砰响。 “沉鹿,你吃不吃晚饭了,不吃我吃了!”沈云深站在门外,冲里面喊了两声。 沉鹿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细缝,用一双乌黑的杏眼看他,说道,“小叔还没回来。” 沈云深哦了一声,说道,“他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晚上不回来。” 闻声,沉鹿一愣。 沈云深才不管沉鹿是什么样子,说完就去吃饭了,也没有要等沉鹿的意思。 沉鹿坐回书桌前,看着眼前的卷子,心中想为什么小叔给沈云深打了电话,却没有告诉她。沉鹿无意识的捏着笔,想了半天,最后只得到小叔也许是太忙,只有空给沈云深打电话。 她想通之后,便飞快将作业写完,然后去吃了晚餐。 餐桌上,沉鹿吃了口虾肉,看了一眼沈云深,抿着唇,小心翼翼的问,“小叔……今天有应酬吗?” 沈云深要保持身材,所以吃的东西那是精挑细选,牢牢的将热量控制起来,只吃鱼虾。 听到沉鹿的问话,他瞥她,“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而已。” 沈云深轻嗤一声,“谁知道你安没安好心。” 沉鹿不由得瞪他一眼,再看看他眼前的那虾肉,直接将那虾肉全抢了过来。 “沉鹿!你敢虎口夺食!”沈云深立刻炸毛了。 “这是卜叔叔给我做的,你抢了我的!” “胡说八道!把虾给我放下来!” “我不!” 二人很快就缠斗起来,沉鹿扒了两口饭,把虾吃了个精光,看沈云深气急败坏,立刻从餐桌前坐起,朝客厅跑去。 “沉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敢惹我,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你要打我,我就去告状!”沉鹿一边跑一边喊。 二人你追我赶,沉鹿跑到玄关处,发现没了路。 身后沈云深咬着牙笑了出来,“你跑,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 沉鹿一想,飞速开了门,想朝外跑去。 沈泊行的房子是入户电梯,一开门就是电梯,沉鹿从房间跑出来,就瞧见电梯打开,她迎面就撞上了回来的沈泊行。 沉鹿脸上浮现惊喜的色彩,躲到沈泊行的身后,抓住了他的西装外套,“小叔!沈云深要打我!” 娇细柔软的声音冷不丁的便钻进了沈泊行的耳中。 她一连串的动作,让沈泊行看向沉鹿抓着自己的手指。 沈云深一出门就看到了沈泊行,与他淡淡的视线撞到,立刻偃旗息鼓,解释道,“我没有打她。” 沈泊行没说话,只是把沉鹿的手轻轻拂开,然后走了进去。 看着他的背影,沉鹿站直了身体,满是无措茫然。 小叔……刚才推开她了。 沈云深还在一旁对她无声威胁,可他就瞧见沉鹿双手捏着,目光看向沈泊行的背影,尽是迷茫慌张。 看着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似的。 沈云深要威胁的话没说出口,哼哼一声,然后走回了房间。 沉鹿心中却腾起了一股巨大的不安,她咬着唇,然后也回了房中。 只看到沈泊行已经走到自己门前,开了门,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完全不像以前那样,会先在客厅里和他们说一会儿话再回房间。 沉鹿那股不安逐渐蔓延,无措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到小叔不开心了。 可无论她绞尽脑汁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站在沈泊行门口外,沉鹿低着头,想着还怎么对他道歉。 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勇气敲门。 沉鹿正懊恼时,门忽然就开了。 她怔然的抬起头,看向眼前高大矜贵的男人,他神情没有半点笑意,也没有冷意,只是淡淡的,透着股疏离。 沉鹿只察觉到一丝,心中便疼的喘不上气来,她下意识地朝沈泊行走了一步,那声小叔堵在喉咙里还没发出,便被沈泊行往后退的动作给止住了。 沉鹿瞳孔微缩。 沈泊行看着她,语气淡然,“不睡觉在我房间门口干什么?” 只见沉鹿又收回了脚步,孤零零的站在灯光下,身上写满了失落和无助。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开口,便是一股难忍的沙哑,“我……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若是沉鹿知道为什么道歉,那她也不会这么难受,头顶是冷淡到极致的目光,这让沉鹿难以忍受的胸口闷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让她呼吸困难。 她没有开口,沈泊行便不再等她,语气平静,“回去。” 话落,沉鹿就听一声轻响,门,关了。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段时间沈泊行对她太好,让她就感觉自己身处在天堂一样,让她忘乎所以了。 沉鹿小声啜泣,默默把眼泪给擦掉,扭着头想回卧室,但又不想回去。 她只好走向了画室,坐在地板上,看着外面乌黑又亮堂的世界。 …… 沈泊行坐下来,满脸都是烦躁,桌子上的酒杯里带着猩红的残留,里面的酒已经被他喝光了。 他脑海里都是沉鹿那副茫然失措的模样,就连一双杏眸都写满了快被抛弃的无助。 沈泊行又倒了一杯酒,仰着头灌了下去,仍旧觉得不解气。 他一手带大,谆谆善诱地教着怎么去反击的小孩儿,一出事想到联系的人竟然不是自己,而是找了别人。 这让沈泊行心中怎能不气。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五千字,加更了! 求一下票票,等票一百张我就更六千(心虚) 第79章 小叔这是在吃醋啊! 夜里想着事儿,睡的便不是太好,沉鹿早早就醒了过来,她换了一身运动装,来到二楼时,连沈泊行都没有看到。 她双拳握了握,眼底一片暗淡,沉鹿早上吃饭的时候,也不见沈泊行,一旁的沈云深笑话她把小叔惹毛了,以后再也不会偏宠她了。 他一向说话都是这样,前段时间没当做一回事,而现在却在沉鹿的心尖狠狠的颤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闷疼。 沉鹿握着叉子没有说话,敛下睫毛,低着头吃饭。 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沈云深瞧见沉鹿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郁郁寡欢的连反击都没了。 沈云深心中疑惑,又不好意思再欺负一个小姑娘,讪讪不再开口。 司机送沉鹿去学校的时候,透过后视镜,便瞧见沉鹿小姐脸上写满了落寞,瞧着不像是开心的样子,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开车将沉鹿送到了学校。 今天是周五,上完课后沉鹿便不用在珺庭待着而是回沈宅,而沉鹿今天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倒是被许白白和阮石瞧见了。 许白白旁敲侧击了好一会儿,都没能从沉鹿的口中得到回答,反而更让沉鹿情绪愈发郁郁起来。 这下许白白和阮石都不敢问了。 许白白默默观察着沉鹿,她的视线一直都放在书本上,把课后的练习题缩短了她往常一半的时间做完了,许白白深深打了一个冷战。 临到快放学的时候,许白白也观察了沉鹿一整天了,她今天的情绪,是一点都不好。 往常经常带笑的粉颊,今天却蒙上了一层薄薄雾气。 许白白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和沉鹿一块往校门口走的时候,便问她,“鹿鹿,你今天怎么了?一整天都不开心的样子。” 正认真看棕红色石砖上精美花纹的沉鹿抬起头,说道,“我没有不开心啊。” “你以前,是这样的。”说着,许白白脸上露出一抹很是灿烂漂亮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将笑容收了回去,露出一个苦瓜脸,“你现在是这样的。” 许白白带了点夸张的模仿,让本就笑点低的沉鹿失笑出来,眉眼舒展,仿佛云销雨霁,刹那间天地分明。 许白白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沉鹿长的越来越好看了。 她刚来学校的时候,皮肤还没有那么好,偶尔会干燥,瞧着带了几分憔悴,人也没有那么自信,无论干什么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还低着头,放在校园里基本上没人会看她。 可现在呢,沈泊行把她养得极好,不仅将她的自信养出来,而且吃喝穿用也是最顶尖的,现在她的皮肤赛雪似的白,那双杏眸水灵灵的,就这么微微一笑,仿佛全天下最美好的光都钻进了她的眼中。 她生的娇小,这些日子进补般的养法让她又长高了两厘米,一米六五的个头,身上该长得肉一点都没落下,不过那玲珑的身体藏在宽松校服下,没有人发现。 美人模样渐露,学校不少人都在她笑出来的时候扭头看她。 许白白真想亲亲她的脸,看她是不是真像传说中说的那样,亲一口满嘴都是香喷喷的。 “本来是有一点点不开心。”沉鹿脸上的笑仍旧挂着,犹如春日枝头三分俏,“不过我现在又开心了。” 听完沉鹿的话,许白白立刻就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了,不由得挺直了脊背,嘿嘿一笑,“看来我是你的开心果了。” “今天先别回家那么早,我们去喝奶茶!” 沉鹿将心事暂时抛在脑后,有些好奇的问她,“奶茶?” “你不会没喝过?” 沉鹿摇了摇头,“我在商场看别人喝过。” 许白白顿时对她生出了不少怜惜,“没关系!今天我带你去喝奶茶!” 许白白上了沉鹿的车,让自己家的司机先回去了。 在车上,有许白白在,沉鹿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事情,脸上笑容越来越多了起来。 沉鹿跟着许白白一道喝了奶茶,又吃了点路边卖的烧烤,她俨然是一片放松的姿态,看了看时间,现在应该回画室去画画了。 许白白跟着她一块往画室走,又问她,“你现在开心了吗?” 沉鹿重重点头,“小白,谢谢你。” 许白白看着她,又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你好可爱哦。” 除了小时候,沉鹿就没有再听过别人夸自己可爱,她脸上红了红,憋了半天,说道,“小白,你还没洗手呢。” 把油要抹她头发上啦。 许白白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等许白白笑完,二人沉默了一会儿。 沉鹿知道,许白白这是在等自己开口说出心中的沉闷。 犹豫了许久,沉鹿才开口说道,“我好像惹小叔不开心了。” 许白白瞪圆了眼睛,有点不太相信。 “昨天我回家后,小叔晚上都没吃饭,也没和我说话,一直待在卧室里没有出来。”沉鹿捏着手,说起这件事,心中那原本被忘却的恐慌与无助就在一次翻涌上来,。 她眼底光芒暗淡,仿佛是喃喃自语般的,“以前小叔回来都会在客厅和我们说一会儿话,然后在一块吃饭的。” 虽然沈泊行没有说自己生气,但种种迹象表明了他的盛怒。 昨天警察都来学校了,那么大的事情沉鹿自然瞒不了许白白,所以许白白也早知道了那件事情。 许白白摸了摸下巴,替她分析,“所以小叔是没由来的生你的气?但你昨天白天根本没和小叔联系。” 沉鹿点了点头。 “难道是你做的事情,被小叔知道了,所以他才生气的?小叔那个人我不了解,但他应该不是说生气就生气的性子。” 沉鹿面露疑惑,“可是,我做的什么事情能让小叔生气啊?” “这得你问问自己啊,昨天你都做了什么?” “上课,然后陈阳那群学生的家长去校长办公室闹,老师喊我和阮石过去对峙,又让我们通知家长过来,我就打电话给了妈妈……” 沉鹿掰着手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许白白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连忙道,“等等!” 沉鹿看她。 “上次你迟到的事情,是小叔来帮你的?” “嗯。” “那这次为什么没有给小叔打电话让他来帮你呢?” “会太麻烦小叔了。” 沉鹿最害怕自己的事情给沈泊行添麻烦,所以这次也不敢麻烦沈泊行。 许白白有些着急,不由得唉声叹气,“鹿鹿,小叔既然能让你住他家里,这就代表了他完全不介意你麻烦他啊!” 她怔然的抬起头,路都不走了,“什么?” 许白白信誓旦旦的对沉鹿说道,“有些男人啊,就是大男子主义,小叔把你当侄女,你有事儿不去让他帮你,而是让沈夫人帮你,他心里肯定不舒服,认为你胳膊肘往外拐。” 沉鹿傻眼了,皱着柳眉,“可妈妈和小叔……都是一家人啊。” “你不知道?”许白白眼睛瞪圆了,不可置信的问。 “什么?” “沈小叔,不是沈家的孩子啊。”许白白对她科普道,“他是首都沈家的人,沈小叔的父亲救了沈老爷子,但他的父亲却因为绝症不治身亡。” “首都沈家不想要沈小叔,他母亲便带着他来了云城沈家,可惜了沈小叔的奶奶忧思过重,没多久便去世了,沈老爷子这才把他养在膝下,成了云城沈家的孩子。”许白白摸着下巴。 “小叔去上大学之后,便去了首都沈家一遭,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现在首都沈家对沈泊行那叫一个言听计从,所有产业都变成了沈泊行的了。” 许白白看了一眼已经大脑宕机的沉鹿,又补充了一句,“沈泊行被称为太子爷,就是这么来的。” 沉鹿整个人都没有缓过来劲儿,大概五分钟之后,她才动了动身体,“我从来没听别人提过……” 许白白嗐了一声,“这事儿没多少人知道啦,也就是我大哥和沈小叔交好,所以我才知道的。” “鹿鹿,你现在懂了,对于小叔来说,其实沈家也只是一个表亲,你去求沈夫人帮忙,而不是求小叔,那就是胳膊肘往外拐。” 这这这…… 沉鹿有些欲哭无泪,她不知其中弯弯绕绕,这怎么能猜得出来他是怎么想的。 小叔未免太为难人了些。 “啊,到画室了。”许白白看着不远处的一恒画室,便拍了拍沉鹿的肩膀,“小叔那么喜欢你,你就去撒撒娇,哄哄小叔,小叔肯定没多久便双手投降的。”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那就使劲儿撒娇。” 沉鹿:…… 她叮嘱了司机让她送许白白回了家,自己坐在画室里,看着纯白的画布,她一时有些愁眉不展。 要怎么才能哄小叔开心呢? 沉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小叔喜欢什么。 她很是愧疚,小叔那么照顾自己,她竟然连小叔喜欢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太粗心了些。 “沉鹿,你怎么还没有开始画?”老师走过来,提醒她。 第80章 一天不见,人都不会叫了? 沉鹿连忙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赶走,然后准备开始画画。 她画的仍旧是静物,花瓶,水果,器具的组合,等她画到一半的时候,沉鹿看那只是铺了大概色彩的画布,一时愣了两秒。 方才沉鹿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大脑中便多了一些奇怪的念头,是惴惴不安向沈泊行求饶道歉,最后沈泊行还是没有原谅她。 之前沉鹿的第一幅画被沈泊行拿走了,她一直都想着再画一幅然后把那一幅给换回来。 要不然,送给小叔一幅画? 这个念头一出来,沉鹿便刹不住车了。她要送给小叔一幅不是临摹的画。 这么想着,沉鹿便加速画完了这幅画,准备回珺庭的时候,她又想起今天是周五,她得回沈家去陪妈妈了。 沉鹿这下就如被打了霜的茄子一样,坐上车回了沈宅。 路上沉鹿还在想要画什么样的画送给沈泊行,一幅绝无仅有,只送给他的画。 在沈宅里,吃完饭后,沈夫人给她说了接下来陈阳的事情。 陈阳的舅舅因为工作的性质,包庇陈阳不少次,不过以前陈阳欺负的人都是一些小资家庭,没有多少权势,也无力反抗。 这次陈阳提到硬板上面,沈夫人便不打算放过他舅舅,陈阳舅舅在其位不谋其政,沈夫人往上面递了个消息,没用多久陈阳舅舅就要从那位置上给下来。 没有陈阳舅舅开脱,陈阳这群人就如暴露在阳光下的老鼠,无处遁形。 裘临也准备好了要和陈家以及其他几家打官司的准备,这次必定要让陈阳等人在里面待上一段时间,好好涨涨记性。 沈夫人说完,笑着摸了摸沉鹿的脑袋,“这些事家里都给你安排妥当了,以后不用再担心了。” “谢谢妈妈。”沉鹿心下大定,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 “再过几个星期,鹿鹿是不是要放五一假了?想不想出去玩?”沈夫人又说起其他事情,“你爸爸打算要带我们出去度假,鹿鹿想去哪呢?” 放假? 沉鹿这才想起过段时间就五一了,有一个小长假。 她犹豫的说道,“画室的老师帮我报名了六月份的北城画联举办的比赛,我想再多多磨炼一些技巧。” 听到沉鹿的话,沈夫人暗暗有些惊喜她可以参加比赛,打算带她出去玩的心情淡了些,想着她放暑假一样也能玩,还是比赛更重要一些。 但沈夫人还是故作遗憾的说道,“看来这次度假,也只能妈妈和爸爸一块去了。” 沉鹿莞尔笑,“爸爸妈妈去过二人世界,我去了要打扰爸爸妈妈了。” “你这鬼机灵。”沈夫人刮了一下沉鹿的鼻子,失笑了。 有沉鹿在家里,沈夫人可谓是高兴得不行,沉鹿要在家画给沈泊行的道歉礼物,所以给画室里的老师打了电话,说在家练习。 老师知道沉鹿是一个努力的人,也没有说什么,便同意下来。 于是乎,沉鹿周六一整天都待在了小花园里,身前摆着一个画本。 上面已经被她画了不少东西了,有时候是墙壁上墙纸的花纹,有些是精美的瓷器,还有她把整栋城堡画出来的样子,细节刻画,看着漂亮极了。 但这些都不是沉鹿想要送给沈泊行的礼物,她敏思苦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来到底要送给他一幅什么样的画。 中午,沈夫人接到了沈泊行的电话。 “阿行,怎么了?” “沈云深赖在我家不走,您找两个保镖,请把他绑回去。”沈泊行面无表情的看着沈云深喝醉后四仰八叉的倒在他的房间门口,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不是在拍戏吗?回来啦?” 沈泊行冷笑,“早回来了。” 听到沈泊行的口吻,沈夫人就知道沈云深这是不回家,一直在沈泊行家中住着,她气不打一处来,“等着,我这就让人把他带回来。” 沈泊行神情变得淡淡的,倚着门框,似有若无的问了一句,“大哥在家么?” “在呢,你要找他吗?” 沈泊行含糊应了一声,“我把人送回去。” “也行,正好在家吃顿饭。” 挂断电话后,沈泊行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余光瞥了一眼沈云深,转身回房套了一件黑色外套,拖着沈云深出门了。 沉鹿还不知道沈泊行要回来,她趴在小桌子上,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了好一会儿。 没有什么好点子,沉鹿只能暂时画其他的东西,她看到什么就画什么,手底下的笔力愈发熟稔,曲线,留白恰到好处。 等她画完一片蔷薇后,沉鹿便将东西收拾起来,回了卧室。 这里面还是保持着沉鹿住的样子,她下意识的抽开了放画册的抽屉,把画册放进去时,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一个小东西。 那是一个打火机。 上面图案精美漂亮,冷硬的金属线条在摇曳阳光下熠熠生辉。 沉鹿看着打火机,忽然想到了沈泊行一口气吃了她的蛋糕后,又亲手送给了她一份蛋糕,也送给她了一份世上最好的生日礼物。 沉鹿将打火机拿起来,打开壳子,只听一声轻哒,火光冒出,轻轻摇曳。 沉鹿看着那一簇火苗,心中却是沈泊行将这打火机放到她面前,眉眼如画,清隽冷峻的面容印在火光下,那一刻的小叔,比火还要耀眼,在她心底深深印了下来。 这火在此刻就像是要把沉鹿整个人点燃似的,越烧越旺,把一望无际的荒原都燃起了炽热的温度。 沉鹿就在这一刻,知道自己想画什么了。 她握紧了打火机,合上盖子后便拿出了画册,简单先画了一个草稿。 画画从来都不是急躁出来的,沉鹿对此深谙不已。 深陷兴奋之中的沉鹿没有听到房间门被敲响,自然也没有听到房门被打开了。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用手中的黑色笔,一点一点的描绘出来一个让人感到荒凉,又突生希望的场景。 沈泊行没有进去,推开门后便站在了门外,目光淡淡的看向房内坐在阳光下,俯身在桌前不知在做什么的沉鹿身上。 老实说,沈泊行现在心中还有一股子怒火,恨不得把沉鹿给揪过来狠揍一顿,让她明白以后遇着困难到底该找谁。 这会儿看到沉鹿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身上穿着奶白色的长袖裙子,荷叶的领口在肩上搭着,充斥着暖意的光都落在她身上,给她披了一层柔光,她衣服的布料挺薄,在沈泊行的角度看过去,依稀能看沉鹿身体的曲线,透着朦胧的布料,却足以看到那一抹玲珑有致。 落在沉鹿身上的单凤眸中神情幽深得厉害。 好半晌,沈泊行没有说话,抬脚离开。 沈泊行离开没多久,沉鹿终于暂时放下了笔,看着眼前那幅隐约可见模样的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等她用色彩画出来,不知道小叔会不会喜欢。 沉鹿小心翼翼把它放进了抽屉,便听到有佣人过来喊她,请她去吃饭。 沉鹿应了一声,脚步轻快的朝楼下餐厅走去。 “拍戏都能被人抢了资源,你可真行!” 人还没走到餐厅,沉鹿就听到沈夫人带着恼意的声音。 沉鹿脚步变得迟疑了些,慢慢放缓下来,朝餐厅那边看了一眼。 却听到一道带着不满的,清朗的男声,“那孙子没我厉害,他找富婆和我打擂台,我能有什么办法。” 是沈云深。 沉鹿肩膀松了一下,便不想打扰沈夫人教训沈云深,想去客厅坐一会儿,等她们谈完之后再过去吃饭。 一转头,她便撞到了一堵墙 沉鹿呜了一声,摸了摸自己发酸的鼻子。 “谁啊。”带着不自觉娇软的声音不满的嘟囔,沉鹿抬起头,那不满顿时噎在了喉咙,红唇微张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天不见,小叔都不会喊了?”行踪诡谲,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她身后的沈泊行淡淡的说道。 沉鹿面上一窘,往后退了一步,站定后,这才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句,“小叔。” 沈泊行垂着眸,看她挺翘的鼻尖微微红了一些,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他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便走向了客厅。 很明显,他也不想参与到沈夫人教训沈云深的过程中。 沉鹿看到他往客厅走,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坐下来,管家便送上了两杯红茶。 沈泊行没有主动开口,只淡淡喝着红茶,沉鹿把茶杯举起来,小口喝了一口,那双灵动的杏眸,在低下头时,小心翼翼窥向了沈泊行。 谁知她这小动作,被沈泊行直接就给发现了,四目相对,那沉静的目光让沉鹿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她飞快将目光挪开,又故作镇定的大口喝了红茶。 好半晌,沉鹿才说道,“小叔……今天怎么回来了?” “我还不能回来?” “不不,不是!”沉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只觉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可能引起沈泊行的不喜,有些气馁的耷拉下了肩膀。 懊恼的低着头不说话。 沈泊行扫过她带着沮丧的小模样,到底觉得自己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太道德。 他随口说道,“找大哥有事。” 【作者有话说】 现在 沈泊行:欺负小姑娘不太好。 以后 沈泊行:成年了,可以“欺负” 今天六千! 因为我速度太慢,所以晚了一会儿。 第81章 小叔,对不起 沉鹿没想过会得到沈泊行的回答。 听到沈泊行的话后,她低着的小脑袋抬起,看向沈泊行的眼底夹杂着细微闪亮的碎光,独独倒映着一个人,几乎要把他当成全世界一般。 捏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重。 沈泊行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挪开。 沉鹿也想说些什么,但是在这个场合对小叔道歉并不算太正式,所以沉鹿也就没有吭声。 吃午饭的时候,沉鹿总算知道为什么沈云深一直赖在珺庭不走了。 他现在在当演员,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前段时间和一个竞争对手抢一部剧的男二,原本他是稳操胜券能拿到剧本,可谁知,他的对手背后竟然有一个富婆,往那部剧里砸了好几千万,而男二那个角色,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对手手里。 用资本压沈云深也就算了,他对手为此还专门在网上耀武扬威,说的那话简直比绿茶还绿茶。 沈云深从小是被宠到大的,哪里受过这委屈,当即开始反击,结果被经纪人给叫停了工作,这才灰溜溜的回到北城。 沈云深本就高傲,事业上受挫自然不敢回家,只能呆在沈泊行家里,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他还是舞台上最独树一帜的顶流! 谁知昨天晚上喝醉了,他小叔就狠心把他给扔回了沈宅。 沈夫人教训了他大半个小时,仍旧不解气。 若不是沉鹿和沈泊行都在,沈夫人又不舍得饿着沉鹿,她可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沈云深。 沈夫人放过沈云深了,沈老爷子和沈之明却没有,在饭桌上旁敲侧击的敲打了沈云深好几次。 要不是有沈泊行在一旁镇着,指不定沈云深早就生气的掀桌子走了。 只要沉鹿在,沈老爷子就哪哪都不爽,所以吃过饭后,便让司机带着自己出去了。 沉鹿早就知道沈老爷子不喜自己,在餐桌上也从不多话,垂着眼老老实实吃自己的饭,一句话也不多说。 用过午饭,沉鹿果然看到沈泊行跟着沈之明一道去了书房,跟着一块过去的还有屁颠屁颠的沈云深。 她也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去打搅,便回了自己房间,继续练习画画。 等沈泊行和沈云深出来的时候,沈云深一扫以前吊儿郎当,犹如得了什么天大喜事一样,看上去兴高采烈。 “为着那么一点小事儿还让你跑一趟。”沈之明笑着对沈泊行说道,“以后有事儿便让助理给我递个信就行了,也免得你来回折腾。” 沈泊行不置可否,淡淡的在客厅里扫过,没发现那个娇小的声音,便说道,“先回了。” “路上小心。” “爸,我也跟小叔回去了!” 沈之明看沈云深的背影,臭骂道,“再在你小叔家里喝醉酒,我拿鞭子抽你!” 沈云深假装没听到,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在沈宅待了两天,沉鹿便回到了珺庭。 负责家务的家政阿姨正巧也在家中,便对沉鹿说道,“沉鹿小姐,沈先生去了首都,最近两天不回来,沈先生说给您打电话您没接,便让我叮嘱您晚上要早点回来。” 听到家政阿姨的话,沉鹿微微愣了一下,方才拿出手机看了看。 之前因为上课,所以手机一直都是处于静音无震动的状态,再加上她对这种电子产品并不会上瘾,所以经常会忘了自己还有一个手机。 现在拿出来了,她才发现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 沉鹿连忙回房间将手机给充上了电,两分钟后,手机上有了百分之五的电,她才能开机。 屏幕上弹出一阵信息和未接电话。 沉鹿点开一开,就发现许白白,阮石,还有大哥都给她发过信息,前两个要约她出去玩,后者则是询问她的功课和生活。 沉鹿一一回了消息,这才点进未接电话,沈泊行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应当是因为她没接,所以便没打来了。 现在是晚上,沉鹿也不知道沈泊行到哪了,但她觉得,自己应该给他打一个电话过去。 她捏着手机,柳眉拧着,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上了沈泊行的电话,给他打了回去。 几声嘟嘟的响声。 没多会儿,电话接通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从话筒中传过来,经过电流,又让他多了几分低磁,要让人耳朵发热一般。 “沉鹿?” 他喊着沉鹿的名字,后者耳膜微颤,那夹杂着随意与闲散的话,便直往沉鹿心尖钻。 沉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喏喏好半天,才喊道,“小叔。” “打电话有事儿?”沈泊行身后站着不少的高层,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打扮。 他们目光落在沈泊行闲散背影上,心中不由得暗自琢磨,到底是谁给沈总打的电话,让他声音都不由自主变得低沉温柔了许多。 虽然他们也听不清沈泊行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多想。 沉鹿不知道现在沈泊行在干什么,她正在寻找话题,回答沈泊行的话。 “我刚刚到家,柳阿姨说小叔你去首都了,还给我打了电话。”沉鹿一字一句的说得缓慢,声音娇软,带了一股吴侬软语,跟流水似的,没有一点攻击力,“我的手机关机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沈泊行不用想也知道是这样,他就没见沉鹿玩过手机。 不过为了这事儿给他打了电话,仍旧让沈泊行感到不满,他全然不在意身后有多少人等着自己,问道,“还有呢?” 还有…… 沉鹿眼睫狠狠一颤,她不自觉的掩下眸子,素手捏着手机,只觉嗓子又干又渴,恨不得灌上一大口水才能罢休。 她抿了抿唇,又觉自己要道歉的事情早晚都要说出口,沉鹿心一狠,便说道,“对不起小叔,那天学校发生的事情,老师让我给家长打电话,没有打给你。” 沈泊行挑着眉,心情勉强舒畅了一点点。 “为什么没打给我?” 听沈泊行追问,沉鹿一噎,只得说道,“我不想太麻烦小叔。” 更何况那天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了自己能够解决,可到头来还得让大人去帮她,沉鹿有些不好意思。 第82章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 此话一出,沉鹿就听沈泊行冷笑。 沉鹿连忙慌张的说道,“我以后不会了,小叔你别生气。” 那天被多少人围着沉鹿都没有像现在那么害怕,沉鹿最怕的就是沈泊行生气。 沈泊行倒是没有生气,他冷笑过后,神情便有些淡淡。 是那姑娘不够依赖他,所以才会连做不到的事情都不敢找他。 有公务在身,这件事儿在手机了掰扯两句是说不清的,沈泊行看了一眼时间说道,“等我回去再说,挂了。” 沉鹿还没反应过来,电话便挂断了。 将手机拿下来,沉鹿颇为懊恼的看着手机,只觉自己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沈泊行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精英团队们,淡声道,“走。” 这时的沈泊行,全然是一副沉鹿从未见过的模样,他个头本就很高,一身银灰色高定西装,肩宽腰窄,身影颀长。 沈泊行眉眼很漂亮,那上挑的丹凤眼此刻半点笑意都没有,幽静寒薄,浑身都透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逼仄压迫感。 站在沈泊行身后的那些人,全然不敢说一句牢骚的话,跟上他的脚步,一路前往议会大厅。 …… 今天是金泰和曲家带的律师开庭的一天,金泰的律师压根就没有想过这场官司能打赢,金泰这个人本就贪心不足,又不知道从哪来的信心,很是坚定的认为曲家的律师会输。 等开庭后,曲家律师把金泰的律师说得哑口无言后,金泰的脸顿时难看起来。 几次三番的交锋,最后金泰不仅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金钱,反而搭进去了一套房子,最后曲家只愿意给他二十万和一套房子,其他东西就再也不会给他了。 法院的最后的宣判,让金泰很难接受,试问原本几百万的赔偿款到现在只剩下二十万,任谁都觉得不好受。 从法院出来时,金泰便又开始闹了起来,一副无赖模样,完全没有把在开庭上的宣判当回事。 北城郊区那块地现在是曲一游在管,听到助理报告上来的话,他就气笑了。 “让人把他打一顿,如果再不搬,那就打两顿!” 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不仅没有让对方感到满足,反而喂大了他的胃口,真当他曲一游是泥捏的? 既然与金泰说理说不清,那就别怪他用权势压人。 金泰被暴打两顿后,就想去报警,但曲一游一直让人看着他,被说是报警了,他现在被关在狗笼子里根本出不来! 笼子外面是两只虎视眈眈的藏獒,只要他动一下,这两只藏獒就能把他给咬个粉碎! 金泰被吓怕了,整个屁滚尿流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生厌烦。 那抓金泰的人,摸了摸两只藏獒,又扔了两块肉给它们吃,吊儿郎当的走到笼子外,“金泰,还想要钱吗?” 此刻的金泰满身脏污,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头发也乱糟糟的,全然不见当初精明模样。 他摇头如拨浪鼓,害怕到极致,声音颤抖着,“不不不不,我不想要钱了!” “不要钱怎么行,这要是传到别人耳中,还以为是曲氏强取豪夺,落下污点,以后就不好做生意了。”男人慢悠悠的说道。 金泰真是欲哭无泪,整个人都要被男人给折磨疯了。 男人看着金泰面如死灰的样子,一拍大腿,说道,“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那二十万和房子给我,钱曲氏给了,也不会留下污点,而你也重获新生,你觉得怎么样?” 金泰面白如纸,都要哭出来了,“这这这,您给我留一套房子,我和媳妇不能连个住处都没了啊!” 男人脸上的情绪瞬间就变了,他露出阴狠毒辣的神情,“你说什么?” 那模样就像是要把金泰给生吞了一样,而男人身后的藏獒听到主人充斥着怒火的声音,立刻摆出凶煞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能把金泰给撕碎。 金泰身体剧烈一颤,面露惧色,“我说岔了,都……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男人听到他的话,这才平静了一点,摆了摆手,让藏獒继续吃肉。 他似乎是早有准备,在金泰说出那些话之后,便拿出了一张合同纸,递到了金泰面前。 金泰满脸痛苦,最后还是签下了这个合同。 …… 沉鹿从一恒回来之后,作业也没写,便到了画室里面,目光看着画布,画布旁边夹着一张草稿,她坐在那里,手中拿着笔和调色盘,正在思忖从哪里开始画才好。 画这幅画让沉鹿已经准备三天了,再过两天沈泊行就要回来了,沉鹿要赶在沈泊行回来前把这幅画给画好,然后送给沈泊行。 她不能再拖了。 慢慢开始动笔的沉鹿很快就沉浸在画画之中。 客厅里,沈云深咬着水果,拿着手机用小号和网上那些喷子对线,小叔帮他拿了两个代言,过几天他就有工作干了,那些黑子竟然说他已经糊了。 这沈云深怎么能忍得了?他手指哒哒按的飞快,一个人就是一个僚机,在网上喷得不亦乐乎。 卜厨师做好晚餐之后,把饭菜给端了出来,对沈云深说道,“云深少爷,晚餐做好了,可以吃饭了。” 沈云深咕哝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卜厨师看了看四周,没发现沉鹿,便一边把身上的围裙解开一边对沈云深说道,“云深少爷别忘了喊沉鹿小姐吃饭,今天做的有不少她爱吃的。” 沈云深没回话,卜厨师只当他听到了,便先一步离开了珺庭。 等沈云深将手中怼黑粉的信息发出去,他缓了一会儿,这才慢半拍的嘟囔,“给那小丫头做什么爱吃的?还不如全做我爱吃的。” “我以后可是顶流!” 熄灭手机,沈云深臭美的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这才去卧室喊沉鹿吃饭。 本来这个时候沉鹿是应该在卧室写作业的,可等沈云深来到她卧室门口时,却没发现沉鹿。 “沉鹿!吃饭了!”他对里面喊了一声,仍旧没有回答。 沈云深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里面,就发现沉鹿不在。 稀奇,沉鹿竟然没在写作业?! 沈云深精神一振,立刻去找沉鹿,准备抓她的小辫子告状。 然后,沈云深就在画室看到了沉鹿。 她不写作业,竟然不务正业的画画!! 第83章 偏心偏到骨子里了 沈云深掏出手机,对着沉鹿咔咔咔的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的拍摄声音没有关,原本安静的房间突然出现这么多响声,让沉鹿从画画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抬头看向门口。 就瞧见沈云深笑的奸诈,“这才看我抓到你的把柄,你不好好写作业,竟然开小差画画。” 沉鹿还没说话,就听沈云深又说道,“我要把这件事儿给大哥说!” 沉鹿:…… 她看着兴致冲冲的沈云深,忽然开始怀疑起沈云深现在到底几岁。 “顺便再对小叔告状!” 闻声,沉鹿原本无语的模样一变,立刻跑过去要抓沈云深的手机,“不行!你不能给小叔发!” 沈云深怎么可能让沉鹿摸到手机,他随便一举,就是沉鹿不能够到的高度,挑着眉,面容英俊,“你敢做还不敢当?” 这哪跟哪啊! 沉鹿气得直跺脚,“反正你不能告诉小叔!” 沈云深笑得更欢快了,“你求求我我就不告诉小叔。” 求他? 沉鹿梗着脖子,有些咬牙切齿,说道,“你换一个条件。” 让她求他,还不如把她杀了呢。 沈云深心想让她求自己,还不够这几天在她身上吃瘪的次数呢,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沈云深一转念,便说道,“这样,你帮我画一幅画,我就勉为其难的不把你偷画画的事儿告诉小叔。” “当然,还有其他的。”沈云深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 沉鹿隐忍,暂且答应了下来。 犹如斗胜的猴子,沈云深现在走路都大摇大摆的,让沉鹿去吃饭。 二人坐在餐桌前,沈云深理直气壮的指挥沉鹿,“给我剥虾。” 沉鹿默默看了他一眼。 “看什么啊,剥虾啊。” 沉鹿还没有动作,沈云深就摇了摇手机,上面正是沈泊行的聊天界面,沉鹿只得给沈云深剥虾。 紧接着,沈云深又是让沉鹿倒果汁,又是让她盛汤,使唤来使唤去的,挑战沉鹿对他的忍受极限。 好在沉鹿足够有耐心,等吃完饭之后,对他说,“你答应过的,不给小叔发。” “那得看你表现。” 沉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不让给小叔发,沈云深就立刻把这图片给沈青山发过去了,一边告状一边说她不努力读书。 沈青山:云深,今天周三,小妹的课程表上没有重要课程,应当没有作业。 沈青山:她现在是美术生,多练画画是对的,你再打扰她,我就给首都戏剧学校的教授打电话,让他再教教你怎么演戏。 沈青山:不要给小妹添乱。 沈青山:知道没有? 沈云深:? 他大哥一口一个小妹的,字里行间都是偏袒沉鹿,现在连沉鹿课程表都有了? “谁给谁添乱了,大哥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威胁我。”沈云深一边看沈青山的回复,一边小声嘀咕,心中很是不满。 但到底屈于教授的震慑,他不敢在给沈青山发消息了,又想着沈青山偏袒沉鹿真是偏袒到骨子里了。 沈云深心里不平衡,就又开始使唤沉鹿,又让她端茶倒水,指挥她下楼买零食。 沉鹿这两天一边应付沈云深,一边将那张画给画了出来,等到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她总算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门外,又开始有沈云深喊人的声音了。 “沉鹿!给我榨一杯果汁!”沈云深喊道。 闻声,沉鹿朝外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朝外走去。 就瞧见不远处的沈云深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神情泰然自若,看着一部电影,茶几上还摆放着不少的零食,一眼望过去,基本上都是他让沉鹿去买的。 沉鹿走向了厨房,目光在周围搜罗一圈,找着辣椒,香菜,洋葱,还有一袋鱼腥草。 她将这些东西放进了榨汁机,然后又往里面倒了一些水,等它们榨成一杯墨绿色的东西之后,沉鹿才把它们给倒了出来。 一股冲鼻味道传来,沉鹿打了一个喷嚏,便飞快将它倒进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带吸管的杯子里。 味道迅速就被遮住了,沉鹿看向门外的沈云深,然后故作镇定的来到了他的面前,把饮料给放了下来。 “你先喝,我要去写作业了。”说完,沉鹿便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被她飞速反锁上,一系列动作做完,沉鹿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心脏还怦怦直跳,那股做坏事儿后的刺激感让沉鹿还没回过劲儿来。 只听见外面一阵怒吼:“沉鹿!!!!” 后者一副得逞的模样,然后飞快躲了起来。 任凭沈云深砸门似的拍着,沉鹿都不开门。 外面敲了好半天,沉鹿一直没有回应,她也不敢出去,沈云深肯定想法子要报仇,她要是这会儿出去就是自投罗网,沉鹿才没有那么傻呢。 “沉鹿!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不好好写作业的事情告诉小叔!” 沉鹿现在可不怕他,因为明天小叔就回来了,她的画也完成了,当然不会担心沈云深了。 沉鹿去洗了澡,再出来的时候沈云深已经不再砸门了,她也不敢过去看沈云深到底走了没有,就把作业给写了,然后心安理得的睡了觉。 周五,沉鹿起了个大早,她连跑步都不跑了,趁沈云深没有起床,就立刻去上学了。 周六周日可以不用面对沈云深,沉鹿心情还算不错,但是同样的她也见不了沈泊行。 来到画室,沉鹿一边琢磨着该怎么把画送给沈泊行,一边想着今天沈泊行回来的事情。 她身前出来的人沉鹿都没有注意到,走到门口,沉鹿侧头看了一眼那位来人,便将目光给收了回来。 一个穿着考究的老人,看样子得有六十多岁了,满头发白,后背挺直。 “小姑娘,你是一恒画室的学生吗?”那老者先一步的问沉鹿。 闻声,沉鹿转过身,看向那老者。 老者瞧着她,微愣了一下。 “我是一恒画室的学生,您有什么事情吗?”沉鹿问道。 老者温声说道,“我家主人与晏老联系过,今天在一恒画室见面,也不知道晏老现在在不在。” 第84章 我快被沉鹿欺负死了! 沉鹿看了看画室里面,心想晏老很少来画室,既然晏老在这边和别人约好,那应该在。 她沉吟一下,说道,“那我进去看看?如果晏老在的话,我便说……” “顾先生。” 沉鹿应了一声,便先进了画室,没瞧见那位老人的目光一直跟着她进了画室。 没回位置,沉鹿走进了老师办公室,果然看到了晏老。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晏老和画室老师转头,便瞧见沉鹿在外站着,老师问道,“沉鹿,怎么了?” “晏老,画室外有一位顾先生说和您约了今天见面。”沉鹿将门外那个老先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晏老恍然,“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先去画画,我一会儿过去。” 沉鹿点点头,便回了自己位置上,开始和其他学生一样准备画画,也就没有瞧见晏老领着两个老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是方才她在画室门口瞧见的,另外一个,穿着中山装,手拿着拐杖,满脸皱纹,沉稳地走了进来。 晏老和他说着话,一路朝办公室里面去了。 而那位曾和沉鹿搭话的老者,走进来后,视线在周围绕了一圈,很轻松的便在众多学生中找到了沉鹿。 原因无他,别人画的都是水粉,而沉鹿画的是油画,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也就很好找。 老者站在那看了她半晌。 今天沉鹿穿的是暖栗色的棉布长袖,外面套了一件深色的马甲,头发很是随意的扎在脑后,夕阳透过大大的玻璃窗从外投射进来,照在她身上,洒下几分暖意的微光,仿佛是用了什么暖色调的滤镜,让她犹如画中人。 那老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收回来,走进了办公室。 沉鹿心里装着事儿,并没有注意到有人看她。 她要回沈家,这两天又不能见小叔了,沉鹿想送道歉礼物都没办法。 原本周末她还可以和沈夫人商量一下,自己可以不回去的,但这周六是舅舅白简文的生日,她也不得不回去。 这样一来,她只能按捺住情绪,等周日在把道歉礼物送过去。这么想着,沉鹿心中有了一点点安慰,将情绪集中,开始画画。 办公室里,晏老看着眼前的老者,说道,“画联的事,你电话里给我说一声就行了,怎么还过来了?” “也不全是画联的事情。”老者看了一眼老师,后者知道他们是有私事要说,便识趣的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老顾啊,你有什么事儿还需要这么神神秘秘的?”晏老有些看不懂了。 顾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那个孙女儿,这不是没能保送,我本想着把她送到国外的艺术大学,但她心性高傲,压根看不上,她的成绩不怎么好,国内好学校又报不上,我想着,你能不能帮她写一封介绍信。” “她闹着缠我说了不少次,我只能舔着厚脸皮,过来求老兄你了。” “你那孙女……叫什么来着?” “顾萝,小萝。” 晏老没什么印象,不过老师和他提起过,说这次的联考成绩不错,全画室都没她考得好。 晏老沉吟半晌,说道,“塔纳斯艺术学院不错,我和他们美术学院的院长还算相熟,不如我给美术院的院长写个推荐信?” 顾老先生这下直露笑,“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晏老兄我欠你一个人情!” 晏老摆了摆手,“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站出来相信我,现在就没有我,我做的这点东西,算不上什么。” “可惜了小萝不喜欢学油画,不然我真想让她拜你门下。”顾老先生有点遗憾,他自己是画国画的,顾萝虽然也学了画画,可她并没有资质,苦练之下虽然能勉强算个拔高的,但要是和那些有资质的比起来,真是没法看。 晏老笑呵呵的,“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收徒弟了,不过有一个小姑娘天资过人,参加了这次的画联比赛,若是能做出好作品,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许久没见这位老兄如此兴致高昂地收徒弟了,顾老先生也有些好奇了,但晏老又不肯说了,只摆摆手,“等她出成绩了,我再告诉你是谁。”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好奇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瞧瞧画油画最好的选手是谁。” 二人说完,顾老爷子便提出告辞,晏老将他送走。 顾老先生和自己的管家从画室出来,坐上车后,顾老先生的脸上喜悦都未曾散去。 “今天算是没有白来。”顾老先生笑着说道。 管家也笑,“今天帮我寻了晏老的姑娘,我看着倒是觉得有些眼熟,总觉着像是瞧见夫人年轻时候了一样。” 提到亡妻,顾老先生脸上的笑容消散了一些,又仔细问,“很像吗?” “眼睛,和夫人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小姑娘娇嫩嫩的,看着就让人欢喜。” 顾老先生没见那姑娘,就先生了几分好感,那古井不波的眼里也多了几分柔和,“有缘的话,一定会再见的。” …… 珺庭,沈泊行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而助理,则将行李箱放起来。 “沈总,那我就先走了。”助理对沈博兴说道。 后者嗯了一声,手指勾着领带,往下松了松,脖颈处扣得紧密的扣子被他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与锁骨,那懒怠中又带了一股不羁的痞帅,让人挪不开眼。 沈泊行垂着眼,手指点在手机上,正想着今天是星期几,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哀嚎。 “小叔!!” 按手机的指尖微顿,目光看向嚎着朝他跑过来的沈云深。 沈云深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看沈泊行回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马上就要扑到他身上了,而沈泊行一动,非常灵巧的躲过了他扑过来的身体。 沈泊行皱着眉,“有事说事。” “小叔,你不知道你不在家这几天,沉鹿是怎么欺负我的!”沈云深立刻开始告状。 沈泊行:? 他不禁侧头看他,眉头微皱着,“别胡说八道。” 沈云深见沈泊行不相信,眼睛一转,便立刻去把没有销毁的罪证给端了过来,送到他面前,“小叔,你尝尝,这味儿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下次加更就是下次了 第85章 爷孙相见 盖子早被打开,里面一股冲鼻的尖锐味道,沈泊行嗅到味道,脸一侧,将饮料给躲了过去,“拿开。” “小叔,这可是沉鹿准备的。”沈云深加重了沉鹿这两个字的声音。 “没由来的,她给你准备这个做什么?”沈泊行朝屋里走,看到今天是周五,神情也多了几分淡淡。 沈云深可不敢把最近做的事情告诉沈泊行,再三选择后,便把手机中拍的照片给沈泊行看,“她在你走了之后都不好好学习!天天画画!作业也不写!” 目光窥向沈云深的手机,他拍照技术不怎么样,连带着人有些糊,却仍旧能看出照片人的清丽。 沈泊行将视线收了回来,不紧不慢道,“代言的事儿拿下了吗?” 虽然不知道小叔为什么要岔开话题,但这并不妨碍沈云深汇报情况,说道,“拿下了,我后天就得去拍代言广告了!” 沈云深自觉自己的事业巅峰马上就要到了,人也跟着膨胀起来,挺着胸脯,带着自恋,颇为臭屁的说道,“小叔,我可是很忙的,以后说不定你见我都得预约。” “忙?我倒不见得。” “为什么?” 却听小叔一声冷笑,凉凉声音响起,“忙着每天监督沉鹿不做功课?” 沈云深一噎,又听小叔道,“不如你具体说说,为何沉鹿无缘无故给你准备这么一份饮料?” 话毕,沈云深后脊梁都发凉意了,他往后退了退,视线四处飘移心虚的很,“那什么,小叔,我舅舅要过生日了,我就直接回沈宅了!” “我先收拾东西了!再见!” 说罢,沈云深立刻撒腿就跑。 沈泊行嗤笑一声,去了沉鹿的画室,里面东西摆放的干干净净,只有桌面上堆放着厚厚一沓已经画满画的纸。 沈泊行随意打开看了两眼,没什么特殊的东西,他兴致缺缺,很快便离开了。 周六,沉鹿跟着沈夫人去了白简文家中去帮他过生日,原本说不来的沈青山,和沈云深都来了,只有沈云盛,他有业务出了国,回不来。 白简文并不喜欢热闹,所以也没请其他人,只是一家人在一块儿吃了顿饭,沈夫人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只有白简文和她姐弟二人,再加上白简文没有结婚,所以来吃饭的人员很是简单。 餐厅是白简文订的,是一家味道很不错的私房菜馆,一行人朝包厢而去。 这家餐厅隐蔽性好,而且是非常中式的风格,每到两间包厢就会有一个拐角,仿佛是迷宫一样。 沉鹿正听着沈之明和白简文说话,便听到从不远处传来声音。 “爷爷,这家菜很不错的!我和爸爸妈妈上次出来吃饭,便想带爷爷一块儿过来尝尝~” “你比你爸爸妈妈有孝心多了。” “那当然啦。” 沉鹿抬头,看向那拐角处,迎面便瞧见了朝这边走来的顾萝。 她的身边跟着一位老者,脸上带着笑,正乐呵呵的说着话。 顾萝目光一转,便瞧见了沈家一家人,沈家人出现在这里顾萝并不觉得奇怪,让她感到不爽的是,沈夫人此时正挽着一个人的手,举止亲密,仿佛对方就是沈家人一样。 顾萝看到沉鹿的那一刻,脸上就多了几分没能及时隐藏的扭曲。 而白简文则和顾萝身边的那位老者认识,又是长辈,便过去和他打招呼。 沉鹿没有上前,而是跟在沈夫人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并不多话。 顾萝脸上挂着笑容,和沈青山,沈云深打招呼,等到沉鹿面前时,她的笑容仍旧没变。 “这是白阿姨收养的女儿?” 此话一出,便让顾老先生的视线顺着顾萝说话的声音看向不远处沈夫人身边的沉鹿。 瞧见她的那一刹,顾老先生当真是愣住了。 若非知道世上在没有他的亡妻,顾老先生险些将她认差了。 顾老先生看了沉鹿许久,带了些缅怀,又带了些微不可见的细微泪光。 没多会儿,顾老先生便收回目光,将方才的失态尽数收敛起来。 沈夫人不知沉鹿和顾萝之间的恩怨,笑着问沉鹿,“你和顾小姐认识?” “在小白的生日会上见过一次。”沉鹿乖顺的回答。 “不止一次呢,上次我去画室时,也见过。” 沉鹿没说话,只平静的看着顾萝,看她要怎么说。 “听老师说,你要参加画联比赛,你画画一定很厉害?”顾萝脸上带着些微从未对沉鹿表现过的崇拜,“这次比赛,你应该能拿第一名,不然怎么能对得起白阿姨对你的培养呢?” 沉鹿不知道她参加画联比赛的事情顾萝是怎么知道的,但她听到这话,便不由得皱起眉头。 沈青山听到顾萝的话,这字里行间应该是没什么错,但他却从中品出了几分不对劲。 身边沈云深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这个顾萝,不怀好意暗戳戳对付沉鹿呢?” “心疼?你去帮小妹。”沈青山拍了他的后背。 沈云深脸红脖子粗,“我心疼她干什么,我巴不得她和别人打起来呢!” 一旁的沈夫人笑容不变,摸了摸沉鹿的脑袋,带“她喜欢的事情随便做,我们不会拘着。” 顾萝想高抬沉鹿让沈家人对她产生过高期望,等她参加画联比赛后,得不到好名次,沈家人自然就对她感到失望,以此累积,沉鹿还能在沈家待多久? 但现在,顾萝听到沈夫人的话,心中又觉沉鹿表面上欺骗性极高。她又不能当面反驳沈夫人的话,只能呵呵一笑,“白阿姨说的是。” 白简文和顾老先生寒暄几句后,便要带着沈家人走,顾老先生看沉鹿走过来时,便问了一句,“你要参加画联比赛?” 沉鹿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看上去极为儒雅的老先生为什么会和自己搭话,她脚步一停,点了点头。 顾老先生细细看着她的眉眼,便心生亲切,鼓励道,“后生可畏,要加油啊。” “我会的,谢谢您。” 说罢,沉鹿朝他轻轻颔首,便跟上沈夫人的步伐,一块走了。 顾萝不满的挽住了顾老先生的胳膊,“爷爷,你干嘛和一个养女说话。” 第86章 鲜花不插牛粪 “你不是与那孩子交好?”顾老先生心情不错,问道。 顾萝噘了噘嘴,小声道,“谁和她交好。” 顾老先生没听清,带着疑惑目光看她,顾萝却又不敢当着顾老先生的面碎嘴,直说道,“交好交好。” “嗯,我想了想,你油画虽然学的不太精,但也可以参加画联的比赛,晏老兄帮你写了推荐信,你也得丰富一下自己,这两个月除去学习外,你便好好在家画幅画,我让人送到画联去。” 她能去国外名牌的艺术大学上学全靠顾老先生,顾萝不敢忤逆,只得点头称是。 给白简文过完生日,沉鹿转眼就又该去学校上学了,周日回珺庭时,沈夫人让她带了一些东西给沈泊行送过去。 “这是酒庄送来的红酒,都是你小叔爱喝的,他最近没空回来,你就拿回去,记得叮嘱你小叔不要让他喝太多。” 沉鹿应声,“妈妈,你放心,我会告诉小叔的。” 沈夫人面上露笑,没再说什么,只让她上车回珺庭去了。 等沉鹿回来时,家中这会儿并没有人,厨房里传出了一些饭香,沉鹿想起沈云深去国外拍代言,所以这个月估计都不会回来。 她看了半天,发现小叔也不在,便将沈夫人给的那三瓶红酒放在台上,又回房间看了看自己的画。 两天没碰,那画已经彻底干了。 沉鹿想了想,然后把它抱出来,放在餐桌上,等一会儿小叔回来了给他。 左右等沈泊行,沉鹿无事可做,便将那三瓶红酒放进后面的酒柜里,这酒柜占满了一面墙,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酒类品种,有些是沈泊行自己买的,也有些是别人送的,都放在这里面。 这一面墙的酒,价值便足可抵得上北城市区几千万一套的房子了。 当然,这些沉鹿并不知道,她不喜欢喝酒。 酒柜里专门做了恒温保证那些酒的新鲜,所以沉鹿打开时,就感到了一股微凉,下面已经放满了,沉鹿只能搬来椅子,踩在上面将红酒放在上面的架子上。 她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将红酒砸到自己手里,神情也是十分小心,纤细的身体踩在椅子上,纯白色的卫衣因为她的动作而往上提,露出一小节曲线,那双笔直的腿被黑色长裤包裹着,望过去,更是纤长。 沈泊行回来时,便瞧见这副景象。 “怎么不进去了?”门外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沈泊行没什么情绪,身体一转,就把身后三人无情的关在门外,“等一会儿再进来。” “怎么?你还金屋藏娇呢你!”曲一游伸着头朝房中看去。 脑袋又被沈泊行给按了回去。 沉鹿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刚刚把两瓶红酒放好,便从椅子上下来,一扭头便瞧见了沈泊行。 她眼睛蹭的一下便被点亮了,小跑过去,模样脆生,“小叔!你回来啦!” 看她满脸高兴的神色,沈泊行轻扬眉,“嗯,吃过饭了?” “还没有,妈妈让我带回来三瓶红酒,我刚到家呢。”沉鹿软绵绵的声音回答道。 门被敲得duangduang响,没等沈泊行说话,沉鹿便已经好奇的看向了入室门,“刚才我听见有人在说话。” 沈泊行没再说什么,只把门打开。 “我说你干嘛突然关门呢,又不是……”曲一游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沈泊行身边站着一个脆生生的小姑娘,明眸善睐,肤白如雪。 曲一游的话瞬间就憋在了口中,说不出了。 “你真藏娇?”站在寒晔然身边的许和泽,脱口而出。 寒晔然抬胳膊捅他,“这是沉鹿,他侄女儿。” 许和泽:…… 他也就见过沉鹿一次,那会儿沉鹿还有些生疏,完全不像现在这样,出落大方,眉眼精致漂亮,浑身的气质都像是正经大户人家养出来的。 沉鹿也傻眼了,她也没想到沈泊行带人过来,个个个头都比她高,沉鹿头扬的都有些酸。 却听沈泊行淡定说道,“他们过来吃晚饭,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 吃晚饭? 沉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都没说,连忙跑走。 众人看着她迫切的背影,一时摸不着头脑。 曲一游摸摸自己俊脸,若有所思,“难道是因为我太帅了,你侄女儿害羞,跑了?” 沈泊行随意瞥他,“鲜花不插牛粪。” “噗……” 另外二人扑哧笑了出来。 曲一游作势要打他,沈泊行就先一步走了进去,完全没搭理他。 台上放着另外一瓶没有放进酒柜的酒,许和泽拿起来看了看,不禁笑道,“不如就开这瓶?” “你可真会挑,这是沈家在欧洲酒庄的酒?”寒晔然问沈泊行。 后者懒洋洋的,倒了一杯水,“嗯,四年前的。” 四年前的葡萄好,酿出来的红酒也格外贵重,这一瓶便是上十万的价格。 秉承着不喝白不喝的念头,他们很快就把红酒给开了。 沈泊行一人踹了他们一脚,“去端菜。” 晚餐是卜厨师早就预备好的,做好后便一直温着,这会儿味道往外飘。 沉鹿把画又抱了回去,很是郁闷的想着自己送个东西竟然这么艰难。 正纠结着要不要去吃饭,门就先响了。 沉鹿走过去打开门,就瞧见沈泊行站在外面。 “见着鬼了?跑这么快?”他敛着眉,目光落在她身上,莫名让沉鹿感到了一股专注。 沉鹿捏捏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提自己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画,只能小声说道,“刚才突然想起了一点事情需要做,就……跑去做了。” 她现在想着才觉得自己刚才撒腿就跑的样子有些不合礼仪,又有些不安,“小叔,我是不是丢脸了?” “谁让你丢脸?”沈泊行淡定转身,道,“去吃饭。” 沉鹿只得跟了上去。 与沈泊行在一块玩的这三人情商都是极高,并没有因为来了一个小姑娘,便自己说自己的,让沉鹿自己感到尴尬。 更何况沈泊行把沉鹿带过来,安排在自己身边坐,曲一游他们也感到了沈泊行对沉鹿的重视,自然不会忽视她。 第87章 小叔和妈妈一样重要! 他们来珺庭自然不是一时起意,吃完饭后便去了书房说正事,沉鹿喝完了水,路过书房时朝里面窥了一眼,没瞧见人,便去了画室练习。 直至晚上十点多,寒冠玉等人才从书房出来,离开了珺庭。 沈泊行倒了一杯水,看到画室的灯还亮着,便走到了门口。 她坐的位置靠里,又因为背对着门口,所以她画了什么沈泊行看得很是清楚。 她的旁边放了一个平板,里面是一张青年男人的侧脸,这是联考经常会考的一种题型,所以沉鹿经常联系。 纸上的人物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她在上面加重线条,打出更深的阴影,整张画的画面明暗适中,格外有神。 等沉鹿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不自觉地唔了一声放松身体时,就听见身后有人在笑。 清浅的,就像是小溪水忽然流过耳侧,短促又好听。 沉鹿立刻放下手,往后看去。 只见沈泊行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水杯,刚才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消失,噙在嘴角,丹凤眼注视着她,瞳孔幽深如墨色一般,仿佛她就是整个世界的重心。 沉鹿莫名被他的视线烫了一下,她耳尖耳热,心想,幸亏现在的头发是放下来的,不然小叔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耳朵是红的。 从位置上站起,沉鹿走到了沈泊行面前,“小叔,你们……说完了?” 沈泊行用气声回了一句,又随口问了一句,“你整沈云深了?” 听到这话,沉鹿就知道沈云深一定是告状了,她鼓了一下腮帮子,小声说道,“我这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额头被敲了一下,沉鹿捂着脑袋,抬起头,“小叔,你打我干什么?” “那饮料味道那么冲,你真以为沈云深能喝得下去?”沈泊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沉鹿连忙跟上去,就又听他说道,“下次佐料往果汁里放。” 这是在教她做坏事? 沉鹿眼睛微微一转,便没忍住,细碎笑意在眼底熠熠生辉,一句话便脱口而出,“小叔,我有礼物送给你!” 正往前走的沈泊行脚步一停,转身看她。 沉鹿那句话说出来便后悔了,她有些懊恼的低下头。 毛茸茸的脑袋在沈泊行眼前晃来晃去,他的指尖动了动,在水杯壁上摩擦。 “不是用心准备的,我可不收。” 闻声,沉鹿又慢慢用那双杏眸小心翼翼窥了一眼,结果被沈泊行轻拍了一下脑袋,“看什么看,去把礼物拿过来。” 语气颇是霸道,沉鹿只得如鹌鹑一样,回卧室把那幅画给抱了出来。 再出来时就有些磨磨蹭蹭,她有点不好意思,内心也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让她迟迟不敢把手中的东西拿给沈泊行。 从卧室走到沈泊行身边,也不过是三十秒的事情,愣是被沉鹿磨蹭了两分钟。不过这会儿沈泊行已经到了客厅,等她来到沈泊行的面前时,也躲闪着他的视线,不去和沈泊行对视,把手中的画递给了他。 沉鹿气弱的说道,“我……没有钱,也买不起贵重的礼物,这是我自己画的第一幅油画。” 沈泊行垂着眼,视线看向那幅画。 整幅画大部分颜色饱和度都很低,是一片荒野,石林耸立,天色亦是灰蓝色,看着甚是压抑。 沈泊行正暗想着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能画出这么让人感到不舒服的画时,无意间又瞧见了那石缝处,一簇嫩绿的草芽,缓缓舒展开来,瞬间将整个画面都点活了。 沈泊行看向沉鹿,她仍旧是那副乖巧模样,站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人畜无害的绵羊。 “你自己画的?”沈泊行问她。 沉鹿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现在画得还不太好。” 沈泊行没接她的话,把画给拿了过来,意味深长,“既然到了我的手中,日后就别想着要回去了。” “才不会要回来。”沉鹿小声嘟囔了一句,忽然想到这幅画的用意,便又向沈泊行解释,“小叔,这是我给你道歉用的。” “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我相信小叔来一定能解决的很好,但是……我每次惹麻烦都让小叔来帮我解决,我总觉得自己很是没用。” 虽然这次还是找了沈夫人,沉鹿脸上带了几分落寞,她很快又鼓足了勇气,娇软的声音此刻也多了几分明亮,“但是,在我心里,小叔和妈妈同样重要!” 她纤细的睫毛颤啊颤,遮住那双仿佛会说话似的杏眸,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鸦青色的暗影。 沉鹿这么一个内敛的人,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知道用了多少勇气。 一直安定不动的手指,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轻抬起了她的下巴。 泛着温度的指尖所碰到的那块皮肤,几乎瞬间腾起了炽热,紧接着便是一股清洌的冷香,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密不透风的包围。 沉鹿震惊于小叔突如其来的动作,瞳孔放大,浑身僵直,犹如受惊的小猫。 而眼前的人,却泰然自若,平静的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问,“我和你妈妈,一样重要?” 那语气,似乎是要她分出个高低来。 问完,沈泊行便没有让自己的手在她下颌多停留,收回时,沉鹿只觉他并不长的指甲清楚的划过皮肤,像是在潭水水面掠过的飞鸟,惊起一阵涟漪。 沉鹿连忙往后退了退,努力稳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很是苦恼的样子。 沈泊行欺身一步,“仔细想想,到底谁重要?” 原本就心神大乱的沉鹿因为沈泊行的动作,她鼻尖又围绕起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沉鹿被逼得无路可走,在沈泊行充满压力之下,脱口而出,“妈妈重要。” 闻声,沈泊行不禁咬牙,只觉后牙槽都是酸的。 沉鹿还嫌刺激不够,小声添了一句,“妈妈最重要一点点。” 沈泊行气的发笑,舌尖抵着牙槽,“行,你妈最重要。” 说完,便拿起她给的画,回了房间。 “小叔,你还生气吗?”沉鹿跟上去,追问道。 第88章 小叔!该吃饭啦! 生气? 他一点都不生气,高兴得不,得,了。 很快,沉鹿就知道沈泊行到底生没生气了,他不仅还在生气,反而气更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家人独有的基因,沈泊行生起气来,也同样爱折腾人。 不过他折腾的不仅仅是沉鹿,还有卜厨师。 最近沈泊行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吃晚饭,而且回来的很早,卜厨师过来准备做饭的时候,就听沈泊行说道,“沉鹿太瘦了,以后菜做丰富一些。” 卜厨师看着两个冰箱里放的都是顶级食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这么丰富的食材,沈先生还想怎么丰富呢? 难道沈先生想给沉鹿小姐再补补? 心想着沉鹿小姐现在已经快高三了,这一定是要多补补的,卜厨师立刻明白了。 这几天就做佛跳墙! 沉鹿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临近五月,学校的运动会也在准备开始了,沉鹿什么也没有报名,于是就被分配到学生会那里,成为志愿者对器材进行管理收纳还有走方阵。 每个班需要出五个人,沉鹿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是寒冠玉。 五个人一块儿去了学生会开会,会长也是高二的学生,而这个人就是之前许白白嘴里所说的那位洛竹河。 他没有穿校服外套,上衣是纯白的,长相清秀,神情认真时,更显得英俊,此刻正一丝不苟地将手底下的那些主任给他的文件看过一遍。 小礼堂里的其他人这会儿有不少人都在看他。 等过来的志愿者全部到齐,洛竹河在四周看了一圈,拿着麦克风,说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简单说一下校运会的一些任务,距离校运会开始还有两周的时间,下星期又要放假,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第一件事,是走方队,你们回去之后不仅要练习自己班内的方队,也要在学生会规定时间里过来练习学生会的方队,会辛苦一点,大家多多包容。” “第二件事,运动会项目比较多,一会儿组织部的部长会陆续将你们的工作分配下去,学生会的成员也会教你们怎么做,等运动会开始后,切记不要出错。” “第三件事,校运会时,校董,还有历届知名校友也会回来参加开幕式,你们要注意不能怠慢学长。” 洛竹河的声音很是清洌,一字一句地交代着重要的事情,“现在让组织部的部长吩咐你们的任务。” 洛竹河从台上下来,部长则将接下来校运会的任务让学生会的成员给分发了下去。 大概是有洛竹河镇场,把工作分配下去后,也没有多少人不乐意。 任务是按每个班级进行分配的,沉鹿她们班负责的是接待历届知名校友其中的两位,还有负责铅球比赛的用具搬运和赛时辅助。 寒冠玉看到之后,不由得轻啧,他的朋友也在小声说道,“校友哪还需要去接啊,不能自己走过来吗?” “很棒哎,我听说知名校友会回来很多成功人士,说不定还能见到帅哥呢。”班里另外一个女生兴奋的说道。 知道沉鹿是沈家的养女,她还问沉鹿,“沈家的沈青山和沈泊行会来吗?” 外国语附中办校将近五十年,知名校友极多,沈青山,沈云深兄弟三人都是在这个学校上的学,沈泊行也是。 现在沈青山在国际上知名度都如雷贯耳,学校必定会请他过来。 这件事沉鹿可不知道,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来不来。” “听说当年沈家的三兄弟在学校的时候,可是让不少女生都趋之若鹜呢。” 沉鹿想了想他们的颜值,心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沈家基因很好,不管是沈之明,还是沈家的三个兄弟,模样清隽俊朗,单单看沈云深那跳脱性子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就知道颜值不低。 五人领了任务之后,洛竹河又说每天方队排练的具体时间,让他们按时过来,沉鹿等人这才回了班。 “沉鹿你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同行的女生问她。 沉鹿抬起头,说道,“上次开全校大会的时候,洛竹河不是已经被保送了吗,怎么还会在学校呢?” 一般来说被保送的学生大概率都不会在学校了,但洛竹河不仅在学校,还在学生会当会长。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女生说道,“洛竹河准备参加明年的世界奥赛,现在不上课的时候就去北城大学跟着数学系的教授学习,不过学校事情太多,校长花了五十万请他回来继续当会长的。” 听女生说完,沉鹿的眼睛都瞪大了。 请他回来当会长…… “他真厉害。”沉鹿诚心实意的赞叹了一句。 “那是,洛竹河可真是我的男神,长得又帅,学习也好,而且还能赚钱!” 他连成年都没有,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下午放学,沉鹿去画室和老师请了好几周的假。 老师听得直皱眉,“你还要参加比赛,不练习画画怎么行?” 沉鹿摇了摇手,“不,我在家里有画的。” 老师很是担心沉鹿的状态。 沉鹿很是无奈,把手机拿出来给老师看自己最近画的画,她都拍下来了。 确定沉鹿没有落下进程,老师这才点头,“等你放暑假时,就要去进行集训,记得把时间平衡好。” “我知道了老师。” 回家的路上,沉鹿便盘算着要在校运会结束之后把交上去的画给画出来。 她还没有确定主题,心中想画的东西太多,不能归纳的话,画出来的东西就会很散。 坐电梯回到家,沉鹿一推开门,就闻到一个浓烈的香味,小鼻子翕动一下,换了鞋,她闻着味儿便去了厨房。 只瞧见火上放着一个陶瓷罐儿,味道全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卜厨师已经走了,这东西其实已经做好了,不过还在用小火煨着。 沉鹿没骨气地咽了一口口水。 然后飞快把书包放回了卧室,敲了敲沈泊行的门。 “小叔!该吃饭了!” 第89章 她做举旗手? 一顿好吃到不得了的晚餐,让沉鹿感到心满意足,晚上睡觉前,沉鹿便将学校要举行校运会的事情告诉了沈泊行。 “我之前听班里的学生说,小叔和大哥他们都是从学校毕业的,学校给你们发邀请函了吗?”她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坐在沈泊行一旁的位置上,好奇的问道。 这种小事沈泊行怎么可能会在意?他随口说道,“大概,你在意这个做什么?” “我是随口问问。”沉鹿连忙说道,“最近我们要在学校练习方阵,就不去画室那边了。” 沈泊行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沉鹿去画画了,而沈泊行则在客厅等了一会儿。 助理很快就上门了,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大物件。 “沈总,东西已经裱好了。” “嗯。”沈泊行刚想着让助理离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问他,“外国语附属中学,给我发邀请函了?” 助理的脑子有一瞬间的茫然,继而很快说道,“我这就去查查。” 沈泊行点了点头,将东西拿到了客厅,助理已经走了,他将牛皮纸打开,里面放着两幅装裱完成的画作。 如果沉鹿在这,就一定会发现这两幅画作都是自己画的。 沈泊行兀自欣赏了一会儿,只觉自家侄女的画不知道比外界那些动辄上百万的油画好看多少倍。 他想了想,将这两幅画给挂在了卧室。 …… 这两天班里敲定了要扮演哈利波特的造型,这班里的学生背后的资本就不俗,自然也不少那些服装大厂的学生。 那学生自告奋勇地与家长谈下这个大单子!力求还原哈利波特里霍格沃茨所有服饰! 不过有些问题也跟着来了。 “既然是方阵,就必须有一个举旗的,一男一女,可以选择罗恩和赫敏的装扮,到时候举旗,你们认为谁最合适?”班长提议道。 “当然是找咱们班里最帅最漂亮的人去扮演了。” “对啊,寒冠玉长得最帅!让他扮罗恩。”有人飞速指向了寒冠玉。 后者懒洋洋的正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目光一转,看向那人。 班里众人目光立刻看向了寒冠玉。 他气质偏向冷淡,剑眉星目,皮肤也偏向白皙,坐在窗户旁边的位置上,那一束光打下来,妥妥是动漫男主角啊。 纵观全班上下,还真找不出来比寒冠玉更帅的人了。 “寒同学,你同意吗?”班长问他。 寒冠玉面无表情,“同意什么?” 他根本没有听刚才班里的同学在说了什么。 “扮罗恩当举旗手啊。” “没兴趣,不当。”寒冠玉想也没想的拒绝。 “你再好好考虑,这个举旗手可是有很多好处的。” 班长很担心寒冠玉再拒绝,没等他回答,就开始继续问,“那谁来扮赫敏?” 电影中的赫敏几乎是不少人的白月光,众人在四周环视,似乎也是要找适合扮装赫敏的女生。 有些自持美丽的女生挺直了腰背,眼睛瞪得大大的,要让班里的所有人都关注到自己才好。 沉鹿却没想过自己要当举旗手,她正利用这一段嘈杂的空闲时间写沈青山给她准备的数学卷子。 过几天就要放假了,她要是写不完,大哥肯定要来说教她。 许白白拍了一下旁边的沉鹿,说道,“鹿鹿长得不好看吗?” 听到许白白喊她的名字,沉鹿抬起头,看向四周。 瞬间,看她的视线就多了起来,带着好奇打量,嫉妒,凑热闹的目光层出不穷。 沉鹿在班里很是低调,除了和许白白阮石玩,和她交好的同学也就一两个,也都是女生,她在班里没有存在感,班里的其他学生也不会专门去关注她。 这会儿她抬起头,众人认真看她时,才发现,她长得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头发扎成了低马尾,碎发在耳侧,皮肤白皙通透,那一双漂亮的杏眼,就像是会说话一样,透着一股水灵,鼻子小而挺,菱唇泛着浅浅粉色,任谁看她,都得赞叹一句美人胚子。 “她长得好像还真不错。” “哪是不错啊,我感觉她比校花都好看。” “这颜值说是沈家人,我还真相信了。” “那赫敏也不是她那样的啊,连妆都不会化,寡淡的跟水一样,谁会喜欢这样的。” “哎,我就喜欢。” 班里的同学低声讨论着,班长见状,便问沉鹿,“你要不要当举旗手,可以在期末时加分。” 沉鹿本来不想做这个麻烦的差事,但听到班长后期末加分,立刻点了脑袋。 期末考试全校第一名,可是有很丰厚的奖励的。 虽然沉鹿也没有奢望自己能考到第一名,但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寒冠玉看到沉鹿点头,神情一顿。 “不是,班长,你就这么马马虎虎定下来了啊?万一沉鹿不合适呢?”有一些眼馋赫敏这个扮演的女生很是不满的说道。 “等衣服做好送过来,我们就知道像不像了。”班长一本正经的说道,“更何况,赫敏是很聪明的人,学习也好,沉鹿是上次我们班里的第一名,这个人设还是挺符合的。” 沉鹿:…… 赫敏……是什么? 她年幼娱乐匮乏,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都是类似于,地道战,小兵张嘎这种抗战片,唯一看过的外国电影恐怕就是黑白的卓别林了。 顶着满头问号,沉鹿稀里糊涂就成了班里的举旗手。 等下午去学生会排练的时候,沉鹿才知道,另外一位举起手是寒冠玉。 沉鹿:…… 她忽地就激灵了一下,后背莫名其妙的发凉。 这凉意来得奇怪,沉鹿也没在意。 等到她回家,沉鹿就再次闻到了一股饭香,那味道几乎是引着沉鹿食欲大开。 沈泊行这会儿也在,看到沉鹿回来,他脸上露出了笑,“洗手吃饭。” 很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话,沉鹿狐疑的看了一眼沈泊行,将书包放在沙发上,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美美饱餐一顿,沉鹿忽然感到肚子有一点点勒得慌。 第90章 荷尔蒙爆棚的一幕 她看了看自己的校服长裙,又不好意思在沈泊行面前掀开衣服看肚子,只好抱着书包回房间,掀开衣服一看,沉鹿震惊了。 她竟然有小肚子了! 沉鹿默默的摸了摸自己并不算太多肉的小肚子。 唔……还挺软乎乎的。 沈泊行正在楼上健身房锻炼,就瞧见本来应该在画室画画的沉鹿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 他微微挑眉。 沉鹿看到沈泊行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因为沉鹿晚上从来不会来这里,沈泊行练累了之后,便会将上身衣服给脱了,只留下一个背心,他的肌肉并不像那些健美男人一样,发达到鼓囊囊的,而是非常紧实又不突出的肌肉。 沉鹿不知道就算夏天,沈泊行都是穿衬衫,别说是露胳膊了,能瞧见他锁骨露出来都稀奇。 这还是沉鹿第一次见沈泊行锻炼,他额头挂着汗,顺着他清隽无双的脸上滑下来,身上的背心也湿透了,贴在肌肤上,被汗水黏出了肌肉的弧度,锁骨清晰明了,而小腹上方,也整齐排列了八块腹肌。 沉鹿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这荷尔蒙爆棚的一幕,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反倒是沈泊行,看到她过来,虽然惊讶,但并没有慌乱,淡定的从健身器材上下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脸,随口问道,“不去画画,来健身房干什么?” 沉鹿还没回过神,嘴上就已经先回答了,“小肚子长肉了,要减肥……不是不是!我是吃太撑了想跑跑步!” 沉鹿手忙脚乱的,“我去楼下跑也行!” 说完,沉鹿就红着脸不敢再看沈泊行,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身后沈泊行的声音传来。 沉鹿脚步立刻僵在了那里。 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这么晚也不怕出门出事?” 也许是刚刚锻炼的缘故,沉鹿只觉他今天身上的冷香格外浓烈,又带着一股攻击性,冲得人头晕目眩。 沉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大脑混沌地被沈泊行指挥着,上了跑步机,手脚都不是自己地在上面开始走动。 明显神游的样子让沈泊行很是不满,轻拍她的脑袋,“好好跑,出什么神?” 沉鹿不敢看沈泊行,可他就在身边,她也不敢再出神,收敛了情绪,把注意力都放在跑步上面。 她也就没注意,沈泊行把目光放在她的肚子上,看了一会儿,又很是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等跑完步,沉鹿如逃跑一样地从健身房出来,很是懊恼的想着:以后晚上再也不多吃了! 不多吃,是不可能的,实在是因为卜厨师最近做饭太香了,沉鹿完全把控不住自己的手,说着不吃又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肚子又饱了。 沉鹿苦着脸,对沈泊行说道,“小叔,能不能让卜叔叔做一些清淡的,我已经长胖好几斤了,不能再这么吃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都觉得圆润了不少。 沈泊行看着手机,原本神情并不算太好,听到沉鹿的话,视线一挪,就见这小姑娘苦巴巴地摸着脸,又捏了捏下巴上几乎要成型的双下巴,整个人的哀怨都快溢出来了。 他郁郁的情绪立刻好了,唇角噙着一抹笑,挑着眉看她,“如果不是我,你可吃不了这么好。” 沉鹿: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快受不了了。 这话沉鹿也只敢在心里说,她嘴上说道,“小叔对我真是太好了!” “你现在来比对比对,到底是你妈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嗯?”沈泊行旧事重提,眯着眼看她。 沉鹿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最近吃的这么好了。 她看向沈泊行,心中不禁无奈,小叔怎么和小孩儿一样,还非要和妈妈比出个高低来? 沉鹿不由得露出一抹认真的表情,诚恳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也是第一对我好的人。” 她拍马屁的说道,“这世上没有比小叔对我更好的人了!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叔!” 这一番话说出来,沈泊行心情舒畅得很,唇角又勾了勾,又矜持地放下来,揣着说道,“行了,明天换个口味。” 沉鹿听到沈泊行的话,心里大舒一口气,总算不用这么大鱼大肉的吃了! “这么瘦也不用减肥,看着正好。”沈泊行上下扫沉鹿。 在他眼中,他侄女儿自然是胖乎乎的才好看,要是瘦成了猴子,还以为他虐待她了似的。 沉鹿可不敢听他的话,胖了才不好看呢。 沉鹿在白天排练,晚上和沈泊行斗智斗勇的忙碌中,迎来了五一的假期。 虽然只有四天,但沉鹿还是很欣喜。 这五天可以不去学校,沈夫人和沈之明也去旅游去了,所以她还是得在珺庭住。 许白白早早就和沉鹿约了一天,打算一块去游乐园玩。 沉鹿还是第一次去游乐园,专门和沈泊行说了一声。 沈泊行瞧着她满眼亮晶晶的样子,全是对游乐园的期待,想了想,便让助理给她送了两张贵宾票。 “这是什么?”沉鹿问助理。 “这是北城最大游乐园的贵宾票,沈总在那有投资,您和许小姐可以随便玩。” 这会儿沈泊行又回了首都,他也不在,沉鹿仍旧很开心,点了点头,“谢谢你。” “沉鹿小姐还是谢沈总,我只是跑腿的。”助理脸上带着笑,可不敢应承下来。 当天晚上,沉鹿就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亲自向他表示了感谢,没说两句,沉鹿又挂断电话对许白白说了这个消息,然后开始挑选衣服。 向来只有自己挂断别人电话的沈泊行,看着自己的手机,太阳穴突突跳。 这个沉鹿,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捏着手机,门口站着管家,谨慎小心的说道,“家主,客厅的人都到了。” 沈泊行收敛了情绪,在昏暗中瞥了一眼那管家。 他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首都沈家,不知比北城沈家富庶了多少倍,金碧辉煌的豪宅里,沈泊行站在最高处,冷冷扫过那些曾将他和母亲赶出沈家,举止傲慢的一众大伯小叔。 现在,他们就像是鹌鹑一样,低着脑袋,恭顺至极。 【作者有话说】 十二月好! 上个月写了十二万,这个月争取写十三万! 新的一月,多多关照呀~ 第91章 万恶资本家! 五月一号的这天,沉鹿让司机送自己到了游乐园的门口,然后等待许白白过来。 五月的天气在北城已经带着一股热意了,晚春的太阳夹杂着最后一丝温柔,落在身上的感觉亦是徐徐轻柔,让人心胸开阔。 沉鹿没等多久,便接到了许白白的电话。 许白白在周围看了半天,总算是发现了游乐园门口最漂亮的那个人。 今天沉鹿穿一件宽袖口的奶白色的衬衫长裙,上面绣着兰花,在腰间微微收束,将她纤细的腰肢也勾勒出来,裙摆长度到她的小腿往上一些,露在外头的皮肤如雪一样,在阳光下透着股丝绸般滑腻白皙的光泽,瓜子脸上没有用任何化妆品就已经显出了清丽出尘。 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眼睛,眼睫一颤一颤的往下垂,灵动漂亮,仿佛会说话似的。 许白白没多会儿便跑到了沉鹿的身边,眼睛亮亮的看着沉鹿,略微兴奋的说道,“你来的好早啊。” 沉鹿还斜挎了一个装东西的包,深绿色的,正巧能压得住这一身暖意。 她笑眯眯的递给许白白一瓶水,“我也刚到没多久。” 许白白今天比往常要精致许多,同样好看漂亮得紧。 二人站在一起,就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她们身上,似乎要从她们身上看出一个花来。 今天是小长假的第一天,游乐园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看得沉鹿瞪圆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玩上项目。 “鹿鹿,小叔给你的票呢?” 沉鹿把两张票给拿了出来,许白白喜滋滋的说道,“没想到我今天也能蹭到你手里的贵宾票。” “这个票有什么用吗?” “用处可大了!” 许白白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沉鹿进了游乐园。 沉鹿这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有钱的优待。 当别人还在排着长队准备进园的时候,沉鹿已经和许白白一块通过贵宾通道进去了。 这还不算什么,她们玩的每一个项目,都不需要排队,只要过去拿出贵宾票,她们就能立刻过去玩。 沉鹿对此感到有些脸热。 她在跟着许白白去玩一个大型星际电影项目活动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对情侣哀怨的盯着她们,还小声议论。 “有钱真好,就算来得晚也能比我们早进!” “你要是能买到的票,我们也不用在这里排队了呀。” “这不是买不到吗,更何况,我又不是她们那种万恶的资本家。” 这些话不是特例,而是经常。 沉鹿每每去玩一个项目,都能感受到别人看她们的目光,带着羡慕嫉妒恨。 许白白就很习以为常,别说是害臊了,她就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 二人疯玩了两个小时,一时间累得有些精疲力竭。 “先去那边休息区买些东西补补体力?”许白白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休息区。 沉鹿小脸红扑扑的,额头还带着汗水,没有化妆,也不用怕妆花,沉鹿用湿纸巾擦了擦脸,没多会儿就又清清爽爽,干净漂亮。 许白白可怜巴巴的看着沉鹿那白中透粉的模样,心中很是后悔,“早知道我就不化妆了,这会儿的妆很肯定都花了。” “你不化妆也好看,又可爱又好看。”沉鹿夸赞了一句,又担心许白白被闷坏了,“要不然去一趟卫生间,把妆卸了?” 许白白本就很可爱,化妆也是变得精致了些,到底是年轻,化妆的技术也不够纯熟,这会儿脸上的粉底都有些被汗水给湿成了一条条泪痕一样的明显痕迹。 许白白照了照镜子,都想哭出来了,“可是这里也没有卸妆水啊。” 沉鹿看了看四周,这休息区有一个超市,那里应该有卖卸妆水? “你先去卫生间,我帮你买。”沉鹿站起来,说完便去了超市。 “你要小心一点哦!”许白白大声提醒她。 沉鹿应了一声。 她走进了超市,发现这里面也有很多人,沉鹿没用过化妆品,也不知道卸妆水长什么样子,在一边站了一会儿,便小心去问了销售员。 “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卸妆水?” 销售员本来就很忙,脸上带着不耐烦,但转眼看到问话的人,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小姑娘,那心里的不耐烦就消退了一些,说道,“卸妆水没有,卸妆纸有。” 销售员随手指了指一处货架,“在那里。” 沉鹿的眼睛亮了亮,“谢谢你!” 说罢,她便去那边找了卸妆纸。 买完东西回去时,沉鹿看到了刚才自己只顾着买东西时没有看到的画面。 这会儿休息区旁边一处为了好些人,正在看什么东西。 “画得好好哦。” “我去,这也太可爱了,我都不相信这是我!” “能给我们也画两张吗?” “行啊,一张一百。” 沉鹿脚步顿了顿,朝那边走了走,就发现一个人拿着马克笔在画板支撑的硬卡纸上飞快画下了对面情侣的表情与动作。 那画上的人物与那一对情侣的模样惟妙惟肖,又有几分夸张的意思,黑线条画完后,简单涂了一些颜色,便点亮了整张画。 这幅画,竟然只用了五分钟左右。 当沉鹿看到那对情侣开心地付了一百块钱,拿着硬卡纸走了的时候,一时间又有些沉思。 原来……画画这么赚钱! 她又看了那人画了一会儿,沉鹿心觉他真厉害,把对方的神态捕捉到恰到好处,上的颜色也鲜明和谐。 欣赏了半天,沉鹿捏了捏手中的东西,忽然又想起小白还在等她,她连忙收敛了神情,赶紧跑去卫生间给许白白送卸妆纸去了。 好在许白白并没有生气,只是在担心她会不会迷路。 等许白白卸完妆之后,她就又恢复了活力,二人很快就继续去玩其他项目了。 …… 顾家,顾萝正在准备出去旅游用的东西,本来她昨天就要离开的,奈何顾老先生压着她去见了好几位前辈,她心里不喜欢,却也不敢忤逆,只能等到今天再走了。 第92章 你是我的女儿! 顾萝换好了衣服,外面女佣便敲了门,恭敬的说道,“小姐,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我知道了,爸爸妈妈离开了吗?”顾萝看着女佣将自己的四个行李箱拿了出去,骄矜问道。 “是的,顾先生和顾夫人已经走了。” 虽然是小长假,但顾父还需要去忙国外的工作,他的妻子顾母同样也是一个工作狂,就算是小长假,他们也不会多休息。 到底是疼这唯一的闺女,顾父顾母在临走前给了她许多钱。 顾萝早就习惯了,她手上有钱当然不可能白白浪费咯,所以这个小长假她打算去国外买奢侈品!顺便再去旅游,然后在朋友圈炫炫富。 来到车上,顾萝和自己的好姐妹也就是傅安然聊着天。 可惜了傅安然现在还在沈家祖宅面壁思过,沈老爷子是铁了心的想把外孙女的那恶毒的心肠给改过来,所以一直都没有放她出来。 沈老爷子不知道的是,傅安然每天和顾萝聊天,说起自己的遭遇都是因为沉鹿的到来,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对沉鹿的恨意越演越烈。 傅安然:小萝幸亏外面有你盯着沉鹿,不然我一想到她过得快活得跟神仙似的我心里就难受得很。 顾萝:你好好在祖宅待着,等六月份的画联比赛开始,看沉鹿还能不能嚣张起来。 顾萝: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还想附庸风雅的学习油画,真是笑掉大牙了。 傅安然:她就是一个狐狸精,不仅哄得我舅舅舅妈团团转,还把小叔给哄住了,全家上下都拿她当个宝,我真是要气死了! 顾萝看到傅安然的话,心中不禁冷呵,沈家还自诩顶级豪门,连草和宝都分不清,也难怪被一个沉鹿耍得团团转。 但一想到沈泊行那么一个清风霁月的男人也被沉鹿给蒙蔽,她便恨极。 早在顾萝见到沈泊行的第一面开始,她就被迷住了。 沈泊行的身份高贵,在北城圈子里哪个不尊称他一句太子爷,顾萝悄悄打听过,沈泊行洁身自好的很,别说是圈内常见的玩女明星了,他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几个。 又有钱又有权,犹如谪仙人一般的沈泊行,让顾萝心跳不已,只恨不得能快点毕业然后追求他。 却没想到向来不近女色的沈泊行,竟然能让一个从乡下来的不知道是哪的野丫头给占据身边地位,这让顾萝怎么不恨! 她没在给傅安然发消息,只暗暗握紧了手机,恨得牙直痒。 深陷在思绪中的顾萝就听见一声急迫的刹车声,她的身体霎时间往前倾去,狠狠砸在了副驾驶的靠背上。 撞得她鼻子都有些发酸。 “你怎么开车的!”顾萝面露怒色,冲着司机喊道。 司机脸色也极为苍白,连忙解释道,“对不起,小姐,前面突然倒下一个人,我担心撞到她,这才刹了车。” 顾萝满脸不耐,“没撞到那就直接走,耽误了我的航班,看我不给你好看!” 司机带着苦意,“小姐,我也想走,但是你看……她趴在我们车上,不挪开了。” 闻声,顾萝看向前面,就瞧见一个女人在外面碰瓷,趴在车前盖上,哎呦哎呦的唤个不停。 “我被撞了!你们必须要把我送到医院,哎呦,疼死我了!” 那女人一直在大声嚷嚷,可这四周却又是荒无人烟的野地,根本不会有人搭理她。 顾萝着急着去机场,压根不想和这种人多纠缠,只对司机说道,“赶快把她弄走,要钱就给她。” 一个穷不啦叽的穷人,也就只能靠碰瓷赚钱了。 司机连忙下了车。 他没有注意的是,车的后面,悄悄来了一个男人,猛地将后车门打开,把顾萝给控制住了。 顾萝呜呜喊叫着,想对那男人拳打脚踢。 “闺女,你忍忍,我可是你爸,你在这么闹下去被司机知道了,顾家那群人肯定也得知道!我的好女儿,别吵吵了!” 顾萝瞪大了眼睛,愤怒的呜呜直叫。 又臭又脏的臭男人!谁是你女儿! 她可是顾家的千金! “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小萝,但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不管你信不信!” “老子费劲千辛万苦换了孩子,你要是敢给老子搞砸了,你这一身富贵就别想要了!” 那人威胁着顾萝,那话字里行间让顾萝内心震撼! 他在说什么啊! 顾萝被男人从车里拖了出来,看了一眼那女人尖叫着拉司机不让他走,那司机也就没有看到身后的一幕。 等到男人带着顾萝走远,那女人这才冷哼一声,扭着身子拿了司机给的一万块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司机长舒一口气,回到车上的时候,便惊恐的发现小姐不见了! 司机六神无主的寻找顾萝,又不敢告诉顾先生和顾夫人,自己找了将近一个小时。 那莫名其妙消失的顾萝又回来了。 她神情变得诡秘莫测起来,站在路边,脸色微沉,衣服也很整洁,看上去并没有受过伤害的样子。 司机连把车开了过去,“小姐!您去哪了!?” 顾萝看了一眼司机,那司机似是想到了顾萝阴晴不定的情绪,后背不由得发凉。 正当他以为自己大祸临头的时候,却听顾萝说道,“不去机场了。” “开车回家。” 逃过一劫的司机哪里敢去探究顾萝到底在想什么,他连忙启动车子,带着顾萝回了顾家。 打发司机离开,顾萝将车载监控上,男人闯上车的那段视频与录音给删了,这才沉着脸回了家。 不管她相不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和要求做的亲子鉴定,就像是压在顾萝身上的大山,让她不得不感到危机。 她在顾家生活了十八年,那个叫金泰的男人却在今天告诉她,她不是顾家的女儿! 这让顾萝怎么能够接受!? 如果让她这个从小泡着牛奶浴,享受顶级奢侈生活的富家千金去过那些酸臭的底层人民生活,顾萝宁愿去死! 她坐在自己斥资千万打造的房间里,神情郁郁,想着自己以后的出路。 第93章 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在外玩了一通,沉鹿的心情简直不能再好了,她笑语吟吟地和许白白辞别,便回了家。 五点多的时候,沈夫人给她打了电话。 “鹿鹿今天去哪玩了?脸蛋都红扑扑的。”沈夫人看着沉鹿面若桃花的样子,心中便一阵喜欢。 沉鹿在外游玩的兴奋还没有消退,语气很是轻快的将今天的事情讲给沈夫人听。 “早该带你出来玩的。”沈夫人见她去个游乐园都这么开心,若是带她在海岛上玩个几天,那她不得更开心了? 沈夫人有些后悔了。 沉鹿脸上还带着笑,说道,“我也是在今天玩了玩,明天我就要开始准备比赛的事情啦,妈妈,等我高考完一定有很多时间陪着妈妈一块去玩的。” 她的话把沈夫人哄的那叫一个开心,她的那几个儿子,只顾着自己玩自己的,从来没说过出去玩想着带上老娘,也就只有女儿这么贴心。 沈夫人看沉鹿的目光更是柔和了,叮嘱她,“就算是比赛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沉鹿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沈夫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沉鹿还没把手机放下,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一看,是大哥打来的电话。 他是知道沉鹿自己一个人在家,所以来找她吃饭。 沉鹿下楼便瞧见了沈青山,她连朝他摆了摆手,应该是放假,沈青山穿得很随意,一个纯白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深色外套,也许是当老师当久了,他年纪又轻,所以得穿一些深色的衣服压住自己看上去不怎么服众的外表,又带了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是成熟,又非常儒雅帅气。 沈青山这会儿和沉鹿站在一起,比沈泊行都像是她叔叔。 见沉鹿小跑过来,沈青山勾起笑容,说道,“没必要跑过来,慢慢走就行。” “不想让大哥等急了。”沉鹿也笑,酒窝清甜。 沈青山摸了摸她的脑袋,“走,带你去吃饭。” 二人上了车,沉鹿这才问道,“大哥也放假了吗?” 沈青山颔首,“大学里放假的时间应该比你们高中时间长一些,不过我明天要出国一趟,参加今年的科研论坛,今天你自己在家,带你出去好好犒劳犒劳。” 从沈青山口中说出的名词,沉鹿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沉鹿知道那一定很厉害。 不过…… “大哥怎么知道我自己在家?” 沈青山脸上的笑容更深。 “今天我给小叔打电话,才知道他去了首都,爸妈又去旅游了,不就你自己在家吗?” 沉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把今天和许白白一起去玩的事情告诉了沈青山。 沈青山与沉鹿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餐厅。 “接下来的时间你打算怎么过?”沈青山让她点餐,又问她。 “下个月画联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打算在这几天把要参加比赛用的画画出来。” 她有上进的心思,沈青山自然很开心,不过他仍旧多说了一句,“文化课上的作业,也要多学,我给你制定了一个小假期的时间表,这几天就按照时间表上进行学习。” 沈青山把时间表拿了出来,递给沉鹿。 沉鹿看了看,由衷地说道,“大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沈云深为什么说你以前总是鞭策他们读书了。” 被小妹打趣,沈青山脸上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笑了出来,左手握拳抵在唇角,笑意都涌了出来,说道,“我允许你偷偷懒。” 她的学习沈青山很是看重,他也希望沉鹿能够考上她最喜欢的学校,不过嘛,妹妹是妹妹,比起她的学习,他更乐意看她高高兴兴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沉鹿被沈青山的话说得咯咯直笑,吃饭时的气氛也很好。 等沈青山送沉鹿回到沈泊行的家中,沉鹿才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看向沈青山,问道,“大哥,下下周我们学校的校运会,你会去吗?” “母校确实给我发了请柬。”沈青山说道,“不过我的时间比较紧,暂时还不清楚能不能去,小妹你想让我去吗?” 把问题踢给了沉鹿,她不禁挠挠头,“如果大哥有时间,当然可以来呀,我的同学说大哥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很受欢迎呢。” 沈青山细细笑着,“那我尽量抽出时间。” 等沉鹿要上电梯的时候,沈青山又叮嘱她好好学习,这才把她放进去。 沉鹿说着沈青山的时间表比较苛刻,但还是让她规划起自己的时间来,剩下的假期时间,她是一点都没有浪费,全部利用起来。 既然是要参加比赛,沉鹿也不敢不慎重,不过她已经有了独立创作的经验,又经过了筛选,沉鹿已经把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给想好了。 她看着画布,手中拿着画笔,心思沉静,把那色彩浓烈的颜料画在了画布上。沉鹿没见过那么多的大场面,她要画的东西很小,小到可能只能放下一个人。 那是一片破旧的房屋,零碎放着杂物,一个木偶在床上,墙壁上有一个很小的铁窗,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天空,那画面很是压抑,让人感到悲伤。 可是,随着沉鹿继续上色,乌云密布的天空上有一缕金黄,劈开了蔼蔼浓云,展露一丝天光,洒在了铁窗上,仅仅这么一点亮色,便把整个画面点活了。 这幅画花费了沉鹿一整个放假的时间,才堪堪画完。 她的手上沾满了颜料,沉鹿用松节油洗了手,目光看向那幅画的时候,她感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这就是她内心的世界。 那种感觉,用语言难以言喻。 沉鹿用老师说的办法将它安置好,放了起来。 …… 一家隐蔽性极好的咖啡厅,顾萝戴着口罩,坐在包厢里,神情郁郁的很,她的眼前放着一杯卡布奇诺,味道香甜诱人极了。 但是顾萝这会儿并没有要动它的意思,她抿着唇,一言不发。 没多会儿,门外来了人。 一男一女,那女人看到顾萝时,恨不得往她身上扑。 第94章 我们把她扔在了南城 不过顾萝脸上带着浓烈的厌恶,想都没想的躲开了,那女人被伤着了,立马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亲女儿现在竟然不认我了!” “行了,少在这给老子丢人现眼!”金泰踢了她一脚,很是不喜的说道。 金泰媳妇立刻收回了眼泪,哼哼唧唧地坐在了一边。 “闺女,我们还没吃饭,你先给我们弄点吃的。”金泰媳妇看着顾萝,说道。 “把鉴定书给我看看。”顾萝看都没看金泰媳妇一眼,只对金泰说道。 “你还以为我能骗你咋地?”金泰把亲子鉴定书拿了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最后一栏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经鉴定,二人是父女关系的概率为9999%。 顾萝只感到一阵眩晕,天旋地转的,就这么薄薄的一张纸,把她所有的骄傲都打碎了。 那些只在电视里出现过的场面,现在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在顾家十八年,现在告诉她自己不是顾家的亲骨血! 顾萝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就摆在她的眼前,无论她愿不愿意,顾萝都得相信。 顾萝满脸发白的厉害,心中乱成一团。 “既然你们已经把我送到顾家了,为什么现在还要找过来?”顾萝狠狠瞪着金泰与他的媳妇,语气都带了一股撕裂的口吻。 “你也知道我们把你送到了顾家,要不是我当初机灵,看到你和顾家那个亲生的姑娘一块出生,拿了钱把你和顾家那个亲生的女儿给换了,你可得不了十八年的荣华富贵。”金泰说起这件事情,仍旧觉得洋洋得意。 顾萝倒不觉得金泰做的心狠,正如金泰所说,如果不是他把自己换了,自己还真不能成为顾家的女儿。 现在冷静下来,顾萝就开始盘算起来,她先问道,“那个亲生女儿呢?” “我和你妈可是带她到了南城,扔进了树林中,估摸着早就死了。”金泰随口说道。 他可不想养别人的女儿,这以后若是穿帮了,那顾家的女儿可就直接回去了。 不过那时候的金泰也不敢直接杀人,就直接扔了,让她自生自灭。 他扔的那处背靠着的就是大山,豺狼虎豹最多,可不就死了! 南城最多的就是高山,顾萝听到金泰的话心中这才安心了些,至少那个亲生女儿不会再回来了,那她的位置便稳如泰山了。 顾萝心情好了一些,便让服务员弄了一些吃的,没多会儿,桌子上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与甜点,这二人哪见过海参鲍鱼啊,不用顾萝招呼,立刻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顾萝眼底透着股嫌弃,心下暗想她一定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也不能让他们毁了自己现在美好的生活。 等他们吃完,顾萝看向金泰,说道,“你们想要什么?” 只要再把这两个人的嘴堵住,那她就安稳无忧了。 金泰和他媳妇相视一眼。 这次他们寻来怎么可能无事,不但是有事,还是大事。 金泰搓了搓手,说道,“咱家前段时间给拆了,本来是分了房子和钱,被你妈这个不识好歹的玩意给败光了,我们现在无处可去,没钱没房子,你看……你给我们个百八十万,先让我们买个房子住下来?” 百八十万? 顾萝没想到他会这么贪心,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没有这么多钱。”顾萝说道,“我爸妈确实会经常给我零花,却也不会给我百八十万。” “那你现在有多少?” “十万。” 金泰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这么少,不过他忍住了,他眼睛一转,继而笑眯眯的说道,“十万就十万,我们先用着。” 顾萝又想笑了,不过她现在更想尽快把他们给打发了,二话没说,直接打了十万给他们。 金泰和他的媳妇立刻喜笑颜开。 “这件事如果让我知道还有第四个人知道,你们别说是十万了,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们。”顾萝警告二人。 他们现在得到钱了,自然是顾萝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好好,我们当然不会说给别人听,你尽管放心。” 金泰而他媳妇临走前还不忘和顾萝依依不舍的拜别,转身后就立刻喊着:“发财啦!发财啦!” 顾萝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这两个人留着必然是一个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炸开。 她一定要尽快把他们给除了。 …… 沈泊行已经一个星期没回来了,沉鹿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渐渐地,她就有些想沈泊行了。 沈泊行没给她打电话,沉鹿白天也不敢给他打,临到晚上九点多,她才犹豫着拨通了沈泊行的电话。 那边接通的很慢。 “喂?是谁啊?”通过话筒传来的是一道女声。 如黄鹂一样清丽。 沉鹿微怔,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结果一看,就是沈泊行的电话啊。 她喏喏的犹豫半天,小声说道,“没事,打错了。” 说完,沉鹿便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的心跳很快,回想着方才那悦耳的女声,胸口有些发闷。 刚才……那个女人,是小叔的女朋友吗? 沉鹿这个念头一出来,就下意识的肯定了。 像小叔那样清隽无双的男人,有女朋友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如果那些女人看不上小叔,那才有问题呢。 沉鹿闷闷的想着,就有些不开心。 她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可就是有一个不知道叫什么的酸楚,不停的往她心口灌,让她话都不想说了。 首都,女人挑着眉,看了看手机,上面挂断的页面写着“拖油瓶”三个字。 很明显,那个听上去很是年轻的小姑娘说谎了。 这个拖油瓶,不仅和阿行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你拿我的手机干什么?”不远处,身材高大,眉目内敛深沉的男人看着她。 沈良辰慢悠悠的把手机给放了下来,说道,“刚才有人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我看你没回来,就自作主张帮你接了。” 沈泊行把手机给拿了过来,凉凉瞥她,“以后再自作主张,现在就回去。” 第95章 不用狡辩了,我都知道 沈良辰收了一身调笑的意思,哎哎两声,“不就接了一个电话嘛,不至于把我送回去。” 沈泊行没有搭理她,垂着眼睛看了只有十五秒钟的通话。 是沉鹿打过来的,他眼下微暗。 “阿行,那个拖油瓶,是北城沈家的人?”沈良辰揣测着。 “明天我正式继承首都沈家家主之位,你不去对接工作,倒是八卦的很。”沈泊行很是冷酷无情的说道。 沈良辰一心想知道那个拖油瓶到底是谁,听到沈泊行说起工作上的事情,只得先一步把那股好奇心给按捺住。 “我这就去,这就去还不成吗。” 沈良辰站起来朝外走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对沈泊行说道,“明天晚上的宴会,首都各家人可都会带着他们的千金小姐过来,你可小心了。” 后者完全没有听她说了什么,懒洋洋的倚靠着沙发靠背,手指点着手机。 他不在意的样子让沈良辰随心一笑,踩着纤细的高跟鞋走远了。 沈泊行从回到首都沈家,便以雷霆之势将沈家所有经济命脉与权势全都抓在了手中,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五年,沈泊行已经二十六岁,沈家所有人都唯他命是从,别说是起反意,那些曾经想反的人,无一不被他整得家破人亡。 在外无论是谁看到他都得称上一句青年才俊,但在沈家内部,沈泊行是一个铁血的,不通半点人性的冷酷君王。 外面那些权贵瞧着现在沈泊行继承首都家主,不由得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如果这个时间自家女儿能够得了沈泊行的青眼,那以后不久飞黄腾达了? 沈家在首都的权势极高,依靠上沈家这棵大树,他们只有好处! 现在的沈泊行就如那香饽饽一样,只要明天晚上的宴会开始举办,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千金小姐,就会如过江之鲫,直朝他扑去。 沈良辰不知道沈泊行是怎么想的,她也极难猜透沈泊行在想什么。 沉鹿正在郁郁着,被那通电话搅得心神不宁,看上去也很是煎熬。 耳边又响起了手机铃声。 她朝那边看去,只瞧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小叔。 难道是那个女人又打过来了? 或许是小叔? 沉鹿犹豫着,最后还是接通了。 “打电话过来,有事?” 熟悉的男声,让沉鹿的心脏顿时回归了原位,她低下轻颤的眼睫,声音软糯,犹如青团一样,“没没事。” 她半分不敢去询问小叔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只能找了一个借口,“我就是画了一幅很好看的画,想问问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泊行喉间溢出笑声,传到沉鹿耳中,只让她感觉自己喝了一口醇厚香甜的红酒,大脑都开始发涨起来。 沈泊行还勾着笑,语气不紧不慢的,泛着一股磁性,“想我了?” 沉鹿的脸顿时红成一片,她的话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她连忙矢口否认,“不,不是!” 越是听她着急忙慌的声音,沈泊行便越是觉得心底开怀,逗一个小姑娘可比他成为沈家家主更好玩。 “不用狡辩了,我都知道。” 沉鹿:你知道什么啊! 她鼓着腮帮子,只觉自己越解释越难解释清楚,只能闭上嘴了。 沈泊行也没说话,二人之间静谧半刻,却听沈泊行说道,“归期后天。” 电话挂断了。 沉鹿把手机放在了胸口,躺在大床上,眉眼处带了几分怔愣。 后天小叔就回来了。 沉鹿的脸上瞬间多了许多的喜色,瓜子脸上浮现酒窝,清浅又醉人,杏眸弯成了橘瓣。 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脸上挂着清甜的笑容,闭眼睡了过去。 小长假开学后,班里负责服装的学生就带着好几个助理,把他们要扮演的哈利波特的衣服给拿了过来。 早在定制之前,学生就已经分配好了每个人所选择霍格沃兹的学院。 沉鹿没得选的穿上了格兰芬多的学院服,左胸前有一个非常精美的狮子。 许白白给她解释,“这是格兰芬多的学院守护兽!” 沉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许白白嘿嘿嘿的把自己的衣服也穿好了,她选择的是拉文克劳,还自己准备了一个魔法杖。 “鹿鹿,我好看不?” “好看,可爱!” 沉鹿没忍住摸了摸她带着些微肉乎乎的脸颊。 其实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沉鹿的身上。 她在学校鲜少穿裙子,就算是校服,也是穿的长裤款的。 今天她穿了一条长裙,遮在膝盖往下五公分的地方,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长袜与圆头皮鞋,可爱中带了几分异样的纯。 她还没穿上长袍,长裙勾勒腰身,众人这才发现,她的身材这么好。 沉鹿该长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差,上身的衣服有些宽松,更把她的腰显得极为纤细,她身材玲珑有致,让不少女生都有些羡慕。 更何况,她长得又很好看,长发略显蓬松,除了发色之外,与电影中的赫敏,很是相像! “这下应该没人不让沉鹿扮赫敏了?” “她真的好好看啊……” “谁穿上这种衣服都好看好?为什么还要捧一踩一啊?” “就是咱们班里的女生就没有差的!” 一些同学低声念道,但她们谁都不敢和沉鹿站在一起,生怕被她比下去了。 也就只有许白白,她长相可爱甜美,和沉鹿站在一起完全是两种风格,别人看上去,就更觉得酸了。 好看的就和好看的在一块儿玩。 没多会儿沉鹿和许白白就看到阮石和寒冠玉进来了。 令她们感到震惊的是,阮石竟然把头发剪短了。 露出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平白给他添了几分神秘的俊朗。 “哇我之前听说阮石的眼睛是绿色的,没想到还真是!” “他穿的是格兰芬多的衣服,阮石是不是在s哈利波特啊?” “寒冠玉也好帅啊!” 众人兴奋又激动的说着。 而阮石已经走到了沉鹿的身边,很是不适应的勾了勾自己的头发,想让它盖住自己的眼睛。 第96章 小叔,鹿鹿快不行了! “很别扭?”阮石见许白白和沉鹿都看自己,有些恼得又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没有,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适合扮波特呢?”许白白认真的说了一句,“你眼睛的颜色和书里描写的波特一模一样!” 阮石闻声,立刻又拿出了他准备好的圆框眼镜给戴上了。 许白白鼓了鼓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阮石问沉鹿,“像不像?” 沉鹿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没看过哈利波特。” 她也就这段时间听过这个名动全球的名字罢了。 闻声,二人又是给她一阵科普。 许白白还大方的送给了她一份自己抢的全球限量款典藏版的哈利波特全集。 说着话,他们班里的人全部到场了,老师则带着他们一块去了足球场。 沉鹿原本觉得自己班里已经足够出众了,但目光扫过其他班级的时候,她深深觉得是自己太过狭隘了。 这完全是狂魔乱舞的一次运动会。 而他们班,就是这次运动会上的一抹清流。 沉鹿和寒冠玉五人先一步去了学生会,要先彩排学生会的排练之后,她们才能回班里走方阵。 洛竹河带着部长级和其他成员正在组织志愿者,一些和寒冠玉相熟的人看到他们过来,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们这是哈利波特啊,有点酷啊!” “以前我们班怎么就没想到扮哈利波特呢?” “快过来快过来!” 等五人走过去,他们就被团团围住,就连沉鹿这种内敛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的社恐,都扛不住他们的热情。 “行了。”洛竹河清冷的声音响起。 那些围着沉鹿等人的成员才停下来。 “一会儿就要进行第一次彩排,我们练习本就不充分,现在再闹下去,是要校方说我们无组织无纪律吗?”洛竹河一字一句的说着,轻而易举的把这些人那过分高涨的情绪给冷静了下来。 看着成员脸上的反省,洛竹河才笑了出来,“快点去准备。” “好的!” “我们这就去。” 沉鹿等人也不敢磨蹭,各自走向自己所在的队列。 与洛竹河擦肩而过时,沉鹿听到他浅浅的夸赞,“很好看。” 沉鹿的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 洛竹河已经走远了。 她摸了摸脑袋,有些奇怪,便飞快走向了队列。 外国语附属中学是北城最着名的高中学校,国内外重点大学每年都会给外国语附中一定量的保送名额,这也使得不少企业高管,上流社会,以及外籍在北城工作的家庭将自家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 虽然只是彩排,那些孩子的家长也来参观了,校长全程站在主席台上,看着那些活力四射的孩子们,不由得满意点头。 这一整天都在排练,沉鹿的鞋子是第一次穿,后脚跟磨得厉害,一天走了几万步,沉鹿感觉自己的后脚跟很疼。 应该是磨出血泡了。 她在休息的时候,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将鞋脱掉,露出纯白色的袜子,白皙的纯色筒袜后面,带着明显的血迹。 沉鹿倒不觉得这种程度的疼痛难以忍受。 不过是脚后跟受伤,会拖慢进度。 “沉鹿!要继续排练了!”不远处,和她一个方队,能说上几句话的同学喊她。 沉鹿应了一声,又穿上鞋,然后朝方队走去。 寒冠玉看着她走路略带着不舒服的样子,眼底划过若有所思。 下午,沉鹿她们总算是能歇一会儿了。 许白白兴奋的朝沉鹿摆了摆手,她玩了这么久,还没有觉得累,甚至还觉得自己明天也能再玩一通。 “要是明天还能继续排练就好了,也不用上课。”许白白喜滋滋的说道。 “小白,我的后脚跟有点疼。”沉鹿的脸色有点发白,小声对许白白说道。 闻声,许白白脸上的情绪一收,连忙扶着她往一旁走,“怎么啦,是不是走得太多,磨出水泡了?还是鞋子不合脚?” “应该是新鞋子,后面太硬了。”沉鹿和许白白在一旁的看台位置上坐下。 许白白看沉鹿将鞋子脱下来,那袜子都被染红了。 许白白惊呼了一声,那紧张的模样又变成了疼惜,又着急又恨铁不成钢的气骂道,“你这个傻子,都流血了也不吭声!” 沉鹿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看得许白白心软得不行,想骂她又开不了口,只得气急败坏的在一旁乱转了两圈。 然后便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小叔!你现在在北城吗?你快来学校!沉鹿她快不行了!” 电话一通,许白白就飞快的说道。 沉鹿听到她喊出小叔这两个字,她脸都变了,整个人都要站起来拦许白白,但许白白的动作可比她快多了,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小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不要乱动了,一会儿再弄疼了怎么办!” 沉鹿看着许白白着急上火的样子,心中怎么都不可能怪她,只能拉住许白白的手,“你怎么给小叔打电话了呀?” 还说的那么严重,她明明就只是后脚跟磨出血罢了。 “之前你的事儿我都给小叔说过。”许白白脱口而出。 说完,她就后悔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沉鹿。 沉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许白白说出这话的意思。 她脸上的情绪没有多少变化,只问道,“小叔和你哥哥是朋友,所以是小叔让你来和我做朋友的吗?” 听到沉鹿这么直接的问话,许白白就有些心慌,“虽然是小叔说的,但后来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以后再也不给小叔传消息了。” 许白白很是着急的解释着,围着沉鹿团团转。 就看她什么表情都没有,许白白心里就更慌乱了。 “真的,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把你的事情给小叔说了。” 沉鹿看许白白的样子,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生气啦。” “小叔是希望我在学校能有朋友,才这么做,虽然这件事的开头我并不知道,但我很高兴能有小白你当朋友。”沉鹿抓住她的手,十分认真的说道,“你别这么担心。” 第97章 她又被小叔抱了 细碎的笑容在夕阳之下,有一群细小浮尘在她身边雀跃欢跳,把她的笑容增添了几分暖意。 沉鹿的话让许白白整个人都松下来,泪眼巴巴的看着沉鹿,带着股哭腔,“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呢。” 对于她的念头,沉鹿很是无奈,“我怎么可能不和你做朋友,你不要想太多了。” 她把许白白拉过来,捏了捏她手感极好的婴儿肥,又若有所思,“要是不和你做朋友,这么可爱的同桌我该上哪找去?” 许白白破涕而笑。 小姐妹说开之后,就又开始卿卿我我起来。 操场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会的人在做最后的清场工作。 许白白说道,“一会儿小叔就来了,我在这陪你等小叔过来。” 沉鹿点了点头,刚想说话,便瞧见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寒冠玉。 见沉鹿的话没有说出来,许白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瞪大眼睛,“他手里拿的那是什么?” 沉鹿摇了摇头,没多会儿,寒冠玉竟然走到了沉鹿的面前。 他垂着深邃的眼眸,看向沉鹿的脚。 “给你。”他将手中拿的盒子放在了地上。 许白白眼睛瞪圆,略有些震惊的看向了寒冠玉。 “你怎么给我们鹿鹿送东西?”许白白率先说道。 寒冠玉瞥她,淡淡道,“我看到了。” 她的后脚跟出血,如果不换鞋,恐怕连走路都成问题。 “谢谢你,寒同学,不过一会儿我小叔来接我了,这个我用不到。”沉鹿很是客气的说道,委婉拒绝了他的好心。 之前小叔可是因为她和寒冠玉站在一块儿生过气的,她可不敢收寒冠玉的东西! “沈泊行过来,你就不用走路了吗?”寒冠玉淡声反驳她。 沉鹿:…… 她肯定要走路啊。 沉鹿反驳不了寒冠玉,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小叔过来肯定给鹿鹿买鞋子了,寒冠玉,你怎么突然对鹿鹿这么好,你是不是有所企图?” 寒冠玉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许白白一眼,“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拖累我的进程。” 最近肯定所有精力都要放在运动会的练习上面,沉鹿和寒冠玉都是举旗手,沉鹿受伤,那他和她的默契就不能训练,可不就是拖累他的进程了? 沉鹿抿了抿唇,说道,“寒同学,我不会拖累任何人的,谢谢你。” 她站起来,雪白的袜子被她踩在了地上,沾上了许多灰尘,但沉鹿却不以为意,她看着寒冠玉,语气比他的神情都要平静,“就算不穿鞋我也可以走路。” 话落,沉鹿小声和许白白说了一句话,许白白点了点头,扶着沉鹿朝外走去。 寒冠玉看着她的背影,一瘸一拐,又持着骄矜,羸弱如柳枝一样,可任凭风怎么吹,她都不曾折断。 寒冠玉那幽深冷静的瞳孔中,浮现了几分悔意。 他……分明不是这么想的。 沉鹿后脚腕处的血迹猩红一片,落在寒冠玉眼中,就如针扎一般。 他抿着唇,拿起旁边的盒子,又追了上去。 沉鹿还在走路,就觉自己的胳膊被拽住,大掌温热。 她扭过头,就看到寒冠玉带着别扭的模样,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把鞋穿上,我买的拖鞋,不会让你伤脚。”寒冠玉低着头,语气中似乎带了几分恳切。 沉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这么对自己,不过沉鹿并不打算收他的礼物。 她虽然不懂情爱,但也明白,和一个男生过度亲密,那之前子虚乌有的东西就会变得不清不楚。 “她不用走路。” 冷不丁地,一道沉沉的声音在沉鹿面前响起。 沉鹿还在扭头看寒冠玉,没有发现来者,听到声音,连忙转头。 只瞧见将近一个星期未见的沈泊行站在了树荫下。 曳曳树影把夕阳暖黄光芒分割成无数不规则的小块,落在他的头上,肩上,手上,偏偏没有落进他的眼里。 他处在阴影中,或明或暗。 沉鹿想向沈泊行走去,就见沈泊行先一步大步跨来。 深色大衣划过那一小块小块的暖黄,从黑暗中走出,最后余晖洒满全身。 沉鹿一时间没了动作,只能看着他走过来。 许白白在心里尖叫不停,可脸上却没有任何改变,她飞快的默默将扶着沉鹿的手松开,然后撤到一旁。 寒冠玉没想到沈泊行会过来,他紧紧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拿着盒子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在沉鹿面前站定,沈泊行扫过她拿着鞋子的手和那双灰与红相杂糅的白色袜子。 “这就是你说的,她不行了?” 沈泊行说了一句。 许白白嘿嘿一笑,“鹿鹿确实是不太好。” “我没事……”沉鹿辩驳。 许白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寒冠玉,便立刻问沈泊行,“小叔,你给鹿鹿买鞋了吗?” 她压根没在手机里说沉鹿到底怎么了,他没事买什么鞋? 不过听到许白白的话,沈泊行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寒冠玉这个臭小子现在还在纠缠沉鹿了。 他警告的目光扫过寒冠玉,又问沉鹿,“能走么?” 沉鹿点了点头,“能走的。” 只是后脚跟疼罢了,又不是不能忍受。 沉鹿说完,就想抬脚走,那猩红洇湿的一片瞬间出现在沈泊行的眼中,令沈泊行瞳孔一缩。 他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抓住沉鹿的胳膊,不让她动。 下一秒,沉鹿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时,肩膀便感到了一股暖热。 后背与膝盖关节往上的大腿处,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撑着,她整个人都悬空了。 她又被小叔抱了…… 察觉到这一现状,沉鹿整个人都紧张了,她一转头,便瞧见沈泊行那流畅漂亮的下颌线,以及,紧抿的唇,他看上去神情很是不好看。 “小,小叔……”沉鹿的声音都有些磕巴了,“我……自己能走。” “闭嘴。”沈泊行满身都带着烦躁,目光斜了一眼旁边的许白白,“你去找我助理,让他叫医生去珺庭。” 许白白忙不迭点头,一阵小跑,整个人都没影了。 第98章 我不需要坐轮椅…… 沈泊行不再说话,只是微微用力,沉鹿那瘦小的身体就往上掂了掂,她努力憋住,没把惊呼喊出口。 沈泊行很满意沉鹿的安静,抬脚就朝学校外走去。 在沈泊行怀中装鹌鹑,沉鹿别说是说话了,她现在连头都不敢抬。 没人能看到她发红到泛着烫的脸颊,也没人能听到她心跳如雷。 寒冠玉站在原地,看着沈泊行就这么抱着沉鹿离开,他神情变得愈发的难以捉摸起来。 幸亏这会儿已经放学了,学校没有多少人,沈泊行抱人的举动也就没有人看到,不然不出明天,沉鹿和沈泊行都得在学校里名声大噪。 饶是这样,沉鹿仍旧不敢抬头,她只能闻到沈泊行身上那股清洌的冷香,温暖的胸膛,还有他跳动的心脏。 贝齿轻咬着唇,这会儿沉鹿的脸颊红晕遍布,整个人都要羞得烧起来了。 走到门口,沈泊行停了下来,忽然对沉鹿说道,“你该减肥了。” 沉鹿:…… 她立刻装不了鹌鹑了,仰起头瞪了一眼他。 沉鹿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面红若桃花,杏眸波光潋滟,泛着的怒也变成了娇嗔,没有半点威力不说,还愈发显得勾人心魄。 她不自知的媚意,却让沈泊行喉咙一紧,继而哑然一笑,幽深的眸子仿佛是一潭深水,要把沉鹿整个都装进去一样。 他还没说话,却听沉鹿娇软道,“是小叔你把我喂胖的。” 沈泊行喉结滚动,没有说话,只是加快脚步,离开学校。他自然没有真的觉得沉鹿胖,就她这一丁点的重量,还没沈泊行锻炼时举的铁重。 不过是沈泊行看不惯她一声不吭装鸵鸟的模样,随口打趣她的罢了。 只是…… 没把沉鹿打趣到,反倒是他自己…… 坐怀已乱。 把沉鹿塞进车里,沈泊行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去了一旁。 沉鹿以为他有事要避着,没多想,只是把自己脸上的热意用手全部挥散,坐在车上,又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助理看到沉鹿,殷勤的问了一句,“沉鹿小姐,你没事?” “没,没事。”沉鹿摇了摇头。 “医生已经去珺庭了,你哪里不舒服,很快就能得到医治了。” “谢谢你。” 沉鹿和助理说了两句话,心中的悸动才消散了许多,她脸上露出清甜的笑意,更如枝头春色,难掩半分。 没多会儿,沈泊行从外回来。 沉鹿往一旁侧了侧,又开始装起鹌鹑起来。 那股清洌的味道中多了几分烟草的味道,让沉鹿拱了拱鼻子,没说话。 等沈泊行上车,司机便启动了车子。 回到珺庭,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 沈泊行看向沉鹿,视线带了几分若有所思。 沉鹿立刻就明白了沈泊行是什么意思,她摇头摇的很欢,“不,不用了!” “不用什么?”沈泊行挑起眉,声音低沉。 那种事情沉鹿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她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了半天,都没有把‘不用他抱’这四个字说出来。 沈泊行戏谑的看她,最后还是因为她脚腕上的伤,不想耽搁下去,在她脑子发涨的时候,随口说道,“下来。” 沉鹿抬起头时,便发现沈泊行已经站在车外了。 她没有耽搁,连忙从车上下来。 因为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沉鹿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泊行看着她,微微蹙眉,长臂一揽,把她带了过来。 “扶好。”沈泊行提醒她。 沉鹿按着他的胳膊,只觉自己身体的重量大多数都落在了沈泊行身上,她红着脸,跟着沈泊行的步伐,朝电梯走去。 家外,医生已经在那等着了。 沉鹿被扶进了家门,医生把她的袜子脱下来,看了看她后脚跟的伤口。 血泡被磨烂后,浸出的血液洇湿了一片。 “小姑娘倒是很能忍疼。”医生看着都觉得疼,他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碘伏擦在伤口上,蛰得沉鹿拧起了眉头。 沈泊行站在一旁,看她的神情,只发现她神经都是紧绷的,小拳头紧握的放在两侧,白皙脚背紧张到都弓起了一轮弧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鹿感觉一直落在后脚跟的手褪去了,她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眼前出现一个干净修长的手掌,手心里静静躺着一个彩色纸包裹的糖。 “奖励你的。”沈泊行随口说道。 以前沉鹿也得过这么几块糖果,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把那糖抓在手中,声音轻快,“谢谢小叔。” “最近不要穿有后袢的鞋了,你的伤口有点严重,平常鞋带来的摩擦会让伤口难愈合。” 医生在临走前叮嘱她,“伤口不要沾水,洗澡时用保鲜膜把伤口抱住,三天后再换新药,东西都在医药箱里。” 沉鹿认真记下来,然后点头,“谢谢您。” 医生不禁笑,“不客气。” 等医生离开,沉鹿站起来,穿着拖鞋走动了一下,疼痛已经减少许多了。 “不听医生的话?”沈泊行站在一旁,警告沉鹿。 “已经不流血了。”沉鹿说道,“我总不能不走路?” 沈泊行还真是这么想的,没多会儿,助理就又过来了,他还推了一个沉鹿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东西。 轮椅。 沉鹿:…… 助理还带着关心,对沉鹿说道,“沉鹿小姐不用担心,在轮椅上坐两天,伤口就能完全恢复了。” 沉鹿:…… 她努力的又露出笑,“真是……辛苦你了。” 一旁的沈泊行内心发笑,那笑意就从丹凤眼里钻了出来,他随口说道,“这几天你就坐这个。” 沉鹿被强行按在上面,小脸都皱了起来,被助理推到了餐桌前。 今天晚上沉鹿还想和沈泊行据理力争一下,证明自己可以走路,但沈泊行完全不为所动,别说是心软了,他心肠跟铁似的,完全不知道软字怎么写。 沉鹿没有发觉,相逢的喜悦在这吵吵闹闹中,竟然变得如细水一样,浅浅淌过,变成她吃下的糖,泛着甜。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你们的页面改了没有,我这边可以看到总票数,要不总票到二百我加个更? 第99章 我要和她自由恋爱 饭后,沉鹿按照以前的惯例,直接去了画室先练了三个小时,完成一幅画作之后,这才回去准备洗漱睡觉。 在卧室里,沉鹿正站在洗手间,用松节油洗掉手上的颜色时,便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她立刻坐回轮椅上,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去开了门。 只见沈泊行手中拿了一盒保鲜膜,站在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沉鹿还得费力仰头,问道,“小叔,有事吗?” “洗过澡了?” “还没有呢。”沉鹿本来是打算淋浴的,但现在这幅样子,恐怕只能泡澡了。 沈泊行把保鲜膜递给她,又随口问,“会用吗?” 到沈家这么久,以沈家的家业,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去后厨帮忙。 也怪不得别人说沉鹿一步登天,她现在的生活,是普通人都不曾见过的奢华。 所以,她自然也没用过保鲜膜。 沉鹿摇了摇头,说道,“包东西应该很简单的。” 闻声,在沉鹿抬手拿保鲜膜的时候,沈泊行又把手给收了回去。 在沉鹿怔愣的模样下,他的手落在了轮椅上。 “小叔?”沉鹿刚刚喊出声,轮椅便被他推着朝房内而去。 沈泊行坐在房内的沙发上,对沉鹿说道,“把脚抬起来。” 沉鹿:?! 她震惊的看着沈泊行,隐隐有一股恍然大悟的意思。 原来小叔是要帮她把保鲜膜给缠上吗? 反应过来后,沉鹿的脸便透着股微红,连连拒绝,“小叔,我自己可以。” “若是沾了水,难道你还要让我再请医生过来?”沈泊行慢慢开口。 沉鹿一时间找不着反驳的话,她贝齿紧咬,雪腮都不由得紧绷起来,鸦睫一抬,便看到沈泊行淡然冷静的面容。 他完全没有任何的私心,仿佛就是单纯的不想再请一次医生。 沉鹿的脚趾动了一下,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她生得白嫩,长时间不见光的一双玉足更是雪白,后脚腕被缠上了绷带,血早就被止住了,看上去好像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沉鹿还没反应过来,她小腿便被干燥温热的大掌给捏住了。 她浑身一颤,一股说不出来的触感自小腿处蔓延到全身,激起酥麻与电流,让她呼吸都有些凌乱。 无法忽视的触感让沉鹿心乱如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颤着眼睫,略有些狼狈的垂下眼。 只瞧见沈泊行将自己的脚放在了他西装裤包裹的膝盖上,然后打开保鲜膜,准备将保鲜膜包在她的伤口处。 沉鹿小心抬眼看他,沈泊行神情认真起来时,便会显得无比疏离冷淡,专注到仿佛身边其他人都与之隔绝。 但今天又有些不同。 大抵是因为他所做的事情与自己有关,沉鹿便有一种被他拉入他的世界,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和他。 按在小腿和脚踝处的大掌温度源源不断的传入沉鹿的身体,她不禁咬着唇,只感觉这时间过得太慢了些,令她无比难熬。 沈泊行把她的一只脚包好,一抬头,便瞧见这小姑娘一脸隐忍,就好像他要教训她一般。 沈泊行只觉好笑。 额头忽地一疼,沉鹿唔了一声,抬眼就撞进沈泊行带着散漫笑意的眼睛。 “小叔,你打我干什么?”她娇软的声音里透着不满。 “发什么呆?看仔细我怎么做的,下次可别想再让我帮你。”沈泊行教训道。 沉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哦了一声。 没多会儿,她就看沈泊行开始处理另外一只脚,看着他的动作,沉鹿才后知后觉的说道,“小叔,你摸了我的脚还打我的头。” 沈泊行:…… 这姑娘怎么有时候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没多会儿,沈泊行便带着满意的神情从沉鹿房间里出来。 而沉鹿两只脚已经被保鲜膜包好了,但她满脸气鼓鼓,头发凌乱,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 他不仅用摸过脚的手打她额头,还摸了好几下她的脑袋! 门被沈泊行合上了,他唇角还噙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肤若凝脂,大抵如此。 寒家。 寒冠玉吃完晚饭之后,又走进了厨房。 保姆瞧见寒冠玉,还以为他没吃饱,便问道,“小少爷,您还想吃什么吗?” 寒冠玉瞥保姆,摇了摇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又犹豫的说道,“明天帮我准备一份午饭,要滋补的。” 正给女朋友打完电话的寒晔然听到这话,立刻听出了不对劲,他上楼的脚步都停了,看向寒冠玉。 就听他继续说,“再准备一份甜点。” 甜点?! 寒冠玉他从来不吃甜品,这会儿竟然转性要甜的? 寒冠玉以前不是没谈过恋爱,跟着他哥学着玩,也没见他给谁准备过甜点,这一番举动可惹得寒晔然在一旁啧啧。 “看上哪家闺女了?还让刘姨准备甜点?” 听到寒晔然的话,寒冠玉就觉得自家亲哥哪哪都不顺眼,凉凉说道,“和你无关。”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发,寒晔然就反过来喊寒冠玉哥了。 他走了过去,胳膊搭在寒冠玉的肩膀上,好奇说道,“说说呗,指不定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你喜欢上谁了?” 寒冠玉抿着唇不说。 于是寒晔然便开始猜。 可寒晔然说了好几家千金,他都不为所动,寒晔然忽然想到了当初沈泊行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他又脱口而出,“沉鹿?” 寒冠玉看他,耳朵红了一片,“不是她。” 那就是了。 寒晔然还以为寒冠玉就像是以前那样玩玩就算了,但看他这副模样,这哪是玩的意思? “你不是?之前我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沉鹿她小叔看她跟看眼珠子似的,你还敢往前凑?”寒晔然恨铁不成钢。 寒冠玉当然看出来了,寒晔然与沈泊行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发小,寒冠玉从小就认识沈泊行。 沈泊行从他记事起便冷情冷性,哪里真正对一个人上心,更别说把一个小姑娘抱起来了。 寒冠玉嘴唇抿起,憋了半天,才说道,“我要和她自由恋爱。” 第100章 突如其来的示好 “恋个屁!”寒晔然被寒冠玉气死了,“你真以为之前你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勤的事情沈泊行不知道?他能看上你当侄女婿才怪!” “我那是跟你学的!”寒冠玉据理力争,很是烦躁,“你别管我!” “谁稀罕管你似的!”寒晔然冷哼,“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沈泊行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你还在打沉鹿的主意,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寒冠玉没搭理他,只对保姆说道,“准备一份女孩儿吃的饭,还有甜品。” 寒晔然说不动他,冷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 翌日,沉鹿说什么都不乐意坐轮椅去学校,她后脚腕虽然受伤了,但并不影响走路,所以沉鹿便找了一双类似于拖鞋样式的帆布鞋,只要后脚腕不受摩擦,那就没事。 沈泊行早上要去工作,于是沉鹿表面上装乖,等沈泊行离开后,便立刻下了楼,让司机送自己去学校。 没多会儿,许白白也来了,她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询问沉鹿,“鹿鹿,你的脚还好吗?现在怎么样了?” 沉鹿心中微暖,递给她一张湿纸巾,让她擦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医生已经帮我看过了,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你的脚怎么了?”阮石带着一个圆框眼镜装模作样的问道。 “昨天的鞋子有些不合脚,受了点小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阮石目光从她的脚上一扫而过,看到她穿的鞋子,便知道肯定不是一点小伤那么简单。 他拍着胸脯,“今天中午的午饭我请你吃。” 沉鹿也不推辞,眉眼弯弯,“那谢谢你啦。” 教室外,拎着书包走进来的寒冠玉,正巧将这一段话给听了一耳朵。 他握着书包带的手一紧,再看沉鹿,便瞧着她笑语吟吟地和阮石说着话,白皙通透的脸颊浮现浅浅的酒窝,声音娇软清甜,就像是夏日抹茶冰淇淋,含在口中,便立刻清透直至心田。 寒冠玉将目光收了回来,一声不发回了自己的位置。 中午,寒冠玉的几个朋友喊他去吃饭。 “不去。”寒冠玉硬邦邦的说道,“你们走。” “寒哥今天不吃啦?” “什么啊,寒哥今天带饭了,我都看到了,就在他的书包里。” 那人说着就挤眉弄眼的看着寒冠玉,“寒哥,是不是哪个女同学给你准备的?” “少胡说八道!”寒冠玉没好气的踢了那人一眼,余光再看沉鹿,她正低着头写卷子,而阮石去给她买饭了。 他们这边吵吵嚷嚷,都没能让沉鹿从自己的卷子上挪开目光,寒冠玉心中便一阵烦躁,对朋友说道,“赶紧滚赶紧滚。” 那几个同学笑嘻嘻地走了。 瞬间,教室里就只剩下沉鹿和寒冠玉二人。 沉鹿沉迷题海无法自拔,也没注意到有人看她,只是拿着笔,飞快的计算着眼前的数学题,最后得到答案,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刚把卷子翻了一个面,沉鹿便闻到了一股香味。 没多时,她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饭盒,粉嫩嫩的,沉鹿便知道香味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她一抬头,便瞧见了目光在周围游散,但就是不看自己的寒冠玉。 寒冠玉随口说道,“吃。” 沉鹿不知道寒冠玉是哪根筋搭的不对,不过她还是客气的说道,“阮石已经帮我带饭了,你自己吃。” “食堂的饭没有我家保姆做的营养高。” 没忍住,寒冠玉还是低头看她那张白玉似的柔美的脸颊,“把这个吃完,你能好得更快一点。” 沉鹿:…… 这话要是被食堂做饭的厨师听到了,寒冠玉恐怕免不了一顿毒打。 沉鹿将笔放下来,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我会拖累进度,其实大可不必做这些。” 寒冠玉微愣,就听沉鹿继续掰扯,“我的脚已经看过医生了,也好很多了,既不影响排练也不影响走路,所以你不用做这些。” 寒冠玉突如其来的示好,让沉鹿很是苦恼。 以前她们就是没有交点的平行线,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偏偏寒冠玉非要走弯,插入沉鹿既定的方向,沉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寒冠玉。 被三番两次地丢下面子,寒冠玉心里也很是恼火,他看着沉鹿那张冷静认真的面容,继而硬邦邦的说道,“不吃算了!” 说罢,他抄起那饭盒,便朝门后走去,沉鹿就听一声闷响。 她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寒冠玉面沉如墨,那盒饭菜,被他狠狠的扔进了垃圾桶中。 沉鹿莫名其妙,又觉寒冠玉的情绪很是易爆,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和他有过多接触。 但是,最近她们又得在一块练习,沉鹿只能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最好能让寒冠玉直接把自己给无视了才好。 大概是那天彩排,学生会招募的志愿者里有不少都伤了后脚踝,洛竹河见状,便让他们只是简单的走路,其他动作等他们的伤好了再继续练。 沉鹿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她这副状态,还真的不能跑来跑去。 沉鹿脚腕上的伤她已经自己能够用保鲜膜包了,沈泊行看她避自己如蛇蝎一样,还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识好人心。 …… 顾萝最近一直都在跟着她的爷爷在外拜访画界的名流,她要去塔纳斯艺术学院,只有晏老一个人的推荐信不太够,所以顾老先生要为她多争取一些德高望重前辈的推荐信。 跑了一圈,回到家后顾萝便回去狠狠睡了一觉,醒来才记起去自家爷爷那边尽孝。 她端了一碗阿姨做的补品,小心翼翼敲响了顾老先生的房门,“爷爷,阿姨做了乌鸡汤,我给您端来尝尝。” “进来。” 顾萝推开门,便瞧见顾老先生手中拿着一个铁盒子,缅怀的看着里面的东西。 “爷爷,你在看什么呀?”顾萝随口问道。 “看我和你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顾老先生和蔼的回答。 顾萝还没见过顾老先生年轻时候的样子呢,立刻走了过去,“爷爷让我看看!” 第101章 当真是像极了妻子 自家孙女想看照片,顾老先生自然没有不应的,他笑着往一旁坐了坐,给顾萝留了一个位置。 等顾萝坐下来,顾老先生将自己老伴还没去世前拍的照片拿了出来。 “这是你十五岁的时候拍的。” 顾萝脸上带着笑,说道,“那时候的奶奶还很精神。” “是啊。”顾老先生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张照片拍了没多久,他的妻子便去世了,顾老先生说不难过是假的。 顾萝见爷爷不开心,便说道,“奶奶一定也很想念爷爷。” 顾老先生的脸上多了几分笑。 “爷爷,快让我看看奶奶以前长什么样子。” “看你急的。”顾老先生笑说了一句,带上一旁的老花镜,慢慢开始找以前的老照片,很快,顾老先生便找到了自己妻子年轻的照片。 他拿到顾萝面前,说道,“看看,你奶奶以前长这个样子。” 顾萝迫不及待的看了过去,在看到自己奶奶的样子后,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杏眸明亮,柳眉微弯,清浅地笑着,露出酒窝,让人心生悸动。 奶奶年轻时候,这也太漂亮了! 顾老先生自顾自的缅怀,“这世上是找不到第二个你奶奶了。” 他看着顾萝,说道,“以前总说隔代遗传,你倒是比较像我,不像你奶奶。” 顾萝的脸都有些白,她都不是顾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像奶奶? 顾萝强颜欢笑,“是啊,我比较像爷爷。” 其实顾萝也不像顾老先生,顾老先生鼻梁高挺,哪怕老了,也能看得出来眉眼的俊朗,他的儿子和妻子长相都很优秀,但顾萝长得只能算是小家碧玉,虽然会化妆,但也无法掩饰自己本身的缺陷。 有些人一看就觉得顾萝不太像是顾家的孩子,但是顾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们又怎么可能说顾萝不是顾家的女儿呢。 顾萝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挪不开,一时间有些眼熟。 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眼熟。 不禁咬着唇,开始思索起来,陷入深思的顾萝没注意到顾老先生面上露出困倦。 顾老先生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有些精神大条,只对顾萝说道,“小萝,你先回去。” 顾萝正想走呢,也没说什么,只叮嘱顾老先生早些休息,自己便先行离开。 顾老先生看着这照片里妻子年轻时候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哀叹。 他想起了前段时间碰到的那个小姑娘。 那双眉眼,当真是像极了妻子。 …… 两周时间匆匆而过,沉鹿的脚踝已经完全好了,她只觉那种圆头的皮鞋不适合她,再选择鞋的时候便精心许多。 经过练习与长时间的磨合,他们走方队走得像模像样,做完最后一次彩排,学校的校运会便开始了。 等到这天,沉鹿才知道原来学校是把校运会和五十年校庆在一块举办了,所以这一天格外热闹。 沉鹿还又问了沈泊行,想知道他到底来不来,结果沈泊行还是没明说。 再开始进行校运会前,沉鹿她们先一步的做为了欢迎知名校友的接待者,去校门口接以前的学长学姐。 这会儿的女同学穿了一身漂亮的红色裙子,掐着细腰,而男同学,则一身小西装的校服,领带也是红色,他们专属于年轻人的面容上带着一股蓬勃向上的朝气。 分配到这个任务的学生,无疑是学校里最好看的一批学生,站在门口,几乎是所有人的焦点。 沉鹿只感觉自己身上尽是打量的目光,有家长的,也有那些路人的,他们都在朝这边张望着,很是好奇学校在干什么,不过他们转眼又看到了学校门口挂着醒目的招牌。 《热烈庆祝外国语附中五十周年校庆暨校运会开幕》 老长的一段话,让众人明白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场合。 没多会儿,校长便带着一些校董过来了,前面站着的洛竹河以及各部的部长,跟着老师一块迎了过去,和校长一块走了。 而沉鹿她们则还要在这里等待其他人过来。 身边有人在小声囔囔,“形式主义不可取。” 现在已经五月中了,这会儿太阳高升,要是她们在太阳底下晒黑了怎么办? 学校里漂亮的女生只会比其他女生更加在意外表,现在太阳那么毒,在外站这么久,肯定要晒黑了。 “以后这种活动我再也不来了。”那个女生又嘀咕了一句。 她看沉鹿一直没有和自己说话,有些无聊,“沉鹿,你和我说会儿话啊。” “他们来了。”沉鹿小声提醒她。 她立刻站直了身体,精神抖擞的样子,好像刚才抱怨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正如沉鹿所说,没多会儿外面就来了不少人,他们或是西装革履或是明艳靓丽,总之和这些灰扑扑的学生比起来那看上去都是不一样的。 沉鹿循着那些人看了过去,没多会儿便看到了沈青山。 他今天也来了。 沈青山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头发拢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一架金丝眼镜尽显斯文儒雅,特别是他浑身都带着一股祥和随性的气质,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得出来他是干什么的。 毕竟像他这么大的人,还能这么干干净净,不是在校园工作,就是从事科研工作。 沈青山也看到了沉鹿,他看着自家小妹穿着一身漂亮的小红裙,脆生生的就像是水灵灵的萝卜一样,也是这一群萝卜中最漂亮的萝卜。 沈青山勾着唇角,想着自己去参加母校的校庆和校运会,来迎接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 他慢慢走过去,有一个学生给他们送了花。 发现沈青山过来,沉鹿悄悄扬起了一抹清甜的笑容,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欢迎大哥来学校参加校庆。” 沈青山失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先进去了。”他语气温润,与沉鹿打过招呼之后,便走进了学校。 众人很是羡艳地看向了沉鹿。 刚才和沈青山搭话的那个人都没能和沈青山多说上几句话,而沉鹿还能被沈青山摸了摸脑袋。 第102章 校长不会放过你们的! 沉鹿虽然是沈家的养女,这看上去也不像是不受欢迎的样子啊。 “你大哥对你真好。”沉鹿身边的女生,刚才在沈青山走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还闻见了沈青山身上带着的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像佛手柑,但并不浓郁,很是绅士的味道。 可惜沈青山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亲昵摸了摸沉鹿的脑袋之后,便进了学校。 沉鹿说道,“大哥为人很好,是一个很优秀的老师。” 她的学习基本上都是沈青山在盯着,上次考试她又考了全班第一,全年级的成绩也升到了第二,头上只有一个洛竹河压着,不然她已经高二年级段的第一名了。 沉鹿的班主任高兴得不得了,还奖励了她一只看上去很贵重的钢笔。她成绩能成长这么快的原因除了她自己苦练之外,就是沈青山一直在帮她学习。 那女孩儿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我也不可能当他的学生啊。” 沈青山现在可都是带硕士研究生,带博士之类的,他们这些高中里的小喽啰根本没法比。 沉鹿也唉声叹气,觉得大哥教自己真是大材小用了。 二人莫名陷入了一种沈青山和她们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没多久,外面便又来了一批人,他们神情倨傲,穿的衣服也很是高端精致。 这次轮到沉鹿去献花了,她拿着一束漂亮的花束,内心其实还很紧张,她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进行接触。 更何况是在场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她的手抓紧了花束,脸上的笑容有一些僵硬,将花送到了为首的那位男士面前,说道,“欢迎学长回到母校参加校庆。” 那男人垂眸看向沉鹿,见她面若桃花,明亮杏眸扑闪着羽睫,漂亮又干净。 他那倨傲的样子顿时发生了变化,抬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花束。 指尖在不经意间,滑过沉鹿的手背。 沉鹿立刻把手给收了回来,柳眉微微蹙着,目光看向那位学长。 “多谢学妹了。”那男人对一边的同学说道,“现在的小学妹,真是越长越好看了,比我们同学期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其他人的目光也在沉鹿身上游走,意味不明地笑了出来,“谁说不是呢。” “学妹应该是负责接待我们的?”有人问沉鹿。 她犹豫了一下,自己过来确实是为了接他们过去,但这些人的目光却让沉鹿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她抿着唇,然后点了点头。 这些人立刻就笑了出来,“那走,学妹赶紧给我们带路,领我们进去。” 沉鹿一旁的那个女生很是担心的看了一眼她,这几个男人明显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不会在路上对沉鹿怎么样? 带他们进学校,是沉鹿的工作,她就算不舒服也得秉承着职业道德,带这些人进校。 周围人一少,那些男人便将沉鹿围在了中间,语气轻佻油腻,“学妹叫什么?上几年级了?” 沉鹿垂着脑袋,心里不适应到了极点,她咬着贝齿,说道,“高二。” “真嫩啊。” “跟水似的。” “你又知道了。” 他们笑着说话,每一个字沉鹿都认识,但组成的语气,却让沉鹿感到无比想吐。 这些人的视线,比沉鹿以前遭受的所有视线,都要让她感到恶心。 沉鹿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这些人就像是专门为了逗弄她一样,没多久,便又开始了对她说话了。 “小学妹喜欢玩什么?校庆之后不如我们带你出去玩?” “保证让你刺激到飞起。” 沉鹿的位置被他们一逼再逼,几乎到被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个头个个高大,沉鹿整个人都像是误入狼圈的小羔羊一样,只要他们心狠,她必定要脱一层皮的。 沉鹿脚步加快了一些,说道,“我不喜欢玩,我也不需要学长们带我出去玩,学长,该到操场了,快点走。” 这些人许久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了,那一身红裙子,衬得她漂亮得很,她身材又好,腰肢一掐,把整个人的身材都凸显出来。 这么纯的女生他们怎么能放过? 沉鹿没走两步,便被拦了下来。 “这么着急干什么,还没和学妹好好说说话呢。” 今天是校庆,又是校运会,全校师生除了去迎接的人,路上基本上没有多少人影。 他们自然也多了几分大胆。 沉鹿这会儿心慌起来,她瞪大了眼睛,让自己表现出几分凶悍,“一会儿老师就过来了。” “校长来我们也不怕。” “哈哈,学妹既然都过来了,那肯定要和我们好好玩一会儿才行。” 沉鹿身上没带手机,这裙子连口袋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了。 沉鹿慌乱之际,只想从这些人包围之中逃跑,她咬着牙,猛地推开眼前两个人的包围,朝外跑去。 还没跑远,就被抓住了胳膊。 是那个自己献花的男人。 他也在笑,却多了几分阴沉,“小学妹,跑什么?” “今天可是校庆!”沉鹿眼底流露出害怕的色彩,却强撑着说道,“你们要是乱来,校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离谱至极的话,这些人瞬间就笑了出来。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沉鹿瞪圆了眼睛,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害怕,立刻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哪知这人早就看出了沉鹿的举动,反手钳制住,半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这些人口中不停吐露出让沉鹿作恶的下流话语,她当真是开始怀疑起这些人真是学校的知名校友吗? “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们还能让你好受一点,不然的话……” 他正放着狠话,自己的屁股就被狠狠一踹。 沉鹿登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拉住,见自己从那人的禁制中扯了过来,一股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沉鹿的脸撞进一个结实有力的胸膛。 “你们再说一遍?”沈泊行满脸阴沉,目光冷翳,扫过眼前这几个人时,充满了强烈的压迫感。 听到熟悉的声音,沉鹿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抓紧了沈泊行的衣角,那颗害怕的心脏顿时落回原位。 第103章 小叔,你的衣服…… 她躲在沈泊行的怀里,豆大的眼泪往下掉,瞬间就浸湿了沈泊行的衬衫。 沈泊行神情看上去便愈发的冷酷阴鸷起来。 光天化日的,这些人竟敢这么欺负沉鹿,不仅大胆还愚蠢! 那些人看到沈泊行的一刹那,顿时腾起不安,但又不想露怯,挺直了腰背,似乎这样足以让自己的胆子变大。 沈泊行冷冷扫过他们,语气冰凉,“查查他们都是谁。” 他这话是对身旁的助理说的。 沈泊行压根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喽啰,竟然敢在这撒野。 沈泊行一想到方才这几个男人,对沉鹿说的那些下流之话,他内心便止不住腾起一股阴沉。 沈泊行不认识,可助理却认识他们,低声在沈泊行耳边说道,“他们之前曾来过我们公司求投资,被一轮淘汰了。” 闻声,沈泊行冷笑,“既然嘴臭,那就给他们好好漱漱口,让他们学会什么才是说人话。” 助理深谙沈泊行是什么意思。 沈泊行垂眸看前襟的小脑袋,她手指紧紧攥着自己衣角,一个小姑娘,被几个壮汉拦着,说一些污秽不堪的话,能不害怕才怪。 他眼神发暗,捏了捏她的肩膀,低声问,“你想怎么罚他们?嗯?” 沉鹿抬起头,眼眶红得像是兔子一样,看都不想看他们,声音发闷,“我不想见到他们……小叔,我们走。” 她带着哀求的声音,软得不像话。 沈泊行没再说话,只看了一眼助理,后者明白,等沈泊行与沉鹿离开之后,便笑着看向那些人。 “诸位,很不好意思占据你们参加校庆的时间。” 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像是艳阳,却让那些男人平白感到一股冷意。 “你想干什么?”有人声音都在磕巴,“现在可都是人,你想干什么?!” “方才各位欺负我们家小姐的时候,可没想着附近都是人。”助理抬了一下手,隐在一侧面无表情的几个保镖走了出来,二话没说直接带走了那些人。 “他是谁啊,竟然敢在学校带走人,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这附近路过的校友,有些比较出名,也有幸见过沈泊行和他的助理,在这会儿自然也认出来了沈泊行的助理。 听到有人问,便说道,“盛央集团总裁的助理,你说呢?” 那人一听,立刻说不出话来了。 盛央集团…… 那可是资产遍布全球的企业,全国都找不出几个能和盛央集团打的。 怪不得那人敢横着走。 …… 沉鹿被沈泊行带着离开了那边,沈泊行这才松开沉鹿。 这会儿沉鹿的表情已经好了许多,揉了揉眼睛,情绪有些不怎么好,她手指拉着衣服,又使劲儿往下扯了扯。 “惹你的是那些人,你扯衣服干什么?” 沉鹿声音闷闷,“不好看。” 她以后再也不穿裙子了。 这丫头是受到阴影,不敢再穿裙子了? 沈泊行不免又多了些戾色。 明眼都能看出沉鹿的不开心,沈泊行有些烦躁,他又不会哄小姑娘。 思忖半响,沈泊行看到了不远处水池上方巨大的镜子。 那镜子叫廉耻镜,顾名思义,为了让学生知廉耻,守底线。 沈泊行把沉鹿带到廉耻镜面前,让她自己看自己。 “好不好看,你说的算。” 沉鹿瞪圆了眼睛,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除了眼眶有些发红,脸颊白皙通透,连毛孔都看不到,细腻到了极致,那双漂亮的杏眼因为哭过而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一身红色的裙子,虽然有些短,但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都衬了出来。 沉鹿从来不会这么认真观察镜子里的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挪开目光后,又看向了沈泊行。 他穿的是非常日常款的休闲西装,外套扣子没有扣,内里衬衫有一片湿濡。 那里为什么湿,沉鹿再知道不过了。 她脸上透着薄红,小声说道,“小叔,你的衣服……” 沈泊行随意看了一眼,便将西装的扣子系上,那被泪水湿透的一处,瞬间就被隐藏起来。 而沉鹿只听到沈泊行低声囔囔了一句,“真难受。” 沉鹿的脸就更红了,她来不及思考方才让她感到害怕的事情,拉着沈泊行的袖口就让他往操场走。 “小叔,快走。” 沈泊行是名流,他一到操场,认识他的不少人都涌了过来,见状,沉鹿立刻去和自己的队伍汇合,一会儿要先去学生会的表演,然后还要再换衣服去班里的方队走队形。 她今天可忙死了! 沈泊行看着那一抹俏丽明亮的红小跑似的消失,唇角轻勾了一下,等待校长等人过来与他说话。 校庆和校运会正式开始了。 校长说了一长串的祝词,和对未来的期盼,这才宣布开幕式的开始。 这会儿沉鹿又换了一身衣服,还是裙子,不过上身是一个t恤,这会儿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左右,所以并不冷。 从主席台上眺望,还真看不清下面的人长什么样,只能依稀瞧见各个队列的人飞速动作,然后组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如花蕊聚合,又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开,合则聚,分则散。 校庆是有校庆的规模,五六个摄影师和无人机全方位无死角的将这恢宏的一幕。 “这排的不错。”校董很满意的点头,开幕已经足可见他们学校的气派了。 “学生会的洛竹河与艺术老师排的,练了不少时间。”校长脸上也与有荣焉。 洛竹河可以说是最近几年学校里最让校长脸上有光的学生了。 他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非常有领导能力。 台上的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表演很是开怀。 沈泊行眯着眼看了半晌,最后无趣的将目光挪开。 视线一转,便瞧见了沈青山,他貌似是有备而来,眼睛前架着一个小型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沈泊行踢了踢他的鞋子。 “小叔,怎么了?”沈青山将望远镜拿开,略有些疑惑地问。 “手里拿的什么?” “望远镜。”沈青山回答,脸上多了几分笑,又拍了拍身边的摄影机,“就这么看过去很难找到小妹,不过有望远镜就很好找了。” 第104章 那不是……寒家老二吗 而且,沈夫人因为有事不能来学校参观她女儿的校庆表演,心里遗憾得很,又让沈青山一定要录下视频,等她回来之后给她看。 沈青山还十分推荐的对沈泊行说道,“小叔,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今天的小妹很可爱。” 跑来跑去,脸颊也红扑扑的,那一双杏眼装满了开心。 可见她虽然累,但乐在其中。 沈青山很欣慰。 听着沈青山略带炫耀的口吻,沈泊行瞥他手中的望远镜。 无声地告诉他把望远镜递过来。 后者自然是发现了沈泊行的视线,不过他没动,继续架在眼前看沉鹿表演。 沈泊行轻啧,拿出当小叔的威严,“你要造反?把望远镜给我。” 沈青山脸上带笑,“小叔是用望远镜看鹿鹿吗?” “你直接说,我便给你了。” 沈青山又拿出了一个望远镜。 沈泊行:? 在沈泊行略带疑惑的目光中,沈青山解释道,“以备万一,我多准备了一副。” 沈泊行:…… 槽点多到他无从吐槽…… 沈泊行拿着望远镜,随便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就找到了其中最为靓丽的女生。 那姑娘跟个小蝴蝶一样,不知安静的在花丛中飞舞,红色短裙在空中一划,留下一阵香气,又辗转飞到其他地方。 因为经常练习,沉鹿这会儿已经不觉得有多累了,未施粉黛的脸上带了些香汗,做着烂熟于心的动作。 沈泊行看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扬,笑意盈盈,漂亮到不可方物。 沈青山见沈泊行话都不说了,在看不远处的沉鹿,便无声一笑。 若说沈家最疼沉鹿的人,沈夫人都得排第二。 第一无疑是从来没说过接纳,但一直都在将沉鹿划分到自己保护范围的沈泊行。 这开幕式表演结束后,便迎来了同学和校友的雷霆掌声,沉鹿跟着朋友一块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操场。 “终于表演完了!” “太好了,解放啦!” 队伍里有些男生很是解脱地喊道。 被不远处统筹的洛竹河听到,他清清冷冷的表情上多了一分笑,说道,“今天辛苦大家了,中午三号饭堂是自助餐,大家可以去那里吃饭。” “谢谢会长!” “哇喔,学校这次可真是大手笔!” 三号饭堂是整个学校里最奢侈的饭堂了,各种顶级食材都有。 沉鹿对距离自己很近的那个女孩儿说道,“我先走啦,一会儿还要走方队。” “嗯嗯,对了,你刚才,没事?”那女孩儿现在才有机会问。 沉鹿冲她笑了出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表演结束,沈青山将摄影机按了暂停,然后把视频保存,对一边的沈泊行说道,“怎么样?小妹是不是很可爱?” 沈泊行往后靠了一下,翘着二郎腿,“马马虎虎。” 没丢他的脸就是了。 深知小叔脾性的沈青山也没反驳他,说道,“一会儿应该还有方队。” 闻声,沈泊行将手中的望远镜藏了起来,没有还给沈青山。 沈青山还在对他说话,说着沉鹿最近的学习状态和进度。 他知道沉鹿头上还有一个洛竹河,为此沈青山还专门看了看洛竹河以前的卷子,心知肚明,现在的沉鹿是没有办法超越洛竹河的。 “我也不能经常盯着小妹学习,如果洛竹河能给她补补课,她或许能拿第一。”沈青山若有所思道。 沈泊行眉头微蹙。 “小叔,你觉得不行?” 他的拳头微微握起,脸上似乎也有些沉。 沈青山见状,也不敢再提让洛竹河给沉鹿补习的事情了。 而沈泊行,则盯着不远处的沉鹿身边那个男生。 那屁孩子沈泊行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寒冠玉。 他拿了好几瓶水,迂回的给了沉鹿一瓶,大家都有沉鹿自然不能不接。 沈泊行拿着望远镜,看向二人的动作。 沉鹿往操场外走去,而寒冠玉就跟着她,五个人成群结队,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动静。 沈泊行出于小叔直觉,他深思其中必定有什么猫腻。 而沈青山这会儿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话与沈泊行的动作,完全是驴头不对马嘴。 没多会儿,沈泊行的脸就更不好看了。 学校里开始走方队,没多会儿便到了沉鹿她们班。 沉鹿穿着一身黑色的魔法袍,胸前是霍格沃兹的刺绣,再往下她则别了一个胸针。 她模样脆生生的,仿佛是刚刚露头娇嫩欲滴的青莲,引人驻足,沉鹿的唇上还带着点点红色,红唇白肤,美不胜收。 这会儿沉鹿的神情很认真,她不想在走方阵的时候出什么差错。 而沉鹿的身边,则是同样装扮的寒冠玉,他比沉鹿的个头高上许多,长相又英俊,后背挺拔,与沉鹿站在一起,相当的美貌和俊朗,看上去便是俊男美女的组合。 沈青山还咦了一声,“那不是……寒家老二么?” 沈泊行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她们交叠在一块,共同举旗的手上。 当然,沉鹿和寒冠玉并没有手握手,而是相互交叉,共同举了一个旗帜,二人离得极近,寒冠玉甚至还能闻到少女泛着甜味的清香,让他无从思考,所有思绪都被身边的人给吸引。 沉鹿只觉得自己靠外侧的手都快被寒冠玉拽走了,她小声提醒寒冠玉,“你松开一点。” 娇软的声线,更让寒冠玉喉间一紧,那股甜香搅得他心乱如麻。 忽地,他后背一凉,寒冠玉抬起头,看向看台,陡然撞上一双含着死寂的目光。 是沈泊行。 他神情冷冷,眼睫下垂,一双眼睛都埋藏在暗色之中,冷冽浮动,让头皮发麻。 寒冠玉抿起了唇,他思绪抽离,就听到沉鹿催促的声音,“寒冠玉,你别往你那边扯了。” 他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快把旗扯到自己身边,而沉鹿的身体,则快全部贴到他身上了。 寒冠玉一愣,连忙将旗往她那边送。 沉鹿有点生气,“你不要走神。” 现在可还在走方阵,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肯定要丢脸了。 “对不起。”寒冠玉低声道歉。 沉鹿已经没有说话了,她看着前方,继续一丝不苟的往前走。 第105章 跪在了沉鹿面前 自己无心动作,惹得沉鹿连和他说话都不说了,寒冠玉心里愧疚,又想和她仔细道歉。 可那看台上,沈泊行用一双冷冷鹰隼锁着他,仿佛他只要主动和沉鹿说上一句话,沈泊行就会冲下来把他狠狠揍上一顿。 寒冠玉只能按下不发。 待站在足球场上,等待其他列队走完时,寒冠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远处的看台。 从这里已经完全看不清沈泊行现在是什么模样了,但大概也能猜到,他必定也看不到自己和沉鹿。 沈泊行虽然是沉鹿的小叔,但他为免管的也太多了一些。 寒冠玉决心要追沉鹿,但向来都是别人追他,他什么时候委身追过女孩儿。 校运会开始之前,寒冠玉做了不少无用功,把沉鹿越推越远,现在她对自己感官越来越不好了。 寒冠玉内心着急,又找不着突破口,实在是无力。 沉鹿站定后,便将旗子抓在手里,不让寒冠玉再拿。 他一拿就会把旗子往他那边拽,她也得往他身上倾斜,好好不能站稳,偏要栽他身上,那也太奇怪了。 沉鹿抱紧了旗子,警惕扫了寒冠玉一眼,说道,“我抱着旗子就行了,你不用再拿了。” 看她放自己如防贼一样,寒冠玉心中一阵苦笑,又低声说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沉鹿不搭理他,将腰板挺直,目不斜视的看向前面。 “沉鹿,你搭理我一下。”寒冠玉用手拽了拽她的衣袖,“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 现在别的队伍都没有人说话,可寒冠玉一直找她说话,沉鹿微微蹙起眉头,认真说道,“你不要在说话了。” “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寒冠玉的身体朝沉鹿这边倾斜了一下,低头和她说道。 那副模样,就像是一个男生在对自己的女朋友道歉,轻哄女朋友不要再生气。 沉鹿抿着唇,“我没有生气,你不用再道歉了,你能不能站好,不要和我说话。” 她声音本就娇软,这会儿说话没有多少情绪,便显得轻轻的。 寒冠玉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把身体回正,又朝她挪进了一些,看向前方。 看台上。 沈青山等沉鹿的高光时刻全部走完,便打包将所有视频都发给了自家妈妈,他正低着头打着字,便感觉身边的空气好像都冷了下来。 他后知后觉,抬起头看向身侧,便瞧见向来一副无所谓模样的沈泊行,此刻端着一个望远镜,看着某处,唇角拉直,透着股冷冽。 沈泊行身上毫无察觉的往外冒着冷意,强力威压也直往外冒,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心中发毛。他身边上下左右两米没人敢坐下来,也就只有沈青山在他一侧坐着,而其他人则唯恐避之不及。 沈青山也不知沈泊行这是怎么了,刚想说话,沈泊行便把手中的那个望远镜给放下来。 几乎要冲天的冷意就更重了。 沈青山:…… “小叔,你怎么了?”他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沈泊行寒凉一笑,说话时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我好得很。” 寒晔然是没把他的话带到? 还是寒冠玉胆子大,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他算什么东西,十七岁玩女人都要玩出来花了,还敢碰他侄女。 沈泊行怒火中烧,越是生气,他的神情反而越来越冷静,方才那外露的冷意顷刻间便收了回去,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寒冠玉与沉鹿说话,不仅仅让沈泊行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生也看到了。 她面色阴沉,含着嫉妒,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视线仿佛要把沉鹿戳出一个洞来。 开幕式之后,便是真正的运动会比赛了。 沉鹿本想着去和小叔,大哥说话,又想着他们现在来的身份是知名校友,肯定会和校长他们在一块,她这么过去岂不是太尴尬了。 便跟着许白白一块去换了衣服,准备开始帮忙。 运动会的项目沉鹿没有报名,所以她才会被选去参加学生会的排练和运动会比赛的志愿者。 这会儿她还要辅助老师记录比赛人员的成绩。 她忙忙碌碌的在校园里跑来跑去。 今天比的是田径类的,沉鹿负责的是跳高,在一旁协助老师帮忙升降高度。 这些学生跳高跳的五花八门,有一个女生,做足了起跳的前戏,助跑,刚刚准备起跳,便啪的顿住。 下一秒,只听一声噗通! 女生直接跪在了沉鹿面前。 她一抬头,便冷不丁的对上了沉鹿的眼睛。 沉鹿:…… 女生:…… 旁边的学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沉鹿强忍着笑意,把她给扶了起来,说道,“你还有两次起跳的机会。” 社死到不想说话的女生:让我死的安详一点…… 女生捂着脸一句话也不想说,灰溜溜去了后面,其他人跳高更是花式撞杆,起跳,飞跃,鲤鱼打挺之类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沉鹿也忍不住了,背过去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等跳高比赛比完,沉鹿又去班里帮忙,拿水,递毛巾。 这会儿一个班级里的人已经没有多少私人恩怨夹杂了,参加运动会这种东西,就是有一种奇妙的凝聚力,不管之前在班里他们怎么挤兑沉鹿,但这会儿,看着沉鹿忙里忙外,一张清丽的小脸上沾满了汗水,他们就觉得愧疚和心虚。 “要不你歇一会儿?”沉鹿刚到班里时,一张口便给她难看的男生,关时挠了挠鼻子,很是别扭的说道。 关时是一千米跑的参赛者,其实他就是随便一跑,也没想着能得到什么名次,沉鹿刚去给标枪的同学送了东西,就又过来了给他送水,他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有参加比赛,只能给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沉鹿拿出了湿纸巾,把脸上的汗水擦掉,眉眼弯弯,艳阳像是给她的笑渡上一层薄薄金色,“比赛加油。” 关时哑然,又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们能拿第一吗?” 第106章 小叔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沉鹿想了想,指向不远处挂着的横幅。 “那不就是答案吗?”沉鹿将纸巾握在拳头里,又说道,“我还要去看小白的比赛,就先走啦,加油!” 说完,沉鹿便又一阵小跑,走了。 关时看向那横幅。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奋勇拼搏,加油前进。 他不由得哑然,继而又笑了出来,看了看沉鹿跑走的背影,喝了一口水,准备开始比赛。 寒冠玉正抱着铅球往不远处的比赛场走,陡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沈泊行与沈青山这会儿正坐在器材室不远的长椅上,瞧着没多少表情。 沈青山看着沉鹿乐在其中的样子,笑着说道,“小妹这么可爱善解人意,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家小子。” 闻声,寒冠玉朝那边走了走,只听沈泊行语气冷冷淡淡的,“总不会是那些朝三暮四,广撒网捞鱼,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 “不用小叔这么说,鹿鹿也不会看上那种人?” “她要是看得上,我就打断他的腿,扔海里喂鱼。” “……小叔,那样的话,鹿鹿肯定会记恨你。” 沈泊行扯了一下唇,余光扫过头也不回离开的寒冠玉,往后靠了靠身体,微敛着眉宇,神情愈发的浅淡起来。 …… 这一天忙碌,沉鹿回到家时,都快累死了,她瘫倒在沙发上,一副累惨了的模样。 卜厨师今天做饭做的比较晚,看到沉鹿有气无力的样子,吓了一跳,“沉鹿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一点累了。”沉鹿带着疲色,但眼睛却是亮亮的,夹杂着轻易可见的开心愉悦。 卜厨师安心了,笑着说道,“那我先给你煮一杯奶茶。” “谢谢卜叔叔!” 沉鹿躺在那没动,又问了一句,“小叔回来了吗?” “还没有。” 今天沉鹿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没有见到沈泊行和沈青山,后来问人才知道他们看完开幕式后不久,便走了。 沉鹿还以为小叔会尽快回来呢。 她坐起来,把手机拿过来,就见聊天软件的学生会群里,已经有宣传部的人将开幕式的视频做了出来,又把比赛上发现的好玩的事情给做成了一个个小视频,发在了网上。 沉鹿翻看了半天,发现跳高时那个女孩儿跪在自己面前的场景竟然也被拍了下来。 配乐和画面都很有冲击力,让人看到最后都忍不住笑出来。 沉鹿看着视频中自己努力憋笑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 正看视频看得不亦乐乎的沉鹿,没发现沈泊行从外回来,他刚刚换上鞋,就听到客厅里有娇嫩的笑声传过来。 沈泊行朝屋里一看,只见沙发上坐着的小姑娘,低着头正在看什么东西。 一节白玉似的脖颈露在外面,夕阳晚霞落在上面,铺就一层金黄的暖光,大概是彻底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沉鹿的小腿答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小脚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这小姑娘被养的好,处处都透着精美,玉足白皙柔嫩,饱满圆润的脚趾透着一股健康的粉白。 她还在咯咯笑着,让沈泊行回了神,不着痕迹的挪开目光,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后。 然后,沈泊行就看到了她看的东西,那是他们学校校运会搞笑视频的锦集。 学校学生人才多,做视频也好看,抑扬顿挫很是合适,也怪不得沉鹿会笑得这么开怀。 沈泊行想到寒冠玉,心中便生气,当然,他不是生沉鹿的气,这丫头长得好看,以后再长开一些,恐怕喜欢她的人便如过江之鲫,争先恐后。 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被人给骗了。 沈泊行一边想,手就敲了她的脑袋,“坐好。” 听到沈泊行的话,沉鹿一喜,又飞快穿好拖鞋,安安分分坐好,“小叔,你回来啦!” “嗯。”沈泊行在一旁坐下来,没多会儿,沉鹿便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听学校的人说,小叔早早就离开了,没看后面的比赛。” “一群学生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有啊。” 沉鹿把自己的手机拿给沈泊行看,凑到了他身边,“你看,我们学校的校运会办的可好玩了。” 轻快音乐从手机音筒处响起,沈泊行纡尊降贵的低下头,看了一会儿。 沉鹿还没看过这么好玩的东西,看完一遍还想看第二遍,第三遍,说是给沈泊行看的,看她脑袋却越凑越近,几乎要挨着他的胸膛了。 她太信任沈泊行了,就算是靠的这么近,她都没有感到不适,只有安心。 沈泊行嗅到了那股暗暗的清甜香味,她不会用香水,这股味道更像是女孩儿身上特有的,像是某种水果,甜而不腻。 他的神情有些幽深,甚至带了一些他自己或许都不怎么懂的危险,而身边这个小姑娘,却完全察觉不到危险,还咯咯的笑着,身体轻轻颤动,以至于那股清香就更浓郁了。 细柔的头发调皮的钻进沈泊行解开的衣服里,在皮肤上轻轻扫过,让人发痒。 沈泊行抬起头,喉结微动,捏了捏眉心,把她往外推了推,又说道,“自己一边玩去。” 沉鹿看他满脸隐忍,以为沈泊行不喜欢看这些,便把手机给关上,说道,“我也不看了。” 二人吃了晚餐,等沉鹿准备去画室的时候,就听沈泊行说道,“过两天生活助理过来,给你带些首饰和这季度的服装,挑好的。” 沉鹿脚步一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沈泊行,茫然:“啊?” 见她一副不开窍的模样,沈泊行又拍她脑袋,“以后别傻傻的别人送你一个什么东西,便感恩戴德的跟别人跑了,想要什么,小叔给你买。” 沉鹿听得更迷惑了,刚想问清楚的时候,沈泊行已经把她给推进了画室。 沉鹿摸不着头脑,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小叔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校运会要连续举办三天,而第二天,就是重场戏中的重场戏。 接力赛和男女五千米。 这两个是赛程的重中之重。 【作者有话说】 两百票啦,说好加更一章,我正在写,下午一点之前能发出来! 第107章 我替她跑 沉鹿今天没什么事儿干,便去看了五千米跑。 这不看倒还没事,等她一过去,就看到她们班参加五千米跑步的女生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那女生和沉鹿在班上会说说话,关系还不错。 沉鹿看到后,便立刻跑了过去,紧张问道,“清雅,你没事?” 赵清雅声音很是更咽,“我来操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脚腕给崴了。” 这个项目是赵清雅为了追求男神,才选择参加的,她想着自己能跑下来的话,就一定能追上男神,但现在出师未捷身先死,赵清雅心中追男神的梦想破碎,哭的那是稀里哗啦。 沉鹿拿纸巾给她擦了泪,“那怎么办?” “你们班,不是要弃赛?”负责比赛的裁判问道。 他的身边还站着好几个女生,记录名字的记录名字,排顺序的排顺序。 “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跑五千米?”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 闻声,沉鹿朝那人看去。 这个人她认识。 寒冠玉的女朋友,孟亦。 准确的说,现在孟亦是寒冠玉的前女友。 他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被家长知道,寒家人压根不管寒冠玉到底谈多少女朋友,但孟亦却不一样,她家书香门第,家教极严,发生这种事情孟亦的父母,怎么都不愿意让孟亦继续和寒冠玉有联系。 现在孟亦看沉鹿的目光,不善中又带了一股怨恨。 赵清雅咬着唇,纯净的脸上多了几分苍白,“我,我能跑。” 如果她不跑,不仅自己以后没有办法再放手去追自己的男神,还会让这些人耻笑。 “不行,你的脚踝都要肿起来了,再跑步的话,你的脚还要不要了?”赵清雅的朋友立刻说道。 沉鹿也赞同的点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先去医护那边把脚踝的伤看看,包扎好。” “可是……” “既然赵清雅不跑,那你们是打算退出比赛,还是想怎么着?”孟亦没有给赵清雅说话的时间,直截了当的问道。 沉鹿不能做赵清雅的主,只能看向赵清雅。 赵清雅是千百般的不想退出比赛,可她现在的情况,就是没法跑。 别说是跑五千米了,五百米都悬。 “这样,你们班里还有那些女生愿意参加五千米比赛的,可以过来,我们允许她替你跑。” 赵清雅本就发白的脸色这会儿就更多了几分灰败,班里本就没有女生愿意跑这五千米,现在怎么可能找得着人代替她跑啊。 孟亦勾着唇,对赵清雅说道,“你眼前不是有一个什么事儿也不干,无所事事的沉鹿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沉鹿的身上。 赵清雅也看她。 沉鹿是一个好性子的同学,赵清雅有一次大姨妈来了,想接水,但肚子太疼走不动路,沉鹿默不作声的帮她接了一瓶热水,旁边还贴心的放了一袋红糖。 赵清雅就是那时候和沉鹿的关系渐渐好起来的。 她咬着唇,心中并不想让沉鹿帮自己,如果这时候求她帮忙,那自己岂不是道德绑架沉鹿了? 可赵清雅还没说话,她的朋友就开始对沉鹿说道,“清雅现在没法跑,这里只有你是和清雅一个班里的学生了,你帮她跑了。” “对啊,你和清雅还是朋友,你难道真想让清雅回到班之后受班里人的怨骂吗?” 她们一口一句,看似是在劝说,其实是强逼着沉鹿去帮忙。 孟亦眼底划过一丝爽快的笑意,搭着腔,“是啊,这里只有你是赵清雅的同班同学,要不,就你跑了。” 其他人,也同样带着赞同的神色。 赵清雅一听到这些话,心里就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她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沉鹿帮我。” 话还没说完,沉鹿便按住了她。 她和赵清雅站在一块儿,杏眸扫过在场的这些人,娇软的声音很是沉静,“我当然可以帮赵清雅跑。” 赵清雅满脸震惊,孟亦一副得逞的模样,其他人也同样满意。 “不过,我愿意帮赵清雅的原因,是因为我和她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助,这是应该的。”沉鹿掷地有声的继续说道,“并不是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同班同学,也不是为了让赵清雅弃赛而导致回班里被同学埋怨,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一点,不要多想。” 沉鹿尚且给她们留着颜面。 这些人一字一句的捧杀,沉鹿自然能听懂,她并不想让自己看上去是那么的容易欺负。 众人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赵清雅不知道对沉鹿说什么才好,只能紧紧拉住她不停道谢。 “你放心,五千米而已,我肯定能跑下来的!”沉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你不要逞强,五千米那么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会很愧疚的。” 沉鹿弯眉一笑,没有再说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其实心中还有一些担忧。 自己穿的并不是运动鞋,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女子五千米长跑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沉鹿班里的学生都过来围观,得知赵清雅脚腕受伤,是沉鹿帮忙上去跑的时候,他们也很是激动。 昨天比赛的时候,沉鹿就一直忙里忙外,帮他们送水,现在她要参加比赛,那肯定气势上不能输! 就算跑不完也得帮她加油! “沉鹿加油!沉鹿加油!” 班里的学生由着阮石带头,加油声一声高过一声。 许白白在人群中蹦来蹦去,高声喊道,“小鹿加油!!!” 沉鹿听到这些声音,她看向自己班里的学生,不由得又笑了出来,冲他们摆了摆手。 那如浪潮一样的加油声,让孟亦的脸都沉了下来,她看到了寒冠玉。 他站在他班里的人群中,同样高呼着沉鹿的名字,一双眼睛紧紧落在沉鹿身上。 看到她笑如桃花一样,神情都变得柔和了。 孟亦心中的嫉妒达到了顶峰,双手握拳,心中愤愤。 她找人绊了赵清雅,故意让沉鹿参加五千米,好让她出丑,没想到现在她班里的同学都在为她加油。 计划失败,孟亦怎么可能不恨! 【作者有话说】 加更来啦。 两千! 票票多多,加更也会多的~ 第108章 她能故意装可怜 一声令下,一群女生便跑了出去。 这种五千米跑除却特长生之外,很难有人能够跑完全程,而参加这次比赛的女生,有绝大部分是被拉过来的,自然也不知道什么保留力气,一股脑就冲了出去。 沉鹿看了看周围,发现有好几个并没有加速,很快找到适合自己奔跑的速度,便匀速跑。 她们跑得快,沉鹿自然不能和她们相比,但在家里的时候,沈泊行一直逼着她跑步,这会儿竟然有了点用处。 沉鹿心想,如果不是小叔突发奇想让她跑步,说不定自己在这跑道上没多久便坚持不下去了。 她想着沈泊行在自己跑步的时候,时而提点她让她均匀呼吸,找到节奏的话,她沉下心,跟上其中一个跑得极好的女生,在她身后减少阻力。 “沉鹿跑得好慢啊,她会不会一会儿受不了?”班里的人很是担忧。 现在场上已经有人坚持不下去了,因为前面冲得太快,现在呼吸都是痛苦的,满脸涨红,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胸痛感。 许白白看着那些人痛苦模样,心中也有些担心,“鹿鹿一定不要逞强啊。” 她还是不放心沉鹿就这么跑,一会儿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她犹豫再三,还是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阮石同样也在紧盯着沉鹿,双拳紧握着,默默给她加油。 一圈又一圈地下来,剩下的人只有四五个人了。 沉鹿那看上去瘦瘦小小模样,竟然一直跟着前面的人,跑了一半路程了。 她小脸同样通红,但呼吸还算平稳,不过……有点缺氧了。 跑到现在沉鹿已经感觉到自己鞋的不舒服了。 别人穿的是轻便的运动鞋,而她脚上是平底鞋,这种鞋跑上一两圈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要跑五千米,就显得有些薄,现在她的脚底板都感到了疼痛。 沉鹿没想着拿名次,但总要跑完一整场才行。 一圈,又一圈。 比赛进程到达最后的一千米,赛场上已经寥寥无几了。 而沉鹿也掉到最后的位置,可她的前面只剩下一个人。 她明显感到胸腔处的空气变得稀薄,就好像有一团棉花堵在那里,缺氧的感觉越发清晰。 寒冠玉看着她额头豆大香汗滑落下来,胸口起伏波动巨大,抬腿机械跑步的模样,便知道她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他心中很是心疼,迈步刚想冲上去的时候,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孟亦早早就开始看着寒冠玉了,可他的目光里只有沉鹿,她越来越累,撑不下去的样子,让寒冠玉眼底流露出心疼来。 酸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孟亦便在他想冲过去的那一刹那,拦住了他。 “冠玉……”孟亦一开口,便是楚楚可怜的哭腔,夹杂着千愁万绪的委屈,无比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这么一顿,另外几个身影便冲了出去。 许白白,阮石他们都跑到了跑道贴着内圈的足球场上。 “鹿鹿加油啊!就差一点点我们就到终点了!”许白白大声对沉鹿说道,“你不要说话,稳住呼吸,就快到了!” “沉鹿同学,今天如果你能把剩下这一点点跑完,我可以给你做一个星期的小弟。”阮石一边跑一边说道。 他向来自卑自己额头上的疤痕,但现在,风把他额前的发吹动,露出看上去有些可怖的痕迹,跑到一些人的面前时,那些人都惊呼了一声。 可阮石却不为所动,跟着沉鹿跑。 二人是沉鹿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沉鹿听到她们声音的时候,身体就像是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虽然不至于让她疯狂地奔跑出去,但也足够支撑她继续跑。 五千米啊,沉鹿这辈子都没一次性跑过这么远,她想阮石给她当一个星期的小弟怎么够,要一个月才行! “鹿鹿,最后五百米了!” 沉鹿听到许白白说道。 她眼前已经泛起白光,看不清路了。 可她仍旧在跑着。 五百米应该是随便一跑就能跑到的距离,可现在,就像是海角与天涯的距离,她感觉自己跑了一整个世纪,怎么还没有到呢…… “两百米了,沉鹿,只剩下一道直线跑道的距离。”阮石也在对沉鹿说道。 沉鹿迈着几乎要提起不来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前跑,身体已经累到了极致。 她大脑空荡荡一片,炸响起一阵为她加油呐喊的声音,沉鹿又快跑了几步。 很快,那声音变得缥缈起来,最后消失不见,又是空荡荡的,只留下自己粗重沉闷的呼吸。 也不知怎地,沉鹿突然想起了沈泊行。 如果让小叔知道,自己五千米跑,连全程都没有跑下来,肯定又会嘲讽她。 如果她跑下来,就算没有得名次,她也能故意装可怜,小叔嘴上虽然会损她,但一定会好好奖励她的。 沉鹿带着这个信念,灵台一清,仿佛又注入了一股力量,那沉重的步伐,在最后五十米的时候,加快了。 第一名也累得不行,她脚步同沉鹿一样慢,不过最开始的优势比沉鹿大了一些,所以现在还在领先的位置。 沉鹿加快的步伐,令场外发出一阵尖叫。 “沉鹿!加油!” “马上就第一名了!!!” “沉鹿是我女神!” 那群激动的同学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一会儿叫着自己喜欢沉鹿,一会儿又沉鹿女神沉鹿小仙女的喊了起来。 阮石和许白白都不知道为什么沉鹿会突然有了力量,她们飞快的追上去。 不少老师听到他们呼喊尖叫的声音,都不由得过来参观,就瞧见比赛场上只有两个人了。 而落于第二名的那个小姑娘,却加快了步伐,越过第一,朝终点跑去。 这些老师顿时有些诧然了。 从沉鹿超过第一名之后,场外加油鼓舞声便没有停过,一些医护人员也已经准备好补氧补糖补水,帮助同学恢复。 沉鹿一步一步的,用最后的意志跑到了终点。 ‘沉鹿牛逼!!!’ ‘卧槽!沉鹿太牛了!!’ ‘第一第一!!沉鹿!!’ 沉鹿已经听不到那些说话的声音了,她的脚软到了极致,在跑道上险些跌倒。 阮石飞快的接住她的身体,旁边的安全老师立刻说道,“你们带着她走一走!不能就这么停下来。” 第109章 疼得龇牙咧嘴 她跑了这么久,突然停下来,身体肯定受不了,沉鹿几乎要被许白白和阮石架起来了。 “鹿鹿你真是太棒了!”许白白也很累,不过她学击剑,要注重体力练习,所以一千米根本不在话下。 她看着累惨了的沉鹿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沉鹿这会儿的呼吸都变得微弱了许多,在开始比赛之前,没人能够想到拿到第一的会是沉鹿。 也没有想过沉鹿能跑完全程,可她不仅跑完了五千米,还拿到第一名了。 刚走没多久,一辆医护车便开了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上面的医护人员拿着担架走下来,然后直朝沉鹿而去。 在众人震惊的神情里,沈泊行从轿车上下来,敛着眉眼,阔步走向了操场。 这不是昨天来过的沈家的沈泊行吗? 沉鹿跑了个五千米,沈泊行竟然把急救车都给叫来了! 他们看着沈泊行走到了沉鹿她们所在的位置。 许白白看到沈泊行之后,眼睛不由得一亮,“小叔!你来啦!” 沈泊行嗯了一声,视线一直在被二人架着的沉鹿身上。 她还闭着眼睛,一张脸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呼吸也很粗重,现在还没缓过来,萎靡模样就像是打了霜的花,看不出半点活力。 沈泊行狠狠皱起眉头,沉鹿不是一个冲动之人,更何况是跑五千米这种事情。 他看了一眼许白白,“问问是谁让沉鹿去跑五千米的。” 许白白瞪圆了眼睛,不过也明白沈泊行是什么意思,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然后,医护人员把沉鹿放在担架上,去了医院。 在操场上的人,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相信沈家人不喜沉鹿这件事了。 哪家人对不喜欢的人,还专门将自家私人医院的医护人员都喊过来,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把人给带走的? 沉鹿还有一些浅薄的意识在,她只感觉自己被放在了某个东西上面,然后,摇摇晃晃只能看到一片天光。 她太累了,依稀听到小叔叮嘱什么的声音,她便一阵心安,意识一去,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寒冠玉被孟亦缠了许久,没能去给沉鹿加油,现在,沉鹿又被沈泊行带走了,他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可寒冠玉还是不死心地想去再看一眼沉鹿。 身前便出现一个比他更加高大,更成熟,更富有男人味的人出现了。 寒冠玉一抬头,便看到沈泊行神情浅淡的站在那里,瞧不出任何情绪。 “下次若是再让我看到你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就算你是寒晔然亲弟弟,我也不会手软。”沈泊行垂着眼,仅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在寒冠玉耳边响起。 他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只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寒凉冷意遍布全身,便让寒冠玉感到了阵阵压力,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寒冠玉握紧了拳头,看向他,“你不能阻止我们自由恋爱。”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泊行扯唇嗤笑,视线扫过他。 “就你?” 那带了疑问的轻视,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口吻。 寒冠玉感到了莫大的屈辱。 沈泊行已经懒得搭理他了,朝救护车走去。 跟上去的还有教导主任。 沈泊行也不知给他说了什么,教导主任不停的看寒冠玉,然后重重点头。 而沈泊行只微微颔首,抬脚上了救护车。 浩浩荡荡的救护车来了又走,没多会儿操场上便多了很多的议论声。 ‘沈家这是把沉鹿往骨子里宠了?以后沉鹿肯定大富大贵了。’ ‘谁说不是呢,真羡慕沉鹿,她一下子有三个哥哥,还有这么一个宠爱她的小叔。’ ‘对啊对啊,刚才我看沈泊行的目光,就好像要把沉鹿给抢过来似的。’ 众人感叹着,却没有发现,这一次五千米比赛,阴差阳错的打响了沉鹿的名声,关于沉鹿跑下五千米,还引来沈泊行喊了救护车把她带走的事情,在学校传得神乎其神。 这些事儿,沉鹿还完全不知道。 她被送到了沈家私人医院,不过是力竭昏过去了,沈泊行把院长都薅了过来,给沉鹿看病。 得知沉鹿住院,沈之明还来了医院。 “怎么了这是?”沈之明蹙着眉头,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沉鹿。 “小姐在学校里参加运动会,她跑了五千米,力竭昏过去了。” 闻声,沈之明便心疼起来,他摸摸沉鹿的脑袋。 这段时间他太忙,再加上沉鹿一直在沈泊行家中住着,导致沈之明完全没能顾得上沉鹿。 现在看她脆弱易折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愧疚。 “鹿鹿来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怎么能让她跑五千米?”沈之明给沉鹿掖了掖被角,又看旁边的管家。 这件事管家也是不知道的,他说道,“我这就让人查清楚。” “她是我们沈家的女儿,不管是谁,在外面都不允许别人欺负她。”沈之明叮嘱管家。 管家点了头,暗想要在学校肃查一下,究竟有谁针对沉鹿小姐。 沈之明没能在医院待太久,只又说了几句话,便从病房退了出来。 正巧碰到了沈泊行。 “阿行。” “大哥。” 沈泊行将手机收了起来,目光随意瞥了一眼房内,说道,“你看过了?” “嗯,她现在住你家里,我知道你很忙,但也要关注一下她的状态。”沈之明对沈泊行说道。 开口就是教导的口吻。 之前沈青山他们就是受不了沈之明这样,才纷纷离开走了的,可惜他常年都这样,怎么都改不了。 沈泊行也不在意他的话,只随意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之明离开后,沈泊行走进了病房。 而沉鹿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是被腿疼给疼醒的,沈泊行进门后,往里一瞧,便看到沉鹿疼的呲牙咧嘴。 一张苍白脆弱的小脸上写满了生动。 沈泊行脚步快了一些,又带了些悠然。 沉鹿看到沈泊行,立刻把自己狰狞模样给收了起来,忍着疼,问道,“小叔,我这是在哪?” 第110章 小叔,我疼! “医院。” 沉鹿视线在周围环绕,果然发现这里是她曾经住过的那个病房。 她不是在学校跑五千米么? 难道是昏厥,然后被送到这里的? 沉鹿动了一下腿,脸上表情瞬间生动起来,贝齿微露,咬得紧紧的。 沈泊行挑着眉看她,“看来还不算太累,还有力气做鬼脸。” 哭丧着脸的沉鹿反驳道,“才不是,是我的腿疼。” 五千米真不是她能坚持下来的路程,能跑下来全凭意志,现在反应过来,沉鹿还是觉得有一点后怕的恐惧。 太累了。 她那反驳都因为微软的声线变成了嘟囔的撒娇。 穿着蓝白条纹的病衣,在她身上略显宽大,张开的领口露出一小节白皙的皮肤,犹如上好的绸缎,泛着隐隐光泽。 沈泊行垂着眼睫看她,说道,“打完吊针,回家。” 沉鹿点头如捣蒜,她不喜欢待在医院。 从病房退出来,沈泊行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找一个按摩技师到珺庭。” “好的。” 助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泊行提出这种要求,他拿着手机细思,应该是沈总最近太忙,所以要放松放松。 他打定主意到找全北城最好的按摩技师来! 等逛了一圈,助理眼前多了好几十名技师,男女都有,他本想挑一个女技师,突然又想到他们沈总不近女色,要是他挑了女技师,那技师想动歪脑筋,对沈总做些什么该怎么办? 他的工作就不保了! 助理自认为理解到了职场生存的真谛,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技师中的一个男人。 “就你了!” 下午,沉鹿打完点滴,便跟着沈泊行回家,她的腿实在太疼,走一步都是煎熬,最后还是坐上了她最耻辱的轮椅。 卞厨师知道沉鹿今天累得都昏过去了,立马做了大补的晚餐。 什么牛腩菌汤,红烧肉,糯米蒸蟹……满满一桌子的菜。 沉鹿一到家,就闻到了香味。 “沉鹿小姐回来啦。”卞厨师从厨房出来,将手擦干净,脸上夹杂着几分笑意,“我这刚好把饭菜准备好了,沉鹿小姐洗洗手便可以吃了。” 沉鹿眼睛亮亮的,“闻着香味便知道今天的晚餐一定很丰盛,谢谢卞叔叔!” 卞厨师笑容更深了,还小声对她说,“你一会儿先尝尝那荔枝肉,是我专门给你做的。” 闻声,沉鹿立刻露出了清甜的酒窝,小幅度点了点头。 沈泊行并没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看了一眼餐厅放着的食物。 暗自心想,自从沉鹿来了之后,卞厨师就像是焕发工作二次激情了一样,每天做得都很丰盛。 当初给他自己做饭,虽然菜品从未重复过,但也没这么多花样。 饭后,沉鹿还没回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沈泊行自然而然地朝外走去。 开门后,便瞧见一个长相还不错,手中拎着箱子的男人。 “沈先生,我是您助理……” 话未说完,眼前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沈泊行冷着脸,把电话拿出来。 “沈总,技师过去了,您还满意吗?” 那边传来略显狗腿的话语声。 沈泊行冷笑一声,“你今年奖金没了。” 助理:? 还没反应过来,沈泊行的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助理打听了才知道,原来不是沈泊行是要按摩,是他的那个娇贵的侄女,参加运动会腿疼得厉害,所以沈总才让他找技师来按摩。 他好巧不巧地多想,找了一个男技师,沈家的女孩儿怎么能让一个男人按摩? 助理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男技师在那傻眼了许久,门又一次打开,只见沈先生俊脸寒凉,把他工作用的箱子给拿走,声音凉凉的,“你可以走了。” 男技师:…… 沉鹿看着沈泊行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手中还拿着印有什么logo的箱子,一时间有些奇怪,“小叔,你怎么了?” 沈泊行又瞪了一眼沉鹿,没好气道,“回去换条裙子。” 啊? 沉鹿满脸疑惑,被沈泊行给推进了卧室。 她也不明白,但也遵循沈泊行的话,换了一条连衣裙,嫩芽似的鹅黄,泛着暖意。 她换衣服都很费劲,只要一站起来,沉鹿就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疼得厉害。 没多会儿沈泊行便敲门进来了。 沉鹿坐在床上,看向了沈泊行,就瞧见他还拿着那个箱子,沉鹿有点茫然,“小叔……” 她其实想问沈泊行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她看沈泊行神情不怎么好,就像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怎么都不像是开心的模样,她便也不敢多问。 沈泊行让沉鹿坐在了沙发上,她房间里有一个小茶几,就在沙发前面。 “把腿伸过来。” 沉鹿:…… 沈泊行没等她回答,便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小腿搭在了自己大腿上。 沉鹿脸上顿时浮现一股热意,结结巴巴地喊他,“小,小叔……” 下一秒,沈泊行没有感情的大掌便落在了她的小腿上,手下一用力。 沉鹿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啊!” “小叔,我疼!” “忍着。” “呜……你轻一点啊……” 他用力那么狠,她怎么能忍得了,沉鹿被沈泊行按得泫然欲泣。 白净小脸上都挂着一股难忍的疼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 沉鹿小腿本来就很疼,现在被沈泊行按得更疼了。 就好像是要把她小腿肚上凝结在一块儿的肌肉揉散一样,带着一股热意,源源不断地在小腿上翻滚。 沈泊行抬眼,看她一副被蹂躏得要哭不哭的样子,想说的重话也说不出来。 微微叹气,把她给抱进了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沉鹿小小的吸了一下鼻子,心里委屈,低着头不说话。 “不揉开,你明天会更疼,所以忍着,知道吗?”沈泊行低声对她说道。 沉鹿小声嗯了一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心想自己是很能忍受疼痛的人,但偏偏在小叔面前,她一点疼都要喊出来。 真是太丢脸了。 沈泊行手下用力,按得沉鹿就又要惨叫了,她只能把脑袋埋进沈泊行的怀中,以求安全。 第111章 脸这么红,感冒了? 二人一个专心忍疼,一个专注于把沉鹿的小腿紧绷肌肉揉开,完全没有注意到彼此现在有多么贴近。 小姑娘坐在肩宽腰窄的男人大腿上,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恐怕也就只有情侣才会如此暧昧。 沈泊行根本不会按摩,不过他会经常放松肌肉,以前与教练学过一些。 他手劲儿大,把药油都揉到她的腿上,在白皙光洁的小腿上留下重重痕迹。 仿佛是他们做了什么不可与外人道的事情。 药油带着热热的力道,被沈泊行按过之后,竟然真的减缓了一些疼痛。 沉鹿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小腿恢复了感知,那温热的大掌极有规律地按在小腿肚子上,粗糙中又因为药油,而变得温柔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腿都是热热的,舒服极了。 沉鹿从沈泊行怀中侧头看过去,就见他一只手控制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腿上。 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沉鹿顿时傻眼了。 紧接着她的五识便被无限扩大,她闻不到那一股药油的味道,氤氲在鼻尖是沈泊行身上让人感到安全的冷香,那股香味几乎要把自己全部包围,从头到脚,紧紧的包裹着…… 她颈肩靠着的胸膛,充斥着热意,靠近心口的位置,沉鹿还能感到那有力平稳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砸在了沉鹿的心尖。 沉鹿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完完全全的被沈泊行抱着,抱在怀里,就像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恋人一般。 意识到这一情况,沉鹿只觉一阵热意袭来,让她的脖子,脸,耳朵都变得红彤彤的,羞意挂满全身,连带着脚背都弓起好看的弧度,圆润白皙的脚趾,害羞的缩成一团。 她完全不敢乱动,大脑就像是涌进了无数情绪一样,让她无法思考。 好一会儿,沈泊行将按完,收回手时才注意到怀里的小孩儿似乎一直没吭声。 他一低头,便瞧见那满脸红晕,魂魄飞到九霄云外的小姑娘就像是僵住了一样。 沈泊行一扬眉,意识到她在害羞。 “脸这么红,莫不是发烧了?”他凑近沉鹿耳边,溢着细碎笑意,泛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 沉鹿回过神,红着脸连忙摇头,“没,没有发烧。” 那么靠近的距离,让沉鹿的心跳都在不停的加速,呼吸都有几分困难起来。 她推着沈泊行的胸膛,往自己和沈泊行的距离拉开一些。 沈泊行手上还有油,便没有拉他,只胳膊一揽,将她搂紧了一些,“那是怎的了?” “小叔……我没事。”腰间突然加重的力道,让沉鹿心跳瞬间失衡。 “你放开我呀。”沉鹿小声说,抬眼看他。 那双原本清澈的杏眸,此刻泛起了阵阵春水,溢在其中,仿佛有流光划过。 她身上那股甜香的味道,在沈泊行鼻息间无限扩大,就好像他的眼前摆放的是一盘味道绝世的蛋糕,利用味道将他攻陷,引诱他去品尝。 沈泊行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他身上散发着阵阵危险的味道。 这次太过明显,让沉鹿瞬间便察觉到了,她受惊的看着沈泊行,像是误闯狼窝的小绵羊。 霎时,房间里的气氛便变得不对劲起来。 沈泊行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他再睁开眼时的下一刻,一只胳膊穿过她膝下,拦腰把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东西就在桌子上,以后自己揉。”沈泊行淡声说道,“好好休息。” 话落,沈泊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沉鹿那颗心脏还在失衡跳动,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沈泊行的离开,也带走了冷香,只留下一股子药油的味道。 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腿,鹅黄的裙子盖住了她的腿,小腿的红痕若隐若现,清楚的提醒了沉鹿方才在上面留下的力道是真实存在的。 沉鹿的脸又红了,她使劲儿地扇了扇自己的手,往自己脸上扇风,好让那股热意消散。 可好半晌,沈泊行按在她腿上时的那股力道都未曾消散,清晰明了的在沉鹿的意识里。 惹得沉鹿都静不下来。 她在床上也坐不住,站起来后就差点没跪在地上。 小腿是不疼了。 可她的脚底板和大腿…… 该疼的地方可一点都没少! 沉鹿唉声叹气,最后费力走到沙发旁,把药油擦在大腿和脚上,又使劲儿揉了好一会儿。 直到将药油都揉进去,这才躺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她睡得沉,旁边的沈泊行却没有任何睡意。 他洗了一个冷水澡,出来后身上都带着一股凉意。 一个小姑娘,竟然把他搞得心神不宁,那小姑娘还是自己侄女。 沈泊行暗骂自己畜生,闭眼后脑海里就出现沉鹿乖巧待在他怀中,娇娇怯怯的看着自己,那张白玉似的小脸,眼眸像是会说话一样,不停勾着他。 还有那双藕节似的小腿,滑得就像是上好绸缎一样,娇贵的不行,微微用力就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 沈泊行在心中暗想,又骂了自己一句,烦躁得睡不着,去了书房工作。 一早,沉鹿艰难从房间出来。 小腿已经没有那么疼了,而大腿却出现钝钝的酸疼感,可见是她用的力量不太够。 来到餐厅,沉鹿并没有看到沈泊行。 卞厨师将沉鹿的早餐端出来,见她四处张望,便说道,“沈先生一大早便去公司了。” 沉鹿脸一红,哦了一声,又欲盖弥彰道,“我不是在找小叔。” 卞厨师乐呵呵的点头,“对对,不是在找沈先生。” 沉鹿:你信我啊! 她鼓了鼓腮帮子,一口咬住三明治,眼睫一颤一颤的,像是蝴蝶一样。 卞厨师就想要这么一个乖闺女,然后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给她,可惜了他只有儿子缘,没有女儿缘。 看沉鹿乖乖巧巧把早餐吃完,他心里就很高兴。 沉鹿背着书包,从家里离开,坐车去了学校。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一到校,看自己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我真是畜生! 作者:没错! 第112章 沉鹿,成名人了 北城外国语附中建地面积比较大,沉鹿习惯走最近的一条路回班。 昨天之前,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二学生而已。 但今天,沉鹿一边忍着大腿的酸疼朝教室走去,一边却感到路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地看她一眼,然后又暗戳戳和自己的朋友说话,就好像……所有人都认识她一样。 那是一种带着探究的目光,沉鹿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狐疑的往四周看了看,发现这边走路的人只有自己。 沉鹿朝他们看过去的那一瞬间,这些人就立刻将目光收了回去,仿佛看她的不是他们一样。 沉鹿默默收回目光,没多会儿,那股被盯着打量的视线就又出现了! 再回头看,视线又没了…… 他们看自己干什么…… 沉鹿一阵无奈,带着这么一个疑虑,也顾不得大腿疼了,一阵小跑龇牙咧嘴地来到教室楼下。 路边的人看着沉鹿一溜烟跑走的背影,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五千米跑步的第一名,第二天就这么生龙活虎!就是牛!” 今天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沉鹿打算把书包放回去之后,就直接去操场的。 谁知她刚刚进班,班里的学生便兴奋地朝她而来,把她围在中间,“沉鹿!你真是太牛了!” “沉鹿,你的身体好些了吗?现在是不是不适合来学校?我们可以找老师帮你再请几天假的。” “对对,你可以好好在家休息休息!你已经拿了第一名了,不用再来了!” “沉鹿你知道你现在已经在学校里彻底出名了吗?” 一连串扑面而来的询问,让沉鹿有些脑袋发蒙。 她摸了摸脑袋,从中找到唯一一个比较靠谱的重点,“我拿了第一?” “对啊!”关时有点兴奋,“你跑完之后就昏迷了,还是沈泊行把你带走的,当时全操场的人都看到了!” “我今天早上还瞧见你拿第一和沈泊行带着救护车冲进学校带你离开的两个帖子现在还挂在论坛的榜首呢。” 沉鹿不玩论坛,不过听她们这么说,沉鹿也能知道为什么自己来学校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看她了。 原来昨天她长跑是第一,小叔还带她坐救护车离开…… 那会儿沉鹿都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更别说是关注谁是第一名了。 沉鹿接受了这个事实,又察觉全班人都在看她,那炯炯的目光,让沉鹿有些不好意思,她启着红唇,问他们,“你们不去参加比赛吗?” “用的。”班长让他们别再围着沉鹿,然后自己对沉鹿说道,“你昨天昏倒去医院,所以五千米比赛的第一名奖项老师替你领了,一会儿你别忘了去拿奖金。” 沉鹿蹭的一下便有了精神,“还有奖金吗?” “对啊。”班长脸上带着笑,“有一千元的奖金。” 下一秒,班长就瞧见沉鹿的眼睛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闪亮,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 然后,他又听沉鹿感叹说道,“学校真有钱!” 说完,沉鹿把手中的书包放在桌子上,对班长说道,“我去找老师拿奖金,谢谢你,班长!” 班长哎了一声,“你今天可以不去操场帮忙了,在教室好好学习!” 沉鹿远远应了一声。 班长还没见过沉鹿这么开心的时候,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不还是一个小姑娘嘛。 沉鹿现在只觉得自己腿也不疼了,脚底板也不疼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她飞快的跑到教务处。 然后敲响了杨老师的办公室门。 杨老师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身体怎么样?你这次五千米跑了第一名,很不错。” “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现在感觉很好。”沉鹿原本还有些小财迷的样子,不过听到杨老师的声音之后,她便没有那个感觉了,这次能拿下第一名纯粹的靠她的运气,如果让她再跑一次的话,她肯定跑不下来。 “学校给你发了奖金,以前的运动会五千米男女子跑都有这么一个奖金,未来在期末考试的时候也会加分。”杨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含笑的递给了沉鹿。 在外国语附中上学的学生大多数都不缺钱,学校奖励的这一千块,也许还不够他们吃一顿饭的饭钱呢,所以没有多少人在意,沉鹿却不一样,虽然是阴差阳错自己参加了比赛,但这一千块钱,是真的她见过数目最大,且是自己挣的钱。 她看着那红包,把自己手心的汗水擦干净,然后接了过来。 “谢谢老师。” “你今天就别往操场跑了,五月的月底考试很快就要开始了,这次洛竹河应该不会参加,你有很大的机会拿第一。”杨老师对她说道,“在班里做做题,有什么不会的就去问各科的老师,争取拿第一名!” 沉鹿听到洛竹河可能不参加,还愣了一下。 她点了点头,心中又有了无限活力,“我会加油的。” 杨老师笑容加深,让她回去学习了。 从办公室出来,沉鹿就把这一千块钱分成了两份,然后找到赵清雅,把其中的五百给了她。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赵清雅连忙摇手,手脚并用的将那五百块还给沉鹿,“这是你赢来的奖金,怎么能给我呢!” “如果你上场,这一千块就会是你的。”沉鹿认真对赵清雅说道,“我占了你的名额,侥幸拿了第一,其中也有你的一半呀,这场比赛,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赵清雅怔住了,她愣愣的看向了沉鹿。 “所以,这次比赛你也得了第一,这个第一,是我们两个人的。” 艳阳娇俏,教室里只有沉鹿和赵清雅,沉鹿知道她内心曾经想了什么,所以也知道这次比赛对她的重要性,现在她拿到了第一,那这第一就应该有赵清雅的一份。 她可以去对自己的男神告白,不留一点遗憾。 赵清雅红了眼眶,她扑过去狠狠的抱了一下沉鹿。 赵清雅长得御女,身材也很好,沉鹿第一次尝试埋胸,差点没把她的脸给烧红了。 “谢谢你,沉鹿!”赵清雅露出了一抹明艳笑容,看着沉鹿的模样,就像是要狠狠在她脸上亲一口的样子,“你要是男孩子就好了,我肯定把男神的位置给你~” 第113章 她凭什么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 沉鹿小脸红彤彤的,别扭的说道,“我是女孩儿啊。” 赵清雅笑了出来,她摸摸沉鹿的脑袋,沉鹿又把那五百块钱给她,这次赵清雅没有拒绝。 “那我就去准备给男神告白了!”赵清雅站起来,冲沉鹿摆了摆手。 她点了点头,看着赵清雅像是一只开得娇艳的玫瑰,热烈,美艳,像是一团火,义无反顾地奔向属于自己的热恋。 沉鹿弯眉笑了出来,橘瓣似的,夹杂着艳阳的娇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很快,沉鹿便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学习上面。 老师说得没错,她现在必须要好好学习,争取拿下第一名。 学校奖励第一名的奖金,可比一千多了不知多少倍,她现在有机会争取,为什么要拱手让人呢? 让沉鹿有些受不了的是,来她班外看自己的人越来越多了。 班里只有她一个人,沉鹿刚刚陷入学习,外面却一个接着一个的有人路过,有些看她专注写作业,索性也不装了,就在窗户旁盯着她看,就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品种一样。 ‘比照片上长得还好看哎,瞧瞧这皮肤,这也太好了?’ ‘香蕉原相机拍出来的都这么好看……’ ‘这么瘦瘦小小,真能跑一千米吗?’ ‘她看过来了!她看来过来了!’ 众人连忙躲起来。 沉鹿有些无奈,这些人看她也就算了还在不停地嘟嘟囔囔,吵得她写作业都没办法静下心来。 她站起来,走到了外面。 那些人一听到门响,立刻兽作鸟散,还有一个女生撞到了沉鹿,脸霎时红起来,连忙说对不起,然后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地跑了…… 沉鹿:…… 她又叹了一口气,如果自己还在这待着,恐怕他们一会儿就又要围上来了。 沉鹿把要写的卷子,笔以及一本草稿纸拿起来,把教室锁上门,去了自习室。 这会儿自习室里除了高三正在自习准备高考的学生之外,高二高一的人都不在,安静又没人关注她。 沉鹿立刻感到了轻松,她脚步轻快,来到一个空位置上,把卷子拿出来,开始写了起来。 也许是最近一直没见过傅安然,沉鹿已经不大能想起傅安然也是学校的高三学生了,认真做题的沉鹿没有注意到,傅安然身边跟着一个男生,走进了自习室。 傅安然当然不是来学习的,而是来这……找刺激的。 她和男朋友打闹着,让一些正在默背书的学生不满的看向她,傅安然却半点都不在意,她甚至得意的从那些人身上扫过,仿佛在说,‘就算我不学习,我有学上,而你们,却不行。’ 傅安然被沈老爷子关了一个多月,现在好不容易能重新放肆起来,她可不会管别人怎么想的。 正炫耀着,傅安然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沉鹿。 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冷暖风的巨大风箱,因为风箱的声音比较大,所以没人选择坐在那里。 沉鹿不受风箱的干扰,一心都扑在了卷子上面。 白皙纱制的窗帘在她头顶,把艳阳的光芒都笼上了一股沙沙的柔和,落在她身上,沉鹿整个人都沐浴其中,衬得她愈发柔美。 她安静写着卷子,毫不自知自己现在靠窗坐着伏案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就像是一幅画那样美好。 傅安然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碰到沉鹿,正所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会儿的傅安然都不能继续维持自己那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神情扭曲,狠狠的盯着沉鹿。 凭什么这个占据沈家小姐位置的一个养女,能这么云淡风轻,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 “安然,你在看什么?”傅安然新交到的男朋友察觉到傅安然的不开心,便低头问她,又想顺着她的视线朝那边看去。 谁知被傅安然猛地按住眼睛,她带了几分尖锐的声音在安静只有笔落在纸上沙沙声的自习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你不准看她!” 她这一嗓子,惹得更多人向她投来不满的目光。 傅安然被猛然激怒,冲那些人吼去,“看什么看!” “这里是自习室,你发出噪音,是在打扰我们学习。”有人看不惯傅安然,站起来说道。 “那你们去其他地儿,别在这啊!” “你!这里是公共区域,我们凭什么去其他地方?” “那就闭嘴!” 傅安然一副强盗行径,惹得这些只知道学习的学生一阵气短。 沉鹿抬眼看了那边一眼。 傅安然则在这个时候看向她。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前者平静,后者怒火中烧。 沉鹿并没有在意傅安然的出现,她们现在已经不在同一个地方居住,就算傅安然想找她的茬,她也能反击过去,所以她现在不怕了。 淡淡的收回了目光,沉鹿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卷子,一副根本没有把傅安然放在眼里的样子。 傅安然气得心胸都快炸裂了。 上去就想和沉鹿理论,但她的男朋友却没有那么厚的脸皮,他连忙抓住傅安然,又哄又拽,连拖带抱地把她从自习室抱走了。 “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傅安然狠狠给了男朋友一拳。 “里面那么多人看着,你也不嫌丢人?”男朋友也来火了,本来想着去自习室后面的书架弄她,刺激又好玩,被傅安然那么尖牙利齿的说上一通,别说是玩她了,他自己都满肚子怒火。 “我丢人,你张两眼管不住乱瞄,我还没怪罪你,你倒是恶人先告状,分手!”傅安然冷笑着,又给了他一拳头。 “要不是你有钱,真以为谁愿意和你在一起似的,脾气臭没情趣,不知早被多少男人玩过了,我才不稀罕,分手就分手!” 男生早就烦傅安然了,和她分手正好,反正他也在傅安然身上弄了不少钱了,够他去泡更好的女生。 傅安然又是被气得发抖起来,抓着男生就想打他,结果被那男生给跑了。 傅安然气得直哭了起来,给自己那个好姐妹,顾萝打了一个电话,控诉男人没一个好的。 最近的顾萝可谓是春风得意,她跟着顾老先生在外转了好几圈,最后拿到了足够有分量的推荐信,塔纳斯学院已经给她发了录取通知书,今年十月份,她就能去塔纳斯学院上学了。 现在听到傅安然还在为一个男人哭哭嚷嚷,她心里颇为不屑。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今天没我。 二十号之前推荐票到四百有加更! 第114章 抬得越高摔得越惨 “不就是一个男生吗,你至于给我打电话哭诉?”顾萝心中很是不耐烦,说话时也带了几分随意敷衍。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傅安然很是震惊。 顾萝像是忽然想起了傅安然是什么身份,内心就对她更是不屑。 她一个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参加那些高档的茶话会,偏偏要在男人堆里混,用花钱的办法去买男人对她的温言细语。 前段时间还因为这被沈泊行告知了沈老爷子,她被赶去祖宅,现在好不容易解禁了,她就迫不及待的还去找男人。 顾萝打心底里看不起傅安然,不过碍于她的身份,便说道,“我是劝你别把注意力全放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男生算什么东西,和你分手你还真在意上了?” 傅安然心里不爽,又无法反驳顾萝,只能憋屈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不说话了?”顾萝说着,“你要是没事儿,我就挂了。” “有事儿啊,你还有没有什么招儿,刚才我在自习室看到沉鹿了。” 提起沉鹿的名字,傅安然便咬紧了牙关,那声音就像是从齿缝中流露出来的一样。 顾萝能和傅安然做朋友,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共同对沉鹿的鄙视。 她们二人都不喜欢沉鹿。 顾萝还记得之前自己做的事情,她神情颇为自得,往后靠了靠,语气很是轻快,“过段时间,就有沉鹿的好果子吃了。” “你确定她在画联的比赛会输?然后被我舅舅舅妈不喜?”傅安然可是很明白沈夫人和沈之明对沉鹿喜爱的程度,单单一个比赛就让沉鹿从沈家离开,这怎么可能。 顾萝翻了一个白眼,“所有不喜欢都是层层叠加之后才能变成厌恶,这一次她夸下海口说自己能成为第一,可她连第十都没有,你以为你舅舅舅妈还能对她的感官还会好到哪里去?” “画联的比赛,怎么可能轻易就让沉鹿拿到第一名……只要她失败了,沈家人自然会知道投注在沉鹿身上的心血并没有多少回报。” 傅安然听完,只觉得自己的眼界都被打开了,她有些震惊的说道,“顾萝,你懂得真多。” 顾萝轻哼一声,奉承的话落在她耳中,很是受用。 “你在沈家就多吹吹耳旁风,把沉鹿捧得越高越好,只有站得高,她跌得才能更惨。”顾萝教她。 傅安然立刻明白了,“你放心。” 二人电话挂断,顾萝把手机扔到一旁,唇角轻轻勾着。 这下看沉鹿还怎么得意。 回想起沉鹿那副分明低下到上不了台面的模样,现在竟然被沈泊行捧在手心里,顾萝就一阵火气。 她大脑中浮现了沉鹿的模样,忽得又蹙起了眉头。 这沉鹿…… 怎么长得那么眼熟…… 就像是她以前在哪见过一样…… 顾萝想了半天都不得其解,又担心沉鹿半途而废,因为害怕不参加比赛了可怎么办? 于是顾萝又去了一趟画联,如果沉鹿还没把画交上来,那她就在和老师说说,说不定老师也会开始讨厌沉鹿呢。 越多人讨厌沉鹿,她就越开心。 …… 下午,为时三天的校运会落下了帷幕。 校长还专门将所有获得第一名的学生喊到了一起,在一块共同拍摄了一张大合照。 他又在主席台上说了鼓舞人心的话,把学生们还没有玩够的心情给收了回来。 等学生离开,洛竹河组织志愿者,开始收拾操场处放着的垃圾和器材。 沉鹿负责把篮球全部放进篮球网中,她手中拿了一个放篮球的大篮球网,那些学生在上午的时候打了好几场比赛,现在篮球都堆在这里,只等着别人去整理。 她将篮球捡起来,放进篮球网中,然后再提着篮球网去拿另外的篮球。 篮球网里的球渐渐多起来,也开始沉了起来。 她只能在地上拖着,将篮球网拖走。 “我帮你。”一道清洌干净的声音响起。 沉鹿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男生,身形颀长,穿着干净的校服内衬衫,深蓝色长裤,黑发修剪平整,眉眼也十分干净。 “洛……会长。”沉鹿有些震惊,眼看着他就要拿起篮球网的另一侧帮她提起来的时候,连忙说道,“会长,不用了,这个我可以拿得动。” 洛竹河声音平和,“没事,让你一个女孩子捡篮球,也是组织部的人把工作分配错误了。” 沉鹿见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把篮球网拿起来了,没办法,只得说道,“谢谢会长。” “叫我洛竹河。” 闻声,沉鹿飞快地从他身上掠过,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让她喊他的名字。 没多会儿,洛竹河便开口了,“上次月考的成绩排名我已经看过了。” 他像是在迎合一个小姑娘走路的步伐,所以走得很慢,声音像是潺潺流水一样,清冽纯净,“你除了英语的成绩比较低以外,其他成绩都和我持平,如果下次考试我也参加,说不定会输给你。” 沉鹿有些尴尬,她这下知道洛竹河为什么要和她说话了。 原来是为了学习上的事情。 洛竹河侧头看她,落在她的眼睛上看了许久,最后又说道,“不过很可惜,我下次考试不会参加了。” “我听杨老师说过……”沉鹿有些迟疑,“会长你是要参加奥赛吗?” 洛竹河点了头,走进器材室,把篮球网从沉鹿手中接过来,放到存放篮球的角落,然后又带着沉鹿出去。 “我先走了,再见。”洛竹河看着她的眼睛,又轻轻笑了笑,然后走了。 沉鹿看着洛竹河的背影,总觉洛竹河最后的那个笑容很是奇怪。 把篮球送到器材室,沉鹿的工作算是干完了,便走向给她买水在操场外等待自己的许白白。 许白白瞧见沉鹿过来,便立刻迎了上去,“鹿鹿,你刚才,是和洛竹河一块去送了东西?!” 看着莽莽撞撞都快栽倒的许白白,沉鹿扶了她一下,说道,“篮球网太重了,会长帮我拎了一下,怎么了?” 第115章 给小叔买的礼物 沉鹿接过许白白的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就听许白白说道,“操场有好几个人都看到啦,咱们学校暗恋洛竹河的人几乎数不胜数,他虽然温和,但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都没机会,现在好了,看到他竟然主动帮你提东西,你可就成了学校女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沉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咽下水,沉鹿很是无奈的说道,“我这一路和会长说话都不超过十句。” “除去工作和必要的讲话,洛竹河都不和女生说话超过两句。” “……” 沉鹿的目光在四周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有不少酸溜溜的目光在看自己。 她更无奈了。 “走,赶紧回教室,我得准备准备把比赛用的画给裱好,然后给老师送过去参加比赛呢。” 许白白笑嘿嘿的,“你放心,我知道你压根就不喜欢像洛竹河这样的人。” “哈哈,你又知道了。” “那当然,洛竹河比你小两岁,他家境也不好,因为学习太好了,才吸引了不少人喜欢他,你又不喜欢比自己小的,洛竹河肯定没机会了。” 听着许白白条条有理的分析,沉鹿不由得脸热,心中微微惊讶,洛竹河竟然比她小这么多人。 二人打闹着,一块儿回到了教室。 今天没课,沉鹿便早早把要做的卷子放好,然后与许白白,阮石一块儿出了学校。 她有了五百块的奖金,沉鹿打算用这个钱去买裱画的工具,还有,要请许白白,阮石吃饭,还要再买一个小东西,送给小叔。 沉鹿苦着脸看着自己的这五百块钱,可能撑不了一天,就被她花完了。 似乎是看出了沉鹿的苦恼,阮石便说道,“我们去吃麦当劳。” 许白白看了一眼阮石,没多会儿就明白了阮石的用意,然后飞快点头,“去吃麦当劳!我好久没吃过了!” 麦当劳? 沉鹿只在路边看过,店门口人来人往,还拿着看上去味道就很不错的冰淇淋,不过沉鹿并没有吃过。 阮石和许白白都说要去,沉鹿就点了头,“那就吃麦当劳。” 三人来到麦当劳,许白白熟练点餐,下意识就想下单一个全家桶,以及那些喜欢吃的东西。 结果被阮石一下戳中了胳膊,阮石飞快地给她使眼色,点了点菜单上最便宜的那三人份套餐。 一个全家桶要一百多,而三人套餐,才五十多,哪个更便宜一点一看便知。 沉鹿只有五百块,肯定是要花在更有用的上面,许白白小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说罢,她便点了那五十八块八的套餐,然后蹭蹭沉鹿的肩膀,“你看我对你好。” 沉鹿看着那五十八块八的套餐,三个人分吃,一个人也没超过二十块,一时间有些沉默。 许白白买东西,从来没有低过一百的,现在吃一顿只要二十块。 这么为她省钱是为了什么沉鹿心里再明白不过了。 她脸上很快就露出笑容,抓着许白白的手,对阮石和许白白说道,“等我以后赚到更多的钱,我请你们吃最贵的!” 许白白高兴得不得了,“就这么说定了!” 沉鹿从红包中拿出了一张红色纸票给了服务员,服务员笑着说道,“小妹妹,我们这边正在做活动,甜筒买二送一,要不要尝尝呢?” 闻声,沉鹿便立刻点头,“好!” 阮石问道,“谁是送的?” “这不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吗?”许白白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是你喽。” 阮石:…… 吃过麦当劳,三人便分开,许白白和阮石各回各家了,而沉鹿,则去了画材店,买了画框,等她抱着东西往回走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家店。 她走进去在四周看了看,这里面卖的都是男士用的东西,都是小东西,领带,腕表之类的。 沉鹿看了一眼价格,便吓得直想往外走。 一只领带,就要一千九百九十九…… 她……现在买不起。 沈夫人和沈之明他们过年的时候给了她很厚的红包,沉鹿没想过要花那笔钱,而这剩下的三百块却不一样,是她自己挣的,她可以花。 不过沉鹿现在确实买不起那么贵的东西送给沈泊行。 一旁的服务员看着她,也没有上去给她介绍,而是安静处理着自己的事情。 沉鹿在周围看了一圈,最后发现了一双袖扣。 湛绿色的方形,安安静静躺在橱柜中,露出剔透的光芒。 沉鹿看到了上面的价钱。 二百九十九。 她眼睛一亮,看向一旁的售货员,“这对袖扣,能帮我拿出来吗?” “可以的。” 售货员走过来,把那对袖扣拿了出来。 黑色丝绒的盒子里,那湛绿色的宝石拿出来后,就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流动。 “这是锆石,光泽很好。”售货员看着沉鹿,“你是送给……” “给我小叔的。” 沉鹿看着那漂亮的绿色,心中喜欢得不行。 “能帮我把它包起来吗?”沉鹿看向售货员。 “可以。” 售货员把这对袖扣放进包装盒,还专门用牛皮纸包装好,看上去完全不像二百九十九,更像是两千九百九十九的。 沉鹿付了钱,心情非常好地朝珺庭走去了。 五百块钱在沉鹿手中暖了不到一天,就全部花完了。 等沉鹿回到家,才发现沈泊行现在并不在家中。 她有些疑惑,在周围看了看,又看自己手机有没有接到沈泊行不回来的消息,却发现自己手机上,只有沈夫人给她发的消息,沈泊行并没有找她。 那应该还在工作…… 沉鹿没有多想,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 盛央集团,沈泊行听着首都的汇报。 “他也不知得到了谁的消息,直接去了k国,现在已经销声匿迹,找不到了。”负责人额头都是汗,说话时都带了一股颤颤。 负责人抬眼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视频中神情难辨的男人,就觉一股无形压力出现,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k国?”沈泊行嗤笑,“一个老头子,你让他跑到k国?” “家主,这全是我的错失!”负责人紧绷着神经,二话没说直接认错。 第116章 悸动初现 关于是谁造成的错,沈泊行现在不想追究,“沈弘扬跑k国哪去了?” “k国,y市。” 听到这个城市,沈泊行神情才变好了一些,他目光凉凉看着负责人,说道,“倘若这次再让沈弘扬逃跑,你便主动辞职。” 这是要他把饭碗别在裤腰上工作啊。 沈泊行这般咄咄逼人,负责人却不敢说一个不字,只紧绷着后背,掷地有声道,“家主放心。” 视频挂断后,沈泊行朝后靠了靠,又将手机拿出来,找到了一个越洋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k国y市,现在还是早晨。 高层公寓酒店中,沈云盛刚刚锻炼完,身上肌肉健硕,洗完澡后,腰间围着浴巾,面容冷峻。 听到手机响了,他便走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发现是小叔打来的,他眉毛轻轻扬起。 “小叔?” “还在k国?”沈泊行没有多寒暄,直截了当地问。 “您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沈泊行一般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只要打了,便一定有事要他做。 “帮我盯一个人。” 听完沈泊行的话,沈云盛便懂了。 他对首都沈家的事情了解不太多,当初沈泊行父亲去世后,首都沈家的人便将小叔和他的母亲赶了出去。 沈泊行的母亲便带他投奔了北城,如今过去这么久,沈泊行对沈弘扬恨之入骨,沈云盛猜沈弘扬必定还做了什么事情,让沈泊行放不下。 他思忖半晌,开口声音冽冽,“我这就让人去查他现在在哪。” “辛苦你了。”沈泊行随口说了一句,本想着要挂断电话,又觉得要对这个独自在国外处理事务的侄子多一点关心,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爸交给我的任务还差一半,大概下半年才能回国。”沈云盛自然想早点回去的。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沈泊行这才挂断电话。 从办公室出来,助理迎上去,问道,“沈总,送您回珺庭吗?” 径直朝前走的沈泊行,脚步一顿,原本因为工作而忘掉的昨晚的事情,瞬间又被拉了回来,他眉头一蹙,抬手捏了捏眉心,说道,“把钥匙给我。” 助理明白,沈泊行这是不想让司机送,便立刻将钥匙给了沈泊行。 …… 时间走到晚上的九点,沉鹿在画室画了快十张速写,又从画室不断出来看门口,都没有发现沈泊行回来。 难道是遇到什么困难的工作,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沉鹿暗自的思考着,目光在手机上打转,最后还是没有拨通沈泊行的电话,坐在画室里,将自己买的那本画册拿出来,在上面画画。 从第一张看不出人形的画开始往后,沉鹿的技巧就变得越发熟练起来。 画到现在,沉鹿手中的笔已经灵巧勾出了两个人的身影。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女生坐在男人怀里,被男人捏着脚踝,画纸上的人影,在沉鹿有些发烫的指尖逐渐出现。 小腿处现在仍旧能够感知到他落在上面的力量,温柔,有力,不容拒绝。 沉鹿心跳的飞快,可她并不知道这种怦怦直跳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让她觉得甜蜜又幸福。 她垂下纤长细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鸦青色的暗影,脸颊一抹驼红,就像是天边最艳丽的晚霞,明亮灯光下,洒在她伏案画画的身上,暖得像一树梨花。 在画纸上落下最后一笔,这两人已经栩栩如生。 沉鹿不敢多看一眼,连忙往后翻,把这张画给盖住,仿佛是要盖住自己的心事一样。 听着砰砰跳动的心脏,沉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种感觉,她想见到沈泊行,看小叔漫不经心的笑,听他很是毒舌的吐槽。 又或者……再被他抱在怀里,听他在耳边喃喃细语…… 沉鹿的脸像是着火一样,咬着唇羞成一片。 临到十一点,沉鹿再从画室出来,她还是没看到沈泊行。 那颗雀跃跳动的心脏也被失望凝却,她耷拉着脑袋,失落的看着自己手中拿着装袖扣的盒子。 只能等明天小叔回来再给他了。 沉鹿抱着盒子,回了自己房间,睡觉了。 凌晨两点左右,万籁俱寂,整个北城绝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睡眠。 车停在地下车库,沈泊行从车里出来,回到家中。 进门时,他脚步还故意放缓。 那小姑娘以前只要他回来,她就一定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改了多久才把她等他回来的坏习惯改掉。 现在沉鹿已经不会再在客厅等他等到睡着了,但沈泊行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放轻脚步,走进客厅。 预料之中的,没看到沉鹿在客厅等他。 沈泊行的心情说不上好,他轻啧一声,继而将灯光打开,奶白光线霎时洒满整个客厅,落在他身上。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沈泊行朝卧室走去,路过沉鹿房间的时候,他的脚步一停,朝那边看了一眼。 沉鹿的房间也是紧闭的。 这丫头不玩手机,睡觉也早,这会儿肯定在呼呼大睡。 那细白的小腿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沈泊行烦躁,将杯子内的凉水一饮而尽,没在停留,回到卧室冲了一个澡,便直接睡了过去。 翌日早,沉鹿还是没能见着沈泊行。 连带着卜厨师好像也走了。 她在家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沈泊行的身影,沉鹿皱着小脸,只能把早餐吃完后回了学校。 …… 一恒画室,老师正在看着学生们画画,门外就来了一个人。 “顾萝,你今天怎么来了?”老师看到来者,有些惊讶。 顾萝带着骄矜的笑容,对老师说道,“老师,我现在被塔纳斯艺术学院的美术学院录取了。” 闻声,老师都有些惊喜,“真的吗?真是太恭喜你了!” “今年我就毕业去国外读书了,但还是有些舍不得画室和老师,所以今天就来看看老师。”顾萝故作亲昵的说着,眼里也流露出些微不舍,好像真的对画室里的一切都极为恋恋不舍。 老师也很感动顾萝能够惦记着画室,没做多想,笑呵呵地说道,“等你学完回国,什么时候有空,就能来画室看看。” 第117章 她和奶奶,如出一撤! 顾萝笑眯眯的点头,“这是必然的。” “等到时候我回来,老师可不能嫌弃我哦。” “哈哈,怎么会。” 话说到这,顾萝看情况差不多了,便含笑的问道,“对了,这马上画联的比赛就要开始了,我记得咱们画室里要参加比赛的那个……叫……” 顾萝一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样子,老师便帮她补充,“沉鹿。” “对,就是沉鹿,她现在准备得怎么样了?”顾萝很是好奇的问道。 老师也有些担心,只说道,“你们学校现在在举行运动会,她之前请了三个星期的假,我也不确定她现在的练习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顾萝心中就多了几分舒爽,心中鄙视,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不好好画画去参加什么运动会,之前她还有些担心沉鹿真有机会参加这次比赛。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了。 “那她……真的能有作品参加比赛吗?”顾萝面上故作忧心忡忡地问,“要是交上去的作品……完全不入眼,那就要丢我们一恒画室的人了。” “这倒是不会。”老师对沉鹿的画技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思忖着,说道,“等今天下午沉鹿过来的时候,她应该能把这次参赛的作品给交上来,到那时候就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退步了。” 画画这种东西,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老师知道,七天不练别人也能知道。 知道今天沉鹿会过来,顾萝眼睛一转,便想看看今天沉鹿的画到底是什么模样,她笑吟吟的,“那老师我能看看吗?” “可以。” 沉鹿还不知道画室里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她上完课之后,便拿着自己的画去了画室。 这会儿正好是一恒画室里面最安静的时候,大家都在认真画画,也没人关注沉鹿过来。 她轻手轻脚地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还没说话,就看到了里面坐着另外一个人,她脚步一顿。 顾萝漫不经心的转过脑袋,看向了门口的沉鹿。 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神情顿时一滞。 最近一直没有看到沉鹿,让顾萝对她的印象产生了遗忘。 现在再见沉鹿,脑海中那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在这会儿忽然就清晰起来。 沉鹿那双杏眸,秀美小挺的鼻子,都和顾萝前段时间见过的,自己爷爷盒子里放着的那张照片里年轻时候的奶奶眉眼一模一样! 顾萝自从知道自己是假千金之后,内心一直惶恐不安,但她从来没有担心过那个真的顾家的女孩儿被找回来。 毕竟金泰已经把她给扔了,说不定早就死了。 原以为万事大吉的顾萝,现在看着沉鹿,那股惶恐便重新浮现。 沉鹿长得和奶奶太像了…… 顾萝咬着牙,别过脸不去再看沉鹿,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股不安给忽视。 顾萝看她的视线从轻视转变为震惊,紧接着又多了几分惶恐,这复杂到极致的样子看的沉鹿极为疑惑。 以前顾萝见她就恨不得把她鄙视到泥土中才罢休,何时用过这么一言难尽的视线看她? 不过沉鹿也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老师看到沉鹿回来,便立刻切入正题,“沉鹿,你参赛的画画好了吗?” “画好了,也带过来,准备让老师先看看。” 沉鹿把用纸包住的画拿了出来,已经用画框放好了。 她把画递给了老师。 画联的比赛更侧重于意境和画作的和谐性,老师也曾对沉鹿说过这些,现在看到沉鹿的画,老师就知道,自己这次选的学生参加比赛,绝对没有选错。 老师最清楚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多么的有天赋,她身上的那股与生俱来的灵性,是领先一众参赛选手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更适合创作。 这种灵性与天赋,人们结合起来,通常称呼这种人为天才。 眼前这张画,描绘出的破败小房间,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房间,观其细节,没有一处出错,和谐的高级灰色,被她巧妙又准确的调出各种惊叹的颜色。 “你这几个颜色是怎么调出来的?”老师很是惊喜的指着那墙壁一角灰白又泛着绿苔的颜色,上面又好像是蒙上一层灰朦,把低沉压抑的感觉表达到了极致。 沉鹿也说不出自己怎么调出来的,要是她说就那么调出来了,未免又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她只能解释了一番。 老师听得连连点头,目光落在画上,一刻都挪不开,眼底惊艳与满意的神色越来越重。 这幅画整体压抑,那女木偶就像是被困于房中,囿于一处无法逃脱,满怀悲哀的看着窗外那灰朦天际,可又乍见一丝金黄色的天光,极致灰沉与少数明亮的碰撞,把整个画面都点活了。 这幅画,在明确地表达着一个信念,向阳,向生。 老师沉浸其中,只觉自己的情绪都在不停的翻涌,回忆起自己这些年的郁郁不得志,何尝不是那困在小屋中的木偶,看不到半点天光。 他又见那一抹金黄,便不停点头,“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让一直没有看到画作的顾萝心中一沉,她立刻看了过去。 那高级灰所画出的画,让人第一眼并不会感觉喜欢,等再继续看下去,就会点亮每一个有故事的人细看。 到底是跟着顾老先生这位国画大师长大的孙女,顾萝还是有一定的品鉴能力的,所以再看这幅画上了十秒钟之后,她脸上就难以压制的浮现出嫉妒的扭曲。 沉鹿,她才学了不过小半年罢了,就能画出这样的画?! 她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这幅画要是拿去比赛,那第一名说不定真要落在她手中了! 一直想看沉鹿跌入淤泥中的顾萝怎么可能甘心见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顾萝神情变得阴沉起来。 “顾萝,你看,这画可是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来了!”老师很是激动,“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意境,要多学学啊!” 听到老师的话,顾萝都感觉胸口有一口血要喷出来了,她咬紧牙关心中恨恨,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不用了。” 第118章 这幅画,叫破晓 一恒画室的老师对沉鹿的画表示了很大的赞扬,沉鹿有点不好意思。 “我下班之后就去画联,把你的参赛作品交上去,你先去练习。”老师兴高采烈的说着。 沉鹿从办公室里退出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一如既往的练习。 顾萝也待不下去了,现在老师眼睛里都是对沉鹿的夸赞赞扬,恨不得立刻把那幅画交上去一样。 顾萝心中暗恨,甚至想把那幅画给毁掉。 她从画室出来,大脑里不停盘旋着沉鹿的长相与她画的那幅画。 心中隐隐不安就如被放大镜不断放大一样,不为人知,又透着一股慌乱。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顾萝吓了一跳,看到手机上是金泰打来的电话时,脸上便浮现出一股不耐与烦躁。 顾萝不用猜,她就知道金泰打电话过来是为什么什么。 可她又不能不接。 金泰掌握着她最大的秘密,如果被爸妈知道,那她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完了! 忍耐住自己几乎要冲到大脑的烦躁,顾萝将电话接通了。 “我前几天才给你打过钱!你打电话过来还想干什么?!” 电话接通,顾萝便是一阵咆哮。 “顾萝,你是胆子大了,竟然敢吼老子?” 现在的金泰,带着手表,金链子,脸上还装模作样地戴了一副墨镜,咬着烟,全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过了几天被人捧上天的日子,金泰便开始目中无人起来。 顾萝快被气炸了,可她害怕金泰戳穿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愤怒咽了下去。 “打电话干什么?” 隐在墨镜下的眼睛滴溜一转,散发出精明与爱财的光芒,他嘿嘿一笑,“我的钱花完了,给我点钱。” 顾萝一梗,不可置信,“我前段时间才给你二十万,你花完了?!” “才二十万而已。”金泰很是不屑,“随便买点东西,那钱不就花完了,你少说废话,赶紧给我打钱,不然我就把你不是顾家亲生女儿的事情说出去!” “你……你真是无耻!” “我就算是无耻,也是你老子,赶紧打钱!”金泰有些不耐烦了。 顾萝被他气得差点没有提起气来。 她刚想开口拒绝,心中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个沉鹿,她到底是从哪来的? 为什么能和奶奶长得那么像?爷爷那么爱奶奶,要是被他看到沉鹿和奶奶那么像,身为这次画联比赛的评委之一,他会不会爱屋及乌,让沉鹿拿下第一名? 思及此,顾萝就没有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阴沉着脸,说道,“你帮我查一件事情,我可以再给你一笔钱。” “你还敢和我谈条件?”金泰很是不喜。 顾萝冷笑,一字一句大有和他鱼死网破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拒绝,想去找我爸妈说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你就去说,我当不成顾家的千金,以后你们也别想着再拿到一毛钱!” 以后没钱拿? 这怎么能行?! 金泰变脸堪称迅速,声音里带着奉承,“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说想让我查什么事情,我去查就是了。” 顾萝听到他这话,心里那股郁气才算平复了一些,她说道,“去给我查沈家那个养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沈家的养女……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敢把我送到顾家,本事应该不止是无赖不要脸?” “行,我做,钱别忘了打!” 电话挂断,顾萝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再看一眼一恒画室,唇角勾起冷笑。 她就不信,沉鹿真就像所表现出的那样,什么都不在意。 她非要把她那副浑不在意的脸皮给扒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沉鹿这个人到底有多么不堪! 正在画画的沉鹿,莫名的感到有一股凉风吹了过来。 她打了一个哆嗦,可画画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她下笔越来越准确,让画室里的人都有些羡慕,争相看她画画的模样。 晚上回家的时候,沉鹿又接到了画室老师的电话,她走在只有路灯亮着的路上,有些疑惑的接通了电话。 “沉鹿啊,我今天太急,忘了问你一件事了。”老师的声音似乎还有些着急。 沉鹿有些疑惑,便问道,“老师,您说。” “你这幅作品的名字叫什么?” 名字? “参赛的所有作品都是要有名字的,你这幅作品的名字呢?” 沉鹿脚步微停。 路灯昏黄,靠近灯泡的周围,飞扑着不少趋光的飞虫,车道上偶尔有汽车飞驰而过,碾过水坑溅起浪花。 周围的行人有很多,三两人一组,或四五人成群,沉鹿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略有些疑惑的睁着眼睛,轻咬红唇,“我还没有给它起名字。” 老师这才想起来,自己完全没把给作品取名的事情告诉她,便说道,“现在起一个。” 现起名啊…… 沉鹿又有些纠结了,她完全不会起名。 “想想你在画这幅画心里想的是什么,第一个词,说不定就是这幅作品的名字。”老师谆谆善诱地教导着。 沉鹿不由得努力想了想,她画这幅画心中所想…… 大概是她在福利院,被人拳打脚踢的那天,麻木到感觉自己身死的那天,那个人站在路口,干净清隽,带着睥睨的傲气,如天上人。 她太疼了,气若游丝地冲他说了一句话。 救救我。 那么一尘不染,与她云泥之别的人,就真的踱步走来,赶走了那些施暴者。 她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就像是一个任人扭打无法反抗的破旧娃娃,无论谁看上一眼,都恨不得立刻加快脚步离开,唯恐和她沾上关系。 不要怜悯我…… 不要用怜悯的目光看我…… 她不想看到这么一个清风霁月的男人用可怜的目光看她。 破布娃娃在寒冬中瑟瑟发抖,没有温暖也没有光,正当她以为男人要走的时候,他蹲下来了,把浑身泥泞,脏乱不堪的她从泥水中抱起来,把她从蛇丛鼠窝中救出来。 最后,她只看到灰蒙蒙的天际,有一束温暖的光洒下来了。 沉鹿闭上眼睛,浑身都有些冷,她声音略带沙哑,“破晓。” “老师,这幅作品,叫破晓。” 第119章 你想和我取取经? 电话挂断了。 沉鹿将手机握在手中,抬脚继续朝珺庭走。 她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她还没有正式向小叔道谢。 谢谢他把她从泥窝中救出来,谢谢他给她温暖,给她一个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家。 渐渐的,她缓慢的步伐不停加速,最后跑了起来,在路人惊诧讶异的目光下,她一路跑回了珺庭。 上电梯,开门,关门。 动作流畅娴熟。 沉鹿的胸口还在喘着,她一边往客厅走,视线一边在周围环视,却没有看到沈泊行在。 她又去敲了沈泊行卧室的门,还是没在。 紧接着,沉鹿又去二楼,健身房,电影房,多功能房,所有地方,都没有沈泊行的踪迹。 她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明亮杏眸的光,渐渐暗了一些。 这么两天,沉鹿总算发觉到了不对劲。 小叔……在躲着她,不见她。 可这是为什么? 她最近又做错什么了吗? 沉鹿从二楼下来,拿着电话,拨通了沈泊行的手机号。 没多会儿,沈泊行接了。 “喂?” 慵懒散漫的声线传了过来,没有波动也没有情绪,沉鹿的呼吸一滞,她登时又在想,小叔为什么要躲她,他完全没有理由躲着自己,刚才那个念头应该是错觉,小叔应该是最近太忙了,所以没空和她见面。 以前小叔也会出差,一走就是一个星期,这是正常的。 沉鹿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她不停捏着自己的衣服,小声喊他,“小叔。” 方才看到不是沉鹿打过来的,沈泊行接电话的速度很是果断,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是家里座机的电话,听到这么一声软绵绵,带着怯弱的声音,他神情微顿。 “打电话有事?” 沈泊行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和以前一样。 沉鹿安心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提及自己的心思,只问道,“没……就是想问问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九点多了,这两天他一直避着沉鹿,她自然能感觉到不对劲。 沈泊行低叹了一口气,说道,“工作忙,最近不回去住。” 闻声,沉鹿微微惊愕。 不回来了? 她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好半晌,沉鹿才闷闷的哦了一声,说道,“小叔要注意休息。” “没事挂了。” 沈泊行说完,便先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把电话放回去,心想看来小叔真的是很忙了,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亚缇酒。 沈泊行把手机扔到一旁,看着不远处喝酒的三人,也有些烦躁地端起一杯鸡尾酒,喝了下去。 寒晔然笑呵呵的说道,“今天的沈哥有点稀奇啊,竟然愿意出来和我们一块儿喝酒了。” 沈泊行递给他一个凉凉的目光。 “谁给你打的电话,怎么感觉你突然不怎么高兴了?”许和泽很是细心,坐在他身边问道。 沈泊行反问,“谁能有本事让我不高兴?” “那可就太多了。”一旁的曲一游立刻插嘴,“您老人家看什么不瞬间,不就立刻不高兴了?” 沈泊行反手给他一个骰子盒。 曲一游接住,说道,“来来,比大小,谁再敢不喝谁孙子!” 寒晔然立刻嚷嚷着要让曲一游今天喝趴下,和他玩骰子去了。 “你不去玩?”沈泊行斜了一眼许和泽。 话刚落被沈泊行扔出去的手机就亮了一下,因为手机在许和泽身边,他看的倒是清楚。 小拖油瓶:小叔晚安。 那么一亮,沈泊行就立刻把手机给拿走了,翻看着手机,刚才的烦躁似乎是被柔水浸湿,瞬间平和起来。 看着他变脸的样子,许和泽的眉毛,缓缓地扬了起来。 “看来你这个侄女,还有抚慰人心的作用。”许和泽不紧不慢开口,打趣沈泊行。 后者又是斜他,“管得着吗你,一边去。” “没见过行哥这么关心人,我当然要多见识见识。” 沈泊行踹了他一脚,把玩着手机,似有若无地问他,“你平时和你妹妹,怎么相处的?” “还能怎么相处?”许和泽想到许白白,眉眼间就有些无奈的宠溺,“她骄纵得很,有一点不顺心,抱着我就是一通撒娇,一旦达到目的,便甩手不认人,烦得很。” 说完,许和泽意味深长地问沈泊行,“怎么,你想和我取取经?” 却听沈泊行嗤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下巴,浑身都带着傲慢,“和你取经?” “沉鹿不知道多听我的话,她也会撒娇,而且知恩图报,和你妹可不一样。” 许和泽:…… 紧接着,沈泊行将手机打开,翻出了两张照片,“瞧见没,我侄女画的第一幅和第二幅画,全是送给我的。” 那口吻中带着的不自觉的炫耀,几乎要冲出来了。 下一秒,沈泊行又把胳膊搭在许和泽的肩膀上,“许白白第一次画的画送给你了?” 许和泽:…… 沈泊行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单方面决定和你绝交。”他没什么表情的拉开和沈泊行的距离,转而投向与曲一游和寒晔然的骰子游戏去了。 沈泊行这么一比较,心中舒爽了不少,不紧不慢地凑过去,也玩了起来。 直到凌晨,四人才从亚缇酒出来。 沈泊行玩骰子玩得好,也就被他们强行灌了几杯酒,还有点意识,而另外三个已经喝得醉呼了,最后还是沈泊行喊了人,开车把他们送回去。 助理开车送沈泊行,通过后视镜观察沈泊行的表情,只见他剑眉微舒,俊脸上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 他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最近这两天沈总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貌似不怎么好的样子,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高强度到让助理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今天沈总和他的朋友玩了一会儿,感觉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沈总,我送您回珺庭?”助理小心问道。 沈泊行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回到家,喝完酒后的后遗症就涌上来了。 脑袋疼。 【作者有话说】 许和泽:沈泊行有病。 第120章 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 晚上,沉鹿被憋醒,她揉着眼睛从床上起来去卫生间,迷迷糊糊回床的时候,只听到外面有一阵声响。 她意识清醒了些,没有穿鞋的小脚踩在地板上,小心翼翼推开门,从房间走了出来。 探头望去,就见沈泊行站在那,他面前的地上碎了一个玻璃杯。 刚才的声响就是玻璃杯碎掉的声音。 沉鹿连忙走过去,觉得平常的沈泊行必定不会做出把玻璃杯摔碎的举动,他应该是情况不太好。 “小叔,你怎么啦?”她一边走一边说,在他身边站定,这才嗅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酒味。 原来是喝酒了。 这下更不能让他弄眼前这些东西了。 沈泊行看向来者,沉鹿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睡裙,荷叶圆润的领口,脖颈雪白,锁骨清晰优美,她仰着头,如玉如瓷一样秀美的面容上柳眉微蹙,好像是很不喜他一样。 可她杏眸中却藏着不一样的欢喜。 小姑娘脆生生地站在奶白灯光下,身上散发着隐隐幽香,沁人心脾。 可这小姑娘却没有自觉,低头又看看地面,细发从肩头滑下来,在空中飘荡。 “小叔,你先坐沙发上,这里我来收拾。” 沉鹿说着,便去拿碟子,打算把这些东西碎掉的玻璃碴装起来。 人还没走多远,她便被拦腰给提了起来,后背往后撞,贴在了一个滚烫的胸膛上,使得沉鹿一惊。 “怎么不穿鞋。”他的声音听起来好似没有喝醉一样,沉稳,平静,在她头顶炸响。 沉鹿心跳如雷,动了动脚趾,确实感到凉飕飕的,她有些尴尬,不禁小声说道,“方才出来的太着急……忘记穿了。” 沈泊行把她放到一旁,他今天晚上心情好,便随手拍了她的脑袋,“去穿拖鞋。” 沉鹿懵懵地抬脚去找鞋穿了,等她再回来时,地上的碎玻璃与水渍已经被全部处理干净了,而沈泊行,则依靠着沙发正在捏太阳穴。 乌黑眼眸瞪眼看他看了半天,沉鹿这才试探地说,“小叔,要不我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沈泊行侧头看她,粉白的面上带了些关切,杏眸扑闪扑闪的,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鸦青色的暗影,似乎还要把神情全部给掩饰。 沈泊行没拒绝,嗯了一声。 原本忐忑的沉鹿立刻高兴起来,一溜烟便去了厨房,给沈泊行熬了一碗醒酒汤。 等沈泊行喝上醒酒汤,沉鹿这才想起自己还要给他送东西。 于是沈泊行就看沉鹿忽然跑走,再过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个盒子。 然后她把东西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叔,送给你!”沉鹿脆生生的说道。 她满脸期待,带着让他赶快看到的意思。 沈泊行本就没有喝多少酒,这会儿醒酒汤灌下去,除了头还有些疼,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神情懒懒的,丹凤眼自上而下的看去,问道,“什么东西?” “你打开就知道了呀。”沉鹿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这份东西是用什么买的告诉了他,“这是我用跑步第一名的奖金买的。” 沈泊行从她手中将盒子拿过来,然后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对泛着湛绿色光芒的袖扣,沉鹿虽然没有钱,但她对色彩的感知却非常独到,这绿色通透,在光下比一些价值上万的宝石袖扣都要熠熠生辉。 沈泊行悄然扬眉,问道,“奖金多少?” “五百。” “……” “袖扣呢?” “299……”沉鹿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等我下次赚更多钱,一定……一定买一个9999的礼物送给小叔。” 她说着,还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沈泊行唇角勾了起来,带着笑,又问她,“另外两百呢,你花哪了?” 沉鹿如实汇报,“请阮石和小白吃了麦当劳花了五十八,又买了比赛的画框,还剩了二十。” 她眼底带着笑,一笔一笔的算着。 在沈家她基本上不需要花钱去买什么,所以就算沈夫人,沈泊行他们给她钱,她也没怎么动过,那些钱都被她放在了抽屉里,打算以后他们需要的时候,再还回去。 她精打细算的花钱,给他买礼物倒是一口气把自己好不容易赚的钱全给花光了。 沈泊行看着沉鹿认真的表情,带着满心的欢喜,和他分享着花自己挣的钱的愉悦,满眼依赖。 就这么看了她半天,望着那澄澈如清水的眼眸,沈泊行不知道怎的,心中便有一处轰然倒塌,软成一片。 这姑娘,当真是处处合乎他的胃口,偏偏是自己侄女。 他按住自己的眼睛,将失态尽数遮住。 算了,以后……她要什么,便给她什么罢。 沉鹿不知沈泊行内心不停翻涌的情绪,她疑惑地问他,“小叔,你怎么啦?” 沈泊行再把手放下时,神情已然恢复了平静,唇角勾着笑,将她的礼物在她面前晃了晃,声音轻哑,“侄女赚了五百舍得给小叔花三百,你还不准我感动一把?” 这话说的沉鹿羞红了脸,她捏着自己的衣服,磨磨蹭蹭半天,这才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后我赚一千给小叔八百,赚一万给小叔八千。” 虽然一万对她来说多的肯定要赚很久才能赚到,不过人都是要有志向的! 沈泊行胸膛震动,笑意止不住地从他喉间溢出,“行啊,你要是敢不给,我就打你一顿。” “才不会呢。” 沈泊行站起来,大掌落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去睡觉。” 大掌抚头的力道极为温柔,沉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都三点多了,她连忙站起,笑语吟吟,如细碎星辰,皆入她眼,显得愈发潋滟,犹如夏日湖面,波光粼粼。 “小叔,晚安。” 说罢,沉鹿便一蹦一跳的回了房间休息。 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透着一股浓郁化不开的深深暗色,犹如一股波涛暗涌,席卷上来,便将人卷走,让人溺死其中。 直到听见一声关门声,沈泊行这才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那袖扣,俊脸上浮现一抹清而浅的笑意。 第121章 炫耀 春宵帐暖,床上人影交叠,女孩儿身影窈窕,纤细的腰肢仿佛一只手就能掐断一般。 脖颈被藕臂勾着,怀中人媚眼如丝,带着一股迷离情欲,仿佛会说话一样,勾着人。 他呼吸加重了许多。 那女孩儿身体幽香,又像是一只不知足的小猫,在他脖颈处蹭来蹭去,贴着他,声音娇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小叔……我疼……。” 大床上,沈泊行登时睁开了眼睛,从睡梦中惊醒。 他胸膛震动,呼吸粗重,好半晌都没缓过来。 待他感到自己这早上的精神奕奕是为了谁的时候,向来骂人不爆粗口的沈泊行难得的,骂了一句。 他从床上起来,去了浴室洗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澡。 待沈泊行换好衣服来到客厅,家中已经没有小孩儿的身影了。 这个点儿,沉鹿已经回学校上课去了。这样也好,省得他瞧见她就产生罪恶感。 沈泊行简单吃了早餐,刚穿上西装外套,便想起了沉鹿给他的那对袖扣。 他将专门定制的黑曜石袖扣取下来,带上了那对看上去不算廉价,很是巧思的湛绿色袖扣。 锆石在光线下流动着波光,与他是这一身颀长修身的西装,倒是显得极为相配。 工作了一上午。 助理为沈泊行送来咖啡,又将他处理好的文件准备带走。 却忽然瞧见他们家沈总向来只用黑色袖扣的袖口,此刻竟然带了一对湛绿色的袖扣。 他微震,又默默看向沈泊行,只见自家老板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又把自己的胳膊往他面前送。 身为助理,他飞快明白了沈泊行的用意,开口便说道,“今天沈总的袖扣,真是精致,也不知是哪位帮沈总准备的。” 沈泊行满意助理的上道,钢笔在他手中飞速地转着,神情倨傲,又带了一分勉强,“自然是我侄女帮我准备的。” 今天沈泊行的心情看上去就很好,大概率就是因为这对袖扣? 助理立刻吹嘘道,“沉鹿小姐目光独到,选的袖扣很是精美。” 沈泊行心情舒畅,往后靠了靠,不紧不慢呷了一口咖啡,“忙你的去。” 助理笑着,“好的。” 沈泊行对自己助理炫耀过后,又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与曲一游他们的群里。 沈太子爷:【照片】 沈太子爷:许和泽,好看么? 寒家大少!:呦,沈哥,这谁送的啊? 曲一游:不会是哪个被看添香的小美女?哈哈哈 许和泽:你艾特我干什么? 沈太子爷:我侄女送给我的,你妹妹给你送过礼物吗? 许和泽:…… 他感觉沈泊行的病越来越重了。 另外二人也觉得稀奇,沈泊行一向冷冷淡淡的,就算是对沈家人,也是带着距离感,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开始炫耀起一个养女给他的礼物起来了? 难不成沈泊行还真把沉鹿那个养女给放在心上了? 沉鹿还不知道沈泊行把自己的礼物炫耀了一圈,今天是周五,她该回沈家了。 今天沈青山也在,沉鹿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见沈青山正在和沈夫人一块说话,好像在低头看什么东西。 “沉鹿小姐,您回来啦。” 管家看到沉鹿,脸上变多了几分笑容。 “鹿鹿回来啦,快过来快过来!” “妈妈,大哥。” 沉鹿坐在他们身边,这才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她们这是在看他们学校的运动会,上面拍的全是她,沉鹿看到自己跑来跑去傻乎乎的样子,都快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而沈夫人她们却还在夸赞,仿佛是没看到沉鹿脸红似的,越夸越离谱,沉鹿都要用脚趾抠出一栋别墅了。 夸赞沉鹿的话,一直夸到沈老爷子回来,方才停下来。 沉鹿也安安静静的收回了笑容和玩闹,乖乖巧巧的坐在沈夫人的身边。 “爸,您回来了。”沈夫人站起来,来到沈老爷子的面前,含笑的说道。 沈老爷子看到沉鹿,神情就不好。 这么久了,他也不得不接受沉鹿在沈家的事情,不过接受不等于接纳,他看她可没什么好脸色。 再加上之前听傅安然说的话,他更是不喜欢沉鹿了。 “嗯。”沈老爷子骄矜的点头,“我要回房,没事不要叫我。” “那等一会儿吃饭,我再请您。”沈夫人含笑的说道。 沈老爷子同意了。 “爸爸没在家吗?” 等沈老爷子离开,沉鹿这才想起沈之明。 “你爸出差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呢。”沈夫人解释道。 沈之明一直都是很忙的,现在沉鹿才能真正切切的感受到。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没多会儿沈宅便又来了一个人。 是傅安然。 她本来高高兴兴的,却看到沉鹿也在,脸上的笑容就差点挂不住。 在祖宅里的那段时间,还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傅安然很快就将情绪按捺下去,走了过去,“舅妈,青山哥哥。” “安然来啦。”沈夫人也笑,“来找你外公的?” 傅安然点了点头,“我外公今天在吗?” “在的,不过他现在在休息,今天在家吃顿饭,有什么事儿,晚上再和你外公说。” 沈夫人简单一句话就把傅安然的事情给安排了下来,傅安然也没办法反驳,只得颔首同意。 因为要等晚餐,傅安然不甘心自己待在房中,便坐在客厅里,看着沈青山温和的低头查看沉鹿最近写的卷子,给她讲着题,有耐心极了。 她心中嫉妒,便开口说道,“青山哥哥不能只带沉鹿学习啊,我下个月就要高考了,青山哥哥也帮我补习补习呗?” 闻声,沈青山抬起头,虽然傅安然做事不好,但连着的血亲却不能改变,沈青山也只能想着傅安然能够变好。 他说道,“你带卷子了吗?我帮你看看。” 傅安然本就是随口一说,她这会儿怎么可能随身带卷子? 更何况她学习本就不好,仗着家里有钱,过段时间只要捐点钱,她还能缺学校上? 现在沈青山说出要帮她看卷子,傅安然却是一滞,怎么都拿不出卷子。 第122章 不过是一个臭丫头! 沈青山与沉鹿,齐齐看着她,似乎是等待她将自己的卷子拿出来。 傅安然撑着笑,暗恨的说道,“今天我也不知道青山哥哥回来,所以没把我的作业拿回来,等下次。” 沈青山却不这么想,他极为认真对傅安然说道,“你马上就要考试了,现在如果不把学习放在心上,难道要等到考试前一天再放心上吗?” 沈青山带着谆谆善诱,苦心积虑的口吻对她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 傅安然可是不敢去对沈青山发火的,她连忙走过去,娇嗔地说道,“我不学习也没事啊,反正我是女生,就算参加不了高考,我也能上大学的。” “这不一样……” 沈青山听她完全不想学习的口吻,心中顿时感到了些微的不满意。 他拉着傅安然在一旁理论,沉鹿看着,却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大哥将傅安然的注意力引走,傅安然便不对对她怎么样了。 临到吃晚饭的时候,傅安然已经被沈青山的语言折磨到连话都不想说了,她坐在那里,一副面如死灰。 最后,沈青山对自己的教导做了总结,“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傅安然没有灵魂的点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沈老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安然闻声,如释重负,连忙朝沈老爷子跑去,毫不犹豫地开始告状,“外公,大哥刚才一直念叨着要我考大学考研究生,还打算帮我把以后上博士的事情给安排了!” 沈老爷子瞪了一眼沈青山,“安然聪明,想上什么学校也是她的意愿,你还打算让安然变成下一个你啊?” 这话说的,就像傅安然的智商不比沈青山低一样。 沈青山无奈,“爷爷,就算安然想变成下一个我,也没什么可能的。” “毕竟我们家也出不了第二个物理学家。”他声音温和,真诚的样子,仿佛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沈老爷子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沉鹿听到沈青山的话,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憋得辛苦,只能往后退了退,故作无意地朝四周看,就见家里的佣人也努力憋笑。 “外公~”傅安然朝着沈老爷子撒娇。 沈老爷子还没说话,便被沈夫人先一步开口截住了,“时候也不早了,厨房的晚餐都准备好了,再这么说下去,饭菜凉了可就影响食欲,爸,先去吃饭?” 沈夫人声音柔和,而沈老爷子素来满意这位儿媳妇,自然会给她面子,勉强放过了沈青山,带着傅安然去吃饭了。 等二人走了,沉鹿这才没忍住,弯起眼眸,橘瓣似的,透着股甜滋滋的味道。 沈青山看到沉鹿笑,无奈揉揉她的脑袋,“我说的又没错。” “沈老爷子吃完饭该教训哥哥了。”沉鹿很是笃定的说道。 沈青山耸肩,“很明显,我也习惯了。” 兄妹二人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聊着天。 餐桌上,有沈夫人在中间周旋说话,原本是相安无事的,不过沈夫人问了一句沉鹿明天是不是还要去画室画画的事情时,沈老爷子原本没有任何发作的面上,多了几分沉。 “听说你参加了画联的比赛?”他仿佛是平常询问小辈一样,问了一句。 在座之人也就只有沉鹿学习画画,所以这句话问的是谁,也不言而喻。 沉鹿不知沈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在意她比赛的事情,只点点头,说道,“是的。” “你现在在外是沈家人的身份,做什么都要有规矩,若是你以为自己是沈家人,就可以在外凭借这个身份去寻什么好处,那就是打错算盘了。” 沈老爷子也没看她,平稳话中,带着几分威胁。 沈夫人的视线在周围一转,发现了傅安然眼底带着的幸灾乐祸,便了然为何沈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发难了。 必定是有人胡乱造谣,说了损沈家声誉的话。 沈夫人脸上透笑,接着沈老爷子的话说道,“爸说得对,我们现在家大业大,做事更要严于律己,不可在外那身份压人寻好处,若是被我知道有谁这么做了,别说是爸了,我第一个先和她不愿意。” “先前我与阿文带着鹿鹿去见了晏老,您也知道晏老身份贵重,他有意收鹿鹿为徒弟,这也是她的福分。” 沈老爷子看不起沉鹿是真,不过他倒是很附庸风雅,听到晏老要收沉鹿为徒弟,不由得多看了沉鹿一眼。 “不过是一个臭丫头,能画出什么东西。” 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话语里已经没有那么多针锋相对。 沈夫人带着笑,“鹿鹿还年轻呢,现在画的画肯定还不能入爸的眼,且让她自己成长。” 沉鹿听着沈夫人与沈老爷子的对话,心中便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她见过情商最高的人了。 简单两句,就化解了沈老爷子对她的不满。 傅安然见沈老爷子被沈夫人安抚住了,她心中便一阵憋屈。 她就知道,沈夫人肯定是向着沉鹿的! 顾萝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 晚饭后,沈青山果然被拉去受沈老爷子的教训,沉鹿为他点了一根蜡。 时间在沉鹿画画,学习上面,渐渐飞逝,很快便到了五月底。 这一段时间中,还发生了两件事情,寒冠玉莫名其妙转出了这个班,许白白说,是他哥强硬压着他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直接把他从现在的班级换到了另外一个班里。 寒冠玉走得很不服气,当众和寒晔然打了一架,这事儿还闹得挺大的,寒晔然气不过,找了保镖强行把他给带到了新的班级,还专门让人盯着他不准他回去。 寒冠玉还是找到了机会,在沉鹿上完厕所的时候,抓住了她。 他的动作极快,直接把沉鹿拉到了天台。 这里的门锁是经常锁着的,所以一直没人过来。 沉鹿这会儿已经很生气了,她的手腕被扯得通红,自己的力气却怎么都赶不上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 “寒冠玉,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喊道。 第123章 沉鹿,我喜欢你。 寒冠玉将天台门打开,带她走了上去。 天台周围沿着边缘的地方都架起了三米高的网格护栏,是学校担心有一些想不开的学生来天台跳楼自杀。 这下寒冠玉的手松了一些,沉鹿趁机将手腕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扭头就想走。 谁知,门忽然被他关上了。 一声嘭响,吓了沉鹿一跳。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和寒冠玉说清楚,是不可能离开了。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寒冠玉。 他一向冷峻,又带着少年的桀骜,那副好模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孩儿的目光。 此时,寒冠玉在她面前低下了头,说道,“沉鹿,我喜欢你。” “很喜欢。” 他声音认真,一字一句,犹如鼓槌一样,敲击人的心灵。 沉鹿被他的话震惊了,杏眸瞪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瞧见她满目骇然,那不是对他有意思,听到他告白后该有的样子。 沉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寒冠玉的身影把她整个都盖在阴影里,晒不到阳光,没有笑容的秀美脸庞上此刻多了几分认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不过我并不喜欢你。” 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寒冠玉的心脏还是猛烈一缩,密密麻麻的疼就开始在他胸口泛起。 “一点都没有?”他再次确认。 沉鹿没有迟疑,点了点头。 “你现在不喜欢我也可以,我能追你,直到你喜欢我为止。”寒冠玉立刻说道。 沉鹿看他带着自我感动,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会开始谴责自己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无奈。 “寒同学,我们并不没有那么熟,在学校我也没有想过谈恋爱,我的眼里只有学习和画画,其他什么都装不下。”沉鹿极为认真对寒冠玉说道,“你想谈恋爱,学校有很多喜欢你的女生,每个和你谈恋爱的人,都应该被你认真对待,不过那个女生,并不是我。” “寒同学,以后你还是别和我见面了。” 沉鹿说完,便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门被她打开,她朝前走,扎起的马尾自阴影甩到阳光之下,乌黑细柔,跟着它的主人,毫不留恋的离开。 寒冠玉看着她没有任何眷恋离开的背影,手就越发的攥紧了。 这件事没多久就被沉鹿抛诸脑后了,不过沉鹿听说寒冠玉恢复以前那样,天天泡妹子,过得极为潇洒。 她不以为意,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学习上面。 还有一件事是,寒冠玉的前女友孟亦,从转校了。 这件事是赵清雅对她说的,提起来的时候,赵清雅脸上还带着愤愤不平,“你不知道,五千米长跑我就是被她找的人给绊倒才扭到脚,她是故意让你去参加比赛,好让你在比赛上丢脸的!” 沉鹿默然,想起寒冠玉之前对她说的东西,又联想到孟亦对寒冠玉喜欢的程度…… 难道是因为孟亦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想办法做的那些? 沉鹿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内幕,她不禁对赵清雅有些愧疚,“你的脚已经好了?” 赵清雅现在已经和自己的男神在一起了,心情也很好,笑嘻嘻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腕,“早就好了,我还没谢谢你呢,要不是你鼓励我,让我去和男神告白,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还喜欢我呢。” 赵清雅现在有一肚子晒幸福的话要说,便拉着沉鹿和许白白一块,说起了自己是怎么知道男神其实也喜欢她,两人相互暗恋的话。 沉鹿听得感觉牙都有点酸了。 许白白很是羡慕,撑着脑袋感叹,“真好,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啊……” 沉鹿低头写写写。 “鹿鹿,你别写卷子了,和我说说话嘛。”许白白抓住沉鹿的胳膊,冲她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啊?” 沉鹿想了想,迟疑半晌的说道:“薛金星?” “嗯?!”许白白瞪圆了眼睛,“他是谁!?咱们班可没这号人物!” “难不成是外班的学生?还是画室里的学生?” 沉鹿笑嘻嘻的摇头,“都不是!” “那……”许白白纠结着小眉毛,咬唇想了半天,急得嗷嗷叫,“好鹿鹿,你告诉我!” 阮石听不下去了,对许白白说道,“把你的课辅教材拿出来,看看上面的主编。” 许白白满头雾水,把课辅教材拿出来,就看到上面的主编的名字:薛金星! 沉鹿满脸认真,“他现在是我最喜欢的男人!” 教材编得太好,让她欲罢不能! 许白白这才明白,原来是沉鹿在打趣她,气得和沉鹿闹做了一团。 在欢乐吵闹中,沉鹿也迎接到了月考的时间,正严阵以待着等待考试。 而顾萝,也等到了金泰的回来。 二人约在外面见面,金泰立刻找了一家五星级的餐厅,点了一大堆食物,一边吃一边等顾萝过来。 看到金泰吃得满嘴流油,一点形象都不顾,她眼底便流露出嫌弃厌恶。 “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金泰将嘴里的蟹腿肉给掩下去,“找着了。” “快说!” 金泰嘿嘿一笑,伸出那满是油渍的手,手指勾了勾。 意思不言而喻。 早就知道金泰是这么一个贪财的性格,但顾萝还是没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 还是想知道自己着急的事情,她只能忍耐住不喜,从包里拿出了十万。 金泰这才慢悠悠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顾萝。 三十分钟后,顾萝满脸的惊愕,恍恍惚惚从餐厅出来。 沉鹿是孤儿,以前的父母也是养父母,现在的父母,同样是养父母。 金泰那个蠢人,知道这件事之后,完全没有任何震惊与慌张,他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而顾萝却不是这样。 她坐在车上,思绪不宁的回到了家中。 顾父顾母已经回来了,看到女儿,便带着笑,“小萝回来啦,快过来,看爸妈给你买了什么!” 顾萝听到他们的声音,内心那股不安就更浓烈了,就好像眼前这一切都是她妄想出来的一样。 “小萝,你怎么不过来?”顾父皱着眉。 顾萝连忙回过神,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奔向顾父顾母。 享受着顾家父母的疼爱,顾萝暗自想,不管沉鹿和奶奶长得如何像,她都不能让顾家人看到沉鹿! 顺便,一定要把沉鹿的身份查清楚! 第124章 鬼迷心窍了 因为明天要考试,沉鹿吃完饭之后,就回到房间准备再去复习复习重点。 最近她学习压力倒是挺重,每天回来除了画画就是写卷子,大有把所有知识都放进自己脑子里一样。 沈泊行若有所思地看着沉鹿回房的背影,虽说小孩儿有上进心是不错,但太有上进心,这丫头马上都要成一个书呆子了。 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助理早上给他发的行程安排。 最近倒是挺忙,还要去两省考察。 他捏了捏眉心,又把手机放下,余光却瞧见沉鹿的杯子放在一旁台上。 她一般晚上吃过饭后,就会把杯子灌满水,然后回房间写作业的时候喝,这会儿竟然忘了。 他走过去,在手中的杯子只有自身的重量,显然是没有盛水。 沈泊行将里面装满水,拿着杯子去了沉鹿的房间。 她没关门,正坐在书桌前把重点重新看上一遍。 正看笔记呢,沉鹿就听见外面有敲门的声音,她回头,就瞧见门口站着的沈泊行。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杯子,那是自己的。 “小叔。”她连忙站起来。 “下次再忘拿,别想再让我给你送了。” 沈泊行走进去,将杯子放在她桌子上,余光瞥向她写的笔记,一笔一划的正楷,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她说道,“谢谢小叔。” “该考试了?”他随口问道。 沉鹿点了点头,“明天开始考试。” 她还是有一些忐忑的,虽说上次考试她考了全年级第二,但沉鹿还是觉得里面是有一些运气的成分的,学校成绩好的人那么多,这次考试,她不一定能保持上次考试的状态。 “好好考。”沈泊行揉了她的脑袋,语气随意又带了点鬼迷心窍,“得空带你出去玩。” 闻声,沉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 那满眼期待,一扫学习疲惫的模样,惹得沈泊行想笑,他忽得又想这小姑娘来珺庭这么几个月了,他还没带她出去玩过。 这小叔当的未免有一些不称职。 沈泊行沉吟片刻,又觉有些心虚,便用拳头抵住自己的唇,轻咳两声,说道,“想去哪都可以。” 沉鹿更高兴了,差点连复习都复习不进去了。 “谢谢小叔!” 沈泊行又咳嗽一声,“继续学习,早点休息。” 他还没走,沉鹿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说道,“小叔带我出去玩,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不会。” 沉鹿松了一口气,继而露出一抹明艳灿烂的笑容。 沈泊行从她房间退出来,往卧室走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忘了自己这段时间恐怕忙得完全不会在北城多待,那他方才对沉鹿说的话不就成了空话了? 可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也不能收回来了。沈泊行叹了一口气,只想着自己要尽快把事情处理完。 翌日早,卜厨师听了沈泊行说沉鹿要考试,专门给她做了一份营养早餐,让她吃好喝好然后再去参加考试。 从珺庭离开,沉鹿怀抱着自信,来到了学校。 “给你们看的重点资料你们看了吗?”沉鹿拿着笔,准备去考场之前,问了问许白白和阮石。 许白白连忙点头,“我昨天晚上可是攻克了一晚上,这次肯定榜上有名!” 阮石也点头,煞有其事道,“倒数二十我必拿下。” 沉鹿:…… 好有气势的样子…… 她唇角无力地抽了抽,说道,“那我走啦。” 连考两天,沉鹿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她虽然很关注成绩,不过现在考都考完了,能拿多少分她内心也有估算,就是不知道其他学生的成绩怎么样。 现在更让她感到期待的是沈泊行说的带她出去玩! 沉鹿在画室把画画到了一半,就开始想要去哪里玩才好。 动作停下,在她一旁坐着的女生发现了,那女生扭头看她,问道,“你怎么不画啦?” 沉鹿和她的关系还不错,犹豫了半晌,便说道,“我刚考完试,小叔说带我出去玩,要我挑选地方,我也不知道去哪玩才好。” 那女生柔柔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很好找啊,游乐园,动物园,都可以。” 上次沉鹿已经和许白白一块儿去过游乐园了,动物园的话…… “我觉得,我小叔可能不愿意去动物园那种地方。” “前年北城建成了一个海底世界,我去过玩过一次,很好玩,还很刺激。” 海底世界…… 沉鹿眼中的疑惑迟疑渐渐褪去,多了几分感兴趣,“我还没看过海呢。” “等我们以后毕业了,你可以去呀。” 她的话让沉鹿开始期待起来。 从画室离开,沉鹿便兴奋地去找了沈泊行,却发现家里并没有沈泊行的踪迹,自己的高兴找不着地方倾诉,她白净如玉的脸上多了几分茫然。 小叔这是……忙碌还没回来吗? 沉鹿吃过晚饭,便开始等他,可是从晚上八点等到十一点左右,都没有见沈泊行回来。 她的期待褪去了不少,坐在满是清冷的客厅里,手中把玩着红色的抱枕,打着哈欠,看着手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地,她手机亮了起来。 是小叔发来的。 她的困意一扫而光,连点进去。 小叔:这几天在外省考察,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玩。 看完,沉鹿这才知道沈泊行是出去了,恐怕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虽然有些失望,但沈泊行能答应带她出去玩,沉鹿已经很知足了,她摇晃着脚丫子,回沈泊行的消息。 沉鹿:那我等小叔回来。 沉鹿:画室的有一个同学说,北城的海底世界很好玩,小叔,等你有空,我们去海底世界玩,好不好? 还在开会的沈泊行满身清冷,会议室里尽是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眼前放着的是新产品开发的一系列计划。 其中一个分公司的主管说完,便不敢大意的看向了坐在最中央,神情莫辨的沈泊行。 却发现沈总这会儿竟然在看手机。 他看完了沉鹿的信息,那肃冷样子在冷白灯光下忽地就变了,仿佛是春寒料峭遇了暖风,吹去寒意,变得春意盎然。 看着心情忽然开心起来的沈泊行,一众主管高层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哪位能让沈泊行这么高兴。 沈泊行回了一条消息,再开口时,声线温凉,“广告预算太高,重新拿出方案,预算不可超总投资百分之八。” 第125章 你有粉丝后援会了 主管心中一咯噔,暗想难不成是沈总发现了什么? 可他却是不敢反驳沈泊行的话,只能点头,“是,我明白了。” “下一条。” 这会开到凌晨,那些主管才精疲力竭的被沈泊行放出来。 不过是一个会议,却是爆出了这分公司的许多毛病。 助理跟在沈泊行身边,为他开了车门,把沈泊行送往酒店,说道,“这分公司的经理人,左右推搡,不肯将前三年的账务交出来,其中必定有猫腻。” “有没有猫腻,查过才知道。”沈泊行神情冷淡,视线落平板上面,画面中是由人给他发来的邮件,上面数据众多,所披露的,正是盛央集团这些年的腐朽。 “把陈冕与方子明喊过来,我有事找他们。” “沈总,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沈泊行抬眼扫他,带着股审视。 助理立刻回道,“我这就去通知陈冕与方子明。” 沈泊行工作强度极高,越是这样众人就越是发现了全球首屈一指的盛央集团分公司到底有多蛀虫,这也让众人也不敢放松,打起百分之二百的专注力来工作。 而沉鹿等了许久,发现沈泊行归期不定,而且给她发消息的时间越来越晚,就知道小叔必定遇到了什么困难的事情。 她便把小叔要带她出去玩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不再想这件事情。 这天是考试成绩出来的一天,学校公示栏又是人来人往,完全挤不进去。 沉鹿站在后面,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开。 “哇哦,沉鹿竟然是第一名!” 忽的人群中炸开了这一句话。 不久前的校运会沉鹿一战成名,热度虽然随着平淡生活而渐消,可沉鹿的名字却留在了这些学生的心中。 现在不知道是谁说出的话,让沉鹿停住了脚步,也让其他人,重新把有关沉鹿的记忆拉了出来。 他们纷纷朝第一名所在的醒目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了第一名上面所印的名字:沉鹿! 她以总成绩七百一十二分的超高成绩,霸占了全榜第一。 众人看得直倒吸一口凉气。 当初洛竹河考试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在七百一十分左右浮动,因为他偏科厉害,语文常常不及格。 现在沉鹿的分数竟然和洛竹河差不多! 他们不免想着若是洛竹河还能参加这次考试,这第一名的地位,恐怕就要悬了。 沉鹿听到自己是第一名后,总算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没有人比她考得更多了。 “沉鹿你也来看成绩了!?” 有人看到了沉鹿,不由得惊讶开口。 沉鹿看向那人,脸上不禁露出笑,点了点头,“想看看自己考得怎么样。” “不用看啦,你是第一名!” “沉鹿恭喜恭喜!” “没想到你不仅是跑步厉害,学习还这么厉害!” “要不咱们加一个联系方式,以后也教教我怎么学东西呗?” 一瞬间,沉鹿身边就围满了人,有些看她长得好看,还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那接踵而来的问话,和熙熙攘攘的不断涌来的人,沉鹿就如一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 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向来整齐的校服这会儿也多了几分皱褶而显得凌乱不堪,沉鹿小脸被憋得通红,马尾挂在脑后,松了许多。 沉鹿挤出来之后,便立刻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太吓人了! 刚回到班,许白白便贱兮兮地笑着,“怎么样,第一名的待遇是不是和以前非常不一样?!” 沉鹿皱着柳眉,有些苦恼,“你别打趣我了。” “放心啦,这种情况不会持续那么久的,之前洛竹河成为第一名之后还被拍照片发到了论坛,他身后的女生就开始络绎不绝,每天花样告白。”许白白拍着沉鹿的肩膀,“不过她们知道洛竹河不近女色之后,就没有那么纠缠了,所以你只要习惯就好了!” 说完,许白白还凑近沉鹿的耳朵边,小声说道,“你现在连粉丝后援会都有了!全是咱们学校高二高一年级的学生!” 沉鹿:……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她们都不用学习的吗?” 许白白不禁笑了出来,“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脑袋那么聪明,一考试就能考个满分的?” 听到这话,沉鹿便不纠结了,转而问许白白,“你呢,考试的成绩是多少?” 那还在兴奋说话的许白白瞬间卡壳,讪讪笑道,“对君子来说,名利都为虚妄,我不追求那些!” “没进前一百。” “呃,前二百都没进。” 沉鹿:…… 她面上更无奈了,说道,“明天我把所有笔记都给你们拿过来,我亲自监督你们学习。” 许白白垮着脸,如打霜的茄子,蔫蔫点头。 正如许白白所说,沉鹿考试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名的事情在学校惹起热议,不过这个热潮也如浪潮一样,很快就消散了。 她也是兴奋了一会儿,便把关注放到了其他事情上。 进入六月,沉鹿最关心的一件事,也来了。 画联比赛的初赛开始了。 一恒的老师为此还专门让沉鹿请了一天的假,让她一块儿去画联参观现在青少年组别,和青年组别的参赛作品。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沉鹿虽然很有天赋,却不能故步自封,只觉得自己画得好就行,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画怎么样。 六月阳光明媚,带着初夏的热意,晒在人身上,让人暖洋洋的。 沉鹿穿了一条薄荷绿的长裙,一双藕臂露出了一半,长裙束腰,把她纤细腰肢都勾勒了出来。 她斜挎了一个红色的包,是沈夫人送给她的,因为颜色饱和度很适中,所以沉鹿很喜欢。 她来到一恒画室,站在外面的阳光下时,便如脆生生堪堪初长成的一支嫩莲,在悄无声息中,便绽放出了自己独特又诱人的美。 老师看到她,便很高兴,“你来得很快。” 沉鹿脸上带着期待,“老师,我们快走!” 老师听得失笑,“行,我带你过去。” 第126章 我不行的 画联进行比赛的地方是北城一个比较大的会展中心其中的两个侧厅。 老师带着沉鹿过来时,见她好奇的看着这会展中心,便笑说道,“这个会展中心的建造者,就是我们画联的一个建筑师。” “好漂亮。” 这个会展中心主体颜色以银钢色为主,并非方正的一整座设计,而是以流畅线条蜿蜒而来,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一团云,从各个角度看过去,形状也完全不一样。 沉鹿惊奇的发现,这会展中心的玻璃,全是菱形的,沉鹿曾在沈泊行给她带的那些美术类鉴赏书中见过这种类似的建筑。 不过是国外的。 “怎么样?以后要不要去学建筑?”老师以为她对这个很感兴趣,“以后当一个建筑设计师,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沉鹿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选择什么样的职业,她只是看着会展中心,会展中心时很漂亮,但她内心并没有自己在触碰到画画时的悸动。 二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北城画画联合会所举办的侧厅。 两个方正侧厅经过设计之后,被分割成为好几部分,整体形成s型上面标注着每个展区的名字,国画区,油画区,水彩……等等好几种分类,画联的成员本就许多,成员自己的职业也各有不同,所以分了好几种别的展览。 沉鹿被老师带着先去找了晏老。 晏老是画联中名誉会长,以后她势必要拜他为师,来都来了自然不能不去见晏老。 见到晏老的时候,沉鹿就发现他的身边跟了许多人,有老有少,在一众画作前欣赏着。 “晏老。” “小荆你们来了啊。” 荆季林笑着点了点头,“晏老您来许久了?” 晏老嗯了一声,视线又看向荆季林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他一直惦记着沉鹿,知道荆季林将她的作品提了上去,还通过了第一轮的筛选,现在就被挂在油画区的某一个地方。 “沉鹿,好好去看看这边的作品。”晏老含笑地看着她,叮嘱般的说道。 沉鹿乖顺地点头,知道晏老必定是要和这些人一块转的。 她是小辈,就算晏老打算收她当做弟子,现在也不是把她带在身边的时候。 荆季林没有走,只看着沉鹿像是飞进花丛的清丽蝴蝶的走远。 “晏老哥,那个小姑娘,你认识?”顾老先生看着那小姑娘远离的背影,问晏老。 “一恒画室的一个学生,有些天资。”晏老继续往前走,他们从眼前一些只有画技没有灵气可言的画作走过,去寻找更好的作品。 顾老先生方才看到这小姑娘走过来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自己年轻时候的妻子朝他们走来了,那天在画室顾老先生只是一瞥,便觉这小姑娘与自己妻子长得有几分相像。 但现在一看,何止是几分相像,那眉眼与秀鼻,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老先生现在也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他提了几分精神,又问晏老,“那她来参加这次画联的比赛了?” “自然。” “晏老不如给我们说说,她参加的哪个组别?” “对啊对啊,也让我们欣赏欣赏。” 晏老淡笑,指了指身边的人,“你们这群老不修,我自己都没见过她的作品是什么样,让我怎么给你们指去。” 沉鹿还不知道晏老那边发生的事情,她从画展上的每一幅画前走过。 越是往上的组别,其实是越来越厉害,沉鹿看得惊叹不已,完全没想到原来画竟然能展现出这么多东西。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个特别的区域。 这里展出来的画,沉鹿完全没有见过,像是从动画里蹦出来的人物,却比少儿看的动画片更加精美。 或是恢宏大气的潜龙,或是美人露着大片白腻漂亮的后背,眉眼精致…… 沉鹿看呆了,她一一看去,心中无比震动,她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其实都是画家自己想出来的,或许是出自典故,却能用画笔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沉鹿站立在其中一幅作品前,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那是一个献祭天使,被钉在十字架上,翅膀沾满血迹,而台下,是平民百姓,拿着火把张牙舞爪,那些百姓神色各异,似乎是在商量怎么处死这个天使。天使奄奄一息,而那天使上方却是一个恶魔,朝她伸着手,似乎是在耳语,又似乎是在引诱。 沉鹿有说不出的感觉,只觉自己整个人的心情都堵在了心口不上不下。 “这幅画怎么样?”有一个浅浅的女声响起。 沉鹿的思绪从画作中抽离出来,她转头看向询问她画的人,是一个长相很是清丽,模样优雅的女生。 “很好看。”沉鹿的声音有一点哑,她咽了一下口水,这才觉得好了一点,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女生看着沉鹿,不由得笑了出来,冲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说道,“是不是觉得天使将黎民庇佑,可这些平民却要杀它,相反救它的却是恶魔。” 沉鹿摇了摇头,“你看那个天使,这个作品的作者将翅膀下面画了一些黑色,虽然很不明显,但我能看到。” “再看恶魔,它的翅膀中黑色夹杂了一点白。” 沉鹿的眼睛对颜色的敏感比之他人要更加尖锐,只要是一点差别,她都能看出来。 “或许这幅画的作者在传达的可能是本来是天使的好人却要染黑翅膀,把伪装成天使的恶魔公布于众。” 沉鹿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夸大,或许是这个作者并不是这个意思,她脸上带着腼腆,羞涩的笑容,“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只是我自己单方面的解读,你不要放在心上。” 看向那女生,就见她怔愣惊愕的看着自己。 沉鹿更尴尬了。 还没说话,就听那女生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你或许会适合画这种画,丙烯漫画。” 沉鹿自己都被她的话给吓到了,连连摆手,“我不行的。” 第127章 沉鹿,抄袭了? 她哪里有这么深度的东西能画出来。 “不要妄自菲薄哦。”女生露出笑,冲她伸出手,“我叫尤韶,韶华的韶,你叫什么?” 尤韶对她表露出来的善意,让沉鹿受宠若惊,她抿了抿唇,下一秒她的脸上笑容明艳,酒窝清浅。 素手与眼前略带些肉肉的嫩柔握住,她说道,“沉鹿,小鹿的鹿。” 两个人只觉彼此相见恨晚,一边说话一边去看其他的画。 沉鹿也从尤韶的口中知道,这种画叫丙烯画,以明亮色彩,久放不坏为特点,很受大众的喜欢。 其中还有一个元素就是因为利用这种画的特点,一些作者可以将自己喜欢的动漫角色呈现出来。 而沉鹿是第一次接触到动漫这个词语。 尤韶看她懵懂的模样,只觉她在家中肯定是被管束得没有一点自由,不由得怜惜地对她说道,“你真是太可怜了。” 沉鹿:啊? 她有点疑惑,还没说话,尤韶便已经狡黠地给她推荐了许多东西,沉鹿手忙脚乱的将东西记了下来。 不知不觉地她们就走到了油画区。 沉鹿远远就看到了自己的画,旁边还站着许多人,她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 “油画区哦,我也很感兴趣,我们一块儿去看看?” 沉鹿机械的点了点头。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人看她的画的人身上,小脸带着纠结,柳眉都轻轻拧在一起,神情严肃,仿佛是在想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 脚步没走两步,她突然停下来了。 目光一转,她抬头看向了身边的一幅画。 下一秒,她就愣在那里了。 “这两幅画,一模一样?” “抄袭?这能送到比赛上来!?” “这种行为不端的人,不配参加画联比赛!” 沉鹿听到了站在自己面前那些对自己的画进行谈论的声音。 怪不得他们都围在那里,因为他们早就先看到了一幅与自己的画完全一致的画,而后面那幅,无论是谁画的,都会变成抄袭。 沉鹿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一般,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些人。 她眼睛很好,先出现的这一副,沉鹿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自己画的,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世上能有两幅不仔细看,就能一模一样的两幅画? 荆季林急得额头上汗水都在刷刷往下流。 最开始他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众人都震惊了,很好看,意境深长,让一众画联的人都称赞不已,直呼这是整个油画区里最好的一幅画了。 荆季林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心中只觉得这次的初赛,沉鹿一定能拿第一名晋级复赛了。 谁知道……等他们继续往下品鉴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令人惊骇的一幕。 后面出现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 荆季林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心口猛地一跳,下一秒,他就觉得惨了。 沉鹿的画,被抄袭了。被厚颜无耻地送到了展厅让人观看,更重要的是,这两幅画一前一后,前面那幅已经被人称赞过了,后面这幅必定就是抄袭的。 而荆季林的目光没有沉鹿那么尖,只觉这两幅一模一样,他也分辨不出这两幅画到底哪幅才是沉鹿的。 “这两幅画的作者都是谁?”晏老也面沉如土,他没有参加这次筛选,就是为了避嫌,等过段时间沉鹿的成绩出来,他便收她当徒弟。 谁知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这让晏老很是愤怒。 荆季林连连来到晏老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晏老情绪变得极快,这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展览协助人员,说道,“把这两幅画带走。” 协助人员也不敢说什么,把这两幅画给带走了。 “沉鹿,你怎么啦?”尤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还没说话,晏老便率先开口了,“沉鹿,你跟我们过来。” 顾老先生他们听到晏老喊沉鹿的名字,顿时就明白了,十有八九,这幅画是沉鹿画的。 难道是沉鹿抄袭的? 在场围观这一状况的众人,看沉鹿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 尤韶也瞧见了那两幅被取下来的话,看沉鹿跟晏老他们离开,心中了然。 “不会,正好碰到抄袭者?” “那幅画原画是谁还不清楚呢,你怎么就知道那个女孩儿就是抄袭者?” “晏老都把人叫过去了,那肯定是她啊。” “长得这么好看,没想到竟然剽窃其他人的作品,真是白长这么好看的脸了。” 其他来参观的人低声交谈着,且说话越来越像模像样,认定了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剽窃他人作品的抄袭者。 尤韶声音温柔,“结果还没出来,便开始揣测,看来是你们亲眼看到她抄袭了?” 那些人脸上顿时一热,看是一个小姑娘,立刻嚷嚷道,“你管得着吗?” “我是不会管你们的,只是瞧着你们应该也是过来参加比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抄你们的作品呢?”尤韶目光扫过他们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说不定,是有人抄了那个小姐姐的画,故意送过来……恶心人呢。” 这些人顿时息了声,不过神情中压根没有相信罢了。 那幅画深意悠远,怎么可能是一个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画出来的? 尤韶不再和他们多话,想了想,便跟上晏老他们。 来到两个展厅后面的走廊,灯光远远没有展厅那样,到处都是暖白色光芒,这里只有零星几个放着白光的灯在头顶上,光洁大理石透着冰冷的折射光芒,显得极为冰寒。 沉鹿面前站着以晏老为首的一众画联成员,他们或是审视,或是怀疑,或是鄙夷的看着她。 仿佛这里并不是走廊,而是一个审判台,而她就是等待着审判的罪人。 分明是六月艳阳天,初夏的温度温暖又不逼人,可现在她的手冰凉的不像话,仿佛是刚刚从冷库中拿出来一样,她艰难的动了一下手指。 “沉鹿,你能解释出这两幅画是怎么回事吗?”晏老声音尚且温和,看着沉鹿,缓缓问道。 第128章 我的画被抄了! 解释这两幅画是怎么回事…… 沉鹿看着被两个人拿着的画,心中微微偏冷。 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被成功诬陷为抄袭者,以后恐怕自己无论画多少画,都没有人去在意,他们可能只会瞟一眼,然后评论:不知道从哪抄的? 单单是想想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沉鹿整个人就像置于烈烈寒风之中,浑身发抖。 僵硬的拳头紧握着,她那白净如玉的脸庞上也没有往常那些笑。 面对眼前目光不一,却没有多少对她信任的众人,沉鹿的选择有且只有一条。 她向来娇软的声音在这会儿变得铿锵有力,“其中一幅画,是我画的。” “不过我没有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画展上会有另外一幅和我的画一样的作品。”沉鹿那双杏眼,认真且专注的看着晏老,仿佛强风烈雨中飘摇易折的柔花,可任凭风雨如何吹打那花瓣都没有任何掉落,只是在孤立无援中绝望舞动。 晏老看着她那无助又努力证明自己的样子,也不知怎的,心中就相信了她。 不过现在自己的信任,一旦说出口,极有可能变成袒护。 他微微叹气,“现在两幅画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却不能只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这两幅画是怎么入选的,我会亲自去问。”晏老看着一旁画展中的工作人员,“其中另外一幅画的作品是谁?” 工作人员连看向作品后面贴的标签,他说道,“文青墨。” “去把他叫过来。” 没多会儿,就有人去联系那位文青墨了,顾老先生把目光放在那两幅画上的同时,心中对这个肖似妻子的小姑娘多了几分怜惜。 倘若她是抄的,那自然不足为人道,顾老先生只能暗道可惜。 可真是她画的,一个小小的姑娘,那该是遇到了什么样情况,才能画出这么压抑,又带了努力向生的画。 正乱想着,顾老先生便听人开口,“沉鹿,你该怎么证明这画是你第一个画的?” 那带着锋利质疑口吻的声音,瞬间便把众人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沉鹿身上。 她眼睫轻颤,动了动微微回温的手指,声音带了些微轻,“这幅画完成在五月初,那时我在准备学校的校运会,没有去画室,所以……也没人看到它。” 荆季林说道,“晏老,这幅画是由我在两个星期之前交上来的,她在画室时,用笔与风格向来是这般。” “如果沉鹿是抄袭的,那就说明了她的风格大改,沉鹿完成这幅画之前,肯定还有其他的作品。”荆季林越说越冷静,很快就找到了思路。 众人听完荆季林的话,那审视目光便更重了。 “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能拿出多少作品?” “是啊,如果真是那么有名气,以前怎么没有听过她的名声?” 荆季林解释道,“沉鹿同学刚学画画半年。”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就震惊了,他们直直的看向沉鹿,惊异,怀疑,警惕,全部都向沉鹿投去。 其中有一个看上去极为年轻的画联成员,淡声说道,“一个才学画画半年的小姑娘,真能把一幅画抄成这样,也是她的本事。” “我没有抄。”沉鹿立刻反驳。 那年轻画家淡笑,让那两个捧着画的人避开人的视线离开,等再回来时,两幅画已经被换了人拿。 他指了指那两幅画,“你现在来找,这两幅画中,哪幅是你的?” 这画几乎一模一样,只有零星几处颜色不一样,不仔细辨认是不可能辨认出来的。 沉鹿看着那两幅画,她自然能够一眼看出哪幅是自己的。 她将视线收回来。 不知从哪刮来的夏风,经过冷气稀释变得柔和起来,落在沉鹿身上,让她感到了温暖。 她越发镇定起来,一字一句,“我当然能够辨认出哪幅是我的,可是,那位和我的画一样作品的作者,同样也能辨认出这两幅哪幅是他的吗?” 荆季林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没想到沉鹿在这种遭受外人压迫的气势之下,还能整理思绪进行反击,这小姑娘的心里承受压力的能力,可真是强。 顾老先生不由地点头,“这小姑娘说得不错,谁的作品,谁自然能够看得出来。” 年轻画家盯着沉鹿冷笑,“那便等文青墨过来,让他们两个人自己去找这两幅画是谁的!” “沉鹿,你有之前作品的照片么?”荆季林走到沉鹿面前,低声问。 “有的。” 荆季林这才点头,他又小声说道,“等会儿我让你拿出来的时候你再拿出来。” 沉鹿嗯了一声。 双手再握起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僵硬隐忍。 没多会儿,外面就来了一个青年,他擦着额头的汗,一路小跑地跟着人过来。 “唉唉,我都忘了今天是比赛开始了,对不住。”他一边往走廊走,一边开口说道。 “你是文青墨?”晏老上下打量他。 “是。”文青墨站直了身体,他穿着白衬衫,文质彬彬的,是看上去很是周正的年轻人。 他刚回答完晏老,目光就忽然落在那两幅画上面,他瞳孔一缩,颤抖的手举了起来,朝那两幅画指去,声音也有些发颤,“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我的画被人抄了!” 掷地有声的话,很是坚定。 年轻画家轻嗤,看沉鹿的目光更是玩味。 “看到那个小姑娘没有,就是她抄你的作品。”年轻画家提点道。 文青墨立刻看向沉鹿,目光如炬,咬牙切齿,似乎是要把沉鹿撕碎一样,“你抄我的画?!” 在这人吃人似的目光中,沉鹿感觉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嫉妒。 她顿时就明白了,文青墨自己知道是他抄了她,所以他不能愤怒,而是嫉妒。 沉鹿淡定了下来,她毫不畏惧地对文青墨说道,“你先看看,这两幅画哪幅是你的。” “文先生,不要选错了。”她声线中带着的娇软,此刻就像是在劝告,劝告他好好选择。 第129章 像沉鹿这种小姑娘,心最黑了! 这周正的青年,看上去人模狗样,但性格实在不怎么好,他怒视着沉鹿,“我的画我自然能找出来,你就不一定了!” 文青墨正义凌然对身边这些画联的成员说道,“几位前辈,这个小姑娘抄我的画也就算了,现在还对我咄咄逼人,这种小姑娘心最黑了!” “我如果现在指出哪幅是自己的,她必定去指另外一幅,然后好让自己成功逃脱制裁,反给我泼一盆脏水!”文青墨越说越激愤,谴责沉鹿,“这种女生人心都是歪的!长得好看以后也是一个败坏社会治安的种子!” 荆季林被他的话给气得几乎仰倒,说话都有些颤,“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沉鹿也被他话气得脸红,她就没见过像文青墨这种出口这么伤人的人。 “文青墨!注意你的言辞。”晏老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此人胡搅蛮缠,压根就不像是一个画家,反而是那大街上张口就是粗鄙之言的蛮横之人。 年轻画家却觉得很是舒爽,他看向晏老,说道,“晏老,文青墨说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老先生再次开口,他看向文青墨,“依你所说,你想怎么做,才能让沉鹿小姑娘不诬陷于你?” 文青墨收敛了刚才针对沉鹿时的尖锐,只说道,“让她先选。” 文青墨信誓旦旦,“我自然是知道我的那幅画是什么样的,这个恶毒的女生可不一定知道她的那幅画是什么样的,让她先选,我后选,必定不会出错。” 他张口便是恶毒,闭口又是她抄袭,沉鹿听得心中对此人恼怒到了极点,便说道,“不用了,这两幅画我知道那幅是你的。” 她面上没有笑,冰寒灯光都为沉鹿那双向来温软的杏眸中增添了几分冷霜,平白为她增添了几分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 若有熟悉沈泊行的人,看到现在的沉鹿,必定会发现,现在的沉鹿,身上气势与沈泊行有三分相像。 沉鹿朝那两幅画走去,指向其中一幅,看像文青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到我的画,还能把它画得这么像,但这种粗糙画布与算不上好的颜料,画我的作品,是不可能将它完全展现出来的。” “你既然说这是你画出来的,那你跟我说,这里的苍青加红的颜色,你为什么没有画出来?”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水灵灵的眼眸淬成冰霜,含着冷冽,让人不敢直视。 晏老一众人也觉得沉鹿变得不一样了,像是压制到最低处,所发出的反抗。 文青墨脸一阵红一阵白,“我的画怎么画是我的意愿,是你抄我的画也没抄出精髓!” 沉鹿笑了出来,那漾着水波的眼眸像是洇湿了冷光,变得无比温柔与恬静,可那眼眸深处,确实荒诞的可笑。 “你说,你这幅画的精髓,是什么?” 她气势咄咄,逼得文青墨连往后退。 “这幅画的精髓,精髓是窗外乍现的那道光!代表着救赎,代表着向生!” 文青墨说完,又开始有自信起来,反逼向沉鹿,“你看上去倒是一个有钱家的姑娘,不把钱花在正道上,却用昂贵的颜料去抄我的画,你真是其心可诛!” 沉鹿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像是要把世界上所有人都拉到他那一边,用语言,用无形的利刃,用尖酸刺骨的话,将人打压到泥土之中。 文青墨对上沉鹿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眸,宛如浑浊想惊涛掀浪,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雪山顶尖,挨着湛蓝天空的那一潭安静纯粹的清泉。 这让文青墨感到惊骇,又不住地往后退。 只见沉鹿摇了摇头,“我的这幅画确实是在表达向生,但唯一救赎并非天光乍破的那一束金黄。” 她的手又指向另外一幅画,那落在木偶身上的金黄,“这里金黄上面有明显的白,那不是天光,是门开。” 人总会用心中洒满阳光来表达自己热情向上,沉鹿也用了,不过她早已见过黑暗,那灰尘朦胧的天空曾是她直到现在都不曾完全驱赶的黑暗。 天光只是比喻,现实是那一点白,哪怕在让人感到温暖的金黄中,仍旧纯粹。 众人连连凑近那幅画,果然看到木偶上落下的金黄颜色上,带了一点并不明显,但极为明亮的白色。 一旦发现这个,他们就注意到,这白色微弱往下走,落在地面,那正是一个门开才会泄出的光。 “那一副完全没有这种颜色!” “对,这一幅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可比那一幅要多得多。” “本来我以为落在窗户上的金黄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细节了,没想到点亮这一整幅画的竟然是白。” 那些画联成员在一旁嘀嘀咕咕,不禁对其大加赞赏。 年轻画家脸上情绪沉郁,看向沉鹿的目光带着浓烈的嫉妒与不安。 而沉鹿则在看文青墨,他再也撑不下去了,惊恐地往后退着。 晏老忍着品鉴沉鹿那幅画的心思,抬手抵着唇轻咳一声,问文青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她是胡说八道,乱改了我的画!”文青墨拼命地反抗。 荆季林站出来,说道,“听文先生的话,看来你的画风已经十分成熟了,不如你把你以前的作品拿出来,我们一起品鉴,看看沉鹿到底是不是模仿了你的画风,画出了和你一模一样的画。” 文青墨的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红,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见状,荆季林又对晏老说道,“沉鹿早在这部作品画出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原创的作品,晏老不如看看,她前段时间画出来的画,和现在这幅到底有什么变化。” 此言,晏老就已经充分感觉到了荆季林对沉鹿的信任。 也是,他从沉鹿来到一恒画室之后,便带着她学习,她的进程荆季林最明白。 没有十足把握,荆季林是不会这么说的。 “沉鹿,你愿不愿意把你以前的作品拿来让我们看看?” 沉鹿点了点头,说道,“在破晓之前,我画了两幅,不过……那两幅画都送给我小叔了,但是我有拍照片。”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自得):我亲手教的! 第130章 是顾萝给你的吧? “你把拍的画给我们看看?”晏老不禁想瞧瞧她最近成长如何。 沉鹿没有扭捏,把手机拿出来,翻找出最近拍的唯二照片。 第一张是她画出来的第一张油画,现在的沉鹿看上去可以说是画得乱七八糟,为此她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第二张,她的笔触已经完全好起来了,毫无疑问地,她的带了孤独阴沉的风格已成,可又不完全是阴沉的,譬如那顽强生长在石头缝中的嫩芽,都如点睛之笔一样,把原本阴沉的画面点活。 沉鹿交上来的这幅作品,则是延续了风格,笔触熟练,虽有缺陷,但瑕不掩瑜。 这些人品鉴过许多画,这种类似于向生的作品他们自然见过不少。 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学习画画不到半年就能画出风格如此成熟的作品来。 如果不是藏拙,那眼前这个女孩儿,说不定是天赋异禀。 观看完沉鹿的画,他们看沉鹿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沉思与抉择。 晏老神情中多了几分满意,看来她当真是极有天赋的一个姑娘。 他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文青墨,又将沉鹿手机中她的那幅画让文青墨看了一眼。 两张作品虽然不一样,但画法都是一样的。 “文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文青墨的脸一阵红,那股心虚终于放到了最大。 “文先生,你是从哪弄到沉鹿的画?这幅画从送进画联之前,只有我看过。”荆季林目光尖锐的看着文青墨,“如果你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也就不手软了。” 方才沉鹿没有证明自己之前,画联那些人注视自己的目光,此刻都挪到了文青墨的身上。 而沉鹿也在静静地看他,等待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文青墨却没有说,只破罐子破摔道,“是我抄的,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他略带自得地看了一眼沉鹿,“我大不了就不参加这个比赛了,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这般厚颜无耻的人,众人还是第一次见,饶是晏老如此沉得住气的人,都被他气得不行。 “把他赶出去!以后再也不许画联成员与他接触!” 文青墨被请了出去,见状,沉鹿也跟了出去。 画联的成员正在商量沉鹿的作品该怎么办,点第一名还是什么,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会展中心外,文青墨一脸晦气地朝外走。 早知道他就不接这活了,原以为一个小姑娘,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被打压到方寸大乱,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难缠,还反被教训了一顿。 要的钱真是太少了! 文青墨在心中暗暗想着,却听身后有人说话,“是有人把我的画,给你看了。” 那带着娇软的声音让文青墨的脚步一顿。 他往后一看,便瞧见穿着薄荷绿长裙的沉鹿,神情淡淡看着自己。 “关你什么事儿!”文青墨满脸烦躁,“你要是再敢过来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沉鹿没有在意他的话,又一次掷地有声地说道,“是顾萝给你的照片。” 文青墨身形一僵,声音哑然,怔愣般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 那迎着骄阳的女孩儿,眼睫轻颤,密长的睫毛在眼尾处落下一道明显的暗影。 那天沉鹿把画给荆季林送过去的时候,只有顾萝在。 顾萝以为别人看不见她偷拍的动作,但沉鹿看到了,她当时还没有多想,但今天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却不得不多想。 沉鹿当真是想不通,顾萝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甚至不惜冒险找人抄袭她的画,目的便是毁了她。 文青墨慌乱半响,就缓过来了,他冷笑道,“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顾家大小姐,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而沉鹿,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我是拿她没办法,也请你奉告她一句,人在做天在看。” 这次是有惊无险,可顾萝再敢对她动手,沉鹿却也不是泥人捏的。 就算是顾家大小姐,她也不会就此罢休。 话音落,沉鹿转身离开。 那薄荷绿的长裙裙摆斐扬,犹如娇美的蝴蝶,高傲又冷清。 回到画展之后,沉鹿的意志就有些消沉,精神劲头也不如方才那么好了。 她抿着唇,坐在画展外面的长椅上,静静想着今天的事情。 她画画从开始到今天之前,都是一帆风顺,可今天的事情明晃晃地告诉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以后这种事情,或是比这更无耻的事情只会更多,她逃得了第一次,又该怎么逃过第二次? 等到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做…… 她仰头通过大大菱形玻璃看向外面的天空,有一白色飞鸽从她眼前掠过,一往无前地朝前飞着。 看着那白鸽,沉鹿越想越难受,眼睛也有一点点酸涩。 “沉鹿,你怎么在这坐着呢,晏老有事找你。”荆季林找了沉鹿半天,一出画展,就见到了她,他连忙喊道。 “找我吗?” 沉鹿收敛了情绪,从长椅上站起来,一路小跑到了荆季林的身边。 “对,快跟我来。” 二人一块儿走进了画展厅中,这会儿晏老只是单独站在重新挂上沉鹿的画作前面。 接下来,荆季林不再跟她,沉鹿只好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晏老。” 娇软的声音带着小姑娘特有的软糯,听着完全不像能爆发出那么大潜力的人。 晏老这么想着,脸上露出些微笑容,“你的画很不错,但是有一些不足。” 沉鹿闻声,便立刻朝他多走了两步,听晏老略有些苍老却铿锵有力的教导。 沉鹿咬着唇,眼睛却很是明亮。 “你总是会为了让这边的角落更多明显颜色,所以颜料故意不弄开?” 听到晏老的话,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一看就知道是小林那家伙教的。”晏老笑说了一句,“你现在愿不愿意拜我为师,以后,我来教你?” 沉鹿没听清晏老后面的话,还在不好意思,只一股脑地点头。 第131章 二哥回来了 待她反应过来时,正在不停上下摇晃的脑袋倏地停了,她怔怔的看着晏老。 那杏眸眨啊眨,让晏老就想到了自己的小外孙女,才三四岁,眼睛也是这么水润润的,惹人喜爱。 晏老又笑了出来,打趣道,“怎么?你还不想拜我为师?” 沉鹿又猛然回神,她涨红了白玉似的小脸,头手并用地摇着,“不不不,我愿意!” 她又有些犹豫,“可是晏老您也说,我的画有很多不足……” “对。”晏老点了头,又温和地说道,“就是因为你画中有所不足我才能教你,不然,我这个老师,当来又有什么用呢?” 沉鹿看着晏老,他神情柔和,分明年过六旬,但眼睛仍旧澄澈,站在她身前,沉鹿就感到了晏老的风骨。 她不禁收敛了心神,恭恭敬敬地向晏老鞠躬,真心实意道了一句,“老师。” 晏老笑的声音就更大了,“好好好,以后你就是我最后一个弟子了!” 沉鹿被他扶起来,有些不明白。 “我正经收的徒弟只有四个,而你是第五个,他们现在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大展手脚,而我也老了。”晏老带着她往一旁走,又说道,“精神劲儿不够,再带你一个,老头子我也该颐养天年了。” “徒弟一定会努力给老师争光的。”沉鹿握着拳头,认真说道。 晏老很是高兴。 “我让进行作品筛选的人过来说了,他们是看到这两幅画也不好斟酌,所以把它们都送过来,本意也是为了让我们进行抉择。”晏老对她说道,“你的这幅画本应该是第一名,但现在闹这一通,却不能是第一名了,沉鹿你能明白吗?” 沉鹿小幅度的点头。 她的画可以是别人一眼惊艳,所以选定的作品,却不能因为别人觉得可怜,所以才选做第一。 “下次继续努力,你们放假后,也该去写生了,这次我也过去,正好教导你。” “谢谢老师!” 说完这些话后,沉鹿便跟着晏老去品鉴画展中其他的画,这跟她自己一个人乱逛的感觉很不一样,晏老会细细说出每一幅画的优点与不足,在让她去观察。 这次画展,沉鹿收获颇丰。 下午三点左右,沉鹿回到珺庭。 刚刚开门,就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她原以为是沈泊行回来了,连忙跑过去,却瞧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黑黢黢的,那模样,有一点脸熟。 “沈云深?”她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还在和朋友乱侃的沈云深声音一停,斜眼看她,“干嘛?我一个多月没回来,人都不认识了?” “你好黑。” 一句话,让沈云深放下了手机,气急败坏地拿抱枕朝沉鹿砸去,“臭丫头,你再说一句!?” 沉鹿连忙躲开,又灵活地往一旁走,真心实意的插他刀子,“真的呀,你现在黑的……就像是黑炭一样!” 沈云深仰倒,“沉鹿!你给我站住!” 沉鹿唇角一翘,酒窝就露出来了,带了些轻快,“你要打我,我就告状!” “小告状精!” 沉鹿连跑回卧室,飞速把门反锁。 “你今天千万别出来!不然看我怎么教训你!”沈云深在她门外大呼小叫。 “不出门就不出门。”沉鹿坐在椅子上,略有些忧愁,沈云深回来了,那她又得开始鸡飞狗跳起来了。 在外面叫了半天门,沉鹿都没开,沈云深气急败坏的回到了客厅。 “怎么?你那个妹妹回来了?”朋友的声音在话筒里传了出来。 “什么妹妹,什么妹妹!”沈云深立刻叫起来,“她可不是我妹!” “呦呦,也不知道谁在国外炫耀似的说自己妹妹天天和自己打架,天天吵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沈云深晒得那黝黑的脸上就算是多了红晕,也看不出来。 他冷哼一声,“那话可不是我说的,你再乱造谣,等我休息完就去教训你!” 朋友可不怕沈云深,意味深长地说,“那你买的那贵了唧的颜料,也不是给你妹妹买的咯。” “扔了!早八百年就扔了!” 也不管他的口是心非,朋友就嘿嘿笑了出来。 沈云深更气了,二话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个单独行李箱,里面就是他朋友所说的那贵了唧的颜料。 沈云深撇着嘴,心想他买这个指不定是脑子抽风了! 谁给他带礼物! 在客厅捣鼓了半天,沈云深又暗戳戳敲她的门。 “沉鹿,你给我出来!” “不打你了,赶紧给我出来!” 他砰砰敲门,刚睡下一小会儿的沉鹿被吵醒了,只能开了门,看他,“你干嘛呀?” 娇娇软软地带着不满。 沈云深上下打量她,心想她要是刚睡醒,不怼他,还是有一点像他妹妹的样子。 沈云深傲娇的抬着头,“你过来。” 沉鹿只得跟上这祖宗,看他要干什么。 “之前你答应给我的画可还没给我呢。”沈云深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大大木盒子,“你就用这个给我画一幅画。” 沉鹿清醒了一些,走过去把木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的东西,让沉鹿不禁瞪大了眼睛,“这是你买的?” “嗯哼。”沈云深的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不停看她,心想她怎么一点惊喜的样子都没有? “妈妈已经送给我好几套这种牌子的颜料了,你要是想用这个颜料让我帮你画画,我画室里就有很多。”沉鹿认真的说道。 沈云深黝黑俊脸上神情一僵,那高傲顿时裂开来了。 这幅模样落在沉鹿眼中,她不由得笑了出来,“不过既然是你送给我的,我也很开心。” “妈妈送的都是成盒的颜料,用这个木箱子装,以后我去写生也会方便很多。”沉鹿对沈云深说道,“谢谢你呀。” 他们这俩人在一块儿不是打架就是吵架,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还是第一次。 沈云深被沉鹿的话说得心情又开始飘飘然起来。 他骄矜的点头,“那你就收着。” 却听沉鹿好奇的声音响起来,“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晒这么黑的?” “……沉鹿!!!” 【作者有话说】 沈云深:兄友妹恭都是假的! 第132章 我们家小鹿…… 鸡飞狗跳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吃饭,沈云深才想起一件事,臭着脸问她,“小叔呢?” 沉鹿咽下咕噜肉,道,“小叔出差了,走了差不多……十天了。” 说起这件事,沉鹿的情绪就有些萎靡,方才闹腾使得她细软发丝翘起一缕,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她已经十天没有见小叔了。 沈云深窥她,轻哼一声,开始阴阳怪气,“你看着倒是想小叔的很。” “小叔对我好,他去出差,我想他不是很正常吗?”沉鹿据理力争。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不好?” “好吗?” 大战又要一触即发,沈云深都恨不得抓住沉鹿一阵痛扁,让她知道这里到底谁才是霸王。 沉鹿窥他要气炸的样子,轻咳一声,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月六号七号我们学校不上课,你要回沈宅吗?” “干嘛?你要和我一块儿回去?”沈云深没好气地回道。 “嗯,小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她小幅度点了一下脑袋,细密纤长的睫毛垂着,乌黑的杏眼只露出一轮下弦月,继而又轻轻翘唇,白皙脸颊上便露出了浅浅的酒窝,“不过我也能回去看妈妈了。” 沈云深本来是不打算回沈宅的,他不想看到沈老爷子。 不过想起沈夫人,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算了,我就和你走一趟。” 二人说定,很快饭也吃完了。 沉鹿把剩下的饭菜用保鲜膜包好,然后放进了冰箱,收拾了餐具,这才回了房间。 差不多八点左右,荆老师给她打了电话,说画联的成绩出来了。 她现在的成绩,只在中等。 虽然早有准备,但沉鹿还是有一些失落。 荆季林在电话里安慰了她两句,“只要能进复赛就好,复赛给你准备的时间也长,不用担心。” 沉鹿打起精神乖巧地应了,没多会儿,电话挂断了。 她把手机放在床上,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沉鹿往后躺了躺,将自己呈大字倒在了床上,放空了好一会儿,沉鹿也没有什么睡意,她坐起来,抱住平板和速写纸,一张又一张地画着。 睡眠向来很好的沉鹿,今天晚上竟然失眠了,她画到了十二点,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旁边放着的手机忽然一亮。 沉鹿转过头,就发现是沈泊行给她发来的。 他也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今天是沉鹿参加比赛的日子,沈泊行忙到了大晚上,等他想起后,就发现沉鹿竟然没有给他说成绩怎么样,思忖两秒,便发了消息。 他自然是不知道沉鹿这会儿还没睡觉。 小叔:晚安。 看着这规整的二字,沉鹿忍了一天的坏心情,在这会儿突然就觉得没有办法忍下去了,她鼻尖酸酸的,手中的纸笔被她放在一旁。 沉鹿拿起手机,想都没想地拨通了沈泊行的手机号。 沈泊行看着来电,不由得轻轻扬眉,这么晚沉鹿还没睡。 他好整以暇地将电话给接了起来。 愉悦心情在她开口的下一秒,被彻底搅没了。 “小叔……” 向来欢快的娇软声线,此刻就像是泡在水中洇湿,泛着一股气泡,里面藏着说不尽道不清的委屈。 沈泊行的心脏,就像是被狠狠地攥住,猛地疼了一下。 他的眉头拢起,神情冷肃,“有人欺负你了?” 沉鹿眨巴眨巴发红的眼眶,心里那股酸涩闷疼不住地往上涌。 她真想一口气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告诉小叔。 可现在小叔那么忙,她怎么可能用自己的事情去烦他? 沉鹿吸了吸鼻子,整理了思绪,这才重新开口,“我今天比赛,只拿了一个中等。” 沈泊行听到这话,心中的紧张才松了一些。 又想怪不得她会这么委屈。 这么些天了,她对画画的事情极为上心,对比赛也很上心,付出与回报没有保持正比,她失落与伤心是正常的。 沈泊行眉宇微松,依靠在床头枕头上,缓缓开口,“很委屈?” 沉鹿摇了摇脑袋,忽地发觉沈泊行并不在自己眼前,她开口说道,“没有。” “撒谎。” 沉鹿被他戳穿,有些羞恼,泛着苦闷的声音此刻也变得娇嗔起来,“小叔!” 软绵的声线像是一样,就算是威胁,也没有那么多的震慑力。 后者没说话,只有低沉的笑声穿过手机的话筒,多了几分电流的不真实,一下接着一下地传入沉鹿的耳朵,震动耳膜,让她后知后觉地有些羞涩,脚趾微微缩了缩,整个人也往床上躲了躲。 她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干巴巴地开口,“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他制住笑声,可说话时,还夹杂着几分笑意,丝丝缕缕的,如密不透风的春风,让她心尖发颤。 沈泊行勾着唇角,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指尖微动地敲着。 沉鹿只听沈泊行又说道,“我们家小鹿,就算画什么都是天下第一。” 我们家…… 沉鹿大脑发涨,整个人都像是被泡进了蜜糖罐儿中,连呼吸都是甜的。 她极力忍耐着要翘起来的唇角,很是羞涩地说道,“我才没有小叔说的那么厉害。” 心情变得好起来的沉鹿说话也多了,“今天在画展上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儿,晏老也收我当徒弟了,还说暑假去写生的时候和我们一块儿去。” 欢快的声音夹杂着甜滋滋的口吻,听着便让人心情舒畅。 这小祖宗重新展颜,连带着沈泊行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听着沉鹿的话,问她,“什么时候去写生?” “唔,老师说要等到我们放暑假。” 那时候大概是七月中旬左右。 沈泊行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又听沉鹿说道,“对了,小叔,沈云深今天回来了,他被晒得可黑了,我都差点没有认出来他。” 沈泊行微微拢眉,“他再欺负你回来跟我说。” 沉鹿咯咯笑了两声,上扬着声音,在床上滚了一圈,“他都快被我气炸啦。” 第133章 我……我想小叔 沈泊行想起沈云深那一点就着的性格,沉鹿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被他给欺负。 指不定是沉鹿欺负他。 说完这些,沉鹿就有一点沉默了。 她脸上带了些薄薄云霞似的红,发丝凌乱地在鬓边,散在枕头上,浓密乌黑,更衬得她肤如白雪,面颊酡红,娇艳无双。 沉鹿扭捏了半天,杏眸里都多了几分润润水色,好半晌她才开口,“沈云深说,我想小叔。” 沈泊行微滞,那向来令下属对手心惊胆战的冷冽气息,此刻消散如烟,幽深眼眸暗哑深沉,仿佛晕着一道庞大的情绪。 “嗯?” 鼻息而来的疑问,令沉鹿的心尖颤了又颤,她眼睫发抖地往下垂,无力搭在眼上。 “只是沈云深说的?”沈泊行的声音变得轻哑起来,尾音往下低,无声引诱着那纯洁无暇的人儿,说出让他心满意足的话。 沉鹿的脸更红了,她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就像是在着急与她的磨磨蹭蹭,跳出来要把她想他的话一口气儿全说出来一样。 沈泊行倒是不着急,斜躺在床上,仿佛身侧就有沉鹿一样。 神奇的是,沈泊行往左侧躺,用手撑着脸,好整以暇等待那小姑娘的回答,而他满心满眼的那个小姑娘,此刻也在床上躺着,朝右缩着自己的身体。 相距千里,两张床,只是通过一通电话,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让二人像是情人一般在床上依偎,附耳说着不可与外人道的情话。 沈泊行轻轻勾着唇,却不知自己此刻的心都因为沉鹿而化作温泉一般的热度,“不说话?” 好一会儿,被逼得不行的沉鹿,才细若蚊蝇地说了一句,“想小叔。” 想得她抓心挠肺,只恨不得小叔现在就在身边才好。 这句话说出来,沉鹿就像是打通了什么奇经八脉,立刻又说道,“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太长时间没见小叔,我……我想小叔。” 少女依赖又信任的话,仿佛一颗石子,落进那温泉之中,轻轻一声咚,石落泉底,水面泛起阵阵温柔又和煦的层层涟漪,令春水微皱。 沈泊行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脑中全是她娇娇软软的声音,只恨不得现在立刻回到北城,把这个搅他心神,灭他理智的小姑娘给教训一顿。 他略有些难堪地闭上眼睛,喉结在他白洁的脖颈上滚动,两侧线条硬朗流畅,往下披着的睡袍前襟大开,露出性感的锁骨以及前胸结实的肌肉,与隐在衣服下那排列整齐的…… 那副模样,就像是斜倚在美人榻上的风流美男,衣衫凌乱,让人垂涎。 沉鹿睁着眼等沈泊行的回答,可他好半天都没说话。 情绪好起来的沉鹿渐渐感觉到了困倦,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合上,遮住那澄澈如水的波光,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睡了过去。 逐渐冷静下来的沈泊行哑声说道,“等我忙完,便回去。” 可惜那边的沉鹿已经睡着了,沈泊行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见。 他沉默片刻,感觉到电话那头平稳的呼吸声,他哑然一笑。 眼底晕着化不开的柔情。 还是一个小姑娘。 “晚安。” 我的姑娘。 电话挂断,沈泊行将手机放到一旁,打算睡觉时,想着今天沉鹿给他打的这个电话。 方才她说想自己的口吻,让沈泊行有些情难自持,临到自己在空荡荡独处时,他才后知后觉,这姑娘对她的依赖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后辈对长辈的依赖,还是……其他。 他略有些烦躁的翻了一个身,又重头想着她电话打通后那一声小叔。 沈泊行又觉有些不太对,如果单单只是因为比赛得了中等,不应该这么委屈。 沈泊行从床上坐起来,他的眉头又拢起来,只觉沉鹿必定是隐瞒了他什么。 大半夜,助理正在睡觉,忽然接到了沈泊行打来的电话。 “沈总。” “去问问今天北城画联比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沈泊行的话,透着一股薄寒。 画联比赛? 唯一能和画画比赛联系上的也就只有沈总的那位侄女了,助理立刻精神,他连连点头,“我这就去查。” 早上,沈泊行正在打领带,便听到外面敲门声。 “进来。” 助理额头发汗,看着沈泊行修长的手指勾着领带,拉了一下,他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查到什么了。”沈泊行淡淡瞥他。 “昨天北城画联,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助理擦了一下额头,心中不禁苦哈哈,但嘴上还是把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昨天画展上沉鹿小姐的作品被人抄袭了,那人反过来污蔑沉鹿小姐,沉鹿小姐最后拿出了证据证明自己,虽然沉鹿小姐的名誉得到维护,但画联的成员说,沉鹿小姐的作品本来可以拿到第一名,现在也不得不被判定为中等。” 要是因为证明清白后,受到画联的人怜惜,给了第一,像沉鹿这种性子,就算拿了第一她也不会高兴。 助理说完,抬眼小心翼翼窥向沈泊行,就瞧见他面色冷峻,一股股冰寒般的气息止不住往外冒。 “谁做的?” “一个叫文青墨的画家,画联的人告诉我,是他抄袭了沉鹿的画。” 他将手放下来,一身西装衬得他身材高大笔挺,他将那两枚袖扣带上,湛绿色的锆石折射出他眼底冰冷寒光。 “查查他的生平。” 助理立刻点头。 沈泊行已经不再多言,抬脚从酒店走出。 这十天,他已经视察了四处分公司与工厂,还差三分之一。 …… 六月七号八号,是国内十分重要的两天,高三的学生高考,几乎全国都在为这两天参加考试的考生进行让路。 外国语学校因为要占考场,所以她们在六号上完上午的课之后,就直接回去了。 沉鹿也就与沈云深一块儿回了沈宅。 也许是她回来没有看黄历,沈宅不仅有傅安然,今天沈明珠和她名不副实的丈夫也回来了。 她们带着傅安然围着沈老爷子说话,傅安然明天要考试,今天就是沈家,傅家两家的小公主,要什么给什么,不敢有人惹她不快。 第134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沉鹿回来,正好与他们对上,就连沈夫人都没想到这些人会来这么巧。 傅安然正安心享受着父母与外公的疼爱,余光便瞧见站在沈云深身边的沉鹿。 她那娇俏享受模样顿时一变,带着撒娇意味的话便说了出来,“外公,她怎么回来了呀,我看到她晚上会做噩梦,明天就该没有心情考试了!” 沈老爷子知道她不喜欢沉鹿,这会儿沉鹿回来确实会影响到傅安然。 毕竟天大地大,考生最大。 沈老爷子皱着眉头,刚想把沉鹿赶走,她身边的沈云深就先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就你从小考试没及格过的成绩,影响一天就能考上名牌大学了?” 沈明珠与傅安然几人脸色骤变,被他的话给气得不轻。 而沈夫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在沈明珠与沈老爷子开口之前,先一步训斥他,“怎么跟你妹妹说话呢!” 她故作生气地瞪了沈云深一眼,眼底却带着暗示,暗示他赶快带沉鹿离开。 “一回来就惹你爷爷生气,还不快带你妹妹走!” 沈云深接到老娘的目光,和沉鹿相视一眼,然后一溜烟的往楼上走了。 完全没有出气的沈明珠与傅安然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云深与沉鹿离开。 沈明珠怪笑一声,意味深长,“大嫂还真是为我们‘着想’啊。” 沈夫人仿佛没有听到沈明珠话中的嘲讽,她自是笑得温柔,“怪我和你大哥把云深宠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等你大哥回来,我让他教训云深。” 把沈之明搬出来,沈明珠自然是不再说什么。 沈夫人让管家上了好茶点心,便不再听他们围着傅安然说让她明天好好考的事情,抬脚去找自己闺女儿子去了。 沉鹿和沈云深正坐在二楼的小客厅里吃佣人端上来的点心。 说来也是奇怪,她们二人的口味有点像,爱吃甜的又不喜欢太甜的,所以桌上那一份抹茶小蛋糕就被吃得只剩下了一块儿。 沈云深和沉鹿相视一眼,其中火光迸发,带着若有若无一触即发的战意。 “你都胖成这样了,不准吃了!”沈云深在沉鹿下手之前,以手长的优势,先一步把盘子举高,嘴上无差别地攻击沉鹿。 沉鹿气坏了,她哪胖了! 沈云深个子高那一盘小蛋糕被他举过头顶,沉鹿摸都摸不到,气急败坏地跺脚,“你都吃三块了!” 本来就只有六块儿,二人一人三块不好吗? 沈云深就是要和沉鹿抢,没理也不饶人,“以前这一盘都是我的!” “小深!不许欺负你妹妹!” 没等沉鹿说话,提裙子走过来的沈夫人就先给了沈云深的脑袋一巴掌,“多大的人了还抢你妹妹的蛋糕,赶快给她!” “妈,你也太偏心了!” 沈云深嘴上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把那块抹茶小蛋糕给了沉鹿。 在珺庭沉鹿和沈云深都是抢东西的,这会儿因为一个蛋糕让沈夫人生气,沉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接蛋糕,说道,“给沈……二哥吃,我已经吃过了。” 听到她那口从牙缝中吐出来的二哥,沈云深心神一动,朝沉鹿笑得奸诈,然后心安理得的把蛋糕塞进自己口中,十分优雅的咽了下去。 沈夫人欣慰地笑了出来,又拍了一下沈云深,“你要是能有你妹妹这么懂事,我打你干什么?” 她的目光在沈云深与沉鹿身上转了两圈,说道,“看来你们俩的关系好了很多。” 沈云深:“怎么可能!” 沉鹿:关系好他还能抢我的东西。 她默默没有吭声,但神情里已经表明了一切。 沈夫人笑叹,“这就是不打不相识,打来打去打出感情了。” 二人:…… 打趣完两个儿女,沈夫人这才对他们说道,“今天晚上他们在家吃饭,鹿鹿晚上忍耐他们两分,有什么事,我帮你出头。” 沉鹿乖巧地点头。 “凭什么忍她?”沈云深冷哼一声,“她能考多少分妈你能不知道?能考个大专都悬,最后不还的爷爷拿钱把她送大学里。” 沈云深很是看不惯傅安然,又暗自嘟囔,“丑人多作怪。” 沈夫人当然知道,但她身为儿媳妇,这种话自然不是她可以说出口的。 “你爸今天回不来,沈老爷子偏心谁你还不明白?”沈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真看不惯,闹闹也无妨。” 沈云深立刻就懂了,翘着唇笑,又故作勉为其难的看了一眼沉鹿,“既然你喊我二哥,那我帮帮你也可以。” 沉鹿在心中叹气,也跟着他演,“那就谢谢二哥了。” 这句清清楚楚的二哥,让沈云深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可下一秒,他就听沈夫人满是遗憾的说,“小婶你怎么晒黑这么多?” 她还煞有其事的把沉鹿的手与自己的手做了对比。 白天和黑夜,在他们二人手背上竟然明显表现出来了。 沉鹿想笑不敢笑。 沈云深:…… 楼上楼下都享受着天伦之乐,只不过,楼下的人各怀心思,直到开饭。 沉鹿坐在沈云深的旁边,开始装鹌鹑。 但总有人想趁着这个机会找麻烦。 “沉鹿的画联比赛结束了?依照她的本事,应该是第一名?”傅安然抬着眼看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沉鹿,故意用语气激她。 沈老爷子自然也是知道沉鹿比赛的事情。 他目光淡淡,看向沉鹿。 “沉鹿,大家可都是对你满怀期待的,你要是能拿个第一名,我们肯定给你举办一个大的庆功会!”傅安然还在说着话。 一旁沈云深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 “外公,你看云深哥哥!” “好了,云深,安然也是在关心她。” 沈老爷子打断了他们的对峙,目光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沉鹿。 沉鹿早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道,“我的功夫还不到家,只是将将进入复赛的中等成绩。” 傅安然挑眉,心中无比雀跃。 沈明珠嗤了一声,“比成这样还不够给沈家丢人。” 第135章 二哥的战斗力 沈夫人接话,“她本就画着玩的,能进入复赛就够了,再练练说不定能进入决赛。” 沈夫人笑着看向沈老爷子,“昨天简文给我说,鹿鹿已经被晏老收做关门弟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震惊了。 白家书香门第,所以沈家对画界还有些了解,现在的晏老名声享誉全国,傅家搭都搭不上的人物,竟然收了一个小小养女当弟子? 别说是沈明珠与傅安然满眼不可置信,就连沈老爷子都神情莫名的看着沉鹿。 “你别是用了沈家的名头才让晏老青睐的?”沈明珠咄咄地看着她,目光锐利。 沈老爷子嘭地拍了桌子,“沉鹿!你敢这么做!?” “我没有。”沉鹿想都没想地脱口而出。 “爸,明珠只说了一句话,您就这么先认定确有其事啊。”沈夫人微微蹙眉,目光扫过沈明珠。 “真以为沈家有多大名头,能让晏老纡尊降贵地看上一眼。”沈云深嗤笑,“人家做艺术的,心气儿高得很,你以为他们真乐意攀权贵似的。” 沈老爷子被沈云深的话气得不行,“我说话轮不到你插嘴!沉鹿!你老实说,是不是用了沈家的名头!” “我没有。”沉鹿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张口就说没有,晏老又不在这里,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沈明珠继续拱火。 沈云深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听到沈明珠的话,立刻也拍桌子,“姑姑,你说沉鹿说什么是什么,我看你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人沉鹿自己学画画,得了晏老青眼,到你们这儿便是用了沈家的势了,也不想想沈家有哪个人在艺术圈混得风生水起,能让晏老愿意用沈家的势!” “您要是真看不惯,那就把傅安然送到晏老身边,给他钱,给他势,求他收傅安然当徒弟,你看他乐不乐意!” 沈云深一张嘴巴巴不停,“真以为有点权势就觉得整个北城都能任由沈家做主了,人晏老有傲骨,首都沈家的人都不收,能看上北城沈家?” “要是小叔在这,你们也敢说出这种话!” 沉鹿对沈云深算是彻底瞠目结舌了,他太能说了。 “你!你!你有本事别用沈家的东西!”沈明珠气得手抖,指着沈云深就想骂起来。 沈云深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冷笑,“老子早就经济独立了,一毛钱也没花过我爸的钱,你管得着我吗!” “倒是姑姑,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嫁给姑父这么多年了,还朝着爷爷,我爸要钱,也不知道是谁用沈家的名头在外面为非作歹!” 沈夫人真想给自己儿子鼓掌,他说了自己憋在心口许久没说出的话,真是痛快极了! 她拍了拍沈云深,面容严肃,“爸,晏老早就看过沉鹿的画了,她不过刚刚学了半年就能进入复赛,晏老自然不可能看错人,晏老在国外都是很有名气之人,纵使我们沈家家大业大,那也比不得晏老的名气。” “我们白家见到晏老哪个不规矩尊敬,可见晏老收鹿鹿当弟子,是她自己的造化,也和我们沈家没有关系的。” 话听到这,沈老爷子也不是没有听明白沈夫人和沈云深的话,他心中怒气未定,怒沉鹿一来就把沈家搅得家宅不宁,又怒自己女儿不把事情查清楚,就拿自己当刀使。 餐厅氛围剑拔弩张,这顿饭也不欢而散了。 沉鹿和沈云深走在一块儿,非常感激以及敬佩的对沈云深说道,“二哥,你真厉害。” 沈云深的尾巴又翘了起来,哼了一声,“还用你说?” 他用眼斜她,“你真被晏老收做弟子了?” 沉鹿小幅度点头,“真的啊,就在画展上。” “我们那个姑姑,指不定是羡慕嫉妒了,才故意在饭桌上用爷爷的威压震你。” 沉鹿没说话,收敛了神情,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后我避着她们就是了。” 她回沈家是为了看沈夫人,沈夫人对她好,一心一意地待她,沉鹿自然投桃报李,也不想沈夫人因为自己的事情和沈家其他人闹得僵硬。 沈云深也知道现在是一个死结打在这,要解开的话,只能等到沉鹿从高中毕业,以后上了大学,不经常回来,这种情况才能解开。 傅安然被沈云深与沉鹿气得不行,转头就把今天的事情给顾萝说了。 等顾萝听到沉鹿竟然被晏老收做关门弟子之后,嫉妒已经流露于表。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舅妈的弟弟亲口告诉舅妈的,沉鹿这个贱人的运气怎么这么好!竟然能被晏老收做徒弟!” 顾萝已经听不清傅安然在骂骂咧咧什么了。 晏老竟然收了沉鹿当徒弟…… 这一惊天大雷砸得顾萝脑袋嗡嗡。 沉鹿成了晏老徒弟,那以后爷爷不是会经常见到沉鹿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萝十分不想让顾家人见沉鹿,就好像沉鹿一旦见到顾家人,她就会失去什么…… 她心中慌乱一片,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金泰来给她打电话了。 顾萝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重了起来,金泰声音里带着着急,“沉鹿是在我们扔顾家那个小孩儿的深林里被捡到的,你说,她不会……” 顾萝登时傻愣在了那里。 …… 傅安然被送去了考试,沈宅的主人走了一半儿,沉鹿总算能够松了一口气。 她又不想在沈宅待着,便拿着东西出了沈宅,在外面写生。 沈云深睡到了上午十点,这才打着哈欠起来。 “怎么才睡醒?你妹妹早就起来去写生了,就你天天睡也不见早起一回。”沈夫人嗔怪地看着他,又让人给他准备了食物。 “我又不是学生,干嘛要起这么早。” “我给鹿鹿准备了一些甜点水果,你去给她送过去。” 沈云深满脸不情愿,“随便找个佣人保安给她送过去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我去。” 沈夫人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看你不顺眼,行了?” 【作者有话说】 吱吱吱吱吱……有人吗? 第136章 你拽我头发? 不情不愿去给沉鹿送东西的沈云深在外面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碰到沉鹿,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终于在一处幽静可以看到外面大好景色的地方找到了沉鹿。 “我说你画个画跑这么远干什么,让我找了半天才找着。” 沈云深一边吃沈夫人给沉鹿准备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沉鹿转身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呀?” 沈云深把自己喜欢吃的全都吃了一个遍,剩下一些他不爱的,整理整理递给沉鹿,“妈给你准备的甜点和水果,吃。” 瞧着被他翻得七零八落的点心水果,沉鹿唇角抽了抽。 算了,好歹是妈妈准备的。 “谢谢。” 沉鹿一口一口地把这些东西吃完,又看眼前的画。 比赛虽然很重要,但是沉鹿最重要的还是十二月的统考,所以她眼前放着的是水粉。 这种画干得快,也很容易调色。 沈云深懒洋洋地瞅了一眼她画板上的画,不由地挑眉,“画得倒是挺像。” 沉鹿摸摸鼻子,唇角都快露出笑了,却听他又补了一句,“但是很丑。” 沉鹿笑容一收,转头瞪了一眼他,“你快回去,不要打扰我画画。” 还有,她画的哪里丑了! 青山绿水,不过才刚刚画了一个大概,出了一个型,他怎么就知道不好看啦! 沉鹿气哼哼的转头不再搭理沈云深。 他倒是没走,抬手就摘了沉鹿的渔夫帽给自己带上,然后找了一个地儿躺了下来。 慢悠悠说道,“我才不会去,老妈嫌弃我还不够,我回去不是找骂吗?” 沉鹿刚上了一笔颜色,听到沈云深的话,不由得替沈夫人辩解,“妈妈看到你回来很开心。” 虽然沈夫人对他又打又吵的,但沉鹿能够看到沈夫人瞧见沈云深回来时,带着亮光喜悦的模样。 和大哥回来时是一样的。 沈云深轻哼,转移话题,“你别忘了还欠我一幅画呢!” “知道啦!”沉鹿拱了拱小鼻子,不再搭理他,继续画画。 临到中午,沉鹿画完一整张,她们才回去。 沈夫人看着沈云深还帮着沉鹿拿画画用的箱子,唇角轻轻勾起,眼底满是欣慰。 高考持续到了八号下午,沉鹿便不在沈宅多呆了,和沈云深一块儿回珺庭。 “小深,你不多住几天?”沈夫人很是不舍。 “我还有工作呢,休息三四天了,明天后天得去拍一个广告,还要录综艺,没空啦。” “比你爸都忙。”沈夫人啐了一口,又叮嘱了他几句,让他注意休息,这才注视他们离开。 高三的学生走完了,沉鹿回到班之后,就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虽然她们现在还在高二,但头上没了高三的学生,就感觉,他们就已经在高三的班里了。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沉鹿话都不敢多说一句,飞快来到自己座位上。 就瞧见许白白正在呼呼大睡。 沉鹿很是无奈地拍她肩膀,“小白,醒醒,该上课啦。” 许白白打了一个哈欠,这才从桌子上起来,嘴里含糊不清,“让我再睡一会儿……” “你昨天干什么了?这么困?”沉鹿给她递了水,随口问道。 “追之前没来得及看的动漫,我一口气看到了凌晨,困死我了。” 说着,许白白又打了一个哈欠,嘴里被塞了一个吸管,她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奋发图强的坐好,“醒啦!” 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动漫这个东西,但前段时间在画展上看到的那些画,在沉鹿心中留下印象极深,她心神一动,好奇问道,“是什么动漫?” “怎么啦?你有兴趣了吗?” 沉鹿腼腆地笑了出来,说道,“有一点点兴趣。” 许白白正想大说特说地给沉鹿普及一下,就听上课铃响了。 班主任也早早走了进来。 她只好把话咽下去,“等一会儿下课了我再给你讲。” 沉鹿轻轻点头。 “同学们,昨天高考刚刚结束,这也就意味着你们也已经踏入了高三的行列。” “距离高考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也是非常关键的一年,大家千万不能觉得自己现在还是高二的学生就松懈,觉得还没在高三,还能再玩。”班主任非常严肃的对学生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打起十二万的精神,应对未来高三高强度的学习!” “更何况你们中间还有一些是学艺术的,学画画的,除去你们准备艺考的时间,你们仔细算算,还有多少时间能留在学习上的?” 班主任的这句话,让沉鹿顿时收起了当初自己因为一场画展而澎湃激荡的心情。 她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手中的笔。 有些东西,在特殊时间里……不应该再想。 班主任又说了许多激动人心的话,让这些在假期中玩得乐不思蜀的学生收敛了几分。 回归到学习,许白白和阮石看沉鹿闷头写卷子的模样,她们不禁相视一眼。 想找她玩的心情只能暂时按捺住了。 也许是年级第一每天都这么努力的学习,不知不觉也感染了许多人,让他们也投入了学习之中。 课间,沉鹿拿着水杯去接水,问许白白:“小白你要喝水吗?” “我不想过去……”许白白学了一天,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抽干了一样,目光无神的看着黑板。 沉鹿抿唇笑了出来,便拿起许白白的水杯,“你先休息,我帮你去接一杯。” 教室里放着的热水已经被接完了,沉鹿只能出去到走廊尽头的饮水器那里接水。 这里没有多少人,沉鹿一边看着热水往下流一边想着刚才没有解出来的物理题。 忽地,她的头皮一疼,沉鹿蹙起眉头,转头看过去。 就见早该毕业的顾萝站在自己身后,冷笑的看着自己。 “你拽我头发?”沉鹿拧着秀眉。 顾萝轻呵,“我拽你的头发干什么?” “你被晏老收做徒弟了?”顾萝上下扫她。 “与你无关。” 沉鹿对顾萝讨厌极了,也不想和她废话,扭头将接好水的被子拧好,越过顾萝就准备离开。 第137章 沉鹿被鬼上身了! 顾萝沉沉看着她,“你一个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的孤女,真好意思拜晏老为师?” 沉鹿脚步一顿。 只听顾萝继续说道,“你以前的养父养母就是被你害死的?” 顾萝带着讥讽的笑容,“在南城潜龙山住得爽吗?你养父养母耗尽家财供你读书,而你却害死他们,还占用他们救人的功劳,住在沈家……” “沉鹿,你可真是不要脸。” 顾萝的话,宛如毒蛇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在沉鹿最薄弱的地方,让她面容发白,不住往后退。 “沉鹿,你要真对你养父养母还有一些情意,就不应该住在沈家,而是回你的南城,回你的福利院!” 今天也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走廊上空是明媚的太阳,不留余力地将世界能照亮的地方全部照亮,带着温暖,热烈的温度。 可这分明能温暖他人的力量,却如何都照不进沉鹿的内心。 沉鹿浑身发颤,杏眸瞪圆了,从瞳孔看向内心,脆弱又易折。 好不容易扳回一城,顾萝心中总算舒爽了一次,她高高在上的看着沉鹿,冷笑一声,握紧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走。 沉鹿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上课铃响,她才恍然如刚醒来一样,准备往回走,可她手脚冰凉,动作也不听自己使唤,一抬脚整个人就朝地上栽去。 一个身影比她更快地跑过来,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后拉。 沉鹿撞进了一个充斥着烟味的怀抱。 她神情恍惚,看了一眼那人,又没什么情绪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沉鹿发白的面颊隐隐透着易碎脆弱,不在状态的模样让人不由得担忧。 “谢谢。”沉鹿往后退,握紧着手中的杯子,声音空洞得厉害。 寒冠玉看着她低着头往教室里走,背影清瘦,那弱小的脊梁上,似乎扛着比她重千倍百倍的东西,压得她的背弯下来。 寒冠玉的心脏猛然被紧紧攥住,生疼得厉害。 离开的顾萝看着手中一缕细长的秀发,她眼底透着浓郁翻滚的黑,氤氲在周身,使得她看上去不像是这个年龄的人。 她握紧了手,转身去了一趟私人医院。 …… 沉鹿很不对劲! 沈云深一边把沉鹿爱吃的白灼虾全部抢来,一边观察着沉鹿。 她就跟没看到一样,甚至还吃了一口香菜。 沈云深瞳孔地震,又用手在她眼前来回晃。 可她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默默地吃着碗里的米饭,连菜都不夹了。 “沉鹿?沉鹿!”沈云深扯着嗓子喊她的名字。 她看了一眼沈云深,有气无力,“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沈云深非常严肃地看着她,又站起来隔着餐桌,绕着沉鹿走了一圈,“你最近完全不在状态好不好?” 她默了默,勉强在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怎么不在状态啦?我每天都在好好学习,好好画画。” 沉鹿低下头,又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口米饭,“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画画了。” 说完,沉鹿就像是逃跑似的走了。 沈云深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那股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就更加强烈了。 这家伙每天至少也能吃一碗饭,今天晚上竟然只吃了两口! 她肯定是状态不好。 沈云深也不吃了,放下筷子走向沉鹿的画室。 这家伙没有关门,沈云深从外面,就看到沉鹿拿着沾了水的画笔以为是蘸了颜料,直接往画布上画。 结果弄湿了画布,一点颜色都没有。 沉鹿自己都愣了,看着白皙的画纸,她无奈的苦笑一声,又觉得心中闷闷难受的厉害,眼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干涩太狠,又有眼泪想从里面往下流。 她吸了一下鼻子,手指快速拭去要流却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低着头一言不发。 门口站着的沈云深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看到了沉鹿擦眼泪! 这家伙坐在椅子上,小小一团肩膀都在抖。 她是在哭?! 向来五大三粗,见人就怼的沈云深这会儿竟然感到了有一丝的无措。 沈云深见过不少人哭,绝世美女在他眼前哭得梨花带雨他都不假辞色。 但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沉鹿哭呢,可他也没听见这人哭出来声儿啊! 沈云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犹豫了半晌,最后决定他纡尊降贵的哄哄她。 沈云深走了进去,站在她身后,说道,“还说自己好得很,好得很能用水画画?” 这话一说出口,沈云深就后悔了。 他这不是往沉鹿伤口撒盐吗!? 沉鹿抬起头看他,就见沈云深满脸别扭,又带着一股唯我独尊的劲儿,看着奇怪极了。 看来今天是画不成画了。 沉鹿将东西收拾起来,说道,“今天不画了。” 声音发闷,肯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沈云深观察着沉鹿,可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又不说话了,从画室走出去,回了卧室。 “哎……”沈云深追了上去。 却见沉鹿忽然就停车了,他差点没撞上她。 “你干嘛?” 沈云深被她吓了一跳。 就见沉鹿露出一抹笑,轻轻浅浅的,像是清澈露珠一样透彻。 沈云深的话立刻堵在了喉咙处,说不出来了。 “二哥,你快去休息,我没事。” 那娇娇软软的一声二哥,让沈云深的心都飘起来了,像是在云端一样。 下一秒,他就听见关门的声音。 沈云深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这是被沉鹿给套路了,沉鹿能用这种软绵绵的声线和他说话,这要是没事儿才怪! 紧接着,沈云深又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失败。 看来他是不可能做出哄人这种活儿来了。 他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客厅。 手机响了起来。 沈云深一看,发现是沈泊行。 他连忙接起来。 “小叔?不好了!” 在外半个月,刚刚坐飞机抵达北城机场的沈泊行听到这话,不由地挑眉。 “怎么了?” “我感觉沉鹿被鬼上身了!”沈云深小声说道。 沈泊行:? “别乱说,到底怎么了?”沈泊行皱起眉头低呵他。 第138章 她的泪,让他心都碎了 沈云深只好全盘托出,他还想再说什么,沈泊行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沈云深抓着脑袋,现在小叔在外面,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回来的啊。 沈云深唉声叹气,目光又觑向沉鹿紧关着的房门。 要不……再给大哥打一个电话,让他哄哄? 大哥可比他对沉鹿好。 沈云深愁眉不展地给沈青山打电话,结果被沈青山给挂断了。 沈云深气坏了,给沈青山发消息:大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沈青山没回。 跳脚的沈云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忽地,听到有开门的声音。 沈云深连忙站起来朝外看去,就见玄关处站着风尘仆仆的沈泊行。 他眼睛一亮,“小叔!你回来了!?” “嗯。”沈泊行解开外套扣子将它挂在衣架上,上下扫沈云深,说道,“你不去休息在客厅干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沉鹿吗?”沈云深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去看看,你回房。” 沈云深看沈泊行已经抬脚走过去了,他便放心了。 毕竟沉鹿是非常信任小叔的,她有事肯定会对小叔说。 沈泊行走到门口,敲了沉鹿的门。 “二哥,我已经睡觉了。” 房间里传来闷闷的女声。 二哥? 沈泊行轻轻挑眉,看着往楼上走的沈云深。 他不在这几天,这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是我。” 泛着低沉的男声响起。 里面没有说话,但脚步声却渐渐近了。 门被打开了。 沈泊行幽深眼眸定眼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她穿着杏白的睡裙,细柔略微蓬松的头发在肩上搭着,那杏眸并没有想象中看到自己后而变得闪亮,乌黑乌黑的,藏了本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悲伤。 瓜子小脸此刻还清瘦了不少,看上去越发的脆弱。 沈泊行狠狠皱起眉头,他就出去半个月,怎么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变成这样? 沉鹿也在看沈泊行,他仍旧俊美无双,高大的身体盖住她的影子,她的个头才到沈泊行的肩膀。 沉鹿想念极了沈泊行,看到他后,心中莫名的委屈与闷痛便如潮水一般涌上来,使得她眼眶发红,不自觉地朝他靠近,像是依赖着可信之人的小猫,小爪子轻轻拽住他的衣袖。 晶莹泪珠挂在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喊道,“小叔……” 那声音哑得不像话,一出口,就让她本努力隐藏的哭腔暴露了出来。 沈泊行的心都被紧紧攥住了,他大步朝前,几乎一俯身便将她整个人提进了怀中。 她是那么小,后臀被他臂弯抱着,沉鹿的双腿便落在了他的腰两侧,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好好的,哭什么?”沈泊行一脚将卧室门关上,朝房间里走去。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就让沉鹿那惶恐摇摆的心情彻底崩溃,两只藕臂环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沈泊行见到沉鹿以来,他从未见过这丫头哭得这么伤心,那么内敛的性格,竟然在此刻哭得伤心欲绝,几乎控制不住。 充斥着滚烫的泪水如线,不断落在沈泊行的肩头,洇湿了他的衣服,抽噎难停的呼吸铺洒在他的脖颈处,贴着血管,让沈泊行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她哭得快断气了,手还攀着他的脖子,死死地抱着他,仿佛这是她唯一能够感到安全感的方式。 沈泊行没有办法,只能像哄小孩儿似的抱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鹿的情绪发泄了一半,总算恢复一些理智,一边抽噎,一边往后退。 那哭肿了的眼眶,羽睫沾着泪珠,微微颤着,将眼眶中的泪水挤了出来。 沈泊行看着她哭得不成样子的脸,哑声说道,“小花猫。” 他坐在椅子上,抽了纸巾,把她脸上乱七八糟的泪与鼻涕全部擦干净。 她的身体还在因为抽泣而颤抖,又带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坐在他的腿上,往后退了退。 “别乱动。”沈泊行教训她。 沉鹿果然不动了,只用自己那双红红的眼睛看他,她的心情难以平复,大脑不断在回荡顾萝对她说的话。 一想起,她的泪便簇簇落下来,跟个泪人儿一样。 “怎么又哭?”沈泊行的语气又轻又低,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柔,如水一样。 沉鹿有苦难言,摇了摇头,自己就把眼泪擦掉,找了一个借口,“我太想小叔了,看到小叔太开心。” 她一边说话,还在更咽,软软的语气,不自知带有多大的威力。 沈泊行目光幽深,她拙劣的撒谎被他一眼看穿,可这话还是让他内心悸动。 大掌落在她的脸上,拇指一刮,便刮去了她脸上的泪。 她的皮肤太嫩,沈泊行都不敢用大力,仿佛只要他一使劲儿,她脸上都会留下一个印子。 温柔至极的动作,让沉鹿有些恍惚,看着他如画的眉眼,里面氤氲着自己所看不透的浓烈情绪。 她愣愣的问,“小叔……如果我有亲生父母,会怎么样呢?” 这话说出口,连沈泊行都愣了一下。 他垂着眸子,看怀里的人儿。 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儿,任谁都不舍得打骂一句。 她若是没有走丢,她应该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 或许沉鹿的性格会更自信一些,笑容更明艳一些。 哪怕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她过得也比以前好。 这些念头只是一念便过去了,沈泊行将她今天情绪的崩溃与她的问话相结合,便知道,一定有人提及了她养父母,或许连带着现在的沈夫人沈之明都提起来,让她惶恐不安了。 沈泊行眼睛一暗,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道,“假设你的亲生父母对你如何我不知道。” “但你现在在沈家,便是我大哥,大嫂的心头肉。”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又把她要留下的泪给擦拭,问她,“我对你不好了?” “没有,小叔对我很好。”沉鹿又差点哭出来。 就是因为太好了,让她无法承受。 第139章 那就让我抱一会儿 那樱唇微动,沈泊行眼眸愈发的黑了,轻抚着她的后背,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中,那姿态,宛如他拥的是自己的爱人。 他努力闭上眼睛,低吁一口气,眼前最重要的是把怀中的这个小姑娘哄好。 沈泊行又低声问她,“你可见你爸妈对你的疼爱是勉强?” 沉鹿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你既然知道他们对你的疼爱是真心实意,为何还要感到害怕?”沈泊行淡声说。 闻言,沉鹿更加震惊了,小叔他……竟然看出来了! “你前养父母不是因为你而死,是因为我大哥大嫂而死,他们遗愿是让你走出大山,大哥大嫂把你接过来,难道是为了让你感到痛苦的吗?”沈泊行说着,不自觉又带了一股严厉。 瞧沉鹿往后缩,他神情一顿,才想起来沉鹿可不是自己的下属。 他语气又放柔了一些,“你若当真觉得他们的关心于你来说是压力,便更应该努力,无愧于他们的教导。” 沈泊行最后一句话,让沉鹿如醍醐灌顶。 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也是为了不让那上几十万的学费白交。 如果沈夫人在她身上投入这么多,可她还一面带着愧疚一面堕落,那真就是畜生不如啊。 沉鹿不禁咬住唇,暗暗想自己最近到底是什么了,顾萝几句话就搅得她心烦意乱。 “对不起……小叔,是我想岔了。”沉鹿苦着脸道歉。 她的神情落在沈泊行眼中,他就知道沉鹿已经想通了。 沈泊行唇角轻轻勾起,露出浅淡散漫的笑容,“哭湿了我的衬衫,你怎么赔?” 闻声,沉鹿看向沈泊行那弄脏了的两个肩膀,她面红如霞,脚趾都缩了缩,干巴巴的说道,“那我……给你洗一洗。” “家里有阿姨,我让你洗干什么?” 沈泊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她身上香软得不行,抱她就跟抱了一团一样,令沈泊行处处舒心。 沉鹿睁着眼睛看他,努力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办法来。 那纯粹被水洗过的黑眸晶莹剔透,眼睫细密纤长,轻眨着,宛如羽毛轻轻刮着他深潭内的水面,漾起一波接着一波的涟漪。 沈泊行喉结滚了又滚,有些无奈的闭上眼睛,把她抱在怀里。 “既然想不出来,就让我抱会儿。” 那温暖的臂弯充满了力量,沉鹿撞进他的胸膛,才发觉到自己和沈泊行现在的距离是那么近,她依偎在那里,面颊绯红一片。 “别……别人家小叔和侄女的关系……也这么好吗?”沉鹿从来没有和外面其他长辈这么相处,她不明白,也不知道。 可沉鹿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是,小叔的怀抱很暖,让她放下一切戒心与不快,让她感到温暖,舒服。 她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沉鹿小小的抬起脑袋看他,就见沈泊行眼下带着难掩的疲倦,闭着眼,似乎是在休息。 沉鹿不想打扰他,又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小脑袋在他怀中轻蹭,沈泊行被她蹭得满身火气,便提着她的脖颈看她。 只见这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水波在眼中流动,看着他,露出清甜如果酒一样的笑,酒窝浅淡,酒不醉人人自醉。 “开心了?”沈泊行声音沙哑。 她重重点头,攀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小叔,谢谢你。” 沈泊行拍她的背,“开心了还不下去。” 沉鹿手忙脚乱的从沈泊行的身上下来,没瞧见他立刻双腿交叠。 “去躺床上睡觉。” “小叔你不睡吗?” “等你睡着我便走。” 沉鹿不知道有多开心,她飞快的点头,飘扬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她躺进被窝,抬着脑袋看了一眼沈泊行,又飞快的钻了回去。 沈泊行深深看着她,最后收回目光,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来。 哭累了的沉鹿早在进入被窝后没多久便睡着了,她呼吸平稳,眼尾还带着尚未消散的红,宛如上好的眼影,为她添上几分魅色。 她对他不设防,房间里有一个大男人,她还能睡得如此香甜,沈泊行当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说她太信任自己不好。 沈泊行看了她很长时间,沉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转了一个身,把自己窝了起来。 沈泊行拨了拨她的头发,没再说什么,抬脚离开。 一夜睡梦香甜,沉鹿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可谓是精神饱满。 她还觉得自己昨天看到小叔是做梦,便过去敲了敲沈泊行的门。 里面没人应答,沉鹿只好先去了客厅。 只见没有给她开门的沈泊行,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的台前,额头碎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地散着,仰着头喝水。 原来小叔真的回来了。 沉鹿眼睛微亮,连忙走过去,“小叔!” 沈泊行把杯子放下,瞧她精神奕奕的样子,不由得挑眉,“醒了?” 沉鹿嗯了一声,“小叔昨天什么时候回来了的呀?” “七八点。”沈泊行随口说了一个时间。 沉鹿又哦了一声。 “去准备吃饭。” 沉鹿点了点头,立刻跑回卧室去洗脸刷牙,然后吃饭。 沈云深一觉睡醒,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他看沉鹿心情很好的一边给自己剥鸡蛋一边摇着脑袋,不由得感到稀奇。 这家伙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好起来了。 也罢了,反正肯定是小叔给哄好的。 这么想着,沈云深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拿来,打开一看,发现是沈青山打来的。 沈云深哼了一声。 被沉鹿听到,她黝黑着眼睛看过去,“怎么啦?” “没事儿。” 沈云深把电话接通。 沈青山充斥着疲惫的声音响起,“昨天晚上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有事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沈云深说道,“大哥,你不会去干什么坏事儿去了?听这声音怎么不太对?” 沈青山无奈了,“瞎说什么。” 沈云深就把话筒点成外放,问他,“那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沉鹿剥鸡蛋的手慢了一些,又看看沈泊行,他还在一如既往地吃早餐,并没有任何波动。 听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话,沈青山只得说道,“我做的一个项目昨天有了进展,昨晚一晚我都在实验室算东西,接你的电话干什么?” 沈青山是物理学家,现在又升了教授,手中的课题只多不少,再加上明年他就要接收博士研究生当学生了,要多拿出一些项目做底气才行。 沈青山向来很忙,有时候能在研究室里三天三夜不出来只为了算出某一机械可运行的可行性,今天才熬了一晚上,可以说是很常见了。 沈云深也知道自家大哥是物理狂魔,听到解释,只能讪讪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青山又问他。 这下沉鹿和沈泊行都看向他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沉鹿不高兴,他想办法找人哄她高兴啊。 可现在沉鹿已经高兴了,沈云深再把这件事情告诉沈青山,那不是让沈青山徒增烦恼吗? 沈云深不由得开始想着怎么狡辩。 沉鹿见状,便先一步说道,“大哥,昨天是我和沈云深吵架了,他气不过,才给你打的电话。” 沈云深瞪大了眼睛,怒视沉鹿,他是那种吵不过就告状的人吗?! 而沈泊行,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沉鹿。 她现在倒是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被沈泊行看,沉鹿不由得心虚到脸红。 要是沈青山在这里,必定能看出来沉鹿在撒谎,可他现在不在。 这二人又时常打闹,极为不对付,沈青山便教训沈云深,“你多大了还和妹妹吵架?也不觉得害臊。” 沈云深要掐死沉鹿的心都有了。 后者讪讪一笑,又和沈青山说了几句话,安抚住他,这才把电话给挂了。 “沉鹿!你看我不打死你!”沈云深就要发作,却听沈泊行轻轻放下手中的粥碗。 那怒火立刻偃旗息鼓,消散得无影无踪。 沉鹿说道,“对不起嘛,下次妈妈要是打算说你,我帮你行不行?” 沈云深哼哼两声,“帮我两次。” 后者忙不迭点头,这祖宗才心满意足的不和沉鹿计较了。 …… 今天是周五,沉鹿上完课之后,回来便打算收拾东西,准备回沈宅。 在家休息的沈泊行看着她,说道,“今天你不用回去。” 闻声,沉鹿茫然地站了起来,“为什么?” 沈泊行眉眼溢着清浅的笑意,“说好了带你出去玩,忘了?” 沉鹿哇了一声,充满期待地走了过去,“真的!?” “你若是不想去……” “想去想去!” 沉鹿连忙打断沈泊行的话,“我都等很长时间了,我想去!” 沈泊行勾着唇,“想好去哪玩了?” “画室里的一个好朋友说,北城的海底世界很好玩,小叔,我们能去那里吗?” 她全是期待的样子,就算沈泊行想拒绝都没有办法开口。 而且,他也不想拒绝。 沉鹿亮晶晶的眸子,看到沈泊行轻轻点了头,她立刻东西也不收拾了,高兴地蹦来跳去。 看来真是被压抑久了,这会儿完全是解放了天性,恨不得一下蹦三尺高。 【作者有话说】 小叔天下第一! 第140章 亲手为她戴上 因为要出去玩,沉鹿先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 沈夫人听说沈泊行要带她出去玩,便立刻喜笑颜开了,“我本想着等你放假之后再带你玩呢,又想想你还得出去写生,在家带着肯定没有和你小叔一块儿去玩开心,想去就去。” 沉鹿乖乖点头,说道,“那等我下星期再回家。” 沈夫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挂断电话之后,沉鹿便开心地将手机放在一旁,她去找沈泊行。 “小叔,我已经给妈妈打过电话了,她同意啦。” 闻声,在书房内的沈泊行抬眼看她,想起之前视察商场时,给她买的东西,索性站起来。 “你和我过来。” 沉鹿觉得好奇,却也跟了上去。 行李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被助理送了过来,在玄关处的储物室里放着,里面的东西已经拿出来了。 沈泊行开了卧室门。 沉鹿只进来过一次,不过没敢多看。 现在再进来,她目光小心翼翼窥了一眼。 房间格局和自己那个房间差不多,不过布置比她那边更加简洁,没有那么多小姑娘家用的,所以显得格外冷冽干净。 沈泊行将放在抽屉里的一个盒子打开,递给她。 “这是给我的吗?” 沈泊行用气声回她一声,又道,“打开看看。” 沉鹿哦了一声,将盒子外的彩带拉开,掀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绒盒,有一点重量,应该不是小东西。 她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沈泊行,只见他斜倚着柜体,那漂亮撩人的丹凤眼此刻正看着她拆礼物。 目不转睛的,专注至极。 沉鹿的脸颊有些红,小声问他,“这里面是什么呀?” “打开不就知道了?” 沈泊行不告诉她,贝齿咬唇,沉鹿只好将绒盒打开。 里面放着一块很漂亮的手表。 金色的细带表身,中间的表盘是白色的,上面点缀了与表身同样的碎金细闪,时间刻度和日期刻度都没有转动,显然是还没有激活。 沉鹿很喜欢这种颜色明亮的东西,加之是沈泊行送给她的,她的眼睛就更亮了。 “喜欢?”看着她柔亮的模样,沈泊行唇角一勾,丹凤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沉鹿点点头,“喜欢!谢谢小叔!” 沈泊行笑意更浓,他从绒盒中将手表取出来,手指按着旁边的调整小盘,将手表的各项时间激活。 男人总会对车,表这种东西不能免俗地喜欢,而沈泊行,则更喜欢手表,他有一储藏室的表,不过那些都是他带的。 买女式手表,这还是第一次。 纤细的金色表链在他大手中显得尤为小巧,沈泊行指尖弄着表盘,沉鹿看的目不转睛,他的手本就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现在微微曲着,认真又帅气。 “大盘是时间,这个小盘是日期。”沈泊行低声对她说道。 话落后没听见她回答,便抬眼看她,只瞧着小姑娘伸着个小脑袋,好奇的盯着他的手看。 喉间溢出轻笑,沈泊行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敲一下。 “唔……”沉鹿回神,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小叔,你打我干什么呀?” “我的手,好看吗?”沈泊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沉鹿这才发觉是自己偷偷看他的手被他发现了,她不由得一阵脸红,磨磨蹭蹭的不肯多说话。 沈泊行又说道,“把左手抬起来。” “哦。” 她老实举起自己的左手。 沉鹿的手腕纤细柔白,没什么肉,手腕处突出的骨骼弧度柔和,丝毫不显得突兀。 带着热意的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腕,拇指扣着内里那柔嫩滑软的皮肤,烫得沉鹿眼睫发颤,她不受控制地抬眼看向了沈泊行。 只见他丝毫没受影响,低着头弄着自己的东西。 手腕背部忽地一凉,沉鹿一激灵,就感到手腕上一阵摸索。 沉鹿的手腕实在是太细了,表戴在她的手腕上,沉鹿只要一垂手就会掉下来。 沈泊行眉头微蹙,他便将手表取下来,往房中走去。 沉鹿反应过来,便踩着他的步伐,一阵小跑的跟上去。 他开了一道暗门,沉鹿目光朝里面一看,不由得一震。 “小叔,这都是手表?”她瞠目结舌。 沈泊行以为她喜欢,便说道,“以后给你多买一些,再准备一个储物间就是。” “不,我要一块手表就够了!”沉鹿连忙摆手。 沈泊行轻笑,“你倒是容易满足。” 他将中间放着的台子上抽屉拉开,里面放了许多工具。 沉鹿好奇的看着他将工具拿出来,然后将表链卸掉一截,然后重新组装,不消片刻,再给沉鹿带上的时候,这表链已经完全合适了。 柔白的手腕与金色相撞,一时间就连沈泊行都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手好看,还是戴了表的她更好看。 沉鹿抬起手腕,看了半天,眉眼微弯,犹如晨曦露着微光的丛林,闪烁明亮,“谢谢小叔!” 沈泊行摸了摸她的脑袋,按下她看自己信赖又不设防的目光,他喉结滚了又滚,只觉这姑娘撩人却不自知,使他自己在理智线上不断挣扎纠结。 当真是……让人又甜又苦,百般滋味,只有他一人懂。 从沈泊行房间出来后,沉鹿就去和沈云深显摆去了。 沈云深嘴上说着不在意,但目光却使劲儿的往沈泊行身上看,明晃晃的潜台词再清楚不过。 我也要! 沈泊行慢悠悠吃着饭,极为双标道,“你手底下已经有了手表代言,要表找你品牌商要去。” “小叔!你送沉鹿都不送我!你偏心!” “给你你也带不上。” “那可以给我男表!” “你带上太丑。” 沈云深气得张牙舞爪,一旁沉鹿却是笑得肚子疼。 沈泊行给她夹了一块儿鱼肉,让她收敛一些。 沉鹿只好把鱼肉放进口中,鼓着腮帮子嚼着,努力忍笑。 但她眉眼弯弯,盛着万千星光的眸子在此刻熠熠生辉,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很好。 晚上画完画,沉鹿回到房间又把作业写完,这才开始纠结起来。 明天要和小叔出去玩,要穿什么衣服才好呢? 【作者有话说】 点击换装,为女鹅选取约会装扮 还有一更,马上来 第141章 像一只挠人心肺的小猫 沉鹿的衣服有很多,其中大多数都是沈夫人给她买的,再加上沈泊行让助理每个月送来五身当季的新款,短短几个月,沉鹿的衣帽间已经塞了一半。 这还是因为她的衣帽间太大了,别人睡觉也就只要四米乘三米的房间,而沉鹿的衣帽间就有这么大。 此刻沉鹿将装着衣服和鞋子的柜门拉开,看着里面花花绿绿的衣服,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的眉头轻轻蹙着,似乎是在考虑到底该怎么进行搭配,选来选去,旁边让沉鹿用来坐下换衣服的长沙发凳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最后,沉鹿挑了几条长裙和半身裙。 搭来搭去,都没有发现什么让沉鹿觉得称心的衣服。 她的目光又看向柜子里,思来想去,选了一条半身裙。 选好衣服之后,沉鹿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在了床上,睡了一个香甜的觉。 早上吃过饭,沈云深便急冲冲地去拍广告了,沉鹿则回房间换好了衣服。 又兴冲冲跑出来。 迎面便撞上刚从房间出来的沈泊行。 他换了一身极显年轻的装束,虽然还是黑裤衬衫,可没有穿西装,也似的得他少了几分上位者的肃冷压力。 沈泊行为了让自己更加严肃,头发也经常用发蜡固定,但今天他的头发洗过后,随意落在耳垂,遮住了额头,只露出清隽的五官,减去凌厉,只剩下优雅清贵。 沉鹿看得愣神,察觉到他戏谑的目光,又脸红的将目光挪开。 她最近怎么回事…… 总是会盯着小叔看出神。 她很是不好意思的将目光收回来,手指捏着身上的那条裙子的布料,觉得呼吸有点不顺畅。 “看完了?”沈泊行挑着眉,上下扫她。 半身裙逶迤,盖住膝盖,露出小半截白皙的小腿,脚上穿着白色的袜子,腰肢被半身裙收束,上身白色修身的衬衫,临到腰间,被扎进了裙腰里,目光看去,沈泊行只觉她的腰极细,仿佛一只手就能握过来。 他眼眸深处情绪深邃,指腹微微摩擦。 之前她哭,情急之下把她抱怀里哄的时候,沈泊行却半点都没想着用自己的手去丈量她的腰,到底有多细。 只是觉得她浑身上下都软极了,被他抱在怀中,那种感觉比他当初将首都沈家的控制权夺回来都要圆满。 沉鹿虽然没有化妆,但颜色绝对没有减少半分,她皮肤本就白皙,一双水灵灵的杏眸此刻因为高兴而显得格外有神,鼻梁小挺,唇瓣没有用口红,只透着健康的粉嫩,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沈泊行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声音暗哑,“收拾好了?” 沉鹿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全都收拾好啦。” “走。” 沈泊行率先抬脚朝玄关走去。 沉鹿换上一双白色的鞋子,跟着沈泊行一块儿下了楼。 她在坐上车后,清丽面容上都还带着说不出的开心,明亮的眼睛看着外头,心马上都快飞过去了。 小姑娘不老实,在副驾驶上动来动去。 沈泊行眉头微蹙,教训她,“坐好,别乱动。” 她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坐回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只见沈泊行俯身过来,淡淡的幽香靠近,沉鹿瞪圆了眼睛,极力将自己往后贴。 见状,沈泊行不由好笑,“你躲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躲呀。” 沈泊行抬手,利落将她耳旁的安全带拉下来,然后给她绑上。 “下次再不绑安全带,我把你扔下去。” “谢谢小叔!” 瞧她不怒反而笑嘻嘻的,沈泊行心中微动,不再说什么,将车子启动,朝外开去。 “小叔,海底世界在哪啊?上次我和小白去了游乐园,那里可好玩了。” 路上,沉鹿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像是一只百灵鸟似的,声音清脆,却不会惹人厌烦。 沈泊行心情好,踩着油门,车跑在高架桥上,他回答,“距离城内比较远,在南四环的未央湖那里。” 沉鹿很早之前就学过,北城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城外湖泊众多,连带着北城中都有很多公园,而且非常漂亮。 其中未央湖所在的地方,听说很久之前是一个皇家别院,不过经过时间的流逝,别院已经没有了,只留下这一个处处都是景色的未央湖。 沉鹿便对它更加好奇起来,在车子上通过窗户不停地朝外看。 那一副好奇模样,让沈泊行忍俊不禁。 笑过之后,沈泊行心中又泛起疼惜。 正张望着往外看的沉鹿,忽然感觉头上有大掌轻揉,紧接着,便听一旁的沈泊行轻声说道,“等你毕业,想去哪小叔都带你去。” 这话惹得沉鹿心脏砰的一跳,那是极不规律的,失去她控制的,让她感到眩晕的一跳。 她将目光收回来,乌黑杏眸看着他。 “怎么?不想去?” “想!”沉鹿连回道,她顾不得探究那失衡的心率到底是为什么,便先一步地肯定了沈泊行的话。 或许也用不了多久,她才能明白,那一下急速跳动的心率,叫心动。 她尚未明白这种心情,只知道小叔说的什么,她都愿意跟他一块儿去做,无论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车开了一个小时,沉鹿看到最后,没忍住倒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一条小缝,用来呼吸。 沈泊行将音乐打开,车速也变得平稳起来,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又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海底世界。 今天是周六,来这边玩的人倒是很多。 沈泊行只看了一眼,便将车停在了贵宾区域上。 沉鹿还没睡醒,这会让反而睡得更香甜了,小脸被挤得露出肉肉,显得憨态可掬。 沈泊行看了她半天,没有忍住,抬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皮肤细嫩,手感极好。 下一秒,她的脑袋忽然往下栽去,惊得沈泊行抬手拖住。 紧接着,沉鹿睁开了眼睛。 睡眼朦胧,溢着水意,茫然的看着他。 “小叔……”她声线轻哑,透着气泡音,犹如一只挠人心肺的小猫,让沈泊行有些难以自持。 他将手放下来,声音发紧,“到了。” 第142章 抓住他的手 海底世界在前年刚刚建成,所占面积极大,也是因为占地,所以才选择在郊外这种地皮没有那么值钱的地方建造。 沉鹿跟在沈泊行的身后,看着里头各种游玩的地方,一时间还有些奇怪,这也不像是能装下鲨鱼之类的场所。 像沈泊行这种身份的人,他无论去哪里,都有一定的优待。 沉鹿想说她想来海底世界玩,享受的比之前在游乐场玩的时候优待更多。 她跟在沈泊行的身边,好奇的在四周张望,没一会儿,就和沈泊行相差的就有些远了。 沉鹿走得慢,又不停地在四周来回打量,而沈泊行却与她相反,在他绝大部分时间里,只要确定要去的地方之后,便绝对不会往四周多看一眼。 沈泊行脚步很快的走远,等他反应过来身边没了脚步声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这是出来玩的,完全没必要走这么快。 他脚步一停,略微顿了顿,看向身后,就瞧见四五米处,沉鹿正盯着一个大大的海洋花墙看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和他走散了。 沈泊行捏了捏眉头,只能拐回去。 “看什么?” 头顶忽然传来声音,惊得沉鹿小小一跳,她思绪回笼,素手牵着他的衣服,很是兴奋的说道,“小叔,这个好看!” 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立刻要和亲切之人分享一样,小脸都红扑扑的。 沈泊行低头瞧她抓着自己的小爪子,勉为其难的赏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海洋花墙。 说是花墙,其实就是画着各式各样海底生物,颜色是十分和谐的高饱和度蓝色,在这种明艳天气下,显得极为漂亮。 也怪不得沉鹿会喜欢。 “是不是很好看?”沉鹿炫耀般的说道。 对这种绘画鉴赏能力一般的沈泊行勉强点头,“尚可。” 沉鹿也就只是看看罢了,她让沈泊行瞧完,便松开他继续往前走。 手还没垂到身侧,就被人拉住了手腕,“好好拽着,一会儿走丢了,我可不找你。” 沈泊行声音闲散,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开口。 沉鹿眼眸清亮,看着手中牵着的薄薄布料,腮帮子微鼓,红着脸轻轻点头。 沈泊行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一会儿,他的步伐已经没有那么快了,几乎全部注意力都在腰侧抓着的布料上,只要他感觉到衣服一紧,就知道沉鹿一定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感到新奇的东西,沈泊行便耐心的等她看完。 这不自觉的适应沉鹿脚步,就连沈泊行自己,都不曾发觉对她多了几分纵容。 好在,沉鹿还惦记着海底世界,在陆地上面看了一会儿,便不再多停,这拉着他的衣服让沉鹿有了可乘之机,兴冲冲地扯着他朝最大,人最多的一座建筑走去。 沉鹿不看不知道,等她进去后就发现内有乾坤! 这里人群很多,沈泊行看得微微蹙眉,抬手便将身后的沉鹿捞过来,护在怀中朝走过人群,去了特殊通道。 四周人群嘈杂,人流并肩接踵,身体摩擦也是难免,可被沈泊行护在怀中的沉鹿,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冷香,肩膀处落下有力温热的大掌,温度传到她身上,连带着那一块儿皮肤都变得滚烫发热起来。 更何况是贴着他胸口的另一块儿肩膀。 她大脑难以自控的发昏起来,心口升温,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不停向上翻滚着热气,蒸得她面上发红,似是擦了上好腮红一样,美不胜收。 正当沉鹿感到自己有些窒息的时候,嘈杂的人声消失了,任由沈泊行带着自己走的沉鹿,这会儿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肩膀处的手掌挪开,沉鹿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沈泊行。 她手指不由自主地抓住自己斜挎小包的带子,捏了又捏。 “发什么愣?”沈泊行的声音响起,“还不过来?” 闻声,她连忙抬头,就见沈泊行站在电梯里,正等她进去。 沉鹿抛去杂念,和沈泊行坐着电梯,往下层走。 她略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叔,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电梯的啊?” 沈泊行双手插在兜里,语气懒散,“海底世界的管理层送来的地图上标了。” 沉鹿瞪圆了眼睛,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沈泊行窥她,“难道你要去和那些人去挤?” 想起方才人来人往的潮流,沉鹿也觉得害怕,连连摇头,“不,不想。” 电梯叮的一声,落定,门开。 沈泊行一边走,一边懒洋洋的对她说道,“那就别害怕使用特权。” 沉鹿跟上沈泊行的脚步,走过一段很黑的通道,来到一个比较明亮的地方,工作人员给他们鞋套,让他们穿上。再次掀开帘子时,她眼睛微抬,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夺走了所有目光。 半圆形的百米走廊,头顶湛蓝色海光落在地面,光影浮动,波光粼粼,一抬头,水中闲散游荡的鱼儿三两成对,四五成群,往前一走,透明的特殊材质玻璃让人足可见脚底深邃的海底,脚底下还有鲨鱼在游动。 人仿佛置于海底的亚特兰蒂斯,瑰丽壮美的海底世界,就这么呈现在沉鹿眼前。 她震惊于这样在水中建设的通道,也震惊于那些她未曾见过的鱼种。 沈泊行看着她几乎要贴在玻璃上,那乌黑的瞳孔反射着蓝色的光芒,专注又明亮,波光在她脸上游动,让人挪不开眼。 “小叔,有人在里面和鲨鱼一块儿游呢!”沉鹿震惊又惊喜地指着与鲨鱼共舞的潜水员,连忙走到沈泊行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说道。 沈泊行抬眼看了看,又反手抓紧她,说道,“不要乱跑。” “不会的不会的。” 沉鹿很是兴奋的走着,目光时不时在周围打量。 这百米长廊被她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走完。 紧接着,他们又去了企鹅馆,海龟馆,看海豹表演。 参观完这些,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 沉鹿走了这么一会儿,满脸都是汗,面颊绯红,洇湿了鬓边的发丝,活力也少了一些。 第143章 周围都是情侣,你喊我小叔,不好吧? 再看身边的沈泊行,他浑身清爽,别说是出汗了,连累都没有多少。 “小叔,你不累吗?”她玩了一圈,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抓着他的衣服,声音软糯。 沈泊行垂头看她,不由好笑,“才走了这么点儿路,就累了?” “已经走了很远了!”沉鹿鼓着腮帮子,很是不满的据理力争。 海底世界建得大,而且又相隔很远,沉鹿也没想着去坐一辆车,拉着沈泊行来回跑,没累着沈泊行,反倒是把她给累得半死。 沈泊行抬起手,将她额头汗水沾着的发丝挑开,又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先去吃饭,休息一会儿。” 跟着沈泊行坐在海底世界里的一个海鲜自助餐厅。 服务员给他们送上来了湿纸巾和饮料。 拿起湿纸巾,沉鹿准备擦脸,就听沈泊行说道,“我去卫生间,你先坐一会儿。” “嗯嗯。” 临走前,沈泊行不放心地看她,叮嘱道,“服务员来了你便先点,不要乱跑。” 沉鹿又点头如捣蒜,“小叔你放心,我肯定不乱跑。” 沈泊行这才离开。 沉鹿擦了擦脸,只感觉脸上都凉凉的,没了黏腻汗水,舒服多了。 服务员将菜单放下来。 “小姐,要先点餐吗?”她温和问道。 沉鹿小幅度点了点头,说道,“要点的。” 打开菜单,上面写的五花八门的菜名让沉鹿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且这些菜,好像都是生的。 她往后翻了翻,最后找到了几份熟的,又瞧见上面的价格,沉鹿的呼吸一滞。 默默抬起头,与服务员的目光对上,场面一阵诡异。 她默不作声的又低下头,假装自己继续看菜单。 好贵…… 卖了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三顿。 小叔虽然赚钱,可钱也不能这么花呀。 沉鹿很难下手点这么贵的食物。 “要不……我再看看。”沉鹿说得气虚。 见状服务员就知道她这会儿可能点不了餐了,也没说什么,只笑着离开。 等沈泊行回来,就瞧见沉鹿坐在那低着个头与鹌鹑别无二致,他落坐,扬着眉看她,“怎么了?” 沉鹿小心窥他,说道,“小叔,这里的菜……好贵。” 听到这话,沈泊行便将她手中的菜单拿过来,掀开一看。 对于他来说这是稀疏平常的价格,但是沉鹿却是不经常在外吃饭的价格,自然也很难接受。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敲了敲菜单,道,“我来付钱,你还觉得贵?” 沉鹿不说话了,她看着靠着玻璃处游荡的鱼儿,想着这一次出来估计就已经花上许多钱了。 别人走的路和自己走的路,都是不一样的,她享受着优待,这不仅仅是因为地位,更因为钱。 她咬着唇想了半晌,最后想明白了。 以后她也得必须努力挣钱,才能请得起小叔和爸爸妈妈吃这种饭菜! 这么想着,沉鹿释然了,不免肉痛的说道,“点!” 看不出沉鹿心中还走了这么一圈复杂情绪的沈泊行微微扬眉,上下扫过沉鹿,便说道,“不嫌贵了?” “贵呀。”沉鹿苦着脸,“以后我会努力挣钱的。” “你缺钱?” 沉鹿唇角扯了扯,她不是缺钱,她是根本没钱! 现在花的住的都是小叔的,沉鹿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她挺直了腰杆,说,“挣钱给小叔花!” 豪气万丈,又让人哭笑不得。 沈泊行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那我便等着。” 沉鹿认真点头。 含泪吃了这一顿贵的要死的午餐,沉鹿便秉承着既然花了钱就一定要玩完所有好玩的地方,满血复活的跟着沈泊行又继续玩了起来。 这里有许多卖纪念品的地方,沉鹿和沈泊行顺着人流,走进一个商店。 里面放满了许许多多的海洋生物玩偶,鲨鱼,海豚,章鱼……数不胜数。 沉鹿看到了一个造型扁平,露出萌萌又可爱的表情,看上去显得极为憨厚可爱。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走过去把它拿起来。 “喜欢?”沈泊行开口问她。 沉鹿点了点头,问他,“这是什么鱼啊?” “小姐姐,这个鱼叫蝠鲼。”一旁的售货员先一句的开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一对看上去极其登对的情侣,又对沈泊行说道,“小哥哥可以买一个送给你女朋友,这个玩偶抱着可舒服了!” 女朋友!? 沉鹿瞪圆眼睛,连忙想解释,就见沈泊行淡定拿出了钱包,从中取出百元大钞递给了售货员。 售货员喜笑颜开,继续推销,“小哥哥,这里还有很多很可爱的玩偶,要不要买一些送给你女朋友呀?” “不,不是!”沉鹿连忙摆手,想跟上去,结果被沈泊行给拉住了胳膊,她往后一倒,便撞进沈泊行的怀中。 他眉眼含着柔意的笑,凑近她耳边,“周围都是情侣,你喊我一句小叔,岂不是格格不入?” 低沉的声线就像是响在沉鹿心田一样,她不自觉的将目光看向别处,果然看到来来往往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甚至还有一对……还有一对在亲嘴! 沉鹿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被沈泊行搂在怀里,不敢再看一眼。 沈泊行余光瞥了一眼,淡淡一笑,买了几个沉鹿喜欢的玩偶,这才带着她从店里出来。 日到西山,沉鹿玩得算是尽兴了,沈泊行便开着车带她回去。 在路上时,沈泊行接到了一个电话。 “出来吃饭呗!晔然和一游都在。”许和泽说道。 沉鹿还在打瞌睡,听到声音便醒了。 沈泊行没有回答,只看向沉鹿,问她,“饿么?” 后者乖乖点头。 玩了这么久,肯定饿呀。 “你在和谁说话呢?” 沈泊行让她继续睡,对许和泽说道,“地址。” “翠竹楼。” “半个小时。” “啊好……不对,你刚才到底在和谁说话?” 沈泊行开着车,略有些不耐烦的对许和泽说,“我们到后你就知道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挂了。” 说罢,沈泊行便利落将电话挂断了。 沉鹿后面已经没人听清了,靠着靠背呼呼大睡着。 第144章 沉鹿第一次喝酒,便醉了 来到翠竹楼,沉鹿跟着沈泊行下车。 小叔说,他的朋友约他吃饭,正好她们从外面回来,索性便吃了饭再回家。 沉鹿自然是答应的。 跟着服务员来到一个包厢,这翠竹楼上下三层,造型是古代酒馆的样式,而曲一游他们订的包厢,就在三楼的一个靠窗房间里,翠竹楼所在的地方经过修缮,整条街都充斥着古色古香,夜景极美。 刚刚推开门,房中坐着的三人,便立刻探头探脑地朝外面看去。 这可是沈泊行第一次领人跟他们一块儿吃饭啊!男的就没什么可看的,可要是女的…… 他们倒是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能把沈泊行拿下! 只瞧沈泊行身后,垂感极好的裙摆划过,曲一游等人眼睛一亮。 果然是女人! 可下一秒,脆生生的沉鹿从沈泊行身后探出脑袋,明眸皓齿,肤白似雪,那乌黑的杏眸,汪汪透着水意,通透又纯粹,妥妥的一个俏丽秀美的姑娘! 好看,很好看。 但曲一游他们却有些失望。 “原来是小侄女儿啊。”寒晔然叹了一口气,还以为沈泊行转性子,带什么心仪的女朋友过来了呢。 “沉鹿?”许和泽看到是她,也有些惊讶。 沈泊行很是淡定的带着沉鹿坐了下来。 沉鹿只和他们见过几次,并不熟悉,有些拘谨地坐了下来。 “沈哥,你今天怎么和沉鹿一块儿来了?” 曲一游饶是好奇地看了看沉鹿,暗地里在心中感叹,当初见她的时候,可还是有些唯唯诺诺,现在张开了,竟然这么好看。 “她进来没课,带她出去玩。”沈泊行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蹙眉,“让服务员把酒撤下去。” “今儿不喝啦?”寒晔然还问了一句。 被沈泊行阴恻恻的目光盯上,他立刻二话没说,直接就把酒水全部给撤了下去。 沈泊行又让人上了一些其他饮品。 许和泽对沉鹿的感观还算不错,对沉鹿说道,“我妹妹在学校多谢你帮她辅导作业了。” 沉鹿的眼睛眨了眨,说道,“我们是好朋友。” “啥意思?你妹成绩不好?小侄女成绩很好?”寒晔然探究看向沉鹿。 “我侄女是年级第一。”沈泊行不紧不慢给沉鹿倒了一杯水。 寒晔然不由得一震。 怪不得沈泊行护得这么宝贝,成绩好,长得好看,以后前途无量啊。 沈泊行和寒晔然他们说着话,是沉鹿听不懂的那些商业上的事情。 她也不在意,看着服务员拿上来的红红绿绿的饮料,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种饮料她还没喝过呢。 沈泊行见她直勾勾看饮料的样子,也没注意那是什么,便随便开了两瓶给她。 “谢谢小叔。”沉鹿杏眸弯成橘瓣,软软地说了一句,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甜甜的,带了一点涩,回味甘甜。 好喝! 沉鹿眼睛发亮,一边吃菜,一边解决完了两瓶红红的饮料。 沈泊行吃了一半便停下来了,听着许和泽和寒晔然为了公司下半年的事情拌了两句嘴,他敲了敲餐桌。 许和泽和寒晔然这才停下来,两人相视一眼,无奈地喝了一口茶。 许和泽与寒晔然工作状态极为互补,不过性格偶尔摩擦,二人也知道,吵上两句也是时常能够见到的现象。 “饭桌上不说这个。”许和泽随口说了一句,又看向沈泊行,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听说,沈瑶谨在媒体上公开宣布明年发表毕业论文,打算从国外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沈泊行的神情连变都没变,抬手给沉鹿夹了一筷子菜。 这姑娘这会儿吃得发晕,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在周围来回看,显然不像白天时那么聪明。 曲一游观察沈泊行,轻嗐,“沈瑶谨回不回来关沈哥什么事儿,她爱回就回不回就不回。” “那不是因为她胆大临走之前亲……”寒晔然正吃着菜,嘴一秃噜,话说一半就被许和泽无情拍住了嘴。 沈泊行淡淡扫他,声音冷淡,“她就算回到沈家,也和我无关。” 三人这算是明白了沈泊行是什么意思了。 沈瑶谨明年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也未可知,总归沈泊行是不会在意的。 沉鹿又摇摇脑袋,只觉得脑袋有点重,昏昏沉沉的,脸也有点热。 沈泊行察觉到身边小姑娘的不对劲,便低头看她。 只瞧她面色驼红,身体也晃来晃去的,一副就要栽倒的样子。 沈泊行拢眉,看向她喝的东西。 刚才没注意,这下沈泊行才瞧见,这饮料分明是带了酒精的酒水。 “不是把酒水都撤下去了?”沈泊行摸摸她的脸,问道。 “哎呦,小侄女这是把果啤给喝了?” 果啤? 许和泽去外面问了才知道,原来经理见他们把酒水撤下来,想着应该是不喝那么多酒的,便上了一提果啤。 翠竹楼也算是沈泊行几人经常一块儿过来吃饭的地方,和经理也认识,经理看着那小姑娘喝得都醉了,这才汗津津的认错。 “对不起沈先生,这是我的不是!” 沈泊行淡着神情冷冷瞥了他一眼,看得经理腿都软了。 最终沈泊行也没说什么。 不过这顿晚饭,也算是结束了。 曲一游看了一眼被沈泊行抱在怀里晕乎乎的沉鹿,不由的问道,“沈哥,沉鹿她没事?” 沈泊行垂眸看她,声音随意,“没事,我先带她回去,有什么事,明天说。” 许和泽他们自然没什么意见,本来叫沈泊行出来就是单纯的吃个饭,也没想着要做什么事儿。 沈泊行环着沉鹿上了车。 曲一游看着他们的背影,充满深思地说,“沈哥对沉鹿倒是好得很。” “她不是沈家的养女,不对她好还能怎么样?”寒晔然随口说道。 曲一游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寒晔然,翻着白眼,“沈瑶谨以前也是沈家的养女,怎么没见沈哥对她好?” 这话说得,让寒晔然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大概是人不同。”许和泽觉得,沉鹿和沈瑶谨根本不一样。 第145章 我最喜欢小叔啦! 他们想不出所以然,只得各回各家。 车上,沈泊行把沉鹿放在了副驾驶座上,自己则绕到驾驶位。 她实打实喝醉了酒,却也不吵不闹,只眨着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周围。 “哪不舒服?”沈泊行给她拉上安全带,声音低沉。 沉鹿仰着头看他,贴近放大的脸庞俊美无俦,鼻子高挺,眼眸深邃透光。 沉鹿晕乎乎地喊道,“小叔……。” 她喝得迷迷瞪瞪,说话也有些不清不楚,咬着字句无比粘连。 如晚霞一样红彤彤的面容,沉鹿又不设防地任由沈泊行帮她系安全带,她的神情迷离,喊完那声小叔之后,便只看他,也不知道到底看清没有。 沈泊行一垂眸,便能看到她细密纤长的睫毛轻颤,瞳孔乌黑发亮,又透着水盈盈的光泽,樱唇微张,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唇瓣透着健康的粉嫩。 他的目光在沉鹿唇上看了许久,喉结滚动,片刻后,沈泊行将身体回正,启动车子,回了珺庭。 路上,沉鹿酒精发作,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玄关处有一双沈云深的鞋,不过客厅里并没有人,应该去休息了。 沈泊行抱着沉鹿朝她的房间走去。 睡了好一会儿的沉鹿,在颠簸中,总算是醒了过来,她睁着眼睛,愣神看着沈泊行的下巴。 “小叔?” “酒醒了?” 沈泊行将门打开,一边问她。 低头时就见沉鹿还是那副迷迷瞪瞪的样子,听到自己声音后,眼睛还亮了亮。 下一秒,沈泊行的脖子就被抱住了。 沉鹿安静了一路,这会儿就像是准备发酒疯一样,眉眼弯弯。 “小叔,真的是你呀!”惊喜的话语,仿佛许久没见他一样。 布料摩擦,沉鹿的身子往上探,沈泊行只能扶着她的后背,不让她栽着。 他露了笑,声线上挑,“不是我还能有谁?” 像只小猫似的,她凑过脑袋,脸颊在他的侧脸上轻轻蹭了蹭,很是满足的抱着他,嘟嘟囔囔的说道,“刚才,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还在福利院呢,里面有好多生病的小孩儿,院长就让我照顾他们……” “然后他们忽然就长大了……长得比巨人都大,拿着面包做的棒槌,和草莓做的刀要打我,我就很害怕,跑跑跑,跑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出口。”沉鹿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委屈了一些,“我喊小叔,小叔也不搭理我。” 柔软面颊轻蹭的触感,让沈泊行的动作顿时一僵,沉鹿自顾自的说着话,却不曾发现自己依赖着的小叔这会儿变得越来越危险了。 沉鹿嘟嘟囔囔说了许久,沈泊行把翻涌成海浪一般的情绪深深压了下去,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听她说话。 “然后呢?”沙哑的声音竭力抑制着什么。 “然后……然后我就醒啦!”沉鹿又不自知地用脑袋蹭他的脖颈,心满意足,“见到小叔真是太好了!” 沉鹿被他抱在怀里,她哪哪都软,让沈泊行想到了某种如水一样的生物,可以随便揉捏,但她也有小脾气,惹不高兴了,还会亮出粉嫩的小爪子,装作凶悍的警告。 沈泊行不舍得放下,甚至想把她按在怀中,揉入骨血。 抱着她的力道越收越紧,沉鹿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柳眉微微皱起,她轻轻嘟着唇,“小叔,我的腰要断了!” 听到她带着疼痛的声音,沈泊行如梦初醒,只看她面露痛苦,他的手便一松。 沉鹿面颊上的痛苦渐渐消退。 沈泊行低叹一口气,强大的意志力让他把沉鹿放在了床上,又去湿了毛巾,给她擦脸。 她就盯着沈泊行走来走去。 柔软带着温热的毛巾擦过脸颊,沉鹿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惹得沈泊行发笑,“当我是下人?” “没有呀。”沉鹿软绵绵的回答,“以后……以后我也会这么照顾小叔的!” 沈泊行不和小酒鬼计较,很快就给她擦完了脸,把毛巾放回去,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刚准备离开,他就突然被拉了一下,下一秒,他只感觉有一湿润的软绵,在脸上一触即逝。 沈泊行怔愣,始作俑者毫无所觉,笑的清甜,“我最喜欢小叔了!”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此刻再次如惊涛一样翻涌,那幽深发暗的眼眸仿佛是锁定了什么,落在沉鹿身上。 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手把沉鹿按下去,“老子今天不和你计较,如果有下一次……” 再敢这么放肆,他会做出什么举动,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沉鹿懵懵懂懂,完全没有害怕,只是觉得小叔太好了,又告白了一次,便滚着身体往床中间去,呼呼大睡起来。 沈泊行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从沉鹿房间出来。 翌日早,沉鹿起来就洗了一个澡,神清气爽的从房间里出来。 来到客厅就瞧见满眼青黑的沈云深,她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啦?” 沈云深面无表情的躺在沙发上,咬牙切齿,“老子昨天晚上被灌醉了!回来之后竟然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说着沈云深就跳起来摇沉鹿,“我对你不好吗!你哥我都喝醉了你都不照顾我!” 沉鹿被他摇得头晕目眩,“我昨天晚上……直接就睡觉啦?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连自己怎么回来怎么上床睡觉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沈云深啥时候回来的? 沉鹿被他骂了半天的小白眼狼,最后无奈,只能亲自给他端早餐,端牛奶,才把这祖宗给哄住。 而沉鹿自己吃早餐的时候,还默默想着,昨天……她怎么回来的来着? 喝了两瓶饮料后,就断片的沉鹿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小叔呢?”沉鹿在周围看了半天,都没有瞧见沈泊行,便问沈云深。 “不知道,上班去了。”沈云深刚刚换上鞋,随手摆了摆,“我走了!今天晚上我要是喝醉了你再不照顾我……” 他声音带着阴恻恻。 沉鹿:…… 她唇角抽了抽,“一定照顾你!” 沈云深这才满意离开。 晚上,沈泊行回房后洗了两个冷水澡,火气极旺的通宵工作,早上五点出去上班了。 第146章 顾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昨天疯玩了一天,沉鹿周日在家老老实实地写作业,画画。 荆季林把写生时间定下后,就给夏肆发了过去,让她注意调整。 外国语附中七月份才放假,现在已是六月底,所有课都已经全部结束,除了做题还是做题。 回到学校后,沉鹿将卷子拿出来,然后看着许白白慢慢悠悠走进,又唉声叹气。 “鹿鹿,你前天是不是见着我哥了?”许白白苦着脸,一副被榨干的样子。 “前天小叔带我出去玩,晚上回来后和你哥哥还有曲一游他们吃了一个饭。”沉鹿回答,看她的模样不由得奇怪,“怎么了呀?你看上去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 许白白愁眉苦脸,“我哥听说你是年级第一后,回到家就给我请了一个家教,年龄不大,可昨天逼着我学了一天,我人都快学废了。” 沉鹿有一瞬间的哑然,她颇为好笑地摸摸许白白的小脑袋,说道,“那等你成绩提升上去之后,就把家教辞了。” 许白白觉得沉鹿说得在理。 …… 成功高中毕业之后,顾萝的生活过得滋润许多,以至于她差点把送去私人医院的东西给忘了。 顾萝从国外回来,接到医院的电话。 “顾小姐,您要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么许多天您没来拿,我们只能为您保留一个月。”话筒中的声音公事公办。 顾萝原本还开心的样子顿时一沉,撂下手中的箱子就出了门,“我这就去拿。” 这件事顾萝做得隐蔽,她更不想让顾家人知道,便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商场,又让司机离开后,她自己上了一辆出租车,去了私人医院。 等顾萝再出来的时候,她手中就多了一份文件。 顾萝心脏砰砰直跳,目光落在这文件上,心中忐忑又慌乱。 她走进一家咖啡馆,要了一个没人的包厢,点完咖啡后,便一直定眼看着文件。 如果沉鹿……真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她该怎么做? 如果被爸妈知道了,那自己又该怎么做? 顾萝心乱如麻。 咖啡馆的外面,一个长相清秀,身材笔直的男生走了进来。 老板看到他,不由得一笑,“小竹,你考完试回来啦?” 洛竹河脸上带着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我出国买的一些礼物,虽然不贵重,但请您一定要拿着。” 老板喜笑颜开,将洛竹河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东西,走走,我带你去里面做做。” 老板领着洛竹河往里面一个包厢走。 “比赛怎么样?得了多少名?” “幸不辱命,第一名。” 听到这个成绩,老板笑得更是开怀,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我就说没有看错你!” “老板好。”一个服务员端着咖啡,向他打招呼。 “哪个包厢现在没人?” 服务员想了想,说道,“201旁边的包厢应该没人,我正好去202送咖啡,老板,我带你们过去?” “行。” “小姐,您的咖啡。” 服务员将咖啡放在桌上,打量着这位浑身高定名牌的小姑娘,就见她一直在看桌上的东西,服务员便没再说什么,退出房间,离开。 洛竹河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包厢里的人,有些惊讶地扬了眉,继而很快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 包厢里彻底没了人。 顾萝深吸一口气,将文件打开。 上面写的一系列让人头昏眼花的字顾萝压根看不懂,所以顾萝直接略过了,她看向最后的鉴定结果。 【两位女性由鉴定结果得出,为母女的概率为9999%】 顾萝身体一软,大脑如炸开的烟花,混沌又浑噩。 怎么会这样…… 沉鹿,沉鹿她怎么可能是妈妈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是! 片刻的空白,紧接着便是愤怒与嫉妒,顾萝死死捏住手中的文件,恨不得把它给撕个稀巴烂! 她现在无比后悔去做这么一个鉴定,眼前的文件就像是一个大掌,狠狠拍在她的脸上,明白告诉她,沉鹿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小姐,如果没有十八年前的那场混乱,沉鹿过的应该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 “这不可能!”顾萝咬牙切齿,心中的愤怒达到顶点,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这个东西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 顾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沉鹿算什么东西!”顾萝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抓紧了那文件,“她休想从我手中夺走顾家任何东西!” 毁了她! 只要毁了沉鹿,让她彻底失去身为顾家人的价值!让顾家人永远都不可能接她回来! 绝对不能让沉鹿回来!她会夺走顾父顾母对她的爱,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的珠宝,她的名牌包包,衣服,和荣耀…… 顾萝抬手就把手中的文件撕了个稀巴烂,似乎这样就能抹去沉鹿与顾家的一切血亲联系。 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在顾家的地位。 顾萝气喘吁吁的坐下来,眼不见心不烦地将那撕得稀巴烂的文件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把沉鹿……永远压在泥中! 顾萝咖啡也不喝了,愤怒离开。 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洛竹河垂着眼喝了一口咖啡,笑着对老板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 老板没有怀疑,只乐呵呵地让他去了。 从包厢出来,洛竹河站在门口,看着顾萝离开的背影,他又看向顾萝方才所在的包厢,然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洛竹河的脚步极轻,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洛竹河的手放进了口袋。 老板看他回来,又问他,“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洛竹河脸上挂着一贯清冽的笑容,说道,“我在首都的大学里有一位教授导师,想让我过去打下手帮忙,十一月左右我就去首都了。” “小竹你是一个有出息的,你妈妈……”老板叹了一口气,“你妈妈要是能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我一会儿就想着去见妈妈,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告诉她的。” 第147章 如果我喊她一声姐 与老板闲谈两句后,洛竹河便从咖啡馆离开。 这里是他曾经上高一的时候打工的地方,那时候他的母亲还没有被查出来渐冻症。 他还充满力量地想给妈妈一个好的生活。 洛竹河看了一眼咖啡馆的招牌,握着口袋里被撕得粉碎的文件,回了自己租的房子。 那是一个城中村,里面住的人五花八门,干什么的都有。 “呦,洛小哥回来啦,要不要来姐姐这儿坐坐?”穿着紧身裙,身材丰满的女人勾着笑挡住了洛竹河的去路。 他的目光落在女人年近四十的脸上,声音清清如潺水,“不必了,我还有事。” 说着,洛竹河又拿出了一份本要给妈妈送过去的点心,“这是我买的,陈姐可以尝尝。” 陈姐面露娇俏的笑,接过他的点心,给他抛了个媚眼,意有所指,“洛小哥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陈姐。” “不会。” 洛竹河摆脱陈姐,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里面陈列很简单,一张床,一个电脑桌,一个柜子。 他打开灯,将口袋里粉碎的纸张全部拿了出来,然后极为耐心地将其拼凑好。 洛竹河看到了下面顾萝所看到的信息。 他想起在咖啡馆的包厢里,顾萝所咆哮出来的那两句沉鹿。 唇角了然地勾起了笑。 怪不得……她的眉眼和奶奶那么像。 七月一号,由洛竹河为队长,在国际奥赛拿到第一名成绩的消息传到国内,作为母校,外国语附中早早就拉起了横幅,庆祝这么一个热闹的场面。 就连沉鹿班里,也纷纷议论着洛竹河拿第一的消息。 “果然是我的男神!洛竹河太强了,在那么多高手的地方,还能拿到第一名!” “是啊是啊!听说洛竹河今天会回来,咱们要在大礼堂开会听洛竹河的演讲!” “男神的演讲!必须要去!” 沉鹿一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就一边听到这么大咧咧的话。 阮石和许白白也在讨论洛竹河,看到沉鹿过来,便问她,“现任的年级第一,你现在的想法呢?” 沉鹿听到许白白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想法?” “洛竹河可是前任年级第一!你是现任!你得发表发表你的观点啊!” 沉鹿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道,“他很强。” “你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阮石说道,“你应该说他没我强。” 沉鹿:…… 自己有几斤几两沉鹿还是明白的。 她把书包放下来,和他们掰扯,“我之所以能考年级第一,是因为卷子的难度正好在我会的范围内,而洛竹河,他以前能考那么多分,是因为卷子只有那么多分。” 沉鹿并没有因为自己不如洛竹河就怨天怨地,而是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拿出一张纸,现在上面画了一个小圆,又在小圆处画了一个大圆,把小圆也包裹进去,然后对许白白和阮石说道,“这个就是我的知识范围,而这个,则是洛竹河的知识范围。” 简洁意赅的表达,让许白白都震惊了,“他这么厉害的?” “能拿这么多冠军,就已经足够表明,他现在所学习的东西,是我们拍马都赶不上的。” 沉鹿叹了一口气,说不定以后也追不上。 没多会儿,老师就走进来了,对班里的学生说道,“今天下午的兴趣课时间,改为洛竹河的演讲,同学们不要提前走,留下来参加。” “好!” 女生们兴致冲冲,男生们兴致缺缺。 哪有男生乐意去看男生啊。 班主任笑了笑,又喊沉鹿,“你和我出来一趟。” 沉鹿跟着班主任走了出去。 班主任的视线在沉鹿身上走了一圈,说道,“洛竹河拿了世界第一,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沉鹿一愣,继而很快就明白了老师是什么意思。 老师这是担心自己嫉妒洛竹河,而扰乱自己的心智,然后导致成绩下滑嘛? 沉鹿不由得笑了出来,摇摇头,“没有,他能拿第一,学校所有人都很高兴。” 见她是真心实意的,老师这才满意地点头,又说道,“教导主任说,洛竹河的演讲后,要你上去给他献花,你们也算是同年级的,他以前是第一,你现在是第一,放在一块儿很不错。” 这算哪门子的不错…… 沉鹿也没法拒绝,只能点点头,乖乖说道,“好的。” …… 医院。 高级护理病区,洛竹河穿上无菌服,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只能躺在床上靠着营养液和护工才能活下去的女人。 她带着呼吸器,看着与洛竹河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洛竹河做下来,轻轻抓住了女人的手,“我拿了第一。” “还有很大的奖牌和很多奖金,你不用担心钱不够用,今天校长还请我回去演讲,答应给我五十万的奖金,你看,你以前因为缺钱不愿意看病,现在你在这里住上三四年的钱也有了。” 洛竹河的声音温柔,低头看着女人渐渐消瘦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又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顾良哲帮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他自己亲生的儿子女儿,却流浪在外,受尽苦楚。” 洛竹河扯起淡淡的冷笑,“原本我想报复顾萝,可她不是顾良哲的亲生女儿。” “下午我就要去学校了,说不定,我能见到她,妈,你说我如果喊她一声姐,她会不会吓到魂飞魄散?” 洛竹河想起那个模样娇小,长得极像奶奶的女生,冷意减消。 或许,等她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天,她也会感到震惊。 如果顾良哲知道他亲生女儿和私生子都在外,他会是什么模样呢? 洛竹河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他静静陪了母亲半个小时,时间一到,洛竹河便从病房里出来,又去缴纳了母亲继续住院的钱,这才离开。 下午四点,学校人声鼎沸,学生们排着队,去了大礼堂。 沉鹿被老师压着换了夏季女生校服,穿着裙子,又抱了一束花,坐在那里,接受众人的注视,心里直打鼓。 【作者有话说】 咕咕咕? 第148章 老子妹妹也是你们能碰的?! 演讲很快便开始了,站在大礼堂最中央的少年声音如泉水潺潺,立如芝兰玉树,俊秀隽永。 沉鹿能听见身边之人对他的赞美,赞美洛竹河小小年纪就能拿到这么多荣耀,赞美他被上千双眼睛看着,仍旧不疾不徐,沉着淡定。 胡思乱想着,老师让人喊了一声沉鹿,她才如梦初醒地站起来,抱着花束跟老师一块儿去前面的位置站着。 沉鹿的心脏已经开始怦怦直跳了,周围洛竹河声音仍旧在响着,可沉鹿的心脏律动的声音更是穿透鼓膜。 要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她现在怕死了。 “不用紧张,你上去只需要把手中的东西给洛竹河,然后下来就行了。”察觉到沉鹿的情绪,老师宽慰道。 沉鹿眨巴着大眼睛,僵僵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座位上传出雷鸣般的掌声。 “洛竹河太帅啦!” “会长我以后要当你女朋友!” 掌声中夹杂着向洛竹河告白的话,被原主听到,她们就看到洛竹河的面上浮现一抹无奈的笑容,而那些喜欢洛竹河的迷妹们,瞬间尖叫出声! 教导主任气急败坏地在一旁维持着纪律。 沉鹿此时已经登上台了,她穿着蓝白格子的校服裙子,上面是小西装的样式,不过是白色的。 洛竹河看着沉鹿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束手束脚地朝自己鞠了一躬,僵直着身体把花束送到了自己面前。 刚刚得知她是自己姐姐,洛竹河只觉复杂之余,又有些有趣。 “你是不是……同手同脚了?” 洛竹河打趣地说道,他的声音通过领子上别着的收音器飞快传到四面八方。 同手同脚了~~ 同脚了~~ 带了两道回声的男声在沉鹿耳中不断响起,紧接着又是笑声传了出来。 “肯定是沉鹿看会长长得好看,给他送花所以感到害羞了!” “沉鹿是喜欢会长!” “双第一!卧槽,我磕了!” 沉鹿本就在学校有了很大的名气,现在她在台上同手同脚,还被洛竹河说出来了,可不是给她再添一笔‘功绩’,给学生们又增添了闲时聊八卦的话题。 沉鹿回过神来,脸上涨红,气急瞪了一眼洛竹河。 她刚才什么时候同手同脚了! 这人胡说八道! “你的花。”沉鹿咬牙切齿的说道。 洛竹河弯着唇角,将花接了过来,“谢谢。” 手中一空,沉鹿便不再在台上多停留,立刻下来。 刚才面对台下那么多人的紧张情绪,现在是搅得什么也不剩了,就连别人看好戏围观她的目光,沉鹿也全部忽视,飞快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鹿鹿,你刚才真同手同脚啦?”她身后的赵清雅凑近过来,问她。 沉鹿往后看,很是无语的说道,“我手中拿着花,哪来的同手同脚啊。” 赵清雅啊了一声,“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怎么知道? 沉鹿也不明白,她和洛竹河无仇无怨的,为什么洛竹河在台上要说这么一句话? 沉鹿转过头,看向台上。 只瞧洛竹河也看了过来,清隽的面上,戴着一贯清洌的面具,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沉鹿只能将心中的异样压下来。 好在洛竹河已经毕业了,以后也不会再来这个学校。 演讲结束之后,学生们成群地离开,沉鹿和许白白挥了手,背着已经装过卷子的书包,先一步走向校门外。 她还得去画室画画呢。 在校门口时,偶然瞧见不远处洛竹河站在路口。 她目光掠过洛竹河后,便收了回来,走向司机等待的地方,准备去画室。 与洛竹河擦肩而过,只听清浅温和的男声忽地响起,“沉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父母在哪?” 沉鹿的脚步一停,很快,她又继续往前走。 亲生父母?他们在哪呢? 沉鹿不得而知。 可沉鹿知道的是,不管她亲生父母是为什么才丢掉自己,从他们把自己扔了那一刻,她就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晚上沈泊行结束了工作,还没说话,就接到沈云深的电话。 “小叔!今天咱们在外面吃饭?”沈云深的声音很是高兴,“我请客!” 沈泊行挑着眉,“你?” “对啊。”沈云深掐着腰,“我今天签了一个千万的代言,出来庆祝庆祝呗?” 沈泊行没有拒绝,正好也到了吃饭的时间,“沉鹿在家?” “还没呢,她应该在一恒画画?” “在一恒画室汇合,把沉鹿接过来。” 沈云深没什么意见,换了衣服,便得意扬扬的出门。 他还给沈云盛打了一个电话显摆自己现在有多牛逼。 沈云盛呵呵一笑,然后冷冷给他甩了一张签下不久的亿元大单。 沈云深:…… 愤愤将手机放下,沈云深开着车往一恒画室走了。 因为这段时间正好是沉鹿准备回去的时间,沈云深开车极慢。 在路边寻找着沉鹿,想着她会不会正在回去的路上。 路口灯光昏暗,还有几个因为年久失修,而灭掉了灯光。 隐约间,沈云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小巷中跑去。 速度快到沈云深只看到一道残影。 他一顿,连忙将车开到那路口,开着的车窗,逐渐有哭喊声传来,声音凄惨绝望。 沈云深心中闪过不好预感,他连忙从车上夺门而下,直朝小巷中跑去。 眼前昏暗,沈云深看到向来咄咄逼人的小叔,此刻浑身都带着一股难以压制的盛怒,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几个人身上。 沈云深从来没见过沈泊行这么生气过。 他眼睛赤红,下手也极为狠辣,几乎把那人打到昏迷了,惊得沈云深心中都腾起了一股害怕。 再往里看去,破碎的纯白色小西装扔在地上,女士皮鞋的鞋头尽是蹭得灰尘,少女打着哆嗦,蜷缩在角落,衣服凌乱。 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挂着红色的掌印,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打转而落,满脸都是害怕。 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沈云深心中又出现一股怒火,握紧拳头,骂了一声便朝那些陌生男人而去。 “老子妹妹也是你能碰的!?” 第149章 小叔你吓到妹妹了! 沈泊行将人拽住,看着沈云深不留情地继续往上揍,他眼中狠厉尚未褪去。 耳边回荡起少女呜咽的哭声,沈泊行浑身一滞,刚准备落下的拳头此刻僵住。 再转头看向沉鹿,沈泊行的心尖狠狠一颤,手中的人直接被他扔了出去,他大步流星朝角落处之人走去。 “沉鹿,别怕。”沈泊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软,打算将她护在怀中。 谁知他的手刚刚碰到沉鹿的肩膀,小姑娘便惊恐万分的手脚并用又蹬又踹,惨烈的哭声更大了,“别碰我!滚开啊!” 她那力道对于沈泊行来说便是挠痒痒一般,可她挣扎反抗的动作,却让沈泊行心如刀绞。 那向来笑容明媚的面颊,此刻全是惨白凄厉,这让沈泊行如何不心痛! 他护在心口的人,变成这副样子,沈泊行的心都快细碎了。 须臾间,沈泊行大力把她抱紧在怀中,按着她的脖子与后背,“鹿鹿,别怕,是小叔,是小叔。” “坏人已经被赶跑了,不用害怕。”沈泊行将暴露在眼中的怒火收敛,任凭沉鹿在他怀中如何挣扎,他都不曾放开手。 沉鹿又哭又喊,嗓子沙哑,都没从他的怀中逃出。 而一旁揍人的沈云深,听到沉鹿绝望的哭喊声,怒气就直飙升到了头顶,拳打不解气,又拿了一根棍子,二话不说直朝那些人身上抽去! 惊慌恐惧中的沉鹿气息弱了下来,宽阔又充满安全感的怀抱让她的害怕退却了些许,认清眼前是谁之后,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沉鹿拼了命的抱紧眼前唯一能救她的男人,热泪簇簇落下,难以自持地哭了出来。 “小叔……小叔!” 沙哑的哭声就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刮着沈泊行,比凌迟还要令他痛苦。 他按着沉鹿,收紧力量,几欲要把她揉进骨血,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安抚着她,“不怕,小叔保护你。” 沈泊行低沉的话在沉鹿耳边响着,他将身上的外套艰难脱掉,紧紧将她裹住,犹如抱小孩儿一样,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沈云深还没打够。 “够了。”沈泊行视线死寂,冷冷从那些人身上扫过去,“走了。” “小叔,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还用你说?” 沈泊行身上的气息低到了极点。 不用沈云深多说,他也必定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段! 沈云深看着缩在沈泊行怀中默默流泪,哭成泪人的沉鹿,他的心就狠狠揪了起来。 又啐了一口,这才恨恨跟着沈泊行离开。 沉鹿离不开沈泊行,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再开车,便直接上了沈云深的车子,坐在后车座上。 “喊个医生过来。”沈泊行一边安抚地拍着沉鹿的背,一边打电话给助理,他说完后,又加了一句,“要女医生。” “好的。” 电话挂断后,沈泊行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沉鹿。 她已经哭累了,小声啜泣着闭眼休息。 一双小手此刻上面也布满了伤痕,却仍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脑袋贴在他身上,将半张脸上的红痕给隐去,可仍旧有一些泛红的痕迹露了出来。 沈泊行的心情极差,又不得不在沉鹿面前收敛。 沈云深开车极快,他们很快就到了珺庭。 回到家后,沈云深便着急地看着沉鹿,担心她现在的状况。 沉鹿也不说话,只依赖着沈泊行,一旦发现他有要走的迹象,眼中的惊恐与害怕便立刻弥漫。 沈泊行别说松开她了,被她这么看上一眼,只恨不得要把她再哄上几遍才好。 “去拿湿毛巾过来。”沈泊行使唤沈云深。 沈云深连忙去拿了毛巾,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沈泊行将她的脸擦干净。 那半边脸上的掌印,让沈泊行的情绪变得愈发阴鸷起来,浑身都开始散发出一股冷意。 怀中的沉鹿直发抖。 沈云深连对他说道,“小叔,小叔你吓到妹妹了!” 听闻这话,沈泊行方才收敛了气息,又轻轻安抚她。 沉鹿将脑袋埋在沈泊行的怀中,前襟有滚烫的湿意,沈泊行就知道她又哭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看到沈泊行怀中的小姑娘,那医生微微隆起眉头。 “沈先生,我得先给她检查一下。” “去她房间。” 沈泊行把人抱起来,送往沉鹿自己的房间。 刚放下她,要把她的手从身上挪开的时候,沉鹿却固执地抓紧,哭声沙哑,“不要……” “鹿鹿,已经到家了。”沈泊行温声与她说着话,“先让医生给你检查身体,好不好?” “等检查完,我马上过来。” 沉鹿眼睫挂着晶莹的泪花,抬眼看着这唯一能给她安全的男人,她死死咬着唇,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轻轻点了点头,松开了他的衣襟。 她这副模样几乎要沈泊行溃不成军,一句不走了险些脱口而出。 好在他忍耐下来,转身狠心先离开。 他没看到沉鹿见他离开,紧促地跟了两步,被医生轻轻拦住。 门被关上。 沈泊行脸上的柔和顿时消散到无影无踪,双拳紧握着,额头的青筋暴起。 “把那几个人抓起来,问出幕后是谁指使,如果不说,那就扔山里喂狼。”沈泊行面如寒霜声如雪,高大的身影在暗处,眼内暗光随着他垂眼而忽地消散。 助理刚才已经被沈云深普及了今天晚上突如其来的变化,听着沈泊行寒冷的语调,他连忙点头,“我这就去查!” 说完,助理便立刻从珺庭离开,去抓那些敢对沉鹿动手动脚的人了。 叔侄二人坐在沙发上,沈云深拧着眉,问沈泊行,“小叔,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沉鹿会被人……” 沈云深说不出来那两个字,只能化憋屈为愤怒,狠狠砸了一下沙发。 沈泊行垂着眼,浑身都透着冷酷。 他比沈云深去一恒画室早了一些。 在画室里没看到沉鹿,知道她离开了,便沿路找她。 一恒画室距离珺庭很近,只要十分钟沉鹿就能到家。 可远远地,沈泊行只看到成群的人,将一个女生拖进了巷子里。 他原本还没在意,可那女生的书包,却让沈泊行为之一滞。 那书包,分明和沉鹿的书包是一个款式! 第150章 谁打你,我就打谁! 那么一个瘦弱的姑娘,被人拖着进了小巷,她想逃都逃不掉。 沈泊行大脑空白了一瞬,下一秒便冲了出去,浑身席卷着冷意,来到小巷口看到里面的那一刻,沈泊行的气血上涌,目光如冰锥一样。 “长这么好看,让哥几个玩玩。” “再乱动,老子把你的衣服撕碎你信不信!” “让哥几个乐呵乐呵是你的幸运!别他娘的不识好歹!” 西装外套被撕碎,沈泊行就算跑得再快,也没能挡住他们扇沉鹿。那一巴掌就像活生生拍在沈泊行脸上的一样,让他怒不可遏。 那几个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最中间对沉鹿上下其手的人,便被狠狠揍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事情,沈云深也知道了。 沈云深看着沈泊行闭上眼睛,显然地,他身上泛着冷意的温度无声的表示,他的怒气尚未得到平息。 “一定要他们断子绝孙才行!”沈云深狠狠捏住自己的拳头,凶神恶煞的说道。 “这件事别告诉你爸妈和你哥。”沈泊行没有正眼,声音浅淡得厉害。 沈云深点头,“放心小叔。” 她受到这种屈辱,最伤心的人肯定也是她。 这么一块伤疤,对于沉鹿来说就是深渊,越少人知道,才是越好的。 没多久,医生从沉鹿的房间里出来。 她来到沈泊行的面前,说道,“沉鹿小姐身上没有太大的伤,不过胳膊脱臼,脸上的痕迹也有些严重。” 胳膊脱臼…… 沈泊行的情绪又不断地散发出低气压。 医生严肃着一张脸,“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我看沉鹿小姐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她内心所受到的创伤,这才是最难修复的。” 医生已经帮沉鹿把脱臼的胳膊弄好了,这一过程她不哭也不叫,那眼眶发肿,身体和手也在不停颤抖,接胳膊那么疼的一下,沉鹿连疼都没喊一句。 这怎么都不像是正常十八岁少女该表现出来的。 医生离开后,沈云深就急吼吼地朝沉鹿房间跑去。 沈泊行拦住他,“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给她端过来。” 沈云深又跑去厨房。 而沈泊行,则推开了沉鹿的门,然后轻轻敲了敲。 里面没有声音,虽然在沈泊行预料之中,但他不免还是心中一疼。 “鹿鹿,小叔进来了。” 他发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里面灯光明亮,周围所有角落都不曾放过,可这么白亮的光,却不曾驱散阴霾,也不能驱散恐惧。 沈泊行环伺一圈,最后在床上鼓起的一团发现了沉鹿。 脚步轻抬,沈泊行挨着床边坐下,大掌温柔地落在了鼓起的那团上面。里面的人一激灵,几乎下意识地挪开了自己的身体,朝更里面钻去。 沈泊行感到了窒息,他险些没有忍耐住内心的情绪,把她从黑暗中捞出来,深呼吸了许久,沈泊行才再次开口,“沉鹿,出来。” 房间里一阵凝滞的寂静。 沈泊行捏着眉心,让沉鹿从被中出来,比什么案子都棘手。 他只得更加放柔和了语气,“鹿鹿,你已经安全了,出来让小叔看看你的伤口。” “在家里,没人能伤害鹿鹿。” 谆谆善诱的话,总算让沉鹿从被中探出了脑袋,她发丝凌乱,满脸憋得通红,一双红肿的杏眸被泪水洗刷得干净透彻,氤氲着散不开的雾气,其中的神采,令沈泊行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般。 沈泊行身上的戾气,在沉鹿探头的那一刻,消失到无影无踪,他坐在床头,弯着腰专注地看她。 “你看,没人伤你。”沈泊行朝她伸出手,想让她出来。 她紧抿着唇,看着温暖的大掌,那是她依恋的温度,也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触碰。 沉鹿不自觉地坐起,想依靠他。 可下一秒,外面忽然传来沈云深的声音,“小叔!我把饭菜端过来了!” 话音一落,沈泊行再看沉鹿,她早就重新钻了回去,别说是探头了,一根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 沈泊行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云深刚刚进来,就被沈泊行剜了一眼。 他不由得觉得莫名其妙,仰着头看床上的沉鹿,内心又是着急,又有些难受,“沉鹿……她还是不肯出来吗?” 沈泊行头疼的捏了捏眉心,站起来,对他说道,“今天她受打击了,不出来是自然的。” “那怎么办?”沈云深讷讷看她,一路跑过去,蹲在床头,对沉鹿说道,“妹妹,你别害怕,以后……你哥我保护你!谁打你我就打谁!” 这么一番中二又小男孩儿的话,在沈云深口中说出来,没有半点违和感。 沉鹿只是动了动,也不知道她是感动还是感动。 沈泊行把他提溜起来,说道,“先让她好好休息,你不要打扰她。” “可她还没吃东西呢。” “我让她吃。” “哦。” 沈云深知道沉鹿更依赖沈泊行,这会儿恐怕也就只有他能把沉鹿安抚住了。 他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里面,说道,“那我先去楼上了,有什么事喊我。” “嗯。” 打发走了沈云深,沈泊行将他准备的食物掀开看了看,都是沉鹿爱吃的。 他又来到床边,连哄带骗的才把沉鹿重新哄出来。 沈泊行侧头看着她脸上的痕迹,眉头微蹙,说道,“这几天不去上学了。” 沉鹿低着头,手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没有说话。 “先吃点东西?” 她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你还没有吃东西,晚上饿了,再起来你怕不怕?” 听到这话,沉鹿迟疑的抬起了头,乌黑的眼睛看他。 “就吃一点?” “我……我不饿。”她说了从回到家之后的第一句话。 沈泊行心中大舒一口气,把她从床上抱到自己怀里,又将一碗粥端来,轻哄着,“只喝点粥。” 他怀里比之沉鹿抓他衣角,能给她的安全更只会更多。 沉鹿抿着唇,看着那碗干净漂亮的粥,最后还是端了过来。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小半碗,便不想吃了。 沈泊行没有逼她,将东西放下来,又看她的胳膊,问道,“还疼么?” 第151章 小叔,我害怕! 沉鹿摇了摇头,她枕着沈泊行的胸膛,只感受到了令她舒适的安心,就算她闭上眼睛,也不会出现那些人的踪影,也不会出现那些人的脸。 沈泊行抱了她一会儿,便让她躺床上,给她放水洗澡。 也许是沈泊行一直在,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沉鹿的情绪还算稳定,她乖乖照着沈泊行的话做,换衣洗澡。 又担心沈泊行离开,她拢着衣衫在卫生间的门口不安心地看了看外面。 见沈泊行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沉鹿方才去洗澡。 身上哪哪都是脏的。 沉鹿把自己的身体搓得发红,温水氤氲,让她眼眶再次发红起来,她努力憋着泪,却还是不住地往下流。 从她最熟悉的画室回来,却遇到那么一群人,看到她之后便把她使劲又拼命往暗处拽,那么大的力气,那么让人作恶的话,还有围着她哄堂大笑的人,无论是哪一个,都让她感到害怕。 沉鹿将自己的脑袋埋进水中,就算是流泪,泪水也与其他液体混杂在一起,再也辨认不出来。 过了很久,沉鹿才从浴室里出来。 听到动静,沈泊行抬眼看了过去。 她穿着短袖的睡裙,脆生生地站在那里,两只手的食指对着打转,敛眉瞧不出任何情绪。 “困不困?”沈泊行走过去,问她。 沉鹿想摇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沈泊行摸了摸她还流水珠的发丝,然后牵着她去吹头发。 有力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带着轻柔的力道和热风,沉鹿垂着眼睛,看着他从回来还没换的衣服上,带了几点血迹。 她陡然抓住了那衣服,直到吹风机的声音没了,沉鹿才开口,“小叔受伤了。” 闻声,沈泊行微愣,看到她盯着自己身上的血迹看,了然道,“不是我的血。” 沉鹿瞳孔微缩,下意识放开了手。 见状,沈泊行心中暗叹,“头发干了,先睡觉。” 等沉鹿重新躺到床上,沈泊行看着她只露出脑袋,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睡觉?” “睡……”说完,沉鹿抿着唇,还是盯着他。 奇妙的,沈泊行读懂了她眼中的话,抬手按住她的眼睛,低沉泛着磁性的声音轻响,“我不走,睡。” 手被沉鹿抓住,那柔软的触感,紧贴着他的掌心。 而沉鹿,两只手握着他,闭上眼睛带着安心。 沈泊行看了她许久,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这才把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 沉鹿不安地动了两下,沈泊行便轻轻拍她,等她平静下来,这才从她房间离开。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洗漱完,神情冷肃地坐在卧室的房间的沙发上,看着助理给他发来的消息。 今天晚上对沉鹿动手的人,果然是受人指使的。 不过那人倒是聪明,全程完全没有露面,给他们留了一包钱就走了。 沈泊行冷冷一笑,真以为这样他就抓不到了? “把留钱地方附近的所有监控都查一遍,可疑人员都记下来。” “好的,我这就去办!” 沈泊行刚刚把手机收起,就听到对面沉鹿充斥着绝望的哭喊。 手心一抖,沈泊行不做多想,连忙朝沉鹿房间跑去。 他正担心沉鹿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事,便没有关门,谁知当真让他听到了。 不到十秒钟,沈泊行便把在梦中哭得满脸泪花的沉鹿抱在了怀里。 “不要,不要碰我……呜呜呜,不要碰我……。”她不断地哭喊着,眉眼夹杂着痛苦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憔悴。 沈泊行被她哭得心都碎了,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她,“没事,沉鹿醒醒,醒醒。” 沉鹿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沈泊行的那一刻,她那难以承受的痛苦便让她难以忍受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紧紧地抱着沈泊行,一边哭一边更咽地说道,“小叔,小叔,我害怕!” 泪水滴落在他的胸膛上,化作滚烫的热意,烧得沈泊行隐怒又疼惜。 此刻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防线,上了沉鹿的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不用怕,害你的人,小叔都不会放过。”沈泊行一字一句地说着,“小叔永远陪着你。” 沉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混沌的大脑让她难以听清沈泊行的话,她只想竭力汲取沈泊行身上的气息。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处在深渊,一双双乌黑的手攀上她的脚踝,拉着她,让她往下坠,不停下坠,她拼了命地往上爬,只抓到一根稻草,如果她不抓紧,就会掉下去。 胡乱之中,她的唇蹭过结实的胸膛,可二人都不曾察觉。 沈泊行只想让小兽一般的沉鹿能够停止哭泣,哪里顾得上那些情爱。 他捧在心上的人,应该笑容满面,无忧无虑。 沉鹿哭了半夜,最后还是哭累了,在他怀中抽泣着睡了过去。 她睡得也不安稳,总要贴着他,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她才能将啜泣声小一些。 沈泊行的睡袍打湿了不少,他微微松开了些沉鹿,见她眼眶发肿,清绝的面颊瘦得没有多少肉,又如琉璃一般易碎。 想起今天刚回来时,她静默流泪,到后面不让自己担心的哭也不哭了,乖乖躺床上睡觉的样子,他竟然当真以为她没事了。 或许方才的受不住的哭喊,才是她真正难以控制的情绪爆发。 他很是心疼地将她重新抱紧,任由她依靠。 天光破晓。 一夜没睡的沈泊行悄然从她床上下来,掖了掖她的被角,回房睡觉去了。 早上六点左右,楼上的沈云深便下来了,他心里担心着沉鹿,昨天晚上听见她哭,就下来看了,最后发现沈泊行比他更快的去哄了沉鹿,他便回去了。 这会儿起来,沈云深小心在外打量了一眼沉鹿卧室。 蓦地撞到睡醒的沉鹿。 她站在门口,抬着眼看他。 她的眼睛已经肿得不像话了,昨天流了那么多泪,这会儿眼睛不肿才怪。 沈云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挠挠脑袋,说道,“我给你弄点冰袋,敷敷眼?” “谢谢二哥。”她的声音还算平静。 沈云深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加更! 第二轮测试了,大家千万不要屯文啊! 求求了(大哭) 第152章 看穿她的逞强 沉鹿跟在他的身后,目光不自觉落在与自己的门斜对的沈泊行房间。 一时间她有些沉默,有些想过去看看小叔离开没有,可脚步又生生止住。 昨天晚上的事情沉鹿记得模糊,浑浑噩噩只记得自己被小叔时不时拢在怀中低声温柔地轻哄,她睡着后,又做噩梦,也是小叔过来耐心陪她睡觉。 沉鹿说不出自己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酸甜苦杂糅在一起,让她口腔里都是一股百味杂陈。 小叔这会儿……应该在休息。 握紧了双手,收回目光,沉鹿又是想找小叔,又担心打扰小叔休息。 权衡半刻,她只好跟上沈云深的步伐,来到了客厅。 沈云深给她拿了冰袋,递给她。 “你坐那敷,你坐那敷。”沈云深催促着她坐下来。 沉鹿哦了一声,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将两个冰袋放在自己的眼睛与侧脸上面。 冰凉触感贴着眼皮和侧脸,让沉鹿激灵一下。 沈云深看她安安静静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左右看了看,就去把早餐端了出来。 他亦步亦趋地,问她,“你想吃什么?” “今天卜叔做的早餐,看着就很好吃。”沈云深大口地吸了一下,“还有蟹黄包,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 “你吃。”沉鹿一点都不觉得饿,语气平静得很。 沈云深窥她,将其他东西放下,端着那屉蟹黄包,在沉鹿的鼻尖绕了一圈。 沉鹿的鼻子微微翕动,放在眼睛上的冰袋挪开了一些,冰凉眼皮掀开。 而沈云深则一脸得逞的笑,“怎么样?今天你二哥我不和你抢了,都给你吃!” 沉鹿把眼睛上的冰袋放下来,指尖被冻得有些发红,眨着眼睛看他。 沈云深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你看我干什么?” “二哥,你不用这样。”哭了一晚的声音到现在仍旧沙哑。 沈云深轻哼一声,“你喊我二哥,我让让你怎么了?” “吃不吃?不吃我可全吃完一个都不让你!” 他瞪着眼睛,威胁地说道。 沉鹿只好拿起一个蟹黄包,咬在了口中。 沈云深这才满意。 “你眼睛这么红,今天不要去学校了,让人给你请一个假,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沈云深坐到自己位置上,颇具有兄长样子的对沉鹿说道。 沉鹿点了点头,脸上的掌印被别人看到,她恐怕也要被别人指指点点。 现在只能在家休息。 二人正说着话,只睡了几个小时的沈泊行便醒来了,听到外面谈话,沈泊行来到客厅。 沉鹿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小叔!” 沈泊行走了过去,上下扫她,低声问,“好些了?” 她轻轻点头,“我已经没事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可信一些,她挺了挺后背。 沈泊行没有听她的话,只是目光深深落在她的身上,眼窝深邃,沉静如大海。 目光直透人心,沉鹿不敢多看一眼,很快就别开脸,身体发颤,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了。 微不可闻的轻叹被风吹散在沉鹿耳边,她还没反应,脑袋上便落下大掌,轻柔温暖。 沉鹿眼眶险些又红起来,她明明都已经把哭泣和难受全部忍住了啊。 为什么小叔只是摸摸她的脑袋,就让她胸口闷闷地难受,一口气在胸口被棉花堵住,上都上不来。 沉鹿紧紧握着手,才没有让自己的情绪翻腾出来。 沈云深看了看沉鹿,又看看小叔,酸溜溜地想着,果然妹妹还是更加喜欢小叔! 吃过早餐,沈云深就得出去忙工作了,家里只剩下沉鹿和沈泊行。 沉鹿看了看沈泊行,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去上班,想去询问两句,可她又害怕被沈泊行看透伪装,只好默默不吭声的回房间学习。 而沈泊行,他看着手机,上面是助理给他发来的把钱留到混混家附近的监控。 初步锁定的有四个人。 沈泊行暗沉着目光,又往下看那四个人的有关情况。 其中一个,引起了沈泊行的注意。 金泰,之前因为土地财产纠纷被曲家狠狠教训了一通。 沈泊行想到了之前曲一游找他说郊外那块地的事儿,那个钉子户……不就是这金泰么? 沈泊行给助理发道:严查金泰。 助理:是! 把手机放下,沈泊行去倒水,余光瞥见不远处已经化掉的冰袋。 他身形一顿,想起沉鹿消了一点肿的脸和红红的眼眶。 那医生给她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沉鹿应该还没用。 沈泊行蹙着眉,捏了捏太阳穴。 昨天晚上只顾得哄她,都忘了她胳膊还有伤了。 他在心中斥责了自己一句,便将医生拿的药找出来,找沉鹿去了。 此时沉鹿还在写卷子。 是沈青山给她出的。 大哥给她出了许多理综的卷子,现在沈青山忙,不得空来帮她辅导,只能让她多多做题,等他回来后,把不会的统一,然后再给她讲。 门被敲响。 沉鹿的思绪断了一下,黑笔停下,她扭了头。 沈泊行已经走进来了。 来到桌案前,看着她书面整洁干净的卷子,以及拿着笔的白嫩小手,上面还有昨天晚上挣扎时留下的伤痕。 “小叔……?”沉鹿仰着头看他,一时间看不出沈泊行在想什么。 他将药拿出来,垂眸问她,“胳膊疼么?” 闻声,沉鹿下意识动了动左胳膊,隐隐疼痛还是在的,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 “已经没事了。” 又撒谎。 沈泊行眼中神色微沉。 下一刻,沉鹿左边胳膊脱臼部位忽然一疼,让她的脸都白了一分。 “不是不疼了?” 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怎么,酸涩闷闷的情绪便涌上来,带着被戳穿谎言的难堪羞恼,她的眼眶顿时溢出水光。 赌气的话下一秒从口中说出,“就是不疼了。” 沈泊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欺身上前,大手一转,她的椅子便正对沈泊行,沉鹿便被他圈在椅子里,清隽冷峻的面容贴近。 看着忽然放大的精致五官,沉鹿瞪圆了眼睛,泪珠啪嗒,便掉了下来。 第153章 少女心思 低沉的叹气再次响起,指腹带着些微力道,从她眼下划过,擦拭眼泪。 “哭什么?” 那么轻柔的声音,只让沉鹿感到自己无比的无理取闹。 她分明……不想这样的。 眼泪止不住似的,线一般往下掉。 沈泊行把她抱起,二人位置一换,沉鹿落在了他的腿上。 伸手抽了一张纸,沈泊行将她的眼泪擦掉,小心环过她受伤的胳膊,低声说道,“疼就说出来,若是你不想说,我也能看出来。” “沉鹿,委屈的话,别瞒着我。” 这话让沉鹿心头震动,她下意识抬眼看向沈泊行。 他向来是清隽矜贵,遇着不喜的就蹙眉厌烦,打趣时唇角噙着戏谑,丹凤眸弯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清贵又漂亮。 沉鹿不知道沈泊行对其他人是否这样,她只知道,他专注认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鹿的心跳失衡,一下又一下没有规律地跳着。 她眼眶溢着泪,晶莹剔透又无比清晰地倒映着他。 那么透彻,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只有沈泊行自己明白的隐晦私心。 他一言不发地抬手,勾去她脸上的泪花。 这个动作,似乎是在鼓励她。 沉鹿任由他拭去自己的眼泪,软糯的声音里发着颤,“什么委屈,都能说吗?” “你认为可以,就可以。” 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勇气,话语在她舌尖滚了又滚,终于说出口来:“小叔,我……这里疼。” 她捂住心脏所在的位置,那里疼得让她呼吸不过来。那是一片贫瘠,从前养父母去世之后,如清泉一样的心脏,便已经枯萎了。 沈泊行心尖狠狠一颤,抱着沉鹿的手倏地收紧。 沉鹿以为那是安慰,乖乖被他抱在怀里,脸贴在他的颈窝,沉鹿又小声补了一句,“可它在愈合。” 贫瘠的土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捧清冽干净的雪,浸湿坑洼不平,或许那里会开出花,只为一人摇曳起舞的花。 享受到无比安心的沉鹿在沈泊行怀中待了一会儿,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 沈泊行松开她,声音沙哑,“以后不会疼了。” 沉鹿仰着头看他,对上那双单凤眼,她眼眸一弯,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沈泊行也跟着她露出笑来。 “小叔,胳膊疼。”她略带了一些撒娇的口吻。 沈泊行思及自己来此的目的,他将沉鹿的袖子往上对折,露出白皙如藕的胳膊。 “这里?”他捏了捏。 沉鹿皱着眉点头,“疼。” 沈泊行将药倒了出来,揉在掌心,然后擦她的胳膊。 这个过程必然是疼痛的,她抓着沈泊行的衣服,泪水洗刷过的眼眸干净纯粹,盯着他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看。 上药很快,沈泊行将手心的药膏擦掉,这才把她袖子放下来,说道,“养两天就好了。” “谢谢小叔。” 沉鹿的心情渐渐转好,眉眼处的阴霾,也消散许多。 闻声,沈泊行捏捏她胳膊极其柔软的肉,说道,“好了便继续锻炼,知道吗?” “一直都有锻炼啊。”沉鹿嘟着嘴,“每天我都跑步。” 娇憨的样子,令沈泊行翘起唇,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把她从身上放下来,“继续写作业,有事喊我。” “小叔今天不去上班吗?” “嗯。” 沉鹿看着他离开,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 她摸了摸胳膊,还有沈泊行尚存的余温。 小叔揉得一点都不疼。 她弯起眼眸,继续写作业。 一颗少女心思,在七月热风中,悄然泛滥。 沉鹿写完了两张卷子,就是中午了,沈泊行带着她出去吃饭,路过去一恒画室的路上,她看到了那个小巷口。 沈泊行似乎是察觉到沉鹿的恐惧,便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回来,我让司机去接你,不要再走夜路了。” 一恒画室距离珺庭太近,以前沉鹿总觉得还让司机再跑这么一趟有些浪费时间,所以一直没有再让司机晚上送自己。 但现在…… 沉鹿点了点头。 她不想再遇到那种事情发生了。 看她还算镇定,沈泊行便知道她内心所能承受的压力是十分强大的,他不再说话,只开着车朝远处驶去。 沈泊行要查金泰,助理对这种事情最为上手,没多久便将金泰的事情查了个全部。 金泰被曲一游用人威胁了许久,最后又上了法庭,曲家把他告得连房子钱都没有了,按理来说金泰已经成不了气候。 谁知助理一查,就发现了另外的事情。 金泰落魄两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有钱了,租了一个别墅,每天吃香喝辣,还去赌博。 等助理继续往下查的时候,便发现了另外一家人,看着这上面所关联的公司,助理不敢多停,把查到的资料整理好,便直接给沈泊行送了过去。 助理来时,沈泊行正在书房里线上处理公务,手指在键盘上打得飞快。 “沈总,这是我目前查到的关于金泰的资料。” 沈泊行将资料接过来,垂着眼睛翻开看。 “金泰与……顾氏的千金顾萝有关联,他最近得到的每一笔钱,都是顾萝给他的,而……沉鹿小姐出事的那天晚上,顾萝又给了金泰一笔钱,我已经核实过了,那笔钱和那些混混拿到的钱是一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结果不言而喻。 沈泊行眼底泛着阴鸷,“顾萝?” 助理点了点头。 顾萝为什么受他威胁给了他这么多钱? 还是金泰被顾萝威胁,才让他不得不去办事。 亦或者是这二人相互威胁? 其中的把柄会是什么? “继续查,看顾萝与金泰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沈泊行冷冷看着资料上所写的顾萝二字。 顾萝与沉鹿又有什么恩怨? 他敛着眉,将眼底的冰霜隐去,握着纸张的手却不断收紧力量,白洁无暇的纸张,瞬间多了几道无法恢复的折痕。 顾氏。 顾萝。 晚上,吃过晚饭后,沈泊行看着她回房,先问道,“不怕了?” 沉鹿微顿,登时明白了沈泊行是什么意思,她重重点头,“不怕了!”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还有一更在下午或者晚上! 第154章 小叔!你睡这里! 见她信誓旦旦,沈泊行也就不再说什么。 他安心回房间休息,人刚刚躺在床上,就听外面传来谨慎的敲门声。 沈泊行扬眉。 朝外走去,只见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不害怕的沉鹿,此刻捏着手指,低着头一声不吭。 “不怕?”沈泊行斜倚着门框,低头看她。 沉鹿咬着唇,脸红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还是巴巴地摇了摇头,“会……会做噩梦。” 她小心窥向沈泊行,似乎是在担心沈泊行会不耐烦。 结果只是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笑语吟吟,似乎就是在等她示弱一般。 沉鹿的脸就更红了。 重新回到沉鹿房间,她躺在了床上,被子落在身上,沉鹿扬着小脸看沈泊行。 他将椅子拿过来,坐在床边看平板,随口说道,“睡。” “小叔,你不困吗?” 沈泊行用扶手撑着胳膊,手则撑着下巴,听到她的话,中指便划过自己眼下那些青黑。 意思不言而喻。 沉鹿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她,小叔已经熬过一个晚上了,难道今天还要让小叔再熬第二个晚上吗? “小叔,要不你回去睡觉。”沉鹿握着小拳头,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认真和沈泊行商量。 “不是会做噩梦?”沈泊行没看她,目光在平板中的文件上掠过,“你睡安稳我就离开。” 难道她睡不安稳小叔还要在这里熬一夜吗? 她于心不忍,也不愿意看到小叔这么做。 陷入纠结的沉鹿灵光一闪,她从右半边床爬到左半边床,空出了一大部分的位置,然后拍了拍,“小叔,你睡这!” 话音一落,沉鹿对上沈泊行那双惊愕的目光,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不过脑子的事情。 她竟然邀请小叔和她同床共枕! 沉鹿满脸通红,还没开口解释,缓过来的沈泊行便挂着似笑非笑。 男人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平板放在一旁,身体站起,又微微屈膝,跪在床上,前倾的上半身朝沉鹿而去。 他身材本就高大,一言不发地朝她而来,夹杂着一股浓烈的压迫感,沉鹿呼吸都凝滞了,瞪圆了那双乌黑的杏眸,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睡一张床?” 他声音泛着低沉的磁性,夹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落在沉鹿耳中,就像是世上好听的乐器弹奏出来的乐章,夹杂着酥麻的感觉穿过耳膜,让她整个人仿佛被一道细微的电流击中。 沉鹿这下不仅仅是脸红了,她的脖子,耳朵,都是红红的一片,一眼看过去,便如云边彩霞,驼红醉人。 那交领的睡衣露出些微细白柔嫩的皮肤,锁骨微微凸出,鼓起一片白皙,往上的脖子处白里透粉,煞是迷人。 沈泊行的眼睛暗了暗,浪潮在其中悄无声息地翻涌。 “我……。”沉鹿一开口,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她的声音以前虽然发软,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娇媚。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沉鹿缓了两秒,才颤巍巍地开口,“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沈泊行饶有兴致地垂着头看她,手指将她脸颊上的头发给捏开,不肯放过她的问。 “反正……不是那个意思,哎呀!小叔你快去睡觉!” 沉鹿羞恼极了,一只手按着床,另一只手抬起撑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走。 谁知他身体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她根本推不动。 反倒是她失力地朝身后倒。 腰间一股大力,将她扯了回来。 猛然间,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至极的怀抱。 沉鹿只觉天昏地暗的,再反应过来时,就看到沈泊行眉眼含笑地窥她。 “小,小叔……。”她怯懦地喊了一声,跟一只猫儿似的。 沈泊行力道收紧,大掌丈量她的腰。 果真如他所想,细软如弱柳。 喉结滚动,沈泊行身上那股压迫感更足了! 沉鹿惊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这这这……! 昨天到今天小叔抱她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像这样的! 沉鹿眼睫颤了又颤,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大脑宕机了。 灯光葳蕤,窗外群星闪烁,月光洒在纱制落地窗帘上,只微微透出细弱的光。 沈泊行发暗的眼眸看了她许久,最后,收回视线,把她重新放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 “下次再敢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沉鹿呐呐点头。 沈泊行坐回自己位置上,眼不见心不乱地把被子拉到她的脸上,把她完完全全盖住,略带着粗声,“睡觉!” 沉鹿哪敢违背沈泊行,老实得跟个鹌鹑一样,缩在被中。 房间寂静无声,沈泊行只觉胸口有火气不断上涌,又有一股直朝身下而去。 而房中静谧的少女幽香,便如在火上浇油,更是让沈泊行难以忍受。 他闭上眼睛,往后靠在椅子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而沉鹿,正听着自己的心跳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越想脸就越烫。 紧紧隔着被子,两个人,都不那么平静。 …… 在家中休息了两天,沉鹿的心情变好了许多,而脸上的掌印也消散下去,重新变得光滑细腻。 沉鹿不能再不上课了,她还要准备期末考试呢。 沈泊行把她送到学校,看她蹦蹦跳跳地进去,唇角勾了勾,然后开车离开。 教室里仍旧一如既往的热闹。 许白白两天没见沉鹿,心里想得不行,看到她就扑了过去,“小鹿,你生病没事了?” 沈泊行给沉鹿请假是说她发烧了,在家养病。 沉鹿面上酒窝浅浅,摇摇头,“我已经没事啦,你不用担心。” “我听到你生病还想去看你来着,结果我哥拉着我不让我过去,气死我了!”许白白气鼓鼓的说道。 又心疼的摸摸沉鹿滑溜溜的脸颊,趁机占便宜,“还好你没事了,不然我星期天就要冲到你家去。” 沉鹿有些好笑的将她的手拉下来,暗想幸亏她被许和泽拉着了,不然自己的事情可就暴露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新年开始,大家的催更和票票都朝我砸来! 暂定这个月的周六周日都加一更! 过几天我奶奶过生日,要弄些存稿,所以明天就不加更啦。 第155章 要是被我发现你谈恋爱…… 学校目前没什么活动要做,沉鹿回到学校之后,便一门心思为之后的期末考试进行复习。 其实学到现在,整个高中的知识已经全部学完了,学校更多的是帮他们巩固,然后便是自行学习。 沉鹿自律性极高,一套接着一套的卷子写下来,就连老师都不得不感叹沉鹿的认真与自觉。 大课间,班主任找到了沉鹿。 “我看过你的校内积分的总分了,目前你的排名在前十,沉鹿,如果你期末能考第一名,你的名次就能从第九名拔高到前三。” 临近学期末,学校也在统计奖学金的颁发。 之前洛竹河在的时候,奖学金基本上都是被他包揽,现在洛竹河走了,全额五十万的奖学金,就会落在其他人手中。 沉鹿的成绩是非常好的,而且距离第一名也就几十分的差距。 想要填补空缺,就需要沉鹿在短时间里参加各种活动。 “咱们附中接到了北城大学物理系的邀请,参加他们系中一个教授的成果展示会,这个能加六分,再加上这周末,咱们学校组织了一个养老院送温暖的活动,我也给你报名了。” 班主任一字一句的将余下的几分掰成渣渣让沉鹿消化,几乎是把沉鹿所有的课余空间都占据了。 而沉鹿,她自然是想拿到那一份奖学金的,五十万,是她以前从来都不敢想的一个数字。 如果因为她的学习成绩不错,再加上课外的努力,能让她争取到这一份奖学金,她愿意忙碌! 所以,沉鹿在听完老师的所有话之后,便郑重地朝她道谢,“老师,谢谢您!” 班主任看着她,面上带笑,“如果你能拿奖学金,也是我执教生涯中的一个光辉灿烂的成就。” “当然了,你要是在高考的时候成北城状元,那就更好了。” 沉鹿哪敢把这个给应下来,她的成绩也只能说是不错罢了,如果是高考,那必定是高手云集,她怎么可能拿状元呢? 记下老师说的活动,沉鹿便从办公室出来,朝外走去。 她要做的第一项能加分的工作,就是放学后阅览室与各个自习室的检查工作。 这些都是学校交给高一高二学生做的,能够勤工俭学,也能加分数。 “把没有放好的书籍按照作品的属性进行归类,这个比较简单,看仔细书籍上的标签就行……然后在电脑上输好借书名单。” 老师教着沉鹿怎么将借书的名单输入上去,又让她演示了一遍,这才满意点头。 等老师离开,沉鹿就先开始整理书籍。 刚把一排放错的书抽出来,她就接到了沈泊行的电话。 沉鹿将书放在推车上,然后接通了电话。 “小叔?” “人呢?” 他的声音发沉,仔细听,还能发现其中泛着清冷。 “我在学校阅览室帮忙做事情呢。”沉鹿一边推车走,一边说道,“弄完之后就去画室啦。” 阅览室…… 沈泊行不放心沉鹿,今天过来接她,可等了半天都没见到沉鹿,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听到她的话,沈泊行那股郁气才松开。 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沈泊行微微蹙着眉,说道,“等我片刻。” 说完,沈泊行便挂断了电话。 沉鹿愣了一下,没听懂沈泊行的等他片刻是什么意思。 沉鹿摇了摇脑袋,便继续做手中的工作,把书籍慢慢的整理完毕,然后坐下来看借书登记名册。 这间阅览室里借书的人不多,沉鹿录完之后,便关上了门,然后去第二间。 这里更加乱一些。 沉鹿仰着头看着最高架子上的那本数学书,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为难她嘛…… 沉鹿踮着脚绷直了身体,都够不着那最高层放错的书。 她踮起的脚尖不停打转,沉鹿脚下一崴,直朝书架砸去,吓得她呼吸一滞。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后拉,沉鹿这才没有一头栽在书架上。 后背撞进熟悉的冷香怀抱,胸膛温热,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抬眼就看到流畅的下颌微抬着,手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她一直都抓不到的那本书。 “小……” 沉鹿喊他的声音还未发出,就被沈泊行给按住了唇。 书被他轻轻放在推车上,手指在唇前一竖,做了一个噤声状。 沉鹿眨巴眨巴眼,不知沈泊行这是什么意思。 樱唇贴在手心,软绵得很,却带着一股滚烫的意味,钻进他的胸口。 沈泊行没说话,只是飞速松开她。 沉鹿耳朵有些红,别过脸,小心觑了他一眼。 只见他神情平静,没有任何不适。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情绪在内心波动,她努力把那思绪给按了下去。 闭上了嘴,她的听力就在这个时候变得好了起来,隐约间,听到了几声闷闷声响,似乎还有些呜咽。 沉鹿面露茫然,寻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阅览室里的书架总共有八层,放满书后,每层之间还有一段中空,可以看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正如此时,沉鹿看到两个人正在阅览室最深处的书架前接吻。 她惊得往后一跳,下一秒,她的眼睛就被人遮住了。 沉鹿眼前一片漆黑,那让人面红耳赤一闪而过的情节却在沉鹿大脑中闪现。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的沉鹿耳朵都红透了,粉嫩嫩的样子,落在沈泊行眼中,倒是有几分可爱。 他余光淡淡瞥了那二人一眼。 很巧的是,其中有一个,他还很熟。 傅安然。 这人当真是不知道什么是教训,高中毕业了,竟然还来学校玩这种把戏。 沈泊行没什么兴趣看别人亲得如何忘我,他俯下身,脑袋从沉鹿身后探过来,落在她肩膀的上方。 低声耳语,“要是被我发现你在高中不好好学习去谈恋爱……” 那拉长的声线带着一股不好惹的情绪。 温热的吐息落在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激的那一片都烫得仿佛与自己这个身体分割。 沉鹿耳朵小幅度地抖了抖,被沈泊行收入眼中,他轻轻扬眉,继而继续威胁她,“我就打断他的腿。” 沉鹿:…… 第156章 吃醋 她又羞又尴尬。 她才不会谈恋爱呢! “听见就点头。”沈泊行捂住她眼的手指,在她太阳穴刮了一下。 沉鹿期期艾艾地点了一下头。 沈泊行很满意,翘着唇,愉悦地说道,“好姑娘。” 沉·好姑娘·鹿心跳如雷,思绪如麻一样。 “师姐,这里一点都不好发挥,咱们出去?” “为什么?你不想要吗?” “不,不是,一会儿该有人过来收拾东西了,要是被人撞见……” “那该跑的应该是他们才对。”女生咯咯笑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沈泊行与沉鹿不由得同时一顿。 沉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才发觉那女生是傅安然,因此,她的身体有些僵硬,而沈泊行,则冷淡一笑。 这种离不开男人的性格,倒是让他‘记忆尤深’。 低头看了一眼沉鹿,瞧她尴尬到说不出话来,沈泊行余光往一处轻瞥,继而勾唇一笑,一抬手,便将推车上的书给推了下去。 顿时,书本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将那两个腻腻歪歪的二人给惊动,男生吓得都软了,二话没说连忙穿好衣服,拉着傅安然就离开。 傅安然心中愤愤,也不知道是谁打扰了自己的好事! 她往后看了一眼,却谁也没看到。 东西收拾完,已经快五点了。 沉鹿急吼吼的让沈泊行送自己去画室。 沈泊行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不去了。” “那怎么行,我十二月就得考试啦。”沉鹿坐在副驾驶上,她得准备考试呢。 “在家不能画?” “我去画室更能沉心静气。” 沉鹿据理力争,沈泊行冷笑,“放心,我让沈云深看着你。” “画不完今天的量,你别想睡觉。” 沉鹿震惊极了,鼓着腮帮子嘟囔两句,“小叔太坏了!” “嗯?” 他略带威胁的视线看了过来,沉鹿立刻换了一副模样,“小叔最好了!” 二人说着话,最后还是回了珺庭。 荆季林给她布置了画画任务,而沈泊行则说到做到,让沈云深盯着她画。 苦哈哈的沉鹿坐在家中画室里,画画画到了晚上的十点,还被沈云深强拉硬拽地画他。 “你能快点么?我这姿势摆得都快抽筋了!”沈云深不满的说道。 “没有。”沉鹿愤愤报仇,“你在乱动的话,这画就要毁啦!” 沈云深忍耐不到五分钟,便开始在画室摸摸看看。 沉鹿又把他给拉回来,气鼓鼓地说道,“你不要乱动!” “画个画怎么这么废人?”沈云深表情空洞,只觉自己让她给自己画画,就是对自己的折磨! “是你选的啊。”沉鹿看他一脸不好受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我肯定把你画得超帅,但是你不要乱动哦。” 沈云深冷哼一声,十分傲娇地给了沉鹿一个眼神,“要是不好看,看我一会儿怎么教训你!” 沉鹿没再说话,只是将沈云深现在趾高气扬的模样瞬间定格在画纸上。 他坐的有点困,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耳边只有刷刷炭笔在纸上摩擦。 半个小时后,沉鹿落下最后一组排线,这才把炭笔放下来,笑着说,“二哥,给你画好了!” 沈云深的瞌睡立刻就醒了,连忙走过去看。 沈家人的基因都不错,而沈云深更是最出色的一个,五官精致立体,眼睛并非那种斜长的眼型,他更偏向圆形的大眼,睫毛浓长,比女人的睫毛都长。 沈云深眼窝又深,鼻梁高挺,作为明星,身材管理很不错,下颌线紧致流畅。 他长得帅气,沉鹿画出来的画,同样帅气。 沉鹿画中的那点眼神中的桀骜,犹如点睛之笔,瞬间就让沈云深哈哈笑了出来。 沈云深重重拍着她的肩膀,“不错不错!” “画出了我的三分神韵!” 他下手没个轻重的,两下差点没把沉鹿给拍倒。 沉鹿躲过他重重袭来的巴掌,把他推出了画室,“你自己回去欣赏,我要睡觉了。”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他不困她还困呢。 把沈云深赶走后,沉鹿便也回了房间休息。 沈云深喜滋滋地看着这幅画,暗想沉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画出来了他勉强五分美貌。 拿出手机,沈云深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兀自欣赏一会儿后,便发到了网上。 沈云深er:我妹妹勉强画出了我三分美貌。【图片九宫格】 ‘姐夫好,我是您的妹夫!’ ‘妹妹好,我是你的嫂子!’ ‘妹妹画画好好看啊!老公好帅!’ ‘可恶,我为什么没有妹妹的手!我也想让哥哥点名!’ 沈云深最近有新剧要上映,前段时间的综艺又把他的事业推到了一个新的高潮,现在已经有了顶流的影子,一个微博发出去,短短十分钟,评论就已经上五万了,就连热搜上面都挂着沈云深妹妹的画这样的词条,一众粉丝羡慕嫉妒恨,很想知道自家爱豆的那个妹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沈云深喜滋滋地从中挑了一张最好看的,然后改成了自己的头像。 沈泊行从外面一回来,就瞧见沈云深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不回去睡觉,在这干什么?” “小叔,我让沉鹿给我画了一张画,你瞅瞅好看不。”沈云深显摆的说道。 沈泊行余光撇过去,便瞧见沈云深手中拿着一张画,那画上就是沈云深。 画得倒是挺像。 沈泊行眯着眼,“还不错。” 沈云深更得意了,说道,“小叔,沉鹿给你画过画吗?就像这种?再不济速写的那种有吗?” 这股要和他斗斗的样子,已经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 沈泊行神情半点不露,意味深长,“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送我画呢?” 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沈云深霎时便将气焰收了一些。 难道……沉鹿也给他画了? 沈泊行气定神闲,“我和你的不同,油画知道吗?” 沈云深:? “她给我的,是油画。” 素描虽然也好看,可油画显然更好啊! 沈云深如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半点嚣张的样子。 沈泊行淡定勾着自己的领带,把领带给扯开,不紧不慢的说道,“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回屋,那股淡定就没了。 沈云深看不到的地方,沈泊行牙酸得厉害。 沉鹿给沈云深画人像,却从来没给他画过! 第157章 为什么沉鹿还完好无损!? 尚且不知道小叔这种想法的沉鹿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前几天,小叔都会看着她,等她睡着后再离开。 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沉鹿现在的情绪很稳定,她也应该相信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能睡着。 灯随之关闭,沉鹿闭上眼睛,想着后天的北城物理系教授的成果展示讲座。 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沈青山。 乱七八糟的,沉鹿想了许久,直到渐渐酝酿出睡意,她又嚯得抬起头,从床上坐起来,直奔沙发处放着的那些玩偶。 一个大大的蝠鲼,被沉鹿抱到床上,然后沉鹿将自己与这只玩偶全部盖在被子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沈泊行身上的冷香。 沉鹿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玩偶上还是床上的味道。 不过这不重要了,只要有小叔的味道,她应该能够睡着…… 渐渐地,沉鹿睡了过去。 对面,沈泊行擦着头发,想着沉鹿最近的精神状态,他大概率不需要再帮她休息了。 不知道怎的,沈泊行竟然有一些遗憾。 忙了两天后,沉鹿跟着高一参加讲座的学生一块儿去了北城大学。 这里是北城最好的大学,也是国内很知名的一所重点大学,其中数学系与物理系最是有名,出过不少知名校友。 沉鹿来过很多次,不过她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北城大学的图书馆。 大巴车将她们送到了大阶梯教室的综合教学楼前面。 这里沉鹿没来过,跟着老师好奇地朝里面走去。 “竹河,你可真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用那个公式!” “师兄只是工作太忙,把这个给忽略了,我能做的只有那些,所以想的东西便少了很多。” 走廊两端,沉鹿跟着大部队朝前走在楼梯上,而一墙之隔便是洛竹河。 隐约看到朝上走的人影,那穿着的校服还很熟悉,洛竹河看过去,问身边的师兄,“师兄,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会来北城大学?” 师兄看了一眼,哦了一声,说道,“我们学院里的沈教授研究成果出来了,他们物理系的系主任便主张做了一个讲座,为了增加观看的群体范围,连带着也邀请了你们学校的学生参加。” 原来是这样。 洛竹河有些好奇,“师兄,我能去看看吗?” “你不是被保送的数学系?” “沈青山教授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久闻大名,便想过去看看。” “哈哈,当然可以,走,我带你过去。” 等洛竹河与那师兄来到沈青山的讲座课堂时,洛竹河才发现沈青山究竟有多么知名。 国内最顶尖的几个物理系大佬都来了,连带着国外的两位拿过诺贝尔奖的物理学教授此刻同样也坐在了最前方。 洛竹河数学好,物理自然也不会差,他涉猎多,前面坐的那些人,他都能喊得上名字。 “沈青山教授……真厉害。”洛竹河感叹了一声。 师兄点了点头,“这次沈教授成果演示完毕,恐怕要再次评级了。” 沈青山现在虽然称了教授,但前面还带着副,碍于沈青山的年少有为,学生们也极为喜欢沈青山,所以别人从来不喊他沈副教授。 能吸引这么多大佬的讲座,无形中说明了这次沈青山带来的成果所造成的影响。 只要评级,沈青山那个副字,就能摘掉。 当然,这不在洛竹河的关注范围内,他目光在周围巡视,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学校的学生。 其中有一个站在老师身边的女生,很快就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沉鹿。 “她怎么会没事!?” 忽地,门口处传来含着隐怒与震惊的声音。 闻声,洛竹河不着痕迹地朝后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的人是顾萝。 她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沉鹿,看着沉鹿带着灿烂笑意的面颊,她内心的惊怒几乎要涌上来了。 为什么沉鹿一点事都没有? 她不应该…… 顾萝握紧拳头,牙关紧咬。 洛竹河轻轻扬眉,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顾萝还对沉鹿做了什么事情。 “师兄,我先去一趟洗手间。” “嗯,就在走廊尽头。” “谢谢师兄。” 洛竹河从教室出来,看着顾萝不甘心的拿出手机气冲冲地打电话。 而洛竹河则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为什么她现在还好好的!?你不是已经找人把她给强了吗!?” 洛竹河听到这压低的话,顿时一滞,猛地看向不远处对着墙说话的顾萝。 下一秒,洛竹河便明白了。 顾萝为了不让沉鹿回顾家,竟然大胆到直接毁了沉鹿! 洛竹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中多了几分对沉鹿的怜悯。 这个便宜姐姐还不知道自己是顾家的小姐,就被顾萝这么整,以后若真是回到顾家,还不知道要被顾萝整成什么样呢。 要不提醒她一句? 洛竹河不再继续听下去,总归还是说一些要把沉鹿给弄死的话,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应该让沉鹿知道才行。 洛竹河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沈青山。 沈青山也没想到自己在去教室的路上,竟然听到了这么一段话。 这个小姑娘……手段倒是挺毒辣,小小年纪就想着把人往死里折腾。 沈青山拧着眉,随意瞥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是谁,抬脚便打算继续走,谁知刚刚过了一个拐角,就和洛竹河相视一眼。 听了同一个墙角,二人互视时,难免多了几分尴尬。 好在两人都是极为能装的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故作镇定的相视一笑,然后一前一后朝教室走去。 “你是……洛竹河?” 走远些,沈青山温声开口。 洛竹河没想到沈青山认识自己,脚步一停,看向他,“沈教授,您认识我?” 沈青山面庞儒雅温和,犹如一块没有攻击性的美玉,“上次学校周年庆,我看到过你。” 原来是这样。 洛竹河多了几分了然,却听沈青山继续说道,“听说你是附中一直以来的第一名?” “侥幸得了几次第一。” “上大学之后,有没有兴趣做家教?” 听到这话,洛竹河微微一愣。 家教? 第158章 你站在讲台上,是会发光的! “我有一个妹妹,明年高考,原本我是打算亲自教导她的,可惜最近我比较忙,恐怕腾不出时间来。” 沈青山语气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所以,我想请你帮她辅导半个学期。” 沈青山的妹妹…… 洛竹河大脑突然一激灵,想到了沉鹿,她就是沈家的养女啊,沈青山是沈家的人,所以沈青山说的妹妹,就是沉鹿? 洛竹河心中思绪万千,他敛着眉,声音清洌,“如果那时候沈教授的妹妹还需要家教的话,我乐意效劳。” 听到他的话,沈青山很满意。 二人来到教室后,便分道扬镳。 沈青山在周围环视一圈,便看到了不少熟人。 其中竟然还有沉鹿! 沈青山心中一喜,紧接着目光便变得随和起来。 沉鹿和老师说了半天话,余光就看到沈青山走了进来。 兄妹二人目光相交,沉鹿震惊了好一会儿。 原来她这次参加的讲座,竟然是大哥的!? 沉鹿高兴起来,带着些微兴奋,朝着沈青山摆了摆手。 沈青山露出笑,抬手指了指前面的几个大佬,示意他要先过去见前辈。 沉鹿小幅度点头,乖乖坐下来。 阶梯教室最后面的洛竹河将他们之间的视线交流尽收眼底。 随之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头。 看来沉鹿在沈家很是得宠。 这次讲座,因为沈青山只要自家妹妹来了,讲得是非常流畅,全程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沈青山本就随和有礼,现在站在三尺讲台上,更显得成熟稳重。 沉鹿都想站起来给沈青山打call了。 她家哥哥站在讲台上的魅力,真是无与伦比! 两个半小时的讲座,在众人惊叹与掌声中落下帷幕。 前面的那几位重量级的物理学大佬满意地将沈青山围在中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老师,我能出去一会儿吗?”沉鹿问领队的老师。 老师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可以,十分钟后在一楼集合,要快一点哦。” 沉鹿点了点头,然后便朝沈青山跑去。 沈青山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含笑地看着沉鹿。 “大哥!” “今天你怎么来了?”沈青山递给她一瓶水,让她喝。 “学校组织的活动,老师就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大哥的讲座!”沉鹿开心极了,眉眼间都带着一股高兴劲儿,灵动可爱。 沈青山带着温柔的笑意,“你一会儿还得去集合吗?中午和我一块儿去吃饭?” “唔,要集合的。”沉鹿很遗憾,脸上也跟着出现苦瓜似的神情,不过她很快就重新展颜,“我过来就是想对大哥说,大哥太棒了!你在讲台上,是会发光的!” 自信,又从容,沉鹿在讲座期间还往其他人身上看了看,发现他们全都被沈青山吸引走了视线,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那种魅力,只有沈青山才能做到。 听到妹妹毫不吝啬的赞美,沈青山心中柔软,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谢谢你,你来听哥哥的课,哥哥也很惊喜,你的赞美我也很喜欢。” 沉鹿的脸有点红,“大哥喜欢就好,那我先回学校啦。” “嗯,今天晚上我去小叔家吃饭,你帮我对小叔说一声。” 沉鹿的眼睛一亮,又点点头,“好的!” 沈青山看着沉鹿蹦蹦跳跳地离开,他失笑摇了摇头。 继而回到那群人身边,聊着其他事情。 下楼去汇合的路上,沉鹿撞见了一位老人。 那老人被学生簇拥着朝前走,带着和蔼的笑容,瞧着很是轻松。 而沉鹿则自己一个人,又穿着附中的校服,所以别人一眼就能看到沉鹿。 顾老先生瞧见沉鹿,不免有些惊喜。 本来沉鹿是不想打扰顾老先生和他的学生们的,但现在已经对上目光了,沉鹿作为晚辈自然不好不上去去招呼。 “顾老先生,您好。” “小沉鹿,真巧。”顾老先生呵呵一笑,“你怎么在北城大学?” 沉鹿便将自己的来意解释一番。 顾老先生了然点头,又对着自己的学生指了指沉鹿,含笑说道:“这个是晏老的弟子,沉鹿,那幅破晓就是她画的。” 此话一出,一众学生的目光就看向了沉鹿。 “这么厉害?!” “破晓竟然是一个小姑娘画的。” “她的画风也太棒了!” “不知道她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的作品,真想看看她还能画出什么画。” 沉鹿听着他们不大不小的交谈声,被夸得脸上微红。 顾老先生笑呵呵地看着沉鹿,说道,“过段时间就到复试的时间了,你的画,准备得怎么样了?” 沉鹿脸上羞涩顿时一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准备。” 那带着浅淡涩意的杏眸微垂,顾老先生微微顿住,看她的目光便越发的柔和起来。 “努力加油。” 沉鹿一边往回走,一边疑惑顾老先生最后那个眼神。 顾老先生是在看她,带着缅怀与沉鹿看不出的情绪,一时间,沉鹿又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 而是通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沉鹿觉得奇怪,不过她也没多想,来到一楼后,便跟着老师一块儿回了学校。 顾老先生上完课,来到一楼后就找不着顾萝了,这丫头嘴上说着要和自己一块儿来学校听他讲课,结果课也没听,还是跑得没影了。 顾老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总归是有些失望的。 回到顾家,顾良哲与他的妻子也在,二人分坐在沙发上,也没有什么交流,各自看着各自的手机。 顾老先生瞧见这一幕,便气不打了一处来,“看看你们还有哪一点像是夫妻父母的样子!” “爸,您回来了。”顾良哲走过去,搀住了顾老先生,“小萝呢,她不是和你一块儿去学校了?” 顾老先生冷哼,“你倒是还记着你女儿!” 显然,顾萝也没有回家,最近顾萝的表现实在是太差,顾老先生舍了老脸给她求国外塔纳斯学院的推荐信,让她能有学上,可顾萝却是半点上进心都没有,每天玩乐,顾老先生不免有些心寒。 第159章 云深,松开妹妹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良哲皱着眉。 “小萝最近这些天成天往外跑,你们当父母的也不管管!”顾老先生重重将顾良哲给推开,语气里带着不满。 这…… 顾良哲想起今天顾萝是跟着顾老先生一块儿出去的,原本他出门时还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分明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现在一回来便发火,显然是顾萝做了什么事情让顾老先生不满意了。 前后联想,顾良哲便笑道,“小萝这个时候就是爱玩的,你看外面那些人家的女孩儿这个年纪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玩,爸,等她长大知道担当了,就会沉下心的。” 顾老先生可不是顾良哲随便糊弄两句就会被说通的,他开口教训道,“小萝已经十八岁了!别人十八岁都被晏老收做徒弟,你看看小萝现在要学画画就好好学,每天连画笔都不拿,还不都是你们惯的!?” “爸,我可一点都没有惯小萝,这事儿你要怪就怪良哲。”旁边顾良哲的妻子穆梓,没什么表情地将所有罪都怪在了顾良哲身上。 顾良哲凉凉扫她,冷哼一声,没说话。 顾老先生懒得牵扯他们夫妻之间的恩怨,“总之,如果你们再不好好教育小萝,我就把你们手里的权利收回来!” 顾良哲与穆梓神情一变,眨眼间就变了神色,“爸,您放心就好,我们一定好好管束小萝。” “最近小萝确实有些放肆了。” 顾老先生冷笑,拂袖走了。 顾良哲劝不动顾老先生,便回到沙发前坐下来,声音淡淡问穆梓,“小萝呢?” “我怎么知道?”穆梓拿出手机看着别人给她发的消息,略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既然老爷子发话了,你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在家老实两天便罢了。” “你是她妈!”顾良哲含着怒气。 “你还是她爸呢。” 穆梓飞快发了消息,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上气息仍旧泛着一股成熟的韵味,她翻了一个白眼,将手机收回来,“说到底顾家的产业对你来说更重要一些,你要是不想让老爷子失望,就赶快把小萝找回来。” 说罢,她放下一张卡,“这是给小萝的,等她回来,你交给她。” “你干什么去?” “有工作。” 顾良哲看着穆梓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郁闷半天,这才给顾萝打电话喊她回来。 而顾萝呢,她打完电话便从北城大学离开去找了金泰。 刚与金泰分开,她就接到了顾良哲的电话。 顾萝心中疑惑,但仍旧带着一贯娇憨柔柔的声音问道。“爸爸,你怎么打电话过来啦?” 顾良哲声音发沉,“你去哪了?” “我出来玩了,怎么啦?” “你是不是压根没去上你爷爷的课?” 顾萝一滞,忽然想到了今天出来的目的,她早上与爷爷说好了要上他的课,听他品鉴全国现阶段的画作。 谁知道今天上午碰见了沉鹿,顾萝满脑子都是搞沉鹿,哪里还记得上课的事情。 顾萝不以为意,嘴上却还是在撒娇的说道,“爸爸,我错啦,爷爷是不是生气了,我这就回去给爷爷道歉。” “小萝你已经十八岁了,你不能一直这么玩下去知道吗?” 顾良哲苦口婆心,“我们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在这么玩下去,以后我们怎么能安心把顾家的产业交给你?” 顾萝心思一跳,爸爸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以后把顾家的产业都交给她吗? 可这也是必然的。 顾萝又安静下来,重新坐在位置上,暗自思忖着。 果然还是因为沉鹿在,把她的所有心思都搅得乱了,不然她怎么能怀疑爸爸把产业交给她这种事情呢。 思绪转瞬即过,顾萝娇娇地笑了两声,说道,“爸爸放心,我这就回家。” 电话挂断,顾萝脸上笑容消失,握紧手机。 必须要把沉鹿给弄走。 最好永远都不要回北城! 她眼底浮现一丝狠色,顾家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写作业的沉鹿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她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开着的窗户,便站起来将窗户给关上。 沈青山已经说了,晚上要去珺庭吃饭,沉鹿便打算将所有不会的题全部列成同一类型,然后沈青山再给她讲题的时候就方便许多。 照例做完一些工作,沉鹿坐着车回了家。 最近要期末考试,她向画室那边请了假,等到放假之后再与一恒画室其他高二要参加考试的学生汇合。 荆季林只叮嘱她要坚持画画,其他也没说什么。 刚推开门,里面就传来了沈云深哀嚎的声音。 “你以前真教过我吗?为什么我对这个方程式一点都没有印象!?” “我这要是上综艺,不得被人给笑死?不行!大哥你今天必须教会我!” 沉鹿心情欢快起来,换上鞋之后,便跑了进去。 就见沈青山拿着一张纸,无语地推着不断蹭上来的大型阿拉斯加犬。 一旁的单身沙发上,自动屏蔽沈云深哀嚎的沈泊行淡定看着手机,背对着沉鹿,也就没有看到她进来。 “这么简单的题,小学生都会做。”沈青山推开他,说话时都带着一股无奈。 适时的,沈泊行嗤笑一声。 沈云深如遭雷击,当即就炸了,“不可能!这最少是高中的题!” 沈云深左右看了看,发现进来的沉鹿,立刻走过去,把沉鹿给抓过来,“沉鹿,你来把这题做出来!” 听到这名字,沈泊行侧脸,看向身后。 沉鹿一边推搡着沈云深,一边说道,“做就做,你不要强拉硬拽啊。” “云深,松开妹妹。” 沈云深不情不愿地松开,说道,“我就是让她做题。” 我也没说不做呀。 沉鹿哎了一声,看向沈云深,“二哥,我的书包太沉啦。” “给我。” 沈云深把她的书包给接过来,沉鹿笑嘻嘻的,“里面有我的卷子,你给大哥看,我把这题给做出来。” “你的要求还挺多的。”沈云深嘟囔了一句,最后还是做了。 第160章 好难啊 沉鹿坐下来,拿着笔看了一眼那卷子。 下一秒,她唇角抽了抽。 下意识看向沈青山。 只见他微微耸肩,潜台词:他太笨,我也没办法。 沉鹿蹙着眉,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沈云深一边掏卷子给沈青山,一边问沉鹿,“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难?” 沉鹿唔了一声,煞有其事地说道,“是很难。” 沈云深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怎么样,我就说这题很难!” 话音刚落,就听沉鹿又开口说道,“题目太简单了,我一时间不知道用哪种公式才能用最简单的步骤给解开。” 沈云深:…… “好啊!沉鹿,连你都敢涮我了!”沈云深站起来就要逮她揍。 沉鹿连站起来跑到沈泊行身后。 沈云深一低头,就和沈泊行带着威胁的目光对上,他:…… 咬牙切齿,“你就会找小叔保护!” “你倒不如看看沉鹿不会的题是什么样的。”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说,“最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你都不会解了,二侄子,你马上成家里智商倒数第一了。” 沈泊行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把沈云深损得说不出话来了。 沈青山忍住笑,“妹妹,先帮他把题解了。” 沉鹿从沈泊行背后钻出来,拿着笔飞快在纸上写下解题步骤和答案。 沈云深噘着嘴,一边看一边小声嘟囔,“我也会,不过是忘了罢了。” 打趣了一会儿沈云深,沈青山便开始把沉鹿之前做的那些卷子全部看了一遍,她的正确率还是很高的,就连一些超纲题目,也能写出来一些,不过太深奥的公式她还没学过,所以大多数都是写了一半就写不下去了。 沈泊行看沉鹿极为认真地听沈青山讲题,眼底划过轻微的满意。 说到底,她还是惦记学习多一些。 按照她这种学习的劲头,恐怕在高中也不可能谈恋爱。 从五点讲到了七点,沉鹿总算弄明白了不会的题目,她收拾了东西,便去吃晚餐。 沈云深嚷嚷着喝酒,直接去沈泊行放酒的那面柜子里拿了一瓶好酒,然后给沈泊行与沈青山倒上。 而沉鹿,她只能喝饮料。 沈云深喝了一口酒,满意地往后靠了靠,“就是沈云盛没回来,要是他也回来就好了。” 沈云盛在国外帮沈之明工作,眨眼间已经出国半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沉鹿一边吃饭,一边听沈云深说话。 想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沈云盛,沉鹿已经差不多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算了,沉鹿摇了摇脑袋,还是吃饭要紧! 沉鹿埋头苦吃。 “大概就最近。”沈青山想起前段时间给沈云盛打电话时,他曾说过归期。 沈青山含笑地看着沈云深,“怎么,你想他了?” “我想他干什么?”沈云深翻个白眼,“一个冰棍似的面瘫脸,还没沉鹿好玩。”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沉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嘴巴鼓囊囊的,像只花栗鼠似的咀嚼着。 沈云深哈哈笑了出来,“更好玩了!” 沈泊行给她添了一筷子食物,让她继续吃。 而沈青山,则再次提起了给沉鹿请家教的事情。 “小叔,她要考美术学院我是没有意见的,不过空缺了小半年的学习时间,沉鹿再回学校时,未免会力不从心。” 沈青山看向沈泊行。 “你找好了?” “还是小叔最明白。”沈青山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就是沉鹿学校的洛竹河。” 哈? 沉鹿差点没被米饭噎住,还是沈泊行适时给她端了一杯水,这才免遭一劫。 “洛竹河?!”沉鹿把自己的震惊说了出来。 “小鹿和他认识?” 沉鹿犹豫了一下,说道,“有过几面之缘,可是他已经毕业了啊,而且他还要离开北城,怎么可能教我?” 沈青山笑说道,“线上教学,我看过洛竹河之前在奥赛上的比赛情况,他现在的知识储备足以称上数学系大三了,可以教你。” “大哥不能教我了吗?”她说道。 “我当然能教你,不过我未来一年可能很忙。”沈青山有些无奈,“大概率是不能顾得上你,这也是我要给你请家教的主要原因。” 说完,沈青山看向沈泊行。 “小叔,你觉得呢?” 沈泊行又给沉鹿夹了一筷子食物,没有直接答应,只说道,“等她考完试之后再谈。” 还有小半年,沉鹿眼前除了期末考试之外,就是十二月的联考,那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沈青山便不再多言,总归小叔不会让沉鹿卡在学习上面。 时间飞逝。 眨眼间沉鹿就在忙碌中,迎接了高二年级的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考了三天,学校老师也连夜将成绩给改了出来,拟成大榜,将前百名同学的排名发到各个班级群里。 彼时沉鹿已经从珺庭搬回了沈宅,她班级群里沈夫人是在的,看到大榜的时候,沈夫人便眉开眼笑出来。 “我们鹿鹿真棒!是期末的年级第一!” 二人在小花园里,沉鹿正在画画,听到这话,便凑过去看了一眼,然后笑眯眯地说道,“大哥教得好!” 这次考试数学和理综后面都出了好几道超纲的大题,好在沈青山已经给她讲过,不然沉鹿还真做不出来。 附中的卷子很难,这次沉鹿也直甩第二名二十分钟之多,可见她有多厉害。 “我们鹿鹿这么厉害,期末都拿了第一名,想要什么奖励?”沈夫人含笑着看她,将她鬓边的发丝往耳后别了一下。 沉鹿坐在那里,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有了呀,妈妈,不需要再买什么东西了。” “既然你想不出来,那爸爸妈妈送给你礼物,你就好好收着,怎么样?”沈夫人很是神秘的说道。 沉鹿哭笑不得,只得点头。 她即将启程去写生,沈夫人便一边给她准备礼物,一边帮她收拾东西。 晚上,在餐桌上,沉鹿才知道,原来出成绩的人不止是她,还有一个人。 傅安然的高考成绩也出来了。 第161章 我看你还是复读一年重新学吧 餐桌前,沈明珠,傅安然都在。 沉鹿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听一旁沈明珠诉苦。 “爸,你也知道安然她爸是什么样的货色,傅家根本没有人把安然放在眼中,她从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根本没有办法安心学习。” 沈明珠说着,便开始哭着抹泪。 沈老爷子疼傅安然,再看傅安然这会儿暗自垂泪的样子,低声叹了一口气。 “之明,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之明给沉鹿夹了一筷子菜,将公筷放下来。 “总归不能不让安然不上学。”沈之明缓缓说道,他抬眼看着安静哭泣的傅安然,问她,“你高考……到底考多少分?” 傅安然面上多了几分尴尬,脸上的泪水还没有被擦干净,就再次涌现出来更多的泪水。 沈明珠哀怨地看了一眼沈之明,“大哥,你这不是往安然心上插刀吗?” “现在哪有学校连学生考多少分都不知道就录取的?”沈之明微微蹙眉,“安然要我帮忙,难道我连知道她考多少分的资格都没有?” 沈老爷子听到沈之明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头,“安然,说。” 傅安然低着头,小声说道,“一……一百六十三。” 沉鹿正在喝汤,听到这个回答,差点没把嘴里的汤给吐出来。 她乌圆的眼睛小幅度窥向傅安然。 一百六十三? 总分? 不会? 别说是沉鹿不相信了,就连沈老爷子听到这个分数都有些震愕了。 “你考多少分?!” 沈老爷子向来沉稳的声音,此刻也多了几分破碎。 “一百六十三?”沈之明皱紧了眉头,“我看你还是复读一年重新学。” “大哥!”沈明珠不乐意了,“她要是考得好,我还用得着找你帮忙吗?” 她这个成绩连大专的分数线都没有挂上,更别说是本科了。 沈明珠自己不想掏钱,也不想用自己的人脉,沈之明身为傅安然的舅舅,给她帮个忙让她有个学上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沈明珠不知道为什么沈之明不愿意。 “大哥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也就不求你了,反正安然你也不疼,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养女,压根就没有我们安然的位置!”沈明珠恶狠狠瞪了一眼沉鹿。 如果不是她来分走了傅安然的疼爱,现在沈之明早就答应下来了,哪还用她费尽口舌的说? 沉鹿:…… 她默默低下头一言不发。 “这和沉鹿有什么关系?”沈之明觉得沈明珠莫名其妙,“我们现在谈的是安然上学的事情,和沉鹿没什么关系。” 沈明珠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大哥,说不定沉鹿连一百分都考不到呢,以后等她高考,你难道就不出钱费力帮她找学校上?” “别看她现在乖巧的样子,指不定全是装的!高考能考多少分?最后不还是得靠我们沈家帮她出钱出力她才能有学上!” 沈夫人被她的话给气坏了,气得都笑了出来,她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沉鹿,声音里带着笑,“明珠,安然的事之明肯定是会帮忙解决的,不过是一个大学,送点钱,建两栋楼的事情罢了。” “鹿鹿以后上学是不需要的。”沈夫人含笑着摸了摸沉鹿的脑袋,“她这次期末考试是高二年级段的第一名,总分七百二呢。” 沈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像理综三科鹿鹿就考了两百九十多分?还是满分来着?” 傅安然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沉鹿,“这怎么可能!?” 沉鹿乖巧点头,“理综期末分数是二百九十六。” 单单是这么一门,都是傅安然高考总分的全部了。 傅安然那张清丽的脸庞都变得扭曲起来。 沉鹿怎么可能考得这么好!? 沈老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沉鹿,无论是傅安然的哀怨还是沈夫人的夸奖,沉鹿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 难不成,当真是他看走眼了? 这个沉鹿有两把刷子? 沈之明轻咳一声,“明珠,沉鹿的学业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她今年的成绩不错,附中的全额奖学金也给了她,我给她交了五十万的学费,现在她又把这五十万还给我了,也是她有心。” 沈之明充满深意地看了一眼傅安然,“安然如果不愿意去复读,那我就去走动走动,给她安排进大学。不过你们要提前想清楚,那些重点大学是不可能的,我顶多让她去个三流大学。” 沈明珠被沈之明与沈夫人的话气得不轻,但现在又是她有求于人,不能说什么得罪人的话,只好按下脾气点了头。 傅安然今天在餐桌上与沉鹿对比,自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很不高兴,撂下筷子就走了。 沈之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沈老爷子和沈明珠一味的溺爱,让傅安然连感恩都不知道,他帮她找学校上,这孩子连句谢谢都没有。 吃完饭,沉鹿便被沈之明带着去了学校。 正如沈之明所说的,她的奖学金要下发来了。 这是一件大事,学校还要拍照留念。 来到学校领奖学金的还有其他学生。 沉鹿刚与沈之明一块儿走进去,便听见校长办公室里有争吵的声音。 “凭什么她一个刚刚来学校半年的学生就把奖学金给拿走了?!我儿子寒窗苦读,每年都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到头来就只拿了一个二等奖!凭什么!” 尖锐声音穿过未关紧的办公室门缝,落在沈之明的耳中。 沉鹿微顿,不由得抬眼看沈之明。 沈之明以为沉鹿有些害怕,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有爸爸在,谁也夺不走你的奖学金。” 沉鹿倒不是怕奖学金被夺走,她更害怕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给沈之明带来麻烦。 本来领取奖学金是一件高高兴兴的事情,却平白让沈之明触了霉头,惹了不高兴回去,这才不好。 在校长无奈的声音中,沈之明推开了门,带着沉鹿走进了办公室。 里面的人倒不多,只有一个声音尖锐跋扈的女人和她的儿子,以及校长。 第162章 是沈之明‘贿赂\’了校长 沉鹿的目光看向那个男生。 对他,沉鹿是有一些印象的。 学校每次月考和大考试都是按照成绩排序,沉鹿从第一次考试之后,就直接在第一考场住下了,直到自己的成绩跳到第二,在洛竹河的后面后,沉鹿身后的人,就是这个男生。 直到这次期末考试,沉鹿没有在自己身后看到他。 好像是他的成绩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下降了许多,具体情况沉鹿也不清楚,毕竟她也不在意别人是不是比自己考得差。 那男生看到沉鹿时,眼中情绪复杂。 反倒是他的母亲,见到沉鹿与她的父亲,便开始咄咄不休道,“你就是抢走我儿子全额奖学金的人?小小年纪成绩好有什么用!不还是做这些给校长送礼,强行把那五十万给拿走的下三滥事情!我看你年纪不大,可心计却不小!” 校长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家长,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丁同学家长,沉鹿从来没有给我送过礼,我也从来没有收过任何家长送来的礼品,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收没收,送没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丁母冷冷说道,“我不管!总之这次要是没个说法,我今天坚决不会从这里离开!” “你想要什么说法?”沈之明平静的说道。 他轻抬着眼皮,淡淡从丁母身上扫过,不仅没有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反而气定神闲地拉着沉鹿坐了下来。 “什么说法?把你闺女抢走我儿子的钱还回来!”丁母怒声说道。 沈之明笑了出来,“且不说那五十万到底落到谁手中,这钱是学校的,什么时候就成你家的钱了?” “如果不是你们给校长送礼,给女儿加了上学期的基础分数,你女儿能拿得到奖学金?”丁母嗤笑地说道,“现在证据确凿,你难道想抵赖不成?” 什么证据确凿? 校长的脸都被这丁母给气绿了,“从高二下半学期来学校上学的人不止沉鹿,还有其他学生,我们学校一视同仁,全部加上了基础分数,难道我也是收到其他人送礼了不成?” “说不定是呢!” “你你你!”校长气得手抖。 “就算是我送礼了,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听完丁母这一通纠缠不清,就差撒泼打滚的无赖话,沈之明也懒得和她啰嗦。 “好啊,果然是这样!” 丁母自认为得到了自己儿子没能拿到奖学金的真谛,立刻冷笑出声,“你们最好识相一点,把奖金给让出来,不然的话,就别怪我直接给教育局打电话,举报你们!” “你若是想打,就赶紧打。”沈之明不紧不慢地开口,“最好把我这个贿赂校长的家长名字告诉教育局。” “对了。”沈之明轻扬着下巴,常年上位者的气势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发沉的声音响着,“你知道教育局局长的电话么?需不需要我先帮你给教育局局长打个电话?” 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沉鹿看得一愣一愣的。 沈之明在她面前向来是和蔼可亲的,沉鹿还从来没见过爸爸这副模样呢。 和小叔生气的样子很像呢。 不愧是爸爸! 沉鹿彻底安心下来,这次就算她不插手,爸爸也能很好地处理完。 丁母被沈之明淡定的模样给吓得狐疑起来。 难不成他是什么狠角色? 丁母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销售高管,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同样也是见钱眼开的,本来已经到手的五十万就这么从儿子手中溜了出去,丁母怎么可能愿意呢! 丁母不认识沈之明,自然也不知道沈之明到底是什么人。 而校长却是知道沈之明的,原本他还想提醒丁母,但这个女人实在是嘴巴太狠毒了,让校长完全没有半点想帮助她的意思。 所以校长索性也不开口,冷冷地看着沈之明对付丁母。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丁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之前在学校流传的关于沉鹿被沈家收养的传闻,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禁站起来拉自己母亲。 “妈,你别说了。”丁同学声音发虚。 “什么别说了!”丁母抬手就把他甩开,“他们这群腐败分子都不害怕,我凭什么害怕?!” 丁母完全不顾儿子的颜面,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现在就给教育局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好好整治这学校里的校长!” 她全然一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拿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沈之明已经懒得和她理论了,拿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便和校长笑着说道,“我带着小女来拍照。” 校长哪敢不接沈之明的茬,连忙笑道,“沉鹿学生在学校极为听话,她的成绩和在学校平时的日常我们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全额奖学金给她,学校里的主任与教师都没有意见。” 能在题目这么难的情况下拿到七百二的高分,足可见沉鹿是有着什么样的能力,虽然她以后要学画画,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不能拿状元了。 只要明年高三的下半年她认真奋进,沉鹿要想考一个好成绩那真是太简单了。 校长别说是想给她全额奖学金了,就连其他的奖学金也想给她。 丁母酸溜溜地听着他们说话,等电话已接通,她就立刻大声打断沈之明与校长的交谈。 “喂?是教育局吗?我要举报外国语附属中学的校长收受贿赂!请你们马上派人过来!” 丁母说完,就立刻点了外放,得意扬扬又带着恨恨地看着沈之明与沉鹿。 他们不是和校长同流合污吗?那她今天就让校长因为他们而丢了饭碗! 看谁更亏一些! 丁母正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抢夺什么东西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响起,“你谁啊你,你说外国语附中的校长被贿赂了就被贿赂了?我们过去若是没有查出来,反而造成了损失,这情况你能负责吗?” 丁母一愕。 “既然你说校长收受贿赂,那你说,是谁贿赂了校长?” 丁母下意识看向沈之明。 后者带着清淡的笑,“沈之明,是沈之明‘贿赂’了校长。” 【作者有话说】 四百张票票有加更哦 第163章 喜欢的不得了 沈之明三字一出来,别说是电话那头的教育局的人了,就连丁母,也僵直在了原地。 他是沈之明!? 北城沈家现任的当家者…… 丁母知道沈之明,但她不过是一家公司里的销售总管,用乱七八糟的手段搞了钱回来,才让自己学习还算可以的儿子来附中上学。 丁母也是因为知道附中很多学生背后都有很大的势力,让丁同学来这上学,也是为了让他结交一些有背景的学生。 谁知道他这么没用,这么久了连一个好朋友都没有,第一名也没了,奖学金也从五十万变成了二十万,这让丁母怎么可能罢休! 现在的丁母在听到沈之明三字,便如遭雷击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整个附中的老师都知道,附中有好几座课外活动的楼,都是沈之明出资建的,一来以前沈泊行和沈青山都是在附中上的学,二来,这里的升学率确实可以,沈之明投资,也算是给沈家博个美名。 区区五十万,沈之明是不可能看得上的,不过是因为得到这个奖的人是沉鹿,沈之明心里高兴,这才把五十万看在眼里。 教育局的人磕磕碰碰说了几句话,别说是查沈之明贿赂校长的事儿了,他们完全都不会管沈之明会不会贿赂校长。 电话啪的挂断。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 原本还盛气凌人的丁母现在就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让所有人都看不到她才好。 丁同学红着眼眶:“我都说了不让你过来,你非要过来闹!” 丁母狠狠剜了自己儿子一眼,如果不是他没考好,她至于来学校闹吗!? 都怪他没有把沉鹿背后的势力告诉自己,不然她也不可能来这一趟! 丁母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脸上带笑,“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我也是护子心切,想着洛竹河好不容易从学校离开,按照之前我儿子在学校的综合排名,应该能拿到这第一名的,我们也高兴,就想着用这五十万让他在暑假参加全球游学……”丁母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更咽地说道,“是我听了儿子的话,才说了这么多伤人的话,沈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 她说得可怜巴巴,若是心软之人,此刻指不定已经帮她找了借口。 但沈之明却不是那样的人。 他目光如炬,洞察人心地看穿了丁母心中所想。 她所说出来的这些话,都是因为她知道沈之明是谁,知道沈之明是硬茬,她碰不得,所以才示弱。 沈之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和我道什么歉?你诋毁的是我女儿,我女儿在学校努力学习,团结同学,亲爱师长,各项活动也参加……对了,我女儿运动会长跑五千米拿了第一名,她一直积极向上,能拿奖学金也是她的努力和优秀被看到了。” “你随便两句话,就把我女儿诋毁成一个善于心机的坏孩子,若是被传出去,我女儿的声誉受损,你能弥补吗?” 沉鹿:…… 沈之明夸女儿夸得不留余力,好像她是绝无仅有的好学生似的,沉鹿听得都有些心虚地红了耳朵,也不敢看校长,低下头不说话。 沈之明摸摸沉鹿的脑袋,继而冷笑地说道,“我女儿现在被你欺负哭了,女士,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嗯?” 欺负哭?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明白了自家爸爸要做什么,她用自己拙劣的演技,抹掉并不存在的眼泪。 丁母磕磕巴巴地对沉鹿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拉着自己儿子就逃窜出了校长办公室,跑得比马都快。 一声门响,沉鹿小心抬起头,眨巴眨巴连眼泪都没有的乌黑杏眼。 走啦? 沈之明瞧着沉鹿探头探脑的小可爱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揉揉自家女儿的脑袋,笑说道,“演得不错。” 沉鹿弯眉也笑,“谢谢爸爸。” 没了捣乱的人,沉鹿领取奖学金的过程就变得顺利许多,连带着沈之明,也对自己这个女儿多了许多的了解。 校长将存了五十万的银行卡给了沉鹿,对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学校给你了许多便利,也希望你能够不要辜负你的家长和学校,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沉鹿点了点头,“谢谢校长。” 拍了照片之后,沉鹿便和沈之明一块儿回去了。 她把银行卡朝沈之明递过去,“爸爸,给你!” 沈之明看着眼前的银行卡,不由得一愣,很快又失笑,温柔地看着小姑娘,说道,“昨天晚上我只是随便一说,这钱是你自己挣来的,你自己拿着花。” “明年交学费用。”沉鹿认真说道,“我已经有很多东西啦,用不着钱的。” “瞎说。”沈之明将卡放进她的口袋,“后天你就要去写生,这钱就你自己来交,你自己在外面,我和你妈妈谁也不能放心,如果没有这五十万,你妈妈也一定会给你准备另外一个五十万才安心的。” 沈之明的教导她,“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手里有钱才能过的安心,这钱你别省,不够了再找爸爸要。” 沉鹿抬头看向沈之明,他已经五十多岁了,眼角带着细纹,时常的严肃使得沈之明看上去不怒自威。 但沈之明在和她说话时,沉鹿却从来没有感觉到压力。 沈之明随和又包容。 她默了两秒,便不再强行把银行卡给沈之明,又重重点头,“谢谢爸爸!” 二人回到家,沈夫人便将给沉鹿准备的礼物送给她。 沉鹿爱画画,家里的画画用品也逐渐增多,书籍也多起来,沈夫人便将沉鹿一旁的那个没有用的房间辟出来,专门做她的书房,里面放了许多书。 沉鹿看到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怎么样?喜欢吗?”沈夫人含着满眼的笑意,看着沉鹿震惊的神色,心里带着期待。 沉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笑意清若芙蕖,抱住沈夫人,眼眶中夹杂着热意,重重说道,“喜欢的不得了!谢谢爸爸妈妈!” 第164章 小叔的臀…… 如果不是因为沉鹿快要准备去写生了,她真想住在这书房里才好。 早上,沉鹿拿着沈夫人收拾好的东西,从沈宅离开,再次回到珺庭。 沈云深已经不在家了,而沈泊行,也去了公司,家里没什么人。 沉鹿将衣服装好,又把自己用的油画颜料一点一点地放在盒子里。 沈云深给她带的那个盒子有了大用处,小巧又轻便,很适合出去用。 再带上其他的纸笔,水粉颜料,沉鹿装了满满两个箱子的画画用品,这才停下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眼前收拾好的东西,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总算收拾好了。 沉鹿来到桌前,目光看到抽屉,她想起里面还放着东西,便将抽屉打开。 这画室算是她的私人领地,一般来说沈泊行和沈云深都不会过来,也不会轻易将她的抽屉打开,所以里面装着的东西,他们谁也不知道。 将里面放着的一个厚厚画本拿了出来,沉鹿掀开看了看。 这里面画的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前她不曾察觉,只觉那人好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画,都是英俊帅气的,但随着这画本的加厚,沉鹿知道了为什么自己要画这些。 这一页一页的清隽面容,漂亮的手指,都藏满了她的心事。 沉鹿脸颊微红,心里觉得又害臊又害怕,她把这本子从抽屉里拿出来,四周看看,便打算把它拿到卧室,然后藏起来。 一开门,她迎面就撞上了沈泊行。 高大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沉鹿吓了一跳,手中的本子便掉在地上。 画本哗啦,沉鹿连往下看去,发现露在外面的那一页,正是其中一张她画的人像。 沉鹿的额头狠狠一跳,连忙弯下腰将本子捡起来,把画本抱在怀里。 沈泊行看着沉鹿一连串的动作,眉毛轻挑。 “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起。 “没,就是很简单的一个画本啊。” 沉鹿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又欲盖弥彰地将手中的画本给藏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让沈泊行不再去关注那个本子似的。 沈泊行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样子,连带着耳垂都发红。 这明显是有鬼的。 他长臂一动,沉鹿手中的那个被她藏起来的本子就被沈泊行给抽过来。 “小叔!”沉鹿立马就急了,连抬手想从沈泊行手中把东西给抢过来,“这是我的。” 沈泊行将画本举高,垂眸看着她朝自己靠过来,唇角一翘,“想要?” 沉鹿鼓着腮帮子,生怕沈泊行来了什么兴趣,直接把本子给打开,那她所有的心事不都暴露出来了?! 沉鹿着急地夺过本子,说道,“它本来就是我的呀……小叔,你还给我!” “里面画了什么?”沈泊行似要打开。 沉鹿更着急了,没了章法,直接抬手啪的一下盖住沈泊行的眼睛,“不能看!” 小手温热,紧绷着五指,不留半点缝隙的,带着一些少女的馨香,在他鼻尖氤氲。 沈泊行便不再动了,只是用戏谑的口吻问她,“你画的东西……我不能看?” 沉鹿立刻应道,“对,小叔不能看!” 她努力踮着脚想从沈泊行的手中把本子抢回来,奈何沈泊行太高了,他一扬手,沉鹿根本就碰不着他扬起的手! “我不能看,其他人就能看了?”沈泊行虚护着她的身体,别有用心地问她。 这本子当然是除了她之外谁也不能看呀! 沉鹿气急败坏,“谁都不能看谁都不能看!这本子上画的都是人体!不能看的!” 沈泊行:? 人体? 女裸体?还是男裸体? 沈泊行气笑了,头微微一扬,她捂住他的手便从眼睛挪到了嘴巴上。 那微凉的触感,让沉鹿如触电了一样,连忙放下来。 “没想到你学画画是为了画这个?”沈泊行将她的身体压近,眯着眼问她。 沉鹿脸蹭的一下便红了,“才不是……总之你快点把本子还给我!” 沉鹿也没法给他解释,让小叔误会就误会,只要他不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行! 沈泊行看她脸红得不行,目光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本子,神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把本子还给了沉鹿。 如获新生的,沉鹿连忙把手中的本子给抱住。 在她正准备高兴的时候,沈泊行忽地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看着真人画的?” 温热气息吐在耳蜗,沉鹿的身体一顿,又听他说道,“下次要画人体,喊我。” 沉鹿浑身一震。 下一秒,便瞪圆了眼睛看向沈泊行。 后者神情泰然处之,完全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刚才说出那话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沈泊行站直了身体,气定神闲,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朝外走去,一边懒洋洋地说道,“准备吃午饭了,收拾完便出来。” 沉鹿脑袋嗡嗡的看着沈泊行的背影。 肩宽腰窄,长腿阔步。 沉鹿紧盯着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她以前不敢发现的东西…… 小叔的臀……好像很翘…… 这诡异的念头在大脑走了一圈,沉鹿的脸立刻爆红,连忙将目光挪开,使劲儿摇头,把大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给抛开。 这可是小叔! 她怎么能觊觎小叔的身体! 沉鹿气闷地想着,然后又诡异地想起了小叔刚才说的那句话。 她要画人体,可以找他? 念头幽幽而过,沉鹿红着脸抱着本子沉默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中午吃饭时,被沈泊行搅得心神不安的沉鹿目光游离,连沈泊行都不敢看,大口大口吃完了整顿饭。 沈泊行敲她脑袋,凉凉的触感,让沉鹿回过神来。 “抬手。” 沉鹿下意识将手摊开,下一秒,她手心就落下了一张卡。 “密码六个零,拿着花。” 声音遥遥的,等沉鹿明白这是什么之后,沈泊行已经离开了。 纯黑的卡被沉鹿握在手中,她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酒窝浅淡清甜,惹人心醉。 轻松时间一闪而过。 沉鹿带着自己那三个大箱子,被沈泊行送到了一恒画室。 “每天给我打一个视频电话,我给你安排了保镖,不要乱跑,懂吗?”沈泊行轻揉她的脑袋,低声叮嘱。 沉鹿乖乖地点头,“我会的,小叔,我先走啦。” “去。” 沈泊行看着沉鹿从车里出去,保镖帮她拉着两个重的行李箱,朝着汇集的学生而去。 第165章 他站在窗外 目光注视良久,沈泊行才缓缓开车离开。 沉鹿办好手续,又把钱交了,便直接上了车。 这次去写生的学生有三十名,一恒画室本就有钱,所以叫的也是豪华两层大巴,沉鹿刚上车,便看到了面上带笑的晏老。 沉鹿的眼睛微亮,连忙走了过去。 “师父,您和我们坐一辆车吗?” 晏老含笑地点头,“一恒本就是我创办的,这次过去我也算是放风写生,顺便带带你。” 晏老对她说道,“正好,我有一个好友家的孩子也一块儿过来了,你和她认识认识。” 说着晏老朝一个方向招了招手。 那人便走了过来。 沉鹿顺着晏老的动作看去,就瞧见一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儿。 “尤韶?”沉鹿迟疑着喊了出来。 “是我。”尤韶声音很是温柔,朝她眨了眨眼睛,“好久不见啊。” 沉鹿的心情因为见到尤韶而更好了起来,“是啊,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晏老听着她们的话,不由地轻扬眉。 沉鹿点了点头,和尤韶站在一起,对晏老说道,“师父,我和尤韶是在之前的画联比赛的展览上认识的。” 从尤韶那里,沉鹿还知道了许多东西。 不过因为当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沉鹿也忘记了和尤韶要联系方式,后来和她断了联系,沉鹿还伤心了好一段时间。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在一块儿写生,沉鹿高兴坏了。 和晏老说了一会儿话,沉鹿便和尤韶一块儿坐了下来。 “之前晏老去和我奶奶聊天的时候,说收了一个徒弟,叫沉鹿,我就知道是你。”尤韶笑眯眯地对沉鹿说道,“我央求着奶奶把我送到一恒画室跟着去写生,这么一来没想到真遇到你了。” “我都不知道你和师父认识。” “当时情况比较复杂嘛。” 二人聊着彼此的近况,没多久荆季林以及画室里的其他老师也走进来,安排着这次前往的地方和一些安全措施。 “这两个月我们主要在两个地方进行写生,一个是林城,一个是荷城,前者是山区,现在是七月正好山中风光极好,最适合写生,八月份的时候,我们将前往荷城古镇。” 荆季林手中拿着学生们的身份证,继续说道,“到地方之后,大家要听从老师的安排,以画画为主,不要光顾着玩,知道吗?” “知道啦……”学生们带着兴奋的口吻回答道。 沉鹿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回到山林之中,她内心里就多了几分兴奋。 以前在南城的时候,她就是住在山林间的。 沉鹿见惯了山川河流,也向往那里。 大巴启动,沉鹿看着窗外,没多久,便看到了熟悉的珺庭,珺庭路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沉鹿连打开车窗,看向车旁站着的男人,挺拔的身影在大巴上看过去,也显得低矮了许多,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单单是站在那里,便独树一帜。 “小叔!”沉鹿喊了出来。 沈泊行早就在这边等着了,看到车开过来,微微仰头,深邃的丹凤眼将沉鹿惊喜的样子收入眼中。 他唇角翘起。 沉鹿冲他挥了挥手,直到车子走远,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沈泊行敛着眉,微蹙着重新回到车内,直接开车前往机场。 沈云盛把沈弘扬带了回来。 送到了首都,所以沈泊行要回首都。 三小时的颠簸,沉鹿昏昏沉沉睡了三个小时,直到车子开始左右大转弯,她的脑袋砰的一下撞在了玻璃上面。 “听听这声音,应该是一个好脑袋瓜子。”尤韶笑得乐不可支。 沉鹿这下连瞌睡虫都没有了,捂着脑袋揉了揉,“这是到哪了?哎呦!” 话音还没落,她就又撞在玻璃上了。 “你小心点,我们已经进山了,这路全是弯弯曲曲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撞到。” 尤韶努力忍笑,抓住沉鹿的胳膊,不让她乱动。 沉鹿只好用手撑住玻璃,目光看向外头。 丛林入眼,便是绿色。 又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她们总算是来到了这次住宿的民宿。 一恒画室订的是二人一间房,所以沉鹿便和尤韶一间。 她努力抬起自己的三个行李箱,那箱装颜料的箱子,实在是太重了,最后还是暗地里保护沉鹿的保镖看不下去,帮她把最重的两个箱子给搬了上去。 沉鹿还有些不好意思,冲那保镖说道,“谢谢你。”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沉鹿小姐,我先走了。” 沉鹿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你怎么带这么多油画颜料啊?”尤韶看着沉鹿的东西,不由得好奇:“要准备复赛的画吗?” 沉鹿点了点头,将画布卷好,里面又放了干燥剂,“老师说这次写生的时候,顺便帮我看画,所以我就把油画用的颜料给拿了过来。” 尤韶多了几分了然,“我来帮你。” “谢谢。” 这民宿里应该是经常有来写生的人,所以还专门留了许多地方,让她们放置颜料和画板。 吃完饭,沉鹿便跑到外面有信号的地方给沈夫人打电话。 沈夫人早就等得心急如焚了,接到她的电话,听沉鹿安稳的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事就好。 她叮嘱了沉鹿好一会儿,这才将电话挂断。 而沉鹿,则又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沈泊行接通得并不快,而是迟了一会儿才接通。 “小叔,我到民宿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寒。 沉鹿不由得看了看手机,然后老实应了一声,“和一个熟悉的女孩儿住在一块儿,一切都安顿好了。” “嗯,在林城注意安全,小叔还有事,先挂了。” 沉鹿听他没有波动的情绪,就知道沈泊行应该在忙碌,她懂事地说道,“小叔再见。” 电话挂断,沈泊行收起浅淡的温柔,浑身遍布冰寒冷霜,喋血的视线朝不远处看去。 这里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只有中间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面目畏惧,疯狂摆着头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三更奉上! 第166章 好好记住,我就是这个坏人 沈泊行身上没穿西装外套,只有黑色长裤与衬衫,冷寂无声,溶于墨色之中。 房间阴冷得厉害,沈泊行不紧不慢朝中间坐着的人走去。 “不是我动的手,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男人不住地摇头,企图想让沈泊行放过自己,“我真的是受人指使,沈泊行你要是杀了我,你以后再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男人衣服被抓得凌乱,脸上红肿一片,而沈泊行刚来没多久,明显不是他动的手。 高大身影立于男人面前,遮住幽幽灯光,在他身上落下如牢笼般的暗影。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兴许能饶你一命。” 凤眸微敛着,他声音极其寡淡,大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强迫那人将头抬了起来。 撕裂的疼痛,让养尊处优的男人尖叫了出来。 “当初我妈是怎么被你赶出来的,又是怎么被你逼死的,你最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讲明白。”沈泊行低着头,声音沉冷得厉害,冷光阴翳。 席卷而来的阴冷夹杂着巨大压力与威胁,让男人双腿发抖,“我说,我说……” “我们……我们沈家势大,当初你父亲……救北城沈家的当家人,其实就是封家动的手,封家许了我们好处,只要把你爸杀了,把你和你母亲赶出去,他就让我们当沈家的主。” “你……你母亲被赶出去之后……虽然到了北城沈家,但你母亲被封家的人抓住了。”沈弘扬感觉到沈泊行身上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冷酷气息,他怕得都快尿裤子了。 “继续说。” 平静到没有半点情绪掺杂的话声,似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 “封……封家找了几个混混,把……把你母亲强暴了……啊!不是我做的!是封家做的!这些都和我无关啊!” 沈泊行双目赤红,一拳砸在了沈弘扬的脸上。 沈弘扬被打得脸疼,哀嚎声音不止。 门外,管家垂着眼,静静听着里面的哀嚎声,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切,都是首都沈家欠沈泊行的。 良久后,门被打开,沈泊行手中拿着一个纯白色的手帕,擦掉手指沾染的血迹,将手帕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家主。”管家恭顺地朝沈泊行躬身。 “国外开采油田的项目,是沈弘扬主持的?”沈泊行声音淡淡,长腿朝外走,复古花纹壁纸走廊上,大大玻璃窗透着窗外骄阳,与沈家更小一辈小孩儿在外花园草地上奔跑的身影。 沈泊行的身影走过骄阳,又落入暗处。 “是。” 说是开采油田,其实那里都是沈弘扬处决的敌人。 “把他送过去。” “我明白。” 沈泊行一路走向书房,路上,一个小孩儿撞在他身上,手中果汁撒了一地。 “童童!”一个女人尖叫,连忙跑过去将小孩儿抱在怀里,紧张又害怕地对沈泊行说道,“家主对不起!小孩子冒犯,请您不要责怪她!” 沈泊行垂着眼眸看那孩子。 小姑娘瞪着眼睛,将手中的娃娃扔到他身上,“坏人!” 这孩子的声音一落,女人吓得脸都白了,连沈泊行都不敢看。 只听一声淡淡轻笑。 男人弯下腰,将那玩偶捡了起来。 然后递到了孩子面前,面上是温柔的笑意,“坏人会帮你把玩偶捡起来吗?” 这个叫童童的小女孩儿看着与自己平视的沈泊行,说道,“你只要一来我们家里的人都害怕,你就是坏人!” 沈泊行的笑容未变,“拿着。” 童童犹豫了半天,抬起小手立刻要拿那玩偶。 谁知,沈泊行另一只手一动,两只手抓住玩偶,轻轻一扯,玩偶的身体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的填充物。 “好好记住,我就是这个坏人。”沈泊行将撕碎的玩偶,放在她手中,施施然站起来。 小女孩儿被他吓得抱住妈妈就大哭起来。 那妈妈面白如纸,浑身发抖得不行。 沈泊行扫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抬脚离开。 那极具压迫感的一眼,让这妈妈感到了窒息,直到沈泊行消失在拐角,她才如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女孩儿的哭声响彻,让其他人面面相觑,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沈泊行手段毒辣,她们是不敢惹他的。 来到书房,沈泊行身边的心腹也跟了过来。 “关于封家,你们有什么好说的?”沈泊行坐在沙发上,呷了一口茶,声音浅淡。 “这些年,我们沈家在首都比封家矮了一头,封家现任的领头羊叫封自霆,他也是一个很有手段的男人。” 封自霆? 沈泊行眼底划过冷淡的阴鸷。 “家主,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从长计议。”其中一个男人低头说道,“现在封家与我们分庭抗礼,如今我门与封家斗起来,得逞的便是其他人了。” 沈泊行回到首都沈家已有好几年,沈家好不容易得到喘息开始健硕起来,他们这些沈泊行的手下,是断然不敢冒险的。 沈泊行淡淡扫过他们。 眼前这些人,忠诚有余,但勇气不足,能稳却不能进。 他抬着手托腮,修长手指敲着侧脸,微微敛眉,思索半晌,很快便有了计策。 沈泊行不再和他们说封家的事,而是提其他工作,这些人便有了用武之地,说的眉飞色舞。 临到晚上,沈泊行在一阵诡异与小心翼翼中,巍然不动的吃了一顿晚餐。 再回到卧室,洗过澡,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就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的那个小姑娘,今天貌似只打了一个电话。 沈泊行想着,很快就拿出手机毫不犹豫的给沉鹿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山中网不好,沉鹿接通时,沈泊行只看到她顶着一个帽子,脸上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光照的火红。 那乌亮的眼眸,在看到他的时候,便弯成了月牙。 “小叔!” 声音软糯,像是,将他一日的疲惫都卷走,化作香甜绵软。 沈泊行紧拢的眉头在此刻松了。 “这么晚不睡觉,在外干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些微沙哑,入耳好听极了。 第167章 他偏要抓住月光 “今天老师说不用画画,在民宿外面弄篝火烧烤!”沉鹿从来没有玩得这么尽兴过,眉眼带着笑意,火光在她脸上跳动,明明暗暗。 沈泊行将她的鲜活尽收眼底。 “好玩么?” “好玩!”沉鹿的网不好,磕磕巴巴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显得很不流畅。 “等……小叔……一起玩!” 沈泊行听着她的话,多多少少也听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在邀请自己以后有时间和她一块儿出去玩。 沈泊行唇角一勾,点了点头,“去玩。” 沉鹿一边跑一边找有网的地方,总算在一处开辟的地方,网好了一些,就听到沈泊行说让她去玩。 她不免有些傻眼,“可是,我才刚找到网呀。” “山里的网很慢,我给你打视频都不怎么好打呢。” 沉鹿鼓着腮帮子,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向沈泊行,被头发遮住的耳尖微微透红。 与其和那些人一起玩,沉鹿更想和沈泊行说一会儿话。 周围乌黑一片,沈泊行只能瞧见她足够明亮的眼眸。 “网不好?”沈泊行沉吟片刻。 沉鹿点了点头,“我们老师说,故意不在有网的地方,说只要有网,我们就不好好画画。” 沈泊行颇觉有几分道理,不过这道理放在沉鹿身上并不适用,毕竟沉鹿她并不依赖手机,手机对沉鹿来说只是一个对外联络的工具而已。 “要自己出去住?”沈泊行随意的说道,“我让保镖安排。” 沉鹿唇角抽了抽,然后飞快摇头,“不用啦不用啦,我会找到给小叔打电话的地方。” 她说完这句话,这才看到沈泊行似乎并不在家。 “小叔,你不在家吗?” 沈泊行轻挑眉,“看出来了?” 沉鹿小幅度点了点头。 “我在首都。” 沈泊行没有瞒她,直接将自己现在在哪给说了出来。 沉鹿这才想起沈泊行其实是首都沈家的人。 她愣了两秒。 “怎么?不继续问了?” 沉鹿摇了摇脑袋,“小叔回首都一定是有事情要做的。” “不怕我回来是做坏事?” “小叔不是那样的人。” 她肯定又下意识地回答,让沈泊行微顿。 沉鹿知道沈泊行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那种无理取闹就做坏事的人,必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事情,让沈泊行不高兴了。 她认真看着沈泊行,却忽然见他唇角笑容放大,如芝兰玉树一般,风姿卓越。 沈泊行心情极好,声音轻缓,“看来小叔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倒是高得很。” 山间夏风也是发凉的,沈泊行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清爽愉悦,让沉鹿轻而易举的羞涩。 沉鹿视线飘忽不定,脸上也多了几分微红,磕磕巴巴开口,“我……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吃东西了。” “晚上将门关好,有其他男生欺负你,便去叫保镖。” “知道啦,小叔……晚安。” 说完,沉鹿便心跳如雷地将电话给挂断了。 她蹦蹦跳跳地回到篝火旁。 尤韶给她拿了好几根烤串,“你打完电话啦?” 沉鹿点点头,拍掉脸上一直没有退散的热意,这才接过尤韶递过来的烤串,说道,“谢谢你。” “谢什么呀,快吃!” 沉鹿眉眼弯弯,咬着烤串上的肉,目光落在篝火上面,她心中却想的是沈泊行。 小叔是首都的,他和北城的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沉鹿垂着眼眸,唇轻轻抿了起来,万千思绪。 远在首都的沈泊行,他坐在椅子上,旁边窗户洒进银白的月光,皎洁又纯净。 他坐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手指轻触那桌上的月华,沈泊行神情温润。 脑海中闪现出方才沉鹿那带着薄红的俏脸,和明亮如火光一样的眼眸。 沈泊行将手握紧。 光不会照到暗处,而他却偏要月光落在他手中。 写生正式开始,沉鹿每天都跟着晏老一块儿去山中各个地方写生,晏老告诉她,油画写实,但更多的是,你看到这一片风景,却能想出这里的一年四季。 有人在冬天来到山中,却能画出夏天的山水,这就是想象力。 沉鹿疯狂地吸收着晏老所讲,也让自己画画的技能提升。 晏老是一个非常喜欢画画的人,沉鹿在一旁写生,而他同样也在完成自己的画。 沉鹿看过他的作品,不过看他绘画的过程却是第一次。 他对颜色的把控不仅仅是敏感,而是恰到好处。 沉鹿震惊又敬佩。 “有些地方,你需要做加法,但一整幅画是需要做减法的地方更多,有中心才能向外发散。” 晏老随意几笔,便将细碎的金光勾勒出来,沉鹿看着那光,竟然觉得有几分刺眼。 “画画大多时候是自己的修炼,我只能给你讲我的感受,但你要成长,还是需要你自己,用心,用眼,用手去感受。” 沉鹿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天,集合后,沉鹿便抱着画布与油画颜料去了一个昨天踩好点的地方准备画自己准备参加比赛用的画作。 她坐在那里空想了许久。 她想起了自己当初交上去的那幅画,那幅破晓。 如今自己的心境已经与以前不同,现在她的心情,更加沉定。 沉鹿感受着花香鸟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了情绪,拿着画笔,开始安静画画。 山中天气变化极快,前一秒还是艳阳天,后一秒便阴沉下来,乌云密布。 沉鹿看了看天气,便将只剩下收尾的作品给收起来,外面细心包了一层防雨淋的布,连回了民宿。 “这天气变得也太快了些。” 沉鹿回到民宿的时候,其他学生也三三两两地全部回来了,身上沾着雨滴,看上去都被淋了。 “山里下雨很正常,大家尽量不要去陡峭的地方,就在民宿附近活动。”荆季林数了人,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 稀稀拉拉的声音响起。 晚上,众人吃过晚餐,沉鹿和尤韶回了房间。 “你今天晚上还要画画吗?”尤韶看她又将画画用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沉鹿点了点头,“差一点,要补上的。” 说着,她神情平静起来,很是安静地拿着画笔,将没有结束的作品画完。 尤韶看着她认真模样,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她能这么优秀了。 努力的人,一般运气都不会太差。 第168章 沉鹿小姐!小心! 如果沉鹿真的运气好就行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沉鹿总算是将两幅油画画完了,她把作品交给了晏老。 晏老看着两幅作品,感觉到有些微妙的变化。 “你画画的态度有改变了。” 沉鹿脸上略微带了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之前荆老师说,一个画家要养成风格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我觉得人都是会成长的,我的思维,我所接触的东西,都在随着我的成长而发生改变。” 说到这里,她握住了自己的手,“以前我觉得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现在我却觉得有几分能够争取的信心……师父,这可能就是我的改变。” 晏老听着她的话,心中竟有些感动。 “作品很好,你本来就在你那组名列前茅,这两幅作品足够你拿下复赛了。”晏老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画联那些老头,他们更喜欢的风格,是人像。” 沉鹿两次交上去的作品,没有人,这就缺少了一个核心。 沉鹿听着晏老的话,也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 “不过决赛就在冬天了,你有很长时间可以去成长。”晏老脸上带着笑容,“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画画,准备面对考试。” 沉鹿听到这话,就知道自己的这两幅作品可以了。 她眉眼一弯,“谢谢师父!” “去,好好练习,不要辜负这次出来写生的好机会。” 沉鹿重重点头,“那这两幅画?” “画联有一个成员今天从林城离开,我帮你将这两幅画交给他,让他带走。” 沉鹿这才安心,从晏老的房间离开,开始准备练习其他的。 首都,沈家。 沈泊行忙了好一段时间,将手底下的东西部署下去,准备腾出时间出去一趟。 下午的时候,助理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沈总,之前您让我查的东西,我有线索了。” “直接说。” 助理立刻说道,“前段时间,金泰找人害沉鹿小姐的事情,背后之人是顾萝,我最近找人跟踪顾萝与金泰,发现他们时常见面,二人的关系匪浅。” “一次无意之中,金泰的妻子和自己邻居聊天时,说自己的女儿是千金小姐,我们觉得……这可能与顾萝有关,而且,我发现最近顾萝似乎是在准备什么东西,与傅安然小姐也见面了。” 沈泊行听完助理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想办法给顾萝与金泰做亲子鉴定。” 这? 助理心中暗惊,沈总这也太敢想了! “这好吗?”助理有些犹豫。 沈泊行神情淡漠,“让你查便查。” 顾萝与沉鹿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对付沉鹿? 要么是沉鹿威胁到了顾萝,要么就是顾萝在忌惮沉鹿。 这两种无论哪一种,都离不开沉鹿的身份。 她正处在关键时刻,沈泊行不想让任何人干扰到她的学习。 无论谁都不行! 助理不敢耽搁,只能应是。 金泰的头发好弄,难弄的是顾萝。 她是顾家的千金,想弄到她的头发,简直就是一个字,难!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远在林城的沉鹿,还不知道沈泊行要做什么。 在林城待到八月份,山中的人就多了起来,林城的山中有一个漂流,夏天玩漂流的人有很多,再加之这林城的漂流上下落差将近五百米,好几个又高又险的坡度,使得许多爱好刺激的游客前来。 沉鹿一边画画,一边听着不远处刺激的叫喊声,不由得摇了摇头。 她抬手挠了挠胳膊。 山中毒蚊子有很多,她被咬了好几口,现在就算热她也不敢穿短袖裙子,就怕被再咬上几口。 但沉鹿还是遭到了毒蚊子的袭击,胳膊和脖子,被咬了好几口,摸上去痒痒的,还有点疼。 她将手中的画笔放下来,再看向不远处的崇山峻岭,叹了一口气。 转眼间就八月份了,她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小叔了。 这么想着,沉鹿抿起了红唇,连画画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潦草画了几笔之后,她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雨就是这个时候下的。 天色极快的沉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便如倾盆一样哗啦而落。 好在沉鹿有准备,她从放画板的包里拿出一个折叠伞来,小心翼翼地往民宿的方向走。 这里是山里人走出来的道路,所以很泥泞。 幸好是沉鹿以前小时候经常走这种路,所以没有摔跤,安全地来到了公路上面。 雨下得越发大起来,落在伞上面,噼里啪啦一通下,砸的声音很重。 沉鹿正低着头看,就发现地上掉的不是水,而是足有鹌鹑蛋大小的冰雹! 这附近只有她和保镖,沉鹿有些担心这冰雹越下越大,便连忙加快速度,只想着尽快回到民宿。 冰雹越下越多,沉鹿举着伞的手都觉得这冰雹马上都要把伞给砸出个洞来了。 公路上偶尔只有一两辆车驶过,沉鹿走在最里侧,脚步加快。 谁知她一脚踩在冰雹上面,脚下打滑,沉鹿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冰雹硌在身上,后背又被沉沉的画包给狠砸了一下,沉鹿疼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沉鹿小姐,你没事!?”保镖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 沉鹿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从沉鹿的伞上,滑落一点泥水般的土黄色液体。 “沉鹿小姐!小心!” 忽地一声大喊,沉鹿定睛一看,下一秒她心中便大骇,想都没想地朝远处跑去。 刹那间,泥流滑动,在压倒公路,冲倒护栏。 人的力量在这个时候,便显得弱小许多。 就像沉鹿,她脚下地面坍塌,沉鹿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身体歪向护栏外,紧接着,她被保镖狠狠抓住了胳膊。 “沉鹿小姐,你不要乱动!”保镖力量极大,拉着沉鹿就想把她给拉上来。 “不行!”沉鹿抬眼,眼睁睁看着那泥石流直朝自己和保镖而来,沉鹿的话还没说完,二人便掉了下去! 远处天际一声惊雷炸响! 沈泊行看着外面的雨幕,以及越来越多的学生回来,他的神情,渐渐比这天,还要阴沉。 第169章 沈泊行差点失去沉鹿 一道闪电迅速落下,将外面天际照亮一片,民宿中的同学惊呼。 “今天的雨下得也太大了些。”荆季林浑身也淋湿了,这雨来得突然,瓢泼大雨夹杂着鹌鹑蛋大小的冰雹,把人砸得头疼。 “还有同学没回来么?”晏老沉着脸,在周围环视。 “晏爷爷!沉鹿还没回来!”尤韶慌张的声音响起。 站在窗旁一直未说话的沈泊行倏地朝尤韶看去。 晏老一惊,“沉鹿没回来?!” “对,她去了我们之前经常去写生的地方,那里离我们民宿……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尤韶很是自责,早知道她就应该和沉鹿一块儿去的! 祸不单行。 民宿的老板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外面有一处山崖出现了山体滑坡!泥石流把公路给砸了!” “我还有一个学生没有回来!” “沉鹿……沉鹿不会出什么事?” 只听一声闷响,大门被打开,一个高大身影闯了出去。 “沈总!” “掘地三尺,也要把沉鹿给我找回来!” 头发被暴雨冲刷,很快便失去原本形状,一缕一缕贴在他的脸上。 沈泊行不过出来一分钟,身上便湿透了。 一记闪电雷声轰鸣,炸开天际! 亮光在他湿漉漉的脸上突现,此刻的沈泊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是!” 将近十个保镖鱼贯而出,沈泊行走到了出现山体滑坡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砸得公路损毁,泥石不停往下流,往下看,是陡峭的峻岭山谷,植被覆盖,看不到底端。 泥石若是砸在人的头上,恐怕人都要被砸到不省人事。 沈泊行的脸色沉了又沉,在这里没有发现沉鹿,他也希望沉鹿不曾出现在这里! 可他的余光瞥见了熟悉的布料一角。 他瞳孔紧缩,连忙走过去,不顾往下流淌的泥石,将那布料扯出来。 沉鹿从家里每一件衣服他都记得。 这种布料,是她的一件防晒防咬的外套布料。 他站在公路边缘,双目赤红,看向一眼望不到底的山谷,疯似地往泥泞下流的地方跌去。 沈泊行像是不要了命,这泥石流别人看到恨不得跑得远远的,可他偏偏沿着泥石流往下流淌的方向,跌撞往山谷掉。 沉鹿便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她那么小的一个人,从这种地方掉下去,万一出了什么事…… 沈泊行单单只是一想,就觉得神魂俱裂,心口撕心裂肺的疼。 沉鹿绝对不能有事! 他一向养尊处优,此刻身上却遍布泥泞,弄脏了向来纯白无瑕的衬衫,裤子被树枝划烂了裤脚,可他却毫不在意,目光紧盯着前方,巡视着人的踪迹。 好在这山谷虽然看着又深又险,但并不算太高。 几十米的深度,又有树枝做俯冲,沈泊行落在地上的时候,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他腹部有一处溢出红色,被大雨冲刷,瞬间消失。 沈泊行看着山谷内的丛林,这里人迹罕至。 这里并不像有人能来的地方。 或者有人掉下来,也会存在其他的残留。 果不其然,沈泊行看到了一个画板。 扔在地上。 沈泊行走过去,将画板拿起来,看到上面画的一个很小的印记,便知道这是沉鹿的。 沈泊行足够确定,沉鹿从公路上遇见了泥石流,被砸下来了。 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也着急到了极点,想着沉鹿会往南边走还是往西边走。 西边,就是民宿所在的方向。 沈泊行抓紧了画板,一路朝西而去。 从山谷到民宿,很远。 沉鹿腿很疼,她死命架着的保镖也很沉。 保镖已经昏迷过去了,所有体力压在她身上,重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久前她和保镖齐齐被泥石流压下来,幸好有树木枝杈做了缓冲,但保镖掉下来的时候,被石头砸到了脑袋,瞬间就昏了过去。 沉鹿也不能不管他,只能将最碍事的画板给扔了,然后连拖带拽又架地把保镖给拖了出来。 暴雨砸在头上,沉鹿已经说不出到底是冷到疼了,还是被雨水砸得疼。 总之浑身上下都很疼。 她走得很慢,保镖下半身拖在地上,被沉鹿强拉硬拽地拉着走了有一段路程。 民宿太远了,她累得快走不动了。 “沉鹿!” “沉鹿!你在哪!”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在暴雨声中,沉鹿隐约听到了小叔的声音。 一句又一句,迫切又着急。 沉鹿愕然,她以为自己出现的错觉。 小叔现在不是在首都吗?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林城? 这一愣,苦苦支撑沉鹿往前走的那根弦就断了,她腿下一软,便瘫在地上,保镖也倒在地上。 “沉鹿!沉鹿!” 冰凉雨水打在脸上,沉鹿总算从错愕中缓过神来,抓紧了保镖的胳膊,欢喜与惊异出现,她立刻喊道,“小叔!我在这里!” “小叔!” 唯恐沈泊行听不到,沉鹿一声接着一声地喊。 却没有看到身后出现的高大身形,衣衫尽湿,满是狼狈。 沈泊行看着脱力坐在地上,抓着保镖的沉鹿。 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脖颈上,瘦弱又可怜。 他神色深沉,心中松气之余,又感后怕。 下一秒,他便从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这姑娘骨架小得很,却让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没事,没事便好。 天知道他若是失去她,该是怎么样的荒凉。 冰凉相贴,沉鹿一惊,熟悉的吐息砸在脖颈,温热雨水,她顿时卸了力,转身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 “小叔……”沉鹿略微带着更咽,可她却没有哭出来。 劫后余生的后怕与惊颤,只能在他怀里得到安抚。 “没事就好。”沈泊行声音沙哑得厉害,低头轻吻她的发顶,闭眼,将眼底的情绪收敛入心,绝不透露半点。 他的心跳鲜活剧烈,让沉鹿身体逐渐回温。 她这才想起来身侧还有一个昏迷的保镖,沉鹿从沈泊行怀中退出来,说道,“小叔,保镖叔叔为了救我也跟着掉下来,被石头砸到了脑袋,快带他出去!” 沈泊行摸了她的头发,示意她不要着急。 而他则走过去查看保镖的情况。 脑袋后面出现了一个大包,显然是被砸出来的。 第170章 不要乱动,不然……会扯到伤口 沈泊行将手机拿出来。 这手机倒是没事,不过快没电了。 沈泊行利落给其他保镖发了消息,让他们尽快来泥石流发生的山谷处。 “地上凉,站起来。”沈泊行朝沉鹿伸出手。 有沈泊行在,沉鹿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她抓住沈泊行的手,从地上站起。 余光却看到他腹部暗红的颜色。 沉鹿瞳孔一缩,连问他,“小叔你受伤了!?” 沈泊行垂眸看了一眼伤口,不以为意道,“无碍。” “怎么能无碍!”沉鹿急得要绕着沈泊行打转,可她偏偏也受伤了,腿疼得厉害,只能抓住他要掀开他的衣服看里面到底伤得怎么样。 沈泊行看着她,深色布料被雨水打湿全都贴在身上,她姣好的身材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偏偏这姑娘没有任何自觉,还在就缠着他,打算将他的衣服给掀开。 沈泊行颇有些无奈,抓住她作乱的手。 “擦伤而已,你若是真不想让我担心,就不要乱动。” 说着,沈泊行将身上的外套盖在她的脑袋上。 其实外套也已经全部湿透了,不过聊胜于无。 沉鹿眼眶红红的,抓住沈泊行的衣角,抿着唇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保镖们便找了过来。 沈泊行让他们带那昏迷的保镖先离开,而自己则接过保镖手中的伞,将沉鹿拢在怀中,朝民宿走去。 方才沉鹿站起来后一直没动,这会儿走起来,沈泊行才发现她有些跛脚。 沈泊行皱眉,“脚伤着了?” 沉鹿看着他,梗着脖子说道,“无碍!” “瞎说什么?”沈泊行将她搂得紧了紧,教训她。 沉鹿现在不怎么怕沈泊行,说话也多了几分理直气壮,“小叔受伤就是无碍,我受伤,也是无碍。” “你能和我比?” “怎么不能比?” 沉鹿眼眶发红的看着他,“小叔关心我,我也关心小叔,我不想小叔受伤,也不想小叔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话音未落,她便被沈泊行猛然抱紧。 贴在湿润的胸口,沉鹿吸了吸鼻子,在他身上轻蹭,“小叔,你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好。” 现在的沈泊行才知道,沉鹿就是长在他心头的娇花,动一下便牵扯他的心跳,暖他心肺,不可摘,不可忽视。 沈泊行原是要背她,但沉鹿怎么都不肯,害怕自己夹他腰的时候会弄疼他的伤口。 沈泊行暗想自己哪有那么脆弱,却没有宣之于口。 只紧紧搂着她,让她少走些路。 天色逐渐暗沉,雨势也小了不少。 沉鹿看着越来越近的民宿,心情好了起来。 想起自己在这里见到沈泊行,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她这才问起,“小叔怎么会来林城?” “你说呢?” 沈泊行将问题抛给沉鹿。 她眨巴眨巴眼睛,心想不会是来找她的? 但沉鹿怎么可能把这种话说出来,她还是要脸的。 万一不是,肯定要闹笑话。 沉鹿想了想说道,“肯定是工作忙完了,小叔想休息休息,又不知道去哪里,就来云城和我作伴了。” 沈泊行哑然失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声音平和,“猜对了一半。” 具体是哪一半,沈泊行不告诉她,沉鹿翻来覆去地问了好几遍,他都不肯说。 沉鹿只能气鼓鼓地罢休了。 从山谷中走出来,便到了一处水泥路上。 雨停了。 乌云像是被风吹开了似的,天光大亮。 艳阳在一瞬间洒在被浸湿的山脉,滟潋水光凝结成雾气,在山间缭绕,犹如仙境。 沉鹿看着这变化飞快的天气,目光却瞧见了另一样奇观。 “小叔,出彩虹了!” 她披着沈泊行的衣服,指着山边的一轮霞彩,有些高兴的说道。 沈泊行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彩虹。 比他曾见过的都要清晰,几种颜色汇聚,明亮可见。 回到民宿,其他学生已经各自回屋,只有荆季林与晏老,还有民宿的老板寥寥几人坐在外面。 沉鹿和沈泊行返回,晏老见自己的弟子全头全尾地回来了,心中不禁大松一口气。 “医生已经过来了,有没有受什么伤?”晏老问她,目光却看向沉鹿身边的沈泊行。 “小叔腹部流血了,医生先给他包扎!”沉鹿立刻说道。 沈泊行说了一句胡闹,把她按在椅子上,“给她看腿,她崴着了。” 显然,沈泊行说话更让医生感觉到压力,他二话没说,先一步给沉鹿看了腿。 沉鹿是被崴到了脚踝,脚踝肿了起来。 这医生是中医,便将医药箱内的银针拿出来,在火上烧了烧。 “别乱动。” 医生说了一句,便将针扎在了她的脚踝上。 沉鹿猛的脸一白,紧接着便别过头,疼得下意识抓住沈泊行的衣服。 后脑落下大手,沈泊行按住她的脑袋在自己身前,微蹙着眉,“很疼?” “是有点疼,我把她的脉络打开,这脚踝才能消肿。” 医生说道,手下却一直在捻着银针转。 沉鹿身体都紧绷了。 好一会儿,医生才收了针,将药膏给拿出来,“贴上三天,差不多就能消肿了。” 说完,医生又给沈泊行手上的地方上了药,用纱布缠上。 沉鹿看到了他的伤口,是被树枝划伤的。 很深的印记。 小叔竟然还说无碍,这怎么可能无碍! 沉鹿又生气又心疼,听医生说他还有可能感冒,那想说的话便堵在了喉咙处,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晏老看着沉鹿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很是心疼,“别发烧了。” 沉鹿应了一声,看着晏老离开,这才问沈泊行,“小叔,你住哪?” 沈泊行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板。 “您放心房间我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沈先生,您直接去五楼就行!” 沈泊行点了点头,对沉鹿说道,“走。” 她脚还疼,沈泊行便搀着她的胳膊,走到三楼的时候又觉得她慢得很,还不够浪费时间的,便弯腰将她抱起来。 沉鹿险些喊出来,手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小叔,你身上还有伤!” “有伤也抱得动你。”沈泊行兀自发笑,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声音轻哑,“不要乱动,不然……会扯到伤口。” 沉鹿:…… 那你还抱我! 【作者有话说】 虽然感情总是一波三折,但还是甜的! 我产糖!专业户! 不甜不要钱! 周末好~三更来啦 第171章 得到她 到底不是沈泊行的对手,沉鹿满脸绯红,躲在他怀中别说是狡辩了,这会儿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轻巧得很,抱在怀中仿佛是没有多少力量,沈泊行心情很是愉悦,来到之前开房间的楼层,这才把她放下来。 他倒是想直接把她抱回房间,不过这小姑娘脸红得厉害,自己若是再不把人放下来,恐怕她就要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脚还疼?” “没有那么疼了。” 沈泊行将房门打开,带着沉鹿走了进去。 她一瘸一拐的,最后还是被沈泊行提溜着,像是抓小鸡似的抓到了房间里。 这间房明显比沉鹿住的好多了,里面什么设施都有,还是一个套间。 沈泊行的行李箱早就被保镖送到了里面,他随便拿了两套衣服递给了沉鹿一套。 紧接着又用浴巾把她紧紧包住,打开空调。 沉鹿瞪圆了眼睛,看着手中的衬衫与裤子,一时间有些沉默。 “要不……我还是回房间。” “难道你想让你同学照顾你?”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解着扣子,余光瞥她。 “我房间里有我的衣服呀。” 沉鹿捏着他纯白柔软顺滑面料的衬衫,耳朵红彤彤的,他的衣服太大了,她压根穿不了。 抬眼窥他,沉鹿整个人一滞。 沈泊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身上那脏掉的衬衫脱了,此刻正拿着毛巾擦掉上半身的水。 他背对着自己,身后精赤肌肉紧绷,线条极其流畅。 越是往下便越是没有半点赘肉,背后腰线漂亮极了,白色纱布缠绕的地方,肉却是最紧实的部位,直至隐于他的西装裤中。 沉鹿脸腾地一下便烧了起来,她连忙转开目光,有些气急败坏,“小叔,你怎么不去浴室啊。” 沈泊行正拿着换的衣服准备进去,打算换了衣服后下楼把她的行李箱拿上来来着,听到她的话,沈泊行脚步一停。 头一扭,带着戏谑的笑意看向她。 沉鹿耳朵又热又红,在沈泊行的注视下,还小幅度地抖了抖,可爱极了。 沈泊行随便套了一个背心,在她身后弯下腰,脑袋凑在她的耳边,垂首看她发红的脸颊。 “我换衣服,你急什么?嗯?”吐息浓热,在皮肤上泛起烧灼感。 沉鹿受惊般地睁着眼睛,侧头看他。 二人距离极近,甚至是鼻尖都快撞到了。 那一汪清澈的眼眸泛着水意,她面颊驼红,如上好胭脂,惹人沉醉。 身上芬香因为靠近,而显得愈发浓烈起来,仿佛待君采撷的最娇艳的花朵,静谧芬芳。 她的唇也是香软的,看上去像透着粉的果冻,咬上一口,味道应该不错。 沈泊行眼眸幽暗深邃得厉害,喉结滚了又滚,自控力在与理智崩溃相互拉扯,最后,是自控取得了胜利。 他率先直起腰,没有说话,直接去了浴室。 沉鹿还傻睁着一双眼睛,在听到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浑身瘫软在了沙发上,她听见自己怦怦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律动的声音。 一下又一下,响得她满脑子都是方才小叔靠近的样子。 一身冷香,夹杂着她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堪比世上最令人着迷的味道,那双丹凤眼里,沉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 里面所蕴藏着的情绪如海浪一般翻涌,沉鹿差点神使鬼差。 她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脸就更烫了,缩在一起话也不敢说,动都不敢动。 等沈泊行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身冷气,去楼下把她的东西都拿上来的时候,沉鹿还傻坐在那,思绪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沈泊行看她披着都洇湿了的毛巾没动作,不由地蹙眉,拍了她的肩膀。 “去浴室把湿衣服换了。” 沉鹿如梦初醒,听着他低沉的声音,睫毛颤了又颤,刚站起来就差点又给跌倒。 坐的脚麻了…… “脚疼得站都站不起来了?”沈泊行抓着她的胳膊。 “才没有!” 沉鹿如触电似的,连离沈泊行远了一点,在附近扫了一圈,就发现自己的行李箱早就被沈泊行拿上来了。 她红着脸一瘸一拐的去拿了自己换洗的衣服,磨磨蹭蹭地去了浴室。 沈泊行长舒一口气,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眼休息。 来这一趟,也不知是折磨她,还是来折磨自己。 沈泊行满脑子都是方才沉鹿近在咫尺的样子,一股冲动不停拉扯着他的理智。 沉鹿不是他亲侄女,他甚至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叔侄。 只要他彻底和北城沈家切割关系,就算得到她也是分秒之间的事罢了。 这股念头在沈泊行的大脑中盘旋,不停地来回打转。 令沈泊行苦恼不已。 得到她是很容易,可后续的事情,就会变得困难许多。 沉鹿是沈之明的养女,他名义上的大哥,无论怎么说,这中间都有一层说不出的亲缘在其中。 伦理观在不断拉扯,如果沉鹿当真和他在一起,那以后呢? 她该喊沈夫人什么? 难道要他跟着沉鹿喊沈之明爸? 沈泊行的唇角抽了抽,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遇到了有生以来最难解决的棘手之事。 片刻后,沈泊行将情绪收敛,给保镖们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那个保护沉鹿的保镖情况如何。 好在砸他的是一个小石头,只是后脑起了个大包,造成轻微脑震荡,现在还在卧床休息。 沈泊行没再说什么,只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又让民宿的老板送了一些吃的上来。 等沉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泊行正在拆筷子。 饭菜的香味钻入鼻尖,沉鹿鼻子翕动,顿时觉得自己饥肠辘辘。 “过来吃饭。” 沉鹿连忙走过去,坐在空位上面。 “好饿啊。” 沈泊行抬眼看她,小姑娘刚刚洗过澡,白嫩得能掐出水来,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期待,看样子是饿坏了。 沈泊行便将筷子给她,不自觉地露出笑,“吃。” “谢谢小叔。” 沉鹿拿到筷子,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沈泊行不算太饿,只开了一瓶啤酒,漫不经心地喝着。 “小叔,你受伤了,不能喝酒。”沉鹿咽下口中的鱼肉,明亮的眼眸看着他,含着谴责。 第172章 吻 “你倒是管起小叔来了?”沈泊行发笑,却也从善如流地将啤酒放了下来。 “就是不能喝酒。”沉鹿认真说道,然后又拿筷子给他夹了鱼肉,鸡肉,还亲自盛了一碗排骨玉米汤放在他桌前,“吃这些!” 沈泊行暗叹了一口气,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将沉鹿夹来的菜,慢慢吃了个精光。 沉鹿吃饱了,满足地打了一个嗝。 目光落在沈泊行刚才喝的那一瓶啤酒上面。 沈泊行去接电话去了,这楼层的信号都比她在的地方信号好。 沉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泊行,像是做贼似的,拿起那瓶啤酒,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咽下去之后,沉鹿就皱起了眉头。 不好喝。 带着一点苦涩的味道,还满是气。 沉鹿把东西放回去,假装没动过的样子。 沈泊行打完电话,敛着眉回到饭桌前。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外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刚刚坐下,沈泊行就看到沉鹿抱着一个空瓶子,正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香甜。 定睛一看那瓶子,沈泊行气笑。 沉鹿不让他喝啤酒,她倒是一口不剩的将自己的酒给喝光了。 窗户外吹着晚风,带着些微凉,刮在身上还有些凉。 沈泊行将她手中的空啤酒罐子拿出来,随手扔进垃圾桶。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低声问道,“睡着了?” “唔……” 沉鹿动了动身体,又缩了一下。 恬静的小脸上挂着浅淡的红晕,这会儿睡得正香。 沈泊行看了她许久,最后将她拦腰抱起,去了里间的卧室。 她身上多了一股小麦的酒香味,浅得很,却意外地醉人。 沈泊行把她放在床上,又兀自看了一会儿。 这小姑娘真是长得哪哪儿都衬他的心,香软清丽,让人挪不开眼。 沉鹿喝得迷糊,又觉得有些头疼,费力地睁开眼睛,茫然在周围看了看。 只瞧见一个熟悉的人,此刻正含笑地看着自己。 是在做梦? 沉鹿朝他伸过手,抱住了‘梦中’沈泊行的脖子。 在他怀中轻蹭,“小叔……” “好好睡觉。”沈泊行声音哑得厉害。 没想到小叔竟然没有推开她。 沉鹿扑闪着浓密纤长的睫毛,杏眸汪着清泉,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泊行。 看着他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沉鹿有些鬼使神差。 她凑了上去。 香甜绵软的小姑娘,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贴过来,对沈泊行来说就是煎熬。 他连推开都不舍得用力。 正想着怎么哄她继续睡觉,唇上落下的湿润让沈泊行顿时僵在了那里。他瞳孔紧缩,看着闭上眼睛搂着自己脖子,主动把自己推向他的沉鹿。 下一秒,难以克制的情绪便如排山倒海一般涌现,房间里的气息变得既危险又可怕。 沉鹿…… 胆大包天的紧。 沈泊行向来不是让自己努力克制的人,既然她先一步主动,他为何要抗拒? 反客为主,沈泊行欺身将她压在身下,轻而易举钳制住她一双手到头顶,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重重亲了上去。 沉鹿退无可退,只迷迷糊糊地应承着,贝齿被敲开,铺天盖地的冷香味在一瞬间侵占她整个口腔。 逼仄的感觉,令沉鹿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沈泊行怎么可能允许她躲? 松开她的手,修长五指穿过发丝,拢在她后脑,压着她,让她靠近。 她的味道如他所想的那样,像是,又甜又软。 无论吃多久都让他停不下来。 他半点都不想停下来,汲取着她口腔内所有香甜,卷着她小巧的舌,一下又一下,半点不给沉鹿喘息的机会,强势又霸道。 沉鹿大脑发沉,只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弓起腿,呜呜地拍着他。 梦里的小叔太可怕了。 她快窒息了。 指尖摸到一丝凉意,沈泊行如梦初醒,仅仅是一个吻,沉鹿便哭了。 沈泊行连忙松开她,得到呼吸的沉鹿胸口起伏得厉害,呜呜地哭着。 将她拢在怀中,沈泊行低头轻吻着她的泪水,声音沙哑,“哭什么?” “不要小叔,不要小叔……。”沉鹿挣扎着,“我不要做梦梦到小叔了!” 沈泊行一滞,那一身火热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 “你以为,是在做梦?”沈泊行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磨人的姑娘从醉酒中咬醒。 沉鹿哭得更厉害了,又说不要他,又依赖他一样地躲在他怀里哭泣。 而沈泊行,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拭去她眼角的泪,沈泊行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泪眼婆娑,心潮不由得再次悸动起来,他喉结滚动,没忍住地再次低头,轻吻她的唇。 相比于上一个攻击性极强的吻,这一个吻温柔似绵长流水,不带半点攻击性。 沉鹿被安抚住,哼哼两声,抱紧了他。 沈泊行爱极了她享受的样子,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无力,又似在挑逗。 可沈泊行又知道,沉鹿这姑娘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挑逗,她做这些不过是冲动使然。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沈泊行的呼吸一重,吸吮着的力量重了一些,沉鹿立刻哼哼喊疼。 沈泊行轻松开她,手指描绘着她精致如洋娃娃的脸颊,低哑着在她耳边说道,“老子还没把你怎么样,怎么就喊疼了?” 沉鹿哪能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困得很,只想在小叔怀里找一个地方,好好睡过去。 看着她依赖自己的样子,沈泊行心情愉悦,在她耳上轻嘬一口,放她睡觉。 沈泊行声音温柔,令沉鹿无比心安。 原来梦里的小叔还有两副面孔。 她……好喜欢温柔的小叔。 沉鹿蹭了蹭他的脸颊,赖在他极具安全感的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苦了沈泊行忍了一晚上,等沉鹿在接吻中睡着的时候,那股翻腾而来的躁动便更加难忍,躺在这个房间里,把他折磨得不轻。 沈泊行只能又去洗了两个凉水澡,连伤口都崩开,他又上了药,这才躺在外面的沙发上,睡了几个小时。 天光大亮。 沉鹿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周围。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啊。 沉鹿呆呆地坐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想起昨天晚上吃过饭之后,她把小叔那大半瓶啤酒喝光的事情。 后面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她做了一个羞于说出口的梦。 沉鹿连忙从床上起来,还贴着药膏的脚猛地一疼,她这下彻底清醒过来了。 自己这是在小叔的房间里睡了一晚上?! 那小叔睡哪去了? 第173章 小叔生病了! 沉鹿一瘸一拐地从卧室出来,就看到沙发上的沈泊行还在睡觉。 他将近一米八八的个子,这民宿中的二人沙发还不足以让他伸展出腿脚来。 挤在那么小的沙发上,连带着睡觉,都皱着眉头。 小叔这么睡觉,肯定不舒服。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回去睡了,让小叔这么可怜地睡沙发,沉鹿着实有些不忍心。 她小心地走到沈泊行身边,然后跪坐在地毯上,拍了拍沈泊行的肩膀,“小叔,醒醒,你快去床上睡。” 她声音娇娇软软的,喊人起床的也不敢大声。 沈泊行睁开眼,扭头看她。 只见她目光澄明清澈,跟水一样倒映着他的身影。 早在沉鹿开门就醒来的沈泊行便知道,这姑娘昨天晚上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与上次喝酒一样。 他很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抬手便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沉鹿又惊又僵,瞪圆了眼睛,傻傻地看着他。 那个眼神看得沈泊行胸口一滞,眉头又轻拢。 算了。 她连窍都没开,估计自己说一句要她的话,她恐怕又得哭了。 到时候哄她的人还得是自己。 “拉我起来。” 沙哑的声音听上去情况不算太好的样子。 沉鹿如梦初醒,连从地上起来,抓住沈泊行的胳膊,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 “小叔,你的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好。”沉鹿小心翼翼地窥着他的神情,斟酌开口。 沈泊行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 到手的女朋友醒来不记得了,谁能脸色好? 沈泊行朝卧室走去。 沉鹿有些不放心,立刻跟上去,看着沈泊行躺在床上,便闭眼睡了过去,这下沉鹿就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以前她也见过小叔熬很久,不过小叔也不至于如此困,连带着说话劲儿都没了。 她走到床旁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惊得连忙把手收回来。 好烫! “小叔,你发烧了!”沉鹿急得团团转,左右看了看,忽然想起昨天医生给她们看伤的时候,说很容易发烧感冒,所以提前给她们备了一些治疗的药物。 沉鹿连忙去找那些药。 终于是在电视柜旁的角落,找到了治疗发烧用的药物。 她的心定了定,倒进热水壶里一些矿泉水,等着烧开的时间,沉鹿又回了卧室,费力将他身下的被子给抽出来,盖在他身上。 “小叔,你难受不难受呀?”沉鹿皱着眉,看他面上多了潮红,就知道他烧得不轻。 “你要是没事,便去画画。”沈泊行听她在耳边唠叨许久,有些无奈地按住她的脑袋,让她去一旁。 “不行,小叔发烧了,我要照顾你。”沉鹿看他实在是想休息,便说道,“小叔你先别睡,等吃了药再睡。” 沈泊行淡淡抬起眼帘,眼球上布满血丝,红得厉害。 沉鹿吓坏了,半点都不敢耽搁,连忙把烧了温热的水端过来,连带着还有退烧药。 “小叔,你先吃药!” 沉鹿声音都有些发颤。 沈泊行笑了出来,“只是一个发烧而已,又不是死了。” 沉鹿瞪他,固执地说道,“先吃药。” 拗不过她,沈泊行将药接过来,全部扔进口中,把杯中温水喝光。 沉鹿把被子放在一旁,又把他给按了下去,将被子盖好。 “小叔你先睡觉,我去楼下找师父请假,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沉鹿便轻手轻脚地走了。 这发烧来的气势凶猛,沈泊行听完她的话,只是翻了一个身,片刻后便陷入沉沉睡眠之中。 沉鹿一瘸一拐的样子,晏老就知道她今天出不去了。 听说沈泊行发烧了,晏老便叹了一口气,“行,你没事也别出去了,今天其他学生也是在民宿周围画画,你先去照顾你小叔。” 沉鹿点了点头,但她并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又去和民宿老板说了话,请他让厨房做了一碗清淡的粥,而她则吃了两个鸡蛋,这才上楼去拿画速写的本子夹板和平板。 “你还要去你小叔房间吗?”尤韶正在看手机,见她拿东西,问道。 沉鹿点了点头,“小叔生病了,我得照顾他。” “很严重吗?”尤韶坐起来。 “发烧了,刚吃完药。”沉鹿把东西放在书包里,对尤韶笑了笑,“没事,我小叔的身体还算好,很快就能退烧的。”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你要告诉我。” 沉鹿应了一声,这才抬脚哼哧哼哧地上楼了。 用房卡开了门,屋内静悄悄的。 沉鹿将书包放在沙发上,开了卧室的一条缝,小心翼翼窥向里面。 沈泊行还在睡觉。 她有些不放心,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又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看来是要好好休息休息才能好了。 沉鹿没再打扰他,从房中退出去,坐在窗户旁随便找到平板中的速写图,开始一张接着一张地画。 临到中午,沉鹿又让沈泊行吃了一碗粥,吃退烧药。 这么一整天,沉鹿除了画画就是照顾沈泊行。 直到下午五点左右,沈泊行的精神状态才好起来。 他浑身泛着一股懒洋洋的,发丝微垂,抬着眼皮看着沉鹿前前后后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的,便用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沉鹿。” “啊?” 沉鹿正拿着水杯往外走给沈泊行倒水呢,就听到他喊自己。 “过来。” 沉鹿老老实实走过去,“小叔,怎么啦?” 他抬着眼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来回跑了三趟,不累么?” “不累呀。”沉鹿看了看从外面的房间走进卧室的距离,也就几步罢了。 “脚不疼了?” “没有多疼,也不影响走路。” 沉鹿傻乎乎地回答道。 完全不知道沈泊行的意思是让她休息。 沈泊行无话可说了,想了片刻,说道,“听说你给沈云深画了一幅画?” 沉鹿瞪圆眼睛,“小叔怎么知道?” 沈泊行没回答,只施施然地说道,“既然你现在没事可做,就给我也画一幅。” 沉鹿:“???” 【作者有话说】 沉鹿:其实我是在刷微信步数!0v0 沈泊行:…… 第174章 开荤的狼,不会再扮羊了 画小叔!? 沉鹿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以前都是偷偷画的,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地画小叔了? “可是……我画的不好……”沉鹿扭扭捏捏地低下头,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 “给沈云深就能画好,到我这便画不好了?”沈泊行还是方才撑着下巴的动作,说话时神态有些虚弱,“我明白了,原来我们鹿鹿心里,小叔没有二哥重要。” 这怎么可能!? 沉鹿倏地抬起头看向沈泊行,只瞧见他虚弱地躺在床上,沉鹿没由来心中一痛。 她向前一步,抓住沈泊行的胳膊,认真说道,“小叔,我给你画!” 沈泊行慢条斯理窥她,浅淡的笑挂在唇边,一只手轻勾了她的鼻梁,“好姑娘。” 这般亲昵的举动,令沉鹿脸刷得红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瞧了一眼沈泊行。 那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比昨日见过的彩虹都要美。 只要沈泊行愿意笑,别说是画画了,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沉鹿胸腔充斥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念头,令她鬼迷心窍,等她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了纸和笔。 沈泊行饶有兴致,低沉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在卧室传响,“要我摆什么姿势?” 沉鹿:…… 这段时间,尤韶带她看了许多东西。 类似于捆绑……囚禁之类的…… 她红着耳朵,目光游离不敢看沈泊行。 但脑海里却不断出现尤韶给她看的那些漫画。 要是小叔…… 不行不行! 小叔可是小叔! 沈泊行见沉鹿不回答,便盯着她看,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脸越来越红,拿纸的手也收紧,把纸上都捏出了褶皱。 她的眼神愈发闪烁迷离,瞧着似乎是在想什么羞于开口的事儿。 沈泊行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这丫头不开窍,他上哪找女朋友去? 暗藏在眼底的情绪浓烈纷杂,墨色一般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 原本,他并不想这般巧取,她若是没有感觉,沈泊行自然不会去强迫一个小姑娘,把她当做侄女宠着也并非不可以。 要怪就怪她昨天晚上胆大包天地亲了自己,那温香软玉般的感觉令他足以压制理智的自制力崩溃。 狼开了荤,再要让他假装什么都没吃,扮作绵羊守着真正的羊,这怎么可能? 这般想着,沈泊行又抬手将领口处的扣子解开,露出若隐若现结实的肌理。 “发什么愣?” 沉鹿一激灵,身体一抖,回过神来,便瞧见沈泊行懒洋洋的斜靠在床上,衣襟半开,媚色无双。 沉鹿傻眼了。 这这这! 还没反应过来,沉鹿就觉得鼻子下面一阵湿濡。 刚刚还半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男人神情骤然一变,掀开被子便下来,手迅速抓起一旁的纸巾,把她拉了过来。 天旋地转的,沉鹿只听见沈泊行恼声,“就这流鼻血了?!” 沉鹿:…… 她抬手想摸鼻子,被沈泊行一记厉眼看过去,沉鹿只好讪讪收回手。 再次看到白皙的皮肤,沉鹿大脑充血,鼻血汩汩洇湿了沈泊行止血的纸巾。 沈泊行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带她去了浴室,把她的鼻血洗干净。 “小叔,我真什么都没看。”沉鹿含糊不清的说道,“肯定是今天早上吃的那两个鸡蛋,把我给吃上火了。” 沈泊行冷笑,“十二小时过去才上火,你后摇时间倒是挺长。” 沉鹿:…… 完了,小叔又开始怼人了。 他有些咬牙切齿,“露了一点便流鼻血,还敢说自己画裸体?” “当你小叔好骗?” 沉鹿:…… 她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完全被小叔看穿了。 她耷拉着失落的小脑袋,小声咕哝,“那男裸体也不是小叔啊。” 沈泊行一滞。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沉鹿,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觊觎小叔身体的意思!” 沉鹿越描越黑,急得脸红又羞恼。 沈泊行的恼意渐渐变成意味深长,“我什么也没说,你倒是着急着解释。” 将她唇上方的水渍擦掉,沈泊行轻弹她的额头,“怎么这么会对号入座?” “还是你做贼心虚?” “我才没有!”沉鹿气急败坏。 胸膛震动,沈泊行笑得开怀,又被沉鹿瞪了好几眼,他才缓下来,含笑说道,“行,你说没有便没有。” 最终这幅画还是没有画出来。 这么闹了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沈泊行生病还没好,所以沉鹿便让他早点睡。 “你要下去?” “对呀。”沉鹿并没有把东西拿走,毕竟明天她还得照顾小叔呢。 “小叔你放心,我就在楼下,明天早上就过来。” 沈泊行看着她的动作,忽地开口,“若是我晚上再发烧了呢?” 沉鹿出去的步伐顿时停了下来,犹疑着,似乎是在衡量沈泊行今天晚上会再次发烧的可能性。 而沈泊行,已经面色苍白的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似乎有什么疼痛在传上来。 沉鹿神情一变,立刻走过去,紧张问道,“小叔,你怎么了?” 蹙着眉,沈泊行面上浮现几分痛苦。 沉鹿看向他小腹,以为他扯动了伤口,心中不免着急,“小叔你不要乱动呀。” 将她情绪尽收眼底,沈泊行继续白着脸说道,“是有些疼。” “受那么重的伤,肯定疼。”沉鹿也不走了,坐在床边,想撩起他的衣服看看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又想起饭前自己流鼻血的事情,只好讪讪收回手。 “小叔你要好好睡觉。”沉鹿鼓着腮帮子,“不然伤口不容易恢复的。” “你回去。”沈泊行闭上眼睛,清隽的面容上满是忍痛表情,很是大方的说道,“明天你还要集合画画,用不着管我。” 沉鹿这会儿怎么可能走呢! 她连摇头,“我不回去了,我就在外面的沙发上睡,小叔有什么需要喊我就可以,我守着小叔!”沉鹿很是坚决道,“小叔你快睡!” 这话义正辞严,她也一副打算守着他等他睡着的样子。 第175章 示弱 沈泊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难道是自己装得太过了,所以她真打算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一晚上? “外面沙发太小了,不能睡。”沈泊行一副苦恼的样子,又看了身侧的床位,便对她说道,“再去拿一床被子,你睡旁边。” 他声音很是冷静,没有波动。 沉鹿先是一滞,很快便缓过神来,有些扭捏地说道,“这……和小叔睡一张床,不太好。” “怎么?你嫌弃我?”沈泊行挑着眉看她。 这怎么可能? 沉鹿不好意思说出口,磨磨蹭蹭地看了看不远处的柜子。 里面确实还有一床备用的被子。 她看着那被子,手指触摸到那顺滑的被面,沉鹿犹如被电了一下,瞬间收回手。 下一刻,沉鹿便猛地将柜子关上。 “我还是睡外面好了!”沉鹿着急得像是碰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小叔有什么事喊我就是!” 说完,沉鹿便头也不回地从卧室离开。 满室寂静。 沈泊行发丝垂落在耳侧,看着被沉鹿关着的门上面,目光幽深。 还是……太着急了吗? 他垂下眼,莫说是疼痛了,连半点痛苦都没有。 不过沉鹿对于他的示弱,反应倒是大得很。 沈泊行若有所思地敲着自己的手指,指尖泛白。 他把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助理给他发的信息,眨眼间,便到了晚上十点左右。 今天因为发烧他躺了一整天,现在实在躺不下去了,便坐起来朝外走。 推开卧室门,外面的灯关着,光线昏暗。 沈泊行夜视极好,就算只有微弱的光芒,他也看到了躺在沙发上呼呼睡去的沉鹿。 她身上搭了一件毛毯,不过天太黑,想看清她现在是什么模样着实有些困难。 她倒是心大,这么轻松便睡了过去。 这般想着,沈泊行来到她的面前,蹲下来凑近了她。 她睡得香甜,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子在沙发上蜷缩着,嘴巴微微嘟起,浅浅呼吸均匀吐出。 黑暗中,沈泊行的情绪可以肆意游动,而睡梦中的沉鹿完全感知不到半点。 他抬手,将沉鹿从沙发上轻轻抱起。 动作轻柔,完全没有吵醒沉鹿。 沈泊行则走向卧室,将她放在一旁的床上。 沉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瞧见了沈泊行。 “小叔?”她软糯糯的开口喊道。 还带了几分没有睡醒的迷茫。 “睡。” 沈泊行抬手盖住她的眼。 沉鹿没再说话,许是习惯了沈泊行在身边,翻了一个身,朝他身边缩了缩,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沈泊行将她侧脸的头发拨开,看着她白净安稳的睡颜,心思涌动。 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嘬一口,又将吻挪到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没再打扰她睡觉。 沈泊行来林城,自然不是单纯的只过来看望沉鹿,来这还有一件事。 外面泥石流封堵公路被消防队员紧急抢险,庆幸无人身亡,而公路也在重新抢修。 保镖们跟着沈泊行一块儿入了山林。 沉鹿则在附近画画,结果一白天都没见到沈泊行回来。 要不是今天天朗气清,沉鹿就该担心沈泊行又遇险了。 沉鹿身边的保镖换了一个,大概是担心她又出什么事儿,这保镖两眼瞪得像铜铃一样,时刻警惕着周围的情况,半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瞬间炸起。 沉鹿被他一惊一乍地吓了好几次,无奈地擦掉额头上的汗,看着自己眼前的水粉画,好在她下笔比较轻,不然就毁了。 林城的写生即将结束,荆季林让她们每人画三张画交上来,作为本次林城写生的成绩,回去之后还要评赏。 最后这几天,沉鹿画画之余,还在整理自己来到林城之后所画的所有画。 她很是细心地将每天画的画用纸胶带粘起来,将近一个月左右,一个纸质箱子里就装了她这些日子来画的所有画。 沉鹿十分高兴地抱着那些东西,在下午去找了沈泊行。 沈泊行也是很忙的,清晨很早就起来了,具体忙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不过沈泊行一直没有提离开,这不禁让沉鹿感到很高兴。 沈泊行下午看完地方回来,发现门是开着的。 他推开门走进去,就瞧见地上放了许多纸张,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沈泊行站在门口,视线顺着朝里面望去。 始作俑者跪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一个纸质的盒子,她从里面一沓一沓地拿出来,然后放在地上。 速写,素描,以及油画水粉都有,都是这大半个月以来画的。 沈泊行下不去脚,便斜倚着门框,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自己回来。 这丫头倒是自顾自摆的正在兴头上,整整上百张画全部拿出来后,沉鹿总算停下来了。 放眼望过去,几乎要摆满这整个客厅了。 还挺壮观的。 沉鹿这么一放眼,也看到了沈泊行。 她一喜,连忙站起来,“小叔,你回来啦!” “你摆龙门阵呢?” 二人离得颇远,更何况沉鹿把画都摆满了,现在她也过不来了。 沉鹿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把自己的路都给堵上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拿了一些画放在怀里弄出了一条前往沈泊行跟前的路。 “这些都是我画的,之前整理起来了,现在拿出来,我是想看看我这些时间的成长。”沉鹿把手里的画献宝似的给他看,“小叔你喜欢哪一幅,我送给你!” 沈泊行低头看了看,继而摇头。 “不喜欢?”沉鹿有些失望。 她画了这么多,小叔没有一副喜欢的吗? 小脑袋耷拉下来,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沈泊行抬手,屈指在她额头上一弹,“之前说好的,给我画画的事儿,你可还没做呢。” 将地上的画卷起来,沈泊行懒洋洋的胡扯,“什么时候你的画能在外面卖上一个亿,我就喜欢。” 沉鹿傻眼了。 把她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更何况是她的画! 小叔这不是难为人嘛! 沉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画,其中大多数都是速写,因为这比较快,短短十分钟沉鹿就能画上一张。 她看着沈泊行的背影,眼中眸光一闪,唇角轻轻勾起,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 第176章 难不成他现在很老了? 沉鹿看着沈泊行在窗户旁坐下来,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蓝光眼镜,眼帘微垂,在上面快速打字。 沈泊行本就身材颀长,坐在木质藤条椅上,后背全然不会弯下,而是如青松一般挺起,坐姿笔直。 沉鹿没去打扰他,而是捞起桌子上放着的纸笔,安静地将他工作的模样画了下来。 她一直认为自己学艺不精,不然,她就能将落在小叔身上的每一缕光线都捕捉下来,将那温柔的尘埃也描绘,勾勒出他身上的气质。 沉鹿画完,只觉自己当真是画不出小叔一半的风姿,有些不满意,颓然放下手中的笔。 自己都练了这么久,也不能好好的画出小叔,那她那本子上的那些画要是被沈泊行看到,他肯定会觉得生气的。 没有再听到铅笔划在纸张上的刷刷声,沈泊行的动作一停,扭头,看见沉鹿蔫蔫坐在那里,仿佛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样。 他不禁往后靠了靠,双腿交叠,又长又性感。 “把你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倏地,沉鹿听到沈泊行低沉的声音。 她不怎么高兴地走了过去,小声说道,“画得不好看。” 沈泊行没有回答,而是将她手中的画纸拿了过来。 垂眸看去,沈泊行的身体便顿住了。 手中的画是用炭笔画成的全身画,虽然是速写,但细节画得极好,线条通透得仿佛能呼吸一样。 她只画了侧脸,将他的深邃眼窝,鼻梁,薄唇,都刻画得无比精准。 不过其中也有她美化的成分在。 比如……这丫头把他的头发画成了卷发……。 沈泊行唇角抽了抽,画中的自己看上去倒是有些显年轻了。 难不成他现在很老了? 不过二十六岁的沈泊行不禁对自己现在的状态产生了怀疑。 他不紧不慢地将这张纸夹进书中,说道,“下次继续努力。” 沉鹿茫然地看着他。 努力什么? 沈泊行唇角翘起,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后每年画一幅。” 以后的年年岁岁。 沈泊行单单是想一想,便觉得浑身舒畅,愉悦极了。 可惜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没完全开窍,只认为他是在压榨她的劳动力。 “小叔要的真多。”沉鹿小声抱怨着,但眼底却带着亮亮的光。 她愿意做。 沉鹿欢喜地去看自己这一个月的成长,房间里很快就又剩下沈泊行。 将那张画纸重新抽出来,沈泊行细细看着。 比之以前她给他的那两幅画,这一幅更深得他心。 拂去上面的折痕,沈泊行小心将其收起来,似乎是在对待什么绝无仅有的珍宝。 林城写生,在一场篝火晚会开始,又在一场篝火晚会结束。 沈泊行已经起身回了北城,而沉鹿,则跟着老师与同学们动身去了荷城。 无论是北城还是南城,沉鹿都是看着高楼大厦,与山川河流。 荷城则与这两城完全不一样。 她与尤韶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中式园林样式的古镇。 五年前荷城重建古镇,请了国内有名的建筑大师来操刀设计,历经四年,这里变得更加古色韵味,挑高的楼台宫阙,独具历史特色的园林,一步一景。 沉鹿看的眼花缭乱,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有人穿汉服哎。” 尤韶指了指拱形门后的两个女孩儿,梳着双髻,带绒花,穿着嫩绿色和粉色的百褶裙,长褙子,身材苗条,清秀婉约。 沉鹿看过去,心神微震。 那圆形的拱门里,鹅卵石铺路,翠竹在一侧摇曳着细长的叶子,斑驳光影在鹅卵石上细碎摇摆,颇有曲径通幽处的雅感。 这画出来,必定是好看的。 可现下加了两个女孩儿巧言笑兮,不再是纯粹的风景,依稀可见烟火。 这一刻,沉鹿突然明白了晏老当初说的画联的成员们喜欢人是什么意思。 沉鹿隐隐有一些意动,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尖不断奋力挣破土壤,发出嫩芽。她按捺下心中悸动,弯唇一笑,酒窝清浅,流光波动,巧笑倩兮。 参观了一小部分的古镇,荆季林便带着她们前往这次住的民宿。 这是一个看上去更像客栈的地方。 房间也很不错,不过和林城比起来,这里要四人一间房。 沉鹿和尤韶都无所谓,她们更对外面的景色更感兴趣。 分到她们房间的两个女孩儿也是一块儿玩的,其中说起话来还算和善,不过另一个没吭声,不过是自顾自玩手机。 沉鹿因为要画油画,所以东西带得多,这里又没有什么电梯,所以保镖便主动走过来帮她把东西给拿到楼上房间外。 尤韶和与她们同宿舍的人行李也不少。 沉鹿犹豫了一下,看向保镖。 保镖自然是明白了自家小主人什么意思,这些行李箱不算重,他就算跑上五六趟都不觉得重! 于是保镖便自发地将尤韶的一个最重的行李箱拿起来,哼哧哼哧上了楼。 “沉鹿太谢谢你了!” “没事。”沉鹿眼眸弯弯,又问另外两个女生,“一会儿让保镖叔叔帮你们的行李箱抬上去?” “不用。”一直沉默不开口的那个女生自己就把东西给拿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几个行李箱而已,出门还带俩保镖,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呢?” 沉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她同伴脸上浮现些微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是证明沉鹿家里人疼她吗?”尤韶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人家家里愿意安排保镖保护沉鹿,人请保镖又没有花你的钱,不想被人帮忙就直说,沉鹿又不欠你。” “你!”那女生气地狠狠剜了一眼尤韶,余光又瞥沉鹿,冷哼一声,“我懒得和你们说!” 话落,她便拎着自己的东西上了楼。 “对不起啊,她今天心情不好。”那女生的朋友道歉,连忙跟了上去。 尤韶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看来我们在荷城不会太安稳了。” 沉鹿帮她拿着行李箱往上走,声音还算平静,“我们和她没有交集,不好相处就不相处了。” 第177章 沉鹿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尤韶心想也是,情绪一收敛,她又变得优雅安静,但嘴上却说道,“之前我看过不少帖子,说大学里有些学生在宿舍里闹起矛盾,都能把人给杀了,你说我们明年去大学,会碰到什么样的舍友?” 大学啊…… 沉鹿想了想,说道,“希望能够碰到一群好的舍友。” “我也想,鹿鹿,你以后打算去哪个美术学院上学?”尤韶问她,“首都美院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美院了,还是西院?” 沉鹿摇头,她也没想好到底要考哪个学校。 “再看看,说不定我考不上呢。”沉鹿随口说道。 她更想把眼前的学习给做好,以后才不会后悔。 进了房间之后,沉鹿发现这床是上下床,上面的两个位置也已经被抢走了,连带着两个柜子,也被她们给占据了。 沉鹿性格使然,不会在这种事上和人斤斤计较,但尤韶却不一样,她是独生子,不喜欢与别人分享的时候,别人占了她一点东西她都能抢回来。 现在两个柜子都被她们占了,尤韶当然不高兴了。 “我们四个人,两人一个柜子,把柜子腾出来一个。” “你说腾出来就腾出来?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刚才在外面和沉鹿她们吵起来的女生坐在椅子上,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受不了就去自己找民宿老板再开个房间呗,反正你们有钱,搬出去住我们谁也不打扰谁。” 沉鹿听到她的话,一时间顿住。 本来不想计较的她,现在必须要计较计较了。 “我们为什么要搬出去?”沉鹿将柜子打开,直接将横栏上挂着的衣服朝一旁拨去。 那女生倏地站起来,朝沉鹿走去,大声喊道,“你干什么!?你凭什么碰我的东西?!” “这衣架是你的?”沉鹿反问。 女生瞬间更住了。 沉鹿弯着眉轻笑,“既然你不愿意把东西给拿出来,我也不会碰,但是这柜子是公共区域的用品,而不是你自己私人物品,我想把衣服挂进去就挂进去,为什么要听你的意见?” “这是我先用的!就是我的!” 沉鹿轻呵,“笑话,我还说保镖叔叔先把我的行李箱送过来的,这房间是我先到的,就是我的。” “你别进来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老师订的房间!” “房间里的用品也是属于老师的,怎么就是你的了?”沉鹿半点不让,脊梁挺直,那身上的影子,颇具沈泊行的风范。 尤韶惊诧地看着沉鹿,但很快就沉静下来了。 她记起来当初沉鹿被那么多人陷害的事情了,那时候的沉鹿也是分毫不让的。 现在对付一个霸道的小女生,其实很简单。 现在,这女生显然不敌沉鹿,说不过她,只能凶狠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挪出来,放进了另外一个柜子。 沉鹿给尤韶打了一个眼色,让她把衣服挂进去。 柜子被‘友好’分配好之后,看了看床铺,找到那女生的床铺,然后把自己的床上用品放在下铺床上。 那女生看着沉鹿的动作,不由得冷笑。 今天晚上看她不把她整得睡不着! 下午,沉鹿和尤韶在古镇上逛了逛,拍了许多照片回去,又在大厅吃了晚餐。 这里比林城更安全,所以荆季林也就没叮嘱那么多安全问题,只让他们在附近写生的时候不要打扰到别人做生意,也不要打扰其他游客。 把最近两天的写生任务安排下去后,荆季林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那女生原本还等着不让沉鹿睡好觉,所以她早早就睡到了床上,盯着沉鹿等她休息。 谁知道沉鹿坐在椅子上一直在写卷子。 她虽然出来写生了,但沈青山给她印的卷子却不少,整整装了好几套,为的就是让她在画画的空闲时间里,不要忘记学习。 沈青山还苦心积虑地教导她,说学习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一旦停止做题,恐怕脑袋就不会思考了。 上次沈青山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让她把卷子写完,等她写生回去他还要检查。 在林城的时候因为沈泊行来了,她少写了好几天,这会儿只能趁着空档尽快把卷子写完才行,不然大哥肯定要说教她了。 沉鹿捏着笔,一想起大哥就像是唐僧似的在自己耳边碎碎念,唇角不由得一抽,顿觉下笔如有神,刷刷刷! 就是这卷子打印出来时候用的油墨不行,贴着卷子的手侧很容易沾上墨迹,还会把整个卷子给弄花,沉鹿只能垫了一张纸,写一道题就往下拉一拉。 上铺的那个女生咬着牙看沉鹿写了一个多小时,再看时间,都九点多了,她还不停下来?! 女生凶狠极了,极其愤怒地说道,“关灯!我要睡觉了!” 沉鹿听到她的话,手下的笔一停,没说什么,只拿着纸笔站起来对尤韶说道,“我去楼下写卷子,你先睡。” “行,早点回来。” 沉鹿关上门,施施然的走了。 那女生目瞪口呆。 沉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不可能让尤韶睡在那女生的下铺,不然尤韶肯定要被她折磨疯。 沉鹿来到大堂,看着外面静谧流水,偶尔有人说话,她的心情很好,跟老板说了一声,坐在不打扰人的角落,安静写着自己的卷子。 北城,珺庭。 沈泊行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看着沉鹿给他发来的照片。 她现在到荷城了,拍的照片也多了几分江南墨色,处处都透着一股精致婉约。 沈泊行来回翻了一遍,发现只有风景照片,偶有游客的身影,就是不见她。 合着她出去这么一圈,只记得拍风景了,连一张自己与风景之间的照片都没有。 敲着手机。 沈泊行不紧不慢敲出几个字,然后发了出去。 好一会儿,沉鹿都没有回音。 沈泊行微微蹙眉,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没人接。 他身上一冷,以为沉鹿又出了什么事,直截了当给沉鹿的保镖打电话。 “沈总?” “沉鹿呢?” “沉鹿小姐?”保镖看了看不远处安心写卷子的沉鹿,说道,“她在民宿大厅里写卷子呢,沈总,怎么了?” 听到这话,沈泊行身上冷冽气息才消散。 原来在写卷子。 第178章 沉鹿小姐的真正家人 “沈总,需要我将手机给沉鹿小姐吗?” “不用,不用告诉她。” 沈泊行闭上眼睛,往后靠了靠,“看好她。” “是。” 电话挂断,沈泊行将手机放在一旁,捏了捏太阳穴。 他要仔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行。 着手部署着事,没多久,助理便带来了关于顾萝的消息。 其实助理早就查出来了,不过沈泊行太忙,助理便识趣地没有用这件事情打扰他。 助理将一个文件放在了沈泊行的面前,说道,“沈总,关于顾萝,您可以先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沈泊行掀着眼帘,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助理,然后将文件打开。 里面的东西让沈泊行瞳孔微震,再往下翻,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沈泊行眼睛微眯,没有说话。 “沈总,这些是我目前查到的东西。”助理说道,“沉鹿小姐的真正家人,或许找到了。” “此事不要声张,紧盯着顾萝,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是。” 助理离开办公室。 沈泊行看着文件上最后一页的照片,神情便愈发的复杂起来。 按捺下心中的情绪,沈泊行将那文件放进了保险箱中,电脑上恰巧地划过一个消息。 【顾氏股价近期直线下跌,或是内部出了问题?】 他面无表情,淡漠地点了进去。 思及这个顾良哲,沈泊行翻找出来此人的消息。 实在是因为他与顾良哲完全没有交集,此刻他竟是不知道顾良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现下沉鹿到底能不能确定是这家的女儿,还得她回来后,他要想法子见上一次顾良哲,搜一些证据才行。 沉鹿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沈泊行窥探到一角。 来到荷城之后,沉鹿就像是打游击战似的,每天都要应付那同宿舍的女生。 这女生叫翟止蝶,每天都要对着沉鹿找茬。 沉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分明在抵达荷城之前,她们完全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像现在,沉鹿和尤韶分头行动,她打算找一个有河的地方坐下来画画,翟止蝶就在她坐下之前,先一步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说道,“这个地方已经有人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翟止蝶抢她的位置了。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在周围环视,然后走进一家茶馆。 “你好?需要点什么?” “二楼正对着河,有位置吗?”沉鹿背着画板,问茶馆里的服务员。 服务员笑了出来,“当然是有的,二楼有一间包厢的视野很好,你要订吗?” 沉鹿刚准备点头,身后又传来翟止蝶的声音,“我订!” 沉鹿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翟止蝶轻蔑地看了一眼沉鹿。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尴尬了些,看看沉鹿又看看翟止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沉鹿也看翟止蝶。 目光又看了看外面,思绪一转,不禁露出笑,“那就让给你了。” 说完,沉鹿便对着服务员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沉鹿从茶馆出来,重新回到自己刚才看好的位置上。 翟止蝶又想抬脚出去和沉鹿抢位置,结果被服务员给拦住了去路。 服务员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小姐,二楼包厢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请。” “我不订了,我要出去。” 听到这话,服务员原本还含笑的脸顿时一变,语气不善,“怎么?你抢在刚才那位小姐面前说订,现在人走了,你倒是不订了?弄黄了我这么一桩生意,我的损失谁赔?” 翟止蝶气的脸涨红,“不就是个破茶馆吗,包厢多少钱!?” “四百。” “你怎么不去抢!” 翟止蝶瞪圆了眼睛,怒视道。 “小姐,现在是旺季,旅游景点,贵不是应该的?” 翟止蝶被他梗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是你不想给?”服务员眯着眼说道。 “你们店里的老板呢?我要找老板说理!” 服务员双手环胸,扬声喊道,“老婆,有人找你!” 从楼上下来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穿着旗袍,慢悠悠的,一边走一边说,“什么事儿啊,这么大声喊的。” 服务员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女人眯着眼,上下瞧了瞧翟止蝶,余光又看向外面那个女孩儿,不由得笑了出来,“我老公说的也没错,这二楼包厢的风景最好,每小时四百块算是便宜的,小姐搅黄了我们的生意,这是不是也该拿点补偿?” 翟止蝶被气得发抖,“有你们这么坑人的吗!” “是小姐你先坑我们的?”女人将二维码递过去,“请扫码支付。” 翟止蝶气的不轻,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付了四百块钱。 女人笑眯眯的,说道,“现在你可以去二楼包厢待上一个小时了,小姑娘,我看你是画画的,一个小时应该能画出来点东西?” 翟止蝶现在压根不想和这家黑店里的黑店主说话,气呼呼地走了。 “小姑娘,欢迎再来哦。” 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气得翟止蝶走路一踉跄,差点被绊倒。 她现在也没空和沉鹿抢位置了,恼怒地瞪了一眼沉鹿,便哼哧哼哧地回了民宿。 茶馆老板娘站在外面,看沉鹿画画,不禁懒洋洋开口,“小姑娘,你会画人像么?” 刚画了两笔的沉鹿停下手,扭头看过去。 发现这老板娘是在和自己说话,便点了点头,“会一点。” 老板娘笑语嫣然,“正好,你过来。”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沉鹿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老板娘搭着沉鹿的肩膀,“你帮姐姐画一张画,如果我满意了,楼上那间包厢,我让你用到你离开荷城。” 沉鹿有些惊讶,“我画画……不好的,你肯定会失望。” “应该比那个找茬的姑娘好?”‘服务员’笑着说,“我们刚才可是帮你找回了场子。” 听到这话,沉鹿犹豫再三,最后点了头,有些羞涩地说道,“姐姐长得漂亮,我可能画不出这么好。” 第179章 小叔你真挑剔 这小嘴儿甜的,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这下你就算画得不好看,姐姐也让你去包厢!” 沉鹿:啊? 她觉得这人奇奇怪怪的,也说不出是怎么样的奇怪,摸摸脑袋,最后决定不想了。 她把画画用的东西拿过来。 看着老板娘倚着贵妃椅,坐在木质窗户旁,鹅蛋脸婉约,桃花似的眼睛灵动地眨着,一身宝石绿颜色的旗袍将她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沉鹿看傻眼了。 这也太好看了。 ‘服务员’不满地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这是我老婆。” 听到他的话,沉鹿不由得脸上一红,立刻将目光收回来,凝神定气,开始画画。 ‘服务员’站在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地方看沉鹿画画。 原本以为沉鹿说自己画画不好是真的,但现在看她渐渐勾勒出的人像,他不由得轻轻挑眉。 这能是不会画画的人画出来的? 虽然画不出他老婆的风华绝代,但好歹也将她身上那股慵懒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表情也惟妙惟肖。 如果这都算不好看,那估计有一半的画师都要把自己的手给剁了。 这张画画了一个多小时,老板娘都歪着脖子睡着了,她老公拿了毯子,轻轻给她盖在身上。 沉鹿收完尾,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索性在一边的空白地方,飞速画了一个小速写。 十五分钟后,沉鹿小脑袋左看右看,探头探脑地看老板娘的老公。 泡了两杯茶的北陌辰看到她看来看去,便轻扬眉。 沉鹿立刻指了指眼前的画,小声说道,“画完了。” 北陌辰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谢了,你去楼上写生,等她醒过来我会告知她的。” 平白得了一个写生的地儿,还不花钱,这便宜占的沉鹿都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 “不用。”北陌辰余光瞥着睡觉的老婆,唇角翘起,“她乐意让你用你就用。” 沉鹿没办法,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便拿着东西上楼了。 来到二楼,北陌辰所说的那个包厢,沉鹿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窗户,而窗外,荷城所有景色尽览于眼底。 怪不得他说这里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沉鹿带着兴奋,立刻开始画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 沉鹿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呢,便接到了沈泊行打来的视频电话。 沉鹿眼睛一亮,东西也不收拾了,直接把电话接通。 “小叔!” 白嫩嫩的小姑娘坐在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亮晶晶地看着他。 沈泊行便不自觉地挂上几分笑,看着她,“干嘛呢?” “刚刚画完画,正准备回民宿呢。”沉鹿给沈泊行看了看自己身边放着的画。 “聊一会儿?” 沈泊行在的地方更像是书房,家中书房只有沈泊行用,所以沉鹿极少踏足,不过依稀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声音低沉又好听,沉鹿没有拒绝,只唔了一声,说道,“那我先把东西收拾好,在路上和小叔说话。” 沉鹿古灵精怪般地冲他挤眉弄眼,“我还得回去写卷子呢。” 沈泊行没拒绝,只点了头。 沉鹿飞快把手机放下来,摄像头直朝上。 对着泛着白光的天花板,沈泊行无语地撑着下巴,懒洋洋的挑剔,“你不会把手机放好?我不喜欢看天花板。” 沉鹿哦了一声,又把手机靠在花瓶上,身影来回地动,“这样呢?” “勉勉强强。” “小叔你真挑剔。” 沉鹿轻快地说道。 沈泊行眼底有了她的身影,所以染上不少银辉般的细碎笑意,“你第一天知道我挑?”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呀。”沉鹿把拉链拉上,一本正经地说着沈泊行挑剔的行迹。 比如之前她买了一个茶杯,是灰色的,他看到之后便直皱眉,倒不是嫌弃她买东西挑的颜色,而是质量,说了好几遍不用她省钱,然后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但质量绝对比她买的更好的才给送给她。 还有吃饭,有一次卜厨师做了他比较爱吃的菜,可是食材不够新鲜,他的嘴叼起来也叼得很,尝了一口就说不好吃,直言以后再也不会吃这道菜了。 沉鹿听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到底是小叔,沉鹿也不能说沈泊行对这种小事上的斤斤计较,活像个纨绔的公子哥儿似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到数不胜数,沉鹿正打算一件一件的说出来,沈泊行唇角抽了抽,略有些尴尬地打断她,“你不是回民宿?” 沉鹿点了点头,“就要回去。” 把手机拿起来,沉鹿从包厢里出来,一路来到一楼。 晚上的荷城最是漂亮,茶馆的人也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群坐在一楼的茶桌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外面游街的景象,悠闲极了。 沉鹿目光在周围环视,很快就找到了老板娘和她的丈夫。 沉鹿小跑过去,捏着手机来到了他们面前。 “老板娘,谢谢您。” “小画家画完啦?”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的画我很满意,明天再来呀。” “我不能白占您的便宜。”沉鹿白白在这画了一天的画,老板娘还请她吃了中午饭和点心茶水,沉鹿本就不好意思了,现在更心虚了。 总觉得是她在白吃白喝。 老板娘嗐了一声,“你每天给我画一张画,当做酬劳,怎么样?” 她窈窕的身影走到了沉鹿身边,藕臂搭在沉鹿消瘦的肩膀上。 沉鹿很快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浅淡又勾人的香味。 顿时,整个人都被勾得迷糊糊的,也记不清这姐姐说了什么话,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恍恍惚惚点了头,又恍恍惚惚从茶馆出来。 老板娘倚着自己丈夫的胸膛,见沉鹿又羞答答地转过头看她,便笑语嫣然,那涂了红色指甲的手朝她挥了挥。 沉鹿的脸顿时涨红,头也不回地跑了。 小跑一阵,沉鹿才渐渐停下来。 苦恼的哎呀一声。 这老板娘也太勾人了,她一笑沉鹿都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心都化了,别说是给她画一张画,给她画一辈子画,沉鹿想也没有人会拒绝。 “呵。” 阴测又凉凉的冷笑忽地响起。 第180章 小叔,你是不是……吃醋了? 沉鹿如梦中惊醒,猛然看向自己拿的手机,“小叔?!” 看着里面面色阴沉,没好气看着自己的沈泊行,沉鹿这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副溺于美色的样子,全被沈泊行看到了! 沉鹿脸一片绯红,无比苍白地解释,“小叔,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沉鹿,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女人?” “没有没有!”沉鹿惊吓得眼都睁圆了,摇头似拨浪鼓,“我不喜欢女人!” 沈泊行一副‘解释就是掩饰’的样子,凉凉看着她,“一个女人就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你还想怎么解释?” 沈泊行牙酸得不行,他这么帅的人成天在她面前晃她不为所动,倒是被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迷的言听计从,甚至还答应下每天给她画一张画这种要求! 他才每年要一次,那女人倒是狮子大开口,一天要一张! 沈泊行心里酸溜溜的,也不要沉鹿好过,嘴上极为毒舌地继续说道,“我看你以后没和男人跑,倒是和女人跑了。” “区区一个老板娘就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真不怕她把你骗走?” 沉鹿:…… 她听到这种话,就知道沈泊行是不开心了。 从视频中窥看他的神情,沉鹿很是小心地试探,“小叔,你是不是……吃醋了?” 霎时,沈泊行失了声。 沉鹿自认为窥见天机,走路都随风带火的,满眼溢着笑,“小叔你是没瞧见老板娘的模样,她今天穿了旗袍,身材可好了,长得也漂亮,跟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 沈泊行面无表情地双手环胸,冷笑一声,“老子对有妇之妇不感兴趣。” 沉鹿心想,也是。 笑容变得讪讪,沉鹿连忙转移话题,“这老板娘今天帮了我的忙,是看我画画好才那么说的。” “你怎么了?” 沉鹿便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给沈泊行说了一遍,又有些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生气,所以她还小心翼翼窥着沈泊行的表情。 可惜,他神情淡淡的,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沉鹿只得作罢。 “你那个舍友,经常欺负你?” 沉鹿摸摸脑袋,呐呐说道,“也没有,她的手段不算高明,我都能应付过来。” 连被构陷这种事情都已经经历过的沉鹿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翟止蝶的动作,对于沉鹿来说只是小打小闹。 “我现在还不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我,不过这外出写生也就只有小半个月了,避让着便过来了。”沉鹿浑不在意地说着,又担心沈泊行说她太软,便立刻加了一句,“小叔你放心,如果当真避无可避,那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沈泊行自然不会担心沉鹿会被人欺负。 她不像是刚来那会儿,被傅安然欺负也隐忍不发,一个高中生大概率是不可能欺负到她头上的。 他叹了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 他们二人说着话,很快沉鹿就回到了民宿,沉鹿便挂断了电话。 将今天的画交上去之后,吃过晚饭,便上楼了。 刚刚推开门,沉鹿就发现里面乱成一团糟。 特别是她之前收拾好放在桌子上的卷子,此刻就如垃圾一样扔在地上,上面沾着水渍,看都不能看了。 而房间里正在争吵的人,听到门开,齐齐转身看去。 只见沉鹿站在门口,那张白净的面颊脸上的笑容僵住,看上去有几分怔愣。 翟止蝶有一瞬间的心虚,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继而冷笑道,“现在始作俑者回来了,你不和她吵,和我吵什么?” 沉鹿盯着地上的那几张卷子,没有说话,而是将它们捡起来。 有一些是她做过的,也有一些她没做,全部沾着水,破破烂烂地沾着脚印,应该完全不能用了。 尤韶此刻也没有半点之前的风度与温柔,气得脸色难看,狠狠瞪着翟止蝶,“她一整天都没回来,你说这种劣质的谎言,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你怎么知道她出去这么长时间就没回来过?你东西就是从她那里找出来的,你不去质问她,反倒跟我兴师问罪,可笑!” 翟止蝶冷笑一声,不欲多言,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副不欲与她交流的样子。 尤韶浑身发抖,面对这种无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沉鹿把卷子放好,从她们言语间大概也听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少,你的什么东西丢了?” 尤韶看向沉鹿,眼眶不由得发红,将手中的一个断裂的玉镯子拿了出来,声音更咽,“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她的手都在颤抖,紧紧攥着那碎裂的玉镯子,那句妈妈喊出来,便开始哭了起来。 沉鹿有些手忙脚乱,抓住她的手坐在窗户旁边的位置前。 她拍了拍尤韶的肩膀,小心翼翼看着她手中的碎成两半的玉镯子。 怪不得尤韶会这么伤心。 “今天我在茶馆里一直没出来,我没拿你的东西。”沉鹿给她擦了擦眼泪,声音放得极其软糯温柔,“这么贵重的东西被打碎,是一定要赔偿的。” “更何况,这还承载着你对你妈妈的思念,就算那人说上千遍对不起,也是应该的。”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落在翟止蝶耳中,却尤为刺耳。 沉鹿这字字句句都是在暗讽那个真正拿尤韶的镯子,转而嫁祸沉鹿的人。 而这个人是谁,翟止蝶难看的表情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翟止蝶的那个朋友沉默地低着头,看手中的手机。 “既然现在大家僵在这里了,那就去查查走廊外的监控。”沉鹿安抚住了尤韶,自己则站起来。 “我们只是学生,民宿老板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去查监控?” 尤韶眼中还挂着泪,情绪萎靡地说道。 沉鹿脸上露出笑,“我们是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 听着沉鹿的话,翟止蝶心脏狂跳,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浮上来。 余光将翟止蝶的神情尽收眼底的沉鹿,心中泛起冷意。 第181章 沉鹿认真胡扯的样子像谁啊? 这种小伎俩,沉鹿几乎不用细查就知道是谁干的。 她究竟是哪里惹到了翟止蝶,让她为了针对自己,乃至于去损坏尤韶视若珍宝的东西? 沉鹿握紧了拳头,抿着唇没有说出一句话,拉着尤韶出了门。 翟止蝶冷冷看着她们离开,一言不发。 “小蝶,你这么做,真的觉得能够得逞吗?”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孩儿轻轻开口。 “我什么都没做!那是她咎由自取!”翟止蝶也没想过弄坏尤韶的镯子,可是那镯子落在地上后,便直接碎了,那时候她也愣了两秒。 但木已成舟,她已经没有回头箭了。 那女孩儿看着翟止蝶,“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老师会知道,晏老也会知道。” “你觉得……” “别说了!”翟止蝶猛地发怒,站起来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 整个人就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好惹。 女孩儿一滞,垂着眼,不再说话。 沉鹿找到了保镖,请他去找民宿老板说调监控的事情。 保镖看上去五大三粗,但心思却极为细腻,知道沉鹿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什么也没有问,直接照做了。 起初那老板还极为不情愿,不过保镖直接将手中的几张红色的钞票拍在了桌子上的时候,那老板便不再说什么。 保镖走了回去,对沉鹿说道,“沉鹿小姐,我们可以去看监控了。” 民宿每层楼的走廊尽头都有两个监控,一左一右,监视整个走廊。 老板将他们要的二楼走廊的监控调了出来。 沉鹿她们住的房间就在两个监控的正中央。 八倍放快之后,尤韶就看到她们从房间出来后,五个小时里,她回来了一趟,房间里的另外一个女生也回来了一趟,而翟止蝶,也在下午的三点左右,进了房间。 尤韶眼眶顿时变得赤红起来。 “果然是她!”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似乎是要把翟止蝶咬成碎渣一样。 “告诉老师。” 尤韶狠狠点了头。 二人很快就把荆季林喊了过来,荆季林听完尤韶的话,再看了监控。 脸上立刻阴沉下来。 “先去你们房间。” “好。” 三人一块儿回到了宿舍房间,翟止蝶没什么情绪地画画,而另外一个女孩儿,则躺在床上,好像是在睡觉。 “翟止蝶,陈小叶,给我过来!” 翟止蝶听到门响就已经注意到了,不过她没什么动静罢了。 而陈小叶,也就是沉鹿的第四个舍友,听到荆季林的声音,便从床上下来了。 荆季林含着怒意,看着翟止蝶,“翟止蝶!你为什么要偷走尤韶的镯子放沉鹿的衣服里陷害沉鹿?” 翟止蝶充满怨恨地瞪了一眼沉鹿,说道,“我什么时候要陷害沉鹿了?我们好好的当室友,我可从来没有和她吵过架。” 听闻此话,尤韶震惊得嘴都张开了。 翟止蝶:“老师,尤韶的镯子碎了,这怎么能怪到我身上?我又没偷又没抢,一个镯子而已,我随便掏点钱就能买好几个,我为什么要陷害沉鹿?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老师,你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就把好学生给怪罪了。” 说着,翟止蝶很快就泪如雨下,看上去当真是为自己叫屈呢。 “翟止蝶!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尤韶气的发抖,“当时在房间里争吵的时候,不止我在场,陈小叶也在,你可不止对我说桌子是沉鹿偷的!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你竟然还不承认!?” “谁说有人证的?”翟止蝶一边哭一边擦眼泪,“你说陈小叶在,你问她听到我们吵架了吗?” 众人的目光顿时看向了陈小叶。 她敛着眉,唇紧紧地抿着。 沉鹿飞快看向翟止蝶。 只见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警告,紧接着陈小叶的身体便是一颤。 “没,没有。”陈小叶声音很低,但足以让其他人听见。 尤韶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小叶。 荆季林这会儿神情阴沉不定,看了翟止蝶,又看陈小叶和尤韶,目光在她们身上转来转去。 尤韶已经快被气哭了。 “翟止蝶,你的衣服湿了。”沉鹿忽地开口。 翟止蝶不明所以,却不妨碍她瞪沉鹿,“我衣服湿了又怎么了?” “你身上的水,是我杯子里的。” 沉鹿指了指不远处靠窗位置桌上倒着的茶杯。 “如果你们没有产生矛盾,为什么我的杯子的水会倒出来?” “说不定是你故意泼我身上的呢?”翟止蝶看着她,“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倒我身上水?” “我也想问你,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踩我的卷子?” 翟止蝶一滞。 沉鹿将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团弄湿的卷子。 “我这是临时打印的,油墨不怎么好,谁碰了我的东西,上面都有痕迹。”沉鹿声音冷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你和尤韶没有争吵,也没有陷害我。” “可是你手内侧的墨迹,还印着几何题呢。” 翟止蝶猛地抬起手,果然看到了一点点墨迹。 这是她故意把沉鹿桌上的东西弄乱时沾上的?! 翟止蝶的神情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沉鹿视若无睹,目光又看向陈小叶,“尤韶的那镯子是玉的,传了快一百年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古董,如果尤韶想计较,你要是执意包庇翟止蝶,等尤韶去报警,这虽然称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绝对不下一万的镯子,也足够警察立案侦查,到时候,可不是单纯的一件学生矛盾的事了。” 尤韶听着沉鹿的话,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 又不合时宜的多了几分想笑的意味。 这镯子虽然珍贵,可怎么也不可能传了一百年。 看沉鹿认真胡扯的样子,尤韶觉得非但不坏,还分外可爱。 也不知道她是和谁学的。 思绪万千的尤韶,没有注意到沉鹿在话落之后,陈小叶的脸瞬间发白起来。 “你少在这里扰乱人心了!”翟止蝶狠狠擦着自己的手,“你是在胡说八道!你在嫉妒我画人像比你好,晏老夸奖我而没有夸奖你,所以你嫉妒了!”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像我啊。(自豪脸) 第182章 你喊一声姐姐听听? 沉鹿听到这话,先茫然了一瞬,紧接着就被离谱笑了。 就连陈小叶也唇角抽了一抽。 现在沉鹿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翟止蝶会对自己的恶意那么大了。 大概率就是因为晏老? 尤韶一脸莫名:“沉鹿是晏老的徒弟,她为什么要嫉妒晏老夸赞你而没有夸赞她?” “你又不是晏老的徒弟。” 一句无形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刃狠狠扎在翟止蝶最为不堪的地方,她的神情变得扭曲了一些。 那无比怨恨的目光便瞪向了沉鹿。 在心中压了许久的怨气此刻完全被尤韶点燃,“如果不是她,被晏老收为徒弟的人就是我!” 翟止蝶握紧了拳头,“你就学了半年就敢称晏老的徒弟,你知道我学了多少年吗!” “本来该给我参加比赛的机会,却还被老师给了你!结果你就拿了中等名次!老师要给我这个机会我早就拿了第一成为晏老的徒弟了!”翟止蝶怨恨不已,“这一切都怪你!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她从会拿笔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画画,长大后认识了晏老,她一心想求晏老指导,还来到了一恒画室,为的就是让晏老先一步看到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晏老也不是没有看过她的画。 可每次晏老看到她的话,只夸赞了一句画得不错,别说是收她为徒了,再多一句的话都没有。 翟止蝶心灰意冷,可谁知,沉鹿却突然而来,横冲直撞地抢走了她得不到的东西。 沉鹿进画室的时候还不会画画,连颜色都叫不出名字,她凭什么被晏老收做徒弟? 翟止蝶得知沉鹿是晏老的徒弟之后,嫉妒到了无以复加,而现在,正是爆发的时候。 “你胡说八道什么?!”荆季林很生气,他没想到自己的学生里面竟然有这么善妒之人,“沉鹿之所以被晏老收作徒弟是她有灵气,她初赛是中等成绩,那也是……” 荆季林声音一更,目光看了一眼沉鹿,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荆季林并未把为什么说出来,“你当不了晏老的徒弟不从自身找原因,却在这儿朝着沉鹿发怒,你这是在怨天尤人!” “是你们没眼光!我画了十年的画!比沉鹿不知道好了多少!是你们眼瞎了!” 翟止蝶疯狂地嚎叫着。 沉鹿平静地看着发怒的翟止蝶。 “既然你觉得我不如你,那等这次写生回去之后,让老师们去评定。”沉鹿敛着眉,“但是今天我们说的可不是画的问题,而是你意图陷害我,把镯子打碎的事情。” 发疯一般的翟止蝶顿时僵硬在那里。 沉鹿又看向陈小叶,“到现在你也不肯说实话吗?” 陈小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带着无奈与轻颤,“小蝶,现在就算是说谎也没用了。” 翟止蝶目光发红,狠狠瞪了一眼陈小叶,头也不回地跑了。 荆季林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对尤韶说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公道。” 尤韶不是一恒画室的学生,但她是晏老好友的孙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伤心。 荆季林让她们去楼下再开一个双人房,而沉鹿则和尤韶一块从这个房间里搬了出去。 沉鹿没有再继续听接下来的事情会发生什么。 听说荆季林把翟止蝶狠吵了一顿,现在她们两个人不再在同一间房,也不在同一个楼层,自然也不会见面。 尤韶因为镯子碎了的事情,偷偷哭了好几次,沉鹿都听到了。 她坐在茶室里,看着外面下雨,夏雨婆娑,砸得青瓦啪嗒作响,雨幕细密,不远处的河更是溅起不停歇的哗啦声。 “怎么停了?”老板娘换了一身内敛裸色的旗袍,上面暗纹极其漂亮,团花蝴蝶,金枝缠绕。 沉鹿看着貌美无双的老板娘,眼底郁色都没能散去多少,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朋友妈妈留给她的玉镯子被摔成了两瓣,她暗地里哭了好几次。” 老板娘勾着红唇,将点心放在一旁桌上,慢悠悠说道,“不就是碎两瓣了吗,修复好不就行了。” 闻声,沉鹿眼睛一亮,“老板娘你认识什么修复玉镯子的人吗?” “认识呀。”看着小姑娘亮晶晶期待的目光,老板娘起了些微调戏的心思:“你喊声姐姐听听?” 沉鹿耳朵一红,想起尤韶不得欢愉的样子,咬咬牙,说道,“姐姐,姐姐能不能把修复镯子的人介绍给我认识?” 老板娘被喊得心情舒畅,便大方点头,你下午把人带过来,我让他看看。 沉鹿欢呼了一声,画也不画了,连忙站起来朝她鞠躬,“谢谢姐姐!” 说罢,她便冲下楼,拿着伞往民宿走了。 北陌辰正慢悠悠喝着茶,看到风一样的女孩儿一闪而过,他又看向茶室 只见他老婆倚着栏杆,也往下看着。 她的目光透过密线一样的雨幕,定定看着跑远的小姑娘。 粉白的裙角沾了雨水,犹如绽放的花朵,带着水珠,娇艳欲滴。 北陌辰走到她身边,欣赏了一下沉鹿画了一半的风景画。 “她画画倒是很用心。” 老板娘目光幽深了许多,“是啊。” 小姑娘的身影不见,她这才将视线收回来,“我越看她越觉得她跟我姑奶奶长得挺像的。” 可惜姑奶奶走了,她那儿子和孙女都不成器,老板娘压根理都不想理。 姑奶奶和姑爷对她最好,她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吗?”北陌辰随口说了一句。 结果被老板娘白了一眼,细长白嫩的腿踢了他一脚,“你竟然不认我姑奶奶?!” “认,认,咱俩认识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姑奶奶啊。”北陌辰有苦难言。 老板娘从他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捣鼓半天,最后找出了几张照片,给北陌辰看。 北陌辰看完,就有些诧异了。 “这眉眼……这么像?”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不然呢?你以为老娘发善心了把这个好的位置让给一个小姑娘画画?” 实在是因为她的眉眼太像年轻时候的姑奶奶,老板娘才乐意让她进来的。 第183章 没有告诉小叔 “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老板娘打出一个电话,往外走去。 “给谁打电话?” “老黄,她朋友的镯子碎了,我让他看看。” 沉鹿急匆匆带着尤韶和她碎掉的镯子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老板娘依旧带着风情万种的笑意,朝她们招了招手,“先吃个饭?” “没事我们一会儿回去吃!”沉鹿怎么好意思蹭饭。 老板娘双手环着胸,“一人一百块。” 尤韶和沉鹿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给钱坐下来吃饭了。 餐桌上沉鹿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老者,这人应该就是老板娘所说的那位修复玉器的师傅。 沉鹿暗戳戳在桌底下拍了拍尤韶,使眼色给她。 尤韶立刻明白过来,暗暗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饭后,老板娘给她们介绍了老黄,他以前是国家博物馆的专用玉器修复师,现在退休了,在荷城养老。 尤韶听到老板娘的介绍,眼睛都变得噌亮起来。 跟着老黄去了二楼一间明亮的房子里,他拿了检查用的工具。 尤韶小心将绒布包着的碎玉镯放在桌子上。 老黄看完之后,说道,“能修复,这玉的品种不错,也有些年头了,我那正好有一块儿和这是一个品种的玉石,得回去修。” “可以!”尤韶想都没想地点头,“老先生只要您能帮我修好,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老黄乐呵呵地笑着,“不用,你只要把用的玉石钱付了就行了,毕竟这么好的玉我也不常得。” “这是应该的!”尤韶没有想到自己的镯子能有修复的一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别说是钱了,他要什么都行。 老黄将东西收拾起来,给尤韶说了地址,让她三天后去拿镯子,便下楼和老板娘打了一声招呼,慢悠悠走了。 茶室里就只剩下沉鹿和尤韶。 尤韶一扫前几天的阴霾,重新露出微笑,看着抱着茶杯笑眯眯的沉鹿,她心中感动,抬手就紧紧抱住她。 “沉鹿,谢谢你!” “不用谢呀,说来还是我害得你的手镯给摔了,应该我来对你说对不起才行。” “要怪就该怪翟止蝶,她没能当成晏老的弟子是她自己的问题,她凭什么把矛头对到你这?” 尤韶很是不服气的说道,“我看就是她嫉妒心作祟,拿晏老没办法,就找你的茬。” 对这件事情,沉鹿反倒显得十分平静,“她自己不服气,等写生结束回到北城之后,老师会告诉她的。” “翟止蝶说我画人物没她画得好,那我就练,总有一天,我会比她画得好。” 她拿着笔,十分认真地说道。 沉鹿最不缺的就是吃苦耐劳,别人看不起她,那她就上进,总有一天会有人看得起她。 今天过后,沉鹿不再单一地画风景,而是改画人物。 沉鹿向沈云深要了很多照片,什么艺术照,街拍图,通通给她发过去,有男女组合的那种就更好了。 沈云深得意洋洋,“怎么?现在觉得我长得好看,所以把我纳入你参考画画的范围里了?” 沉鹿看着视频里几乎要把尾巴翘起来的沈云深,唇角抽了抽,敷衍地说道,“二哥你说得没错,你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娱乐圈第一美男子。” 沈云深骄傲地扬起头颅,“你难道才发现吗?” 沉鹿笑眯眯的,“看见二哥第一眼就发现了。” 把沈云深哄好了,他便立刻刷刷刷地发了将近几百张自己珍藏的照片。 骚气的西装精英,阳光的篮球男孩儿,知性的医生,教师,甚至还有几张腹肌照。 沉鹿唇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有那什么各种职业照片收集癖吗? 怎么什么装扮都有? 带着浓烈的不明白,沉鹿开始了自己画人之旅。 她不仅画沈云深,还画路过这二楼窗下的每一个旅者,画老板娘和她的老公。 画在茶馆里喝茶的游客。 有速写有静物,还有彩绘。 时间流淌飞逝,很快就到了这次写生的最后两天。 沉鹿给老板娘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回去了。 老板娘还有些不舍,最后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笑眯眯送她离开。 “我们应该还会见面。”老板娘看着眼前脆生生的小姑娘,饶有兴致地说道。 “姐姐是北城的人吗?” “我是首都的。” 那怎么会再见面呢? 沉鹿摸不着头脑地回了民宿。 晚上的时候,她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沈夫人自己的归期。 可惜现在沈夫人并不在家,而是早早跟着沈之明旅游去了。 她穿着漂亮的裙子,满眼慈祥的看着视频中的沉鹿,“你三哥从国外回来了,你爸爸就把手中的一些主要事物暂时交给他来打理,让他熟悉熟悉国内的工作,我跟你爸爸现在在国外度假呢。” “等鹿鹿你考完高考,我们也带着你出来玩,好不好?” 沉鹿眼底也盛着笑:“谢谢妈妈。” “回去路上要小心,到家给妈妈打个电话。” 听着沈夫人的叮嘱,沉鹿一一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沉鹿看着手机,又在想要不要给沈泊行打一个。 毕竟她还没告诉沈泊行自己回去的时间呢。 沈泊行最近忙着对付封家,压根没时间给沉鹿打电话,上次通话还是在五天前。 沉鹿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沈泊行,等回到北城之后就见着了,没必要再主动给小叔报备。 这么想着,沉鹿把手机放回了桌子上。 “沉鹿,晏老找你。” 开着的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沉鹿应了一声,关好门,去找了晏老。 他在一楼的大厅,手中拿了好几张油画,正慢慢看着。 “师父,您喊我?”沉鹿走了过去,问道。 晏老那苍老浑浊的眼眸里此刻带着光,笑吟吟指着她这两天交上来的画,“这是你最近画的?” 沉鹿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最近我一直都在画人像。” “你要是早点画出来就好了。”晏老又是欣慰又是遗憾的说道,“不然这次复试的第一名,应该是你。” 第184章 小叔,这样做你会高兴吗? 沉鹿有些怔然。 晏老和她说了一些画联中的弯弯绕绕,最后总结出一句话,“也算了,你现在的人物画得不错,通过复赛之后的决赛,你新画出来的作品可以当做一个杀手锏。” 沉鹿茫然的来,又茫然地走,慢慢消化完了晏老说的话。 路上,她看到了翟止蝶。 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沉鹿。 沉鹿从恍神中反应过来,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没有说一个字,只当没有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经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晏老收你为徒。”翟止蝶阴鸷地看着她,“沈家的名声好用,却也不是在什么地方都能用。” “等着,我看着你跌进泥里的那天。” 沉鹿脚步一顿,等翟止蝶说完话,她便抬脚,继续朝前走。 翟止蝶气的发抖。 她说一通话,沉鹿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说,真是气死她了! 沉鹿可没时间和她说话。 收拾完东西,在两天后,一恒画室写生的队伍便乘坐飞机飞回了北城。 “你让我去接沉鹿?” 北城沈氏集团内,沈云盛皱起剑眉,手捏着钢笔,声线冷冽。 “你一个当哥哥得去接她有错?”沈夫人一边掐着腰一边指挥沈云盛。 “鹿鹿第一次坐飞机回来,她坐出租车会晕车,你去接她。” “我还有工作。”沈云盛冷淡说道,“我不是她哥哥,你让别人去接。” “秀秀!你去不去!?” 秀秀!? 沈云盛原本还拒不合作的样子,顿时多了几分别扭,暗恼道,“妈!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喊我秀秀!” “那你去接小鹿回来!” 沈夫人二话不说,“如果不去,我就把秀秀这个名字挂在沈氏集团的大门前,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小名叫秀秀!” 沈云盛气结,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啪嗒一声,沈夫人把电话给挂断了。 沈云盛:…… 他恼恨地将手机扔到一旁。 身体往后靠了靠,闭眼不说话。 他压根不想和沉鹿有太多牵扯,更别说去接她了。 自己手底下的人也不认识她。 沈云盛蹙着眉想了半天,最后忽然想到了沈泊行,他索性拿起手机,开始给沈泊行打电话。 这会儿沈泊行刚刚开完会,探讨完最近拿到的证据,走出会议室,便接到了沈云盛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一旁年轻的团队便噤了声。 “小叔,你现在在忙吗?”沈云盛问他。 “有事?” “我们家那个养女,出去今天回来,我妈让我去接她。”沈云盛口中带着不耐烦,“我手里还有工作去不了,要不你帮我去接?” 沉鹿? 回来了? 沈泊行听完沈云盛的话,对他口吻中的不耐烦并没有太过计较,只想着这件事儿。 捂住听筒,沈泊行随口问身边助理,“今天几号?” “沈总,今天二十七号。” 已经是八月末了,沉鹿是该回来了。 沈泊行敛着眉,将手机拿回来,对沈云盛说道,“我知道了,人我会去接,你忙你的。” 听到这话,沈云盛如释重负,“谢谢小叔了。” 电话挂断,沈泊行将手机放回口袋,对一旁的人说道,“今天晚上的饭局你来主持。” “好的。” “车钥匙给我。” 闻声,助理很快就将车钥匙递给了沈泊行。 然后,众人便看着沈泊行大步流星的离开。 “慕容特助……这这?”有人震惊看着沈泊行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助理却一副我心了然的样子,但嘴上却说道,“老板有老板要做的事情,你我不可多说。” 从公司离开,沈泊行便直接去了机场,他手指扣着方向盘,心中只想这姑娘回来竟然没有告诉他。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无意间,他唇角却轻轻翘起,眼底泛着沈泊行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走到一处商业广场,沈泊行的余光一顿。 十分钟后,沈泊行手中拎了纸袋子,重新开车。 机场。 沉鹿晕乎乎地被尤韶搀着下了飞机。 “你没事?”尤韶很是担心的问道。 沉鹿摇了摇脑袋,肚子里忽然就翻滚起来,她神情一变,连忙跑到垃圾桶那里,开始吐了起来。 尤韶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等她吐完,递过去一瓶水。 这会儿沉鹿脸颊发白,一副孱弱易碎的样子,看得尤韶极为揪心。 “还说没事呢,从飞机起飞到现在,你都吐了两次了,吃晕机药也不管用。” 尤韶着急死了。 沉鹿漱了口,胃一阵接着一阵的难受着,她说不出来,只能在脸上挂起浅淡的笑,“那怎么办嘛,总不能不回来。” 不过……以后她再也不坐飞机了! 沉鹿坐在那里缓了一会儿,才去拿行李箱。 好在保镖也在,不然她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她还真弄不动。 尤韶先一步离开了,沉鹿则打算去坐地铁去珺庭。 但保镖却带着她左走右走的,来到了机场的停车场。 沉鹿满脑子疑惑,“叔叔,从这儿能坐地铁吗?” 保镖啊了一声,说道,“刚才沈先生给我打了电话,说来亲自接你,现在就在停车场呢。” 闻声,沉鹿眼睛噌亮,“小叔来了!” 正说着,沉鹿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不远处一辆黑色大g旁,站着一个清风霁月的身影,穿着笔挺的银灰色西装,身材颀长,如朗月,如清风。 沉鹿一眼便找到了他,本来沉鹿并不觉得自己对小叔有太多的思念,大概是知道自己从哪里能够找到他,所以就算很长时间不见面,她也不会想。 这中念头在真正看到小叔后,完全不同。 他长得那样好看,只看背影便窥得龙章凤姿,令她再也挪不开眼了。 沉鹿压制住内心如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的情绪,快速朝那人跑去。 沈泊行还没注意到她,沉鹿便小心翼翼凑过去,拍他肩膀。 后者凌厉转身过来,吓了沉鹿一跳,她连往后退。 看到是谁,沈泊行警惕的神情微变,把她给拉了回来。 手臂揽住她的后背,沈泊行拧着眉教训她,“你是吓我还是吓你自己?” 熟悉冷香萦绕,沉鹿仰头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给小叔一个惊喜。” 精致眉眼就在眼前,沈泊行目光幽深,原本回到北城后恢复平静的情绪,这会儿便开始沸腾起来。 他不着痕迹将沉鹿松开,一副没好气的说道,“上车。” 沉鹿哦了一声,然后上了这辆霸气的大g。 保镖将沉鹿的行李放在上面,然后恭恭敬敬的离开了。 沈泊行上了车,没有着急立刻走,而是将储物盒中的纸袋拿出来给她。 沉鹿接过来,好奇地问,“小叔,这是什么?” 沈泊行已经把车窗打开了,随口说道,“蛋糕,吃完在走。” 把纸袋子打开,里面精致的慕斯蛋糕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沉鹿吐了好几次,这会儿原本是不敢吃东西的。 可她又知道自己不吃东西坐车肯定又要晕车。 更何况这可是小叔给她买的。 沉鹿脸上露出嫣然笑意,酒窝清甜,“谢谢小叔!” 视线从她脸上划过,沈泊行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忽地抬手掐住她的下巴,目光如鹰隼。 “脸怎么这么白?你生病了?” 干燥温热的指腹存在感极强,他皱着眉头,语气泛冷。 沉鹿被吓了一跳,杏眸倒映着沈泊行不高兴的俊颜,心尖也不知为何有些颤。 她讷讷又不好意思,“我晕机……然后就在飞机上吐了几次,并没有生病。” 沈泊行的脸色更难看了。 手指滑到她的脸颊上,无意识地摩擦了两下。 八月底很热,但她的脸倒是很凉,沈泊行似乎很不满,似要把她的脸颊给暖热一样。 沉鹿在感觉到沈泊行的手落在侧脸上时,心脏失衡般的快速跳动起来,她仿佛是被人点了穴,整个人僵愣在那里。 反观沈泊行,一副平平淡淡没有丝毫变化的样子,直到感觉她的脸热了一些这才松开,说道,“还不赶紧吃蛋糕?” 沉鹿面红耳赤,往后缩了缩,默默把纸袋中的蛋糕给拿了出来。 吃了两口,沉鹿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小心翼翼咽下香甜的冰淇淋蛋糕,小声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沈泊行抬眼看她,目光中似乎还带了几分疑惑。 沉鹿鼓着勇气,“你……你不能摸我的脸。” 沈泊行一愣,继而笑了。 原以为这丫头什么也不懂,看来还是懂得的。 他靠在驾驶座的靠背上,懒洋洋开口,“现在和我计较起来男女有别了?” 沉鹿眼眸瞪得大大的。 沈泊行已经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了,“当初你被吓得魂不守舍往小叔怀里钻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男女有别?嗯?” 男人的声音泛着不可名状的笑,很浅,又带了玩味,低沉浅淡,似一个富家纨绔公子哥儿,遇着了有趣的姑娘,非要调戏两下,欺负她,看她面颊绯红,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才罢休。 沉鹿已经完全傻眼了,紧接着,那红色烟霞便从脖颈一点一点攀升,看上去有趣极了。 沈泊行视线已经愈发危险起来,仿佛猎手一样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看着她变得愈发可口起来。 回味起当初那甜香之感,沈泊行的神情变得可怕又极具攻击性。 沉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上他极可怕的样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声音发颤,“小,小叔……。” 对上那双受惊的眼眸,沈泊行心口一滞,下一刻将目光收回,眼眸微闭,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她握着手中的蛋糕,讷讷不知道说什么,还有些害怕刚才沈泊行所表露出来的神色,便默默不再说话。 她不知道沈泊行的忍耐。 越是呼吸,越能嗅到身边人身上的那股幽香,似一双双无形的手,勾着他往她身边靠近。 越近越好,把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纷杂的情绪在他脑海不得安宁,亦是在摧毁着他最后的理智。 好半天,沈泊行才冷淡地开口,“吃完了?” “啊?嗯……。” 沈泊行没再说话,直接启动了车子,从机场离开,开往珺庭。 沉鹿小心翼翼窥着沈泊行的脸色。 难道是自己刚才的话惹着他了? 沉鹿心思万千,想起自己在害怕时每每都是沈泊行及时赶来把她护在怀里,温柔轻哄。 在想想自己刚才因为沈泊行摸了摸她的脸,她就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叔对她这么好,二人之间也是亲昵的,只是因为她自己起了异样的心思,却怨怪小叔。 沉鹿心中不由得自责起来。 想给沈泊行道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一路无言地回到珺庭。 沈泊行将她的行李箱拿了出来。 沉鹿连忙拿过一个,跟上沈泊行的背影,上电梯回到家里。 这会儿家中没人,沈泊行把她的行李箱放下之后,便回了卧室。 这一路没和她说一句话。 沉鹿想道歉都没法。 她又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来到客厅,沉鹿的目光在四周看了看,发现厨房里放了卜厨师做的晚餐。 要不请小叔出来吃饭,然后在饭桌上再求求小叔不要生气了? 可是…… 沉鹿站在那犹豫半天,又觉这样做目的有些太过明显了。 等了一会儿,沉鹿看了看时间,发现该吃饭的时间到了,这样去喊他吃饭就不会显得极其刻意了。 沉鹿心情变得好了一些,将厨房里的饭菜端到饭桌上,然后走到了沈泊行的门口,敲了敲门。 “小叔,该吃饭了。” 没多会儿,沈泊行的房门打开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浅色的,显得他的身姿越发的挺拔。 沉鹿往后退了退,看沈泊行从房中出来。 没走两步,沈泊行脚步一停,看向身后的沉鹿,“傻愣着干什么?” 沉鹿连忙跟了上去。 沈泊行情绪不对,胃口也不好,就算眼前放着的是美味佳肴他也吃不进去多少,只吃了两口便一直在喝红酒。 刚才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的沉鹿,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对沈泊行说了,她只好闷头吃饭。 又小心翼翼抬眼看他。 察觉到她的目光,沈泊行懒洋洋扫过去。 “怎么?你也想喝酒?” 沉鹿连忙摇头,“不,不想。” 正说着话,沈泊行已经将酒喝完了,刚准备离开,目光却看到眼前吃饭的小姑娘面上带着无措,一双杏眸落在他身上,如害怕被抛弃的小猫。 沈泊行的动作一顿,不禁捏了捏眉心。 罕见的,他多了几分生疏。 “赶紧吃饭。”沈泊行对她说了一句。 沉鹿将盛的米饭吃了个精光,可她仍旧是在看沈泊行,似乎是担心他可能随时随地就会离开一样。 但这次沈泊行并没有离开,只没什么情绪地坐到了沙发上,敛着眉,也不看手机,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极难解决的问题似的。 沉鹿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磨磨蹭蹭来到客厅。 好半天,她才鼓足了气势,坐在沈泊行身边,“小叔。” “嗯?”低沉嗓音夹杂着沙哑。 沉鹿又是一个深呼吸,才飞快说道,“小叔你是不是生气了!” 语速快得仿佛是身后有什么猛虎追着她一样。 话落后,沉鹿便紧紧看着沈泊行,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出现。 只见沈泊行微愣半刻,然后才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生你什么气?你能气到我?” 沉鹿从中听出了几分反义。 之前许白白说过,男人这种生物,一般说不生气就是生气! 小叔肯定是生气了,她能气到小叔。 沉鹿满脸愧疚,低下头,“对不起小叔,是我错了!” 她那副样子,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一样。 沈泊行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并不妨碍沈泊行不动声色的装下去,“那你现在说说,错哪了?” 沉鹿潜心忏悔,“小叔对我好,我不仅没有感激还疏远小叔,是我错了。” 沈泊行:…… 这都哪跟哪。 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她强调女大男防所以才生气的? 沈泊行一时间想敲开她脑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沉鹿都来道歉了,自己原本就没有生气,他又不能将心中所想告诉沉鹿,只能被她当做生气处理。 沈泊行思来想去,竟然觉得这个托词最好。 他便顺着沉鹿的台阶往下,说道,“你觉得怎么做,才能让我消气?” 沉鹿听闻这话,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怎么让小叔消气?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半天,她话没说出来,倒是满脸爬上红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就把视线放在了沈泊行身上。 她轻轻咬唇,一副做了什么极其坚决决定的模样。 沈泊行看着便想要不放点水,眼前之人便扑他怀里来了! 小姑娘身体柔软,藕臂似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脑袋也砸在他的怀中,带着馨香,撞得他一瞬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可下一秒,他心中便腾起了不可名状的愉悦。 这家伙,开窍了? 沈泊行垂眼看她,眼底腾起笑意,浑身上下都瞬间写满了轻松。 还没说话,怀里的小姑娘先一步抬起头,红扑扑的小脸美艳精致。 “小叔,这样做你高兴了吗?” 沈泊行浑身一滞。 他落在一旁无所动作的手,未经大脑,便落在了她的后背上,将她压近。 沉鹿微惊,但反应过来后,便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和小叔抱抱已经有太多次了。 她对沈泊行有着极浓烈的信任,完全没有想过抱着自己的人是否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沈泊行只是微微一用力,她就坐在了他的腿上,温香软玉轻而易举唤醒了他之前的记忆,沈泊行莫名觉得喉咙发紧。 “有你这么哄人的?”沈泊行摸着她柔细的头发,声音哑的厉害。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那要不小叔再摸摸我的脸?” 她说得毫无芥蒂,也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认为沈泊行摸摸她的脸,他就不会生气了。 看着她信任干净的眸子,沈泊行真要能摸她的脸,那才是畜生所为。 拙劣心思只要沉鹿深究,便能窥出其中不堪,可惜她并没有去探查,她老实胆小的就像是寄居蟹,窝在壳中不敢露头。 沈泊行只觉得自己纵横商业与首都沈家的聪明对她没有半点用处,他叹了一声,把她看自己的脑袋按在怀中。 “不能这么对其他男人,知道吗?” 沈泊行叮嘱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又添了一句,“你的哥哥们也不行。” 沉鹿抬起头,“哥哥他们也不会抱我啊。” 沈青山至多只会摸摸她的脑袋,或者敲她额头,以示鼓励和惩罚,再多也不会做什么,而沈云深和她凑在一起,不把天翻了已经够不错了,沈云深可不会碰她。 沈泊行一噎,一股心虚莫名其妙浮上心头,便加重说道,“其他男人不行!” “哦。”沉鹿只觉小叔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好不容易被哄好,沉鹿也不想再去深究,生怕再惹沈泊行生气了就不好了。 沈泊行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她,沉鹿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她略带着惺忪的睡眼问沈泊行,“小叔,你还生气吗?” 沈泊行捏了一下她柔滑的侧脸,声音轻柔,“不生气了,去睡。” 沉鹿这才点点头,去睡觉了。 睡得香甜的沉鹿并不知道沈泊行的难熬,得不到纾解的沈泊行在公司显得办事效率更加高了,要求底下的工作人员也高效率起来。 办工到了一半,沈泊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昨天刺激太多,沈泊行完全忘了做了。 他叫来助理,低声吩咐了两句。 助理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而沈泊行,他看着手中的文件,手不觉握紧了些。 这些事情势必要做好,顾萝对沉鹿百般刁难,日后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他在查到结果之后,必定要给她找两个靠山的。 沉鹿可不知道这些。 她要参加统考,所以在没有考试之前,她都得将所有注意力放在画画上面。 她去了一恒画室。 荆季林已经将在林城,与荷城最后学生交上来的作业给摆在了墙上。 等学生们过来之后一起参观。 沉鹿这才发现画室的同学们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所谓考试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统考也不相承让。 【作者有话说】 要真正回到顾家之后才能开展恋爱线哈,现在还是暧昧期。 现在鹿鹿是喜欢沈泊行而不敢承认,又加上有亲情这一层伦理关系在,她暂时还没小叔那么大的勇气去表白。 只能辛苦小叔先素着了(狗头) 六千字大章! 第185章 被抓包了 荆季林一一将每个同学画中所出现的缺点都提了出来。 直到翟止蝶的时候,他停顿了一秒,目光看向她。 虽然发生了荷城的事情,可翟止蝶全然一副‘我没错’的样子,目光炯炯看着荆季林,似乎是在等他说出个五六七来她才罢休。 见状,荆季林便叹了一口气,将她自认为完美无缺的作品给摆了出来。 “这是翟同学的作品。”荆季林所拿出来的画是一个女人的素描图,他将图片用投影布放大,“翟同学的底子毫无疑问真的很好,无论是技巧还是构图都可以说是完美。” 众人朝着翟止蝶投去目光。 翟止蝶后背挺得笔直,得到夸奖的她却没有任何的笑意,而是等着荆季林继续往下说。 荆季林并没有直接说什么,而是调出了第二张图。 同样是素描人物。 画的也同样是女人。 翟止蝶看到上面的作品落款名字,她的脸色有些不好。 “这是沉同学的。”荆季林目光环视周围,最后落在沉鹿身上。 “大家来看看,这两幅画到底有什么不同?” “沉鹿画得不怎么样嘛,有些线条都排得不怎么好。” “不过这第一眼看过去,还是能先看到她的画。” “对啊,沉鹿画的神态很准确。” “可是翟止蝶的构图很好,线条也比她画得流畅。” “确实,这一点翟止蝶是比沉鹿做得好多了。” 之前翟止蝶和沉鹿之间发生的矛盾,众人其实听了不少,翟止蝶嫉妒沉鹿被晏老收做了徒弟。 这会儿荆季林把她们两人的画作给拿出来,恐怕也是为了做比较,可这比较不应该是让翟止蝶心服口服吗? 现在看上去怎么更像是沉鹿落下风了。 翟止蝶听着众人的议论,目光直直看向沉鹿,所透露出的情绪极为明显。 ‘你不如我。’ 荆季林等学生们讨论完,敲了敲桌子,等声音停止,这才继续说道,“你们说得不错,翟止蝶的构图与线条这种基础的东西,沉鹿根本比不上翟止蝶。” “但是有一点,翟止蝶在一恒画室两年从来没有改变过,那就是她画的没有神。” 他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翟止蝶的心头。 “她的画,是工厂加工出来的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的机械画,无神,无形,无态。” “表面华丽的东西是会在一瞬间夺走人的眼球,但是这并不会一直存在,只有有底蕴,有东西在里面,人们才能仔细去看,去品。”荆季林语气很是平静。 这也是他所迈不过去的坎,所以他只能成为一个画室的美术老师,而不是一个真正的画家。 “翟止蝶,你如果不被记恨蒙蔽双眼,你就应该能够明明确确地看出沉鹿的画,所具有的那股你画里所没有的风骨。” “她这幅画是没有排好线,乃至于构图都不算太过成熟,可你没有没有想过,她还在成长,这些只要愿意花时间就能排好线,做好构图的事情,她以后会和你的水平相当,但是你却不一定能够画出她画中的灵气。” 翟止蝶的面容一阵青一阵白,被荆季林说得无话反驳。 连带着其他人,也面露深思。 “我忘了告诉你们,这人像是翟止蝶与沉鹿到了荷城之后分别交上来的第一幅人物素描图。” 荆季林看着翟止蝶,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又调出了两张图片。 “这两幅,是她们离开荷城时,画出的最后一张图。” 众人毫无意外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张巧言笑兮,眉眼含情,倚着太妃椅笑得顾盼生辉的图片,线条排得极好,阴影,灰面,和留白都恰到好处,那画中的人仿佛是冲着他们每一个人笑。 “卧槽?这和上一张是同一个人画的?” “沉鹿这小半个月进步好大!” “这何止是好大,这是飞速了?” “她怎么做到能画成这样的?我感觉这画里的美人都在冲我笑呢。” 谁说不是呢,沉鹿画的这也太传神了?! 翟止蝶看到那两张画之后,脸上已经不足以用苍白来表达了,是完全失了颜色。 珠玉在前的美人图,和那张规规矩矩没有任何亮点的图片比较,高下立见。 荆季林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翟止蝶在面对统考时,她会很占便宜,因为她很规整,在阅卷老师的眼里,就是高分作品。 这种作品是国内应试教育流水线的优等生做能画出来的。 而沉鹿,她更适合凸显个人风格的校考。 荆季林有预感,只要沉鹿想,她能考上她愿意的任何一所学院。 这是她的风格所带来的优势。 这场评画下来,翟止蝶不用沉鹿与荆季林在说什么话,她就已经羞愧难当地走了。 沉鹿身边已经围满了人,他们叽叽喳喳地问着沉鹿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画得这么好的。 沉鹿脸上的笑都僵了,才把他们给糊弄了过去。 从画室出来,沉鹿深深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出来了。 “你赢了,高兴了?”阴沉冷笑从不远处传来。 沉鹿身形微顿,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翟止蝶冷冷地看着她,面上挂着嘲弄。 “我是应该高兴。”沉鹿点了点头,“高兴我这些日子的写生之路没有白费,让我有能够掏得出来的作品。” 听到她的话,翟止蝶的神情更阴沉了几分,“别以为你能够就这么风光下去!” “画界的事情可比你想象中难得多!我等着你从神坛上掉下来的那一天!” 翟止蝶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便甩袖离开。 沉鹿看着她的背影,神情莫名。 她从神坛掉下来? 自己连门道都没摸到,何来从神坛掉下来? 更何况,她画画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让自己登上神坛。 喜欢可抵岁月漫长,画画是这样,其他东西更是这样。 沉鹿在画室听了老师目前关于进行最后集训的安排,这才放学生们彻底离开。 沉鹿也回到了珺庭。 她回到房间,将自己带回来多了一个的箱子打开。 如果有人在这,就会发现这里面装的全是她画的画。 沉鹿将画一张一张地拿出来。 自己也没想到她自己会在这半个月里是什么画出来这么多画的。 素描,速写,水彩都有。 但其中大部分还是速写和素描。 而这些素描画中,绝大部分又是沈云深和那位老板娘。 沉鹿看着自己的画,渐渐从生疏到熟练,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以后她还会画出更好的画的。 沉鹿在心中暗暗想着。 忽地,她电话响起来了。 从中传出温文儒雅的声音,“小妹,你的卷子,写完了吗?” 刚刚下定决心好好画画的沉鹿:“……” 作业没写完,被大哥抓包怎么办? 沉鹿慌了一瞬,又故作镇定的说道,“之前和舍友发生了一些矛盾,卷子毁了一半,没写完。” 那边的沈青山静默片刻,略显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学小叔说谎,学得太像了。” 沉鹿:…… 她忘了小叔和沈青山是一块儿长大的,沈青山必定是了解沈泊行的。 沉鹿讪讪,只好如实说道,“没,没写完,不过大哥你放心!我最近一定写完!” 沈青山声音很是柔和,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我不是催你写作业的。” “之前我仔细想了一下,你现在集训,除了画画还是画画,晚上必定要休息好好学习专业课。” 沉鹿听到这谆谆善诱的口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没一会儿,沈青山就如她所愿地说了出来,“我就和将来给你补习的洛竹河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你画画回来之后就开始补习专业课。” “小妹,你觉得怎么样?” 沈青山很看重一个高中生的学习,沉鹿学习画画要集训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他更想让沉鹿不要忘记学习其他的东西。 沉鹿想了想老师说的时间表,然后点了头,又有些犹豫,“洛竹河他不是很忙吗?” “忙什么?”沈青山随口说道,“他要等到十一月份才开学,现在根本没事干。” 洛竹河的数学学得很不错,沈青山认识他之后,还找他做了一些东西。 一来二去,沈青山与洛竹河也就相识了。 沉鹿对他的话无话可说,只能点了点头,“好。” 沈青山含笑的说道,“补课的钱我已经让小叔给了,一会儿我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注意要联系他。” 沉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知道啦,谢谢大哥。” 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下来,沉鹿就坐在地毯上和沈青山聊了一会儿天,询问他的近况,直到他那边传来了呼喊的声音,电话才挂断。 沉鹿叹了一口气,只觉自己的时间被排得满满的,恐怕休息的时间都没了。 不过这样也好。 沉鹿很快又高兴起来。 她看着时间,又把东西整理着,放进一个收纳箱里,抱着去了画室。 刚一开门就瞧见了在她门前转来转去的沈云深。 沉鹿被吓了一跳,“二哥,你干嘛?” 第186章 搅得他头皮发麻 沈云深猛然看到门开,一时间也傻愣了两秒。 “你,你咋不出声就出来了?” 沉鹿抱紧箱子,说道,“是你,怎么一直都在我门外转悠,一点声音都没有。” “谁在你门口转悠了?你别瞎说!” 沈云深立刻反驳,粗声粗气地说道。 沉鹿早就习惯他口是心非了,也没必要和他在这种事情上争论,只问道,“好好,所以二哥你找我有事吗?” 沈云深卖了半天关子,这才倨傲地说道,“是有一点事儿找你。” 沉鹿抱着手中的东西,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最近不是上综艺么?节目组的人之前看了你给我画的画张画,又加上有一个很知名的画家在,其中一个环节就是比拼画技,我们找场外人去和画家比拼,所以……” 所以他打算找沉鹿帮她这个忙。 沉鹿震惊道,“你让我上综艺帮你画画?” 沈云深抽了抽唇角,无语说道,“你又不是名人,节目组请你干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家里帮你画,然后再把画交给你?” 沈云深双手环胸,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沉鹿想了想,说道,“如果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就是,本大爷带你去我的私人领地看一眼!”沈云深带着“你赚大便宜了”的口吻。 沉鹿一阵无言,不过还是说道,“这种帮忙我只能帮你画一张速写。” “无所谓,你画什么都可以。” 沉鹿点了点头,这件事算是答应下来了。 晚上,沈泊行因为工作的原因没能回来吃饭。 沉鹿和沈云深就一起吃了晚餐,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在画室里的时候,沉鹿还接到了沈青山的消息,催促她尽快和洛竹河把上课的事情给敲定下来。 沉鹿和洛竹河并不相熟,沉鹿对这个学神级别的同学还是有些敬畏的,听说比她还小了好几个月,沉鹿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过沈青山催促,沉鹿只能老老实实的打通了洛竹河的电话。 那边接通的倒是很快,不消片刻,话筒中就传来洛竹河那清洌干净的声音。 “哪位?” “……我是沉鹿。” 洛竹河沉默了片刻,便笑了出来,“是沈大哥让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沉鹿嗯了一声。 “我听说你的成绩很不错,所以能麻烦你让我看看你最近做的一些题么?” “要怎么做?” “加我的联系方式,在上面好说一些。” 于是沉鹿就加了洛竹河的联系方式。 电话被挂断,很快洛竹河又给她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一般沉鹿视频的对象都是沈家人,或者是许白白,而其他人这还是第一次。 她总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只等着洛竹河说话。 洛竹河指挥着她将摄像头转动,对着作业,然后大致看了几科,对她的成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你一般什么时候有时间?” “晚上九点左右。” 沉鹿吃过饭之后还得再画一幅画才能有空闲学习。 再加上她十一点半睡觉,其实沉鹿留给学习的时间并不多。 洛竹河却没有说什么时间太短了之类的话,他只是平静的点了头,声音不疾不徐,“看来你画画的时间也很紧张。” 沉鹿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今天晚上洛竹河没有浪费,先一步把她没有做出来的一些题目先列了出来,打算明天开始准备上课。 沉鹿也没有意见。 正听着洛竹河给她说着重点,沉鹿的一门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面,还带着降噪耳机,也就没有听见画室敲门的声音。 不过这细微的声音,却带进了洛竹河的耳中。 他微顿,看着正对着沉鹿身后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形高大,丰神俊朗的男人走了进来。 洛竹河提醒沉鹿,“沉鹿同学,你的家人来了。” 闻声,沉鹿转过身去,就看到是沈泊行从外面回来了。 她眼眸微微亮起,“小叔,你回来啦!” 看着她拿笔写东西的样子,沈泊行又将她手机里那个清隽秀丽的男生收入眼中,沈泊行便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之前沈青山对他说过的,给沉鹿请的家教。 为此沈青山还坑了他一笔钱。 不过当时因着沉鹿,他也就任他坑了,可没想到的是,沈青山那倒霉侄子找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看上去还有几分清秀的小男生? 沈泊行心里有几分不满意,他不动声色地问沉鹿,“还习惯?” 沉鹿点了点头,“洛同学讲得很好。” 洛同学? 沈泊行又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男生,继而在心中冷哼。 “那就行,不枉我花了三十万。” 沉鹿听到这个数目,顿时睁大了眼睛,“多少?!” 三十万? 谁家的家教能这么贵? 纯金家教吗? 沈泊行又重复了一句,“三十万。” 沉鹿觉得是洛竹河在坑人,更加不可置信了,她暗含着几分不认同的目光看向洛竹河,似乎是在说:你在坑我! 察觉到这一幕的洛竹河如鲠在喉,什么三十万? 沈青山说了一个月给他一万,满打满算教沉鹿四个月,那也用不了三十万啊。 洛竹河毫不犹豫地将沈青山收取中介费的无耻行径告诉了沉鹿。 听清楚原委的沉鹿:…… 原来大哥也这么缺钱吗? 因为沈泊行的打断,这学习也就没有继续下去。 沉鹿挂断了视频电话,认真问沈泊行,“小叔,你说我大哥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正没什么情绪翻看着她作业的沈泊行懒洋洋道,“何出此言?” “大哥给你多要了三十万啊。” 沉鹿心想大哥那般清风霁月的人物,堪比谪仙,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沈泊行漫不经心想了想,“说起来,他确实比较缺钱。” 果然是这样!? 沈泊行慢悠悠看着她的错题,说道,“他在我公司房地产部门开发的楼盘买了一个套房,付完首付再加上装修的五十万,他现在自然不可能有钱了。” 他抽了旁边放着的椅子坐在沉鹿身边,将她放在一旁的铅笔拿过来,一边说一边写。 沉鹿还在纠结沈青山没钱的事情,咬着唇说道,“那大哥现在是不是很穷?爸爸没给他钱吗?” “他爸早在他上大学选择了物理系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不再多给他一毛钱,这些年省吃俭用能付两百万的首付,已经是他的存款足够多了。”沈泊行写完,把笔放下来,唇翘着,目光放在沉鹿身上,不紧不慢的说道,“他自然是有钱的,不过他的钱,目前都没有变现的能力。” 现在的沈青山是大学教授,这个职称一个月最多给他一万块的工资,沈青山真正赚钱的是他手中的项目。 因为他现在还年轻,项目做好之后还要两年的投放,以及市场适应,前期投入,后期才能赚钱。 沈青山买的那一套房子市价一千多万,沈泊行还让开发商给他不少优惠,但仍旧要八百万。 他现在可没这么多钱全都用来还房贷。 这些事情对于沉鹿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东西,可总的来说,又没那么远。 她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最多四年她就该考虑以后如何在北城过活了。 而二十二岁的沉鹿,她还愿意接受沈家提供的资金吗? 亦或者…… 沈泊行垂着眼,不再继续想,而是打量着沉鹿。 她将来,会怎么选择? 沉鹿只感觉到了一股压力,现在连大哥这种神人都要为钱忙碌,那以后的她呢? 沉鹿的脸上罕见地多了几分焦虑。 沈泊行看到之后,反倒有些后悔给沉鹿说这些。 抬手揉了揉她细软乌发,沈泊行声音放软,“想这么多干什么?你大哥他自己傻,只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有我在,你还担心以后赚不到钱?” “可我也不像小叔这样那么聪明呀。”沉鹿有些不自觉地撅了一下嘴,如果她真有小叔这么聪明的脑袋,那她现在肯定已经赚很多很多钱了! 粉嫩樱唇微嘟,轻轻翘起的弧度霎是惹人怜爱。 沈泊行只觉她可爱极了,像是以前他见过的某个非常精致的洋娃娃,被摆在玻璃罩里,娇憨可爱。 他凑近了些许,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有本金,小叔自然能帮你赚到盆满钵满。” 沉鹿耳朵发热,侧头看他,只觉他有些太近了,他身上冷香将她包裹到密不透风。 她讷讷说道,“你……你要打劫银行吗?” 闻声,沈泊行一愣,下一秒便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笑得很大声,开怀又舒畅,落在沉鹿的耳膜,她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有些气恼地拿拳头砸他,“小叔!” 那拳头落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沈泊行乐不可支,却不忘抓住粉拳,眉眼笑意浓烈如月光,“你自己说差了话,打我做什么?” 刚才那话完全没过脑,沉鹿现在后悔着呢,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又羞又气,听他戏谑的话,那股羞恼就更重了,想都没想便咬住了他抓住自己的胳膊。 疼吗? 沈泊行并没有觉得疼,只感觉到她湿濡的丁香舌头抵住了一片皮肤,惊起一阵不要钱的涟漪,搅得他浑身发麻。 【作者有话说】 我爱暧昧期! 今天还是六千更新~ 第187章 他无法抑制 握住她的手越发紧了些。 沉鹿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后,便立刻松开,目光游移地看向别处,心虚又不敢看他,讷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头顶的目光幽暗又危险,让她完全不敢抬眼。 “咬了我还不道歉?”沈泊行声音轻哑,浓烈情绪混杂的墨色瞳孔下移,看着那做完坏事儿又不敢承认之人。 “对不起……小叔,我错了……。”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磕磕巴巴说道。 沈泊行早已将手臂给收了回来,语气淡淡的,“写完作业就去睡觉。” 话落,沈泊行便站了起来,不再开口,直接出了画室。 沉鹿心率失衡,小叔在时所存在的逼仄气息,因为他的离开而消散得无影无踪,浅滩之鱼被浪卷走,沉鹿得以呼吸。 她脱力般地往后靠了靠,听着自己如雷如鼓的心跳声。 从荷城回来后,她就开始不对劲了。 很不对劲…… 沉鹿极力将那股极为影响她的不对之处给忽视,欲盖弥彰地捏起刚才沈泊行用过的铅笔,一低头,便看到他有力又略带潦草的笔记。 她顿时愣住。 这是……小叔写下来的。 他不过随便翻看了两眼,就能把她不会的东西轻松做出来。 那自信的解题步骤,又轻轻敲击着她的胸口,让她清晰听到自己的心声。 …… 夜色浓烈,沈泊行一身黑色绸缎睡袍在床上休息,可他的眉头拧得极紧。 没人知道,那个如珠似玉,被他捧在手心的女孩儿,在他的梦里时被他压在墙上,一下又一下地夺取她津津甜丝。 她被自己完全掌控,细腰微弯,似哭似笑,声声不绝地叫着他。 他听到自己低吼般的喘息,凑近那小巧惹人怜爱的耳垂,他情不自禁地咬了一口,缠着她,低声问,“你不是很喜欢咬小叔吗?再咬紧一点?” 那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对他又抓又挠,紧接着又似小猫似的,缠紧了他。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猛然惊醒,沈泊行胸口起伏得厉害,从床上坐起,墨色发丝飘扬在他额头处,他眉头皱得愈狠起来,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写满了欲求不满。 掀起蚕丝凉被,他看着自己这副模样,又是低声叹了一口气。 沉鹿仅仅咬了他一口,他便无法抑制地在梦中侵犯她。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竟然因她自渎,那姑娘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 那张向来无关风月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无奈与烦躁。 小腹中燃着的火苗此刻越烧越旺。 他在浴室中待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湿漉漉的出来。 早上,沉鹿听说沈泊行早早便去了公司,微微怔了一下,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甚至于觉得大松了一口气。 她拿着筷子吃着早餐,脸上还有些红。 昨天晚上…… 她做了一个不怎么能够难以启齿,而且让她感受到伦理背德的梦。 不看到小叔……其实也挺好的。 她三下五除二地将早餐吃完,然后去了画室上课。 而公司里,沈泊行开完会,便把助理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沈总。” “东西弄到了吗?” 助理听到这话,便知道沈泊行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他便点了头。 “顾家的夫人我们不好接近,不过顾良哲我们却接触到了,也把东西带过来了。” 沈泊行颔首,将放在口袋中用透明包装袋装起的东西给了他,“尽快查明。” “沈总放心。” 助理将东西接过来,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想着沈总让自己做的事情,心中便不由得带了几分复杂和异样。 当初沉鹿从南城的福利院被接出来时,他也在场。 如果沉鹿的身份当真不是南城那个小小可怜的孤女那么简单的话……这些苦,也应当不该她吃。 一晃两天过去。 沈云深要去参加综艺,再三叮嘱了她要先把视频给对准画纸,不然一会儿接通的时候,她就可能要在大众面前暴露了。 沉鹿觉得他有些烦,把他推出去,然后又将沈云深给弄好的手机打开,说道,“你在外面给我打视频试试。” 沈云深很是大咧咧的说道,“我还用你教吗?” 给沉鹿的电话还没打出去,却先一步接到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沈云深看到来电显示,还有些奇怪,便对沉鹿说道,“先等等,沈云盛给我打电话了。” 沉鹿从画室探出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似乎是在埋怨他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今天晚上本来是要做题的,洛竹河可比沈青山更严格,短短两天,沉鹿就感觉到了。 沈云深只当没看到沉鹿的视线,非常淡定地接通了点头,“喂?” “你在哪?”沈云盛皱着眉,直截了当地问,“给我开门!” “哈?开什么门?” “你家门。” 沈云深带着奇怪,“我又不在家,我给你开什么门?” “你不在家?” “我在小叔家里。” 闻声,沈云盛有一段时间的凝滞。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我一会儿过去。” 沈云盛来小叔家? “等……”沈云深话音还没扬起,电话就啪的一下给挂断了。 他气得直把手机握手里,“沈云盛那个混蛋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问他,“你有事吗?” “如果有事的话,那就不要练习了,我要写卷子了。” “没事!什么事儿都没有!”沈云深直截了当,又斜她,“你还不赶紧去看自己的手机?我马上就给你视频了。” 沉鹿只好又回了画室。 实验好了摄像头对着的地方是画板,沉鹿这才被沈云深从画室放出来。 他自己去联系经纪人讨论事情了,而沉鹿则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着。 只听见门铃被按响。 沉鹿朝玄关处看了一眼。 心想小叔应该还没有回来,那会是谁呢,来都来了,竟然还按门铃。 放下水杯,沉鹿走到门口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了门外站着的人。 是沈云盛。 她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把门给打开了。 第188章 我们说好了,孤立沉鹿 沈云盛原以为是沈云深过来开门,与沈云深极为相似却更多了几分清冷寒冽的脸上眉头皱得都快能夹蚊子了。 可看到来人是沉鹿,他明显怔了怔,眼底划过几不可闻的疏离。 “让开。”他声音如冰。 沉鹿没说什么,只让出一个位置让沈云盛进来。 等沈云盛进来,她才把门给关上。 “二哥在二楼他自己的房间里。”沉鹿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二哥? 沈云盛在客厅巡视的目光立刻一停,眉头一蹙,瞧着竟然有些冷然。 沉鹿和他也不熟,说完之后就回到台,把自己用过的杯子洗干净,一溜烟地回了自己房间。 沈云盛将她方才熟稔做事的样子尽收眼底,眉头皱得更狠了。 很显然,这个被他爸妈领养过来的养女,对小叔家很熟悉。 难道她之前一直住在这? 小叔竟然让她住? 沈云盛明显的不相信。 当初他可是和大哥二哥都已经商量过了,绝对不承认沉鹿是自家的孩子,只把她当做外人看待就是。 大哥和二哥决计不会骗他。 莫名自信的沈云盛自动把沉鹿那句“二哥”归纳为她假装做一副和沈家人亲近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哄骗他。 沈云盛来到二楼,果然看到沈云深正在打电话,他最近又换了发色,烟灰蓝色,又带了些灰白,在沈云盛眼中就是一堆杂草。 沈云盛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走到他的身后。 “行,就这么说定了。” 沈云深说了半天,转身时,猛然瞧见无声无息连个话响都没有的沈云盛。 他被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口惊呼差点没喊出来! “你干什么?!”沈云深惊魂未定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没好气的说道。 “游君雅又来找我了。”沈云盛冷冷开口,“沈云深,你再不把她给我弄走,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游君雅……? 沈云深在大脑里想了半天,总算想到了游君雅是谁。 那都是高中的事儿了。 沈云深那时候还是一个见义勇为的三好学生,游君雅落水,他和沈云盛在上学的路上,看到之后他就顺手救了游君雅。 谁知道……她竟然要以身相许! 沈云深听着她那言辞凿凿的话,顿时一激灵,被她缠得没办法,就说自己是沈云盛。 这下好了,游君雅便四处打听总算知道谁是沈云盛了,于是开始了猛烈追击。 沈云盛被烦得不行,早就向她解释过自己没有救过她,可人家姑娘就是不听,还信誓旦旦地要和他考同一所学校。 沈云盛被她烦到麻木了,任由她去了。 可惜游君雅的学习成绩不好,只读了普普通通的大学,而沈云盛考上全国3的顶级学府,毕业后还去了国外读硕士,过了几年不被游君雅骚扰的生活,谁知道他现在一回国,竟然又被她盯上了。 沈云盛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游君雅给甩掉。 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难过,沈云盛便一言不发的看着沈云深。 那发自内心的哀怨与愤怒几乎不用说话,就能让沈云深感受到。 沈云深嘿嘿一笑,“游君雅长得又不错,人还是高知呢,怎么还配不上你?” “你看她都等你这么久了,要不你就满足她,和她在一起得了。” “不如你让我揍一顿,我好出出气?”沈云盛握着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沈云深连忙往后退,“这可是小叔家,一会儿小叔回来知道你打我,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少在这跟我拿小叔当挡箭牌!”沈云盛冷冷说道,“你要是不把游君雅的事情给我解决,我下个月就让整个娱乐圈的人看到你顶着熊猫眼出门的视频!” 沈云深自小就极为爱护自己这张脸,现在进了娱乐圈,更是每天贴一张面膜,用沈云盛的话来说,他现在是比娘娘腔还要娘娘腔! 女人都没他精致! 这沈云深怎么可能同意? “我之前又不是没有解释过,可游君雅她不听啊!”沈云深也无奈了,“根源出在她身上,你不和她理论反倒来威胁我,我可是你哥!” 沈云盛冷笑一声。 他是哥哥? 五香麻辣味儿的屁都没他的话香。 “是熊猫眼视频重要,还是无所谓,任你选择。” 沈云盛双手环胸,不再和他理论,“你房间呢?我要睡觉。” 沈云深气笑了,“我房间凭什么让给你?滚蛋滚蛋!回你家睡去!” “你睡的是我房间?”沈云盛眯着眼,“你楼下的房间,该不会是被沉鹿给占了?” 沈云盛一语道破真相。 这话沈云深怎么可能承认,他仰着头,趾高气扬道,“什么是被沉鹿占了?是你哥我想住楼上,勉为其难的让沉鹿住上两天罢了,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样最好。”沈云盛将二楼其中一间房的门推开,云淡风轻地说道,“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一致对外,把沉鹿无视。” 沈云深神情一僵。 大脑放空了两秒。 当初……他说过这种话吗? 他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搞孤立? 这是他沈云深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云深很快就选择性忘记了之前沉鹿刚来沈家时,他和沈青山和沈云盛在一块儿说的话。 不过这会儿他也拉不下脸说自己现在可是把沉鹿当妹妹看的事儿,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假装自己还是和沈云盛一个阵营的人。 沉鹿并不知道沈云深这双胞胎在楼上说了些什么。 她利用下面的时间把卷子写了一半,直到夜渐渐深了,她才将东西给收拾起来,打算明天利用空闲时间写完下面的。 沉鹿悄悄从房内出来,看向客厅。 发现客厅灯亮着,心中微跳。 不会是小叔回来了? 她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迎面就撞见了刚刚到家没多久的沈泊行。 这两天沈泊行为了减少尴尬,一直避着沉鹿,刚好他最近比较忙,所以二人一直没有见面。 可同在屋檐下,怎么可能真的连一面都见不上呢? 【作者有话说】 表面看上去清清冷冷的霸总三哥,其实是带了一点东北属性的憨憨。 第189章 小叔不一样了 沈泊行身形颀长,只是站在那里,就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 沉鹿抬头看他,平白多跳了两下,她又飞快把目光挪开,小声喊道,“小叔……。” 她没有看沈泊行,也就没有发现他眼底闪现的复杂之色。 “这么晚,还不睡?” 声线一如既往地平静。 沉鹿讷讷,“刚写完作业,想出来喝口水。” 沈泊行颔首,给她让了一个位置,让她过去。 他的冷淡令沉鹿那些微悸动瞬间消散,彼时心中也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沉鹿眼睫轻颤,又对沈泊行说道,“小叔,那个沈云盛今天来了。” 沈云盛? 沈泊行眉头微蹙,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楼梯,“上楼找沈云深了?” 沉鹿点了点头,“对。” 无需多想,沈泊行也知道沉鹿和沈云盛之间并没有多少关联,他只说道,“不用在意他,你做你自己的事情便是。” 沉鹿小幅度颔首,又添了一句,“我没有在意他。” “不想他当你三哥?”沈泊行挑眉,心情还算好一些。 这让她怎么回答? 沉鹿犹豫半天,最后说道,“我们两个不熟。” 而且,能认下大哥二哥,那是因为日常的相处逐渐熟悉后的结果。 她和沈云盛连最基础的认识都没有,沉鹿怎么可能上去就喊人哥哥?她又没有什么感情缺失症。 瞧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沈泊行内心发笑,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沈云盛性子极闷,只当他不存在,你们应该会更融洽。” 脑袋上温柔地揉动,令沉鹿安心,没多会儿,脸上便露出了欢喜的笑,“我明白了,小叔。” “去喝水,早点睡。” “小叔晚安。” 沈泊行很快就离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看着沈泊行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沉鹿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小叔……好像在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沉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 而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沈泊行,整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将自己拿回来的公文包打开,里面放着一个文件。 上面赫然写着《亲子鉴定书》几个大字。 原本的沈泊行只是顺着顾萝针对沉鹿之事往下查,查到现在,却是查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顾萝不是顾家的女儿,反而是沉鹿,她和顾良哲却是有血缘关系在。 按照之前顾萝的那一系列针对沉鹿的动作,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可最近,她为什么一点动作都没有? 沈泊行眼底划过一抹深思,看来是憋着大招打算把沉鹿给毁了? 沈泊行坐在沙发上,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一时间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提前说出来。 沈夫人对沉鹿的疼爱是真的,如果让她此刻知道沉鹿是顾家的孩子,她还会这么疼爱沉鹿么? 沉鹿回到顾家是必然的,只要她还在沈家,自己便绝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但是,该怎么把她送回去呢…… 一晚上,沈泊行都没能睡着。 早上,沈泊行起来后从房中出来,便看到同样从楼上下来的沈云盛。 “小叔。” 沈泊行没多少表情,只问道,“怎么来了?” “找沈云深有点事,我和他说完了,今天就走。” “先吃饭。” 沈云盛没有拒绝,跟着沈泊行坐了下来,没多会儿,沉鹿也出来了,她起来得比他们其实都早,不过她那会儿在房间里背书,并没有出来罢了。 现在该去画室了,沉鹿就准备吃早餐。 结果,她刚到餐厅,就看到了已经开始吃饭的沈泊行与沈云盛二人。 沉鹿顿了顿,又和沈云盛的目光对上,她默默将目光挪了回来,又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早上好。” 听到沉鹿的声音,沈泊行便想起昨日自己做的打算,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段时间里只能把她当做自己侄女了。 至少在她没回顾家之前。 这么想着,沈泊行开口说道,“早餐给你端出来了,赶紧吃。” “谢谢小叔!”沉鹿立刻说道。 沈云盛目光在小叔和沉鹿身上来回打转,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小叔对沉鹿好得有些过头了。 刚才他准备在沉鹿的位置坐下来的时候,被小叔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不过小叔收回视线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他真切地看到了,他肯定以为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小叔和沉鹿的关系这么好? 沈云盛眼底划过一丝怀疑。 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后,沉鹿看到早餐之后,一时间有些皱眉。 她其实并不挑食,不过,她吃不惯西餐,每次吃都是折磨。 “不准挑食。”沈泊行敲她脑袋,“把鸡蛋和牛奶吃了。” 沉鹿不情不愿地把早餐吃了个精光,咕噜咕噜地把牛奶也全部喝光了,速度极快的把手中的东西放进了厨房,沉鹿抱着自己的书包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我先走啦。” 等沉鹿立刻,沈云盛还没把一个鸡蛋吃完。 当然,他并不是因为有沉鹿在而吃不下去饭,她不搭理自己,反而让沈云盛更觉得几分轻巧。 不过是因为他刚才一直在观察沉鹿,一直没顾得上吃罢了。 “看出来几分不对?”沈泊行不疾不徐地将早餐送入口中,问他。 沈云盛一阵无话,合着他刚才暗戳戳观察沉鹿,都被小叔瞧见了。 于是沈云盛也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叔,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沉鹿不过是一个孤儿,她以前的养父养母救过爸妈,她才能侥幸来到沈家。”沈云盛对于父母领养沉鹿的事情一直保持着不满意的态度。 既然要报恩,那就给她一笔财产,让她以后衣食无忧不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费尽心力地把她给接过来? 他皱着眉头,十分厌烦地说道,“难道小叔你也和我爸妈一样忘了沈瑶谨的事情了?” “不要拿沈瑶谨和沉鹿比。”沈泊行的神情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变得难看起来。 沈云盛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听到沈泊行含着不喜的声音,他识趣地闭上嘴。 第190章 沉鹿,她真能行? 沈泊行收敛怒容,语气平淡,“吃完赶紧走。” 沈云盛:…… 我说错一句话,您至于直接赶人吗? 他唇角抽了抽,最后还是不敢惹小肚鸡肠的沈泊行,快速吃完了饭,然后麻溜地走了。 而沈泊行则去了公司。 助理昨天查了关于顾家的事情,包括了顾良哲和她的妻子穆梓之间的事情。 这两人是合约夫妻,早在穆梓怀孕后他们就开始各过各的了,不过他们两人倒是十分疼爱顾萝。 虽然各过各的,再加之他们二人在外虽然玩得开,但现在还没有出现除了顾萝之外的其他孩子,以至于他们还是会为了维持在顾老爷子面前的最后一点体面,每年都会抽空陪顾萝。 沈泊行看完了所有的资料,不由得皱起眉。 顾良哲和穆梓这二人,当真能做沉鹿的父母? 他们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当真会因为沉鹿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便多照料两分么? 对此,沈泊行保持怀疑态度。 他低头思忖半晌,问道,“顾家还有哪些亲戚?” “除去顾家本家的亲戚之外,还有顾老夫人的娘家,他们是首都简家的人。”助理说到这,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情来,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沈总,其简家家主的女儿,简挽和她的丈夫北陌辰在这个月的荷城与沉鹿小姐见过面。” “而且,还和沉鹿小姐很熟。” 沈泊行听到北陌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怔了一秒。 北陌辰…… 那不是北家现任当家吗? 如果助理不提这件事,他差点就忘了。 简挽和北陌辰可是十分恩爱的夫妻,不过…… “简家现在和顾家还有联系?”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助理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很快就将简挽和顾老爷子,顾良哲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 总结出一句话就是,有联系,但不深。 沈泊行却笑了,眼底浮现一丝明了。 这下,沉鹿的靠山找到了。 沉鹿可不知道沈泊行正为自己的未来而苦心积虑地筹划着,她正在和许白白打电话。 许白白想约她一块儿出去玩,她现在也是开学了,没有沉鹿在,她和阮石就像是没了领头羊的羊群,每天学习都没有什么动力了。 正好明天是周末,她就打算约沉鹿和阮石一块儿出去玩。 沉鹿想了想,周末她是有半天的休息时间的,本来她是打算在家自己学习。 可听许白白这么说,她就不由得开始担心起自己好友的成绩,于是便接受了她的邀请。 许白白欢喜的声音都快从话筒里溢出来了。 惹得沉鹿哭笑不得。 周六的晚上,这是沈云深录制节目的时间。 沉鹿早早就做好了准备,把手机放在架子上,开始严阵以待。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的十点左右,她一边写卷子一边打哈欠。 沈云深的这个电话怎么还没打过来啊…… 真是的……马上就十一点了! 充满哀怨的沉鹿把卷子都写完了,沈云深的电话还是没有打过来。 反倒是他的经纪人,担心这小祖宗等急了,先给她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沉鹿小姐,录制现场这边出了一点问题,所以耽搁了点时间,不过马上就好了,辛苦你了。” 沉鹿又打了一个哈欠,胡乱地点了点头,“那我再等等。” 她睡眼都有些惺忪,经纪人是自己有女儿的女强人,看沉鹿极困又强忍着睡意的样子,心中就有些不忍,不过那边的节目环节很快就开始了,也不能让沉鹿白等,只能委屈她了。 谁知,经纪人的电话刚刚挂断,她的电话又响了。 沉鹿以为还是经纪人打过来的,那电话还被她放在桌子上,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听到声音,还以为是经纪人又有什么事呢,便直接点了接通。 “这哪儿啊这是?” “喂喂?妹妹,你在干什么?” “怎么看不到你妹妹啊?云深,你不会是在哄我们玩呢?” 手机里传来聒噪的声音,沉鹿身体一震,这才明白是综艺那边接通了,她瞬间从位置上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摄像头转为后置,然后把手机拿了起来。 “我刚才在写作业呢,没看手机。” 软糯的女声传来,沈云深大松了一口气,直到看手机固定会原来他和沉鹿敲定的位置后,他才安心下来。 总算是没出什么差错。 综艺里的主持人不乐意了,“怎么只让听个声音,人呢?云深,以我们的交情,我们还看不了妹妹是谁了?” 沈云深一脸傲娇,“我妹妹岂是你们能看的?” “其他人的嘉宾可都看过了,你不能就这么逃过去。”主持人半开玩笑般地说道。 “那也不行,我妹妹最近长水痘,破相了,她比我都爱美,现在不愿意见人。”沈云深开始找托词。 沉鹿唇角抽了抽,恨不得把沈云深按住打一顿。 借口找什么样的不好,非要造谣自己破相了! 可恶! 可这会儿沉鹿又不能在综艺里拆穿他,只能照着他的话咳嗽了两声,以证明他话中的真实性。 沈云深巴巴地眨了眨眼睛装作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仿佛是在说:看,我没有撒谎,我妹妹现在的身体确实不太好。 主持人这也没办法了,为了流程的顺利进行,只能先放过沈云深。 他不知道的是,和自己一起参加这个综艺的一个女生,她的妹妹听到这个声音时,有多么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个声音,她绝对不可能听错。 是沉鹿! 按捺下剧烈跳动的心跳,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只听着沉鹿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等她回答完,这次的场外寻求援助的画画大比拼就开始了。 他们每个嘉宾的援助对象都要画嘉宾,还是不要他们看嘉宾,只听嘉宾自己的表达自己现在做的动作和表情,然后由援助对象画出来。 可谓是极为考验援助对象的想象力和对嘉宾的熟悉度。 前面几个都出了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状况,惹得沈云深不由得担心起来。 沉鹿,她真能行? 第191章 壁咚的含义 “我想想要怎么说。”沈云深看着题目,一副沉思模样。 沉鹿有些无语,到底给他留了一些面子,没有去催促他快些。 “云深,你不会是在思考让妹妹怎么把你英俊的模样给画出来?” “那是肯定的啊。”沈云深十分理直气壮地回答,毕竟拿出的照片这么帅。 “你先画一下我的帅脸。”沈云深想好了,直截了当地对沉鹿说道。 沉鹿之前练习画画就是用沈云深的照片,他的面部轮廓沉鹿自然明白。 沉鹿一边画一边问道:“你要做什么样的表情?” “当然是怎么帅怎么画了。” 沉鹿:…… 他还真是不知道谦虚二字是怎么写的。 她煞有其事地应了一声,然后凭借着自己的想象画。 “还有我的动作,你知道高级大片是什么样的吗?或者是壁咚,你知道单手壁咚吗?就那种特别拽的,唯我独尊的那种。” 沉鹿:不是很清楚……。 她画画的手都带了几分迟疑,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困难的事情了一样。 一众在现场的观众和工作人员都要笑翻了。 沈云深是怎么看着一个网络热图给他妹妹翻译的? 沈云深觉着沉鹿不怎么靠谱,不过事到如今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又对她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壁咚是什么?” 沉鹿迟疑地说道:“拿你的头撞墙壁?” “哈哈哈哈,笑死了!” “云深你的头够不够硬啊!” 壁咚=拿头撞墙壁,史诗级理解! 沈云深一时间沉默了,听着他们的嘲笑,他不禁咬牙切齿,“拿你的头撞墙!” “你在高中都不谈恋爱的吗?难道就没一个男生看上你,然后把你拽到角落,对你告白之类的?” 他不理解。 沉鹿好好一个花季少女,虽然还没他精致,但她长得也不磕碜啊,怎么说也是一个校花级别的? 沉鹿都被他的话给气死了,忍着气呼呼的情绪,没好气的一边画一边说道,“你这是性骚扰,我是要报警把你抓了的!” “你没有青春!” 二人互怼惯了,没一会儿,沉鹿就忘了这是在录综艺,也不好好画画了,完全依照自己的想象去创作,没一会儿,沉鹿就画好了。 沉鹿还不能睡觉,要等着轮到自己和沈云深的画作展示。 她原本是有一些困意的,但是,等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时,她的困意便消散了。 “小翟,你妹妹的画好好看啊。” “对对,画得仙气飘飘的!” “我肯定想把它挂在我的家里!” “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啦。”小翟面上带着轻柔的笑意,道,“我妹妹是高三的学生,现在就是在学画画,是个美术生,所以一直都有接触这些东西,这也是她平时勤学苦练的结果。” “我们的翟止蝶妹妹学了多长时间的画画了?” “快十一年了?” 众人发出惊呼的声音。 沉鹿听着他们的谈论声,没有说一句话。 翟止蝶也来参加这个综艺了,或许刚才自己说话她也听出来了。 主持人又问了这次同样来参加节目的一个画家,“您觉得翟止蝶这幅画怎么样?” 那画家很是满意的点头,说道,“我们国家未来的画画界有她在,一定会更加辉煌的。” 众人一片震惊。 这翟止蝶这么厉害呢! 大屏幕中的翟止蝶笑得羞涩,矜持的说道,“我还有很长时间要走呢。” “你以后一定能走得更高更远。” “谢谢老师的教导。” 得,这老师都喊出来了。 他们说了好了一会儿,这才继续往下进行。 很快就到了沈云深和沉鹿。 “好了,我们现在就看看我们的云深和他的妹妹,给我们带来的作品是什么样的。”主持人拉长了声音,“首先,我们先把云深要做的姿势给云深妹妹看看。” 沉鹿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黄圆脸的滑稽表情包,那表情包的下面,是一个简笔的扶墙掐腰的姿势。 紧接着,她就看到沈云深做出了这个姿势。 那一脸臭屁的样子,看上去还真有点狂拽酷炫的意思。 下面沈云深的粉丝已经开始尖叫起来了。 “崽子好酷!” “啊啊!妈妈的好大儿!” “老公!” 也不知是不是现场收音比较好,沉鹿十分清晰地听见了她们的尖叫声。 如狂风浪潮,一浪盖过一浪。 这还是沉鹿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沈云深对粉丝的魅力。 她有些不理解。 这么做作的动作,她们到底从哪看出来帅的? “好了,云深,你现在猜猜,你妹妹的画会是什么样的?”主持人等到声音渐渐变低后,才问沈云深。 沈云深一脸无所谓,“好不好就那样,我难道还有的挑?” 刚才和沉鹿吵起来的时候,他就从沉鹿的口中听到了几分要报仇的意思,他肯定不信沉鹿什么都不做。 “云深妹妹呢?你刚才看过原图之后,感觉自己的画怎么样?能有几分相似?” 沉鹿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哇哦,这么自信?” “了不得了……” 就连沈云深对她的自信都觉得有些震惊。 而翟止蝶,则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露出冷冷的笑。 调子起得这么高,真以为她是世界上第一画家了? 沉鹿解释道,“我画二哥毕竟多,他给了我很多照片让我临摹,所以二哥的样子我很熟悉了。” 这才是她自信的原因。 众人想起之前沈云深发在网上的那些画,估摸着都是沉鹿画的。 这下他们的震惊也就少了许多。 很快,沉鹿给沈云深画的画就被亮了出来。 众人看到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录制现场就迸发出难以抑制的笑声。 沈云深看到画的时候,也傻眼了。 “沉鹿!你家狂拽酷炫是这样的?!”沈云深气得都快冒火了。 “哈哈哈哈,这也没错啊,你看看,妹妹画的这嘴角勾起的弧度,霸道中带着三分凉薄,两分讥笑,一分漫不经心,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第192章 他难以自控 其他人也乐不可支的点头,直夸沉鹿画出了沈云深做出的表情的灵魂——那个邪魅的勾唇笑! 沈云深气得冒火,可别人都不把他的生气放在眼里,就连沈云深的那些粉丝们也觉得她们爱豆的这个妹妹真是太好玩了,把她们哥哥画得惟妙惟肖。 后期看完之后,把沈云深孤零零的背影给截了下来,上面还配了冰冻住的文字:只有我受到伤害的世界已达成。 一阵欢笑过后,就到那个画家点评的时间了。 “很不错,画得很精彩。”画家笑容职业,说了这一句之后,就再没了其他言语。 沈云深听得直皱眉,这劳什子画家怎么回事? 刚才夸那什么翟什么的时候不是很会夸吗?怎么到沉鹿这儿就变成了很精彩。 他暗讽谁呢? 沉鹿发觉到沈云深即将要质问那画家了,心知自家二哥那傻白甜的性格,肯定要发作,她连忙说道,“您说得很对,我才学会画画,这些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登不上台面。” 她声音很是谦虚,听不出半点不悦,“以后我一定会好好钻研画技。” 画家没想到她能这么沉得住气,想发作却没了理由,只能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爽。 这一趴过去,沉鹿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她能睡觉了! 演播室内,休息的空档,沈云深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画家。 他正在和小翟说话,笑意满脸。 察觉到寒意,他下意识地扭头只瞧见向来什么都不在意的沈云深此刻目光发凉,神态平静得令人害怕。 画家一滞,他莫名地想,该不会是他刚才听出自己话中的嘲讽,所以生气了? 正疑惑间,等他再去探究的时候,沈云深已经收回了目光, 他咬牙切齿地想,回去一定得把沉鹿教训一顿,不然她都不知道谁是哥了! 沉鹿还不知道沈云深的念头,她正打算着要不要回沈宅躲躲,要是被沈云深抓到,她肯定逃不过一顿批。 不过这也由不得她多想。 翌日早上,沉鹿因着要和许白白一块出去玩,便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裙,搭配了一个荷叶形状的小包包,可爱又清新。 沉鹿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儿从房间出来,正好遇见换了衣服去吃早餐的沈泊行。 “小叔,早上好呀。”沉鹿笑眯眯地和沈泊行打招呼。 她身上颜色粉嫩,脆丽如枝头娇花,明亮又轻快。那瓜子小脸上的笑,更是灼若芙蕖,面颊上自带了些胭脂般的颜色,令人移不开眼。 沈泊行将她轻快与欢乐尽收眼底,不自觉地溢出笑,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语气随意,“今天穿得这么好看?” 沉鹿脸颊上的那抹驼红就更清晰可见了,她捏了捏裙子的腰部,从那里收起,掐出她纤细的腰肢,清晰明了地瞧出她玲珑的曲线。 小姑娘年龄不大,可身体发育却极好,身上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可那腰,却细得很。 “小白今天约我一起出去玩,所以……”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地扯了扯衣服。 从她自荷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学习和画画,倒是很少出门,许白白能约她出去玩,也不错。 沈泊行没有说什么,只问她,“钱还够花?” “我不缺钱!我不缺钱!”沉鹿连忙摇头,好像是担心他会再给自己塞一张卡似的。 之前她还想把自己拿到的那五十五给小叔呢,可他就是不收,反而又给了自己一张卡,让她该花花,不要省着。 沉鹿哭笑不得。 她真的没什么地方能用到钱的。 沈泊行听她唯恐自己给她钱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我给你钱花,你还不乐意?” “可是我不缺钱呀。”沉鹿理所应当的说道,迟了一下,她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而且我的房租还没交呢,小叔你还想要什么画?我都给你!” 她说得理想当然。 “我要是不要画呢?”沈泊行挑着眉逗她。 果不其然的,这小姑娘听到自己的话瞬间傻眼,讷讷地看着自己,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没多会儿,她就露出失落,“可我除了画画之外,什么也不会。” 她只会画画…… 沈泊行暗自发笑,又不忍她娇艳的脸上露出苦恼,便说道,“我办公室里缺了两幅风景画,要好看的,懂吗?” 闻声,沉鹿眼睛一亮,不用沈泊行多说,便忙不迭地点头,“我懂得我懂得!” 她笑眯眯地做出了保证的姿势,“一定完成的完美无缺!” “少贫,快去吃饭。” “哦哦。” 沉鹿因为比较急,所以吃得也很快,没多会儿她的盘子里就空了,她咕噜咕噜喝了粥,放下碗,“小叔,我走啦!” 沈泊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潜藏的情绪氤氲在眼中,浓烈又深邃。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哀叹。 方才沉鹿不自知间,她身上那股说不出的香味便如无孔不入的空气,令他险些难以自控。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能再忍多久,也不知自己若是忍不下去,把那朵娇花采撷后,会把她如何…… 沈泊行只觉自己太过禽兽…… …… 中午,沉鹿从画室出来,便上了地铁,去许白白说的地方见面。 三人许久没见,许白白更是把她抱了好一会儿,还是阮石看不下去了,幽幽说道,“能先去吃饭么?我饿死了。” 沉鹿画了一上午的画,也觉得饿了,便拍拍许白白的后背,说道,“我们先吃饭,一边走一边说。” “行。” 许白白对沉鹿说着学校里的一些八卦,比如有人跳楼,还有一个她想都没想过的人,回来复读了。 “傅安然,回来复读了。” 沉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我爸爸之前已经给她找了学校了呀,她怎么可能又去复读了?”因为沈夫人和沈之明都不在沈宅,沉鹿最近也没回沈宅,对这事儿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第193章 小叔,抽烟对身体不好 这事儿,许白白还真知道一点内幕。 她脸上带了点神秘兮兮,靠近了沉鹿,小声说道:“你不知道,前一段时间,傅安然不是已经被一个不怎么咋地的学校给录取了吗?可是那学校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说傅安然私德败坏,又不要她了。” 听到这话,沉鹿都有些震惊了。 “还有这事……?” “对啊,傅家不管她,我听说傅安然去求了沈老爷子,好像是小叔对沈老爷子说了什么事,沈老爷子竟然没有再帮她。”许白白幸灾乐祸的说道,“现在她灰溜溜地回了附中,和她前前男友闹得满城风雨,可热闹了。” 沉鹿听得都觉得奇怪,这事儿怎么又和小叔扯上关系了? 可她转念一想,沈明珠和小叔并不好的关系,他说不定会做出这种事情。 等她回去再问小叔。 收敛了情绪,沉鹿和许白白还有阮石一块儿去吃了火锅,又在外玩到了七点多。 “现在我们是出去吃饭,还是各回各家?”阮石很是无所谓地问身边的两个女孩。 “要去吃什么呢?”许白白咬着指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正想着,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许白白低头一看,竟然是她哥。 “喂?哥,咋了?”许白白随口问道。 “还没回去?”许和泽坐在一家酒楼的包厢里,问她。 “没有呢,我正和鹿鹿阮石她们在商量晚上吃什么。” “不用想了,你们直接来清风馆,沈泊行他也在这儿,”许和泽直截了当的说道。 许白白看了一眼沉鹿,不由得嘿嘿一笑,连忙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许白白挂断电话,对二人说道,“小叔和我哥在一块儿,让我过去一块儿吃!” 沉鹿不由得一讶,继而点了点头,说道,“那也行。” 阮石就有些踌躇了,他犹豫了半晌,最后道,“我就不去了,我和你们的亲人又不熟悉。” 阮石对沉鹿说道,“等下次你星期了我们再聚。” “好,你回去别忘了写完我给你们的卷子,等打视频的时候我会检查的。” 沉鹿在阮石准备离开时,又幽幽加了一句。 阮石往前走的步伐一晃,险些栽倒。 “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哈哈哈哈!!!” 送走充斥着哀怨的阮石,沉鹿和许白白也上了车,直接去了清风馆。 轻车熟路地进了包厢,沉鹿就看到了里面的人。 不仅仅是沈泊行和许和泽在,曲一游和寒晔然两个也在,明显是在一块儿聚餐呢。 “呦,这俩小美女站在一起,还挺养眼。” 曲一游看到二人进来时,就觉得整个包厢里多了几分青春的气息。 许白白和沉鹿一个赛一个地好看,许白白他见得多了,也就不稀奇,可沉鹿就不一样了,她从暑假开始就去写生了,寻常沈泊行又看护得紧,他们一般都瞧不见,也就只有上次去沈泊行家中的时候见了两眼。 现在看过去,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啊! 谁能想到这个穿着藕粉色连衣裙,娇俏明艳,皮肤白皙滑腻,如绽放的鲜嫩欲滴的娇花似的姑娘会是之前那个怯懦低头的沉鹿? 许白白哼哼一声,一屁股坐在了许和泽身边,而沉鹿就坐在了她的身边,另一边就是沈泊行。 沉鹿一进门就瞧见了小叔,他神情懒洋,穿着一身剪裁细致合体的黑衬衫,身后是一件脱下来的西装外套。沈泊行手中拿了一支烟,沉鹿也没看到他吸,只是一直夹在手中,任由它燃着。 沉鹿先叫了一声小叔,这才皱着柳眉,用那双乌黑的杏眸不满意地盯着他手中的香烟。 沈泊行本就心里藏着火,这会儿被她盯得不自在,便抬手拍她脑袋,也把烟掐了,没好气地说她,“看什么看,没见过我抽烟?” 沉鹿老实地点头,“没见过。” 她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小声说道:“小叔,抽烟对身体不好。” 沈泊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没反驳,只对一旁的服务员说道,“把菜单给她们。” 刚才他们已经点过一轮了,虽然也点了她们爱吃的,不过小丫头口味会不会变,他们也不能左右。 许白白和沉鹿低头议论着,就听寒晔然问沉鹿,“小侄女儿,听说你最近去写生画技渐涨,要不你帮我们画几张画?” 沉鹿听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只能看向小叔。 只见他懒散地笑了,扭头看她,随口说道,“画,一张十万。” 沉鹿:…… 小叔,你抢劫呢? 一旁的许白白也搭腔,“十万可不够!鹿鹿,晔然哥可有钱了,你一张至少得收二十万!” 寒晔然也不生气,只瞪许白白,“去去去,你们当强盗呢!” 曲一游嘿嘿笑道,“才二十万,这还不够他一天的消费呢,小侄女儿啊,你尽管狮子大开口,他有的是钱!” 最后要多少钱的决定还是到了沉鹿这里。 “你是小叔的朋友,我怎么能给你要钱呢……。”沉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寒晔然的眼睛不由得瞪大,“我不是他朋友,你还就给我要钱了?” 沉鹿理所当然地点头。 肯定要的呀。 一旁的沈泊行闷声低笑,愉悦轻松的笑声传入沉鹿耳中,只觉得耳朵痒痒的,又带了一股酥麻。 “那你说,给我要多少钱?” 沉鹿深思了两秒钟,说道,“一百。” 包间里有一瞬的寂静,紧接着,曲一游就不可置信地重复了她的话:“一百八十块?” “不是,是一百。”沉鹿极其认真的说道,“我现在画得还不算太好,所以收费一百。” 以后她肯定能画出更好的画的。 寒晔然见她的表情并不像说谎,也不像是故意为之,暗想她倒是有趣,这是以进为退还是真的不贪图钱财,倒是值得深究。 他大气地说道,“你给我画一张,我给你一千,怎么样?” 这还能涨价的? 沉鹿犹豫了两秒,然后点了头,“可以。” 第194章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搂她入怀 有钱不赚才是傻子呢! “我现在没有东西,可以等我回家有空的时候帮你画。”沉鹿说道。 寒晔然怀疑地说道,“你不看我这个人,能画出来?” “已经看过啦。”沉鹿不以为然,“我已经记住你长什么样了。” 这? 寒晔然又去看沈泊行,一副:你侄女儿不会是在坑我? 沈泊行回他一个:你自觉当冤大头。 寒晔然:…… 饭菜很快就在他们说话间上齐了,许白白和沉鹿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说着话。 许白白是一个胆大的人,目光贼兮兮地看了看他们喝的白酒,等许和泽去接电话,而沈泊行去卫生间的空档上,便拿了一个杯子,飞快倒了一杯。 “小白,这度数很深的。”沉鹿看她要一口气把它喝完,连忙拦住她,“少一点。” 许白白便倒出来一点,分给沉鹿,“来我们干杯!” 那豪气万丈的气势,把沉鹿都唬住了。 她知道自己喝酒就会断片的事儿,便摇头,“我一会儿回去还得上课,不能喝酒。” “今天可是周末,你还要上课?”许白白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沉鹿点了点头,“大哥给我请了一个家教。” 许白白满眼都是对沈青山的惧怕,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心想,她哥可真好。 这念头在想到沉鹿周末还要学习的事情给瞬间冲淡,她可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周末还得陷入学习中! “没关系,你就尝一点点,看看,就这么一点。” 许白白一边说一边给她倒了很小的一杯,“我听我哥哥说了,只要喝了酒,你就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到天明,” 沉鹿还是拒绝,“不行,我一喝就醉,不能喝的。” “醉了又没事,不是还有小叔的?他肯定全须全尾地把你送家里去。”许白白一本正经地说道。 许白白很会劝酒,又可怜巴巴地对沉鹿说委屈,沉鹿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酒杯给拿了起来。 一旁的曲一游和寒晔然看得好笑,不就是和喝个酒吗,还商量了这么久,小女孩儿就是麻烦。 等沉鹿拿起杯子,就听到外面传来沈泊行走进的声音,她一激灵,一举杯仰头就把那酒喝了个精光。 起初的辣意很快就变成了绵柔,她砸砸嘴。 感觉还挺好喝的。 沈泊行走进来,就看到沉鹿眨着眼睛,乌溜溜地盯着什么东西。 而其他人则面面相觑,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的样子,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继而落座到自己位置上。 很快,沈泊行就知道为什么这群人身上察觉到心虚了,他从沉鹿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酒味。 他立刻皱起眉,抓住沉鹿的胳膊,“你们让她喝酒了?!” “没有没有!她自己喝的。”曲一游立刻说道。 寒晔然也立刻点头, 而怂恿者许白白默默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沉鹿有些迷糊,又砸砸嘴,对抓住自己的人说道,“还要。” 娇滴滴,脆生生的话,听得沈泊行火大。 喝不了酒,还要? 他看她是想要一顿打才对! “坐好别乱动。”沈泊行没好气地对沉鹿说了一句,拿起外套,打算回家。 “这就走了?不去酒啦?”曲一游说道。 “不去了,你们玩。” 正说着,不受控制的沉鹿已经又拿了他刚才没喝完的白酒,喝了一大口。 那辣味比刚才喝得更浓烈一些,沉鹿直咳嗽。 沈泊行没能拦住她,眼睁睁看她喝下去之后就开始被呛的咳嗽。 又好笑又好气。 他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还有爱喝酒的这个癖好? 夺走她手中的杯子,沈泊行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掐着她的后脖颈让她喝了下去。 “鹿鹿不会有事?”许白白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她还以为沉鹿说自己一杯倒是故意哄骗自己的,没想到沉鹿还真是一杯倒啊。 她有些后悔,“对不起,小叔,我不该怂恿鹿鹿喝酒的,我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 闻声,沈泊行也没有责怪她什么,只把沉鹿半扶半抱的带起,平静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劝她喝酒。” 许白白点头如捣蒜,“小叔你快带鹿鹿回去!” 她看着沉鹿的视线都涣散了,明显已经醉了的样子,完全不想让沈泊行耽误一秒。 “走了。” 沈泊行冲另外几人说了一句,便带着沉鹿先行离开。 “没想到沉鹿酒量这么差啊。”寒晔然等沈泊行离开后,啧啧说道,“这不得让沈哥练练她的酒量,以后要是被什么工作上的人给灌醉了,那就危险了。” “小叔肯定不会让鹿鹿做这么危险的工作的。”许白白据理力争。 “这不是沈哥能够决定的,而是沉鹿。”寒晔然看许白白瞪他,不由地耸肩,不再多言。 酩酊大醉的沉鹿可不知道寒晔然对自己的担心,她步履蹒跚,已经看不清路了,连带着意识也涣散起来,此刻不知今夕是何夕。 要不是沈泊行扶着她,恐怕她早就栽了。 “还……想喝。”她小脸绯红,吐息间尽是酒味,与她身上那股清香融合,就如他从来没有闻过的酒香,让人嗅一口,便醉了。 “我看你是想挨打。”沈泊行没好气的说道,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 她说话发音都有些不准确起来,眼底带着迷瞪和茫然,“小叔……你在哪里?” 沈泊行没有回答,他此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被他带着的姑娘处处都带着一股香甜和温软,勾他心智。 他的肌肉紧绷着,眼底情绪郁郁,一言不发地带沉鹿出了清风馆,上了车。 好在沉鹿也就说了几句话,酒劲上来之后,她就乖顺依着他沉沉睡去。 那绵长的呼吸,还带了几道酣声,可见是睡得极其香甜的。 沈泊行却是一身的汗,把她抱起,上了车。 沈泊行坐下,而沉鹿,便被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到底是这些时间里的心思作祟,沈泊行也知她喝醉后便不记事,他方才能把她肆无忌惮地搂在怀中。 【作者有话说】 我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qaq 新学了一种笔法,过程很艰难,不过完全掌握后,我应该能提升一些码字的速度,至少不会再一个小时一千字了…… 等我加更…… 第195章 她罪孽深重 细柳般的腰被他紧紧搂着,沈泊行把沉鹿完全困于自己怀中,一只手落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轻抚,也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 沉鹿像是一只乖顺的小猫,窝在他怀里,安稳地打着盹,又不自觉靠近他,在他胸口轻蹭,满脸满足。 感受着她的动作,沈泊行只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蹭动,就让他满腹柔情,牵肠挂肚? 他低下头,深敛起的清俊疏离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柔意,一只手捏了捏她白皙滑嫩的脸颊,皮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滑溜溜的,手感也很好。 沈泊行闭着眼,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清香馥郁,有带了一股酒味,沈泊行都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沈总,直接回珺庭吗?”助理不敢往后看,只问道。 好一会儿,沈泊行略带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嗯。” 助理立刻启动车子,朝珺庭而去。 沈泊行抱着沉鹿在车上闭目养神,她能在他怀中,沈泊行感到前所未有的慰贴,表情悠扬愉悦,明显的高兴。 “唔……。” 她似乎有些冷,哆嗦了一下。 沈泊行察觉到她的动作,看她藕臂外露,车内还开了空调,恐怕她要受凉。 “空调温度调高点。” “好的。” 沈泊行将外套脱下来,用自己的衣服将她紧紧裹住。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似乎是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菱唇一翘,脸颊酒窝清浅。 他呼吸一滞,清隽无双的面容上多了几分隐忍到极致的禁欲。 只见这小姑娘的脑袋砸在他的胸口处,蹭了好几下。 “小叔……小叔……。” 她在梦中呢喃。 那声音,就像砸在他心上一样,令沈泊行无比煎熬。 “我在……乖一点,别乱动。” 不然,他也不知自己在这种香腻之中还能保持多久的好好小叔的形象,沙哑如卷着浪花的海潮,拍打着沙滩。 沉鹿又唔了一声,小手摸索了一下,然后勾住了他的腰,那不断作乱的纤细手指似乎觉得那一处下陷的腰窝很好摸,指腹紧紧隔着薄薄的布料,力道小巧,可比起他的克制,醉酒中的沉鹿更加的放肆且无所畏惧。 只凭借着自己的情绪做事。 沈泊行太阳穴突突直跳,在她不断刺激下,终是忍无可忍,抬手按住她的后脖颈,把她送向自己。 这一刻他把前后座中间的隔帘拉了下来。 后座的空间变得既狭小又暧昧。 刺激着感官的触觉,像是导致多巴胺分泌的毒药,一沾便让人上了瘾。 而沉鹿,对于他而言,便是足以令他理智崩塌的元凶。 危险的猛兽强势又不容拒绝地品尝着猎物的甘甜,迫使她接受自己的一切。 沈泊行眼尾一抹猩红,兀自看着她。 沉鹿已经想睡觉了,她脸上带着绯红,呼呼的睡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危险。 沈泊行对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只低低哀叹一声。 她合该是自己的…… 用力愈紧,那纤细的腰肢被他紧紧箍着,力道大得沉鹿只觉自己喘息不上来了。 她坐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沈泊行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她孱弱的力量对沈泊行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只要他想,沉鹿完全挣脱不开。 红灯了。 窗外车流不息,夜景安静又嘈杂。 空中是星河璀璨,而喇叭的声音,却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 沉鹿呼吸有一些凌乱,脆弱伏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被折磨得多了几分易碎感。 沈泊行丹凤眼微眯着,夹杂着餍足,高挺的鼻梁在她脸上轻轻划过。 他的发丝垂落了几缕,掩着眉眼,破坏了那禁欲之色,平白增添了几分色气,若此时沉鹿醒着,必定被他勾得神魂颠倒,他要什么给什么。 到底担心自己这会儿的情况会对沉鹿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打算把沉鹿推远一些。 沉鹿喝酒便断片,感觉到自己小叔不让自己依靠,她便委屈地皱起眉,十分不满意地抬手要他抱抱。 他身体的异样这姑娘怎么可能懂? 沈泊行很喜欢沉鹿,也在意她,她现在醉酒,自己和他接吻也就算了,若是做更过分的事情…… 她若是知道了,又会如何? 一向无所顾忌的沈泊行在面对沉鹿时,也难免多了几分慎重。 低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不满意的样子,他把人从身上抱开,只搂着她,在她额头轻吻。 没多会儿,她便又睡了过去。 助理一副吃了大瓜的样子,战战兢兢地把车开回了珺庭。 到了自己的地盘,沈泊行明显没有在外那么拘束,直截了当地把她拦腰抱着,直接乘坐电梯回了自己家。 恢复了些微理智的沈泊行并没在这路上做什么,打开门,房间内隐形灯带亮起,光线并不强烈,反而显得十分柔和。 沈泊行抬脚将门关上,还没走两步,便听到沉鹿忽的说道,“要上课!” 她像是惊醒一般,瞪圆了眼眸。 若不是听她声音里还带着一股醉意,沈泊行当真以为她是酒醒了。 “乖乖睡觉?”沈泊行将她放在玄关处的桌面上,扬着眉,低声诱哄她。 沉鹿只说了这一句话,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了小叔。 她眼睛弯弯,杏眸水意潋滟,藕白的胳膊搭在了他的肩头,声音娇软,“小叔。” 搂着她的腰,沈泊行爱极了她这副软软的样子,与她抵着额头,鼻梁相撞,磨砂质感的声线响起,“酒醒了?” “没有醉……嗝。” 她打了一个嗝。 薄唇勾起,沈泊行轻笑一声,看穿了她这副酒鬼样子。 沉鹿极委屈地耸着小鼻子,迷糊不清地嘟囔,“就是没醉。” “说话便一股酒味,还说没醉?” 沉鹿还是说没有,她啊的一声张开嘴,让沈泊行看她的嘴里是不是有酒。 暗暗灯光下,丁香小舌微卷着,贝齿被唇包裹,一粒不露。 沈泊行眸光发暗,喉结滚动,把她的下巴往上托。 “有没有醉,小叔尝尝便知道了……。” 沉鹿大脑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被撷取了香软。 有没有醉? 他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只是亲吻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手下用力,沉鹿双腿挂在他的腰侧,而她整个人,都被沈泊行抱了起来。 失了自控的人,似旅人,遇见了一口清泉,为了活命,他迫不及待的止渴。 酥软似棉花,香甜似蜜水。 呜咽声夹杂着哭意,在他耳边炸响。 沈泊行的理智在一刹那回笼,他身形一顿,目光落定到自己身下的女孩。 下一秒,他扯起一旁的被子,紧紧把她包裹住。 “对不起……是小叔冲动了。”他声音沙哑到一塌糊涂,低头吻去了她眼角的泪。 黑发垂落,在沈泊行脸侧摇晃,紧抿着唇,他只能紧紧把她抱住,发泄自己尚在不停翻滚的情欲。 沉鹿低声啜泣了几声,过了一段时间,从又睡了过去。 不过她睡得不安稳,被桎梏着的身体很难受。 好半晌,他才轻轻吻了她的耳垂。 在她耳边落下一串话,“沉鹿……别让小叔等太久。” 沈泊行从床上下来,大掌拂过她的脸颊,他不再在房中停留,直接出去了。 沉鹿做了一个很难以启齿的梦。 她梦中,自己的小叔情难自持地把她抱在怀里一路从玄关亲到了卧室。 那梦来得太过离奇,也让她足够脸红心跳,以至于沉鹿从睡梦中惊醒,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时,还没反应过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还是昨天那件藕粉色的连衣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要硬说有什么不对的,她嘴巴有点不舒服,腰也有点疼。 沉鹿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自己被小叔带走,上了车……上了车后呢? 沉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捶着脑袋去了浴室。 她看着自己……明显的指痕,一时间有些傻眼,可沉鹿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弄上的。 难道这是昨天晚上自己捏出来的?! 沉鹿一脸惊恐,又有说不出的羞意,她难道在睡觉的时候还有捏自己的胸的癖好? 一脸生无可恋的沉鹿忍着羞涩,快速洗完澡,拿起手机,她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 是洛竹河打来的,可能是见她没接,所以也就没有再打来了。 洛竹河还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洛竹河:如果没事,请给我发一条消息。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沉鹿立刻给他回了一条消息,说明自己无事。 洛竹河:作业双倍。 沉鹿:…… 她唇角抽了抽,苦恼地又看了许白白关心自己的信息,回了消息之后,她把手机放下来,唉声叹气地出了房间。 吃饭时,沉鹿才看到沈泊行。 她第一秒的念头先是自己昨天晚上做的梦,紧接着脸上就是一红,不敢再去看沈泊行。 下一秒,她又很是愧疚地说道,“小叔对不起,我昨天晚上不应该喝那杯酒。” 昨天回来肯定是小叔把她送回来的。 沈泊行并不算那么平静,可他装的很平静,给她倒了一杯牛奶,放在她的桌前,“现在完全醒了?” “嗯……。”沉鹿有些羞愧,“对不起,我一喝就醉,连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主动说起这件事,反倒让沈泊行感觉奇怪,他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 沈泊行也不知是松气还是生气,坐在一旁,开口就是带着戏谑意味的语调,“你抱着我让我闻你身上有没有酒味的事情,也忘了?” 闻声,沉鹿一滞。 “还张着嘴往我脸上哈气……。” 沉鹿傻眼了,这是她昨天晚上喝醉之后做的事情? 原来自己那个梦的起源是因为自己硬缠着小叔才做的后? 沉鹿被自己的补脑给惊呆了,她脸上愈发红起来,嘴唇翕动,眼神飘忽不定着,小声嘟囔道,“对,对不起……。” 沈泊行没回答,慢悠悠吃完了早餐,把东西送回了厨房,慢条斯理地穿好了外套。 长腿迈到她的身后,沈泊行低下头,在还在郁闷的沉鹿耳边,拉长声线的说道,“下次再敢调戏你小叔,我就教训你,知道吗?” 温热的吐息全部落在了脖颈间,烫得那一片皮肤都泛着滚热的温度。 沉鹿猛的抬头,再看向沈泊行的时候,只看到他颀长的背影,后背笔挺,成熟又极富魅力。 不自觉间,沉鹿的脸颊已然绯红一片,如雷般跳动的心脏没了理智地在不停咕咚咕咚,搅得她大脑都有些像昨天喝过酒那样晕乎乎的。 等她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又觉自己罪孽深重,愁眉苦脸地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地去画室了。 …… 沈氏。 沈云盛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表演着柔情蜜意的样子。 “云盛,我给你做了一些点心,公司里的其他人我也分了一些,你尝尝嘛。” “游君雅,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沈云盛已经被她磨得没有脾气了,他对游君雅的纠缠感到极为不耐烦,语气一向冷冽。 游君雅脸上发白,柔柔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当我的男朋友,云盛,我一直都知道你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在,我来当你女朋友不好吗?我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 沈云盛神情一变,继而厉声道,“你查我身边之人?”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游君雅连忙解释,“我就是问了她们几个问题而已,我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说过了,我不想见到你!”沈云盛烦不胜烦,“就算我找狗当我女朋友,都不可能找你,你死了这条心。” 说完,沈云盛便回了办公室,三令五申地告诉特助,绝对不能把游君雅放进来。 他满脸烦躁地坐下来。 他得尽快找个人把游君雅给挤走。 但沈云盛身边的女人实在是少,那些工作上的人都被游君雅给威胁了一遍…… 该找谁帮他这个忙? 【作者有话说】 后来得知那晚发生了什么的沉鹿: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四千字章蛤,没有少更~ 第196章 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晚上,沉鹿正苦哈哈写作业呢,就听到外面传来沈云深狼嚎似的声音。 “沉鹿!你给我出来!” 沉鹿:…… 她立刻站起来,把门给反锁,压根不让沈云深进来。 “沉鹿,别以为你在里面不出来我就放过你了!你赶紧给我开门!”沈云深在门外砰砰地砸门。 “不开!”沉鹿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要是再砸门,我就给小叔打电话告状。” 沈云深气得仰倒,“你是告状精吗?” 沉鹿滴溜溜转着眼睛,说道,“你先说你要干什么,我再决定给不给你开门。” “把你之前画的那张照片给我。”他的话传来的时候,沉鹿从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不是打我的?” “不是!” 在沈云深的再三保证下,沉鹿这才去找了之前给他画好的那幅画。 一开门,沉鹿就被沈云深给揪住了。 “你再跑啊。”他奸诈地笑着。 沉鹿这才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他故意让自己放松了警惕,然后直接把她抓住。 谁让你在综艺上和我吵架的…… 沉鹿在心中非议。 到最后,他还是没教训她,因为沈泊行回来了。 注意到小叔淡淡的目光,沈云深就算想教训沉鹿,他也敢了,讪讪收了手。 吃过饭,沉鹿在画室里捣鼓了一会儿,手中拿了东西,去找了沈泊行把寒晔然要的画给了他。 时间匆匆而过,没多久,在外和丈夫游玩了好几个月的沈夫人回来了。 沉鹿也要回去和沈夫人住上几天。 沈泊行就看着她收拾东西。 又是拿这个茶杯,又是跑过去找那个画布,把东西都塞进了行李箱里。 忽地,忙来忙去的沉鹿突然站在了那里。 沈泊行看得好笑,问道,“想到什么了?” 沉鹿挠挠脑袋,道,“有一个小粉包,我忘了有没有放进去了。” 她说着,就要打开刚刚合起来的行李箱。 “放哪了?”沈泊行站起来,就打算帮她去拿。 沉鹿连忙喊他,“不行不行!” 沈泊行脚步一顿,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疑惑。 只见她面上多了几分绯红,磨磨蹭蹭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为什么,最后只能梗着脖子,硬说道,“就是不行。” “你若是说不清楚,我可不会听你说的。”沈泊行拉长了声线,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 沉鹿气的直跺脚,只觉得今天的小叔真是太坏了。 她鼓着腮帮,乌黑的眼睛看了沈泊行一眼,身体忽然动了起来,飞速朝屋里跑去。 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给甩在身后似的。 沈泊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 沉鹿在房间里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她放小衣服的小粉包,一时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从自己卧室出来,她再看向沈泊行所在的方向的时候,身子一僵。 他的手中,正耷拉着一个她熟悉的小包。 沉鹿连忙跑过去,“小叔,小叔,那是我的!” 她着急得很,踮着脚就想把自己的东西给夺过来。 沈泊行轻而易举的抬起,就像上次她的那本掉在地上的绘本一样,落在他手中,便是要捉弄她一番,才肯把东西还给她。 “刚才,是生怕我把你的东西抢走?” 沈泊行虚环着她的腰,神态轻散。 距离自己极近的小姑娘身上一片馨香,她的目光都落在那个小粉包上面,着急地说道,“你抢走了又没有什么用……小叔,你快把东西还给我。” 沉鹿的手落在他的胸口上,想撑着去够自己的东西。 身上的触感不是她醉醺醺的娇软,反而多了一些清醒的力量。 沈泊行喉咙有些发紧,看着她略带着急的小样子,不再说什么,只把手中的小粉包递给她。 沉鹿长舒了一口气,做贼似的把它塞进自己的行李箱中。 看沈泊行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沉鹿心虚之余,还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问道,“小叔,你是从哪里看到我的那个包的啊?” 沈泊行瞥她,声音不高不低,“沙发上。” 她放那之后就没想着拿走。 沉鹿哑然,讷讷的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沈泊行,则撑着太阳穴,舒缓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会多呆一段时间。” 她还是要陪妈妈的,沈夫人现在就在沈宅,而她也不需要去学校上学,从沈宅到画室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沈夫人也可能留她一直住在沈宅。 沉鹿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情,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沈泊行。 而沈泊行也不再多问,只平静地点了头,看了时间,便站起来,“我送你。” 二人来到楼下,沈泊行正准备把东西放进后备箱的时候,沉鹿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等沉鹿疑惑的接通时,里面传来的声音落在沈泊行的耳中,却多了几分熟悉感。 是沈云盛。 “你在哪?” 沉鹿满头雾水,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沈泊行,只见他做了一个口型。 沈云盛。 她恍然大悟。 “我在珺庭楼下,怎么了?” “我妈让我来接你。” “不用了。” 沈泊行先一步地替沉鹿回答,“我会送她回去。” 沈云盛听到他的声音,只是顿了顿,也不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宅的沈夫人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沈云盛带沉鹿回来,正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看到外面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是沉鹿和沈泊行。 沈夫人眼睛一亮,连忙走了过去。 “妈妈!” 沉鹿许久没见沈夫人了,看她走来,便立刻扑了过去 二人抱了一会儿,沈夫人这才慈爱地把她搂在怀里看了又看,“变白了,也好看了,我们家鹿鹿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 “就是太瘦,你小叔是不是没有给你吃什么好吃的?” “没有没有,我每天吃得都好极了,妈妈,我还胖了好几斤呢。” 她亲昵地和沈夫人一块走去了客厅。 沈泊行瞧着她和沈夫人亲亲蜜蜜的样子,舌头不由得抵上了后牙槽,酸得牙都快掉了。 她和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在么不见和他这么亲密? 还说自己在她心里是最重要的人。 沈泊行差点就信了她的话了! 他哼笑着,从沈宅走了出去。 沈泊行的离开并没有惊动多少人,等沉鹿发现沈泊行已经离开了的事情的时候,是沈云盛回来告诉沈夫人的。 沉鹿有一瞬间的怔然,她朝着窗户所在的地方看去,果然不见了小叔的身影。 沉鹿这次回到沈宅,并没有再遇到傅安然,就连沈老爷子也没看到。 临到晚上的时候,沈之明回来,沈夫人才告诉沉鹿,最近是沈老夫人的忌日,沈老爷子一直都住在他和沈老夫人生前最喜欢的一个房子里,直到沈老夫人的忌日过去才会回来。 “你奶奶是一个很爽快的人,也经常教训你爷爷。”沈夫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带了些许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你爷爷最开始并不像现在这么古怪,他很喜欢小孩子。” 沉鹿和沈老爷子并不算亲近,毕竟沈老爷子不待见她,为了避他的霉头,沉鹿见沈老爷子一向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 想起沈老爷子向来不苟言笑的样子,沉鹿实在是想不出他笑容满面的样子。 看着沉鹿疑惑的样子,沈夫人也是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沈瑶谨做的那些事儿,沈老爷子也不会对我们收养你有这么大的怨念。” 这事儿沉鹿只是在许白白的口中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 她犹豫的说道,“是因为她……想做哥哥们和小叔的女朋友吗?” 沈夫人听到沉鹿的话,就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向来好脾气的沈夫人说起这个,她脸上的叹息变成了凉薄,“单单只是这,并不足以他这么生气。” “左不过是个儿子罢了。沈瑶谨她要是有本事,那就喊我一声妈,我也能受着,只可惜……她包藏的祸心,可不止如此。” 沉鹿很是震惊。 沈夫人这一整段话,她都震惊。 那可是养女,做妈妈的儿媳妇她也能接受……? 妈妈竟然这么开放? 瞧见沉鹿那脸蛋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沈夫人却明了的笑了出来,戏谑着,“怎么,你也喜欢你的哪个哥哥了?” 沉鹿被沈夫人闹了个大脸红,她连忙摇头,“不不喜欢,他们都是哥哥。” 一个相当于敬重的老师,一个成天和她打架,另一个她完全不熟,这怎么可能浮现情愫? 沈夫人看她的神情不似作伪,生怕自己误会,急的都要哭出来了的模样,不由得将打趣的心思收敛。 可惜了她儿子都不成器,竟然一个都没有被沉鹿瞧上。 真是三个废物! 打岔着,沉鹿也没有继续问沈夫人沈瑶谨究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沈夫人对沉鹿提议,“既然你现在也是一直在画画,那不如去临摹一张之前被误烧毁了一半的你奶奶的照片?” “我不行的!”沉鹿连忙摇头,她现在的学习还不到家,画奶奶的照片这种大事她怎么可能完成? 她肯定不行的! 沈夫人却温和的看着她,语气和缓,“先不着急拒绝,等我把那张照片找到之后,你再看能不能画。” 来自沈夫人那极有信任的目光,沉鹿犹豫了半天,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沈夫人的动作很快,在她休息前,把东西给她送了过来,其中还有沈夫人出国给她带的许多东西。 佣人来来回回进来了三趟才把东西都送了进来。 沉鹿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是一个破损极为严重的照片。 失去色彩的纸张有一半被烧毁了,边缘枯黄只留了一小半,隐约还能窥见女人婉约大气的笑。 一旁还有个长相极为英俊的男人,不过同样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沉鹿觉着这照片很好看,本来应该是沈老爷子的一张很值得缅怀的照片……这真是太可惜了。 “怎么样,觉得自己能画吗?” “我不确定……这张照片上缺失的东西太多了。” “以前我是看过这张照片的,你奶奶那时候穿的是旗袍,石榴红的,那个旗袍现在还在家里呢,不过都被收起来了,我明天去找找,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瞧瞧。” 这下沉鹿却也不得不点头了,沈夫人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如果在不明白沈夫人的用意,那她就白长这个脑子了。 这周末天,沉鹿正看着那张照片出神,就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还有沈夫人的笑声,她以为是沈夫人的好友,没有喊自己,那沉鹿也就没有凑上去,自顾自琢磨着自己的画。 游君雅把沈夫人哄得极为开心,沈夫人瞧着游君雅哪哪都好,要是自己那三儿子真看上了,自己不就有了第一个儿媳妇嘛! 二人说着话,又起来在周围转着。 没多会儿,她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正对着空白画布愁眉不展的沉鹿。 “这位是……?”游君雅犹疑的问道。 “那是我的女儿,沉鹿。”沈夫人含笑的看着沉鹿的背影,语气轻缓和煦。 女儿? 游君雅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被沈夫人和沈之明收养的那个女儿。 她本以为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乡巴佬,可现在一看…… 哪会有乡巴佬能坐在小花园里模样清浅可人,就连午后的阳光挥洒在的精致花园里的秋景都成了她的陪衬? 游君雅不由得在心中腾起无限的警惕。 这个沉鹿,绝对不能小瞧。 说不定,她会把自己的云盛给抢走! 思及起这个可能性,游君雅的眼神就变得无比冷鸷,似乎是要把这个她只见过第一面的女孩儿给扒皮挖骨一样。 沉鹿只觉后背有些发凉,她奇怪的往后看了看,只瞧见了沈夫人和一个女人。 她不好继续坐在这里,便站起来,朝沈夫人和那个她不认识的女人走了过去。 “妈妈。” “鹿鹿过来啦,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游君雅姐姐。” “游姐姐好。” 游君雅脸上挂着向来可人的笑容,“你好呀,沉鹿妹妹。” 【作者有话说】 本来周末打算加更的,年底事情确实太多了,我可能有些力不从心……对不起! 等过完年!我一定! 第197章 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上了沈泊行 沉鹿并不认识游君雅,不过沈夫人为沉鹿介绍了她,“这是你爸爸商业伙伴的女儿。” 游君雅笑得温柔,“不知道沉鹿妹妹在家,没能给你准备礼物,希望沉鹿妹妹不要介意。” 沉鹿只摇了摇头,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很快就收了回来。 也许是沈夫人感觉到二人相处时的僵硬,她也就没有让沉鹿强行陪着自己待客。 而沉鹿也就回了小花园。 沈夫人和游君雅则往房内走去。 “沉鹿妹妹是在学画画吗?”游君雅装作无意的问道。 沈夫人则点了头,“她现在在读高三,选择当了一个美术生。” “画画能陶冶情操,很适合沉鹿妹妹呢,刚才我瞧她坐在小花园里,漂亮得跟一幅画似的,真好看。” “我们家鹿鹿长得确实很漂亮。” 游君雅观察着沈夫人在谈及沉鹿时的表情,可恨的是,沈夫人对沉鹿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大多数都是喜欢与愉悦,显然是十分喜欢沉鹿的。 游君雅不知道沉鹿和沈云盛的关系到底好不好,也只能按捺下自己内心的情绪,想着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查查沉鹿和沈云盛的关系才行! 沈云盛这会儿正和沈云深通电话。 沈云深还在那边打哈哈,“我现在可忙了,压根管不了游君雅的事情,我看要不你就从了她,反正你也不吃亏。” “你怎么不和她在一起?”沈云盛反问,“沈云深,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把我之前说的话给放在心上?” 沈云深在心中小声嘀咕,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干嘛,他又不是小姐姐。 可嘴上,沈云深却说道,“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沈云盛冷哼,“你能有什么好主意?” “你既然不喜欢游君雅,那就去找一个喜欢的人,然后立刻把她追到手,这样你就能摆脱游君雅了。”沈云深侃侃而谈,“游君雅就算再厚脸皮,也不可能在听到你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去纠缠你?”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还能到现在仍旧被游君雅给缠着?”沈云盛觉得自己听沈云深的胡扯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那你就找个假的。”沈云深随口说了一句,目光看向不远处喊自己的场务,立刻对沈云盛说道,“我不和你扯了,去拍戏了,再见。” 说完,沈云深就立刻挂断了电话,半点都没有犹豫。 而沈云盛……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沉鹿研究着那幅画到底该怎么去表现出来,一筹莫展了好几天,沉鹿中午在一恒画室出来准备去找个地方去吃饭的时候,迎面就碰见了在画室外的一个人。 沈云盛似乎是在门口站有一会儿了,他倚着车皱着眉头看手机,也不知是等得不耐烦还是什么。 沉鹿看着他身形清瘦,与沈云深无甚差别的眉眼皱着,不同于沈云深的爽朗,沈云盛更加冷淡孤高。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的时候,那个低头看手机的男人就突然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紧接着,他就走了过来。 “有空么?”沈云盛声音冷淡。 沉鹿满脸茫然,迟疑半天,“我能没空吗?” 沈云盛黑着脸,“不可以。” 沉鹿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也许是了解了沈家男人向来要做什么就必须做到的性格,沉鹿也不想在大街上和沈云盛扯皮,直截了当地和沈云盛一块走了。 一家高档餐厅里,沉鹿看着服务员给自己送了一杯奶茶,她便问在点餐的沈云盛,“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先吃饭。”沈云盛也没看她,直截了当的说道。 沉鹿可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东西都不懂的乡巴佬了,她警惕地看着沈云盛,说道,“你先说要做什么事,我再吃。”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可不会为了一顿饭就被沈云盛拿捏。 沈云盛抬眼看她,不由得奇怪,沉鹿才十八岁? 防备心怎么这么重? 他索性也不装了,让服务员上了一些招牌菜后,这才说道,“是有一件事情找你帮忙。” 沈云盛言简意赅道,“我身边有一个女人一直对我纠缠不清,我很烦,你假扮我女朋友,帮我拜托她,我可以给出你你想要的东西。” 很是清晰明了的语言。 沉鹿听完之后,一抬眼就看到沈云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他提出的条件没有人能够拒绝一样。 而沈云盛也是这么想的,沉鹿没有理由拒绝自己。 她现在最缺的是什么?缺的是以后沈家不要她了,她的生活。 沈云盛则可以帮她摆平一切。 当然,这个也需要沉鹿自己提出来。 正当沈云盛想着自己要拿出多少钱才能填充沉鹿的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就听沉鹿义正辞严的说道,“不可以,我不会帮你的。” 沈云盛明显的一怔。 剑眸微张,一副没能从沉鹿的话语中反应过来的样子。 “你如果不喜欢那个女人,你可以明确且不留余地的拒绝她,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才要我帮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妈妈知道这件事情了会怎么样?”沉鹿很严肃的说道,“说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我做不到。” 她不愿意沈夫人对她失望,以为自己和沈瑶谨一样,在沈家不安分。 沈云盛也不知是被沉鹿戳到了什么地方,脸上一黑,一言不发的站起来,紧接着便怒气冲冲的离开。 沉鹿也打算离开,却被服务员给拦了下来。 服务员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职业笑容,“小姐,这次的用餐费用是七千八百八十八,请您结一下账。” “多少?!”沉鹿的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七千八百八十八元。” 那句你怎么不去抢在沉鹿口中翻滚了好几遍,可看着那服务员后面渐渐多起来的人群,沉鹿咽了一口口水,只得硬着头皮把账结了。 将近八千块的一顿午餐,花的沉鹿心都在滴血。 拒绝一个人的惨痛代价,沉鹿没有在寒冠玉的身上感受到,倒是在沈云盛的身上感受到了。 太惨痛了! 沉鹿今天几乎是含泪把这顿极其丰盛的午餐给吃了个精光。 一口就是好几百。 她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里面的服务员还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欢迎她下次光临。 脚下生风的飞速跑走,沉鹿心想,她再也不会来了! 下午,许白白放学后没事干,就去找了沉鹿,打算就那天把她灌醉的事情给沉鹿道歉。 二人坐在一个小角落里,低声说着话。 “鹿鹿,你那天回去的时候没事儿?喝了那么多的酒,我就担心你出什么事儿。” 沉鹿摇头,“我没事,小叔把我带回去之后我就睡觉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许白白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沉鹿看着许白白,犹豫了半天,最后把今天沈云盛对她说的那些话告诉了许白白。 “你说我这么拒绝沈云盛,要是被我妈妈知道了,她会不会和沈云盛之间闹矛盾?”沉鹿有些担忧。 她倒不会担心得罪沈云盛,毕竟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际,可沉鹿确是非常在意沈夫人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导致沈夫人和沈云盛母子之间关系不合。 “鹿鹿,你应该庆幸自己没同意沈云盛的提议!”许白白一脸后怕,“你不知道沈云盛他的那个女人有多难缠!” 沉鹿惊愕。 见她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许白白就对她说道,“那个喜欢沈云盛的女人叫游君雅。” “游君雅?” 沉鹿震惊了,“我前几天在沈宅的时候见过她,她去拜访妈妈去了。” 许白白一副便秘的样子,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怎么会纠缠沈云盛呢?”沉鹿有些奇怪。 游君雅看她时,带着浓烈的警惕,沉鹿也能感觉到她不喜欢自己,装出来的温柔沉鹿一眼就能看穿,所以那天柴沉鹿才没有和她多说什么话。 许白白便说道,“高中沈云深救了她谎称自己是沈云盛,游君雅就缠上了沈云盛,这么一缠就是整整三年!” “这中间,任何对沈云盛告过白的女生不是被吓疯了,就是被她打到转学,沈云盛烦不胜烦,他大学没和游君雅在一个城市,后来又去了国外读书,这才避免了几年游君雅的骚扰,可他现在回来了,游君雅不嫁给他是不会罢休的。” 许白白认真对沉鹿说道,“你千万不要搅进他们俩的事情里去!” 沉鹿听完了许白白的话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点了点头,“我已经拒绝了,应该不会再有我什么事情了。” 许白白轻嗐,“你也不用太过害怕,再不济你就去找一个男朋友,让游君雅知道你已经谈恋爱了,她就不会再把你当做情敌对待。” 沉鹿努力扯唇笑,“你别胡说八道了。” “这怎么叫胡说呢!”许白白不乐意了,“你难道就没有遇见过一个让你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男生?” 沉鹿怔住了。 一个让她心脏跳动不停的男生? 她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沉鹿的耳朵倏地便红了起来,她把自己心上的那抹不适应给忽视,一副请教的样子问许白白,“怎么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闻声,许白白奸笑一声,朝她挤了挤,暗戳戳激动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男孩子了?咱们班的?还是画室里的男同学?” 说着,许白白就要仰头去看画室里有哪些好看的小哥哥。 这下沉鹿不单单是耳朵红了,就连自己的脸,也红了起来。 拉住许白白惹眼的探究式样子,沉鹿又羞又恼,“不是我!我没有!” “那你问这个干嘛?” 沉鹿想了半天,才磨磨唧唧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可能……。” 沉鹿说不出那几个字。 这种念头她更不敢去想,好像就算只是想想,也是对那人的亵渎。 许白白见她不肯说是谁,也就不再多问,只说道,“喜欢一个人嘛……就是你看到他时,就满心满眼的都是他,山是他,水是他,日月星辰,春和夏花都是他。” “那个人出现后,你时常感到离别的隐痛,那你必定是爱上了他。” 山是他,水是他,日月星辰,春和夏花都是他…… 沉鹿这么想着,在那一刹那间,她内心深处,忽然迸现出一个人清隽懒洋的面容。 没由来的,沉鹿整个人都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翻涌,令她大脑发涨,浑身都惊起了酥麻的感觉。 沉鹿猛地又想起了自己在中午时,信誓旦旦的对沈云盛说的话。 她不想让沈夫人认为自己是和沈瑶谨一样,图的是沈家的人。 可那初来乍到的,如初樱绽放的那股情意,却明明确确的告诉沉鹿,她在中午所想的那些念头,就是一记又重又狠的巴掌,把她砸的清醒明白。 心口隐隐作痛,沉鹿想笑,可唇角就像千斤重,她怎么都不能扯起来。 是了…… 那情窦初开的念头,绝对不是她能拥有的。 娇花在颤巍巍盛开时,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雪,冻得花枝溃败,一片荒凉寂寥。 这几天,沈泊行时而会给沉鹿打电话,但奇怪的是,这姑娘总是含含糊糊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活像是魂不守舍的。 沈泊行眉头拢成小峰,薄唇抿着,目光在手机上看了许久,却不知在想什么。 沉鹿不知自己不敢面对的敷衍被沈泊行给感觉到了。 现在的她接起沈泊行的电话,都感觉自己的心在进行着无比沉重的捶打。 又像是灵魂的拷问,拷问她的良心到底会不会疼。 她被沈家收养,是沈泊行亲手把她带出了福利院,可她却萌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沉鹿坐在黑暗无光的小花园里,看着那粉紫色的绣球花,心底徒生起无力感。 时至今日,她不得不承认。 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叔。 她喜欢沈泊行。 【作者有话说】 那个人出现后,你时常感到离别的隐痛,那你必定是爱上了他,这句话出自《从塞纳河到翡冷翠》的: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之前在一首《三千年前》这首歌的热评上看到的,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仍旧记得很清楚。 句子进行了加工~ 第198章 是小叔错了 她喜欢沈泊行。 正是这种念头,令沉鹿深陷入一种自我唾弃的情绪中无法抽离。 并非沈泊行不好,是他太好了,好到她现在想起自己对他的喜欢就是对他的不尊重。沈泊行可是她的小叔,他所言所行都是极其宠溺自己,可她竟然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这种违背伦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萦绕不绝,沉鹿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应该存在的。 吃过晚饭,沉鹿回到自己的卧室,那里还摆放着自己犹豫不决没有画出来的画。 被烧毁的照片边缘焦黄,男女人仍旧笑着。 沉鹿心中有说不出来的酸楚,她坐在画架前,看着一旁的炭笔,沉默了片刻,便拿起了那画笔,开始对这张她犹豫不决的照片进行修复性的作画。 纤细的素手捏着黝黑的炭笔,指腹留下些微黑色残留,沙沙落笔的声音,在夜幕中显得极为清晰。 天光大亮,沈夫人没看到沉鹿过来吃饭,便去她房间喊人。 敲了半天,沉鹿都没有过来给她开门,沈夫人有些担心,便把她的门打开。 喊沉鹿的声音还没脱出口,沈夫人便先一瞬看到了一幅画。 爽朗大气的女人笑容柔美大方,硬朗的男人低头分外温柔地看着那女人,似乎是在与女人低语。 虽然是黑白色,可那画却无比真实,只窥上一眼,便让人挪不开了。 沈夫人反应过来时,神情又复杂又欢喜地看向了在床上睡得香甜的沉鹿。 还说什么做不到,这不是画得极好吗? 沉鹿哪哪都好,就是太没有自信了。 之前没住沈泊行那边的时候,更可怜,不爱说话,也不爱表达自己,现在已经不知道比之前好多少了。 沈夫人心觉沈泊行真是沉鹿的福星,她的性格的变化有一大半是受沈泊行的影响。 沈夫人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不过就目前来看,是好的。 她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走向了沉鹿,将她喊了起来。 沉鹿直到五点多钟才睡着,被沈夫人喊醒之后,也就睡了两个小时而已。 迷迷糊糊地吃过早餐,沉鹿出门去了画室。 盛央集团。 沈泊行坐在总裁办公室,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文件,而对面,坐着倒苦水的沈云盛。 “小叔,你说我已经让沉鹿自己挑她想要的东西了,他为什么要拒绝?”沈云盛拧着眉,一脸苦恼。 沈泊行早就听生气了。 他心心念念的人还没到手,这家伙就想让沉鹿当他的假女朋友? 沈泊行把目光从文件上挪开,耐着把他揍一顿的心思,不耐烦地说道,“她不想帮你,你难道还打算用强?” 沈云盛被沉鹿扫了面子,在家冷静那么久,其实也有些后悔了。 有游君雅那么一个不怎么正常的追求者,沈云盛身边连个正常的女人都没有,基本上都是下属和长辈。 以至于沈云盛在找上沉鹿的时候,就是以一种和下属打交道的口吻交代她的,压根没想过这件事被沈夫人知道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可这会儿的沈云盛还是不肯低头,梗着脖子说道,“我用强的话她根本反抗不了。” 沈泊行听得火大,拿着眼前的文件就往他头上砸去,冷笑道,“我看你和游君雅是天生一对!” 沈云盛被他砸得连忙往后躲,也没有生气,只嚷嚷道,“小叔,你打我干什么?” “你该打。”沈泊行凉凉地看着他,压着怒火,“沉鹿现在是沈家人,你让她为你做挡箭牌,这么折辱她,她没一巴掌扇你脸上都是她心善,也不看看你的脸有多大,让沉鹿帮你,她凭什么帮你?” 沈云盛据理力争,“她又不是我的亲妹妹,更何况我已经和大哥,沈云深说好了一致对外,不把她当妹妹看。” 沈泊行轻呵,“与其在这和我说道,你倒不如直接给沈青山,沈云深打个电话把你做的事儿说一遍。” 不想搭理这个情商为负的侄子,沈泊行让助理直接把他赶走了。 站在巨大落地窗前,沈泊行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若有所思地想着沉鹿的变化。 难不成沉鹿最近的变化,就是因为沈云盛的话,让她心中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绪? 还是…… 她喜欢上沈云盛了?所以才不想和他说话? 沉鹿是做贼心虚? 沈泊行越想脸上神色就越难看。 把手机掏出来,沈泊行没有丝毫犹豫地给沉鹿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却是迟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小叔?” 沉鹿的声音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朝气蓬勃,这会儿是弱的,仿佛是不想和他说话一样。 沈泊行只觉自己内心的念头得到了印证,他的情绪愈发的暴躁,甚为简洁明了地问她,“你喜欢沈云盛?” 那边的沉鹿一愣,继而下意识地问他,“什么?” 沈泊行却不说话了,他问出那句话后就觉得后悔了。 可沉鹿,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似乎就要确定般的语气,让沉鹿从压着自己的那股背德感中抽离出来,她手中还拿着画笔,眼前的画,鲜花灿烂,繁华锦簇。 沉鹿不可置信地复述了沈泊行的话,“我喜欢沈云盛?” 沈泊行不言语,不知为何,那边的静默令沉鹿胸口翻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闷痛,密密麻麻的让她呼吸都变重了一些。 她喜欢沈云盛? 她怎么可能喜欢沈云盛! 沉鹿慌乱气闷到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想些什么才好,憋了许久,她才倏地说道,“我不喜欢他。” 平静画室里人都被沉鹿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目光看向她,带了些微说不出的古怪。 沉鹿谈恋爱了? 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牛啊。 正在辅导别人画画的荆季林听到这话,脸都黑了。 “沉鹿!你给我过来!” 沉鹿心里憋屈又委屈,老师含着怒火的声音,都让她有些心不在焉,她愤愤地把电话给挂了,沉重的呼吸令她胸口起伏的厉害,缓了好半天,沉鹿才红着眼去了办公室。 沈泊行略显怔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脑海里还在不停回荡沉鹿的那句话。 很明显,沉鹿并不会对他撒谎,她并不喜欢沈云盛,更明显的是,她估摸着被自己的话给气得很生气。 他先是松气之余,又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多了几分懊恼,这些时间沈泊行一直都把自己的情绪压得好好的,怎么会因为沈云盛做的蠢事而胡思乱想到这种程度? 沈泊行拿起一旁的外套,朝外走去。 “沈总,您……?”助理正好拿着一堆资料过来,迎面就撞上准备离开的沈泊行。 “留下重要不紧急的文件,其他文件让几位副总自行决策。”沈泊行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眉眼收敛,瞧不出喜怒。 助理只好点头,看着沈泊行离开。 一恒画室里,沉鹿低着头去了荆季林的办公室。 荆季林的神情很是难看,掐着腰,目光落在浑身都是失落,可怜孤苦的小姑娘身上。 “沉鹿,你知道你现在是处于什么样的一个阶段吗?”荆季林苦口婆心地问她,“你现在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你的未来。” “老师不是说不让你谈恋爱,你现在处在的这个年纪,情窦初开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不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谈恋爱上面。” 荆季林一口一句谈恋爱,沉鹿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她倒是想谈,可她不能谈啊……。 沉鹿又想起刚才沈泊行的质问,心中一酸,眼眶就红了。 荆季林看她要哭不哭的可怜样,想说出口的说教便更在了喉咙处,怎么说都不是。 最后,荆季林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复赛成绩马上就出来了,还要准备接下来的决赛和统考,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然后,荆季林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沉鹿一言不发地从办公室出来,等她坐回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沉鹿看到了自己的画,她微微愣神。 那画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极深的痕迹,花团锦簇的画被毁了。 沉鹿呼吸略微急促,有着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重新换了一张画上去,她却怎么都落不下笔。 枯坐到了晚上放学,沉鹿的作业没有交完,被荆季林无情罚了二十张速写,她脸上的神情就更垮了。 从画室出来,沉鹿的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接她回去的车子,她只觉着自己这一天都不是顺畅的,太倒霉了! 她郁闷地看着别人走完了,都没能等到司机,只好站起来打算去坐地铁,然后再打一辆车回去。 “在你身后站这么久,都不知道往后看看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悦耳又熟悉。 沉鹿再清楚不过这个声音是谁能说出来的,今天攒了一下午的低落情绪,在此刻终于是全部爆发出来。 她咬着牙,气愤的头也不回地朝前走,马尾辫在空中甩啊甩,单单是看着那不停摇晃的头发丝儿,都能瞧出那姑娘到底有多愤怒。 也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了,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就追了上去。 他的腿明显比沉鹿长太多了,大步跨来,很快就追上了她。 “不用回去,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的步伐,对她说道。 沉鹿脚步一停,杏眸发红,狠狠瞪了一眼沈泊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极为强硬地说道,“我就要回去!” “不要你管!” 那声儿发着颤,下巴也在颤,像一只无处发泄怒火的小兽,只能干嚎几声。 她憋着一股气,说完之后,她就继续走。 沈泊行也觉得自己奇怪,沉鹿吼他,按理说他早就该生气了。 可现在,他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反倒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愉悦。 沉鹿冲他发火的模样也是可爱的。 胡思乱想在一瞬就过去了,沈泊行拉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轻柔,“行,我送你回去。” “不要!” “这会儿是高峰期,你会受伤,鹿鹿,别让小叔担心。” 沉鹿倔着心思,想和沈泊行犟到底,可她还是记着自己现在在大街上,她要是和沈泊行闹,一定会引起围观。 带着憋屈,沉鹿只好和沈泊行去了车上。 她也不坐副驾驶了,直接到了后车座,双手环胸,一副气闷的样子。 沈泊行看得又想笑又想摸她的脑袋,心中又带着几分愧疚和后悔。 情绪一时间纷杂在一起,五味杂陈的厉害。 沈泊行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内前所未有的寂静。 沉鹿跟在沈泊行的身边时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喜欢分享的,分享自己遇到的事情,对他说那些极为零散琐碎的东西。 而今天,她却一言不发的坐在后座上,要知道沉鹿和沈泊行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 沈泊行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瞥她,这丫头明显还在气头上,想哄好她还得花些精力。 而沉鹿闷闷的生了好半天的气后,忽然发现外面倒退的景色有一些眼熟。 这根本不是回沈宅的路,而是回珺庭的路,她登时瞪圆了眼睛,看着沈泊行。 “我不回珺庭。” 沉鹿十分生硬的说道。 “只是去吃饭,你不饿?” “我不饿。” 她几乎油盐不进。 沈泊行便说道,“我饿。” “你饿就去吃啊。”沉鹿说道,“我要回沈宅。”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继续开车,“你在家里坐着,等我吃完送你回去。” 沉鹿气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拿眼睛看着沈泊行,完全没想过他也能有这么寻歪理的一天。 二人回到了珺庭。 沉鹿就听沈泊行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半点都没有要去吃饭的念头。 沈泊行见她兀自生闷气的样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影在沉鹿面前伏下了腰,沈泊行双手撑着沉鹿坐着的那个单人沙发两边的扶手,整个人把沉鹿掩在自己的身影下。 沉鹿见着突如其来的人影,心中突地一跳,往后靠了靠。 “还在生小叔的气?”沈泊行口中带着极其示弱的无奈。 深邃眉眼就在眼前,薄唇也下拉着,似乎是告诉沉鹿,她不开心,他也不笑。 沉鹿的情绪一向敏感,大抵是曾经的生活让她会为了一句话而反复思索其中意思,而这句话,沉鹿却不消多想,就明白了。 她眼眶倏地红了起来,快速蓄起泪花,沉鹿别过脸,氤氲在眼眶中的泪水啪嗒掉了下来。 沈泊行猛地变了脸色,他不假思索的将沉鹿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擦去她的眼泪。 低沉男声在她耳边响起,“是小叔错了,不该误会你,鹿鹿,莫哭了。” 【作者有话说】 看到两天就有这么多人给我留言,实在诚惶诚恐,这次是有推荐才会有这么多人看到这本书,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清楚的,我自己还有很多缺点,不过我会努力改进,把鹿鹿和小叔的故事尽可能完美的展诉给大家! 谢谢喜欢! 谢谢! 第199章 小鹿乱撞 男人低声轻哄于沉鹿而言,便如蜜糖砒霜,洒在她的心口,沉鹿明知那充满诱惑力的情愫不可动,却仍旧可耻地留恋着。 心思纷杂,徒生而起的无力茫然令沉鹿眼泪簌簌落下。 见她听到自己的道歉,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要愈哭愈烈哭的样子,沈泊行有些慌乱,略带粗糙的指腹捻过她的下眼睑,忍着把她的泪亲吻下来的意动,只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声音透着沙哑的哄意,“要不你打小叔一下,出出气?” 沉鹿没说话,肩膀微颤,低下头把下落滑过脸颊的泪擦掉。 看着她落泪,沈泊行心中有说不出的烦闷,平生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他胸口似乎也憋了一块郁结。 “真打算一句话也不和小叔说?”沈泊行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发红的眼眶,被薄薄的湿意笼罩,如远山一样,分明近在咫尺,却又好像和他中间隔着天堑。 沈泊行不可闻地蹙眉,他不喜欢这种和她隔山离海的感觉。 手不自觉又收紧了许多,正当沈泊行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从进门后便没有说话的姑娘终于开口了。 此时沉鹿的声音就像是从水中刚刚捞上来的一样,透着一股湿意,固执又可怜,“是你错了。” 沈泊行呼吸一滞,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某处软得厉害,把她的头狠狠按在自己怀中,他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又理所应当,“对,是小叔的错。” “小叔给你道歉,原谅小叔,好不好?” 耳边是沈泊行无比清晰的心跳,有力,鲜活。 埋在他胸膛里的沉鹿,眼泪差点又出来,她无比眷恋地在沈泊行的怀中感受着这一刻的温度。贪心他给的温暖,又有什么理由怨怼他?沉鹿身体发颤,绝望地闭上眼睛。 应该怨的是她的惶恐不安,是对小叔靠近时,她左右摇摆不定的情绪。 沉鹿又无比清晰的知道,只是靠近沈泊行,她就已经决定了向他偏移。 沈泊行觉得沉鹿不对劲,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低声说着话,转移她的悲伤情绪,“沈云盛威胁你了?” 沉鹿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脸从他怀里抬出来,神情消瘦孤寂,摇了摇头,声线低沉,“没有。” 沈泊行想深究,沉鹿无法将自己的情绪宣之于口,只吸了吸鼻子,找了一个托词,“今天,我的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罚了二十张速写。” 这么拙劣的借口,沈泊行一眼便发现了,可他却没有戳破,只说道,“今晚不用回去,在家休息,明天中午我带你出来吃饭,我让沈云盛给你道歉。” 闻声,沉鹿才明白,小叔以为是自己和沈云盛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才组织了明天的饭局。 沉鹿对于这件事,早就不生气了,令她伤心的是自己喜欢沈泊行,却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口。 她动了一下身子,刚才一直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沉鹿一直没有发现自己正坐在沈泊行的腿上,等这会儿意识到的时候,沉鹿有些不自在。 隔着薄薄的布料,沈泊行大腿结实肌肉的温度,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往她的大腿根上传。 顾不得心中的情绪,沉鹿只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烫,微微往后靠了靠,又察觉到腰间上的大掌。 她顿时有些傻了。 现在她和小叔的姿势……是不是太…… 那个…… 暧昧了…… 沉鹿耳朵发红,又不敢对沈泊行说这件事,也不敢看他,只讷讷说道,“没事……,只要他不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就行。” 感觉到她的不自在与回神,沈泊行不着痕迹地把她往一边放,而自己则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他还把你自己扔在餐厅了?” 落座在沙发上,沉鹿深深松了一口气,只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可说起在餐厅的事,沉鹿想起自己的那将近八千块的饭钱,不禁肉疼起来,又觉沈云盛应该为了那八千块给自己道一个歉。 “我拒绝他之后,他就走了。”沉鹿鼓着腮帮子,说道,“明天要去最好的饭店,点最好的菜,让他来付钱。” 沈泊行听得还有些讶异,不过看她的情绪好了一些,便就顺着她的话问她,“嗯?” 沉鹿不自觉地开始对沈泊行抱怨,“他点了菜就走了,最后是我付的钱,菜又贵又多,我吃得都撑死了。” 最后沉鹿回去的时候,都走了好一会儿,胃涨的感觉才消散了一些。 她脸上挂着心疼钱的小表情,白净又可爱。 沈泊行往后靠了靠,笑意挂着,一如既往地散漫,语气轻松了些,“明天沈云盛不把菜吃完不让他走。” “他花了你多少钱?” 沉鹿觉得自己现在吃喝住都是沈家的,就不好意思提钱,她迟疑地说,“也没有多少……。” 沉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带了笑意,说道,”附中的老师还会让我回去参加考试,说如果我在高考之前都保持年级第一,我就能有五十万的奖学金。” 在高二学校给的奖学金,沉鹿除了参加写生和上次吃饭花费比较多之外,她真没有什么地方花钱了,所以身上还留有不少钱。 沈泊行在心里思量着要不要再和附中的人谈谈,让学校提升一些奖学金,可目光却落在沉鹿脸颊的笑容上,这是她这段时间里露出的第一个由心的笑容,酒窝浅浅,像是雨后天际的彩霞,动人极了。 沈泊行也笑,挑起眉,“不给小叔买一个礼物?” “买,小叔要什么我都买给你!”沉鹿打着包票。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在日后的某一天,把自己卖给了眼前这个心思深沉的大尾巴狼。 只可惜现在的沉鹿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完全没有瞧出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所隐藏着的鬼胎。 而沈泊行本人,也深敛情绪,从位置上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语调清浅,“去吃饭?” 那轻柔力道,令沉鹿思绪一滞,不听话的心跳失衡了。 她看着沈泊行已经率先前往餐厅,站起来跟了上去。 如果小叔能一直对她这么好,那她……也许在小叔身边做他的侄女,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要她好好把自己的情意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就能……粉饰太平了? 她暗暗做了决定,把自己那不为人知的,难以启齿的情窦爱恋全部藏入心底。 小心翼翼的,不让任何人知晓。 没多会儿情绪好了起来。 沈泊行看着她展露笑颜,在自己心底也暗暗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中午,沈泊行果然压着沈云盛过来给她道歉了,沈云盛明显是不怎么愿意的,不过这次过来的人明显不止沈泊行和沉鹿,连带着一直做科研没有回家的沈青山和沈云深也过来了。 沈青山三兄弟比沈泊行和沉鹿更早到,此时沈青山和沈云深坐在沈云盛的对面,一脸严肃,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瞧着倒是挺唬人的。 “小叔没必要把你和大哥都叫过来?”沈云盛的唇角都抽了抽,有些不太习惯。 “大哥不是小叔叫过来的,是我叫过来的。” 沈云深看沈云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斜睨着他,“你自己做的那事儿我还不能让大哥知道了?” 沈云盛轻呵,“也不看看是谁招惹的祸端。” “行了,你们不要一见面就吵架。”沈青山制止他们无意义的争吵,拧着眉对沈云盛说道,“鹿鹿是我们的妹妹,你就算不认她,也不该利用她。” 沈云盛听到沈青山的话,顿时就愣住了。 大哥刚才说什么? 鹿鹿是小妹? 这话中的意思是,他把沉鹿当做沈家人了? 沈云盛又去看沈云深,只见他带着赞同的表情,还嫌不够,又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对沉鹿这么好了?”沈云盛十分不满,用谴责的口吻说道,“之前我们可是说好了,把沉鹿当做陌生人对待,我不过出国了半年,你们就变了?!” 提起这个问题,沈青山和沈云深相视一眼,不由得各自摸了摸鼻子。 这个嘛…… 只要是人,相处得久了,自然而然地就知道彼此的秉性,沉鹿值不值得他们去认真对待,他们自然也比谁都清楚。 沈青山语气带着劝慰,“其实鹿鹿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你不喜欢她,也是因为你们没有相处过,她不管是性子还是学习,都非常不错,云盛,我们不应该用之前看别人的目光看待沉鹿,你说对吗?” 沈云盛冷哼一声,又看向沈云深,“你呢?当初你不是最讨厌沉鹿吗?为什么突然觉得她好起来了?” “我一直都讨厌她啊。”沈云深仰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不过是看这小姑娘一个人怪可怜的,勉为其难地施舍给她一点点兄长的喜欢而已。” 沈云深在沈云盛的面前比画了一小节指甲盖儿那么点的距离,十分认真的说道,“只有一点点!你不要多想!” “她可怜关你什么事?”沈云盛道,“也没见你对一个乞丐这么好。” “云盛!”沈青山厉声呵斥他,“把不把沉鹿当做妹妹,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可以不喜欢她,却不能贬低她,你明白吗?!” 沈青山严厉的话语,令沈云盛愕然,说到底,沈云盛还是听沈青山的话一些,他憋着劲不再反驳,只拿起一旁的白水,一口喝完了。 没多久,沉鹿和沈泊行就到了。 她跟在沈泊行的身边,看到大哥竟然也来了,不由得高兴了一下,和沈青山打招呼,“大哥,你这几天有空了?” 沈青山挂着斯文的微笑,柔和摇头,“这段时间很忙,恐怕只有年底才有空了。” 沉鹿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不要以为我忙工作你就能懒怠学习,知道吗?” 沉鹿更遗憾了,应了一声。 “先坐。” 沈泊行的手落在她的肩头,低声说了一句。 沉鹿被他推着往里面走,目光和沈云盛不期而遇,前者坦荡,后者目光里含着对她的不喜。 不管是谁,被拒绝后,绝不可能再对那人产生喜欢,而沉鹿则十分平静地接受了沈云盛的视线。 落座后,服务员就来了,拿上一本菜单。 坐在主位上的沈泊行不紧不慢地对服务员说道,“招牌菜全部上一遍,还有这几页的菜,全上。” 服务员一听,就知道这是一单大的,恭恭敬敬地把菜记下来,然后去后厨报菜了。 沉鹿知道沈泊行的用意,看向沈泊行,便和他的视线对上。 一抹清甜的笑容落在她脸颊上,酒窝浅浅的。 沈泊行轻笑一声,食指与拇指慢慢摩擦,眉眼处带着一股宠溺。 “老三,今天喊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应该知道?” 房间里只剩下沈家人了,沈泊行作为这里唯一一个长辈,语气也没有多少客气。 沈云盛这下总算是明白了,现在不仅仅是沈青山和沈云深,沈泊行也站到沉鹿的身边去了。 他就想不通了,沉鹿到底有哪里好了?让他们都偏心她,难道他们就不怕沉鹿是第二个沈瑶谨吗? 沈云盛一边想着,一边认为自己不应该道歉。紧接着,他就做出了绝不屈服于淫威之下的表情。 “我是不可能给沉鹿……哎呦!” 沈云盛坚决的话还没有说一半,就被沈泊行拍了后脑。 吃痛传来,沈云盛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向沈泊行,只见他面露威胁的凶狠。 “真心实意地道歉,不会?” 沈云盛:…… 你他妈这么凶巴巴看着我,我怎么真心实意道歉? 绝不屈服淫威的沈云盛十分憋屈地对沉鹿说道,“对不起。” 一旁的沈云深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声音太小了,沉鹿都听不到!” 沈云盛瞪了沈云深一眼。 “你不要告诉妈妈就行。”沉鹿拽了一下沈云深,又说道,“这件事毕竟没有发生,也没有造成什么危害,没事的。” 沈云盛还以为她一定会借此把自己当作一个受害者使劲儿哭一场,让沈泊行他们对她更加怜惜,可现在她却这么轻轻松松原谅他了? 等吃完饭之后,沈云盛就不这么认为了。 服务员笑着拿了单子过来,对沈云盛说道,“你好先生,本次用餐一共二十五万九千元,请您结账。” 沈云盛:? 不远处沈泊行和沉鹿他们正在往外走。 饭菜虽然多,可以不至于花二十五万。 沈云盛把卡给她。 刷完钱之后,沈云盛发现那边服务员给沈泊行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酒。 那酒,一瓶二十万。 沈云盛唇角抽了抽,他倒也不是什么笨人,知道这次的饭局就是沈泊行为了给沉鹿出气组的。 而这会儿让他结账,必定也是之前他约沉鹿,点完菜之后,没付钱就怒气冲冲离开后,把沉鹿自己一个人留在餐厅的报复。 沈云盛总算是明白了沉鹿的险恶用心! 原来,她早就设好陷阱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 沈云盛:果然,她打小报告,不是好人! 后来 沈云盛:不知道鹿鹿的钱够不够花,要不我让爸把股份给她点? 沈泊行:呵呵。 有他在她能缺钱花? 第200章 她怕她把持不住 气愤的沈云盛坚决不和那两个背叛自己的兄弟同流合污,结束下午的工作之后,沈云盛回到了沈宅。 他打算曲线救国。 进入客厅,沈云盛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怒吼声。 “给我撕了!再也不准拿到我的面前!” “爸!” “你不撕?那我来!” 紧接着,纸张撕裂的声音传响,其中还夹杂着沈夫人焦急的阻止。 沈云盛感觉事情不太对,连忙走进去。 好巧不巧地,沉鹿也在,她沉默地站在那里,背对着沈云盛,也瞧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客厅里沈老爷子面前扔了一地的纸张,沈云盛看过去的时候,还看到一片雪白似的纸屑飘飘扬扬往地上落。 沈老爷子面上气红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怒视着沉鹿,那模样似乎是要把她给碾碎一样。 一旁的沈夫人也有些上火,她原以为让沉鹿把这张画画出来后,沈老爷子睹物思人,对沉鹿会改观一些,却没想到,她的这个做法却让沈老爷子更生气了。 沈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爸,是我让她画的这幅画,你要怪也应该怪我才对。”沈夫人把沉鹿护在身后。 “今天你要是不把她送走,我就走!”沈老爷子厉声说道。 沈夫人还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一下。 她一顿。 沉鹿从沈夫人的背后走了出来。 “你把它撕了,就是不要它的意思,对吗?”沉鹿眼眸微抬,目光看向了沈老爷子。 乌黑澄澈的眸子几乎没有任何他把她的画毁了的生气,似乎是在询问他,还要不要这些垃圾一样。 沈老爷子看着那地上的那些碎片,蓦地,忽然窥见一个带着笑意的碎裂眼睛,那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满眼星辰。 那是沈老爷子此生最爱之人。 这张画的照片,是他和他的妻子唯一一张合照。 被烧毁之后,沈老爷子就再也不愿看到那张画了。 就在刚刚,沈夫人把这张画拿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他的妻子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么大气爽朗的笑容,不是她还有谁? 沈老爷子在看到这张画的第一眼,是欣喜的,不过在沈夫人说这幅画是沉鹿画的时候,他脸上涌现出来的喜悦顿时如堕冰窖。 那碎屑的眼睛还在看着他,看他的荒唐,看他的苛刻。 沈老爷子没由来地心中一慌,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责怪。 他半晌没有说话,沉鹿以为他是同意了,弯下腰,慢慢把那碎屑捡起来。 见状,沈老爷子怒吼道,“你不许碰她!” 沉鹿一顿,停下了动作。 沈云盛看到这里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他就白活这么久了。 他原以为沉鹿现在在家里过得是风生水起,可现在看来……她似乎过得并不那么好。 “既然爸现在也容不下我们了,那我就带鹿鹿走!”沈夫人也来了气,抓着沉鹿便朝外走去。 沈老爷子被沈夫人气得不轻,嘴巴颤了半天,最后也没说一句话。 沈夫人一转身,就看到了沈云盛,她深吸一口气,还算平静的说道,“回来了?” 沈云盛点了点头,目光又看了一眼沉鹿,就见她神情平静,并不像伤心的样子。 他又觉得奇怪了。 被爷爷这么欺负,她都没生气? “我带鹿鹿回你外公家了,云盛,你是和我们走还是留下来?” 沈云盛想了想,说道,“我去看看爷爷。” 沈夫人不再说什么,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胳膊,便先一步离开了。 沈云盛走进客厅,看着苍老的沈老爷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爷爷?”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抬着眼皮看他,没有说话,半晌后把目光落下,重新注视起那一地的碎片。 丢掉拐杖,沈老爷子缓缓弯下腰,捡着那碎片。 沈云盛刚想帮他,却听沈老爷子说道,“你站那。” 沈云盛只好停下来。 把那些碎片一点一点捡起,沈老爷子声线平静地问他,“你觉得沉鹿是什么样的人?” 虚伪,表里不一,爱打小报告。 沈云盛内心浮现出这些形容词,可他的脑海里又出现刚才沉鹿平静的视线,又大又亮的眼睛里澄澈如浅潭,清澈到一眼便望到了底。 沈云盛又觉得自己的那些念头又有些不准确,迟疑半天,他才说道,“我和她不熟悉,爷爷应该比我更了解她。” 沈老爷子把那张眼睛的碎纸捡起来,带着皱纹的眼睛略显浑浊,意有所指地说道,“沈瑶谨和她一般大的时候,她做了什么?” 提起这个人,沈云盛脸色一变。 十八岁? 那时的沈瑶谨在做什么呢? 沈云盛深以为耻,说都不愿意说,只冷着脸道,“无耻。” 沈老爷子目光悠远,二人不再说话,沈老爷子把纸全部捡起来之后,又去了书房。 沈云盛觉得沈老爷子还有话没说完,便跟了过去。 等他把自己亲手撕毁的画重新拼好之后,沈云盛这才看到这幅画的全貌。 “这是……奶奶?!”沈云盛十分惊愕。 沈老爷子深邃的目光落在破损的画上,复杂又带着浓烈的情意。 “这是沉鹿画的?” “嗯。” 沈老爷子坐下来,模样看上去好像是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岁。 “我养了沈瑶谨十八年,她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却又开始打你们的主意,这种人出现在我们家,就是祸乱,我原以为沉鹿与沈瑶谨是一般的人,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十八岁了。” 沈老爷子的声音如磨砂在纸上,显得沧桑。 十八岁,这意味着什么? 沉鹿已经有了自己的念头,过惯那种穷人生活的沉鹿在面对现在的奢侈生活时,对名利,金钱的欲望都会滋长,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会成为和沈瑶谨一样的人。 这种祸患,沈老爷子是绝不可能接受的,所以沈老爷子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 沉鹿在沈家将近大半年,这期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摩擦。沈老爷子是老了,但不是傻了,那些摩擦是因为什么而出现的,他清楚极了。 正是因为知道是为何,沈老爷子才觉得无力。 他叹气,看着沈云盛,“这些日子我倒是发现了,沉鹿这个小姑娘却是和沈瑶谨不一样。” “爷爷您也觉得沉鹿是一个值得对待的人?” 沈老爷子却摇了摇头,说道,“晚了。” 沈云盛不太明白他说的这个晚了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看着极为温软,可性子却极为坚韧,单单看她这短短半年的变化,我就知道,沈家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台阶,一个助力。” “她若是遇着了一阵风,必定扶摇直上。” 他和沉鹿的隔阂已经深如沟壑,沈老爷子自认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断不会拉下脸去向沉鹿低头,所以,他和沉鹿也注定了不可能有儿孙欢乐的那一天。 可这幅画…… 沈老爷子看着画中的女人,目光放柔。 他或许欠沉鹿一次。 沈云盛回到自己的房间,便一直在琢磨沈老爷子说的话。 难道沉鹿当真不像他所想的那么不堪? 又或者,他应该把沉鹿和沈瑶谨两个人分开来看? …… 车上,沈夫人满脸愧疚地看着沉鹿。 “是妈妈做错了,不该让你画那幅画,不然,你也不会被他骂。” 沉鹿却没有生气,她摇摇头,脸上带着笑说道,“老爷子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 “妈妈,我画这幅画的时候已经想过了老爷子瞧见后会生气,没关系的。” 沈夫人听到她的话,就愈发觉得愧疚了。 沉鹿看她一直不开心,想了想,便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平板。 拿着pencil在绘画软件上飞快地画了一张画,拿给沈夫人看。 “妈妈,这个送给你!” 沈夫人看着平板上画的潦草却活灵活现的玫瑰,不由得破涕为笑,把她抱在怀里,嗔怪说道,“这么一个潦草的画,我可不喜欢。” 沉鹿嘿嘿一笑,在她怀里撒娇,“那我一会儿画一个更好看更漂亮的花给妈妈!” 沈夫人被沉鹿哄高兴了,也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儿了。 …… 夜幕悄然中,正在工作的沈泊行案边手机忽地发出急促的震动。 他没抬头,直接把手机拿了过来,接通。 “沈总,不好了!” 助理的声音紧急地传了过来。 沈泊行把笔停下,微皱眉,“说事。” “网上热搜,有一个帖子说沉鹿小姐参加比赛的作品抄袭,她被骂声上热搜了!” 沈泊行神情一顿,气息泠然,“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 “之前沉鹿小姐帮云深少爷录了一次节目,虽然沉鹿小姐没有露面,不过播出后的节目效果很不错,沉鹿小姐也因此火了一把。” “可不久之前,一个声称自己和沉鹿小姐是同一个画室的网友发了一个帖子,说沉鹿小姐以权谋私,抄袭别人的画,还利用沈家的力量把那个原作者给封了口。” “这件事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已经上了热搜榜了!” “把热搜压下去,不要把事情扩大,查清楚发帖的人是谁,把文青墨再找过来。” “好的!” 沈泊行挂断电话之后,打开了电脑,去看了热搜榜。 关于沉鹿抄袭的那条热搜已经降下去了,不过仍旧有不少人在激烈讨论着。 ‘好,有钱就是牛,热搜说下就下。’ ‘抄袭者死!!’ ‘我们哥哥没有抄袭的妹妹!垃圾沉鹿去死!’ ‘这社会是怎么了?一个比赛不让原作者过,反而去偏袒一个抄袭者,笑拉了。’ 看着那不堪入眼的评论,沈泊行的神情愈发阴暗起来。 背后之人用心有多么险恶,单单看这些评论就能了解。 他把视线收回,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拨通了沉鹿的视频电话。 那边接通的很快,灯光暖黄,人没瞧见,沈泊行看到的只有一个天花板。 “沉鹿?”低沉声音响起。 沉鹿连忙说了一句,“等一下。” 她刷刷把作业的最后几行解题步骤写完,然后发给了洛竹河。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沉鹿这才拿起手机。 她这会儿穿了一身沈夫人给她找的真丝的睡衣,看上去有一些成熟,前面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皮肤。 沉鹿倒是没什么感觉,这衣服的领口虽然大,可还是把该包住的包住了,只是露出了莹白如玉的锁骨,和泛着光泽的皮肤。 沈泊行视线从她柔美修长的脖颈处掠过,道,“不在沈家?” 她的房间不是这样的。 沉鹿看到沈泊行便觉得欢喜,眼眸弯弯似橘瓣,解释道,“之前给老爷子画了一张画,老爷子不喜欢,我就跟着妈妈来白家了。” 她说的简略,沈泊行却不能往这么简单的地方想,恐怕是沈老爷子把她们给赶出来了。 沈泊行脸色不怎么好看,沉鹿连忙说道,“小叔,我没事儿,老爷子不喜欢我的画就不喜欢,不在沈宅住妈妈也能带我到白家,我没有吃亏的。” 她说得真切,沉鹿实在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让沈泊行和沈老爷子闹起来。 “明天回珺庭住。”沈泊行不容置喙的说道。 沉鹿现在哪敢回去,她觉得既然已经打算把自己这段没开始就夭折的暗恋给按下不谈,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心管好,要是继续和小叔住在珺庭,每天面对面的相处,沉鹿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要是有一天,她把持不住,把小叔给扑倒了可怎么办? 沉鹿极为难的说道,“我还要和妈妈在一块儿呢。” 沈泊行看了看时间,思忖的说道,“大哥应该已经过去了。” 沈之明和他的妻子感情极好,他若是回家没看到沈夫人,不追出来找沈夫人才是奇怪。 沉鹿哑然,她拿着手机来到门口,往外探出脑袋,果然瞧见了沈夫人正和沈之明闹脾气。 她默默把脑袋给收了回来,“小叔,你猜的真准。” 沈泊行轻哼,说道,“现在白家将就一晚,明天我接你回来。” 沉鹿:…… “不想会珺庭?” “不不不,不是!”沉鹿怎么都想不出托词出来,最后只能妥协的耸下肩膀,说道,“好,我回珺庭。” 只要小心和小叔保持距离,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沈泊行看她极不情愿的样子,以为她更想待在沈夫人身边,心中轻啧。 还是尽快把她接回来才好。 不然,等她知道网上的事情,她怕是又要把所有委屈都自己承担,不对任何人说。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你可以直接扑过来试试的(认真脸) 第201章 不为人知的温柔 早上,沉鹿来到画室后,就感到一阵阵打量自己的目光。 她略有些奇怪,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他们却又极快地转移了视线,欲盖弥彰的意味委实太过明显。 沉鹿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万分摸不着头脑地坐了下来。 沉鹿身边坐着一个女生,从她来了之后,便欲言又止地来来回回看她,这让正拿纸张准备画画的沉鹿有些无奈。 她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看向那女生,“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女生听到她的问话,有一瞬的讶然,紧接着,她忍不住问道,“你没事?” “我……该有什么事吗?” 沉鹿脸上写满疑惑。 “你不会还不知道网上的事?” 沉鹿还是茫然的样子。 那女生这才发现兴许沉鹿还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于是她把手机给拿了出来,给沉鹿看。 “昨天晚上你上热搜啦,有人说你上次参加比赛画的画是抄袭的,昨天网上有好多人的都在骂你呢。” 那个热搜和词条都已经被删了,不过网上仍旧留有一些印记。 沉鹿看完了女生的截图,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含着怒火的男声。 沉鹿听到声音,就和那个女生一起转头看去,只见他们的老师荆季林,站在门口,抓住两个带着口罩男人的领口,神情严肃。 那两人手中还拿着相机,鬼鬼祟祟的。 “他们不会是过来拍沉鹿的?” “肯定是啊!你不想想网上的那些消息,那么多人骂沉鹿,她没有发声,肯定有人想蹭热度来偷拍她了。” “她这还火了一把,牛啊。” 背后,有人在小声议论着,沉鹿听得无比清晰,他们说完之后,还意味不明地笑了几声。 沉鹿身边的那个女生也听见了,她悄悄窥沉鹿,只见她敛着眉,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从表情上看,应该是没什么害怕惊恐的。 荆季林明显很不喜这些人来,他叫来了画室里的其他老师,把这两个偷拍的人架出去,语气冷冽,“这里是私人美术机构,请你们离开!” 那两个人似乎是已经拍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相视一眼,也不发生争吵,很快就离开了。 “没想到这个沉鹿长得还挺好看的,这下我们这个月的奖金有了。” 两个偷拍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另一个也嘿嘿直笑,“你也不看看沉鹿是谁的妹妹,沈云深长得都那么帅,沉鹿能难看到哪里?” “赶紧回去把稿子写出来,这次又能发一笔横财了!” 他们说着,就往自己的车那边走去,谁知,他们还没走多远,身后就有人把他们扣了下来,捂着他们的嘴,一路朝无人的角落而去。 而画室里,荆季林把人赶走后,目光从整个画室里扫过,看到沉鹿的时候,停留了几秒。 “同学们,关于沉鹿的事情我想各位也听过了。”荆季林站在那里,声音极其平静。 沉鹿听到荆季林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颤。 “老师,她不会真的抄袭了?”一个轻挑的男声大咧咧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角落里,翟止蝶视线阴冷地看着不远处的沉鹿。 “你去看那天的展览了?”荆季林反问那男生。 “我没去。” “没去你怎么就知道她抄袭了?” 荆季林语气很是凝重。 “我不管你们以后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尊重原创对于作者而言就是最重要的。” 画室里没有人说话,荆季林继续说道,“沉鹿的画不仅没有被抄袭,反而是有人买通了审核人员,把沉鹿的作品泄露出去,被人描图,上交和她一模一样的作品。” “这件事早在比赛当天就得出真正的结果,我希望同学们能够分辨是非,而不是听风就是雨,平白诬陷别人。” “这件事我就在这里说一遍,以后不要再讨论了,好好画画,知道吗?” “知道了……。” 稀稀拉拉的回答传响。 荆季林这才走到沉鹿面前,对她说道,“不要被外面那些事情影响,自己画自己的。” 沉鹿心中感动,紧抿着唇,点点头,说道,“谢谢老师。” 虽说老师让她心无旁骛,可外面偷拍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同学们,画了没到一半,就被别人打断思绪,就连沉鹿都无法忍受了。 她把没有画完的素描折叠好,然后去找了荆季林。 这会儿的荆季林刚把一波过来拍照片的人赶走,就看到沉鹿走了过来。 “老师,不然我先回家。”沉鹿说道。 荆季林皱眉,“画室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沉鹿却摇头,道,“我知道老师是为我好,不过画室里还有那么多的学生,我在这里总归是吵到了他们。” “老师你放心,我就算在家里,也不会耽误画画的。”她十分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我也会尽快解决。” “你一个小孩儿,要怎么解决?” 沉鹿沉默了一会儿,是啊,她无名无权,自己确实不好解决。 不过总要试试。 她现在又不是一个人……。 沉鹿想起了小叔,心情好了一些。 小叔一定能给她出主意的。 最后,荆季林还是让她先回了家,发生了这种事情,沉鹿只能先回去,等解决之后再说。 因为她是临时决定回去的,所以也没有人来接她,沉鹿才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路口。 “沉鹿小姐,沈总让我来接您。”沈泊行的助理慕容站在车旁,对她说道。 沉鹿茫然坐上车,“小叔怎么会让你这个时候来接我啊?” “今天画室外面偷拍的人有很多,沈总不放心您,所以就让我在这里等着了。” “小叔已经知道了?” “对的。”助理点点头,启动车子,“沉鹿小姐,我先送您回珺庭?” “可以,谢谢你。” 回到珺庭,沉鹿走进去,就看到沈云深也在家里,还有一个坐在沙发上的沈云盛。 瞧着他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模样,沉鹿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二哥?” “你怎么回来了?!”沈云深被她吓了一跳。 “画室外面偷拍的人太多了,干扰到其他人学习,我就回来了。”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到沈泊行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沉鹿眼睛睁大了些,有些惊讶,而她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小叔,你怎么在家?” “我不能在家?”沈泊行看她来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网上的事情,你知道了?” 沉鹿点了点头,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她又查了一遍,也就看到了网上停留的消息。 事情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沉鹿也就莫名想到了昨天晚上沈泊行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他完全没有提这件事情,兴许也是在试探自己到底知道没有。 “你知道了还不着急?”沈云深已经被气到不行了,“游君雅那个女人我看她是疯了!她没事儿对付你干什么?!” 沉鹿听到这话就觉得奇怪,“这和游君雅有什么关系?” “小叔查出来的,这事儿是游君雅在网上发布的。” 哈? 沉鹿只觉疑惑不已,“我和她无冤无仇,她对付我干什么?” 这话一落,沈泊行和沈云深的目光就齐齐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的沈云盛。 他臭着脸,十分不爽地说道,“又不是我让她在网上发布的那些消息。” “那她是闲着没事儿干对付沉鹿?” 沈云盛:…… “先说解决办法。”沈泊行皱着眉打断他们。 这兄弟二人只好先停下了争吵。 沈泊行看向沉鹿,“你想怎么解决?” 沉鹿想了想,说道,“她既是查了我,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是假的,曝光的目的大概率也是为了恶心我。” 名誉这种东西,极其脆弱,如果沉鹿在意的话,势必会被游君雅给玩弄于鼓掌中。 沈泊行双手环着胸,看着她没有任何害怕的模样,心中又是高兴又是遗憾。高兴她遇到这种事情也不会害怕了,遗憾她再遇到这种事情,已经不会依赖自己了。 沈泊行思绪万千,垂下眸子,只将她沉静模样收入眼底,说道,“有小叔在,不必害怕,” 听到这话,沉鹿胸腔一阵暖意传来,抬着眼看他,只觉只有他在,自己什么都不会害怕。 “小叔说得对,你不用害怕,大不了我找人把游君雅揍一顿!把她压过来给你道歉!”沈云深豪气万丈的说道。 沉鹿被他的话逗笑了,眉眼弯成了月牙。 “我在路上时大概想了一下,现在最重要的反而不是网上那些舆论,而是游君雅。”她说正事,“只要游君雅不放弃沈……沈云盛的话,她就不会相信我和他没关系。” 沈云盛不高兴了,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喊沈云深二哥的时候那么顺口,喊他的时候却磕磕巴巴的,他的名字是有毒吗? 沈泊行听她条条有理的解释,不由得挑眉,“所以呢?” “所以,打消游君雅对沈云盛的喜欢,这才是最重要的。”沉鹿极为认真的说道。 她也是想起之前听过许白白说的那些话,游君雅对沈云盛抱着一种病态的占有欲,只要他身边出现陌生的女人,她就会想方设法的把人赶走。 沈云盛如果是喜欢她也就罢了,可是沈云盛不喜欢,游君雅在他身边,给他造成的困扰已经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这句话,沈云盛总算是看沉鹿顺眼了一点。 沈云盛含着怨念的目光看向沈云深,“我早就和沈云深说过,他就是不听。” “我之前就和游君雅说过,可她不听啊。”沈云深也觉得不爽,双手环着胸,“你难道要我把她重新按水里再救一次?” 沈云盛看向沉鹿,满眼都藏着告状的意思。 沉鹿:…… 她摸摸鼻子,一时间也陷入两难。 “这些年,她做了不少事。”沈泊行看了一眼沉鹿,意有所指道。 沉鹿忽然就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游君雅既然赶走了不少沈云盛的追求者,那一定用了很多不好的手段。” 沈泊行愉悦的勾起唇,心情极好。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她们找到,揭穿游君雅?”沈云盛也明白了。 沉鹿点了点头,“把这件事就当着游君雅的面拆穿,你说话再决绝一些,应该能让她打退堂鼓。” 沈云深跑到她身边,绕她转了好几圈,“没看出来啊,沉小鹿,你的脑子转的真快!” 沈云盛也勉为其难的冲她投去了类似于“你做的不错”的目光。 沉鹿露出一抹笑,她的目光落在沈泊行的身上,心想,才不是她聪明,是小叔故意提醒她,她才能想到那里去。 她的笑更浓了一些,脚步慢慢又凑近了沈泊行一些。 充斥着冷松香的味道,令她极为安心。 后者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轻浅,带着不为人知的温柔。 她的手段还是不够狠。 游君雅那种不要脸皮之人,如果不把她一次性砸入泥泞之中,她是不会死心的。 沈泊行看着这兀自高兴的小傻子,在心底盘算着计划。 游君雅。 敢动他的人,就别怪他下手狠了。 既然决定了要做什么,其他人也就动了起来。 沈云深自身就是顶流,他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话语权,先一步帮沉鹿洗清身上子虚乌有的脏水。 而这一步的前提,是沉鹿把自己之前的画和那幅《破晓》进行比对。 相同画风的作品,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沉鹿和沈泊行去了他的书房。 “小叔,我的画你放书房了吗?”沉鹿紧跟着他,有些好奇的问。 “助理放的。” 沈泊行把书房的灯打开,沉鹿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己送给沈泊行的那几幅画。 全被裱了起来,精心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沈泊行的书房很私密,沉鹿不会主动过来,所以也不知道他把自己的画都挂起来了。 她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叔,这些画都不好看,等我画更好看的,挂起来才漂亮。”沉鹿认真的说,想让他把这些画取下来。 沈泊行敷衍了过去,推了她的背,还不忘叮嘱她,“去拍几张,别给我碰坏了。” 沉鹿:这不是我的画吗……? 【作者有话说】 沉鹿:qaq 沈泊行:到我手里,就是我的。 画是,人也是。 第202章 走吧,我的小侄女 那些画挂得比较高,沉鹿拿着手机拍了半天,也没能完完全全地把两张画都拍下来。 一旁没说话的沈泊行看她垫着脚想把自己手机与画作平行,粉金的衬衫随着她的动作而往上拉,露出以一小截纤细腰肢,腰际线曲线柔和,皮肤细腻透着瓷净的白。 那腰,他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深邃的丹凤眼目光落在白净上片刻,沈泊行喉结轻轻滚动,说不出的隐晦情绪翻滚了片刻,他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沉鹿翻看着自己拍的照片,有些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 那照片拍出来的总是和本来画作有些不一样。 从颈肩上方,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把她的手机抽走。 “拍个照片这么慢?”他语气不轻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沉鹿鼓着腮帮子,“小叔你把画挂得太高了。” 沈泊行看向那画,重新调出照相机,水平地拍了两张照片,不紧不慢道,“我乐意。” 沉鹿小声嘟囔,“等我画一张两米地,让你书房都放不下。” 把手机还给她,沈泊行挑着眉,“小叔等着你把两米的画送来的那天。” 沉鹿:…… 关于游君雅欺负人的事情,沈云盛不查不知道,等他查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时候附中的追过自己的校花转校之后被毁容了,还有一个成绩很好的一个女同学,沈云盛记得那个女同学的成绩很好,他有一次和沈青山闹了矛盾,有一个题做不出来,他闹别扭没去问沈青山,而是问了那个女同学,这女同学竟然因为高考作弊而没能考成,后面只上了一个大专。 还有几个长得有几分姿色,和他告过白的女生,不是被玷污了,就是沦为社会最底层的那一类人。 沈云盛越看越觉得心惊,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游君雅……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只是因为她喜欢他?沈云盛不寒而栗。 如果她真和自己在一起了,那是不是以后看到他妈抱他一下,游君雅就要把他妈妈给赶出沈家了? 沈云盛把查到的东西发给了沈泊行,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小叔,沉鹿说的办法虽然有用,但我觉得游君雅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沈云盛对沈泊行说道。 “我知道。”沈泊行看了时间,语气轻淡,“你尽快联系那些人,后天晚上王家举办的晚会你也去。” 沈云盛立刻就明白了沈泊行是什么意思,他应了一声,“我明白了小叔。” 沈泊行结束工作后,给生活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准备一些礼服送到珺庭。 等他到家的时候,礼服也送到了。 沉鹿写完自己的作业后,就出来准备吃饭,看着助理推过来的那将近一架子的礼服,眼睛都看直了。 这显而易见的女装不用想也知道是给谁准备的,可好端端的,小叔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沈泊行一进门就看到沉鹿围着那衣架子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打量什么。 她看到沈泊行过来,连忙跑过去,“小叔,你回来啦。” “衣服都看过了?”沈泊行单手勾着银灰色的领带,语气轻缓。 他今天穿的是浅色的西服,身材颀长,肩宽腰窄,一双长腿笔直又细,眉眼清隽,点了深邃的墨色,如画一般。 这会儿沈泊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领带的模样,落在沉鹿的眼中,便莫名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欲色。 看得沉鹿脸红心跳的,管都管不住。 沉鹿暗自在心中骂自己又乱动心,赶忙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红着脸,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看过了。” 沈泊行没听清,低头看她,只见这姑娘像是鹌鹑似的,把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只有那一小半的盈玉般的脖颈露出,还有她的耳朵,抖了又抖,瞧着就可爱。 沈泊行微微挑眉,他还以为她只有喝醉的时候耳朵才会这么小小颤抖。 “不喜欢?”沈泊行弯下腰,在她轻抖的耳边问道。 那小耳朵,动得更厉害了,甚至以肉眼可见的,蒙上一层粉嫩。 她略有些羞涩,克制地往后退了退,有些受不了沈泊行一步一步地逼近,开始转移话题,语气带了几分涩意,“小叔,那些衣服……用来干嘛的啊?” 沈泊行眼底划过些微笑意,落在领带上的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她轻颤的耳尖,语气闲散慵懒,“后天有一个晚会,你和我一块过去。” 那动作很轻,沉鹿耳尖有些敏感,那动作似是无意,却在她心头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她有些心神恍惚,又不敢往深处想,只认为那动作只是无意的。 只是那冷松的香味一直围绕在身边,令沉鹿有些心猿意马。 “喜欢哪件就去试试。”沈泊行轻声对她说道。 沉鹿耳红心跳的厉害,把自己飞往九霄云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不再有任何犹豫,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就赶紧跑去自己的房间了。 沈泊行眉眼轻挑,把她的变化尽收眼底。 沉鹿好似变了一些。 不过他喜欢这种改变。 他似猎手,好整以暇地备好大餐的配菜,等待唯一的主菜自己送上门来。 沉鹿……别让小叔等太久。 沉鹿在房间里做了许久的建设,才把自己那股情愫给按了下去,等她看到自己手里拿的衣服的时候,就有些傻眼了。 这衣服…… 很好看。 黑色的长裙,裙摆如花一样葳蕤而开,腰肢收起,显得极漂亮。 漂亮是漂亮,可是……太性感了。 裙子只有两条颤巍巍的细带支撑,后背开到了腰处,几乎是她整个背部都露在外面,而且前面……。 沉鹿脸红地看着那前胸的布料。 这领口开得也太低了。 她有些接受不了,害臊地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帽间里。 又默默跑出去,打算挑一件极其含蓄的裙子。 沈泊行看到她归而复返,衣服也没换,微微扬眉。 “那件不好?” “唔……不太好,我再挑一件。” “推你房间去。”沈泊行将水杯放下,站起来说道,“这些都是你的。” 上二十件高定礼服,有钱的好处就是,不管沈泊行要什么,都能在第一时间拿到。 譬如这些昂贵的衣服。 “可是这些我都穿不了呀。”沉鹿跟上沈泊行往自己房间走的步伐,“我用不了这些东西的。” “你不是爱画画?”沈泊行随口找了一个借口,“这些给你当素材了。” 沉鹿:…… 小叔就是小叔,比她懂。 把那些衣服推进她房间后,沈泊行又对她说道,“选好后,给小叔说一声,嗯?” 沉鹿乖乖点头,然后看着沈泊行离开。 最后沉鹿挑了一件烟灰色的纱制齐胸长裙。 她换好之后,又在自己房间里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磨磨蹭蹭地去了客厅。 这会儿沈泊行正在看手机,听见沉鹿的脚步声,凤眸一抬,闲散地朝她看了过去。 紧接着,他便怔愣了片刻。 小姑娘脆生生地站在那里,一身烟灰的长裙,亭亭玉立。 她骨架本就小,个子一米六二,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也有肉,一身礼服穿上,更把她身上的清纯气质衬了出来。 这衣服前胸处做了层叠如海浪一样的设计,将烟纱往上延伸,挡住了她前襟处的风光,只露出藕臂与圆润的肩头,以及勾人的锁骨。 沉鹿披散着头发,未施胭脂粉黛,眼睫微抬,眸光似融入了万千星辰,如娇立在枝头的一朵玉兰,静悄盛开,幽香四溢。 沉鹿有些不适应这种装束,捏着柔纱,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又担心自己的审美是否可以,沈泊行会不会喜欢,心中很是忐忑。 可现在她已经出来了,小叔也看到了自己,她再后悔回去换一件也不可能了。 沉鹿忍着羞涩和忐忑,娇软的声音都在轻颤,“小叔,这一件怎么样?” 男人微露的混乱气息在一瞬间收了回去,他目光幽深,落在沉鹿身上许久,这才转移了目光,“很好。” 姑娘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无论哪处,都长在他心上。 沉鹿听到沈泊行的肯定,不禁松了一口气,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笑容清浅如芙蓉绽放。 王家举行晚会的事情在北城的上流社会很快就传开了。 游君雅坐在精致花园里,正剪着几束粉色的玫瑰。 “王家的那个晚会倒是有些意思,君雅,你去不去?” “没兴趣。”游君雅语气随意,“过段日子是云盛他的小叔沈泊行的生日,我得把沈泊行讨好了,让他成为我的助力才行。” “你都已经想得这么远啦?”那游君雅身边的女人有些惊讶。 游君雅露出温柔的笑意,“他妈妈已经见过我了,看样子,她是很喜欢我的,只要云盛松口,我和他结婚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的口吻中带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说完后,游君雅又看向身边的女人,“沉鹿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从她的口中吐出的沉鹿二字,带着明显的阴冷。 游君雅的眸子里,也隐藏着说不出的冷意。 沉鹿……一个被沈家收养的孤女,竟然敢打云盛的主意。 “有人把热搜给弄下来了,我也在想办法把沉鹿抄袭的事情给重新闹大……,可是她一直没有出来进行回应,我也不确定她会怎么做。” “翟丽,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游君雅慢慢说道,“下个季度的代言,你还想不想要?” 翟丽哪里敢说办不好,只得点头,“我回去就让人加大力度。” 游君雅这才点了头。 翟丽看了一眼手机,忽的惊讶道,“这次王家的晚会,沈云盛也去。” 原本还闲适的游君雅手下一用力,一朵漂亮的粉玫瑰便掉在了地上。 手机被她暴力夺走,翟丽心中不喜,又不敢惹怒游君雅,只能按下情绪任由她看。 “云盛真的要去参加晚会!”游君雅喜不自胜,“我都一个多星期没见过他了,这次我一定要去。” “到时候你打扮精致,沈云盛一定会对你一见倾心的。”翟丽哄着她。 游君雅长的只算得上清秀,不过现在有化妆这种技术,就算游君雅长的只是三分漂亮,化妆师也能画出八分。 游君雅神情好极了,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知道他也收到请柬了之后,这才去准备东西。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旁观下去了,如果她再不主动,沈云盛说不定就被沉鹿那个贱人给迷住眼了。沉鹿到底受沈夫人的喜欢,她要拿沉鹿的人身安全做事,恐怕沈夫人会恼她,她暂时还不能这么做。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没多久,沉鹿就等到了沈泊行所说的要她一块去参加的晚会。 白天的时候,家里还来了一个妆造师,过来给她化妆。 这人是沈云深请的,他是娱乐圈里的顶流,也有着最好的时尚资源,找一个化妆师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沉鹿坐在那里被摆弄了三个小时,她的妆容才弄好。 化妆师没忍住冲着镜子中的沉鹿吹了一个口哨,“沉鹿小姐长得好看,我随便化化,就好看极了。” 这是沉鹿第二次化妆,上一次是她刚来沈家时,举办的那个人仰马翻的宴会,她化了妆。 那时的她又瘦又黑,就算化了妆也不怎么好看。 可现在,沉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里面的人,是她吗? 通透妆容衬得她娇艳如花一样。 “谢谢你。”沉鹿极为认真对化妆师道谢。 化妆师摆摆手,“我也是拿钱办事,卸妆的事儿,等你参加完晚会我再帮你卸。” 沉鹿点了点头。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沉鹿小姐,沈总让我问您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这就出去。” 她站起来,穿了双略带一点点跟的银色鞋子,出去和沈泊行汇合。 他穿的仍旧是黑色的西装,身形笔直挺拔,如濯濯公子,遗世独立。 瞧见沉鹿,沈泊行朝她招了招手。 “小叔,我弄好了。”沉鹿乖乖来到沈泊行的身边。 他下意识的想揉揉沉鹿的脑袋,可这会儿沉鹿刚刚做好发型,沈泊行看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无处下手,只好作罢。 “挺漂亮。” 他夸了一句。 沉鹿不禁雀跃起来,眼前忽得出现一个结实的胳膊。 沈泊行眼底含笑,“走,我的小侄女。” 【作者有话说】 黑色长裙嘿嘿嘿嘿。 有大用! 马上要过年啦,实在太忙,白天没时间码字,等我过完年再加更! 第203章 是不是因为沉鹿你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沈泊行在路上的时候给沉鹿解释了王家的晚会。 这个王家是从国外移民回来的,在国外的生意做得很不错,不过这几年国外市场也渐渐的不好做了,王家的人索性把生意做回了国内。 这个晚会打的是王家当家人七十大寿的旗号,实则是为了与北城上流社会打通关系,结交一些有用的朋友。 这些东西对沉鹿来说比较遥远,沈泊行也就没有多讲,只对她说道,“到地方后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知道吗?” 沉鹿一边点头一边道,“小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要乱跑这种事情还用他专门叮嘱吗? 沉鹿眨着眼睛,很是认真。 后者慢条斯理着开了一瓶饮料给她,也不解释,语气随意,“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极其奢华的劳斯莱斯被司机开到了王家,他们家的主理人听闻沈泊行前来,直接扔下了其他的客人,火急火燎的来到了门口,亲自为沈泊行把车门打开。 高大男人气质出众,眉眼似夹杂着一捧冷雪,寒烈料峭, 王自业却仿佛没有瞧见一样,满脸含笑地说道,“沈总!您能来我王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沈泊行没有接话,只伸手递向车里的沉鹿。 王自业也不觉尴尬,看着车里又出来了一个清丽出尘的女人,模样看着不大,皮肤嫩得都快能掐出水来,一身烟灰的长裙,搭着沈泊行的手从车里出来,在沈泊行的身边站定,二人出奇的搭配。 沈泊行看着沉鹿挽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才对王自业说道,“老爷子大寿,鄙人不过前来祝寿,王总不必客气。” 王自业呵呵一笑,“沈总里面请,里面请!” 二人跟在王自业的身后,走进了王家举行晚会的地方。 沉鹿很快就明白了沈泊行为什么在车上说让自己好好跟着他。 实在是因为和沈泊行打招呼的人太多了! 沈泊行自从宴会上出现的时候,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一拥而上,把她和沈泊行围得水泄不通,都是过来想在沈泊行面前刷个脸熟的。 其中原因无他,实在是盛央集团太过强大,只要能得到沈泊行的一丁点投资,这些人都能感恩戴德。 沉鹿刹那间浮现想跑的冲动,可她又挽着沈泊行,压根跑不掉。 她只能尽量不给沈泊行丢脸地挺直了脊背,装作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 沈泊行在名利场上的模样与在家完全不相同,在家时他大多数都是玩世不恭的,随心所欲,可现在的沈泊行更像是老奸巨猾的狐狸,游刃有余地说着场面话,客气又疏离,端着上位者的冷峻,令人不敢直视。 “沈总身边的这位是……” 人群里终于有人问出了一众人不敢问的问题。 之前也没听说过沈泊行有女友或者未婚妻啊,以前沈泊行去哪里都是自己一个人,再不济也就是多带两个助理,从来没见过他带女伴。 和沈泊行有过合作的老总们,还是第一次见沈泊行的身边有女人出现。 他们又觉惊奇又觉新鲜。 沈泊行勾着唇,低头看了一眼正襟站着的小姑娘,“我的女伴,沉鹿。” “原来是沉鹿小姐,长得真漂亮。” “是啊,和沈总站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总真有眼光。” 拍马屁的声音此起彼伏。 沉鹿羞得整张脸都在发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怎么把她和小叔说成了情侣似的。 沉鹿脑子嗡嗡的,有些转不过来,在潜意识里,又把那天造地设几个字复述了好几遍。 沈泊行语气淡然,“这是我侄女。” 众人:…… 讪讪闭上嘴,这些人左看看右看看,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可这尴尬又极其巧妙地解开了沉鹿的不舒服。 那句她是我侄女,落在沉鹿耳中,她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松气之余,又有些气闷。 打发走了这些人,沈泊行带着沉鹿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 他随手端了端了一份蛋糕,让沉鹿吃。 “谢谢小叔。”她早就饿了,见沈泊行还不忘照顾自己,心中的那抹气闷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接过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沈泊行则低头看着手机,一旁想来和他搭话的人见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也不敢过来打扰。 “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正吃着东西,沉鹿就听到了一道轻挑的声音传来。 她不禁抬起头,朝那边看去。 发现竟然是寒晔然与曲一游二人。 “沉鹿小侄女今天好看!”曲一游上下扫沉鹿,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又说道, “今天怎么带沉鹿小侄女过来了?你以前不是不带女伴的?” 沈泊行睨着他,把手机收了起来,“你管我?” “不敢管,不敢管。” “我们也是好奇。”寒晔然也在打量沉鹿,暗想这小姑娘果然是张开了后极美,不然他弟弟也不会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前几天喝醉了酒,还红着眼拿手机想给沉鹿打电话,寒晔然挡都挡不住。 结果他弟看了半天手机,接着便无比悲怆地说道,“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寒晔然整一大无语。 合着您喜欢人这么久,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寒晔然有心让寒冠玉打消对沉鹿的念头,又暗想沉鹿也不过是好看了点儿,一个养女而已,凭什么让寒冠玉念念不忘的? 现在看来,她何止是好看,这副模样放在哪里都是明珠一样瞩目的存在。 这要是被寒冠玉瞧见,寒晔然估摸着,他弟就要一头栽进沉鹿这个大坑里再也出不来了。 沈泊行看她吃东西,语气闲散,“带她来看戏。” 沉鹿听这话都觉得疑惑。 看戏? 看什么戏? 难不成那老爷子过大寿,还请了什么戏团? 另外二人相视一眼,也有些奇怪。 “哪来的戏?” “等着。” 不远处,游君雅穿着一身紧身高定,把自己的好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在等沈云盛过来。 谁知,她先看到了沈泊行和沉鹿。 沈泊行是沈云盛的小叔,她也敬重,可没想到,他竟然带着沉鹿过来了。 一会儿若是沈云盛也来了,看到沉鹿在,他指不定就去找沉鹿了。 游君雅气得牙痒痒,目光不禁紧盯着沉鹿,等待着她落单的时机。 没多久,游君雅就找到了这个机会。 沉鹿去卫生间了。 她卫生间一出来,迎面就撞上了游君雅堵在门口,视线阴沉地看着自己。 这人明显是在挡自己的路,沉鹿神情还算平静,“游小姐,有何贵干?” “沉鹿,你既然已经到了沈家,就应该明白自己的这一切都是沈家给你的东西,而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游君雅语气如她的名字一样优雅,睥睨地看着沉鹿。 沉鹿只道,“你这话说得奇怪,我碰了什么,能让游小姐亲自堵在我面前?” 游君雅见她不见棺材不掉泪,冷笑一声,“你真以为自己勾引沈云盛的事情能瞒得住其他人?那天你在餐厅对沈云盛告白,被他拒绝的事,还要我提醒你?” 沉鹿:? 她对沈云盛告白? 这下沉鹿总算是明白游君雅为什么对自己抱有恶意了。原来那天她和沈云盛在餐厅吃饭的事情被游君雅知道了。 “你亲耳听到我对沈云盛告白了?” “沉鹿,你真是一点脸都不要!”游君雅那精致的妆容多了几分扭曲。 沉鹿讶然,“我说的是事实,你都没听到我和沈云盛说了什么,怎么就认定了我是在对他告白的?” “难道不是?”游君雅笑容寒冷,“别以为我不知道像你这种被收养的女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想嫁入豪门,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沉鹿觉得和她沟通起来挺困难的,毕竟游君雅完全不听自己说了什么,自以为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 她摸了摸鼻子,说道,“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沉鹿越过游君雅,就朝外走去。 “如果沈夫人知道你勾引沈云盛,你觉得你还能在沈家吗?” 游君雅在她身后,语气不详。 沉鹿脚步一顿,敛下浓密细长的睫毛,也不知想了什么,脚步不停地离开了这里。 游君雅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暴躁与狠厉。 沉鹿! 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 回到沈泊行的身边,沉鹿不再吃蛋糕,只神秘兮兮地凑到了沈泊行的耳边,说道,“小叔,我知道为什么游君雅要对付我了。” 耳边痒痒的,沈泊行长臂往后伸,落在她的身后,好整以暇地问她,“为什么?” “她误会我上次和沈云盛一块吃饭是我打算给沈云盛告白。”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这件事,还说我被沈云盛给拒绝了。” 沈泊行听得好笑,又觉她这副正经的模样可爱,道,“刚才在卫生间碰见游君雅了?” “你怎么知道?” “看到她尾随你过去了。” 沉鹿:…… “她还威胁你什么了?” 沉鹿扭捏了一下,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别人也不会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听她这话,沈泊行就知道她已经把这件事情给解决好了。 手机嗡动,沈泊行低头看了一眼,说道,“云盛过来了。” 沉鹿顺着沈泊行抬头的目光看去,就瞧见刚才和自己说话时还一副凶狠毒辣的游君雅出现在沈云盛面前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温柔柔的站在沈云盛面前,柔情似水的看着他。 沉鹿惊愕的樱唇微张,似乎不太能接受游君雅这两幅面孔。 而沈云盛已经唯恐避她不及,在游君雅凑过来时,立马抬脚就走,目光在四周环视,看到沈泊行与沉鹿,忙不迭的走了过来。 沈云盛避之不及的那一刻,游君雅那一副温柔模样有一瞬间的破碎。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后头有狼似的?”一旁的曲一游奇怪的看着沈云盛,有些不解的问。 沈云盛坐下来,心有余悸,“何止是狼。” 那是豺狼虎豹。 寒晔然也不理解,“游君雅挺好的,你就算瞧不上,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你不懂。”沈云盛为自己的悲惨叹了一口气,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很快就懂了。” 这奇奇怪怪的话,听得寒晔然与曲一游好奇了。 而沉鹿联想方才沈泊行说的看戏,心觉沈泊行和沈云盛一定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事儿就在今天发生。 果不其然,游君雅走了过来,红着眼眶看着沈云盛,语气含着哭意,“云盛,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一直躲着我啊。” 沈云盛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你不要过来。” 游君雅满脸受伤,“云盛……你怎么可以这么拒绝我。” “我不拒绝你,难道还要娶你?” 游君雅立刻露出了一抹喜出望外的表情,“云盛,你打算娶我了吗?” 沈云盛:“……”谁他妈说的话是这意思的? 沉鹿和曲一游二人一副吃瓜的模样看着沈云盛和游君雅。 “我是不可能娶你的,你死了这条心。”沈云盛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很是决绝。 游君雅一滞,“为什么?是我那里做的不够好?” 游君雅不能接受沈云盛这么强烈拒绝的态度,以前他就算是拒绝,也只是皱皱眉,语气不善,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决又毫无转圜的余地。 游君雅的情绪有些失控的说道,“我学习你的喜好做事,我的世界也只有你一个人,我那么爱你,可你为什么都看不到!?”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沈云盛也拔高了声音,眼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烦闷与气愤,“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沈云深,是你固执的不听解释,缠了我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有缠够吗?” “可我就是喜欢你啊,云盛,你说我那里做的不对,我可以改的。”游君雅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泪眼婆娑。 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其他人不由得默默把目光看了过来,同样一副吃瓜的样子。 眼看她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沈云盛就不想和她交谈,语气生硬道,“我和你没什么话可说的。” 游君雅眼泪流了下来,阴狠的目光看向沉鹿,“是不是她?是不是因为沉鹿你才拒绝我的?” 沉鹿:……?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沉鹿: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204章 小叔好毒舌! 恨极了沉鹿的游君雅此刻已经没了理智,只恨不得把沉鹿给撕成两瓣才好。 沈泊行下垂的眼睫深敛着薄怒,平静无波的模样,却盖不住他隐隐露出的压势。 游君雅视线和沈泊行冷淡慵懒的目光相交,身体陡然一僵,整个人如坠冰窖。 一旁沈云盛几乎烦透了游君雅这副以自己思想为中心的样子,语气不善,“我看你是疯了。” 游君雅握紧了拳头,不敢再与沈泊行对视,直朝沈云盛走去,“云盛,你知道沈夫人若是知道你和沉鹿的事情后会怎么想吗?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把我给甩开!” 她几乎有些癫狂的对沈云盛说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比我更爱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这些情情爱爱的话落在沈云盛耳中,令他极其烦躁地皱起眉。 “云盛,只有我是最爱你的。” “你说的那些事,是利用自己的权势,把和我说过话的那些女生都弄残废或者把他们搞到家破人亡吗?”沈云盛语气逐渐变得冷冽起来。 游君雅的身体一僵。 其他一众吃瓜群众不由得惊了。 游君雅怎么说也是游家的掌上明珠,如果沈云盛说的是真的,那她这么做可真是……掉价啊。 “不会?我以前也见过这个游大小姐,都是一副豪门大小姐的样子,克己复礼,也一贯是温温柔柔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对啊,我记得她还成立了一个救助宠物的基金会,救了不少失去主人的生病猫犬,她应该不是那种人?” “肯定不是。” “可是刚才她说话时候带着的那股变态的口吻,也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啊。” 众人仍旧议论纷纷,声音不小,引来了王家的人过来观望。 “云盛,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可不知道为什么,游君雅的心中还是腾起了说不出的慌乱。 沈云盛看她还想蒙混过关,眼底透着一股不喜。 “既然你不知道,那不如让我帮你回忆回忆?”忽地,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响起。 宴会的人四处打量着四周,寻找刚才说话的人。 沉鹿也在看,很快,她就看到了三个穿着佣人衣服的女人走了出来。 看上去得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看到是几个佣人,游君雅立刻厉声说道,“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其中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露出的眉眼极其漂亮,她慢慢的把自己的口罩给取了下来,“游君雅,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资格说话?” 女人左脸上,明显可见的有烫伤的痕迹。 现在医美技术发达,在脸上的伤口只要做手术就能祛除,女人脸上的伤口也像是做过手术,也不知是不是长时间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女人的脸就算做了医美,还是留下了痕迹。 她含着仇恨的目光看着游君雅,摸着自己脸上的烫伤,“游君雅,你不记得我了吗?” 游君雅看到熟悉的女人,面色一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 “游君雅,你还记得我们么?” 一旁另外两个女人也走了过来。 这三人的身上经历了岁月的洗礼,早就不见十七八岁时的清纯可人,游君雅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们。 陈年记忆翻涌而来,游君雅面上越来越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 她们不是被赶出了北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王家的宴会上? “你们是谁?”王自业走了过来,拧着眉说道,“这里是我们王家的晚会,不是你们算旧账的地方。” 游君雅看到王自业赶过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这气还没松完,就听有人开口。 “王总。” 听到有人喊他,王自业一扭头,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沈泊行和沉鹿。 沈泊行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语气懒散,“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把结果弄清楚才好。” “有什么损失,明天去盛央详谈。” 王自业的眼睛一亮。 大家都是老狐狸,沈泊行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这是打算拿钱和渠道去买这次事态的继续发展。 王自业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他从善如流地说道,“我好像走错地方了,我应该是去检查老爷子一会儿说话用的话筒有没有出什么差错。” 说着,王自业一溜烟走了。 游君雅:…… 眼睁睁看着王自业跑走,游君雅那愤怒的情绪转变成了复杂。 沉鹿古怪地看着王自业,暗想,原来有钱人也是这么没有原则的吗? 她没说话,只听沈泊行又启唇说道,“不是有话要说?” 那三个女人看了看沈泊行,又看向了沈云盛,最终,把仇恨目光落在了游君雅的身上。 刚被王自业带起无厘头的无语,被这三人的目光瞬间又带回了之前的冷凝之中。 游君雅的神经顿时又提了起来。 “这里是王家的晚会,不是你们放肆撒野的地方,我劝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不然我会让你们有来无回。”她咬牙切齿,暗含着威胁的语气几乎是从齿缝透出来的。 “上次你把我们赶出北城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烫伤的女人半点不惧,似乎也是找到了一个机会,把自己这么多年的怨念吐出来,“游君雅,当初你把我赶出附中,烫花我的脸,用游家的权利把我全家赶出北城的事情,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游君雅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她不敢相信这些事儿这女人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女人却已经不管不顾了,笑得又癫狂又可悲,“就因为我对沈云盛告白,还被拒绝了,你便找人传我在学校不知检点,和外面的社会人乱搞,让老师把我的成绩作废,找学校的男生污蔑我……游君雅,你做的这些事儿,都忘了吗?”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游君雅,敢做不敢当吗?”那女人冷笑着,“还是因为沈云盛在这里,你不敢当?” “当初你是怎么警告我们的,都忘了吗?” 游君雅被女人逼得步步往后退,不住地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沈云盛,仿佛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朝他奔去,“云盛,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她们说的话都是假的,你相信我啊!” “相信你?相信你是怎么利用自己大小姐的便利,收买人心吗?!” “我不是!” 听她喋喋不休的说话,游君雅的情绪越发的暴躁,精致漂亮的模样也多了几分龟裂,“没有证据,你们都是在胡诌!” 另外两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出来,“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其中一个短发的女人走了出来,她把手机打开,给沈云盛看,语气还算平静,“我拿着这个证据几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沈云盛把手机里的音频打开,外放的声音被他放到了最大声。 “再让我看到你勾引云盛,我就把你裸奔的视频发到网上。”尚且稚嫩的女声还是能够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女生不像男生那样,经过变声期之后,声音就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女声在十六七岁后,基本上就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 只要是认识游君雅的人,就能轻而易举地辨认出这声音是谁的。 只是声音还不能说明什么,后面的话,紧接着响起,“我没有,游君雅同学,我没有喜欢过沈云盛,我也没有和他有任何交际……你别对付我……。” “你不勾引他,他能去找你?”录音中的游君雅冷笑着,紧接着就是抬脚用力踩人的声音,“贱人!做了什么还不敢承认?” “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云盛纡尊降贵地和你说话,你还真把自己当东西了?” 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又传来殴打的声音。 那短发的女人已经满眼含泪,充斥着怒火的视线看向了游君雅,此时游君雅已经满脸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沈云盛盛怒,“你还想狡辩什么?” “云盛?!”游君雅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云盛,“你怎么可以吼我?是你救了我,你不能不管我啊!” “她们在这里造谣我,云盛,你不能把我抛下不管,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 “她们就是看不惯我要和你在一起了,嫉妒我会成为你的妻子,所以故意说这些话好让你误会我的,云盛,你不能相信她们!”游君雅抓住他的衣服,苦苦哀求地说道。 “我说过了,不是我救的你!”沈云盛几乎被她强盗逻辑给整崩溃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更不会和你结婚!” “你给我松开!” 游君雅一副被打击到了的模样,泫然欲泣地看着沈云盛。 “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云盛根本不会对我说这种话!”游君雅怨恨地看着那三个女人,“你们怎么不去死!” “啪!” 游君雅的话音一落,也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男人猛地朝她抽了一巴掌。 “闭嘴!”男人阴沉着脸,看着游君雅,“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爸……,是她们……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脸就又被打了一巴掌。 “诸位,今天是我们游家闹笑话了,下次我一定赔罪。”游父沉着脸着,目光看向了沈云盛,“云盛,叔叔替君雅给你道歉,她还小,不知道分寸,也是因为喜欢你,才做了这么多蠢事,你不要和她计较。” 看了半天戏的沈泊行听到他的话,轻笑了出来。 “二十六岁的小孩儿。” “巨婴吗?” 沉鹿:…… 她努力把笑声憋了下去。 小叔毒舌吐槽的功夫越来越强了。 被人当众揭短,游父的面色不太好看,他视线沉沉的看着沈泊行,“沈总说笑了。” “我这侄子被你女儿缠成这副样子,游总难道不应该道个歉?”沈泊行坐在那里,语气很是散漫。 明明是游父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泊行,可奇异的,别人却觉得现在落入下风的却是游父。 沈泊行身上的那股气势太过霸道又盛气凌人,几乎半点不给游父反击的机会。 游父咬紧了牙关,心中把游君雅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这才硬着头皮说道,“是我教女无方。” “侄子,你说呢?”沈泊行看向沈云盛。 沈云盛当即立刻说道,“希望游总能管束好游君雅,不然,就别怪我找保镖把她扔出去了。” 游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会儿又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点头。 “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沈泊行含笑的说道,“你女儿把人整成这样,游总,你不表示表示?” 游父:“……” “沈泊行,你不要欺人太甚!”游父怒声说道。 “这算是欺负吗?”沈泊行低头看沉鹿,眼底似乎带了几分疑惑。 沉鹿:…… 呃…… 她立刻摇头,“不算。” 沈泊行摸了摸她的脑袋,先是对沉鹿勾唇一笑,在抬眼时,眼底冷意如春寒料峭,夹着寒风猎猎。 声线平静,“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都比你明事理……游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说呢?”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游父脸色瞬间一白。 最后,游父给了那三个女人一张五百万的卡,脸色极其难看的带着游君雅离开。 “没想到游君雅是这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小小年纪,就这么狠心,要沈云盛真娶了她才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游君雅心太黑了!” 吃了一整个瓜的众人心满意足,说着后话,慢慢散开。 沉鹿看着游君雅离开时,眼底还带着一股不肯放手的决绝,不禁感到了几分心惊。 现在的游君雅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她的爱,已经称得上病态了。 沉鹿深深的把自己往后缩了缩,心想,她一定不要变成游君雅这副模样。 【作者有话说】 沉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沈泊行:…… 沈泊行:闭嘴。 过年过年!好多好吃的~ 第205章 朝他扑去 楼梯上,两人站在拐角处,目光落在大厅的那些纷杂景象中。 “刚才说话的人是谁?”其中一个拇指摩擦戒指的男人问一旁的管家。 “沈泊行,是盛央的总裁。”管家知道这次来到王家的所有人,“小少爷,您可以和他交好。” 王易卿唉了一声,“我倒是想和他交好,可人家也得搭理我才是。” 王易卿摸着戒指,视线却从沈泊行的身上挪到了他身边那个娇小女人身上。 从他的角度,只能瞧见她光洁如玉的颈肩,圆润肩头小巧可爱。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微微侧头,半边脸弧线起伏柔美,眼睛瞧着,还挺好看。 她和沈泊行说了一句话,沈泊行随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神情瞧着很是放松。 王易卿不由升起几分好奇,“沈泊行身边的那个呢?” 管家微愣,顺着王易卿的目光看去,思索半晌,才说道,“应当是沈泊行的侄女,沉鹿。” “不过她不是沈家的亲生孩子,只是养女。” 王易卿的眼底,腾起饶有兴致的光芒。 从王家离开,沈云盛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这次没白跑一趟,把游君雅给彻底给甩开,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游君雅骚扰他了。 沈云盛看着沉鹿和沈泊行,犹豫片刻,装作无意道,“谢了,过几天请你们吃饭。” 沈泊行刚打开车门,让沉鹿进去,听到他的话,动作一停,“你要谢谁?” 沉鹿也闻声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乎带了几分探究。 沈云盛轻咳一声,“都谢。” 沉鹿讶然。 沈云盛? 谢她? “你给沉鹿造成这么大麻烦,道歉呢?” 沈云盛:…… 他开始不停给沈泊行使眼色,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差不多得了。 沈泊行不为所动,好看的丹凤眼有一搭没一搭地瞥他。 沈云盛无比别扭地看了一眼沉鹿,只见她乖顺的站在沈泊行的身边,平静柔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太多情绪。 好半天,沈云盛才细若蚊蝇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云盛就没给别人道过歉,更何况还是给一个他之前极其不喜,带了有色眼镜去看待的人道歉。 他说完之后,自己先一步的面红耳赤,仿佛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一样。 “你说什么?”沉鹿茫然地看着他,纯良的模样令沈云盛一更。 嘴唇翕动,沈云盛有些气急败坏,“对不起!”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沉鹿眨了眨眼睛,看他跑远,又看沈泊行。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交,沉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自己的肚子笑个不停。 沈泊行眉眼如初雪消融,清冽又干净。 他勾着唇,“行了,上车再笑。”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沈云盛吃瘪,他刚才好像脸都红了。”沉鹿心情很好的说道。 她一高兴,整个人的气息就变得灵动轻快,似雨后新生的笋尖,散发着清香。 “心思这么坏?”沈泊行戏谑打趣她,带着说不出的痞意。 “没有呀。”沉鹿故作正经的说道,“我刚才真的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沈泊行哑然一笑,食指在她鼻梁上勾了一下,“就算你再闹腾一些,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沉鹿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沈泊行这段时间有些忙,解决了一件事,这会儿坐在车上,难得的轻松,身边萦绕着的香甜似也多了几分助眠的作用,他不再说话后,便闭眼休息起来。 王家距离珺庭还有一段距离,沉鹿听到身边的呼吸逐渐放缓,她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抬着杏眼小心窥他。 小叔这是睡着了? 她正看着沈泊行出神,他的头微微一歪,便撞在了她的头上。 沉鹿唔了一声,沈泊行却是醒了过来,低头看着她,略有些困倦的声音多了些沉浊之感,“砸到你了?” 那声音,听得沉鹿心尖儿都在发颤,她不敢去看沈泊行,也就没瞧见他垂眸时出现诱人模样,只磕磕巴巴说道,“不……不疼,小叔,你接着睡。” 他不置可否,轻轻笑了一声,在她凑近的耳边低声耳语,慵懒勾人,“肩膀借小叔一用。” 说罢,沉鹿一侧肩膀一重,沈泊行的头就已经歪在她肩膀上了。 沉鹿心乱如麻,讷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索性不再说话,只挺直了腰背,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自己则装作一个鹌鹑样子,听越跳越快的心跳声,脑袋都变成了浆糊。 沈泊行却没任何不适。 他还想问问这丫头,每天都背着他吃了什么东西,身上怎么这么香。 又这么软,让他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再细细品尝一番才好。 心怀鬼胎的二人各怀心思地回到了珺庭。 被带回家的游君雅,游父给了她好几巴掌,才把自己的气个出了。 游君雅哭了许久,眼睛再恢复清明时,又多了几分冷鸷怨恨。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网上关于沉鹿抄袭的消息因为沈泊行的强压,只是在小范围的传播着。 沉鹿没有出来说话,沈云深也在按兵不动,所以网上那些辱骂沉鹿的人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些话好像根本引不起什么波澜,只能讪讪闭嘴。 直到一天晚上。 流量小花翟丽的妹妹,在网上小有名气的翟止蝶,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个视频。 那视频里翟止蝶语气轻缓温和,说话也很是清晰有理,“大家好,我是翟止蝶,也是和沉鹿一个画室的学生,沉鹿同学是今年三月份左右转过来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发奋学习,是一个很好的学生,这段时间的成长也很快,我会在后面附上沉鹿同学之前练习的画。” “最近网上发布的那些言论,我只想说仁者见仁。沉鹿同学的老师是北城画联的主席,我不会相信沉鹿同学会做出那种抄袭的事情,也请大家不要再来画室了,这样会很影响我们的学习。” 翟止蝶发出这一个小视频,没多久就重新引起了轰动。 无他,翟止蝶的姐姐翟丽也转发了。 她带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没有言语,却让人浮想联翩。 “懂了,沉鹿的老师为了让自己的弟子镀金,就让人去拿了参赛人员的画,然后给自己的弟子用,不得不说,有些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有时候为了名利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楼上说得对,建议相关部门尽快把北城画联彻查一遍,艺术界不需要这种败类!” “北城画联的主席:宴明月,这是他的账号,不谢。” “多谢楼上!” “兄弟们,我冲了。” 翟丽有将近一千五百万的粉丝,这一个转发,把晏老也牵扯了进来,尚在休息的晏老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呢,自己的手机就噔噔直响。 再看过之后,脸都气黑了。 后台的那些污言秽语,又是说他师德败坏,又是说他和沉鹿有一腿,说他有损艺术家这个身份,总之话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到了晏老这个年纪,交际圈已经缩小到很小了,能和他联系的人都是大佬中的大佬,基本上不会关注网上的那些东西。 所以晏老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小弟子在网上被人污蔑。 这次网友骂到他这儿来了,他这才把之前沉鹿受诬陷的事情给了解清楚了,晏老哪还坐得住? 沉鹿被人这么污蔑竟然连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当他这个老师一点用都没有? 还有那个翟止蝶,她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晏老立刻给沉鹿打了一个电话。 这会儿的沉鹿正在弄自己的账号,打算在网上澄清。 她还在画画,把那个社交app下载下来后就没有再管了,直到听见晏老给她打电话,她才如梦初醒,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还没接通,就见自己的常用来聊天的软件,沈夫人也给自己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她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最后还是先接了晏老的电话。 “师傅,怎么了?” “你看到网上的那些消息了没有?”晏老语气沉沉,听着便觉心情不好的样子。 应该是自己的事情被晏老知道了。 她以为晏老是在担心她的事情牵扯到他,不由得解释道,“师傅,我是知道的。” “知道你也不和师父说!”晏老气得快仰倒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和我说,你自己怎么解决!” 沉鹿愣了愣,紧接着自己心底便腾起了一股温热的暖意。 原来师傅是怕自己受委屈,生自己什么都不说的气。 “师傅,您误会了。”沉鹿很是轻柔的说着,娇软的语气,让晏老的情绪得到了些微缓解。 老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现在正在注册账号,打算把我之前的作品和文青墨以前就抄袭的作品都发上去来着。” 结果她这还没发呢,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晏老听到她的话,也就没有气了,可语气不算好,“你现在先去看看网上是怎么说的,我会尽快找人把天事情的真相发布出去,你先不要着急。” 他画室里出了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他不处理都说不过去! “啊,好。” 电话挂断,沉鹿点进下好许久的社交软件,又给沈夫人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她简单看完了热搜之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师傅会知道自己的事了。 翟止蝶在网上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让网友起了阴谋论,把师傅也拉了下水。 沉鹿的神情有些不好。 本来是她们之间的事情,翟止蝶竟然拉晏老进来。 沈夫人一接通视频电话,就看到沉鹿有些难看的表情。 她当即就生气了,“鹿鹿啊,那个翟止蝶是你们画室里的人?她无缘无故为什么在网上这么造谣你!” 沉鹿连忙把情绪给收了回来,了然自家妈妈也知道了这件事,不由安抚道,“妈妈,我没事儿,我已经有了反击的证据,小叔和二哥都帮我,您不要生气。” “那翟止蝶一开口就意有所指,这种女孩子整天净想着去勾心斗角,一点都没有女孩儿该有的样子!”沈夫人气得不行,“还有她那个姐姐!真以为自己在网上有些影响力,竟然敢造谣你!” 她看是翟丽活得不耐烦了! 沉鹿汗颜。 沈夫人平日里最是爱护沉鹿,前段时间沉鹿的消息一出来就被沈泊行给按了下去,沈夫人又忙着和沈之明生气,根本不知道这事儿,现在看到了,她还能稳坐在家中才怪。 “妈妈,您放心,我不会吃亏的。”沉鹿连忙安慰她,“您看我现在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沈夫人只觉她现在表露出的轻松就是强颜欢笑,她这么小的孩子,被那么多人骂,怎么可能不感到委屈? 沈夫人想起自己之前在沈云深决定当一个艺人时,看的那些网络暴力把人逼死的新闻,再联想到沉鹿,眼泪差点落下来。 “乖鹿鹿,不用害怕,我让你爸爸帮你!” 沉鹿:…… 不是…… 她真不害怕! 沈夫人已经不听沉鹿说什么了,匆匆挂了电话,开始找她老公。 沉鹿这边凌乱了一秒,手机又响起来了。 再一看。 是沈云深。 沉鹿:…… 得,她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沉鹿有些无奈,可紧接着,她肺腑便开始涌动一股塞满了的涨涨情绪,让她又想哭又想笑。 自己何其有幸,能有这么一群爱她护她,为她着急的家人和师友。 沉鹿眼眶红红的,把沈云深哄好之后,没缓两秒,沈云盛也打电话过来了。 沉鹿哭笑不得,等她的手机不再响,她这才得以有时间平复心情。 外面有人敲门。 沉鹿扭头看去,发现是沈泊行回来了。 “小叔,你回来啦。”她拭去眼角的泪,看着沈泊行过来。 “网上的消息看到了?”沈泊行坐在她的身侧,观察她的神情。 虽然是红了眼,刚才似乎还哭了。 沈泊行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沉鹿点了头,说道,“我正想着要不要和小叔商量怎么发呢。” 她埋着头看手机里拍的照片。 “随便发,有小叔兜着。” 他摸了摸照常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沉稳,充斥着说不出的安全感。 从接到师傅的电话就开始发涨的感情,在沈泊行温柔细语下,顿时找到了突破口。 她看着沈泊行一如既往清隽俊朗的面容,忽的朝他扑去。 小姑娘抱着他,身子是软的,声音也是软的,“小叔,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坐享其成沈泊行:身子麻了。 沈夫人:不要脸! 沈云深:不要脸! 沈云盛:不要脸! 除夕快乐! 第206章 敢抱你小叔? 沈泊行大脑白了一瞬,再反应过来时,沉鹿已经退了回去。 香馨似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沈泊行再看向沉鹿,就见她已经拿起手机,操作着上面的按钮,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账号给注册了。 沈泊行情绪激荡,好半天都没有从她主动的那个拥抱中缓过神来,再看这个始作俑者,自那个拥抱之后,就再也不敢看自己,也不知道是感觉到害臊还是怎么。 舌头抵着后牙槽,从他口中流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 沉鹿的小鹿来回跳来跳去,脑袋也是晕乎乎的。 她也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就那么抱了上去,好在她反应得快,趁沈泊行还没回过神就迅速抽离了身子。 故作无事的低头看手机,把账号注册好,耳边响起懒散声音,“胆子大了?敢抱你小叔?” 沉鹿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摔掉地上。 她抬着眼帘,窥向沈泊行。 后者视线戏谑,过分俊朗的外表濯濯生辉,带着他独有的慵懒肆意,生得玩世不恭。 她不禁开始打鼓,又有点后悔自己那么冲动,可事情做都做了,还能怎么办? 咬紧牙关,沉鹿破罐子破摔,“我……胆子不大,可抱都抱了,小叔还想怎么办。” 她展开手,道,“要不你再抱回来。” 沉鹿很是有些忐忑的,闭上眼睛似乎是在等沈泊行宣判似的。 却不知道,自己这副又怕又故作无惧的样子,令男人喉结滚动,极不自然又极为猛烈的情绪从他面上飞速掠过,胸口起伏变大。 好半天,沉鹿都没听到对方说话,忽地,她额头一疼。 沉鹿吃痛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沈泊行已经收回手,漫不经心看着她,“想占小叔的便宜,你想的倒是挺美。” 沉鹿:…… 她哪里有这个意思! 闹了一会儿,沉鹿看着自己手机里的照片,然后选定,开始编辑文字。 编辑了一句话,沉鹿忽地抬起头,对沈泊行说道,“小叔,你要不先出去。” “为什么?” 当然是你在这里太影响我的思绪了。 沈泊行慢悠悠看着她,以至于沉鹿所有话都说不出口,扭捏半天,最后还是泄气低下了头。 她的手机被沈泊行给抽走,沈泊行看了看她编辑的东西,最后说道,“这么写没几个人会相信你。” 沉鹿:…… “为什么?”她茫然问道。 “没有人会听百分百的真实。” 沈泊行把她编辑的字全部删除,又将沉鹿的电脑打开,看着桌面干净的就像是全新一样的电脑,他无声看向沉鹿。 后者心虚地往一旁看,“我不会用电脑,所以……就没有用过。” “笨蛋。”沈泊行笑骂了一句,又说道,“看我怎么操作的。” 沉鹿哦了一声,认真看沈泊行操作着电脑,把所有照片汇合到一起,简洁又明了地做了几个对比。 一个是沉鹿自己的作品对比,一个是文青墨的所有作品对比,还有是沉鹿和文青墨作品的对比。 三个简单的对比做好后,沈泊行又开始编辑文字。 沉鹿看完,不禁又把目光落在沈泊行的脸上。 他打字飞快,且没什么表情。 只是那打出来的字…… 呃。 “小叔,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出这种东西来。” 沈泊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敲她脑袋,“学着点,以后不要遇见什么事儿就想着与其强行对上。” 像沈泊行这种地位的人,除却手段之外,智谋更重要,毕竟现在不是什么封建社会,动辄打杀。大多时间里沈泊行更喜欢用谋略取胜。 沉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沈泊行把东西做好之后,这从才把手机还给她,“行了,发。” “这么发出去就行了吗?” 沈泊行看着她注册的账号,说:“发。” 沉鹿不再多想,直接发了出去。 这件事因为娱乐圈翟丽的搅局,而让更多人知道了沉鹿这个名字。 可惜的是,这个名字的出现,是被众多人骂到了极点,全网关注这件事的人都在等待着沉鹿的解释,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同样也在孜孜不倦地骂着沉鹿。 在浏览关于沉鹿抄袭帖子时,有人忽然发现了一个“沉鹿”的人发了一条信息。 在此之前,网上有不少人伪装成沉鹿,发表了许多评论,承认自己抄袭,在网上任人辱骂,自己有了流量,然后开始带货卖东西。 所以那些网友看着网上又一个冒出来的沉鹿,下意识地以为又是哪个想趁此机会火一把的网友呢。 秉着随便看看的心态,有些人点了进去,看了这个沉鹿发的帖子。 那是一张长图。 沉鹿:【从十二号晚上开始,有人在网上发布我抄袭的言论,我本以为沉默足以抵消那些流言蜚语,却没有想到,有些人跑到画室,来围堵我,拍我的照片。我以为我离开画室,就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却没想到还会影响到画室里的同学和老师。 我以为我避让,沉默,足以让人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却没想到,那些都变成了一些人肆意攻击的武器。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忍让下去。 文青墨是你们所说的那位我“抄袭”的人,下面是我找出来文青墨之前发布在各个平台的作品,【图片九宫格】,这里,是我从四月份开始学习油画后,陆续画的一些作品【图片九宫格】。 《破晓》是我初次参加比赛的作品,抄袭事件的经过在当天就被众多画联成员给集中解决,如果你们感兴趣,都可以去看北城画联相关的报道,一查就知我是否说谎。 时至今日,关于我是否抄袭的事情,竟然令一位一线明星来扩大消息,实在是我的荣幸,如有机会,我必定要认识认识翟丽小姐。 至此,沉鹿,十月十六号留。】 “草,这不会真是沉鹿?” “看上去比另外那些假装沉鹿的人靠谱多了!” “我去,这文青墨的作品,全都不一样!” “那第二幅画不是微微的画吗!?” “第五幅画是阿结的!” “合着文青墨是抄袭集大成者啊,一点都不改。” “沉鹿这是被抄袭了?” “不对,翟丽的妹妹是和沉鹿在一个画室里的人,她之前发的那个视频,字里行间都是在针对沉鹿?还把沉鹿的老师给爆了出来,宴明月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被那么多人骂,翟止蝶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明星去为难一个无名无气的小姑娘,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 “我看了半天,没一个人给沉鹿道歉?” 沉鹿发的这个帖子,迅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沈云深看到之后,想到翟丽做的那些事儿,冷笑一声,转发了沉鹿的那个帖子。 翟丽转发时,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沈云深却是发了一个吃瓜的表情。 他在自己转发的那条消息下面,又开始评论。 “我妹给我画的那些画我没拿出来,真有人以为我妹不会画画?” “一个公众人物在网上发那些引人发恶意的话,真好意思,我妹妹被骂了那么多天,要是出了什么抑郁症……(笑)。” 沈云深的名气可比翟丽大了不知道多少,他这个转发,让他众多的粉丝很快的转发。 转眼间,整件事就开始发生反转。 翟丽还在吃减肥晚餐,她明天要去签一个代言,势必要把自己整个人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才能确保那个代言拿到手。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翟丽没有看直接接通了。 “喂?是谁?” “是谁?你说我是谁?!”男声充斥着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还有脸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翟丽的经纪人冷意几乎要从电话里溢出来了。 翟丽茫然极了。 “沉鹿那件事,是你做的?!” 沉鹿? “是我做的,怎么了?这事儿是游小姐亲自示下的。” “还游小姐?翟丽,你这次摊上大事儿了!”经纪人生意无情极了,“你做好被雪藏的打算!” 说完经纪人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翟丽原本还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变,顿时开始慌乱起来了。 她飞速地打开了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很快就看到了热搜。 以及沈云深转发的那个沉鹿发的帖子。 翟丽看完之后,脸白如纸,筷子落在地上,她都没有注意。 此刻翟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游君雅,把她害死了! 翟丽手忙脚乱地给游君雅打电话,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游君雅了。 如果游君雅不救她,那她真的玩完了! 可惜,游君雅都自顾不暇,更别说是管翟丽了。 整个游家已经陷入了慌乱之中。 沈泊行正和沉鹿一块儿吃晚饭,手机响了又响。 沈泊行看了一眼,见到是谁打过了的之后,想也没想的把电话直接给挂了。 谁知,沈泊行刚夹了一些沉鹿够不到的食物给她,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沉鹿都觉得好奇了,“小叔,要不你先接电话。” “知道是谁打的吗,就让我接?”沈泊行看都没看手机。 “肯定是找小叔有事的人。” 沈泊行轻笑,余光瞥了一眼,懒洋洋的把手机给拿了起来。 “沈总,您终于接我的电话了!” 电话那头,游父迫切的声音随之响起。 沈泊行没什么表情,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来,语气闲适,“游总,有何指教?” “不敢,沈总,我只是想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游家。”游父充斥着哀求。 “游总这话说的,仿佛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游家之事。”沈泊行语气淡淡,“既然游总打了这个电话,我倒是想问问游总,一个女儿,难管到放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对付我侄女?” 游总仓惶坐在沙发上,嘴唇不停颤抖,“我明日就带小女亲自给沉鹿小姐道歉,沈总,请你看在我和沈家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放过我这一次。” “游总,我早和你说过,你的事和我无关。” 游总一滞。 “可……。” 游总的话没有说完,沈泊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游总,人在做,天在看。”沈泊行看到沉鹿扭头过来,一副好奇的样子,他便抬手,把沉鹿的脑袋给掰了回去。 沉鹿:…… 沈泊行则站了起来,声音压低了些,“游家在北城坐了什么事,你游总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若不是看在你和我大哥的交情,你以为游君雅敢对我侄女动手,她还能在晚会上被你带走?” 沈泊行的声线都带了几分凉意。 就游父做的那些事儿,沈泊行真想计较,他压根撑不到今天。 言尽于此,沈泊行不再多说一句,直接将通话挂断。 等他回去的时候,沉鹿已经吃完了,不过她还没走,拿着一杯水,坐在位置上小口小口的喝着。 “吃完了还不去休息?”沈泊行已经没了食欲,手指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 “不休息,要去画画。”沉鹿看出来他不打算继续吃了,就把水喝了个精光,站起来,“小叔,我打算明天回一恒继续上课。” 沈泊行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远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你明天回一恒前,带好保镖。” 沉鹿点了点头,一时间又有些不解沈泊行为什么会这么说。 沈泊行也没有解释,只让她去了画室。 夜晚寂静无声,沉鹿陷入好眠之中,而有些人,却一夜未睡。 翟丽惹怒了沈家,她的整个演艺生涯也宣告走到了尽头,连带着翟止蝶,她也被一恒画室开除了。 翟止蝶还不能从自己被开除的噩耗中缓过劲儿来,她就已经拿着自己的东西站在了一恒画室的外面。 一旁路过的学生们一边看她一边窃窃私语。 “她就是在网上造谣沉鹿和晏老的?” “对,就是她。” “她在一恒画室学习,不想着马上要考试了,竟然还有这些功夫去陷害别人,啧。” “听说她还为了沉鹿成了晏老的弟子在写生的时候陷害沉鹿呢,她这是嫉妒沉鹿成了晏老的弟子,所以连带着晏老也恨上了。” “还是不要和她交往才好。” 【作者有话说】 大年初一好! 小剧场: 沈泊行:虎虎生威! 沉鹿:生龙活虎! 沈青山:学业有成! 沈云深:有钱有钱! 沈云盛:天天开心!平安喜乐! 作者:恭喜发财!压岁钱拿到手软~ 第207章 那我给小叔送终! 昔日同窗,对她指指点点,小声议论随风飘进她耳中,翟止蝶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多久,沉鹿也来到了画室外面,她从车里出来,手中还抱着自己在家这几天画的画,打算让老师看看。 迎面撞上被开除的翟止蝶,沉鹿脚步微顿。 两双眼睛视线于空中相交,翟止蝶已经没有之前看到沉鹿时所表现出来的高傲。 “你赢了。”翟止蝶嘴唇发白得厉害,声音又轻又无力,“我不会向你道歉。” 听到她的话,沉鹿扯了扯唇角,“你明白是自己错了。” “你想当师傅的弟子,就拿出让师傅喜欢的作品,而不是一味来攻击我。”沉鹿语气平静得很,“在这件事之前,我和你从来不是对手。” “你不该污蔑师傅。” 晏老已经很大了,一旦遇到什么刺激而出事,谁来负责? 沉鹿不介意她们攻击自己,可是,她们不能攻击她的家人。 沉鹿抬脚继续走,从翟止蝶身边过去。 清淡娇软的声音擦过翟止蝶的耳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该去给师傅赔罪。” 翟止蝶面色愈发苍白起来。 而沉鹿,已经走进了画室,在画室待了一上午,沉鹿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沈泊行说这件事还没有结束了。 她在网上被黑得那么惨,现在一朝洗去身上的那些黑点之后,她身边的人就变得多了起来。 最开始问的问题还算正常,都是一些关于画画上的事情,沉鹿知道她们是画技不太好,经常气得老师头痛,过来问她问题,她也就认真回答。 可渐渐地,这些人的问题就开始变了起来。 “哎沉鹿,你的联系方式是多少啊,我们互加一下好友呗。” 沉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结果压根没摸到手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太匆忙,忘记拿手机了。” “没事儿,你把你的id告诉我,我加你,你回去之后同意就行。” 沉鹿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头,把自己的id给了她。 “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 沉鹿:…… 好不容易,她们不再要她的联系方式了,沉鹿以为自己可以有时间画画了,谁知道这些人就好像是没事儿干了一样,坐在她身边开始和她一起拍起照片来了。 她们拍得很快,沉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们的相册里就多了好几张沉鹿的照片。 沉鹿终于是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该画画了。”沉鹿委婉地提醒她们。 “嗯嗯,你先画,我们马上就去画画。” 问声,沉鹿不再说什么,只把自己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眼前的素描上。 一旁,有女生问她,“沉鹿,出名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 “去哪都有人行注目礼,肯定爽啦,你说是不是,沉鹿?” 沉鹿微微蹙眉。 谁会要这种出名? 沉鹿没有回答她们,只把注意力全部集中。 众人见沉鹿不开口,就自顾自的说话,也不离开,就好像她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一样。 “你们不去画画,都为在这里干什么?”荆季林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些围在沉鹿身边说话的学生瞬间一哄而散。 沉鹿暗自大松气。 总算是走了。 待到中午,沉鹿回了珺庭吃午饭。 在卧室和画室找了找,总算是找着了被她遗忘在画架旁的手机。 她把手机打开,软件立刻停也不停地开始震动起来,一条接着一条的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接踵而来。 沉鹿看得头疼不已。 这么一上午过来,沉鹿就算是再瞎也看明白了那些人根本不是有心和她交好,虽然不知道她们的目的,不过沉鹿猜也不会有什么好心。 她有些不想加她们。 看了半天手机,沉鹿想着要不假装没有看到,全都不加? 她的手指无意间在那些按键前滑过,一个人就从她的手指下同意了。 沉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苦着脸唉声叹气。 “谁惹你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沉鹿转头看过去,只见是沈泊行回来了。 “小叔,你怎么回来了?” “下午开会有一个文件没拿。”沈泊行走到了洗手池,洗了手,又在她身边坐下,随意问道,“去画室感觉怎么样?” 沉鹿一副苦瓜相,说道,“好多人围上来和我说话,可是我和她们都不熟。” 她把自己的手机抬起来,示意沈泊行看,不自觉带了些微娇嫩的抱怨,“这些都是她们发过来的请求添加好友的人。” 沈泊行听她娇气的抱怨,心里稀罕的不行,看着她的手机,正好看到那个沉鹿失手加上的一个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看到那上面的文字,沈泊行原本闲适的神情忽地一变,从沉鹿手中把手机给夺了过来。 沉鹿哎了一声,想过去把手机给拿回来,全被沈泊行给按住了脑袋。 可他分心到手机上,就算按住沉鹿的脑袋,她的眼睛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沉鹿霎时失了声。 下一秒,沈泊行就已经把她眼睛给挡住了。 看着那令人作恶的图片,他身上气息冷冽得厉害,翻腾着的怒气从心口发出。 “不怕。”沈泊行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把沉鹿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安慰。 沉鹿还没从那恶心的一幕中缓过神来,眼前的大掌挪开,她看到的是沈泊行一如既往清俊的面容。 “小叔……。”她不自觉抓住沈泊行衣角,面上发白。 画了不知道多少人体,沉鹿对男女身体的构造无比清楚,那张照片里的东西,正是男人身体的某处结构,恶心又肮脏。 沈泊行不忍看她惊惧模样,便继续捂住她的眼,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杀意横生。 “那个人,是你画室里的同学?”沈泊行沉声问。 “加我的都是女……唔……”沉鹿只觉胃中有什么东西不住往外涌,话未说完,便再也忍不下去,推开了沈泊行直朝垃圾桶而去,紧接着便吐了出来。 沈泊行急速跟上沉鹿,倒了一杯水,顺着沉鹿的后背,他拧着眉,心疼地看沉鹿吐了许久。 等她直起腰,沈泊行才看到她的脸色苍白,明显是吓得不轻。 沈泊行忍着心疼,把水递给她,说道,“手机暂时不要碰了。” 不用沈泊行说,她只觉自己这辈子都不想碰手机了。 “小叔,我不想吃饭了……。”她声音略显更咽。 沈泊行把她扣进怀中,嗯了一声,“不吃了。” 沉鹿闭上眼睛,逼着自己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只把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注意到这个拥抱上面,小幅度动着手,圈住他劲瘦的腰。 令人安心的冷香味充斥鼻息,沉鹿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从他怀中退出来,沈泊行看她情绪恢复了些许,便问她,“还去画室?” 沉鹿犹豫半天,点了头,“我刚回去,总不能在第一天就又旷课。” 而且,她还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沉鹿不敢再懈怠下去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摸着她的脑袋,“再有人打扰你,不必逼着自己搭理,有小叔。” 沉鹿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的,小叔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手机被沈泊行给拿走,沉鹿回到了画室。 她总要知道那个恶心的人是谁,沉鹿也不打草惊蛇,声称自己要辨认一下谁的id是谁,看了那些人的头像,却没有发现一个自己加的那个一样的头像。 沉鹿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沈泊行。 沈泊行说道,“有人把你的联系方式卖了出去。” 沉鹿:……? “什么?” 卖她的联系方式? 沈泊行点了点头,沉鹿离开之后,他就让人查了给沉鹿发下流照片与文字的账号,这人还是一个惯犯,仗着自己有点小钱,专门买三流女明星的私人账号,一旦通过,就发一个酒店的房间号,再加上那张充满骚扰性质的照片。 沈泊行只看上一眼,就想把那人给直接剁成肉泥。 懒得脏了自己的手,沈泊行在下午时找人把那人给抓了起来,这会儿……应该已经断子绝孙了? 沈泊行眯着眼,语焉不详,“你从不网购,也不会把自己的联系方式透露出去,最大可能就是,你那些同学中有人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卖了出去。” 沉鹿神情也不怎么好看,萎靡地坐在沙发上,郁闷极了,“我不想出名。” 这两天,关于她的事情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沉鹿社交软件的后台里还充斥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她压根都不想看。 沈泊行看她实在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便坐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过来。 沉鹿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沈泊行,他放大的面容就在自己面前,沉鹿的心倏地一跳。 那些心不在焉和低落情绪顿时全部一扫而空,沉鹿的脑袋现在只能装得下沈泊行放大的俊脸,以及那双如墨玉一般熠熠生辉的丹凤眼。 “小,小叔?”她不禁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了。 沈泊行勾勾她的鼻尖,嫌弃地说道,“你是笨蛋吗。” 沉鹿:?? 那旖旎情绪还没开始荡漾,就被他这一句话给打得什么也不剩了。 她生气地往后缩了缩,反驳道,“小叔才是笨蛋!” “名利对你来说是好东西,你还不想要,你不笨谁笨?”沈泊行轻哼,又把她给拉了过来,“以后打算喝西北风?” 她现在就喜欢画画,以后说不一定就要步入画界,那是名利场,沉鹿如果想赚钱,出名,是最重要的。 只有别人认识她,她的画才值钱。 沉鹿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沈泊行的话完全是对的。 欲戴金冠,必承其重。 她想走得更远,辱骂与嘲笑都是必然的。 沈泊行能替她阻挡的东西有限,她必须自己成长起来,才能不会轻易被打败。 沈泊行爱护她,才乐意让她不断成长。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不输于任何人的优秀女人。 而他,则将是沉鹿唯一的男人。 到最后,沉鹿还是接受了沈泊行的话,但嘴上却不饶人地说道,“小叔才是笨蛋。” 沈泊行失笑,二人离得极近,他嗅着沉鹿身上的清香,语气轻松,“等你小叔真变成笨蛋那天,小叔就靠你养了。” 沉鹿抬头看他,想了想,“那我给小叔送终!” 沈泊行:…… 他气得抓住沉鹿教训了一顿。 沉鹿被他挠胳肢窝挠得笑个不停,眼泪都笑了出来,祈求道:“哈哈,小,小叔,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不要挠了!哈哈哈哈哈!” 云鬓微散,略显蓬松的发丝垂在她的耳际随着哈哈笑的动作而不经意划过沈泊行的脖间,泛起丝丝麻麻的痒意,沉鹿被闹得脸上发红,似上了上好的胭脂,遥遥一见,便令人心生摇曳。 沈泊行见她把那些事儿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这才收回手,弹她脑袋,“下次再胡说,看我怎么教训你。” “小叔,我真错了。”她连忙拉住沈泊行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他求饶。 这是之前在家陪沈夫人的时候沉鹿学会的招数,沈夫人一看到她撒娇,就那她没辙。 那娇娇软软的身子靠过来,沈泊行只会比沈夫人软和的更快。 她自己全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 沈泊行自上而下的往下看,除却她清丽如芙蓉的面容,就是影影绰绰的起伏。 沉鹿今天穿的是一件圆领的长袖,领口不算大,从正面看也看不出什么。 只是,她在撒娇,拉着他的衣服,整个人都靠近了一些,圆领处便露出了莹润雪白,深深沟壑隐藏其中,她自己毫无所觉,亦不知自己现在这幅模样落在男人眼中有多么诱人。 只是刹那,沈泊行就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乱了。 他速度极快的将自己的目光挪开,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推走,看似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我知道你错了。” 长腿交叠,沈泊行对她说道,“给我泡杯茶。” 沉鹿以为他这是为了惩罚自己,二话没说,立刻屁颠屁颠去给沈泊行泡茶去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沈泊行妥协又无奈叹了一口气。 还是一个小姑娘。 什么都不懂。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咬牙切齿):你可真是我的好侄女! 沉鹿:qwq 沈大灰狼将之拖走,关门。 作者:噔噔,在吗?投个票? 第208章 小叔要过生日了 上午,沉鹿去了画室,她来得比较早,这会儿画室里还没有多少人。 刚刚坐下,就有人过来给她道歉。 “沉鹿,对不起!”那女生半边脸都是浮肿的,站在她的面前,腰弯成了九十度,“是我昨天收到了一个消息,说高价收你的号码,我见钱眼开,对不起!” 沉鹿看着她,想起来她就是昨天第一个找她要联系方式的人。 她竟然过来给自己道歉。 沉鹿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她就是小叔。 一定是小叔帮她警告了这人,她才过来道歉的。 思及此,沉鹿眼底浮现微暖,也不想过度针对昨天的事说那么多,便只对她说道,“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所以你是原谅我了吗?” “你不经过我的同意把我的私人信息卖给别人,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沉鹿平静拿出画纸,打算画画。 那女生不可置信地看着沉鹿,“沉鹿!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沉鹿听得愕然,奇怪看她,“我说了什么要报复你的话了吗?” 以直报怨,这算狠心? 那女生被沉鹿噎了一下,继而愤怒地说道,“你的家人用我爸妈的职位进行威胁,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吗?!” 原来是这样。 沉鹿严肃回答,“一定是你的家人在工作上做了什么坏事,不然怎么会被我的家人抓住把柄?” 女生:……? “你应该在你自己和你的父母身上找问题。” 那女生被沉鹿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抹着泪儿跑走了。 沉鹿只觉莫名其妙。 分明是她害了自己,她怎么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沉鹿摇摇头,刚想着要不要给小叔发一条消息谢谢他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拿手机。 因为昨天的事情,沉鹿看到手机就反胃,所以今天早上来画室的时候也没有想着拿手机。 这会儿,却是连小叔都联系不上了。 沉鹿唉声叹气。 只能等她回家之后再亲自向小叔道谢了。 十点左右,沉鹿的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她扭头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 “师傅,您来了。” 晏老笑眯眯地,说道,“起来,我有事找你。” 沉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跟上了他的脚步,去了不远处的办公室。 “师傅,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抄袭的那件事情通过国家画联的审核,昨天在网上画联的账号已经重新宣布结果了,你身上的那脏水也算是洗清了。” 沉鹿十分惭愧,“师傅,对不起,是我连累您了。” “这算什么。”晏老没所谓地摆摆手,“这种事情我经历得多了,压根不算事。” “不过这对你来说,却是因祸得福了。” “为什么?” “国家画联的成员,记住了你的画。”晏老意有所指,见她不怎么明白的样子,便又说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把复赛的成绩都忘了?” 听晏老发问,沉鹿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段时间都把复赛的事情给忘了。” “我说你怎么一直没问,原以为你是已经知道了。” “……师傅,我还不知道成绩。”她讪讪说道。 晏老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把成绩的排名给她看。 油画组的第三,是她。 看到自己的画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沉鹿也不由得露出笑。 “你知道第一名画的是什么吗?” 沉鹿想起之前晏老告诉她的事情,迟疑道,“人像?” “不错。” 晏老点了点头,看着她,“这次为了避嫌,我不再参与打分,不过在油画组的比赛上,最有利的便是抽象派与人像,第一名是人像,而第二名,就是一个小天才画的抽象画。” 沉鹿的作品是风景画,前三囊括了三种画风,所谓文无第一,那三幅画水平相当,又是匿名的,所以在排名时,评委自然也会添加自己的喜好。 “我并非是让你去为了迎合评委的口味去画人像,无论是哪种风格,画到了一定的境界,最重要的还是意境。” 晏老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当初选择她作为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也是因为她的画,意境很好,弥补了画技的不足,令人眼前一亮。 这也是复赛沉鹿为什么能够成为第三名的原因。 现在沉鹿的画技早已在此得到了提升,只要选好题材,决赛的第一名势必是她的。 沉鹿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眸,深思着晏老说的那些话。 晏老不打算对她的画画做过多的干扰,说到这里,见她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只叮嘱道,“决赛在十二月份,也是你统考前后,这一个多月,你要好好准备两幅画才行啊。” 沉鹿顿时就感觉到压力了,摸摸自己的鼻子,她小心翼翼问,“师傅,师兄师姐她们,有没有参加过这种比赛?” 闻声,晏老睨着她,慢悠悠说道,“有啊。” “那成绩呢?怎么样?” “你大师兄和三师兄都是比赛的第一,其他几个没参加国内比赛,而是在国际拿了绘画比赛的金奖。” 沉鹿:…… 压力更大了。 晏老离开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扭头道,“这次复赛的作品会被国家画家联合会发到网上,其中极大的原因是为了证明比赛的真实性,到时候你的画也会放在上面。” “是画联的决定,我没有异议的。”沉鹿说道。 晏老嗯了一声,这才离开。 沉鹿回到位置上,想着晏老说的话,手中也在慢慢画画。 原本沉鹿以为画联把这次复赛的作品发到网上的时间是过几天,她没想到的是,晏老给她说完之后的这天,作品就已经被发到了网上。 在把抄袭事件的经过结果了解过后,网上多了一些对沉鹿道歉的热搜,沉鹿没有抄袭,反而是别人抄袭了她的作品,她无缘无故地被骂了好几天,这几天里一些观望的网友,渐渐由同情沉鹿转变为她的粉丝。 国家画联的账号登出这次复赛的作品,那些沉鹿的粉丝,也第一时间去看了她的名次。 第三名! 这个名次并没有第一好,不过也能说明沉鹿是有一定的实力。 “云深云深,你妹妹的作品第三名!哥哥快来!” “云沈云深,姐夫好!我老婆的画真好看啊!” “这是学画画不到一年的人能画出来的?” “意境好好!” “我:这画我也会,手:不,你不会。” 沈云深看到不少他的东西,还有些莫名其妙,直到他的首页出现了报刊发的新闻,是画联的比赛。 最近沉鹿的热度不错,那报社直接用了沉鹿的名字。 类似于:这种营销号的叙事风格。 沈云深看得嘴直抽抽。 他顺手把这个新闻发到了自家的家族群里。 未来国际巨星:转发:恭喜!北城画联比赛沉鹿勇夺名次! 未来国际巨星:沉鹿拿名次了! 未来国际巨星:童心未泯妈! 童心未泯:【鼓掌jpg】鹿鹿太棒了,都给鹿鹿准备一个红包,听到了吗? 未来国际巨星:妈,我没钱! 童心未泯:你给我准备。 未来国际巨星:…… 未来国际巨星:那让大哥给她 沈夫人的老公:太少了,鹿鹿能拿名次不容易,多准备一些。 沈夫人的老公:之前公司里开矿,有一些比较稀有的矿石,可以给鹿鹿送过去。 童心未泯:老公说得不错。 沈青山:我同事研究了一台智能画桌,等我研究结束,给妹妹当礼物。 沈云盛:…… 公司里,沈云盛结束了开会,跟在沈之明的身后,低头看家庭群里的聊天,默默的盘算了一下。 要不……他也送个东西给沉鹿? 红包? 不行,太俗。 要不……送她一辆车? 等她毕业之后可以开。 法拉利不错,适合小姑娘开。 沈云盛打定了主意。 默默开始打字。 沈家少爷:我送她一辆车。 未来国际巨星:!!? 未来国际巨星:你怎么不送我! 未来国际巨星:我是你哥! 沈家少爷:你是沉鹿? 未来国际巨星:沈云盛,你变了! 沈云盛轻哼一声,把手机收了起来,抬起头,不经意瞧见了沈之明看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沈云盛:…… 他耳朵一红,说道,“我可没把她当做妹妹。” 他这是赔礼和贺喜的礼物。 沈之明还是那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我又不能阻止你的想法。” 话落,他又吩咐了特助让人从矿场带回一些品质高的原石矿物。 和沈云盛往楼上走,对他说道,“南城的产业你盯着点。” “我知道。” 沉鹿没有拿手机,也不知道群里发生的事情。 直到晚上,沉鹿才看到刷屏的家庭群聊天,以及沈夫人与沈之明各打到她卡里的五十万。 沉鹿:…… 怎么了这是? 她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群里的聊天,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了。 沉鹿颇为哭笑不得,在群里发道:谢谢爸爸妈妈和哥哥们。 鹿鹿:这才是一个小比赛,不用那么多奖励的! 实在是沈夫人和沈之明给她的钱太多了,她收得诚惶诚恐,也于心不安。 沈夫人的老公:给你就收着,这都是爸爸妈妈给你的。 沉鹿唉声叹气,只好先把钱收着,等过段时间,她直接把那张卡还给妈妈。 她一边想,一边打字:谢谢爸爸! 鹿鹿:【小猫撒娇jpg】 沈之明看得是心花怒放,暗戳戳想着儿子就是没有姑娘好,儿子可不会发这种软乎乎的表情包。 又在群里聊了一会儿天,沉鹿这才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几天沈泊行有些忙,沉鹿一直没等到他回来,便自己吃了晚饭,帮他把其他饭菜热到微波炉里,然后去和洛竹河连麦听他讲课。 周末,许白白来画室找她玩。 沉鹿背了书包,和她去买奶茶,二人在路上说了前段时间网上的事情,许白白还可怜兮兮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是可怜你被骂了好几天。” “没事儿,有小叔帮我呢。” “对了,你知道小叔的生日快到了吗?” 沉鹿一愣,有些诧异,“小叔的生日?” “对啊。”许白白说道:“你不会不知道?” 沉鹿面露羞愧与不好意思,她还真不知道……。 许白白条条有理,“也对,你到沈家的时候都十一月多了?小叔的生日是十月二十八号,不到八天就是了。” 这么快?! “这几天我都没有看到小叔,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很忙呢。”沉鹿有些失落的说道。 从三天前,沉鹿就没怎么见过沈泊行了。 就算看到他,他也是忙忙碌碌的,身边跟了许多人。 “很正常啊,盛央那么大的企业,小叔又是盛央的总裁,最近又逢国内最大的展览会,盛央肯定忙得很。” 沉鹿似懂非懂的点了头,把失落抛到脑后,笑着说道,“我们去给小叔挑礼物去!” 许白白立刻兴奋了起来,“对对,要给小叔准备生日礼物!” 说着,二人又去了北城最高档的商场。 沉鹿默默看着自己的那四十万,就是不知道能买些什么东西。 转了一圈,许白白选了一个很贵的男士手表,沈泊行比较喜欢的就是收集手表,许白白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沉鹿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什么能够送给沈泊行的礼物。 “没关系,我们再挑挑,这不还有好几天嘛,你肯定能早到适合小叔的礼物。” 沉鹿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打道回府的时候,二人经过一片精品店。 大大玻璃内,放着许多的东西。 沉鹿余光从那一片展示柜上的东西,发现了一抹红色。 她灵机一动。 许白白离开之后,沉鹿自己一个人在街上逛了许久,最后终于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很是满意的把所有东西放进书包里,然后朝外走去。 车流中,一辆卡宴上,沈泊行带着银质防蓝光眼镜,神情冷冽的看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他薄唇不自觉的紧抿着,丹凤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副驾驶的慕容看到不远处的熟悉背影,不由得说道,“那不是沉鹿小姐吗?” 听到这个名字,沈泊行的头下意识抬起。 朝外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蹦蹦跳跳,又极为眼熟的人。 【作者有话说】 沈云盛:我不会承认送她车其实是想让她改口叫我哥哥! 沈云深:咿~ 票票太给力了! 明天给我家小白和脉脉打完疫苗回来得早的话,就有加更! 谢谢大可爱们! 第209章 骗人的小姑娘 紧蹙的眉峰顿时一松,他把眼镜取下来,说道,“把车开过去。” “好的。”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夕阳散发着金色光晕,一点一点染遍半边天际,鱼鳞似的云彩透着橙红,漂亮极了。 “沉鹿。” 沉鹿正往珺庭走呢,便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她转身看过去,就瞧见身后站着的高大身影。 是沈泊行。 沉鹿立刻朝他跑了过去。 漂亮的浅绿色裙摆滑过纤细的小腿,在空中漾开。 “小叔!你怎么在这?”她惊喜极了,眉眼带着喜意,抬着头看他。 沈泊行说路过,“这么晚不回家还在街上逛?” “和小白在外面逛了一会儿。”沉鹿避重就轻地说,抓住书包的带子,问他,“小叔你要回家吗?” “嗯。”沈泊行想把沉鹿的书包拿过来,沉鹿却说不用,他怪异地瞥她,也没计较,道,“上车。” 沉鹿连跟了上去。 坐好在车上,沉鹿把书包取下来,然后放在自己腿上,动作认真。 沈泊行只觉稀奇,“你这是抢劫把钱放书包里了?” “没有啊。” 沉鹿见他关注书包,下意识又抱紧了一些。 沈泊行打量她,意味深长,“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沉鹿:…… 她心虚地把书包给扔了。 后者立刻笑了出来。 沉鹿立刻明白小叔这是在打趣她,她羞恼地说道,“小叔!” 胸膛震动,沈泊行拳头抵着翘起的唇,眼底挂着细碎星辰。 沉鹿鼓了鼓腮帮子,一副生气的样子。 他拽了拽沉鹿的马尾,说道,“不和你闹了,过来。” 别别扭扭的,沉鹿挪动身体,朝他靠近了一些。 “明天我要回首都一趟,时间比较长,你回沈宅住。”他说起正事。 “很长时间吗?”沉鹿不禁有些着急。 如果小叔十天半月的不回来,那她岂不是没有办法把生日礼物送给他了? “嗯。”他随意应了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料峭寒光。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沉鹿犹豫地问。 “月底。” 沉鹿心下沉了沉,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 沈泊行看得好笑,挑着眉问她,“怎么?我离开时间太长,你想小叔?” 沉鹿又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会啊。” 本是无意的试探,就算她说想,沈泊行也不会以为她是出于对他的异样心思的回答。 可自以为终究是自以为,沈泊行真真切切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个肯定回答时,仍旧微不可闻地摇曳了情绪。 看着她清秀俏丽的模样,沈泊行目光幽深,没再说什么话,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既然这小丫头想他……那他只能尽快解决了。 回家后没多久,沈泊行就收拾东西连夜去了首都。 沉鹿并没有离开珺庭,而是说通了沈夫人,说自己现在比较忙,来回在路上折腾会浪费时间,并保证每周末回去住,沈夫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叮嘱她注意休息,天逐渐冷了下来,仔细不要感冒。 沉鹿一一应了下来。 她确实很忙,除了日常画画之外,她还要去想参加决赛用的画该怎么创作,晚上还要抽出时间学习,忙其他的事,可以说每天过得都极其充实。 就连沈泊行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讲话都是含含糊糊,随便应付几句,就想挂断电话。 首都沈家,沈泊行看着视频中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的沉鹿,他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喊她的名字,“沉鹿。” 沉鹿连抬头,睁大了眼睛,“啊?小叔你要休息去了吗?” “那我先把电话给挂了。” “你给我住手。” 沈泊行被她的话给气得太阳穴直跳。 沉鹿不明所以,“不是要休息啊……” 话语中,似乎还有几分遗憾。 沈泊行被她气笑了,“我不挂电话,你很失落?” 她连忙否认,“不,我没有!” “把摄像头转过去。”沈泊行指挥她。 沉鹿心里一咯噔,慢吞吞拿起手机,另一只手飞快把桌上的东西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小叔,你要看什么啊?”沉鹿故作疑惑地问他。 桌上除了她写完的作业之外,什么都没有。 沈泊行扯唇笑。 这姑娘倒是学会和他兜圈子了。 沉鹿可不知道沈泊行心中想的那些弯弯绕,她不敢再和沈泊行说下去了,不然一会儿他就要自己把整个房间都拍给他看,那时候可就全都暴露了! “那个……小叔我困了,想去睡觉,我明天再打给你,小叔晚安!拜拜!” 话落,沉鹿飞快挂掉了通话。 沈泊行:“?” 他冷笑。 还说会想他? 骗人的姑娘。 沉鹿大舒一口气,还好没有暴露。 早上。 沈泊行从房间里出来,在餐厅坐下。 “家主。” 其他早早就赶到的首都沈家人立刻站起来,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喊道。 沈泊行平淡应了一声,拿着刀叉先一步开始吃饭。 看他动筷,其他人这才开始吃起饭来。 一阵诡异的寂静,只有刀叉落在盘上时划起割破的声响。 直到沈泊行吃完了早餐,看着这些人,沈泊行也没有多少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 “家主有令,上午十点在会议厅议事。” 管家在沈泊行离开后,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 他们有些垂眼兀自思考着,有些与自家妻子儿子对视眼神,而有些则是沈泊行最为忠实的拥趸者,早就知道这事,半点都不惊讶。 沈泊行回去换了一身黑色手工西装,将湛绿色的锆石袖口扣上,拇指在锆石平滑表面上划过,落在衣领处,随意扯了扯领带,这才前往会议厅。 首都沈家的宅子本就大,会议厅在右边花园的偏房里,一面窗户对着花园,花团锦簇,景色极美。 此时来到这里的人,却没有那么多赏景的念头。 “二叔,你说家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看上去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问一旁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家主心思如海,我怎么会知道家主想什么?”沈安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了。 “您可是家主身边最得力的人了。” 沈安只轻笑了一声,看着他,“和颂啊,家主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一旦他做下的决定我们不可置疑,所以,不要多问。” 沈和颂见从沈安口中套不出话来,只好作罢。 【作者有话说】 加更来啦~ 第210章 我找到了自己的姑娘 沈泊行从外面走来,原本还在讨论沈泊行让他们集合的真正用意的吵闹声顿时消散。 沈泊行身边跟着管家,待沈泊行落座后,管家便先一步说道,“家主有两件事要宣布,本着尊重诸位的意见,家主在今天也请诸位听一听,发表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说法? 一向唯我独尊的沈泊行现在竟然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不等他们说话,管家就已经在此开口了,“第一件事,是家主要求把前家主夫人坟墓与前家主葬在一起。” “这是应该的。”在场的,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说道,“三哥与三嫂感情甚笃,葬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当初前家主去世后,沈泊行母子二人就被沈弘扬赶出首都沈家,沈泊行上位后因着整肃沈家,一直没有提这件事情,现在沈弘扬被抓,他提出来也属实正常。 “其他人?”沈泊行视线从另外的人身上划过。 “我们没有意见。” “对,家主说的都对。”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第二件事。”沈泊行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说道,“沈弘扬一支从沈家除名。” “家主!”位置上,一个男人忽地站了起来,“这不行!” 众人立刻朝他看去。 说话的人是沈弘扬的孙子沈茂言,比沈泊行小一辈儿。 他是一个混混,从沈弘扬倒台之后,他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现在他就想着沈泊行不要在意到自己,让他保持现状,吃吃喝喝就够了。 没想到,沈泊行还是注意到了。 把沈弘扬一支从沈家除名,那以后沈茂言再也不能花天酒地,当一个纨绔了,这让沈茂言怎么能接受? “沈弘扬害得我们沈家险些跌出首都第一名流的行列,害死前家主,罪大恶极,把他那一支除名,已经是家主大发仁慈了。”其中一个老者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些事儿都是沈弘扬做的,我们都不知情,家主您这么做,有失偏颇!”沈茂言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的,他握紧了双手,看向了沈泊行。 后者的举动没有任何的变化,只微微抬眼,寡淡地扫过他。 “沈茂言,沈弘扬当初可是最宠你,现在要除名,你却是连一点恩情都不顾,把你放在沈家,我们怎么能安心?” “是啊,若是你做了什么伤害我们沈家的事情,我们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 一些人听到这儿之后,也就知道现在的场面已经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们帮衬着沈泊行说话,也等于在沈泊行的面前刷好感度,说不定沈泊行高兴了,给他们点一些好处,就足以令他们拿不少东西了。 “家主,沈茂言当真是一点内情都不知道,虽说沈弘扬做了那么多事情,沈茂言也得到了好处,可那也不是他主动去要的,您这么做,实在不妥当。”又有一个年轻的,二十来岁的青年站起来反驳沈泊行。 “阿和!”沈安皱着眉,低声呵斥。 沈和半点不惧,目光直直看向了沈泊行。 “既然如此,你也跟着沈茂言一起,从沈家除名。” 沈泊行的话音一落,沈安的脸色大变,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家主!” “你也想滚出沈家?” 沈泊行冷冷看向沈安。 沈安神情一滞,他握紧了拳头,心口郁结堵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的厉害。 可他终究不敢再多说什么。 沈泊行视线如剑尖最冷冽的那抹寒光,极具压力地扫过众人。 “家主,我们没有异议。” 沈茂言面色苍白的厉害,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和的神情也不怎么好看。 这场议事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 沈泊行与其他人商量了挪坟的具体细节,没多久,就有人开始动工。 至于沈茂言与沈和,二人从沈宅离开。 沈茂言很是惭愧的对沈和说道,“四叔,我对不起你。” “要怪就怪沈泊行太过狠心,我们都是一家人,他却半点情面不给我们。” 沈和垂着眸,“他有什么厉害的?如果不是北城沈家救了他,他能当家主?” 沈茂言的脸色变得幽深起来。 城堡内书房,沈泊行看着电脑,管家敲了门,听他说进来,才推开门走过来。 “家主,他们去了。” “嗯,继续盯着便可。” “好的。” 迁坟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沈泊行的母亲的坟墓。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恩爱异常,沈泊行断不会做这种事情。 重新下葬的那天,天际下起了雨丝。 沈泊行独自一人站在沈家墓园中,打着一顶黑伞,他的面前是他父亲的墓碑,一旁是刚刚立起的母亲的墓碑。 实话说起来,沈泊行并不怎么记得他父亲长什么样子,他记事的时候,他父亲已经死了。 以前沈泊行只是从母亲口中得知一些关于父亲的寥寥几句描述。 母亲谈及丈夫时,眉眼总是笑的,笑的温柔又藏着几分忧愁伤感。 “现在你们在一起了,您能安心了吗?”沈泊行看着照片上,绝美女子含笑的样子,语气稍稍温和。 “以后你们俩投胎,记得别投得那么大富大贵,我爸他没那么大的福气。” “最好你们能是青梅竹马,再多些时间在一起,弥补我妈那么多年的空想。” 沈泊行说到一半,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是疯了才会想这种不着调的东西。 沉默了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东西,沈泊行又开口说,“我找到了自己的姑娘。” “一个身世有些可怜的姑娘。”想起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沈泊行的唇角轻勾了一下,“怎么喜欢上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她眼睛很好看,您要是能见上一面,应该能喜欢她。” “毕竟她把大嫂哄得都很开怀。” 沈泊行的话音一顿,觉得自己今天的话太多了一些。 他及时打住,“不说了,下次过来,我把她带过来给您看。” 沈泊行朝女人的墓碑所在的地方走了几步,在冰凉墓碑上落下一吻,声音低极了,“妈,我走了。” …… 最后几天沉鹿是掰着手指头算着时间的,小叔怎么还不回来? “你干嘛呢?”沈云深咬着车厘子,坐在了沉鹿身侧,懒洋洋问道。 “算小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沉鹿低着头说道。 小叔已经走了快一个星期了,除了前三天会给她打电话,后面就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了,也不知道现在在首都怎么样了。 “下个月。”沈云深随口说道。 沉鹿顿时一惊,“下个月!?” “嗯哼。”沈云深把车厘子给了她两颗,然后自己吃一整碟,想了想,说道,“小叔把他母亲的坟从北城迁到首都与他父亲葬在一起,怎么可能说办完就办完的?” 听到这话,沉鹿想到了之前许白白对她说的关于小叔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沉鹿这才说道,“小叔……还好吗?” “大概,首都的沈家又不像我们家这么简单的人口,首都的沈家在权利中心都有话语权,加之他们无论做多高的位置,最后还是要听从家主的指示,小叔在首都的时候都挺难的。” 沈云深靠着自己厚脸皮,跟在沈泊行身后了许久,知道的东西也比较多。 沉鹿心中不禁泛起心疼,以前的小叔过得该有多艰难? 在那种权力中心倾轧,和在钢丝上行走有什么区别? 看来小叔生日……是不怎么可能会回来了。 那生日礼物……就晚送一段时间。 沈云深看了她一眼,开始卖关子,“你想不想看看小叔的妈妈长什么样?” “我能看吗?”沉鹿有些惊喜。 “你求求本少爷,本少爷心情好的话,说不定就带你去看那些照片了。” 沉鹿想了想,立刻说道,“求求你!” 沈云深:…… “沉鹿,你怎么这么没有底线!”沈云深谴责地说道。 沉鹿嘻嘻一笑,又给他倒了一杯奶茶,“哥哥,请喝。” 沈云深没忍住,傲娇的表情怎么都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可他又故作矜持地仰着头,道,“给哥哥插根吸管。” “好嘞!” 沉鹿立刻站起来去找厨房的帮佣要吸管。 沈云盛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沉鹿娇俏的声音说道,“哥哥,怎么样?奶茶好喝吗?” 沈云盛:? 他快步走了几步,就见小客厅里,沈云深就像是大爷似的坐在那里,沉鹿给他端着奶茶让他喝。 沈云盛的唇角抽了抽。 “还不错。” “那照片……” “等着。” 沈云深被伺候高兴了,也就不再卖关子,站起来就打算给她找照片。 “你们在干什么?”沈云盛面无表情地问。 “鹿鹿要看照片,自然是她拿东西给我换我才能给她了。”沈云深理所当然地说道。 照片? 什么照片能让沉鹿委身去谄媚沈云深才能看? 她是这么容易就能折腰的人? 在沉鹿身上吃了大亏的沈云盛半点都不相信沈云深的话,他带着浓烈的怀疑。 “真的!”沈云深见他不相信,立刻说道,“她想看小叔妈妈的照片。” 沉鹿:我真是……谢谢你啊。 她太阳穴跳了跳。 沈云盛听到这话,默默看向了沉鹿。 沉鹿:“……?” 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沈云盛说道,“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同意你们去拿照片。” 沉鹿:??? 沈云深:??? 沈云盛目光炯炯。 “沈云盛,你个死闷骚!”沈云深没忍住骂了一句。 沈云盛只当没听见,仍旧一副清贵模样,仿佛刚才那句威胁的话不是自己说出口的一样。 沉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比较合理。 “不用叫你哥哥,我就能带她去看照片。”沈云深哼哼一声。 “有我在,能让你去?” 她一阵默然,幽幽开口,“你们加起来已经快五十岁了。” 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沈云盛还是那副表情看着她。 沉鹿想了想,叫他一句哥哥自己又不会掉肉,于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句,“三哥?” 沈云盛顿时觉得浑身都舒畅了,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沈云深。 自己总算不是局外人了。 三人去了放旧物的房间,沈云深二人找着东西。 沉鹿没来过这里,好奇地在四周打量着,没多久,她就看到了许多奖杯。 其中沈青山的居多。 不过,她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她看到了一个奖杯,上面刻着的名字是沈泊行。 沉鹿立刻走了过去,看清楚了上面的小字。 《第十七届国际赛车比赛金奖》 沉鹿惊讶极了,“小叔还拿过赛车比赛的金奖。” 沈云深听到她的话,看了一眼,说道,“那是小叔十七岁拿的?还是十八岁来着。” “总之他拿了这个金奖之后,就回了首都,然后,首都沈家就落在他手里了。” 沉鹿看着那奖杯,想着那时候的沈泊行应该是什么模样。 他是高兴还是伤心? 沉鹿无从想象。 她有些颓然地把目光从奖杯上挪开。 如果……她再早一点和小叔认识就好了。 “找到了!” 沉鹿听到这一声,她立马从自己的情绪里抽了出来,噔噔跑了过去。 “找到了吗?” 沈云盛把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给沉鹿看,“里面是小叔和他妈妈的合照。” 木盒缓缓打开,沉鹿看着光线渐渐落在盒子内的照片上,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她不可触碰的时光,尘埃跳动,光芒飞跃。 她屏住了呼吸,渐渐看清了里面的那张照片。 绝美的女人坐在太妃椅上,穿着红色的裙子,手中牵着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 小少年十一二岁时就已经长得唇红齿白,模样优秀极了。 照片里沈泊行穿着小礼服,发丝柔顺地乖乖在额头,别看年纪小,可那肉嘟嘟的脸上,早就带了些许傲然与和孩子不相符的成熟。 许是有女人在,小沈泊行不情不愿地站在那里,拍下了这张照片。 沉鹿看着这张照片,怔然了许久。 原来小叔以前就这么好看啊,小叔的妈妈这也太漂亮了! “我还记得之前奶奶做的糕点,可好吃了。”沈云深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忆味道。 沈云盛也煞有其事的点头。 印象中的那个漂亮极了的奶奶又温柔又体贴,如果不是因为辈分大得喊她奶奶,他们都想叫姐姐了。 那天后,沉鹿脑海里就一直流转着沈泊行儿时的样子,还有沈泊行妈妈的模样。 小叔没有妈妈之后,怎么生活过来的呢? 没由来的,沉鹿就这么想着,可她又不敢深想,只怕自己想太多没由来对小叔更多了几分疼惜。 时间流转,很快就到了二十八号,这一天是沈泊行的生日。 也是周末。 沉鹿在画室画完画之后,就和许白白拿着各自的礼物先回了珺庭。 【作者有话说】 沈云盛:舒服了。 沈泊行:不要脸! 沉鹿:不要脸! 沈云深:不要脸! 作者:哈哈哈哈嗝 大家都在说我更新的问题,我在这统一说一下,之前我是每天更两章,每章两千字,前段时间我把两章合成一章四千字,本质上没什么区别,是我写到两千字到三千字的时候有时候写爽了就不想分章了,一大章其实我还多写了好几百字呢,不亏的! 以后还会有加更的,放心! 顺便立个g,总必读票到五千,我就爆更一万! 梦想总是要有的,哈哈哈~ 第211章 喜欢沈泊行,无时无刻,每分每秒 许白白这还是第一次来珺庭,看哪里都觉得好奇。 沉鹿便把她带到了自己的画室。 “我的天,鹿鹿,你这个画室也太好了!”许白白看着那一墙的颜料,无比震惊的说道。 她还凑近看了看,那些东西都是矿石,在市场上价格不菲,沉鹿竟然能有这么多。 “这些都是爸爸妈妈带的,之前他们去国外旅游的时候,见到了这些,听说能够当做颜料使用,便给我带了一些。”沉鹿说道。 一旁沉鹿专门放画的架子上,已经有一小半的空间被填满了。 许白白把沉鹿的这些日子画的画都看了一遍,呜呜抱住她,耍赖般说道,“我不管,鹿鹿你以后一定要送我一幅画!” 沉鹿哭笑不得地拍拍她的背,“好啊,等我画技更厉害了,一定送你一幅最好看的!” “那我们说定了!” 许白白嘻嘻一笑,二人闹作一团。 接着,沉鹿和许白白就来到了客厅。 一直没有见沈泊行回来,沉鹿就有些担心他在首都的事情太忙,二人在这等着很有可能是干等。 “要不我先给小叔打个电话,问他回不回来?”沉鹿犹豫的说道。 “可以呀,如果小叔不回来那我就把礼物放在这,等他回来后再拿走。”许白白想得很是齐全,“我请你去吃大餐,当做为小叔庆祝生日了。” 沉鹿没忍住笑了出来,“应该请小叔吃,怎么会是请我吃。” “你们俩还分谁跟谁啊?”许白白满不在乎地说道,“快快给小叔打电话啦。” 沉鹿只好把手机给拿了出来,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冗长忙音后,沈泊行的电话没有人接通。 沉鹿和许白白面面相觑,最后沉鹿找了一个理由,“可能是小叔还在忙……” “是,那我们等等?” “嗯。” 二人坐在这里干等也没事,便去了画室,让沉鹿给许白白画一些素描。 晚上六点左右的机场,沈泊行刚下飞机,便在机场外被寒晔然几人给劫走了。 “干什么?”沈泊行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 “今儿不是知道你回来了嘛,去喝酒!”曲一游嘿嘿一笑,“今天我请客。” 沈泊行说了句奇怪,“你?一毛不拔的抠搜家伙,你请客?” “今时不如往日!”曲一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好了,你喜欢的酒我都给你备上!” 沈泊行轻笑,算是答应了他们的邀请。 他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有沉鹿给他打来的未接电话,沈泊行指尖微动。 来到亚缇酒,沈泊行从车上下来,对他们说道,“打个电话。” “那你快点。” “嗯。” 沈泊行走到酒外的花丛边,拨通了沉鹿的电话。 那边接通的倒是挺快。 “小叔!你……忙完了吗?” 那试探询问的语气,听得沈泊行直挑眉,“忙完了。” “那……你回北城了吗?” “你猜?” 沉鹿:“……” 她略带娇嗔地喊道:“小叔!” 一阵轻笑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不逗你了,我已经在北城了,不过曲一游他们请我喝酒,回去晚一些,你早点休息,我明天接你回来。” 最后一次沈泊行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是住在沈宅的,所以沈泊行也以为现在沉鹿就在沈宅。 沉鹿知道现在沈泊行就在北城后,不由得心中大定,在知道他去喝酒晚回来时,也就没有太多的遗憾,只乖乖的应了一声,叮嘱他,“小叔你要少喝一些,早点回家。” 沈泊行又笑,低沉暗哑的声音透过电流落进她的耳中,惊起一阵酥麻。 “年纪不大,就开始管着小叔做事儿了?” “我才没有。”沉鹿脸上微红,小声说道,“只是关心关心小叔罢了。” 沈泊行漫不经心地笑着,嗯了一声,“先挂了。” 把手机放下,沉鹿等了一会儿去上厕所的许白白。 她知道沈泊行晚上不回来了,便立刻执行了约定好的计划,请沉鹿出去吃大餐了。 而沈泊行则走进酒,去了他们常在的包厢里。 里面摆满了沈泊行喜欢的酒,曲一游见他进来,立刻先给他倒了一杯。 “尝尝怎么样?味道绝对一绝。” 沈泊行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看着他,道,“说,有什么事情想求我。” “瞧你说的。”曲一游一脸正色,“我们是那种无事献殷勤的人吗?” 寒晔然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曲一游。 “不是吗?” “不是。”许和泽笑着说道,“今天真的只是单纯请你喝酒,绝对没有其他念头。” “你看,和泽都这么说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曲一游无比纯良地说道。 沈泊行见他们的样子,也就不再多想,“算了,谅你们也不敢。” 四人喝了几杯,许和泽才问他,“首都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 “局已经布好了。”沈泊行看着下面渐渐多起来的人,平静无波的眼底折射出五光十色的灯光,“且看着。” “首都那位长辈,要是被你刺激到做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若是他们都骗不了,怎么骗得过封家?” 许和泽一阵无言,良久后他才点点头,“你说得对。” 沈泊行心情不错,喝得便多了一些。 临到十点半,沈泊行已经多了几分微醺。 “沈……沈哥啊,其实今天我们请你喝酒,是……是因为,今儿是你生日啊。”寒晔然说话都带了几分大舌头,他已经喝醉了,站都站不稳。 沈泊行微楞。 你的生日……? 有一段时间没有听见过这个日子,沈泊行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而寒晔然是想到哪说到哪,“我们也知道……因为阿姨的事儿,你,你不爱过生日,可咱们是啥关系,我们……我们肯定得给你过啊。” 寒晔然摇摇晃晃的,“你喝痛快了,今天我们做的事情没有白费!” 沈泊行看向了另外两个同样喝得醉醺醺的好友,忽然笑了出来,走过去拍他的肩膀,“谢了。” 寒晔然憨笑了一声:“那咱们……再,再喝!” 沈泊行来者不拒,又倒了一杯酒,和他喝。 没多久,又一瓶酒被喝光了。 沈泊行看着其他人已经烂醉,捏了捏眉心,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一辆房车过来。 把他们送回去之后,沈泊行才坐在那里,低舒了一口气。 “沈总,我送您回去?” “嗯。” 他今天喝得比较多,可到底记着给沉鹿打电话时说的话。 不能喝太多,所以他没有醉,不过多少有些难受。 …… 沉鹿坐在沙发上,一下又一下地点着脑袋,不停地打着哈欠。 眼看着马上就要睡着,忽地一个重重点头,沉鹿猛然坐直了身体,惊慌看着四周。 却发现小叔没回来,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人,沉鹿看了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她站起来,来到窗户旁,巴巴看着外面的道路,想着沈泊行怎么还没有回来,马上就十二点了。 可她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在外面看到小叔的车子。 她不禁唉声叹气,窝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客厅茶几上放着的生日礼物。 杏眸划过黯然,生日礼物……送不出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滑向了十二点,只有两分钟了。 小叔还是没有回来。 门被打开。 沈泊行察觉到里面有光芒溢散出来,不由得奇怪。 今天家里应该没人才对。他手用力,走了进去。 沉鹿听到声响,立刻蹿了过去。 未见其人,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她收住脚步,一抬头,看到了胳膊肘处搭着外套的沈泊行。 他喝酒不上脸,如果忽略那一身酒味的话,恐怕没有几个人能看得出来他喝醉了。 沈泊行看到忽然窜出来的沉鹿,怔愣了一秒。 还没说话,就听她急哄哄地说道,“小叔生日快乐!” 她说完又想起生日礼物没有拿,立刻又拐弯噔噔跑到了客厅里,把礼物给拿了过来。 “小叔,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她一股脑的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再看时间,还有几秒钟就十二点了。 沉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迟到。 接着,沉鹿才有时间去看沈泊行的表情。 她一抬头,便撞进深海一般幽深的瞳孔里,沉鹿刚想喊他,自己的身体就被男人先一步的搂进了怀中。 冷香与酒味相融合,便成了十分易醉的香味,熏得沉鹿大脑发昏。 小叔……无缘无故的抱她了。 沉鹿懵懵的想。 沉鹿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馨香,许是刚刚洗过澡,那股馨香就愈发的浓烈起来。 沈泊行在她颈窝处深深的嗅了一口。 好香。 香得他想咬上一口,亲口尝尝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玄关处明亮灯光打下来,为二人披上一层明亮白皙的银光,男人领口敞开,几粒纽扣都因为热而解开了,露出白皙透光的肌肤,愈往下,肌肉的纹理便愈发的清晰可见,隐于白色衬衫下,极具欲感。 沉鹿的脸都蹭到了那一片露出的皮肤上,结实又不同以往的触感,仿佛是把她整个人都点了穴,动都动不了。 脸上腾现火辣辣的热感,沉鹿只觉自己快被烧焦了。 沈泊行身上带着些微压迫感,带着她往后抵去,直到压在了柜体上,她被钳制于柜体和沈泊行的中间,无法逃脱。 “小,小叔……”她的心跳动速度极快,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一样,声音发着颤,不自觉染上娇软魅色。 “鹿鹿?”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是世上音色最好的大提琴,一拉琴弓,便响起乐声,他逼近了沉鹿的耳垂,垂眸看着那薄薄的,小小的耳朵就想咬一口。 可此时,他却是接近再接近,直到距离她只有一毫米,温热的吐息洒在她的耳蜗,语气又坏又痞,“你身上怎么那么香?嗯?” 沉鹿呼吸顿时就变了,明明沈泊行只是说了一句话,她就觉的腿有些软,快站不住了。 她身上哪里有香味啊…… 沉鹿又羞又不敢看沈泊行,她垂下头,瑟缩着躲他。 玉颈白皙纤长,沉鹿半边脸透着红霞似的红,小声祈求的说道,“小叔,你先……先往后退退。” 他长得太好看了,沉鹿害怕沈泊行再多说几句话,她就把持不住了。 沉鹿心虚极了。 “后面没路了。”他正经说着,手下微微用力,便把她给抱进了怀中,继而又埋头在她颈窝里,喟叹道,“让小叔抱会儿。” 沉鹿的腰都被他扣在了身上,这下别说是让他退开了,她整个人都挂在沈泊行身上了。 沉鹿脸更红了,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办…… 小叔在撒娇,她有点扛不住…… 她要是这个时候亲小叔,被别人知道的话,她会不会被浸猪笼? 靠的太近啦!! 她在心里不停的叫嚣着,自己的手,却颤巍巍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慢慢的,把她心中盛放得最漂亮的花,慢慢的抱住。 她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醒了沈泊行,破坏这场她偷来的梦。 当她偎在沈泊行肩上的那一刻,沉鹿只觉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压抑都是一个笑话。 她没有办法阻止他的靠近,没有办法视沈泊行不见,更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 沉鹿喜欢沈泊行,无时无刻,每分每秒。 “小叔……”她的手下微微用了力,紧紧的抱住了他。 沈泊行到底没有完全醉,听到她喊自己时带着的柔软爱意,恨不得把她那张嘴堵上,汲取她所有香甜。 他呼吸略微有些凌乱,好半天才哑声问道,“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许白白对我说的。”她听出了沈泊行的冷静克制。 沈泊行喝醉了酒,她却是清醒的,她要比沈泊行更冷静,缓缓松开了些抱他的力道。 刚准备从他身上下来,沈泊行却倏地动了起来。 沉鹿被吓了一跳,连忙又搂紧了他。 纤细胳膊贴着他的脖子,沈泊行就这么抱着她,来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 “给我的礼物呢?”他不依不饶的搂紧她。 沉鹿有些脸红的看着他,语气又羞又气,“你松开我呀。” 礼物在她俩中间夹着呢…… 【作者有话说】 沉鹿(捂脸):我受不了了呜呜呜! 沈泊行:你可以为所欲为。 作者:打住!高中生不可以贴贴! 昨天看了冬奥会开幕式,大可爱们太牛了! 你永远可以相信中国的审美!!! 第212章 念头如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暗暗的墨色眼眸盯了她一会儿,沈泊行慢吞吞放开了一些。 沉鹿解脱一样,像是一只游鱼,连忙从他怀中出来,和他距离差不多有两米左右,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落在沈泊行身上的东西没了沉鹿压着,直接掉在地上。 他像是没事儿人似的,看一眼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然后又开始看她。 似乎是很不满她突然离开,眼神里带着谴责。 沉鹿顶着极大的压力,说道,“那就是我送给小叔的礼物。” 沈泊行把它捡了起来,打开牛皮纸,里面是一条银灰色的围巾。 羊绒的,摸着手感极好。 “买的?”沈泊行随口问,看着针脚还不错。 沉鹿立刻反驳,“这是我自己弄的。” 她弄了好长时间才弄好的。 沈泊行微讶,再看这围巾的时候,眼底多了几分爱屋及乌的喜欢。 “小叔,你试试看?”沉鹿坚决和他保持着距离。 沈泊行听她这么说,本来想自己围上围巾的手忽然一顿,紧接着,他唇角一勾,像是失了力一样,往后躺去。 大刀阔斧的坐姿,显得他极为潇洒不羁。 沉鹿傻眼了,不禁说道,“小叔,你不喜欢吗?” 沈泊行懒洋洋道,“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脑袋疼。” 沉鹿犹疑地看着他,判断他话中的真假。 好半天,沉鹿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小叔,你真喝醉了吗?” 她弯腰拿起围巾,试探地问他。 “你猜?” 沉鹿小声嘟囔了一句,“肯定醉了。” 满身都是酒味,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条条有理,这不是醉了还能是什么? “小叔,你把头抬起来。” 她想试试这围巾给小叔带上后合不合适。 沈泊行睁开眼睛,视线与她乌黑的瞳孔相撞。 沉鹿便看他的唇角不紧不慢地勾了起来,猝不及防地把她拉了过来。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到他身上。 “你的脑子不太灵光。”沈泊行拽着她的手腕,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喝醉了都能把你骗过来。” 沉鹿这才明白沈泊行这是把她给骗过来了。 她愤愤把围巾塞在他怀里,生气地说道,“你自己戴,我要睡觉了!” 沈泊行笑个不停,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愉悦地问她,“生气了?” 沉鹿低着头不说话。 可那小表情上,全是生气。 沈泊行拿着那围巾,给自己围上。 这条围巾的长度有一米四,他松松打了一个结。 “不看看?”沈泊行捏了捏她的头发。 沉鹿还在生气,可她送给小叔的礼物,她也想去看看小叔带上怎么样。 沉鹿小幅度地挪了目光,用余光去看沈泊行。 沈泊行的皮肤是冷白的,银灰色的羊绒本就发冷色,给他增添了几分清冷,显得愈发斯文起来。 沉鹿只觉小叔更像是斯文败类,表面装的是文质彬彬,礼貌又冷静,可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又毒舌又得理不饶人。 “好看么?”沈泊行挑着眉,戏谑地看她撇过来的余光。 沉鹿没想到自己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脸上一红,立刻别开脸,哼了一声。 沈泊行胸膛震动,哑声打趣她,“年纪不大,气性不小。” 沉鹿在心里吐槽:谁让你惹我。 “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不和我聊天,就是在弄这个?”沈泊行也不在意她生自己的气,低声问她。 沉鹿脸一红,心虚般地觑他,没想到小叔竟然把她心不在焉的事儿给记着了。 她没办法继续不说话了,小声道,“对啊,我织了五天呢。” 因为这,她熬了好多天,黑眼圈都出来了。 “手挺巧。”沈泊行的手指划过围巾表面。 沉鹿看他围得不好,没忍住,还是抬手帮他理了理围巾。 然后夸了一句,“我也觉得。” 沈泊行失笑,“你倒是不谦虚。” 她眼睛里生出小小自得,菱唇勾起,脸颊上酒窝浮现,浅浅的,暖黄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沉鹿停留在他怀中愈来愈久,她身上的馨香便愈发清晰起来,佳人在怀,沈泊行原本轻松闲适的神情渐渐变了,眼底浮现出不可言喻的情绪。 沉鹿猛然撞进他的眼眸,顿时一滞。 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起来。 沉鹿那颗见到沈泊行后,就不停加快跳动速度的心脏,此刻快得她大脑发涨。 眼前男人的视线充斥着掠夺性,紧紧看着她,仿佛是猎手捕捉自己的猎物一样锁定她,令她躲无可躲。 沉鹿都快怀疑小叔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被沈泊行抓着的手腕微微用力,为腕臂内侧的软肉被他拇指微微摩擦着。 沉鹿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抽了抽自己的胳膊。 “去哪?”沈泊行猛然一拉,她被沈泊行严严实实地搂着。 “小叔……”心猛然一跳,她磕磕巴巴喊他,“你……” 话未说完,沈泊行的手就扣到了她的后脑。 容不得她逃脱。 沉鹿感受着他把自己压过去,不禁感到一股窒息感。 太近了。 两个人交缠在一起,高大男人把女人严严实实地抱在自己的怀里,脑袋愈靠愈近,额头只差一点,便碰上了。 鼻尖似乎轻碰了一下,带起微不可查的触感,可似乎又没有碰到,触之即离,带起两股缠绵密不可分的呼吸。 沈泊行的情绪一经挑起,便不可控地越跑越远,手指在沉鹿后脖颈处轻轻摩擦着,他低头看向一动不动的沉鹿,怀里的姑娘身体已经僵硬到无以复加,那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青涩与惶恐。 不是期待,也不是渴望。 沈泊行呼吸微重,沉沉看她半晌,良久后,他闭上眼睛,手也松了力。 “不是睡觉?”沙砾感十足的声音被他压得极低温热的吐息在她唇上。 沉鹿思绪失衡,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退出来,红晕挂在眼下,沉鹿不敢去看沈泊行,仓惶而逃。 客厅里顿时冷清起来,沈泊行捏着眉心,低低舒气。 差一点。 方才他差一点吻了下去。 那时的沉鹿是清醒的,她对他的接触终究还是存在着惧怕。 沈泊行筹谋了这么久,只差临门一脚,他断不会把事情搞砸。 不管能不能忍,他都要忍。 他要沉鹿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亲密接触,享受接吻,和他一起沉沦。 这股诡异的仪式感让沈泊行渐渐平复下来,他躺在沙发上,半点都不想动,闭着眼睛似乎是要睡觉,倏地,他又短促地一笑。 手摸了摸脖间的围巾。 这恐怕是他收到的最称心如意的生日礼物了。 …… 沉鹿把自己缩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脑袋,沉鹿呜呜无声喊了好几声,发泄自己刚才不敢发出的任何声音。 等她再抬起头时,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沈泊行从未见过的娇怯与欢愉。 刚才和小叔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刺激着她肾上腺素不停拔高,眼眶中氤氲着斑驳雾气,羞涩,青沥。 沉鹿又控制不住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这才冷静下来。 “不行不行,明天还得去上课呢,要睡觉。” 她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一片黑暗中,沉鹿又无法控制地想着她和沈泊行贴近时,呼吸交叠在一起的感觉。 那时的沉鹿大脑已经宕机了,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抗拒,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所有思绪都停留在沈泊行薄唇那处,温温软软,她不知道自己碰上会是什么样的触感。 刚才……小叔是想亲她吗? 沉鹿诡异的想。 这念头出现的下一秒,沉鹿就疯狂摇头。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小叔! 她咬着牙,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给抛诸脑后,准备睡觉。 可是,某些念头一旦出现,就会野草一样疯狂生长,以她无法控制的速度,迅速侵占她所有念头,勾引她内心深处潜藏的欲望,无限放大,再放大。 就像她在睡梦中,延续那没有接上的吻,点点湿濡,抵死缠绵,侵占她整个梦境。 沉鹿猛然惊醒,喉咙干燥得厉害。 她摇了摇脑袋,把那个不切实际的梦给驱赶出去。 从床上起来,沉鹿打算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因为有灯带,家里并不暗,沉鹿也就没有开灯,走到客厅台,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着。 仰头间,她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沙发上,凸起一块人影。 沉鹿喝水的动作一停,有些惊讶的看向沙发处。 真是人。 走进一看,竟然是沈泊行。 小叔怎么在这睡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沈泊行喝了酒,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之前小叔刚刚回来,沉鹿没有仔细观察他,现在趁着夜色,沉鹿才发现小叔脸上写满了倦色,眼下也有一些青黑,这会儿闭上眼睛后,细密的睫毛趁着,便更清楚了。 她不禁有些心疼。 沈云深说他在首都忙,说不定要到下个月才回来,小叔能回来这么早,必定是忙了许久挤出的时间。 沉鹿小幅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喊道,“小叔,醒醒。” 沈泊行眼睫颤了颤,声音里还带着浓烈的没有睡醒的困意,“怎么了?” “不能睡客厅,小叔,你快起来回房间睡觉。”她拉着沈泊行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 沈泊行彻底睁开眼睛,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 “你怎么还没睡?”他捏了捏泛疼的太阳穴。 “我睡醒出来喝水,小叔,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用。”沈泊行看了时间,这会儿都四点多了,还折腾什么? “没事,很快就好。”沉鹿依旧说道,“你先回房间,我很快就把醒酒汤做好。” 说完,沉鹿就噔噔去了厨房。 沈泊行喊都喊不住。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 味道委实不怎么好闻。 沈泊行便先回房间洗了一个澡,把身上那股酒味给洗掉,顺便又换了一身衣服,把沉鹿送的那个围巾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沉鹿很快的把醒酒汤端了过来。 “明天我大概睡很久,不用叫我起来。”沈泊行一边喝醒酒汤,一边对沉鹿说道。 沉鹿乌溜溜的眼睛看他,然后点头。 忽的,沉鹿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连忙站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礼盒,“小叔,这是小白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沈泊行唔了一声,也不看是什么,收后便放在一旁。 沉鹿只觉他还在发酒疯,不禁小声嘟囔道,“小叔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不喜欢?” 沉鹿支支吾吾半天,“喝太多酒不好。” 她这都是第二次撞见小叔喝醉了。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笑着,苍白面孔下,笑容也显得极为轻慢。 “这事儿以后再说。” 他这就是不同意了。 沉鹿轻哼一声,站起来,“小叔,我先去睡觉了。” “嗯。”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沈泊行喝完醒酒汤后回房,也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沉鹿果然看到沈泊行没有起来。 她也不叫他,自己吃了早餐后就去了画室。 眼看着还有一个月多月就要统考了,画室里的气氛不由自主的开始变得焦灼起来,沉鹿也感到了压力,一时间顾不得想其他的东西,抄起笔纸就开始画了起来。 荆季林看了她的画之后,不禁点头,说道,“决赛的画准备好了吗?” 沉鹿说没有,“才有一些思绪……不过我应该很快就能把作品拿出来。” 之前看过小叔和他母亲的合影之后,沉鹿就隐隐有了一些灵感。 她要画一个双人油画。 荆季林见她没有多少慌张,也就不再说什么,“等你统考完,还要准备校考,去和家长商量商量,决定一下以后去哪个城市读大学。” 沉鹿点头。 晚上回到珺庭后,沈泊行还没回来,她索性先去写作业,等小叔回来之后再一起吃饭。 电话拨通,洛竹河给她布置了作业,沉鹿写着写着,就停了下来。 “洛同学,你学数学系是因为自己喜好吗?” 洛竹河正在做导师给的题,听到她的问话,笔下一停,想了想,回答道,“不是。” “啊?” 他微微一笑,泰然道,“我保送,没得选。” 沉鹿:…… “今天你怎么有空和我聊这个?”洛竹河看着她,有些好奇地问,“你快校考了?” “下个月统考,明年一月份就得校考……”沉鹿记得统考校考时间挨得还是挺近的。 “首都的国美不错。”洛竹河语气平静极了,“你可以试试。” 首都…… 小叔也会经常去首都。 沉鹿心中窜出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沉鹿:早! 沈泊行:在睡觉,勿扰。 作者:早! 第213章 梦 “以你现在的成绩,就算不参加校考,同样能上国美。”洛竹河说道。 沉鹿深思了片刻,“谢谢你,我会好好想想的。” “所以,现在你能好好写作业了吗?” 沉鹿一阵失言,拿着笔往下看,囔囔一句,“和你聊两句罢了……” 洛竹河看她,忽地突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你的亲生父母找过来,把你要回去,你会怎么做?” 卷子上还没写下一个字,沉鹿抬起头,疑惑看着他,“你以前就问过相似的问题。” “我只是感到好奇罢了。”洛竹河不紧不慢的,丝毫没有质问的慌乱,反而似有若无地刺探,“你从那么偏远的南城过来,一跃之间成了沈家的千金,没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很淡,“以前很小的时候想过,长大了就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了。” 她记得还在山里的时候,爸爸妈妈在外地打工,就留她到奶奶家生活。 爸爸妈妈留了不少钱,让奶奶不要不舍得买吃的,奶奶买了,然后被大伯二伯家的孩子一抢而光。 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拿着石子砸她,毫无顾忌地说道,“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不能吃我家的东西!” “没人要的野孩子!” “没人要的野孩子!” 他们一边说一边围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哭。 小孩子是最纯洁无瑕的,善良与邪恶,也不过是一念之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话对那时只有六七岁的姑娘的攻击力有多强。 她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她是野孩子。 那时的沉鹿多想找到自己的亲爸爸妈妈,做梦都在想他们总有一天会找到自己,接到身边疼之爱之。 可梦就是梦,一旦睡醒,她要面对的还是依旧嘲笑她的小孩儿,视她如拖油瓶的大伯二伯。 好在的是,爸爸妈妈都很爱她,除却不能经常待在她身边,给她的东西都是他们能够买到的最好的。 他们支撑起了沉鹿心田里最初的一片纯净。 想起爸爸妈妈,沉鹿又想起他们的忌日很快就要到了。 她顿时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了,闷闷低下头,开始写作业。 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晚饭。 沈泊行察觉到她的情绪不怎么好,一时有些奇怪。 这姑娘怎么了? 沉鹿回到画室,看着那纯白画布,思绪万千。 爸爸妈妈去世一年,她还能给他们做些什么? 密密麻麻的情绪爬满整个心脏,沉鹿感到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她想起自己之前决定的比赛主题,在这一刻推翻了。 或许,她有更好更想画的东西。 沉鹿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窗外是夜色朦胧,远处车水马龙,耀眼的夜灯在大厦上闪现,她立于这一小片天地里,掌控着笔,用颜料无声描绘出她所想的东西。 她陷入无穷无尽的创作欲中,完全忘了自己没有关门。 而沈泊行则站在门口,亲眼看着她已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全神贯注地作画。 油画布上作品渐渐成型,沈泊行这才看到沉鹿在画画上绝对天才的一面。 他悄无声息地合上门,没有打扰她。 第二天早上。 沈泊行刚刚起来打算去做早练,迎面便看到沉鹿从画室出来,衣服还是昨天那套,眼下带着大大黑眼圈,脚步都有些虚浮。 眼看着就要摔倒,沈泊行拽住了她的胳膊,给了沉鹿一个支撑点。 沈泊行微皱眉,“你一晚上没睡?” 提起这个字,沉鹿就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还差一点点就画完了……我现在不困,就是饿了。” 还说不困? 沈泊行都快被她气笑了。 早知道她会熬夜画画,沈泊行昨天晚上说什么都不会有劳什子她是画画天才的念头了。 什么破玩意! “先去休息。”他不容置喙地提着沉鹿去了她的卧室。 “我一会儿还得去画室呢。”她走路都是晕乎乎的,实在是因为她没有熬过这么晚,一夜没睡,她走路都是晕乎乎的。 “请假。”沈泊行把她按在床上,强行给她闭上眼睛,一边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找到她画室老师的号码,拨通了过去。 沉鹿抓住他的手机,看他打电话,哎了一声。 那边的荆季林已经接通了。 沈泊行面无表情地说,“沉鹿的老师吗?我是她的家长,她生病了,需要请假一天。” 说完,沈泊行也没等他回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不满意,“小叔,我可以去画室的。” “你不可以。” 沉鹿:…… 沈泊行拿起一旁电动窗帘的遥控器,把窗帘给关上,又遮住她的眼睛,语气十分强硬,“给我睡。” “小叔,你是霸王吗?”她不敢再动了,却还是争辩了一句。 沈泊行冷笑一声,并未接她的话,而是说道,“我在这看着你。” 沉鹿拽了拽被子,自知争不过沈泊行,也就不再反抗了。 一夜都保持亢奋情绪的沉鹿现在沾到了床,身边又有沈泊行极具安全感的味道,困意很快涌上大脑,不到两分钟,她的呼吸便匀称起来。 注意到她睡着了,沈泊行才把手挪开。 她已经完全睡死过去,樱唇微张,还打起了小声的鼾,可见是真累极了。 沈泊行觉得她打鼾都是可爱的,眼底情绪放柔了些,抬手把她落在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 沈泊行俯下身,在她唇上轻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他又摸了摸沉鹿的额头,语气轻柔,“好好睡。” 沈泊行轻手轻脚地离开,没有惊醒沉鹿。 沉鹿这天虽然没有去画室,但在家里的时候,她还是把那张只剩下一点点的作品画完了。 这次沉鹿先一步拍了照片,发到朋友圈里,不过她设置了只有自己可见,这也算是对作品的留存。 做完这些后,沉鹿才带着画去了画室,把它交给了荆季林。 荆季林看到她拿过来的画,惊讶了一下,一边打开一边问她,“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沉鹿十分心虚的说道,“已经好了。” 荆季林点点头,先看到了画后面的落款。 《梦》沉鹿。 更下面的是落款的时间。 他一惊。 沉鹿选择的题材,竟然是这个? 荆季林立刻把画翻了过来。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张令人惊艳的画作。 浓烈油画中,她画出树影斑驳,崇山峻岭,一条绵长的,洒满金色光辉的路由近及远的超里面蔓延,直到勾连至三个高矮胖瘦的人影,看不清人脸,只依稀能分辨出来是一家三口。 最小的人在前面跑着,另外两个人落在后面,扬着手,似乎是在追赶,似乎是在分别。 峻岭之下,也是路的尽头,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房子。 沉鹿对色彩的灵敏度让她把颜色运用到了极致,就算再不和谐的颜色经过她的手,也变得恰到好处。 这次她用的色彩大胆又恰到好处,有收有放,画面把颜色碰撞后的冲击感表达到了极致。 如果说之前沉鹿的作品还有一些生涩,意境更多一些,画功不足,可现在这幅,绝对是一幅比较成熟的画作,意境,画功,都堪称上品。 荆季林甚至在整个画面上感觉到了一股朦胧的白,可并不真切,如雾似幻,当真是有一股梦的感觉。 荆季林有一种预感,沉鹿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吸收了全部的学业,并且还在钻研更深层次的东西。 沉鹿还不知道荆季林是怎么想的,她看他一直不说话,一时间有些忐忑不安。 “老师,是不是还有哪里需要改改?” “没有要改的地方,这幅画已经很够格了。”荆季林又欣慰又高兴,笑着说道,“画得不错,怎么想得这个主题?” 沉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支支吾吾道,“就……忽然想到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整晚已经过去了,而她的面前,已经出现了这幅画。 沉鹿画完之后,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时她已经没有了悲伤,又或许,她把所有对父母的思念都融入了画中。 这是她的梦,所以,它叫《梦》。 这是她给去世的爸爸妈妈的礼物,寄托着她无法回到南城再给他们尽孝的遗憾。 把参赛作品交上去之后,晏老也看了一遍,点头露出认可喜爱的神色,沉鹿的压力就小了一大半,她把余下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集训上面,全神贯注地面对十二月的统考。 除去画画的时间,沉鹿唯一难熬的就是小叔的忙碌,他从步入十一月后,就一直在北城与首都两地来回跑。 大多数时间他都是待在首都的,沉鹿不知道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他不分昼夜的忙碌。 家里没了人,沉鹿就只能自己孤零零的吃饭,做作业,然后巴巴的看着手机,等着小叔给自己打电话。 她不知道别的少女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她只知道自己太想小叔了。 从小叔生日那天晚上过去之后,她对小叔的关注度就猛烈拔高了许多。 就因为这个,她发现了许多以前不曾发现的细节。 比如小叔总会在听她说话时全神贯注,会不经意的迁就她的动作与速度,经常摸她的脑袋。 也会一直用她送的袖扣。 戴的表,也是和她的表一样的男款。 这是沉鹿以前从未仔细观察过的细节。 这些细节,让沉鹿不禁产生了某种不可置信,又让她喜悲参半的念头。 或许……小叔也喜欢她。 她不是单相思。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把她除却画画外的所有时间都侵占了。 可她又是一个胆小的。 就算有了想法,也不敢去试探,生怕自己的那些念头都是假的,最后把小叔给惹怒,对她露出厌恶的表情。 沉鹿只是想想,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眼巴巴的看着手机,又叹了一口气。 在床上翻了一个身,郁闷的想,小叔今天不会给她打电话了。 沉鹿抱着手机,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想了想,又把手机抽过来,认真打开沈泊行的对话框,打下四个字。 沉鹿:小叔,晚安。 发完消息之后,沉鹿又开始盯着手机看。 如果小叔没有睡,看到消息的话,应该会给她打个电话? 正想着,手机的视频电话便来了。 沉鹿一慌,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下不停的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沈泊行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眉眼深敛着,矜贵清俊。 他看着手机里穿着毛绒睡衣的姑娘,头发蓬松,自然而然的垂落在胸前,衬得她脸更小了。 白皙透红的脸颊粉嫩的紧,仿佛一掐就能出水一样。 “小叔。”她有些不敢看他。 “这么晚还不睡?”沈泊行在走路,背景是一个很大的厅堂,繁华的厉害,他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语气似乎很是随意。 “睡不着。”她小心的观察着沈泊行,问他,“小叔你还在外面吗?” 沈泊行点头说是,“有个必须要来的晚宴。” 说完,沈泊行疏朗的眉眼多了几分戏谑,“既然睡不着,和小叔聊一会儿?” 沉鹿巴不得和他多说一会儿话呢,她慢吞吞裹了裹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一个小团,说道,“小叔想和我聊什么?” “刚才在宴会上遇见了一个人。”沈泊行一边走一边说,“她向我问你的好。” 沉鹿满头疑惑,“谁啊?” “简挽。” 沉鹿听到这个名字,忽得眼前一亮,“是老板娘姐姐。” 看她高兴模样,沈泊行就知道她肯定是很喜欢那个简挽。 想起之前她被简挽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沈泊行就感觉牙后槽发酸。 一时间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提起她当做话题。 “小叔,我能去看看她吗?!”沉鹿全然没了对沈泊行的小心翼翼,非常期待的说道。 沈泊行呵呵一笑,冷酷的说道,“不行。” “为什么?老板娘姐姐不就在宴会上吗?我和她好久没见了。” “我和她不熟。”沈泊行面无表情。 这丫头还来劲儿了? 姐姐姐姐的,一直叭叭说个不停。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我不光要防男人还得防女人? 简挽:乖乖,跟我走。 沉鹿:姐姐!!! 沈泊行:…… (强拉硬拽不许走) 第214章 他……是不是不行? 沉鹿无论怎么说,沈泊行都不愿意带她去见简挽,她就更郁闷了。 看她一脸失望的样子,沈泊行冷哼,说话时,带着股酸味,“很喜欢简挽?” 沉鹿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老板娘长得很漂亮,还给我她自己做的糕点。” “我给你的东西少了?” “所以我也很喜欢小叔啊。” 她说得理所当然,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沉鹿没由来的一慌,看向沈泊行。 只见他唇角噙着疏朗的笑,眉眼如远山峰峦。 沉鹿不合时宜的,动了那极小的心思。 沉鹿的脸倏地红透了,极为心虚地说道,“小叔我困了,要先睡觉!” “晚安,再见!” 说完,沉鹿便立刻把电话给挂断,然后躺进被窝里,仿佛这样她的心思就能瞒得过自己。 睡前,沉鹿还是想到了电话挂断之前,小叔带着的笑容。 含着某种说不出情愫。 小叔……其实也是喜欢她的? 沈泊行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眼底愉悦情绪更甚。 看样子,沉鹿是有了些苗头了。 他重新走回宴会中。 简挽与北陌辰站在一起,也不知说着什么。 看到沈泊行之后,简挽先一步的走了过去。 “之前我与二位说的事情,考虑得如何了?”沈泊行语调淡淡的,甚是随意。 北陌辰和简挽相视一眼,北陌辰说道,“我们需要和她当面去认证。” “现在不行。” “为什么?”简挽不明白沈泊行为什么要这么说,“如果沉鹿真的是我姑奶奶的孙女,她应该尽快回去才是。” “她要考试,现在谁也不能打扰她。” “先让她好好考试。”北陌辰搂着她的腰,低声说道。 简挽这才想起沉鹿现在还是一个高三的学生。 她又想起来姑爷爷的那个孙女。 “顾萝不是顾良哲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 “以后你会看到的。”沈泊行道。 简挽皱着眉,“顾良哲与他的妻子若是知道这件事,不一定能接受鹿鹿。” 她一向看不惯顾良哲和他的妻子,“他们能把顾萝教成那个样子,足可见他们对亲情血缘淡薄得很。” “这也是我为什么与你说这件事的原因。”沈泊行接过一旁服务员递来的香槟,“帮我护住她。” 北陌辰深深望向沈泊行,“首都沈家的家主,竟然对一个小姑娘看得这么重。” 沈泊行扯唇笑了一声,目光在他和简挽二人身上走了一圈,“彼此彼此。” 简挽拿胳膊肘捅他,“你说鹿鹿不好?” “没有。” 简挽给了他一个“回去再算账”的眼神,继而不疾不徐地对沈泊行说道,“你以后还想接她走?” “你当真以为顾家能把沉鹿照顾好?”沈泊行似笑非笑着。 “姑爷爷会对她好。”简挽对顾老先生还是比较信任的。 “时间会证明。”沈泊行不置可否,只喝了口香槟,神情随意,“既然北先生与简小姐选择我做交易,且等着事态发展。” 说完,他把香槟放了下来,摆了摆手,“走了。” 简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奇怪问北陌辰,“沈泊行可靠吗?” “有人猜测他喜欢男人。” 简挽:“?” 回味半晌北陌辰的话,简挽才复杂说道,“他不近女色?” “对。”北陌辰搂着她,“从他成了首都沈家的家主后,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但没有一个人成功。” 简挽神秘地发问,“他……是不是不行?” 北陌辰:…… “我怎么知道?”他很是无语地说了一句,“这事不是你该问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能满足你就够了!” 沈泊行和她有什么关系? 北陌辰捏着她的腰,“你八卦别人干什么?” “小气。” 她切了一声,拍开他的手,走了。 …… 下午,沉鹿在画色彩的时候,情绪都是高兴的。 她选了一副颜色明亮的景物花瓶。 坐在她身边的学生,就看着沉鹿拿着颜料,轻松又速度地画完了一幅画。 那同学试探性地问她,“沉鹿,你……谈恋爱了?” 沉鹿茫然地看她,“什么?” “你啊。”同学点了点她画的画,“比原图娇嫩好多,看着就像是少女怀春才会画出来的。” 沉鹿:…… 她默默把目光放在画上,好像真的有些嫩…… 沉鹿绷着情绪,摇摇头,“我没有谈恋爱。” “就是觉得我调出来的这个颜色比较好看,所以就用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就是大佬嘛。”同学感叹地说,“随便一调就能调出我调不出来的颜色。” 沉鹿:……没那么夸张。 她有些心虚,生怕自己那些情绪被别人知道,也不再和同学说话,欲盖弥彰地把那幅画给取了下来,重新换了一张考试用纸,打算画其他的东西。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沉鹿要考试的十二月。 最先开始的是北城画联的决赛。 因为沉鹿还在紧张的集训,所以她并没有去观看决赛时做的展览。 晏老为了避嫌也没有去。 这些画都没有署名,只是单纯的看作品,这样也能给与参赛的选手最大的公平。 油画组,国画组,漫画组等等,在评委们一一看过后,便开始集中讨论起来。 顾老先生是国画大师,对于国画的评选他心中已经有了数,不过油画组想评选出来第一第二实在是有些困难。 一个是抽象画,一个是融合风景与人物的现代油画,这两个的意境都很好。 油画组的人对于这两幅画哪个是第一争论不休,都快打起来了。 “这幅《极光》足以称得上是现代梵·高,他的表达方法很学院派,我觉得可以把它评做第一。” “不是所有学院派都是好的,《极光》是不错,可是它不够好,可是别人或许看了一眼也就过去了,他们不会去深究这幅画究竟好在哪里。” “我们做这个比赛的宗旨是挖掘有潜力的学生,国际上和《极光》一样表达手法的名人就有不少,在国内想要出头,太难了。” “就是因为难我们才应该扶持。” “之前你扶持的那几个抽象派画家的结果你还不清楚吗?” “你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是事实,抽象派在国内就是很难发展,我们不能因为你喜欢就淘汰真正该拿到这个奖项的选手!” 几人说着,便开始要动手了。 其他人连忙拦住了他们。 “顾老,现在晏老不在,您说说,该怎么判?!” “我不懂油画,也不能帮你们评判,你们既然决定不下来,就举手示意,少数服从多数就够了。” “几个加起来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为了评选差点打架,也不觉得害臊!”顾老先生没好气的说道。 这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用了顾老先生的提议来决定决赛的第一二名。 …… 一恒画室和北城的其他画室在一起联合,打算模拟考试。 沉鹿回到沈宅吃晚饭,对沈夫人说了周末不回来要考试的事情。 家里的人这才有了一些沉鹿即将迎接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大型考试的意识。 沈夫人摸摸她的脑袋,又往她碗里放了沈云盛没有夹起来的鸭腿。 沈云盛无声看了一眼沈夫人。 后者正怜爱的对沉鹿说道,“既然要考试,那就得多多补补,今年冬天冷,在考场上一定要注意保暖。” 沉鹿乖乖点头,道,“妈妈,这次我们考试的地方就在附中和三高,一高这几个地方,里面有暖气,不会冷的。” “那就行,考试的时候,我和你三哥一块去送你,反正他在家也没事做。” 沉鹿默默看了一眼沈云盛,刚想说不用,沈云盛已经直接抢答,“可以。” 沉鹿:……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考完联合考试之后的那几天,家里的人忽然开始小心翼翼的对她,就像她是什么易碎的玻璃似的。 连带着她参加比赛拿了第一名的事情传到家里,她愣愣发了一会儿呆,沈云盛就神经质似的叫来了家庭医生。 指着沉鹿说道,“去看看她是不是犯什么精神疾病了。” 送走白跑一趟的医生,沉鹿唇角都在抽,无奈的对沈云盛说道,“我真没事。”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沈云盛面无表情的问。 “刚才师傅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比赛拿了第一。”沉鹿挠挠头。 沈云盛立刻朝外追去。 “医生!你给我回来!”他大喊道,“我妹发癔症了!” 沉鹿:…… 沉鹿:你真是我亲哥。 最后,还是沉鹿强拉硬拽的拽住了沈云盛,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发癔症,也没有精神疾病,甚至把晏老给她发的那个决赛第一名的名单给他看,沈云盛才姑且相信。 沈云盛心情不错,给了她两个钥匙,表情仍旧严肃,“一辆车一套房,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去做过户。” “什么??”她有些发愣的看着沈云盛给她的东西。 沈云盛一本正经道,“给你的奖励。” “不行,我不能要!”沉鹿想都没想地拒绝,“这太贵重了。” 哪有人奖励人又是车又是房的? “你不需要房子?”沈云盛想着她或许更缺钱,“那我把房子换成等额的钱给你。” “三哥,你真是我三哥,我真的不缺这个。”沉鹿拽住他要打电话的胳膊,苦口婆心地说道,“爸爸妈妈已经给了我好多钱了,我不缺钱花的。” “你接爸妈的钱不接我的?” “沈云深的钱你也接了,你不接我的?” 他谴责地看着她,一副“你区别对待”的模样。 沉鹿被他的脑回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沈云盛把东西塞在她手里,十分严肃地说道,“拿着!” 沉鹿苦巴巴地看着两串钥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夫人听见了这事儿,喜上眉梢,“你哥哥给你,你就拿着,拿了第一名就应该好好奖励!” “乖乖你还想要什么跟妈妈说,妈妈都给你买!” 沉鹿:…… 她又是甜甜地哄了好半天沈夫人,才让她打消了给自己买东西的念头。 过来看沈老爷子的傅安然现在已经不会主动凑过去和沉鹿作对了,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沉鹿和沈夫人说话,直到听见沉鹿说自己拿到了画联比赛的第一名。 她的神情一震,回过神来的时候,傅安然强忍着教训沉鹿的心思,去找了沈老爷子。 他看到傅安然过来,神情还算柔和,可绝对没有以前那么亲近。 “外公,我来看你啦。”傅安然柔柔的说道。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外公了?” “刚刚补完课,老师说我的成绩提升了很多,所以过来给外公说,想让外公也高兴高兴。”傅安然搀着他,亲切地说道。 “你能有出息就好了。” “外公,我刚才……听说沉鹿得了比赛的第一?”傅安然小心地问道。 沈老爷子神情没变,点了点头,道,“她倒是有点本事。” 虽然沈老爷子没有直接表明,可傅安然还是从沈老爷子的口中听出了几分赞扬。 她心思微沉。 “沉鹿和你没什么关系,日后不要再针对她了,知道吗?”沈老爷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傅安然心猛烈跳动了一下,讪讪说道,“外公,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她说过话了。” 沈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摸摸她的脑袋。 这丫头如果真的知道知难而退,那当然是最好的了,磕如果不知道…… 就让她多碰一些钉子,自然也知道了。 …… 机场,来自国外的航班抵达,顾萝下了飞机,看着来接她的母亲,立刻欢快地扑了过去,“妈妈!” 穆梓含笑地抱住她,“妈妈的乖宝贝儿,一路上累不累?” “累死了!”顾萝对穆梓撒娇,“头等舱坐着一点都不舒服,我的腰快疼死了~” “谁让你非要选国外的学校,现在知道家里好了?”穆梓说了一句,又看看手机的时间 “乖女儿,这卡里有一百万,你先花着,妈妈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你回家了。” 顾萝听到这话,脸上还没有散去的娇嗔一滞,然后就看着穆梓再次朝机场里面走去。 很明显,穆梓这次过来兴许并不是来接她的。 顾萝看着手中的卡,神情渐渐地冷了下来。 她并没有觉得有多么伤心,而是拿着卡上了车,先给自己买了许多东西。 购买页面忽地一变,有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顾萝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接通。 “喂?” “顾萝,你知道沉鹿比赛拿了多少名吗?!” 傅安然的声音从那边响起。 “多少名?” “第一。” 顾萝原本还风淡云轻的模样陡然一变,“你说什么?!” “她是第一!”傅安然气得已经在跺脚了。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我行不行,你妹知道。 沉鹿:现在……目前为止……我不知道。 沈泊行:…… 本章沈云盛:一个没有感情的神经病。 沈云盛:你才神经病。 作话很好看吗?那我以后多写! 第215章 沉鹿是我的女儿! 顾萝的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沉鹿在决赛中拿了第一名? 岂不是在她去领奖的时候爷爷就会看到她? 这绝不可以! 她视线沉沉地看着逐渐清晰的主车道,对傅安然说道,“你帮我做一件事。” 尚未察觉到危险靠近的沉鹿并不打算去领奖,临近考试,她没由来的紧张,生怕自己考不好。 想和沈泊行说说话,可他又不在北城,要在她考试前几天才能回来,沉鹿只能把那股紧张情绪压下去,只能每天画画来缓解。 好在的是,沈青山回来了。 他一直都在关注沉鹿的考试,沈夫人看出沉鹿的紧张,便给他打电话打算让劝劝。 沈青山知道她即将参加统考,也就短暂地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特地从国外赶回来。 沈云盛把他从机场接了回来。 在车上的时候,沈云盛对沈沈青山说道,“是妈太关心则乱,还让你回来。” “就算妈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是要回来的。”沈青山推了推金丝眼镜,眉眼俊秀儒雅,带着一股书生气,“她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没有足够安全感很容易出问题。” “她和往常没什么变化。”沈云盛有些不理解。 沈青山只是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最开始她来家里的时候,我替小叔教妹妹,她有两天没吃饭,当天晚上那个宴会被爷爷搞砸,是小叔发现她昏过去了,家里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如果不说,家里有几个能看出她想了什么?” 沈云盛沉默下来。 那事他当然是知道的。 当时他和沈云深都不喜欢她,也在用自己避而不见去反抗父母做的决定。 现在觉得沉鹿好了,再想起之前的事情,才发现他们当初对一个小姑娘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说到底她来这里是沈家人的决定,而非是她。 她之前的养父母救了他的爸妈,而她过来还受那么大的委屈,要是换一个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好的,估计早就抑郁了。 沈云盛略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以后多注意。” 沈青山笑了出来,拍拍他的肩膀,“她比以前要开朗不少,小叔把她保护得好,这些紧张其实她自己也能缓过来。” 他不过是……不想让她再受一次无人问津情绪的落寞罢了。 回到沈宅,沈青山刚刚进来,就看到了沉鹿。 “大哥!”沉鹿很是高兴地跑了过来,“你回来啦!” 沈青山摸摸她的脑袋,“嗯,实验的进度不错,我回来休息休息。” “最近在家怎么样?” “因为要考试,所以我和洛竹河商量暂时把课给停了,等我考完之后他再继续给我补课。” 二人聊着,沈云盛幽幽走过来,盯着沉鹿,仍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我回来,你为什么不和我问好?” 沉鹿这才看向沈云盛,很快她就笑吟吟说道,“三哥,欢迎回来。” 沈云盛这才露出一个类似于“我高兴了”的表情。 三人走进客厅,沈云盛便借口走了,把空间留给沈青山,让他去宽解沉鹿。 “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佣人端了一壶奶茶过来,沈青山先倒了一杯给她。 沉鹿先说了句谢谢,喝了一口奶茶,这才道,“想好了,去国美。” 沈青山不禁微微扬眉,“国美的艺术分数线很高?” 沉鹿点了点头,又面露苦恼,“老师说画画的竞争压力和高考没多少区别,肯定会有很多好种子出来,而且我想去的专业国美只招收几百个人,我不一定能被录取。” 国内参加画画考试的人那么多,沉鹿心中极没有底。 听到她的话,沈青山沉思了片刻,又缓缓说道,“能不能上,是在明年才能决定,那就是以后的事情。” “你这些天,有玩吗?” 沉鹿立马摇头,“都快考试了,我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玩?” 要不是今天老师大发善心让她们休息一天,沉鹿恐怕现在还在画画呢。 “尽人事,知天命。”沈青山语气温和,“你每天都在孜孜不倦,为什么还要担心那些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机会出现,你想怎么把握?” 沉鹿微愣,好一会儿才说道,“不让它溜走。” 沈青山笑了出来,“国内这些考试虽然有很多不足,可能够确定的是,它能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的公平,考试向来是能者居之……对了,我听说你在比赛中拿了第一名,这就足以证明你已经超过了一些学生。” “所以,小妹,不要让机会溜走。”沈青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她的面前。 听完沈青山的话,沉鹿只觉原本困顿,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了不少。 白嫩通透的瓜子脸上酒窝清浅可人,沉鹿脆脆说道,“我明白了!” “打开看看?”沈青山眼底划过慈爱的光芒,把盒子朝她所在的方向举了举。 “不行,我不能要礼物了。”沉鹿想都没想地拒绝,苦巴巴说道,“自从三哥给了我一套房和车之后,爸爸妈妈又送给我好多东西,我不能再收了!” 那房子和车钥匙在她手里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样,又不能退,也不能不要,真是愁死她了。 沈青山老神在在,“放心,你大哥我没钱。” “这个也不要钱。” 沉鹿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 把盒子打开,就发现里面躺着一枚奖章。 上面刻着一串沉鹿看不懂的语言。 沈青山说道,“这是我之前去欧登塞参加国际艺术展时发的一个纪念奖章。” “上面写的是安徒生文化艺术奖章。” 沉鹿曾经听晏老说过这个奖项。 她三师兄在七年前曾获得过其中一个分项的金奖。 沉鹿把那小小的奖章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说道,“真好看。” 看她喜欢,沈青山也就放心了。 至少这个他厚着脸皮要的奖章能有用。 他含笑地说道,“说不定以后你能拿到真正的奖章。” 这和沉鹿长出翅膀在天上飞的概率差不多。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有那么厉害。” 三师兄现在可是很有名的建筑师,拥有很多杰出的代表作,晏老给她看过那些作品,她看过之后,自知难以望其项背,和他的差距似天堑一般,自然也不会做那种压根不可能实现的梦。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沈夫人看到大儿子回来,乐不可支地吩咐管家多做了许多饭菜。 沈青山这次没有和沈之明再闹起来,而沈之明也不再提让他回来接管家里事业的事,相安无事又极为愉快地吃完了这顿晚餐。 沉鹿重新开怀起来,饭后又多喝了一杯奶茶,回到房间准备画画的时候就开始不停地打嗝。 沈泊行的视频电话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白白嫩嫩的人儿从手机屏幕里出现,沈泊行没听见沉鹿喊他,先听到一个忍不住的“嗝”。 她打完之后,立刻捂住嘴,乌溜溜的眼睛瞪圆了看他,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后者慢慢的扬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我不在北城,你的日子过得也不错。” “胖了。” 沉鹿又打了一个嗝,反驳道:“哪有!我一点都没有胖!” 说着,她还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嗯,还是平坦的。 沉鹿挺直了腰背,“小叔,我一点都没有长胖。” 沈泊行看她还挺骄傲的样子,笑了出来。 那笑声细细密密的,夹杂着麻麻的电波,沉鹿挠挠耳朵,继续打嗝。 也不知道沉鹿打嗝戳中了沈泊行哪里的笑点,他笑的声音更大了。 沉鹿默默看他,带着哀怨,“小叔……” 沈泊行用手抵着唇,低低唔了一声,薄唇还勾着,眉眼染了愉悦,“好,我不笑了。” 二人静谧了片刻。 “嗝。” 沉鹿的肩膀一抖,从喉咙里就钻出了这个字。 沈泊行没忍住,笑的声音比方才更大了。 沉鹿又羞又气,放下手机就去找水喝,灌下了一大杯,才停止打嗝了。 她气鼓鼓地回到卧室,看手机的视频还没有挂断,郁闷地说道:“小叔,我要画画了,要挂了。” “急什么?”沈泊行这会儿已经收敛了方才外放的肆意笑意,只在眉眼染了些微轻松,眼尾夹杂了些红,如飞扬的彩霞,漂亮极了。 “现在九点,不画了。”他说道,“和小叔聊天。” 沉鹿看了看时间,想想也是,今天休息,那就休息个彻底。 她坐在床尾的沙发上,看着沈泊行,“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月底。”他眼下沾着青黑,是过度忙碌后的标志,“能在你考试前赶上,你安心待考,嗯?” 他这么忙还记着自己考试的时间,沉鹿心间涌现出许多说不出的情感。 沉鹿往后靠了靠,把脚踩在沙发上,灯光下,她小巧可爱的脚白得发光,纤细笔直的小腿蜷缩着,被她用胳膊环着。 这个动作让沉鹿的脸靠近了镜头,没有任何滤镜,却让她更显清纯。 沉鹿眨着眼睫,看着依旧俊朗清舒的沈泊行,道,“我看天气预报,说首都最近在下雪,小叔你要保重身体,不要生病。” 她鼓着勇气,问他,“小叔,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带了吗?” 杏眸里夹杂着明显的期待。 闻声,沈泊行抬眸看向不远处挂在最显眼位置处的银灰色羊绒围巾。 本想着再逗逗她,可瞧她全是期待的样子,沈泊行想说出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变成了其他话,“还不错。” 这丫头到底要考试了,总不能说些扰乱她心神的话。 沉鹿顿时就开心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漂亮极了。 到了画联要颁奖的那天,沉鹿还在画室画画,她今天是不打算去的,所以荆季林便去帮她把奖杯与奖品给拿了回来。 沉鹿的手机在她画速写的时候响了起来。 沉鹿看了一眼,发现是家里的管家打来的,她略微感到一些奇怪,不过也是接通了。 “喂?” “沉鹿小姐,家里出事了,您能不能先回来一趟?” 管家的声音里带着急迫,“夫人让我给您准备了车!” 沉鹿从位置上站起,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管家复杂的看着眼前不停大闹的二人,对沉鹿说道,“您回来之后就会明白了。” 沉鹿不明所以,不过她也不耽搁,给荆季林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从画室出来后就看到了沈家派来接她的车子。 沉鹿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能让妈妈打断她学习仍旧要她回去的事情,必定不是小事。 这一路上,沉鹿不停的猜测到底是什么事。 可无论沉鹿怎么猜,都想不出所以然来,直到她回到沈宅,匆匆走进去,还没看到人,就先听到一阵刺耳的叫喊声。 “沉鹿是我们的女儿,今天我们必须要把她给带走!” “你拐卖了我女儿!你给我赔钱!” 沉鹿听到这两段话,只觉自己的大脑被重重锤了一下,除却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那陌生的声音,说自己……是她的女儿? 怔愣在那里的沉鹿,一时间再无法走进一步。 沈夫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无理取闹到极点的人。 她心里烦透了,冷声说道,“你们说鹿鹿是你们的女儿,证据呢?” 事情要在一个小时前说起。 沈夫人正在家里帮沉鹿收拾她最近画的画,就看到沈明珠来了,还带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进了沈家,保安要核实那二人的身份,那二人竟然哭闹了起来。 这里只有沈家一家人,只有往外再扩散一公里才有其他人家,这一嗓子没有惊动其他人,把沈夫人惊动了。 她皱着眉头,喊了管家过来,“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是。” 管家刚刚走到门口,那二人就被沈明珠护着走了进来。 “大嫂真是治家有方啊,把我都能拦在外面。”沈明珠未见人,嘲讽之声倒是先响了起来。 沈夫人扭头看去,只见沈明珠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二人模样尖脸猴腮,透着一股不惹人喜欢的精明与市侩。 【作者有话说】 作者:美女竟然也会打嗝哎! 沈泊行(忍住不笑):美女打嗝。 沉鹿:…… 沉鹿:烦死了! 实在不是我不想加更,是我最近运气有点太不好了。 昨天被猫抓了一下,要连续打五针狂犬疫苗,然后又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吃了一个汤圆,我就胃又出问题了(早些年造作把自己的胃给伤到了)……今天要去看中医,明天打第二针疫苗,如果十一号没事的话……我就能加更了。 第216章 我真是白养你了! “怎么会?”沈夫人弯着唇笑,不过目光落在了沈明珠身边的那二人身上,“不知道这两位是?” 被沈明珠带来的那两人,此刻正用两双充满精明的眼睛扫视着周围。 这地儿可比之前他们见过的地方豪华多了! 瞧瞧摆放在一旁的古董,这一个就是无价之宝。 女人没见过世面的抬起手,指甲缝里尽是脏污,稀罕地摸了摸摆放在客厅沙发一侧的青花瓷器。 快走两步,又摸了摸沙发,在上面留下一道暗色的灰痕。 放在客厅的桌子,红木的,造型又好看又别致,还有那地毯,估摸着也得大几十万。 男人眼底划过算计,只觉自己这是掉进了金窟窿了。 沈夫人看到自己心爱沙发上留下的痕迹,洁癖立刻就上来了,恨不得直接让人把沙发从家里扔出去,她强忍着怒意,一言不发。 “大嫂啊,我过来是有大喜事儿跟你说。”沈明珠察觉到沈夫人的嫌恶,笑容就更甚了,她招呼着那二人,“你们先坐,管家,去准备些茶点,对了,要用大嫂最喜欢的那套茶具装,这些可是贵客。” 沈夫人被她的话膈应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沈明珠这是什么意思? 拿她的东西去挤兑她? 沈夫人皮笑肉不笑,“真是不太巧,我那套茶具刚被拿去做护理消毒,管家,大小姐回来,还不快把大小姐常用的东西拿来招待?” 管家立刻应是,然后离开去准备东西。 沈明珠想看沈夫人笑话不成反被她给教训了一顿,气得牙痒痒。 但想起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她又笑了出来。 “明珠,来都来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这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前几天啊,我出去玩,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在街上苦苦找自己的孩子,你说外面这么冷的天儿,我就不忍心,便去打听了一下,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就问出了东西。” 她?于心不忍? 沈夫人都被她的话气笑了。 沈明珠瞧着沈夫人渐渐开始变化的脸色,心中就欢快了起来,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这个是那丢了孩子的妈妈,她可怜啊,闺女刚生下来没多久便被拐卖犯给偷走了,她招了十八年,闺女杳无音信。” “我就问她女儿多大,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女儿叫鹿鹿,十八岁。 我这一寻思,你家的那个养女不就叫鹿鹿,于是我就把照片和她的头发就给她,又去鉴定部门做了亲子鉴定,你猜怎么着?”沈明珠忽地靠近了沈夫人,抓住她的手。 脸上难看的沈夫人被她吓了一跳,沈明珠忽而笑了出来,“大嫂,沉鹿,可是他们的女儿。” 她指着不远处的二人,语气十分满意,“你看沉鹿和他们长得多像!” 沈夫人已经做不出任何强颜欢笑的表情了。 目光又从那二人身上划过。 她在心中暗道沈明珠眼瘸。 这二人不能说和沉鹿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她家鹿鹿杏眼瓜子脸,就算最开始接回来的时候有些黑,养了这么一年,皮肤白得几乎透光了,手脚纤细修长,身材比例也好活脱脱的美人一个。 而眼前这两个人,四肢粗短,整个人就像是被团在一起了一样,没有一点是和沉鹿相似的。 沈明珠为了抹黑她家鹿鹿,当真是半点脸都不要了。 “你怎么拿到鹿鹿的头发?”沈夫人神情沉定,完全没有因为她的话而乱了心绪。 “她不住家里?”沈明珠调笑着说道,“随便找个人把收拾出来的她的头发拿过来不就行了?” “明珠,你不经过鹿鹿的同意拿走她的头发,这么做你真的觉得好吗?” 沈明珠笑着,“大嫂,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沉鹿的父母找到了,你难道不想让沉鹿和她亲生父母团聚?” 沈夫人被她轻刺了一下,语气微沉,“如果鹿鹿真是他们的孩子,我自然尊重鹿鹿的选择。” “把证明给我,我要亲自看。” 沈明珠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随便招了招手,其中的那个男人就把一张脏污的纸张递了过来。 男人还在笑着,一张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挤在一起,闪现着不怀好意。 沈夫人压根没有碰,端起餐桌上的红茶,抿了一口。 那男人目露凶光。 还没说话,他眼前就出现一个带着白手套的男人的手。 管家笑意柔和,“多谢。” “有钱人就是讲究。”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管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把那张纸给打开,露出里面印有文字的一面,然后放在桌面上。 沈夫人垂着眼眸看向那张纸。 上面确实是沉鹿的身份证与其他证明,还有一个男人的名字,金泰。 看到最后时,她瞳孔一缩,目光落在最后一项指标上面。 她脸色骤变,沈明珠已经抿着唇笑了出来,“大嫂,我没有骗你?” “谁知道你这个是不是真的?”沈夫人冷声说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 “以前你们针对鹿鹿的事情还少?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沉鹿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她,你竟然不把她还给我们!”女人尖锐地喊道。 “就凭一张连公章都没有的纸就想带走鹿鹿,你们休想。”沈夫人极为冷静的说道,“还有这张纸在我面前,压根证明不了什么。” “臭娘们,你乱说什么呢!”那男人早就看沈夫人不顺眼了。 一个臭女人竟然敢这么高高在上的说话,要是他媳妇,他早一巴掌扇上去了! “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管家拦住那男人,语气含着威胁。 那男人吐了一口痰,粘在地毯上。 沈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既然大嫂你不相信,那不如把沉鹿喊回来,看她愿不愿意和她亲生父母回去。” 沈夫人不想打扰沉鹿画画,她现在即将要考试了,决不能让其他事情干扰到鹿鹿的考试。 这关乎她的以后。 可这些人,今天不见到沉鹿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看了一眼管家,示意她给沉鹿打电话。 等沉鹿回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金泰和他的妻子已经把管家端上来的东西全吃完了。 女人扣着牙,含糊地说道,“这东西好吃,就是太少了。” “再上点!”金泰扯着嗓子对管家吼道。 管家笑容无懈可击,“抱歉,没有了。” “家里后厨的人出去采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大户人家呢,连点心都不舍得上,真抠。”女人语气抑扬顿挫的,带着极具的嘲讽,“我女儿在这肯定过得不好!” “我劝你们赶紧把我女儿给还回来!不然我就去告你们!”女人掐着腰,泼妇骂街一般的说道。 “想去告就去。”沈夫人厌烦极了,“且不说你们是不是我女儿的亲生父母,我现在倒是庆幸鹿鹿没有养在你们身边,说话污言秽语,动作低俗。” 同样是家庭环境不好的人家,救她和沈之明的二人不说话有多动听,可为人极好,把鹿鹿养得也很好。 鹿鹿那么聪明的小姑娘,如果真交给他们养那才是糟蹋了! 沈夫人的视线看着那张鉴定表,她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或许……鹿鹿的亲生父母真的找到了。 她不相信沉鹿的父母是这两个人,或者是有人不想让鹿鹿好过,才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整她。 她都快考试了,闹出这种事情,鹿鹿的情绪必定会大受影响。 沈夫人想到这里,一时间又有些后悔把沉鹿喊回来。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沉鹿已经听到了。 无人发现她回来了。 她看着两个陌生的男女站在那里,不停的对着沈夫人叫嚣着,甚至让沈夫人赔钱,她的脸色便一瞬间白了起来。 佣人看到了沉鹿,急忙出声,“沉鹿小姐。” 这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停止了喧闹,直直朝身后看去。 金泰看到脆生生站在那里的沉鹿,脸色顿时一变,一股怎么都隐藏不住的戾气迸发出来。 或许其他人察觉不到,可沉鹿对别人注视的视线极为敏感,立刻就察觉到了别人对她产生的恶意。 而对她产生恶意的人,竟然是宣称她亲生父母的父亲。 沉鹿脑袋更加蒙了起来。 沈夫人看到沉鹿煞白的脸色,心疼到无以复加,连忙走过去,把她拢在怀里,“鹿鹿你放心,妈妈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沉鹿只觉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 金泰媳妇听到她的话,立刻朝沉鹿扑了过去,哭天喊地,“我的好闺女啊!妈妈可找到你了!” 沈夫人被金泰媳妇直接推搡到了一边,她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似的,直接粘上了沉鹿。 “十八年了,妈妈找了你十八年,终于找到你了!” “你被拐卖的人贩子拐走,你知道妈妈没有你的这十八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的好女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金泰媳妇扯着嗓子哭喊。 沉鹿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好奇怪。 沉鹿没有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任何看到自己的喜悦,她的表情又大又夸张,可连滴眼泪都没有。 比沈云深演的戏都浮夸。 这不是一个久不见女儿的真情流露。 沉鹿心里很乱,可她不是傻子,对她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沙哑着声音说道,“我是你的女儿?” “是!你就是我的女儿!”金泰媳妇斩钉截铁地回答,“妈妈现在还记得你的眼睛和嘴巴,我一定不会认错的。” “那你还记得我后背有一个黑色的胎记吗?那么大。”沉鹿用手给她比划了一下,殷切地问道。 金泰媳妇一听到这话,眼睛一转,立刻又说道:“我记得我记得,你爸后背就有一个这样的印记,一模一样的,你最像你爸爸了!” 听她说完,沈夫人几乎要冷笑出声了。 鹿鹿身后什么都没有,这两个人竟然还在胡编乱造! 沉鹿的情绪冷了下来,再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沈明珠,她几乎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二人是谁找来的了。 “你们可能认错人了。”她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娇娇软软的,此刻多了几分冷冽,显得清冷起来,“我后背并没有黑痣,和你丈夫一样的人,不是我。” 金泰媳妇傻眼了,等她反应过来时,这才明白自己这是被诈了! 金泰媳妇还没说话,金泰就已经气得抬手要打沉鹿,“反了天了你!竟然敢不认爸妈!” “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放肆!”沈夫人厉声喝道,“我沈家何时由得你做主了!” 沈夫人的脾气从这二人进来之后一直忍到了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 “沈明珠!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鹿鹿,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沈夫人声音拔高了许多,泠泠看着沈明珠,眼底的不悦已经翻腾而出了。 “东西实实在在摆在那里,你还说沉鹿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大嫂,你才是居心叵测!”沈明珠心里有些发虚,磕还是不肯服输的说道。 沈夫人冷笑出来,“好啊,那我就亲自找人做这个亲子鉴定!” 沉鹿在一旁点了点头,目光在这二人身上划过,“如果我真找到了父母……我……” 她看着沈夫人,忽的感到胸口一阵闷闷的疼痛。 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涌现出的悲痛情绪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淹没。 沉鹿闭了闭眼,艰难开口,“我自己离开沈家,自己生活。” 说完这句话,沉鹿的呼吸困难,眼泪就簇簇流了下来。 她一点也不想离开沈家,舍不得妈妈,舍不得爸爸,也舍不得哥哥们。 这些时间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所有人的喜欢,每个家人对她都那么好。 沉鹿舍不得那么多的爱。 她投入,融入的感情那么多,怎么可能割舍得掉?那句话,几乎是往沉鹿的心口剌刀子。 她不想离开,可她却不能做忘恩负义之辈,她的亲生父母生她之恩她该报,可她如何去报答沈夫人的养育与爱护? 如果真的找到亲生父母,那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沈家? 沉鹿的大脑都在被剧烈地撕扯,她疼得说不出话来,泪水婆娑中,看向沈夫人,目光坚定又带着浓郁的愧疚。 沈夫人震惊地看向了沉鹿,只见她早已哭成了泪人,沈夫人的心脏被重重砸了一下,没忍住红了眼眶。 又气又心疼,沈夫人气骂她,“结果还没出来你就想离开沈家,我真是白养你了!” 沉鹿不停地摇头,可她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抓着沈夫人衣服的一角,摇着头。 不是的,她不是这个意思。 沈夫人抹了一下眼睛,吩咐管家,“把这个男人的头发揪下来,然后扔出去!客厅里的东西全换了!” 说完,沈夫人便狠心甩开沉鹿,怒气冲冲地回了房间。 沉鹿朝她离去的方向疾走,“妈妈!” “你不许跟过来!” 沉鹿脚步一停,只能看着沈夫人离开。 【作者有话说】 沈云深:你内涵我? 沈夫人:我的演技可比我儿子好多了! 沈夫人:不对,我应该生气!哼╭(╯╰)╮ 沉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小叔的一章哈哈哈。 小叔正在酝酿大招中,冷却时间过长~ 不用害怕哈,跟我读:团宠文—— 谢谢大可爱们的关心!昨天那个老中医说我湿邪太重,舌苔重啥的,是一月份的病没看好,现在复发了,继续喝中药,调养调养会好的! 今天打完疫苗回来加更! 谢谢所有人的金币打赏和红包打赏! 看我今天能不能更八千 第217章 沈总,北城出事了! 客厅里的其他人神色各异,其中最觉得畅快的便是沈明珠了。 她当然没有想过就通过今天这件事就把沉鹿从沈家弄出去,沉鹿的亲生父母既然已经有了头绪,沉鹿再想和沈夫人那么好就不可能了。 毕竟谁也不会想养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离开的人。 沈夫人不高兴,沉鹿不高兴,她就高兴。 沈明珠笑眯眯地带着那二人离开。 沉鹿陷在无比愧疚中无法自拔,自然也没有看到金泰在看她的时候,浮现出的欲除她后快的神色。 得到消息匆匆从大学赶回来的沈青山只看到了家里客厅的大变样,以及默默站在角落,眼眶红肿,满身落寞的小姑娘。 在路上时,家里管家已经给他把事情经过结果说清楚了。 沈青山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情复杂极了。 到底也是疼她的心思更多,沈青山走了过去,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擦擦,哭得眼睛肿了,都不好看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又一串眼泪落了下来,她低下头,哽咽地说道,“您先去看看妈……夫人。” 她鼻子酸得很,后面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时艰难无比。 她以后不能再喊她妈妈了。 沈青山一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沉鹿是聪明的,可她太聪明也不好。 发生这种事情,她就能立刻明白一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了头绪,无论是常理还是其他,她都不该舔着脸继续留在沈家。 她应该识趣的和沈家划分界限。 沈青山的心情又复杂了很多,她不接纸巾,他就细致把沉鹿的眼泪擦干净,儒雅有力的声音极其温柔,“现在就要分清楚,连哥哥都不叫了?” 沉鹿难受的厉害,听到他温柔又安静的声音,肩膀轻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没有落下。 “一定有人知道了。”她哭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不然她们不会找过来的。 “你觉得你愧对妈?” 沉鹿点了点头。 “不管今天那些人过不过来,只要你的亲生父母出现,你最后的结果,都是离开沈家,对吗?”沈青山垂着眼睛,金丝镜框下,把他眼底的情绪缩小了许多。 沉鹿的心脏被重重捶打,她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点头。 “离开沈家后呢?你会回去和你亲生父母住在一起么?”沈青山又问。 一阵冗长的沉默,沈青山极有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沉鹿低声说道,“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她已经成人了,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 她从小被抛弃,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模样,可沉鹿已经不想知道了,也不想再耗费那么多精力去经营一段亲情。 在沉鹿心中,能够成为她妈妈的只有南城山中爱她的前养母和现在的沈夫人。 沈青山听到她的话,就知道她并不想回原生家庭。 接连的打击对于沉鹿来说太难承受了。 沈青山眼底多了几分暖意,又说道,“你离开沈家,就觉得妈不是你的妈妈了?” “这怎么可能!”沉鹿急急说道。 她的眼睛肿到活像是核桃一样,脸色苍白,模样可怜极0了。 在沉鹿心里,沈夫人一直都是妈妈。没有生恩,却有养恩。 “既然如此,你还愧疚什么呢?”沈青山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心里有她,她就是你妈妈,就算你以后走再远,她都是你妈妈。” “我,云深,云盛和你是一样的,无论走多远,身边又多了多少朋友,亲人,想回来就回来,沈家一直都是我们共同的家。” 沉鹿一震,眼底逐渐染上浓烈的情绪,水雾蔓延。 她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她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称呼沈夫人,可以毫无芥蒂地赖在她怀里撒娇,感受母亲的温柔吗?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沈青山不忍看她露出这种表情,柔声说道,“妈那边,我去安慰她,你暂且不要着急,等我片刻。” 沉鹿点了点头。 “谢谢大哥。”她十分感激的说道。 沈青山总算露出的笑意,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学业的事情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做好迎接考试的准备。” “不要让任何事情影响到你,知道吗?” 沉鹿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去了自己的卧室。 沈青山看着她这些日子因为画画而瘦弱起来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先给沈之明打了一个电话,这才去找了沈夫人。 她坐在卧室里的梳妆台前,眼睛也是红的,显然还在生气。 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沈夫人擦了眼泪,以为是沉鹿过来了,沈夫人现在心中又急又气,不怎么想见她。 “妈,是我。”沈青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夫人眼底浮现一抹失望,站起来开门。 她瞪着沈青山,“你要是过来给你妹妹当说客的,就赶紧走。” 沈青山:…… 他厚着脸皮走了进去,“妈,你知道我回来是为什么。” 沈夫人拦不住他,只能坐在床上,生气地说道,“我对她这么好,她只想着离开!” 这一年,沈夫人几乎是把沉鹿当心尖尖上疼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现在她就只是听到个眉目,就想着离开沈家,这让沈夫人怎么能够接受! 沈青山点点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小妹没有考虑周全,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刚才哭的眼睛跟核桃似的,怕得连妈妈和大哥都不敢叫了。”沈青山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母亲的表情。 见她流露出些许对沉鹿的忧思,沈青山就知道这件事很好解决。 “我看她是早就想回她亲生父母身边了。”沈夫人到底嘴硬心软,说完之后,又问他,“你让佣人去给她眼睛消肿没有?” 沈青山说忘了,沈夫人不免瞪了他一眼,又叫人过来,吩咐了几句,让她去给小小姐准备一些消肿的东西。 说完,沈夫人再去看沈青山,就见这家伙脸上挂着看透的笑。 沈夫人老脸一红,嗔他,“好啊你,连妈都敢设计了!” “妈,你真是冤枉我和小妹了。”沈青山笑着说道,“小妹并不想回亲生父母家里,我看着,她的亲生父母真的找到了,她也会选择自己生活。” 沈夫人愕然,“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连挣钱都困难,怎么自己生活?!” “这不行这不行!” 沈夫人急得不得了。 沈青山好笑,“妈,这不更证明了鹿鹿她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吗?” “在她心里,你早就是她的妈妈了,她是你的女儿,你们相互牵挂,这也是应该的。” 沈夫人听到这话,心里那股不舒服才算是散去。 “更何况,能不能确定她亲生父母的身份还没有定论,姑姑她找来那两人为了什么您还不知道?”沈青山慢慢地给她理清思绪,“她在这个时候找过来,不止是为了膈应您,恐怕还有让鹿鹿在考试中多心,因此考试失利的嫌疑。” “鹿鹿现在是画联比赛的第一名,考上一个好学校也只是时间问题,鹿鹿和姑姑之间牵扯不深,这事儿的主谋,大概率不会是姑姑。” “安然有可能,可按照她的智商,是不可能想得出来这种找来假的鹿鹿的亲生父母来打压鹿鹿的事来。” “或许,外面有人想对付鹿鹿。”沈青山分析的说道。 沈夫人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说道,“那个男人拿来的亲子鉴定书,上面写的是鹿鹿的身份证与血液的类型,我之前看过,和鉴定书上是一样的,鉴定表应该没错。” 沈青山沉吟片刻,说道,“那个鉴定表还在吗?” “被管家收起来了。” 沈夫人让管家把那张皱巴巴的纸给拿了回来。 沈青山仔细地看了一遍,在一处发现了不对劲。 他摸索着金泰名字所在的地方。 “这里,是不是用工具把名字擦掉后重新涂白留下来的痕迹?”沈青山低声说道,“我眼睛没那么尖锐,看不太出来。” 只能依稀瞧见一点不一样的色差。 “我女儿她看得出来!”沈夫人想都没想的说道。 沈青山笑了出来,“那我去把东西拿过去给小妹看看。” “妈妈,你要和我一块儿去吗?” 沈夫人是有些意动的,不过她还是有些别扭的没动,矜持的说道,“不必了,你们自己知道事情的结果就够了。” “我还有事要忙呢。” 到底是母子,沈青山自然是知道沈夫人是怎么想的。 他点了点头,先一步去找了沉鹿。 沈夫人在那坐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去办事。 金泰绝对不是鹿鹿的父亲。 她要先把这件事给确定下来。 沈夫人来到外面,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你去查查,安然最近都和谁来往得比较亲密,再跟踪今天来家里的那一对儿夫妻,看他们都和谁往来。” “我这就去。” 助理挂断电话,立刻动了起来。 这件事发生的快,传播得更快。 远在首都的沈泊行刚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慕容助理就立刻赶了过来,把那些围着沈泊行谈事的人挤开,急忙说道,“沈总,北城那边出事了。” 沈泊行前走的动作一顿,其他人立刻停止了说话。 他的目光看向助理,助理做了一个口型,说出两个字。 沈泊行把视线收回来,对围在一旁的众人说道,“现按照会上的决定去做。” 众人相视一眼,陆续离开。 沈泊行朝办公室里走去,助理跟在他身边,说道,“您在开会的时候,沈明珠带着金泰和他的妻子去了沈宅。” “你说什么?”沈泊行的眉头一蹙。 沈泊行从到公司之后就在开会,没有看手机,也不知道北城发生了什么。 而助理在这个时间差里,也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顾萝前段时间回来了,据我查的消息,顾萝和傅安然在暗中联系了许久,傅安然也许对顾萝说了什么事情,让顾萝感到了压力,才这么着急的去对付沉鹿小姐。” 沈泊行皱眉,“沈宅里面发生了什么?” “金泰夫妻二人冒充沉鹿小姐的亲生父母,在沈宅闹了一通,沉鹿小姐回去之后,说……如果找到亲生父母,就自己从沈宅离开,沈夫人很生气。” 助理说完话之后,就感觉沈总身上的气息倏地冷了许多。 他后背发寒,瑟缩了一下,不敢说话。 “给北城总部的傅总打一个电话,让他来首都接我的班,工作继续,” “订一张回北城的机票,越快越好。” 沈助理立刻应声。 “北城那边的事情……该怎么办?” 沈泊行阔步往外走,语气冷冽,“沉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沈青山在北城,他足够稳定住沉鹿和沈夫人。” 原本沈泊行就是在等着顾萝有所行动,他预计顾萝动手便是这几天,却没有想到横刀插入了件意外之事,让顾萝用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办法去动沉鹿。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可是…… 顾萝敢直接找人到沈宅给沉鹿找麻烦。 她是活的太轻松了。 他眼底划过一丝冷酷。 …… 沉鹿还不知道沈泊行即将回来。 她坐在卧室里正在等沈青山过来,等了许久,沉鹿才听到门被敲响。 沉鹿连忙走了过去。 “大哥,妈妈那边……” “没事,等会儿你去给妈妈道个歉。”沈青山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沉鹿肩膀一松,重重舒了一口气。 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过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看看。” 沈青山拿出了那张纸,放在沉鹿面前给她看,“你看这里,是不是两种颜色?” 沉鹿对颜色十分敏感,细微差别落在沉鹿眼中,她都可以捕捉到。 沉鹿看到那张纸,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笃定了。 上面的鉴定结果就是父女。 沉鹿看到那名字,忽得一愣,目光仔细看去。 “这个父女两个字不一样。” 不是父女,是父这个字,和全篇都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说】 沈青山:今天我是vp。 沈泊行:马上到。 沉鹿:我的眼睛真好使! 两章八千! 我写完啦哈哈哈 第218章 第三个吻 沈青山看过去,只依稀看出这个父字的撇捺要比其他字更锋锐一些。 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你再看看金泰的名字,是不是也一样。”沈青山对她说道。 沉鹿看过去,果然发现这一片的白色与纸张原本的颜色差了一些。 只有一点点温差,也怪不得沈青山只是依稀觉得不对,却不能肯定。 “这个字和父字一样,与全篇都不一样,边缘这里的白比纸张的白要鲜亮一些,应该是油墨的问题。”沉鹿说道。 沈青山心里不禁感叹,“小妹,你的眼睛太毒了。” 沉鹿有些腼腆地笑了出来,“我看的颜色多了,所以能察觉出来色差。” 沈青山点了点头,沉吟半晌,还是对她说道,“这个鉴定表极有可能是真的,按照你觉得的不对劲,这张表中和你有血缘的人,应该被人找到了。” 沉鹿在独自一个人相处时,就已经有了决策。 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或许那些人,并不知道我还在。”她说了一句,继而笑了出来,“等我考完试,我就去外面找个房子住,等一月去参加完校考后回来,再陪妈妈。” 沈夫人给予她的感情沉鹿此生无以为报,只能尽孝,时常看她,她才能安心。 “你住小叔家不好么?” 小叔…… 沉鹿忽地听到这个称谓,面上划过无措。 她不是沈家的人了,她还能住在小叔家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继续住在小叔家里呢? 沈青山对她说道,“小叔快回来了,你暂且等小叔怎么说。” 沉鹿沉默下来,点了点头。 沈青山离开后,沉鹿便站起来,去找了沈夫人。 她正指挥着家里的佣人给客厅和外面的所有角落消毒。 沉鹿站在角落里看了好一会儿,也不敢靠近。 直到沈夫人把东西全部弄完后,进门后,看到了她。 沉鹿讷讷朝她走了两步,小声喊道,“妈妈。” 沈夫人还有些生气,也不理她,直接就朝房里走去。 沉鹿连忙跟上去。 “你不是要走么?还跟着我干什么?”沈夫人冷淡的说道。 沉鹿被刺了一下,她眼底情绪暗淡,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把东西掏了出来,“我……我是把东西还过来的。” “这是爸爸妈妈还有大哥,二哥,三哥给我的钱和房子车子钥匙。”沉鹿小声说道,“还有我赚的奖学金……老师说学校把我的学费免了,高二上半学期的学费也给我退了。” 沉鹿手里一堆卡,还有车钥匙,房子钥匙。 她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 沈夫人以前总觉得她有时候很固执,不过那些都是好的,沈夫人都喜欢。 可现在,这丫头竟然把他们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她却一点钱都没用过,这是打她的脸吗?! 沈夫人一想就来了气,痛心疾首,“原是你从来沈家后就想着走了?” 沉鹿连忙摇头,急迫地说道,“不是的!” “妈妈你听我说!”她深吸了几口气,忍住自己喷薄而发的情绪,咬了咬银牙,这才说道,“别人说我被沈家收养,是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我想他们说的也是对的。” “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对我来说,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就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被小叔接到沈家,爸爸妈妈你们都很疼爱我,帮我找家教,帮我回到学校,让我接触画画,送我很多很多颜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报答得了你们的恩情。” 沉鹿扯着唇无力又高兴地笑了笑,白嫩的面容因为哭肿了的眼眸而变得多了几分脆弱易碎之感,樱唇失了颜色,苍白得很,“我是你们的女儿,从您最开始抱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 “不管我最后是谁的女儿,可我就是您的女儿,永远都不会变。”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您让我拿着我也是不敢花的,比起这些,我更想吃您常做的小蛋糕,看您剪了花,放在我房间里……” 沉鹿的话还没说完,沈夫人就把她抱在怀里哭了起来。 “你这个坏丫头,你是不是想让妈妈给心疼死才罢休啊?” 沈夫人的泪滴在沉鹿的脖间,如滚烫的热水烫得沉鹿眼眶温热,泪珠氤氲,她回手慢慢抱住沈夫人,本是啜泣,或许是沈夫人怀里太过安全,她渐渐又放大了哭声。 沈之明一回来,就看到这母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样子,他一时间有些傻眼,又赶紧过去看她们。 “怎么了这是?”沈之明以为是沈明珠给她们气受了,脸色便沉了下来:“是不是明珠她又做了什么荒唐事!” 听到丈夫的声音,沈夫人的情绪稍稍收敛,和沉鹿的泪眼目光在空中一撞,二人忽地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沈夫人擦掉她的眼泪,嗔怪地瞪了一眼沈之明,“你这一嚷嚷,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糗事了。” 沉鹿被沈夫人握着手,紧紧的,就算和沈之明说话的时候,也不曾放开。 沉鹿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三人坐了下来。 “今天的事儿我听青山说了,想找到鹿鹿的父母其实也简单,就是……等真正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之后,鹿鹿,你有什么打算?”沈之明看向沉鹿。 沈之明显然比沈夫人更冷静,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沉鹿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当他们的女儿也很好。 可如果她想飞的话,沈之明也不能折断她的翅膀,这和他们收养沉鹿的本意就本末倒置了。 沉鹿想了想,说道,“看具体情况。” 如果她们不缺她,那她也不必往上凑,免得徒增烦恼,若是真的需要她报生育之恩,那她报就是了。 只是……想想以后她要自己生活,难免有些不习惯。 她极会隐藏,沈夫人与沈之明完全没有看出她的变化,只当她已经恢复了过来。 …… 顾萝听到金泰他们并没有把沉鹿给带回来,不过看样子沉鹿和沈夫人的关系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好了,她还算满意。 她就不信沉鹿现在知道自己还有亲生父母在,她还能冷静下来继续考试。 眼看着还有两天就要统考了,她势必要让沉鹿铩羽而归! 她把手机收起来,顾萝笑眯眯地去和顾老先生说话了。 他刚刚从画联那里回来没多久,正坐在那里休息。 “爷爷,您回来啦!”顾萝亲昵地揽住他的胳膊,撒娇般的说道,“这次颁奖好不好玩?” “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顾老先生含笑的说道,“来了不少年轻的孩子,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不得了,画画一个比一个好,小萝啊,你在国外也要好好学习,不然回来之后,说不定要被人甩在后面了。” 顾萝最烦顾老先生说着话,她眼底划过一丝讨厌,面上却不显,只不住地点头,“爷爷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努力的。” 顾老先生开心了,摸了摸她的脑袋,一时间,想到了今天油画组的第一名,竟然没来领奖,他就叹了一口气。 “爷爷,您怎么了?” “晏老那个新收的徒弟,才学画画一年,就能画出极好的作品,我本来想着这次她该去领奖的,却没想到她竟然没去。” 听到顾老先生提起沉鹿,顾萝呼吸都乱了,后面的话,又让她冷静了下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顾萝喃喃接了一句。 “你没见,那小姑娘,和你奶奶真是太像了。”顾老先生眼底浮现几分思念。 顾萝的手倏地一紧,怔怔看着顾老先生。 爷爷……他已经见过沉鹿了?! “是吗?”顾萝心乱如麻,语气都带了几分慌乱,“爷爷您见过她啊?” 顾老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之前在画室见过一次,另外一次,是让她初赛的时候,展览的时候。” 说起沉鹿,顾老先生就多了几分兴趣,“那丫头被那么多人误解,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孤勇的自己为自己证明,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听到爷爷对沉鹿的评价如此之高,顾萝的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 顾萝心乱如麻。 如果爷爷知道沉鹿是他的亲生孙女,她在顾家还有容身之地吗? …… 晚上,沉鹿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她看着眼前的画作,慢慢为它增添更多的颜色。 忽地,房门被敲响了。 沉鹿的思绪从画画里抽出,她趿着拖鞋,走过去把门打开。 “谁啊。”沉鹿抬着眼,由下往上看。 等她看清楚来人,沉鹿顿时愣在了那里。 沈泊行风尘仆仆,瞧着眼前这个脆生生的姑娘,红肿着眼睛看自己,模样有些傻。 沈泊行勾起唇,笑意清清如朗月,“傻了?连小叔都不认识了?” 沉鹿恍若初醒,仔细看清眼前的人确实是沈泊行后,她立刻快走了两步,抱住了他。 沈泊行把她搂紧,只手臂微微用力,她整个人就被沈泊行给抱了起来,他呼吸微沉,走进她的房间,把门关上。 男人极有力量,毫不费力地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房间安静极了,只余下脚步声与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 沉鹿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颈窝,他身上冷香久违地落在沉鹿的鼻翼,令她无比安心,几乎下意识地,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受委屈了?”沈泊行揉着她的后脑,低沉好听的声音划过她的耳际,落下一串串羽毛似的清泠触感。 沉鹿闷闷摇头,“没有。” “那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沈泊行故作想不通,垂眸看着她。 沉鹿的双腿盘在他劲瘦的腰上,腰被他扣着,整个人都贴在沈泊行身上,这会儿她想看他和他说话,只能微微抬头,无比贴近的距离,仿佛呼吸都在交织缠绵。 她抿了抿唇,感到了一些不好意思和腼腆。 “好久没见小叔,我想小叔了。”她强撑着羞涩,极为小声的说道。 沈泊行的眼神变得暗了许多,看着她轻抿过的红唇,少了苍白,多了几丝樱红,唇红齿白,漂亮极了。 他压下自己心中不断翻涌的欲念,只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这样就足够把自己的念头给压下去。 “首都之事太多,回来晚了。”沈泊行哑声解释着。 沉鹿连忙摇头,“我知道小叔你很忙,能回来就够好了!” 她倒是一点都不怨。 沈泊行心里又是疼又是爱怜,只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与她合二为一才好。 把沉鹿放在沙发上,沈泊行坐在她身边,又问她,“是不是该考试了?” “明天去看考场,后天考试。”沉鹿乖乖的回答,“大哥前几天回来给我做了心里建设,我现在一点都不怕了。” 她眨着那双核桃似的眼睛,极为认真的回答沈泊行。 忽然,沉鹿眼尾被一双极好看的手碰到了。 沉鹿的身形顿时像是被点穴了一样,一动不动。 沈泊行食指微屈,在她眼尾处划过,直到太阳穴,轻柔的触感在肌理上蔓延,他又慢慢把手给舒展开,捧着沉鹿的半边脸。 沈泊行只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更想她,在没见她之前他以为自己还能忍得住,可现在,他完全无法忍耐。 细致的动作,似点燃火种的罪魁祸首,游离又不给个痛快。 沉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乌黑如墨,又如深潭,安静的盛着他的身影。 “想好去哪了吗?”沈泊行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紊乱的呼吸,拇指摩擦着她酒窝所在的地方,低声问她。 “国……国美。”她带了些结巴,颤巍巍看着他,有些受不住的红了眼尾,语气轻颤,又娇又软,“小叔……” 沈泊行嗯了一声,捂住她肆意勾人的眼眸。 沉鹿只感觉到有一股温热靠近,越来越近,直到落在她的耳侧,一股细碎的笑意在耳蜗处轻轻翕动,热意喷洒在脖颈处最软的皮肤上,瞬间红了一片。 “想以后跟着小叔在首都?” 沉鹿看不见他,他便把难忍的欲念染透了一双丹凤眼,落在沉鹿身上的目光,像是在考量怎么把她吃干抹净一样。 沉鹿扛不住他这么折磨,身体微软的靠在沙发靠背上,又反驳他,“不是这样。” “不管哪样,就去国美。”沈泊行直接决定。 沉鹿心里轻颤,小声嘟囔道,“我本来就要去首都呀。” 沈泊行了一声,在她额头吻了一下,这才松开她,语气里带了股轻散,“好好考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考得好的话,给你奖励。”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我有预感,我快抱得美人归了。 作者:做梦。 沉鹿:我也想抱得美人归! 沈泊行:? 沈泊行:你说谁是美人? 沉鹿(超大声):你! 第219章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沉鹿眨眨眼睛,还没有从额头处那个轻轻一吻中抽离出来。 对上沈泊行那双含笑的眸子,沉鹿心脏没由来的失衡跳动。 里面带着些微鼓励与沉鹿不敢信的色彩。 她鼓足了勇气,试探性轻轻抓住沈泊行的手。细柔的软指抓住他的小拇指,指腹柔软。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沈泊行勾着唇笑,眉眼潋滟,在暖灯光下荡起一片涟漪,不经意的漾着随性令沉鹿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泊行低着头看着她落在小拇指上的手,大拇指一勾,在沉鹿手背划了一下。 “先睡觉,其他事等你考完试再说。”沈泊行低声说道。 “明天去看考场,小叔和我一起去吗?” 沈泊行这次回来便是为了沉鹿,她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颔首道,“可以。” 沉鹿眼睛一亮,开怀起来。 翌日一早。 沉鹿和沈夫人在下面吃早餐,沈夫人对沉鹿说道,“昨天晚上你小叔回来了,要不要你小叔陪你去看考场?” 沉鹿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我见到小叔了,他同意陪我一块去啦。” 沈夫人说那就好,又叮嘱她,“带好自己的东西,等明天考试的时候,妈妈再去送你。” 沉鹿乖乖应是。 沈泊行下来比较晚,穿了一件休闲的黑色高领毛衣,胳膊肘处放了一件灰色大衣,身材颀长,如灼灼玉树,丰神俊朗。 沉鹿眨眨那双还没有完全褪去红肿的眼睛,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耳垂便敷上一层薄薄粉色,直到与沈泊行的视线对上,她心下一跳,立刻把目光挪开。 沈泊行坐下来,随意问沈夫人,“大哥呢?” “今天他不用去公司,还在休息呢。”沈夫人笑着看他,“首都的事情还好?” 沈泊行颔首,“还好。” 聊了一儿天,三人吃完了早餐,沉鹿把东西都装好,穿上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只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和沈泊行一块出门。 沈泊行看她上车都似圆滚滚的熊猫似的,道,“上个车都费劲。” 经过一番折腾,沉鹿的脸颊红扑扑的,沈泊行将车内暖气打开,车里不到半分钟,便暖和了起来。 她一边把拉链拉开,一边说道,“外面冷嘛。” 北城的冬天是很冷的,而且已经下过大雪,冷意更甚。 沈泊行启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冷也不多穿?” “哪有很薄啊。”沉鹿反驳他,低着头把自己的衣服掀开,“我还穿保暖衣了。” 羽绒服很厚,沉鹿里面也被沈夫人叮嘱着多穿了两件。 一个打底的深色贴身保暖衣,外面套了深蓝绿色的毛衣。 “考场可没有暖气。” 沉鹿嘻嘻一笑,道,“这次我比较幸运,被分到了附中考试,附中每个教室都有暖气。” “不过会不会开就不一定了。” 水粉干得慢,有些人为了让它在交卷的时候不被其他卷子毁掉表面,会专门用一种特殊的喷剂在结束的时候喷上。 沉鹿不会有这种困扰,因为她水粉画画的速度很快,拿到考题基本上就能画出来了。 沈泊行勾着唇,神情散漫轻松,“要我去和校长说说?” “不用不用!”沉鹿连忙摇头,“就算冷我也不怕的。” 就是一个考试而已,犯不着这么大的动静。 沈泊行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沉鹿立刻把他的手拨开,认真说道,“小叔,你要好好开车,不能乱动。” 她这是比交警管得还严呢。 沈泊行眼底溢出笑意,从善如流的把手收回来,说起其他的事情,“今天晚上在珺庭住,明后两天去学校时间短一些。” 沉鹿点了点头。 她想起自己的事情,神情暗淡了些许。 等她的亲生父母找到,她以后再也不能住在小叔家里了。 那愁思一闪而过,沉鹿很快就恢复了活力,把所有干扰情绪一扫而光,全心全意地应对考试。 沉鹿今天过来看考场,许白白也过来了,声称为她壮行。 沈泊行把她放在校门口不远处后,自己去停车了。 附中作为一个考试场地,今天来看考场的人不少,车子也多,一会估计要堵车。 沉鹿在四周看看,很快就瞧见了不远处正冲着她蹦蹦跳跳的许白白,她立刻小跑了过去。 “小白!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沉鹿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薄薄的白雾在她说话的时候出现。 许白白抓住她温暖的手,嘿嘿一笑,“我昨天晚上没有睡觉。” 沉鹿愕然,她的目光落在许白白的眼下,果然发现一些青黑。 “你又在熬夜看东西。”沉鹿直截了当地说道。 许白白兴奋地点头,左右看看,抑制住自己的快乐,小声说道,“我最近发现了好多好看的东西,都是我以前没有发现的,现在托你们统考的福,我在家里没事,当然得看啦。” 沉鹿对看东西这种事情并不算感兴趣,只点点头,说道,“不要熬夜了,对身体不好。” 许白白笑嘻嘻地点头,打趣道,“鹿鹿你说这种话的时候真像是我妈妈。” 沉鹿脸上一红,连忙转移话题,“小叔是和我一块过来的,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可以啊。” 许白白就在等的这一段时间里,和沉鹿说着学校的八卦。 “你知道吗,我们学校从国外转过来一个学生,她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神经,竟然喜欢阮石,连带着还追了寒冠玉,一个人撩两个,别人劝她不要脚踏两只船,她大言不惭说自己这是在挑选优质男友,不叫脚踏两只船。” 沉鹿震惊了,“阮石喜欢她吗?” “怎么可能?”许白白摸索摸索了自己的小包,拿出两袋热乎乎的奶茶,给了她一袋,又继续说道,“阮石避她跟避蛇蝎似的,可惜他的花样没有那女生的多,逃都逃不掉的那种。” 沉鹿的唇角抽了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许白白吸了一大口奶茶,“等你考完试,回学校上课之后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我!求必读票!(突然硬气) 第220章 没有天理啦!! “说不定我考完试之后,还能在年前回学校。”沉鹿笑着说道,“那时候就能见见阮石都害怕的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了。” “我觉得撇开感情问题不谈,她当朋友的话还是可以的,之前她还帮清雅打热水,你也知道赵清雅她姨妈疼起来是连动都动不了的。” 沉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二人说着话,沈泊行就过来了。 许白白立刻松开了抓着沉鹿的手,老老实实地喊道,“小叔好!” 沈泊行看了一眼许白白,点头,又对沉鹿道,“走?” “走。” 现在已经可以进去了,沉鹿有许白白缠着说话,沈泊行的话便少了许多,仿佛和周边其他学生家长一样,就是过来陪着孩子看考场的一样。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那些学生的家长都是帮学生们寻找他们所在的考场,而沈泊行,则是在看沉鹿。 她拿着许白白给她的奶茶,一口一口地喝着,又竖着耳朵听许白白说话,听到搞笑的部分,便弯着杏眼,露出明亮夺目的笑,唇角沾着奶茶,被她很快地卷了进去。 沈泊行觉得奇怪。 说来他并不是什么重欲之人,不然也不会懒得找什么女朋友发泄自己的私欲。 偏偏在沉鹿身上,他知道自己喜欢这小姑娘之后,就屡屡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像此刻,她不过是用舌头把唇上沾着的奶茶卷进口中,沈泊行便无端想起她喝醉时候,他尝过的馨甜。 沈泊行漫不经心把目光从沉鹿身上挪开,可余光仍旧落在她的身上。 沉鹿已经对附中很了解了,没多久便找到了自己要考试用的考场,她依照老师的叮嘱,先走了一遍流程,确定没有什么错误之后,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确保自己带的东西够用,这才离开。 中午,沈泊行送沉鹿和许白白去吃饭,下午她们还要在外面转转,沈泊行便先回了沈宅。 沈之明已经起来了,正在和沈夫人坐在客厅里了。 他们是在等东西。 等昨天重新做的亲子鉴定。 沈泊行回来的时候,便听到里面沈夫人愤怒的说道,“我就知道那什么金泰根本不是鹿鹿的父亲!” 沈泊行的脚步一顿。 “你先不要生气,听青山的,先查清楚明珠为什么带他们过来污蔑鹿鹿。” 沈之明劝着沈夫人。 看来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他们知道了不少事情了。 沈泊行敛着眉,给简挽发了一条消息,收回手机,走了进去。 “泊行,你回来了。”沈之明看到他,却没见沉鹿,不由地问道,“鹿鹿呢?” “和许家的女儿吃饭去了,今天让她睡珺庭。”沈泊行说着,走进了客厅。 珺庭距离她考试的地方近,让她住那也无可厚非。 沈家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刚刚从外赶回来的沈云深,沈云盛二人却带着相同的怒意。 显然,他们也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才回来的。 沈老爷子沉着脸,拄着拐杖说道,“把明珠喊过来!” “在说沉鹿的事儿?”沈泊行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语气随意。 “昨天明珠带了两个人冒充鹿鹿的亲生父母,搅得鹿鹿伤心了许久。”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这事我知道。”沈泊行不紧不慢地看过众人,“我也知道沉鹿的亲生父母是谁。” 他这一句话,犹如在深潭扔下一枚重雷,炸得众人呆怔,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沈青山第一个从沈泊行的话里反应过来,微蹙着眉,“小叔,你已经查过鹿鹿的真实身份了?” 沈泊行给他递过去一个眼神,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沈夫人半晌才从沈泊行的话里反应过来,怔怔看着沈泊行,不免有些着急地说道,“阿行,你不要卖关子了,直接把鹿鹿的亲生父母是谁告诉我们!” 沈泊行却没有让他们如愿,只说道,“你们不如把金泰他们重新找回来,仔细问清楚。” “小妹的事儿和金泰那个混蛋有关系?!”沈云深坐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说道。 沈泊行不置可否。 沈之明看了一眼沈云盛,父子二人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沈云盛站起来,去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把金泰和他妻子带过来。 “泊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沈老爷子看着他,问道。 “不久之前。” 沈泊行作为沉鹿的小叔,都能发现这件事,而他们这些当父母哥哥的,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一时间,众人变得沉寂起来。 他们出奇一致地没有在沉鹿考试时间里再和她谈及这件事情,只鼓励她好好考试。 沉鹿自然不会让自己分心,在所有家人的目光注视和叮嘱下,她重重点头,背着自己的画袋,与千万考生一样,在所有亲人的注视下,走进了考场。 所有考试,她都不是为了别人,她只为自己,为自己博上一个光明的未来,为了和她爱的人并驾齐驱,为了……就算只她一个人生活,也能把日常当诗歌。 考试的题目很快就发下来了。 这次的题目和往年很不一样。 一些考生看到后,低低发出一阵惊呼。 被监考老师扫了一眼,立刻停止了下来。 这不是两个人的组合速写,也不是照片,而是默画,考题是三个前后位置不同的男女,还有自行车,门框等等排列组合而成的一张速写。 沉鹿以前在写生的时候经常画这种组合人物,她仔细看完整张考题罗列出来的重点之后,在大脑中把整个画面呈现出来,紧接着沉鹿拿出炭笔开始作画。 短短半个小时,对于这些人来说画这么多东西是无比紧张的,在短促的震惊后,他们没有过多言语,很快就开始动了起来。 沉鹿画画的速度很快,只要是和画画有关的东西,无论是速度还是准确度,沉鹿都不会落于他人。 更何况,她现在心无杂念。 二十五分钟后,沉鹿抬起了头。 她已经画完了。 看还有时间,沉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卷子,把自己的名字与其他东西全部添上,又想了想自己大脑中的画面与自己画出来的画是否有对不上的地方。 直到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让他们停止作画,有些没有来得及画完的人脸上的情绪都变得不好看了。 沉鹿从考场出来,重重舒了一口气。 看来考试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 只要她把自己所学都表现出来,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沉鹿磨刀霍霍向考试。 而外面,沉鹿所暂时摒弃的杂念,在沈家酒店里的一间房间里,正在慢慢浮现真相。 金泰本来是在数着钱打算去赌场再潇洒一把,谁知道他钱刚到手,他就被人给控制住了。 也怪金泰蠢,住哪不好非要住沈家的酒店,还是总统套房。 沈云盛一查就查出来金泰的位置,及时让人把他给控制住,在沉鹿考试的这一段时间里,沈家一行人,来到了酒店。 “你们是谁!竟然敢绑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啊!”金泰和他的妻子被控制在地上,金泰满脸凶狠,语气不善说道。 “少在这儿装!”保镖可不是外面那些欺软怕硬之辈,他们身上带着冷冽气息,声音比金泰不知寒凉了多少倍,“劝你一会儿把该说的都交代清楚,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其他几个壮汉同样拿着“你死定了”的眼神看他。 金泰是欺软怕硬的,他强撑着和这些人对视了不到五秒钟,就开始慌乱起来,讪笑地说道,“大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的,您尽管指出来,我一定改!” 保镖冷笑一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你哪里做得不对了。” 金泰妻子一向唯金泰马首是瞻,金泰不吭声,她也不敢说话了。 没多会儿,外面便陆续走进了沈之明夫妻与他们的三个儿子。 金泰看到他们后,脸上神情陡然一变,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沈家人,沈家人竟然找上门来了! 沈夫人已经见过金泰二人了,现在再见他,眼底只有掩饰不住的嫌恶与憎恨。 如果不是沈之明拦着,恐怕沈夫人就要上去亲手教训他了。 “就是你们前天去我家闹事?!”沈云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上去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似的,极其凶狠的瞪着金泰。 “我妹妹是你女儿?!”沈云深继续问,目光上下打量金泰,继而冷笑,“也不看看你长这挫样!” 金泰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黑。 沈青山听他一直说不到重点,不由得汗颜。 他拍了拍沈云深的肩膀,站出来,“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是假冒我们妹妹的亲生父母的事了,如果你们识趣的话,尽快把背后指使说出来。不然我们就要采取必要手段了。” 金泰立刻说道,“是沈小姐,沈明珠小姐让我们做的!” 事到如今,还在撒谎。沈夫人冷冷看着他。 “有人给了你们好处,可那个人并不是沈明珠。”沈云盛淡声说道,“给你好处的人,曾经陆陆续续给你转了将近一百万,你猜我们查到是谁了吗?” 听到这话,金泰脸上神情骤变。 金泰媳妇慌乱的看向金泰,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些微安全。 金泰是地痞流氓,大多数人见到他这种人,首先想的是离他越远越好,唯恐和他沾上任何关系,金泰尝到甜头后,就愈发的肆无忌惮。 可眼前的人与市井中的那些寻常百姓可不一样。 他们在各自领域都拥有极高的地位。 就连沈夫人,她在没有成为沈夫人之前,也是有名的舞蹈家。 金泰在这个时候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慌乱中思考着他们话中的真实性。 “没,没有人给我赚钱!是你们找错人了!”金泰强撑着,有些结巴的说道,“别以为你们有钱就能压人,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曝光你们!” “沈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绑人!我要报警!” 金泰大声喊道,仿佛这样能把他的心虚全部掩饰住一样。 金泰媳妇一听他的话,立刻扯着嗓子朝着紧闭的房门嚎道,“杀人啦!沈家人杀人啦!” “没有天理啦!沈家人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想杀人灭口了!” “救命啊!救救我们!” 听着他们的嚎叫,沈云深的唇角抽了抽。 他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够浮夸的了,这俩人的演技,比他更浮夸! “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沈云深干净利落的说道,“既然他们不打算认罪,那就把那个人给叫过来亲自对峙,看看她凭什么这么对付妹妹!” 沈云盛也点头表示赞同。 沈青山看了看时间,说道,“小叔快过来了。” 他余光瞥了一眼金泰二人,语气平静,“既然你们不想说,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和你们多纠缠。”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听顾萝的话去陷害鹿鹿,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 沈青山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过他现在却不能确定,只能等沈泊行过来,一切摊开了讲,才能确定无误。 一直没有出现的沈泊行,在早上送沉鹿进入考场之后,就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机场,简挽独自一人来到了北城,沈泊行接到她后,便往酒店去了。 “这件事你还没有让鹿鹿知道?”简挽给自己的丈夫发过消息之后,问他。 “没有。”沈泊行语气平静,“顾萝的父母现在就在酒店,顾家那边,就有劳简小姐跑一趟了。” 现在简挽已经对沈泊行的话相信了十分。 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自己。 如果鹿鹿真是姑奶奶的孙女,把她带回顾家,享受本就属于她的生活,这才是简挽所想看到的。 二人不再说话,一路到了酒店。 推开门,简挽便把目光落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 她在心中暗自咋舌。 鹿鹿在沈家当真是受宠,为了她的亲生血缘,就连沈之明和沈夫人都出面了。 想想顾良哲夫妻,简挽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沈泊行要让她过来了。 那二人连顾萝都不好好对待,当真能把鹿鹿当做亲生闺女疼爱? 想想都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早。 沉鹿:早哇~! 马上情人节了,作为一个单身狗作者,打算给我蛾子女鹅写个情人节小剧场! 现在有平行世界和在一起后的情人节两个想法,二选一! 大人不可以都要,我写不出来!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在本章下面留言,我会少数服从多数的写! 第220章 没有天理啦!! “说不定我考完试之后,还能在年前回学校。”沉鹿笑着说道,“那时候就能见见阮石都害怕的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了。” “我觉得撇开感情问题不谈,她当朋友的话还是可以的,之前她还帮清雅打热水,你也知道赵清雅她姨妈疼起来是连动都动不了的。” 沉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二人说着话,沈泊行就过来了。 许白白立刻松开了抓着沉鹿的手,老老实实地喊道,“小叔好!” 沈泊行看了一眼许白白,点头,又对沉鹿道,“走?” “走。” 现在已经可以进去了,沉鹿有许白白缠着说话,沈泊行的话便少了许多,仿佛和周边其他学生家长一样,就是过来陪着孩子看考场的一样。 不过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那些学生的家长都是帮学生们寻找他们所在的考场,而沈泊行,则是在看沉鹿。 她拿着许白白给她的奶茶,一口一口地喝着,又竖着耳朵听许白白说话,听到搞笑的部分,便弯着杏眼,露出明亮夺目的笑,唇角沾着奶茶,被她很快地卷了进去。 沈泊行觉得奇怪。 说来他并不是什么重欲之人,不然也不会懒得找什么女朋友发泄自己的私欲。 偏偏在沉鹿身上,他知道自己喜欢这小姑娘之后,就屡屡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就像此刻,她不过是用舌头把唇上沾着的奶茶卷进口中,沈泊行便无端想起她喝醉时候,他尝过的馨甜。 沈泊行漫不经心把目光从沉鹿身上挪开,可余光仍旧落在她的身上。 沉鹿已经对附中很了解了,没多久便找到了自己要考试用的考场,她依照老师的叮嘱,先走了一遍流程,确定没有什么错误之后,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确保自己带的东西够用,这才离开。 中午,沈泊行送沉鹿和许白白去吃饭,下午她们还要在外面转转,沈泊行便先回了沈宅。 沈之明已经起来了,正在和沈夫人坐在客厅里了。 他们是在等东西。 等昨天重新做的亲子鉴定。 沈泊行回来的时候,便听到里面沈夫人愤怒的说道,“我就知道那什么金泰根本不是鹿鹿的父亲!” 沈泊行的脚步一顿。 “你先不要生气,听青山的,先查清楚明珠为什么带他们过来污蔑鹿鹿。” 沈之明劝着沈夫人。 看来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他们知道了不少事情了。 沈泊行敛着眉,给简挽发了一条消息,收回手机,走了进去。 “泊行,你回来了。”沈之明看到他,却没见沉鹿,不由地问道,“鹿鹿呢?” “和许家的女儿吃饭去了,今天让她睡珺庭。”沈泊行说着,走进了客厅。 珺庭距离她考试的地方近,让她住那也无可厚非。 沈家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刚刚从外赶回来的沈云深,沈云盛二人却带着相同的怒意。 显然,他们也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情才回来的。 沈老爷子沉着脸,拄着拐杖说道,“把明珠喊过来!” “在说沉鹿的事儿?”沈泊行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语气随意。 “昨天明珠带了两个人冒充鹿鹿的亲生父母,搅得鹿鹿伤心了许久。”沈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这事我知道。”沈泊行不紧不慢地看过众人,“我也知道沉鹿的亲生父母是谁。” 他这一句话,犹如在深潭扔下一枚重雷,炸得众人呆怔,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沈青山第一个从沈泊行的话里反应过来,微蹙着眉,“小叔,你已经查过鹿鹿的真实身份了?” 沈泊行给他递过去一个眼神,算是回答他的问题。 沈夫人半晌才从沈泊行的话里反应过来,怔怔看着沈泊行,不免有些着急地说道,“阿行,你不要卖关子了,直接把鹿鹿的亲生父母是谁告诉我们!” 沈泊行却没有让他们如愿,只说道,“你们不如把金泰他们重新找回来,仔细问清楚。” “小妹的事儿和金泰那个混蛋有关系?!”沈云深坐不下去了,气急败坏地说道。 沈泊行不置可否。 沈之明看了一眼沈云盛,父子二人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沈云盛站起来,去给助理打电话,让他们尽快把金泰和他妻子带过来。 “泊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沈老爷子看着他,问道。 “不久之前。” 沈泊行作为沉鹿的小叔,都能发现这件事,而他们这些当父母哥哥的,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一时间,众人变得沉寂起来。 他们出奇一致地没有在沉鹿考试时间里再和她谈及这件事情,只鼓励她好好考试。 沉鹿自然不会让自己分心,在所有家人的目光注视和叮嘱下,她重重点头,背着自己的画袋,与千万考生一样,在所有亲人的注视下,走进了考场。 所有考试,她都不是为了别人,她只为自己,为自己博上一个光明的未来,为了和她爱的人并驾齐驱,为了……就算只她一个人生活,也能把日常当诗歌。 考试的题目很快就发下来了。 这次的题目和往年很不一样。 一些考生看到后,低低发出一阵惊呼。 被监考老师扫了一眼,立刻停止了下来。 这不是两个人的组合速写,也不是照片,而是默画,考题是三个前后位置不同的男女,还有自行车,门框等等排列组合而成的一张速写。 沉鹿以前在写生的时候经常画这种组合人物,她仔细看完整张考题罗列出来的重点之后,在大脑中把整个画面呈现出来,紧接着沉鹿拿出炭笔开始作画。 短短半个小时,对于这些人来说画这么多东西是无比紧张的,在短促的震惊后,他们没有过多言语,很快就开始动了起来。 沉鹿画画的速度很快,只要是和画画有关的东西,无论是速度还是准确度,沉鹿都不会落于他人。 更何况,她现在心无杂念。 二十五分钟后,沉鹿抬起了头。 她已经画完了。 看还有时间,沉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卷子,把自己的名字与其他东西全部添上,又想了想自己大脑中的画面与自己画出来的画是否有对不上的地方。 直到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让他们停止作画,有些没有来得及画完的人脸上的情绪都变得不好看了。 沉鹿从考场出来,重重舒了一口气。 看来考试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 只要她把自己所学都表现出来,那就一定没有问题! 沉鹿磨刀霍霍向考试。 而外面,沉鹿所暂时摒弃的杂念,在沈家酒店里的一间房间里,正在慢慢浮现真相。 金泰本来是在数着钱打算去赌场再潇洒一把,谁知道他钱刚到手,他就被人给控制住了。 也怪金泰蠢,住哪不好非要住沈家的酒店,还是总统套房。 沈云盛一查就查出来金泰的位置,及时让人把他给控制住,在沉鹿考试的这一段时间里,沈家一行人,来到了酒店。 “你们是谁!竟然敢绑老子!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啊!”金泰和他的妻子被控制在地上,金泰满脸凶狠,语气不善说道。 “少在这儿装!”保镖可不是外面那些欺软怕硬之辈,他们身上带着冷冽气息,声音比金泰不知寒凉了多少倍,“劝你一会儿把该说的都交代清楚,否则,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其他几个壮汉同样拿着“你死定了”的眼神看他。 金泰是欺软怕硬的,他强撑着和这些人对视了不到五秒钟,就开始慌乱起来,讪笑地说道,“大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的,您尽管指出来,我一定改!” 保镖冷笑一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你哪里做得不对了。” 金泰妻子一向唯金泰马首是瞻,金泰不吭声,她也不敢说话了。 没多会儿,外面便陆续走进了沈之明夫妻与他们的三个儿子。 金泰看到他们后,脸上神情陡然一变,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沈家人,沈家人竟然找上门来了! 沈夫人已经见过金泰二人了,现在再见他,眼底只有掩饰不住的嫌恶与憎恨。 如果不是沈之明拦着,恐怕沈夫人就要上去亲手教训他了。 “就是你们前天去我家闹事?!”沈云深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上去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似的,极其凶狠的瞪着金泰。 “我妹妹是你女儿?!”沈云深继续问,目光上下打量金泰,继而冷笑,“也不看看你长这挫样!” 金泰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黑。 沈青山听他一直说不到重点,不由得汗颜。 他拍了拍沈云深的肩膀,站出来,“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是假冒我们妹妹的亲生父母的事了,如果你们识趣的话,尽快把背后指使说出来。不然我们就要采取必要手段了。” 金泰立刻说道,“是沈小姐,沈明珠小姐让我们做的!” 事到如今,还在撒谎。沈夫人冷冷看着他。 “有人给了你们好处,可那个人并不是沈明珠。”沈云盛淡声说道,“给你好处的人,曾经陆陆续续给你转了将近一百万,你猜我们查到是谁了吗?” 听到这话,金泰脸上神情骤变。 金泰媳妇慌乱的看向金泰,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些微安全。 金泰是地痞流氓,大多数人见到他这种人,首先想的是离他越远越好,唯恐和他沾上任何关系,金泰尝到甜头后,就愈发的肆无忌惮。 可眼前的人与市井中的那些寻常百姓可不一样。 他们在各自领域都拥有极高的地位。 就连沈夫人,她在没有成为沈夫人之前,也是有名的舞蹈家。 金泰在这个时候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慌乱中思考着他们话中的真实性。 “没,没有人给我赚钱!是你们找错人了!”金泰强撑着,有些结巴的说道,“别以为你们有钱就能压人,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曝光你们!” “沈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绑人!我要报警!” 金泰大声喊道,仿佛这样能把他的心虚全部掩饰住一样。 金泰媳妇一听他的话,立刻扯着嗓子朝着紧闭的房门嚎道,“杀人啦!沈家人杀人啦!” “没有天理啦!沈家人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想杀人灭口了!” “救命啊!救救我们!” 听着他们的嚎叫,沈云深的唇角抽了抽。 他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够浮夸的了,这俩人的演技,比他更浮夸! “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沈云深干净利落的说道,“既然他们不打算认罪,那就把那个人给叫过来亲自对峙,看看她凭什么这么对付妹妹!” 沈云盛也点头表示赞同。 沈青山看了看时间,说道,“小叔快过来了。” 他余光瞥了一眼金泰二人,语气平静,“既然你们不想说,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和你们多纠缠。”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听顾萝的话去陷害鹿鹿,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 沈青山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过他现在却不能确定,只能等沈泊行过来,一切摊开了讲,才能确定无误。 一直没有出现的沈泊行,在早上送沉鹿进入考场之后,就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机场,简挽独自一人来到了北城,沈泊行接到她后,便往酒店去了。 “这件事你还没有让鹿鹿知道?”简挽给自己的丈夫发过消息之后,问他。 “没有。”沈泊行语气平静,“顾萝的父母现在就在酒店,顾家那边,就有劳简小姐跑一趟了。” 现在简挽已经对沈泊行的话相信了十分。 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自己。 如果鹿鹿真是姑奶奶的孙女,把她带回顾家,享受本就属于她的生活,这才是简挽所想看到的。 二人不再说话,一路到了酒店。 推开门,简挽便把目光落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 她在心中暗自咋舌。 鹿鹿在沈家当真是受宠,为了她的亲生血缘,就连沈之明和沈夫人都出面了。 想想顾良哲夫妻,简挽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沈泊行要让她过来了。 那二人连顾萝都不好好对待,当真能把鹿鹿当做亲生闺女疼爱? 想想都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早。 沉鹿:早哇~! 马上情人节了,作为一个单身狗作者,打算给我蛾子女鹅写个情人节小剧场! 现在有平行世界和在一起后的情人节两个想法,二选一! 大人不可以都要,我写不出来!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在本章下面留言,我会少数服从多数的写! 第221章 小叔,我觉得…… “小叔,你来了。”沈云深走了过去,语气里带了几分迫切,“这俩人完全油盐不进,一直都不承认是谁指使了他们!” 沈泊行早就猜到了。 他看了一眼早就抵达的助理,后者识趣地把酒店里的投屏打开,连接了平板,播放出一段视频。 视频里面,这是一段发生在车里的视频。 而里面的人,赫然是顾萝和金泰!金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视频里金泰洪亮的声音通过酒店中音质极好的音箱中传了出来,落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闺女,你忍忍,我可是你爸,你在这么闹下去被司机知道了,顾家那群人肯定也得知道!我的好女儿,别吵吵了!” “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小萝,但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不管你信不信!” “老子费劲千辛万苦换了孩子,你要是敢给老子搞砸了,你这一身富贵就别想要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一副震惊模样。 顾萝……是金泰的女儿?! 换孩子? 被换的那个孩子是谁? 给金泰打钱的是顾萝?! 金泰去陷害沉鹿是因为顾萝的指使? 顾萝已经知道沉鹿是顾家的骨血了,所以害怕沉鹿回到顾家?! 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在所有人的脑海中不停盘旋。 只有金泰的大脑里浮现一个念头。 完了。 他以后的荣华富贵,全都要泡汤了! 沈泊行视线瞥了一眼那视频。 这是他找人从顾萝第一次见金泰的行车记录仪中恢复的视频,顾萝她还算有几分机敏,不过手动删除是没有用的,只要随便一个技术好点的技术人员,就能轻易恢复。 简挽不可置信地看着金泰和他的妻子。 “你们偷我姑奶奶的孙女!?” 众人齐齐又看向简挽。 姑奶奶?她是简家的人? 顾良哲现在在北城没什么名头,可他的父母却是有名头的。 一个国画大师,一个是曾经带着顾家产业走到巅峰的女强人。 现在顾家的产业不如从前,顾良哲中规中矩的经营着产业,没有办法再上一层楼,自然而然的掉出了原本的圈子。 可就算是这样,顾家在北城还是算得上豪门的。 更何况,简家在首都同样是勋贵。 虽然简老太太已经过世,如果简挽认同,顾家人去首都也是有一份体面的。 众人目光如炬,全部落在了金泰身上。 向来儒雅温和的沈青山,脑袋却比在场其他不清楚内情之人转得更快。 沉鹿可是在南城山里的一对普通人捡到的。 这说明了什么? 金泰把孩子从顾家换走之后,将一个未足月的婴儿扔在了南城! 沈青山脸上出现一抹愤懑,“金泰,你们这是杀人!” “我们没有要她的性命!她现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吗?”金泰还没有说话,他的媳妇却先一步大声惶恐地反驳着,“我们没有杀人!” “偷窃孩子抛之荒野,就算没死也是杀人未遂,足够你们在监狱里蹲上一辈子。”沈云盛冷冷说道,“就算你们如何狡辩,都逃不过制裁。” “我们只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有一个好的环境长大!”金泰这下才是真正的慌了,他当即泣不成声,“你们都是有钱人,根本不知道我们这种贫苦人家过的是什么生活,要不是为了让我的女儿过得好点,我至于犯那么大的险把我的孩子送到顾家吗!” 金泰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都变得铿锵有力起来,看向这些人的视线里带了几分仇视。 这些人都是一群有钱人,怎么可能明白他们这些穷人所想? “这是你害鹿鹿的理由?你有没有想过你女儿好过了,另外一个孩子被冻在山林中,如果没有人救她,她或许早已经死了!”沈夫人红了眼眶,怒视着金泰,“你自己没本事给自己女儿赚家业,凭什么活该让鹿鹿受她本不该受的委屈?” “这事本就是你自私自利,却还冠冕堂皇地找理由,当真是无耻之尤!” 沈夫人气的胸膛起伏着,一双美目瞪着金泰。 沈之明扶着沈夫人,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视线冷冽地看着金泰二人,语气不善,“这种人自然要他们自食恶果。” 金泰面色苍白,灰白跌坐,说不出一句话来。 金泰二人被保镖带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沈家人和沈泊行,简挽等人。 沈泊行看了看时间。 沉鹿差不多要到上午考试结束的时候了。 沈泊行目光落在简挽身上,“想去先见见她么?” 众人齐齐看向了简挽。 沉鹿是顾家的女儿。这大概率代表着沉鹿以后就算回去也吃穿不愁。 一直盘旋在沈夫人脑海中的离别,在金泰离开后,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她有些受不了地坐在沙发上,低声哭着。 沈云深重重锤了一下墙壁,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她就非得回顾家?” 沈云盛说道,“鹿鹿住我们家,我们比顾家更好。” 其他人都重重点头,觉得他说得对。 顾家就算再好,也比不上沈家。 简挽捏了捏眉心,“诸位,我之前和鹿鹿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也很喜欢这个妹妹,如果你们不相信顾家的人,也应该相信我姑爷爷。” “鹿鹿是顾家的血脉,现在金泰的孩子占据了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鹿鹿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简挽一字一句地分析着,“如果我姑爷爷知道顾萝和鹿鹿是被替换的,他必定会好生照顾鹿鹿。” “她是我姑奶奶唯一的孙女,就算顾家不愿意护着她,我简家,北家,愿意当她的后盾。” 简挽后面这句话就如平地惊雷,狠狠朝沈家人砸了过来。 沈夫人的眼泪还挂在眼睫上没有掉下来,愣愣地看着简挽。 北家? 首都北家? 简挽嫁给了北家北陌辰,就算是远在北城的沈家人也是知道的。 那可是足以和首都沈家相媲美的存在。 如果北家愿意当鹿鹿的后盾,她以后都不用愁了。 沈青山和自己的两个弟弟相视一眼。 沈云深还是那副不怎么爽快的样子,自家妹妹要被接走,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高兴。 更何况是沈云深? 他虽然觉得沉鹿这个便宜妹妹有时候喜欢和他抢东西,也喜欢告状,但是他已经把沉鹿划到自己的保护范围,怎么可能再让她去其他地方!? 沈之明沉吟片刻,道,“鹿鹿现在还要考试,等她把校考考完,再由她自己做主去留,当初我是受她以前的养父养母的嘱托,没有通过她的同意就将她接了过来,现在也该去询问她的意见。” 沈夫人默默擦着眼泪,终究是没有接着哭了。 简挽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 一群人商量好暂时把事情瞒着沉鹿,然后一起去接沉鹿中午回来。 沈泊行这会儿不急了,事情发展到现在,沉鹿的身份已然真相大白,接下来就是看沉鹿该如何做了。 她愿意回顾家便回顾家,若是不愿……那他也自有法子让沉鹿称心顺意地和他在一起。 沉鹿看着一行人都过来了,不由得有些傻眼。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她背着自己的画包,小跑了过去。 司机接过她的画包,沈夫人的眼睛还有一些红,不过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她含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十分宠溺的说道,“还不是看你考了两场试,肯定累着了,我们过来陪你。” 因为她考试而闹出这么大阵仗,连爸爸都过来了,沉鹿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鹿鹿。” 忽地,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沉鹿觉得耳熟,朝着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位身材苗条,穿着驼色大衣,熠熠动人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笑容似是皎皎明珠,顾盼生辉。 沉鹿眼睛一亮,不由得说道,“老板娘姐姐?!” “你和她很熟吗?一口一个姐姐的。”沈云深十分吃醋的说道。 他们认识这么久,沉鹿还是和他相处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后,她才喊他一声二哥。 怎么到简挽这儿,沉鹿就直接喊姐姐了? 不就是小半个月的相处嘛,能有他们相处的时间长? “老板娘姐姐在荷城的时候很关照我。”沉鹿解释道,“我画画都是在她的店里画的。” “看来我那么多点心和花茶没白投喂?”简挽之前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亲近,现在知道她是姑奶奶的孙女,还没沾上顾良哲和穆梓他们两人的陋习,就更喜欢她了。 沉鹿点点头,和他们说道,“这次考试的题目比我想象的要简单一些,统考过a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他往外走的其他考生听到沉鹿的话,瞳孔地震。 简单? 她到底哪里觉得这次的考试题目简单的啊! 半个小时默画出三人和自行车简单吗? 还是那个玻璃,水壶,水果组合而成的素描简单?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起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考生了。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肯定不是考生! 本来想着不让家里人为她担心的沉鹿,一不小心在其他考生面前凡尔赛了一把。 她也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只是高高兴兴地跟着家人和简挽一起去吃了午餐。 沉鹿下午还要考试,所以吃的东西很是清淡。 沈泊行看着沈夫人和简挽对沉鹿好得很,她一向受沈夫人喜欢,又有一个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简挽在,沉鹿更是如在梦里一样,笑容都变得傻乎乎的了。 他散漫地轻笑一声,神情闲散。 坐在沈泊行对面的沉鹿余光看到他笑,不由得趁着吃东西的空档,抬着眼帘看他。 结果被他逮了个正着,沉鹿闹了一个大脸红,默默把目光挪开,不敢再看他。 后面的一场考试也进行得飞快,等沉鹿彻底从考场解放出来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终于考完了! 这次是沈泊行过来接她的。 沉鹿看去的地方是珺庭,不由得好奇问,“小叔,我们不回沈宅吗?” “简挽过来,你不和她相处一会儿?”沈泊行随口去说道。 “挽姐姐她不回首都吗?”沉鹿有些好奇地问。 沈泊行道,“她来北城有事,办完后自然便回去了。” 沉鹿若有所思地点了头,又问了一句,“小叔和挽姐姐认识?” “不熟。” “那……” 沉鹿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可她又想到了什么,接下来的话便哽在口中,说不出来了。 沉鹿通过后视镜小心看着沈泊行。 现在她考完了试,也有余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原本被她抛在脑后的那些事儿,也被她重新记了起来。 她问道,“大哥还在家吗?” “嗯。”沈泊行看她一眼,“找他?” 沉鹿扭扭捏捏了半天,亦知自己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了沈泊行,索性说道,“前几天家里来了两个人说我是她们的女儿,妈妈重新做了亲子鉴定,我想知道结果。” “而且,他们带过来的那张鉴定表被人做了手脚,我这几天没有关注,也不知道大哥查出来没有。” 沉鹿的情绪低落了些许,耷拉着脑袋,也不像刚才从考场出来那会儿的高兴。 “不是。”沈泊行直截了当道,从后视镜里看她,又转移话题,“我听大哥说,你要去首都参加校考?” 沉鹿点了点头,思绪果然立刻被沈泊行带跑了,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去过首都呢。” 沈泊行散漫的勾唇,“你不跟我一块去,能找得着国美在哪?” 沉鹿不服气,“我会看地图呀。” 沈泊行没有告诉她,首都的路况可比北城复杂得多,不在那儿待上一年半载,恐怕到那儿就能迷路。 不过沉鹿有他护着,什么都不必担心就是。 沉鹿犹犹豫豫的,但眼里还带着光,问他,“小叔,你去过国美吗?” 那种艺术学校沈泊行怎么可能去过? 他说没有,道,“既然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美院,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着话,沈泊行把车停在车位上,熄了火,扭头看她,大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松快又轻柔地揉了揉,语气随意,“你和我一块儿去首都,什么都不用怕。” 耳朵微红,沉鹿捏着自己的衣袖,想了想,说道,“小叔,我觉得……我这次考试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 哇,你们都不知道我平行世界写什么就知道不甜啊? 万一很甜呢! 第222章 沉鹿,你怎么没死在南城? 沈泊行听到她的话,不由得一愣,很快他就明白了沉鹿说的是什么意思。 丹凤眸漾起些微不经意的笑,沈泊行也不想着立刻回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哂笑,“那你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沉鹿扭捏半天,才很是犹豫地说道,“我……我想给小叔画一张画。” 她说着,耳朵都红了一片。 眼神飘忽的不敢去看沈泊行,似乎自己说的不是画他,而是要把沈泊行怎么了一样。 沈泊行听到这个话,却是一讶。 之前她去写生,在林城,这姑娘只是瞧见了一点他的皮肤就冒鼻血,沈泊行还记着呢,也因为这事儿沉鹿一直没能把他画出来。 沈泊行回过神来,看着她满脸绯红,像是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他戏谑地笑着,不疾不徐又极为大胆,“画裸体?” 沉鹿的脸刷的一下红得更厉害了,她不停地晃着脑袋,“不,不是!” 她怎么可能敢看小叔的…… 沉鹿单单是想想都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 “不是画裸体。”沉鹿解释着,更心虚了,“就,就随便画一张画。” “随便画一张?” 沉鹿点头如捣蒜,不看沈泊行。 就随便画一张? 她耳尖抖了抖,不肯多说了,直鼓着腮帮子问他,“小叔你不答应吗?” 后者哑然轻笑,意味深长,“我的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就是答应了。 沉鹿眼睛更亮了,她展颜轻松道:“谢谢小叔!” 二人上了楼,卜厨师知道沉鹿现在考完试了,为了庆祝,给她做了一大桌子的美食,都是她最爱吃的。 沉鹿心满意足地吃了一顿大餐。 沈泊行也吃了不少,不过他大多数时间是在喝酒。 他拿了一瓶之前打开没有喝完的红酒,一边和沉鹿说话,一边喝着。 沈泊行向来喜欢浅酌,喝得也少,自然也不会喝醉。 沉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那红酒,巴巴看着沈泊行,意思极其明显。 她也想喝。 沈泊行拿着手中的酒瓶在她面前示意了一下,似乎是在问她,她是不是想要这个。 沉鹿立刻点头。 紧接着,沉鹿就瞧见沈泊行随意一笑,无情说道,“不可以。” “为什么?” “你酒量不行。”沈泊行把酒瓶的木塞塞上,放到一旁,然后拿起高脚杯,把杯中剩下的红酒全部饮去,一点都没给沉鹿留。 沉鹿嘟囔道,“酒量不都是练出来的嘛。” 她以前觉得喝酒不好,不过偶尔喝一次,沉鹿觉得还挺好喝的。 沈泊行说不行就不行,半点没有因为她的不满就放纵她喝酒。 …… 顾萝这几天一直联系不到金泰,心中不免有几分着急。 本来金泰做完了去沈家假冒沉鹿父母的事情之后,顾萝给了他一笔钱,这事儿也算是结束了。 顾萝也没想着让沉鹿立刻就被她给整到在沈家完全没有地位,她只想让沉鹿避开顾老先生。 可现在,她爷爷已经见过沉鹿了,而且看样子顾老先生对沉鹿的感官也很好,直呼她长得像奶奶。 她心里的危机感便上来了。 想给金泰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他联系到南城沉鹿之前的那个收养家庭里的叔伯,给点钱把沉鹿给重新弄回去。 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北城最好! 这个计划是她刚刚想到的,等顾萝给金泰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金泰的电话打不通了! 她立刻有一些慌神了。 该不会是金泰出现什么意外了? 她一时间坐立不安,立刻给傅安然打了一个电话。 傅安然接通得很快。 “顾萝,沉鹿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顾萝没有说话,傅安然先一步发问。 “什么怎么回事?”顾萝皱着眉,“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金泰?” “我之前回沈家的时候,偶尔听到沈家的佣人说,我舅舅和舅妈已经找到沉鹿的亲生父母了!”傅安然很是气愤的说道,“他们还说沉鹿的父母的地位极有可能不低!” 顾萝如遭雷击,大脑嗡嗡作响。 沉鹿……她都知道了?! 接下来傅安然说的那些抱怨的话顾萝已经听不清了。 她的脑海里只盘旋着一句话。 沉鹿已经知道自己是顾家的女儿了! 沉鹿要把她的一切都夺走了!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了傅安然的电话,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感令顾萝不知所措了许久。 好半天她才冷静下来,好好地去分析现在她的处境。 现在金泰联系不到,极有可能是被沈家人给控制起来了,就金泰那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性子,沈家人说不定随便给一点钱,然后威胁一下就把她的事情给全部给吐露了出来。 这样一来沉鹿回顾家也就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顾萝眼底浮现一丝狠色。 只有把爸爸妈妈全部拉入自己的阵营,让爸爸妈妈知道她还有可取之处,她才能保证自己留下来! 沉鹿! 就算你回来,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 沈家人有意瞒着沉鹿现在的情况,沉鹿知道金泰不是自己的父亲之后,也就暂时没有再继续深究。 不过简挽的到来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问号。 沈泊行说简挽过来是有事要忙,可沉鹿这些天除了画画之外,见得最多的就是简挽了。 临近新年,简挽在北城除了自己玩儿,就是带着她玩儿。 以前在荷城的时候,简挽确实对她很好,不过那是一个善意的好。 可现在却不太一样了。 沉鹿看着简挽给她买的东西,有意无意地试探问她关于她亲生父母的事情,心里就知道简挽来北城,说不定和她有关。 沉鹿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简挽露出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被她捕捉住,并且慢慢得到结论。 没有人会对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更何况是简挽呢。 能让她对自己的原因,加之自己身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沉鹿就得到了答案。 她没有自己提出来,只是含笑地对简挽说道,“我的亲生父母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我现在的爸爸妈妈哥哥们,还有小叔,他们对我都很好,我很满足。” 简挽就知道沉鹿会这么说。 可她不能在沈家多待啊。 简挽眉心微蹙,又很快松开,极为试探性地说道,“如果是因为居住环境你才选择在沈家,如果你的亲生家庭同样有钱呢?” “所以,是小叔他们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了,对吗?” 简挽一顿,不由得疑惑,她说这种话了吗? “这怎么可能,你小叔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找到你的亲生父母。”简挽气虚,目光看向其他地方。 沉鹿却不这么认为。 沈泊行一定早就知道了。 “这些日子我给大哥打电话问过,他说话也是支支吾吾的,二哥也是。”沉鹿说着自己的猜测,“昨天我问二哥是不是在我之前见过姐姐,二哥他不怎么会撒谎,说没有的时候都不敢看我。” “挽姐姐你是首都人,那里繁华不比北城差,你就算是逛街,也不至于只给我买东西。”沉鹿那双通透精致的眼眸看向简挽,“挽姐姐,我的身世应该和你有关系对。” 简挽看了看自己买的东西。 不由得暗道糟糕,她想着快过节了,一心想着打扮打扮这个妹妹,完全忘记掩饰了。 简挽这下想糊弄也糊弄不过去了。 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的脑袋瓜子究竟怎么长的,这么聪明?” 沉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好。”简挽投降了,摸摸她的脑袋,“你考试那天我们是查出来了你的身份。” “那个去沈家污蔑你的人,是把你从你原来的家庭偷出来的人,他们把自己的女儿和你调包了。”简挽如实说道。 沉鹿以为自己做好的准备去迎接自己以前的事情,可听到简挽的话,她还是止不住地愣住了。 所以……她不是被家人不要而扔出来的? 看着沉鹿呆坐在那里,简挽就知道她恐怕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简挽低叹,有些心疼她,“我和你算是远亲,你奶奶是我的姑奶奶,不过她去世得比较早……” “鹿鹿,你就算不想回去也没所谓。”简挽安慰她,“你的亲生父母是顾家的顾良哲和穆梓,那个被换到顾家的小女孩儿,叫顾萝。” 听到这个名字,沉鹿又是一怔。 顾萝? 她头脑发蒙,茫然看着简挽,“顾萝?” “你认识?”简挽惊讶的问。 沉鹿心中一片乱麻,她轻抿着唇,摇摇头,“不熟。” “也不该和她熟,之前我见过她几面,她为人太过小心眼,且……十分会耍手段。”简挽低声说,“说不定就是她指使了她的亲生父母去陷害你,可见她早就知道你是顾家的孩子,在你考试的前一段时间去害你,恐怕是为了让你在考试的时候分心。” 沉鹿喉咙有些发干,“她怕我回顾家?” 简挽给了她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顾家那么有钱,多少人上赶着和顾家攀亲戚,就像金泰他们夫妻两人,不还是抵不住诱惑让顾萝一次又一次的给他们打钱。 在顾萝眼中,如果沉鹿一旦知道自己是顾家的女儿,一定会立刻回到顾家享受荣华富贵,然后再把她从顾家赶出去。 顾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沉鹿从简挽那里听了不少关于顾家的事情。 譬如顾良哲和穆梓现在是名存实亡的夫妻,又如顾老先生,也就是沉鹿的亲生爷爷在画界的影响力,以及顾家现在在北城的地位。 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沉鹿听得心不在焉。 过了那段发蒙之后,沉鹿已经冷静了下来。 “之前我和你的爸爸妈妈说过了,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回顾家还是留在沈家,都由你做决定。”简挽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想回顾家,我会带你回去,简家也是你的后盾,你什么都不用怕。” “挽姐姐……”沉鹿声音略显干哑,“我想先想想。” 简挽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着急,顾家那边在你没有考虑好之前,我是不会说的。” 沉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本来简挽是想送她回去的,但沉鹿现在并不想直接回珺庭,她现在脑子里完全理不出一个思绪出来,想在外面走走,清醒一下大脑,也想想后面该怎么走。 简挽叮嘱她,“那你回到家之后,一定要给我打一个电话报平安,知道吗?” 沉鹿勉强的笑了出来,“挽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在外面待那么久的。” 简挽这才点头,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商场。 独自一人的沉鹿也没有了继续逛商场的兴趣。 这里满满的全是人,可沉鹿却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 沉鹿朝外走去,打算走回珺庭。 刚走没多久,在商场内的步行电梯上,她的对面上行电梯上,一个带着冷冽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沉鹿也看到了对方,她神情沉静,视若无睹。 顾萝咬紧了牙关,看着她去了楼下,立刻追了上去。 “沉鹿!你给我站住!”顾萝语气不善,重重开口。 沉鹿脚步一顿,眼底罕见的浮现一丝烦躁。 她现在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沉,偏偏顾萝还要过来对她纠缠不休。 沉鹿心情坏极了。 “有事么?”她语气极淡。 顾萝却被她的态度气得冷笑连连,“别以为你回到顾家就能把我给赶出去。” “我绝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进顾家门!” 沉鹿轻笑,一双杏眸含着料峭寒雪,“你知道自己怎么进的顾家?” 她一句话,顾萝就被扼住了命脉,连口都张不开了。 沉鹿觉得没意思,她也懒得和顾萝继续废话,越过她继续下楼。 “你别忘了,换人并不是我的意愿。”顾萝忽的开口,抓住从她身边而过的沉鹿,手上用力极大。 “沉鹿,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南城?”顾萝眼底泛着恨意。 沉鹿倏地转头,目光如剑。 好半天,沉鹿才缓缓开口,“我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本来我是不打算回顾家的。”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沉鹿淡淡看着顾萝骤变的脸色,语气平静,“谢谢你帮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223章 情人节番外!!!与无关!!!!!! 注意:情人节番外!!!!!与正文无关!!!! 清晨。 主卧中大床上,少女躺在中间,窝在舒服的被中,睡得正香,她的一旁,位置还温热着,不过人已经不见了。 沈泊行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些东西,然后回了卧室。 他侧躺在沉鹿身旁,看着她睡得小脸红润,樱唇微张,小口小口地呼吸着,一头乌发散满了四周。 昨天晚上,沈泊行抱着她睡觉,还因为自己压着她的头发,这姑娘在睡梦中哼唧出来,拿手推他,让他离她远一点。 想到这儿,沈泊行勾唇,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她的发丝,帮她整理了一下。 又低头在她额头轻吻一下。 痒痒的感觉,让沉鹿不满的拱了拱鼻子,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沈泊行黏了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垂着头在她颈肩吸了一口,就跟吸猫似的。 沉鹿唔了一声,茫然睁开眼睛,扭头便瞧见脖颈处有一个乌黑的脑袋。 她揉揉眼睛,声音困倦,“小叔……” 沈泊行听见她的声音,声音低哑:“醒了?” “痒……”她缩了缩脖子,被沈泊行搂着腰转了身。 他就替她挠了挠脖子,沉鹿就更痒了,哈哈直笑,笑倒在他怀里,沉鹿勾着他的脖子,笑声不断,“哈哈,小叔我不痒了,你不要挠了哈哈哈。” “还困?”沈泊行把她搂紧了些,收回手。 沉鹿连忙摇头,“不困了不困了。” 她笑得眼中都溢出了泪,沈泊行帮她把泪给拭去,拇指一拉,眼尾泛起一抹说不出的绯红。 自打二人在一起后,沈泊行便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喜欢,而现在,沈泊行那双丹凤眼中变得幽深起来。 和他在一起久了,沉鹿自然而然地能够发觉沈泊行的意动。 沉鹿圆溜溜的眼眸一转,立刻捂住嘴巴,闷闷出声,“不行,我还没有刷牙。” 沈泊行只笑着看她,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抓住了她那只捂住嘴巴的手,五指灵活,与她十指相扣,低头含住她的唇。 他的吻向来足够强势,今天却出乎寻常的温柔,沉鹿几乎沉溺其中,也忘了什么没刷牙不能亲亲的事情。 沈泊行把她往身上带了带。 沉鹿那如上好绸缎缎面的乌发散落,盖住二人渐渐混乱的呼吸。 直到沉鹿快呼吸不过来了,沈泊行才松开她。 看着她一副被欺负狠了的委屈模样,沈泊行亲了亲她的额头,压着声儿问她,“再睡会儿?” 沉鹿摇摇脑袋,红唇嫣红,“睡不着了。” “那就起来。” 沉鹿把睡衣换下,穿了一条青绿色的裙子,脆生生的,像是枝头开得最漂亮的玉兰。 沉鹿正准备出去吃饭呢,忽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礼品盒。 颜色极其漂亮。 沉鹿不由得好奇,扬声问沈泊行,“小叔,柜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给你的。”沈泊行随口回道。 沉鹿不由得更好奇了。 她走过去把盒子打开。 里面放了一个很漂亮的娃娃,做工精细,很是精致。 这是沉鹿喜欢好久的。 之前一段时间沉鹿偶然看了一个视频,就是和这个娃娃很像的视频,沉鹿觉得好看,就去查了价格,然后……她默默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买不起。 没想到小叔竟然买了。 而且这个一看就价值不菲。 沉鹿眼底浮现极为欢喜的神采,仔细看了又看,又小心摸了摸娃娃的头发,这才把它放回盒子里,兴奋地跑去找了沈泊行。 沈泊行正在扣扣子,后腰就被抱住了。 紧接着,沉鹿脆生生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小叔!谢谢你!” 沈泊行转过身,扣子还没扣完,挑着眉看她,“喜欢?” 沉鹿不住点头,“喜欢!” “小叔你怎么给我买那个啊?” 沉鹿有些疑惑。 沈泊行手落在身后,示意她帮自己扣衬衫的扣子。 沉鹿自然照做。 就听沈泊行悠哉游哉说道,“今天情人节。” 沉鹿一愣,一抬头,就撞进沈泊行含笑的眼眸。 沈泊行抬手勾着她的腰,“不送点礼物给你,怎么行?” “我都不知道有这个节日……”沉鹿的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无措,“我……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陪我出去吃饭?”沈泊行低头,凑在她耳边低语,“再把那件衣服穿上给小叔看看?” 说起这个,沉鹿脸上骤红,嗔怪看他。 思量半响,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犹豫说道,“你……你不能再那样了。” 他弄的时间太长了。 “正值壮年……”沈泊行叹了一口气,亲亲她的耳垂,语气极低,“体谅一下你小叔?” 沉鹿耳尖红得滴血,可还是坚持摇头。 心想,她要是体谅,那明天自己的腰就不能要了。 “反正……就是不行。”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这种事情,磕磕巴巴地小声说,“腰要疼死了。” 沈泊行看了她半晌,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话。 谁知…… 到了晚上,沉鹿昏过去之前,愤愤想到,以后一定要分房睡! 第224章 你不能喜欢沈泊行! 少女背影清瘦,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显得孤寂又顽固。 顾萝咬下银牙,眼底憎恶与忌惮更甚。 沉鹿徒步走回珺庭。 在楼下的时候,沉鹿又和沈云深碰见了。 她神情有些萎靡,恹恹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就直接上了楼。 沈云深跟上去,走进家门后,摸摸她的脑袋,沉吟两声,“有点发烧。” “二哥,我没有生病。”沉鹿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生病你这副要死不活的在干什么?”沈云深理直气壮地问。 说着,他又让助理把几个餐盒拿出来,倨傲道,“我认识的一个厨师朋友做的海鲜,吃不完。” 沉鹿随口说道,“那就让助理姐姐给你热了之后,晚上你再吃。” 沈云深不由得一哽,气急败坏,“爱吃不吃!” 说着,他就跳脚地走了。 助理早就习惯了沈云深这副言行不一的模样,也没有搭理他,只对沉鹿说道,“你也知道深哥是什么模样,这东西就是他觉得好吃,就厚着脸皮让那个朋友多做了一份,给你带回来让你也尝尝。” 助理笑着对她说,“用的都是好材料,深哥路上就闻着味儿还缠呢,一直没有吃。” 沉鹿被助理说的烦闷情绪消散了些,她抬眼看了一眼楼上,又对助理说道,“那我先去把这些给热热。” 助理点了头。 东西都是现成的,沉鹿把它们放进微波炉里,便去楼上敲了敲沈云深的门。 “二哥。” 沈云深卧坐在沙发上,爱答不理地看着被敲响的门。 一点都不想去开门。 可沉鹿确是坚持不懈敲门,而且非常有规律,一下又一下,每敲两下就喊他。 沈云深被烦得不行,气呼呼地站起来,把门打开,没好气的说道,“干嘛?” “我把海鲜给热好了,叫你下去一起吃啊。”沉鹿仰头看他。 “你不是不吃吗?”沈云深阴阳怪气的说道。 “谁说我不想吃了?”沉鹿故意道,“刚才助理姐姐说了,那个海鲜可好吃了,二哥你要是不吃,那我可就吃光了。” 沉鹿一边说一边往下走,好像是在打算下去吃东西似的。 沈云深想起自己做的海鲜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脑子一转。 和美食过不去,他是疯了吗? 于是沈云深理直气壮地跟着沉鹿一块儿去了楼下。 助理已经把食物全都端了上来。 看着沉鹿成功把沈云深给叫下来,她的脸上漾出一抹笑意。 果然还是得沉鹿小姐去喊人才有效果。 一个人吃饭和两个人吃还是有些区别的。 就像是沉鹿和沈云深在一块儿吃他们两个都爱吃的东西,都是抢着吃的。 最后还是助理搬出了经纪人,严格让他少吃一些,这场争夺战才算结束。 沈云深回来的时间不长,他吃完东西后没多久就离开去拍摄了,工作非常忙碌。 不过给沉鹿带来的影响却是显而易见的,她心里的郁闷少了许多。 情绪也变好了。 不过以后该何去何从在沉鹿心中仍旧极为沉重。 她不想回顾家,却也不能在沈家继续待下去了,如果被顾萝抓到把柄,保不齐她会像之前沉鹿第一次参加画联比赛的时候,被顾萝大肆宣扬,让沈家的名誉受损。 果然还是要选择自己住吗? 沉鹿这么想着,回了房间。 转眼间,就到了跨年的那天。 沉鹿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就没有出去过了,而是一直在家里练习画画。 直到十二月三十一日的下午,沈泊行回来,正好看到她在家里。 这姑娘一直在画画,这些天的情绪也不怎么好,沈泊行以为是又要考试,她又有些紧张,索性把她拎出去玩儿。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沉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茫然地看着沈泊行,“小叔,我们这是去哪?” “到后你就知道了。”沈泊行打着方向盘,没多久便带沉鹿到了一个小型的聚会厅。 里面是清的样式,沈云盛,曲一游,寒晔然兄弟两人,以及许和泽兄妹二人都在,还有一些北城其他的公子哥儿和千金们。 年岁看上去比沉鹿大了不少。 沈泊行一过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和沈泊行打着招呼。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沈泊行随意应了一声,就带着沉鹿往里面走去。 沈云盛看沈泊行把沉鹿也带过来了,也没说什么,让服务人员弄了些果汁过来。 沈泊行指了指不远处的许白白,“你去和她玩儿?” 沉鹿看到许白白,不由得点了点头,又问沈泊行,“小叔,你去哪?” “和一游他们说几句话,在这里不必拘着,想干什么干什么。”沈泊行揉揉她的脑袋,语气随意。 沉鹿在左右看了看,然后点头,“我知道啦。” 沈泊行又看了她一眼,再次叮嘱,“不许喝酒,知道吗?” 沉鹿眼睛滴溜溜地转,又点头,“好的。” 沈泊行这才离开,而许白白则飞快地朝沉鹿跑了过去。 “我哥说小叔说把你带过来,没想到你真过来了!”她高兴的说道。 “小叔说我在家一直画画,快成蘑菇了。”沉鹿皱了皱鼻子,刚才下楼的时候沈泊行就这么说她的。 “嘿嘿,我本来也是在家里被逼着上家教课呢,如果不是小叔说让我过来陪你,我还不一定能出得来呢!”许白白喜滋滋的挽住了沉鹿的胳膊,“鹿鹿你真是我的福星!”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一定是你哥哥看你在家学习在辛苦了,所以让你出来玩一玩。” 沉鹿给她找着借口。 许白白讪讪一笑。 沉鹿不知道,可许和泽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她在家里根本不会学习,一会儿是吃水果,一会儿要喝水,上个厕所也要磨蹭个半个小时,反正不要她学习那就是最好的,许和泽愁的都快头秃了,怎么可能会带着她出来玩儿? 许白白不敢和她说实情,生怕沉鹿要在这种玩儿的地方揪着她说学习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寒冠玉没?他今天也过来了!” 沉鹿没看到,也没兴趣知道寒冠玉来没来,只随意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四周,道,“小白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北城这些有钱人聚会的地方呗。”许白白随口说道,“是我哥他们上高中那会儿没事干,随便弄的,之前人就多,现在有些去了外地,留下来的人也就不怎么多了,不过小叔和我哥他们经常过来玩儿。” 沉鹿了然的点头,怪不得呢。 “你要喝果汁吗?”许白白拉着沉鹿坐在了一个最好的位置上面,去听乐队唱歌。 主唱是一个长相非常帅气的小哥哥,头发微卷,盖住了眉毛,只露出精致的眼睛,鼻梁高挺,低着头弹着低沉的贝斯,侧脸被蓝色灯光一打,更显得无比冷峻。 他低声唱着英文歌,看上去有种清秀的帅气。 许白白就喜欢这一款的,看那个主唱看得眼睛都在冒星星,“鹿鹿你看他长得是不是特别帅啊,唱歌也好听!” 沉鹿也觉得他的脸比例很好,于是就点点头,“是很帅。”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沉鹿不远处的寒冠玉听到这话,目光落在了舞台上的主唱上面。 他眼底划过一丝嫌弃。 娘里娘气的人,哪里帅了? 寒冠玉冷峻着脸,拿一杯香槟,一口喝完了。 沉鹿目光在四周看,找沈泊行。 终于在角落里的某处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看到沈泊行身边站了好几个女人,还有曲一游他们,一个长相不俗的女人距离沈泊行最近,仰头和他说了什么。 然后,沈泊行勾起了他那标志性的漫不经心,笑意懒散,在昏暗灯光下明明灭灭,勾人心魄。 站在他身侧的女人看得呆了。 一高一低的男女,在外人看来,无比般配。 莫名的,沉鹿觉得这个画面刺眼极了。 她突然感到一股胸闷,呼吸牵起密密麻麻的冷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沉鹿狼狈的移开眼。 低头装作喝果汁。 许白白还在看台上的那个主唱,完全没有注意到沉鹿的不对劲。 反倒是寒冠玉,他的余光一直在看沉鹿,却在不经意间发现沉鹿的情绪忽然就发生了改变,变得无比伤心。 他抓住那一瞬间的不对劲,顺着沉鹿刚才看的地方看去。 就瞧见了沈泊行。 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寒冠玉也不是个笨人,把这一幕与沉鹿突然的低落情绪联系到一起,他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怔怔的看着沉鹿。 她不会……喜欢沈泊行? 沈泊行笑意不达眼底,目光凉凉看了一眼寒晔然。 寒晔然只当没看到,又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要不是他表妹非要缠着他要来见沈泊行,又斥巨资买了一辆限定跑车送给他,他可不会硬着头皮把表妹给带过来。 沈泊行应付得烦了,半点都不想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酒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沉鹿身上。 见她在抵着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果汁,他眼底的烦躁才降下去了些许。 总归没让她在家里一直憋着。 不过…… 沈泊行的视线落在距离沉鹿不远处的寒冠玉身上。 这小子还没死心? “沈哥,我敬你一杯。”寒晔然的表妹娇滴滴的举起手中的香槟,就想和沈泊行手中的杯子碰上一碰。 谁知,他不紧不慢的把杯子给挪开了。 “没兴趣喝酒,你离我远一点儿。”沈泊行没有再给寒晔然面子,“你臭到我了。” 她为了见沈泊行,来之前专门做了全身水疗,还化了极其精致的妆容,香水也是让人闻了之后就会神魂颠倒的味道。 她还以为这次一定能把沈泊行给拿下。 可谁知,他竟然说自己臭? 寒晔然的表妹的脸都绿了,泫然欲泣的看着他,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 沈泊行懒得看她,给了寒晔然一个表情。 知道这是沈泊行要开始不耐烦的表现,他表妹在这估计就要被沈泊行给活剥了,他立刻把表妹给带了下去。 而沈泊行在应付这两人的时候,寒冠玉已经把沉鹿带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地方。 沉鹿看着他,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泄,只是皱着眉说道,“有事吗?” “你喜欢沈泊行。”寒冠玉目光紧紧看着沉鹿,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话音一落,寒冠玉就看到沉鹿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寒冠玉皱眉,低声说道,“他是你的小叔!” “你怎么能喜欢他?” 你知道你这种喜欢叫什么吗?! 寒冠玉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在他眼里,沉鹿喜欢谁都可以,可绝对不能喜欢沈家的人。 就算没有血缘,现在她们也是名义上的亲人! 沉鹿脸色渐渐变白,大脑一片乱麻。 寒冠玉看着她骤变的脸色,以及那越来越白的清秀面容,他心中一软,又不想逼她太狠,只说道,“你……喜欢谁都无所谓,可你不能喜欢沈家的人。” “你现在是沈家的女儿。” 寒冠玉提醒她。 像沈家这种顶级豪门,是不可能接受养的养女和自家人在一起的,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沉鹿肯定会被赶出来。 沉鹿脑袋要炸开了,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呵斥他,“你不要再说了!” 心事被人扒了个精光,就像是把她赤裸裸的扔在大街上一样,沉鹿心中羞耻与愤怒并存,不想再和寒冠玉说一句话。 “我喜欢谁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用不着你管!” 说着,沉鹿便极为难看的离开。 嗡嗡作响的大脑,让她听不到一句乐队的声音,只有深海一样密密麻麻紧紧包裹着她的冷意。 她是沈家的女儿,不可以喜欢沈泊行。 寒冠玉的话,诅咒一般在沉鹿大脑不停响起,吵得她脑袋疼极了。 四周的人,都在欢庆着新年的到来,就算夜色不够深,新年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到,都无法打消这些人的热情。 沉鹿再次感到了无所归去的无助感。 心中像是空了大块儿,她茫然的看着四周,似乎是在找沈泊行。 终于,她在不远处看到了他。 他还和寒晔然在说话,二人背对着沉鹿,沈泊行没瞧见她过来。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弟弟不死心,我就替你教训他。” 沉鹿能听到他们说话。 寒晔然给他点了一支烟,沈泊行没吸,只是看着它静静燃烧。 “少男慕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寒晔然吸了一口烟,眯了眯眼睛,打趣道,“你那个便宜侄女,越张越好看了,以后上了大学喜欢她的只会更多,你能管住我弟弟,可管不住别人。” “倒不如你把她变成自己人。”寒晔然拉长了声音,“以绝后患。” 沉鹿听到这话,呼吸都快停止了。 寒晔然不再说话,周遭一片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沈泊行的回答。 而沈泊行经过一阵冗长的寂静后,他静静看着燃烧到一半的烟,说道,“她是我侄女。” 第225章 她再也不喜欢沈泊行了! 沉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聚会厅里走出来,她没有穿羽绒服,只有两件单薄的衣服,寒风瑟瑟,从四方钻入她毛衣里。 久违的寒冷。 没有目的在大街上游逛,沉鹿浑浑噩噩,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冻得嘴唇发紫,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有点累了。 许多人裹紧了大衣和她擦肩而过,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她。 沉鹿坐在一条长椅上,那椅子在风口,萧瑟的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最后寒风便落在了沉鹿身上。 她大脑被针扎一样的疼,一团棉花堵塞在胸口,沉鹿呼吸困难。 沈泊行的话,寒冠玉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徘徊,沉鹿咬着牙,内壁被咬烂了一个小口,她在口腔中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思绪回笼,那张被寒冷冻得惨白的脸露出了苦涩的笑。 她早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小叔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侄女,对她的照顾,也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侄女。 这一年过得太过顺心,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他是高高在上的小叔,而她只是被小叔顺手带到一片光明的污浊黑暗。 光明什么都没做,她却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妄想着那颗最闪亮的星光可以永远属于她。 做什么梦啊…… 悄无声息中,夜色终于把整个城市包裹,一抹冰凉落在沉鹿眼睫上。 沉鹿愣愣抬起头,天空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的,似鹅毛,在空中飞舞,旋转,降落。 “呀,下雪了!”娇俏的女声惊喜地说道。 “北城下雪最多,我们在一块儿看了今年第一场雪,还能看最后一场。”男人笑盈盈说道。 “要是能下到凌晨,那我们就能看明年的第一场雪了。” “只能祈祷它下得再大一些。” “那就很冷了。” “有我在你还怕冷?” 一对情侣说着话,渐行渐远。 沉鹿听得眼眶发红,一片雪花不期然落在沉鹿眼中,她猝不及防地低下头,把眼泪擦掉。 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冻僵了。 动动手都觉得困难,可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越流越多。 无法言说的痛苦让她难受极了。 沉鹿越哭越狠,她索性自暴自弃,低着头啜泣。 看她的人更多了,有些市民还犹犹豫豫的似乎是想和她搭话,可看她哭得伤心,想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终于,在沉鹿发丝上落满了雪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以后再也不喜欢沈泊行了! 这一念头在脑海浮现,挖心削骨的疼席卷而来,她浑身都在疼。 沉鹿手指冰凉,按在厚厚一层雪上面,她站了起来。 四肢都是僵硬的,单薄衣衫根本挡不住如此大的风雪。 在外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沉鹿苍白的面颊上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 她刚刚抬脚,便脱力一般朝地上跌去。 想象中的疼没有传来,沉鹿抬着沉重的眼皮,只看到沈泊行铁青的脸色,目光似是能吃人一样的看着她。 她的喉咙疼,发不出一句话来,也不想说话了,她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沈泊行感受着她如冰块一样的身体,原本找疯了的情绪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脱下大衣,沈泊行把她紧紧裹住,抱起来。 “去医院。” 沉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踪,外套没穿,手机也没拿。 认识沉鹿的人都一窝蜂地跑了出来找人,连寒冠玉听到她跑出去的事情后,脸上平白多了几分怔愣。 她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话才离开的? 没有多想,寒冠玉就连忙出去和其他人一起去找沉鹿。 他本是没有想和沈泊行一块儿找沉鹿,可走到半路时,寒冠玉碰见了沈泊行,见他在大冬天里额头竟然出现了细汗。 沈泊行似乎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步伐坚定又沉着脸急步前走。 寒冠玉最后跟了上去。 没多会儿,寒冠玉就看到马路的对面,一个穿着裸色毛衣,被大雪覆盖了头发与眉眼,膝盖,手臂上一片白的少女。 她孤零零坐在那里,面颊没有半点血色,似乎是与整场大雪融为一体。 寒冠玉心脏被重重捶打了一下,脚下千斤重,一步都走动了。 她似乎是要起来,动作迟缓僵硬,腿上的雪随着她的动作簇簇落地,竟有一个鼓包那么多。 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倒一样。 寒冠玉刚想上前,而在他前面的沈泊行已经跑了起来,越过马路朝那几乎成了雪人的姑娘跑去。 赶在她坠地的前一瞬,把她搂在了怀里。 寒冠玉看着沈泊行的背影,愣住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沈泊行已经把沉鹿抱起来。 沈泊行深敛着眉眼,发丝上,眼睫上都沾满了雪渍,面容沉到了极点,显然是在盛怒之中。 他的怒是给沉鹿连衣服都不穿,糟蹋自己身体的,天知道她如冰雕坐在那里的样子让他有多害怕。 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再冻这么久,找死呢? 可沈泊行的动作却和他的愤怒成反比,他抱人力气用得温柔极了。 似乎是在极力避免再伤到她哪里一样。 一路赶到医院,沉鹿被送去看了医生。 医院走廊里,一阵诡异的安静。 直到沈云盛和许和泽兄妹二人过来后,才有人说话。 许白白急得眼泪直冒,“小叔,鹿鹿怎么了?!” 许和泽看他的神情不好,恐怕他也是在气头上,便拽住莽撞的许白白,“一会儿沉鹿从里面出来就知道了。” “人没事就行。” 许白白把泪憋了回去,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病房的方向。 没多久,医生便走了出来。 一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鹿鹿怎么样?”许白白连忙问道。 “沉鹿小姐在户外穿得太过单薄,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昏厥的情况。”医生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她以前就有被冻伤的情况,在手和耳朵处最为明显,她现在有发烧的迹象,不过应该很快会好。” “沉鹿小姐的体质不好,她倒是没有过重的冻伤情况,不过我们发现在她昏过去之前有很强烈的情绪波动,我们初步怀疑是她的情绪带动了身体的免疫系统的弱化,才造成的昏厥。” 许白白睁大眼睛,鹿鹿怎么还昏过去了?! 沈泊行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什么样的情绪波动能让她不告而别地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冻昏过去? “那她现在怎么样?” 医生叹了一口气,“以后一定不能再让她受冻了,她这次发烧如果持续的话,后续极有可能变成肺炎。” 医生走后,许白白这才进去看沉鹿,毕竟这一群人都是男士,进去不方便。 许白白看着沉鹿烧的脸上都透着不自然的红晕,她极为心疼的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很是生气的说道,“你出去就出去,怎么连个衣服都不穿啊,现在好了,把自己弄到医院里来了。” 说着,许白白又帮她拉了拉被子,很不好受地说,“你有什么委屈不可以和家人说,你就和我说啊,我们不是朋友吗。” “就算我帮不了你,我也能听你诉苦。” 沉鹿她什么事儿都喜欢憋在自己心里默默承受着,你要不把她逼急了,她什么都不肯说! 许白白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又摸摸她的额头,感觉她还是在发烧的,不由得又担心起她的身体来。 门外,许和泽顶着沈泊行要杀人的压力,让许白白在里面待了十分钟,最后实在顶不住了,就敲敲门,对里面的许白白说道,“许白白!你给我出来!” 许白白磨磨蹭蹭还不想走,就听许和泽继续催促,“沉鹿需要休息,你废话那么多,吵得她休息不好,看我怎么教训你。” 这下没有理由继续留在里面了,只好走出来,不满地对许和泽说道,“我又没有吵到鹿鹿,刚才哥哥你大声说话才吵到鹿鹿了。” 许和泽呵呵一笑,拉起许白白的胳膊,对沈泊行说道,“我们先走了,等沉鹿好点儿我再送小白过来看她。” 沈泊行点了点头。 两兄妹一边说着话,一边离开了医院。 沈云盛还在,站在外面看了看里面的沉鹿,犹豫了半天,最后跟上沈泊行的脚步,走了进去。 沉鹿还在休息,手上打着点滴,身上的衣服也由护士给换了。 沈云盛看她在睡梦中都有些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微微蹙眉。 “小叔,你说沉鹿是不是知道她是顾家的孩子了,所以才……” “去聚会的人没人知道这件事,不是因为它。”沈泊行许久没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那她为什么……”沈云盛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别说是沈云盛想不通了,沈泊行同样也想不通。 沉鹿这些天的情绪一直都很平静,该画画画画,该休息休息,压根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怎么可能会突然从聚会厅跑出去呢? 沈泊行皱起眉头,看着她苍白又透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实在是心疼得厉害。 这一年她都没怎么生病。 沈泊行捏了捏眉心,对沈云盛说道,“你先回去,这里有我看着。” 沈云盛看了看沉鹿,发现自己在这儿确实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有什么事情,小叔你给我打电话。” “嗯。”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沈泊行坐在床榻上看了沉鹿许久,复又把她的手拿起来。 举着左右仔细看了看。 发现指节处,微微发红,显然是被冻伤后留下的痕迹。 另一只手还在打点滴,沈泊行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上面也有凸出的发红冻痕。 沈泊行看得碍眼极了。 把沉鹿的手塞进被中,沈泊行俯身,将她耳侧的发丝拢到耳后,食指与拇指捏住她的耳垂,检查她的耳朵。 不出医生所料的,她耳尖那里果然冻红了一块儿,比手上的冻疮小了许多。 看着她白玉无缺的耳朵出了这么一点瑕疵,沈泊行的情绪愈发不好了起来。 似乎是发泄自己气愤情绪一样,捏了捏她的耳垂。 可惜沉鹿仍旧在休息,完全没有感觉到沈泊行的愤怒。 沉鹿在发烧,护士给她用了三瓶吊水,挂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结束。 沈泊行便守了她许久。 直到外面响起一阵烟花绽放的亮光。 沈泊行扭头看了一眼。 绚烂的璀璨烟火一簇接着一簇,在他墨色瞳孔中绽放。 沈泊行捏着沉鹿柔软的中指,落在那红色微硬的凸出上。 本来想着跨年最后一段时间带她去看烟花。 可惜这个没良心的姑娘先把自己弄昏了过去。 沈泊行收回目光,看着她,低声喃喃,“这场烟花你瞧不见了。” 一夜无眠。 沉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新年第一天的早上了。 发颤的眼睫慢慢睁开。 鼻尖围绕着一股清洌的香味,不刺鼻,很温和的味道。 她看着天花板,茫然了好一会儿。 手指微动,却不期然地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沉鹿扭过头,只瞧见一个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男人。 一个昨天她下定了决心要狠心不再喜欢的男人。 沉鹿脑袋发蒙,思绪渐渐回笼,想起自己昨天晚上昏过去之前,飞快奔来的身影。 那个人,就是她的小叔。 沉鹿心中五味杂陈,复杂又含着隐痛的看着沈泊行。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不再喜欢他的准备,可他现在稳稳趴在那里休息,眼下还带着疲倦与青黑,明显是守了一夜。 沉鹿就无法让自己狠起心肠。 是她自己起的妄念,怎么能怪得了小叔? 是她心怀不轨。 沉鹿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沈泊行,只觉自己多看一眼,都会让自己的决心软化一分。 不可以再动不该动的念想。 她翻了一个身,喉咙腥痒,沉鹿有些难以压抑的咳嗽了好几声。 沈泊行睡的不安稳,察觉到她的咳嗽,自然也醒了过来。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坐直了身体。 声音透着沙哑,“醒了?” 沉鹿身体一僵,动都不敢动,连带着把咳嗽也制住了。 沈泊行却不这么好糊弄,他还打算算事后账。 不过他也不着急,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顺便再买些早餐。 他的声音不低,在单独一个房间里更显得无比清楚。 沉鹿心中不由得发紧。 小叔这是今天不打算离开了? 那怎么行…… 沉鹿咬着牙,在心里急得不行。 于是她故意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睁开眼睛去看四周,谁知道她扭头就撞上沈泊行那双带着兴师问罪的目光。 沉鹿:……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虚。 然后,她率先挪开了目光。 沈泊行重新坐了回去,点了呼叫,护士和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 她们帮沉鹿又做了一遍检查,打上点滴,又叮嘱了两句,这才离开。 沉鹿慌乱心虚的念头被医生打断,又去想小叔为什么那么看她。 很快她就有了结果。 他这是在怪自己昨天晚上自己一个人就那么走了。 还把自己折腾到医院来了。 沉鹿在心里又是叹气,又有些不想面对沈泊行。 可他不得到答案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沉鹿发愁,绞尽脑汁的想了理由。 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理由。 不过就是要让顾萝背这个黑锅了。 顾萝陷害她那么多次,沉鹿让她背黑锅,心中没有任何负担。 于是等到医生离开后,小叔果然像她想的那样,问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告而别。 沉鹿撒这么大的谎,一时间就更心虚了,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昨天顾萝对我说,就算我回到顾家也得不到什么。” “小叔,我是不是顾家的孩子?” 她还在发烧,嗓子不舒服,说一句话就要咳嗽。 沈泊行的目光看了她许久。 正当沉鹿以为自己的伪装被沈泊行给看穿了的时候,沈泊行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都知道了?” 沉鹿身子一僵,默不作声的往后靠了靠,躲过了他的动作,垂下眼睛不去看他,略显迟疑的点了点头。 落在她脑袋上不过两秒的手指微微一曲,明显的停顿下来,沈泊行极其自然的收回手,似乎没有瞧见沉鹿的后退。 “想在沈家还是回顾家由你自己做主,简挽算是你的表姐,她能为你撑腰。”沈泊行神情不怎么好看,语气也带了几分冷冽。 沉鹿默默嗯了一声。 她不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沈泊行敛着眉,靠在椅子靠背上,打量着她。 沉鹿不说话,只低着头捏着红肿的那处,似乎只要捏捏,红肿就能褪去一样。 助理很快就赶了过来,把早餐和沈泊行办公用的笔记本都拿了过来。 沈泊行却不打算看电脑了,看着沉鹿吃了一些早餐后,便离开了。 中途没有留下一句话。 直到他离开,病房里没了沈泊行的踪迹,沉鹿脸上才露出些微酸涩。 她大抵是没有什么理由去挽留他的。 她捂住自己的嘴,低声咳嗽。 走在医院走廊里的沈泊行不如他离开时那般潇洒,他眼底泛着些微说不出的冷翳。 沉鹿对他说谎。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是顾家女儿的事情,却瞒着他没说。 而昨天她离开,另有其他原因。 而这个原因,沉鹿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去聚会厅把昨天晚上的监控全部调过来,我要看。”沈泊行语气泛着寒霜,脚步极快的往楼下走。 【作者有话说】 沉鹿:你瞒我瞒。 沈泊行:有苦才有甜。 沉鹿(不满):苦的是我才对。 作者:呜呜呜呜我的好闺女,以后一定要小叔使劲儿宠你! 沈泊行:…… 沈泊行:还用你说? 作者有话说回来啦! 今天更了五千呦 第226章 把我的好侄女接回来! 助理不敢怠慢,立刻去了聚会厅,将所有监控拷出来。 知道沈泊行要找的东西大概率是和沉鹿小姐有关的,助理拷下来的视频自然也就是沉鹿从来到聚会厅后,到离开之前的画面。 沉鹿还不知道沈泊行在查监控,她正想着过几天去首都参加校考的事情。 校考她是一定要去的,可是,她不想麻烦小叔了。 在医院把早上的点滴打完后,沉鹿已经不烧了,不过还在咳嗽。 沉鹿想着回家,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药,让她回去时候按时吃,又叮嘱她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能在冻着了。 沉鹿的脸一阵发热,似鹌鹑一样点着头,保证自己一定照做。 医生这才放她离开。 一夜大雪,这会儿外面还在飘着雪花,半点都没有停下的迹象。 沉鹿从口中吐出白雾,跺了跺脚,想着自己一会儿要去哪儿。 她想避着沈泊行的,可那么做又显得极其刻意。 她默默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联系方式,手指摩擦了半天,最后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 “喂,鹿鹿,怎么啦?”沈夫人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沉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让声音显得不那么沙哑,“妈妈,新年快乐。” 沈夫人喜笑颜开,“我的鹿鹿也快乐,你还在练习吗?要不要歇歇,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沉鹿踩着雪往外走,对沈夫人说,“我还在外面……玩呢,等晚上我就回去。” “下着雪还乱跑。”沈夫人嗔了一句,又叮嘱她,“把衣服穿厚一点,小心不要感冒了。” 沉鹿嗯嗯的应着,声音带着轻快,“妈妈你放心,我穿得可厚了。” 手机的话筒弱化了沉鹿话中的沙哑,显得很是活力。 沈夫人这才满意起来,“等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司机去接你。” 沉鹿说好,“妈妈,那我先去玩了。” 挂断电话,沉鹿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收敛起来,她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先去画室。 她打了车,直接去了一恒画室。 结果,今天画室也没有开门,毕竟是新年的第一天,荆季林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会让学生们一天假也不放。 沉鹿无奈的抿唇,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喝口水都塞牙缝。 这下她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沉鹿委实萎靡了一阵子。 没多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沉鹿低头一看,是许白白给她打过来的。 许白白听说她已经从医院出来了,立刻说道,“那我去找你,你在珺庭?” “不,不在。”沉鹿想了想,道:“我去找你。” 许白白立刻答应了下来。 珺庭,沈泊行看着监控,正当他看到沉鹿不知道为什么和寒冠玉一起去了走廊时,手机响了起来。 沈泊行皱着眉,轻啧一声,将电话接通,“有事?” “沈总,沉鹿小姐从医院出来了。”是助理的声音,“她去了一恒画室,不过画室没开门,刚才沉鹿小姐好像给许小姐打了电话,她现在坐车走了。” 沈泊行的眉头皱得更狠了。 她身子还没好,竟然还在外面乱跑? “朝哪走了?” 助理看了看沉鹿坐的车子所去的地方,想了想,道,“应该去了许家。” 沈泊行说知道了,把电话挂断,又给许和泽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许白白打个电话,问她沉鹿是不是去许家了。 许和泽疑惑了,“她不是还在生病吗?” 想起早上沉鹿对自己的排斥,沈泊行便冷笑,“脚长她腿上,我还能管得住她?” 许和泽:…… 这人吃枪药了。 “我这就给小白发消息。” 沉鹿去找许白白,许和泽随便一问就问出来了。 知道沉鹿去了哪,沈泊行也就不着急了,对许和泽说道,“一个小时后我去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 “我去许家。”沈泊行不禁咬牙切齿,“把我的好侄女接回来!” 许和泽:…… …… 之前沉鹿去过许白白家里,她还记得地方,于是沉鹿又打了一个车,去了许白白家里。 许母也在家,听到门铃响了,管家还没过去开门,许母就瞧见自家女儿一溜烟儿地从自己身边跑走,对着管家说道,“我来开我来开!” 管家只好停了下来,看着许白白兴奋把门打开,拉着站在门外的沉鹿就进来了。 许母看到来人,不由得一讶。 是沈家的那个养女。 许母之前经常被许白白骚扰说鹿鹿哪哪儿好,学习好画画好,长得也好之类的。 之前许母在许白白的生日会上见过她一次,那时候沉鹿还有些黑,瞧着并不算太显眼,可现在…… 沉鹿穿着鹅黄色高领毛衣,皮肤白嫩水灵极了,因为病还没好,脸上略带了些苍白,杏眸黑白分明,带着易碎之感。 精致得像个洋娃娃,模样乖乖的,看到她之后,便立刻拘谨地喊道,“许阿姨好。” 许母还记得沉鹿没有去集训之前给自己女儿补习课的事情,脸上立刻露出笑意来。 “鹿鹿来玩了啊,冷不冷?” 沉鹿摇摇头,“不冷的。” “妈妈我们不和你说了,我要带鹿鹿去我房间啦。”许白白说着就拉着沉鹿朝楼上跑。 沉鹿扭头看了一眼许母,见她失笑地摇了摇头,并不像是生气的模样,沉鹿这才安心和许白白一起去了楼上。 许母去了厨房,让厨师准备了一些女孩子爱吃的点心和奶茶,这才安心坐下来。 她看沉鹿那个孩子挺好的,文文静静的,就是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儿,许母记得自家有一个侄子差不多也这么大的年纪,以后上了大学之后可以多了解了解的。 爱牵红线的许母在心中盘算。 沉鹿还不知道自己的单身情况已经被惦记上了,她和许白白来到了她的房间。 许白白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小富婆,她家里所有人赚钱都是给她花的,所以她的房间里也摆满了她自己喜欢的东西。 房间里虽然满,但并不凌乱,且颇有一种古典的美。 许白白给她递了一块糖让沉鹿吃,又摸摸她的额头,“鹿鹿,你现在还难受吗?” “昨天你送到医院之后我看你脸上烧红,一直都很难受。” 沉鹿摇摇头,安慰她,“我现在已经退烧了,不然医生也不会让我出院的。” 她的额头确实不烫了。 但手还是凉凉的。 许白白把暖气调高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无啦! 第227章 她终于抱住了自己的月光 把送上来的点心和奶茶放在桌上,许白白这才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寒冠玉一块儿离开之后就没回来,还冻昏过去,要不是小叔及时找到你,说不定你就被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给带走了!” 许白白越说越有一种着急的感觉,“大家都去找你了。” “都去找我了?”沉鹿有些震惊。 许白白立刻点头,“还是小叔看到你不在了,来问我你去哪了,我们在聚会厅都看不到你,最后又出去找了。” “你不拿手机,也没穿外套,我们都以为你被什么人贩子给拐走了呢,你不知道,小叔那时候的脸色有多可怕。” 沉鹿听到她的话,一时间有些自责,掩着嘴咳嗽了好几声,愧疚道,“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许白白听到她的话,又认真说道,“你觉得不舒服,或者难过,当然可以耍脾气不理人的,每个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 沉鹿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怔愣。 许白白让她喝奶茶,自己又喝了一大口,道,“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喜欢喝一种酸奶,我和我哥都喜欢,可他装模作样的不愿意拉下脸去要,就把我的给喝光了,我那时候都快气死了。” 许白白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许和泽欠打,“然后我就偷偷藏起来了一天,我家里人都找不到我,我哥也找不到,后来还是我自己主动出来他们才找到我的。” “我爸爸妈妈就想教训我,说我要把他们急疯了。” 沉鹿听着她说话,没有开口,只是偶尔会低声咳嗽。 “我那时候也害怕了,就使劲儿哭,一边哭一边说是哥哥把我的奶给抢走了,一瓶都没留给我,所以我才躲起来的。” “我哥听了当即就傻眼了。”许白白笑嘻嘻的。 “虽然我爸妈吓了一跳,可他们也知道我的东西被全部拿走的话我就会很生气,我也知道了我躲起来那么久,我的家人也会着急。 后面的日子在无形中我们都对彼此妥协了,所以现在我在家里再也没有发生过那种情况了。” 许白白说了一大串话,口渴得不行,立刻又喝了一大口奶茶。 沉鹿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听完她的话,自然也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在告诉她,她不告而别不是她的错,她一定有理由的。 沉鹿是什么样的性子许白白不说了解得十分透彻,但也是知道她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那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感觉到不开心和生气了。 既然矛盾发生了,那就要把沉鹿的不开心说出来,让关心她的其他人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这样才是好的。 沉鹿从来不知道许白白的心思竟然这么透彻。 她抿着唇,咳咳几声,又掩饰般地低头看着奶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许白白等了半天,发现她眼底偶尔露出了些许化不开的悲伤,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小叔的事?” 沉鹿眼皮一跳,手也紧接着抖了起来,控制不住的抠搜,奶茶都因为剧烈波动而洒了出来。 她连忙把杯子放下来,接过许白白给的纸巾,擦掉袖口的奶茶渍。 许白白拍着她的背,忧心忡忡,“从你进门就开始咳嗽,你的病还没好?” “好了。”沉鹿说了一句,抬起头刚想否认自己喜欢沈泊行的事情,就看到许白白眼底的笃定。 否认的话就立刻说不出口了,这些事情埋在她心底太久,无法向沈泊行言说。 情绪久久得不到宣泄,沉鹿觉得痛苦又疲倦。 现在被许白白一语中的,沉鹿渐渐沉默下来,眼尾发红。 “你怎么知道的?”她声音里带了些微轻颤。 她似乎要哭,带着极其清晰的易碎,似是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玉,千防万防,它还是险些破碎。 许白白朝她坐近了几分,道,“你和小叔待在一起的模样和别人都不一样啊。” 又抽了几张纸巾,塞到她手里,“青山哥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可你看他们的时候不会发光。” “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就像是太阳和地球一样,你围着他转的正面,永远都带着光。” 沉鹿怔愣住了。 “这是我瞎说的,说不定小叔……也没我说的那么重要。”许白白有些心虚的说道。 沉鹿反应过来,苦涩地摇摇头。 她说得一点都不错。 小叔在她心里的重要程度,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替代。 她没有了顾虑,只笑得极为勉强,“小白,或许你比我还要早发现我喜欢小叔这件事。” “所以昨天晚上是寒冠玉对你说了关于小叔的事情,所以你才走的?”许白白猜测道。 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 沉鹿想起昨天晚上沈泊行身边围着的那个巧言笑兮的女孩儿,和他漫不经心说的那句话,她便心如刀绞。 猝不及防的,沉鹿抹了一把眼睛,说道,“他是我小叔。” “我就算喜欢他也不可能说出口的。”沉鹿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所以我在昨天晚上已经想通啦。” 她睁着眼睛,杏眸不受控制地聚起水雾,语气哽咽,“我已经决定不喜欢小叔了。” 沉鹿所表现出来的轻松许白白轻而易举地就看破了。 她想起沉鹿偏偏被沈家领养,喜欢小叔却不能在一起,以后还要看着小叔和其他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就觉得沉鹿实在是太可怜了。 许白白两眼泪巴巴的,比沉鹿哭得都凶。 “呜呜呜呜,鹿鹿,你也太惨了!”她抱住沉鹿就哭了起来,“你别做沈家的女儿了,我让我妈妈收养你,你去和小叔告白!” 沉鹿被她这么打岔,哭也哭不出来了,破涕为笑,“你不要胡说八道……”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还没发出,沉鹿的身体却是一僵。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茫然地看着许白白。 许白白还在哭,听不到沉鹿说话,呜呜呜地抬头看沉鹿。 只瞧见她正在看自己。 “鹿鹿,你又怎么了?”她一边哼哼,一边问她。 沉鹿抿了抿唇,说道,“前段时间,我的亲生父母……找到了。” 许白白眼里还带着眼泪,傻傻地看着沉鹿,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了,“你……你说什么?” “我的父母找到了。” “那肯定要回去啊!”许白白一拍大腿,想也没想地说道,“回去之后你就可以和小叔在一起了!” 沉鹿连忙摇头,“不行!” “为什么?”许白白有些不解,“是担心沈家人会对你不满?” 沉鹿微顿,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 沈瑶谨就是前车之鉴,虽然沉鹿没有见过她,但沈瑶谨之前在沈家做的那些事她听得却不少。 她不能成为像沈瑶谨那样的人。 更何况…… 沈泊行并不喜欢她,他只是把她当侄女而已。 没有坚定的信念,沉鹿也不会冲动做出败坏沈家名声的事情。 沉鹿眼底光芒暗淡,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找到了,那你父母应该也不会再让你待在沈家?”许白白分析道。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肯定不知道……” 沉鹿默了默,幽幽道,“是顾家。” 许白白瞪大了眼睛。 沉鹿把换孩子的事情给许白白说了一遍。 许白白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顾萝她还看不起别人是私生子呢,她自己就是一个冒牌货!” “顾家那两个夫妻早就名存实亡了,你回去也没人能保护你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沉鹿眉头微皱,她不愿回顾家,可又不能继续留在沈家。 或许只有她哪家也不去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沉鹿在心里盘算着。 她现在不用交学费,可以不吃学校那么昂贵的饭菜,住学校里面,也能找到一个住所。 就是有要过得穷一些,不过这并不是问题,她很习惯过苦日子。 许白白要是知道沉鹿所想,一定会骂她傻。 可惜她并不知道。 二人聊了许久,直到传来敲门的声音,许白白这才站起来开门。 “哥?你怎么回来了?” “沉鹿呢?沈哥过来接她。”许和泽直截了当地说。 许白白瞪大了眼睛,立刻跑出去看了看,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楼梯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作为第一个知道沉鹿心思的人,许白白不由得盘算起来沈泊行喜欢沉鹿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她想了半天却发现沈泊行身边几乎连个雌性都没有,之前唯一一个还被沈泊行给无情拒绝了。 她默默的又在心中为沉鹿鞠了一把辛酸泪。 沈泊行喜欢上沉鹿的概率太低了! 她都怀疑沈泊行是不是一个同! 成天和她哥他们厮混在一起,都没见交一个女朋友! “还看,赶紧把沉鹿叫出来。” 许和泽幽幽站在她的身后,敲许白白的脑袋。 许白白哎呀一声,最后不情不愿地往房间走,“我还想让鹿鹿和我在这儿住一晚呢,哥,你能不能和他商量商量,别让他把鹿鹿带走。” 许和泽呵呵一笑,冷酷道,“不能。” 他要是真敢这么说,估摸着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许白白眼珠子转了转,一本正经,“我问鹿鹿的意愿,说不定鹿鹿愿意和我住呢,小叔他又不能阻止鹿鹿!” 说着,许白白立刻进屋把沈泊行过来的事情告诉了沉鹿。 沉鹿正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泊行呢,怎么可能见他? 她当即说道,“我晚上要回沈宅,不去珺庭!” “一会儿我打车过去就行!” 许白白尽职尽责的把话说给许和泽。 沈泊行听到许和泽的转达,冷峻的模样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嗯了一声就走了?”沉鹿再三确认。 许白白点头,“对啊,我哥说他已经离开了。” 沉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全身又布满了失落。 许白白拍拍她的肩膀,“鹿鹿,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 “沈家人很重要,但是你也有追求自己喜欢的权利,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沉鹿有些感动,紧紧抱了抱许白白,“小白,谢谢你。” 沉鹿在许白白家里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许家吃饭,便提出了告辞。 许白白也没有再留她,让许母给她准备了一辆车,送她回沈宅。 走出许家时,沉鹿的心情好了很多。 直到她上车时,看到里面坐着的另外一个人后,身体就如拉紧的弓弦,立刻紧绷起来。 整个人活像是受惊的鸟儿一样。 是小叔。 沉鹿头皮发麻。 许和泽不是说他已经走了吗? 怎么还在这儿? 沈泊行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抬着眼睛看她紧张到呼吸都停止的模样。 想起一个小时前他看到的监控视频,沈泊行现在已经差不多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了。 他也没有对沉鹿说什么,只是开口对司机说道,“回沈宅。” 沉鹿发现沈泊行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身子渐渐放软了一些,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紧紧闭上嘴,生怕沈泊行会再问上什么话。 好在沈泊行并没有和她说话,只是在看手机。 沉鹿想保持安静,可她终究是没能压抑住咳嗽,总是止不住的咳嗽。 却听沈泊行哼笑一声。 沉鹿立刻缩得更狠,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沈泊行淡淡扫她,只给她递了一瓶温水。 看着那水,沉鹿微怔,默默地接过来,极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沈泊行没搭腔。 一路相安无事地回到了沈宅,沉鹿立刻一溜烟的去了客厅,头都不敢往回看。 沈泊行望着她的背影,实在是气笑了。 合着他现在变成了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了? 笑完,沈泊行眼底爬出沉沉暗芒。 沉鹿有时候不逼她一把,她绝不可能迈动一步。 …… 沉鹿回来让沈夫人很高兴,不过家里没几个人,都去忙该忙的事情了,显得有些清静。 沉鹿才和沈夫人说了几句话,就看到门外走进了一个人。 她的目光飞快掠过进来的人,又默默把目光收了回去,老老实实待在沈夫人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沈夫人让沈泊行晚上别走,沈之明晚上回来要和他喝酒之类的话。 沈泊行随意应了一声,说完自己今晚不走后,就直接去了楼上。 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沈之明也回来了,沈泊行就像他说的那样,压根没走。 沈之明和他一直都在说商业上的事情,沉鹿也听不懂,默默吃完饭之后,就回了房间。 她洗完澡,悄摸摸地吃了药。 回来之后她实在忍不住咳嗽,沈夫人追着问了好几句,沉鹿不敢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她,只能谎称自己没事。 沉鹿躺在床上,想起沈泊行的冷淡,心里不是滋味,又狠狠唾弃自己的软弱,什么都不敢做,畏首畏尾的样子难看极了。 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又不想开灯,只能披着毛毯坐起来窗户旁看外面的夜色。 这里的风景很好,静悄悄的,远处的灯火一览无余。 沉鹿看着看着才有了一些困意,正想去睡觉,就听见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心脏忽地一跳,短促又猛烈。 她小声问,“谁?” “没睡?”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出来,聊聊。” 一听是小叔的声音,沉鹿怎么都不敢出去,鼓着勇气说道,“我已经睡着了!” 后者沉默片刻,沉鹿不由得往门口走近了一些,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见一阵轻笑。 低沉沙哑,好听极了。 沉鹿的心不停打鼓,想着小叔这会儿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沉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忽的,沈泊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快点,我知道你没睡。” 沉鹿:…… 没睡也不能开门。 沉鹿郁闷的想。 “再不开我直接闯进去了。” 沉鹿:…… 她磨磨蹭蹭的开出了一条缝儿,露出一双杏眼,慢吞吞问:“有……有事吗?” 沉鹿闻到了一股酒味,又看他站姿随意闲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喝酒后的小叔其实更好看,这时候的沈泊行没了清醒时那么理智,更显得他清越如画,芝兰玉树。 沈泊行垂着眼看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情绪,沉默又包含力量。 “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沉鹿看他不像是喝醉的模样,感觉像是兴师问罪。 她想起了之前许白白对自己说的话。或许产生一些矛盾,这件事就更好解决? 于是沉鹿做好了被沈泊行骂一顿的准备,把门打开了。 沈泊行便走了进去。 二人坐在沙发上,房间的灯是亮着的,沉鹿更清晰的感觉到沈泊行身上的压力,她咽了咽口水。 “小叔,你想和我说什么?” 沈泊行看向她。 沉鹿穿的是她一贯在家会穿的睡衣,圆领,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一小节清晰的锁骨。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显得她的脸更小了。 沈泊行忍耐了许久,从昨天发现她失踪的着急,找到她的庆幸,到发觉她疏离后的真相时的啼笑皆非,这些他都在忍耐。 自己下了那么大一盘棋,谆谆善诱的引着她脱离和沈家的关系,可她却听到了自己随口一句应付人的话。 沈泊行不知该说自己这是一招之差满盘皆输,还是该说算计来算计去,竟然把自己给算计进去了。 他现在不怎么想忍耐了。 沉鹿正等着沈泊行对自己进行宣判,忽的身体一悬空,腰间多了一道极有力的力量,把她直接给挪了过去。 沉鹿愣神之间,臀下的触感已经发生了改变。 那是温热的,结实有力的一双大腿。 沉鹿怔然抬头,只瞧见沈泊行忽然放大的脸。 她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像脱缰的野马,不管不顾的狂奔。 “小……小叔?”沉鹿磕磕巴巴的喊他,只觉自己快忘记怎么说话了。 沈泊行闭了闭眼,收紧抱着她的力道,微微低头,鼻翼擦过她的脖颈,带起一股似有若无的温热。 沉鹿感到一股弱电般的触感,在脖颈处划过,传遍全身。 她的呼吸陡然变了一变。 “好端端的,怎么见小叔像避雷一样?”他低哑着声音,克制着把她揉进骨血的冲动。 沉鹿万万没有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她有一瞬的呆滞,回过神后,又张嘴说不出话来。 小叔关心的竟然是这个吗? 他怎么还把自己抱怀里…… 这个距离太近了,完全不是普通的叔侄该有的距离。 沉鹿的大脑乱极了。 曾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又忽的重新出现。 很快,她又否定了。 昨天晚上她可是清清楚楚听见了沈泊行说的话,和她想的可不一样! 沉鹿大脑如风暴一样的在旋转,沈泊行却不满她的一言不发,箍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一些。 一阵压感传来,打乱沉鹿的思绪,她只好看向沈泊行。 “问你呢。”他视线低沉,“为什么和我生疏?” 沉鹿被逼急了,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急急说道,“听见了一些不好的言论。” “小叔,不能靠的这么近。” 沈泊行哼笑,把她搂得更紧了,沙哑复有磁性的声音在沉鹿耳边响起,“小叔还想和你更近一步呢,你怎么不敢?” 沉鹿如遭雷劈,她的目光落在紧紧抱着自己的沈泊行身上,视线中带着不可置信与震惊。 他刚才说什么? 更近一步? 沉鹿大脑嗡的一下炸开了。 沈泊行捏住了她的后脖颈,迫使她看着自己,又问她,“你敢吗?” 好半天,沉鹿嗡嗡作响的脑袋总算是恢复了工作。 抵着胸膛的手握紧了他的衣服,沉鹿心跳如雷,一双漂亮明亮的杏眸里渐渐泛起道道小心翼翼的期待。 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 她以为自己那一片是虚妄,是永远都不可能成真的念头,竟然成真了? 沉鹿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沈泊行没有动,只是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要验证什么一样,沉鹿极小幅度的抬起自己的手,颤巍巍的,带着试探与局促,触摸向他。 流利的下颌线条,被她用这张手画过无数遍,却是她从未触摸过的紧致与真实。 悬在刀刃上的心,在看到小叔没有任何抗拒时,刀消失了,她的心稳稳落下。 沉鹿像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重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抱住。 清浅如泉水的笑了出来。 她终于……抱住了自己的月光。 肆无忌惮的,毫无顾忌。 【作者有话说】 沈夫人:无耻! 沈青山:小人! 沈云深:我的妹妹啊啊啊!!! 沈云盛:可恶。 作者:这张,巨肥。 第228章 这沈泊行,果然对沉鹿抱有小心思! 被她紧紧抱住的感觉,沈泊行说不出那是怎么样的心情,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自己念着的这个人,以后不会再对她避而不见了。 而且,她对自己的念头是相同的。 在沈泊行的心中隐秘地涌现愉悦,他渐渐收拢了力量,鼻尖在她脖颈处轻蹭。 这姑娘还没能从巨大喜悦中回过神来,沈泊行感受着怀中人的轻颤,不由得轻笑,微微抬头。 沉鹿眼眶红红的,捏着他衬衫的衣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对他的依赖,还有……他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爱慕。 他不过给了她一个信号,这姑娘便做出了回应。 男人胸膛震动,低沉的笑意一下接着一下,震得沉鹿的胳膊都左右来回地动了动。 骨节分明的食指指腹擦过她的眼睛,沈泊行还在笑。 看沈泊行笑,她收紧了些抓衣领的力道,自己也笑。 “你笑什么?”沈泊行手指落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了按。 沉鹿面上薄红,有些不好意思。 可她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带着确切的答案,沉鹿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她忍着羞意,眨着眼睛,如琉璃一样透着滟潋的光,说道,“小叔笑了。” 所以她也笑。 “知道我笑什么?” 沉鹿老老实实摇头,这种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沈泊行凑近她,声音压得极低,“因为……我发现你当真是喜欢极了我。” 沉鹿身形一颤,被看破的羞耻感立刻爬上来,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由脖颈到面上蔓延的红晕愈发衬得她肤如凝脂,清纯漂亮。 沈泊行眼下一暗,五指插进她的发间,按着她的后脑朝自己送来。 沉鹿身子都僵住了,圆溜溜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甚至都不敢呼吸,紧张极了。 沈泊行感觉着她的僵硬,便知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额头互相抵着,沈泊行停了下来。 鼻间的呼吸相互交织交融,唇与唇的距离不过咫尺。 沉鹿轻颤着眼睛。 她感受到了沈泊行呼吸的律动,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搅动她那潭春水。 心跳不停加快,似要冲破胸膛一样。 因为靠得太近,沉鹿已经看不清他了,只依稀能窥见他高挺鼻梁抵着自己,把呼吸交缠,彼此亲密。 沉鹿是十足的新手,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行动来表达自己,只一两手紧紧拉着他,无助又依赖。 沈泊行闭了闭眼睛,将不断翻涌的情欲压制下去。 带着安抚的声线低沉有力,“放轻松。” “乖乖,把眼睛闭上。” 那声音似有魔力一样,似乎也有后背轻抚的温柔力道,沉鹿渐渐卸下了僵硬,慢慢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的唇上便贴上被呼吸温热的唇。 刹那间,沉鹿大脑绽放了一道盛大的烟花,化作点点星光,将她所有思绪全部侵占。 沉鹿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是唇与唇的相贴,沈泊行到底照顾着这姑娘还小,没在她第一次清醒时做更过分的事情。 他只是微微启唇,露出银牙,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她的唇瓣。 沉鹿有些受不了,眼尾一片红晕,捏着他的衣领,往后缩了缩。 沈泊行却按住她的腰,不让她往后退一步。 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沈泊行才松开她。 沉鹿的身体已经软成一片,被他稳稳抱在怀里,轻轻喘息着。 沈泊行眼底溢着愉悦的情绪,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语气轻松又带着说不出的痞意,“这就受不了了?” 沉鹿羞怯又气恼,粉拳一握,砸在他的胸膛上。 沈泊行又笑。 沉鹿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朝他怀里缩了缩,似乎是再找一个舒服的地方。 而沈泊行则任由她找位置,直到她停下来,二人静静相拥,享受了片刻安宁。 沉鹿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被一片温暖的云朵包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舒服的。 她有些恍惚又有些不真实。 “小叔?” “嗯?” “小叔?” “怎么了?” “小叔。” 沈泊行被她一声接着一声的小叔喊得低头,问她,“你又想要了?” 沉鹿:…… 她从不真实中抽离,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错,这就是小叔,这是一个真实又有小叔存在的世界。 沈泊行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露出拿她没有办法的模样,却十分享受地又低头吻她一下。 沉鹿呜呜地捂着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泊行尽是笑意,清朗舒月,“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刚刚有些不真实。”她老实回答。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沈泊行在一起后是什么样的。 不敢想。 沈泊行一顿,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昨天晚上听见我和寒晔然的话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头发,细密柔软,似上好的绸缎。 沉鹿闷闷点头。 “寒晔然时而嘴大,容易泄密。”沈泊行低声说道,“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沉鹿并不知道沈泊行的打算,不过听他前面对寒晔然的评价,她就知道现在小叔还不想把她们之间的事情泄露出去。 沉鹿也是这么想的。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沈泊行给她一个信号就义无反顾,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可不敢想沈夫人她们知道自己和沈泊行的事情之后,自己面临的将是什么样的场景。 沉鹿一想到这个,那刚刚泛起的欢愉立刻被打回原形,眼底露出些微忧思。 这事……她该怎么和妈妈说啊。 沈泊行看她这副模样,就能猜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他只是摸了摸沉鹿的脑袋,柔声说道,“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沉鹿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沈泊行是什么意思。 “回不回顾家都由你来做决定。”沈泊行声音平稳有力,“我做什么,你照接着便是。” 沉鹿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再问他时,沈泊行却什么都不说了。 他低头看了看时间,把沉鹿抱起来放到床上,笑说道,“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嗯?” 尾音上扬,带着股魅惑的劲儿。 听得沉鹿耳朵发烫,她似乎是被蛊惑住了一样,乖乖点了点头。 沈泊行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吻。 “晚安。” 灯熄灭了,房门关闭,沈泊行回了自己房间。 而沉鹿,则无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发泄着心中过于激荡的情绪。 她真是太开心了! 无论是沈泊行说得更进一步,还是那几个止于唇齿的亲吻,都让沉鹿感到无比的喜悦。 在黑夜中,沉鹿勾起一丝带着甜蜜味道的笑。 小叔说的话她都记得,看来早在之前小叔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 那是不是意味着,在沉鹿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暗自盘算了? 沉鹿只是这么一想,心中便升起无限的勇气。 以前那些再也不喜欢沈泊行的决定统统被她掀翻,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和他在一起。 无论有多坎坷,只要小叔喜欢她,那她就能一往无前! 带着这个坚决的孤注一掷,沉鹿在床上躺了十分钟,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早。 沉鹿一扫前几日的沉闷心情,脸上挂起明艳的笑意。 她起得早,去小花园画冬日的素描,遇到沈老爷子,沉鹿也笑眯眯地打招呼,“老爷子,早上好!” 正在打拳的沈老爷子动作一顿,看着问完好便蹦蹦跳跳朝小花园去的沉鹿,不由得眼底染上笑。 她今天倒是高兴,连带着也不怕自己了。 沈老爷子收回目光,只觉自己打拳的力道更足了。 沈泊行也在外面锻炼,不过他一向是跑步和举杠铃,一般打拳都去专业的拳击场。 沉鹿坐在小花园里,看着外面银装素裹,只觉得这个画面美极了。 小花园是三层玻璃的,里面早早烧上了炭炉,避免种的花因为温度太低而被冻坏。 所以小花园一直都是暖洋洋的。 沈泊行的身影偶尔会从小花园前面跑过,沉鹿的目光就会跟着他过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管家看着沉鹿画画,端了一杯热豆浆过来。 “小小姐,早餐还没好,先喝杯豆浆。” “谢谢管家爷爷。”她的画已经画好了一半,听到管家的声音,目光从纸上挪开,笑着把那杯豆浆接了过来。 里面放了蜂蜜,甜滋滋的,沉鹿喝完后不仅胃里暖和,更少了一些饥饿感。 沉鹿画画的时候还算相安无事。 直到早上吃早餐时,沉鹿刚刚落坐在自己的位置,也就是沈夫人的身边,本来是坐在她斜对面,沈老爷子左手侧的沈泊行竟然坐在了她的身边。 沉鹿面上浮现些微愕然,就连沈夫人和沈之明都有些奇怪。 沈之明和沈泊行是家里除了沈老爷子之外身份最高的人了,他们坐在沈老爷子左右这是很长时间延续下来的座位排序,就算沈泊行不在这儿,沈老爷子左边的位置还是会给他留着。 可今天…… 那个大家一直都默认的规矩竟然被沈泊行给打破了。 就连管家也怔愣了两秒,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命令佣人再去拿餐具。 面对其他人的大惊小怪,沈泊行却不以为意。 神情平静极了,“看我干什么,吃饭。” 众人回过神来,沈之明不由得一笑,“阿行,你怎么坐那去了?” “哪儿离我近我坐哪儿。”沈泊行看着佣人摆放餐具,语气随意极了。 沈之明:…… 这也确实是沈泊行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做事向来随性。 不过是一个位置罢了,也不必大惊小怪。 几个人回神后,便没有放在心上。 沈家的早餐向来是中西式都有,而且非常丰盛,连小笼包,灌汤包,油条,春饼之类的也有。 沉鹿比较爱吃中餐,特别是灌汤包,沈家厨师和沈泊行在珺庭请的卜厨师做得最好吃。 可惜今天灌汤包距离沉鹿很远,她巴巴看了一眼,便夹了一个春饼吃饼解馋。 沈泊行没怎么用餐,看到沉鹿一直在看距离她挺远的灌汤包,便伸手把其中一屉端过来,让沉鹿吃。 众人目光不由得又看向沈泊行。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沈泊行今天怪怪的。 沉鹿红着耳朵,默默说了一声谢谢小叔,然后开始吃灌汤包。 沈泊行勾着笑,摸摸她的脑袋。 沉鹿:…… 盯着众多古怪的目光,沉鹿只想喊救命。 小叔他想干什么啊? 这儿还有那么多人呢! 不是说暂时不要表露吗? 沈老爷子敏锐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视线在沉鹿身上扫过,只见她一脸茫然,也不知道沈泊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沈泊行呢? 他眼底带着的肆无忌惮的情绪,令沈老爷子身体一震。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早餐后,沉鹿云里雾里地被送去了一恒画室,到地方后她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被沈老爷子留下来的沈泊行,则暗暗被沈老爷子警告了两声。 他不以为意,看着时间,道,“我晚上再回来,有事儿,先走了。” “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沈老爷子气得不轻。 沈泊行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左耳进右耳出。” 沈老爷子:…… 这混小子! 沉鹿正在被荆季林讲国美比较喜欢的一些画风。 校考与统考不一样,如果校考过了,那沉鹿半只脚就已经踏入国美了。 只要她高考到了合格线,沉鹿无论考多少分,都能被录取。 沉鹿这些话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不过这并不影响荆季林的耳提面命。 他说完之后,又叮嘱沉鹿,“你有自己的画风,校考肯定是万中选一,考题也多变,不过你现在的基础已经非常扎实了,不用担心什么。” “这些是晏老帮你根据国美最近几年的考题选出来的比较容易出现的一些风格,你可以先练练。” 沉鹿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行,你先画着。” 画室里还有很多像沉鹿那样准备参加校考的人,他们报考的校考并不一样,风格也不相同,所以荆季林需要每个人都进行科普。 国美是国内顶尖的美术艺术学府,曾出过不少顶尖的画家,慕名去考试的人只多不少,所以沉鹿她必须做最完整的打算。 新年后的这几天沉鹿一直在画室画画,却不知道外面有另外一件事发生。 因为画画工具的增多,不少小白也可以学习画画,国内大多数对画家的地位认可度也提高了不少。 就在前几天,一个名叫绮罗的画师凭空出世,画了一张名叫《太平盛世》的画。 这画前者是百年前断壁残垣国家过年的场景,后半段,则是星光璀璨,高楼林立,繁荣富强的国家。 中间过渡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孩子举着火把从百年前跑向百年后,整张画面极具冲击感,又在新年这个特殊时期沾着沉重历史的情绪,感染力也非常强。 这幅《太平盛世》一发表便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爱国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事情,百年前的耻辱与贫穷让他们记忆犹新,大多数民众都知道现在的繁荣富强是那什么换过来的。 所以这张画,也变得格外有意义。 短短三十分钟,《太平盛世》就上了热搜。 与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赞美,这个默默无闻的绮罗,凭借一张画就出了圈,让大多数人认识了她。 绮罗的营销极其严谨缜密,在《太平盛世》这幅画发表出去没多久,她就又发了两个关于爱国与未来科技感的作品。 网友们立刻炸了。 ‘神仙下凡真是太辛苦了!’ ‘绮罗太太好牛啊!!’ ‘这画风,这笔触,牛逼!’ ‘我擦,这真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画师的作品?不应该被埋没!’ ‘兄弟姐妹们给我冲!送绮罗老师上热搜!让绮罗老师被更多人知道!’ ‘绮罗老师冲啊!’ 顾萝看着网上的留言,满意露出的笑容。 她的名声已经打开了,只要好好运作,以后她就能拥有更多粉丝,然后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到那时候,爸爸就算被迫,也不会再抛下她了。 顾萝在心中盘算着,到晚上的时候,顾家一家除了顾老先生之外,顾萝,顾良哲夫妻,三人吃着晚餐。 顾良哲还在看手机,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笑着问顾萝:“小萝,绮罗是你的艺名?” 顾萝一讶,然后撒娇般地说道,“哎呀爸爸,你怎么也知道这事儿了?” “我女儿都在网上被人喊老师了,我能不知道?”顾良哲很是满意地说,“之前你爷爷总说你画画不好,我看是你爷爷看走眼了,你的画立意深远,很好看嘛!” 穆梓听到顾良哲的话,不由得奇怪,“什么画?” “你女儿发表的作品上了热搜你没看到?”顾良哲很不满意地对穆梓说。 “我这么忙怎么可能关注那个?”穆梓皱着眉,不过她还是拿起手机,看了热搜榜。 然后她就看到了顾良哲和顾萝讨论的作品。 穆梓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这次小萝做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顾萝害羞的说道,“我哪需要什么奖励啊,就是随便画画的。” “就是看到我的作品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也觉得很开心,妈妈,我以后想把这个账号做好做大。” 穆梓在商业上比顾良哲更有手段,听到女儿的话,穆梓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穆梓感到很开心。 以前顾萝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半点没有要上进的意思,现在明显的不同了。 她知道该为自己以后的事业考虑,这一点是很不错的。 穆梓赞同地点头,“你既然现在已经有了热度,那就让公司里的运营接管你以后的关于网上的发言和造势,等你起来了,说不定会变成一个名人。” 穆梓看着顾萝,笑着说道,“变成比你爷爷都出名的画家。” 顾萝哎呀一声,讨喜地到穆梓身边撒娇,“之前爷爷让我当晏老的徒弟,晏老没收,爷爷就不怎么喜欢我了。” “听说晏老最近新收了一个弟子,还拿了第一?”顾良哲想起这件事,疑惑地说。 顾萝心中一跳,故而笑了出来,“那个人我见过一面。” “哦?”顾良哲挑眉,“比你画得还好?” “肯定呀。”顾萝点点头,语焉不详,“她是沈家的养女,叫沉鹿。” 顾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声对二人说,“之前她在学校的时候勾引寒晔然的弟弟寒冠玉,被骂了好一通呢!” 顾良哲下意识皱眉,对顾萝口中的沉鹿不喜起来,“年纪轻轻不好好学习,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败坏家风。” 顾萝轻轻勾起唇,继续说,“她的学习成绩好,还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呢。” “学习好有什么用?”穆梓也带了不喜,“沈家能允许沉鹿这么为非作歹?” 顾萝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道,“我看她表面上还很乖呢,根本不像是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顾良哲心中又给沉鹿贴上一个伪善的标签,厌恶道,“说不定沈家人早就知道了,不过碍于面子隐忍不发,等着把她送出国。” “我听说去年沈家给沉鹿办什么欢迎宴会,沈家的老爷子当场发飙,把整个宴会都搞砸了。”穆梓语气里带了几分轻慢,“沈老爷子都不喜欢的人,能在沈家过得多好?” 顾家现在的地位已经够不到沈家了,所以他们顾家也有许久没有往沈家那边走动,只能听上一耳朵八卦罢了。 顾萝讶异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 “小萝,以后遇到沉鹿那种人,不用心软,不然受伤的就是你了。” 顾萝笑嘻嘻地点头,道,“妈妈。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狠狠打回去的!” 顾良哲和穆梓不由得点了点头,他们的女儿是不会吃亏的。 晚上,沉鹿坐车回到沈宅。 路上就遇见了沈泊行。 她立刻跑过去,“小叔,你也回来啦!” 沈泊行早回来了,不过知道沉鹿快到,便等在这里罢了。 他笑着点点头,捏捏她的脸,手感极佳。 “冷不冷?” 沉鹿立刻摇头,“不冷,画室有暖气,而且我也没出去。” 她说完,红着脸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刚才小叔捏自己脸的动作应该没人看到。 这种隐秘又不着痕迹的动作,让沉鹿感到刺激和不安,跟冰火两重天似的。 殊不知,城堡楼上,沈老爷子拿着望远镜看到了那一幕,气得不行。 这沈泊行! 果然对沉鹿抱有小心思!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光明正大。 沉鹿:救救我! 第229章 枕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待吃过晚饭,沈泊行在客厅里和沈之明说商业上的事情,没多久后,又开始提及沉鹿去首都校考的事情。 “我那几天正好要去一趟首都,可以陪她一起。”沈之明沉吟两声,说道。 “大哥去首都参加峰会?” 沈之明说是,“你不去?” “盛央副总代我参加。”沈泊行直截了当道,“沉鹿去校考的事,我来负责。” 沈老爷子喝着茶,窥他一眼。 说的倒是正义凌然,实则打着坏心思呢! 这般想着,沈老爷子又狠狠瞪了一眼沈之明,这家伙全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了,也不看看自己女儿被谁给拐走了! 沈之明完全没有怀疑,毕竟沉鹿有很多事情都是被沈泊行安排的,更何况,他在首都的势力更强一些。 日后沉鹿就算回到顾家,终归还是要去首都上学的。 那里有简家,有沈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什么问题。 沈之明权衡利弊之后,当即点头。 “咳咳咳!” 一阵猛烈咳嗽响起。 “爸,你怎么了?”沈之明有些疑惑,“被茶呛着了?” 沈老爷子给了他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你们一起去!” 沈泊行悠悠看沈老爷子。 结果得了他的怒视。 沈泊行轻轻扬眉,不置可否。 “行。”沈之明又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总觉得有种古代送孩子去京城参加科举的意思。” “本来就是去考试。”沈泊行懒洋洋站起来,“说不定她还能拿个状元。” 沈之明哈哈一笑,眼底都是溺爱,“她要是真能拿第一,要什么我都给。” 沈泊行随意勾了勾唇,摆摆手,“睡觉了。” 沈老爷子看沈之明也要走,道,“站住。” “爸,你怎么了?” “去首都之后,你看着点那丫头。”沈老爷子严肃着脸。 沈之明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爸,你说什么?” 要知道沈老爷子是最讨厌沉鹿的。 怎么这会儿转性了? 他带着探究性的目光,充满深意地看着沈老爷子。 “在首都看好沉鹿!”沈老爷子仍旧是那副严肃模样,“我说的你记住没有?!” 沈之明没忍住笑了出来,爽快点头,“行。” 沈老爷子有些憋屈,这儿子压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气得不行,知道和沈之明说不通,想着明天捶打捶打沈夫人。 怎么看儿子都不顺眼,沈老爷子冷哼一声,施施然走了。 楼上,沉鹿画着晏老给的速写题目,手机响了起来。 她把最后一笔画完,然后立刻接通了电话。 “喂?小白。” “鹿鹿,你怎么接这么慢啊?” 沉鹿解释,“刚才画画就差最后两笔了,我就画完才接了电话,抱歉啊。” “那没事了。” “这么晚了怎么给我打电话?” 许白白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你和小叔怎么样了?你不去珺庭住,他回沈宅啦?” 听到她一连串地问话,沉鹿想起那天的让人面红耳赤的亲吻,耳尖浮粉。 她现在算是和小叔谈恋爱吗? 可是小叔没有告白。 还是说,更进一步的含义本身就带着表白的意思? 沉鹿没有办法确定。 她犹豫了片刻,道,“这件事我还不能确定……不过等我得到真正答案的时候,一定不会瞒着你的。” 许白白又笑的奸诈,“哎呀,我也就是想看看小叔那朵高岭之花到底会被谁摘走。” “你们两个又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就算你真是沈家的血脉,那也是和沈泊行八竿子打不着。”许白白哀叹了一声,“可惜能和小叔谈恋爱的人我到现在都想象不出来会是谁。” 沉鹿默默在心里说道:说不定真是我呢? 她向来不爱把这些东西说出来,更何况,她和小叔现在并没有真正在一起。 “哎对了,你看到网上那个绮罗发的画了吗?”许白白又开口。 沉鹿一脸茫然,“绮罗是谁?” 许白白默了默。 她差点忘了,沉鹿是个“远古人”,不是必要,沉鹿不会去看手机。 活得比她妈妈都清心寡欲。 “前段时间绮罗画的《太平盛世》上了热搜,然后她就火了。”许白白神秘说道,“全网网红都没有她的热度高。” “鹿鹿,你知道绮罗是谁吗?” 沉鹿听得云里雾里,“谁啊?” “是顾萝。”许白白很是嫌弃的说道,“她火了之后,别人都喊她绮罗老师,后面还说自己现在在国外知名艺术学院上学,又无意之中把自己照片发到网上,现在别人都知道她是美女画家了,然后别人说她好看,她还虚伪的解释不要看脸要看作品。” 许白白故意强调了几个词汇,沉鹿听得都有些阴谋论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把自己弄得那么……火的?”沉鹿找了一个她并不怎么熟练的词汇。 许白白重重点头,又发现自己现在是在给沉鹿打电话,点头沉鹿也看不到,她只好说是。 “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的东西。”许白白摸摸下巴,意味深长道。 沉鹿垂着眸,心里隐隐多了几分猜测。 不过现在她还不能确定。 “现在还看不出来,要再看看。” 许白白也这么认为,“你现在要考试,不能分心,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 信誓旦旦的话让沉鹿发笑,“我回来还要去参加期末考试,你开始复习了吗?” 许白白的兴奋戛然而止。 “小白你得好好复习知道吗?”沉鹿捏着铅笔,认真说,“我们一块儿去首都上学。” 许白白磨磨蹭蹭的,“那有点难哦。” “等我回去之后我会帮你补习。” 许白白哭丧着脸,极其不情愿的应了声。 电话挂断后,沉鹿看了看手机,然后找到了社交软件,点进去。 从她热搜事情过去之后,沉鹿就没有再用过这个app,再点进去时,她就发现竟然有999+的消息。 沉鹿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再点进后台后,她发现有很多人给她的发消息,几乎挤满了整个屏幕。 她看了一个。 云散:小姐姐你画的画很好看!不要相信网上那些带节奏的人的话,一定要加油啊! 沉鹿微微愣神,心中没由来的一暖。 她点开键盘,回道:谢谢啊。 这种鼓励的话其实有很多,起初沉鹿还在认真一个一个的看,然后回复。 然后一个小时过去了。 沉鹿她打字打的手有点酸。 沉鹿默默的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减少的999+ 她:…… 算了。 以后有时间再回复。 沉鹿把目光从后台收到的那些私信挪开,而去看了热搜。 然后,沉鹿又茫然了。 热搜上面没有绮罗这个名字啊…… 一个对社交软件了解不深的家伙磕磕绊绊摸索了半天,才找到绮罗这个人的账号。 沉鹿看了半天,最后发现和许白白说的没什么差别。 最后,沉鹿的目光落在顾萝的画上面。 沉鹿没见过顾萝的画,可这几幅画,全让她有一种压力。 顾萝的风格……竟然这么成熟。 在自己小有所成的领域被敌人超越,沉鹿多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念头。 她眼底多了几分火色。 沉鹿比之前更努力了,连带着其他事情也被她放到一旁。 以至于沈泊行在沈家人面前有意无意的对沉鹿表现出亲昵时,沉鹿都十分认真的在想着怎么提高自己。 沈老爷子看沉鹿对沈泊行的大献殷勤完全无动于衷,在心中暗暗叹气。 之前沈瑶谨拼了命的想成为沈家的媳妇,被他赶了出去,他想着沉鹿也会是和沈瑶谨一样之人。 可现在…… 这次是沈泊行对养女起了心思。 沈老爷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沉鹿是沈之明他们愿意领养的,现在倒好,被沈泊行看上了。 他要是想得到什么东西,恐怕沉鹿现在不喜欢她,以后也会喜欢。 到那时候可怎么办? 沈老爷子找了沈夫人,隐晦的提了这件事,沈夫人最开始还没有听懂。 沈老爷子啧了一声,“等沉鹿和阿行回来,你自己看!” “他们俩怎么了?”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沈老爷子嘟囔句一家子朽木,走了。 想着沈老爷子的话,沈夫人等到了沉鹿和沈泊行回来。 她们是一起回来的,沈泊行给沉鹿开了车门,二人一块儿进来。 沈夫人若有所思。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紧接着,沈夫人就瞧见沈泊行的脚步停了一停,从沉鹿手腕上取下头绳,帮她把头发给扎了起来。 沈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等等?! 阿行是会给女人扎头发的人? 他不把人踹飞已经够好了! 沈夫人忽然就觉得时间玄幻起来,猛然间,她又想起了沈老爷子的话。 让她观察沈泊行和沉鹿…… 沈夫人后知后觉的一惊,再仔细看去时,只见他又摸摸沉鹿的脑袋,然后和她一起走进来。 沈夫人:…… 阿行这是在干什么? 他不会喜欢鹿鹿? 这个念头一起,沈夫人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昏厥,而是打量沈泊行和沉鹿配不配。 然后,沈夫人就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她感觉……沈泊行除了年纪大了点儿,和沉鹿还挺般配的。 毕竟沉鹿现在才十八岁,而沈泊行,今年已经二十六了。 二人之间差了八岁。 这老夫少妻的,以后鹿鹿生孩子可不要早一点? 沈夫人越想越偏,已经想到了沉鹿有孩子之后的事情了。 她连忙打住自己的思绪,微微思索片刻,便决定再观察观察。 如果鹿鹿不喜欢沈泊行,那她就算是和沈泊行撕破脸也要阻止他乱来的。 可如果鹿鹿喜欢…… 那沈泊行和鹿鹿在一起,就算以后鹿鹿回了顾家,辗转一下,那不还是沈家的媳妇儿? 沈夫人觉得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沈泊行和沉鹿一块儿到家,他余光扫过不远处的沈夫人。 看样子……她是没什么意见。 只要沈夫人没有不愿意,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许多。 沉鹿回到家之后,立刻冲去画画,连和沈泊行多说一句话都没有。 沈泊行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 额头青筋跳了跳。 又不能阻止她用功。 沈泊行轻啧,打算等她考完试之后再找她算账。 沉鹿要去首都,沈夫人帮她收拾了许多东西,装满了三个行李箱。 “以后你还有要去首都上学,就不用在那儿多玩,先紧着学习。”沈夫人含笑对她说。 沉鹿点点头,“我知道,妈妈,等我考完试就回来。” “路上小心一些,要听你爸爸和小叔的话。” 沉鹿继续应是。 二人磨蹭的好半天,沈夫人才放她跟着沈之明二人一块儿离开。 沈泊行早就定好了航线,带着沈之明与沉鹿一起上专机前往首都。 同行的还有两个人。 简挽和她的丈夫北陌辰。 沈之明见到北陌辰很是惊讶,虽然沈之明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和北陌辰交好。 沉鹿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飞机,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跟在沈泊行身边,左右看看,稀罕得不行。 沈泊行压着她坐下来。 很快,笑容和蔼的空姐就走了过来,温声细语的问一些问题。 沉鹿一一回答,只觉得有很多钱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开始盘算起自己老了,如果整个地球进入星际时代,她赚的钱够不够坐一次星舰。 沈泊行见她思绪飘飞,便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沉鹿回过神,“小叔,怎么了?” 不远处简挽和北陌辰在与沈之明说话,并没有人看他们这里。 沈泊行握住她的手,“想什么?这么出神?” 沉鹿被沈泊行大胆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立刻朝简挽那边看了看。 发现她们都没看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小心盯了半晌握她手的大掌。 抽了抽。 没抽出来…… 她作罢,说道,“我在想以后我能不能赚够坐星舰的钱。” 最近沈泊行带着她看电影,有几部是关于星际的,例如《星际迷航》,《火星任务》之类的,沉鹿觉得很有意思,也沉迷的画了画几张星舰图。 沈泊行挑眉,“你觉得你赚不到?” 沉鹿眨眨眼睛,“有很大可能,赚不到。”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恐怕不是什么赚大钱的命。 “你不如求求我。”沈泊行捏着她的手,指节处的冻伤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摸着还有一些硬。 沈泊行并不嫌弃。 “为什么?” “把你赚的钱给小叔,兴许你小叔能帮你翻上无数倍。”沈泊行慢条斯理。 沉鹿不由得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钱不是存出来的,而是花出来。”沈泊行兴致好,也乐于给沉鹿科普一些关于理财方面的知识。 她已经长大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向社会,也该了解了解这个社会的规则。 “有钱人之所以越来越有钱,那就是他们不会仅凭一种方式赚钱,一旦人的钱达到一定数目,那就只是一串数字,沈家为什么能眼都不眨的给你五十万,一百万?那是他们的钱早就不是以百万为首来计算的了。”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把资金分成若干,有目的的去做投资,做理财,你的钱才能越来越多。”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沈泊行扯了扯西装的衣袖,“到那时候,我也不必去所有场合只有这一双袖扣了。” 沉鹿“……” 莫名的,沉鹿从沈泊行的口中听到强烈不满。 她视线下移,发现沈泊行用的袖扣还是她送的那一对碧绿色的锆石袖扣。 大概是用料不怎么好,边缘银质的表面已经开始有些不纯正了。 沉鹿讶然,震惊极了,“小叔你一直没换?” “你也没送。”沈泊行声线幽幽。 沉鹿:…… 她立刻露出愧疚的表情,说道,“我一定送小叔更好的袖扣!” 沈泊行满意了。 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袖扣,而是因为他带的时间太长,褪色了。 这个算是沉鹿第一次用她自己挣钱送他礼物,沈泊行不想让它出任何差错。 “所以,要不要让你小叔帮你管钱?”沈泊行继续诱哄。 沉鹿想都没想的点头,“可以啊。” “我的钱都给小叔!” 说着,沉鹿就开始翻看自己的小包。 沈夫人她们给的那些卡和车房钥匙沉鹿已经还了回去,沈夫人知道她不愿意接这么贵重的东西之后,不再在金钱上面弥补她,而是给她买她能用得到的东西。 沉鹿见都不是贵重的,这才愿意接受。 现在她小包里装的都是她自己挣的。 包括没有用完的奖学金,以及画联第一名的十万元金奖。 沉鹿一股脑都给了沈泊行。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里面的钱可能只有五十万了,小叔你不要嫌弃。” “等我以后找了工作,赚钱了,我……”沉鹿努力想了想,认真极了,“我养你!” 那财大气粗的口吻,仿佛她有家财万贯,任由沈泊行去挥霍一样。 沈泊行觉得她这副模样可爱极了。 他勾着唇笑,忍着把她搂怀里亲亲的冲动,低声道,“养我可要花不少钱。” 五十万,还不够他花十天。 沉鹿嘿嘿一笑,“所以我以后一定会努力赚钱的!” 沈泊行神情专注的看着她笑,说起自己以后可能会做的职业,大多数都是和画画有关的。 他把沉鹿的话记在心中,想着以后要不要在艺术界也积攒一些名望,等沉鹿进圈后也不至于两眼摸黑。 可又想到沉鹿还有晏老坐镇,恐怕大亏是吃不了的。 左右小心一些便是了。 飞机起飞,简挽和沉鹿说了一会儿话,便被北陌辰叫了回去。 而沈之明则一直在工作,他是十足十的工作狂,就算在飞机上,该处理的公务还是要处理。 毕竟他还得腾出时间陪老婆到处旅游。 而沈泊行,他也在看东西,沉鹿便把平板拿出来,点开绘画软件,用pencil画画。 飞机飞平稳,从北城到首都要飞两个半小时,沉鹿画了一会儿画,很快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她手里还拿着电容笔,歪在沈泊行的肩头呼呼大睡。 沈泊行要了毯子盖在她身上,趁着他俯身的动作,在沉鹿额间轻吻一下。 没人瞧见沈泊行的小动作。 他满意的将沉鹿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给她调整了一下睡姿,这才继续看东西。 抵达首都后,简挽拉着沉鹿说,“你好好考试,以后的事情等你考完试我们再说。” 沉鹿知道简挽说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挽姐姐,我好的。” 简挽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沈泊行,又觉得沉鹿回顾家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给了某人可乘之机。 “我们先走了。” “挽姐姐,再见。” “再见。” 而沈泊行,则和沈之明说着话。 沈夫人在几人来之前就把沉鹿要住的酒店给开好了,距离国美很近,是沈家的酒店。 沈之明参加峰会的地点距离国美比较远,所以他们得在机场分开。 “鹿鹿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我回去的比较晚,如果你首都的事情实在多的话,那我就让助理过来跟她一块儿回去。”沈之明看着外面等着的司机,对沈泊行说道。 沈泊行点了头,“我会把她稳稳送回北城。” 沈之明自然是相信沈泊行的,他又叮嘱了沉鹿几句,知道她不喜卡,便给了她几千元的现金。 “想买什么别犹豫,钱不够了和爸爸要。” 沈之明笑着看越长越漂亮的沉鹿,语气温和极了,“考试加油。” “谢谢爸爸。”沉鹿最终还是把那钱收了过来,露出清甜的笑意,保证道,“我会的。” 沈之明摸摸她的脑袋,不再磨蹭,先离开了。 沈泊行则带着沉鹿来到外面。 正对着沈泊行和沉鹿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一旁停着一辆迈巴赫。 男人看到沈泊行,立刻走了过来,恭敬喊道,“家主。” 沈泊行淡淡应了一声,低头看沉鹿,“上车,我们去酒店。” 沉鹿点点头,和沈泊行一起上了车。 而行李,则被男人利索的搬了上去。 车上前后的帘子被拉上。 没了其他人,沈泊行自然不会委屈自己,他十分顺手的把沉鹿捞到自己怀里。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接下来是私人时间。 沈泊行:进程赶快点。 作者:做梦! 沉鹿:幻想赚钱坐星舰中,勿扰。 今天也是六千! 马上快五千必读票了! 我等着爆更一万啦! 第230章 不能摸耳朵 腰间收紧的力道,让沉鹿低呼,下一刻,贴近的身体隔着布料都能感到温度。 这会儿还在车上啊…… 沉鹿有些慌乱,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害怕她们这么亲密会被别人看到。 “外面看不见。”沈泊行好笑地看着她左顾右盼,提醒她。 “小叔……”沉鹿捏着他的衣服,小声提醒他,“我们现在还在车上呢。” “在车上怎么了?” “不能这么……这么……” 沉鹿磕磕巴巴也说不出那个词出来。 “不能什么?”沈泊行戏谑,很是喜欢看她羞涩模样。 沉鹿又飞快朝外面看了一眼。 车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司机将车启动,朝远处驶去,有行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沈泊行说外面的人是看不到车里的,可沉鹿还是有一种和行人对上视线的感觉。 沉鹿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唯一一件出格的事恐怕就是选择和沈泊行在一起。 但现在…… 那股说不出来的羞耻感萦绕在沉鹿脑海,让她红了耳垂。 他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还故意装作没有看出来。 沉鹿抬着眼帘,杏眸瞪他。 沈泊行看得眼神发暗,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掐着她的腰,把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距离更近了。 心律不齐地跳动着,沉鹿看着他并不打算放开的模样,而车子已经开始上路了。 她只好按下那股羞耻,乖乖待在他怀中。 她怕自己再拒绝,小叔会生气。 沈泊行不知她心中所想,不过她的顺从让沈泊行心中慰贴,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发丝,他低着头,鼻尖在沉鹿鬓边轻蹭了蹭。 沉鹿觉得有些痒,缩了下脑袋。 “在飞机上看你睡着时,就想把你抱怀里睡。”沈泊行对她耳语。 吐息温热,洒在嫩白的肌肤上,染红一片。 他声音故意放低,似乎是怕被第三个人听到似的,沉鹿听得耳朵酥麻。 “不可以。”她瞪大了眼睛。 在飞机上的时候上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似乎是能看穿她在想什么,沈泊行哑然一笑,“现在没人了也不可以?” 沉鹿耳尖发红,眼神飘忽。 司机的所有视线都被帘子隔开,除了车还在动,沉鹿完全没有感受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她心虚地想:如果是抱抱的话,应该可以? 从内心说服自己的沉鹿巴巴点头,“现在可以。” 沈泊行笑得更畅快了,胸膛在沉鹿手心震动,让她清晰感到了沈泊行的愉悦。 她有些奇怪。 小叔在笑什么啊。 沈泊行觉得她可爱,半点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沉鹿一激灵,眼睛顿时瞪大,震惊看着沈泊行。 瞧见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沈泊行挑了挑眉,有些意味深长,“这么敏感?” 沉鹿立刻用手捂住耳朵,干巴巴说道,“不能摸耳朵。” 痒呼呼的,有说不出的奇怪感。 大掌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在她耳垂刮了一下。 沉鹿眼睛瞪得更圆了。 只见沉沈泊行唇角挂着笑,模样恶劣。 沉鹿气坏了,视线滴溜溜地转,最后趁沈泊行不注意,将自己有些凉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泊行看着她。 沉鹿露出灿烂的笑,唇红齿白,带着得逞的得意。 沈泊行莫名想到了芍药花。 天生合该富贵,又清丽出尘。 沉鹿见他没有一点被自己吓了的样子,便想把手收回来。 想着回味回味小叔脖颈的触感。 沉鹿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念头,有一个专属的名词:老色批。 手还没撤开,沈泊行却按住了她。 下一秒,沈泊行便把她带了过来。 沉鹿在怔愣之中,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暗,唇角贴上温热。 她的身体僵住了。 这这这!!! 现在还在车上啊! 前面有一个人呢! 沉鹿大脑一片混乱。 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把沈泊行给推开,不能这么放肆。可被小叔亲着的触感告诉她,她……不想推开。 察觉到她的僵硬,沈泊行松开了一些,给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充斥着笑意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的意味,“好好享受。” 沉鹿心尖一颤。 下一刻沈泊行就已经再次勾着她的细腰,让她贴紧自己,再次吻了上去。 沉鹿脑袋发蒙,仰着头被动承受。 她于沈泊行而言,完全不是对手。 沈泊行极有耐心地抚着她,让她渐渐放下心中防备,身体也软了下来。 沈泊行眼底溢出笑意,不止于浅尝截止,沈泊行撬开她的唇齿,动作极具攻略性。 突如而来的攻势让她难忍,难以抑制的呻吟了一声。 那声音娇怯如黄鹂,宣泄出口的那一瞬间,二人皆是一顿。 沈泊行呼吸有些重,松了些许。 沉鹿不敢相信那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脸几乎红透了,极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脸。 沈泊行低笑出来。 “甜。” 沉鹿又羞又恼,“你别说了!” 他眼底尽是温柔。 行,他不说。 做总可以。 抵达酒店后,沉鹿耳朵红红的,目不斜视低头走路,半点不敢往别处看。 而沈泊行,脚步稳重,毫无顾忌地握着沉鹿的手,拉着她往酒店走。 至于不好意思……他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把沈泊行送到酒店后,首都沈家过来接他的人默默看着二人背影。 视线中带着震惊。 家主这是……已有爱人了?! 自觉发现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人拿出手机给自家人发了消息,让他们好好记住这件事儿。 办好入住手续,沉鹿还得去学校看看。 沈泊行自然同行。 在学校逛了一圈之后,沉鹿不由得感叹起来。 不愧是国美。 所有建筑都很有辨识度。 设计院的廊桥,不拘一格的图书馆,园林设计的绿化,几乎一步一景。 沉鹿眼花缭乱,只是这一逛,就喜欢上了这里。 从即将去的考场转了一圈之后,沉鹿立刻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我想来这里上学!” 沈泊行的艺术细胞显然没有那么好,听她兴奋的决定,便知她喜欢这儿。 他勾着唇轻笑,“行,来。” 转了一圈,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来。 二人离开学校。 沉鹿站在校门口,等着沈泊行把车开过来。 “沉鹿?” 忽地,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 沉鹿听得耳熟,扭头看去。 紧接着,她就觉得有些讶然,“洛竹河?” 来者正是洛竹河。 他面容清隽,穿着白衬衫黑裤,身形清瘦显得十分文质彬彬。 上了大学之后,他身上便多了几分成熟。 洛竹河看她,脸上带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我也没想到。”毕竟洛竹河帮她补习了许久,沉鹿和他也没有那么多的陌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国美挨着一条美食街,我舍友打电话让我过去吃晚饭。”洛竹河指了指不远处的顶级学府,“我学校就在那儿,” 沉鹿差点忘了他被首都顶尖学府给保送的事儿了。 这两个学校离得这么近。 沉鹿点了点头。 “你来国美参加校考?” 沉鹿又点头,“对,明天考试。” “加油。”洛竹河鼓励了一句,“你来国美上学,我请你吃饭。” “应该是我请你。”沉鹿的目光在四周看了看,发现小叔开车过来了,道,“你帮我补了那么久的课,我请你也是应该的。” 洛竹河轻轻扬眉,没有拒绝。 “我小叔过来了,下次再见。”沉鹿笑着对他说了一句。 洛竹河目光看向开过来的迈巴赫,眼底浮现一抹了然。 他十分识趣地提出了告辞,继续往前走。 而沉鹿和沈泊行,则很快离开。 洛竹河目视车越跑越远,情绪不定。他当然不是为了去美食街才来这里的。 沉鹿来国美是他提议,他也看过国美校考的时间,今天过来也是简单计算了一下时间,才过来偶遇沉鹿的。 前段时间他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沉鹿的“亲生父母”去沈家找她。 本来他以为是顾良哲,但有人告诉他去找她的人,是叫金泰的人。 洛竹河觉得有趣。 现在看到沉鹿在沈家依然受宠,他猜测沈家估计已经知道金泰是假冒的。 说不定沉鹿是顾家的孩子沈家也知道了。 想着这次放寒假,说不定能去看好戏。 洛竹河慢悠悠地回了自己学校。 车上。 沈泊行通过右侧镜看了一眼洛竹河,不着痕迹问,“洛竹河?” 沉鹿心情很好,说,“对啊,他就在隔壁上学,没想到竟然能碰到。” 沈泊行不觉得这是偶然。 不过一个洛竹河而已,沈泊行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倒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吃醋。 只是对沉鹿说道,“他算是你半个老师,等你上大学我们请他吃饭。” 沉鹿正有此意,小脑袋不停地点来点去。 翌日。 沉鹿开始考试。 国美是顶级的美术学校,来参加校考的人也十分多。 沉鹿只是简单看了看考场分布,压力就来了。 这次来参加校考的人,得有七八千。 学校收的学生,可没有那么多。 所以,她必须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她才有成为国美学生的机会。 校考难度比统考大的太多了。 沉鹿看到考题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和统考的考题不是一个级别。 考题只有两个字:失重。 没有任何其他要求的素描考题。 沉鹿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国美这次艺术类招生的目标着重于想象力与创作能力。 她闭了闭眼睛。 若是以前,沉鹿是绝对不可能画出这个题目的范围。 不过现在她可以。 她拿起炭笔,视线沉静,开始画画。 台上监考的老师是学校里的老师,也有教授,以及助教之类的过来监考。 这次的素描的难度明显强得多,艺术院的陆一然看着这些学生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摇摇头。 有些东西其实在日常就能找到灵魂,可惜现在的学生大部分都被手机,网络给占据了日常,以为在网上看一些纪录片就能画出不一样的东西,但其实,能画出惊人作品的画家,大多数都是热爱生活的人。 可惜现在他们还没明白。 陆一然在周围看着学生画画,失望一个接着一个。 一说失重他们就想星球,宇宙,然后开始画宇航员,画火箭。 东西画不好,不伦不类的。 陆一然继续往前走,直到到了一个小姑娘面前,她的脚步一停。 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看清她的画之后,陆一然手指一动,眼底透出兴趣。 这个倒不错。 沉鹿才刚刚画了一个大型,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走过,她拿着炭笔,一点接着一点的画。 在沉鹿的脑海中,早已出现了一张十分清晰的作品。 而她,只需要把脑海里的作品展现出来。 两个半小时一晃而过。 直到提示还有十五分钟的声音响起,沉鹿从才稍微回了回神。 目光看了看四周。 其他人都紧绷着下颌,十分严肃且紧张。 还没看完,就在对上了监考老师的目光。 二人诡异的在空中静默了两秒。 沉鹿收回视线,立刻把画收尾。 陆一然:…… 不好好画画竟然还在东张西望! 陆一然幽幽走了过去,又看了一眼她的卷子,不由得愣住。 刚下意识的想问问学生的想法,陆一然又想到这是在校考,她只好闭上嘴,又多看两秒,这才离开。 另外一个老师无声看陆一然,似乎是在问她怎么站那个学生身后那么久。 陆一然摸摸鼻子,开始望天。 她总不能说那小姑娘画得对她胃口,她想和她交流交流? 现在可是在考试,必须严肃起来! 就算考完试,学生与监考老师也不能在考题上面进行交流。 沉鹿交完卷子,就出去等着上午的第二场考试。 还有一场速写。 沉鹿坐在考场下面等着开考,又给沈泊行发消息,说自己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考完上午场。 沈泊行说好,一个小时后就到。 沉鹿弯着唇笑。 把手机收起来,目光看了看四周。 因为还有考试,所以都没有离开,很快,沉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沉鹿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喊道,“尤韶?” 后者一扭头。 沉鹿立刻惊喜起来,“真是你啊!” “鹿鹿!”尤韶脸上浮现喜悦,“你也来国美?!” “对啊,我考的艺术类。” “我考的是戏剧与影视!”尤韶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动漫,也立志于成为动漫导演,现在知道沉鹿也要考国美,她不由得高兴起来,“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沉鹿哈哈一笑,“还没有考完呢。” “我再不知道你的实力啊?”尤韶轻轻眨了眨眼睛,“我们肯定能一块儿进入学校的。” 沉鹿点点头,“你说得对。”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约着中午一块儿去吃午餐然后再继续考试。 沉鹿走之前给沈泊行发了一条语音,告诉他不用过来了。 她要和尤韶一起吃饭! 正准备去学校的沈泊行:? 【作者有话说】 上一秒 沈泊行:我不吃醋。 下一秒 沈泊行(默不作声):断掉洛竹河和沉鹿私底下见面的机会! 今天四千 休息休息下回再战! 第231章 果然和小叔有仇 中午时,沈泊行还是过来了。 看看沉鹿身边跟着的是一个姑娘之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把她们送回酒店,让厨房给她们做了午饭。 比起沈家,尤韶家中只能算得上小康,她就这么蹭吃蹭喝,有点不好意思,极力邀请道,“等我们回北城之后,你一定要来我家做客,我奶奶可喜欢你的作品了。” 沉鹿想都没想地答应了,“好啊,我一定会去的。” 二人吃过午餐,又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养足了精神,这才去参加下午的考试。 沉鹿本以为素描失重题目就已经足够玄幻了,没想到的是,色彩更玄幻。 以《静夜思》为意境画一幅画。 沉鹿太阳穴跳了跳。 此起彼伏的唉声叹气在教室里响起。 原本还发愁的沉鹿听见这些声音,忽然就没有那么愁了。 大家的悲伤都是相通的! 陆一然咳了两声,“安静!” 唉声叹气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了。 “现在开始启封答题卡。” 说着,陆一然身边的另外一个老师很快就把答题卡的密封袋打开,二人把答题卡也发了下去。 沉鹿接过,一边用纸胶带粘好,一边想着该怎么画那幅画。 静夜思在国内就没有人不会背的。 所以这首诗的含义众人也懂。 但表达意境……就有些困难了。 毕竟来这里考试的人,大多数接受的还是应试教育,不好突破格局,也极难将一幅画的意境表现出来。 正当别人敏思苦想的时候,沉鹿渐渐有了念头,看着那张白纸,握着笔,开始作画。 陆一然和她的同事在中午吃饭时,就在讨论沉鹿。 她的素描很惊艳,速写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色彩怎么样。 如果她色彩同样好的话,指不定她能拔得头筹。 于是画色彩的时候,陆一然又格外地将注意力放在沉鹿身上。 然后,她就看到沉鹿在用灰蓝色大面积地扫着整张画布。 陆一然唇角抽了抽。 她这次连大型都没画! 真是不知道她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完全不会,所以才故作嚣张。 沉鹿前面画得很快。 她的眼睛足够清楚地辨认出每种颜色的不同,让她能够清楚地进行晕染。 轮廓一点一点出现,沉鹿想着之前自己在荷城时,画过的那些建筑。 以及那一条她经常画的河。 那些都藏在她大脑之中,只需细想,便浮现在她的眼前。 这是沉鹿独一无二的记忆力。 她一点一点地将画面填充,恰到好处地留出夜色,古镇特殊的木窗,以及深色茶杯,深色桌子…… 再加上一点细节。 沉鹿越画越忘我,填充的细节也越来越深刻。 比如茶杯中飘荡的热雾,木桌上的剐蹭,半掩着月色的乌云,夹杂着月华的河水…… 每处都透着精致。 三个小时的作画时间,沉鹿有些不够用。 不过说停她只能停。 沉鹿画上最后一笔泠泠白色,终于把笔放下了。 她有些可惜。 如果时间再长一点,这幅画应该会更完美。 因为色彩的性质,又要保证公平,所有人都在考场等了十分钟,等画干的差不多了,老师才陆续收卷。 沉鹿从学校出来,奇异的情绪平静。 她没有感到自己有多么失落或兴奋,又或者,她似乎有种预感。 她能上这所学校。 出于对自己实力的信心。 沉鹿来到校门口,很快就看到了沈泊行。 她立刻跑了过去。 “小叔!我考完了!”沈泊行把她拉过来。 摸了摸她的手指。 她指尖发凉,沈泊行也就没松开,“先带你去吃东西?” 沉鹿感受一下自己空鼓一般的肚子,点了点头,“我饿了。” 沈泊行失笑,揉揉她的脑袋,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二人坐车离开。 不远处,洛竹河视线惊愕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刚才是他眼花了吗? 沈泊行拉着沉鹿的手,举止亲密。 而沉鹿……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洛竹河渐渐把目光收了回来,眼底深意更甚。 没想到沉鹿竟然和沈泊行在一起了。 沈家不知道? 沈家人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洛竹河虽然没有与沈泊行说过话,但对于他的一些在商业上的雷霆手段与智谋是有了解的。 依照沈泊行对沉鹿这么关心的态度,他貌似不怎么像玩玩而已。 说不定……他已经找好了后手。 洛竹河目光一闪。 脚步加快了一些。 他需要去确认一些事情。 如果可以,他很愿意和沈泊行做一场交易。 首都好吃的有很多,来这两天沉鹿要准备考试,自然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现在她考完了也就没了那些限制。 沈泊行知道她的口味,专门带她去了首都最有名的百年酒楼。 南城那边的口味偏甜,而沉鹿更喜欢浓汤与咸口,就是吃不了太辣。 二人坐在临窗的包厢内,服务员拿来的厚厚菜单被沈泊行给了沉鹿。 “你来点。” 沉鹿看到菜单的厚度时,就有些震惊了,不过她很快的就回过神来,把菜单打开。 沈泊行知道她爱吃什么,而沉鹿也知道沈泊行喜欢吃什么。 她先点的就是沈泊行爱吃的。 没有半点犹豫的报了几个菜名。 沈泊行知道她点的是自己爱吃的,眼底透出愉悦的光。 胳膊搭在她的身后,侧身对着沉鹿,低头看着她,“再点几个。” “这些就够吃了。” 四菜两汤。 在家时差不多也是这么多菜。 沈泊行往下翻了翻,又点了大闸蟹和其他沉鹿爱吃的食物,这才停下来。 服务员立刻下去传餐。 包厢门被关上,沉鹿问沈泊行,“小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沈泊行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她,“还想去哪儿玩儿?” 她出来一次不容易,连玩儿都没怎么玩儿过,那怎么能成? “等我下次来再看。”沉鹿想了想,“我还得回去考试呢。” 不能把时间花费在玩上面。 沈泊行目光看着她,“还考什么?” “学校里的期末考啊。”沉鹿随口说道,“我得回去参加考试,要拿奖学金呢。” 学校的奖学金,沉鹿是不打算放给其他人的,她只能所有考试都不落,把自己考试的名次排到第一,这样她才能保证最后一次的奖学金落在她手里。 “你掉钱眼儿里去了?”沈泊行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沉鹿窥他,一本正经道,“不是要未雨绸缪嘛。” 听到她的话,沈泊行先是一愣,想到她话中意思,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沉鹿又说,“学校给的奖学金是有能者拿之,我有机会拿奖学金,肯定不能放给别人呀。” 沉鹿说的有理有据,最后几声丝丝入耳的笑意被沈泊行止住,丹凤眸的眼尾轻轻上挑,平白为他增添三分疏朗。 “行。”他答应了下来,抬手把沉鹿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沈泊行揉揉她的脑袋,低声说,“明天带你回去。” “不过今晚……” “一会儿你跟我回去。” 沉鹿心中一跳,一双杏眸滴溜溜转。 小叔不会要带她回首都沈家?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沉鹿思绪七上八下的,又故作淡定的问,“去哪啊?” “当然是回我家。”沈泊行勾着唇,“带你去认门。” 沉鹿一脸疑惑。 而沈泊行却不多说了,直到菜陆续上来。 沉鹿的思绪立刻被香味给吸引了过去,也不在和沈泊行说话,本来想着直接吃来着。 筷子落在精致菜品上的时候,沉鹿的动作一停。 她拿出了手机,咔咔咔拍了几张。 然后低着头开始摸索手机。 她这一通操作,看得沈泊行心中奇怪。 “不好好吃饭,看什么手机?”沈泊行瞧她额头。 沉鹿一边慢吞吞打字,一边把沈泊行敲自己脑袋的手给拿了下来,说道,“给妈妈她们看。” 她把自己拍的照片全都发在了群里。 沉鹿:【图片】【图片】【图片】 沉鹿:我的晚饭。 现任顶流:? 现任顶流:【图片】 沉鹿指着手机里的名字,问沈泊行:“小叔,顶流是什么意思?” “粉丝多的偶像。” 沉鹿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 这是二哥。 沈云深极其喜欢换头像和名字,一个月能换十次,在群里沉鹿也看不出来这是不是沈云深。 沉鹿仔细看了沈云深发来的图片。 他现在还在工作,吃的是清汤寡水的白肉和青菜,旁边还有一份水果,颜色鲜艳起来,才不显得那么寒酸。 沉鹿微讶,“他吃的真清淡。” 沈泊行把她的手机抽出来,放在一边,语气不善,“还不吃?” 沉鹿瞥他,立刻不再多看手机了,开始吃饭。 沈泊行这才满意,拿公筷给她夹了些她爱吃的。 饭后,沉鹿和沈泊行打算离开。 迎面却撞上了另外一群人。 器宇轩昂,气度非凡,为首的那位更是不苟言笑,看上去极有威严。 沉鹿不认识他们,而她却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沈泊行,在看到这群人的时候,那股闲适随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巨大的压力无形中从他身上释放,神情冷冽如雪。 她下意识紧绷起来。 对面的那群人,为首的男人自然也看到了沈泊行。 他年纪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身材肩宽腰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只有韵味与成熟,像是陈酿的酒,只余醇厚。 “沈总。”封自霆淡淡喊他,看着沈泊行身边的沉鹿,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沈家那么乱,沈总倒是有闲情雅致陪佳人。” 沈泊行掀着眼帘,神情比他更加淡漠。 封自霆身上那么重的压迫感,完全没有影响到沈泊行半分,他不仅不避,反而迎着他的目光,身上的压力比封自霆还重,隐隐有把他反压下去的意思。 封自霆眼底划过一丝不喜。 沈泊行泰然自若,只是沉鹿有些扛不住。 她尚且稚嫩,没有见过那么多大世面,被封自霆扫了一眼,就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沉鹿十分不适。 她微微蹙眉,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沈泊行抬了脚,朝封自霆走了一步,适当挡住令沉鹿不安的目光。 “沈某家事,封总倒是比沈某还清楚。”视线平静扫过封自霆身后站着的二人,沈泊行轻轻勾了唇,“没想到封总还有这种癖好。” 封自霆淡淡看他,透着股警告,“你说什么?” “我听说,封总的女儿和一个穷小子纠缠不清,还和封总大闹了一顿?”沈泊行带上惯有的闲散,在封自霆越来越沉的注视下,显得格外不受影响,“封总自家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有心情关心沈某,沈某真是该好好谢谢封总。” “你说贵千金大婚,沈某送些什么礼过去才能聊表心意?” 沈泊行这张嘴有多毒,封自霆身后的沈茂言与沈和最是明白。 而封自霆心中已然翻起冷翳。 他怒极反笑,看着沈泊行,“希望以后沈总还能这么能言善道。” “那沈某就祝封总的女儿与她那个穷小子男友百年好合。” 封自霆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沈茂言与沈和路过时,沈泊行又开口了。 “走狗。” 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所有人的耳中。 二人立刻白了脸色。 沈泊行已经带着沉鹿离开了。 沈和敛着眉,面上带着对沈泊行的愤怒。 封自霆朝后看了一眼,沉声对二人说道,“既然知道沈泊行对你们如此,你们也应该明白该对谁忠心。” “沈泊行狠心把我们赶出沈家,却还骂我们走狗。”沈茂言已经两眼露出恨意,“封总,不用您说,我们也知道那头才是重的。” 封自霆很满意他们的识趣。 他们的投靠带来了沈家许多辛秘,这段时间沈家被封家压了一头,封自霆尝到甜头,也乐意多信他们几分。 “走。” 一行人继续朝酒楼里面走。 而已经出了酒楼的沉鹿和沈泊行这会儿上了车。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沉鹿明显感觉到沈泊行在见到那个封总之后,情绪就不好起来。 就算现在他并没有多少表现,沉鹿还是能够看出来。 她不是傻子,沈泊行不高兴的时候虽然会咄咄逼人,但绝不会骂人。 可刚刚他骂了一句。 这明显是很不高兴,或许还有可能是愤怒,生气。 沉鹿小心喊他,“小叔。” “嗯?”沈泊行启动车子,语气散漫。 “你……没事?” “有事。” 沉鹿心中一咯噔,暗想那什么封总果然和小叔有仇。 第232章 现在……你是我男朋友吗? 沈泊行压着情绪,唇角轻勾着散漫,对她道,“回去?” 沉鹿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似的。 跟在沈泊行的身后,沉鹿心思微转,看他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快走两步。 小而软的手勾住了他的中指与无名指,极其细腻的触感飞快传到他的大脑。 沈泊行脚步一顿,扭头侧看。 只见沉鹿也仰起头,一双乌黑的杏眸似有星火闪烁,带着认真与羞意,不避不让,毫无怯意。 酒楼里奢华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柔雾一样的温光,使得她面容肌肤似温玉一般,细腻柔和。 心思微动,沈泊行手指微曲,将她的手勾入手心,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脚步一动,沉鹿站在了他的身边。 “哪有你这么牵手的?”沈泊行低声说道。 “都这样?”沉鹿略有些迟疑问道。 沈泊行哑然一笑,只松开了些许,然后再慢慢穿插入她的指缝。 两只大小差距有些大的手,交叠在了一起。 手心相贴,沉鹿觉得她手心在冒汗,把沈泊行的手都弄湿了。 她的心脏跳动像是擂鼓一样。 “这样才叫牵手。” 沈泊行低头兀自看了好一会儿,见到封自霆后浮现的那股想要杀人的阴霾消散许多。 带着她朝外走去。 沉鹿落后一步沈泊行,眼睛时不时都要看一眼两个严丝合缝的手。 这真是被所有人看着了。 她就被小叔牵着手往外走。 所有人都看到了。 沉鹿心知没有多少人会关注她和小叔,可她的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隐秘快乐。 就像是自己得了一块天底下最漂亮的宝石,她爱极了,想让别人看,又怕别人的觊觎,所以她藏藏掖掖了许久,最后宝石被她挂在心口,露出宝石如月华的光泽,上面又嵌着“沉鹿独属”的字样。 别人都抢不走,只是她一个人的。 沉鹿没忍住,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酒窝如蜂蜜,甜滋滋的。 她抓了抓沈泊行的手背,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沉鹿又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做似的。 沈泊行一向纵容她,这种小恶作剧他也不会去计较,轻笑一声,把她往身边拽了拽。 “走那么靠后干什么?” “你的腿比我的腿长啊。”沉鹿一本正经道。 二人已经到了停车场,站定后,沉鹿还在沈泊行与自己的腿来回比划了一下。 沈泊行比她高快二十六公分了,腿又长,沉鹿比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完全比不了。 沈泊行拍她脑袋,“下次我等着你。” “上车。” 沉鹿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沈泊行的手,然后上了副驾驶。 沈泊行便开车朝主道路上开去。 “小叔,我的行李怎么办?” “我去让助理收拾了,直接送过去。” 沉鹿眨眨眼睛,对沈泊行说的那个“认门”极其好奇,可她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忍着心中的好奇,等着沈泊行把自己带过去。 沉鹿看着外面不停往后退的画面,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 不过她很相信小叔。 沈泊行开车时,看了看沉鹿,低声说道,“这会儿堵车,你困的话先睡。” 沉鹿立刻摇头,笃定道,“我不困!” 他勾了勾唇,把车载音箱打开,没多会儿,从里面就传出优美悦耳的纯音乐。 沉鹿听这个不到两分钟,就倚着靠背睡着了。 她今天考了一天的试,不困才怪。 车子在红灯处停的时间有些久。 沈泊行侧过身,将沉鹿的靠背往后放倒了一些,让她睡得更舒服,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回身时,正好绿灯。 他将车内的灯关上,一路无声回到他在首都的住宅。 这里自然不是首都沈家。 首都沈家的人个个包藏着心思,现在带她过去还不是时候。 除去在沈家休息,沈泊行来得最多的就是这儿了。 一栋独栋洋房,上世纪二十年代外国人来到这里后建造的房子。 这是沈泊行的父亲买下后送给母亲的。 不过从他和母亲被赶走后,房子就被占走了。 沈泊行回来后,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又花重金买了一模一样的装饰,不过里面有加了许多智能设计,满足日常居住的需要。 将车停在停车库,音乐一停,沉鹿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抱住了,她这才迷瞪地醒了过来。 看到沈泊行极其流畅的下颌线,以及滚动的喉结,沉鹿蒙了两秒,回过神来,喊道,“小叔?” 沈泊行脚步停住,低头看她,“醒了?” 一边点头一边看向别处,发现自己这会儿正被沈泊行抱着走,沉鹿的脸一红,立刻说道,“小叔,你把我放下来!” 到了地方,沈泊行自然也不着急,把她放在地上,让她自己走。 跟着他一路走到门前,沉鹿仰着头看了看乌黑的房子,暗想这里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啊。 应该是小叔自己住的地方。 沉鹿心里不由得开心起来。 她喜欢和沈泊行独处。 沈泊行一边把门打开一边将密码告诉了沉鹿。 灯应声开了。 很是复古的房间映入眼帘。 沉鹿上下看了看,觉得这里的色彩很漂亮。 “喜欢这儿?”沈泊行见她目不转睛,倚着红木的玄关柜,戏谑地笑着。 沉鹿点点头,眼眸微弯,“喜欢。” 明亮的双眸笑意如星辰。 沈泊行把她勾过来,只是手下一用力,她就坐在了并不算高的柜子上。 被沈泊行禁锢在这小小天地里,沉鹿一转头就对上了他如海一样深邃悠远的目光,她不禁往后缩了缩。 “既然喜欢,以后来首都跟小叔住这儿?” 他的手撑在沉鹿的两侧,如墨似的眼眸看着她。 沉鹿看着他,想起今天他的不开心。 如果拒绝的话,小叔肯定会更不高兴。 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现在,她愿意让小叔高兴。 于是沉鹿轻轻点了点头。 手指无措地捏了捏自己的衣服,鼓着勇气说道,“我们老师说,上大学都要住宿舍的。” “所以……”盯着沈泊行愈发戏谑的目光,沉鹿耳垂发红,娇软声音磕磕巴巴,“只能周末住一小会儿。” 她自己把自己给卖了,还和他讨价还价,给他多收利息。 沈泊行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抬手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手未离开,而是顺势来到她的耳后。 “之前说你笨,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聪明。” 沉鹿坐在柜上,个头被拔高了许多,视线与沈泊行齐平,他只是微微俯身,二人的距离便靠得极近。 沉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反驳他,“我考试第一名。” “那也笨。”沈泊行不让她退,禁锢着她的后脑,侧着头在她唇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然怎么还帮我收你的利息?” 沉鹿不由的微瞪大眼睛。 下一秒,沈泊行便含住了她的下唇。 牙齿咬着她的唇瓣,似乎是在尝着她的吻是什么味儿。 沉鹿不多思考,便默默承受着,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慢慢环住他的脖子。 感受着她的顺承,沈泊行松了口,低沉压抑的笑意在她耳边响起,“乖姑娘,学得真快。” “你刚才还说我笨。” “那是小叔胡诌呢。”沈泊行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松开后脑,拇指在她脸颊轻擦,低声含笑,“你聪明极了。” 沉鹿眼尾发红,很是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沈泊行不但没有生气,眸光更暗了一些。 “好好学。” 撂下这一句话,沈泊行便再次吻了过去。 沉鹿还没来得及反应,唇齿便被撬开,畅通无阻地被视察着自己的领地。 沉鹿极力忍耐着没出声,令周边的声音愈发安静起来。 只有令人面红耳赤的低沉呼吸,以及交换亲吻的声音,在房间作响,显得格外清晰。 沉鹿越听越觉得身上发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全身上下游走,刺激她每一个感官。 大脑晕乎乎的,直到她被拦腰抱起,下臀挨着极其有力的胳膊,她的意识才有些回笼。 模模糊糊中,刹那间沉鹿想到了一些东西。 她好像做过这个梦。 梦见小叔抱着她从玄关亲到客厅。 片刻恢复的神思,下一秒就被沈泊行重新拽了回去。 她比沈泊行想象中更容易受引诱。 又或者,实在是现在的沈泊行,身上带着令沉鹿无法拒绝的诱惑,似是极欲的浓墨重彩,每一下呼吸都恰当落在沉鹿爱极了的地方。 沉鹿无法抵抗。 只是隐隐的,在喘息之间,沉鹿细弱娇意的声音传出来,“小叔,我梦见过这一幕……” “哪一幕?” “就……”沉鹿说不出口,嗔怪地瞪他。 沈泊行低笑,“不是梦。” 沉鹿刚想发问,就被沈泊行封住了口。 再也顾不得问他到底是不是梦了。 一吻罢。 沉鹿有些气喘吁吁。 沈泊行坐在沙发上,把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后背,安抚着她,也把自己心中不断涌动的欲望平静。 她现在还太小,又要学习,沈泊行暂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 至少,也得等她毕业。 不然沈泊行总有一种睡了未成年的羞耻感。 他低头看着沉鹿面带绯红的模样,眼底又是一暗。 草。 要命。 他狠狠闭上眼睛,把她搂得更紧了。 她面上发热,左右看了又看,就是不敢看沈泊行。 实在是……感受到腰间的力量,沉鹿明显感到了沈泊行的不对劲。 知道归知道,但沉鹿无法明白沈泊行的忍耐,她也不知道这种忍耐究竟要用多大的自制力。 现在沈泊行身上释放出的危险很清楚,沉鹿不敢惹他,安静如鸡的坐在他怀里,问都不敢问。 她还没认证小叔是不是男朋友呢,进展不能……不能这么快。 片刻后,沈泊行的呼吸变得平静一些。 略显沙哑的声音粗粝感极重,“你的房间在二楼右边,自己先去瞧瞧?” 说着,他松开了手。 沉鹿如受大赦,忙不迭地点头,手忙脚乱地从沈泊行身上下来,逃命一样往楼上跑去 双腿交叠,沈泊行掩住自己的尴尬,松了一口气。 那姑娘不走,他永远都不可能冷静下来。 沈泊行当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年轻时看不上,现在看上了,脑子就不正常了。 兀自坐了半天,沈泊行又腾地坐了起来,拿了杯子接了一杯冷水,灌下去。 现在还是一月,天很冷,沈泊行接连喝了两杯,这才感觉自己心中的那股火气被浇灭。 他放下杯子,在客厅站一会儿,这才上楼。 沉鹿已经上楼来到沈泊行说的那个房间,不停用手扇着风。 可房子里从他们进来后就立刻烧起地暖,现在更是热乎极了,沉鹿脸上火辣辣的热意就一直消散不去。 她只好打开窗户,缓了缓,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脑海里不停闪现着刚才令她神志消失的那些画面。 她有些羞涩,捂住自己的脸骂了自己一句,“小色狼!” 骂完,她关上窗,不肯面对地把自己扔在床上,闭着眼躺尸一样。 忽地,外面响起敲门声。 沉鹿连忙坐起来,把门打开。 站在外面的沈泊行手中拉着沉鹿的行李箱。 她对上小叔那双已经恢复平静和自然的丹凤眼,自己也奇异地安静下来。 “你的东西。”沈泊行把行李箱推给她,“明天下午我们坐飞机回去,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沉鹿乖乖点头,接过行李箱,“我知道了。” 沈泊行没忍住,揉揉她的脑袋,“吓着你了?” 几乎不用想,沉鹿就知道沈泊行说的是什么,脸上那股灼烧感再次传来,她眼神飘忽,摇摇头,“没……没有。” 他随意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止步于她的门前,“先去睡。” 说完,沈泊行就打算离开。 沉鹿连忙跟了两步,喊住他,“小叔!” 他扭头,面上露出些许疑惑。 沉鹿缓了两秒,只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目光直直看向沈泊行,轻声问,“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差点没忍住。 沉鹿:差点没忍住。 作者:差点被屏蔽。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第233章 我可以选择离开 回北城的时间比预定的要早了许多。 上午十一点左右,沉鹿与沈泊行便出现在了北城机场。 外面,是等了有一会儿了的管家,他看到二人后,便立刻迎上来。 “先生,小小姐。” “先回去。” 管家立刻点头,将后车门拉开,沉鹿和沈泊行上了车子。 沉鹿神情略微有些慌乱,看上去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本来,已经一夜未睡的沉鹿在早上刚刚涌现出些微睡意,打算好好睡一觉然后回北城时,沈泊行忽然敲了门。 那时她已经困极了,顶着黑眼圈把门打开,只看到沈泊行神情冷肃,对她说道,“顾家人知道了。” 简单的几个字,沉鹿蒙了两秒才回过神来。 他们知道什么了? 答案不言而喻。 沈泊行见她还没反应过来,表情柔和一些,道,“临时改了返程,我们先回去?” 沉鹿洗过脸,思绪才变清楚一些。 在飞机上的时候,沈泊行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 就在昨天晚上,有两个自称当初穆梓生孩子医院里护士的人过来,指认顾萝不是顾家的孩子,顾家真正的孩子不是她。 顾萝完全没有反驳,直接承认了。 她一边哭着向顾家人解释自己早就知道了自己不是顾家的孩子,可她心里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儿。 顾萝还说自己是被亲生父母给要挟,她的亲生父母找到自己后一直想方设法的给自己要钱,不然就要给顾家抹黑。 中途她到底说了什么沈泊行没有细说,沈泊行只说在顾家安插人的简挽知道了这件事,立刻赶回了北城,宣布了沉鹿是顾家的孩子。 现在顾良哲,穆梓以及顾老爷子都知道了。 她们必须尽快回去。 沉鹿回去时,心脏不停下沉。 她只有一种感觉,自己这次回去,恐怕再也不能留在沈家了。 沉鹿闭了闭眼睛,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手被干燥温暖的大掌握住,沉鹿眼睫一颤。 沈泊行什么也没说,只是握了握她的手,一股无声的鼓励便涌上心头。 那股慌乱渐渐消散,她看着渐渐熟悉的道路,只有淡淡的一个念头。 无论一会儿出现的是什么样的场景,她都坦然接受。 “顾家差不多已经抵达沈家了。”管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到沈宅发来的消息,“现在家中只有夫人和老爷子,小小姐不用担心。” 沉鹿笑容沉静,点了点头,“我知道。” 回到沈宅。 沉鹿和沈泊行下车。 刚打算踏步往前走,沉鹿肩膀一沉。 “无论做什么决定,都由你。”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让沉鹿极有安全感的力量。 沈泊行,永远都是沉鹿的后盾。 她微滞,继而露出一抹极为漂亮的颜色,“我知道。” 城堡会客厅内。 顾良哲夫妻,顾萝,以及顾老爷子坐在一边,而沈老爷子还有沈夫人坐在另一边,两家泾渭分明。 穆梓倒是想和沈夫人说话,可沈夫人面容很沉,完全没有打算和她说话的意思,穆梓吃了闭门羹,脸同样也黑了下来。 从知道沉鹿是她的亲生女儿之后,穆梓的心情就不怎么好。 更何况是知道了沉鹿不知检点留在沈家的事,她下意识就不怎么喜欢这个亲生女儿。 没有养在身边,就算是亲生的,穆梓也生不出多少怜爱,她有时也在想,索性沉鹿也成年了,她们没有养育,以后也不需要他们养育,给点钱让她自生自灭得了。 反正她已经有了顾萝。 一个身上全是缺点的,连面都没见过的亲生女儿和一个养在自己身边长大,知根知底,又极其有礼貌的女儿,穆梓不需要多想就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而顾良哲却不这么想。 他简单查了沉鹿去沈家的原因。 沉鹿以前的养父母救了沈之明夫妻,这代表沈之明夫妻是亏欠沉鹿的,他把沉鹿接回来,那沈家不就亏欠顾家了? 如果趁此机会让顾家重新回到北城一流豪门的行列,他多养一个女儿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现在看来,沉鹿在沈家也不像是受宠的模样。 他们过来明言沉鹿是顾家的孩子,沈老爷子和沈夫人全然无动于衷。 顾良哲不禁蹙眉,到底是沉鹿自己不争气,有这么好的资源却被自己浪费了。 沈夫人视线看过顾良哲与穆梓夫妻二人把顾萝围在中间的样子,心中冷冷一笑。 这夫妻二人知道顾萝不是亲生女儿,还这么保护似的把她围在中间,这是在告诉她,无论沉鹿是不是顾家的亲生孩子,顾萝都是他们的女儿? 沈夫人对这二人的好感跌落到了谷底。 她当真是没有办法想象鹿鹿如果回了顾家,她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 其中还算好点的就是顾老爷子了。 他从来到沈宅之后,目光便一直朝外看,似乎有些着急,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各怀心思的一群人,兀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先一步开口。 直到佣人端来点心与茶水。 “鹿鹿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顾老爷子看向沈老爷子,和蔼地笑着,“也不知道她考得怎么样。” 沈老爷子还没说话,顾萝便先一步道,“鹿鹿妹妹她画画好,肯定能考第一名的,爷爷你放心就是了。” 顾老爷子深以为然地点头,想着沉鹿的那几幅画。 可惜了被国家画联给收录走了,不然他还能多瞧瞧。 不愧是他们顾家的孩子,就算以前流落在外,也能拿出优秀的作品。 顾老爷子对沉鹿的接受程度最高。 自从知道沉鹿是自己的亲生孙女之后,顾老爷子完全没有震惊,更多的似乎是本应该如此的念头。 之前他沉鹿和妻子年轻时候长得极像,却也没有往血缘上面多想。 但现在……他很高兴! 沈夫人视线从顾萝身上掠过。 如果不是知道金泰受顾萝的指使来沈家捣乱,沈夫人还真相信顾萝就像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 “她去考试没让我们操心,考得好不好,也是她自己的造化。”沈老爷子沉声说着,“倒是你们,嘴上说着要把沉鹿接回顾家,现在拿出了什么章程了?” 顾良哲以为他这是想尽快把沉鹿从沈家剥离走,为了讨好沈老爷子,顾良哲道,“我们想着先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确定沉鹿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必定尽快接走。” “顾家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面。” 顾良哲说得义正辞严。 顾老爷子赞同点头。 “你们家另外一个女儿呢?”沈夫人语气浅淡得很。 其他人齐齐看向顾萝。 顾萝脸上挂着苍白的笑,体贴的说道,“沉鹿妹妹如果需要我让位置的话,我一定不会在顾家多待的,而且我现在还在国外上学,家里有沉鹿妹妹在,也能替我敬孝,我可以选择离开。” 听到这话,沈夫人险些冷笑出声。 鹿鹿是顾家的亲生女儿,怎么她走了,沉鹿回去就是接替她敬孝? 合着顾萝不走鹿鹿回去就是外人了? 顾良哲与穆梓完全没有听出顾萝话中的不对,穆梓向来疼爱这个女儿。 她心疼地揉了揉顾萝的脑袋,对沈夫人说道,“沉鹿是我们的女儿,小萝也是,她一向听话,也想要个妹妹,两人年龄相当,我相信她们会好好相处的。” 沈夫人冷着脸不想说话。 门外,和沈泊行一块儿回来的沉鹿在门口站定时,刚好听见了这句陌生女声的话。 她的脚步一停。 后背被沈泊行轻抚。 温热的力量让沉鹿呼吸平缓,她冲着沈泊行露出一丝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管家将门推开。 众人听见声音,立刻朝门外看去。 沉鹿站在最中央的地方,上面穿着米白色的绒毛外套,下面是灯笼芯的裤子,圆头棕色皮鞋。 头发被扎了起来,瓜子大的小脸白净如瓷,杏眸明亮,鼻子小而挺,菱唇被轻抿着,没有多少笑意。 顾萝看到她的那一秒,手紧紧攥住,指甲嵌进了肉里,泛着丝丝疼痛。 她迫使自己把妒意全部掩了下去,咬得牙根疼。 沉鹿本就好看,从顾萝看到沉鹿的第一面开始,她就知道。 那时的沉鹿还有些黑。 经过一年的调理,她那身冷白的皮肤在光下面几乎透明。 衬上顾盼生辉的眉眼,以及那一身安静的气质,几乎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她曾经是生活在南城山村里的。 顾萝嫉妒的眼睛都发红了。 她都已经在山村待了那么久,为什么不一辈子待在那里! 非要回来和她抢东西! 顾良哲与穆梓眼底同样划过震惊。 怪不得爸听到简挽说沉鹿是顾家的女儿之后,完全没有惊讶。 沉鹿的眉眼几乎和他已故的母亲长得太像了。 就连顾良哲,此时心中也多了几分相信。 他对沉鹿的模样比较满意。 长得好看,就算以后得不到沈家的支持,也能去联姻。 为他巩固实力,也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顾良哲心觉自己对沉鹿当真是仁至义尽了。 沈夫人刚想站起来朝沉鹿走过去,沈老爷子就拉住了她,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顾家人来者不善,如果让她们知道沈家与沉鹿的关系好,指不定顾家就会为了攀上关系而利用沉鹿。 到时候,她只会落得里外不是人。 沈老爷子已经打算和沉鹿和平相处,自然不想看到自家再次掀起波澜。 沈夫人只好按捺住情绪没有动静。 沉鹿走了过来,先朝沈夫人点点头,喊道,“妈妈。” 穆梓的脸色立刻不好看了。 亲生母亲就在她面前,她不过来先叫自己,反而去喊沈夫人,她这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穆梓对沉鹿的不喜更多了一分。 沈夫人露出笑,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沉鹿依言,坐了回去。 沈泊行倚着门,目光落在沉鹿身上,看了一会儿,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平静的看着那边的情况。 顾老爷子目光落在沉鹿身上,一直没有挪开,看她长的如珠似玉,便知沈家没有亏待她。 他心里还算满意。 “鹿鹿,你还记得我吗?”顾老爷子语气温和,和善的与她说着话。 沉鹿微顿,然后点了点头,“画展上您也在。” 顾老爷子立刻喜笑颜开,“不错不错,我那时一直在。” “当时我见到你就觉得你和你奶奶长得像,特别是眼睛,没想到,你真是我顾家的血脉。”顾老爷子眼底泛起湿润,一直落在沉鹿身上的视线愈发柔和起来。 “小挽跟我说时,我还愣了一会儿。”顾老爷子失笑着,“好在,你找到了。” 沉鹿听着顾老爷子的话,心神有些恍惚。 他……和另外两个看到她之后只是审视的人不一样。 沉鹿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来自长者的和蔼与关爱。 她的手微微一曲,抿着唇没有说话。 “沉鹿妹妹,爸爸妈妈都过来接你了,你和我们一起回去。”顾萝殷切说道,“我们一家人都来接你了。” 沉鹿抬眼看着顾萝。 她的手放在桌子上,中指微微露出了头。 挑衅又毫无忌惮。 沉鹿看明白了。 顾萝是在告诉她,就算自己回去,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她之所以能这么放肆,无非是因为她知道顾家的其他人,都不打算把她赶出去罢了。 “先做一下亲子鉴定。”沉鹿平静说道。 “现在你不适合住别人家了。”顾良哲语气透着股指挥,“别被人知道影响不好。” “还没鉴定,沉鹿的身份就不能确定。”沈老爷子沉声说道,“现在她还是沈家的养女,这个身份暂时不会变。” 穆梓与顾良哲相视一眼,他们一时间竟然看不懂沈家对沉鹿的真正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们不是不喜她吗? 为什么还在维护她的面子? 顾老爷子看了看沉鹿,同意了沉鹿的说法,“你看你想住哪儿,看你喜欢。” 沉鹿低声说道,“我住学校。”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愕。 住学校? 沈夫人对沉鹿的做法很满意。 她如果真住顾家,沈夫人肯定担心她的安危。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看老婆中,勿扰。 准备日万啦 第234章 你想偷亲我? 顾家人离开后,沈夫人脸上的表情立刻落了下来。 她侧头看着没有说话的沉鹿,心中又有些酸涩。 穆梓与顾良哲这夫妻二人,从沉鹿进来之后便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他们不关心沉鹿以前过得好不好,不关心她有没有受过委屈,也不关心她现在对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沈夫人只是想想就为沉鹿感到不甘心与委屈。 沈夫人没忍住,把沉鹿搂在怀里掉眼泪。 低声叹了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沉鹿倒没有什么感觉,顾良哲夫妻二人对她没有感情,她对他们又有什么感情呢? 就算是有,在听见穆梓说出那句顾萝能有一个妹妹,一定能好好相处之类的话时,她心中那一丝对亲生母亲的念想立刻烟消云散。 她反倒感觉了轻松,用纸巾擦掉沈夫人脸上的泪,语气温和,“妈妈,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你是我妈妈。” “住学校也挺好的。”沉鹿窝在沈夫人怀里,安慰沈夫人,“我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时间紧张得很。” “现在学校不收我的学费,还会给我奖学金,妈妈,你想想我们学校的洛竹河,他可从学校里拿了好几百万的奖金呢。”沉鹿故作夸张道,“学校答应我这次考试成绩第一名的话,会给我发奖学金,住学校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夫人红着眼看她,“以后呢?你要搬到顾家去?” 沉鹿沉默了下来,她并不想住在顾家。 眼看就要过年了,她还能去哪? 沈泊行语气平静的说道,“她去顾家,就跟着顾老爷子。” 沈夫人和沉鹿看向他。 “顾家不是一个好选择,但顾老爷子是。” 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沈老爷子点了点头,“你们现在不能管这丫头。” 沉鹿何等聪明,沈老爷子的话她不需多想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单单看顾萝那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模样,就知道顾良哲与穆梓同样也是如此。 如果她从沈家离开后,沈夫人她们还细心打理她的一切,留着她不让她走,又和顾家闹翻,那日后顾良哲与穆梓,必定会为此发难。 如果沈家与顾家友好相处,依照顾良哲的脾性,只会像是一只丢不掉的口香糖,利用沉鹿永远和沈家绑定上关系。 到那时候,她自己就落得里外不是人。 要断,必定断个干干净净。 不给别人留半点口实。 沉鹿坚定地说道,“我回顾家。” 沈夫人摸着她的脸,语气沉重,“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种程度,我一定不把你带到沈家,我应该让你住在外面,快快活活的生活,也不用因为我们而饱受煎熬。” 沉鹿摇头,目光从沈夫人,沈老爷子和沈泊行身上掠过,“我并不煎熬。” 她很庆幸能在沈家生活这一年。 这一年……恐怕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她收获了许多东西。 也摘到了空中最亮的星星。 沉鹿视线小心看向沈泊行,只对上他那双如远山的丹凤眸,沉静如海面,毫无波澜,却蕴含着让她感到力量的温度。 沉鹿知道,只要有小叔在,无论她去哪里,小叔都不会让她受委屈。 沉鹿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便打算回学校上课。 沈夫人拧着眉看她只拿了几套衣服,道,“这么点儿东西怎么够穿的?” 沉鹿哂笑,“够啦,已经有这么多了,不够我会再买的。” 沈夫人给她拿了一张卡,看着沉鹿要拒绝,她立刻说道,“你要是不收,我过年就把你给接回来。” 沉鹿一顿。 “你知道咱们家里钱多得压根花不完,就当妈妈心疼你,不相信顾家那些人会对你好,你收着让妈妈安心。” 沉鹿紧紧咬着牙,才制住了颤动,嘴唇翕动,她握住了卡,“谢谢妈妈。” “沈家永远都是你的家,受什么委屈了就告诉我们,你的哥哥们,你爸爸,都会给你做主。”沈夫人又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极了。 纵使沈夫人再舍不得,该走的人终究是要走的。 就像她的儿子们,一个一个长大,飞走,和沉鹿又有什么不同? 沉鹿拎着行李,出了沈家。 沈泊行站在外面,看她走出来。 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沈泊行把东西放在车上,然后带着她离开。 从回到沈家后,小叔就变得极其沉默,几乎没有说几句话。 在车上,沉鹿就开始频频看他。 最开始沈泊行也就当作没注意她的目光,可他被看多了,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沉鹿立刻收回目光,“没,没什么。” 沈泊行挑眉,不说话了。 沉鹿又看他,没忍住,“小叔,你怎么不问了?” “你不是不想说?” 她喉咙一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沉鹿默了半天,幽幽道,“小叔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我离开也没有太多担心。” “你需要我,我自然会出手。”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闲散,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在心上一样。 可偏偏,这句话在沉鹿心中落下重重一笔。 沉默片刻,沉鹿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只觉这世上没有人能比得上小叔了。 红灯亮起,沉鹿捏捏手,然后侧身飞快向沈泊行侧脸而去。 她本想着偷偷亲他一下。 谁知…… 卡……卡住了! 沉鹿看着近在咫尺却不得寸进一步的完美侧脸,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这这这…… 沈泊行慢慢转过头,在沉鹿眼前,兴致盎然地挑起眉毛。 “想偷亲?” 想偷亲,但没有偷亲成功的沉鹿:…… 她一脸沮丧,红着脸想回自己的位置。 却被沈泊行按住后脑,在她唇上嘬了一下。 两人视线相撞,沈泊行眼底明显带着“满足你”的愉悦表情。 沉鹿:…… 她红着耳朵只觉这个发展有些莫名其妙。 沉鹿拽了拽安全带,郁闷道,“卡住了。” 沈泊行揉她脑袋,“想亲就光明正大的亲,我还能阻止你不成?” 沉鹿反驳他,“我没有。” 沈泊行:“行,你没有。” 完全没有一点说服力。 来到学校,沈泊行早就提前联系好了学校里的领导,他直接开着车便进去了。 二人绕过教学楼,去了提供住宿的宿舍楼。 能来附中上学的人除了学习成绩特别好的穷苦孩子之外,都非富即贵,所以宿舍楼建得也很漂亮,带着极为典型的贵族风格。 沈泊行打过招呼,给沉鹿准备的房间也不是一般学生住的那种四人间,而是一个单间。 之前洛竹河住的也是单间,或许是因为有过一个特例,所以沉鹿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在宿舍里用的东西我让生活助理都买好了。”沈泊行帮她把行李拿上去,低声说道,“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是宿舍里的宿管把她们带进来的,房间就在一楼。 沉鹿小脑袋点啊点,目光在四周看了看,眼底露出满意的色彩。 “我知道了,小叔你放心。” “周末顾家的人或许会带你回一趟顾家,能应付?” “能。”沉鹿又重重点头,很是认真说道,“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 无非是顾萝给她下绊子,她并不笨,对付顾萝还是可以的。 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只轻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他自然是不放心沉鹿自己回去的。 不过,顾家他安排了人,也不必担心他什么都不知道。 “珺庭的东西没有全拿回来,等你得空了我带你回家。” 沉鹿又点头,那些东西她确实带不走。 而且,她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在文化课上面,在画画上面投入的时间会少很多。 阿姨给了沉鹿钥匙后就先离开了。 沉鹿和沈泊行走进宿舍里面。 地方并不算太大,也就是极为普通的一居室,上床下桌,有好几个放衣服的柜子,往里面走,阳台放的还有洗衣机与一个小的卫生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沉鹿对这里满意得不得了。 东西都是买好的,沉鹿只需要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沈泊行看这里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便亲了亲她的额头,先离开了。 沉鹿离开学校将近大半个学期,终于再次回来了。 她的班级在高三的六班,同学没什么变化,除了有个转校生,其他都一样。 许白白早就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沉鹿回来了。 看到沉鹿抱着书一阵小跑地过来,许白白激动地当场给她来了个熊抱。 “你终于回来啦!” 阮石脸上也带了几分微笑,冲她举起大拇指。 班里的其他学生也有些骚动。 带着雀跃和好奇的目光朝她看了过去。 其中,也有一个女生,大波浪卷,长相明艳,带着审视目光看沉鹿。 “沉鹿,你考完试了吗?”赵清雅也过来了,很是高兴的说道。 沉鹿笑着点点头,“前天就考完了。” “难不难啊?沉鹿,你要是校考通过了,是不是只要过了一本线就能上国美了?” “沉鹿你去的国美好看么?和洛竹河他们学校比起来怎么样?” “沉鹿同学,你好像又变得好看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话,沉鹿都耐心地回答了,“考得还行,具体能不能过还要等成绩出来那天才能知道。” “国美很漂亮,洛同学的学校我没有进去,不过大门很好看。” 老师走进来,看着闹哄哄的教室,不由地拍了拍讲台。 众学生立刻一哄而散。 老师看了一眼沉鹿,眼底带着笑意,“大家也看到了,沉鹿同学回来继续上课了,我们大家鼓掌欢迎沉鹿同学回来!” 雷霆的响声立刻传遍整个教室。 沉鹿有些脸红,她站起来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大家都知道马上快放寒假了,同样而来的还有期末考试。”老师继续说道,“沉鹿同学这一个学期虽然没有来学校上课,但是每一场考试她都有参加,而且,稳居第一!现在她回来了,期末考试也来了,大家比她多学了一个学期,应该拿出你们这一个月学期的成绩。” “老师,沉鹿是和洛竹河一挂的,我们怎么可能比得过?” “就是啊,老师,你找其他的天才我们说不定还能比比,让我们和沉鹿比,老师你也太过分了。” 一众同学哄笑着。 沉鹿捏捏笔,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很快就到了上课的时间,大家都上高三了,知道时间紧急,所以都不曾懈怠。 沉鹿明显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情绪,这让沉鹿下意识地产生了危机感。 许白白小声说道,“一会儿和阮石一块儿去饭堂好好聚聚!” 沉鹿几不可闻地点了头,“好。” 沉鹿的回来不仅在学生那里得到了极大的反馈,在老师那里也有很大的反响。 其中最能直接反应这件事的就是,老师提问沉鹿的几率,比她在高二的时候高了整整好几倍。 所有来上课的老师都要提问她一波。 还是很多大题。 如果不是之前洛竹河帮她补习,沉鹿做起来还真有一定的压力。 好在沉鹿都完全答出来了。 老师们带着相同的欣慰与喜悦,借着沉鹿来教育其他学生。 沉鹿听得尴尬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沉鹿终于长舒一口气。 “这才哪跟哪。”许白白笑嘻嘻说道,“以前你没回来的时候,一到考试出结果,你一定会被拉出来被老师大夸特夸,老师不约而同地拿你做借鉴,来鼓励其他学生。” 沉鹿面上带着无奈。 她扭头去看阮石,还没喊他,阮石就一阵风似的逃了。 “我在餐厅等你们。” 留下一句话,阮石跑得飞快。 沉鹿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忽然就想起了之前许白白给她说的话。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留着波浪卷长发的明艳少女走了过来。 她表情洒脱,走了过来。 “阮石已经跑了。”许白白指了指门口,对她说道。 “我不是来找小石的。”少女的语气很有质感,她看向沉鹿,“我是来找你的。” 沉鹿茫然了一瞬,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少女点点头,勾着笑,“我听说寒冠玉喜欢你。” 沉鹿:…… 班里没走的人立刻竖起耳朵,开始听八卦。 “我和他没有关系。” “我没有怪你啦。”少女看着她的书,“我和你是公平竞争,你不喜欢寒冠玉对我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呢。” “那你来找我是?” 少女低下头,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话。 沉鹿瞬间愣住。 “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少女耸了耸肩。 “谢谢你。” 她随意摆了摆手,然后走了。 沉鹿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情绪复杂。 “鹿鹿,她和你说什么了?” 二人从教室出来,许白白好奇问道。 沉鹿也没有瞒她,直截了当道,“她说在复读班有人说我的坏话。” “肯定是傅安然!” 许白白想都没想的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呢,等以后查查就知道了。”沉鹿笑着说道。 “我帮你!”许白白拍着胸脯。 “你还是先好好复习。”沉鹿掐着腰,“我回来了,也要监督你学习。” 许白白立刻萎靡了。 蔫蔫点点头,“我知道了。” …… 沈家。 沈云深回来时,身上带着愤怒,“你们怎么把沉鹿就这么给了顾家!” “顾家那些人吃人不吐骨头,怎么可能会对沉鹿好!” “你们都没经过我和我大哥的同意!” 沈云深气的炸毛。 他昨天知道沉鹿要回顾家的事情之后,便立刻从外地回来了。 在沈宅找了一圈,他都没有找到沉鹿。 沈云深来回踱步,在客厅里嚷嚷着。 “那是鹿鹿的亲生父母,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走?”沈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难道沉鹿她就愿意走了?”沈云深梗着脖子说道,“我们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走!” “你给我坐下来!”沈夫人厉声说道。 “鹿鹿是我们家的孩子不错,但她也是顾家的亲生骨肉,我们是报恩,对她好是应该的,不是携恩给她绑上道德,让她永远留在沈家,你知道了吗?” 沈云深郁闷的不说话,兀自生着闷气,气得眼睛都红了。 “你要真想为她好,就不能为她说话。”沈夫人昨天晚上和丈夫打电话的时候,二人仔细掰扯了沈泊行说的那句话。 不帮沉鹿。 沈家要和沉鹿断干净。 如果顾家对沉鹿好,那就不必他们再做什么了。 可如果顾家对沉鹿不好,他们谋定而后动,才能让沉鹿没有任何负担地离开顾家。 这事儿不能着急。 “那我们就看着鹿鹿被顾家的人欺负?”沈云深声音沙哑,想着沉鹿可能被欺负成一个小可怜,心里就一阵不好受。 他又咬紧牙关,恨恨说道,“沉鹿要能被顾家的人欺负,那她就不是我妹妹!” 以前她怎么和他斗的,就得怎么斗顾家人! 沈夫人拍他脑袋,“行了你!” “再等一段时间,鹿鹿有空她会回来的。” 事已至此,沈云深只能憋屈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来,大大方方的亲,要最缠绵的那种。 沉鹿:想得美。 先更五千,必读票能到五千,我就再更五千。 第235章 她的想念不受控制 沈云深自己一个人不好受,就想着给沈青山与沈云盛二人打电话,可惜他们都很忙,沈云深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他郁郁不开心,在家里颓了几天,还是助理看不下去了,拉着他出去。 “哥,咱们手里还有好几个代言没拍呢。”助理好声好气地劝他,“您要是真想和沉鹿小姐说说话,那我们就去学校和沉鹿小姐说一会儿话?” “去什么去。”沈云深没好气道,“过去添乱啊?” 助理:…… 英俊面上带着愁容,沈云深悲愤道,“我要工作!” “只有工作才能让我忘记烦恼!” 看看沈青山和沈云盛! 他们俩一个做科研一个替他爸出差巡视工作,完全就不知道什么叫失去妹妹的痛苦。 他现在也要化悲愤为力量! 助理默默看着打了鸡血似的沈云深,开始暗搓搓给沈云深的经纪人发消息,让她尽快再给这少爷多安排一些工作! …… 沉鹿在学校时,没用多少时间就跟上了班里的进程,连带着还监督许白白与阮石一起学习。 久违感受到压迫,阮石竟然还十分受用地喟叹,“感觉回来了。” 许白白苦哈哈地写着沉鹿画的题,眉毛皱成一团,“阮石,你是属性的。” “你不懂。”阮石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只要我学习,塔娜就不会缠着我了。” 没有人一直围着他转的感觉,岂能用一个爽字表达? 沉鹿一边快速看着从老师那里拿来的卷子,一边说道,“我觉得塔娜她的性子还好。” 大大方方,长得也好看。 “对啊,塔娜那么好看的大美女,你怎么就不喜欢呢?”许白白想不出怎么做一道题了,索性抬头问他。 阮石捏了捏鼻子,目光几不可闻地从低着头一直在写东西的沉鹿身上划过。 她微微低着头,素白的指尖捏着黑色中性笔,在演算纸上写下一串他看都看不懂的符号,泛着莹莹光泽的半边侧脸 落在光幕中,只有几缕碎发,落在太阳穴处,勾着浅浅弧度,在空中飘荡。 这么一眼,就让阮石平白想到了俏丽在枝头的那一朵白玉兰,幽静漂亮,不染纤尘。 他很快收回了思绪,一副故作深沉,“我只喜欢诗和远方。” 许白白哈哈笑了出来,“要不是知道你是什么性格,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 沉鹿听见许白白的话,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不信算了。”阮石站起来,“我给你们去买水。” …… 顾家,顾老爷子带着焦急与迫切,等待着鉴定结果的出来。 穆梓与顾良哲对此事并不在意,二人各自坐在不同的位置,神情平静。 顾萝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除了顾老爷子对沉鹿抱有期待之外,爸妈都不喜她。 就算是这样,顾萝心中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气闷与嫉妒。 本来顾家的一切宠爱都是她的! 现在竟然要被沉鹿给分走一些,这让她怎么可能高兴? 她隐忍下妒意,笑道,“爷爷,鉴定已经出来了,您不用着急,助理很快就回来了。” “东西没到,我平静不下来。”顾老爷子张望着外面,皱着眉,“怎么还没回来?” “爸,说不定简挽搞错了呢。”穆梓放下手机,无所谓地说道,“如果沉鹿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您这么期待那可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沉鹿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能和你妈长得那么像?”顾老爷子反驳她。 他看不惯这两人对沉鹿的不闻不问,再看看被顾良哲夫妻二人围着的顾萝,心中不知道怎么,也对她多了几分异样的古怪。 “鉴定结果出来后,我要把鹿鹿接回来住,你们最好对她当小萝疼,不然。”顾老爷子甩袖,“顾家所有股份和企业我都会从你手里拿回来,交给鹿鹿!” “爸!” “爷爷!” 在场三人大惊失色。 顾良哲虽说现在掌管着顾家,可股份都在顾老爷子手里。 顾良哲手里的股份很少,不过因为他是顾家现在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掌权者,又有顾老爷子撑腰,所以才稳坐顾氏总经理的位置。 可没有股份,他就是一个纯粹打工的。 以前顾良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拿不到股份,可现在…… 顾老爷子的话,让他下意识警惕起来。 越过他把股份给一个黄毛丫头,这怎么可以! “那是我孙女,我想给她什么就给她什么。”顾老爷子语气沉沉,“倒是你们,把东西留给自己女儿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震惊?” “难道你们不把沉鹿当女儿?” 顾良哲与穆梓被说中心事,面色难看。 忽地,一声啜泣声响起。 顾老爷子语气一顿,众人扭头,就看到顾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了起来。 “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妈妈和爷爷也不会因为沉鹿妹妹吵起来,对不起,呜呜呜。” 顾萝红着眼睛哽咽地哭着,语气悲切,“是我占了沉鹿妹妹的位置,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主动离开,绝不给沉鹿妹妹捣乱。” “我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顾家,可是……马上要过年了。”顾萝逞强地笑着,“我只想陪爸爸妈妈还有爷爷过最后一个年,好吗?” 穆梓把她搂在怀里,“你说什么傻话!” “今天不管是沈鹿还是沉鹿回来,我和你爸爸都不可能把你赶出去的!” 顾良哲也点头,“顾家是你家,谁都没有资格把你赶出去。” “如果沉鹿容不下你,那我们也不必容得下她。” 顾老爷子看着她哭得泪眼婆娑的模样,这十几年的陪伴终究做不得假,他心中微微抽痛,紧绷的下颌终是一松,可听到顾良哲的话时,那本来被顾萝的眼泪所软化的心肠瞬间就又凉了下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顾良哲,重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顾萝窝在穆梓怀中,眼底浮现冷光。 就算沉鹿回来,她也绝对不会让她拿走顾家一点东西! 顾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没多会儿,前去拿亲子鉴定的助理就回来了。 顾老爷子倏地站起来,快走几步来到助理面前,带着几分急切,“东西呢?” “在这里。” 助理立刻拿出了鉴定表,顾老爷子拿来直接看往下面最后一栏的鉴定结果。 “两者确定为父女关系” 顾老爷子看到这几个字,心头重重一松,哈哈笑了出来,“果然!鹿鹿是我的孙女!” 顾良哲与穆梓纷纷过去看了一眼。 这下就算他们再如何侥幸,却也不得不确定,沉鹿就是顾家的血脉。 “我这就去接鹿鹿回来!”顾老爷子开怀极了,只想赶紧把沉鹿接回来,好好补偿她。 “爷爷,沉鹿妹妹现在还在上学呢。”顾萝适时开口,劝道,“您这会儿过去很有可能会打扰到她的学习,到时候她和爷爷您生气了怎么办?” 顾老爷子皱着眉头,沉思片刻。 “沉鹿她敢生你爷爷的气?”顾良哲先一步不喜地开口。 顾老爷子瞪了一眼顾良哲,“小萝说得对,鹿鹿现在上高三,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能打扰她学习。” “陈姨!”顾老爷子扬声喊。 陈姨哎了一声。 “去把二楼东边朝阳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被褥什么都换成新的,还有旁边那个房间,辟成画室,以后给我孙女画画用。” “衣服也得添上几件,我孙女回来,不能再让她穿沈家给她买的衣服了。” 顾老爷子絮絮叨叨,又喜笑颜开,“等我孙女周末,我再把她给接回来。” “爸,你这未免也太大题小做了。”穆梓皱眉,“家里客房多的是,随便收拾出来一间给她住就行了。” 顾老爷子只当没听见,让陈姨尽快去准备。 被无视的穆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对沉鹿的不满不免又多了几分。 她这还没回来,就搅得家宅不宁,晦气。 沉鹿在学校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时间到了周末。 她本来是打算回沈家看看的,又突然想到自己要和沈家切割。 所以沉鹿不能回去。 她穿着学校发的白色羽绒服,有些沮丧地看着手机,想着现在小叔有没有空。 好几天没见小叔,她想小叔了。 沈泊行把沉鹿送到学校之后,便回了首都,只有晚上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她已经有四天没见沈泊行了。 “鹿鹿,你今天不回去吗?”赵清雅正和自己男朋友往外走,就看到了沉,不由地问了一句。 “不回去了,我还有几套卷子没写完呢。”沉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赵清雅震惊了。 她男朋友长相清秀,听见沉鹿的话,便对赵清雅说,“年级第一周末也不放松,也不见你好好学习。” 赵清雅拍了他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沉鹿说,“鹿鹿你也应该休息休息,不能总把自己的时间放在学习上面,还要注意适当休息。” 沉鹿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不是要约会?快去。” 赵清雅脸上发红,“那我们先走了。” “嗯。” 沉鹿看着他们的背影。 赵清雅似乎是不满她男朋友在朋友面前揭穿她不好好学习的事实,二人打打闹闹,最后男生揽着她的肩膀,也不知说了什么,赵清雅露出浅浅笑意,和他甜甜蜜蜜地走了。 沉鹿不由得羡艳。 不禁又想起小叔。 没有和小叔在一起之前,她从来没有觉得独处这么难过。 直到现在。 她发自内心地感觉到自己对小叔的想念已经不受她支配了。 沉鹿苦笑一声。 “沉鹿,沉鹿。” 忽的,有人喊她的名字。 沉鹿回过神,看过去。 只见一个学生会的学生过来了。 “你找我有事吗?” “学校大门外面有人找你!” 沉鹿一愣。 大门外。 顾老爷子和不情不愿的顾良哲站在外面。 这会儿正是学生休息的日子,所以门口都是一些往外走的学生。 顾老爷子与顾良哲就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顾老爷子没什么感觉,只是焦急等待沉鹿出来。 而顾良哲,他完全不想过来接沉鹿。 按照他的想法,直接让顾家的司机来接她就是了,没有必要劳师动众。 但顾老爷子不肯。 所以他现在也不得不来了。 二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现在正是北城冷天的时候,顾良哲冻得不行,战战兢兢对顾老爷子说道,“爸,我们去车里等也是可以的,外面这么冷,您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办?” “你冷吗?”顾老爷子冷眼看他。 顾良哲:…… 他当然冷啊。 “我不冷。” 顾老爷子没等他回答,先一步说道。 顾良哲说自己冷得话也说不出口了。 只能忍着寒意站在那儿继续等。 没多久,沉鹿就走了过来。 她在人群中极其好认,毕竟也没有几个人,皮肤像她那么白皙。 顾老爷子眼前一亮,立刻朝她挥手,“鹿鹿,过来!” 沉鹿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 顾老爷子笑吟吟的模样让沉鹿立刻明白了他们过来的用意。 鉴定报告,恐怕已经出来了。 她顿了顿,然后走了过去。 “您好。”沉鹿在二人面前站定。 “鹿鹿,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你……要不要先看看?”顾老爷子没有听见她喊自己爷爷,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沉鹿点点头。 “先上车。”顾良哲冷漠扫她,“让你爷爷在外面站这么久,冻坏了你能付得起责任吗?” 话音一落,顾良哲的脑袋就被狠狠拍了一下。 那狼狈模样被沉鹿看在眼里。 顾良哲和她平静的目光对上,不知为什么,心中竟然有一丝被看穿的感觉。 下一秒,顾良哲就恼羞成怒的冷着脸走了。 “你爸他那人脑子缺根筋,你不用和他计较。”顾老爷子和煦的对沉鹿说道,“外面冷,你别冻感冒了,先上车和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一天迟早要来,沉鹿没有拒绝,只点头。 “我以后还是要住校的。”沉鹿对顾老爷子说道,希望他对她没有抱着永远住家里的念头。 顾老爷子却很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你现在学业最重要,不过你在学校住的舒服么?附中外面家里还有一套房,如果你不想住校可以住那里。” 沉鹿连忙摇头,“不用了,宿舍很好。” 顾老爷子也只不能勉强她,点点头,笑着说,“回家后不用怕,有我给你撑腰。” 沉鹿对上顾老爷子那双温和又包容的眼眸,她手指微动,抿了抿唇,最后点头,“谢谢您。” 二人上了后车座。 顾老爷子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就听副驾驶位置上的顾良哲先一步的开口,“到顾家之后,把你身上那股泥腿子的行事都收敛起来,不要丢顾家的人。” “你给我闭嘴!”顾老爷子狠狠瞪了一眼顾良哲。 顾良哲仍旧沉着脸。 沉鹿声音平静得很,“我现在十八岁。” 再过几天她就满十九了。 “你什么意思?”顾良哲立刻腾起怒意。 “这十八年,你们管的人不是我,现在我已经成年了。”沉鹿看他,不避不让,“没必要再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毕竟我们也不熟。” 沉鹿的话把顾良哲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我是你父亲!” “血缘上的而已。”沉鹿已经把目光挪走了,她看了一眼顾老爷子,迟疑了一下,担心顾老爷子被她给气着了,便不再说话。 “你!” “够了!”顾老爷子怒声道,“顾良哲!你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顾良哲愤忿不平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老爷子呼吸急促了几分,又狠狠瞪了一眼不省心的顾良哲。 怪不得他孙女不愿意回家住,就他儿子和那个儿媳妇,连他自己都不乐意在顾家多待! 他平复了呼吸,和缓的对沉鹿说道,“没事。” 沉鹿迟疑的看着他,确定顾老爷子并没有生自己的气,她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复杂。 顾老爷子……对她是真心的。 她抿了抿唇,又飞快的看了一眼顾老爷子,把目光收了回来。 一路无话。 很快就到了顾家。 顾家的房子没有沈家那么豪华,不过同样是一栋豪宅,带了一个大大的院落,上下五层。 沉鹿看了一眼,也许是见过沈家那么泼天富贵的地方,她并没有多看什么,很快收回了目光。 顾老爷子带着她走了进去,家中忙碌的保姆看到人回来,立刻喊道,“顾老先生,顾先生。” “这是我们顾家的小姐沉鹿,是家里的主人。”顾老爷子直接了当的说道。 保姆们不由得朝沉鹿看去。 一些在顾家时间久的老人,在看到沉鹿的时候,不由得一讶。 这沉鹿小姐和老夫人眉眼也太像了! 顾家的事在自己家里没用多少时间就传遍了,保姆和保安都知道顾萝小姐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 现在看到原装的顾家小姐,老人们暗自思忖,果然是小姐,和老夫人太像了。 “沉鹿妹妹,你终于回来了!”顾萝娇俏的声音飞快响起,瞬间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236章 我何时骗过你? 顾萝一过来,便想着挽沉鹿。 沉鹿的手慢悠悠落在后背,令顾萝扑了个空。 顾萝神情变了变,慢慢放下手,勉强笑着,“沉鹿妹妹如果不想让我碰我不碰就是了。” 顾良哲与穆梓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了。 “谢谢。”沉鹿点点头。 顾萝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沉鹿了,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不亢不卑,也半点不留情面。 “小萝和鹿鹿也没见过面,两个人不熟悉,也没必要上来就这么亲亲蜜蜜。”顾老爷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顾萝面上带了几分委屈,无声地看着顾老爷子,似乎是在谴责他的偏心。 顾老爷子只当没看到,带着沉鹿坐下,拿了鉴定报告给她看。 “这是你爸和你的亲子鉴定报告。”顾老爷子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你是我们顾家的孩子,这一点是没有错的。” 沉鹿看着这张亲子鉴定报告,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从顾萝身上掠过。 顾萝忽觉背后一阵发凉。 “之前有两个人去沈家拿了一张亲子鉴定的报告,上面也是父女关系。”沉鹿声音不疾不徐,那张过分俏丽面颊上似笑非笑。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顾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威胁她吗?! 顾萝心律不齐,胸口不停地起伏。 顾老爷子并没有注意顾萝,只沉着脸问,“那时有人想陷害你?” “我不知道。”沉鹿敛着眉,“听说沈家人有查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你有什么好陷害的?”穆梓皱着眉,“在顾家说这事,你是想借着顾家的手段帮你报仇吗?” 听到这话,沉鹿抬眼看向穆梓。 她心中有些复杂,很快,她极短促地笑了一下,声音悠长,“是啊,我有什么好陷害的?” 顾萝的身体几乎僵直住了,她额头尽是细细的汗水,整个人就是即将离线的风筝,是死是活,只在沉鹿一念之间。 沉鹿手中,握着随时随地就能把她捏死的那根线。 顾萝后悔了。 她不该这么沉不住气把沉鹿直接惹怒的。 接下来的时间顾萝出奇的安静,沉鹿震慑到了顾萝,这会儿也懒得和她多掰扯。 现在也看过了鉴定报告,沉鹿是顾家的孩子已经毋庸置疑。 整个顾家,除了顾老爷子开心外,没有一个人对沉鹿的回来而感到高兴。 不过沉鹿并没有觉得难受。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因为要等沉鹿回来,顾家人还没吃午餐。所以看完鉴定之后,顾老爷子便带着沉鹿去吃饭,完全没有搭理身后其他人的意思。 顾良哲一时间不太明白为什么顾老爷子这么喜欢沉鹿。 她分明没有什么闪光点。 “我让厨房准备的,你喜欢吃什么就跟爷爷说,让厨房记着,以后都给你准备。”顾老爷子笑吟吟的说道。 沉鹿道,“我不挑食。” 现在的小姑娘哪有不挑食的,就算有,也要保持自己的独一无二性,选出几种自己不喜欢的口味,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记住一样。 顾老爷子想起她以前的生活,不由得摸摸她的脑袋,怜惜说道,“有爷爷在,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过那种贫苦生活了。” 顾老爷子的手掌不像小叔那样温柔有力,他的手是粗糙的,带着干燥热度,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沉鹿有些恍惚,她抬眼看着顾老爷子,犹豫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吃过午餐,顾老爷子又带她去看了她的房间,看画室。 顾老爷子本就是国画大师,在国内的地位,就像是晏老在国际的地位是一样的。 二人说着话,渐渐地,沉鹿就感觉到顾老爷子对于绘画的独到见解。 只要是画画,沉鹿就很感兴趣。 顾老爷子也觉得高兴,沉鹿喜欢学习这些东西,也许是给小辈教授东西的成就感极强,顾老爷子便滔滔不绝起来。 没多久,他们就说到了沉鹿的考试上面。 “我听你师父说,你考了国美的艺术系?” 沉鹿点点头,“前段时间才考完,应该会和统考成绩一起下来。” 顾老爷子笑吟吟的,“以你的能力,上国美没什么问题。” “还得等具体的结果。”沉鹿没有托大,很是谦虚的说道。 顾老爷子对沉鹿更满意了。 不骄傲,进退有度,比顾良哲强多了。 “今天就在家里住下,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怎么样?” 沉鹿想了想,没有拒绝。 顾老爷子年龄大了,很快就感到了疲倦,回去休息了。 沉鹿没有动这里的东西,只坐在房间的书桌旁,看着外面的风景。 从她的房间,很清楚就能看到外面楼下的场景。 比如顾萝哭诉着窝在穆梓的怀里,穆梓亲昵地搂着她,拧眉说着什么。 沉鹿听不到,她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对母女。 顾萝发泄完委屈,和穆梓更亲密起来。 “妈妈,我的账号已经有一百万的粉丝了,等我过段时间再多发一些作品巩固巩固粉丝,以后就能帮妈妈卖产品了。”顾萝搂着穆梓的胳膊,撒娇般的说道。 “这么快?”穆梓也有些惊讶,“我给你找个专业的经纪人,小萝想不想进娱乐圈?我可以托你舅舅问问。” 顾萝眼睛一亮,“可以吗?” “当然。”穆梓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想着如果顾老爷子把所有东西都留给沉鹿,那她也应该给顾萝留一条退路。 沉鹿什么都有了,就代表着小萝什么都没了。 穆梓心疼女儿,可不舍得顾萝以后孤苦伶仃。 “谢谢妈妈!”顾萝又惊又喜。 以后她当了明星,她还用怕沉鹿? 找点理由在网上说几句,那沉鹿不得被她的粉丝用唾沫星子淹死? 顾萝只是这么想,就觉得一阵畅快。 沉鹿是顾家的亲生女儿又能怎么样? 穆梓和顾良哲最爱的女儿不还是她?只要有她在,沉鹿就休想得到爸爸妈妈一点喜欢! …… 吃过晚饭,沉鹿坐在床上,看手机。她在犹豫要不要给沈泊行打电话。 可她又担心小叔现在在忙,她打过去会给小叔带来困扰。 今天来顾家来的突然,沉鹿没有拿卷子,只能随便画着画,直到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沉鹿倏地来了精神,蹬蹬跑到床边,拿起手机。 结果是沈云盛打来的。 她眼底明显一暗,多了几分失落。 “喂?三哥。”沉鹿喊他。 “你回顾家了?”沈云盛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 沉鹿愣了一秒,然后说是,“我是顾家的女儿。” “之前你考试,我们就知道了。”沈云盛提醒她,“之前去我们家里冒充你父母的人,就是顾萝的父母,你小心着她。” 这件事简挽已经告诉过她了,不过沉鹿还是答应了,“谢谢三哥。” “在顾家过得不好,可以回来。”沈云盛认真说道,“我可以给你撑腰。” 沉鹿没想到沈云盛会说出这种话,她唇角勾了勾,说道,“嗯,我不会让人欺负我的。” 谁也欺负不了她。 “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 沈云盛不会和小姑娘聊天,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沈泊行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沉鹿眼眸立刻一弯,当即接通了电话。 “小叔!” 清亮娇软的声音响起,沈泊行斜坐在床上,看着视频里的沉鹿。 她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洗过澡后头发柔顺如缎面一样披在脑后,如墨一样乌黑的眼眸倒映着手机的亮光,显得格外有神。 背景是他没见过的,应该是已经到了顾家。 这小丫头高高兴兴的,怎么都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模样。 沈泊行想着安排的人,明天应该问问沉鹿在顾家是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样过得很好。 “嗯。”沈泊行手指动了动,想揉揉她的脑袋。 不用沈泊行问,沉鹿已经把自己今天在顾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是顾老爷子来接的我,他对我很好,还指导我画画上的事情,今天我在顾家过得很不错。” 沉鹿总结般地说道。 沈泊行一听,就知道顾良哲那两个人恐怕对沉鹿的回家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甚至是嫌恶。 “你喜欢顾老爷子?”沈泊行慢慢发问。 沉鹿有些别扭,“还好。” 于沉鹿而言,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才能培养出感情来。 “万事随你心意便是,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沈泊行说得随意。 沉鹿莞尔一笑,小幅度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没忍住凑近了手机。 那张漂亮的脸蛋便离沈泊行近了些。 “我今天吓了顾萝一顿,她这几天不会再找我的麻烦了。”沉鹿像是抓到麻雀后,想要得到夸奖的猫儿,满眼期待的看着沈泊行。 沈泊行手指又动了动,摩挲着指腹,偏偏不让她如愿似的说道,“现在她不找你麻烦,以后就不找了?” “以后我也能见招拆招。” 说完,沉鹿还十分要强地挺了挺胸脯,表示自己能做到。 沈泊行没忍住,笑了出来。 “很棒。”夹杂着笑意的声线显得十分愉悦,与有荣焉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小叔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沉鹿嘟囔了一句。 沈泊行没听清,“嗯?” 她想了想,道,“我说……小叔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想我了?”沈泊行眼底划过丝丝缕缕的笑,压低了声音问她。 沉鹿不好意思地点头,很是认真说道,“想。” 这次轮到沈泊行语塞了。 他没想到沉鹿会这么坦率。 坦率的……可爱。 细致视线落在沉鹿的面上,最后落在那一抹樱红的唇上。 沈泊行知道那个地方究竟有多软,似果冻,又似绵软的。 人陷入后,便无法抽离。 也不想到了什么,沈泊行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你考完试后,我回去一趟。” 只是回来一趟。 杏眸眨了眨,也不觉得失望,乖乖点头,“那我等小叔回来。” “我回去可是要检查的。” “检查什么?” “检查你的吻技提升了没有。” 沉鹿:“……”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 这也代表着寒假的来临。 毕竟是高三的学生,他们考试安排在一月的二十三号,距离春节只有八天了。 沉鹿想着沈泊行要回来了,下笔如有神一般,刷刷写得飞快。 让她踌躇的是,附中不让提前交卷。 她写完也不能立刻出去,把卷子检查一遍,发现自己竟然写错了好几道题。 沉鹿如梦初醒,当即拍了一下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去检查有没有其他错误。 直到铃声响起,沉鹿终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沉鹿不敢再去想沈泊行了,认真答题,认真考试。 直到从学校出来,沉鹿看到了熟悉的迈巴赫,以及开窗露出半边侧脸的沈泊行。 她立刻蹬蹬跑了过去。 沈泊行似有所觉,扭头看去。 清瘦的身影穿着白色羽绒服,纤细小腿被加厚的黑色打底裤包裹着,顶着寒风朝他跑了过来。 沈泊行眉眼一松,似料峭寒霜遇了春风,眨眼间,清风霁月,举世无双。 他打开了车门,看着沉鹿上来。 “小叔!你真回来了!”沉鹿高兴得不得了,气喘吁吁的,鼻尖都冻红了一些。 沈泊行把她的手拉过来,在自己手中试了试温度。 还好,没有受冻。 “我何时骗过你?”沈泊行扬着眉,示意司机去把沉鹿的行李拿到后备箱。 沉鹿心想也是,没忍住,又勾着唇笑了出来。 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一瞬不瞬。 沈泊行有些好笑,捏了捏她的脸,在她脸上轻吻,“这么想我?” 沉鹿摇摇头,“不是这个。” “哦?” “小叔,你是一个祸国殃民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沈泊行轻挑眉头。 沉鹿认真说道,“我刚开始写卷子的时候在想你,要不是我及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说不定就要从第一掉下来了。” 沈泊行:……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想我是错了? 沈泊行:为什么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沉鹿:因为奖学金更香! 第237章 你摸摸,凉不凉? “先带你去吃饭?”沈泊行不和她计较,又捏了捏她的脸。 沉鹿脑袋点了又点,“那我先给顾爷爷打个电话。” 沈泊行看着沉鹿给顾老爷子打电话。 顾老爷子本是打算去接她的,毕竟沉鹿放了寒假,也要回来住。 沉鹿自然不会说是要和沈泊行一起去吃饭,她只说自己回去晚一些。 顾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早点回来。 沉鹿乖乖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沉鹿把手机放回来,看向沈泊行,一副“我说完了”。 沈泊行哂笑,只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动作随意,“想吃什么?” “不知道,我吃什么都可以。” 沈泊行沉思片刻,道,“回珺庭?我让卜厨师做了你爱吃的。” 沉鹿没有多想,自己也对卜厨师的菜念念不忘,所以很快就点了头。 司机开着车直接回了珺庭。 一开门,从厨房里就传来了浓烈的香味。 沉鹿努力吸了吸鼻子,这才觉得饿了。 卜厨师听见外面有响声,立刻从厨房中出来,看到沉鹿,笑吟吟着说道,“沉鹿小姐回来了,菜马上就全部做好了,你们先等一等。” “卜叔叔好,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你们觉得好吃就行!” 卜厨师风风火火的,又回去看炖的汤。 在熟悉不已的环境里,沉鹿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坐在沙发上,神情都显得极其安详,感叹道,“还是这里好。” 沈泊行眼底透着浅淡笑意,“后悔回顾家了?” “没有没有。”沉鹿摇摇头,“我该回去,不过发现所谓的亲生爸爸妈妈并不想看到我,就有些累。” 说完,沉鹿又笑了出来,“不过顾爷爷对我很好,有他在,我并不怕什么。” 沈泊行听见她的话,便知她能够应付。 他换了话题,“想不想去玩?” “去哪玩儿啊?” “郊区有景点,上面雪景不错。” 沉鹿想和沈泊行在一起。 她思索片刻,迟疑道,“我不确定顾爷爷明天会不会让我出去。” “放心,一切有我。” “那我还要准备些什么吗?”沉鹿不禁开始期待起来明天出去玩的事宜。 沈泊行坐在她身边,撞上她那双仿佛会说话似的眼眸,不禁放柔软了些,“穿厚一点。” 北城很冷,沈泊行总不愿意带沉鹿出去玩儿还把她给冻感冒了。 沉鹿立刻点头,“我记得那边是山脉?我找一双适合爬山的鞋子!” 沈泊行只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带着闲散的笑,并不阻止她进行期待与希冀。 卜厨师做完饭后就离开了,家里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久没尝过卜厨师做的菜,沉鹿正好也饿,二人落座后,她就没有客气地开始动筷了。 沈泊行倒没有多少食欲,倒是帮着沉鹿夹了不少菜,看她吃得香,他多少吃了一些。 吃过饭,如果按照以前他们的相处方式,二人便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但现在沈泊行是抽空回来,专门看沉鹿,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她自己休息。 二人在感情之上都是新手,把残余的桌子收拾好后,沉鹿就有些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还是沈泊行早有准备,带她去了二楼的私人影院。 “助理买了一些新的影碟过来。”沈泊行拿了一个盒子,递给沉鹿,“找找想看什么?” 沉鹿埋头找东西,不经意地嘟囔一句,“我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沈泊行侧目,心思微动,“带你去电影院看?” “现在不行!”沉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生动起来,“这是下一次做的事情。” 沈泊行一愣,反应过来后笑出声,不由得把她搂进怀里,在她额头处亲了亲,声音上挑,“不错,学会讨价还价了。” 沉鹿耳朵红了红,带着潋滟水光的眼眸往别处看了看,“小……沈老师教得好。” 沈泊行看着她,复又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一触即逝,存在感极其强烈。 “先挑着,我去楼下洗些水果。” 他的手在沉鹿的腰间摩挲片刻,这才抬脚离开。 沉鹿摸摸自己的嘴,脸上火烧一样的热。 紧紧抿起唇,可沉鹿怎么都忍耐不了地露出了笑。 沈泊行再回来的时候,沉鹿已经找好了要看的影碟,她正摸索着投影仪。 之前她用这个看过不少次电影,现在用着也不算生疏。 弄好之后,沉鹿就看到沈泊行走了过来。 他手里端着洗好的车厘子,草莓还有蓝莓,放在茶几上。 电影开始播放后,私人影院里的灯光便自发暗了下去。 绿幕亮起,沉鹿看到沈泊行在半明半暗间朝她招了招手。 沉鹿想都没想,走到了沈泊行身边。 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心朝上,对着她,沉鹿把手放了上去。 只觉一阵拉力传来,她蹒跚朝他多走几步,与他一起落在沙发上。 “选的什么电影?”沈泊行把她往身边拉了拉,看着她问。 感受着熟悉的冷香与温度,沉鹿心率不齐,“……悬疑片。” 她大脑有些凌乱。 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思绪都在他身上,怎么可能看得进去电影? 可沈泊行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听到她的回答之后,嗯了一声,便把目光落在投影幕布上,似乎当真是来看电影一样。 沉鹿左右坐着都不舒服,大腿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一样,总想动一动,连电影都看不进去。 沈泊行搂紧了几分,低声道,“别乱动,好好看电影。” “小叔,你松开我呀。”沉鹿同样小声提醒他。 他贴得那么近……沉鹿注意力完全放不到电影上面。 “嗯?” 沈泊行低下头,语气中透着疑惑,半边胸膛落在沉鹿的胳膊上。 布料摩擦,被音质极好的音响所遮住声音,只有在皮肤上落下的触感显得无比真切。 悬疑片大多数的色调都显得灰蒙昏暗,落在人脸上,影影绰绰,明暗交替。 沉鹿呼吸一滞,有些说不出话来,轻微缩了缩自己的身体。 沈泊行察觉到,眼底划过不经意的笑,明知故问,“冷了?” 沉鹿极小弧度地点了点头。 正和沈泊行意,他把沉鹿拉进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沉鹿:! 这下距离更近了! 沉鹿内心复杂到难以言喻,悲叹地想着,这电影她可能看不下去了。 沈泊行捞了羊绒毛毯,盖在二人身上。 “还冷?” “小叔,我只盖这个就够了。” “嗯。” “你可以把我放下来?” “恐怕不行。” 沈泊行在她耳垂处轻蹭一下,语气散漫充斥着笑意,“因为我也冷。” 沉鹿:…… 她总算是明白了,小叔是故意问她冷不冷的! 她脑袋极快转动,下一秒就有了想法。 沉鹿抬起自己的手,又抓住沈泊行的手,在手心里搓搓搓,一边搓一边问,“小叔,你现在还冷吗?” “除了手冷哪里还冷?”她像是自告奋勇,把他衬衫外的马甲解开了几粒扣子,“我帮你暖。” 沈泊行被她上下其手,不禁挑眉。 这姑娘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起来,连他的衣服都敢解开。 沈泊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沉鹿就像是那纸糊的老虎,解了马甲之后,就慢吞吞不敢往下做下去了。 “继续啊。”沈泊行催促她,“我可是很冷呢。” 沉鹿:…… “哪,哪啊。”她结结巴巴地问,“要不你自己暖?” 沈泊行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退回去,语气低沉,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沈老师教你半途而废了吗?” 沉鹿立刻求饶,“我错了小叔!” “知错就改。” 沈泊行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抽出了衬衫边缘,把她的手放在紧致精瘦的腹间。 柔软的手心触到结实肌肉的那一刹那,沉鹿的脸刷一下红了。 “你摸摸凉不凉?” 温热气息洒满沉鹿的脖颈,烧得那一片肌肤泛起嫣红,可惜灯光极暗,沈泊行看不清那块皮肤的模样。 沉鹿触电般地想把手收回来,可她的手腕被沈泊行牢牢抓住,半点都动弹不得。 沉鹿快哭了,娇声发着颤儿,似梢头的雀儿,“小叔……” “凉不凉?” “……不凉。” 沈泊行笑了,松开她的手。 沉鹿立刻把那只亵渎小叔的手给收了回来。 动作发生间,沈泊行语气悠悠,“上次也不知道谁喝醉,把我摸了个遍。” 沉鹿:…… 肯定不是她! 她眼神飘忽,干巴巴怒说道,“现在还有这么胆大包天的人,以后抓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是该好好教训。”沈泊行把重音放在最后两个字上面。 他把沉鹿往上带了带,诱哄,“现在,该检查作业了。” 沉鹿:…… 她晕乎乎的被沈泊行按着亲了许久。 最后,沈泊行得出一个结论。 “学得不好,要继续深入教导。” 那场电影讲的什么沉鹿不知道。 等她被沈泊行送回顾家时,大脑还是发懵的。 顾家现在没有人,沉鹿回了自己房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她摸到了几块腹肌来着…… 好像有六块…… 上面应该还有两块儿……那时的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会记下小叔有几块腹肌? 可是…… 回过神来的沉鹿红着脸想。 手感还挺好的。 忽的,沉鹿从位置上坐了起来,从密封的行李箱中拿出了自己从沈家带来的画本。 这是她的秘密,沉鹿只能待在身上才觉得安心。 她打开了画本。 里面是她从开始学画画后,一页一页的做图,人物只有一个。 那就是沈泊行。 她翻到干净的一页,拿着铅笔,一笔一笔的勾勒着画中人的眉眼,轮廓。 很快,画中的人就出现在了沉鹿眼前。 她看着自己画的东西,不由得红了脸。 男人穿着衬衫,黑裤,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个,露出掩藏在其中的,若隐若现的腹肌。 她画的腹肌其实很少,可就是带着若即若离的神秘与禁欲,让人忍不住去探究,探究男人把衬衫全部脱下,会是什么样。 沉鹿刚才动笔时,也不是没有联想过精赤上身将会是什么模样,沉鹿觉得自己如果真画成那样,失去神秘感,反而落了下乘。 她兀自看了半天,暗想这样就很好了。 临到晚上,沉鹿下楼吃饭。 穆梓与顾萝刚刚回来没多久,她们今天出去买了东西,暂时堆放在客厅,很是显眼。 这会儿顾萝正亲昵的窝在穆梓的身边,和她讨论着新买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看到沉鹿过来,不禁说道,“沉鹿妹妹,你过来了。” “妈妈给你买了很多衣服,你要不要试试?” 稳稳坐在那里的穆梓听到顾萝的话,语气淡淡,“如果不是小萝记着你,我也不会买,这些都是小萝对你的好,以后你就算真得了顾家的产业,因为绝对不许亏待小萝,知道吗?” 沉鹿因为见到沈泊行而开心的心情,在此刻陡然烟消云散。 她沉默的看着穆梓,一言不发。 那双乌黑瞳孔清澈如水一样,倒映着穆梓那张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穆梓对上她的眼睛,竟然有一瞬的心虚。 说来,沉鹿逆反心理有时候会很重。 她轻轻露出笑容,“您想为顾萝争取什么直接去和顾爷爷说就是,何必和我说呢?” “我又不是顾萝的爸妈。” “你怎么说话呢!”穆梓脸色一沉,拍案而起。 “我说话一直这样。”沉鹿看向顾萝,分明笑语吟吟,却让人如堕冰窖。 “毕竟,我是穷苦家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 穆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气急了。 沉鹿没想过穆梓会想到亲生女儿遭遇后,就心生怜惜。 她只是不想这一家人发生点什么事情就往她身上想,她不想和她们争来争去。 “沉鹿,你别怪妈妈,是我不该多此一举。”顾萝拉住沉鹿的胳膊,拦住了她往餐厅去的路,声音悲切。 沉鹿面上微冷,紧绷着小脸,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胳膊,看都没看她一眼,饭也被恶心的不想吃了,对顾萝的话不闻不问,转身回房。 顾萝本想恶心沉鹿,可沉鹿理都不理自己,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她的心被横在那里不上不下,委实憋屈极了。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我允许你摸。 沉鹿:…………………………………… 第238章 说喜欢我 沈宅,沈泊行被叫回来了一趟。 沈之明已经从首都回来了,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和沈夫人说着话。 他脸色严肃,看到沈泊行过来,神情更肃穆了。 “有事儿?”沈泊行懒散坐下来,随口问道。 “今天鹿鹿放假,你去见她了?”沈之明斟酌了片刻才问他。 沈泊行丝毫没有掩饰,点头,“见了。” 沈之明握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把茶水漏出来,他把茶杯放下来。 沈夫人看自己丈夫,微微耸肩,眼底明晃晃地“看,我早告诉过你。” 沈之明以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他站起来回踱步,目光落在沈泊行身上,想说什么,嘴唇翕动半天,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还把她带去珺庭了?” 沈泊行反问,“不然带她回沈家?” “……” 当然不能带她回来。 “你大哥想问的不是这个。”沈夫人拉住来回走的沈之明,不满道,“你别走了,转得我头晕。” 沈之明气不顺,看沈泊行的视线都带了几分打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阵心塞,重新捞起茶杯,灌茶。 到现在沈泊行再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那他这辈子就白活了。 索性现在沉鹿已经离开了沈家,沈泊行也不必再多隐瞒,直截了当道,“我是很喜欢沉鹿。” “噗!” “咳咳咳!” 沈之明被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给吓得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实实在在呛了一下狠的。 见状,沈夫人抬手帮他拍背,面上一副祥和。 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没想到沈泊行竟然这么坦率地承认了。 “你……和鹿鹿已经说通了?” 把沉鹿送回顾家前,把她按在自己怀里亲得某人,睁着眼说瞎话,“差不多。” “她现在可还在上高中!”沈之明咳得脸都红了,颤抖着手,“你是禽兽吗?” 沈泊行微微皱眉,“我没有怎么她。” 他当然知道沉鹿现在只是一个高中生,所以和她不过是正常交流中的接吻罢了。 真要他做些什么,沉鹿想逃都逃不掉。 原本沈之明对沈泊行那是一千万个满意。 可现在,想起自家的小白菜还没长成,就被沈泊行给拱了,沈之明的心情就不太美妙,看沈泊行也不怎么顺眼起来。 想起沈泊行来之前,和沈夫人的交谈,沈之明又有些老父亲的惆怅。 如果鹿鹿也喜欢沈泊行可怎么办。 他还能棒打鸳鸯吗? 这肯定不行啊。 一直以来,他在沉鹿面前都是以一个慈父的形象出现,他要真干出拆散他们的事儿来,沉鹿估计会记恨他一辈子。 老父亲沈之明不禁开始发愁。 又愁又难受。 果然他还是不适合养女儿,要是儿子,他直接上去教训了,哪还用得着顾虑这么多。 沈之明幽幽看向沈泊行,“你都二十六了,鹿鹿才十八岁。” “阿行,你比她大八岁。” 沈泊行太阳穴跳了跳。 “八岁很大么?”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觉得正好。” “当然大。”沈之明企图拯救自己女儿的幸福,不让她落在沈泊行的魔爪中,“她上完学你三十,等鹿鹿进了社会,还能喜欢你?” “鹿鹿还没见过世面,你就诳她,以后鹿鹿大了,见了更多优秀的男人,自然不会再看上一个三十多岁的油腻大叔。” 沈泊行:…… 他凉凉望向沈之明。 “你说的这些都不存在。”沈泊行站起来,“沉鹿只能是我的。” 二人:…… 沈泊行向来不喜欢自己对什么东西有野心,他这还是第一次,直言什么人是他的。 “时候不早了,大嫂,我先走了。” “你不留下吃饭了?” “不吃。” 沈泊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多会儿,家里就没了他的身影。 沈夫人嗔怪瞪沈之明,“你刚才的话不是在阿行火上浇油吗?” “我是让他知难而退。”沈之明据理力争。 “得了,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沈夫人没好气道,“我看阿行这次用心了,我看鹿鹿回顾家就是他的打算的。” “鹿鹿一直在沈家,他总归是占了一个小叔的名头,以后他们俩在一起,别人势必要议论鹿鹿。”沈夫人一边想一边说,“二人本就没什么关系,现在鹿鹿又回了顾家,他也不必再有担忧。” 沈之明转念一想,沉默了半天,又没忍住地唾弃沈泊行,“他倒是机关算尽了!” “他就不怕鹿鹿在顾家受欺负?” “你忘了首都的那个简家了?” 沈之明:…… “看他们的造化。”沈夫人眼底也有些复杂,“阿行若是喜欢鹿鹿,自然会把她保护好,不让别人欺负,他们两人以后要能在一起,我想鹿鹿也不会是让人欺负的主。” “我们啊,就别管那些了。” 沈夫人释然了。 可被打击的老父亲沈之明却不想说话了,去了窗外吸了一支烟,回来后,对沈夫人说道,“我看还得再把咱们沈家的事业做大一些。” “以后鹿鹿真要和阿行在一起,她到首都,不能让首都沈家的那群人以为鹿鹿娘家无人。” 沈夫人笑着看沈之明接受后,重新燃起的斗志,她站起来在他唇上亲了亲,声音温柔,“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离开沈宅的沈泊行心情不那么美妙。 沈之明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环绕,像是催魂一样。 沈泊行不想在意,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沈之明说得很对。 现在沉鹿所遇到的男生魅力自然不及他,可以后呢? 以后她步入社会,见到各种有能力又有魅力的男人,沉鹿还会对他一如既往地喜欢? 他现在二十六了。 等沉鹿读完大学,他就三十多了。 沈泊行开着车,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他越想越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浮现。 倘若沉鹿真的喜欢上了别人,她身边的男人不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身影…… 扶着方向盘的手倏地握紧,手背清晰分明的青筋暴起。 沈泊行只是想一想,他就有一股抑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沉鹿只能是他的。 不会变成油腻,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他沈泊行就算是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都得是让沉鹿爱慕的男人。 沈泊行踩着油门,沉着脸继续往前开。 那条路,俨然不是回珺庭的方向。 …… 沉鹿没有吃晚餐,她正在房间里选明天和小叔一起去爬山要穿的衣服。 不知道小叔明天穿什么。 她暗搓搓地想。 要是知道的话,她可以选同一色系的,那样子看上去……更般配。 门被敲了两下。 沉鹿不由得停下自己找衣服的动作,去开了门。 “您怎么过来了?”沉鹿看到顾老爷子,不由得一讶。 顾老爷子面上浮现慈祥的笑意,对她说道,“这周末有一个宴会,你和爷爷一块儿过去?我带你见见人。” 沉鹿犹豫了一下。 “放心,是王家组的一个局,请的都是一些艺术家,你的师父也过去。” 听到这话,沉鹿也不再多做他想,点了点头,“我去,谢谢您。” 顾老爷子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和爷爷这么客气做什么?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们画联比赛的前三名作品全部送到了国家画联那里做统一的展出,那个展览后续会进行售卖画作,你愿不愿意把自己的画卖给其他人?” “有钱吗?”沉鹿问道。 “当然有,国家画联和我们市会分别抽取百分之五的佣金,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往年的作品价格都在十万到十万不等,这些钱虽然对你来说不算多,不过也能当个零花。” 沉鹿眼睛亮了亮,立刻答应了下来,“我同意的。” 能赚钱的事情,沉鹿自然不会拒绝。 顾老爷子就知道她会同意。 他嗯了一声,“那我去和你师父说一声,你安心等着就行。” 沉鹿不禁莞尔笑了出来,“谢谢您!” “又见外。”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笑语吟吟的。 顾老爷子离开了。 沉鹿在自己房间里又蹦又跳。 如果真能卖出去一幅画,那她就有钱给小叔买袖扣了! 她喜滋滋地拿起手机,想给沈泊行发一条消息,给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谁知,她的消息还没有发出去,沈泊行就先一步的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沉鹿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接通了。 “小叔,怎么了?” “要睡了?”他声音还算平静。 她怎么可能睡这么早? 沉鹿说还没睡,“我在收拾衣服呢。” “今天送你回来有个东西忘了给你了,能下来拿么?” “你过来了?”沉鹿一惊,立刻走向窗口。 沈泊行一笑,只说,“还要不要了?” 沉鹿当即道,“要!” “小叔你等我一会儿!” 沉鹿拿起外套穿上,脚步轻快地来到楼下。 穆梓和顾良哲压根没在,而顾萝,也在吃过饭后出去了,现在家里只有几个保姆在打扫卫生。 沉鹿出来的畅通无阻。 不过还是有一个保姆,看到沉鹿上了一辆迈巴赫。 那个保姆立刻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顾萝。 沉鹿对此一无所知,上了车后,有些气喘吁吁地问,“小叔,你要给我什么东西啊?” 因为刚才跑得太快,沉鹿的脸上挂着红晕,一双眼睛又亮又干净,纯净似琉璃一样。 沈泊行将车往不起眼的地方开了开。 这里是一片别墅区,来往的人非富即贵,停一辆迈巴赫也算不上什么。 沈泊行并不是什么冲动之人,今天被沈之明刺激到,大脑不断地盘旋沉鹿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令他平白生出些许不安。 把沉鹿叫出来十分突然,不过沈泊行还是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玩意儿。 一个尾戒。 沈泊行没怎么带过,却一直保存在身上。 沉鹿震惊的看着那个戒指,脸腾地红了。 “这……”沉鹿吞吞吐吐,有些羞涩也有些不安,“小叔,我还没毕业呢……” 进展不能这么快? 沈泊行面上一片平静,问她,“我送你的项链呢?” 沉鹿在脖子间摸索了半天,拉出了她一直佩戴的项链。 沈泊行倾身,抬手绕到她后脖颈。 解开项链的手,指尖轻轻刮了一下她后颈的软肉。 沉鹿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不禁缩了缩脑袋。 项链上还带着她的体温,有股幽香落在他的手掌。 沈泊行将戒指挂在上面,又把上面挂着的东西给取了下来。 沉鹿看着他的动作,沉默又有些烧耳朵。 小叔这是想干什么啊? 她看不懂了。 “凑过来点?”沈泊行没动,抬着狭长的眼帘,看她。 车内没有开灯,沉鹿只能接着外面那些微弱路灯的光芒看到他面容的轮廓。 潜藏在暗中的不安与慌乱,被沈泊行藏匿得完美。 沉鹿没有任何怀疑,把脑袋探了过去。 沈泊行仔细地将项链给她带上。 带好后,沈泊行按着她的后脖颈,在她脖子上落下一吻,声音沙哑,“下次送你个更好的。” “要不要?” 沉鹿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太……太快了?” “不想要?” 他喉咙一紧,一双丹凤眸闪烁着鹰隼般的光,紧紧盯着她。 “不是……”沉鹿有些扭捏,但一本正经,“我要到法定的结婚年龄才能收。” “不然……是犯法的。”她磕磕巴巴地解释。 沈泊行一滞。 原本在他心中不停盘旋的不安与慌乱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胸膛震动,沈泊行忽地就笑了出来。 泛着低声的磁性,性感又烧耳。 沉鹿的耳尖,微微耸动。 沈泊行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一秒,捧着她的脸俯身亲了上去。 他的动作有些急切,唇舌轻而易举的探入,纠缠着她,带着啃咬的动作,似乎是要把她吃进去一样。 沉鹿被迫的承受着,有些呼吸不过来。 “小……”她推了推他,下唇被他咬开了一个口子,有些疼。 铁锈味传入二人的口中,沈泊行动作一停,呼吸凌乱的松开了些许,看着她被自己咬破的唇,他不禁有些后悔。 动作有些狠了。 他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低头舔舐着那个伤口,抱着她的力道越收越紧。 沉鹿耳边传来小叔灼热般的喘息,似海浪一样拍打在她的心上。 “说喜欢我?”他压低了嗓音,语气粘连在一起,在她耳侧说道。 沉鹿大脑一白。 良久没听见沉鹿开口,沈泊行眼底一暗,咬在她耳朵上,“沉鹿。” 他无比郑重地喊她的名字:“说你喜欢我。” 她微颤了身子,抬着眼帘接着夜色看他。 沈泊行脸上似有几分迫切,沉鹿不知道沈泊行为什么要让她说这一句话,可她能够感受到小叔没有掩饰的,隐隐泄露出的不安。 她默不作声抬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感受着小叔下颌线与紧实的面部肌肉,沉鹿心中升起无限勇气。 一个极其虔诚且没有任何犹豫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柔软的触碰片刻即逝,沈泊行似是被定了穴。 只听他的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沉鹿,喜欢沈泊行。” “我喜欢你。” 不知何时起,永不休止。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我老了也是帅老头,懂吗?明白吗? 沉鹿(敷衍):对对对 被沈之明刺激,产生自我怀疑的沈泊行开始走上一辈子健身的不归路…… 第239章 不要再找鹿鹿的麻烦。 顾萝急匆匆赶回来,只看到树下的迈巴赫旁边,沉鹿和沈泊行站在那儿。 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眉眼清隽,揉着她的发丝,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然后看着沉鹿一溜烟地离开。 顾萝面容阴沉,死死看着沉鹿离开的背影,以及……懒散站在车前,目光落在那个渐渐消失的身影上。 沈泊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驱车离开。 顾萝急忙朝一边躲了躲,等车离开后,她缓缓朝顾家而去。 沈泊行和沉鹿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不要告诉父母? 这个念头在顾萝大脑中浮现了一秒,便立刻被她否决。 若是被顾良哲他们知道沉鹿在和沈泊行谈恋爱,只会百分百支持。 一定不能让顾良哲知道沉鹿深受沈家的喜爱。 顾萝紧紧握住手,心中带着怨恨与无比剧烈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沉鹿的运气那么好?! 她明明已经被扔到了南城,还能回到北城! 而且被沈家捡了回去,竟然连沈泊行都对她另眼相看。 沉鹿她何德何能! 她走进房中,抬眼就看到了往二楼走的沉鹿。 顾萝看到,沉鹿的嘴唇破了。 怎么弄破的顾萝只是想想就能明白。 她面容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平白腾出一股念头。 一定不能让沉鹿和沈泊行在一起! …… 沉鹿没有注意到顾萝,她今天虽然高兴,带明显带着沉思。 她在想小叔刚才的表现。 今天晚上的小叔和以往很不一样。 小叔一直都是很有自信的,那种自信并不盲目,而是发自骨子里,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可刚才,沉鹿明显从他的情绪里察觉到了一股不安惶恐。 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沉鹿不明白小叔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难道是因为她无意间做了什么举动,让小叔感到了不安? 走到自己房间里,沉鹿不由地咬着唇,深深想着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叔打消那个念头。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到刚才离开时,小叔说明天要穿的衣服。 浅色系。 沉鹿想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套白色的衣服。 具体其他事情,就等明天见到小叔之后,观察观察。 翌日早,沉鹿先背了一会儿书,洗漱完,拿着外套和包包来到下面。 家里只有顾老爷子和顾萝在。 “起来啦?”顾老爷子笑着和她打招呼。 沉鹿点点头,“今天我要出去玩,中午大概不回来吃饭了。” 她眼底带着期待与高兴,鹅黄的毛衣,灯笼芯的裤子,娇俏如芙蕖。 顾老爷子自然不会拦着她出去玩儿,忽然看到她嘴巴上的伤痕,微微拧眉,“你受伤了?” 沉鹿一愣,发觉到顾老爷子说的是什么之后,不由得脸上一红,轻轻抿唇,故作镇定又含含糊糊道,“昨天晚上不小心磕破了,没事。” “那出去吃东西可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不然该疼了。”顾老爷子不做多想,只问道,“钱够不够?” “够的够的!” 沉鹿小脑袋不停地点,顾老爷子这才满意,“晚上记着早点回来,外面太冷。” 沉鹿又说是。 她坐下来吃饭。 没多会儿顾萝也下来了。 她眼下还带着青黑,只随便穿了一件坎肩,郁郁走下来,看到沉鹿之后,她当即愣住了。 沉鹿和她穿的衣服是同一个颜色。 对比二人同样穿鹅黄色的模样,顾萝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按理来算顾萝并不算很黑,只不过是正常偏白的肤色,这也是她做了不少次美白医美后的结果。 可偏偏沉鹿比她白了不知道好几个度。 沉鹿明明之前比她黑了很多。 可现在…… 沉鹿比她白太多了,鹅黄色穿在她身上,更显的沉鹿模样娇嫩如初晨绽放的花儿,可她明明什么妆也没化。 而这颜色在顾萝身上,就衬得她皮肤蜡黄,难看极了。 顾萝脸色变了又变,恨不得直接把身上的衣服给扯下来扔掉。 “爷爷,沉鹿……妹妹,早上好。”她笑得勉强极了。 沉鹿自顾自吃着早餐,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顾老爷子道,“快来吃饭。” 顾萝捏紧了手指,敛着眉把怨恨掩藏起来。 有沈泊行给她撑腰,怪不得现在沉鹿有恃无恐。 她坐下来,语气轻快地问,“沉鹿妹妹穿得这么好看,是一会儿准备出去玩吗?” 沉鹿只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而顾萝却不想放过她,笑着说道,“沉鹿妹妹要去哪儿玩儿?我在家也没事,正好和你一起去逛逛,交流交流感情,爷爷你觉得好不好?” 顾萝把决定抛给了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皱着眉,“她出去和朋友去玩儿,你凑什么热闹。” 顾老爷子不是眼盲,沉鹿不喜欢顾萝,他自然不能逼着沉鹿喜欢。 虽说他不该顾此薄彼,但沉鹿才是他的亲孙女,更何况顾良哲与穆梓完全不把沉鹿当做女儿,他才更应该多多关爱沉鹿。 顾老爷子的话,让顾萝身体一震,下一秒便泪眼婆娑地看向顾老爷子。 “我只是……想和沉鹿妹妹交流交流感情而已。”顾萝哽咽的说道。 “我不想和你交流感情。”沉鹿在顾老爷子开口前,先一步说道。 顾萝面上受伤的神情更甚了。 “而且,不要再喊我沉鹿妹妹了。”沉鹿看着她,“我没有姐妹。” 顾老爷子听到她的话,就知道沉鹿与顾萝是不可能和平相处。 顾萝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 沉鹿吃完最后一口鸡蛋,对顾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先出去了。” 顾老爷子一震,眼底透出柔和慈爱的光,点了点头,“路上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 等沉鹿离开,顾萝就哭了出来,委屈地喊他,“爷爷!” 顾老爷子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鹿鹿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 “爷爷,我真的只是想和她增加一下感情的。”顾萝擦着眼泪。 “小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顾老爷子语气带着浓重的疲倦,“你是什么样的心性,你觉得我当真不知道吗?” 顾萝身体一僵,只听顾老爷子继续说道,“你和我说话时都会时常带着不耐烦,能愿意低声下气地与鹿鹿亲近,绝不是为了和她和平相处。” “爷爷,不是的!”顾萝无比心虚,却又不得不忍着,想和顾老爷子解释,“我从来没有和您说话的时候感到不耐烦,真的!” “罢了。”顾老爷子摆摆手,“你爸妈喜欢你,他们却不喜欢鹿鹿,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只告诉你,你好好当你的顾家小姐,日后却不能再找鹿鹿的麻烦,知道吗?” 顾萝的眼泪已经流不下来了,她面色发白,也不敢继续对顾老爷子哭诉。 顾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了。 只留顾萝一个人,慢慢攥紧了手指。 眼中发着狠。 说到底,他还是知道自己不是顾家的血脉,所以偏心沉鹿罢了! 哪里来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她对他说的话感到不耐烦,沉鹿就不可能烦他吗? 时至今日,她如果不争,恐怕沉鹿回来的那天,就被顾家赶出去了,这让她怎么可能不争! 感受着指甲嵌进肉中的疼痛感,顾萝咬紧了牙关。 她一定要从顾家得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沉鹿一路走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她摸索着手机想给沈泊行打一个电话。 电话还没拨通,她的不远处,就有一阵喇叭声响起。 沉鹿抬眼看去,就瞧见了一辆大g。 沈泊行开过这辆车,沉鹿记得,所以看到后,就立刻跑了过去。 而沈泊行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沉鹿看着他穿了白色的厚大衣,黑裤,身材颀长,肩膀宽阔,而腰却很窄,伫立在那里,似青松一样。 沉鹿想都没想地朝他跑了过去。 “小叔!” 二人穿的都是浅色,远远看上去,当真像是一对璧人。 沈泊行便看着她朝自己跑来。 说来奇怪,昨天晚上他因为沉鹿那句“我喜欢你”亢奋到半宿没睡着,现在看到她,又有些后悔约她去爬山,他应该带她去类似于游乐园,动物园才对。 他垂着眸,抬手将她跑乱的头发理了理,别在耳后。 目光落在她身上,忽地一笑。 沉鹿捏了捏衣袖,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小叔,你笑什么?” 沈泊行勾着唇,心情很好,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她,“吃过早餐了?” 她不吃饭就会晕车,沈泊行就在车上准备了一些食物。 沉鹿点点头,“刚才已经吃过了,小叔你呢?” 沈泊行说吃过了,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进去。 沈泊行则启动车子,朝郊外开去。 本来沉鹿想和沈泊行在车上说会儿话的,她手机先响了起来。 沉鹿看了看,发现是荆季林给她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 “荆老师,怎么了?” “沉鹿,统考和校考的成绩出来了,你查了没有?” 听到这话,沉鹿的心脏猛然一跳,立刻问道,“出来了?” “嗯,你赶紧到网上查查!”荆季林催促道。 沉鹿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就开始摸索着登录自己的考试信息后台。 沈泊行问了一句,“怎么了?” “统考成绩要出来了,刚才荆老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查查成绩。”沉鹿有些紧张,“不知道考得好不好。” 沈泊行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沉静,“查就是。” 沉鹿嗯了一声,她把网址打开,输入早就烂熟于心的账号和密码。 一旁角落的信息处,有一个(3)模样的红色提示。 沉鹿的心脏跳动得得更快了,那股紧张蔓延至全身,手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她求助般地看向沈泊行,“小叔,要不你帮我看。” 沈泊行看她紧张得不行,不由地拍她脑袋,说了一句,“怂。” “谢谢小叔!”沉鹿立刻上纲上线。 沈泊行对她说,“等一会儿。” 他将车开到了临时停车位上,这才接过沉鹿的手机,利索点开了那提示的红点。 网页画面一转,信息栏中有三条未读消息。 沉鹿紧张到搓手,神经兮兮地问,“小叔,我的成绩怎么样?” 沈泊行面上没什么表情,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看得沉鹿整颗心都被挠着,又痒又麻,焦躁难耐。 “小叔!”沉鹿抓住他的胳膊,“你快说呀。” 沈泊行悠然瞧着她,问道,“纸笔都准备好了吗?” 沉鹿:“?” 她满头疑惑。 只见她小叔挑着剑眉,薄唇弧度似薄冰消融,“三个a算好还是不好?” “校考成绩……九十八,九十七,九十八。” 沉鹿瞪圆了眼睛。 “我?” “这是我的成绩?” 沉鹿有些震惊。 “你答应我的事情,想反悔?”沈泊行把手机还给她,继续开车。 嗯? 她答应什么了? 沉鹿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之前和沈泊行说过什么了,她低头看沈泊行已经点开的成绩,不禁咧着唇笑了出来。 统考全a,校考的分数也稳稳的过了。 现在就差高考了。 沉鹿很高兴,不禁动了动腿,在车上踩了两下。 沈泊行通过后视镜,瞥见她自顾自高兴的模样,轻笑一声。 沉鹿从兴奋劲儿中抽离出来,又冲沈泊行嘿嘿笑,“小叔,我可以去首都上学了。” “刚才我的话你没听见?” “啊?” 沉鹿一惊,转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努力回想,这才想到沈泊行说的是什么。 她茫然了一瞬,忽地灵光一闪,明白小叔说的是什么了。 沉鹿偃旗息鼓般收敛了放肆的笑,“小叔你真愿意让我画你?” 沈泊行给了她一个余光,踩着油门上高速。 她咽了一下口水,又问他,“那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沈泊行反问。 沉鹿视线飘向别处,“那,那等我给你画的时候再说。” 现在只能想,沉鹿都有点扛不住了。 沈泊行不紧不慢说了一句,“做什么都可以。” 沉鹿:…… 这天没法聊了! 二人聊着天,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景点脚下。 沈泊行把车停好,二人便下了车。 现在正值冬季寒假,来这里游玩的人还不少。 沈泊行自然而然地牵住沉鹿的手,带她往里面走。 沉鹿仰着头看着那白雾蔼蔼的山群,不禁感叹,“以前我看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山色。” 那时候她还在山里住,她也不喜欢冬天,很冷,泥土黏在鞋子上,稍微不注意,就会从坡上滑下来。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今天穿的情侣装。 沈泊行(一本正经):画画时,我是不是得脱几件衣服?太多不行。 沉鹿:…… 脑子里已经自动出现小叔的八块腹肌了! 这个月最后一天啦,可以清清没投完的票,下个月清零就可惜了!(疯狂暗示) 第240章 第一张合影 既然是出来玩儿,沈泊行便怎么舒服怎么来。 沉鹿看着沈泊行拉着她穿过热闹人群,来到景区脚下巨大白色牌匾之前,二人十指相扣,模样与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没什么两样。 她的心情顿时悠扬起来。 “想坐索道还是自己爬?”沈泊行将她有些发凉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干燥温暖的大掌将热意源源不断传入她的手心。 又给她递过去一只毛茸茸的手套,让她把另外一只手给保护起来,现在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脖子里也被裹上了羊绒围巾。 只留一张脸露在外面,像是白玉似的,干净又漂亮。 “先爬上去?”沉鹿仰头看着那些风景,有些期待道,“小叔,我们下来时再坐索道,怎么样?” 沈泊行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只是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意味深长着说,“若是累了,我可不背你。” 沉鹿立刻挺起小胸脯,“不会!” 她可是在山里长大的,除了吃住不好外,她爬山还是很有一手的。 沈泊行揉揉她带着帽子的脑袋,道,“走。” 上山的路最开始的楼梯是非常平整的,往上爬也毫不费力,因为一直在动,沉鹿很快就感到热了,她摸摸自己脑袋上的帽子。 想扒拉下来。 沈泊行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思,按住她,“不行。” “热。”她一边踩着石头阶梯往山上走,一边说道。 “山上风冷。”沈泊行一开口,白雾似的热气便从他口中出现。 听到这话,沉鹿也知道小叔是在担心她感冒,只好作罢。 本来,沉鹿的体力还算是不错的,不然以前也不可能长跑夺冠,可现在不行了,她刚刚爬到半山腰,便气喘吁吁地爬不动了。 反观沈泊行,就算是拖着沉鹿,他的呼吸都没有乱,脚步同样沉稳。 沉鹿实在走不动了,停在一个平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不行了,我……我得休息一下。” 她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在爬山之前说下的那些豪言壮志! 她不行,很不行…… 沈泊行拦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又捏捏她的胳膊,道,“多久没锻炼过了?” “也没多久……”沉鹿呼吸急促地嘟囔了一句,她面颊绯红,挂着丝丝缕缕贴在脸上的黑发,看着多了几分艳色。 沈泊行看了许久,最后抬手把头发给拨开。 从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保温壶。 里面放的是热水。 沉鹿就着吸管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她看着沈泊行,从沈泊行的怀中出来,有些惊讶地问,“小叔,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沈泊行坦率回答,“不是。” 沉鹿心想也是。 小叔怎么都不像是能把这些琐碎的事情做到那么细致的人。 沈泊行想起昨天晚上半宿没睡之后,打电话给了许和泽,那家伙虽然很气,却仍旧得保持微笑地帮他的模样。 毕竟许和泽有个妹妹,他时常会在几人面前说带许白白出去玩儿要带多少东西,问他准没错。 沈泊行半点没有半夜折腾人的愧疚感,回过神来,又从背包中拿出一块儿糖,塞在她口中。 沉鹿腮帮子鼓了鼓,尝着甜滋滋的味道,含糊不清地说道,“小叔,我休息好了!” “抓住我别丢,知道吗?” “嗯嗯。” 二人休息片刻后,再次继续前进。 越往上走温度便越低,沉鹿看向远方。 雪雾似天空蒙下的一层厚厚纱,山林中所见之处只有少黑多白两种颜色,树枝上挂着冰棱,树叶上压着厚厚积雪。 环着山体往上再多走两步,就是一个平缓的上坡路,这里铁锁链的栏杆上挂着许多的红绳,随着风飘摇。 “这是什么?”沉鹿凑过去看了看。 “普通人祈祷事业,学业,爱情的地方。”沈泊行随口道,“正对着这里的山峰上有一座形似菩萨的山峰,在这开发出了一片祈愿台。” 小叔竟然这么清楚? 沉鹿有些讶然。 沈泊行没有多说,只揉揉她的脑袋,给了她一个红绳,“去试试。” 沉鹿更震惊了,结果抬头看他的时候,撞见他眼底深邃如潭的情绪。 她不知道怎么,又看了看手中的红绳,最后走上前,把红绳系了上去,然后又回到沈泊行身边。 他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路人听见那对璧人遥遥的谈话。 “你祈祷了什么愿?” “我没有祈愿啊,这是给你挂的。” “嗯?” “红绳是小叔准备的,肯定是小叔想祈愿,但又不好意思,那我就在帮你把绳子系上,小叔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我不能抢小叔的愿望,等下次过来,我自己准备一个,把红绳和小叔的系在一起!” 女生声音娇软,又带着欢快,那高大的身影不由得笑了出来。 有人看着沉鹿和沈泊行,露出羡慕的眼神,俊男靓女,真般配啊。 等他们来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沉鹿走得脚都软了,被沈泊行半扶着,迈上最后一节台阶。 本来沈泊行是打算把她背上来的,可沉鹿不怎么肯让他背。 越往上路越不好走,她累小叔也累,她不能为了自己好过一些,就把所有重担都落在沈泊行的身上。 她的围巾被取了下来,寒风猎猎刮在她的脸上,白里透着红,沉鹿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椅子上,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 沈泊行额头出了汗,和她坐在一起,他没有沉鹿那么狼狈,不过爬了几个小时的山,累自然是累的。 他看着沉鹿累极了的样子,神情肃穆,脑海里不停翻涌着一个念头。 这次的计划制定不好。 把沉鹿拢在怀里,沈泊行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问,“很累?” 山顶上的人比半山腰多多了,她大脑还累得发蒙没缓过劲儿来,也没注意到沈泊行的动作,只说道,“等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被他抱在怀里,沉鹿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虽然身上很累,但她的大脑却很放松。 嗅着沈泊行身上那股愈发浓烈的冷香,沉鹿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泊行正在拿水喝,听见她笑,滚动的喉结很快停下来,他把水拿开一些,低头看她,“笑什么?” 沉鹿不肯说,扬着一张白净的脸,带着促狭的笑意,只摇头。 “连我都不能说?” “没有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她只是想到,这次爬山小叔照顾她到事无巨细,她的心里就像是被泡入蜜罐了一样,甜到不行。 她羞于对沈泊行说这些,所以只能缄口不言。 沈泊行带的背包里还放了一些他拎走时,卜厨师做的三明治。 他随便找了一个商贩,让他帮忙加热了一下。 吃了些东西,沉鹿恢复了力气。 虽然脚下还是软的,但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 二人就在山顶转了转,山顶上有一个道观,住着不少的出家道士,穿着道家的厚袍子,看上去还真有些仙风道骨。 道观的墙壁上画了一些神话传说,沈泊行和沉鹿就一边说话一边转着。 说着说着,沉鹿就把话题转到了沈泊行身上。 她那双杏眸就看着他,“小叔以前来过这儿?” 试探的口吻极重。 沈泊行瞥见她好奇的神色,随意点头,“来过一次。” 沉鹿眨眨眼睛,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沈泊行却很是淡然道,“过去太久,记不清了。” “小叔也没有多大啊。”沉鹿嘀咕一句。 被沈泊行听见,他抬手钳住沉鹿的脑袋,眯眼,语气危险,“你嫌我年纪大?” 沉鹿无辜眨了眨眼睛。 她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 “没,没有啊。”沉鹿想摇脑袋,可惜被沈泊行控制着,她根本动不了。 “嫌弃也无用。”沈泊行把她往身边带,捏着沉鹿的脸,低声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人。” 沉鹿的脸控制不住地红了。 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胸膛上,沉鹿干巴巴说道,“我真没有嫌弃小叔年龄大。” 他才二十六岁啊。 她小幅度动了动眼睛,快速从沈泊行那张隽秀清俊的面容上划过,语气认真,“没有嫌弃。” 男人心思微动,手指在她眉骨上按了按,又挪到她的脑后,轻吻了一下。 “这次出来没安排好。”他对上沉鹿那双通透干净的眼眸,低声说道,“下次让你玩儿开心。” 沉鹿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可她还是觉得羞涩。 “今天我也很开心啊。”她小声说了一句,推了推沈泊行,“小叔,你先放开我。” “为什么?”沈泊行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眉眼似远山一样清隽,溢着笑,薄唇轻启,“我还不能抱你了?” “不是。”沉鹿听见有脚步声走来,有些急了,“有人过来了!” 沈泊行随意朝那边看了一眼。 复又看沉鹿。 见她被急得都快冒汗了,沈泊行轻啧一声,在脚步声已经近到只要一拐弯就能看到他们的时候,松开她。 沉鹿连忙往后退了退,哪知她的手还被沈泊行拉着,她就算退也没有退多远,二人之间的距离仍旧亲密。 沈泊行自然而然地握着沉鹿的手继续往前走。 两个男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沉鹿一副做了坏事儿的模样,心虚地盯着地面,谁也不敢看。 直到沈泊行带着她来到后面的一片雪地中,沉鹿感到一阵冷风吹过来,她缩了缩脑袋。 “冷了?”沈泊行将她身上的拉链往上拉了拉。 沉鹿点点头,“山顶的温度太低了。” “回去。”沈泊行敲定主意。 她们在这儿也转了有一会儿,眼看着时间走到三点了,一会儿肯定更冷,她若是再冻病,就不好了。 沉鹿没有拒绝。 二人便去坐索道,这还是沉鹿第一次坐索道直接下山,这个往下走的索道小房间里只有她和沈泊行,沉鹿更自在,她好奇地扭过身看向外面的风景。 比爬山的时候看得更清楚。 “真好看。”沉鹿感叹道。 山雾朦胧,一蔼雪色随着山脉的起伏而露出些微黑色,似水墨画一样。 沉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扭过头看沈泊行,突发奇想道,“小叔,我们拍一张照片?” 沈泊行正看她,闻声轻扬眉,“过来拍。” 沉鹿立刻坐到了他那边,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相机功能。 她以往都不拍照片的。 手机里除了画画素材还是画画素材。 沈泊行搂住了她的腰,催促她,“拍。” 沉鹿脸上露出浅浅干净的笑容,按下拍摄的前一秒,她的脸颊上一凉。 沉鹿的身体都僵住了。 一张沈泊行侧头亲她的照片,就这么诞生了。 而沉鹿,还没反应过来。 “照片不错。”沈泊行含笑地在她脸上蹭了蹭,语气亲昵,“一会儿发给我。” 沉鹿脸上腾起一股灼烧的热意。 沈泊行把沉鹿送回去之后,便离开了。 这两天算是他忙里偷闲,首都还有一大摊子事儿需要他去解决。 沉鹿看着他离开,唇角还扬着笑意。 虽然爬山很累,但却不是没有收获。 比如,那张合照。 她和小叔第一张合照。 …… 晚上,沉鹿洗完澡,在房间里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给她们说自己的成绩。 沈夫人得知她统考成绩全a,喜笑颜开,“不错不错!我们鹿鹿就是厉害!” “校考成绩也过了,等我考完高考,就能去首都上学啦。”沉鹿笑得两眼弯弯,“到时候妈妈可以去国美看看。” “我必须去。”沈夫人笑着看她,见她笑意没有阴霾,就知道她没有被顾家的那些人所伤害。 “我们家鹿鹿上大学,妈妈怎么可以不去送你呢?”沈夫人想揉揉她的脑袋,“到时候,让你几个哥哥都送你,给你涨面子!” 沈云深幽幽从沈夫人后背出现,哀怨看着沉鹿,大声说道,“我不去!” “你必须去!”沈夫人拍他脑袋。 沈云深不满,“我现在可是顶流,全网一亿粉丝!” “去她学校,到时候因为我造成交通堵塞了怎么办?” 沉鹿没忍住吐槽,“放心,你打扮成木乃伊,就没人能认出来你是沈云深了。” 第241章 交易 沈云深被沉鹿气倒,撸着袖子就想找她干上一架似的。 沈夫人按住他,“再捣乱,你就出去!” 明明是沉鹿找他的麻烦怎么就是他捣乱了? 沈云深表示十分不满,但在沈夫人的重压之下,他只能忍住。 扭头看沉鹿,他别扭问,“你回来过年吗?” 沉鹿露出笑,摇摇头,“我在顾家过年。” 提到这件事,气氛不免多了几分凝滞,沈夫人怜爱看着沉鹿,问她,“在顾家有没有人欺负你?” “没有,他们不经常回来,爷爷对我也很好,他是国画大师,很想教我学国画。”沉鹿表现出来的欢快,让沈云深松了一口气。 傲娇极了地说道,“不回来就不回来,我正好省了一笔压岁钱!” 沈夫人不免笑了出来,神秘用手挡住对着沈云深的侧脸,神秘对沉鹿说:“他给你准备了很多压岁钱。” “妈,你是在挡寂寞吗?”沈云深面无表情说道。 她的动作很明显,但是声音是不是应该也收敛一些? 那么光明正大当着他的面说,以为他聋啦? 听到沈云深充满哀怨的话,另外二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 首都,沈泊行与一众人正在开会。 沈和颂站得笔直,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显得他精神奕奕。 “家主,前段时间我得知了一件事情,沈安在对于西北的策略中,暗地里让了百分之三的利润点给了他妻子的母家。”沈和颂目光只看向沈泊行,忽视了另外几个地位比他更高的长辈,语气掷地有声。 坐在沈泊行右侧的男人眯着眼看他,“你知道污蔑沈安是什么后果吗?” “家主,我不会陷害任何一个沈家人。”沈和颂背挺得更直了,“自从沈和离开后,二叔就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我发现这件事也是巧合,是我妻子和二婶一起喝酒的时候,偶然听见的。” 沈泊行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淡淡看着沈和颂,钢笔在他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沈安的儿子沈和被沈泊行连同沈茂言被赶出去,沈安对此表面上没有任何异议,但到底觉得被沈泊行下了面子,背地里动了不少东西。 沈和颂便是想趁此机会往上窜一窜,所以才有这么一处。 “既然是你发现的,那你就代替我去西北调研,把事情查清楚。”沈泊行不紧不慢开口。 沈和颂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家主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沈和颂从会议室离开,沈泊行身旁的男人不由地皱眉,“家主,让沈和颂去未免太过草率了。” “他很合适。”沈泊行语气淡淡,冷冽浅淡的丹凤眸中没有情绪,“结果比过程重要。” 这句话来得没有头脑,众人相互对视,一时竟然猜不透家主在想什么。 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沈泊行还要去赶往别处开另外一场会议。 助理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沈总,有一个叫洛竹河的人找您。” 沈泊行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人在哪。” “就在外面。” “让他去车上。” “是。” 沈泊行坐在宾利的后车座上,洛竹河就在旁边。 洛竹河这是第一次见沈泊行,明显感知到男人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洛竹河捏了捏拳头,强撑着没有露怯。 “沈先生,我是洛竹河。” “沉鹿的家教。”沈泊行声音平静,“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把找我有什么事情说清楚。” 闻声,洛竹河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是顾良哲的是私生子。” 沈泊行忽的扭头。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洛竹河坦然任由沈泊行审视。 沈泊行眯着眼,“我凭什么相信你?” 洛竹河早就知道自己这么说沈泊行肯定不信,他早有准备。 只见洛竹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沈泊行面前。 沈泊行没有接,只是视线下垂,落在那张照片上。 这是一张男女合照。 女人沈泊行没有见过,可绝对不是穆梓。 而那个男人,俨然是顾良哲。 “这是我母亲。”洛竹河对沈泊行说道,“我母亲在顾良哲和穆梓结婚之前和他在一起了,后来顾良哲因为要和穆梓结婚,把我妈抛弃了。” “顾良哲和穆梓结婚后,又来找我妈,说他忘不了我妈,穆梓知道了这件事,找人把我妈打了一顿,我妈离开了北城,生下我,又独自抚养我长大。”洛竹河看着沈泊行,“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亲自去查,我母亲叫洛惠,她……现在在首都医院进行治疗。” 沈泊行收回目光,微抬眼睫,“你想回顾家报仇?” “是。”洛竹河点头,“顾良哲欠我妈,穆梓也欠我妈,我想让他们痛不欲生。” 洛竹河到现在还记得他妈妈是怎么躺在病床上的。 那天晚上,血污溅了他满脸,撞人的车主笑得放肆挑衅,似乎是在说:没人在意你妈这条贱命。 那时候洛竹河才堪堪考过中考,正畅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可现实给了他一巴掌,他的妈妈,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 洛竹河去过顾家,他想求顾老爷子救救他妈,可穆梓拦住了他。 那个女人,站得高高在上,睥睨地看着他,语气不屑,“你妈勾引我丈夫,死有余辜。”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时候过来是为了什么。”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想进顾家的门?下辈子。” 洛竹河被扔到肮脏的泥沟中,他浑身狼狈不堪,只有一双发着冷意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家相亲相爱的三人身上。 从那天开始,洛竹河便发誓,他一定要顾良哲与穆梓从神坛上跌下来,让他们尝尝,被人践踏入泥土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 可那时候的洛竹河又能做什么?他只能辗转寻找好心人,救他妈妈的命,肇事者赔的钱,和他打工赚的钱,面对巨额医药费,不过是杯水车薪。 如果不是附中愿意给他高几倍的奖学金与奖金,请他去附中上学,他恐怕难以支付那么昂贵的医药费。 想到这里,洛竹河身上便多了一些阴郁,与往常那个。 沈泊行对洛竹河的身世并不感兴趣,他只看洛竹河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请您帮我回顾家,我会替您在顾家照看沉鹿。”洛竹河低下头,语气中似有些艰难。 “我知道她和您关系密切,您也断然不会让沉鹿受半点伤害,可是,顾萝此人心狠手辣,真要做些什么,您在首都,恐怕鞭长莫及。”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沈泊行半眯着眼。 “自然不是。”洛竹河想也没想地摇头,“我只是想为您帮上一点忙。” “我怎么会知道,你回到顾家后,会不会连带着沉鹿一起报复?” 洛竹河当即说道,“若我对沉鹿下手,我必定被穆梓折磨致死!” 他那么恨穆梓,却能发出让穆梓折磨他的毒誓,足可见他的诚心。 沈泊行只淡淡瞥他,深邃如墨的眼眸中没有情绪,却让洛竹河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车慢慢停在一栋大厦前,沈泊行扣起袖扣。 湛绿色的锆石泛着冰冷的温度,他语气平静,“你该回去过年了。” “要是过得不好,恐怕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过个好年了。” 高大的身影从宾利中出来,等在一楼的众人立刻匆匆赶了过来。 “沈总!” 沈泊行阔步,毫不犹豫地朝前走去。 助理跟在他身边,听他吩咐,“把洛竹河的母亲控制住,这件事告诉他。” 助理后背一凉,立刻点头,“我明白了。” 洛竹河似是打了一场仗,虚脱一样往后瘫了瘫。 他回顾家的事,成了。 “洛先生,我们沈总有句话托我转告您。”助理站在车外,“您母亲现在已经不适合住在那个医院了,我们会负责转院,为您母亲提供更好的医疗保障。” 洛竹河刚刚放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倏地坐直身体,眼中浮现摄人的光,“他想干什么?!” 助理露出笑,“洛先生不必惊慌,您尽管做您的事情,我保证您母亲转移到的地方,一定比现在要好得多。” 沈家的财力深不可测,为洛惠找一个顶尖植物人疗养中心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沈泊行这么做,是施恩,也是施压。 他在告诉洛竹河,这次过年,他回顾家必定要做出一些东西,让沈泊行看到他的能力,不然,他就会被随时抛弃。 洛竹河不禁暗骂了一句。 沈泊行……他个老狐狸! 洛竹河以为自己考虑的已经足够多了,却不曾想被沈泊行反将一军,被他抓住了致命弱点。 事已至此,洛竹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把所有制定的计划,都得让沉鹿获利才行。 …… 周末,晚上要去参加王家举办的宴会,沉鹿换好衣服后,便跟着顾老爷子一起出门。 与他们一起去的人还有顾萝。 她央求了顾老爷子许久,保证自己不会在宴会上做什么,顾老爷子才勉强答应让她去。 顾老爷子看了看沉鹿,发现她神情并没有因为顾萝的加入而有什么改变,他在心中也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如果沉鹿不乐意让顾萝去,那他也一定不会带顾萝过去。 三人很快就到了宴会举办的地方。 沉鹿之前已经参加过一次宴会了,那时候有沈泊行带着她,她什么也不用担心。 这次只有她自己,她也显得没有那么害怕。 因为沉鹿进来没多久,就看到了晏老。 老师父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冲她招了招手。 沉鹿白净的脸颊上多了几分笑容,酒窝清甜。 她看向顾老爷子,后者拍拍她的肩膀,“去。” “那我先过去了。” 沉鹿拎着裙摆,飞快朝晏老的方向而去。 顾萝看着晏老对沉鹿慈爱的目光,心中不禁又开始发酸了。 当初爷爷怎么求晏老收她当弟子,晏老都没有同意,为什么到了沉鹿身上,就变得那么轻松? 沉鹿已经来到晏老的身边,叫道,“师父!” “你爷爷怎么带你来这么晚?”晏老满意的看着她,“我都等了有一会儿了。” “路上有些堵,所以晚了点。”沉鹿不怎么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师父你等了很久吗?” “那倒也不是。”晏老老神在在道,“你师兄师姐们等的时间倒是有些长。” 听到这话,沉鹿不禁瞪大了眼睛。 晏老领着她往一处走去。 “你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和师姐都回来了,正好趁着这次宴会带你去认认人,不然以后碰见了都不认识。” 沉鹿有些紧张,她不由自主的挺起后背,让自己看上去显得精神一些。 很快,沉鹿就看到了四个西装革履,衣裙斐然的男女们。 其中的女人最为耀眼,一身火红的裙子,身材玲珑有致,神情清冷疏离,看上去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御姐味儿。 沉鹿看得眼都直了。 她的身材真好。 沉鹿脸红了红,再看看自己穿的衣服。 藕荷色的裙子,上面绣了起舞的白鹭,随着她行走而若影若现,好像真的要振翅而飞一样。 嗯……倒不是说不好看,而是没那么有气势。 另外三个男人也极为成熟有魅力,沉鹿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给收了回来。 在她眼中,最有魅力的还是小叔。 其他人都得靠边站的那种。 “你们都过来。”晏老冲着那四人招了招手。 “老师,这就是您收的小师妹?”其中一个略显年轻,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早就开始打量沉鹿了,过来后,便直接问道。 “对,沉鹿,你们的小师妹!”晏老语气里带着自豪,“沉鹿,这个是你三师兄,宋翎,那个是你大师兄和二师兄,谢子瑜和阮高阳。” 晏老分别介绍,后又指了指红衣女人,“这是你的师姐,欧阳柔。” 沉鹿分别叫了他们师兄师姐。 谢子瑜是晏老的第一个徒弟,跟着晏老走南闯北,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也有了家室妻儿,看沉鹿就像是看闺女似的,慈祥的笑了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小师妹,你好。” 沉鹿看着那见面礼,不由得看向晏老。 见他点头,这才接了过来。 相较于谢子瑜的温和,阮高阳就略有些严肃,他点了点头,也递过去了一个类似于手办玩偶的东西给她,“拿着玩儿。” “谢谢二师兄。”沉鹿也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接过玩偶的手都有些发颤。 这个玩偶看着便宜,国际上等比大的同款玩偶已经被炒到了几十万了,这个小的也是限量款,没个几万压根买不到。 宋翎送的是一个莫斯乌比环,他比前头的二人更容易交流一些,“小摆件。” “谢谢三师兄。” “给你。” 清冷的女声在沉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截了当道。 沉鹿看了看眼前的东西,那是一瓶包装精致的松节油。 她不由得一愣,复又快速接过来,耳朵有些红,“谢谢师姐。” “这个很好用。”欧阳柔冷冷的声音又补充了一句。 沉鹿小幅度点头,又问了一句,“师姐知道我在学油画吗?” 欧阳柔嗯了一身,又看向别处。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搞事业。 洛竹河:搞事业。 沉鹿:走剧情兼看美女。 沈泊行:…… 欧阳柔:她叫我师姐。 她是不是喜欢我(bhi 第242章 你要杀了我替爷爷报仇吗? 见过几位师兄师姐后,他们问了沉鹿的学业和将来要去的学校。 欧阳柔听见她考了国美的校考,不由侧目。 “你师姐也是国美毕业的。”晏老对她说,“不过后面她又去国外硕博连读。” 沉鹿没想到这么巧,扭头和欧阳柔的视线对上。 欧阳柔那双清清冷冷的目光,看得沉鹿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先挪开了视线。 没多会儿。 这次宴会的主办方就来了。 沉鹿上次跟着沈泊行去参加过王家老爷子的生日宴会,也见过王家的人。 不过这次来的是沉鹿没见过的。 “欢迎诸位老师参加这次的宴会。”王易卿声音不疾不徐,通过音响传到所有人的耳中,“这次诸位过来,家中长辈极为高兴,特地选了几幅古画,来由诸位老师品鉴。” 他说着,拍了拍手。 十几个保安鱼贯而出,将五幅画打开。 一些识货的人,立刻惊叹,“这是岱永元的真迹!” “《绝鸟越山图》!” “依归大师的《浊荷》!” 感叹惊异之声此起彼伏。 沉鹿扬着头看去,发现她的几位师兄和师姐也已经走了过去,显然是对这些画很有兴趣。 “走,我带你去鉴赏鉴赏。”晏老笑吟吟对沉鹿说道。 跟着一起过去的还有顾老先生,他本就是国画大师,对这些国画无比推崇,现在能见到他之前没有见过的真迹,只恨不得能研究个三天三夜才好。 沉鹿被两个痴迷于此道的老师拉着看画,却没有瞧见不远处,这场宴会的主办人,正把目光挪过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不是沈家的养女?”王易卿问着身边的管家。 这次的宴会就是管家着手置办的。 他顺着王易卿的目光看去,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沉鹿,当然,还有她身边两个德高望重的大师。 “她是沉鹿小姐,上次老爷子寿辰,跟在沈泊行身边的女人。”管家说道,“她确实是沈家的养女,晏老是她的师父,至于顾老先生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许是晏老的牵线。” 王家如今在北城发展并不算顺畅,处处碰壁后,这才选择从这些艺术家身上着手,毕竟讨好了这些人,他们认识的大佬,自然也能为王家引荐。 这几幅画都是王家在国外时收购的,正好拿来用,也算是发挥了它们的价值。 王易卿却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他对助理说道,“查查沈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个沉鹿……” “她这么受宠,也不是不能从她身上做文章。” 王易卿看着沉鹿那张清丽出尘的脸。 沉鹿在沈家的地位不低,沈泊行又是她的小叔,如果以后她成了王家的媳妇儿,沈家必定要扶持。 年龄虽然小了一点,却也不是什么问题。 王易卿唇角勾了勾,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沉鹿却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盯上了,她正努力吸取两个老人对她一股脑灌输的知识。 他们都很随性,想到什么说什么,沉鹿虽然学了很久的画画,但对于品鉴上的知识还没有进行系统的学习,所以听的大多是云里雾里。 好不容易这两位老人意犹未尽地说完了,沉鹿才得以喘了一口气。 她往后站了站,想休息一下后,再自己去看,慢慢琢磨老师和爷爷说的话。 “沉鹿小姐累了?” 她刚刚站定,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 沉鹿扭头,看到是王家的那个说话的人。 这人离她的距离有些近,沉鹿退了几步,微微颔首,“你好。”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王易卿。”王易卿拿了一杯香槟,递给沉鹿。 沉鹿没接,只摇摇头,客气说道,“我不会喝酒。” 王易卿有些惊讶,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沉鹿小姐还小,是不适合喝酒,我唐突了。” 这话沉鹿不好接,她只是微微抿唇,露出一个不至于失礼的笑容。 她本就不怎么擅长和陌生人交流,随便说两句话,便立刻冷场了。 王易卿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沉鹿的尴尬似的,说道,“看来沉鹿小姐的老师很喜欢那幅《绝鸟越山图》,沉鹿小姐,不如我把这幅画送给晏老?” 沉鹿听得太阳穴一跳。 方才她都听师父和爷爷的话了,《绝鸟越山图》价值上亿。 这王易卿要送就送,问她作甚? 沉鹿想不明白王易卿到底要干什么。 她斟酌片刻,道,“我无法做王先生的主,也无法做师父的主,王先生不如去和师父谈。” 又把皮球拍了回去。 王易卿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他轻轻挑眉,笑了一声,“那我就只能和晏老谈了。” 说着,王易卿就走了。 沉鹿重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王易卿的背影,不由得微微蹙眉。 “你还真是左右逢源。”顾萝阴阳怪气,冷笑道,“抓住沈家人不够,现在还去勾搭王家的人。” “沈家若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还能得到沈家的厚待?” 沉鹿眉头皱得更狠了。 “你想去就去。”沉鹿没什么表情。 “你当真不害怕沈家人知道?”顾萝逼近一步,“沈泊行呢?” “你不怕他知道?!” 沉鹿忽地抬头,那双杏眸中,竟浮现一丝压迫感,顾萝身形一滞。 “金泰和他的妻子,现在还在小叔手里。”沉鹿慢慢开口,“顾萝,最后一次了。” “再有下一次,你猜我把金泰带到顾家,顾良哲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顾萝面容骤然扭曲起来,“沉鹿!你敢威胁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沉鹿眉头紧锁,“我警告过你,不要再纠缠我。” “你想去找小叔告状就去,找谁告状都无所谓。” 说完,沉鹿走了。 顾萝气得浑身发抖。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自己已经压制不住她了。 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盟友。 她阴翳着目光,低头沉思,忽地,顾萝眼中出现一人倒影。 过年临近,沉鹿出门的次数就少了起来,她一直在家对自己的学业进行预习。 之前对顾萝警告的话有了一些用途,至少顾良哲他们在的时候,顾萝也不会主动挑衅她了。 顾家除了顾老爷子之外,其他人都对沉鹿冷冰冰的。 这反而让沉鹿感觉很自在。 这天晚上,沉鹿正想着给沈泊行打个电话,一个好久没发消息的人给她先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沉鹿点进去一看,惊喜极了。 “大哥!” 沈青山带着那架金丝眼镜,笑意斯文儒雅,“小妹,好久不见。” “大哥你忙完了吗?”沉鹿关切地问。 “嗯,这次算是忙完了。” 他眼下带着青黑,可笑意却十分清晰,很是神秘地对沉鹿说道,“过几天,你可以留意一下新闻。” 沉鹿不明就里,不过也记下来,郑重点了点头。 沈青山通过视频,看着沉鹿,温声问,“顾家人有没有欺负你?” 沉鹿摇摇头,有些好笑地说道,“前几天妈妈给我打电话,也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 “大哥,你们放心,顾家人没有欺负我。” “在顾家过得不好就离开。”沈青山推了推眼镜,语气轻和,“我咨询过一个律师朋友,就算你要和顾家脱离关系,也不需要负什么责任。” 沉鹿又点头,“大哥,您放心。” 沈青山照例又询问了她的成绩,沉鹿都一一回答了。 她的弱项没有多少,不过沈青山却不想放过。 “最近我的研究结束了,暂时没有工作,就给你出点题,要好好写。” 沉鹿的笑立刻垮了下来,“大哥,能不能别出那么难。” “放心,我有分寸。” 视频挂断后,沉鹿收获了来自大哥的“疼爱”,好几份难度超纲的卷子,以及让她好好学习的敦促。 沉鹿看着平板上的作业,愁容满面。 很快,沉鹿就知道了沈青山让她关注新闻是为什么。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的晚上。 沉鹿吃完晚餐之后,和顾老爷子一起在客厅里看新闻。 她就看到新闻主播说道,“沃尔夫物理学奖于昨日颁奖,我国物理学家,数学家北城大学教授沈青山获奖。 沈青山经过数年在电子自旋领域的研究,突破信息应用领域的发展,此前一直停滞不前的稀磁半导体研究被沈青山所带领的团队突破,我们期待沈青山教授带着他的新产品出现。” 沃尔夫物理学奖? 沉鹿低着头查了一下。 仅次于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奖项,也是国际最重要的物理学奖项之一。 她激动得想立刻向沈青山报喜。 顾老爷子看着新闻上那个年轻的男人,不由得深思,“这个不是……沈家的那个老大?” 沉鹿闻声,抬起头点了点,“是的。” “沈家的这一辈,当真是人才辈出啊。”顾老爷子感叹,“沈之明那个三儿子,在商业上把你爸压着打,现在顾良哲那浑蛋有沈家在的地方都不敢出现。” 他说话间,口吻中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沉鹿默默不说话。 暗自想着原来三哥那么厉害。 沈青山在国际上获了奖,一时间整个沈家都热闹起来了,过来送礼的送礼,恭喜的恭喜,基本上没一天是冷清的。 就连沈之明,看沈青山也顺眼了一些。 沉鹿的恭喜也随着传了过去,可惜的是她现在在顾家不能过去,不能当面恭喜沈青山了。 沈青山却一脸理解,而且拿出了奖项的主办方提前给他发来的一块儿奖牌。 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都很漂亮。 沉鹿想了想自己,沈家的几位哥哥在自己领域上都各有成就。 特别是大哥,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别人可能要四五十岁才能拿到的荣耀。 她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沉鹿有了压迫感,只想着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就会被他们抛远。 除夕,顾家的气氛并不算太好。 顾良哲与穆梓在早上不知为何发生了一场争吵,穆梓摔门而去,顾良哲也想着摔东西发泄发泄自己心中郁气。 但碍于顾老爷子现在还在,他只能气闷收了手。 沉鹿正和顾老爷子一起喝茶,顾良哲不能发泄情绪,便冷冷对沉鹿说道,“小萝出去拜访朋友帮我拉合作伙伴,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我赚的钱是白养你的吗?!” “你要是不想赚就从顾氏滚出去!”顾老爷子重重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在妻子身上受了气,拿孩子撒什么气?” “她整天游手好闲,除了吃我的还是吃我的,怎么就不能说她两句了?”顾良哲看沉鹿很不顺眼。 她整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 他顾良哲可不惯着这种人。 “你再说一遍?”顾老爷子的脸色沉得不行。 顾良哲也是刚才和穆梓争吵时情绪没有压下来,直截了当道,“当初我压根不想把沉鹿接回来,你看她一回来,家里成什么样了!” “你,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顾老爷子被他气得整个人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站起来重重给了他一巴掌,“也不看看你们怎么对待的沉鹿!……呃……” “爷爷!” “爸!” 顾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气急攻心,重重晕了过去。 沉鹿脸色一变立刻跑过去,拍顾老爷子的肩膀,“爷爷!” “你让开!”顾良哲将沉鹿猛地推开。 沉鹿猝不及防,后脑砸在了罗马柱上,阵阵眩晕之感传上来,让她有些站不稳,有一个保姆连忙过来扶住她,有些着急道,“沉鹿小姐,您没事?” “没事,快去打120,快!”沉鹿拧着眉,对保姆说道。 保姆不敢耽搁,立刻去打急救电话。 “都是你!”顾良哲双眼赤红,狠狠瞪着沉鹿,“如果不是你,爸就不会气昏过去!” 沉鹿后脑疼得不行,她低低吐出浊气,声线不稳,“你要杀了我吗?” “我害爷爷气昏过去,你要杀了我替爷爷偿命吗?” 顾良哲一滞。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回来。”沉鹿拧着眉头,抬手摸了摸后脑,感觉到一阵湿濡。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血渍,原来是磕破出血了。 沉鹿语气愈发淡了,“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顾家的财产。” 抬眼看向顾良哲,沉鹿早已凉了心,此刻看他的目光里也尽是凉意,“现在不是谈论谁错谁对,尽快把爷爷送到医院。” 【作者有话说】 沈青山:有我。 沈泊行:没我。 沈泊行:妈的。 洛竹河:正在加载中…… 第243章 那不就是她弟弟? 顾老爷子气昏住院的事情,穆梓与顾萝很快就知道了,顾萝匆匆赶了过来,而穆梓,直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姗姗来迟。 “怎么回事?”穆梓看着顾良哲,神情不甚关心。 顾萝与顾良哲站在沉鹿对面,穆梓过来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顾萝身边。 “沉鹿把爸给气昏过去的。”顾良哲狠狠剜了一眼沉鹿。 方才在家里时,他险些被沉鹿那几句话给镇住。 一个黄毛丫头,敢这么对他说话? 穆梓有些震惊,视线看向沉鹿。 她想都没想地拧眉质问,“沉鹿,你爷爷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气你爷爷?” 沉鹿已经不想去解释那么多了,她后脑的伤口突突地发涨疼痛着,面上却半点不显,只平静地看着对面三人身上,“是啊,我为什么要气爷爷?” 这个回答,听上去似曾相识。 顾萝瞬间就想到了沉鹿刚到顾家时,她提起沉鹿被陷害的事情时,她说话时,也是这个语气! 她下意识看向了顾良哲。 恐怕真正害爷爷昏过去的人是顾良哲。 知道是知道,但顾萝并没有把事情真相说出来的打算。 沉鹿能吃瘪当然是她乐见其成的事情,她巴不得沉鹿被顾良哲和穆梓赶出顾家呢。 果不其然地,顾良哲恼羞成怒,上去就想给沉鹿一巴掌,被沉鹿灵活的躲了过去。 “你竟然还敢躲?”顾良哲怒视着她。 “你打我,我为什么不能躲?” “我是你老子!” “你可没把我当做女儿。”沉鹿白净娇嫩的面上挂了一抹似笑非笑,“从来没有,不是吗?” 顾良哲只觉自己的脸反被沉鹿重重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就算你不同意,你是我们女儿这件事情不会改变,你父亲要管教你,你就不能躲。”穆梓皱着眉,一字一句说道。 “你可以打我一下试试。”沉鹿不偏不倚,一双杏眸黑白分明,倒影着穆梓与顾良哲,“我出生被换走你们不知道就算了,我能活到十八岁是我的命,既然你们觉得不该有我这个女儿,那过来打死我。” 她轻扯唇,感受着后脑的疼痛,一身孤寂反骨,铮铮如出鞘的剑,宁折不弯,“打死我,也算是还了你们生恩。如果打不死,以后别再打着你们是我父母的名号来教训我。” “你……好啊,你果然不想待在顾家!”顾良哲指着她,怒极反笑,“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你敢动她试试!” 充斥着怒意的女音骤然响起。 不远处,简挽与北陌辰怒气冲冲走了过来。 简挽拉着沉鹿往自己身后护,冷冷看着顾良哲,“你想打沉鹿?!” 顾良哲那通身怒意就像是扎破的气球,瞬间失了气势。 “简……简挽?” 沉鹿怔愣地看着护在她面前的简挽,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顾良哲,你当真是厉害极了。”简挽冷笑着,“当初我警告你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记在心中!” “沉鹿是我姑奶奶的孙女,就是我简家的孩子,你敢这么对她!” “她害老爷子进了急救室,这事儿是她不对!”穆梓沉声说道,“我们只是正常训教她而已。” “教训到以身份逼人?”简挽笑意更冷了,“你们压根没管过沉鹿,现在她回来了,你们但凡对她好那么一点,怎么管她我都不介意。” “你们可是她亲生父母!穆梓,沉鹿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简挽声音已经带了几分痛心疾首,“你们这两个父母,跟审问犯人一样审问沉鹿,你们就这么糟蹋亲生女儿吗!?” 穆梓与顾良哲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没有被简挽的话说通。 沉鹿头疼得厉害,脸上都带着些微白。 北陌辰余光撇过沉鹿,发现她的神情不太好看,这才正眼看她。 “小挽,沉鹿的状态不太好。”北陌辰低声对简挽说道。 简挽立刻扭头,只见沉鹿面如白纸。 简挽紧张地问,“鹿鹿,你没事?” 沉鹿想摇头,谁知只摇了一下,就感到一阵眩晕,她只好停下,低声说道,“没事。” 简挽歇了教训顾良哲与穆梓的心,抓着沉鹿的胳膊,对他们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姑爷爷醒来就知道了。” 顾良哲的面色顿时变了。 简挽扶着沉鹿朝医院其他地方去了。 北陌辰没走,他看着二人,说道,“前段时间,我在首都遇见了一个男生,我瞧着合眼缘,问了才知道,原来他和顾先生你有点关系。” 北陌辰视线看向楼梯口,“竹河,你过来。” 顾萝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 只见从楼梯口处,有一个男生慢慢走了过来。 那男生的模样清秀俊雅,像是青竹似的。 洛竹河!? 顾萝瞪大了眼睛,身子不自觉的一颤。 “顾先生,你还记得洛惠吗?”洛竹河站在北陌辰身边,目光直直对上顾良哲。 洛惠这个名字出现的那一刹那,顾良哲的脸色煞白。 连带着穆梓,看洛竹河的目光都阴沉了许多。 “你……你……” “顾先生,你不知道吗?”洛竹河看着他,面上带笑,“我母亲曾告诉过你,她怀孕了。” 顾良哲神情顿时难看起来。 “什么怀孕,什么洛惠,你想干什么?”穆梓警告般地看着洛竹河。 洛竹河笑容未变,只看顾良哲,“你说呢,父亲。” “我不是你父亲!”顾良哲想都没想。 “现在就在医院,既然不能确定,那就做个亲子鉴定。”北陌辰开口说道。 “不能做!” “你们是做贼心虚吗?”北陌辰浅淡瞳孔泛着凉意,“顾家的孩子,不是你们不相认,就不认的。” 几个人面白如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顾良哲还是和洛竹河一起做了亲子鉴定。 本来正常流程需要过几天才能拿到鉴定结果,不过现在几人就在医院,北陌辰加了钱,出结果的速度加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沉鹿和简挽一起去做了检查,简挽发现沉鹿后脑竟然被撞出了血,她气得脸都绿了。 伤口虽然不重,但到底是伤在脑袋上的,还是要小心处理。 沉鹿安慰她,“挽姐姐,伤口不大,我没事。” “你还说没事!”简挽拍她的额头,“要不是我赶过来,你还真想让他们把你打一顿啊?” 沉鹿哪有可能这么蠢,医院那么多人,但凡顾良哲动她一下,就会有不少人过来阻止。 她抓住简挽的手,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挽姐姐,谢谢你。” 简挽顿时心软了下来。 她摸摸沉鹿的脑袋,怜惜道,“顾良哲和穆梓,是不是在顾家经常针对你?” 今天的事情都被简挽看到了,沉鹿沉默半晌,最后说道,“也不算是经常,他们不常在家,我大多时候都是避着他们的。” 听到沉鹿的话,简挽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她不禁咬牙,“这夫妻二人当真是失心疯了!” 缓了好一会儿,简挽才缓过劲儿来,对沉鹿说道,“我们这次过来,除了看你之外,还有一件事。” “顾良哲的私生子,被我们带来了。” 她凑近沉鹿的耳边小声说道。 沉鹿不禁瞪大了眼睛,“私生子?” 简挽点点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酸溜溜说道,“顾良哲没什么能耐,倒是把你和那个私生子生的倒好。” 沉鹿:…… 那还要感谢顾良哲提供的精子? 她迟疑想着。 “那个人来了吗?” “来了。”简挽想着洛竹河的模样,轻啧,“长得不像顾良哲。” “那个人叫洛竹河,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听你姐夫说,他之前还拿了国际奥数的金奖,也不知道脑袋是怎么长的。” 听到这个名字,沉鹿的眼睛都瞪大了,“谁?!” “洛竹河?” 沉鹿不敢置信地看着简挽,声音都带了几分破裂。 “对,应该叫这个名字,我没有记错。” 洛竹河这名字听起来就秀气,简挽不会记错。 沉鹿不禁喃喃,“不会?” 她艰难说道,“之前大哥给我请了一个家教,就是洛竹河。” 简挽:…… “他比你小。” “……嗯。” 简挽也没想到这么凑巧。 沉鹿和洛竹河竟然是认识的。 洛竹河算是在学习上面比较强的人,沉鹿和洛竹河之前已经是朋友了,可现在…… 他竟然是顾良哲的私生子……那不就是她弟弟? 沉鹿的心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是想回顾家吗?”沉鹿问道。 简挽只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沉鹿想起之前在许白白口中听到的那些关于洛竹河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洛竹河为什么要回顾家。 他的母亲……好像身体一直不好。 说到底洛竹河现在也是一个学生,比她还小。 等沉鹿的脑袋用绷带绑好,二人便去和北陌辰会合。 一过去,她们就看到护士拿着一沓纸走过来。 “谁是洛竹河?”护士说道。 洛竹河朝护士走了几步,“我是。” “亲子鉴定出来了,你们自己看。” 护士把东西递给洛竹河,洛竹河笑着对护士说了感谢。 那护士瞧见洛竹河的模样,脸上不由得一红,然后飞快离开了。 顾良哲与穆梓面无表情的看着洛竹河将纸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他停顿了两秒,然后把这沓纸反转过来,给北陌辰看。 北陌辰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他将纸接过来,拿到了顾良哲几人面前,“看清楚了吗?” “洛竹河和你,是父子的关系。” 穆梓面容扭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狠狠给了顾良哲一巴掌,“都是你做的好事!” “你好意思说我?”顾良哲整个人的脸都丢尽了,反手把那一巴掌给打了回去,冷冷看着穆梓,“你背着老子乱搞的事,你以为老子不知道!?” “谁先乱搞的你让我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穆梓发疯似的用那双精致的指甲,抓在顾良哲的脸上,“我怀孕你在外面会情人,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 “你他妈的,无理取闹!” 二人吵得天昏地暗。 护士和医生赶过来,黑着脸说道,“要吵出去吵!这里是急诊科!不是你们撒泼打架的地方!” 顾良哲和穆梓被分开,二人互看时的目光,都带着要把对方给抽血扒骨的恨意。 沉鹿几人默默听完了他们的话,不由得暗地里吐槽。 怪不得顾老爷子要被气昏过去了,就这夫妻二人,各玩各的,要是简挽,早就被气死了。 “洛竹河是顾家的孩子,他回顾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北陌辰半点没有被他们的话给干扰,直接把话题给拽了回来,“我们会在这儿等姑爷爷醒来后,让他去定夺。” “顾家的事,和你无关!” “你做不了顾家的主。”北陌辰平静道。 顾良哲脸色难看。 在急诊室治疗的医生,终于出来了。 他摘下口罩,沉声说道,“老爷子的血压有点高,这次也是气急攻心,导致血压快速上涨,才昏了过去,以后一定要让老爷子平心静气,不然很容易出问题。” “我爷爷现在还好吗?”沉鹿问他。 “已经没事了,等醒来后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谢谢医生。” 沉鹿重重松了一口气。 现在还是除夕,几人也没吃饭。 简挽带着沉鹿和洛竹河与北陌辰一起出去。 沉鹿和洛竹河落在后面,洛竹河看着她,不由笑道,“是不是有些震惊?” 闻声,沉鹿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是。” “我完全没有想过……你会是顾家的孩子。” “可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和顾萝是互换的。”洛竹河的口吻里带了几分不经意。 沉鹿脚步一停,“什么?” “我之前以为顾萝是顾家的孩子,多关注她了一些,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她做了你和穆梓的亲子鉴定。” “我猜想她很早之前就怀疑你是顾家的孩子,所以才处处针对你。” 这些事情沉鹿完全不知道。 她冷静片刻,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算了,反正我也已经回了顾家。”沉鹿耸肩,“她对我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急躁):我呢?! 作者:马上安排! 第244章 爸爸妈妈真是为沉鹿考虑周全 今天到底是除夕夜,沉鹿和洛竹河没地方去,一会儿又要回医院守着顾老爷子,简挽与北陌辰便带着他们去吃晚饭。 沉鹿对此有些不好意思,问简挽,“挽姐姐,你们不用回自己家过除夕吗?” 简挽看了看北陌辰,后者轻咳,“明日就回去。” “除夕不除夕的没什么关系,我这次过来也是想瞧瞧你在顾家过得怎么样。” “事已至此,你们和顾良哲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好好过年了。”简挽含笑着看沉鹿,“你不介意和我们过年?” 沉鹿哪里会介意这个,她还有些受宠若惊,“我当然不介意!” “那就走!” 四人去了北城最好的酒楼去吃晚饭。 别看是除夕夜,酒楼里人仍旧很多。 刚刚点好饭,沉鹿的手机便嗡嗡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沈泊行打来的,不由站起来,“小叔给我打了电话,我……我出去一下!” 简挽露出些微意味深长,看着沉鹿跑远的背影。 “我早就说过沈泊行不安好心,现在光明正大让了一块儿地给你让你跑这一趟。”简挽低声对北陌辰说,“要不是沈泊行让你我来这一趟,沉鹿就要被欺负死了。” “所以,你想?” “添油加醋对沈泊行说这件事。”简挽语气很是真诚,“我不信沈泊行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顾良哲。” 北陌辰若有所思地点头。 一旁默默没有说话的洛竹河:……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沉鹿拿着手机一路小跑,来到没有多少人的消防口,把视频电话给接通了。 然后,沉鹿蓦然瞧见了自己额头处绑着的绷带。 视频中刚刚出现沈泊行的身影,沉鹿猛地把视频给挂了。 沈泊行:……?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画面,并不代表着沈泊行没有看清楚沉鹿额头上绑着的绷带。 本就算不上太过好看的脸色就变得愈发冷冽起来。 今天顾家发生的事情,沈泊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又或者是因为洛竹河回顾家这天,必定会出现什么骚动,他才花大血本让简挽与北陌辰一起过去。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曾想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估的意外,让她先一步地受伤了。 沈泊行脸色极其难看。 他极为强硬地又打过去一个电话。 沉鹿正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头发放下来,勉勉强强盖住了两侧的绷带,不过额头上的白色却怎么都盖不住的。 眼看着小叔的电话又一次打了过来,沉鹿只能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她故意凑近了镜头,一张白净的脸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 “小叔,晚上好!”沉鹿有些谄媚地冲沈泊行笑。 她笑容心虚极了,目光飘忽,也不敢和他对视。 沈泊行瞧着她的样子,一时对她生不起气来。 又或者,他本不该对她生气。 “别挡了,我刚才都瞧见了。” 沉鹿那心虚瞬间就转变成了僵硬,笑容都讪讪起来。 “害怕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受伤?”沈泊行捻着手指,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也不是……”沉鹿呐道,“小叔你现在不是忙嘛,我不想让我的事情影响到你。” “你瞒着我才是影响。”沈泊行语气尽量柔和,“你不告诉我,我才会想你是不是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对我说。” 沉鹿如何反击,是他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她同样又是一个极其不喜欢劳烦别人的性子,只要他不过问,沉鹿必定会一直报喜不报忧。 “沉鹿,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沈泊行一字一句对她说道,“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沉鹿听到他的话,心底最柔软的那处被触动。 她拢了拢衣服,垂着眼眸,好半天才说,“小叔,我有点累了。” 娇软的声线里,夹杂着一股微不可闻的委屈。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顾良哲和穆梓不喜她完全可以把她赶出去,又为什么把所有事情的过错都往她身上泼。 为什么累,不言而喻。 沈泊行沉沉看着她,心中只有一股阴翳冷酷的情绪在翻滚。 压制住把顾家人给全部解决的愤怒,沈泊行垂眼把滔天怒火同样也压了下去。 比起这个,他更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狠狠亲一通,再告诉她,若是累了,可以什么都不用管,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 可偏偏首都的事情还绊着他让他无法离开。 “想和顾家脱离关系么?”沈泊行低声问。 沉鹿抿着唇,有些有气无力,“想,但爷爷对我太好,如果我这么做,爷爷一定会伤心的。” 这和她当初离开沈家是相同的。 不过沈夫人,和其他哥哥对她离开的态度都很包容,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沈家人。 而顾家,顾老爷子是她亲爷爷,对她事无巨细地好。 沉鹿不能为了其他人而去伤害他。 把沉鹿的踌躇看在眼里,沈泊行手指敲了敲桌面,眼底浮现些微若有所思。 这些事情又被沈泊行放在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让沉鹿的心情高兴起来。 他思绪转了转,说道,“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过几天就送到。” 沉鹿的思绪果然被沈泊行给转移走了,她略有些好奇地问,“小叔,是什么东西?” “你猜猜?”沈泊行漫不经心地笑了。 这沉鹿怎么能猜得出来? 沈泊行已经送她许多东西了,沉鹿当真不知道小叔还能送给她什么。 于是沉鹿老老实实地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等到时间,你便知道了。” 沈泊行微微凑过去了一些,仔细看着她。 沉鹿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叔,怎么了?” “让我看看伤到脑袋哪里了?” “后面,我拿手机不好操作。”沉鹿这次没有隐瞒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医生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擦破了皮,过几天就好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沉鹿被他盯得脸上有些红,“怎,怎么了?” “之前忙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沈泊行喉结滚动,声音似乎有些嘶哑,透着股无奈,“小叔这会儿倒是有点想你了。” 大胆又赤裸的话,让沉鹿的大脑顿时无法思考了,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沉鹿磕磕巴巴道,“那,那怎么办啊?” 要不她过几天去一趟首都? 不行不行,如果她去找小叔,肯定会给小叔造成麻烦的。 沉鹿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 沈泊行哑然一笑,语气里带了几分轻佻,“笑笑。” 那股调戏人的意味浓重。 沉鹿不由得鼓起腮帮子瞪了他一眼。 可下一刻,看着沈泊行清隽无双的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趣味,她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那笑,让沉鹿仿佛又恢复了活力。 清甜又极有感染力。 沈泊行的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想去北城找她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 “现在在外面吃饭?”沈泊行不再提起那些事情,语气略显轻松。 沉鹿脑袋点了又点,“挽姐姐和她的丈夫来了,还有……” 她又带了些神秘兮兮,“洛竹河是顾良哲的私生子。” “还是挽姐姐带过来的,我怀疑洛竹河是不是知道了挽姐姐和顾家的关系,所以才让挽姐姐把他带回来的。 “他现在变成我弟弟了。”沉鹿语气充满了唏嘘。 沈泊行身形一顿。 这件事……他还没对沉鹿说。 算了,让她自己猜。 “所以你们四个在外面吃饭?” “嗯,爷爷住院了,我们一会儿吃过饭后,还要去医院看爷爷。”沉鹿解释道。 沈泊行敛眉,藏起眼底泛着乌黑的情绪。 二人又聊了几句,沈泊行催促着沉鹿去吃饭,电话这才挂断。 沈泊行看着手机,想起顾良哲与穆梓,眼底浮现阴晦冷意。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盛央副总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 沉鹿和简挽几人在一起吃除夕的年夜饭,而顾良哲与穆梓,也被顾萝苦苦哀求地坐在了一起。 顾良哲与穆梓早已两看相厌,现在更是恨不得把对方给撕碎。 若不是顾萝哀求,他们早就走了。 “爸爸妈妈,我知道现在我们家已经支离破碎了。”顾萝勉强笑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家人会走到这个地步,爸爸妈妈,我真的不敢想像你们闹到这么不可开交的地步之后,我该怎么办!” 顾萝说着,便捂着眼哭了起来。 到底是顾良哲与穆梓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二人瞧见顾萝哭得这么伤心,不免多了几分心疼。 他们是相互不喜,但是他们对顾萝的疼爱却是真实的。 “小萝,你放心,只要有爸爸在,我就不会让你吃半点苦!”顾良哲发誓一般对顾萝说道。 “妈妈也是,就算妈妈和你爸爸离婚,以后妈妈也带着你回娘家,你外公外婆最疼你了。” 顾萝满眼感动的看着顾良哲与穆梓,“谢谢爸爸妈妈。” “其实,之前我跟着爷爷和沉鹿一起去王家举办的那个宴会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顾萝安抚住了顾良哲与穆梓之后,这才慢慢的开始把自己的念头说了出来。 “爸爸,那个刚刚回国的王家,直接拿出了市值几个亿的字画给爷爷他们这些艺术家们品鉴,可见有很深的底蕴的。” 顾良哲与穆梓相视一眼,问她,“小萝,你想嫁到王家去?你现在还小,不能这么快就选择联姻。” 顾萝连忙摇头,很是勉强地说道,“王家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他们看上的人其实是沉鹿。” “王家除了王易卿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那个儿子虽然身体有疾,但极其受王家人的喜爱。”顾萝慢慢说道,“我看王易卿好像有为自己这个弟弟找沉鹿当妻子的意思。” “让她嫁到王家?!”顾良哲皱起眉,“她当不起。” 王家是什么地方,若是以前的顾家,和王家联姻,那是门当户对,可现在的顾家早就不能和王家比了,沉鹿又是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怎么可能能在王家? 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丢的可是顾家的脸。 顾萝没想到顾良哲竟然会是这种想法。 可现在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爸爸,您别忘了,王家的小儿子,是有疾的。”顾萝把重音放在“有疾”上面。 而且这个疾看不好。 “王家人不把这件事情外扬,又不敢替他找高门大户,我们顾家就正好。”顾萝继续说道,“以后沉鹿嫁过去,那就是王家的人了,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替王家遮住了他小儿子的丑,王家必定会在商业上帮助爸爸,这是双赢啊。” 顾良哲还在犹豫,穆梓却猛地拍案,“小萝都这么为你考虑了,你怎么还在犹豫不决!” “你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私生子,打算把东西都留给他?!” 这都哪跟哪? 顾良哲皱着眉:“和他没关系。” “那就同意!”穆梓直接决定,“沉鹿是我们的女儿,她嫁给谁也只能由我们来决定。” “王家在北城还没发展起来,我的本意是把她嫁给芦阳的刘总。” 芦阳的老总刘总,年近六十,没了妻子,但极其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沉鹿才十八岁,正是嫩得掐出水的年纪。 把刘总熬死,芦阳就是顾家的东西了。 顾萝不由得看了一眼顾良哲。 她后背直发凉。 她本以为自己对沉鹿已经够狠了,没想到顾良哲对她更狠。 沉鹿可是他的亲女儿。 他也想着让沉鹿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王家比刘家更好,就王家。”穆梓冷笑一声,“还让她占了便宜,她应该感谢我们。” 如果不是他们,沉鹿哪里来的机会吃喝不愁一辈子? 顾萝也点头,深以为然道,“爸爸妈妈真是为沉鹿考虑周全。” 这次除夕夜,所有人都各有所思。 翌日一早,所有地方都充斥着喜庆的味道。 顾老爷子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看到沉鹿还在窗户旁打瞌睡,又看了看其他地方,只见到一个陌生的男生,同样坐在沙发上。 沉鹿的脑袋重重往下一沉,她下意识的醒了过来。 目光看向顾老爷子,就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了。 沉鹿立刻站起来,“爷爷,你醒了!” “鹿鹿……” “您先别着急说话,我这就去喊医生。” 沉鹿直接按了呼叫铃。 洛竹河也被惊醒,看见顾老爷子已经醒过来,从沙发上坐起,不远不近地看着。 医生进来后,先给顾老爷子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确定他没有什么状况后,又叮嘱几句,这才离开。 “昨晚吓着你了?”顾老爷子语气温和对沉鹿说道。 沉鹿摇摇头,“您没事就好。” “大过年还让你受这种惊吓……也是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体不行了。”顾老爷子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洛竹河身上,顾老爷子神情一顿,看向他,缓缓问道,“这位是?” 沉鹿看了一眼洛竹河,洛竹河不用沉鹿说话,就先一步开口说道,“您先看这个。” 他走到了病床前,拿出了昨天晚上刚刚出炉的亲子鉴定。 顾老爷子接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看。 视线落在最后一项的名字上面。 其中父亲一栏的名字赫然写着顾良哲三个字。 顾老爷子的手陡然一紧,眼睛瞪得浑圆,“你,你是……良哲的孩子?!” 他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 “爷爷,这是真的。”沉鹿在一旁点了点头,“虽然很难相信,但洛竹河确实是……他的孩子。” 顾老爷子抬眼去看洛竹河,他的模样清俊,个头也高,站在那儿跟青竹似的。 好半天,顾老爷子才接受了这件事。 毕竟已经有了沉鹿的事情,洛竹河的事,反而容易接受起来。 “你现在多大了?”顾老爷子看着他,审视般地问道。 闻声,沉鹿抬眼快速看老爷子一眼。 觉得有点不对。 “十七岁。” 比沉鹿小一岁。 “你妈呢?叫什么?” “洛惠。” 听到这个名字,顾老爷子有半天的愣神,想到了那个漂亮的姑娘。 “之前,我见过你妈。”顾老爷子看他的目光里跺了几分柔和,“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几年前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 洛竹河说得平静。 顾老爷子声音戛然而止,又很是震惊,“怎么会这样?” 洛竹河平静一笑,“都过去了。” 此话说得充满深意。 顾老爷子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不想沉陷于以前的痛苦之中。 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这些年必定过得很苦。 顾老爷子没有那么多的念头,复杂地看着他,“你能过来,不止是为了认亲那么简单?” 洛竹河没想到顾老爷子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我想回顾家。” “为了你妈?” 洛竹河没有回答,只露出笑,“等您身体好了,我想给您看个东西。” 顾老爷子要休息,沉鹿和洛竹河从病房里出来。 沉鹿站在医院走廊,小脸紧绷着,露出若有所思,道,“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什么?” 沉鹿立刻摇头,一双杏眸眨了眨,“没,没什么。” 她总不能说自己知道了,爷爷在发现她是顾家的孩子时的反应,和现在知道他是顾家人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作者有话说】 顾老爷子:我驰名双标。 沈之明:我也一样。 沈夫人:我也一样。 今天五千! 第245章 宝贝,把衣服穿好 大过年的,顾老爷子并不想在医院过,无论说什么都要回去,沉鹿拦不住,又问了医生,听医生说可以回去之后,这才办理了出院手续。 顾老爷子走在外头,上车之前,又看向洛竹河,开口说道,“一起回去。” 洛竹河脚步一停,唇角勾了勾,“是。” “我让你一起回去并不代表着以后你就能一直留在顾家。” 一行人坐在车内,沉鹿就听顾老爷子沉声说道,“你作为顾家的孩子,我可以为你提供一笔资金,让你为你母亲治病。” “但是,顾家的所有东西以后都是鹿鹿的,你想也别想。” 沉鹿:…… 啊? 她一脸茫然地抬头。 顾老爷子瞧着她发懵的样子,不由得柔和一笑,“你是我们顾家的孩子,东西不留给你留给谁?” “就你爸那混蛋玩意儿,日后指不定把顾家的产业全都糟蹋了,我得先给你筹谋。” “爷爷,我……” “你不想要以后也能找个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不过是分出去一些股份罢了,你只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顾老爷子说的可谓是推心置腹。 这么一次住院,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 儿子儿媳不能指望,顾老爷子又担心自己去世后,他们二人磋磨沉鹿。 他得先为自己这唯一的孙女考虑。 洛竹河开口,“我并没有要抢姐姐东西的意思。” 沉鹿:…… 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洛竹河这声姐姐,差点没把她的魂儿给叫出来。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沉鹿还喊洛竹河老师,会长之类的。 现在他又喊她姐姐。 沉鹿觉得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 反观洛竹河,他一脸的正义凌然,完全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你确定?” 洛竹河颔首,“我是对我的那位父亲心怀不满,但姐姐的遭遇与我一样,我不想报复姐姐。” 顾老爷子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车上没有人再说话,司机一路将车开到了顾家的别墅。 顾良哲与穆梓并不知道顾老爷子把洛竹河也带了回来,甚至昨天晚上他们看过顾老爷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了。 毕竟大过年的,去医院遭晦气。 顾老爷子一进来,就瞧见顾良哲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完全没有自家父亲进了医院的着急。 顾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拄着拐杖走到顾良哲的面前,狠狠就给他来了一下。 顾良哲吃痛出声,面上恼怒尚未形成,就看到是顾老爷子打的,他脸上神情一收,求饶道,“爸,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干什么?”顾老爷子怒道,“你老子都进医院了,你倒好,在家看手机是!?”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顾良哲一边躲着顾老爷子的拐杖,一边说道,“沉鹿不是在吗,我过去讨您嫌,索性就走了。” “你现在给我滚出去!”顾老爷子气喘吁吁地说道,“立刻马上!” 顾良哲连声道好,刚准备离开,目光却陡然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洛竹河,他神情一变,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顾家的孙子,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顾老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顾良哲神情阴沉不定,看着和洛竹河站在一起的沉鹿,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一定是她让顾老爷子把洛竹河带回来的。 沉鹿果然是一个搅事精。 顾良哲暗暗想着,心中对沉鹿的怨念更深了一层。 必须要把她尽快送走,不然以后有他吃亏的时候。 顾良哲很不情愿地离开了顾家。 同样在家里的顾萝,看到洛竹河的时候,心中没有太震惊。 以前洛竹河的悲惨身世在附中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他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肯定是因为他母亲住院的医疗费不够了。 附中对洛竹河可以说是十分大方的,这两年几乎给了他快两百万了,再加上洛竹河参加各种考试得到的奖金,怎么说也得有二百五十万? 以前那么难洛竹河都没有找上门,现在却找来,顾萝只能认为是洛竹河的钱花完了。 “爷爷,您回来啦。”顾萝直接跑到顾老爷子面前,关切问,“昨天晚上我过去的时候,听医生说您没什么大碍,就先回来了。” “现在看爷爷气色还不错,肯定是没事了。” 顾老爷子只点了点头,“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鹿鹿,你带洛竹河去二楼你对面的房间,晚上开饭前喊我。” 沉鹿应了一声,看着顾老爷子离开,整个客厅里就陷入一阵宁静。 沉鹿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的视线看向洛竹河,犹犹豫豫道,“我带你去二楼你的房间看看?” “可以。” 二人来到顾萝面前,默契地没有对她说话,抬脚走上楼梯。 顾萝压着自己去挑衅的念头,只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洛竹河与沉鹿走得这么近,是为了什么? 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讨厌沉鹿吗? 毕竟沉鹿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洛竹河如果恨顾家的人,也应该恨沉鹿。 难道他这是想故意接近沉鹿,然后再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顾萝自认为看透了事情的真相,心情不由得愉悦了些许,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而往楼上走的,顾萝认为形同水火的二人,正在聊着天。 大部分时间是洛竹河在问沉鹿的学业。 “你做的卷子我可以看看,然后我再和青山哥聊聊,帮你把题目再升级一些难度。” 沉鹿瞳孔地震,声音多了几分破裂,“不,不用了?” 她当然想让自己的成绩很好,可是,他们出的题已经超纲了! “可以的。”洛竹河清隽干净地笑着,“这些知识你以后上大学肯定要学,现在先提前预习,防止挂科。” 沉鹿:…… “你不是我弟弟么?”沉鹿由衷发问。 “按照你我出生的顺序,我确实改叫你姐姐。” “你说话的口吻,怎么那么像我哥哥?” “……” 洛竹河与沉鹿相视半晌,最终,他也发觉到了这一点。 洛竹河轻咳一声,修长干净的手握拳,抵在唇角,“我尽量。” 沉鹿也摸摸鼻子,不再说这件事,只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学?” “二月初。” “放这么长时间?!”沉鹿再次震惊了。 这都要放一个多月了。 洛竹河点点头,又说道,“不过我初十就得走。” 沉鹿也没问为什么,只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来,沉鹿就带他去了顾老爷子说的,洛竹河的房间。 等她看自己的手机时,就发现沈云深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沈云深:你今天真不回来? 昨天晚上沉鹿一一给沈家人发了祝福之后,就得到了一大堆红包,也许是知道沉鹿不会收什么大红包,所以她们都是象征性的发了五百一千,可这些加起来也不少了。 但和之前他们动辄上几十万一百万的作风,也算是收敛了。 沉鹿不好意思拒绝,便收了红包。 她本意是过段时间再去沈家看看的,没想到沈云深先给她发了消息催促她回去。 沉鹿还没回复,沈云深又给她发了一条视频。 沉鹿点开一看,发现是一桌子吃的。 还有沈之明夫妻,以及沈青山,沈云盛等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现在是准备吃晚饭的时候,沈家吃饭一向早。 沈云深一边给她发视频,一边在视频里说道,“你看看,这大澳龙,还有帝王蟹,啧啧,我都要流口水了。” “想不想吃?” “咱们一家人可都在,就你不在。” 沉鹿听完沈云深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 她点着键盘,给沈云深回复:我一会儿也吃饭了。 沈云深:顾家的饭肯定没有我们家好吃! 沈云深:你那俩亲生父母没有给你准备压岁钱? 沉鹿:爷爷给我了。 沈云深:我就知道! 沈云深:那两人满脑子只有那什么顾萝,都不关心你! 沈云深:【红包】 沈云深:【红包】 沈云深:【红包】 沈云深:拿去花!【大气jpg】 沉鹿看得哭笑不得,红包内的钱上限是二百,沉鹿想了想,把三个红包给领了。 01,02,03 沉鹿:。 沈云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鹿:沈云深,你三岁吗? 她懒得和幼稚鬼计较。 沉鹿:我不和你说了,要去吃饭了。 沉鹿发完之后就要下去,结果手机又是一阵嗡嗡响。 她脚步一停。 爸爸:【转账】 爸爸:拿着花,爸爸帮你教训你二哥。 妈妈:【转账】 妈妈:你二哥已经被你爸爸打一顿了。 诸如此类的消息,沈青山和沈云盛也给她发了。 沉鹿:…… 她已经预见沈云深给她发的消息被沈之明他们看到后,把沈云深教训一顿的场面了。 晚上吃过饭后,沉鹿自己回到房间,给沈泊行发了消息,汇报自己在顾家发生的事情。 之前沉鹿总觉得自己应该少说,不让小叔担心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可经过昨天晚上的交流,沉鹿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沈泊行多多汇报自己在顾家的情况,不然通过别人告知沈泊行自己的事情,沉鹿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于是沉鹿洗完澡之后,认真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键盘,给沈泊行发了一长条消息。 足足有一百多个字。 沉鹿看到自己发的消息之后,又觉得太长了,可能小叔没有时间看,于是她又迅速撤回。 一本正经地发了一条语音。 “小叔,晚上好。” “爷爷让洛竹河回家了,今天我们一起回来的时候,爷爷把顾良哲给赶跑了,顾良哲好像很不想让洛竹河回来。” 沉鹿趴在床上,半干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因为刚刚从浴室里出来,所以她的脸上带着酡红,表情严肃而认真,“他回来好像有什么事情想做,不过洛竹河没有告诉我。” “他还打算和大哥一起给我出大学的题,好让我提前预习。” 沉鹿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小叔,过年好!” 发完,沉鹿在床上滚了一圈,花边长睡裙随着她的动作而往上卷了卷,露出一小节温润如玉,匀称纤细的小腿。 顾家暖气开得足,所以沉鹿就算是穿裙子也不会觉得冷。 沉鹿等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沈泊行给她回消息,就认为他现在很忙,坐起来又奋笔疾书写了一会儿卷子,直到把卷子都写完,沈泊行还是没有回复她。 沉鹿有些困了,头发也完全干透,她就爬到床上盖好被子,熄灯睡觉。 沈泊行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 大家族的新年事情只会更多,加之他在首都还有其他计划,从进入过年时,他便没有任何停歇的工作。 半夜,沈泊行打开房间门,身上满是疲倦。 有和一群人斗智斗勇的疲倦,也有不得休息的困意。 他单手拉着领带,食指微曲,勾着最中央的地方,银灰色的领带就被他拉开,露出一小节白净脖颈。 沈泊行先去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卧室台前,烧了水喝。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发现了沉鹿给他发来的消息。 看到沉鹿给他发的消息时,沈泊行还微微一愣,有些晃神。 沉鹿那姑娘并不喜欢在手机上给人发消息,要么打电话,要么打视频,总之能实时沟通就绝对不会发消息。 现在她竟然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沈泊行未语先笑,眉眼处多了几分松散,显得清隽疏朗,下颌冒出的胡渣看上去也为他增添些微不羁。 他点开语音,听着沉鹿一本正经地说话,想象着她在说话时的表情,便不自觉地勾唇。 “小叔,过年好!” 中气十足的一句话,让沈泊行有些恍惚。 他好像,还没给他家的小姑娘压岁钱。 拿起烧到四十度的水,沈泊行喝了几口,想也没想的直接给沉鹿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此时的沉鹿睡得正香,手机忽然嗡动,她惊醒过来。 迷迷瞪瞪地拿起手机,沉鹿下意识把电话给接通。 “谁啊?”软糯的声线多了几分沙哑,杏眸半睁着,一副要睡没睡的模样。 沈泊行没有说话,只透过昏暗灯光,兀自欣赏着沉鹿发困模样。 她发丝睡得有些凌乱,有一小缕翘在她的脑袋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撮飞天的呆毛。 小脸干干净净的,就算是黑暗中,沈泊行也能看清她的菱唇,和唇瓣上带着的粉嫩。 沉鹿没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她眨了眨眼睛,茫然中带着一丝清明。 近近的,她瞧见了小叔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沉鹿呆呆地喊了一句,“小叔?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她口吻中还带着未睡醒的迷糊。 沈泊行把水杯放下来,深邃眼眸带着漫不经心,但专注看她的神情更多一些,“今天过年,总不能不给我们家小姑娘打个电话。” 柔和明亮的卧室灯光下,沈泊行身上似有浅浅的不停跳动的柔光,使得他整个人都好像温柔许多。 沉鹿睡意去了两分,眼睛总算是睁开了,她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看向手机里的沈泊行,神志还有些不清醒,“谁家的小姑娘?” 沈泊行深深看着她,声音低哑,“我的。” 沉鹿不说话了,只眨着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 沈泊行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神幽深。 沉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到底是晚上,没有那么亮,又可能是周围空间私密,没有第三个人,她大胆了许多。 譬如,在静谧无人开口时,她轻轻说道,“小叔,我想你了。” 这句话的力量,就像是无意间的穿堂风,却偏偏引动山林呼啸。 只单单一招,就把沈泊行的神经击溃。 他下颌紧绷,坐下来,理智拉着压抑的情绪没有完全崩塌,只是强压下来的情绪,令他手背青筋暴起,浑身上下都带上几分攻击性。 沉鹿说完,才觉得有几分羞人,她情不自禁地缩紧了自己的身体。 碎花裙子的领口是圆领的,开口很保守,可奈不住她现在的动作。 从那露出的衣领中,无意间泄露出春光。 沉鹿会长得很,该有肉的地方圆润紧致。 她此刻趴在床上和沈泊行聊天,峰峦便在沈泊行的眼前出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 沈泊行今年二十六,正是精力正旺的时候。 他心里腾起一股燥火,声音低沉沙哑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宝贝,把衣服穿好。” 那声音似有魔力一般,附着着酥麻,从大脑中枢只麻到了尾骨。 沉鹿下意识往下看了看,只有一条缝。 她的脸瞬间红了迅速用被子裹好自己,瞪圆了眼睛,磕磕巴巴地骂道,“流,流氓!” 他咧着唇笑,眉眼似乎都带了几分邪气,“我可什么都没做。” “还是我们先预习一下日后该怎么做?” 沉鹿这下脖子也红了,加大了声音,似乎这样就能遮盖自己的羞意,“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沉鹿:我想你。 沈泊行:把衣服穿好! 表面上大义凌然,实则暗藏猫腻! 沈夫人:臭流氓! 沈之明:臭流氓! 第246章 傻了吧? 沈泊行眉眼染着欲色,看着缩成一团的姑娘面颊红晕,躲在被中,一副要睡觉的模样。 半晌后,沈泊行呼吸渐渐沉定下来,见她还是那副模样,不由一笑。 又和沉鹿聊了一会儿天,沈泊行才把电话给挂断,让她休息。 初二,沈家是最热闹的时候。 昨天刚刚去过祖宅,今天就开始了走亲访友。 依照着沈家在北城的地位,向来只有别人来沈家拜访,所以这天沈家相当的忙碌。 沈云深摆着张俊颜与沈青山,沈云盛站在一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爸不着痕迹地炫耀着沈青山这段时间里得到的荣耀。 “之前大哥做科研,爸还扬言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现在大哥得到了国际金奖,爸就不提这事儿了。”沈云深低着头和沈云盛嘀咕,“他意志不坚定。” 沈云盛站的笔直,目光从那些拜访之人身上划过,“你拿个奥斯卡,爸也会炫耀你。” “奥斯卡是你说能拿就拿的?”沈云深唾弃,“你先赚一百亿再说!” “迟早的事情。” 沈云深对他竖起中指。 “云深!”有一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惊喜。 沈云深扭头看了过去,只见穿着一身高定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眼睛看着他直放光。 “之前我听爸爸说这里有沈云深,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有!”那女人激动得不行,左右摸了摸,最后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了一张沈云深的签名照,极其认真说道,“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我是你的粉丝!” 沈云深被这女人突如其来的一顿话给整懵了,不过最后一句让他回过神来。 沈云深挑衅看了一眼沈云盛,挂上职业笑容,冲那女人温柔一笑,“好啊,签哪里?” 女人立刻陷入沈云深的笑容之中无法自拔,涨红了脸,指了指签名照背后的一片空白处,“这,这里!” 作为一个职业道德极好的顶流明星,沈云深出门自带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签名字。 “云深,你能不能帮我写个to签?” 沈云深的笑意一滞,笑意中多了尴尬,“那什么,我赶时间,可能没空。” “有空。”一旁看着的沈云盛悠悠然说道,“你在放假,怎么没空。” “大明星,赶紧写to签,别凉了粉丝的心。” 沈云盛的话落在沈云深耳中,沈云深只觉得他欠扁极了。 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的字不好看还让他写to签,分明是不安好心。 顶着女粉丝热烈目光,沈云深咬着牙暗自瞪了一眼沈云盛,硬着头皮写下了一串新年快乐的字。 好在是那个女粉丝看到他的字之后,在几百层美颜滤镜下,夸赞道,“蛾子的字也那么可爱!” 沈云深:……? 原来是亲妈粉。 沈云深大松一口气。 那没事了。 粉丝离开之前,羞答答看着沈云深,“我爸想着和你家合作,云深你放心,我一定促进两家的合作,争取多投资!” 说完,她就跑了。 沈云盛一脸莫名,又一言难尽地将目光在沈云深和那个粉丝身上来回转。 “明星效应,傻了?”沈云深翘着已经飞到天上去的尾巴,得意扬扬。 “你这是作弊。” “有本事你也成名人啊。” 沈云深走着走着,忽地又停了下来,摸索着下巴,“你说以后鹿鹿成了一个大画家,那她也是名人了,我们家就你一个啥也不是。” 沈云盛:? “我有钱就够了。”他平静极了,但思绪跟着沈云深的话继续往下走。 以后沉鹿步入事业,确实是该仔细考虑要不要先投资一手? 他打了注意,神情中也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而沈夫人那边,一些贵妇人知道了沉鹿的事情之后,便暗戳戳打听消息。 当然,她们并不会直截了当地问。 其中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喝着茶,似有若无道,“之前我听说顾家来了一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就是顾良哲的妻子,穆梓说她那个女儿,是和顾萝双胞胎,从小就被人偷走了,找回来不容易。”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那小姑娘蛮可怜的哦。”另一个娇滴滴女人的说,视线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稳坐在那,半点不着急,“是吗?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 顾家现在已经不在北城一流豪门之列了,沈夫人不在意也正常。 可顾家的那个流浪在外被找回去的女儿,可是之前沈夫人的养女啊! 她竟然无动于衷! 这不禁让这些阔太太们开始怀疑起沉鹿在沈家的重要程度了。 若是沉鹿在沈家没有那么重要,那她们就没有必要让自家丈夫为了讨好沈家而和顾家合作。 这次拜访,所有人可谓是各怀心思。 等送走这些客人,沈夫人的脸色还没开始变,管家走进来,说道,“夫人,外面有人拜访。” “谁啊。”沈之明也有些累了,捏着眉心,语气带着疲态。 “是简挽小姐。” 听到这名字,沈夫人直起腰,与沈之明交换了目光。 “她是谁?”沈青山没听过这两个名字,但明显自己父母的神情变得很快。 “算是鹿鹿的表姐。”沈夫人不再犹豫,说道,“请她进来。” “首都的人。” “嗯,她过年不在首都,却来了我们这儿,估计是鹿鹿那边出事了。”沈之明沉声说道。 沈云深立刻瞪圆了眼睛,“顾家人欺负她了?!” “等她过来就知道了,你急什么。” 说着,简挽很快就过来了。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外面披了一件开衫,妩媚又充斥着柔美。 “简小姐,请坐!”沈夫人笑着迎了过去。 “大老远的,简小姐怎么来北城了?” 简挽笑语盈盈,“我想着鹿鹿刚刚回顾家,不知道她在顾家住得习不习惯,就过来看看。” “简小姐见着鹿鹿了?”沈夫人声音里多了几分迫切,眼眸都浮现出些微亮色。 “见着了。”简挽笑意一淡,深深叹了一口气,眉眼处染上浓愁。 “这是,她过得不好?!”沈云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顾老爷子对她自然是好的,但她那父母眼里完全没有鹿鹿,前天,就除夕夜还把老爷子给气住院了。”简挽带着愁绪,一副告状的口吻,“而且,顾良哲还把浑水泼在鹿鹿身上,我去医院的时候,顾良哲还想打鹿鹿,被鹿鹿躲开了。” 沈云深气的脸色不好看,更别说是沈夫人与其他人了。 “她们就这么糟蹋鹿鹿?!”沈之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语气发沉。 “得把她接回来!” 沈青山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没想到沉鹿回去之后,过的竟然是被自己的父母欺凌的日子。 “几位先别着急。”简挽看着他们的模样,也就知道他们是对沉鹿真心好的,总归是比顾良哲与穆梓强。 她神情柔和了许多,说道,“前几天,顾良哲的私生子找到了,他和鹿鹿认识,回去之后,也是打算帮鹿鹿的。” “我这次过来,也是想着让各位知道鹿鹿的现状,在我看来,穆梓和顾良哲翻不起什么大浪,她们两个都是纸老虎。” 比起把沉鹿接回来让顾家的人仍旧相亲相爱,简挽更愿意看到顾良哲他们失去骄傲的资本。 让他们在沉鹿面前再也无法趾高气扬。 这是简挽来这的目的,也是北陌辰给她出的主意。 沈之明沉着脸,把情绪压下来。 “简小姐说得不错。”沈青山第一个彻底冷静下来,“我们应该相信鹿鹿能够应对这些。” “我们或许该从顾氏着手。”沈云盛先一步说道。 属于商业上的事情,沈云深和沈青山完全帮不上忙,而沈之明与沈云盛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就开始想主意。 沈夫人又给沉鹿打了好几个电话,似乎要确认沉鹿在顾家过得真的不错,这才安下心来, 简挽离开后,又开始给沈泊行打电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顿。 那天晚上的事情沈泊行已经知道了。 “你不打算做些什么?”简挽听见他平静如常的声线,有些诧异。 沈泊行说,“盛央那边已有动作。” 怪不得他这么淡定。 “既然你有计划,那我就回去了。”简挽走着,也不知想到什么,低声说道,“首都那边有一场字画拍卖会,听说是画联那边的作品。” 提示意味深长。 沈泊行批文件的手一顿,微微眯眸。 …… 洛竹河来到顾家之后,顾家的气氛比沉鹿在时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低沉。 而这种低沉具体体现在顾家一家人的相处之中。 之前顾良哲与穆梓从来不会主动与沉鹿说话,除了顾老爷子在家外,她在顾家就属于透明的状态。 可现在不一样了。 洛竹河在来到顾家后的第二天,拿了一些东西去了顾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后,顾老爷子就宣布洛竹河以后就是顾家的一员,以后可以随意进出顾家。 这个一丝明显是把洛竹河接回来。 穆梓与顾良哲当然不同意,不过他们再如何争辩都无法让顾老爷子松口。 于是,顾家就出现了这么一副场面。 吃饭之前,沉鹿和洛竹河坐在餐椅上讨论着她的学业,而顾良哲与穆梓,神情凉凉看着她们。 穆梓更是想不通。 沉鹿是她女儿,可为什么每天和一个令她讨厌的私生子在一块儿? 这种挑衅她底线的事情,穆梓的情绪再沉鹿主动给洛竹河用公筷夹了一筷子的菜时终于爆发出来。 “沉鹿!你不许在和洛竹河说一句话!”穆梓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语气中带着一股命令的口吻。 筷子上的菜,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洛竹河碗里。 “不要。”沉鹿直截了当道。 “我是你妈!沉鹿,你敢不听我的话?” “我想和谁说话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沉鹿平静看着愤怒的穆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不要再拿所谓的亲情去禁锢我,没用。” “你!我看你是想造反了!”穆梓火冒三丈。 顾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冷笑着看戏。 沉鹿这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以后穆梓绝无可能再把裂开的缝修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章,具体什么时候更不定…… 第247章 沉鹿,你没有心! 洛竹河将沉鹿给他夹的菜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吃完后,对沉鹿说道,“一会儿吃过饭后,我再帮你补课。” 沉鹿没有拒绝,她过几天就开学了,没有那么时间浪费。 “沉鹿!” “穆女士,不如直接对付我?” “别以为你来了顾家就能拿到顾家的一分钱!”穆梓冷冷看着洛竹河。 “穆女士说笑了。”洛竹河勾着唇笑了,疏朗清隽,“这事穆女士做不了主。” 穆梓脸都绿了。 沉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穆梓。 洛竹河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学生会的会长。 与校长,校董说话时都一片悠然,更别说是对付穆梓了。 洛竹河给沉鹿画了一些作业后,就先一步离开了。 “我要跟着爷爷去顾家的公司,你先写着作业,我回来之后再看。” 沉鹿没在意,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午,沉鹿把卷子写完后,去二楼客厅倒水喝,听见下面有砸东西的声音。 “你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穆梓声音充斥着怒火,“他竟然让一个私生子去顾家的产业工作!?” “他难不成要把顾氏交给洛竹河?!” 沉鹿听着她们的话,不由想到洛竹河非要回来的用意。 恐怕他并不想要顾家的产业。 砸东西的声音仍旧不绝,沉鹿回到自己房间,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之前加的师姐欧阳柔给她发来的。 沉鹿不由得拿起手机,点开看了看。 欧阳柔:【照片】 欧阳柔:师妹,这是你画的? 沉鹿点开一看,发现那是自己在国美校考时画的考卷。 失重和静夜思。 这背景像是在学校,沉鹿不由得低头打字:对,师姐你在国美吗? 欧阳柔直接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师姐?” 沉鹿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声。 欧阳柔声音清冷,直接了当道,“我在国美。” “学校做了历年优秀校考试卷的展览,我看到这幅画,发现是你的名字,随口问了一句。” 沉鹿立刻挺起腰,小心翼翼问了欧阳柔对自己那幅画的看法。 欧阳柔想了想,说道,“还不错。” 然后,一阵诡异的沉默。 没,没了? 沉鹿绷着下颌,大脑不停地转。 还不错的意思,是好还是不好啊? 沉鹿不在国美,自然也不知道,欧阳柔是挤进去看了沉鹿的画。 无论是失重还是静夜思,沉鹿的心思都很巧妙,特别是静夜思,对颜色的把控十分细致,画面中没有人物,却能够让人从中感觉到一股寂寥,这是前面所有画作鲜少出现的感觉。 但是,沉鹿学习画画的时间还是太短。 欧阳柔看着那两幅高分画作,优点明显,少量的缺点让她没能拿满分。 她想了想,又组织一下语言对沉鹿说了一些画画中自己所总结的技巧和构思方法。 最后,欧阳柔认真说道,“多画一些,你的作品可以放我画廊。” “谢谢师姐。”沉鹿有些拘谨地道谢。 她没想到师姐竟然邀请她把画放到自己的画廊里。 沉鹿有短暂的兴奋,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思考了自己现在的重点,这才认真对欧阳柔继续说道,“不过我现在还要准备高考,目前可能很少画画。” 欧阳柔听到这话,大脑短暂宕机,回过神来,她不禁捂住嘴。 她差点忘了沉鹿还在上高中。 欧阳柔缓了半天,才恢复之前的清冷,“嗯,你毕业之后,画的画可以拿来给我看。” “谢谢师姐!” 电话挂断后,沉鹿咧着唇兀自笑着。 她的画以后也能放到画廊去了?! 以前听老师说,只有很大名气的大画家才能办属于自己的画廊。 只有画家自己有足够的名气才能吸引众多慕名而来的人去看画。 她也想当一个大画家。 沉鹿那颗想要画画的心情愈发浓烈起来。 …… 洛竹河被顾老爷子带到了董事会,并当场宣布把他安排到了公司里面。 同样参加董事会的顾良哲脸色不好。 等会议结束后,顾良哲追上顾老爷子,“爸,现在公司已经丢了三个大工程了,现在您又要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接管工程部,以后出了事情谁负责?” “你还好意思说公司丢工程?”顾老爷子走向办公室,厉声道,“让你管理公司,你管理到把公司利润缩水百分之十!”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中庸无法上进而已,没想到你连撑得起顾氏的实力都没有!”顾老爷子继续怒斥。 一旁的助理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 “那是有人在背地里给我使绊子!”顾良哲继续说道,“爸,盛央和沈家,他们两家联合起来对付我,我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你就退位,让能是他们对手的人上去!” 顾老爷子神情愈发不耐烦起来。 以前他的妻子在的时候,一手把顾氏做大,现在竟然全被这个不孝子给糟蹋完了! 顾良哲还想说什么,谁知顾老爷子进门后,猛然把门一关,挤上来的顾良哲差点鼻子都被砸了,他才停住脚。 他神情扭曲。 有些事情必须尽快做才行。 不然,顾氏真就完全不属于他了! 晚上,洛竹河回来,先去找了沉鹿。 他一边看着沉鹿做得几乎全对的题,一边听见沉鹿问他,“公司怎么样?” 听到这话,洛竹河不免捏了捏眉心,“不怎么样。” 他不过是在顾氏呆了一天,就能感觉到顾氏内部已经被顾良哲给完全破坏了,想要恢复过来是有一些麻烦。 不过嘛…… 这样才好夺权。 他看向在写物理卷子的沉鹿,皮肤嫩白,几乎看不到毛孔,低垂着眼帘,素手捏着黑色的中性笔,工工整整,心无旁骛地在草稿纸上写下演算步骤。 “如果你有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会做什么?”洛竹河忽然问她。 “不知道。”沉鹿随口说了一句,看着自己被打断的思绪,不由得微微皱眉。 “不知道?” “对啊。”沉鹿索性放下笔,“我不可能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如果有呢?” “那也肯定是我自己赚够了钱,那时候我就知道该怎么过了。” “我的题你看完了吗?”沉鹿一本正经说道,“你要不先去休息,这么久也累了。” 洛竹河:…… 看着沉鹿明晃晃的“你打扰我学习了”的目光,洛竹河摸摸鼻子,快速把她剩下的题给看完。 很好,没有错误。 “我帮你补课,你还在赶弟弟走。” 洛竹河站起来,深深叹一口气,“沉鹿,你没有心。” “嗯嗯嗯。”沉鹿敷衍点头,思绪都在物理题上,“晚安。” 洛竹河哑然。 …… 首都,国家画联举办的一场展览拍卖会。 沈泊行穿着一身银灰色修身西装,在众人拥簇下走了进来。 来这种拍卖会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又或者是一些艺术家,来这里看看现在的一些年轻画家的程度如何。 沈泊行西装剪裁贴身,颀长的身影就算在人群中同样显得无比清贵骄矜。 在场有不少女性,不停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西服看不出来是什么高定,可单单看工艺也能瞧出不凡来,再加上沈泊行那一身无法忽视的气质,绝对是个有钱有势的人。 能和这种人交好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有些人暗自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最得意的姿态,走了上去。 “先生,是来看拍卖会的?” 沈泊行和助理坐在位置上,长腿交叠,西装裤脚上移,露出小截黑色袜子与脚踝。 他看着时间,听到有女人说话,淡淡瞥了一眼,视线微凉。 识趣的人,看到其中浮现的那个不想与人交流的意思之后,就会直接离开。 而这个显然不是什么识趣之人。 她笑着坐下来,“先生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先生现在想先休息。”助理适时走过来,语气平和。 那女人闻声,又看了一眼沈泊行。 这么优质的男人她实在不想放过…… 女人面露娇笑,说道,“那我先不说话了。” 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下连助理也有些无奈了。 他看了一眼沈泊行。 后者眉头皱也没皱,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直接站起来,朝某个方向走去。 女人还想着追上去,却被助理直接拦住,“女士,聪明的人,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行,你告诉我他叫什么,我不追了。”女人的视线还在沈泊行的身上。 助理只笑了笑,没有搭话。 “来了?”北陌辰看沈泊行走过来,不由得挑眉。 “嗯。”沈泊行直接问,“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 “你打算把沉鹿的画拍回去?” “看情况。”沈泊行懒洋洋说了一句。 没人要的话,他就拍走。 总不能让他家姑娘什么都捞不到。 “你对鹿鹿的信心未免也太低了。”简挽从远处走来,一身玫瑰色的旗袍,艳丽极了。 “她给我们画的画,可是被我们家里人要走了好几幅,都说漂亮。”简挽看着远处自家的那些人,充满自信,“说不定鹿鹿的画一出来就会被全部拍走。” 沈泊行不置可否。 沈泊行就像只是过来随便看两眼一样。 等他看到沉鹿的画被陆续拍走,而且价钱还在合适范围后,便走了。 沈泊行坐在车上,暗自思忖,这下那姑娘应该有钱给他买礼物了? 【作者有话说】 六千! 第248章 沉鹿她是富婆 不过他也快回去了,到时候足以给她一个惊喜。 沈泊行想着沉鹿见着他之后的惊讶,嘴角轻扬,笑意浓烈。 在开学前,沉鹿找了个时间回了沈家一趟。 家里只有沈夫人与沈青山和沈云深在,其他人工作的工作,会友的会友,没有几人在。 不过沉鹿的回来让沈夫人她们欣喜异常,她们已经许久没见过沉鹿了。 “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都没什么准备。”沈夫人又惊又喜,一错不错的看着沉鹿,似乎是想从她现在的模样看出她在顾家有没有吃亏。 “我就是回来看看,哪还用得着准备呀。”沉鹿笑得灿烂,被沈夫人拉着手,来回看。 “妈妈,我真没事,还吃胖了两斤呢。”沉鹿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白嫩皮肤被捏起一点,显得有些憨态可掬。 沈夫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抬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声音温柔,“我看着不像胖了,瘦了许多。” “妈之前给你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就这么说,你别听她瞎说。”沈云深在一旁双手环胸,上下扫沉鹿。 压根没瘦。 “别在外站着了,快进屋,进屋说话!” 一行人来到屋内。 管家是第一个知道沉鹿回来的,他体贴的让后厨做了些沉鹿爱吃的点心与抹茶奶绿,在沉鹿坐下后,为她端了过来。 “小小姐,尝尝。” “谢谢管家爷爷。”沉鹿眉眼弯弯,干净似琉璃一样。 管家弯着眼睛慈祥笑了笑。 “这段时间在顾家过得怎么样?”沈青山看她喝了一口奶绿,这才慢慢问,“之前听你说洛竹河是顾家的私生子?” 沉鹿放下茶杯,点点头,一一回答他们的问题,“爷爷对我很好,他也是国画大师,我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也能学到很多东西,爷爷对此很高兴。” “洛竹河……是除夕过来的,那天晚上爷爷和他儿子产生了一些争执,爷爷被气得去了医院,他就是那时候过去的。” 沈夫人怜惜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委屈你除夕还要去医院了。” 沉鹿摇摇头,笑着说道,“反正都是过年,在哪儿过其实都一样的。” 她看了看沈夫人和其他人,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不说这些不高兴的。”沈夫人眉眼带笑,“之前助理带了春季的新衣服,一会儿我们去挑几件,你带回去穿!” 沉鹿不好意思拒绝,只点了点头。 反倒是沈云深,一脸神秘兮兮地把沉鹿给拉到了无人的角落,给了她一个东西。 “你拿好,以后肯定用得着!” “什么东西?”沉鹿接过来,有点沉,还用点硬,问他,“我能拆开吗?” “拆。” 沉鹿把外面包裹的牛皮纸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硬邦邦,黑漆漆的防狼棍。 沉鹿:…… 沈云深还在一旁得意洋洋,无比骄傲道,“怎么样,以后你那个便宜亲爸再敢打你,你就用这个狠狠揍他!” 说着,沈云深还比划两下。 左勾拳!右勾拳! “我之前拍戏和武术指导学了两手,要不要我教教你?”沈云深仰着头,一副“快来求我教你”的表情。 沉鹿一阵无语,她把防狼棍收好,一本正经道,“你学的都是花架势,小叔才是最厉害的。” 之前她还看到小叔在健身房,身上的肌肉紧实有力,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蕴藏着力量。 虽然沉鹿没有学过武,但根据她对人体的了解,小叔肯定是练过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沈云深很不满沉鹿拿小叔和他比。 “以前小叔在初中,高中的时候可是校霸,打架一绝!” “小叔在学校会打架?” “不会。”沈云深下意识说道,“不过他确实打过架。” 闻声,沉鹿立刻露出好奇表情。 沈云深意味深长,“初中小叔因为有几个人说他妈妈的坏话,被小叔听见了,然后小叔就揍了他们一顿,那些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警察都被惊动了。” 沉鹿还以为沈泊行是为了哪个女孩儿打架,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他的妈妈。 “那后来呢?” “后来爷爷就去了,这事儿本来就是那几个人先挑衅的小叔,最后那几人还是和小叔道了歉。”沈云深随口说道,“从此整个附中初,高的学生都知道小叔打架特别狠,都没人敢惹他的。” 沉鹿若有所思。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沉鹿就跟着沈夫人去挑衣服了。 沈夫人给沉鹿买的衣服,都是小姑娘穿的,什么粉色卫衣,外套,各种鲜亮的连衣裙,半身裙等等都有。 沉鹿看得有些哭笑不得,搂住沈夫人要把衣服给她装起来的动作,说道,“妈妈,用不了这么多的。” “过几天开学,我就得住学校了,在学校穿的也是校服,这些衣服我估计都穿不上就到夏天了。” “没事,都带上,万一以后想穿哪件了,你又没有,不得难过好一会儿?”沈夫人慈爱看着她,“你亲妈不疼你,我疼你。” “你在别人家里我管不着,你在咱们家里,我就不能让你受委屈。” 沉鹿听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紧紧抱住沈夫人,声音哽咽,“谢谢您。” “好啦,先去试两件,你上次离开都没拿几件衣服,身上穿的这套还是之前的,顾家人没给你买衣服啊?” 沉鹿把情绪压下去,笑嘻嘻说道,“买了,不过我穿上不合适,前段时间小叔回来,我去珺庭的时候还拿了好几件衣服回去,所以都是够穿的。” 那些衣服是顾萝故意买的,全都大上好几号,沉鹿穿上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颜色也是她不喜欢的灰色,黑色,所以沉鹿没有穿过。 沈夫人想着打扮沉鹿,沉鹿也就当那个衣架子,一连换了好几套。 沈青山和沈云深在外面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沈夫人和沉鹿出来,沈云深有点不耐烦了,“怎么这么慢啊。” “妈好不容易见一面鹿鹿,和她多说一会儿话应该的。”沈青山拿着手机回消息,随意说道。 沈云深思考了半天,看向沈青山,就见他盯着手机若有所思,不由靠近他,“大哥,你干嘛呢?怎么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有几家公司想和我现在所在的研究院合作,助理报了公司投资的资金,我在犹豫。”沈青山也没有隐瞒沈云深。 “多少钱?” “最少二十亿。”沈青山微微皱眉,这些钱还是少的。 沈云深:?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怪叫,“现在家里人只有我自己是一个穷鬼?!” 沈青山侧头看他,一副“你才知道?”的模样。 沈云深:…… “不对,还有沉鹿,她比我穷多了。” “之前鹿鹿说过,顾老爷子对沉鹿极好,恐怕他也是知道自己的儿子靠不住。”沈青山食指微曲,将金丝眼镜的镜框往上抬了抬,“我猜想以后顾氏,顾老爷子会留给鹿鹿。” “什么?!” 沈青山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为他解释,“顾氏就算再不值钱,也是上市公司,而且在国内的食品业占据一定的地位,每年的利润额在三十亿左右。” “所以,鹿鹿以后是富婆这件事不会改变。” 沈云深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改变了,声音带了几分破裂,“为什么沉鹿能比我还有钱?” “你不是顶流吗?”沈青山不紧不慢道,“按理说你一场的出场费不低于百万?” “那不得扣税吗!”沈云深感到了愁绪。 他挣得多花的也多,每次出场费就要搭配不同的服饰,哪些不要钱啊? 沈云深只觉自己折腾这么久结果赚的钱却是最少的,他有些萎靡了。 沈青山不厚道的笑了一声。 “青山少爷,外面有一个来自海外的包裹,上面写的您的名字。” 忽然地,管家走过来对沈青山说道。 沈青山有些惊讶,“给我的?” 最近他并没有在国外买什么东西。 难道是国外的一些好友给他寄的东西?可国外的朋友也没给他发消息。 沈青山站起来,朝外走去,“我去看看。” 没多会儿,沈青山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比较大的包裹。 沉鹿和沈夫人也从楼上下来了,她被沈夫人强硬要求着换了一身衣服。 看到沈青山回来,几人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沈青山手中的包裹上。 沈青山的面色并不算好看,甚至可以用阴郁来表达。 “怎么了?”沉鹿第一个感到了沈青山的心情,开口问道。 “这东西是你不喜欢的?” “不是。”沈青山走到她们面前,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语气淡淡,“你们自己看上面的寄件人。” 沈云深和沈夫人相视一眼,立刻看了过去。 沉鹿还一头雾水,不由听着沈青山的话看向包裹上的寄件人看去。 la。 丽娜? 沈云深与沈夫人的脸色齐齐变了。 沈夫人更是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怒声说道,“她怎么有脸寄东西到沈家来的!” 沉鹿被沈夫人的突然发怒吓了一跳,再看向其他人,只见他们的脸色都是一样的难看。 第249章 你病了? “la是谁?”沉鹿小声问了沈青山。 “沈瑶谨。”沈青山直接说道。 沉鹿沉默下来。 沈夫人生气,也不想看沈谣谨拿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不耐烦道,“把她的东西扔出去!” 沈青山点点头,也没有打开的意思,“管家,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好。” 管家从善如流地把东西拿起来,直接扔了出去。 好好的一场聚会,因为沈瑶谨送来的这个包裹而把气氛给搞砸了不少。 好在沉鹿和沈云深都在,二人不禁开始斗嘴,说起沈云深在综艺上的搞笑片段,气氛才缓和起来。 中午,沉鹿在沈家吃了一顿饭,便离开了沈家。 沈夫人极舍不得,反复叮嘱她以后还要回来,又亲眼看到沉鹿点了头,这才放她走。 沉鹿离开之后,沈云深往回走,就听见管家和佣人的对话。 “有几张老夫人的照片,这若是烧了,是不是不太好?” “拿出来了吗?” “拿出来了,您说这怎么办?” 沈云深立刻走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管家听到沈云深的声音,转过身去,然后解释道,“沈瑶谨寄来的包裹里有两张她和老夫人的合照,不怎么好处理……” 沈云深气笑了,“她自己做了那么些没脸没皮的事情,现在还拿她和奶奶的照片回来,想恶心谁呢?” “把照片给我!” 佣人将照片找出来,递给沈云深。 沈云深拿着照片去了沈青山的屋里,然后把照片放在他的面前,“看看,沈瑶谨寄回来的东西。” 沈青山向来儒雅随和的神情,此刻夹杂了几分复杂,“她想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沈云深翻了一个白眼,总归不会因为她回心转意,想着再重回以前? 沈青山眸光幽深了一些,低头看了半晌,最后翻了过来。 照片后面写了一段字。 青山,我知道你们会留下这张照片,年轻时候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今年会回国,然后亲自给你们道歉。 沈瑶谨。 沈云深看清上面的字之后,不由说道,“她还真的想回心转意?” 沈青山已经把东西重新折了回去,神情平静,“没用了。” “等爷爷回来把这张照片给爷爷,让他处理。” “行。” 二人对沈瑶谨说回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感觉,很快就抛诸脑后。 …… 沉鹿回到顾家,顾萝看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挑眉。 难不成真去购物去了? 顾萝看到纸袋上的logo,又有些不敢相信沉鹿会买得起这种衣服。 一件就要上万元,还是限量款。 没有多加深想,顾萝就知道了这些衣服的来历。 恐怕,她是让沈家人给她买的! 顾萝心底浮现深深的嫉妒。 但偏偏顾萝又得对穆梓,顾良哲二人藏着掖着,半点不敢让他们知道沉鹿在沈家的地位。 沉鹿察觉到顾萝的视线,她侧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很快就上了楼。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家来了一些客人。 沉鹿和洛竹河一起下来的,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她脚步一停,神情也顿住了。 王易卿。 他来顾家干什么?拜访顾老爷子? 王易卿视线随意一转,正好与沉鹿的目光对上了。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似乎是在对她笑。 沉鹿更觉莫名其妙,又平白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鹿鹿,快过来。” 顾良哲开口,沉鹿那股预感更甚, 她瞳孔微缩,似有些震惊。 洛竹河率先开口,“奇了,顾先生你竟然叫她鹿鹿。” 沉鹿听到洛竹河带了些阴阳怪气的话,不由得心情大好。 “你这是什么话,赶紧下来。”顾良哲太阳穴跳了跳,竟然忍住没有生气,心平气和地说道。 洛竹河与沉鹿相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 “这是王家的王易卿,今天来我们家吃饭。”顾良哲对沉鹿说道,“你可以喊他王哥哥。” 沉鹿:…… 她古怪瞥了一眼顾良哲,然后对王易卿客气说道,“王先生。” “沉鹿小姐,晚上好。”王易卿含笑说道,“好久不见。” 也没有特别久? 沉鹿仔细想了想,也不过是十几天而已。 当然,沉鹿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她只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快坐,快坐!”顾良哲热情招待着王易卿。 沉鹿莫名其妙地和洛竹河坐在了那里,左右瞧了瞧,并没有看到穆梓与顾萝。 顾老爷子前几天也去走亲访友去了,压根不在家。 这场接待王易卿做客的事情,怎么看怎么奇怪。 顾良哲也是到处都透着一股奇怪。 对她离奇的和颜悦色。 餐桌上,沉鹿默默吃着自己的饭,一直没有说话,可紧接着,一只手用筷子夹着菜就伸了过来,“多吃点,看你瘦的。” 这熟悉的声音,向来只会对她大吼大叫,现在竟然透着一股怜惜? 沉鹿浑身一哆嗦,瞳孔地震的看向了顾良哲。 “你病了?”沉鹿下意识问道。 顾良哲的手一顿,立刻笑着对王易卿说道,“鹿鹿这是在关心我呢。” 沉鹿再看不出来奇怪之处,那就是她傻了。 顾良哲这么不留余力地对王易卿推销自己,不管是什么意思,对沉鹿来说都不是好事。 “你会错意了。”沉鹿真诚说道,“顾先生,您以前对我都是漠不关心,您这是失忆忘了吗?” 顾良哲被这么赤裸裸戳穿,脸上直烧得慌,他心中有一股怒火在不断攀升。 洛竹河还嫌不够事大,平静道,“您还用得着姐姐关心?” 王易卿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顾良哲强忍着没有在王易卿的面前发火。 “沉鹿小姐真有趣。”王易卿看着她,“很期待下次和沉鹿小姐单独见面。” 沉鹿没有说话,看向王易卿的神情已经淡了许多。 等王易卿离开,顾良哲的怒火终于要发出来。 可惜沉鹿和洛竹河早就走了,没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 顾良哲的举动就像是把拳头砸在了空气上一样,完全没用。 等他想再找个机会教训沉鹿时,沉鹿开学了。 她麻溜收拾了东西直接去了学校。 因为她是住宿,所以完全可以把东西全部拿到宿舍去。 唯一可惜的是,沉鹿在过完年后,一面小叔都没有见上。 他说从首都回来,也完全没有回来,电话打得也很少。 沉鹿找不到他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自己低沉了许久,又自己把心情整理好,想着以后她上了大学之后和小叔见面的时间就会增加了。 开学后第一件事就是考试。 许白白垂头丧气,顶着黑眼圈,一脸愁意,“我在家没复习啊,怎么办。” “小白,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沉鹿一边去考场,一边对许白白说道,“再不努力就要晚了。” 许白白苦着脸巴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 她冲着许白白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走啦!” “嗯,考试加油!” 二人分开,先把开学考试考完,这才开始上课。 现在沉鹿她们大多数都是老师带着去复习以前学过的知识,除了复习就是考试。 而沉鹿的成绩,一直十分稳定的占据在第一名,而且,随着她的念头逐渐专注,对于学习的劲头越来越足,和第二名之间拉开的距离也越来越大。 沉鹿在学校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要么就带着许白白和阮石一起学习。 当然,她们三人团队中,又加了一个人。 塔娜。 那个追了阮石好一段时间的转校生。 塔娜在寒假期间又火速换了一个男朋友,听说那个男朋友有钱有势,而且长得很帅,所以塔娜暂时很满意,她对阮石没了兴趣。 塔娜和赵清雅的关系很不错,不再追阮石后,与沉鹿的关系也好了起来,加之塔娜的成绩不怎么好,就和沉鹿她们组成了帮扶小组,相互学习。 学校周日星期的时候,沉鹿从学校出来,打算去个地方画画。 她已经很久没摸过画笔了,沉鹿不想让自己在学习的时候,就忘了画画的感觉。 塔娜正巧路过,看到沉鹿背着重重的东西站在那里,不由得过去问道,“鹿鹿,你在这儿干什么?不回家吗?” “我打算找个地方去写生。”沉鹿回答道,“暂时还在找地方。” “北城公园那边的风景很好!”塔娜竖起大拇指,明艳的脸上挂着笑,“你可以去那里!” 沉鹿想了想公园的景色,现在虽然刚刚开春,风景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说道,“谢谢你,塔娜。” “不用客气,我家的车也到了,我正好路过公园,我送你过去?” 沉鹿想了想去公园的路,并没有什么地铁,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麻烦你了。” “不会!”塔娜立刻说道,“你帮我做题,我送你一程,可以!” 沉鹿听着她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小幅度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塔娜把她送到公园后,就先回家了。 沉鹿背着自己的画板和颜料,在公园里走了好半天,才在河边寻了一个安静无人的角落,开始写生。 【作者有话说】 沉鹿:想小叔。 沈泊行:曲涧,你可真是我亲妈。 作者:(瘫。 第250章 落水 沉鹿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自己写生,所以躲的地方人很少。 她把东西全部摆好之后,仔细看了看四周景色,确定自己要画的场景之后,这才开始动笔。 渐渐沉浸其中,沉鹿对外界的感知就少了一些天然的敏感。 直到她的后背忽然一凉,扭头时,只觉一个巨力,猛然把她朝湖水中推去。 沉鹿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湖边神情淡淡的人,没有来得及反应,刺骨的湖水便立刻把衣服全部浸湿,水中压力令她耳朵处不停产生挤压感。 沉鹿下意识地开始在水中折腾,企图从水中出来,还未立春的湖水就算是艳阳天,也仍旧冰冷得刺骨,沉鹿只觉自己身体逐渐失温,冰凉温度侵入身体,令她很快就失去了争扎的力量。 她想呼救,可一张口便灌了满嘴的水,沉鹿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早知道,就不该出来。 沉鹿意识里无比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出门决定。 长久扑腾下,并没有人来救人,沉鹿的身体逐渐开始没了力气,羽绒服泡满了水,带着她的身体不断往下沉。 大概要死了。 沉鹿的意识也开始薄弱起来,费力看着渐渐变远的湖面,下一刻,意识彻底消失。 一声巨大水响,将来到公园里的人惊动,他们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扔了外套,不停往水深处游。 紧接着又是一个身影跳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 “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掉水里的声音,可看不到人,还以为是水鸭在玩。” “那两个人游得那么快,不会是去救人了?!” “快去看看,快去!” 有些热心市民立刻赶往男人游去的地方。 只见那里放着一个画架,旁边还摆放着颜料,明显是过来写生的,可这的人竟然没了身影。 他们不停开始往水面上观察。 其中第一个下水的男人已经游了过去,在周围看了看,也不知发现了什么,他一个猛扎,便潜入水中。 “快打120!快快!”有市民连忙说道。 “110也打!” 一众市民手忙脚乱地开始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 后下水的那个人刚刚游到地方,第一个下水的男人就已经带着落水的人从水面浮了出来。 他神情铁青,带着冰凉没有半点温度的人游向岸边。 早在岸边看着的人把他们拉了上来。 女孩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唇上颜色尽失,眼睛也紧紧闭着,冻得引发了失温症,明明失去了意识,可身体却在不停地发抖。 男人低头看着她,眼底尽是隐忍不发的晦暗情绪。 有好心的市民脱下棉衣给她披上,对男人说道,“你要不先把你的衣服穿上?” 他抬起眼,沥沥水色从眉骨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 “帮我打120。”男人声音泛着粗粝的低哑,又像是浸在水中,显得低沉。 “已经打过了,应该很快就过来!” 有人立刻解释道。 男人不再说话,只紧紧把失去意识的女孩抱在怀里。 不远处急急慢慢赶过来的慕容看着陷入昏迷的沉鹿,脸色不由一白。 自从把沉鹿小姐身边的潜在危险都排除之后,沈总一直没有把她身边的保镖撤走,这些日子在首都的人手不够,便将保镖暂时召回到了首都。 没想到才仅仅几天,沉鹿小姐又出意外了。 他拿着沈泊行的大衣挤进人群,连忙把衣服给沈泊行披上。 “沈总。”慕容看着沈泊行腹部渐渐浸出的血色,“您的伤口!” 沈泊行唇色发紫,全然不去看自己腹部的伤口,任由慕容将大衣披在他身上。 他冷冷看着慕容,仿佛没有感到任何冷意,“去查是谁把她推下去的。” “我明白!” 第二个下水的人已经上来了,他的模样也不太好,浑身湿漉漉的,与屈膝跪在地上抱着沉鹿的沈泊行对上视线。 王易卿神情一顿。 沈泊行的视线极具压迫感,以及难以抑制的冷意。 王易卿在心中烦躁一啧。 沈泊行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 还早他一步把沉鹿从水里捞了出来,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 王易卿顶着冷风,走了。 没多久,赶来的急救人员就把沉鹿放在担架上,往后走。 “你们谁是她的亲人。” “我是。” 沈泊行湿着衣服,身如青松。 那护士愣了一秒,立刻说道,“你跟我们去医院。” 沈泊行点了头,看向慕容,后者会意,点点头。 沈泊行这才跟着沉鹿离开。 留在原地的市民就听见慕容不停说感谢的话。 他们渐渐散去,还在不停嘀咕。 “原来是那小姑娘的家人,怪不得抱着她一直不丢呢。” “我看着不像是家人,怎么感觉更像是情侣呢?” “情侣就不是家人了吗?” “呃,也是?” 他们口中议论的人已经离开,去了医院。 警察是二十分钟之后赶过来的,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剩下报警的人对警察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警察只好又去医院了解情况。 沈泊行在车里换了衣服,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便与救护车一起抵达了医院。 沉鹿从掉进湖中到救起,不过十分钟,可她的身体已经在不断发抖抽搐,引发的低温症,也让沉鹿说着胡话。 “热……” 她抓着在车上时被医护人员换下干净保暖的衣服,似乎是想扯开。 沈泊行紧紧跟着移动病床往急诊走,听到她的话时,紧锁着的眉头此刻又泛起冰霜,下颌绷着,使得面部线条愈发明显起来。 “怎么回事?”沈泊行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声音发紧。 医护人员按住沉鹿的手,快速说道,“这是失温症的正常表现,有心搏停止的风险。” 医生有条不紊地进行吩咐,直到进入急诊室,沈泊行被关在外面。 他紧盯着闭合的急诊门,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冰霜寒厉的气息。 半晌过后,沈泊行捏着眉头,另一只手捂住了腹部。 他眼下的青黑在冷白色皮肤上格外明显。 沈泊行刚下飞机不久,想着今天周日去她学校给沉鹿一个惊喜,没想到在路过公园的时候,眼尖瞧见沉鹿从一辆车上下来。 等他让司机把车转过头,他下车后,沉鹿一转眼就没了身影。 沈泊行在公园里找了一会儿,人没看到,只瞧见了一个画架在不远处摆着,那里还有一个熟悉黑色装画架的布包。 沈泊行还没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在议论。 “是不是有人掉下去了?我刚才看到有人在水里翻腾。” “应该不是?” “那边也没什么鸭子之类的动物啊……” “应该是你看错了。” 他们说得无心,可沈泊行却下意识提起心。 那东西明显就是沉鹿的,她那么喜欢画画,绝对不会把东西给放到一边去做其他的事情。 看着那边水面浮起一股股气泡,沈泊行再也没有任何念头,直接下水救人。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沉鹿,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愿意让自己内心那股恐慌放大。 在水中沈泊行并不能准确判断出落水的人是不是沉鹿,可身形很像。 沈泊行的心一坠再坠。 站在急诊室外的沈泊行显而易见地焦躁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沉鹿浑身冰凉的触感还在手心中残留,看清落水之人是沉鹿时的巨大恐慌,后怕在沈泊行大脑中蔓延。 他当真不知道自己若是没有赶回来,沉鹿落水而没有一人注意,她将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沈泊行闭了闭眼睛,做了一个决定。 无论何时,都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 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寻着找到这里,就看到沈泊行一人站在走廊里,神情晦涩难辨。 “你好,请问你是北城公园落水者的家属吗?” 沈泊行抬眸,看了过去,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我们民警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能问一些关于落水者几个问题吗?”警察问道。 “问。”沈泊行坐了下来,修长的腿微曲。 警察照例问了沉鹿的名字性别以及年龄,了解了基本情况之后,这才继续问,“沉鹿的精神状况怎么样?有没有喝酒?” “她不喝酒。”沈泊行语气平静,一双丹凤眼中瞳孔乌黑如墨,感受着腹部传来的阵阵痛感,刺激着沈泊行的思绪清醒。 “她去公园大概是写生,她的画架距离湖边并不远,且画纸上还有她画画留下来的痕迹,沉鹿没有抑郁症,没有狂躁症,也没有任何心理疾病,更没有理由去投湖。” “比起她自己失足落水,我更倾向于别人把她推下去,公园四周布有监控,请你们去查查。” 沈泊行用词简洁,三言两语就将所有事情说完了。 警察微微愣了愣,然后点点头,“我们留下一个人等沉鹿出来了解一下她目前的情况,等她醒过来,希望你能带她去一趟派出所做笔录。” 沈泊行微微颔首。 一个民警留了下来。 很快,医生就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 沈泊行站起,走了过去。 门开着,他顺着方向朝里面看去。 “患者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些天注意保暖,不要受冻。”医生对沈泊行叮嘱道。 他点点头,问,“醒了吗?” “还没有,目前她还在休息,先去普通病房观察观察。” “好。” 第251章 沈泊行的惶恐 急诊来的医院不是沈家的私人医院,现在沉鹿的情况也不适合再转病房,沈泊行便先订了一间私人病房。 而警察,在问过医治沉鹿的医生之后,确定她没有喝酒,吸,毒之后,便先回了派出所。 沉鹿在病床上,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但看上去仍旧很白。 沈泊行坐在床边椅子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冬天真是她的克星,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要受一番磨难。 去年是,今年也是。 沈泊行靠近了些,从被中摸索到她的手。 不似方才那般冰凉,带着正常体温,手腕处,脉搏有力跳动。 她似是睡美人一样,闭着眼睛,纤长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鸦青,呼吸匀称,安静极了。 沈泊行见过她太多面,嬉笑怒骂,或脆弱或坚强,每一面他都见过。 可沈泊行最怕的,还是看她静默躺在病床上,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离开。 他下意识收紧了握着沉鹿的手,指腹在她手心摩擦,感受着她透过手心纹理传到他指尖的温度。 沉鹿都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从难受到想直接死过去,再到一阵阵温暖充斥全身,舒服到仿佛进了天堂。 直到不想睡了,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轻微扭动脑袋的动作,惊醒了闭眼休息的沈泊行。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 她看到外面天色,猛然一惊。 “别动。”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沉鹿动作一停,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黑暗中熟悉的面庞出现在沉鹿眼中,她红唇微张,瞳孔也不由得放大了一些。 “小叔?” 她震惊极了。 “不是我还有谁?”沈泊行的话还没说完,沉鹿便先一步抱住他的脖子。 沈泊行温柔的笑意撑不过一秒,陡然变得极具危险,大掌扣住她的腰,仅仅瞬间,沉鹿就觉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就被压在了病床上。 “小……” 未脱口而出的话尽数被沈泊行堵在舌间。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沉鹿吓了一跳,可下一秒,她便无暇思考其他。 似乎是找到宣泄内心不安的方法,沈泊行的亲吻力道极重,极具占有欲与存在感,令沉鹿无法拒绝。 她太久没有见过小叔了,那些通话,语音,视频,都不足以抵消沉鹿对他的想念。 她好不容易将所有思绪都放在学习上面,可小叔一出现,那思念就如潮水,一道接着一道地涌上来,浪潮越来越大,直至将沉鹿整个人都淹没。 不想放开小叔。 哪怕他用力的似要将她折损。 这一刻的真切感无比清晰告诉沉鹿,小叔回来了,在亲吻她。 她的顺从,让二人唇齿间蔓延起血的味道。 沈泊行动作一顿,那野兽似的气息一扫而光,幽深瞳孔在黑暗中肆意游走,呼吸微乱。 沉鹿刚刚醒来,整个人更是有些受不了的起伏着胸口,那双杏眸泛起雾气,遮住她琥珀般的瞳孔,脸上酡红一片,像是喝了酒。 粗粝手指在她唇上摩擦,感受着她身体轻颤,沈泊行低哑着笑了出来,“出血了。” 她的脸愈发红了起来,还未说话,他低下头,含住那一片出血的唇瓣,将腥红的血珠拭去。 有点疼,沉鹿倒吸了一口凉气,按住他的肩膀。 “疼了?” “都怪你。”她小声嘟囔,带了股不自觉的娇意。 沈泊行瞧着她掩饰不住的潋滟春色,心中那股焦虑才慢慢褪去,“疼了也不说。” 他的胳膊撑着身体,鼻尖在她脸上轻蹭,“都怪我。” 她两眼泛着亮晶晶的光,没忍住又搂住了他的脖子,“那我原谅你。” 他又笑了出来。 沉鹿周围尽是沈泊行身上的冷香味,使她几乎放松下来,也渐渐沉溺其中,任由沈泊行带着她共舞。 薄唇落下,沉鹿有些难耐的往后缩了缩,可惜沈泊行完全不让她往后退,不到片刻便拦住了她的动作。 沉鹿皱着眉头,似乎在忍耐些什么,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声音,她额头浮现一层薄薄的汗水,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小叔……不要。”细弱蚊蝇的女声在黑暗中无比清晰。 似乎还夹杂着些微喘息,又娇又嫩。 沈泊行低低笑着,靠近她耳侧,温热吐息洒在脖颈处,惹得那一片都带起酥麻之感。 “不要什么?” “你松开啊。”她身体有些发颤,想往后缩,可她身后只有床榻。 这种进退维谷的感觉放大了沉鹿的感知,她清晰感到大手落在她的腰侧,按在那处凹陷的皮肤上,沉鹿身体一软,眼尾泛起绯红,一双含水的秋瞳带上了求饶,“小叔,别按了。” 沈泊行咬了一口她的脖子,惊得沉鹿险些喊出来。 “好像瘦了点儿。” “哪儿也没瘦。”沉鹿反驳他,“前几天回沈家,妈妈说我胖了呢。” “哪胖了?我摸摸。” 沈泊行一本正经地说着话。 沉鹿的脸都被他说得红了。 好在的是沈泊行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做什么越界的动作。 毕竟沉鹿现在还在病中,沈泊行能亲亲,却不会再做更深一层的东西了。 可就算是这样,沉鹿也被他欺负得说不出来话。 沈泊行总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说上一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她呼吸凌乱,想着反击,刚屈膝顶到他的腹部,就听沈泊行一声痛苦的闷哼。 沉鹿被吓了一跳,“小叔?!” “你怎么了?!” 沉鹿着急看着沈泊行。 “没事儿。”沈泊行从她身上挪开了一些,十分无奈道,“你是想要你小叔的老命?” “你都这样了还开玩笑!”沉鹿不满地瞪了沈泊行一眼,小心翼翼看向沈泊行腹部。 只见有一处深色的印记正在慢慢洇开。 沉鹿惊呼一声,“你受伤了!” “是啊。”沈泊行开始装柔弱,倒在她的身侧,幽怨看着她,“我忙完便回来,谁知你落水了。” “你知道小叔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有多后怕么?”沈泊行敲她脑袋。 沉鹿的记忆似乎被点醒了,她连忙摇头,“我不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现在是小叔你的伤口比较严重一些,小叔你先别说话,我去找医生。”沉鹿坐起来就要去叫医生。 “大晚上,别人不用睡觉?”沈泊行拉住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别乱动,让小叔抱一会儿。” “可是你的伤!” 沉鹿急得不行,偏偏这个手上的人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没事儿,来之前已经重新包扎过一遍了,小伤口而已。”沈泊行说完,见她还要乱动地下床,他索性黑了脸,道,“你要下去我就亲你了。” “我去找医生要些纱布和止血的东西。”沉鹿很是固执,她红着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请求,“小叔,求你了,让我去找医生行不行。” 让她看着小叔受伤,明明可以包扎却让她无动于衷,这怎么可能! 沈泊行看着她要哭了的模样,动作一顿,心中又是一片泛软,最后无奈道,“你身体就好了?” “我身体好着呢。”她作势就从病床上起来,为了不让他担心,还立刻穿上一旁放着的厚衣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沈泊行说道,“小叔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笑了笑。 他的姑娘说到底还是心疼他。 外面被他加派了保镖,二十四小时看着,沈泊行也没有多么担心。 不多时,沉鹿就抱着一大堆医生给的东西回来了。 她打开病房里的灯,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医生给了我好多东西,小叔,我帮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沉鹿走过来把东西摆好,对沈泊行说道。 后者坐起来,似乎有些虚弱,“动不了。” 沉鹿窥他。 要是刚才她被沈泊行先按着亲了那么久,沉鹿还真信他的鬼话了。 刚才小叔亲她的时候,可精神奕奕的。 不过伤口也是真的,沉鹿没有戳穿沈泊行拙劣的演技,认命帮他把上衣的扣子解开。 一粒一粒的,纯白衬衫从胸襟处往下散开。 沈泊行似笑非笑地看着沉鹿渐渐慢下来的动作。 “小姑娘,你要是馋我的身子就直说。”他慢悠悠说道。 沉鹿的手一抖。 “别人给我上药,都是解开下面的扣子就够了,哪有你这样,把小叔上衣都脱了的?” 沉鹿:…… 她失策了! “我没有,小叔你不要说话。” 沉鹿看着沈泊行精壮的上半身,一时间哑然。 沈泊行本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加之最近有意加强了锻炼,身上肌肉的线条愈发流畅起来。 本来那八块腹肌的最后两块并不怎么明显,现在愈发地清晰起来,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腹部,充斥着荷尔蒙与力量。 沉鹿直看了一眼,就没骨气地挪开了目光。 好在现在不是夏天,沉鹿上火也没流鼻血。 腹部下方人鱼线的部分,用纱布棉包扎的伤口破坏了沈泊行充满美感的身体,沉鹿只是看到那上面溢出的血液,思绪一敛,有些心疼。 想碰碰他的伤口,又怕弄疼了他,指尖滑过往下陷的那条腰线上。 沈泊行身体立刻紧绷起来,充满幽深的瞳孔看着沉鹿,他若有所思。 这丫头,果然是惦记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都在日六千,你们懂? (疯狂暗示! 第252章 这么帮。 沉鹿忍着心疼与羞意,将他腰间已经洇湿的纱布小心解开,露出里面渗着血丝的伤口,沉鹿眼睛都被狠狠刺痛。 她呼吸变得凝滞,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弄的?” 沈泊行瞧她一副快哭出来模样,哂笑一声,语气随意,“着了道,受了点伤。” 对方可比他的伤更严重,听说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相较之下,他这伤口当真算不了什么。 “再看下去,我的血可就要流光了。”沈泊行勾着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 沉鹿眼尾一片猩红,与方才娇媚不一样。 “啧。”沈泊行大拇指指腹擦了擦她的眼睛,“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药?” 沉鹿吸了一下鼻子,扭头把下巴从他手中挪开,小声说道,“要上药了。” 她拿出酒精棉把沈泊行伤口周边的血渍擦拭干净,又涂上药,把纱布贴好,粘住。 动作不算娴熟,却处处透着小心谨慎,她一边处理伤口,还不忘问他疼不疼。 沈泊行对疼不疼没什么感觉,只感到小手游离在他最敏感的腹部,一下又一下轻轻刺着,让他有些难以忍耐。 偏偏这姑娘还毫无所觉,甚至低头在他身上吹了吹。 少女身上馨香随着她的动作而变得逐渐清晰,又像是他故意捕捉那沁人心脾的味道,直到香甜味与他身上那股冷香混杂在一起,变成一股沈泊行从未闻过的味道,似上好的香水。 沈泊行长腿微曲,遮住丑态,随意放在一侧的手背上蔓延开来的青筋微凸,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他闭上眼睛,按住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早知道这么折磨人,他就不该让这姑娘给他上药。 漫长十分钟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那双柔嫩的手终于远离了他的身上,沈泊行低沉沙哑的声音如沙砾一般粗粝,“好了?” “好了。”沉鹿视线看着丑丑的包扎,有些不好意思,“不好看。” 沈泊行长臂一捞,把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没人看,怕什么?” 沉鹿小心不去碰他的伤口,一抬头就瞧见沈泊行额头尽是细汗,拿起一旁的纸巾递给他,关切问道,“伤口很疼吗?小叔,你都流汗了。” 沈泊行没动,只用目光明示她。 沉鹿只好抬手给他擦汗水。 随着她的动作,沉鹿身上那股香味更浓郁了。 喉结滚动,沈泊行抓住她的手。 “小叔?” 薄唇柔软地贴在她的手背上,沉鹿只听沈泊行开口问道,“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沉鹿:…… 她傻眼了。 “小叔?”她看着沈泊行渐渐变得幽深的视线,不禁往后退了退。 “跑什么?” 他拉住了她。 “我又不做什么,问你几个问题。”他按住沉鹿的腰,不让她往后退。 “什么?”她有些凌乱。 “今天怎么去公园写生了?” 沈泊行捏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时重时轻,像是按摩似的。 “……今天学校下午休息,我不想回去。”沉鹿把手抽了抽。 没抽回来== “怎么掉水里的?” 沉鹿一顿,想起自己在转身那一刹那,看到的人影。 半晌后,沉鹿才小声说,“金泰的那个妻子。” 沈泊行顿时一停。 他慢慢眯了眼。 事到如今金泰仍旧被他的人给看着,无法出来作乱。 金泰那个妻子没什么存在感,沉鹿若是不提起,沈泊行都忘了这号人。 他把沉鹿往怀里揽了揽,低声嗯了一声,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小叔帮你出气。” 沉鹿抬起头看他,一双琥珀的眼眸透着通透干净,手臂挽住了沈泊行的脖子,“谢谢小叔。” 他哂笑,仍旧抓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那就也帮帮小叔?” 杏眸露出疑惑,许是里面太干净,沈泊行遮住她的眼,将她压在身下。 “这么帮。” 沉鹿:…… 临睡之前,她模模糊糊听见小叔用极其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叫她的名字。 又说一些他厚脸皮不嫌害臊的话。 二人躺在一张病床上相互依偎着直到凌晨才睡了过去。 早上沉鹿是被饿醒的。 还有秉承着学生赶去上课的潜意识,促使她快速醒了过来。 她意识回笼,先感受到的就是身边如火炉一样的身体,硬邦邦的,紧接着,她自己也动了动,发觉腰间与脖子下面,都有长臂紧紧搂着,就像是在抱一个人形玩偶一样。 沉鹿扭过头,就看到仍旧在睡觉的沈泊行。 沉鹿下意识去探他腹部的伤口,只感到硬邦邦的腹肌,纱布也是干燥的,应该是没有渗血。 她松了一口气,好在没事。 许是早上没有整理,他下巴上露出一些胡渣,小小的,摸一下还有些扎手。 在睡梦中他的薄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眉头也紧锁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不得而知的问题一样。 沈泊行眼下一片青黑,眼睫垂着在下眼皮落下暗影,看上去更像是大熊猫的眼睛似的。 他这段时间一定没睡好。 沉鹿轻轻抿唇,想起之前在珺庭时,小叔总是起来很晚的事情。 说不定那是他工作许久后,才睡的一个好觉。 沉鹿在他怀里窝了窝,似有些贪恋那些温暖,而抱着她正在睡觉的沈泊行察觉到她的动作,便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沙哑声线透着股慵懒困意,“醒了?” “醒了。”沉鹿乖乖说道,“小叔,我得去学校上课了。” 沈泊行意识缓了半天,才真正醒过来,紧闭的双眼睁开,在她额头亲了下,“身体好了?” 沉鹿左右动了动,并没有发觉有哪里不舒服。 昨天晚上时,沉鹿一直没有记起自己身体到底怎么了。 除了最开始有些乏力之外,其他再也没什么了。 “我昨天很危险吗?”沉鹿看了看自己的手,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在冷水中泡了那么久,到医院说热。”沈泊行摸着她乌黑发丝,“失温症,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你就完了。” 好在低温症在患者身体恢复温度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不然她压根不可能出院。 “以后不准再去湖边,知道吗?”沈泊行又捏住她后脖颈,眯着眼威胁她。 沉鹿缩了缩脑袋,巴巴点头,“我知道了。” 说起这个,沉鹿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糟了!”她一拍被单,坐起来,“我的画架和颜料还在公园里!” 那颜料可贵了! 装颜料的盒子还是沈云深送给她的,可不能弄丢了! 瞧她着急模样,沈泊行嗤笑,“早让助理拿走了。” 听到这话,沉鹿才重重舒了一口气,眉眼露笑,“谢谢小叔!” “我不接受口头上的道谢。” “那怎么办?” 沈泊行一只手撑着脸,侧躺在病床上,一副闲适的看她,然后薄唇往前送了些。 意图明显。 沉鹿:…… 她有些害臊,“可不可以等回家之后……” 沈泊行想也没想的拒绝,“不可以。” 二人对视半晌,沈泊行向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沉鹿最先败下阵来。 手落在他胸膛上,沉鹿忍着羞意,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飞速离开,结巴道,“这,这下可以了?” 沈泊行满意了,复又捧着她的脸重重亲了一口,“带你去吃饭。” 沉鹿弯眸笑了出来,立刻点点头。 办理了出院手续,沈泊行带她先去吃了早餐。 “一会儿和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你们学校那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下午再去,嗯?”沈泊行给她剥了一个茶叶蛋,指尖染了汁水,他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手指。 沉鹿嘴巴里塞着鸡蛋,侧脸鼓囊囊的,像个仓鼠似的点了点头。 可以可以! 他吃着包子,看她吃饭的模样,忍俊不禁。 来到派出所。 沈泊行堂而皇之地握着沉鹿的手,走进去做笔录。 “沉鹿?” “我是。” “昨天你去湖边是干什么去了?” “写生,昨天是周末,学校没课我就找地方画画。” 沉鹿十分诚实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的话和警察自己查得差不多,北城公园里监控也能看出沉鹿背着她的画架与颜料去了湖边僻静的地方。 “你的落水是失足,还是别人不小心把你撞到湖中去了?”警察又问。 “不是不小心。”沉鹿距离湖边其实还有大概一米多的距离,如果不是有人推她,她不可能自己往湖边走。 “我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沉鹿对警察说道。 “我们给你看视频,你能认出来吗?” 沉鹿笃定点头,“我可以。” “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厚大衣,黑灰色的裤子。” 沉鹿对颜色本就敏感,更何况,那个推她进水的人,她也知道是谁。 沈泊行带沉鹿过来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后续他会把律师找过来,让律师准备起诉。 故意杀人,不死也得在监狱了却余生。 接着,警察带着沉鹿去看了监控。 金泰的妻子就是尾随沉鹿走进来的,不过她跟的距离很远,沉鹿才没有注意到。 “这件事,会不会和顾萝有什么关系?”沉鹿小声对沈泊行说道。 “查查便知道了。”沈泊行语气平静,可看监控的眼眸,却不如他表面上那般冷静。 顾萝的亲生母亲对沉鹿动手,就算和顾萝没什么关系,他也得让顾萝尝到应有的代价。 可是,沈泊行并不打算就这么直接把顾萝给了结,太便宜她了。 做完笔录和指认之后,沉鹿和沈泊行便离开了派出所。 把沉鹿送到学校,沈泊行看着她解开安全带,说道,“下午上完课我来接你。” “啊?”沉鹿面上显而易见地出现了疑惑。 “东西不要了?”沈泊行手搭在方向盘上,神情慵懒随意。 沉鹿恍然大悟,她立刻点头,“好。” 从车上下来,沉鹿站在大门前,朝沈泊行摆了摆手,然后朝学校走去。 沈泊行看着她如蝴蝶似的飞走,眼底柔意也随着她的离开而散去,将手刹按下,沈泊行踩着油门前往盛央集团。 这段时间沈泊行一直在首都忙碌,盛央这边并没有因此而怠慢下来。 相反的,公司里其他高层想趁此机会大展拳脚,等着沈泊行回来时,能够邀功,到时候升职加薪不过是沈泊行一句话的事情。 助理比沈泊行先一步抵达盛央,他看到沈泊行之后,就立刻跟了上去。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沈泊行,沈总身上还有伤,昨天下午为了救沉鹿小姐还在湖水中泡了那么久,身体不一定能撑得住。 沈泊行面上没什么表情,脚步迈得又大又快,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不健康。 助理不敢多话,匆匆跟了上去。 会议在沈泊行抵达之后开始,各个部门向沈泊行先汇报了这个季度指标完成程度。 将近一个半小时之后,公司里的决策才做完。 沈泊行看向副总,问道,“顾家那边呢?” 副总直起腰,汇报道,“我出手之前沈氏那边,小沈总已经动手了。” 小沈总是沈云盛。 沈氏目前由沈之明与沈云盛管,两个沈总,沈云盛自然而然就成了小沈总了。 沈泊行眉头一挑。 看来顾良哲他们对沉鹿做的事情沈家人也知道了,不然沈云盛不会这么快动手。 “不过顾氏之前投入地产商的资金,已经被我劫了,顾良哲大概亏损了二十亿左右。” 二十亿对顾氏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毕竟顾氏年利润额才三十亿。 沈泊行还算满意地点头。 “最近顾氏里换了一个经理,颇受顾老总裁的赏识,沈总,我们要不要再施压?” 沈泊行对顾氏内部经理轮换不感兴趣,听到他的话,直截了当道,“继续。” “我明白。”副总立刻点头。 “去查查王家,看他们最近和哪家走得比较近。”沈泊行想起昨天在公园里看到的那个同样下水救人的男人。 王家之人他只认得王自业,昨天那个人,沈泊行只有一面之缘。 那个人,是王自业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看向沉鹿的目光总让沈泊行莫名在意。 沈泊行有一种,自己的人被别人觊觎的感觉。 副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泊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只管点了头,表示自己会去查的。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 第253章 我不行 下午上最后一节自习课。 沉鹿写完了所有卷子,正低着头收拾着东西。 “鹿鹿,你一会儿还要去自习室复习吗?”坐在沉鹿前面的赵清雅扭过头,给她和许白白递了一块儿巧克力。 许白白朝班长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把巧克力塞进口中,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对赵清雅说道,“她啊……肯定不去。” 沉鹿收拾东西的手一抖,不由无奈看向许白白。 “为什么?”赵清雅立刻来了精神,好奇问道。 难道沉鹿开始谈恋爱了?! 许白白拉了一个大长音,“因为她要回家呗。” “……” 沉鹿捏起桌面上的那块儿巧克力,弯眉笑着,“谢谢。” “我还想着让你去自习室帮我打印一些卷子呢。”赵清雅叹了一口气,“还是等会儿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去。” 自习室里有打印机,专供学生们用。 “下次我再帮你。”沉鹿想着,还是把一套卷子放进书包里,想着回去之后写完。 三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班长咳了两声,三人这才立刻装作好好学习的样子。 “沉鹿,你过来一下。” 走到教室门口的班主任对沉鹿说道。 她站起来,跟着老师一块儿来到了办公室。 沉鹿这才发现里面坐着荆季林,沉鹿有些惊讶,不由走了过去,“荆老师,您怎么来了?” 荆季林看到沉鹿,脸上不由得露出笑,“你的画不是被卖出去了么,顾老先生现在不在北城,我就代为跑了一趟,帮你把拍卖后的钱拿了回来。” 沉鹿来了兴趣,“这么快?” 荆季林将卡给她,说道,“这钱本来在年前就结了,不过那会儿工作人员都回去过年了,办了手续和扣税之后,里面还有十万二。” 沉鹿震惊了,“这么多!?” “把你的那幅《梦》拍走的人是位明星,人家出手阔绰,一幅画就给了五万。” 沉鹿沉默下来了。 她摸索着还带热度的卡,由衷想:有钱,真好! “沉鹿同学画画这么能赚钱呢?”班主任听了半天,有些惊诧说道。 “她画联比赛拿了第一,国家画联那边举行了拍卖会,自然会在全国各地画联的第一名之中再进行筛选。”荆季林对班主任说道,“她的天赋高,作品也好,自然能入精品。” 班主任当然知道沉鹿拿了画联第一名。 本来沉鹿不来学校上课,都能在每次来学校参加月考拿第一名的事迹,让沉鹿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学校论坛里一些没见过沉鹿的人,不停发问这神仙是谁,每次考试的成绩都能高出第二名一大截,论坛里和沉鹿认识的学生,又风风火火地把沉鹿参加长跑比赛拿第一名的事情宣扬一遍,贴出校庆作为迎接知名校友时照的照片。 沉鹿就在学校里更出名了,加之网上那段时间有人说沉鹿抄袭的事儿,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高三学姐,就更出名了。 至于沉鹿拿了画联比赛第一名的事,一传入附中,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沉鹿一脸害臊的听这两位老师不要钱地往她身上贴天才,厉害,学习好等等之类的词汇,听得她都有些飘飘然了。 直到外面放学铃声响起,她才获救一般被老师们放走。 她走在外面走廊上,有种莫名的自信,让她挺了挺后背,小手紧握。 嗯,老师的夸奖有利于她建立自信! 忽地,沉鹿又想起和小叔说的事儿,那自信在胸腔飘荡不过两秒,沉鹿立刻跑起来,一溜烟地回了教室,拎起书包就往外跑去。 快到校门口时,她还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一下。 沉鹿下意识道了歉,看到撞的人是寒冠玉身边的人,也没说什么,快速跑走了。 寒冠玉沉默地看着沉鹿离开的背影。 手指微曲。 他身边的女伴不满望向沉鹿,“那是谁啊,道歉也不好好道。” “是你撞的她。”寒冠玉淡淡说道,“走了。” “冠玉,你等等我!” 来到校门口,寒冠玉又看到了沉鹿上了一辆卡宴,里面正坐着一个高大身影,朝她伸过手来。 沉鹿握住了他,进入卡宴。 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寒冠玉唇紧紧抿着,那个人明明是沈泊行。 作为一个叔叔,怎么可能会伸手主动让侄女握?除非他压根没有把她当作侄女。 她和沈泊行在一起了。 寒冠玉呼吸有些凝滞,胸口也有一股说不出的郁气。 “冠玉,我们一会儿去哪?” “随便。” 他垂下眸,声音更冷了。 沉鹿不知道寒冠玉的念头,也不想去在意他怎么想的,她坐在车里,嘿嘿对沈泊行一笑,神秘兮兮说道,“小叔,我今天请你吃饭!” 沈泊行正把她的书包放下来,闻声,挑眉看她,“发财了?” 沉鹿重重点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张卡,仰着小下巴,自信道,“十万!” 她这副膨胀模样,惹得沈泊行发笑。 十万于沈泊行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罢了,不过这小丫头既然想请吃饭……那就去。 沈泊行夸了一句,“不错。” “以后我能给你送终了!”沉鹿自信道。 沈泊行啪的一下拍她脑袋。 沉鹿讨好地笑着,被他抱在怀里。 “小叔,你的伤怎么样了?”沉鹿低头看他的腹部。 “吃过饭回去你再帮我换个药?”沈泊行意味深长道。 沉鹿抬头和他视线对上,想到昨天晚上惹人面红耳赤的事情,她下意识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开始酸起来了。 她立刻摇头,“不,不用了?” “小叔你自己也能上药。” 沈泊行慢悠悠说道,“我不行。” 沉鹿:…… 她争辩不过沈泊行,气得握起粉拳,朝他扬了扬,“小叔,你真无耻!” 沈泊行捏捏她的脸,笑得肆意。 二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一个商场。 沉鹿还想着给沈泊行买袖扣。 之前她送的那对,小叔现在还带着,完全不在意袖扣边缘已经磨掉了光泽。 沉鹿有点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我可太行了。 沉鹿:流氓! 来了! 第254章 羡慕我可以软饭硬吃 商场卖袖扣的地方还真不好找,沉鹿看了半天,最后目光盯着一个名叫deak&francis的店没有挪开眼睛。 里面摆放着的都是男士所用的东西,玻璃橱柜处,于沉鹿眼中最漂亮的便是一套暗蓝色的袖扣。 这让她平白想到了大海。 “小叔,我们去那里看看!”沉鹿拽住沈泊行的衣袖,指着不远处的店说道。 沈泊行抬眼撇去。 这家店他倒是知道,不过沈泊行的衣服与配饰大多是私人定制后整合出的一整套,来这种店倒很少。 他想了想沉鹿拍卖会给的钱,不由轻勾了唇。 倒是能买几对。 “走。”沈泊行想看她知道这家店的售价之后是什么样便秘的表情。 沉鹿立刻跟上他的脚步,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的售货员看到人,便立刻走了过来。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售货员笑着问道。 “买袖扣。”沉鹿指着橱柜上那双宝石蓝袖扣说道。 售货员看着这两位气质不凡,极为般配的二人,立刻明白了。 她笑着将沉鹿与沈泊行引到了柜台前,拿出了许多模样精致的袖扣。 沉鹿看得眼都花了。 沉鹿不知道这个品牌在男装中属于顶尖奢侈的品牌,其中袖扣的设计也是顶尖的。 她看了半天,有些挑花眼了。 “小叔,你喜欢哪种?”沉鹿指着那些袖扣问沈泊行。 售货员听到这沉鹿对沈泊行的称呼,不由得一愣。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声音一样。 “你给我挑礼物,还让我选?”沈泊行视线扫过那些袖扣,说起来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敏感。 他对自己的穿着并不在意,更何况有专门的生活助理帮他去搭配,沈泊行向来不会把关注点放在这上面。 “我选了你又不喜欢了怎么办?”沉鹿有些担忧道。 “二八八的袖扣我能带,这些就不能了?”沈泊行抬手放在她脑袋上,“快挑。” 沉鹿只好努力瞪大眼睛从中找出自己喜欢的。 售货员:? 会有女孩子送自己小叔袖扣吗? 袖扣不都是女朋友送给男朋友的东西吗? 售货员看着这二人,一时间有些看不透了。 小叔侄女什么的称呼,这是现代情侣之间的情趣? 沉鹿并不知道售货员心中复杂想法,她努力挑了三对袖扣。 其中一对就是刚才沉鹿一眼就相中的宝石蓝袖扣。 一对金色,一对银灰色。 袖扣的样式很简洁,沉鹿还在沈泊行衬衫袖子上试了试,发现都很搭,不由得欢喜起来。 “可以,就要这三对。” 沉鹿打定主意。 “一共一万五千元,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呢?” 沈泊行不禁挑眉,看向沉鹿, 只见她大方把卡拿了出来,递给售货员,气势十足,“刷卡!” 沈泊行拎着东西,与沉鹿一起走出来,抓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在她额头快速亲了一下,低笑着问她,“这么大方?” “小白已经和我说过了,小叔一件衣服就好几万,你带的这些表,几百万,几千万的都有。”沉鹿有些害羞,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和沈泊行拉开了一点点距离,解释道,“所以这个袖扣,并不算太贵。” 人有了钱就有了底气。 沉鹿自己没见过那么多世面,对于自己吃住都没有那么多讲究,可她知道小叔一定是讲究的。 她有十万,她愿意给小叔花九万! 更何况,之前去首都的时候,她把自己赚的所有钱都给沈泊行了。 想到这,沉鹿就膨胀起来了,她挺着小胸脯,一副得意模样,献宝般说道,“小叔,我对你好?” 若不是现在在外面,沈泊行真想把这个越来越可爱的姑娘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 他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去商场的餐厅,“不对我好你还想对谁好?嗯?” “那可太多了!”沉鹿一边跟着沈泊行的步伐往餐厅走,一边掰着手指和他计较,“爸爸妈妈,大哥,沈云深,沈云盛,还有爷爷,小白……” “沈云盛和沈云深为什么算?”沈泊行不满,许白白也就算了,她们是好朋友,那对双胞胎和她没多少关系? 舌头抵着后牙槽,沈泊行舌尖莫名多了几分酸意,道,“你心里这么多人?” 沉鹿嘿嘿一笑,眉眼弯弯,像个发光的精灵。 沈泊行不怎么高兴,他一不高兴,沉鹿就惨了。 本来想着去价格不错的地方随便吃一顿就算了的,结果因为沈泊行不高兴,他就提着沉鹿转头就去了另外一家米其林星级餐厅。 这种地方,菜好不好吃不确定,但溢价却是极高的。 沉鹿巴巴看着沈泊行点了六个菜,自己的钱就去了四分之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卡,当即认错,“小叔我错了。” 沈泊行又点了两份餐后甜点,等服务员离开后,才睨她,“哪错了?” 沉鹿立刻宣誓般地说道,“我对小叔好!永远第一好!” 餐厅里隐私性极好,沈泊行听到她的话,那不高兴的神情绷了不到十分钟便破功了。 他眉眼微舒,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小叔记着了。” 日后她要是敢对其他男人好,他就打断她的狗腿。 虽然花了很多钱,可把沈泊行给哄好了,沉鹿并不算太过心疼。 毕竟钱花出去之后,以后还能赚回来。 二人吃着晚餐,没注意不远处,有两个人正紧紧盯着他们这边。 “那是沉鹿和小叔?!”傅安然瞳孔中泛着震惊,“刚才小叔是摸了沉鹿的脸?” 他还喂沉鹿吃东西? 傅安然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你竟然不知道?”顾萝眼底也露出一抹嫉妒怨恨,“她早就和沈泊行在一起了。” “她和沈瑶谨有什么区别!”傅安然有些恼怒说道,“我要去提醒小叔,不能让他被沉鹿表面单纯给骗了!” 沉鹿这个贱人! 是沈家收养她,她竟然勾搭小叔! 果然都是低贱的人! 傅安然说着就想走过去对沈泊行把沉鹿的真面目给撕开。 顾萝很快就拦住了她。 “你现在过去小叔压根不可能相信你。”顾萝说道,“先不着急,沉鹿她不可能和小叔在一起的。” 傅安然听到顾萝的话,就知道她一定有主意了。 她神情微顿,又不甘狠狠瞪了一眼沉鹿。 沉鹿似有所觉地朝傅安然这边看过来,顾萝手疾眼快地拉着傅安然躲了起来。 沈泊行也淡淡扫了过来,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笑了一声,又给沉鹿夹了食物过去,“看什么?” “没有……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们。”沉鹿有些疑惑。 “随他们,你继续吃。” 沉鹿早就饿了,点点头便继续吃了起来。 而躲起来的另外二人,早已暗自开始琢磨起来怎么对付沉鹿了…… 沉鹿吃了个大饱。 沈泊行半点没有要付钱的样子,站在沉鹿身边,活像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服务员看他们俩的视线都有些怪异。 “他们怎么看我们的目光那么奇怪?”沉鹿收回卡,疑惑地说道。 “兴许是羡慕我。”沈泊行大言不惭。 “为什么?” “羡慕我可以软饭硬吃。” 沉鹿:“……”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晚上破天荒和她在一个床上睡了一觉后,小叔的骚话就变得多了起来。 让人感觉……怪害臊的。 沉鹿那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些刺激。 她默默把自己那股怪异的刺激感给压了下去。 这种事情可不能对小叔说,不然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 二人回了珺庭。 沉鹿的画架已经被放回了画室,她过去看到画架上那只画了一点点的作品,有些可惜。 她想了想,最后收拾了一些东西,开始重新画这幅画。 沈泊行不过是去卫生间的时间,沉鹿已经开始画画了。 他依着门框,兀自看了她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打扰她画画,而是去烧了些水喝。 本以为她很快就能弄完,沈泊行便耐心在客厅处理自己的公务。 一个小时过去了,沈泊行把重要文件处理完了。 沉鹿还没出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沈泊行把重要却不紧急的文件处理完了。 沉鹿还没出来。 三个小时过去了,沈泊行……手指敲了敲笔记本电脑的金属边缘,下一秒,他合上笔电,走向画室。 “还没画完?” “唔,快了。”沉鹿好久没画过画了,手开始有些生,不过后面越画越好。 也许是很长时间没画,她的灵感囤积,这幅画沉鹿看上去,竟然觉得比以往的每一幅作品都要好。 沉鹿添上最后一笔,长长舒了一口气,把画笔与颜料都清洗干净,跑到沈泊行身边,笑着说道,“小叔,我弄好了!” 沈泊行抬手,擦掉她不小心弄到脸上的红色颜料,“看来以后你要比我难约。” “不会!”沉鹿讨好蹭了蹭他的手指,“小叔喊我,随叫随到!” 沈泊行明显被她取悦到了,眉头上挑,丹凤眼有流光溢彩闪现,勾着唇,揽住她的腰,在她眼上亲了亲,“帮我上药?” “啊……”沉鹿拉长了声线,瑟缩着往后退了退,有些犹豫。 “方才你说了什么?” 沉鹿小脸不由多了几分尴尬。 她刚才可是说了随叫随到的。 “可以是可以。”沉鹿脸红了,杏眸看向别处,纠结道,“你……你不能那样了。” 沈泊行戏谑看着她,“哪样?” 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沉鹿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就那样啊。” 后者哑然笑了出来,笑声爽朗又干净,穿过耳膜,显得十分动人。 “小叔!” 沈泊行忍住笑,轻咳一声,“我尽量。” 沉鹿先去洗了澡,想着小叔也应该是先洗澡后再上药。 没多会儿,她就被沈泊行带着去了他的卧室。 沉鹿穿着杏黄色睡衣,拿着给沈泊行上药的东西,一本正经的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我给你上完药就回去休息了。” “明天我还得上早课呢。” 沈泊行煞有其事地点头,“嗯,不能耽误你上课。” “对,上学最重要!” “那开始。”沈泊行将睡袍解开,露出的线条结实流畅。 沉鹿:…… 不,不是,这架势怎么都不太像是上药啊…… 等沉鹿战战兢兢把药上完后,自己也被沈泊行拉倒在床上。 “快点结束的话,应当不会打扰你的睡眠。”沈泊行探手勾住沉鹿脑袋后的头绳,微微一拉,她的发丝便如海藻一样散在肩上,床上。 “你,都答应我的!”沉鹿有些气急败坏。 “嗯,你上药的时候我的确什么都没做。”沈泊行散漫地笑着,摸着她的头发,复又勾起她的下巴,“可没说现在什么都不做。” 沉鹿:…… 她以为沈泊行又要做昨天那种事情。 奇怪的是,动作到了一半,沈泊行忽然一停,只是亲了亲,忍耐的把她抱怀里,什么也没做。 沉鹿松气之余,也有些奇怪。 她眨着那双杏眼,蒙蒙看着他。 沈泊行喉结滚了滚,有些沙哑的声音无奈道,“想到你明天上课,就记起你还在读高中。” “有点下不去手。” 沉鹿:……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生气。 “我不小了。”沉鹿反驳他。 “嗯,是不小。” “过几天我就十九了。”沉鹿的手落在沈泊行的脸上,“小叔,我已经长大了。” 她被沈泊行接来时,十七岁,现在她已经十九岁了。 沈泊行尚未平复的情绪再次翻滚起来。 他看着沉鹿,翻身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 沉鹿呼吸微乱,腰间被按了一下,她没忍住,叮咛一声。 沈泊行松开她,隔着被子紧紧抱着她,“下次再挑衅你小叔,你就完了。” “现在,立刻睡觉。” 沉鹿看着他盛着欲色的眼眸,竟觉得有几分灼热烫意,她慌乱闭眼,装作睡着模样。 好半天后,那道束缚自己的力量松开,紧接着又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沉鹿抬头往门口看去,没瞧见沈泊行。 她等了一会儿,最后没忍住,泛起困来,慢慢睡着了。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到一具泛着凉意的身体抱住了她。 熟悉冷香沁入心脾,沉鹿下意识钻入他怀里,寻了一个舒服角度,安稳继续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生活不易,霸总叹气。 沉鹿:生活不易,穷逼叹气。 作者:码字不易,苦逼无力。 押韵了耶! 第255章 好丢人 上午,沈泊行去了公司。 助理将律师准备的东西拿了过来给他看。 “沈总,这几天我去查过了,金泰的妻子,在半个月前和顾萝联系上的,从沉鹿小姐开始去学校上学后,她就开始十分隐秘的在沉鹿小姐身边出现。” 沈泊行低头看着助理拿来的东西,上面还有他收集的一些监控截图。 金泰的妻子,也就是吕从仙。 在监控的截图中,与沉鹿同框的截图,比出现在同一地点的次数都多,这还不是看整段监控。 她一直在找合适时间下手。 沈泊行视线盯着吕从仙出现在沉鹿宿舍外的监控里,唇角往下拉直成了一条线。 助理感受着老板的怒火,默默往后退了退,继续说着自己查到的东西,“那天吕从仙跟着沉鹿小姐去公园前,还给顾萝打了一个电话。” “似乎是在给顾萝汇报沉鹿小姐的位置。” 沉鹿去公园纯粹是临时起意,吕从仙又蠢又坏,沉鹿是她推下去的没错,其中必定还有顾萝让吕从仙跟踪沉鹿后的因果关系。 沈泊行手指敲了敲桌面,脑海里出现了那天他看到的那个同样跳水救人的男人。 “不要放过吕从仙,让律师把罪名往大了按。” “好。” “再去查查王家和顾家有没有什么关系。”沈泊行吩咐。 助理有些不明白,“王家?” “查就是。” “好的。” 助理说着,就打算离开,又被沈泊行给喊住。 助理脚步一停,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看向沈泊行等待他的吩咐。 只见他家老板,用手撑着下巴,神情慵懒,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女孩儿生日,送什么礼物好?” 助理:…… “您问我吗?” “我记得,你和你女朋友谈恋爱时间,不短了?” 慕容心中想呵呵,原来您老人家还知道我谈恋爱呢! 要不是他媳妇儿善解人意,就因他几次做出在约会时还被沈泊行给喊过去干活的事儿,其他人早就和他分手了! 慕容心里p,面上却诚惶诚恐地点头,“已经七年了。” 沈泊行一副没看出来慕容表情的模样,随口问道,“没打算结婚?” 慕容一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摸摸自己手腕上女朋友送的腕表,笑着说道,“我们打算明年或者后年结婚。” 房子已经买了,还没交付,他和他女朋友已经开始亲手准备房子的装修了。 沈泊行看着慕容笑得一脸甜蜜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多了几分羡慕。 他那个姑娘现在还在上高中,想结婚的话,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沈泊行往后靠了靠,手指落在今天佩戴的银灰色袖扣上,“所以她过生日,你都送什么给你女朋友?” “年轻时候送花,项链,手链,手表,画册,她爱看的演唱会门票类的。”慕容算了算,又道,“现在她过生日我们都会出去玩两天,再制造些浪漫什么的。” “比如去清听人唱歌时,歌手忽然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又比如,随手摘了一朵漂亮的花,送她喜欢却没买的裙子,丝巾,纪念品,效果很好。”慕容用切身体会的实际情况对沈泊行言传身教。 那丫头还得上学,要她出去玩肯定比杀了她都难,沈泊行想都没想地把这个念头暂时叉掉。 至于送礼物…… 他们彼此已经送了许多礼物了,项链,腕表,他都送过。 沈泊行捏了捏眉心,现在竟然不知该送那姑娘什么东西才好。 “沉鹿小姐现在还在上学,不如送一些有益于她学习的东西?”慕容试探性说道。 沈泊行眼睛一眯,似乎有了主意。 过几天时沉鹿的生日。 沉鹿很期待那天的到来,不过她最要紧的还是上课。 沉鹿不知道的是,她过生日这件事,很多人都在打主意。 周末的下午,顾老爷子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回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她说。 沉鹿不明就里,不过也回去了。 彼时顾家只有顾老爷子在。 洛竹河回了学校上课,但在顾氏担任的那些职位却没有辞去,而顾良哲和穆梓她们……自然也是各玩各的,不会回家。 “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沉鹿将外套放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 顾老爷子含笑地看着沉鹿,给她递了一杯茶,语气温和,“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沉鹿呷了一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说起来,你的生日应该再提前几天,若是换了时间,你恐怕要不适应。” “正好你的生日也到了,我想着趁这个机会举办一个生日晚宴,把和我们有合作的企业伙伴,以及其他的好友请来,让你也认识认识。”顾老爷子不急不慌的说道。 给她办宴会? 沉鹿下意识想起了沈家那个不欢而散的晚宴,她也想都不想地拒绝,“不用了?” “我现在还在上学……认识人的话,等我高中毕业之后,也能慢慢认识啊。” “鹿鹿,你以后要接手顾氏的。”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让外界人知道你是我们顾家的亲生女儿,这是承认你在顾家的地位。” “我打算着在你生日晚宴上向外界宣布你是顾氏的唯一继承人,只有这样,你那个亲爸和亲妈,才能对你有一定的忌惮,而不敢再针对你。” “洛竹河也很适合。”沉鹿轻声说道,“我对商业上的事情一窍不通。” 顾老爷子看着沉鹿,想她心里只有画画和学习,以后肯定不会选择与商业有关的专业。 这点和他太像了。 “这样,我们不办你的生日宴会了,只邀请一些人过来玩儿,办个沙龙,然后宣布你是顾家的孩子。” 沉鹿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爷爷这是让步了,她也不能再继续拒绝。 于是沉鹿点点头,“好。” 只要她不是主角就好。 那种被所有人围攻的感觉,沉鹿当真是不想再感受第二次了。 顾老爷子苦口婆心地说道,“顾氏以后是你的,就算洛竹河想要我也不会给他,鹿鹿,你得知道,洛竹河他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淡然。” 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虽然也是良哲的孩子,但他的心思极为深沉,我让他去公司磨炼,实则也是为了帮你暂时管住顾家,等他把良哲给挤下去,我就替你物色一个职业经理人。” “这……不太好?” 让洛竹河当做她对付顾良哲的工具人? 洛竹河若是知道顾老爷子的念头,恐怕也不愿意? 沉鹿不知道洛竹河早在进入顾氏之前,就和顾老爷子说好了,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顾老爷子也没有解释太多,只揉揉她的脑袋,“你只要安心画画就行了。” 沉鹿同意了参加宴会,顾老爷子就开始着人开始准备。 顾家要举办宴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逃不了顾良哲与穆梓的耳目。 她们并没有反对顾老爷子的举动,反而帮着去筹划请哪些人来参加宴会。 顾老爷子觉得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却又看不透她们想干什么,只好在一旁警告他们,“你们最好把你们的小心思收一收,不然,若是让我发现你们做了什么对鹿鹿不好的事情,小心我把你们都统统赶出去!” 顾良哲与穆梓相视一眼。 她们自然不可能把她们的打算就这么告诉顾老爷子。 毕竟他对沉鹿的疼爱丝毫不作伪。 “爸你放心好了,我们就算再不喜欢沉鹿,我们也不可能在宴会上做什么事情的,就算是做,那也得是让所有人都高兴的事儿啊。”顾良哲讨好地笑着。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 盛宴。 沈泊行坐在办公室里,副总与助理刚刚进来,打算汇报他们查的事。 沈泊行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他先看了一眼手机,抬手让副总与助理暂时不要说话。 “喂?” “家主,不好了!”那边传来急迫声音,“我们之前下套给封自霆的事情暴露了!沈良辰小姐被抓了!” 沈泊行倏地站了起来,神情冷肃到了极点,“你说什么?!” “封……封自霆把良辰小姐抓走了。” 沈良辰,是沈泊行的表姐。 沈泊行当即说道,“让沈和紧盯着封自霆!” “我知道!” 电话挂断后,沈泊行便朝外走去,“订回首都的机票。” 助理刚才听到沈泊行充斥着戾气的声音,便知道首都那边出事了,在此之间,助理已经订了最近一班前往首都的飞机。 “沈总,那王家的事情……”副总跟上去,略有些迟疑道。 “长话短说。” 副总立刻说道,“我查到王家的王易卿最近与北城的一些艺术家走得很近,特别是顾家的那位国画手顾老爷子。” “他还为王家和顾家牵线,促进了一系列的合作。”副总语气快而不乱,“因为涉及的是艺术界,我们涉足不够深,所以……可能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说着,几人已经上了电梯。 “王易卿便是那个在公园出现,去救沉鹿小姐的另外一人。”助理适时补充道,“他前段时间还将北城的艺术家邀请到一起参加了一场宴会,顾老爷子带着沉鹿小姐也去了。” “他们应该是在那里认识的。” 沈泊行脸色愈发不好看起来。 “还有,沈总,顾家要在沉鹿小姐生日那天举办宴会……” “盯紧王家与顾良哲,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立刻汇报给我。” 沈良辰不能出事,北城这边,他只能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我知道。” 沈泊行上了车,低头先给沉鹿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有急事去了首都,又分别给沈青山,沈云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多多注意顾家的举动。 等到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把手机放了下来。 北城的事,首都的事全都在他的脑子里,事有轻重缓急,他现下只能紧着重要紧急的事情解决。 沉鹿还有沈家人护着,暂时不会出事。 沉鹿是上完课之后才看到了沈泊行发的消息。 他首都的事情比较多,回去也属于正常的事情,她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她的生日小叔可能赶不上了,这不免让沉鹿有些失落。 不过嘛,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沉鹿很快就恢复了元气,一字一句的给沈泊行发消息。 沉鹿:路上主意安全! 沉鹿:等生日那天,我会拍下生日蛋糕给小叔看。 发完之后,沉鹿收起手机,看了看刚刚拿出来的卷子,继续开始奋斗起来。 她要寒窗苦读!发奋图强! 放学前,沉鹿分别对许白白,阮石,赵清雅以及塔娜说了自己生日的事情,想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我妈收到了顾家的请柬,那天好像就是你的生日。”赵清雅使劲儿想了半天,才说道。 许白白举着手道,“我家也收到了!” “要不去你的生日宴会上玩儿?”阮石直截了当道。 沉鹿认真说道,“那不是生日宴会,是我爷爷举办的一个沙龙,都是去玩的。” “顺便再给你过个生日!”许白白抢答道。 沉鹿:…… 她暗道糟糕,竟然被爷爷给绕进去了。 “我们能过去吗?”塔娜看着手机,给自己那个刚刚交的男朋友发消息。 “能,到时候我带你们过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许白白芜湖一声,“我这就回家找我最漂亮的裙子穿!给鹿鹿准备一个大大的生日礼物!” “我也一样!” 几人匆匆跑了。 沉鹿有些失笑的摇摇头,自己也回了寝室,洗漱休息。 翌日下午,沉鹿这班里齐齐请假了好几人。 沉鹿抱着许白白她们送的礼物,一行人出了学校。 路上,阮石显摆道,“去年我是第一个送礼物给沉鹿的人。” “你送了什么?”赵清雅好奇问道。 阮石推了推圆形金色框架的眼镜,“我亲手手绘,世上只此一幅的绝世神作。”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嘛?”许白白对阮石的话保持怀疑,“我以前可是见过你的画,丑死了。” “那是你不懂欣赏。”阮石说道,“我是未来的达芬奇。” “那不是汽水品牌吗?” “不是?达芬奇不是生物学家吗?” “那叫达尔文。” “所以达芬奇是?” 沉鹿:…… 她不禁捂住脸。 好丢人。 “他是画家!《蒙娜丽莎的微笑》就是他画的。” 阮石舒气,“我没说错。” 【作者有话说】 许白白(自豪):我!文化沙漠! 袖扣后续…… 拿到袖扣后,沈泊行先是给沈家人发了一遍,又不着痕迹在朋友圈秀了一遍,紧接着陆陆续续骚扰许和泽,曲一游,寒晔然。 一众人:好了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沈泊行(沉思):再发给谁看看呢…… 于是他又给沉鹿发了过去。 沉鹿:…………大无语 第256章 沉鹿要和王家订婚?! 一行人说着话,来到学校门口。 “那我们就晚上见啦。”许白白站在自家车子前,朝其他人摆摆手。 “晚上见。” 分开之后,沉鹿也回了顾家。 在车上的时候,沉鹿接到了沈夫人和沈家其他人给她发的生日快乐的祝福。 她弯着眼眸,脸颊上酒窝清甜,慢慢在手机键盘上打字,一一将别人送来的祝福回了过去。 然后又看了看沈泊行在早上给她打的视频电话。 那会儿才五点多,沉鹿还没睡醒,就接到了沈泊行的视频电话,他似乎还在忙碌,眼下好不容易退下去的青黑再次出现,在冷白皮下显眼极了。 “还没睡醒?”他勾着一贯散漫的笑,没有露出任何疲惫,一双丹凤眼在看着她时,似是冰霜遇暖风,刹那间冷冽全部散去。 那会儿沉鹿还躺在宿舍里的床上没有睡醒,听到小叔的声音,下意识喊了一句,“小叔……” 娇软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 “距离上课还早,继续睡。”沈泊行看着手机光线照到的嫩白脸颊,语气轻柔,“生日快乐。” 许是他的声线放得太温柔,沉鹿唔了一声,就又睡了过去。 到底是什么时候挂断的,沉鹿已经没有印象了。 沉鹿低头看着二人早上通话时间停留在十分钟,不由得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 小叔肯定在说完话之后,又看她睡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流什么哈喇子…… 顾家已经等了一位妆造师,衣服是前几天沉鹿自己选的,是件群青色的一字肩长裙,群青的颜色是蓝色,而且偏向冷调的颜色,沉鹿穿上也压得住这么冷的颜色,一身白皙的皮肤,在这件衣服的衬托下,反而愈发显得娇嫩起来。 妆造师很快就帮她把妆化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她脸上的妆容并没有提高她的美貌,反而有些黑。 那粉底的颜色,还没有沉鹿原来的皮肤白,那双精致又漂亮的杏眸,此刻看上去,竟然还小了一些。 沉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微微蹙眉。 没有哪个姑娘是不爱美的,沉鹿虽然不会化妆,但有前两次的经验,也知道化妆的本质是让自己变得更好看。 可现在…… 镜子里的沉鹿,脸上平白暗淡,这身群青色的长裙,也显得难看起来。 这裙子但凡人黑一点,就会显得很土气。 沉鹿没化妆之前,穿上这件衣服很漂亮,可妆造师还在一旁睁着眼睛硬夸道,“很好看呢!” 她说话时眼睛飘忽,完全不敢看沉鹿,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让她搞的鬼。 沉鹿没有和她多做争辩,只平静点了头,看着妆造师离开,自己则拿起一旁放着的卸妆油,去了卫生间,把脸上的妆洗掉。 看着干干净净瞬间变白三个度的自己,沉鹿这才满意地点了头。 虽然沉鹿不会化妆,但她还能涂一下口红。 那是之前沈夫人送给她的一支红棕色的口红。 沉鹿不敢涂太多,只笨拙地在唇瓣上擦了一些,上下嘴唇轻抿,嫣红的颜色,让沉鹿的模样,多了三分艳色。 只能这样了。 沉鹿放下东西,回了自己房间。 一位保姆看到沉鹿回了房,转头去了楼下,寻找正在招待客人的穆梓。 不多时,有保姆敲了敲沉鹿的门,“沉鹿小姐,老爷子让我给您送奶茶与小糕点,让您先垫垫肚子。” 沉鹿扬声说道,“进来。” 保姆将托盘上的碟子放下来,笑道,“这是老爷子让我送来的,沉鹿小姐,您趁热吃。” 沉鹿点点头,正在回沈云深给她发的消息,并没有看那些食物。 保姆有些犹豫,目光落在那些食物上,最后还是先走了。 她虚虚带上门,留了一条不明显的缝隙,透着那缝隙,正好能看到沉鹿的背影。 沈云深对她过生日却不能回沈家表示强烈的不满,和沉鹿在手机上对线了五分钟,说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 沉鹿看得唇角抽了抽。 索性把手机收了起来,等着过几天沈云深回来之后,再和他理论。 沈云深计较起来,完全不讲道理的,沉鹿和他说不清,只能见面时打一顿了! 她拿起保姆送来的奶茶,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还有点一些其他的味道,也许是厨房加了其他佐料,沉鹿没在意,又喝了两口,这才放下来。 她坐在床上,想着休息一会儿,却莫名感到了一股困意。 要不……先睡一会儿? 应该不会赶不上晚宴,会有人喊她。 沉鹿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眼睛一闭,下一秒睡死了过去。 直到现在,沉鹿仍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房门被打开,有人进进出出,不过两分钟,沉鹿的房间里,一个人也没了。 顾家一楼,不少人觥筹交错,喝着顾家藏了许久的酒,顾老爷子更是满面红光,与众人说着自己那个刚刚找回了的小孙女有多合他的心意,把沉鹿夸得天花乱坠。 顾老爷子的好友都有些好奇起来。 “她还在打扮呢,小姑娘都爱美。”顾老爷子一身硬朗的中山装,提起沉鹿,便和蔼可亲起来,“等会儿她过来,你们就能看到了!” “看来老顾你是真高兴啊。” 顾老爷子笑着点头,“那丫头吃了不少苦,我也想让她以后过得好一些。” 顾老爷子与其他人谈着沉鹿,顾良哲与穆梓,对沉鹿却只字不提。 他们像是以往那般举办了一个宴会,请了一些合作伙伴过来吃吃喝喝,半点都没有提起沉鹿的意思。 直到夜色渐渐降临,许白白和许母一起来到了顾家。 许家其实和顾家没什么交集,毕竟一个是地产和新科技,一个是食品业,没有多少交叉合作,自然也不熟。 不过沉鹿那个小姑娘许母很喜欢,也想撮合撮合她和许和泽。 之前许母觉得沉鹿是沈家的养女,她不可能一直在沈家,许母多有顾虑,不过现在嘛…… 顾家虽然落魄了,但好歹底子还在,许和泽和沉鹿在一起,也算是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还是许母喜欢沉鹿,乖乖巧巧的,还聪明,以后好好教教,当家主母肯定能做得了的。 许白白和许母到了之后,就立刻想去找沉鹿。 许母无奈拍她脑袋,“你就不能等一会儿?既然顾家有意把沉鹿带到大众视野,她一定会和她的父母或者是顾老爷子一起出现。” “我们是来做客的,不能这么不矜持,懂吗?” 许白白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好。” 很快,阮石,赵清雅还有塔娜也陆续过来了。 他们都在等沉鹿出来。 可眼看着都到八点了,沉鹿还没出来。 许白白有些着急了,“鹿鹿不会睡着了?怎么还没出来?” “也许还没化完妆?”赵清雅仰着头看了过去。 许白白一转头,就看到阮石正盯着一处发呆。 “你看什么呢?” “有点不对劲。”阮石直截了当道。 “什么不对劲?” “你看顾家的那个老人,视线一直往二楼看,明显也和你一样着急沉鹿同学为什么还没下来,你再看看那顾良哲和他妻子。”阮石分析道,“他们看上去就悠闲得很,仿佛完全不担心沉鹿同学。” “鹿鹿那对亲爹妈对沉鹿根本不好!”许白白气愤道,说完之后,她又是一哽,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说,“顾萝没来。” “顾萝?”赵清雅疑惑两秒,又恍然大悟,“那个占了鹿鹿顾家千金十八年的假千金?” “她不会是不想看到沉鹿被顾家承认,所以就没来?” 塔娜在旁边,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讨论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竖起耳朵听八卦。 “你们说沉鹿同学不会出事了?”阮石眯着眼睛,大胆猜测。 “不会?!” 许白白几乎要跳脚了,“我去找她!” “你知道她住哪个房间吗?” “……不知道。” 许白白有些着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阮石想了想,说道,“我们去找顾家的那个老爷子。” “你的主意好!” 老爷子着急沉鹿,她们只要说是沉鹿的好友,顾老爷子肯定会让他们过去见沉鹿。 着急沉鹿的人不仅仅是许白白她们。 几个保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沉鹿小姐,为什么还不出来? 这些保镖混迹在安保,实则在一楼等着沉鹿下来,可是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沉鹿小姐下楼,这些许不对的地方,让他们下意识感到了危险。 保镖们悄无声息往楼上走。 只听楼下顾良哲不知什么时候拿起了话筒,开始在上面讲话。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顾家此次举办的宴会,能看到有这么多人,我万分感到荣幸。” “在这个快乐的夜晚,我也有几件事想和诸位说。” 顾良哲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通过麦克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顾家。 “第一件事就是,我找到了多年遗失在外的女儿,她叫沉鹿,刚才保姆说她的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很遗憾不能在这里还大家见面。”顾良哲满脸悲痛。 站在人群中的顾老爷子与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顾良哲。 顾老爷子的神情开始变得不好起来。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听顾良哲继续说道,“第二件事,也是一件喜事。” 他满脸笑意,“在这里,我宣布我的女儿,沉鹿要和王家的二子,王亿远订下婚约,过段时间我们会为鹿鹿与王亿远举办订婚宴,希望诸位能够过来捧场。” 许白白:?! 阮石:? 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的脸都气绿了,一双含着怒火的目光,死死盯着顾良哲。 其他一些不明白事情的人,在下面不断说着恭喜。 顾良哲继续说,“最后一件事就是,我们顾家决定与王家进行深度的伙伴交流,希望大家可以期待期待我们带来的新产品。” 站在不远处王家的人,露出赞同的微笑。 顾家这可真是一石二鸟啊。 用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就换来了和王家的联手,缓解顾家现在资金短缺的问题。 厉害。 许白白惊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良哲他疯了吗? 沉鹿和什么劳什子王亿远要订婚?那小叔在么办!? 鹿鹿和小叔都已经在一起了,她怎么可能同意和其他人订婚?! 许白白下意识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泊行。 她摸索半天手机,苦逼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带手机! 许白白立刻问其阮石他们,“你们带手机了吗?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小叔!” 塔娜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带了。” 许白白立刻接了过来,看着手机打算拨通电话的那一瞬,忽然发现自己压根没记住沈泊行的手机号! 许白白急得团团转,“完了完了,我不记得小叔的手机号怎么办?” “给你哥打,他是沈泊行的好友,肯定知道。”阮石冷静说道。 许白白极得许和泽的手机号,闻言立刻拨通打了过去。 许和泽听完许白白语无伦次的话,从中提取出一句关键的话。 “顾良哲当众宣布要沉鹿与王家的二子联姻?” “对啊,哥,你快点给小叔打电话让他把鹿鹿带走,顾家人太坏了,他们竟然不通过鹿鹿的同意就要让她与其他人联姻!”许白白急得都快哭了。 “沈泊行现在不在北城,和他说时间就晚了。”许和泽想起前几日沈泊行骚扰他,被迫看的沉鹿送给他的袖扣。 他和沉鹿已经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允许沉鹿和其他人在一起? 许和泽将通话开成免提模式,一边找着沈家其他人的联系方式。 “我先给沈云盛打一个电话,让他把沉鹿带走。” 听到许和泽的话,许白白这才大松一口气。 只要能把沉鹿从顾家带走,不管是谁都好。 往楼上走的保镖,听完顾良哲的话,脚步更快了。 不对劲! 沉鹿小姐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一定不会同意参加这次的宴会。 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男女大防的时候了,保镖猛然打开沉鹿房间的门,快速走了进去。 “沉鹿小姐!”其中最前面的保镖喊道。 一行三人朝房间里面看去。 顿时心中一凉。 没有人。 沉鹿小姐……不在房间里。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正在加载中…… 谢谢打赏谢谢票票!!! 我是不是该加个更以示感谢?(看了看完全没有存稿的码字软件流下悲痛的泪水) 第257章 我是你爹! 刺眼的灯光在刹那间亮起。 沉鹿脑袋有些发沉,眼帘发沉,怎么都睁不开。 时间是不是到了?她该去参加晚宴了。 沉鹿撑着床想坐起来。 “你醒了。” 一道似乎温文儒雅的声音响了起来。 沉鹿费力睁开眼睛,从模糊视线中窥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沉鹿只觉自己的身体还没完全睡醒,有点无力。 “我叫万亿远。”男人笑着说道,“你好,沉鹿。” “我不认识你。”沉鹿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如纸,撑着要从床上下来。 “现在恐怕不行。” 另一道声音戛然响起。 沉鹿圆润肩头被按住,她下意识感到了一股危险。 “你们干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力气小得可怜,只是被男人轻轻一推,便倒在床上。 沉鹿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可她再傻,也不至于想不通自己身体的异样。 不应该。 难道是她在休息的时候被人下药了? 可她睡着后的警惕心也不弱,别人动她一定会被她察觉。 还是他们的动作太快,她有意识,却已经忘了? 沉鹿柳眉紧蹙着,抬头看向房间内的另外一人,紧接着,她就愣住了。 “王易卿……” 王易卿站在她的面前,看着眼前不施粉黛,只涂了口红的女孩儿。 群青色当真是配她,露在外面的脖颈皮肤赛雪,纤细柔嫩又似乎能够轻而易举地折断。 她长得也好看,杏眸樱唇,不高兴时唇角拉成一条直线,清冷染上眉眼,高兴时一笑,酒窝清甜,又像冰雪消融后的云消雨集。 怪不得能让沈泊行念念不忘。 王易卿垂着眸,捏住她的脸。 柔滑脸颊似是豆腐一样,王易卿总有种感觉只要他微微用力,沉鹿就会被自己捏碎。 “松开!”沉鹿眼底透着愤怒,动了动身体,发现恢复了一些,她立刻警惕道,“王易卿,你想干什么!?” “也不是做什么。”王易卿看着她盛着火光的眼眸,就像是那灼灼烈日一样,美得不像话。 “你不知道吗?”他兀自欣赏着沉鹿漂亮眼眸,手指极重地在她脸上摩擦,留下一道深深印记,“你爸妈把你卖个我们王家了。” 沉鹿一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亿远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王易卿,对他的恶趣味感到恶寒。 “你要做就快点,沈泊行的人要过来了。”王亿远平淡对王易卿说道。 “不着急。”王易卿慢条斯理道,“最好让他们看到,然后再把这件事给沈泊行说一遍。” “说不定他会怒火中烧,就此不要她了呢?” 沉鹿浑身发抖地看着王易卿,他就是一条善于隐藏的毒蛇,在不经意间露出獠牙。 她大脑有一瞬间的混沌慌乱,下一刻,她便迫使让自己恢复冷静。 “你所说的我的爸妈,不会是顾良哲和穆梓?”沉鹿强撑着,把心中害怕忽视,“他们做不了我的主,你们这么做,是非法拘禁。” 她想往后退,却被王易卿紧紧捏住脸,不得退后一步,沉鹿在心里暗骂一声。 王易卿对她的话不以为意,犯法? 他以前在国外做的犯法之事多了去了。 无非多掏点钱罢了。 “这社会可不像你看上去那么非黑即白。”王易卿弯下腰,唇角翘起。 只见过两面的男人此刻没有半分以往的清俊,他就像是一个魔鬼。 沉鹿的心不断下沉。 这次他们恐怕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想起把自己推向深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沉鹿由内唤起一股莫大的悲怆。 真好啊。 没有半点血亲的人对她视若己出,而她的亲生父母,却随意糟蹋她。 凭什么他们可以随意糟蹋她? 还不是看她没有依靠,以为她可以任人摆布,所以只把她当作一件商品,可有可无。 这般想着,她的眼底渐渐泛起冰霜。 小叔说得对,这事上只有自己变得强硬,才不受任何人的摆布。 她的亲生父母可以为了钱把她卖了,她为什么不能反抗? 沉鹿紧紧咬着牙,心田那道唯一脆弱此刻支离破碎,从中迸发出的是一腔孤勇。 沉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紧握着的手猛然抬起,狠狠打在王易卿的脸上。 一道明显的巴掌印,瞬间出现。 “王易卿,你最好让我永远闭嘴。”沉鹿几乎咬碎了银牙,一双火色瞳孔周围爬满了狠厉的血丝,“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敢打我哥?!”王亿远暴怒。 “你们敢绑我,我凭什么不能打他!”沉鹿胸口起伏。 “你不怕顾家受报复?!” 沉鹿扯唇,笑意看上去与寻常毫无二致,可那冷若寒蝉的俏脸,似冰雪上最冷冽的尖锐,冰冷刺骨,丝毫不见以往的那些娇软可爱,“去啊,去报复顾家。” “沉鹿,性子太烈,可不受人喜欢。”王易卿摸着侧脸的伤口,语气沉了下来。 沉鹿没有说话,毫不退让地看着王易卿。 与她的眼睛对上,王易卿只想撕了她那层冰冷寒霜,露出最低贱的表情,让她像狗一样在他面前! 下一刻,王易卿欺身向前。 紧接着王易卿抓住了沉鹿的胳膊,强制性按在床上。 “滚开!”沉鹿另一只手又甩了他一巴掌,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你觉得可能吗?”王易卿抓住她的衣服,冷冷一笑,“今天以后,你就是王家的女人,还想沈泊行要你?一只破鞋,沈泊行会要?” “就算他要,你也已经被我玩过了!” 从王易卿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字,让沉鹿双目赤红,她惨叫一声,疯狂地拍打王易卿。 男女之间强大的力量差异,令沉鹿很快就被王易卿制服,他刚想继续动作,只觉下身猛然一疼,如断子绝孙一样! 王易卿瞬间失了力,沉鹿又是发狠了一踹。 “王易卿你这个人渣!”沉鹿恨恨瞪着他,不给他喘息的几乎,又朝着王易卿腿中间踩了一脚。 王易卿闷叫出声。 “你!”王亿远看着都疼,立刻抓住沉鹿把她甩到地上。 沉鹿跌坐在地上,看着王亿远朝王易卿而去,趁着这个空挡,立刻朝外走去。 她必须要逃走。 “哥,你没事?” “还不去给我叫医生!”王易卿只觉自己的二弟没了知觉,豆大汗珠一下接着一下地从额头滴落下来。 王亿远没什么主见,立刻去叫医生。 谁知他一扭头,就看到沉鹿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在开门。 “沉鹿!你别想逃!”王亿远愤怒喊道,朝她跑来过来。 沉鹿完全没听身后的怒嚎。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冷静极了,逃出去,然后和顾家决裂。 她不会再留在顾家一天! 哪怕让她重新回到福利院,放弃现在的一切,她都不愿意留在顾家! 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门被打开了。 沉鹿跌跌撞撞朝外跑了两步,头发忽然被拽住。 “救命!”沉鹿头皮疼得要命,却还在呼救。 在外面,一直焦急寻找沉鹿的被沈泊行安排在顾家的保姆敏锐地听到了这一道呼喊。 她下意识跑过去,只看到一个刚刚关上的门。 沉鹿小姐一定在里面! 保姆想闯进去,可她又担心自己保护不了沉鹿。 得去找人! 保姆头也没回地跑走去叫人。 …… 宴会上。 顾老爷子把顾良哲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拿着拐杖就朝他一阵暴打。 “谁说要让沉鹿与王家联姻的!你通知谁了!” “谁允许你做沉鹿的主的!” “你是想气死我才甘心吗!” 顾老爷子气得脸都绿了,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打到顾良哲身上第二下的时候他就开始乱窜起来。 “爸,我也是为了沉鹿好。”顾良哲一边躲一边说道,“您也不是没有见过王家的繁华,沉鹿以后嫁过去只有享福的份,你怎么就不答应呢。” “答应个屁!”顾老爷子冷冷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让沉鹿和王家联姻,难道不是为了利用王家的财权!?”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沉鹿的婚姻就由不得不做主!”顾老爷子看他极其不顺眼,又抬手在他身上狠狠抽了一下,“明天立刻给我把婚姻解除!” “我们顾家从来没有让女儿去联姻换钱的事儿!” 顾良哲嘴上应承着,又笑了一下,“恐怕这以后沉鹿不嫁王家也不行了。” “你什么意思?” “沉鹿和王家的二公子,王亿远可是一见钟情,这会儿估计在谈恋爱呢。” 顾良哲眼底滑过一丝暗芒。 现在差不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顾老爷子只是这么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颤巍巍抬着手,脸色铁青,浑身都在颤抖,“沉鹿,她可是你女儿!亲生的!你就这么糟践她!” “顾良哲,你,你真是好样的!” 顾老爷子气血翻涌,下一刻,脚步蹒跚,直朝地上栽去。 顾良哲惊呼一声,连忙去扶他。 “爸!你怎么了爸!” “顾老先生!” “还不去开车送我爸去医院!”顾良哲怒说道。 其他人立刻听命,用东西抬着顾老爷子,上车去医院了。 顾良哲并没有跟上去,他只是看着顾老爷子被送走。 宴会还没有结束,没了顾老爷子,现在能在顾家招呼宾客的人只有他了。 顾家门外,沈云盛带着浑身不好惹的煞气走了进来。 “你是谁!”保安立刻拦了上去。 “我是你爹!”沈云盛一脚踹在保安的肚子上,把他踹飞,一身戾气逼人,“滚!” 接到消息同样过来的沈青山慢了沈云盛一步,走进来时,正好看到沈云盛把一个保安踹飞,然后健步如飞地走了进去。 沈青山:…… 算了。 虽然不雅,但鹿鹿还在里面,事出有因,不教训他了。 这么想着,沈青山也走了进去。 突然闯进来的沈云盛把顾家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些人还在觥筹交错,就听见一声杯子破裂的清脆响声。 交谈声瞬间消失。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被子破裂声响起的地方。 只见两个身材高大,气势不凡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的脸色微变。 这不是……沈家的小沈总吗? 他们怎么过来了? 顾家现在这么厉害,竟然能请得起沈家的人? 有些知道沉鹿被沈家收养内情的人,不约而同的开始看好戏。 沈家这两个少爷明显来势汹汹,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小沈总,你怎么来了?”顾良哲大喜,立刻走了过去,和他打招呼。 沈云盛淡淡看着满脸谄媚笑容的顾良哲。 沉鹿的亲生父亲,就这? “沉鹿呢?”沈云盛语气不善,“我有事找她。” “这……沉鹿正和她未婚夫在一起呢,现在恐怕不能见您了。”顾良哲听到沈云盛极不耐烦的口吻,就知道一定是沉鹿在沈家的时候惹到了沈云盛。 他暗自骂了沉鹿当真是丧门星,都从沈家离开了还不忘给他添堵。 “求婚夫?”沈云盛冷冷一笑,看顾良哲的目光更凉了,“我不管她和谁在一起,你现在立刻把她给我叫出来!” “云盛。”沈青山拍他胳膊,对于他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流氓气势有些不满,“顾先生,我们与沉鹿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说,请你立刻带我们去见她。” “若是耽误了,恐怕对顾家不好,你说呢?顾先生?” 隐隐含着威胁的语气,令顾良哲背后发寒。 这可是沈家人自己要去看的,一会儿若是撞上了沉鹿和王家的人在一起,可不关他的事。 顾良哲眼睛一转,立刻说道,“那行,现在沉鹿身体不好,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尽快说,不然会让沉鹿的身体更严重的。” “方才你不是说,她和未婚夫在一起?”沈云盛眯着眼,语气压低,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戾气。 同样都是在商场上混的人,顾良哲身上的气势竟然连沈云盛都不敌,可见他的无用。 “沉鹿生病,王亿远在一旁照顾她呢。” 沈云盛冷笑一声,还想嘲讽,被沈青山瞪了一眼。 他们过来是看沉鹿到底怎么样了,而不是和别人吵架的。 沈青山和沈云盛一起跟着顾良哲往楼上走。 许白白与阮石几人相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她们也想知道现在沉鹿到底怎么样了,一直在外面等着,都快把人给急死了。 一行人来到沉鹿的房间外,顾良哲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说道,“沉鹿,你在不在里面?” “沈家的人来看你了,你要见见他们吗?” 顾良哲说完,等了两秒,就想直接把门打开。 只见门从里面开了。 一个披散着头发,穿着长袖裙子的女孩儿站在门口,一双杏眸,冰冷如雪。 顾良哲对上她的视线,不知为何,身体竟然感到了一股冷意。 沈青山与沈云盛看到安然无恙的沉鹿,皆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她没事儿。 这口气还没松完,他们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沉鹿是不是变了一些? 看上去不像以前那样乖巧了,方才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刚刚放下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不回去换身衣服再出来!”顾良哲强撑着那股不对劲的感觉,低呵她。 “这身衣服怎么啦,比你好看多了。”许白白在后面嘟囔道,“就会冲着鹿鹿吆五喝六,你以为你是谁啊?” 许白白声音不大,但周围很是安静,她的话便轻而易举传到所有人耳中。 顾良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扭头瞪了一眼,“我教训我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你女儿。” 倏的,一直没有开口的沉鹿声音忽然响起。 “沉鹿,你不要闹了。”顾良哲立刻说道。 “我说了,我不是你女儿。” 她把完全门打开,自己走出来。 刚才门只是半开着,里面是什么模样他们也看不清,而现在他们就看得十分清楚了。 沉鹿身边正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站在外面的人,全都震住了。 对沉鹿的话,以及她的举动。 “我从出生你们没有养过我,以后我也不需要你养。”沉鹿一步一步朝着顾良哲紧逼过去,瞳孔周围的红血丝还没有完全褪去,此刻有又往四周蔓延的模样。 她俏脸如敷上寒冰,“你不经我的同意,把我强行卖给王家的事,我会永远都记在脑子里。” 沈云盛脸色一变,下一秒便提起顾良哲的衣领,骂道,“你他妈!” 沈青山被金丝眼镜遮住的眼眸泛着冰寒的冷霜,看着沈云盛一拳砸在顾良哲脸上。 他没有任何要阻拦的意思。 许白白在一旁和阮石说道,“沈云盛干的漂亮!” “我真槽了,顾家真不是人!”赵清雅也骂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对鹿鹿!” “很明显,他们压根没有把沉鹿当作是顾家的孩子,而是工具而已。” “他们真坏。”塔娜也在一旁迎合。 “你们在干什么!”穆梓尖锐的声音响起。 她飞快走到了顾良哲身边。 虽然二人已经没了感情,但他们之间的利益是相同的,穆梓不能让顾良哲出事。 第258章 稀罕顾家的东西?你也配? “就算你是沈家的人,也不能在这里闹事,这是顾家!”穆梓厉声说道,“你给我放开顾良哲!” 沈云盛又砸了顾良哲一拳,把他人到一旁。 许白白和其他人立刻闪开,看着顾良哲呻吟着倒在地上。 沈云盛一双星目乌黑冷冽,“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沈云盛身上戾气太重,穆梓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太放肆了!”穆梓后怕极了。 “放肆?”沈云盛笑了,“没你们顾家肆意妄为。” “沉鹿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想做什么是我们的事情,你们管不着!” “现在不是了。”沈青山不知何时走到沉鹿身边,拉起了她的行李箱,站在她身侧。 温文儒雅的男人语气温和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谁敢欺负我妹妹,就是和沈家作对。” 沈云盛同样走到了沉鹿身边,视线环顾顾良哲与穆梓,一字一句道,“你们对沉鹿做的事,我也记住了。” 沉鹿被二人围住,感到了说不出的安全感,她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情绪泄露。 “妹妹,我们走?”沈青山轻声对沉鹿说道。 沉鹿闷闷点了头,“嗯。” 沈青山揽住沉鹿的肩膀,忽然发觉她好像比之前更瘦了。 他心中一沉。 她在顾家过得不好。 手指力量收紧了一些,沈青山眼镜下视线透着一股寒冽冷芒。 许白白和阮石他们立刻跟上沈青山和沉鹿的步伐朝外走去。 “沉鹿,你要是走了!以后就不要再想拿顾家一分钱!”顾良哲看着拥簇着沉鹿离开的背影,声音都带了几分急躁。 沈云盛讥笑说道,“稀罕顾家的东西?你也配?” “起个风就凉的东西,还敢在这儿威胁?” “云盛,我们走。” 一行人带着沉鹿直接离开了顾家。 …… 来到外面,沉鹿穿着沈青山给她的外套,停住了脚步。 许白白小心问了她一句,“鹿鹿你没事?” 沉鹿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有一些苍白冷意,“我没事。” 她看上去压根不像没事的样子。 可沉鹿又不愿意说,她们在这个时候也不好去逼她说些什么。 “我们先带鹿鹿回家,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沈青山看沉鹿并不想多交流,语气温和说道。 “那我们先走了?”许白白对沉鹿说道。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意,点点头,“对不起,这次让你们都失望了。”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轨迹是这样的,你没事就好。”许白白小幅度捏了捏她的手,冲她挤眉弄眼,“生日快乐。” “我们走啦。” “沉鹿,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鹿鹿!” “生日快乐,沉鹿同学。” 她们朝着沉鹿摆手,慢慢走向自己的亲人。 沉鹿沉默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眼眶不知怎地忽然一热,泪水簇簇落了下来。 生日快乐……沉鹿。 “你怎么哭了?” “是不是他们在顾家还欺负你了?” “我这就去找他们问清楚!” “别哭,我们帮你报仇。” 沈青山和沈云盛看到沉鹿哭了出来,瞬间就有些慌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哄她。 沉鹿看着他们,又破涕为笑,刹那间,云销雨霁。 她擦掉了眼泪,放软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刚才听见他们对我说生日快乐,我高兴。” 看沉鹿又笑了出来,沈云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听到她的话,面无表情说道,“家里给你准备了蛋糕。” “嗯,还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食物。” 沉鹿心田的贫瘠,在刹那间被浇筑一场夏雨,风驰而来,呼啸而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温凉,贫瘠骤然得了湿润。 她重重点头。 二人带着沉鹿回了沈宅,路上沈云盛一直低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按着,仿佛是在发电报一样。 “鹿鹿,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沈青山侧头看她,低声问道。 沉鹿打起精神,摇摇头说道,“我现在不困。” 她已经睡了一下午了,现在根本没有睡意,也不敢有睡意。 “那我就给你出一些题,你心算,要快。”沈青山温和说道。 沉鹿也没有其他的念头,便点头,“可以。” “证明若数列{xn}收敛,则它有界数列。”沈青山笑着随口说了一个他在教课时,看的一道题目。 沉鹿沉默下来,看着沈青山,眉眼处似乎有些无奈,“大哥,你真的一点水都不放啊。” “别想蒙混过关,我知道你能做出来。” 沉鹿思绪果然渐渐被沈青山说的题给转移,默默心算起来。 沈云盛给家里人发了消息之后,这才抬头看沉鹿和沈青山,“你们在干什么?” “给她出了一个题。”沈青山看着沉鹿冥思苦想模样,笑了一声。 “你再说一遍。” “你要做?” “嗯,和她比比。” 沈云盛朝沉鹿所在的方向点了点下巴。 沉鹿一听见比比这二字,立刻来了精神,眼睛都带了些要比试的亮光。 沈青山见状,便对沈云盛说了题目。 沈云盛施施然道,“很简单。” 沉鹿:“!” 沈云盛余光撇过沉鹿,张口就打算把答案说出来:“假设极限为……” 沉鹿胜负欲被激起,立刻抢答,“x=lin->无穷xn,……-1有界数列!” 听到她正确回答,沈青山不知从哪摸索出一根奶酪棒,递给她,“恭喜,回答正确。” “能抢答?”沈云盛不服气,“重新再来。” 沉鹿弯眸,捏着奶酪棒,说道,“可以!再来!” 刻意忽视那些不愉快,沉鹿情绪被调动起来,三个人在车上玩了一路的抢答。 而沉鹿的心情,也显而易见地好了起来。 下车后沈青山,沈云盛不由得齐齐松了一口气。 鹿鹿真是太好哄了,不过拿了两根奶酪棒,心情就一扫阴霾。 沈夫人在接到沈云盛的消息之后,就立刻着手让人在家里开始准备给沉鹿过生日的东西。 蛋糕是最好做的,还有礼物,他们早就准备了,不过想着等明天去一趟她们学校,把礼物给送过去。 没想到在顾家竟然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 沈夫人又气又恨,只恨不得把顾家那两个没有良心的家伙给直接千刀万剐了才甘心。 她又心疼沉鹿,后悔当初做的那个决定。 当初,她就不该让沉鹿回顾家! 沈夫人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焦急地和沈之明站在门口等着沉鹿回来。 直到十点左右,她们才看到沈云盛的车,渐渐出现在外面。 “回来了!”沈夫人欣喜迎了上去。 看到沉鹿从车里出来,神情也极为正常,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沈夫人大舒了一口气。 “鹿鹿!” 沉鹿抬眼朝沈夫人看去,下一刻,便跑过去扑到她怀里。 感受着沉鹿对她的依赖,沈夫人眼眶一红,便搂紧了沉鹿,柔声说道,“没事,都没事了。” 沈之明看着浑身颤抖的沉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掩饰思绪,走近二人,语气柔和有力,“回来就好,鹿鹿穿得有些少,别冻感冒了。” “对对,先进去,我们一块儿回家。” 沈夫人紧紧拉着沉鹿,带她进去。 里面的灯都是暗的,直到沉鹿几人进来,刷的一下,暖黄灯光刹那间洒满了整个客厅,落在沉鹿身上,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起来。 音响中放起的生日快乐歌,让沉鹿一震。 管家已经将蛋糕给推了过来,沈夫人亲自给她带上满是宝石的王冠。 “给你准备的惊喜,鹿鹿喜不喜欢?” 她眼眶发红得厉害,热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又狠狠点点头,哽咽着声音说道,“喜欢。” 大悲大喜轮番而来,沉鹿就像刚刚从地狱出来,下一刻就到了天堂。 一股说不出的不真实感让她像是踩在棉花上面,没有一步是结实的。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那股虚无缥缈的感觉仍旧未曾散去。 沉鹿想做些什么,让自己忘掉这种感觉,她想小叔,想沈泊行。 她拿起手机,看着上面只有早上打的那一个视频,她又有些不舒服。 知道小叔现在很忙,忙得无暇顾及她,沉鹿也应该知道自己要体谅小叔。 可是想到自己最信赖的人不在身边,那种惶恐无助就像海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难以做到大度去体谅。 最想依靠的人是小叔,可偏偏他不在。 沉鹿闷闷地想了一会儿又把手机丢开,去了另外一间房间。 一如往常地看着画架上的空白画纸,沉鹿罕见的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拿起笔开始慢慢画了起来。 她画了一座孤岛,画了一座桥,画了一群探头探脑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站在桥那头,朝孤岛的方向看。 这幅画没有任何她要表达的情绪,只是一幅画而已,可偏偏,到处都是她想表达的东西。 沉鹿画完,坐在原地,看着那幅画,看着那座桥。 蓦然间,沉鹿又想起了自己在摆脱王易卿时的那股感觉。 那才是她应该有的力量,能够让她强大起来的力量,不该自怨自艾,也不该困于一隅,平白让别人找上门来欺负。 沉鹿思绪越飘越远,可她的目光,却越来越坚定起来。 她又在看那幅画,眼眸深处不见了惶恐与怯弱,只剩下顽固与往前走的勇气,她又着手在孤岛上开始画画,画满了大树鲜花,画满了她爱的东西,霎那间,整个画面,变得鲜活明亮。 首都。 沈家。 沈泊行脸色发沉地看着沈安。 被带回来的沈良辰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她双手环胸,紧抿着红唇。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沈泊行语气发淡对沈安说道,“二叔。” 偌大房间里,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被听见。 前段时间,沈安得知了自己儿子跟着沈茂言一起投奔了封自霆,他心中怨恨就达到顶点,动不了沈泊行,沈安便将主意打到了沈良辰身上。 沈泊行能够回到首都沈家夺权,除了他自己的预谋,还有沈良辰帮他在沈家拉拢其他老一辈的支持。 沈良辰出了事,沈泊行必定断了一臂。 沈泊行回到首都时才知道,沈良辰被封自霆带走,是沈安向封自霆提供了她的去向。 封自霆不仅夺走了沈家在西北的势力,就连沈良辰也被封自霆侮辱。 若不是沈和提前找了机会把沈良辰救回来,她就完了。 就在刚才,沈泊行将沈和放沈良辰出来的事情告诉了沈安。 将近六十岁的沈安,面白如纸,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魄一样。 “沈和……是您送到封家的?” “是沈和他自行请愿。”沈泊行冷冽看着他。 “他没有和我商量……”沈安白着脸,嘴唇翕动,喃喃说不出话来。 沈泊行额头青筋不断地跳。 沈良辰适时说道,“这件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被驱逐出去,也是为了把一些心态动摇的沈家人剔除,没想到二叔你,也因为怨念把我给亲手送到封自霆手里。” 她满眼失望地看着沈安,“家主与沈和是什么样的关系,难道不是二叔你最明白吗?” “算了。”沈泊行走到了沈安面前,年轻俊美的男人神情没有多少变化,“二叔,如今你已知道真相,你想怎么做?” “将功赎罪……”沈安后悔极了。 当初沈泊行直接将沈茂言与沈和赶走,他竟然没有去深究过其中的用意。 沈家那几个只惊讶了一瞬,便平静下来,很明显就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偏偏只有他,竟然跟着入了沈泊行的套。 沈泊行深深看了沈安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二叔就先听沈良辰的调遣?” 沈安脸上没光,但他确实失了主动权,硬着头皮点头。 沈家高层又商量以后该怎么夺回西北的控制权,直到深夜,才陆续离开。 沈泊行和沈良辰落在后面。 “封自霆对你做什么了?”沈泊行问了一句。 沈良辰揉了揉脖子,“四十多岁的老头一个,能对我做什么?” 说完,她又斜了一眼沈泊行,“今天我没记错的话,是你那个小女朋友的生日?” 沈良辰没有被抓之前,她还接到了沈泊行虚心请教女孩儿都喜欢什么东西。 提起沉鹿,沈泊行眼底冰霜消散一些,“早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就这?”沈良辰古怪,“你给她送的生日礼物呢?” “要不是你被封自霆带走,我现在还和她在一起。”沈泊行幽幽道。 沈良辰:…… “行,算我欠了你小女朋友一个男朋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沈泊行不在首都,没人能救得了她。 “我看你还是再给她打个电话,指不定她还在等你呢。” 沈泊行没有拒绝她的提议,摸索一下口袋里静音的手机。 今天一天没来得及看,也不知道她急了没有。 沈泊行眼底染上极浅的笑意,他随意朝沈良辰摆了摆手,阔步离开,“走了。” 沈良辰摇摇头,暗自思忖沈泊行这是着了谁的道。 等沈泊行打开手机时,扑面而来的未接电话与消息,几乎要把他的手机给塞满。 他脸上那抹轻松情绪渐渐消散,变得凝重起来。 电话有许和泽打来的,也有保镖打来的,沈青山,沈云盛都给他打过电话。 保镖给他打电话,必定是沉鹿出了什么事,这么一想,沈泊行就记起在沉鹿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王家。 他来首都太过匆忙,没有顾得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 沈泊行先一步打通了保镖的电话。 保镖那边接通很快。 “沈先生。” “沉鹿出什么事了?”沈泊行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 保镖立刻说道,“今天顾家举办了一个宴会,沉鹿小姐本应该被顾老爷子带着出来宣布身份,顾良哲当众宣布沉鹿小姐要和王亿远结亲,以后要举办订婚宴,而这全程,沉鹿小姐都没有出来。 我们意识到不对劲,去沉鹿小姐房间找她,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我们去找沉鹿小姐的途中正好碰见被您安插在顾家的那个保姆,她带着我们找到了沉鹿小姐,沉鹿小姐被带到了王家王亿远与王易卿的房间里,还……还被人下了药。” “我们赶到时,王易卿……正在扯沉鹿小姐的衣服。” 保镖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一声明显的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继续说。”沈泊行开口,语气平静到诡异的地步。 保镖莫名感到一股寒凉爬满全身,声音紧接着凝滞,好半晌才缓过来,继续说道,“沉鹿小姐被我们带走后,青山少爷和云盛少爷就来了,沉鹿小姐和他们一起离开了顾家,而且……沉鹿小姐说,是顾家把她卖给的王家。” “沈先生,这一切都是顾良哲他们搞的鬼。” 保镖想起之前看到沉鹿一个弱女子被两个人按在地上的模样,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气翻涌上来。 他当真是庆幸沈先生有先见之明在顾家安插了人手,也让他们赶回来继续保护沉鹿小姐。 不然……沉鹿小姐就被那两个混蛋玷污了! 此刻,身在首都的沈泊行,面冷如铁,明明暖气充足的布满整个房间,可从他身上散出的冷意,仿佛让人如堕冰窖,冰冷刺骨。 沈泊行压抑不住的喋血阴翳在疯狂的肆意蔓延,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怖,又充满危险。 王家。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投票! 八千多张了! 你们给力我也不能拖后腿! 一万字两章! 第259章 沉鹿,你给我等着。 晚上十二点左右,沉鹿已经快睡着了。 她画完画之后就回到房间睡觉,想着明天还要上课,不能再拖下去了。 谁知,睡意刚刚酝酿出来,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她有些发困地把手机给拿了过来,低头就看到了上面显示着两个字。 小叔。 那睡意被一扫而光,沉鹿抿着唇看了许久,最后鼓着腮帮子,把电话给挂了。 不想接…… 她在床上滚乱一圈,看着床头柜上亮着的夜灯,很是坚定地想,她要三天不理小叔才能出气。 沈泊行怔然看着手机,抑制不住的冷意还未褪去,显得格外唬人。 沉鹿把他的电话给挂了? 没接他的电话? 这显然触及到了沈泊行的知识盲点,他有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又拨通她的电话。 结果显而易见…… 没接。 难不成是睡着了? 沈泊行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半了,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要安稳睡上一觉也无可厚非。 沈泊行不再给沉鹿打电话,只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沉鹿听见手机嗡动一声,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响过了。 她的困意早在沈泊行打来第一个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消散。 不再听见手机铃响,沉鹿又在反复翻滚。 睡不着。 又想知道沈泊行给她发的消息是什么。 沉鹿左右翻了好几遍,最后认命地捞起手机,点开一看,气坏了。 小叔:好好休息。 她郁闷把手机扔到十万八千里远,气愤想道:把三天时间延长! 五天后再和他说话! 首都沈家,沈泊行打了一个喷嚏,他微微蹙眉,看着电脑的目光并未移开。 上面是保镖给他发来的东西。 王家玩的倒是挺花,给自己弟弟结亲,哥哥顶上去办事。 折射着机械冷光的瞳孔夹杂着凉意。 王亿远与王易卿之间的事查清,自然也能找到让王家痛不欲生的办法。 还有顾家…… 把工作交给手底下的助理之后,沈泊行睡觉之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沉鹿不接他电话的情况。 虽然后面沈青山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了沉鹿没事,完好无损地呆在沈宅休息。 但沈泊行还是忍不住想,她真没事? 之前沉鹿受惊,还要他哄着,在她身边才能睡着。 沉鹿那么依赖自己,怎么可能会没事。 可她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 沈泊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清隽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睡意,思索着沉鹿到底是怎么想的。 忽然间,他大脑灵光一闪,神情带着迟疑。 那姑娘,不会是在生气? 沈泊行想到这,脸色一沉,更睡不着了。 他从床上坐起,又回书房忙起来。 他得尽快回去。 医院。 王亿远着急站在外面,看着急诊室。 王易卿已经进去差不多快三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出来,这不得不让王亿远怀疑王易卿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 他来回踱步,急得冒烟时,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我哥怎么样了?”王亿远立刻迎了上去,快速问道。 医生拉下口罩,说道,“如果好好养养的话,以后做个试管婴儿还是可以的。” 王亿远听到这话,不禁愣了一下。 做试管婴儿? 那潜台词不就是他大哥不行了吗? 沉鹿下手那么狠,竟然把大哥给踹断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亿远心里那股惊恐过后,竟然觉得有些高兴。 他自生下来就身体有疾,不行于事,小时候这些东西尚且不显,直到长大,大哥身边几乎是美女如云,夜夜笙歌的生活从来没有断过。 而他呢?长相不凡,很多女人也追过他,他也谈过恋爱,那些说爱他的人,一到床上,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那些女人表面上不说,可没过两天就把他给甩了,一次两次都是如此。 王易卿之前还假惺惺地过来安慰他,直到后来王亿远发现自己的前女友,竟然成了王易卿的女朋友,王亿远才猜测自己不行的事前女友一定告诉王易卿了! 说不定王易卿还在背地里笑话自己。 他发自内心地嫉妒怨恨王易卿,可他又依赖着这位大哥。 昨天为了假戏真做,他还能接受王易卿代替自己和沉鹿在一起,头顶那绿帽亮得发光,王亿远都不敢有什么反抗的意思。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王亿远一想起来沉鹿竟然直接把王易卿给废了,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他不喜欢沉鹿,也不想和沉鹿在一起,凭什么他不行王易卿就能睡他的未婚妻? 王易卿现在废了,以后他还能做得到在他面前趾高气扬? 暗爽了许久,王亿远看着王易卿从急诊室出来,很快追了上去。 王易卿额头还在流着冷汗,模样难堪。 “大哥你没事?” “没事……”王易卿声音带着隐忍,“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只要好好养养很快就会好的,大哥,你放心就是。” 王易卿嗯了一声,想起自己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他便一阵恼怒。 “我一定要让沉鹿知道让我受伤的代价。”王易卿咬牙切齿道。 王亿远心中不屑,面上却无比殷切,“大哥,你说得对。” “给顾家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把沉鹿从沈家带回来!” “我知道。” …… 早上,沉鹿一觉睡醒,便着急去学校。 沈夫人也早早起来,看到她着急忙慌地下楼,不由得一笑,“睡醒啦?” 沉鹿看到沈夫人,也莞尔,“嗯,妈妈,我得赶紧去学校了。” “现在才六点多呢。”沈夫人拉住她的手,“厨房已经准备好早餐了,你先吃了饭再去学校。” 沉鹿拗不过沈夫人,只好跟着她去吃早餐。 同样已经起来的还有沈老爷子和准备去北城大学授课的沈青山已经坐下开始吃早餐了。 “妈,鹿鹿早。” “大哥早。”她又看了一眼沈老爷子,轻声道,“爷爷早。” 昨天晚上的事,沈老爷子多少也听了一点,他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沉鹿坐在之前的位置上面,很快就开始用餐。 “我让厨房给你准备了些奶茶和水果,你一会儿都带上,课间要是饿了就吃些。”沈夫人事无巨细,“鹿鹿,你是打算继续在家里住还是住学校?” 沉鹿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住学校,那里清净,我想好好复习。” “等周末的时候,我再回来看爸爸妈妈。” 沈夫人眉眼间的笑意更甚了,她弯着眼眸点点头,“那也行。” “我问过鹿鹿的班主任,她说之前的一次北城五校模拟考中,鹿鹿的成绩也是五个学校最拔尖的。”沈青山温和说道,“只要她不松懈,成为状元只是时间问题。” “那咱们家也能出个状元啦。”沈夫人很是欣喜的说道,“不过还是身体要紧,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能考上你想去的大学,这就是能力!” 沉鹿小脑袋点了点,“放心,妈妈,我心里有数。” “好好吃饭。”沈老爷子敲敲盘子,非常严肃的说道。 沉鹿立刻往自己的嘴巴里送了一口牛奶,把牛奶喝完之后,她就站起来,对几人说道,“爷爷,妈妈,大哥,我去上学了。” “快去。” 她昨天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东西,所以只拿着沈夫人给她带的奶茶和水果,去了学校。 餐厅里只剩下沈家的几人。 方才一直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现在沉鹿走了,沈老爷子这才问道,“顾家的那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沉鹿的亲生父母吗?” “不是所有亲生父母都会对孩子好。”沈青山说道,“昨天我与云盛过去时,顾良哲为了利益,把鹿鹿卖给王家,又说鹿鹿和什么未婚夫在一起。” “昨天鹿鹿浑身都带着对顾良哲的恨意,明显是我们去之前他们就对鹿鹿做了什么事情。”沈青山分析说道,“顾良哲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能让鹿鹿再回顾家了。” 沈夫人没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竟然这么可怖,她不禁握紧双手,狠狠拍在桌子上,“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沉鹿名义上的亲生父母。”沈老爷子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语气淡淡,却带了一股说不出的指导意味,“如果是她自己不想回去,那就应该把顾良哲所作所为给爆出来。” “顾氏那么大的食品上市公司,赚的是老百姓的钱,不爱护孩子,谁愿意买他的东西?” 沈夫人一拍手,“我这就去告诉老公!” 沈老爷子慢慢说道,“顾家目前在北城够不到王家,你让之明查查王家为什么会找到顾家联姻,或许能查出背后搞那丫头的人到底是谁。” 沈青山意味深长的看着沈老爷子,“爷爷宝刀未老啊。” 沈老爷子斜他一眼,“一个小姑娘,沈家能保住。” 沈夫人没忍住笑了一声,“爸说的对。” 来到班里,沉鹿把重重书包放在桌子上。 许白白还没有过来,这会儿到的只有赵清雅。 她还在背书,看到沉鹿,立刻扭过头,先看了看她的模样,没提昨天晚上的事情,而是直接问道,“鹿鹿,这是什么啊?” “妈妈准备的奶茶和水果。”沉鹿从里面拿出了一杯奶茶递给赵清雅,笑弯了眼,“你尝尝,很好喝的。” 赵清雅听到这话,明白沉鹿说的妈妈应该是沈夫人。 她在沈家比在顾家待得更舒服。 赵清雅笑眯眯接了过来,“谢啦!” 陆陆续续的,许白白和阮石也过来了。 他们看沉鹿并没有什么悲伤的模样,识趣的没有提起昨天的事情。 然后抱着沉鹿给的奶茶喜滋滋喝了起来。 上午上完第二节课的时候,在复读班的傅安然来看沉鹿。 昨天是沉鹿的生日,傅安然在顾萝那里听到了顾家的计划,今天她要来看看沉鹿是什么狼狈模样。 谁知,傅安然来到沉鹿班级外面,通过窗户就看到沉鹿仍旧是那副干净平静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危害。 傅安然神情一变,不敢相信地看着沉鹿。 这不应该啊。 为什么她能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写作业?! 还是她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故意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已经被王家的那兄弟俩给折磨疯了。 傅安然的内心更偏向于后面那个念头。 一定是沉鹿在人前要伪装自己。 傅安然尽兴而来,败兴而归。 她离开的背影被抬头往外看的沉鹿发现。 沉鹿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刚才那个人……是傅安然?她来这里干什么? 中午,沉鹿吃过饭后就回了宿舍,打算睡一会儿觉之后再去上课。 谁知,电话就像是知道她在休息一样,立刻嗡动起来。 沉鹿把手机摸出来,就看到打来电话的人,是沈泊行。 她微微一愣,一时间犹豫要不要接通。 电话响了许久,又自己挂断了,紧接着,又是一条消息发送过来。 沉鹿心下一跳,不知为何,她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莫名紧张的情绪忽然就涌了上来。 她点进消息,发现果然是小叔发来的,沉鹿紧张情绪成倍翻滚。 小叔:沉鹿,接电话。 刚刚看完,电话又响了。 沉鹿:…… 她认命把电话给接通,看着来电状态改变,沉鹿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阵沉默。 “沉鹿。” 低沉的男声透过手机听筒,远远传来。 不知为何,沉鹿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茫然了一阵,嘴唇发干,怎么都开不了口,最后郁闷低下头,只当作没听见。 “不肯跟我说话?”沈泊行声音愈发沉了起来。 “我要睡觉了。” 娇软的声线,经过电流,根本听不出什么变化。 她在回避与自己交流。 沈泊行明确感知到这一信号。 他眼底泛起浓烈晦涩,终于确定了昨天晚上的念头。 沉鹿在生气,不想和自己说话。 沈泊行握紧手机,腾地站起,不禁咬牙,“沉鹿,你给我等着。” 【作者有话说】 沉鹿(握拳):你要和我干架吗! 沈泊行:…… 第260章 沉鹿,一个自闭的蘑菇 沉鹿战战兢兢把电话直接给挂断,她看着手机一时间有些心慌。 小叔不会被她给气昏过去了? 消瘦身影在宿舍里来回踱步,沉鹿正焦虑着,忽然脚步一停,整个人就愣在了那里。 不对啊。 生气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她为什么还要担心小叔生不生气? 沉鹿瞬间就为自己找到了理由,把沈泊行生气的事情给抛到一旁。 事情的事情必须要一个一个解决。 她先生的气,必须要先解决她的气愤! 沉鹿躺在床上,安稳睡觉。 …… 顾家 顾萝通过顾家身份的便利,前段时间露脸后的反响不错,这几天她故意出去接了两个代言拍,只等着沉鹿被王易卿给玷污了之后,她回来看笑话。 谁知,顾萝人还没回去,就听到沈云盛把沉鹿从顾家带走的消息。 她紧赶慢赶的回来,只看到顾良哲和穆梓正在不停地争吵。 争吵的话题,自然离不开沉鹿。 他们在互相甩锅昨天晚上出的差错。 “如果不是你把他们带过来,能让他们把沉鹿带走?” “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本事把他们拦下来?现在说什么风凉话!” “顾良哲,怎么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 眼看着二人即将扭打在一起,顾萝啪嗒一声,把客厅旁边摆放的花瓶打碎。 剧烈声响立刻将顾良哲与穆梓的视线吸引过去。 顾萝惶恐说道,“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刚回来就听见你们在争吵,我有点害怕……” “对不起。”顾萝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泪眼巴巴地看着二人。 “小萝,你回来了啊。”顾良哲将怒火收敛了一些,掐着腰说道。 “嗯,爸爸,我的代言都拍完了,导演说效果不错。”顾萝立刻笑了出来,装作一副没有看到他们之间争吵的天真模样,“爸爸,妈妈,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沉鹿,妹妹她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本来顾良哲还想鼓励顾萝两句,可听见她提起沉鹿,脸色骤然一变,阴沉得不像话,“别提了!” “沈青山和沈云盛昨天晚上忽然过来,直接就把沉鹿给带走了。”顾良哲到现在都想不通,“小萝,你不是说过沉鹿在沈家其实并不受宠吗?为什么沈青山和沈云盛他们兄弟俩会直接闯到我们家里带走沉鹿?” “也许是沉鹿去勾引了沈青山和沈云盛,才让他们过来做了这种事情。”顾萝心下一跳,立刻把锅重新甩在沉鹿身上,“爸爸,现在我们应该尽快把沉鹿带回来才行,不能再让她呆在沈家,不然我们和王家的约定就要失效了。” “他们家那么有钱,只要给我们赞助那么一点,我们家公司就能回到正轨,爸爸你也不用在被洛竹河给压着了。” 顾萝故意提起洛竹河。 一旁穆梓在顾良哲还没说话之前,便立刻说道,“小萝说得对,顾良哲,你要是敢让洛竹河接管顾氏,我一定和你没完!” 顾良哲一脸烦躁,“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别的不行,但小手段却是十分多。 正好顾老爷子现在还在医院,就算沉鹿对他,对整个顾家都失望,沉鹿也不会置顾老爷子于不顾。 他眼底滑过一丝暗芒。 这次把沉鹿带回来,他一定得让沉鹿好好吃一顿教训,让她知道,是顾家的人,就应该乖乖听话! …… 虽然觉着是自己生气,自己也没错,但沉鹿还是止不住的想沈泊行是不是被自己给气坏了。 这天高三又在考试,沉鹿写完卷子之后,以往都会再检查一遍,然后再等着交卷,可今天,沉鹿却罕见地开始发呆了。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有些飘远。 沉鹿自己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反倒是监考老师开始忧心起来。 沉鹿他们都是认识的,毕竟是学校长期的年级第一名,位置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位置已经有一个多学期没变过了。 虽然学校监考的老师都是轮流的,可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沉鹿考试,以前沉鹿考试可从来不会走神,写完之后就开始检查,然后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等待着老师去收卷子。 而今天,她考了好几场了,基本上都没有进行检查。 虽然也知道这些题目对于沉鹿来讲很简单,可这些老师还是不由得忧心忡忡。 沉鹿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要不和她班主任说一说?现在可是高三,最后几个月了,学生的一举一动都十分重要,特别是这种有考市里第一名资质的好学生,更是他们眼中重点关注的对象。 等考完试,也就到了周末。 下午惯例是有半天的休息时间,沉鹿应沈青山的要求,背了一书包的卷子拿回去给他看。 等她走到校门口,等待司机的时候,忽然窜出来两个人。 沉鹿看到他们,俏脸一冷,眼底琢磨着事情的神情也凝结成冰霜。 她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转身就往一旁走,打算绕过他们去马路旁边。 “沉鹿,你给我站住!”穆梓拦住她,语气凌厉,“你就这么对你父母的吗?!” 又来了。 沉鹿烦不胜烦,红唇紧紧抿着,看着穆梓,声音里透着不耐烦的意味,“你们想干什么?” 周围往外走的学生听到沉鹿这两个字,就立刻放缓了脚步,目光悄悄往沉鹿那边看去。 沉鹿不是孤儿吗? 这是收养她的那对养父母? 不应该啊…… 一些知道沈家对人处事都彬彬有礼,虽然对外人比较疏离,可该有的尊重都是有的,怎么可能想这两个人一样,竟然当众拦人。 “你爷爷被你离开顾家气医院去了,你却不闻不问将近三天,沉鹿,你是不是想把你爷爷给气死才甘心?!”顾良哲怒斥道。 听见顾老爷子进医院的话,沉鹿瞳孔微缩,可她却没有什么动作。 顾良哲的话他半点不相信,她气爷爷进医院? 恐怕是爷爷知道了顾良哲对她做的事情之后,怒火攻心? 沉鹿不说自己有多么了解顾老爷子,可按照他疼自己的那股劲,断然不会因为她离开顾家而生气。 就顾老爷子住院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沉鹿看着他们,“哪个医院。” “上车。”顾良哲见果然奏效,拉着沉鹿就想往停车的地方走。 可沉鹿迅速把他给甩开,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和他拉开极大的距离,眼底浮现些许厌恶,“你别碰我!” “沉鹿!我是你爸!”顾良哲怒极,“你竟然敢嫌弃我?!” 他说着就想往沉鹿脸上甩巴掌。 手刚刚抬起来,就被一道蕴含着极强的力量给牵制住。 发沉的声线透着一股冷冽寒意,“你想干什么?” 沉鹿应声朝顾良哲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颀长身影面沉如墨,眉眼如画,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戾气。 小叔…… 是小叔回来了。 沉鹿微微愣住,站在那里,像是傻了眼一样,动也不动。 “沈……沈泊行?”穆梓也看到了沈泊行,与他那双结了冰霜的眼眸对上,遍体发寒,止不住的浑身一颤。 沈泊行把已经傻眼的顾良哲扔开,眼底划过嫌恶,抽出一方手帕,把握过顾良哲的手给擦拭干净,不紧不慢走到了沉鹿身后,声音似腊月严寒,料峭发冷,“你欺负我家的小孩儿?” 熟悉冷香由他的动作渐渐靠近,沉鹿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听见他说的话,沉鹿又忽然觉得委屈,紧抿着唇,双手紧握,眼尾渐渐泛起一道红意。 “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有权带走她……”顾良哲的声音都带了一股惧怕的味道。 他可是沈泊行! 盛央的总裁,那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 “你的女儿?”沈泊行反问,浑身十足的压迫感,让顾良哲顿时心虚不已。 “沉鹿,我家的。” 他把沉鹿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语气透着股阴寒,“谁也不能碰。” 穆梓与顾良哲自知这次带不走沉鹿了,他们暗自骂了好一会儿,灰溜溜走了。 校门口的同学看了许久的戏,现在惹事儿的人走了,沉鹿也被人揽着肩膀离开,他们的戏也看不成了。 “那两人不会是沉鹿的亲生父母?” “不会?这是亲生父母能对女儿做出来的事儿?都二十一世纪了!封建社会早没了!” “沉学霸天天在学校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次次年级第一,要是我爸妈,早就把我当菩萨一样供起来了,你刚才看到没,她爸那是想打学霸?!” “肯定是!” “操啊,学霸她爸妈真不是人!” 沉鹿没有灵魂地被沈泊行带到了车上。 她坐下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回神,脑海里都是刚才沈泊行说的话。 他家的小孩儿? 刚才小叔是给她出气了吗? 沉鹿不禁有些纠结,犹豫地看向沈泊行。 他的气还没完全发完,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煞气,看上去很瘆人。 他肯定还在生自己的气。 沉鹿默默地想着,然后往车门旁边缩了缩,背对着沈泊行,低头,弯腰,一副自闭蘑菇样。 沈泊行正把对顾良哲夫妻二人的怒火收敛起来,扭头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沈泊行总觉得这姑娘还在生他的气。 不然她早就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自己了。 沈泊行罕见地烦躁起来。 竟然有一种对沉鹿束手无策的感觉。 “沉鹿,你给我转过来。” 他说完,只见沉鹿身子一抖,缩得更厉害了。 沈泊行:…… 他一声轻啧,双臂一伸,手掐着她的腰,微微用力,就把沉鹿给捞了过来。 然后稳稳放在自己腿上。 沉鹿震惊看着沈泊行,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你……放开我。”沉鹿还想继续去当蘑菇,争扎道。 小姑娘眼尾还泛着红,一直避开他的视线,发丝都扎成了丸子,只有几缕碎发掉落在额间鬓边,黑发随意飘荡,更衬得她皮肤雪白,只有眼尾的那一丝樱红,格外显眼。 沈泊行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迫使她看向自己。 “有什么怨直接发就是。”沈泊行禁锢着她的腰,半点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低沉语气带着果决,“你不理我是什么道理?” 他的话就如直球一样直接砸到她的心口,让她的坚持与勇敢瞬间泄软。 没有人是坚不可摧的,而沉鹿,她更是一个柔软怯懦与坚硬孤勇于一体的复杂的人,她内心有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积累。 沈泊行知道她极其不善于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和她拐弯抹角,只会把她逼得更不爱说。 他那一双丹凤眼似鹰隼一样,紧紧盯着沉鹿。 看着她眼眶渐渐泛起水雾,并且洇湿瞳孔,落在他指腹的下巴就算是强忍也无法克制的颤抖。 “都怪你!”沉鹿红了眼,握着拳头砸在他的胸口处,呼吸不稳,一开口,泪水便掉了下来,“我已经反击了,你还要让我提起来!” 她被王易卿欺负没有哭,知道被顾良哲卖了没有哭,可偏偏他让她发泄,她就忍不住。 “我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她哭的鼻子有些发堵,狠狠蹬着他,“你还要我说什么啊!” 沉鹿声音落下的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唇就被人狠狠堵住。 她拿手打他,甚至拳打脚踢地想让他松开,可沈泊行,只是越吻越深。 她半点不知道自己的泪水在沈泊行眼中就是无解的世界难题,她一哭,他什么招都失效了。 他的心,被她的话揉成了一团,除了疼,还是疼。 是他做得还不够。 沉鹿是他的女朋友,他就该担负起该负的责任,而最首要的,就是把她保护好。 可这最简单的一点,他都没有做好。 沉鹿如何不该怨他? 沈泊行只觉得后怕,若是今天他没有回来呢?沉鹿是不是又会被顾良哲他们带走,做一些他无法想象的事情? 抱着沉鹿的手,越收越紧,沈泊行只恨不得把她揉入骨血才罢休。 沉鹿挣扎到最后,愤怒转变成了委屈,又变成了对他的思念与依赖,后又惶恐,所有情绪杂糅到一起,她只恨不得再把她的小叔抱得再紧一点,让她忘记曾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沈泊行才将她松开了一些,沙哑的声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似乎像……示弱。 “是小叔的错。”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曲涧学院男德班第一名! 谁也不能惹我女鹅不高兴! (题外话:我也想加更,但是我的身体恐怕不是太允许,长期坐在电脑前打字,我去年就检查出来腰间盘突出了(我才二十多岁……)腰的疼感你们可能不太知道,但我切身体会,我一般都是不疼的时候多写一些,疼了就多休息,连载快五个月了,没有断更过一天,我也算是尽职尽力,大家相互体谅qwq,有空还会加更的!) 第261章 鹿胆,很大! 沉鹿除了眼眶还有些发红,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平静,红唇被沈泊行亲得有些狠了,明明透着粉色,此刻更多了几分红色,像是涂了口红一样。 “是小叔错了。” 她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不合时宜地看着他,脸上并没有多少笑,且胆大包天地问,“哪,哪里错了?” 说完,沉鹿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沈泊行明显的一怔愣,似乎没有想到沉鹿在这么悲痛的时候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来。 他沉默与沉鹿的视线对上,带着一些难言的古怪。 沉鹿默不作声把视线给挪开,小声说道,“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沉鹿:! 更大胆了! 沈泊行拇指划过她眼尾,拭去上面最后一滴泪,声线透着沙哑,“我家小朋友受了那么大委屈,我却没在,实在不应该。” “原谅我,好不好?” 沉鹿心神一颤。 她没想到沈泊行竟然真的道歉了! 手指捏着沈泊行身上的衣服,沉鹿别扭了半天,最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她。 好。 沈泊行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没忍住,“你怎么这么好哄?” 沉鹿不好意思看他。 “生气只是那一会儿,过去了就不生了。” “而且,顾家的那个保姆已经和我说了,是小叔你把她安排在顾家看着我的,我身边还有好几个保镖,如果不是小叔你的部署,我说不定就真的遭遇不测了。” 沉鹿左右看了看,很是别扭的说道,“我……我就是那会儿伤心,才没有忍住情绪的。” 沈泊行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知道。” 沉鹿靠着他的胸膛,好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倏地看他,“小叔,你还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沈泊行小心护着她,随口问道。 “前几天……你还说让我等着,你是想打我一顿吗?”沉鹿下意识地要把拳头握起。 沈泊行:…… “我是该打你一顿。”他一时间愕然,继而气笑说道。 沉鹿立刻警惕起来。 紧接着,她的屁股就被打了一巴掌。 沉鹿差点没喊出来,满脸震惊看着沈泊行,“小,小叔,你!” “下次生我的气,不允许冷暴力,知道吗?”沈泊行把她又拉回来,一字一句对她说。 “我……我哪有。”沉鹿有些心虚。 沈泊行没好气道,“不接我电话,不和我说话,这不是冷暴力是什么?” “我错了!”沉鹿立刻道歉,“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沈泊行本就没有生气,不过看这姑娘完全不懂,敲打敲打她罢了。 他满意点头。 二人之间说通,便没了方才的悲痛,沈泊行捏了捏她的后脖颈,问她,“要去哪?” “先……去医院。”沉鹿犹豫了一下,“我爷爷住院了,我想去看看他,也把我的决定对爷爷说。” 沈泊行没有接话,只等着她继续说。 她也没有对他隐瞒,直接说道,“我……我不想回顾家了。” 顾良哲和穆梓为了利益对她做那种事情,她若是还回顾家,那她当真是脑子有病了。 “已经做好决定了吗?”沈泊行看着她,问道。 只见沉鹿重重点头,“做好了。” “嗯。”沈泊行揉她脑袋,“我送你过去。” 沈泊行起身去了驾驶座开车,没多会儿就到了医院。 “要我和你一块儿过去么?” 沉鹿看了看不远处的医院,说道,“不用了,我进去和爷爷聊一会儿就出来了。” 沈泊行看她,视线又落在不远处跟着一起过来的保镖。 “一起过去,我在外面等你。” “好。” 二人一起进了医院,沉鹿去问了护士顾老爷子现在的住处。 他还是在之前那个病房里。 沉鹿过来时,病房里除了顾老爷子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顾老爷子自己一人坐在病床上,周围一人也无,显得消瘦的老人怎么看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寂。 沉鹿一时间安静下来,她轻轻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听到有人走过来,顾老爷子扭过头,就看到了沉鹿,他眉眼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鹿鹿,你来啦。” “爷爷,你身体怎么样?”沉鹿走到了病床旁,轻声问道。 “人老了,不能不服老。”顾老爷子很是随性般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我。” 沉鹿嗯了一声,但目光还是落在他的身上没有挪开。 “你爸做的那些事儿,你已经知道了?”顾老爷子看她的视线里都带了几道歉意。 沉鹿又点了点头,她低着头,还是决定把顾良哲与王家的勾当对顾老爷子说出来。 “爷爷,宴会那天晚上,我被人迷晕,送到了王易卿和他弟弟的房间里。”沉鹿双手紧握,目光不躲不避,声音很是平静。 顾老爷子听到这话,怒火中烧,“怪不得他直接在宴会上宣布这件事,好啊……他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沉鹿走过去给他拍着后背,“爷爷,那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也做了我想做的决定。” “也许您会生气,可我还是想说,顾家……可能不适合我。” 顾老爷子一怔。 “你不在顾家你想去哪?”他有些着急,“你是我们顾家的孩子!” 沉鹿不禁笑了出来,“我是您的孙女,这件事一辈子也不会变,可我不能再是顾良哲他们的女儿了,认贼做父,认贼作母,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您也许知道我是从小被人给换了,但您可能不清楚,以前在南城的那个小山村里,我的养父养母,从来没有觉得我是养女就轻看我,他们让我上学,让我知道他们在爱着我。”沉鹿搀扶着顾老爷子的胳膊,声音轻缓, “就连之前收养我的沈妈妈,她也很温柔,沈家一家人对我都很好,就连以前总是看不惯我的沈老爷子,也渐渐的接纳了我。” “沈家真的很好,在我心里,那里其实更像是家。” 说起沈家的爸爸妈妈,沉鹿眼底不自觉露出笑意。 “爷爷,我实在是知道真正对我好的人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无法接受顾良哲和穆梓三番五次的去作践我,爷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们全心全意对我好,哪怕他们只把我当作陌生人,也比把我送到别人床上好得多。” 沉鹿的神情渐渐变得悲伤起来。 她的话就像是刀刃,一下有一下地剌着顾老爷子的心,让他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疼痛。 沉鹿现在所受到的痛苦,竟然全是她的父母带给她的。 无论是哪个人,都无法接受。 她掏心窝地对顾老爷子说这些,他也明白,沉鹿这是铁了心的,不想留在顾家了。 那是一个对于沉鹿来说永远都不可能透出光亮的牢笼,而且,牢笼的外面,是时不时来自圈养者的折磨,或许他们还会把她送到另一个地狱里。 沉鹿的离开,是正确的。 顾老爷子狠狠闭上眼睛,胸闷到说不出话来。 “我想把顾氏给你留住。”顾老爷子疲倦地说道,“顾家已经欠了你这么多,我不能一点补偿都不给你。” 沉鹿心中微酸,顾家唯一对她好,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人也就只有顾老爷子一人而已。 她轻轻抿唇,弯腰为他掖了掖被角,“虽然我可能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我现在会画画,成绩也很不错,以后一定能找到工作,足以养活自己,您常说顾良哲担不起顾氏,那就把它交给洛竹河,我不需要的。” “如果您愿意,完全可以和顾良哲他们分开住,每天和我师父讨论讨论画画,去参加参加画展,养花遛鸟。” 沉鹿觉得自己今天快把一辈子的话都给说完了,口干舌燥的,只想说服顾老爷子。 “不去管那些糟心事,爷爷您一定比现在过得更舒心,我也会经常去看您。” 沉鹿话音落了,又觑顾老爷子的神情,只见他若有所思,应该是留了念头在他心里。 他知道沉鹿离开成了必然,就又问她,“那你以后呢,住哪?” “学校,等我考完试之后,就该跟着师父去写生了,然后开学,我去了首都,也是住校。” 有小叔在,总归不会让她孤苦伶仃的。 沉鹿自信地想着。 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明白了,不过顾氏的股份我还是留给你三分之二,余下给洛竹河,这是你的东西,除了你谁也拿不走。” “你说得对,我这么大年纪了,也该把万事撒手不管了。”他终究是洒脱地笑了出来,面容苍老,却多了一股活力,“你去问问你师父那儿还有没有空房子,我搬过去和他当邻居。” 沉鹿也笑,“我一会儿就给师父打电话,保证完成任务!” 顾老爷子看着沉鹿没有阴霾的笑容,干干净净的,半点都没有被那些苦难给绊倒,心中不由得更心疼她了几分。 她该得到最好的。 顾老爷子又要休息,沉鹿在病房里面待了快一个多小时了,外面还有小叔在等着。 待顾老爷子露出困意,沉鹿便体贴地说了离开,“等我星期再来看您。” “你上课要紧,快去。” “爷爷再见。” 沉鹿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走廊椅子上的沈泊行,手机放在耳边,似乎是在和别人打电话。 沉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刚想吓他一下,沈泊行就突然扭头,反倒把沉鹿给吓了一跳。 “有事儿,先挂了。”沈泊行对电话那头的沈和颂说了一句,直接了当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小叔,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沉鹿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早就看到你了。”沈泊行把手机放起来,余光看过闭上的病房门,问道,“说完了?” 沉鹿解决了心中最大的不安,自然高兴,笑意落在脸侧的酒窝上,显得格外清甜,“说完了,爷爷他同意我离开顾家了。” 沈泊行唇角勾了勾,没有说话。 单单是沉鹿离开并不能让顾良哲感到满足,沈泊行要让顾良哲身败名裂,才算是对沉鹿的交代。 顾良哲和穆梓,这两个人,都不配当沉鹿的父母。 二人一起回了沈家。 沉鹿还急着让沈青山看自己的卷子,所以沈泊行也就没带她出去吃。 沈夫人也没想到沈泊行竟然跟着沉鹿回来了。 他对沈夫人打了声招呼后,便正大光明的坐在了沉鹿身边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目光了。 沈夫人唇角抽了抽,兀自拿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丈夫,“你说以后阿行叫我们一声爸妈,你会不会觉得不适?” 沈之明:…… 他道:“让鹿鹿喊你嫂子的感觉呢?” 沈夫人:…… 不如和她们都断绝关系! 想归想,这些称呼上的东西沈之明和沈夫人并不在意,而且沈泊行早就回首都沈家了,完全不用顾及他们。 不过他们更想看到沈青山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肯定非常好看。 两个不厚道的父母对视一眼,彼此也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得深深一笑。 刚刚走过来的沈老爷子不期然看到沉鹿和沈泊行都在,坐在一起吃东西,而沈泊行,则有事儿没事的调戏人家小姑娘。 他气不打一处来。 家里这么多人,他就不知收敛,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欺负沉鹿呢! 吃过饭后没多久,沈青山也回来了,他急匆匆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公文包,里面鼓鼓的。 沉鹿看他把公文包放在自己面前,不由好奇问道,“大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给你弄的卷子。” 沉鹿:…… 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你的卷子呢,拿回来了吗?” 沉鹿把卷子拿出来。 坐在一旁的沈泊行没事儿,便抽了一张过来,低头看了看。 他略显古怪,“小儿科。” 沉鹿:…… “确实有些简单了。”沈青山点点头,“你们学校的卷子普遍难度不够高,你现在先写我给你准备的。” 沉鹿拿来一看,幽幽说道,“大哥,这是去年奥赛的考题?” “对。” “难度确实很高。”沉鹿一遍点头一遍说道,“可高考它不考这些啊!” 【作者有话说】 沈青山(保送大佬):唉?是吗? 沈泊行(保送大佬):嗯? 沉鹿:…… 第262章 小叔,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在沉鹿据理力争之下,沈青山终于没有再把她做题的难度给提到离谱的地步,毕竟正常高中生也没几个去做国际奥赛的题目。 解决完沉鹿的学业问题,几人便坐在楼下聊天。 沈青山原本还没觉得什么不对劲,正常喝茶,与沈之明说起他现在另外任职的研究所最近接到的投资问题。 沈老爷子看得更真切一些,时不时就要咳嗽两声。 沈青山不经意看沈老爷子,“爷爷最近生病了?” “我能生什么病?”沈老爷子重重看了一眼沈泊行。 慢条斯理插了块儿蛋糕投喂沉鹿的沈泊行完全不在意沈老爷子的视线。 可沉鹿却如坐针毡,本来她是想坐到沈夫人身边的,可是被沈泊行先一步拉住,这也就算了,他还有意无意地和她牵手。 沉鹿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眼睛无比心虚地看来看去,很怕别人发现一样。 等沈青山问出口的那一刹那,沉鹿感觉自己就像是烤架上的乳鸽,随时随地就能熟了。 她立刻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夫人与沈之明早早看到沉鹿的害羞模样,不由得对视一眼,很是无奈笑了出来。 她想放开估计很难。 沈青山狐疑跟着沈老爷子的目光看向了沈泊行。 他和沉鹿坐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为什么沈老爷子要瞪他? 沈青山若有所思,在其他人身上看来看去,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们有事情在瞒着我。”沈青山推了推眼镜,平静中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猜测。 沉鹿:…… “我们能瞒你什么?”沈夫人干笑两声,“大概是你的错觉?” “是吗?” 沈青山看了一眼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看自己的沉鹿,说不定这事儿,沉鹿也知道? 他深敛起情绪,不再说话而是分别给沈云深,沈云盛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们有没有和家里人包括沉鹿说过什么事情。 结果问了一圈,他们说的东西他都知道。 也就是说,他爸妈和沉鹿他们知道的事情,只有他们兄弟三人不知道。 究竟是为了谁的事情瞒着他们? 沈青山想了许久都没能猜得出来。 而沉鹿战战兢兢在楼下呆了一会儿之后,就立刻找了一个机会赶紧溜到楼上去了。 这太可怕了,她总感觉在这里多呆上一刻钟,她和小叔的地下恋情就要曝光了! 沉鹿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和沈夫人,沈之明说这件事情呢,不能说!一定不能说! 沈泊行看着沉鹿一溜烟消失的背影,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咳咳。”沈之明看沈泊行视线粘着沉鹿的背影收都收不回来,不由得也咳嗽了两声。 “爸,你也感冒了?”沈青山温和问道。 沈之明直接了当道,“没,我没感冒。” 沈青山目光看向了沈泊行和沉鹿离开的背影。 所以……问题出在小叔和鹿鹿身上? 他们俩能有什么事? 沈青山随意一想,却又猛然一顿,下意识又看向沈泊行。 他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挂在唇角,显得随意又轻松。 不对劲…… 沈青山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 王家最近一直在寻求一个在国内的出路,北城虽然繁华,可市场已经趋于一个饱和的状态,王家想在国内站稳脚跟,不仅要撒钱,还要和上面的人说得上话。 顾家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自从和顾家说了合作的消息之后,王家就一直在着手准备,打算联系北城资源管理局的人,想着把北环曲一游他们家拍下地产旁边那块儿地给拍下来。 房地产的利润极高,他们也有钱,做期房,在前期投入一些宣传,用些在国外的那些辉煌,就能让王家在北城房地产界立足。 这天,王自业带着二儿子一起去见资源管理局的人。 王亿远这还是第一次被王自业带着去参加这种极其商业的活动。 如果不是王易卿被沉鹿踹的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他还真不能有这么一个机会。 他坐在车上时不时理着自己的衣服,挺直了腰背,让自己更显精神。 “这次好好表现,北环的地如果能顺利拿下来,你就立大功了。”王自业看着极为紧张的王亿远,语气还算和缓。 “爸,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王自业满意点头。 不多时,他们就到了地方,等了不多时,他们要等的人就到了。 王自业带上一贯殷切的笑容,赶上去与人握手。 “柯局!您终于到了!” 柯局长和善和他握了握手,“王总,你好。” “快请,快请进!”王自业亲切说道,“您能应邀而来,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王总亲自找了顾总游说,我岂有不见之理?” 三人走进包厢,没多久,外面就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 几万一瓶的高档白酒,也紧跟着送了过来。 柯局长看着那酒,不由哂笑,“王总您这是想把我灌醉啊。” “我怎么敢,您大驾光临,我自然得拿出十成十的诚意不是?” 王自业给王亿远打了一个眼神,王亿远立刻明白,先给柯局长倒了一杯茶,似乎并未有让他喝酒的意思。 “柯局,您喝茶。” “这是?” “这是犬子,王亿远。”王自业笑道,“太年轻了些,我想着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柯局长看他半天,不禁夸了一句,“不错,王总虎父无犬子。” 菜过三巡,酒也喝了三巡。 王自业这才说了此次的来意。 “柯局您也知道,我们王家以前都是在国外开公司,现在国内召集有才之士回来大搞建设,我们也想献一份力,可北城已经高楼林立,我们这些之前在国外做事业的,也实在是难以抢占市场。” “是啊,现在大半市场被盛央,沈氏,曲家,许家……这些大企业占据,想要走进北城的市场,确实很难。” “唉,柯局,您不知道,我们王家有足够的资金,可一在北城立足,可就是,缺了一个机会。”王自业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念头,“北环那块儿地,若是能批给我王家,我们就能在北城有立足之地了啊。” 柯局长面上似有一些若有所思。 很快又笑了出来,“王总,你也知道,我们资源局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这样,过几天我们局里会举行一次招标,你们把资料报上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后续给他们行个方便? 王自业喜不自胜,“您说得对!” 他又开始招呼着柯局长吃饭。 这一顿饭下来,主客皆欢。 柯局长被王自业亲自送到了车上,他坐在后车座上,捏了捏太阳穴,然后拿出手机给人发消息。 该上套的人,已经上套了。 沈泊行把玩着手机,屏幕忽地亮起,叮了一声。 他随意看了一眼,神情未变,长睫掩下眼底情绪,他站了起来。 “休息会儿,上楼了。” 说完,沈泊行便直接去了楼上。 沈青山又开始看沈泊行的背影,他想起来,鹿鹿和小叔的房间,距离很近。 他还在下面猜来猜去,而楼上,沈泊行已经堂而皇之的敲响了沉鹿卧室的门。 没见门打开,旁边的书房的门却开了,一个头发毛绒绒的脑袋钻了出来,眼眸明亮,似乎是在打量什么。 沈泊行扭头,看她只露出一个脑袋,不由地挑眉,“你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小叔,你怎么上来了?” 沉鹿把身子也探出来,“我刚才在写东西呢!” 沈泊行走了过去。 沉鹿打开门,书房里没有人,东西也都是全新的。 “之前一直没回来住?”沈泊行把她捞过来,低头问她。 “没有。”沉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刻看向门口,发现门是关着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我觉得,以后在沈家,我们要保持一点距离。” 沈泊行挑眉,“为什么?” “因为现在还不能让妈妈她们知道,太近的话,她们会怀疑的。”沉鹿认真说道。 “我见不得光?” 沉鹿心虚看向别处。 沈泊行掐住了她的下巴,“嗯?” “我见不得人?” “不是。”沉鹿憋红了脸,惴惴不安解释道,“我想着……等我高中毕业之后再说。” “我现在还是高中生呢。” 虽然她已经十九岁了,可还在高中读书,说出去和自己小叔谈恋爱,就算是没有血亲,还是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二人贴得极近,她不自觉攥着沈泊行的衣服。 沈泊行骤然一滞,低头看了沉鹿半晌,最后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重重一吻。 “高考在六月?” “对啊。”落在她手中的衣服紧了一些。 沉鹿感觉到沈泊行的视线带了许多炽热,还有她看不出的晦暗情绪翻滚,她有些不太敢和沈泊行对视。 “快了。”沈泊行手指拽了拽她后脑的小丸子,左右看她,又不知廉耻的说道,“你要再小一点,我就当真成禽兽了。” 沉鹿面色绯红,干巴巴说道,“这……这也不能怪我啊。” 如果不是空了两年的学习,她现在应该上大一了。 沈泊行勾唇,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沉鹿气得立刻握起拳头砸他。 “小姑娘,最近脾气见长。”沈泊行挑眉看她,语调透着一股愉悦,“三天两头‘家暴’我。” “谁让你胡说八道!”沉鹿又瞪他,耳朵红得似乎要滴血。 沈泊行没忍住,笑了出来,胸膛震动,贴在她的手心,显得无比真切。 “你还笑!” 沈泊行忍了下去,眉眼舒扬,清贵无双。 沉鹿本来还气呼呼的,看到他挂着清浅笑意的模样,心中的那股气,莫名就消散了。 她踮着脚,在沈泊行脸上亲了一下。 沈泊行神情一顿。 “你偷亲我?” “不算?”沉鹿眨了眨眼睛,“我这是正大光明。” 大掌落在她腰际,沈泊行微微用力,就把她抱起来了一些,二人高低陡然一变。 沉鹿低着头看他,有些惶然,按住他的肩膀,“小叔,你放我下来,家里还有人呢!” 一会儿沈夫人肯定会过来看她的,要是被沈夫人看到了,那就完了! “我又不做什么,你怕什么?”沈泊行悠然一笑,语气随意。 沉鹿:这还不算做什么吗?! 她的心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 沉鹿咽了一下口水,低头在沈泊行唇上敷衍的亲了一下,立刻说道,“好了好了,小叔你快把我放下来。” 沈泊行那幽深瞳孔看了她许久,那可能这么轻易放开她。 沉鹿还在担心外面会突然有人闯进来,下一秒就被沈泊行再次抱紧,带着烫人温度,瞬间就把沉鹿所有思绪夺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泊行才松开她,温热吐息与她的呼吸相互交缠,亲昵无两。 “别让小叔等太久,嗯?”沈泊行低哑着声音对她说。 沉鹿身体一颤,睫毛下垂,双手不知何时从按着肩膀变成环住他的脖子。 她有些羞涩,往后退了退。 那事儿……也不是她能确定的啊…… …… 顾良哲最近不太好过。 顾氏企业,被盛央与沈氏按着头打压,旗下的电商下架了顾氏所有产品,销售部短短一个星期掉了百分之十的利润,连带着股票都开始往下跌。 顾氏的股东一个接着一个的找他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几乎要把他堵在办公室里不让出去。 顾良哲被烦的不行。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盛央会一直打压他,还有沈氏,沈家的人不是对沉鹿不喜吗?为什么还会屡次三番的对付他? 难道是因为沈家的人把对沉鹿的恨意转移到顾氏身上? 顾良哲几乎要恨死沉鹿了。 “洛竹河不是很有能力吗?这件事就让他管。”顾良哲被烦的不行,直接甩锅说道,“以后市场这块出什么事就去找洛竹河。” “顾总,你不管了?!”股东很是震惊的问。 “这事又和我没什么关系,你们市场部做不好,过来问我做什么?”顾良哲面露不耐。 他这话音一落,对面的股东的脸色渐渐变得失望。 顾良哲,已经不适合他们去拥簇了。 【作者有话说】 沈青山:我们被孤立了。 沈云深:!? 沈云盛:? 谢谢大家关心!你们的关心我全都收到啦! 我的腰间盘突出只是前期的,不算太严重,以后也会注意的!我争取把码字速度提上去,相同的时间写更多,这样就会轻松许多。 过几天还会有加更的! 第263章 老,老师,下午好? 忽然被委以重任的洛竹河此刻还在学校上课。 他看到顾氏公司内给他发来的消息,心中略微有些惊讶。 洛竹河目前在顾氏任职,自然知道产品在各大电商平台和线下被撤,做这些事情的人,无疑是沈泊行和北城沈家。 他以为顾良哲还有些魄力,做了损害沉鹿的事情后,还有能力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现在看来,顾良哲此人,完全没有任何担当。 他垂下眼眸,把手机收起。 不过这样也好,他有机可乘。 下课后,洛竹河就去找了辅导员请假,赶回了北城。 …… 顾家,顾良哲与穆梓都没能带回沉鹿,而顾氏的事情也让顾良哲烦不胜烦,二人更加看彼此不顺眼起来。 “顾氏在你手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有空坐在这里喝茶?”穆梓厌烦看着顾良哲,她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嫁给了顾良哲这种人。 “关你什么事?”顾良哲语气也极其不善,“老子赚了这么久的钱,你做了什么?除了美容,买东西还会做什么?” “你要是不能赚钱,我嫁给你干嘛?”穆梓面冷如铁,“有时间喝茶,你还不如去想想怎么才能把沉鹿给带回来,让她给我老老实实的和王亿远举行订婚宴!” “沉鹿那天被谁带走的你没看到?”顾良哲想起沈泊行说出那句话时的神情,就觉得后背发凉。 他又突然想起了最近顾氏遭受到的打击。 本来他下意识的以为是沉鹿做了什么对不起沈家的事情,沈家和沈泊行就嫁祸给了公司。 可现在一想。 他又觉得不对劲。 当初沈青山,沈云盛还有沈泊行分别带走沉鹿时,对沉鹿的亲昵,令顾良哲忽然就恍然大悟了。 “沉鹿在沈家根本不像不受宠的样子!”意识到这一点的顾良哲,说话时几乎咬牙切齿。 “你说什么?”穆梓顿时一怔。 “如果沈家对沉鹿不喜欢,她在宴会那天,沈家的人压根不会过来,你忘了他们说的话了?” “他们说,沉鹿,是他们的妹妹。” “还有沈泊行,前几天他带沉鹿走的时候,几乎是揽住她的肩膀离开的,这还说明不了沉鹿在沈家其实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 这些日子,顾良哲从来没有深究沉鹿和沈家的事情,当初顾萝也说是沉鹿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才让沈青山和沈云盛都来救她出去。 可沈泊行呢? 沈泊行可是盛央的总裁,就算沈家其他人受制于沉鹿,沈泊行可不会受沉鹿的威胁。 “她竟然藏这么久!”穆梓幡然暴怒,“沉鹿竟然把这件事情一直瞒着我们!” “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把和沈家的关系给隐藏下来,故意让我们和沈家产生矛盾,好让沈家对付我们,她从中得利!” 这话说出口时,顾良哲几乎是咬牙切齿。 沉鹿,当真是好女儿,竟然这么算计他们顾家! “我去沈家找她算账!”穆梓眼底浮现些许恨意,沉鹿是完全不把她们当作父母! 顾良哲立刻拦住她,“不能直接去沈家把事情全部告诉沈家人!” “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去沈家找沉鹿了。”顾良哲满脸阴翳。 沉鹿既然敢给他们下套,就别怪他们直接让她身败名裂! “阿嚏!” 正在上课的沉鹿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因为是在写卷子,班里安安静静的,她这声还挺响的。 一些做题不认真的同学立刻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沉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鹿鹿,你是不是感冒了?”许白白悄悄递给沉鹿一块儿硬质糖果,小声问她。 “没有,就是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沉鹿接过来,握在手心,并没有吃。 “你要注意休息呀。”许白白把糖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沉鹿弯着眼睛笑了笑,“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她现在在学校住,除了吃饭睡觉休息之外,她的时间基本都放在学习上面了,那股用功劲儿,就连老师都赞不绝口。 “星期天学校春季运动会又要开始准备了,你要去看吗?”许白白把糖嚼碎,问沉鹿。 “不去了。”沉鹿低下头,目光在卷子上看,“我周末得去师父那里一趟,爷爷要在那边买个房子,搬过去和师父作伴。” “早该搬过去了。”许白白想起顾家的事情,就忍不住的气愤,“顾爷爷在顾家住,就是住在狼窝!” 沉鹿听她几乎要拔高的声音,不由立刻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还在上课呢。” 许白白眨了眨眼睛,呜呜点头。 “上周末我去医院看了爷爷,已经说通他了,这个星期他就去搬家。”沉鹿又小声说了一句,“所以我周末有事儿。” 许白白又点头,眼睛瞪大了一些。 “沉鹿同学,你要是再用力点,你的同桌,就要被你给捂到窒息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沉鹿身体一僵,立刻转过头。 就看到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班里其他人也在极力憋笑。 沉鹿干巴巴笑了一声,立刻松开许白白,声音发虚,“老,老师,下午好?” “沉鹿同学,虽然现在学习比较紧张,但是你也不能害同学,知道吗?”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说道。 沉鹿的脸不由得一阵发热,惭愧道,“我知道了。” “好好写卷子。” 后者忙不迭点头。 许白白看着班主任离开,小声说道,“刚才你捂我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老师来了,谁知道你的速度这么快!” “以后上课不和你说话了。”沉鹿嘟囔一句,捏着笔开始在卷子上写写画画。 下午上完课,沉鹿从教室离开,打算吃过晚饭后,去自习室再写会儿卷子,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傅安然匆匆走了出去。 她看着傅安然的身影,略微有些疑惑,她跑这么快干什么? 沉鹿抱着东西,带着疑惑也去了食堂。 沈家。 沈云深脸上挂着愉悦,得意扬扬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沈云深大声喊道。 沈夫人不由一喜。 “你不是要去拍戏吗,怎么回来了?” “换地儿了,就在北城清河路那边的影视基地,这两天我不上戏,就回来了。”沈云深拿出了给沈夫人带的礼物,“妈,这可是花了我五天工资给你买的。” “你送什么我不喜欢的?”沈夫人嗔怪看他,“给你妹妹带礼物没有?” “她又不回来,我给她带礼物干什么?”沈云深一脸倨傲,“没带。” “谁说没回来?”沈夫人说起这件事情,心里就止不住的开心,“你妹妹上周回来了。” 沈云深脸上神情一变,略显狐疑,“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沈夫人端着架子又坐了回去。 “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云深微不可见地浮现些微喜色,很快又被他压下去,略显的骄傲又矜持,“她想通了?忽然发现我们家才是她的归宿?” “什么归宿不归宿的。”沈夫人被他的话给弄得笑了出来,“是顾家,他们做的事情太绝了。” 沈云深立刻来了精神,眉毛一竖,“他们欺负沉鹿?!” “那是作践!”沈夫人没好气地纠正他,紧接着,又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给沈云深说了一遍。 他之前在拍戏,沉鹿的事情也不好去打扰他,所以他一直不知道。 现在沈云深听完了沈夫人口述,他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地来回踱步。 “顾良哲他们有病!”沈云深想骂人,但沈夫人在,他只能把话酝酿一下再说,“沉鹿不是他们想认回去的?认她回去的原因就是让沉鹿去替他们联姻?” “顾家那一家人,真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 缺德到家了! 沈云深嘴叭叭说个不停,絮絮叨叨半天。 沈夫人捏着眉头,颇有些无奈道,“够了,你唠叨得我耳朵疼。” 沈云深这才单手掐着腰,气息不稳,看向沈夫人,“现在沉鹿回来了?” “回来了。”沈夫人点点头,“鹿鹿她周末才回来,现在她是住在学校的。” 这事儿沈云深知道,他和沉鹿聊天的时候她说过。 “住哪儿都好,反正别回去了!”沈云深又骂了一句,“妈的,顾家的嘴脸真是难看极了!”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管家就过来了。 他模样略显古怪,“夫人,二少爷。” “怎么了?” “外面有人过来说有事请教。” “谁啊。”沈云深心里还有气,说话都带了一股冲劲儿。 “是……顾良哲和穆梓。” 这两个名字一说出来,沈夫人和沈云深立刻相视一眼。 有些人还真是禁不起念叨,他们在这儿说了几句,那人就过来了? “让他们去外面的待客厅。”沈夫人站起来,吩咐道。 “好。” “妈,你说他们现在过来是为了什么?”沈云深虽然恨不得上去把顾良哲的皮给扒了看看他到底是什么黑水儿做得,可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总归绕不过鹿鹿,且先去听听他们到底怎么说。”沈夫人心中冷笑。 她正想着要怎么教训教训顾家这夫妻二人呢,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一会儿可就别怪她言辞犀利了。 沈云深也想看看顾良哲与穆梓到底想干什么,他看了一下时间,又暗搓搓给沈青山,沈云盛发了一条消息。 想了想,他又给沈泊行发了一条。 刚才妈说了,是小叔把沉鹿带回来的,他现在肯定还在北城,这事儿可不能不让他知道! 群发了三条消息之后,他心安理得的把手机给收了起来,挺直腰腹,把自己‘健壮’的胸肌也给挺了起来。 他一会儿可是要帮妈看着顾良哲他们的,不能露怯! 母子二人来到待客厅,就看到两个光鲜亮丽的男女坐在沙发上,正悠然自得的喝着管家拿来的茶水。 那模样,比沈家自己人都自在。 沈云深下意识感觉到了这夫妻二人,恐怕脸皮是要比城墙还厚。 “呦!沈夫人,您来啦!”穆梓看到人,立刻走了上去,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意。 “顾夫人。”沈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和她打招呼,“来了就坐,不必拘束。” 沈云深目光从穆梓身上划过,又看向了顾良哲。 穆梓没想掠过他,一边走一边对沈云深说道,“你就是沈云深?我可经常在电视网络上看到你,大明星!” 说着,她还给沈云深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沈云深早就听惯了别人恭维自己,扯了扯唇,说不出是讥是讽。 “不知道两位造访,有何贵干?”沈夫人还保持着豪门主母的和善,语气也算平稳。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顾家在家中举办了一个宴会,本意是为鹿鹿和王家的二少爷王亿远宣布订婚的事情,这事儿小沈总可能是误会了我们。”穆梓笑着说,“鹿鹿到我们家后,我从来没有苛责虐待过她,缺什么买什么,你看看这还有购买记录呢!” 她说着,还把之前和顾萝逛街时,给沉鹿买衣服的购物记录让沈夫人看,又语重心长的说道,“鹿鹿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万万不会去害我们的女儿,沈夫人,您说对不对?” “话是这个理,可她为什么会和王亿远……订婚?”沈夫人将心中无名火给按下,表面风平浪静的问。 “这件事我们就更冤枉了,当初鹿鹿跟着他爷爷一块儿去了王家举办的宴会,和王亿远一见钟情,我们就想着去撮合这二人,打算在宴会上给她一个惊喜。” 穆梓似乎要从眼睛里挤出泪花,可愁苦表情做了许久,也不见半点泪出来,只好作罢,又继续说道,“谁知道她不满我们自作主张,也不愿意从房间里出来,还惊动了您家,是在是我们的错。” “早知道她想自由恋爱,我们就不该做她的主。”穆梓一边擦了擦眼睛,一边看沈夫人的脸色。 见她的神情发沉,穆梓暗中思忖,肯定是沉鹿在回来时添油加醋对沈夫人说了什么,现在和她的话一对,对不上了,所以沈夫人才对沉鹿感到愤怒。 沉鹿果然是用满嘴谎言去欺骗沈夫人,甚至是欺骗整个沈家,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作者有话说】 沈云深:快回来掐架! 沈青山:马上到。 沈云盛: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沈泊行:文明点,那叫单方面碾压。 作者:咕咕咕咕咕咕 第264章 谁说你们是沈家的客人? “她回来后,从来没有说过与王亿远是彼此喜欢的,而且,鹿鹿她一直都在注重学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沈夫人垂着眼,话语间似乎带着疑惑。 “沈夫人,你这是被她给骗了!”穆梓有些激动,似乎想立刻证明什么一样,被顾良哲给拦住。 顾良哲接替了穆梓的话,笑了笑,说道,“沉鹿的学习是不错,我们都知道她是有点小聪明的。” “不过她这个小聪明在顾家的时候一直都不用在学习上面,就像宴会那次,她因为没有来参加,我爸请人去喊了几次,她都不给她爷爷面子,要知道她爷爷在许多人面前都夸了她好几次,就差没把她往天上夸了,可沉鹿呢?她直接把我爸给气到医院去了,还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沈夫人,我知道您是因为沉鹿她以前的养父母才把她接回北城的,我也很感谢您能把她接回来,让我们一家人团聚,可是,沉鹿她身上还是带了一些底层的满口谎言,嘴里没一句真话。” “她之前在我们家的时候,也经常说她在沈家过得不好,这些我本来不想和您说,就怕伤了您的心。” 最后这句话当真是杀人诛心。 沈家已有沈瑶谨这个前车之鉴,他们最忌惮的就是把一腔热心都喂了狗,那狗还反咬一口。 若是沈夫人和沈云深不了解沉鹿,他们恐怕就要被顾良哲的话给蒙住了。 “够了!”沈云深骤然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饰演过不少反派角色,真要生起气来,还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相当唬人的模样,把顾良哲与穆梓吓了一跳。 “你们说沉鹿她满口谎言,还说她骗你们,你们只了解过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吗!”沈云深双目几乎喷火,“真以为长了一张嘴就能随便造谣人?” “沈二少,你说这话,我们怎么听不懂?”顾良哲勉强笑着。 “我说你们在放屁!”沈云深胸口起伏不定,“我算是你看明白了,你们和沉鹿不是血缘,血亲,这是孽缘孽亲!” “沉鹿成你们的孩子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她一出生就被人换了扔到森林里险些丧命,你们不说心疼就算了,还说她带着底层人的陋习? 你他妈的放什么旋转陀螺屁!底层人招你惹你了,人沉鹿养父养母靠手吃饭,不比你啃老强?!” 沈云深那张嘴和沈泊行学了个八成。 不过沈泊行向来一针见血,不像沈云深,逮着机会便叭叭个不停,像个啄木鸟似的。 沈夫人坐在那里冷眼看着顾良哲与穆梓,看着他们脸色由白到红,又由红到青,再转变为黑色,比打翻的调色盘都复杂。 她在心中冷冷一笑,活该。 刚才她听了一肚子的火,本来想先爆发的,谁知道沈云深倒是像点着了的炮仗,一张嘴说个不停。 “你!你!” “我什么我!被老子说到心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沈云深呸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龟样儿,还敢来沈家告沉鹿的状,太平洋的水干了吗!给你这么大底气!” “行了,云深,坐下来。”沈夫人拍他的胳膊。 沈云深的气还没发完,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沈夫人,我们带着诚意而来,你儿子上来便这么骂人,实在不是沈家的待客之道!” “谁说你们是沈家的客人?” 后面的门前,泛着懒意的声音响起。 几人齐齐转头,只看到沈泊行和沈云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外。 沈云深一喜。 小叔和沈云盛就是靠谱,回来得这么早! 顾良哲脸色骤变。 沈泊行竟然还在北城。 不是说盛央高层去首都参加新产品的发布会了吗?沈泊行没有去? 他正想着,沈泊行与沈云盛已经走了进来。 “两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两声,也算是客人?”沈泊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那我真该拿个大点儿的灭虫剂杀虫了。” 沈云深原本还气愤的情绪,听到这话,忽然觉得自己不该生气。 谁会和苍蝇生气呢? “妈你继续说,我们只是回来看看。”沈云盛坐在沈泊行身边,对沈夫人说道。 沈夫人点点头,目光看向了顾良哲与穆梓。 “恕我直言,你们不配做沉鹿的父母。”沈夫人直截了当道,“从一开始你们知道沉鹿是你们的孩子起,我就没有在你们脸上看到过任何的欢喜和庆幸。” 沈夫人脸上带着失望,“你们应该知道沉鹿从小是被人偷走的,而偷走她的人,正是你们放在手心里捧着呵护的顾萝的父母。” “去年,他们二人还恬不知耻地拿着顾萝早就查出来的亲子鉴定去做假,让金泰伪装成沉鹿的父亲把她带走。” “我们后来找到你们,请你们过来,你们对沉鹿和对顾萝的态度又是什么?沉鹿回去,是为了两家都好,我们以为你们就算不把她当作女儿,也会让她好好生活,可结果呢?她是你们的敌人吗?你们要把她往死里作践?” 沈夫人说到这儿,就气红了眼,目光直直看向穆梓,“你一个当妈妈的,从来没有认真去了解过沉鹿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她本来是应该在你们呵护之下长大,可现实是她从小在小山村长大,养父母为了救我们而死,她的那些大伯,小叔,为了占据房子,早在她养父母去外的工作时就把她扔到了福利院。如果她不是被我们接到北城,重新读书,她将成为所有碌碌无为中的一员!”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姑娘,不争不抢,安分守己,自从去了学校之后,考试就没掉过第一名,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到你们口中,就成了一个只会用小聪明去离间他人的小人?穆梓,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夫人说到激动处,声音不自觉地哽咽起来,“那孩子是我提出接过来的,就算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是要把她当女儿疼,你们不想要的孩子,在我这儿就是宝,谁也不能作践!” “宴会那天,是她的生日,被你们亲手送到两个畜生床上这件事,沉鹿忘不了,沈家不会忘,也容不得把这件事就这么轻易过去!” 沈夫人的目光变得狠厉起来,冷冷看着他们。 “不是我的错!”穆梓尖叫着,没有半点悔意,“是沉鹿,如果她早点说她和你们的关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怪她!” “没错,怪顾萝,都是她把我们带到了沟子里,是她先入为主的给我们说沉鹿谎话连篇,不安好心,我们才错怪了沉鹿,这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顾良哲也在甩着锅,把自己和穆梓撇得干干净净。 “你们没长眼吗?”沈云盛凉凉说道,“什么事儿还要别人把真相端到你嘴里喂下去才能明白?” “来沈家挑拨离间,我看还是顾氏的压力不够,还能让你闲到这个地步。” 顾良哲与穆梓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二人来沈家自信满满,以为能把沉鹿在沈家的地位搅得一团糟,没想到沈家竟然把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目的不仅没有达到,他们反而有一种要被灭了的意思。 顾良哲与穆梓落荒而逃。 结果在门口遇到刚刚赶回来的沈青山。 沈云深给他发消息的时候他还在上课,直到下课后才看到消息,紧赶慢赶地回来,迎面就碰到了慌不择路的顾良哲夫妻二人。 沈青山在原地站定,看着顾良哲与穆梓。 家里的事情应该解决了。 这两人又蠢又坏,能来沈家,无疑是为了沉鹿的事情。 说不定,是想把沉鹿接走,反被家里人骂了一顿。 “小心路滑。”沈青山抬手推了推眼镜框,“我们家住得挺高的,一会儿说不定要下雨。” 顾良哲与穆梓已经怕了沈家的人了,沈青山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让他们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他们已经飞速上车跑了。 沈青山看着他们的背影,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往里面走去。 刚刚走过园林,外面就开始下雨。 也是奇怪,现在还是立春,这雨势倒是大得很。 沈青山想起自己回来时,道路上不知道是什么车撒了一路的油,莫名一笑,推开门走进去。 一行人已经从待客厅回到了房里,气氛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沈夫人,沈云深看上去都很沮丧。 难道没骂过? 沈青山看向沈泊行,他倒是没什么变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不应该啊…… 小叔也在家,能对付不了那两人? “妈,小叔,你们怎么了?”沈青山充满疑惑问道。 沈云盛直截了当道,“刚才说了太多沉鹿太惨的话,一时间觉得沉鹿真的太惨了,妈和沈云深有点伤心。” 沈青山:……? 沈泊行嫌弃看了一眼沈云深要抹眼泪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多愁善感。” 他家的姑娘以前是惨了点,她自己却没有觉得,那些反而成了她努力的动力。 人只有在挫折中才能渐渐长大,永远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是不存在的。 若是论惨,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沈泊行惨。 不过这些大家也都不愿意提起。 第265章 车祸 “顾良哲他们……没有被搞定?”沈青山问了一句。 沈泊行用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不紧不慢道,“应该……已经被顾氏除名了?” 他虽然答应了洛竹河,当洛竹河的靠山,但顾氏还是捏在自己手里比较放心。 那可是沉鹿的私有物。 沈泊行早在知道沉鹿是顾家的孩子以后,就把顾氏划到了沉鹿兜里。 那小姑娘没钱,不给她搞个钱袋子怎么行? “王家那边,我和爸也做好了准备。”沈云盛说道。 他和沈泊行相视一眼,都明白彼此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看了一场戏的沈泊行站起来,懒洋洋摆了摆手,“走了。” “小叔,你不住家里?” “有事儿。” 说着,他的身影已经离开了。 “有什么事儿还能让小叔往外跑。”沈云深愤愤不平,“小叔他一点都不关心沉鹿,她都被顾家欺负成那样了。” 刚才小叔还嬉皮笑脸的! 亏他以前还认为小叔是最担心沉鹿的人! 沈夫人面上弥漫的悲伤被沈云深一句话给冲破,她略显复杂地看了一眼沈云深,又深深叹一口气。 总感觉她二儿子有点傻白甜,万一以后被骗了怎么办? 沈青山也看了一眼沈云深。 小叔出去,恐怕是见沉鹿去了? 他心情复杂极了。 正如沈青山所想,沈泊行确实准备去学校找沉鹿。 路上,他正好碰见了一场车祸。 沈泊行的车子被堵住走不了,看着雨幕下两个人被医护人员从车上拉下来。 他眉毛轻挑,这不是……顾良哲和穆梓么? 竟然出车祸了。 沈泊行的手敲了敲方向盘,看着他们的身影,又拿起电话给负责顾家之事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沈总?” “尽快把顾良哲与穆梓的所有账号冻结,再去和市中医院打个招呼,让人把顾良哲与穆梓转移到县城医院随便治治。” 最好只留下一条残疾命。 “我明白。” 沈泊行挂断了电话,看着道路被清出来,踩着油门,一路去了附中。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 沉鹿还在自习室写卷子,听别人说外面在下雨,不由得往外看了一眼。 还真下雨了。 她没拿伞,一会儿怎么回去啊? 沉鹿想了想,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抛出脑后。 等雨停她再回去好了。 沉鹿又写了半个小时的卷子,然后卷子写完了。 自习室里的学生也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似乎在踌躇要怎么离开。 沉鹿也发愁,她换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看向外面的大雨。 这雨怎么都没有要停的意思,从自习室到宿舍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她跑到宿舍,自己肯定也成了落汤鸡。 沉鹿思考几秒之后,就果断地把这个念头给掐断。 她盯着雨幕出了一会儿神,也在思考之前没有写出来的那道题。 忽然,她看到雨中有一个黑色撑着伞的身影越走越近。 看不真切,但从身形上看,一定是一个一米八几个头的男人。 大雨似线一样从屋檐落下,把画面分割成相等份,暖黄色的路灯将周围的绿植打出了一股朦胧的雾意,人也像是从雾里而来,显得遥远又渐渐近了。 沉鹿看着打伞的人走进,大大的黑伞遮盖住男人的脸,她一直看不清,直到现在,他走进后沉鹿才看清。 她倏地站了起来,捞起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跑去。 那人去的方向正是路过自习室,前往宿舍的路。 沉鹿站在自习室外,看着越走越远的人,不由得焦急起来,抬脚就往雨里跑。 “小叔!”她大声喊着,一张嘴,就有不少雨水落在嘴里。 透过雨声传来的声音,让沈泊行的脚步一停,他撑着伞,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飞快奔跑的姑娘淋着雨,朝他而来。 沈泊行微微蹙眉,立刻快走过去,抬手把她捞到伞下。 “下这么大的雨,不会等着我?”沈泊行抬手擦掉她脸上的雨水,感受着她脸上冰凉的温度,颇有些不满。 “我没带手机。”沉鹿给他看自己手里的东西,脸上有止不住的惊喜,“小叔,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你以为?”沈泊行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又将大半伞挪到她头上,“先回你宿舍还是和我走?” “跟你走!”沉鹿想都没想的说道。 沈泊行微顿,不由得哂笑。 “自己抱着你的东西。” 沈泊行又把东西塞给她。 沉鹿有点懵,“啊?” 沈泊行已经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悠闲说道,“我得抱你,手没空。” 沉鹿:…… 沈泊行搂着她,脚步往上提了提,没多会儿就到了大门口。 这一路沉鹿走得战战兢兢,生怕有什么熟悉的人遇见她。 好在晚上雨下得大,校园里没有人还在这么冷的外面晃荡,沉鹿走了一圈都没看到几个人。 沈泊行把车打开,将沉鹿塞了进去,自己往后绕了绕,拿了点东西,这才回到驾驶位上面。 沉鹿刚刚将自己带的东西放好,脸上就被罩住一个干燥的毛巾。 “擦擦。” 沉鹿唔了一声,把脸上的毛巾拉了下来。 “其实也没淋多少雨。”沉鹿把头发上的湿意,嘟囔道。 “我可不想接出个感冒的姑娘。”沈泊行打开了车上的暖气,问她,“吃过饭了?” 沉鹿刚想说吃过了,可看看沈泊行,又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还没有吃呢!” “一直都在学习!没空吃饭!” 她说得掷地有声,听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沈泊行在她半湿的头发上摸了摸,刚才淋得并不多,只有外套湿了一点,一会儿去商场再买个换上就可以。 他说道,“先去吃饭?” 沉鹿暗道果然,脸上却半点不显,“好啊,先去吃饭!” “我都快饿死了。” 沈泊行一边启动车子,余光一边扫过她略显夸张的表情,心底发笑,却也不戳穿她,一路朝外而去。 “小叔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啦?”沉鹿略显好奇的问道。 沈泊行神情未变,随口回道,“忙完之后正巧路过附中。” 也就是说他只是临时起意,并不是有意过来的。 沉鹿依旧很高兴,“我还以为要等到周末才能见小叔呢,不对,应该说下周末。” “你有事儿?” 沉鹿就把顾老爷子对她说的事儿又给沉鹿复述了一遍,显得有些高兴,“以后我就算去看爷爷,也不会再碰见顾良哲他们了。” 沈泊行听到她的话,手指点了点方向盘,没有提今天在沈家发生的事情,随口问道,“需要我送你过去?” “不!不用了!”沉鹿立刻摇头,“我和师父约好了,还得去郊外采风呢。” “你拒绝这么快做什么?”沈泊行斜眼看她,“有什么见不得的事瞒着我?” “我哪敢?”沉鹿眨巴眨巴眼睛,不过是这次欧阳柔师姐也去,还有国美的几个老师,听说他们都是过来看望老师的,她想自己去面对他们。 小叔过去的话,会让她的底气太足,反而没有那么多压力。 沉鹿可不敢把这话说给沈泊行听。 沈泊行窥她有些谄媚的笑,手指又是一动。 要不是他还在开车,沈泊行非要捏捏这姑娘的脸。 附中距离商场比较近,沈泊行开了五分钟,他们就到了商场。 二人雨还在不停地下,沈泊行打着伞带她先去买了一件外套换上。 “我衣服已经很多了,这个就淋了一点雨,没一会儿就干了。”沉鹿在商场的路上唠叨,眉眼处却盛着欢快。 商场里开的暖气十分充足,就算不穿外套也不会冷,二人往楼上的用餐区走。 听她说了半天,沈泊行往前走的脚步一停。 紧接着,沉鹿就觉得自己后脖颈被捏住了,声音也戛然而止,那双葡萄似的杏眼乌溜溜看着他。 沈泊行似笑非笑地看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还没嫁给我呢,就想着给小叔管钱了?” 沉鹿的脸骤然一红,张牙舞爪地想摆脱沈泊行的控制。 她那点儿力道就像是小猫被主人强行抱在怀里,挣扎着离开一样,不起半点作用。 “别挣扎了,赶紧走。”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沉鹿干巴巴红着脸说,“你不要乱讲。” “嗯,留着以后说。”沈泊行随意道。 她现在嫁,他也不能娶。 年龄不够。 沉鹿觉得沈泊行在胡说八道,可她还是止不住地幻想那一天的到来。 她真能嫁给小叔? 沉鹿悬疑不定,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给丢开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才能知道,现在小叔是属于她的! 这就够了。 二人进了一家餐厅之后,沈泊行抬手就打算去点沉鹿爱吃的,被她手疾眼快地截了下来,“小叔,你点你爱吃的就行,不用管我。” 沈泊行好整以暇看着她,“你不是饿了?” “坐了一会儿车,我觉得我又不饿了。”沉鹿心虚说道,“我吃一点点就可以。” “不行,要吃饱。”沈泊行看了一眼服务员。 那服务员立刻走过来,“先生,请问要点些什么?” “避风塘,荔枝牛肋骨,花胶鸡。” 沈泊行报了三个菜名,沉鹿受不了了,这全是她爱吃的。 她瞬间抓住沈泊行的手,求饶,“小叔我错了,我在学校吃过晚饭了,现在我真吃不下。” 沈泊行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反手捏捏她手背,“你不早说?” 【作者有话说】 沈云深:很好,现在被孤立的人只有我和沈云盛了。 沈云盛:? 加更啦!好几天没求过票了,求求票票。 明天我要做一件大事! 给我家猫拆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怜我家小白还是一个处男猫。 主要是怕它霍霍我家另外两只小母猫(不是 第266章 小叔,你不干净了 沉鹿挪开目光,气虚道,“我想和小叔多待一会儿。” 她要是说自己吃过饭了,那小叔说不一定和她待那么一小会儿就把她给送学校去了。 沉鹿并不想这么快和他分开。 说话间,沉鹿又偷偷看了一眼沈泊行,他没什么表情,沉鹿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沉鹿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兀自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主动了? 许白白说,女孩儿太主动会让男人容易感到厌烦。 在她悬疑未定时,沈泊行不知何时忽然做到了她的身边,把她拢在自己怀里,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今天就和我一起回珺庭?” 他口吻中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沉鹿:? 那股还没升起太多的惊恐,瞬间被打破,沉鹿先往一旁看了看,发现服务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她松气之余又震惊的看向了沈泊行。 “你那是什么眼神?”沈泊行觉得她的视线有一种看变态的意思。 “小叔,你不干净了。”沉鹿捂住嘴,呜呜地说道。 沈泊行:? “你不能每天都想那种事情!”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对沈泊行一本正经说道。 “那种?”沈泊行先是狐疑,最后很快就明白了沉鹿所说的那种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面上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原来你懂得这么多?” 沈泊行慢慢逼近她,“谁说我带你回珺庭是做那种事情了?你知道我要做的是哪种事情?” 沉鹿脑袋往后仰,方才还没感到有什么,可这会儿……她视线飘忽地看向别处,十分后悔自己刚才口不择言说的那话。 太羞耻了! “往哪儿看呢?” 沈泊行另一只手抬起,修长干净的食指将她下巴挑过来,声线微扬。 “我……哪也没看啊。”沉鹿耳朵有些红,视线挪向别处,声音极小地提醒沈泊行:“小叔,这里人很多……” 沈泊行垂眸,眼睛看向别处。 外面的餐厅,客人自然多。 沈泊行不再咄咄逼人,松开她的下巴,在她额头敲了一下,“一会儿和我回珺庭。” 沉鹿现在可不敢再提起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东西了,闭上嘴点点头。 沈泊行吃着东西,服务员端了一杯饮料过来,放在沉鹿面前。 她现在不饿,不过喝饮料的肚子还是有的。 把饮料端起来,沉鹿还没喝,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怎么了?” “这饮料里是不是放酒了?”沉鹿又在饮料杯里仔细闻了闻。 沈泊行伏过身嗅了嗅,直接道,“不用喝了,里面放了威士忌。” 虽然很少,沈泊行也能闻出来。 沉鹿把饮料放下来,又有些好奇。 “怎么?你想尝尝?”沈泊行拿着筷子,挑着眉看她。 沉鹿点了点头。 “你可别想让我照顾酒鬼。”沈泊行直截了当说道。 沉鹿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就一点酒的话,我应该不会醉。” 她看了一眼沈泊行,然后就把饮料拿了起来,喝了一口。 甜滋滋的又带了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尝着还不错。 沉鹿喝完后,看了一眼沈泊行,只见他已经不再继续吃东西了。 “我就喝了一口。”沉鹿立刻将手中的饮料给放了下来,违心说道,“不好喝,还没果汁好喝呢。” 也许是威士忌被稀释得比较厉害,沉鹿喝过之后,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喝得醉醺醺,只是浅浅感到有点发懵,其他多余的念头都没有。 沈泊行没了吃饭的兴趣,加之点的本来就不多,餐盘上的食物很快吃完,他付了钱,带着沉鹿回了珺庭。 沉鹿眼睛亮亮的,看着外面还没停下的雨。 “今天下了好多雨。”形形色色的人从雨幕中穿梭,沉鹿异常兴奋地说,“所有颜色都晕开了!” 沈泊行捏着眉心,“坐好,不许乱动。” 这里距离珺庭本来就不远,中途车程不过五分钟而已。 沉鹿坐直了身体,盯着前面不断变化的场景出神,又好像不是在出神,而是在仔细闻着什么。 沈泊行时不时分心去看沉鹿,见她安安静静的,身上一点酒味儿都没,也不像是喝醉。 等他专注看路况时,一旁的沉鹿又有了动作。 她倏地越过来,在他脸上轻嘬了一下,然后迅速回到本来安分守己的模样,一本正经回味,“小叔身上很好闻。” 沈泊行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打着方向盘拐进珺庭小区内。 一路上他似乎被按住了什么闭声键,什么话也没说,可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忍耐不住的暴起,似乎是在宣告着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 直到车子停在了地下停车库。 沉鹿还没意识到大祸临头,她只察觉到眼前黑了一些,熟悉的地方并不会让她感到害怕。 她有意识,但没有那么浓烈的意识,变得浅淡的道德感让她就算亲了沈泊行也没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那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该回家了。”沉鹿低着头解开安全带就想走。 手腕忽然被拉住了。 沉鹿有些茫然的抬头,下一刻,她的下巴被擒住。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沉鹿大脑宕机了片刻,下一秒,她就心安理得地搂住了沈泊行的脖子,和他接吻。 沈泊行知她喝醉后会变得大胆,倒没想到她会这般。 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思,大掌按住她的后脑,沈泊行汲取着她的香甜,毫无顾忌地攻城略地。 一吻罢,沈泊行松开她,吻了吻她受惊过度的耳垂,低声问她,“偷亲好玩吗?” 沉鹿本来就没怎么醉,顶多是酒壮怂人胆罢了,她眨了眨眼睫,红着脸点点头,“好玩。” 沈泊行一顿,不由哑然笑了出来。 二人上了楼,沉鹿看着客厅,不知为何,突然脑海里就多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她想起来了。 之前和小叔在一起后,她们在珺庭接吻时,她对沈泊行说过自己做过一个似曾相识的梦。 那不是梦…… 是她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 不仅如此…… 她还想起来……在林城的时候,小叔过来找她的那天晚上,她喝了小叔没喝完的啤酒……大胆到亲他,然后被反欺负的事情。 沉鹿不算太浓烈的醉意,瞬间就醒了过来。 断片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准,沉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记断片后的记忆。 她们在去年夏天就接吻了…… 而且,她刚刚知道小叔竟然忍了那么久,才真正和她在一起。 她默默看了一眼沈泊行,有些感动,在背后抱了抱沈泊行。 沈泊行:? 他行走的脚步一停,带着显而易见的凝滞,转身过去看她,“你投怀送抱?” “不是,就是想抱抱小叔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沈泊行可不管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低头在沉鹿颈边嗅了嗅,完全没有任何酒味。 “去洗澡休息。”他按着她的脑袋说道。 沉鹿哦了一声,往自己房间走,走到一半,她脚步忽然一停,又拐回去在沈泊行脸上快速亲了一下,然后跑回自己房间 沈泊行停在客厅,看着沉鹿不过五秒就消失的背影。 高大的身影被灯光照亮,显得风姿卓绝,玉树临风。 他想拦住沉鹿不过是眨眼的事情,但他现在并不想这么做。 原地站了片刻,沈泊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然后若无其事地去了自己卧室。 夜里,沉鹿正准备睡觉,就听见有敲门声音响起。 “小叔?” “我过来做那种事情。” 沉鹿:…… 她看着沈泊行比她还能胡扯的模样,无语凝噎。 “小叔,现在已经很晚了。”她犹豫说道,“我明天还得上课呢。” 她企图用自己还是一个高中生的身份唤醒小叔仅剩的良知。 沈泊行弯腰,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小叔!”沉鹿惊呼出来,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 “你害怕了?”他声音往上扬。 沉鹿嘴硬,“我才没有。” “那就别乱动。”沈泊行把她抱到床边。 沉鹿滚到床上,立刻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乌溜溜眼睛警惕看着沈泊行。 她明天真要上课,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 沈泊行已经泰然躺了下来,看着她把被子全部带走,不由撑着脸看她,眉眼染上笑,“真不想做那种事情?” “不,不想!”沉鹿仿佛已经猜到沈泊行要做什么了。 沈泊行满脸遗憾,“好,那我们换另外一种事情做?” 沉鹿顶着满头问号,看着沈泊行欺身而来,大手就要把她给压住。 沉鹿:! 不行不行不行! 她目露惊恐,似乎沈泊行继续下一步动作,她就要喊出来了。 沈泊行落在她身上的手一拐,抓住了她紧紧裹着的被子。 然后轻轻一拉,顺理成章地把她抱在怀里,恨铁不成钢地敲她脑袋。 “成天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还好意思说我脏了?” 沉鹿:…… 她略显迟疑问道,“所以小叔你过来就是睡觉的?” “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吗?” 沉鹿:…… 她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尴尬过。 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沉鹿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她默默把自己藏在了被子下面,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尴尬给隐藏起来。 沈泊行又把她给捞了出来,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对她说道,“你若是再乱动,就不一定只是单纯的睡觉了。” 沉鹿立刻动也不动了。 “好了,睡觉。”沈泊行闻着小姑娘身上的那股香味,不由又将人包紧了一些。 沉鹿有一个毛病,她睡不着的时候喜欢翻身,不然就会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 比如现在。 沉鹿很想翻个身,但她被沈泊行牢牢抱在怀里,想翻身的念头实现不了。 有些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念…… 沉鹿现在就想翻个身,越是翻不了,她就越睡不着。 她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就能不打扰沈泊行一样。 “想动就动。” 黑夜中,沈泊行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沉鹿一跳。 “小叔,你还没睡吗?”沉鹿讪讪和他打招呼。 沈泊行捏了捏她的脸,“你是虫子吗?动来动去。” “我只是想翻个身而已。”沉鹿委屈说道。 沈泊行:…… “翻。” “哦。” 沉鹿果然翻了个身,发自内心喟叹一声。 舒服了。 后背贴上一个热乎乎的胸膛,沉鹿翻的这下还没睡一会儿,立刻又拐了回去,窝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劲瘦的腰。 “小叔。” “嗯?” “晚安。” “睡。” 一夜好梦。 …… 这一晚,顾萝孤枕难眠。 顾良哲与穆梓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家里也没有任何异样,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这种诡异的平静,却让顾萝感觉不对劲。 这不应该。 她给顾良哲和穆梓分别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没有一个人接。 直到第二天早上,顾萝终于有些坐不住了。 她给顾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 现在顾老爷子正和好友一起在湖边下象棋,看到来电时,他不禁微微皱眉。 “怎么了?”好友见他迟迟不接电话,问道。 “先等会儿。” 顾老爷子说完,便拿着手机站起来朝远处走去。 电话接通,顾老爷子还没开口,就听到顾萝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爷爷,不好了,爸爸妈妈她们都找不到了!” “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给他们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都没有接通,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他们出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住院一个星期,你们一家子怎么不见一人来看我?”顾老爷子心中早就对他们凉透了心,“顾良哲那孽障失踪了你倒是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顾萝声音一滞,被顾老爷子明晃晃指出自己从未去看过他的事实,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心虚。 “我最近……在忙着拍代言,对不起爷爷,是我的错。” “别了,你以后忙你的事,不必再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想管那两个玩意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老爷子说完,便气哄哄的把电话给挂了。 “你这是怎么了?接个电话,倒是把自己憋了一肚子气?” “别提了。”顾老爷子有些晦气,“我这十九年的亲情都给错了人,临到现在才发现,实在不爽。” “得了,你现在亲孙女儿对你不好?” 提起沉鹿,顾老爷子的脸色才好了一些,眉飞色舞道,“怎么不好?她还专门联系了她师父,晏老,日后我就搬去和他当邻居去了。” “我那孙女,好极了!” 【作者有话说】 猫:具行首3333 以上,是我家猫发的代码,具体啥意思,我也不清楚…… 我以后打算把猫训练训练,让它帮我日三万( 第267章 顾良哲,你连屁都不如 北城管辖的一个小城镇医院。 穆梓与顾良哲二人齐齐躺在病床上,他们的腿与脸上都带着各式各样的伤,胳膊上也被打了石膏,瞧着情况不好。 护士动作随意地帮他们换着药。 “疼死我了!”顾良哲尖叫着,“你就是这么服务病人的吗?!信不信我告你!” 护士带着不耐烦,“忍着!” “你能不能轻点!我们都是病人!”穆梓也疼得哀嚎不断。 护士很快把他们的药换上一遍,然后在单子上写好,又耐着性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顾先生,请你联系一下你的亲人,帮你们结账。” “老子能缺你那点儿医药费!?”顾良哲面容扭曲,愤愤说道。 “那去结账啊。”护士翻了个白眼,“有钱不拿出来看病,在这儿冲我大吼大叫,真惯得你。” 说完,护士就往外走,“两天内不把医药费结清,我们就要把你们赶出去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顾良哲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他怎么可能没钱结医药费?! 他是想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转移到市中心看病,那什么医生竟然说他和穆梓的腿和胳膊可能接不好,这鬼话顾良哲怎么可能信! 县城里的医院不行,还不让他离开,现在又要他结医药费,想得美! “顾良哲,你能不能快点找人把我们从这里接走!”穆梓尖锐声音在顾良哲的耳边响着,“我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 “你以为我想!”顾良哲臭着脸,“不是跟你说了手机摔坏了压根用不了!” 穆梓瞪大了眼睛,气喘吁吁地坐起来。 “你干什么去?” “找电话!” 不多时,穆梓就借了一个手机。 好心借手机的人,跟着穆梓进了病房,看她就那么随意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另外一个人,那人还险些把自己的手机给弄掉,他当即有些生气和后悔。 这人怎么这样! 借了别人的东西还扔来扔去! “快点打,我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穆梓嫌恶地说道,“脏死了!” “催什么催!”顾良哲怨恨瞪了一眼穆梓,然后拿着手机打算给助理打电话。 可他压根不记得助理的电话,瞪着手机看了半天,最后发现他只记得顾老爷子的电话。 顾良哲拨通了顾老爷子的电话。 彼时,沉鹿与顾老爷子正在准备去他的新家看看。 手机一响,顾老爷子把电话给拿出来,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面带狐疑,最后还是接通了。 “谁啊?” “爸,是我。”顾良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顾良哲? 顾老爷子本来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一半,臭着脸说道,“有事儿快说。” 沉鹿本来就和顾老爷子坐在一起,话筒内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神情微敛,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爸,我和穆梓出了车祸,现在在北城的一个小县城里面,那浑蛋医生竟然说我的腿以后就废了!”顾良哲似乎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一连串把自己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出车祸?”顾老爷子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讶。 “对!也不知道是哪个浑蛋在山路上洒了油,当天又在下大雨,我和穆梓差点就死了!” 顾良哲抱怨道,“白跑一趟不说,还出了这种事儿,真是晦气!” “你们又去做什么事了?”顾老爷子的声音明显变沉起来。 “还不是忙沉鹿的事情!”顾良哲并不知道沉鹿和顾老爷子在一起,一股脑把那天在沈家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沉鹿把顾良哲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顾良哲还在抱怨,“爸,不知道沉鹿有多可恶,如果她早点说清楚自己和沈家的关系好,我们也不至于去沈家碰了一鼻子灰,还被沈云深那个毛头小子给教训!” “我看她就是故意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她根本没想过我们顾家!” “你给我闭嘴!”顾老爷子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恨铁不成钢也就算了,现在他已经被顾良哲那副不要脸甚至道德都不要的模样给气得火冒三丈,“那是沉鹿与沈家的交集,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良哲,你三番两次针对沉鹿,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顾老爷子重重将拐杖砸在车上,“你是想气死我才安心吗!?” “那都怪沉鹿啊。”顾良哲理所当然说道,“如果她早点把自己和沈家的关系说出来,我为什么要为难她?” “你不知道前,为什么还要为难她?!”顾老爷子差点被顾良哲给气晕了过去。 好在沉鹿在他身边,她回过神的时候,立刻扶住了顾老爷子,他才勉强支撑坐在车座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沉鹿什么用也没有,在我们顾家就是混吃混喝,我当然看她不顺眼!”顾良哲为自己撒气找了一个理由。 “你,你!”顾老爷子气短。 沉鹿看着那手机,说道,“爷爷,让我来说。” 顾老爷子给她撑腰道,“不用害怕他!” 沉鹿点点头。 她平静把手机给拿了过来,心如止水,完全没有被顾良哲那些骂她的话给干扰。 令沉鹿不高兴的是,他竟然直接去了沈家,告自己的状,把游离在事件之外的沈家也牵扯进来。 她已经足够麻烦沈家了,如果再因为她为沈家造成什么困扰,沉鹿真不知道以后还要怎么面对沈家的人。 “沉鹿!你怎么和我爸在一起!”顾良哲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恨意,“你竟然还敢来和我说话?” “你又不是天王老子,我为什么不敢和你说话?”沉鹿语气极其平静的反问,平和的一句话,从中却带着尖锐的针,齐齐全部对向顾良哲。 “我是你老子!” “你是个屁。” 方才对顾老爷子还有理有据的顾良哲,听到这话,暴起生气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连屁都不是。” 沉鹿没骂过人,不过她见过小叔怼人,也和沈云深互怼过,这么长时间的成长,嘴上功夫也不是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比得过的。 顾良哲显然被沉鹿刺激到了。 他一向拿沉鹿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只要机会合适,卖出去就是。 也许是沉鹿之前表现的攻击力并没有那么强,所以顾良哲压根没把她当一回事。 现在商品竟然举起大刀反对向他,这让顾良哲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沉鹿的话还没有结束,“我在顾家那里吃住的钱我会给爷爷,我的上学,读书,以及其他的东西,从来没有花过你一分钱,不要随便就把混吃混喝这个帽子扣在我头上。” “你顾良哲,我高攀不起。”沉鹿顿了顿,又说道,“我从来不是和你一个户口,你也管不到我和谁的关系好,顾萝可以为了钱依附于你,可我不会。” “以前,现在,未来,我都不会受你的把控。”沉鹿声音愈发的冷冽起来,“从来不会。” 说完,沉鹿就直截了当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顾良哲还没能从沉鹿说的那些话中缓过神来,他愣愣看着手机,忽地又怒火中烧。 “沉鹿!她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借的手机差点被顾良哲扔了,好在手机的主人立刻走过来,把顾良哲给拦住了。 “你干什么啊你!”手机主人瞪了一眼顾良哲,现在手机也到自己手里了,他也不再避讳,直接骂道,“就你还好意思骂人?也不看看你那鬼样子!” “趾高气扬当自己是皇帝呢?还竟然敢骂你?” “就你这样儿,别人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手机主人看顾良哲与穆梓都被气得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关门前,还不忘骂一句,“垃圾!” 顾良哲他们脸都气绿了。 沉鹿挂断电话后,就把手机还给了顾老爷子,谁知她迎面就对上了顾老爷子带着怜惜的目光。 沉鹿不由得汗颜,安慰道,“爷爷您不用可怜我,我现在过得很好啊。” “好什么好,有这么一对父母,比冤家都冤家。”顾老爷子说着,又对沉鹿充满了怜惜。 “之前我在福利院的时候,有几个身上有残疾的孩子,这辈子都可能没有办法被收养,之前沈妈妈知道之后,和爸爸赞助了一些钱,给那些孤儿看病,他们过得比我苦。” 沉鹿很务实地想,“我现在身边有很多人,不缺钱,不缺理想,我现在很好。” 她眼眸如澄静,透出的念头便是她心中所想。 顾老爷子看着她,不免又叹气,“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你很好。” 她比顾家所有人都好。 他应该感到欣慰。 “爷爷,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房子。”沉鹿转移顾老爷子的注意力。 顾老爷子也不想把今天的好心情给破坏掉,不由笑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顾老爷子做的这个决定十分坚决,和沉鹿说过之后没多久,她打了一个电话给晏老,巧的是晏老那边正好有一栋空着没人住的别墅,距离晏老家中也不过两栋房子的距离。 顾老爷子看着不错,便让助理着手去联系房主,把这套别墅买了下来。 今天,顾老爷子带着她去看房子。 路上沉鹿听到房子的价格之后,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三千多万的房子,顾老爷子说买就买下来了。 “你师父眼光不错,那地儿靠近千湖公园,一年四季都各有各的妙处。”顾老爷子心情不错。 “以后我有空也能跟您和师父一起写生。” 顾老爷子早就想带沉鹿去写生了,这会儿听到她的话,喜笑颜开道,“好好好,你想去我就带着你去!” 顾老爷子说到这儿,又开始怂恿起沉鹿学国画,说国画的意境是油画比不了之类的。 沉鹿也没想多少,不过是先接触后接触的事情。 只要是画画的东西,她都喜欢。 “等我上大学,一定也跟着您学。”沉鹿哄着顾老爷子。 “可以,你可别忘了。” 沉鹿对顾老爷子保证,“不会,这事儿我怎么能忘呢!” 顾老爷子这才满意点头。 二人聊着天,车子很快就驶入了别墅区,正如顾老先生所说,别墅区旁边就是千湖公园。 这里是低密度别墅区,环境好,人也不多,一进入这里,沉鹿就感觉有种生活慢下来的念头,一点也不像热闹的北城,随处都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她好奇往外看去,说道,“原来师父一直都住在这种地方啊。” “你师父是个会享受的,我们画联的人都没来过这边,要不是你提议,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别墅区。” 到地方之后,顾老爷子就先带她去他买下来的别墅里看了看。 “这儿还得去装修装修,留个大点的房间出来。” 房子是已经装修好的,不过这里的房间的格局都被定了下来,顾老爷子便想着让人把一楼的两个次卧打成大房间,再把二楼房间留出两个同样也打一下,到时候就有两个画室,给沉鹿也留一个画室。 这房子他也住不了多久,毕竟年纪大了,生老病死的都是常态,他打算把房子以后留给沉鹿,以后是卖了还是给自己住,都她自行选择。 沉鹿并不知道顾老爷子的打算,她左右看了看,默默盘算自己如果买下这么一套房子的话,需要花费多少年。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画,以后能卖多少钱。 “以后你过来,就住二楼。”顾老爷子带着她上了电梯,来到二楼采光最好的一间房间里,“这里怎么样?” “谢谢爷爷!” 他们刚在别墅里转了一圈,沉鹿的手机就响了。 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欧阳柔打来的电话,眉眼不由一笑,“爷爷,师父他们可能要催促我们过去了。” 沉鹿将手机上来电显示给顾老爷子看。 “行,我们过去。” 沉鹿接通电话,欧阳柔果然是在催促她们过去,“还没到?” “师姐,我们已经到了,马上过去。” 欧阳柔应了一声,随即又是一停,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不用着急。” 话虽然这么说,但沉鹿和顾老爷子很快就到了晏老家门外。 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年轻,中年都有,其中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居多。 沉鹿距离很远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说笑声。 顾老爷子喜欢热闹,听见声儿,脚步立刻快了一些。 “我和我孙女没来,你们说得倒是热火朝天了。”顾老爷子扬声说道。 院落中得人立刻朝门外看来。 晏老瞧见人,不由笑着抱怨,“你们来的也太晚了一些。” 【作者有话说】 沉鹿:你屁都不是! 沈泊行:不错。 沈青山:对。 沈云深:说得对! 沈云盛:说得对! 第268章 鬼鬼祟祟沈云深 二人走进院落,顾老爷子很快就和一众人说了起来,沉鹿乖乖和晏老打了招呼。 晏老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听到沉鹿的回答之后,才让她回去。 沉鹿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了一个略显熟悉的人影。 那个女生……不是她去国美参加校考的监考老师吗? 沉鹿没和她说过话,也不好意思自己主动上去搭话,老老实实呆在顾老爷子和晏老身边,当一个笑娃娃。 直到欧阳柔对她招了招手,沉鹿看了一眼顾老爷子,然后默默走了过去。 “师姐,下午好!”沉鹿笑吟吟的说道。 欧阳柔严肃点了头,似乎觉得太僵硬,主动说道,“要不要喝水?” 沉鹿从善如流点头,“可以。” 二人便走去了一旁院子里放茶水的桌子前。 沉鹿看着欧阳柔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好奇问道,“这里只有师父一个人在吗?” “嗯,师父的子女都在国外,他自己在这儿住。”欧阳柔把釉绿色的茶杯递给她。 “谢谢师姐。”沉鹿眼睛弯成了月牙,酒窝在白皙脸颊上,轻微洒了春日午后的阳光,不经意沾染了一些柔意的光。 欧阳柔看着她的酒窝,耳边是沉鹿说的那句师姐,神情微动,不着痕迹把目光给挪开了。 “一会儿我们去画画,东西都准备好了,记得跟着我一起去拿。”欧阳柔轻咳一声,对她说道。 沉鹿立刻点头,又举着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两口,目光看向顾老爷子和晏老,“师父他们会画吗?” “不会。”欧阳柔道,“今天是让我们画的。” “他们打算做个比赛。” “啊?” 沉鹿显然对此一无所知,面上透着股茫然。 欧阳柔看着她略显呆呆的模样,像极了她养的那只黑白的狮子猫,大眼睛,眉眼精致。 欧阳柔没忍住手指动了动,又勉强把自己的念头压下去,泛着红意的唇抿成一条线,看向远处。 沉鹿望见不知为何,突然神情就变得无比清冷的欧阳柔,师姐她好像不高兴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柔生气,不过她还是看了看别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鹿一口气喝完了茶杯里的茶,到树下捡了一支枯枝,然后低着头摆弄了一会儿。 欧阳柔把情绪好不容易压下去,就发现她的小师妹没了踪影。 她心下一跳,左右扫了一圈,忽然发现一个蹲着的背影。 沉鹿穿得很有春天的气息,饱和度并不算高的粉色卫衣,白色的裤子,在这些早已混迹社会的人群中,显得很是清爽干净。 她蹲在那里摆弄了一半天。 “师妹,你在做什么?”声线略低的清冷女声在头顶响起。 沉鹿听到声音,这才直起身,把刚才捡到的树枝给了欧阳柔。 “师姐,送给你。” 沉鹿手里原本还拿着另外一个看上去比较尖锐的树枝,不过在站起来的时候,放到了地上。 “什么?” 欧阳柔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怔然。 “以前我生气,爸爸就会用树枝雕刻一些玩偶给我玩。”沉鹿有些腼腆说道,“这个虽然不是雕的,也做得不怎么好,希望你别嫌弃。” 小小的桃花树枝上,沉鹿用另外一个尖锐的枝杈在上面弄了一个极其小巧的花朵。 那是刚才沉鹿在晏老院里的紫色的花,沉鹿就弄了一个。 虽然东西很轻,但耐不住欧阳柔喜欢,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把这个树枝给裱起来了,很是真诚的说道,“谢谢。” “还有,师妹,我没有生气。”她的神情放柔软了一些,虽然看上去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我一紧张就会绷起脸,你不用害怕。” 沉鹿还没见过这种人,不过她还是理解地点点头,心中大松一口气。 欧阳柔又把之前的话题捡起来,说道,“本来这次写生就是师父为了决定过几天《春生》画展做准备,师父已经准备了许多了,也想着给你们一个机会,所以才趁这个机会请顾老先生和你过来。” “师妹,《春生》系列画展是师父现在为数不多还在继续举行的四季系列画展,且在国际上都很有影响力,这是你的机会。” 沉鹿听到这话,就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年轻人了。 原来他们是过来一起参加比赛的。 欧阳柔给沉鹿介绍了那些人。 有些是在画界刚刚有点名声,又急需要打开市场的年轻画家,也有想通过晏老的那个平台,让自己的作品能够提升知名度的中年画家。 他们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拿到将自己的作品进入《春生》画展的入场券。 沉鹿单单是看到他们就觉得紧张了。 “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画画了,手生了不少。”沉鹿一紧张,就忘记了自己在不久之前还画过画的事情,不过那幅画都是她随手画的,在沉鹿眼中,并不算是一幅作品。 “师妹,我相信你。”欧阳柔严肃说道。 沉鹿:…… 对上欧阳柔那双透着坚定信念的目光,沉鹿心虚之余又有一种莫名的勇敢。 “那……那好。”沉鹿很是自我怀疑。 欧阳柔听见她气虚的话,就知道就算她拿了画联的第一名,校考的卷子也被国美贴在历届优秀校考作品中,被人口口称赞,心里也是有一种抹不掉的自卑。 她安静地看了沉鹿一会儿。 暗想这小师妹长相清纯可人,也不应该是自卑那一类的人,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那边晏老与其他人也说完了话,就让沉鹿她们各自拿着颜料和画架,坐上提前订好的豪华大巴,去了不远处的千湖公园。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沉鹿放眼望过去,就瞧见了熠熠春光下,待开的花骨朵,粉与红交织而成的烟雾。 下车后,晏老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来到这儿的目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这次的主题只有一个,春,谁画得好,谁就能上《春生》画展,大家加油。” 晏老快速又明了地说了主题与奖励。 这些人就是奔着画展去的,自然对自己早就构思好的主题自信满满。 沉鹿看着他们都去找自己想去的位置开始写生了,她左右看了看,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样子。 “沉鹿同学,还瞅什么?”陆一然经过她身边,说道。 沉鹿被吓了一跳,飞速扭头,看向她,迟疑喊道,“老,老师?” “我现在还不是你的老师。”陆一然双手环胸,上下看她,“别人都是有备而来,你什么也没准备?” 沉鹿讪讪一笑,还没说话,陆一然就又说道,“也是,高三下学期,紧张得很。” 沉鹿默默不说话了。 陆一然摸摸鼻子,轻咳一声,“行了,我不多说了,你好好画。” “走了。” 说着,陆一然就已经离开了。 沉鹿看着陆一然离开的方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把画架支好,准备画画。 不过沉鹿脑袋空空,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到底要画什么,她想着东西,眼睛就显得有些空,看上去就像是瞳孔涣散了一样。 顾老爷子站在远处也摆出了架势,打算随便画两笔。 晏老就和他站在一起,听顾老爷子略显担忧说道,“鹿鹿她可是有段时间没碰过画笔了,这个状态下,让她过来和一群每天与画笔颜料作伴的人比赛,是不是太苛刻了?” “这算什么苛刻?”晏老也看向沉鹿,“她比你想象中更有天赋。” 沉鹿画的画他都看过,就连最近沉鹿发泄所画的画,她也会给晏老发过去让他看。 晏老看完,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天赋这两个字对于画画的重要性。 有些人,她就是对颜色,光影有着极其敏感的把控度,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沉鹿她还不够自信,每次给他发来作品都会反复请他指出毛病, 就好像……她对自己充满怀疑。 想起这件事,晏老不由向顾老爷子提了一嘴,“她之前过得不太好,人对自己的作品的自信心也不够,你仔细点,多培养培养她的自信心。” 像艺术家,哪个没有点傲骨? 就算是再儒雅不过的艺术家,骨子里其实也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桀骜。 那种桀骜类似于:老子最牛逼,你们都是渣渣。 沉鹿她没有,她总觉得自己输人一头。 顾老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家那个不孝子对鹿鹿做的那些事儿我都不想说,我现在只想着她能好好的,别被那俩浑蛋给带偏了心思。” 沉鹿身世可怜,晏老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之前还是简文带沉鹿见的我。”晏老沉吟道,“白简文的姐姐,沈夫人,我看对沉鹿好得很,不像是能亏待她的样子。” 顾老爷子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不过沈家对沉鹿的好那都是沉鹿的,顾老爷子就一直没有提起这过这件事。 “希望她以后能够更加看到自己闪光的一面。”顾老爷子深深看了一眼沉鹿,眼底透着怜惜和爱护。 思绪飘远的沉鹿终于回了神,她拿着笔慢慢开始画了起来。 欧阳柔看她终于动了笔,安心不少。 她画画的样子和以往很不一样。 沉浸进去后,她看上去就少了许多安静与柔和。 沉鹿的眼底带着明亮色彩,每一次落笔都无比干净利落。 她总是能找到哪里适合下笔,又该如何下笔。 一点点春日光影渐渐从画布上浮现。 她今天出来时,看到了含苞待放的桃花,梨花,没有盛开,却爬满枝头。 沉鹿觉得,春天是含蓄的,在枯败中不经意间抬眼那么一看,就会发觉到,春天到了。 沉鹿的画,就是这个感觉。 这会儿沉鹿,在别人眼里,是充满自信与鲜亮的。 顾老爷子看到她这副模样,又安心不少,至少潜意识里,她没有怯懦。 欧阳柔正看着沉鹿画画,身侧忽然掠过一个带着口罩墨镜,形迹可疑,鬼鬼祟祟走向沉鹿的男人。 她当即警惕起来,看着那男人当真是朝沉鹿走过去,她快步走过去,抓住男人肩膀,低声警告:“你想干什么!?” 欧阳柔经常锻炼,手上的力道也极大。 带着口罩的男人不由扭曲了神情,“疼疼疼!” 还在画画的沉鹿听到声音,扭头就看到两个人前后站着,于男人后头的师姐神情冷峻。 沉鹿陡然一惊,又仔细看了戴口罩的男人,有些震惊,“二哥?” 二哥? 欧阳柔手上的力道一松,沈云深立刻把自己从欧阳柔的手中解救出来。 “你吃大力丸了!力道这么重!”沈云深站到沉鹿身边,极其不满的揉着肩膀。 说完后,抬眼朝欧阳柔看去,只见她神情清冷,眉眼处含着雪霜。 一副比他还生气的模样。 沈云深立马蔫了,朝沉鹿身后躲了躲,“那个人,你认识?” “她是我师姐!”沉鹿解释了一句,又立刻对欧阳柔说道,“师姐,都是误会,他是我二哥,沈云深。” 沈云深立刻点头,“对对对。” “你是沈云深?”欧阳柔眼底带着明显的不信。 沈云深当即把口罩取下来,一张在娱乐圈里所向无敌的脸就露了出来。 他现在看上去,穿着时尚,似乎还带了妆,应该是在工作。 他本就在国内有很高的知名度,带着口罩和眼镜似乎还有些认不出来,可一摘下口罩,欧阳柔就看出来了。 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是你哥?” 沉鹿点点头,“养兄!” “亲哥!” 二人声音同时响起。 沈云深当即气得直抓她头发,丝毫没有在镜头下的爽朗冷静,“什么养兄!我是你亲哥!懂吗!懂吗!” 沉鹿立刻反抓过去,被沈云深拦住了。 欧阳柔看着二人熟稔对打动作,便知二人的关系很好。 “我知道了,你快放手,我爷爷和师父都在呢!”沉鹿立刻说道。 她的头发都快被沈云深抓秃噜了! 沈云深当即看向别处,果然瞧见两个年迈的老者在警惕往这边看着。 他的明星包袱立刻就上来了,松开沉鹿,轻咳一声,瞧着人模狗样的。 “你怎么不早说?”沈云深暗暗踹了一下沉鹿的脚说。 沉鹿又踹了回来,“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啊。” 【作者有话说】 欧阳柔:鬼鬼祟祟。 沈云深:你管我! 第269章 沉鹿,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二人闹了一会儿,沉鹿看了一眼欧阳柔,不由得歉意一笑。 欧阳柔摇摇头,表示理解,又指了指她还没有完成的画,“别忘了画。” 沉鹿脑袋立刻点了又点。 欧阳柔很快就往晏老那边走去。 “二哥,你怎么突然来了?”沉鹿看着她离开,这才问沈云深。 “自己看那边。”沈云深双手环胸,视线掠过欧阳柔离开的背影,下巴点了点湖面对面。 沉鹿扭头,忽然发现那边乌压压一群人,似乎是在忙碌着什么。 “你在这儿忙?”沉鹿迟疑问。 沈云深哼了一声,“要不是我休息时在这儿边随便转,眼尖看见你了,你还不一定能看到我呢。” 沈云深左右看了看,然后把口罩,重新带到脸上,又上下扫沉鹿,“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很明显,我在和爷爷,老师他们写生。” “很好。”沈云深摸出手机,对着沉鹿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给沈青山发过去,声音带着兴奋,“我要对大哥告状说你不好好学习!” 沉鹿:…… “你是三岁小孩儿吗?”沉鹿不想搭理沈云深这么幼稚的举动,“我要继续画画了,你不要打扰我。” “我费劲儿过来找你,你就这么对待你哥?”沈云深不满道,“我可为了你还被吓了一大跳呢!” 他指着自己的肩膀,又暗搓搓看了一眼与晏老站在一起的欧阳柔说道,“你师姐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她是不是爱吃菠菜?” 说起这个,沉鹿打量俨然比柯南里的黑衣人还像坏蛋的沈云深说道,“你自己一副我要干坏事的模样,还好意思怪师姐抓住你。” “她又不知道你是我哥哥,师姐也是要保护我。” 沈云深轻哼一声,“我不管,反正我是因你受伤了,一会儿你画完画,和我一块儿回家!” 听到这话,沉鹿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双灵动眼眸中带着戏谑,语调拉长,“原来你的目的是这啊……” “什么这样。”沈云深立刻反驳,视线看向别处,“又不是我非要带你回去,还不是看妈成天念叨你。” “我可不想带你回去,烦你都快烦死了。” 沉鹿笑吟吟看着他,沈云深别过眼,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好,那我留下来陪爷爷和师父。”沉鹿耸耸肩,“正好爷爷刚搬过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我还有些不放心。” 沈云深气得瞪大了眼。 “等我陪爷爷师父吃过晚饭再回去。” “沉鹿你这个小混……” 二人的话齐齐响起。 沈云深没说完,就听到了沉鹿的决定,他声音戛然而止。 沉鹿和他诡异对视一眼,然后火速拿出手机,“沈云深,我要和小叔告状你骂我小混蛋。” 沈云深:…… 到底谁三岁啊! 最后,沈云深委委屈屈地被沈泊行教训了一顿,用刀子眼看了沉鹿好一会儿,然后走了。 透过墨镜的眼神看到晏老身边那个清冷高挑的女人,他迟疑了半天。 是不是得道个歉? 沉鹿那个师姐对沉鹿还是挺好的。 沈云深摸摸下巴,深思一会儿,然后自信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她给欧阳柔送了一个东西。 沈云深找了个位置躲起来,看助理把自己的写真照片交给欧阳柔后,她脸上带着的错愕,嘿嘿一笑。 这个人,肯定是他的粉丝! 这世上果然只有沉鹿那个没眼睛的人认为他长得丑,看看她师姐! 沈云深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助理离开了。 欧阳柔一言难尽地看着手里露出腹肌的写真照,最后把它放在了包里。 她没见过哪个明星送写真照会送这么尺度大的。 明天挂网上应该能卖不少钱。 毕竟粉随主。 送走了沈云深,沉鹿总算是能够好好画画了。 沉鹿看着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画作,不知怎地,来了点灵感,握着笔,把干掉的颜料洗干净,继续画。 临到下午六点左右,沉鹿才结束。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人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 沉鹿当即拿着自己的东西走过去。 也许是这里的大佬太多,沉鹿有点气虚,暗搓搓找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站。 可画还是要摆出来,所有人的作品都完完全全摆在所有人的眼前,沉鹿自然不能就这么蒙混过去。 “鹿鹿,把你的画也拿过来。”顾老爷子冲人群中的沉鹿说道。 沉鹿只好把画交了出去。 她趁机又偷偷看了一眼别人的画。 嗯…… 都很好…… 她挠挠脑袋,只觉自己看不出高下来。 她走到顾老爷子身边,等着晏老看作品。 晏老他们看画的视角可比沉鹿更犀利毒辣,题材一样,但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一样的。 晏老带着几人看了一遍。 又在低声讨论,“林然的画不错,色彩和谐,而且立意也很好。” “安子余的画也可以。” “晏老,你那个小徒弟的画也很好啊。” 晏老当然看到沉鹿的画了。 《苞》 名字就带着显而易见的春意。 也不知道这姑娘的脑袋怎么长的,她画的明明就只是千湖公园里的湖和岸上的景色,且色彩偏向灰色,可偏偏看过去,那树丫上的嫩黄,与草地不经意的紫色,红色,都会让人感到是春天到了。 她对画作的整体结构把握在这些画家中间都是上乘的,更何况,她这几个月并不是每天都在画画。 晏老却摇摇头,“她不行。” 众人皆是一惊。 “为什么?” 晏老看了眼在一旁当绿叶的沉鹿,没好气说道,“等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她自然会找上来的。” 沉鹿并没有想过自己的作品会被选上,可既然画出来了,还是有想要那么一点点足够被人称赞的念头。 晏老把作品几乎全部都看了一遍,偏偏略过了她,这让沉鹿有些怔愣。 “林然,安子余,恭喜你们,下个月的画展记得来。”晏老笑着对他们说道。 林然与安子余不由有些激动,听着一旁的恭喜,受宠若惊地道了谢。 看着晏老连看都没有看自己,沉鹿心中产生了极大的落差感,略显无措地站在那里了许久。 欧阳柔看得有些于心不忍,想上去说些什么,被晏老用眼神止住。 顾老爷子看着沉鹿,说道,“你不想去问问为什么?” 沉鹿有些犹豫,“是不是我的作品还不够好?”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里比我强的人……挺多的。” “那你也该去问问,你的作品到底哪里不好。”顾老爷子道,“你只有知道自己哪里不好,才能变好。” 沉鹿微微愣神,忙不迭点头,等一行人重新上大巴离开,沉鹿这才抱着自己的画,去找了晏老。 “师父。”沉鹿站在他座位的一旁,喊道。 “坐。” “师父,您觉得我的画是不是不太好?”沉鹿很是小心地问,“是哪里存在大的错误吗?” 晏老看了她一眼,中肯道,“很好,把我给你们的题目表现上乘。” 听到晏老的话之后,沉鹿那股惴惴不安并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余光忽然看见晏老的神情算不上高兴。 沉鹿心中发沉,又试探问,“那为什么……师父没有点评呢?” “因为你这幅作品,注定要失败。”晏老直接道。 沉鹿傻愣在那里,怔怔看着晏老,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沉鹿,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属于你的性格,所有人都有性格,但你没有。” “如果有,我看到的也是你不想赢,你不敢赢。”晏老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对你自己的孩子没有自信,你不相信它们能为你带来荣耀,沉鹿,这样的你就算再有天赋,以后也绝不可能成才。” 沉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车上下来的。 师姐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安慰的话,爷爷也说了让她不要放在心上的词汇。 沉鹿却统统听不到,她满脑子都是晏老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想赢,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 沉鹿很想大声反驳一句不是,却清楚发现,晏老说得对。 他是她的老师,从她开始画画之后,所有拿出来展览以及自己觉得不错的画,她都会发给晏老,让他看自己的成长。 没有人能比晏老更懂她的念头。 简单来说,晏老没有在沉鹿身上看到属于她的意气风发。 她太软,太没有攻击力了,甚至连往上爬的信念都不够强。 沉鹿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不争不抢的念头于她来说,并不适用。 她抱着自己的画从顾老爷子的家里出来,也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去蹲在花坛的角落,看着里面竞相开放的花朵。 并不是所有花都开了,有些失去养分,已经枯败,孤零零在土里,显得格格不入。 沉鹿盯着看了半天。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这谁家迷路的小孩儿?”懒洋洋的,透着股漫不经心。 沉鹿忽地抬起头,就看到并不算浓烈的夜色中,沈泊行站在已经打开的路灯旁,身形清隽高大,余晖在他周身氤氲,透着股柔光。 “小叔,你怎么来了?”沉鹿站起来,有点脚麻,跺了跺脚。 沈泊行在那儿看了她半天了,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过来。” 沈泊行朝她招了招手。 沉鹿哦了一声,找到自己放在一边的画,打算抱起来,去沈泊行那边。 结果自己的手还没碰到画架,东西就先一步被人给拿走了。 沈泊行轻啧,一只手拎着她的东西,一只手抓住她的柔荑,“走了。” 沉鹿跟着沈泊行,看着他们的步伐并不算统一,路灯由远及近,拉的他们的影子也由近到远。 “小叔,你说我如果打算把顾家从顾良哲他们手中抢过来,你会怎么想?” “你想通了?”沈泊行随意说道。 沉鹿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想通了?” “那本来就该是你的东西。”沈泊行懒散道,“顾家欠你良多,不过是顾氏罢了,抢过来是应该。” 沈泊行并没有直说沉鹿傻。 但沉鹿听着有点像。 “要的太多话,会贪婪的。”沉鹿默默说道。 人的欲望永无止境,一旦破开那个口子,沉鹿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深陷其中。 “你?”沈泊行的脚步一停,上下扫她,又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挑着眉说道,“你连要都不敢要,就先想着会贪婪?” “这和让你一口吃成胖子有什么区别?” 沉鹿:…… “小叔的意思是,让我多吃几口?” 沈泊行只笑,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我不知道你今天遇着什么事了。”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你的欲望和实力成正比的那一刻,你将无人能敌。” 沉鹿怔怔看着他。 沈泊行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道,“现在说说你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沉鹿叹了一口气,有些茫然,“我们写生的这幅画,是师父打算拿到画展上展出的,师父说我的画里没有赢的念头,说我对自己的画不自信。” 她的画画路程几乎说得上是顺风顺水,遇见晏老,然后努力练习,拿到画联比赛的第一,顺利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国美的考试…… 甚至她的画也卖了十万块。 沉鹿做的这些太顺利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态是有问题的。 沈泊行看着她充满茫然的模样,不由轻哂,“下星期带你出去玩,把时间空出来。” 话题跨越太大,沉鹿都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小叔,你刚才听我说的话了吗?”沉鹿捏着他的手,似乎想从他身上得到解答。 “想不出来的东西,自然需要去做,才能明白。”沈泊行腾不出手,不然要在她脑袋上敲一下,“你高中政治都学哪儿去了?” 沉鹿反应一秒。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她立刻联系上下文。 明白了! 沉鹿的心情好了许多,抓住沈泊行的胳膊,“小叔,你要带我去哪儿玩?” 沈泊行把她的画小心放进后备箱,又带着她去了车上,这才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不做没好处的买卖。” 沈泊行这次带了个司机,他把前后座中间的隔帘拉上,把沉鹿抱过来,道,“我告诉你去哪,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作者有话说】 沉鹿:? 关于欧阳柔和二哥,他们俩还是很有cp的,于是就暗搓搓嘿嘿嘿。 着墨不会太多,大概就是清冷美人被骚里骚气大明星蛊惑的一个故事,想看的话,我正文写完后开个番外。 大哥三哥应该不会有cp了,他们是大家的! 第270章 乖乖,小声点儿。 沉鹿没想到沈泊行会这么说,她手搭在沈泊行肩膀上,瞪眼看着他,惊诧极了。 司机已经将车开起来了。 车上有第三个人,沉鹿不免有些紧张,纤细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西装外套。 “我回去再给你好处,行不行。”沉鹿口不择言,以为她给的好处不过是亲亲之类的动作罢了。 可沈泊行那双极为漂亮的丹凤眼,变得幽深起来,瞳孔倒映着沉鹿那张白净姝美的脸庞。 沈泊行一直都知道这姑娘长得越来越好看,就像美玉蒙尘,在他手里慢慢绽放出一点又一点的光芒。 沈泊行扣着她的腰,二人身体贴在一起。 “几天没见,你不想我?”沈泊行抬起手,在她的脸上流连,又落在她唇上,微微轻揉,上面便浮上一层浅浅的红色,透着股妖艳。 看着她脸上透着酡红,一双杏眸也水盈盈地望着自己,沈泊行心中便有说不出的情绪翻涌。 “想不想?”沈泊行故意追问。 沉鹿脸热得不行,她咬了一下唇瓣,微不可闻地点了一下头。 想啊,不过也不是那么想…… 她在学校几乎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留出想念沈泊行的时间就少了许多。 现在的情况,沉鹿显然不能说不想。 “说话。”沈泊行不满她只是点头。 “想,想想想!”沉鹿的腰被掐了一下,当即软了半个身子,她惊了一下,立刻说道,“我想你。” 沈泊行勾着唇笑,眉眼竟是生出了潋滟光波,灼烫着沉鹿的神智。 她下意识看向沈泊行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如同墨色深潭,沉鹿应该知道那里很危险,却仍旧不由自主地被它所牵引,她想知道,这双温柔又危险的眼眸里,究竟藏着什么。 沉鹿像是被潘多拉蛊惑的旅人,一步一步迈入进去,越陷越深。 她仰着头,身体一探,几乎没有思考地亲在了他的眼睛上。 从来没有人亲过沈泊行的眼睛。 爱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从来没有停歇过对他自荐枕席,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更不会有人去亲他的眼睛。 沈泊行也爱沉鹿的眼睛,也时不时会在她眼睛上落吻,可他从来没想过,沉鹿会主动亲他的眼睛。 沈泊行由内而外地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念头。 他的呼吸有些沉,连沉鹿都能感觉到,她刚想说话,便被沈泊行堵住了唇。 这一吻比以往都要猛烈。 呼吸,空气全被掠夺走了,他像是一个土匪,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收束力道也愈发的大,二人身体严丝合缝地紧紧相贴,沉鹿环住了他的脖颈,努力承受这他铺天盖地的爱怜,她的心在不断打颤。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只知道,小叔是她的,他在为她着魔。 大脑传达出来的酥麻像是疯狂暴动的电流,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游走。 滚烫温度由唇瓣挪开,游离于别处。 发重力道几乎让沉鹿难以抑制地从喉间溢出了一声叮咛。 像是一个开关,沈泊行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香肩半露的沉鹿,那张干净脸颊上似乎也多了一些不同于往日的情绪。 沈泊行眼底欲色翻涌的厉害,大掌穿过她乌黑发丝,抓住她绑住头发的绳结,轻轻一拉。 如瀑的乌发散落下来,盖住她的脖子,肩膀,后背。 “有时头发长,也有好处。”他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笑意,在她耳上轻啄。 “乖乖,小声点儿。” “前面还有司机呢。” 沉鹿羞红了脸,愤愤抬起拳头似要打他,却被沈泊行牵住手腕,被他又在手腕柔嫩的内侧轻吻了一下。 “别乱动,要被别人发现了。”沈泊行嗓音压低。 “你别亲了……”沉鹿都不敢大声说话了,“我还得回沈宅呢。” 沈泊行将她的衣服拉好前,看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颈窝,拇指在她肩上轻轻摩擦。 “沈泊行!”沉鹿有点难受,似万蚁啃噬,又说不出哪里难受。 沈泊行哂笑,低下头在她锁骨所在的地方亲咬了一口。 力道又重又狠,带着难以忽视的欲气,“可以,敢喊我的名字。” 沉鹿动作一僵,羞恼地瞪他。 “谁让你亲我眼睛?嗯?”沈泊行被喂了个半饱,好脾气抚着她的背。 沉鹿脸上热意尚未褪去,闷头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胸口处,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受了蛊惑? 沉鹿想了半天,最后说道,“我……不能亲吗?” 沈泊行顿了一秒,哑然失笑,语气中带着愉悦,“可以,你想亲哪儿都可以。” 他没有再提下周带她去哪儿玩,沉鹿也迷迷糊糊忘了。 二人回到沈宅。 沈云深和沈夫人正在说话,看到沉鹿和沈泊行一前一后进来,沉鹿手中还抱着一个大架子。 沈夫人走过去,“怎么还带了这么大的一个东西回来?” “和爷爷师父他们去写生画的画。”沉鹿露笑,拿给她们看。 沈夫人眼前一亮,夸赞道,“鹿鹿的画越来越好看了!” 沈云深探头,说道,“画我的话,更好看。” 沉鹿幽幽看了一眼沈云深,似乎是在打量沈云深一样。 沈云深挺直腰腹。 她看完,默默摇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去年写生时画得太多,不想画了。” 沈云深气结,沈夫人拍他,不让他闹,让管家把这幅画放到沉鹿的书房里,这才又问:“你们吃过饭没有?” 沈泊行就在身边,沉鹿没有说谎,“还没有呢。” 沈夫人笑着说,“正好你爸爸和云盛回来的比较晚,我们都在等他回来。” “走,先进去再说。” 等到沈之明和沈云盛回来后,沉鹿和沈家的人吃过晚饭后,便去睡觉。 她临睡之前,才忽然记起,下周小叔要带她干什么去? 今天在车上他只顾欺负人了,压根就没说! 沉鹿猛然做起来,后知后觉开始懊恼。 她太大意了! 刚刚洗完澡的沈泊行打了一个喷嚏, 他擦着还在洇着水的黑发,垂眸看着手机。 明天下午就是北城郊区,曲氏地产那边的地开始竞标的时间,王家的人,应该会都去。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洗过澡后愈发显得冷白的皮肤上,有一滴水珠从脖颈滑入胸襟内,平白为他增添了几分清冷之色。 沈泊行并未在意水珠,身体后靠,舒俊的眉眼看着别人发来的消息,似乎在想着什么。 …… 相同的夜晚,北城最繁华的酒店。 从医院出来,彻底解放的王易卿约了之前认识的一个美女出来玩儿。 男欢女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更何况今天晚上他们还玩了个尽兴,某些不可说的念头涌上来,自然而然的要鱼水交欢一场了。 衣服从进门开始,一路掉到了卧室。 半个小时前,还是你侬我侬的两个人此刻坐在床的两头,气氛略显凝滞。 长相貌美的女人用浴巾裹着身体,略显尴尬地看着王易卿。 他的模样是完全不用质疑的,帅气,高大,动作虽然有些粗暴,但那也算是一种趣味。 可谁知…… 女人一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幕,就有些汗颜。 这人他中看不中用啊。 她自认自己的身材前凸后翘一顶一的好,王易卿他竟然……。 以前从来只有他让别人说不要的份儿,现在王易卿竟然自己不行了。 他的脸色可以说阴沉到了极点。 都是沉鹿…… 想起那毫不留情的几脚,王易卿下意识又感到自己下身一阵说不出的疼痛。 他抬头,猛然和带回来的那个美女对上眼睛。 不知为何,王易卿竟然有一种被她无声嘲笑的感觉,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中看不中用。 一股怒火从胸口翻涌,王易卿的呼吸猛然变重,双目赤红,狠狠瞪着她:“滚!” 女人被吓了一跳,看他正处在暴怒边缘,她在心里暗骂两句,然后火速离开。 自己不行还在迁怒别人! 王易卿呼吸粗粝,握紧拳头,眼底透着狠色,一点没有平日里那种温文尔雅的模样。 翌日。 沉鹿在沈泊行没有起来时,直接溜回了学校。 她这次学会了,从门缝间给沈泊行塞了一个纸条,表示她因为昨天他出尔反尔生气了,然后火速吃完饭,去了学校。 沈泊行醒来时已经六点半了,本想着去送沉鹿回学校,再去忙自己的事情。 谁知他刚刚走到门口,余光便看到地上的纸条。 沈泊行脚步一停,弯腰将其捡起。 规规整整的楷体小字极其认真地控诉他的错。 沈泊行看到后面写着:我已经去学校了,你要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大大感叹号,让沈泊行忍俊不禁,薄唇勾起弧度清浅,把纸条握在手里,沈泊行推开门,看了一眼沉鹿的房间。 沈宅已经没有沉鹿的踪影了,很显然,她确实已经走了。 沈泊行拿出手机,慢悠悠给沉鹿发消息。 沈泊行:你回来后可没给我好处。 沈泊行:车上只算利息。 此刻,走进教室的沉鹿看到沈泊行给她发的消息,脚下一趔趄,险些摔倒。 好在及时稳住,她怒气冲冲坐在了位置上。 “鹿鹿,你怎么啦?”赵清雅看她怒得眼中都冒着火气,不由问道。 “无耻!”沉鹿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赵清雅看她气得脸都红了,更好奇了,“谁无耻啊?” 第271章 沈总这是有消息了!? 赵清雅满是好奇,沉鹿看着她模样,就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脸上那股烫意愈发明显起来。 她又愤愤地想小叔那个老狐狸真是太坏了! 沉鹿把火气压下去,冷静说道,“没事。” 赵清雅给她一块费列罗,“吃块巧克力,消消气?” 沉鹿露出笑,结果来,“雅雅,谢谢你。” 现在还没上课,沉鹿把巧克力放进口中,嚼了嚼,甜而不腻的巧克力香味夹杂着坚果的清香,在口中爆开。 沉鹿眯了眯眼睛,又想,她不能这么轻易就过去。 下次一定得让小叔吃亏才行。 沉鹿咽下巧克力,开始学习! 下午。 北城会展中心,车辆占满了整个停车场。 沈云盛和沈之明与沈泊行一起,来到了资源局组织的竞标现场。 沈家这三人一过来,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不过沈泊行早早便和沈之明他们分开,与曲一游他们汇合。 有些人扯了扯衣服,握拳在唇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音,然后面带笑意地走了上去。 “沈总!没想到你们也来这次竞标。”其中一个中年人与沈之明合作过,说话时也带了几分熟稔。 “王总,许久不见。”沈之明唇角含笑。 “这次沈氏也看上北城的地了?”王总凑过去,小声问。 沈之明笑而不语,只拍拍王总的肩膀,“王总,现在愈发像狐狸了。” 王总一听,就知道沈之明并不打算告诉他,他也识趣地不再多问,而是和他说起其他的事情。 “听说这次从国外回来的王家也打算竞标,他这是准备在北城东山再起?” “那也得看王家有没有这个魄力。”一旁沈云盛淡声说道。 沈之明点点头,认同沈云盛的话。 王总看了看沈云盛,暗暗想着最近沈家在分公司的一系列举措,明显是有沈之明的支持。 他立刻呵呵笑道,“沈总您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现在沈云盛可是沈之明最满意的儿子,他并不谦虚地点头,“云盛这些日子的表现确实不错。” “爸,我去找小叔。”沈云盛对沈之明说道。 “去。” 沈云盛看向王总,微微颔首,长腿一抬,朝沈泊行所在的地方走去。 曲一游与寒晔然正和沈泊行说话,看到沈云盛过来,不由戏谑,“小沈总最近混得不错啊。” 沈云盛面无表情的扯了扯领带,“小曲总彼此彼此。” 二人头上都有个老子顶事儿,前头就得带个小字。 “王家的人来了?”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王家的人。 “来了。”沈泊行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视线看向不远处被簇拥着的柯局长。 很明显,王家的人也在其中。 “王家钱多,这次不得让他们大出血?”寒晔然隐约知道沈泊行在针对王家,试探般问道。 沈泊行没什么情绪,看上去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大出血? 他要让王家破产。 商场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今天光鲜亮丽,明天就有可能露宿街头。 王家好端端在国外发展,却说国外生意不景气,所以打准备在国内东山再起。 沈泊行怀疑王家时,就让人去查了王家在国外做的勾当。 很不巧的是,被他查出来了。 三年前,王家就因为市场浮动而股票爆仓,王家向银行借了四百亿的借款,抵押的是王家的所有资产。 这几年,王家一直在国外打价格战,企图翻身,可惜被银行与对家反将一军,在去年直接破产,王家什么都没了,只能灰溜溜回到国内。 王家左右借钱,维持现在的繁华,又知现在的日子过不了多久,等暴露后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借他们钱了。 沈泊行面上情绪波动极淡,只微微扯了唇,透出讥讽的笑意。 可笑顾良哲那个蠢人还以为王家是顾家重新挤进二线豪门的提款机,殊不知顾家自己被当作冤大头,被王家狠狠薅着羊毛。 王家薅顾家羊毛,沈泊行一点都不想管,可顾良哲与王易卿千不该万不该把沉鹿牵扯其中,当作标注好价格的商品。 这无疑是在沈泊行爆发的临界点蹦迪。 沈云盛看着沈泊行明显不怎么好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微微转移,忽然说道,“小叔,王易卿和王亿远也来了。” 沈泊行抬眼,看了过去。 王易卿似乎也看到了他。 二人视线在空中对上,王易卿难看的脸色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再对上沈泊行的目光,他神情一僵。 明明相隔甚远,王易卿还是能够感觉到沈泊行眼神中透着一股猎猎冷意,似世上最优秀的猎手,举着枪杆,紧紧锁住猎物。 王易卿心中萌生出一股逃都逃不掉的念头。 沈泊行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率先慌张挪开了目光。 沈泊行语气平淡,“先给点儿教训。” 曲一游和寒晔然跟在沈泊行身边久了,听到他这么说话,就知他在打坏主意。 二人精神一振,立刻问道,“什么教训?” 沈泊行但笑不语。 他家姑娘把人的弱点送到他面前,他不帮忙报仇,怎么能说得过去呢? 时间一到,竞标就开始了。 资源局准备的不止一块儿地,而王家想要的只有一块儿,顾良哲私底下给了他们不少钱,这也是王家敢竞标的底气。 可是王自业没有想到的是,盛央与沈氏都在抢这块儿地。 几家牌子举起来,王自业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下意识看向了柯局长。 柯局长神情如常,并没有因为盛央与沈氏的加入而改变模样。 王自业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柯局长平静的目光,又不像是反悔的意思。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看着刚刚到手的五十亿,还有些隐隐作痛。 等工作人员把几块儿的全部的规划说完,下面的公司代表人也开始自行做决定。 王自业本想着让王易卿去柯局长那边探探口风,可他今天的状态实在不好,王自业便让王亿远过去。 “我去吗?”王亿远有些激动,也有些诧异,说完之后,还看了一眼王易卿。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问题。”王自业心里总有些不确定,他必须要知道柯局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亿远只能过去问柯局长。 没多久,王亿远就回来了。 “柯局长说,他意向的竞标资金是五十五亿。”王亿远说道,“爸,我觉得盛央与沈氏准备的钱一定不少。” 五十五亿…… 听到这个超过预算的价钱,王自业竟然安心起来。 上次他栽跟头,就是一点一点地把钱抛洒出去,他唯恐柯局长对他用同样的手段。 “再去筹备钱,一定要把这个项目给拿下来!” 王自业打算破釜沉舟。 一旁思绪抛到九霄云外的王易卿,完全没有听到王自业的话。 王易卿对昨天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不行了。 一旁王亿远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怎么看着脸色那么难看?” 王易卿看向王亿远,想起他身上的疾病,现在他也成了和王亿远一样的人,他的面容就愈发的扭曲起来。 “没事。”他狠狠吐了一口浊气。 “爸最近对你有些不满,大哥,你小心一些。”王亿远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用你教?”王易卿面露阴翳。 王亿远一愣,继而闭上嘴不再说话。 竞标结束后,王易卿离开,拿着手机给别人打电话。 他不信自己就这么不行了。 谁知,他刚刚带着女人准备去吃晚饭,银行就给他打电话了。 “王先生,您的欠款到现在已经逾期三个月,如果您继续逾期,我们将把您列为失信人员名单之中,把您名下所有流动资金冻结。” 银行客服温柔的女声通过手机传了出来。 被王易卿的女伴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脸上带着的娇笑没有变,仍旧温温柔柔地说道,“王先生,我先去一趟卫生间。” 王易卿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那么简单就能形容的了。 女人站起来,拿着自己的包包,给自己的闺蜜打电话,“晦气,那个追我的男人欠了银行钱,银行的人打电话还被我听到了,就这样还敢来追我,他指不定看上我的钱了!” 明晃晃打脸的话,让王易卿脸黑如锅底。 …… 晚上,沉鹿改完错题,打算去食堂吃饭,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没有名字的手机号码。 沉鹿有些疑惑,不过也接通了。 “沉鹿小姐吗?我是沈总的助理,慕容。” 声音很熟悉,沉鹿啊了一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本来今天沈总打算亲自过来陪您一起吃饭,不过公司里突然有些事需要沈总处理,沈总便让我送了一些晚饭给您,说是赔罪。” 沉鹿:? “您在学校吗?我把东西给您送过去?” 沉鹿有些警惕,“那你先在学校门口等一下。” 她挂断电话后,又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沈泊行确实是有事,现在在盛央开会。 手机一亮,在说话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沈泊行把手机拿起,示意他先暂停,然后堂而皇之的接通了电话。 “小叔,你让助理给我送吃的了吗?”娇俏的女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一众高管面面相觑,诡异想着这个能让沈总暂停紧急会议去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只听他们这个面冷心冷的总裁语气随意中带着温柔,“是,给你道歉的。” 高管们:!! 沈总这是有消息了!? 第272章 你和小叔啾啾过吗? 沉鹿挂断了电话,一脸奇怪。 一顿饭就把她打发了? 她摸着黑去了校门口,果然看到沈泊行的助理站在门外,正在等着她。 “沉鹿小姐,您来啦。”助理立刻走了过去。 “谢谢你。”沉鹿接过他递来的保温盒,拎着挺沉的,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少。 “沈总还让我给您准备了另外一件东西。” 他拿出了一张票,再次递过去。 “这是什么?” “您看后就知道了。” 助理微笑着说道,“东西我送到了,沉鹿小姐,我先走了。” “再见。” 沉鹿一手拎着保温盒,低头又看沈泊行让助理拿来的东西。 上面印着的是某个游乐场的logo,沉鹿心思一动。 小叔这是打算在周末的时候带她去游乐场玩? 她鼓着腮帮子,只是玩一下午而已,她不能这么简单原谅沈泊行。 饭菜是卜厨师做的沉鹿最爱吃的东西,晚上沉鹿饱饱吃了一顿,有些心满意足。 她洗了一个澡,坐在书桌前,摸出手机给沈泊行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开始写作业。 饭是饭,道歉是道歉,这两个东西不能混为一谈。 道歉的话,要面对面说才有效。 沈泊行看到她的消息,勾着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把手机给收了回去。 “解决办法就按这个来,三天内把技术问题解决。”沈泊行对留在公司加班的技术人员说道。 “沈总,您放心,我们一定加班加点地解决。” “嗯。” 沈泊行离开了技术部,助理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东西都送过去了?” “都送过去了。”助理想了想,说道,“沉鹿小姐看上去并不算太满意的样子。” 任何一个女孩儿被弄生气,结果男朋友敷衍地让人送了一份饭过去都不会满意。 沈泊行修长手指拂过袖扣,金属质地触感冷硬。 他眉眼透着笑,自然得去哄。 …… 顾家,顾良哲与穆梓被人搀扶着从车上下来,顾萝也上去扶住他们。 “爸爸妈妈,你们没事?”顾萝忧心忡忡问道。 “现在算没事吗?”顾良哲翻了个白眼,憋了许多天的怒意终于在回到家后发泄出来。 “我和你妈躺在医院里那么久,你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我们真是白养你了!” 顾萝从小到大还没有这么被顾良哲给骂过,整个人都傻了,愣愣看向穆梓,眼底开始蓄起泪水。 穆梓看到她要哭不哭的模样,若是以前她听见顾良哲这么对顾萝说话,她必定去维护顾萝,可现在,她忍受了那么久的小县城医院里的脏污,而顾萝竟然一次都没有看过她,她对顾萝也有了一丝怨恨。 “你有什么好哭的?”穆梓不耐烦说道,“你要什么有什么,我们还躺在医院里,而你潇洒自在,还有什么好哭的?” “不是的,妈妈,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顾萝的眼泪刷的一下便落了下来,“爸爸妈妈,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你们,给你们打电话也没人接,我都快急死了!” “我问爷爷你们去哪了,爷爷也说不管你们,只有我一直在找,昨天有人说在县城医院见过你们,我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爸爸妈妈,我真的没有自己潇洒。”顾萝一边任由眼泪往下流,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极容易生出怜悯之心。 就连在愤怒中的穆梓与顾良哲,心里也不免消了几分怒火。 他爸都不管他,只有顾萝在找他们。 “是我们太心急了。”顾良哲的语气明显的软化。 穆梓面上也透出一股后悔的情绪。 顾萝擦着泪,心中却无比寒凉,顾良哲与穆梓这二人不可靠,以后她还是得靠自己。 比起顾良哲与穆梓的伤势,她更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的。 暗自观察了二人的脸色,顾萝才谨慎问出口,“爸爸妈妈,你们到底是去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出车祸,还去了县城的医院?” 谁知,这个问题刚刚问出口,顾良哲与穆梓就像是临界爆发的火山,被浇上一记热油,顿时疯狂燃烧起来。 他们陡然想起了在沈家受到的羞辱,还有沈夫人所说的事情真相。 之前顾萝让自己的亲生父母去沈家冒充沉鹿的父母这件事,顾萝可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 她早就知道沉鹿在沈家深受喜爱,却一直瞒着他们!好让他们将所有东西都留给她! 顾良哲一想到和沈家的关系本来可以亲上加亲,却被顾萝一手毁了,心中原本浮现的愧疚就像是打在他脸上的巴掌一样,又疼又难看。 下一秒,顾良哲想也没想的直接给了顾萝一巴掌! “啊!”顾萝惨叫出声,差点没有被顾良哲给扇倒在地上。 “爸,你打我?”顾萝眼底还带着不可置信。 “打的就是你!”顾良哲要不是腿残了,他还想上去狠狠踹顾萝两脚! “你嫉妒沉鹿,把她和沈家真正关系隐瞒下来,让我们以为沈家人并不喜欢沉鹿,我们去沈家丢尽了脸,顾萝,你怎么这么恶毒!” “如果不是你一直教唆,我们怎么可能去沈家?是你害我们出了车祸!” 顾萝满脸苍白,心中震惊极了。 他们竟然真去沈家闹了。 他们去自取其辱吗? 他们真是又蠢又笨…… 顾萝表情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流露出嫌恶。 那一瞬被穆梓看到,她当即炸掉,“顾萝!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萝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别说是哭了,连伤心痛苦的表情都不存在,她讥讽笑着,“嫌弃你们的表情,怎么?连这都看不明白?” “你!”顾良哲没想到顾萝变脸如喝水吃饭一样,“好啊,你一直都在诓骗我们!” “谁让你们那么蠢,被我骗得团团转!”顾萝讥笑,“我不过是提醒了几句,你们赶上去为我冲锋陷阵,你们不傻,谁傻?” 顾萝眼底透着一股畅快的癫意,她早就忍够了这两个人。 一个傻一个蠢! 顾良哲眼底冒火,下一刻就又想朝她脸上甩巴掌。 可惜被顾萝灵活地躲了过去,“还想打我?你们都残废了。” “顾萝!你别忘了你现在得到的东西都是谁给你的!”穆梓压下怒火,沉声说道,“只要我想收回,你就什么都别想拥有!” 顾萝眼底浮现一丝慌乱,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就又压了下去,愉悦又轻松地笑了出来,“你们真不会以为现在顾氏还是以前的那个顾氏?” “顾氏早就被洛竹河给控制了!顾良哲,你已经被顾氏除名了!” “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自己去看!”顾萝现在底气十足,“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我很快就出国继续上学,临走之前给你们一句忠告,把沉鹿带到顾家,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顾萝说完,也不看他们的表情,直接走了。 现在她在娱乐圈已经小有名头了,以后她的路是杨康大道,自然不用再攀附这两个没有一点用的蠢东西了。 她和他们可没有什么血缘,她不过是拿着顾家的名头,为自己挣了一个前程罢了。 别墅里的顾良哲与穆梓还没有从顾萝的那些话中反应过来。 顾氏把他除名了? 这怎么可能? 洛竹河那个毛头小子他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染指顾家的产业! 顾良哲气急败坏,当即坐车去了顾氏。 “先生,请你站住。”保安面无表情地拦住了顾良哲,“这里是顾氏的产业,你不能进去。” “放肆!”顾良哲怒视,“我是副总经理!顾良哲!这是我的顾氏!你敢不让我进去?!” “先生,我们这里只有洛副总,没有什么顾副总,请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你让洛竹河给我滚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敢不敢把顾氏从我手里拿走!” “谁啊,在这儿大喊大叫的。”企划部的部长从公司里面走了出来。 顾良哲看到他,沉着脸,说道,“你来得正好,找人事部把他开除,我不允许有不认识我的保安在顾氏上班!” “这不是前——副总吗?”企划部部长拉长了声音,“真是不好意思,前几天的股东大会上,所有股东都通过了罢免顾先生你的副总职位,老顾总也宣布把你名下所有股份收回,顾先生,你在顾氏,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企划部部长的声音,对于顾良哲来说,就是平地惊雷,把他炸到整个人都僵住了。 “把他强行带出去,以后不要什么阿猫阿狗就带到顾氏来,地儿都脏了。” “部长放心,我这就去。” 不到五分钟,顾良哲就被人带走了。 公司里外出回来的员工不停将目光落在顾良哲身上,似乎是在打量。 那些目光,对于顾良哲来说,就是对他凌迟的刀,他逃都逃不了。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的顾氏,他的一切,都没了! …… 周末中午,今天是一个好天气,沉鹿换下校服,穿了一件衬衫和宽松套头驼色毛衣。 许白白知道了她要和沈泊行一起出去玩,还神秘兮兮的拿了自己的口红涂在她的唇上。 “鹿鹿,你已经十九岁了,该学着化妆了!”许白白羡慕摸着她白皙滑嫩的脸蛋,说完后又加了一句,“你的皮肤好好啊。” 沉鹿被她摸得奇奇怪怪,有些脸红的往后撤了撤,“现在又不用化妆。” 而且……她现在连护肤品才勉勉强强的认清,更别说化妆品了。 她现在没那么多时间捯饬自己。 “你和你男朋友出去约会,不用化妆?!”许白白震惊极了。 男朋友…… 沉鹿耳朵发红,心虚看向别处,小声嘟囔了一句,“我现在还在生气呢。” 许白白眼睛一亮,全是八卦模样,“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出来让我高兴,不是,让我帮你解决!” 沉鹿幽幽看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许白白,后者讪笑,“哎呀,不要介意那些细节!” “反正就是闹了一点点矛盾。”沉鹿捏了捏毛绒绒的毛衣,说道,“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沉鹿想着,其实也不算是矛盾? “鹿鹿。”许白白看着沉鹿,忽然喊她。 “啊?” “我有一件事情非常想问你。” 沉鹿看她满脸真诚,似乎真的是想要讨教一些东西。 她点点头,“你问啊。” 许白白凑近了沉鹿,小声说道,“就是你和小叔啾啾过吗?” 啾啾? 沉鹿反应了一秒,看着许白白生动形象的撅了撅嘴,瞬间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 沉鹿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慌乱说道,“你问这个干嘛?” 许白白也是十七年的单身狗一个,问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就是很好奇。 “哎呀,我不是看电视剧和动漫很多嘛,上面描写男女主啾啾的时候就很享受的样子。” “而且男主都是很想把女主给吃了。” 沉鹿:…… “我这不是想问问你嘛。” 许白白好奇的看着她,一副认真讨教模样。 沉鹿眼神飘忽的看向别处。 电视里男主想不想把女主吃了她不知道。 但是……沈泊行总会想法子动手动脚,应该不是什么吃了的意思? 她耳红说道,“你想知道……就自己找一个男朋友,我……我不好回答。” 实在是这个问题太羞耻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白白哇哇叫了两声,躺在沉鹿的床上,呜呜呜说道,“我也想谈恋爱!” 沉鹿看了看时间,又看向外面湛蓝的天空,感慨了一句,“大概是春天到了。” “嗯?” “万物复苏,又到了……唔唔唔……” 沉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白白跳起捂住了嘴,“别说了别说了!你赶紧去约会!” 沉鹿眉眼露笑,从许白白禁锢中挣脱,“那我走了。” “唉,去。” 许白白和她一起离开了宿舍,然后分开走。 沉鹿一路到了校门口,果然看到了沈泊行的车。 她脚步迟缓的往那边走,心里想着要不自己不动,让小叔过来? 不行,这里人太多了。 沉鹿思忖半天,脚步不停的朝那辆大g走去。 第273章 你这叫趁机占便宜! 沉鹿在车旁站定,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什么都看不到的车窗内部。 在里面的沈泊行却能看到她,同样也能看到那双幽幽眼眸。 这丫头记仇着呢,特别喜欢窝里横。 沈泊行把车门打开,自己先一步下车,高大男人敛着眉眼,来到沉鹿身边。 沉鹿装模作样说道,“小叔,中午好。” “走?”他抬手捏了捏沉鹿的脸颊。 “你还没有告诉我去哪呢。”她没动,一本正经道,“我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去了。” 沈泊行眉头轻扬,“那张票你没收到?” “收到了啊。” 容鼎区游乐场,那里可是说是北城第二个市中心了,人非常多,也很繁华。 沉鹿之前和许白白去过一次,不过是逛街,而不是去游乐场玩儿。 沉鹿看他,故意说,“可我今天不怎么想去游乐场。” “你想去哪儿?”沈泊行依着她的话往下问。 沉鹿也没想过要去上哪儿玩,原本她就不是喜欢往外跑的性子,大多数时间,沉鹿更喜欢呆在家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泊行看她呆呆的模样,就知道她完全不知去哪。 薄唇轻勾着弧度,手抬起在她后脑揉了两下,“既然不想去游乐场,那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沉鹿和他视线对上,没忍住破功弯眸笑了出来,“那好。” 二人上了车,沈泊行还是让司机去了容鼎区。 “方才还和我生气呢?”沈泊行把玩着她垂落在肩上的乌发,问道。 听到这话,沉鹿立刻警惕起来,往后缩了缩,紧接着点头,“现在还生!” “之前都说好了,你说话不算数!” 沉鹿控诉他。 沈泊行没忍住,笑出了声。 沉鹿瞪圆眼睛,似乎很是不满他嘻嘻哈哈。 “你不提醒,我都忘去你房里收好处了。” 沉鹿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现在已经不作数了。” “那我只好另想法子了。”沈泊行很是遗憾,他抬手,拿了一沓东西出来。 沉鹿看着眼熟,只见沈泊行直截了当地在他面前把那些东西打开。 “小叔,这不是我的画吗?”沉鹿立刻凑了过去,有些震惊说道,“怎么在你这儿?” “家政去珺庭收拾房间,在你画室的地上看到的。”沈泊行饶有兴致地翻着,然后发现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沈云深,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酸溜溜道,“你怎么画那么多沈云深?” 沉鹿本来还有些着急,听到沈泊行的话后,她就不着急了。 “去年外出写生的时候要多练习,二哥他的写真和照片多,我都是看着他的照片画的。” “很好。”沈泊行冷笑一声,“给我画张画就一直拖。” 那张答应给沈泊行画的画,已经过去快小半年了,沉鹿还是没有动笔。 她没有心虚,而是凑到了沈泊行的面前,一张白净的脸,露出酒窝,漂亮眼眸弯成新月,“小叔,你吃醋啦?” 沈泊行睨她,没有说话。 意味可以说非常明显了。 沉鹿弯唇笑。 他不知道,她早在开始学习画画后,便从来没有停止过画他。 直到今天,那本空白画本,已经被她用了大半。 沉鹿抓住沈泊行的手,笑嘻嘻哄他,“等我高中毕业,一定给你画,小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软绵绵的语调,透着股好欺负的意思。 沈泊行自然不可能和沈云深计较,他和沉鹿混在一起只会打打闹闹,沉鹿现在性格之中外向开朗时的一面,有沈云深的影响存在。 不过他乐意沉鹿哄他。 “没有诚意。” “那怎么做才算有诚意?”沉鹿认真讨教,“我现在给你速写一张?” 那算什么道歉? 沈泊行扣着她的腰,把她往身边拉了拉,低头在她涂了口红的唇上亲了一下。 “这才叫道歉。” 沉鹿:…… “你这叫趁机占便宜!”沉鹿鼓着腮帮子反驳他。 沈泊行勾唇笑,将她搂怀里,说正事儿。 “看过街头卖画么?” 沉鹿点点头,“怎么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一会儿过去你就知道了。” 他又在卖关子。 沉鹿略显狐疑看着他。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说着话,车子到了荣鼎区的大道入口。 沈泊行先带她去吃了午饭,这才前往此次出行的目的地。 沉鹿看着人来人往的湖边,以及明晃晃的画架,旁边还放着不少有颜色的画笔。 沉鹿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里是荣鼎区人流最多的地方。”沈泊行摸了摸她的脑袋,“也时常有人在这儿帮人画画,负责这片管理人员已经把报价给我说了。” “一张画五十。”沈泊行不紧不慢道,“你去试试。” “我……我不……”沉鹿着急地想说自己不行,可抬眼就撞进沈泊行那双透着专注的目光。 她声音戛然而止。 沉鹿陡然想起了师父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对你的孩子没有自信。’ 那句不行的话,如鲠在喉。 沈泊行把她给沈云深画的画给她,“去。” 沉鹿还有些犹豫,咬着唇,目光落在画架前。 沈泊行挑起她的下巴,“不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 “明,明白。” 明白归明白,可她想起这里有那么多人,她心中就发怵。 如果她真给别人画画,画得不让人满意了怎么办? 她紧张着,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沈泊行逼了她一把,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今天下午没有五幅画,晚上我就动真格了。” “满足我还是满足你?嗯?” 沉鹿:…… 面对人群的恐惧被冲散了不少。 她咬紧牙关,抬手抱了他一下,仿佛是在汲取力量一样,松开后视死如归地朝画架走去。 沈泊行感受着她抱后留下的余温,眉眼柔成了春日,清俊超绝。 他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看着那不安的小姑娘认真把自己的画摆放在画架前面,然后开始愣神,似乎不知要继续做些什么才好。 没多久,她又拿起了彩色的马克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素描画,十块钱一张。” 沈泊行看到那字,心头一哽。 随即哂笑出声。 十块就十块。 沉鹿紧张坐在画架前,又想有人过来,又不想有人过来,可路过来往的人群,总会把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沉鹿只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我爱豆的素描画!” 有两个女生突然来到她摆放的画前,惊喜说道。 沉鹿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站起来,那模样就像是忽然被老师提问的笨学生,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安。 “这些都是你画的吗?”刚才说爱豆的一个长发女生好奇问。 沉鹿巴巴点点头,“是。” “能卖给我几张吗?你画得好有感觉!比哥哥的写真照都好看!” 这还是第一个陌生人毫不吝啬地赞美她的画。 虽然有爱豆光环在,但沉鹿内心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翻涌。 对上长发女生期待双眼,沉鹿没出息地点了点头,“可以。” “十块钱一张?” “嗯……” 反正都是她画的,十块就十块。 那女生利落买了五张,给了她钱。 “你是打算帮别人画画吗?”她的同伴问道。 沉鹿小幅度点头,“对,我……我帮人画画。” 同伴对长发女生挤眉弄眼,“你不来一张?四舍五入你和沈云深也算是在同一个画架画纸上出现过了。” 长发女生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 “给我也画一张!” 沉鹿茫然坐在了画架前,看着已经做好姿势的长发女生,心中升起古怪的开心。 看样子……出来卖画,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老板,你看这个姿势怎么样?”长发女生端坐在那里,问沉鹿。 沉鹿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老板是自己。 她拿着一块儿炭笔,看向女生,然后点点头,“可以。” “那你开始!” 现在可是帮别人画画,一定要拿出比给自己画画还要专注的状态来才行。 沉鹿默默想着,然后捏着笔,开始认真画了起来。 她看着女生,然后慢慢用画笔勾勒眉眼,脸庞,头发,一笔接着一笔,渐渐投入其中。 沉鹿没有发现身后站着的人越来越多了。 大街上爱凑热闹的人太多了,现在来了一个当众给别人画画的人,而且长得还挺好看,他们便打着好奇模样,过去看看她到底几斤几两。 还有人拿着手机录像。 沉鹿没有察觉身后越来越多的人,大概是想着在外面给别人画画,她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不过就算是这样,画完之后也过了半个小时了。 沉鹿停下笔。 “画好了嘛?”长发女生动也不敢动地问。 沉鹿立刻说道,“画好了。” 女生立刻站起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身后的人起哄说道,“还挺好看的。” “难看,难看!” 沉鹿心尖一颤,强忍着不往后看的冲动,让女生去看给她画的画。 那女生看到之后,瞬间就喜欢上了。 “好看!” 沉鹿线条本就画的利落,炭笔颜色擦开之后形成极其柔和顺畅的阴影过渡,她着重画了女生的眼睛,沉鹿对光影与颜色的掌控,使整个画面就像活过来一般。 比沈云深的那些画都要好。 “姐妹,你真牛!”那女生的同伴一直在她身后看她画画,现在透过午间的光去看,比刚才更好看了。 这二人明显表现出来的对她的画的喜欢,让沉鹿弯眉笑了出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散开来,“你喜欢就好。” 她又给了沉鹿十元钱,然后抱着画喜滋滋的离开了。 一眨眼就赚了六十块,沉鹿有点高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沈泊行。 他正往自己这边看,神情闲散,似乎并不担心她。 大概是有了第一单生意,沉鹿后面就大胆了许多。 刚才看她画画的人也有些意动,不一会儿就有一对情侣过来说要画双人的。 沉鹿没有拒绝。 她身后一直有人在讨论,对沉鹿的画评头论足。 “她都不起型的,肯定是业余选手,不好看。” “我觉得挺好看啊,她从小地方开始画,看上去也不差啊,活灵活现的。” “你这叫硬夸。” “什么硬夸,这叫见微知着行不行。” “业余选手能用炭笔画完大胆的用纸擦出来所有灰面?真要可以,那我觉得她天赋异禀。” “这老板画眼睛好绝。” 沉鹿心无杂念的画完了整幅画,也听到了后面的谈论声音。 不管他们说什么,她都是得画完的。 沉鹿看着白纸上那对情侣的素描画,心中有了点底气。 她的画,不赖嘛。 女朋友听到沉鹿说画好了,立刻就跑过来看,欣喜说道,“你画的好好看。” 男朋友也过来了,看了两眼,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他女朋友捅他肚子,戏谑说道,“没想到啊,小张同学,你竟然这么喜欢我。” 他所有情绪,都被沉鹿三分表现七分藏的流淌在神情之中。 “行了行了,你喜欢不就可以了!”男生粗声粗气道,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红色钞票,“我女朋友喜欢,谢谢你。” “不行,十块就够了。”沉鹿拿出自己上个客户给的钱,竟然发现不够找零。 “你拿着。”女生满脸幸福的笑,“这张画我会好好珍惜的。” 沉鹿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愣,男生已经把钱放在了她放笔的盒子里,搂着女生一溜烟走了。 沉鹿远远还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我要把它裱起来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不好?” “我觉得很好啊,谁让你这个死闷骚都不说喜欢我,现在我看这画就知道你喜欢我了。” 沉鹿看着她们渐渐离开的背影,忽地一笑,酒窝清浅,如夏花冬雪。 她大大方方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那些人,说道,“有人要画自画像吗?素描,色彩,我都会!” “十块钱一张!” 清脆悦耳的声线,似是突破了什么某种灰暗薄雾,一点一点浅色金光慢慢洒下来,落在她心尖,那朵颤巍巍盛开的花,吐放新蕊,开得娇艳无双。 沈泊行手指敲着长椅扶手,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被人群围绕的女孩儿身上。 她开始……变得渐渐有自信了。 蒙尘的玉,被一簇微风拂去表层阴霾,温柔莹光渐渐绽放。 那是他的玉。 他的美玉。 【作者有话说】 某知名顶流男艺人:我的肖像画,十块? 某知名顶流男艺人:沉鹿!你是不是人! 第274章 乖鹿鹿,叫老公 下午六点左右。 沉鹿画完了最后一个人,心满意足地收拾起东西来。 这一下午沉鹿一直没有歇着,画了差不多有五张素描,五张色彩,还有好几张速写。 沈泊行给她准备的东西比较齐全,里面还有一些水彩颜料和纸笔,沉鹿这些都零散地在去年画过不少,所以运用起来慢慢顺畅起来。 画到最后她连大型都不用起,半个小时就能用水彩颜料画一张人像。 沈泊行看她画了一下午,除了给她送果汁与食物之外,一直没有打扰她。 沉鹿伸了一个懒腰,感觉今天一整天都累坏了。 揣着五百多元钱,沉鹿激动朝沈泊行摆摆手。 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看着沉鹿拿着没有卖完的沈云深的肖像画,朝他兴冲冲跑过来。 “小叔!我请你吃饭!” 她眼睛亮亮的,手指在画画时不可避免地沾上了许多颜色,在指纹间漾开。 “自己留着。”沈泊行揉她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低着头看她,问道,“饿么?” 沉鹿点点头,“饿了!” 他哂笑,捏捏她后脖颈,“回家。” 沉鹿和沈泊行一起上了车,她并没有闲着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往外拍着照片。 “干什么?”沈泊行看着她的动作,微微扬眉。 “我打算重新画一张符合师父画展主题的画给师父。”沉鹿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师父之前和我说的话是对的。” “我比起其他人没有那么多锐利,对自己的画也没有信心,看到有那么多都是画画的人之后,我就退缩了。”沉鹿看了看自己拍的照片,然后抬眼看向沈泊行。 乌黑如琥珀熠熠生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名利对我来说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是我的作品。” 沉鹿握紧拳头,后背挺直,“我的画就是最雕的!” 沈泊行:? 谁教她说脏话的? 沉鹿还在对沈泊行说着自己的念头,“所以我打算重新画一幅画,给师父送过去。” 这一次,她画的不再是苞,而是一整个春!从茧中破开,遍布眼帘的春! “嗯……”沈泊行捏着她的手指,说道,“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脏话,你就完了。” 沉鹿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心情顿时一凝,看着沈泊行略显傻眼。 “什,什么?”沉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小叔该关心的不应该是她能不能成功吗? 为什么和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谁教你说最屌的?”沈泊行在她手心一按。 沉鹿:…… 她目光游离般看向别处,打着哈哈,“没,没有谁啊……想到了,就说了。” 沉鹿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说,抓住沈泊行的手就说道,“谢谢你小叔!” 听着她明显转移话题的语言,沈泊行没吭声,抬着丹凤眸看她。 本来只是不让沈泊行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沉鹿在思索怎么说的时候,由衷腾起一股感激。 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沉鹿抬头在他唇边亲了一下,轻声说道,“今天下午,谢谢你。” “现在才想起谢我?” 沈泊行按住她往后退的身体,大掌在她腰间轻揉。 沉鹿眨眨眼睛,最后乖顺窝在他的怀里,侧脸在他胸口轻蹭,“我知道小叔你的用意之后,就想道谢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小叔带她去荣鼎区的意思是让她锻炼自己。 也没想到,她只是对小叔随便说了一句,小叔就记在心里,专门为她备下了这么多。 沉鹿想着沈泊行为她做的那些东西,她的心就像是塞满了,又软又甜。 她由衷说道,“沈泊行,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沈泊行心中一滞,薄唇上翘,压都压不住的愉悦之感在他那张俊脸上徘徊,他低下头,鼻子在她额头划了一下,低声说道,“再叫一声?” “啊?” “我的名字。” “……”沉鹿偃旗息鼓。 “沉鹿,快点。”沈泊行催促她,“叫我的名字。” 沉鹿眼睫颤了颤,“是不是不太好呀?” 沈泊行可是她小叔。 “我是你男朋友。”沈泊行搂紧了她,“你以后的老公,知道吗?” 沉鹿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杏眸瞪得大大的,震惊于沈泊行厚颜无耻的话。 “说话。”沈泊行捏她的脸。 沉鹿眼睛转了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也不是不可以。” 沈泊行轻轻扬眉。 沉鹿弯眸一笑,搂住了他的脖子,红着脸小声在他耳边说,“沈泊行是我的男朋友,也是……” 她因为羞耻而停顿了一秒,也因为沈泊行陡然收紧的力道而轻颤。 那两个字在沉鹿口中盘旋良久,才细弱蚊蝇地从檀口中吐出,“也是我以后的……老公。” 她强忍着羞意,羽毛一样的眼睫轻轻颤动,侧头和他对视,“你说是不是?” 这姑娘越来越坏了。 略带粗重的喘息,在她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陡然响起。 沈泊行死死按住她纤细腰肢,似要将其折断一样。 “沉鹿,你是不是找死?”他低哑着声音,眼底透着的情绪,危险又极具攻击力。 沉鹿对上他的眼睛,猛然想起了今天中午时,和许白白说的话。 男主和女主啾啾时,会想把女主给吃了。 不知为何,沉鹿也感受到了这股念头。 明明没有亲亲,小叔的视线,却像是想把她给生吞…… 她咽了一下口水,强撑着退缩的情绪,“不,不想……” 粗粝指腹落在她的脸上,柔滑的脸颊,似世上手感最好的羊脂玉。 他的手指重重按在沉鹿唇上。 车内没有太多亮色,只有天空不算明亮的亮色,以及对流而过的车子灯光一闪而过,打在紧紧相拥的二人身上。 高大男人把身形娇小的女孩儿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女孩儿搂着他的脖颈,男人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而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脸上,似要捧着她的脸吻上去一样。 灯光一闪而过,沉鹿看清了他脸上的危险,她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小叔,我好累。” 沈泊行闭上眼睛,薄唇贴在她的耳朵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老子回去再弄你。” 沉鹿身体一颤,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再说一句话。 车子飞速回到了珺庭。 一个不查,沉鹿就从沈泊行的怀里溜了出来,头也不敢回地往电梯跑去。 沈泊行眼眸幽深,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他并不着急,也没有因为沉鹿的逃跑而感到愤怒。 总归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沈泊行下车,落于沉鹿回到家里。 卜厨师早就接到他们回来吃饭的消息,做了一桌子的晚餐,已经摆好等他们回来了。 沉鹿看到那些食物,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 她想着要不先吃两口?小叔应该不会可怕到连饭都不让她吃? 沉鹿这么想着,就走去洗手。 门又开了。 沈泊行不紧不慢地换了鞋,走了进去。 沉鹿刚刚洗完手,看到沈泊行,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跑什么?”沈泊行看着她,散漫笑,“去吃饭,现在不碰你。” 沉鹿更害怕了。 她有点后悔。 本来想着报上周的仇,没想到惹大祸把自己都给栽进去了! “小叔,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随便说话了。”沉鹿紧绷着神经,示弱说道。 “谁说我要罚你了?”沈泊行已经走过她身边,不管心惊肉跳的沉鹿,兀自洗了手。 “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沈泊行抽了一张纸擦了手,“吃饭?” 沉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把和沈泊行的距离拉开到了极远。 她火速吃完了饭,对沈泊行说道,“我,我去画画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吃,一旁的红酒被他喝了一半。 不知道为什么,沉鹿总觉得现在的沈泊行邪里邪气的,让她不敢多交流一句,她站起来,然后朝画室走去。 那背影,带了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来画室本是打算去画给晏老看的画,但她满脑子都是沈泊行在车上的时候模样。 画笔落下时,便成了沈泊行的眉眼。 她不受控制地画下一笔又一笔,清隽越绝的男人跃然于纸上,丹凤眸微垂,长睫下掩,似乎将所有情绪都压下去,显得禁欲又充满神秘。 沉鹿越往下画,手指便颤抖得愈发厉害,最后一笔落下时,她后背竟然浮起了汗。 她呼出一口气,看向画纸上的男人,耳朵灼热得厉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拿起画架,欲盖弥彰地把它藏在所有画的最下层,仿佛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等做完这些,沉鹿思绪稍稍冷静下来,看着那些油画材料,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男色误人,她给师父的画竟然都没画。 只能把画架带到学校,晚上抽空画了。 沉鹿从画室出来,脑袋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沈泊行,她松气,脚步飞快走向自己房间。 当她以为今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门忽然响了。 她一惊,猛然从床上坐起,床尾处,有走廊灯光泄入,男人影子落在羊毛地毯上,慢慢走了进来。 “小叔?”沉鹿震惊于沈泊行竟然就这么直接走了进来。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熟悉冷香由远及近,渐渐浓烈起来,直至藏在暗处的灯带让男人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昏暗灯光下,沉鹿莫名感到了一股逼仄。 他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屈身将她抱了起来。 沉鹿眼底浮现一抹慌乱,“我,我明天还要上课,你……” 话未说完,她的所有话语就全部缄默封于口中。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大掌在她后背游走,指腹与肌肤相贴,直至后背肩胛骨,唇瓣含着耳垂,或轻或重的抿着。 沉鹿身体发颤。 “再叫声老公听听?” 极具滚烫形成燎原之势,似要将沉鹿整个人燃烧。 风雨即来,她就像是猛然拍打的娇花,再吹折中左右摇摆。 奇怪的香味在沉鹿鼻翼间游离,沈泊行仍旧逼着她,“乖鹿鹿,喊老公?” 她的腰弓起了令人惊叹的弧度,沉鹿不知今夕是何年,素手抓住床单,指节发白。 紧拉的窗户没有任何光线进入,可她看着仍旧出现了些微晃影。 难以启齿的感觉让沉鹿无法忍受,她忍耐着羞意,喊他,“老公……呜……” 沉鹿捂住嘴。 沈泊行心满意足,与她躺在一起,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似要她尝尝自己的味道。 沉鹿眼眶发红,水雾在其中蔓延,看得沈泊行喉咙发紧。 “这就受不了了?” 沉鹿握着拳头砸他,极为委屈的说道,“沈泊行!你太坏了!” “嗯。”沈泊行沙哑的笑着,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又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沉鹿身体轻颤,瞪圆了眼睛,怒喊他,“沈泊行!” 她张牙舞爪的扑过去捂住他的嘴,羞愤极了,“你别说了!” 沈泊行眉眼带笑,明明是晚上,可他的眼眸却熠熠生辉。 他拉下沉鹿的手,“不说,做总行了?” 沉鹿刚想说不行,就已然被他拉入这世上最难以为人道的欢愉之中。 她不知何时才睡着的,只觉自己累极了,浑身上下都累,小脸上挂着薄薄的红晕,红唇微微启开一条缝,细微的呼吸着。 二人已经从沉鹿房间到了沈泊行的房间,她躺在沈泊行的床上,呼呼大睡着, 而沈泊行,清理完沉鹿那间房间,便侧身躺在那里看着她安静睡觉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小猫,丝毫没有任何攻击力。 他手指摸了摸沉鹿的脸庞,又用她自己的头发在她脸上划。 睡梦中的沉鹿有些不舒服,转身朝另外一边继续睡。 沈泊行轻笑,在背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于她颈窝深吸一下,方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沉鹿没能在周末画出画,回学校之后只能把自己中午休息和晚上预习的时间拿出来,赶在周四之前把《春》给画了出来。 她找老师请了一个假,去晏老那里送画。 【作者有话说】 沈泊行:互帮互助,很不错。 今天是纯洁的曲涧 第275章 五十万……太多了吗? 沉鹿没想到的是,她到的时候,顾老爷子也在。 “爷爷,您也在这儿。”沉鹿抱着画,有点费劲地走了进来。 顾老爷子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过来干什么,走过去帮她把东西接下来,顾老爷子笑着说,“和晏老下下棋,你要是不打电话过来,我和你师父就要出去玩了。” 沉鹿弯唇笑,“那我来的时间真是太巧了。” 顾老爷子打量着沉鹿,觉得她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温声道,“最近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 “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一点。” 沉鹿想起周末在荣鼎区的事情,她立刻点点头,有些开怀,“想通了一些事情,有点开心。” “看来你师父对你的打击还是有点用的。”顾老爷子满意,抬手揉揉她的脑袋,语气温和,“这是你送来的画?” “对,我又重新画了一张。” 没多久,晏老就从楼上下来了,他看到沉鹿和顾老爷子站在一起,看着一个放在地上的东西。 “你们爷孙俩也是有意思。”晏老含笑地走过来,打趣道,“看个东西来我家看。” “师父!”沉鹿看到晏老,竟然有些紧张。 晏老上下打量沉鹿,点点头,“不错,看上去比以前好。” 沉鹿抿着唇笑,往一旁走,让出位置给晏老自己在不久之前画好的一幅画。 “师父,我想让您先看看这幅画。” 晏老在沉鹿让开后,就看到了沉鹿拿来的那幅画。 如果说上一幅沉鹿画的是隐秘含蓄的春意,这幅便是扑面而来的整个春天,明明用了大量深蓝色,整个画面更有《向日葵》的感觉,可又与之不同。 晏老的画展,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画,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了。 “主色调用冷色调,又用暖色进行碰撞……鹿鹿,你对颜色的运用又上一层楼了。”晏老眼底尽是满意。 沉鹿轻轻握了拳头,一双杏眸眨也不眨地看着晏老,“师父,它能出现在您的画展上吗?” “你觉得呢?” “能!”沉鹿想都没想地回答。 晏老大笑出来,“你都说能,那自然就能。” 沉鹿听到他的话,就知道她的这幅作品一定会被更多人看到。 奇异的是,沉鹿并没有松气,而是觉得理所应当,她的画很好,又恰巧有这么一个平台,让她可以发光发亮,这是相辅相成的。 晏老让她拿着画,三人一起去他的仓库里挑选装裱的画框。 “四季展览在下个月开始,有件事我也得告诉你,这个展览算是商业性质的。”晏老带着她和顾老爷子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对沉鹿说道,“来自世界各国的收藏家,画作爱好家,都会过来,届时他们会出价对画作进行购买。”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卖,这些都由你来决定。” “对了,你把那幅《苞》也拿过来。” 沉鹿有些惊讶,“那幅也要吗?” “你是我的徒弟,我不提拔你难道还要去提拔别人?”晏老理所应当说道,“再者,《春生》画展本就是我的画作居多,最近我画的作品少了,展览的位置自然也能腾出几个,你大师兄和欧阳师姐在画展上同样占据了不少位置,你就拿了两幅画,对比他们,还是太少了。” 沉鹿听着晏老侃侃而谈,慢慢有一种要接触到画家这个世界的门槛,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怎么样?你打不打算把这两幅作品卖出去?” 沉鹿想都没想地点头,“可以。” 赚钱的事情沉鹿自然是愿意的,她还想以后养小叔呢! “价格呢?” 沉鹿又露出了茫然的模样,顾老爷子对她解释道,“四季系列画展所有出售的作品作者都会先将心中预估的价格提出来,如果别人价格给得低,你自然可以不卖,如果给得高,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像国美那个李清优,他的作品在前年在四季系列展览中的《凛冬》中展览,本是开价五万,结果一个收藏家对他那幅画爱不释手,直接给了八十万。” 沉鹿倒吸一口凉气。 “国内行情如此,李清优能卖出八十万,让他名声大振,我听助理说,他现在的商稿也是六位数左右。”顾老爷子经常听助理说一些八卦,知道的也多。 像顾老爷子和晏老这种国内顶尖的画家,一幅画都是千万拍卖起步,这算是第一梯队的,而李清优年纪轻轻就险些迈入百万大关,也能在第三梯队算上佼佼者。 只要他的灵感不枯竭,能创作出令人惊艳的作品,再来一个契机,挤入第二梯队只是时间问题。 沉鹿默默看了看自己的画,暗自思忖半响,下定决定,说道,“那就五十万?” 顾老爷子和晏老相视一眼,不由都笑了出来。 沉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道,“太多了吗?” “是太少了。”晏老和蔼道,“冬季国内外画展极多,所以成交价普遍偏低。” 而晏老的春生画展,是除却秋日画展含金量最高的画展,成交价基本都在八十万往上。 沉鹿没有涉猎过这些,自然也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就五十万?”沉鹿觉得价格有点高了。 她虽然对自己的画有信心,可也不能盲目自信啊。 谁会傻到花百八十万买一幅无名之辈的画家的画? 沉鹿坦然想着,将两幅画的价格定在五十万。 晏老见状,也不和她解释了,三人忙着将画裱好,晏老又带着她去了自己的书房,给她拿了不少关于艺术的书籍,让她学习完休息的时候看。 沉鹿感激不尽,抱着书准备回学校。 这里没有那么多出租车,顾老爷子便让她坐了他的车,让司机把沉鹿送回去。 路上,沉鹿低着头埋在书里看得津津有味。 这些都是晏老收藏的书,对于沉鹿来说,就是填补空缺的东西,她只恨不得把所有书都看完。 她沉浸在只是海洋里没有抬头,亦没有瞧见司机暗暗看她一眼,然后将车子渐渐驶向与回学校不同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 突然加更! 总必读票一万啦! 太牛了宝子们! 接下来几天如果没事的话都六千! 第276章 你就是学不会乖 沉鹿的手机忽然亮了一下。 她余光正好看到放在书本面上的亮光,停下看书,目光就挪到了手机上。 是保镖大哥给她发的消息。 之前受过的伤害太多,沉鹿几乎是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她拿起手机,点开保镖大哥给她发的消息。 ‘沉鹿小姐,您现在所走的方向不是回学校。’ 这句话让沉鹿如临大敌。 顾老爷子无疑是极其宠爱她的,自然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可其他人呢? 会不会又是顾良哲故技重施,买通了顾老爷子身边的人,还想把她带到顾家和王家联姻? 沉鹿现在连头都不敢抬,默默把书抬起,借着书本把自己目前看手机的动作隔绝。 她低头打开了地图,想看自己现在正在往哪里移动。 现在司机把她拉去的地方沉鹿也没去过,不算繁华,但看上去好像有很多小酒店。 沉鹿心中不安,立刻给保镖发消息。 沉鹿:保镖大哥,我现在怎么办? 保镖:沉鹿小姐,你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一直都在暗处保护你,等到了目的地,那个希望你去的人出来,我们会直接抓住他。 保镖:我们已经把事情告诉沈总了,他也会很快赶过来。 沉鹿看着保镖飞速发来的消息,不由得放下心来。 有小叔在,她一定会没事的。 沉鹿对沈泊行,有一种几近盲目的信任。 她正想着,沈泊行就给她发来了消息。 本来沉鹿给沈泊行的称呼是小叔,前些天他拿着手机给改成了名字。 沈泊行:别怕。 她轻轻抿唇,想说自己在知道他会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怕过了。 她握着手机,在司机看过来的时候,假装自己在看书。 不多会儿,车子就停了下来。 司机充满歉意的声音响起,“沉鹿小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先去个厕所。” 握手机的力道陡然变大,沉鹿心跳极快,似要从胸口处跳出来一样。 “那你快点回来,我还要回学校上课。”沉鹿故作冷静的说道。 “肯定,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司机就迅速从车上出去。 司机下车后的下一秒,驾驶位在迅雷不及掩耳间,来了另外一个人。 沉鹿震惊瞪大了眼睛,“王易卿!?” “抓住你可真不容易啊。”王易卿冷翳一笑,就想把车子给启动。 沉鹿手疾眼快地在王易卿锁车门之前,把后车座的车门打开,想也没想地就要往外逃去,王易卿立刻抓住她的头发,似要将她拉回来。 后脑传来的剧痛令沉鹿脸色一白,眉头皱起,眼尾发红。 “你给我上来!” 沉鹿一只脚往外翘,被死死抓住头发的力道让沉鹿感觉自己要被拉上去了。 “王易卿……你这个混蛋!”沉鹿咬着牙骂他,“放开我!” 他还想翻过身直接把沉鹿拖上来,谁知驾驶座的门再次被打开。 沈泊行一张脸铁青到极致,弯腰一拳砸在王易卿的鼻子上。 应激一痛,王易卿下意识的手一松,惨叫也从他的嘴里泄了出来。 沉鹿得救般地坐直了身体,抱住疼到倒吸凉气的脑袋,沉鹿往前看去。 只见沈泊行大力扯着王易卿的头发,面无表情冰冷将他从车上扯了下来。 王易卿将近一百五十斤的大汉,就那么生生被沈泊行扯了出去。 沈泊行抓着他的领口,朝着他的肚子又是重重一拳。 每天锻炼几乎从未停止过,打拳也是经常的事情,手下力道极重,打得王易卿闷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你就是学不会乖。”沈泊行声寒如刀,提着王易卿的领扔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王易卿的身上,猩红的眼眸透着狠厉,“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大概是上班日,现在这里的人并不多,可路过之人仍旧看到了眼前的场面,不由得在一旁惊叹,也有人想打110,被突然蹿出来的人给拦住。 沉鹿一下车就看到沈泊行的拳头上都沾了血迹,她心下一紧,以为沈泊行手受伤了,立刻跑过去拦住沈泊行的动作。 “够了,小叔!” 他没有听见沉鹿的声音,仍旧用拳头往王易卿身上打。 沉鹿抱住他的腰,大声喊他,“沈泊行!” 沈泊行的动作一滞,垂眸看向身上已然出现血污的王易卿,腰腹间传来的力道,让他恢复了些许神智。 他松开了王易卿,转身,低头,把沉鹿抱紧。 “没事了。”在沉鹿头上轻吻,沈泊行哑声说道。 眼底嗜血与猩红尚未褪去,沈泊行冷冷扫过王易卿。 此时保镖也带着那个逃跑的司机回来。 “沈总,抓到了。” “都带走。” “是。” 沈泊行搂着沉鹿离开前,对一旁看着的助理说道,“把这里的事解决。” “我明白。” 二人上了沈泊行的车子。 沉鹿刚刚坐定,便摸索着碰他的手。 握拳时凸起的关节处,带了一丝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的手很好看,可现在却有了伤,沉鹿不免有些心疼,柔嫩的指腹在伤口边缘小心摸了摸,她小声说,“小叔,你疼不疼?” “拿张纸给我擦擦?”沈泊行看着她乌黑的脑袋,轻声道。 沉鹿立刻打开车载收纳箱,从里面找到了湿纸巾,一点一点地把那些血渍擦拭干净。 逐渐出现的皮肤上并没有伤口。 沈泊行在她额头上轻蹭,道,“血都是王易卿的,我没受伤。” 沉鹿又将他另外一只手也擦了擦,确定他手上没有伤口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轻揉了沉鹿的脑袋,轻微的痛感传来,让沉鹿有些不舒服地皱起了眉。 见状,沈泊行眼底凝聚起翻滚的雾色。 “很疼?” “没有很疼,现在只有一点点疼。”沉鹿尝试摸了摸脑袋,忽然想起晏老给她的书,“小叔,师父给我的书还在那辆车上。” 沈泊行看了一眼司机。 后者立刻麻溜地出去,帮沉鹿把所有书都搬了过来。 沈泊行没有带她回学校,而是一起去看王易卿和那个司机。 沉鹿想知道为什么王易卿能和爷爷的司机在一起坑她。 这次如果不是小叔在她身边放的保镖时刻保护着她,她就真的再次落入虎口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放过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致她于死地的人! 二人来到了平平无奇的房子里,里面没什么家具,只有简单的瓷砖铺就和大白墙,显然只是进行硬装后就没有再继续的房子。 房顶吊着一个发着白光的灯,而地上,是两个被捆住的人。 沉鹿看着这个地方,有些惊讶。 “之前买的房子,忘装修了。”沈泊行随意解释了一声。 他的房产太多了,这房子是他象征性买的商业伙伴开发房产的一套别墅,沈泊行完全没想过要住,所以就没有装修,空置在这里,如果不是今天,沈泊行都想不起来自己在北城还有一套别墅。 沉鹿默默打量四周一眼,说道,“没有珺庭好。” 在她心里珺庭就是一个家。 沈泊行拉着她的手,哂笑应了一声朝里面走去。 沈泊行看了一眼保镖,示意他把王易卿先带到楼上去。 保镖立刻明白,几人大力拽起王易卿毫不怜悯地拉着他去了楼上。 一楼大客厅里,瞬间只剩下一个司机。 他脸上带着害怕的惊恐色彩,被透明胶粘着的嘴不停发出呜呜的响声。 不知道为什么,沉鹿有一种诡异的‘我竟然绑架了别人’的古怪感。 沈泊行面上神情不变,仍旧是那副冷淡到极致的模样。 他对保镖说道,“把胶带撕开。” 保镖立刻照做。 司机得到说话的机会,想都没想的直接把幕后的指使人说了出来,“沉鹿小姐,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顾萝,是她让我把您带到那里的,我不知道会有人直接进车里想对您不利。” “求求你,我只是顾老先生身边的一个司机而已,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顾家的事情,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沉鹿小姐!” 司机就差没有跪下来向沉鹿求饶了。 而沉鹿,在听到顾萝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一股说不出的郁气凝结于胸口,不上不下的,让她难以发泄。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爷爷的司机,为什么要听沉鹿的话?”她盯住司机一字一句问道。 那司机身体一僵,丝毫没有想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沉鹿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才能把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充满阴鸷冷翳的视线带着令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直直朝他而来。 司机下意识紧绷起神经,后背阵阵发凉,双股打战,大脑也陷入短暂空白。 “是……是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开车将你送到那里,她对我说是她想和你谈谈,但你不愿意见她,才出此下策的。”司机嘴唇颤动得厉害,连带着脸上的肉同样因为害怕而不停颤抖。 所以是顾萝诓骗司机把自己带到那里,然后让王易卿带走自己? 沉鹿握紧了拳头。 她不是傻子,现在得知顾萝与王易卿有关联,她就想起之前在顾家的时候,顾良哲与穆梓说要她和王亿远联姻。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不过要先去做核酸,回来再写。 第277章 王易卿完了 这件事,一定和顾萝有关系。 沉鹿看向沈泊行。 她只是一个眼神,沈泊行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去楼上问王易卿。” “嗯。” 沈泊行带着沉鹿往楼上走,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停,又看向那个司机,语气冷冽,“废了他的一只脚。” 司机面露悲惨。 沉鹿也看向他,轻轻抿唇,没有说话。 沈泊行将握着她的手收拢力道,去了二楼。 王易卿被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也没有听见声音,连呜呜声都没有,可见沈泊行对他下手的力道有多重。 灯被打开。 面上已经被打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王易卿已经不见半点潇洒俊朗的模样,躺在木地板上,身上尽是脏污,青紫的眼睛有气无力地眨着,看上去极为狼狈。 他看到沉鹿与沈泊行一起走进来时,在地上赫赫两声,透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沉鹿,似乎要用目光把她给戳破一样。 将沉鹿往自己身边带,沈泊行头都没有低,只垂眸冷淡看着他。 保镖将王易卿嘴巴上的胶带撕开,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沉鹿,老子不会放过你!”王易卿嗓子沙哑到了极致,话语中充满恨意。 “现在自身难保,你还能斗得过谁?”沈泊行抬起脚,将他往里面踢。 动作随意到仿佛脚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意抛弃的物品。 “沈泊行,别以为你可以在北城只手遮天。”王易卿咧着嘴笑,眼底尽是癫狂之色,“你的把柄说不定早就被人抓到,我等着看你被人从神坛拉下来的那天。” “一个沉鹿而已,值得你费尽心思地做这些?”王易卿扭过头森森看向沉鹿,“那天若非来了几个碍事的保镖,给她开……唔!” 王易卿的话还没说完,沈泊行便已经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剧烈疼痛刹那间传遍全身,令王易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沉鹿眼睛瞪大,杏眸悄无声息爬上血丝。 王易卿的话无疑让她想到了拼了命反抗的那天。 她的身体无法自控地开始颤抖,唇瓣被银牙咬着,似乎是在克制着什么情绪。 彼时沈泊行已然弯腰又把王易卿揍了一顿。 大掌捏住王易卿的下颌,沈泊行眼底情绪翻涌,如寒冰料峭,“你又算什么东西?” “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倒不如先担心担心你们王家。” 沈泊行手掌力道大极了,似乎能把王易卿下巴给卸掉。 他声音冰寒入骨,“五十亿赔光,你又哪里来的自信在我这儿大放厥词?” 沈泊行狠狠屈膝,膝盖狠顶的地方,令王易卿惨叫出声。 本就已经废了的东西,被沈泊行重击之下,再次传来断子绝孙的痛感,王易卿整个人狼狈倒在地上,看上去奄奄一息。 沈泊行嫌恶抽了一张纸巾,把手擦拭干净,余光只看到沉鹿下颌紧绷,重重呼吸着,似乎是在调整气息。 沈泊行走了过去,丹凤眼专注看着她。 沉鹿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 她慢慢从沈泊行身边走出来,看向王易卿,“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针对我?” “你和顾良哲他们的交易从来没有通过我的同意,又凭什么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就因为我是顾家的孩子,所以你就能随意摆布?”沉鹿似乎是因为有沈泊行在,底气随着她的话而变得越来越足。 王易卿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瞪着她。 毫无疑问地,他从头到尾就没有把沉鹿放在眼里过,一个依靠他人的孤女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直到那天晚上,王易卿才知道沉鹿能翻起什么浪。 她把他给踢废了! 王易卿找了十个女人,个个前凸后翘,任哪个男人看上一眼都不会没有反应。 可王易卿,他看着那些在他面前搔首弄姿的女人,身体分明已经快炸开了,可身下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前两天,他才真正认清现实。 沉鹿把他的小兄弟,踢废了! 王易卿变成了和王亿远一样的废人! 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王易卿死死盯着沉鹿,他现在恨不得把沉鹿扒皮挖骨,想杀了她的念头愈发浓烈起来。 沉鹿对他的目光并没有感到任何害怕。 若是让沉鹿知道王易卿的念头,她只会觉得无比离谱。 王易卿自作孽不可活,却能把自己的无能怪罪到别人身上。 这人,半点担当都没有。 王易卿缓了半天才从那股痛苦之中缓过来。 “你该知道,从你回到顾家那一刻开始,你就成了商品。”王易卿把身体蜷缩在一起,无比艰难说道,“我一定不会……不会让你好过。” 都成这副模样了,他还在孜孜不倦地威胁着沉鹿。 沉鹿已经不想听王易卿说这些了,她直截了当说道,“那天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是顾萝联合顾良哲和你们王家说通的,对吗?” 王易卿森森一笑,露出的牙齿上沾了血,“现在才反应过来?” 沉鹿没有再说话,安静看了他片刻,走到沈泊行身边,小声说道,“小叔,我们走。” 沈泊行嗯了一声,转身时,淡淡扫过王易卿,眼底有嗜血杀意一闪而过。 从那个房子里出来之后,沉鹿就一直没有说话。 神情淡淡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泊行让司机开车,二人离开回了珺庭。 车上没人说话,沈泊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的手,心中想着该如何让王易卿尝到该得的报应。 盘算出几个念头后,沈泊行看向沉鹿。 她并没有露出什么难过与怯懦,看上去更像是深思。 直到五分钟后,沈泊行才看到沉鹿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打算怎么做?”沈泊行不紧不慢问沉鹿。 沉鹿沉默两秒,这才说道,“我想报复顾萝。” 从二人相见开始,她们就从未和平共处过,直到现在沉鹿在她身上吃过太多次亏了,她不想一直处于被动。 沈泊行揉了她的脑袋,并不意外她所做的决定。 “想做就去做。” 沉鹿看向他,只见沈泊行神情专注认真,里面没有惊讶,没有嫌恶,更没有厌弃。 古井不波到让她顿时感到了安心。 他是支持她的。 他无条件支持她的改变,并做她唯一后盾。 沉鹿抬手抱住了他。 …… 夜晚,王易卿疼到了麻木,他想呼救,想报警,想让警察把沈泊行抓起来,想让他坐牢。 那些想法对于现在的王易卿来说,他能做的只有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直到夜色渐浓。 两个人走了进来,王易卿被蒙住了眼睛,整个人都被抬走了。 王易卿最为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脸面,在国外开始,他所营造的形象就是斯文的富家公子,当然那个时候他确实有钱,要什么人只要勾勾手他就能得到。 也因此,他并不在意女人想什么,在他眼中,女人就是随便买点东西就能打发的物件而已。 他睡过的女人同样也多得数不过来。 国内就有许多个。 王易卿在女人面前从未有过崩坏失礼的时候,直到现在。 他被套着的头突然被掀开。 一个尽是白光的房间里,站着好几个女人。 丽娜?还是小椋? 总之,有许多女人。 她们个个神情古怪,打量着他,就好像他是马戏团中蹦上蹦下的猴子一样。 “听说……你现在不行了?”其中一个模样清秀的女生首先开口,语气里尽是痛快。 王易卿额头青筋跳起,只觉耻辱极了。 “活该啊,之前这垃圾玩意儿睡了我就跑,妈的还是让我付的开房费!” “这么逊哎,我是发现他脚踏好几条船,后面还找不到人,才和他分手的。” “也不知道是哪位义士把他给废了,让这个世上少一个骗人的渣男!” 女孩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没有丝毫顾虑地贬低着王易卿。 自尊心极强的王易卿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那是耻辱带来的羞耻。 这还不够,在房间里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语气温和平静的说道,“几位女士,我们也是有些事情想摆脱各位。” “就在今天,此人企图对我们小姐不利,被抓了个正着,我们便出手教训了他一顿。” “我们先生打算位为我们小姐出气,送他进监狱,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做个证?” 几个人面面相觑,复又看了一眼这个让她们痛心疾首的渣男,齐齐点头。 “我们愿意!” 王家自身难保,王易卿被起诉的事情王自业并没有太多精力去管,他正在努力筹钱打算以五十五亿价格拿下北城郊区的那块儿地。 反倒是王亿远,抽空去看了一眼王易卿。 “大哥,这人啊,不能太高调,不然容易遭报应。” 王亿远这些日子在公司里面露脸,整个人都有自信了,阴阳怪气的对王易卿说道,“你看,现在报应不是来了?” “你给我滚出去!”王易卿眼底透着凶光。 王亿远并不在意,拉了拉身上的西装,笑着说,“大哥,你以前当着我的面睡我前女友的事情,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沉鹿的事情,我也记着呢。” “不过我大人大量,现在已经不想与你计较了。”王亿远轻轻一笑,“爸让我给你找了一个律师给你辩护,大哥,希望你不要将爸辛苦经营的东西搞砸。” “再见。” 王亿远说完,在王易卿恨不得杀人的目光下走了。 没多久,沉鹿就听许白白说了一个北城热门的消息。 王家的王亿远因为强暴数名女性,而被判刑,王家刚刚拿下的地,也因为这件事,而彻底失去招商的机会。 整个王家,都因为王易卿的这个判刑而彻底完了。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78章 快夸我,快夸我! 彼时二人正在学校饭堂吃午餐,许白白有些幸灾乐祸与兴奋,“王家真是活该,抱起砖头砸自己的脚。” “之前我看王易卿还以为他是什么斯文儒雅的好男人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败类。” 许白白对沉鹿说着自己从许和泽那里听到的八卦,“我听我哥说,王易卿的判决书出来时,正好与王家宣布房地产开盘的时间撞上了。” 沉鹿对这些不懂,她最近空闲时间都放在查顾萝上面了。 她虽然不了解,不过也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禁说道,“王易卿坐牢对王家的产业有影响?” “那是肯定的啦!”许白白从小耳濡目染,比其他人懂得要多,很快就说道,“王家拿了五十五亿竞标郊区与曲家相近的那块儿地,前段时间刚刚批下来,王家大张旗鼓地宣布开盘,目的显然是为了收拢资金。” 许白白侃侃而谈,“我听我哥说,那五十亿还是王家借的顾家的,就是顾良哲给了王家钱,现在顾良哲被你爷爷革了职,换洛竹河当了副总,这五十亿的借款,对于顾氏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我猜洛竹河肯定不会罢休的。” 这些事情沉鹿也知道,“所以王易卿的事情一出,洛竹河势必会加一把火,让王家被迫把刚刚到手的地给卖了。” 许白白嘿嘿一笑,“不愧是我家鹿鹿!脑袋转得就是快。” 沉鹿很是无奈地笑了笑,“两件事仔细联想,其他人也能明白的。” “总之就是王家这次事彻底完了。”许白白往嘴里放了一块儿肉,含糊说道,“真是太爽了!” 许白白不知道的是,那五十亿是王家背的债,而那块儿地,也没有成为王家的。 这本就是沈泊行与沈云盛联合资源局的局长做的一个局,请了王家进入圈套,地和钱,一个重新回到了资源局,一个被沈泊行划入了沉鹿的银行卡里。 现在沉鹿还不知道,她的资金平白多了五十亿,比不知多少人都要富有。 她和许白白吃过饭后,便回了宿舍,一般这个时候她都会睡半个小时,然后起来背书写卷子。 不过最近她并不打算继续看书。 她暗搓搓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前几天沉鹿说要报复顾萝之后,沈泊行就给她提了一个醒。 顾萝是前年美术统考北城的第一名,一开始沉鹿还不明白沈泊行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沉鹿在学校查了前年统考的画作。 附中对在考试中取得名次的人都有优待,比如洛竹河,他在去年拿了国际奥数比赛的第一名,他的照片现在还在优秀学生的告示栏里贴着,前面还有沈青山,他拿的奖更多。 顾萝只是拿了一个北城统考的第一,她的画只是被展示了出来,就在绘画兴趣班那里。 这件事沉鹿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她昨天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有四幅画放在兴趣班的墙上,而且非常瞩目。 她默了一秒,然后就去看了别的画。 绘画兴趣班贴画的地方放的都是学生的优秀作品,沉鹿看完顾萝的画之后,就想到了之前许白白让她看的顾萝发布到网上的那些画。 顾萝在网上陆陆续续上传了许多画,色彩大气,立意也很好,每次发布之后都会引起许多人的点赞和赞美。 沉鹿到现在仍旧记得那些画的色彩运用,那些画的颜色可以说是非常优秀的,可眼前这幅顾萝的第一名画作,却让沉鹿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她可以将颜色中细微的转变可以非常细致地辨认出来,加之晏老的有心培养,沉鹿对于画的鉴赏能力也有了长足进步。 眼前挂在绘画班的作品,与顾萝放在网上的画,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这是沉鹿在仔细看过顾萝的画之后得到的答案。 而接下来,她看向整面墙的作品时,她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她看到墙上的作品有两幅与顾萝的作品风格,所用的颜色,笔触,一模一样。 沉鹿死死盯着那些画,最后得到了一个答案。 她仔细将那幅画的作者的名字给记了下来。 就在今天,沉鹿知道了那些和顾萝统考卷子风格一样的画的作者在哪里,那个人,今年复读了。 那人本就是附中的学生,所以也在附中读书。 沉鹿是在自习室看到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是瘦小的姑娘,长得很普通,单眼皮,短发,穿着学校里的校服,低着头在看卷子。 沉鹿悄悄坐在了她的对面,她没有察觉,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沉鹿看了一眼她的卷子,发现是数学卷子,而困住这个姑娘的原因,是后面的一道集合大题。 因为是坐在她的对面,沉鹿看得不算太明白,不过她依稀记得这套卷子她做过,脑海里浮现了那套卷子唯有两道的集合大题,沉鹿拿出随身带着的纸笔,然后在上面写下解题步骤。 她慢慢把纸推到女生面前。 那女生看到纸上面的步骤时,有一瞬间的怔然,紧接着飞快抬起头看向沉鹿。 她似乎认识沉鹿,惊愕一秒,又收回了视线。 “你……”女生迟疑道,“谢谢。” “这道题我做过,看到你一直没有动笔,贸然写下答案,我没有打扰你?”沉鹿莞尔一笑,杏眸微弯,声音放得轻柔。 女生摇摇头,“不会,谢谢你。” “你叫什么?”沉鹿主动问道。 “童……童心。” “心脏的心吗?” “嗯。” “我叫沉鹿,梅花鹿的那个鹿。” 童心看着她干净的笑,说道,“我知道你。” 从入学后到现在,仍旧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附中没有多少不认识她的。 童心问她,“你来自习室学习吗?” “算是。”沉鹿没有表露自己的目的,“不过我忘记带书了。” 来自习室不带书? 童心犹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那一摞书,小声说道,“要不……你先看这些?” 沉鹿没想到她这么善良,她正愁要怎么与童心交流,童心就自己送了一个理由,沉鹿当即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 沉鹿和童心打了第一个照面,她心中觉得进程不错,也就沉下心看书。 毕竟这是自习室,不适合一直交流。 直到午休铃声响起。 童心打算离开,沉鹿也跟着出去了。 她问童心,“你是高三的学生吗?” “我是文科复读班的。”童心耐心回答。 附中只有两个复读班,一个理科,一个文科,童心是文科生。 “这样啊,以后你还会去自习室学习吗?”沉鹿主动邀请,“我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去自习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童心脚步一停,有些震惊于沉鹿的主动。 沉鹿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并不是什么主动的人,平时和许白白她们在一起,她们大多数都是热情外向的性格,沉鹿还真没和像她这种安静内敛的人经常交流过。 好在童心在停了两秒之后,就轻轻点了点头,“可以。” 和童心分开之后,沉鹿有些兴奋,也有些高兴地往寝室走。 她拿起手机就开始给沈泊行打视频电话。 显然,沈泊行也在准备休息。 他不比上课学习的沉鹿时间空泛多少,忙完工作后,沈泊行的脸上还挂着没有消散的冷淡。 直到看见沉鹿,他脸上的那些冷意才消散了不少。 “小叔!我这几天收集到好多资料!”沉鹿坐在自己的床上,乌黑的眼眸看着手机里的沈泊行,察觉到他的疲倦,沉鹿往下说的声音一顿,脸凑近了些。 “小叔,你是不是累了呀?”她脸上流露出些许担忧之色。 沈泊行坐在办公室的休息间里,背后是一个两米三的大床,足三个人躺在上面。 沈泊行浑身上下都写着闲适与随意,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直言不讳道,“都收集了哪些资料?” 沉鹿很快就被沈泊行转移了话题,不由说道,“我找到顾萝统考画的原主人了。” “前几天我去绘画班看过,她的画与顾萝的画在用笔时落点几乎一模一样,而且对颜料的运用也非常相似。” “就在刚才,我和那个同学交成朋友了!”沉鹿有些自得说道,眼眸亮晶晶的,发亮般看着沈泊行。 满脸都是:快夸我快夸我! 沈泊行不自觉露出笑意,偏偏不如她的意一样说道,“用的时间太长。” 沉鹿脸上兴奋一垮,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没了刚才的高兴劲儿。 沈泊行对惹她生气,然后再哄她开心的事情乐此不疲。 他一只手撑着下颌,清绝眉眼划过散漫笑意,“一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很不错。” “你是河豚吗?小脸那么鼓?”沈泊行很是可惜没在她身边,不然就能捏捏她细软的脸颊。 “我不是河豚。”沉鹿很是不满的说道,“小叔你都没听我说了什么。” “谁说我没听了?”沈泊行往后靠了靠,手随意落下,修长骨节在皮面沙发扶手上敲了敲,“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第279章 好的秀秀 “童心的画在绘画班的优秀作品上面挂着,顾萝那张画也在,我想童心一定看到了,如果童心闹起来,一定会在学校引起波动。”沉鹿把话题继续放在正事上,“那段时间我虽然是刚刚来到学校,应该也能听见这个消息,可我问过许白白,学校并没有出现过关于童心与顾萝的消息。” 沉鹿说得口干舌燥,捞起放在一旁的杯子喝了两口水,笃定说道,“顾萝一定做了什么让童心无法拒绝的事情,童心缄口了。” “我要把这件事给查出来。” 沉鹿的眼睛有些发亮,看着沈泊行,“小叔,我怀疑她在网上发的那些画,其实也不是她自己画的。” 沈泊行轻轻扬眉,“你想怎么查?” 她一个学生,当然查不了。 不过她看到沈泊行并没有惊讶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想让我帮你?”沈泊行望着沉鹿炯炯有神的眼眸,心情愉悦。 沉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她显然没有办法做到通过特殊渠道找专业侦探帮她查明真相,但沈泊行可以,她并不避讳找沈泊行寻求他的帮助。 沈泊行看上去心情极好,点了点下巴,道,“你知道我这儿的规矩。” 那她和小叔的关系不就成了权色交易了? 沉鹿忍住说不行的冲动,认真想了想,说道,“我明白了!” 沈泊行喜欢她主动朝他靠过来,看着沉鹿一副义勇赴死的模样,他就觉得有趣,手指抵着唇,沈泊行眉眼含笑。 “过几天我让陶助理过去帮你。” 那个陶助理,一直在负责查与沉鹿有关的各种事情,关于顾萝的那些勾当,没人能比陶助理清楚。 沈泊行给她推了一个用户,“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 “谢谢小叔!” “别忘了你说的话。” 沉鹿小脑袋不停点,笑吟吟说记着呢。 二人东拉西扯地又聊了一会儿天,沉鹿忙着去教室上课,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几天沉鹿吃完午饭就往外跑,也不在宿舍休息,许白白找她都找不到。 许白白不由得哀怨看着她,拦住了她的去路,“鹿鹿,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养了其他的狗?” 沉鹿正想着去找童心,听到许白白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继而说道,“小白,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许白白反应过来,发觉自己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不由得老脸一红,很是委屈地说道,“你每天中午都往外跑,我都没人说话了。” 见状,沉鹿想了想,只好把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告诉了许白白。 许白白完全没有吃过这个惊天大瓜,她有些兴奋,也有些激动,“所以现在你是在和童心接触,想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顾萝把她的画换了?” 沉鹿点点头,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童心有些内向,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对她说,之前我只是不经意的提了一下顾萝这个名字,她的反应就很大。” 惹得沉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件事。 许白白想了想,一拍手,说道,“这件事要从根本上解决!” 沉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拿出顾萝在统考上面做手脚的证据,按照现在顾萝在网上风生水起的模样,单单这个换画的事,就足够让顾萝跌入万丈深渊。 “清雅她爸在教育局工作,这件事可以拜托她来。”许白白直接说道,“只要是有人做出这种事情,就一定能找到线索。” 沉鹿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 许白白嘿嘿一笑,“是你知道的太少啦,塔娜她家里人还是驻国内大使馆的理事呢,阮石他母亲也很厉害,在餐饮业做得红红火火。” 沉鹿幽幽说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她终于知道之前为什么沈青山说在附中上学不仅仅是学习了。 如果她现在还在南城,这些天之骄子,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人。 “大家都是来学校上学的,你看你也从来没有说过身后一个小叔给你撑腰啊,清雅她们也不是喜欢把家世外露的人,放心好啦。” “如果能让清雅她爸爸帮忙,顾萝就更容易被绊倒,我看她已经不爽很久了。”许白白摩拳擦掌,似乎很想做些什么。 “那就去试试?” 沉鹿也想尽快把这些事情解决。 二人打好商量,立刻就去找了赵清雅。 听完沉鹿和许白白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赵清雅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还记得沉鹿过生日那天在顾家发生的事情,当即说道,“鹿鹿,你放心!我一定缠着我爸帮你去查这件事!” “这事儿发生在北城,以后要是暴露出来,我爸爸的工作也会受到干扰。”赵清雅说道,“还是早点解决比较好。” “我也帮你!”许白白挺起胸脯,“我打听消息可牛了,顾萝做了那么多坏事,肯定留了很多把柄。” 沉鹿看着两个人,涌起感动的情绪,“小白,雅雅,谢谢你们。” “我们是朋友啊,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三个小姑娘笑作一团。 三人分工合作,有了帮手,沉鹿想做的事情就更轻松了。 她和童心的之间关系在自习室一起学习时也渐渐变得好了一些。 沉鹿她学习好,童心不会的题目沉鹿都会,童心很喜欢她给她讲题。 而沉鹿,也从她只言碎语和行为举止中发现她的家境并不算太好,她的父母工作很繁忙,童心吃饭时很节俭。 沉鹿将这些细心记下来,到周末的时候,她从学校出来了。 赵清雅和她一起出来的,对她说,“我爸说这件事该重视起来,顾萝现在是名人,如果事件突然在以后捅破,事情闹大我爸可能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现在已经着手让人去查前年的事情了。” “周一我再去试探一下童心。” 赵清雅一边点头,一边困惑说道,“我想不通为什么童心不愿意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沉鹿沉默一秒,看着教学楼上的校训:气有浩然,学无止境。 “我也不知道。”她捏着书包的肩带,“不过会知道的。” 二人在校门口分开。 沉鹿今天没有让人接,而是自己打了一辆车,去了沈宅。 沈夫人没听沉鹿说她要回来,在小花园看到沉鹿时,很是惊喜。 “妈妈,下午好!”沉鹿弯着眸笑说道。 沈夫人看她还背着大书包,忙让她放下来,“怎么没让司机去接你?累不累?” “不累,我看这里的花都开了,就没进去。”沉鹿将书包放下来,笑眯眯说道。 这里种的花草很多,现在已经三月多了,精心呵护的花草自然漂亮。 沈夫人揉揉她的脑袋,“吃饭了没有?要是想看,一会儿让管家端了零食在这儿边吃边看。” 沉鹿说吃过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夫人说道,“妈妈,我是有些东西想和您学。” 沈夫人有些惊讶,“想和我学什么?” 沉鹿说了一个东西,沈夫人就更惊讶了。 不过她看沉鹿扭扭捏捏的样子,转念一想,明白了。 沈夫人弯唇笑,“可以。” “谢谢妈妈!” 二人往厨房走去。 沉鹿兴致勃勃地学烘焙,沈夫人也乐在其中,以前都是她和家里的佣人,厨师去探讨这些,现在沉鹿也想学,她顿时有了成就感,教得上头。 没多久,沉鹿就做出来了一个小蛋糕。 “妈妈,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沉鹿小心把挤了奶油的蛋糕给沈夫人。 沈夫人手把手教的,沉鹿对颜色的审美又好,蛋糕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沈夫人尝了一口,甜品的味道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笑着点点头,“很好吃。” 沉鹿一喜,不由得干劲十足! 母女二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 四点左右,沈云盛回来拿一个遗忘的文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女生的笑声传进来,其中还有他妈和他爷爷的声音。 他脚步一停,感觉声音很熟悉,便又往里面走了走。 只见沉鹿和沈夫人,沈老爷子正在客厅里说话。 沈夫人和沉鹿在对一些东西进行包装,一股甜点的香味。 “秀秀,你回来啦。”沈夫人高兴,看到沈云盛回来,想也没想的叫出了他的小名。 沈云盛:? 沉鹿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到她看到沈云盛之后,后知后觉。 她捂住嘴,不去看沈云盛。 沈云盛眼睁睁看着沉鹿的肩膀不停地颤抖,他面无表情。 沈夫人也反应过来了,她没有半点愧疚地笑了出来,“不小心把你的小名说出来了。” “没事儿,都是家里人,没人会笑话你。” 沉鹿肩膀颤得更厉害了,憋了许久,才把笑憋了回去,转过头看沈云盛,小心喊了一声,“秀秀?” “哈哈哈哈!” 沈老爷子与沈夫人皆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沈云盛凉凉道,“如果你们笑得没有那么大声,我就相信你们不会笑话。” 他往楼上走,拿了文件下来,又威胁似的看了一眼沉鹿。 “你们在干什么?” “鹿鹿做了一些点心和蛋糕。” 沈云盛嗯了一声,走时顺手捞走了两包点心还有蛋糕,加重口吻,“这是补偿!” “好的秀秀。” 沈云盛:……! 第280章 只对你耍流氓的流氓 把小蛋糕和点心包好之后,沉鹿也离开了沈宅,并表示下周末一定回来休息。 沈夫人看着她坐上车离开,不禁莞尔笑了笑,这才回沈宅。 沉鹿坐在车上,摸索出手机给沈泊行发消息,说自己去了珺庭。 他应该还在忙,并没有立刻回,沉鹿并没有在意,小心抱着自己的书包,干净白皙的脸庞上酒窝浅浅,等着看晚上把东西给小叔后他的表情。 七点,沈泊行通过视频会议结束了在首都的事情。 首都有沈良辰与北家帮忙,沈泊行这段日子并不忙。 他从办公室出来,慕容将沈泊行的手机递给他。 “沉鹿小姐在半个小时前给您发了消息。”慕容对沈泊行说道。 “今天下午她去哪了?”沈泊行嗯了一声,低头看手机,问他。 “沉鹿小姐下午回了沈宅,陪沈夫人在沈宅说话,直到六点半左右才离开。” 沈泊行看完沉鹿发的消息,不由轻笑,“嗯。”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说道,“回珺庭。” 没多久,沈泊行就坐着车回到了珺庭。 沉鹿还在客厅等沈泊行回来吃饭,她正想着沈泊行怎么还没回来呢,就听见门忽然一响。 沉鹿飞速转头,果然瞧见沈泊行从外面回来了。 “小叔!你回来啦!”沉鹿噔噔跑过去。 “怎么过来了?”沈泊行换了鞋,把她拉到自己身侧,低头问道。 “去看妈妈了,顺便就回来啦。”沉鹿仰头看着他,故意问,“小叔你不想我回来吗?” 沈泊行敲她脑袋,“脚在你腿上,我还能拦得住你?” 沉鹿鼓了鼓腮帮子,心想也是。 二人走进客厅,沉鹿跑到茶几前,把自己做的小蛋糕拿了出来,献宝似的送到了沈泊行的面前。 “小叔!谢礼!” 沉鹿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期待。 沈泊行先是愣了一秒,思绪回到几天前和沉鹿说的事情,他才明白这个谢礼是什么。 “你做的?” “嗯嗯!” 沈泊行勉为其难接了过来,卖相很好的蛋糕。 不过沈泊行并不喜欢吃甜食,但如果是沉鹿亲手做的,他可以接受吃上一块儿。 “只是一块儿蛋糕就想打发我?”沈泊行挑着眉对她说道。 沉鹿露出疑惑表情,“不够吗?” “你觉得呢?” “那好。”沉鹿对沈泊行说道,“那小叔你等我一会儿。” 沈泊行扬眉,看着她跑开的背影。 和他接吻还需要等? 还是去做什么准备了? 沈泊行把玩着沉鹿给他的蛋糕,他能闻到里面透着的那股香甜味道,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想的,竟然送这个给他。 正随意乱想的沈泊行,很快就看沉鹿再次从房间里出来。 这次她的手里有多出了许多东西。 “加上这些呢?”沉鹿把怀里的小点心朝沈泊行那边送了送。 “这些都是我做的,应该足够当谢礼?”沉鹿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不够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做!” 沉鹿信誓旦旦道,“我已经学会怎么做小点心了。” 沈泊行看着这些香甜的点心与蛋糕,沉默了片刻。 视线幽幽看向自己面前脆生生的小姑娘。 “都给我。” 他把沉鹿手里的东西都抢了过来。 沉鹿像个尾巴一样跟在沈泊行身后,看着他把点心给收了起来,将蛋糕一口一口吃光了。 沉鹿期待地看着他:“小叔,我做的蛋糕好吃吗?” 沈泊行唇边沾了点白色,闻声,眼睫一瞥看向她。 沉鹿眨眨眼睛。 没等到沈泊行说话,她就觉眼前一黑,唇上便落下一吻。 舌头撬开唇齿,沉鹿口腔中立刻出现一股奶油的香甜。 沉鹿唔了一声,腰背被他顺势搂住,往上挪到她脑后,将她推向自己。 整个口腔,都被沈泊行填满了奶油味。 沉鹿被动承受了许久,直至耳朵都快红了,沈泊行才慢慢松开她,眉眼染着戏谑的笑意,“好吃吗?” 沉鹿有些气喘,闻言看了他一眼,很是悲愤说道,“小叔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干净了!” “嗯?” “这是权色交易!” 沈泊行:? 他看着沉鹿,一时间想撬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成天到底装了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去吃饭。” 沉鹿也郁闷了半天。 她想不通为什么她都已经准备好了谢礼,怎么还是会被沈泊行给按着亲了许久。 早知道还是会被亲,那她做什么点心蛋糕啊? 沉鹿一边郁闷地吃饭,一边对沈泊行说道,“小叔,你把我的点心还给我。” “为什么?” “因为只有那个蛋糕是谢礼,点心不是了。”沉鹿沉痛说道。 她不该拿出来那么快的! 大意了! 沈泊行吃了一块儿蛋糕,现在肚子并不饿,只随便吃了几口就停下来了。 他不紧不慢地喝着红酒,笑眯眯说道,“不行。” “为什么?” “到我口袋里的东西,你还想要回去?”沈泊行慢悠悠说道。 沉鹿:…… 继毒舌之后,沉鹿又在沈泊行的身上发现了另外一个性格。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痛失点心的沉鹿哀嚎一声,只能把苦楚自己给咽了。 吃过饭后,沉鹿就去睡觉了,明天她还得回学校上可能。 而在自己房里的沈泊行,正在把没有处理的文件给弄完。 有一个群忽然跳了一下。 沈泊行把文件处理完,打算将软件给关掉的时候,发现上面出现了沉鹿的名字。 沈泊行的关闭软件的手一停,手掌移动鼠标,慢慢点在了上面。 沈云盛:【图片】 沈云盛:妹妹做的点心,给我加班做的。 国际巨星沈云深:?! 国际巨星沈云深:沈云盛,你把沉鹿怎么了! 沈云盛:? 国际巨星沈云深:她怎么可能亲自给你做点心! 沈云盛:不信你问妈。 沈青山:。 下面的言论都是沈云深小学鸡一样斤斤计较的话,沈泊行没有看。 他意味不明地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点心。 原来……不止他有啊。 她还未睡着,只模模糊糊的意识里感到身边就有一个躺了过来。 沉鹿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小叔?” “嗯。”沈泊行把她搂到怀里,低头深深吻住她。 沉鹿本就是刚刚酝酿出睡意,被沈泊行这么一弄,就醒了几分。 她茫然眨了眨眼睛,抬手拍沈泊行的肩膀。 “你干嘛……” “为什么把点心给沈云盛?”沈泊行撑着一只胳膊,在她身上,另一只手抬着她的下巴,低哑声音问道。 沉鹿缓了缓,面上潮红尚未褪去,反而多了几分狐疑,“我也给你了呀。” “小叔,你不会在吃醋?” “给我做的点心,为什么还送给别人?”沈泊行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下巴。 沉鹿彻底醒过来了。 想起今天的事,她笑了出来,搂住沈泊行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着说道,“在沈家的时候,我叫了三个秀秀,他恼羞成怒拿走的。” 沈泊行一愣。 沉鹿眉眼已然染上了乐不可支,“小叔,你的醋劲好大啊。” 沈泊行无奈,翻身把她按进自己怀里,威胁说道,“再笑?” 沉鹿连忙说道,“我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 沈泊行轻笑,在她唇边吻了吻,轻声说道,“睡。” 沉鹿依恋般在他怀里拱了拱,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又像是小仓鼠似的,在沈泊行的怀里笑出声来。 沈泊行从来都不知道尴尬叫什么,半点都不会因为自己吃醋而显得局促。 “笑够了?”他的手搭在沉鹿的腰上,低声问。 “够,够了。”沉鹿咳咳两声,说不笑了,“真的要睡觉了。” “睡。” “小叔。” “嗯?” “要不你回你房间睡。” “恐怕不行。” “为什么?” 沈泊行动了动身体,二人身上衣服布料摩擦,显得暧昧又温馨,“因为,我不抱着你睡不着。” 沉鹿的脸一红,小声嘟囔一句,“流氓。” 沈泊行眉眼带笑,将她紧紧抱住,嗅了嗅她脖颈处令人着迷的香味,声音懒散又带了股吊儿郎当,“只对你耍流氓的流氓。” “乖乖,睡。” 沉鹿红着脸,默默又紧紧抱住了他,听着沈泊行有力的心跳,慢慢安稳睡去。 …… 周一中午。 沉鹿和许白白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童心。 沉鹿主动上去和她打招呼。 “童心,你也在这边吃饭吗?” 童心看了看沉鹿身边的许白白,然后极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嗯。” “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吗?” “可……可以。” 见童心没有拒绝,沉鹿和许白白就立刻去买饭。 “她好像很好说话。”许白白小声与沉鹿讨论。 沉鹿点点头,“对,她有点内向,不过人很善良。” “唉,说不定是和你一样的小可怜呢。” 沉鹿瞪大了眼睛,“我哪里可怜了?” 许白白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又怜爱的摸摸沉鹿额头,“今天我请你吃饭,就当上午你请我吃小蛋糕的谢礼啦。” 沉鹿不理解许白白到底懂了什么,不过她请吃饭,沉鹿还是很感兴趣的。 她当即说道,“我要吃糖醋鱼!” “可以。” 第281章 秀秀,你吃的是我的点心 二人端着饭菜一起来到了童心身边。 “这个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沉鹿拿了两双筷子,用另一副不打算吃饭的筷子给童心夹了一些糖醋鱼到童心只有一些简单素菜的餐盘里。 “小白请我吃的,你不要客气!” 童心没有拒绝,只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沉鹿弯眸笑着。 “一会儿你们还要去自习室做卷子吗?”许白白看着她们,问道。 沉鹿看向童心,在咨询她的意见。 去自习室做卷子是童心一直以来的一个习惯,她并不想这么打破。 沉鹿见童心点头,她也说道,“我也去,小白,你也和我一起去。” “啊?为什么?” “上次考试你考进了全班前十五名,不能松懈。” 沉鹿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得把你的痛点全部解决才行。” 许白白苦哈哈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的哀嚎,“这苦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一旁的童心笑了出来。 二人齐齐看向她。 童心的笑容不由得收了一些,不过看上去心情还是愉快的,她小声解释道,“你们感情真好。” 沉鹿和许白白相视一眼。 “还好,我们就是好朋友啊,以后你也是我的朋友!”许白白拍着胸脯保证。 “真的吗?” “当然了。” 童心看着沉鹿和许白白没有任何阴霾的模样,又某一处似乎也被柔和的风卷起了风沙,露出原本的模样。 她眉眼微弯,露出了笑容。 见状,沉鹿就知道童心已经把她们当作朋友了。 饭后,三人各自拿着自己的卷子和复习资料去了自习室。 她们三人中,只有沉鹿的学习成绩最好,进入高三后,她的考试成绩从来没有掉过第二名,所以沉鹿在看书之余,也会辅导她们写卷子。 直到去上课的时候,沉鹿和许白白回了班。 “看样子我们过用不了多久就能尝试和童心说画的事儿了。” 沉鹿点点头,她也不想继续拖下去。 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沉鹿总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其他东西身上。 她想着被自己放在宿舍里的手机。 晚上可以给那个陶助理打一个电话,问问顾萝的事情。 …… 沈泊行把沉鹿送到学校之后,便一直都在工作,下午休息时,余光忽然看到了被他拿来的那些点心上面。 沈泊行不紧不慢地拿出来一块小饼干。 味道不算太甜。 沈泊行举起手机,对着那些点心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慢悠悠发给了沈云盛。 沈云盛:? 沈云盛:小叔,怎么了? 沈泊行:秀秀,你吃的是我的点心。 还在沈氏上班的沈云盛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泊行发的那两个字上面。 他平静按着键盘,可在一旁的助理,却能明显地感觉到沈云盛身上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沈云盛:小叔,不要喊我秀秀! 沈泊行:好,秀秀。 沈云盛:…… 你妈的。 对沈云盛显摆完,沈泊行休息了一会儿,将沉鹿做的那些点心一边吃一边给其他人显摆。 一时间,曲一游,寒晔然,许和泽都知道沉鹿给他做了点心,还很好吃的那种。 “沈泊行自从谈恋爱之后,变得越来越骚了。” “隔三岔五的发沉鹿给他买的东西也就算了,现在还在秀。” “体谅一点,他现在的恩爱是单身二十六年换来的。” 众人:…… 忽然感觉他们还是挺牛逼的啊。 助理敲了敲沈泊行办公室的门。 “进来。” “沈总。”过来的人就是沈泊行之前与沉鹿说过的那位陶助理。 他站在沈泊行的面前,说道,“顾萝今天回学校了,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泊行听到这个名字,顿了一秒。 “沉鹿联系你了?” “沉鹿小姐……还没有联系我。” “嗯,不用管她是否出国。” 沈泊行倒觉得她回去是一件好事。 人只有在觉得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彻底放松下来,从而暴露出一直极力隐藏的东西。 沈泊行就是要看看顾萝什么时候真正暴露她对沉鹿的恶意。 而顾萝比沈泊行想象中更快爆发了。 顾萝并不算太笨,她先是在网上发了自己创作的一个新的作品,然后利用水军带节奏,将沉鹿和她的作品放在一起比较。 绝绝子:绮罗大大又出新作品啦!绮罗大大的作品和沉鹿的作品哪个戳你的心呢!【心心】【九宫图】 ‘下面是沉鹿的画?’ ‘就这?能和绮罗大大比?’ ‘我不管!绮罗大大的画就是最好看的!其他人不能说一句不好!’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 ‘沉鹿的作品拿了画联比赛第一,这博主明显是在带节奏,你们瞎评论什么?’ ‘两个都不是同一种类型的画行不行?拜高踩低学的可真透彻啊,你们是拜高踩低学博士?’ 沉鹿之前在网上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自然有人还认识她,同样也知道沉鹿是一个画家。 不过她并不玩这种社交软件,粉丝同样也不固定。 有人看到一些用户发表的一些言论,不由得去比较二人的画。 其中有些自称学过几年画画的人出来说话,从美术学,审美学,价值观等等一系列方面去比较两个人的画,最后总结出绮罗的画完胜沉鹿。 有些不明白的用户被忽悠得一愣一愣,果断相信了那些人的话,甚至开始去评判画联到底是怎么做的比赛结果,这么垃圾的画都能拿第一名。 这些话被顾萝在背后推波助澜,很快就在网上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 顾萝看着往一边倒的言论,心中就无比痛快。 看,沉鹿在顾家待不了,在网上同样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顾萝一想到沉鹿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自己气到学不进去,说不定高考就此失利,上不了大学,她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沉鹿现在压根不用那个软件,自然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情。 可沈云深却知道了。 沉鹿是沈云深的妹妹,沈云深在网上的那些粉丝们,也经常会看到沈云深发沉鹿给她们爱豆画的画,这些粉丝对沉鹿还是很有好感的,她们同样也关注了沉鹿,想着哪天能看到沉鹿继续画她们爱豆。 还有一些爱屋及乌,每天都在沉鹿发表的唯一一条消息下面每天打卡留言。 绮罗粉丝来沉鹿的账号下发消息,她们也很快就看到了。 ‘就你画的那玩意儿,还好意思和绮罗比?垃圾。’ ‘麻烦你赶紧退出画界,你画的东西太辣眼睛啦!’ ‘你是不是和画联的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就这还能拿奖?’ 那些粉丝看到这些评论,首先想到的就是战斗起来,可到底还是被管理的有素质的粉丝,她们冷静下来之后,就去看了事情的原委。 没多久,她们就找到了事情的具体源头。 原来是异军突起的绮罗带的节奏! 作为顶流的粉丝,战斗力自然不输任何人,当即开始组织起有序的反击。 ‘我们妹妹和你们绮罗半毛关系都扯不上,瞎狗叫什么?’ ‘拜托,你们蒸煮都没有和鹿鹿说过说一句话,你们倒是先颅内高潮了?真以为我们鹿鹿不玩这些东西,你们就能随便欺负她了!?’ ‘笑拉了,网友比画联评委更懂画。’ ‘你们绮罗牛,怎么不见她去参加比赛,我寻思也没听过她在什么比赛上面拿过奖项啊,这么牛逼的画,怎么不拿着去参加比赛?还是她抄袭不敢参加,只放到网上糊弄你们这群傻逼?’ 作为一个实打实的网上无数套房的沈云深,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偷看自己粉丝分享喜欢自己的发言。 今天他照常用自己的小号在网上看自己的大粉在他的话题里发表白的消息。 可奇怪的是,今天话题讨论里出奇的安静。 沈云深面露狐疑,在手机上点了又点,翻找到最活跃的那个粉丝,然后点进她的主页。 深深的小仙女:姐妹们快去给我冲!什么玩意!【图片】【图片】 沈云深还以为是自己的对家又开始带节奏了,不由耸耸肩。 他家的粉丝就是不希望他受一点伤害。 沈云深慢悠悠点开图片,本来闲适表情在看到图片上的东西之后,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妈的!绮罗是什么垃圾!” 助理被他忽如其来一声喊给吓得午餐差点掉了。 他小心护住自己的饭,又觉沈云深一惊一乍早晚得被他给吓掉,又默默把午餐放在桌子上。 沈云深猛然一拍桌子。 助理的饭……掉了。 一股酱排骨的味道发散出来,助理看着心爱的午餐,哭了。 “哥,谁又惹你了!”助理一边哭一边气愤说道,“我这就去把它大卸八块!” “你去查查绮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沈云深那张被粉丝称赞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竟然敢带我妹妹的节奏!” “惹我妹妹就是惹我!” 助理听到他的话,才知道是沉鹿那边出了问题,她立刻去查了绮罗。 绮罗是刚刚兴起的一个小明星,长得只能算清秀,在抓一大把的娱乐圈实在算不上出色,助理也只是简单看过她,只知道她画画很不错。 这不查不知道,查完后,助理总算明白为什么绮罗会针对沉鹿了。 “哥,这个绮罗,是顾萝,就是沉鹿小姐原生家庭里那个女儿。” 沈云深:? 第282章 四幅画,四十块? 绮罗就是顾萝。 顾萝…… 沈云深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只有一个,和顾良哲,穆梓一样不是人的东西。 怪不得忽然对付沉鹿。 沈云深不禁咬牙切齿,握紧了手机。 “从去年开始,一直有人帮顾萝造势,她在网上发了一些自己的照片,营造出富家女的人设,吸引了不少粉丝,现在已经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了。”助理看着自己查到的东西对沈云深说道。 “沉鹿小姐从上次事件之后再也没有露过面,就算现在有那么多粉丝,但活跃数极少,在网上的话语权自然也不够大,前几天顾萝粉丝肆意抹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付这些牛鬼蛇神,助理和沈云深的运营就像是喝水吃饭那么简单,不过还是要看沈云深的态度才行。 沈云深一脸不爽,“顾萝是挑中了我妹妹现在还在读高中所以拿她没有办法?” “有这个可能……” “让人去查查她到底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 “还敢造谣我妹妹画画不好看?” 沈云深越想越气,又拿起手机打算把之前沉鹿画的他的写真中他珍藏起来的画发出去。 这一看手机,他一个页面一个页面地退出,等退到深深的小仙女这一页的时候,沈云深忽然发现她又发消息了。 深深的小仙女:我刚刚发现沉鹿竟然是我前几周出去玩时偶然遇到的一个画画的老板,我竟然和深深的妹妹谈了一场生意!妹妹还卖个我好几幅深深的写真画,而且还帮我画了一幅! 捡漏只花了五十块!【图片】【图片】【图片】 ‘卧槽,姐妹你什么神仙运气!’ ‘报地址!我也要去和妹妹贴贴!’ ‘呜呜呜呜,我也想要深深的写真画,妹妹画得这也太棒啦!’ ‘羡慕小仙女。’ ‘沈云深:四幅画,四十块?’ ‘!?宝!’ ‘啊啊啊!云深大宝贝!!’ 沈云深气的面容有些扭曲。 他的画就值十块钱?! 沉鹿打发叫花子呢!至少也得卖一百! 别让他逮着沉鹿,不然他一定得教训沉鹿一顿! 沈云深的画十块钱一张被人顶上了热搜,不少人知道是他妹妹画的之后,不由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来为沈云深叫惨,沉鹿也因此再一次上了一次热搜。 ‘深深咱不差钱,多给妹妹点钱让她买点好吃好玩的。’ ‘宝,让妹妹开个网店,一幅画多少钱我都买!’ ‘太可怜了妹妹,还在街头卖艺为生,深深你是不是虐待妹妹了!’ 沈云深看着那些评论,呵呵直笑。 他虐待沉鹿?沉鹿能让他虐待? 她们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关注沉鹿的人越来越多,而绮罗的粉丝跑到沉鹿唯一一条消息下面骂人的事也被人看到了。 沉鹿之前流失的粉丝,慢慢又找回来,看到绮罗碰八竿子打不着的瓷,不由怒了,沈云深的粉丝,与这些因为热搜而来的粉丝联合到一起开始对付绮罗那些粉丝。 ‘某家的粉丝不愧是大聪明,带节奏真是一套一套的,你们是画联的成员?哪些画拿奖了?先拿出来摆在明面上让大家都看看,再去说三道四!’ ‘在网上欺负一个不冲浪的小姑娘,某罗其心可诛!’ ‘我是路人,看完这件事的起因之后,我觉得绮罗好端端对付沉鹿,要么她们是在现实有什么矛盾,要么就是沉鹿在哪里动了绮罗的蛋糕。’ ‘有没有知情人透露透露?’ 一些网友不由得开始扒绮罗和沉鹿之间的事情。 而她们还没找到,绮罗就再一次发了消息。 绮罗:没想到一个营销号发的消息竟然让这么多人加入到了争论之中,我从来没有要和沉鹿争什么,也不爱争那些虚名,我没想到沉鹿的哥哥会亲自下场来控制评论,让这么多人来骂我,最近心情抑郁得很,已经在吃药了。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我也该向沉鹿道歉。 ‘绮罗大大这不怪你!都怪营销号乱写!’ ‘绮罗大大不要灰心你就是最好的!’ ‘绮罗大大咱们要好好画画呀!’ ‘请停止网爆!’ ‘大明星了不起?就能随随便便煽动粉丝去网爆人?’ 绮罗的一条动态,立刻就把事情推到另外一层高度。 一些不明事情真相的人,看到一个全网一亿多粉丝的顶流去组织粉丝攻击粉丝量只有一千万的小新人,他们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弱势一方,开始阴阳怪气地去帮助绮罗反击。甚至开始打起抵制暴力,抵制沈云深,抵制沉鹿的旗帜出来。 沈云深看着网上那些言论,不由得冷笑。 他从出道到现在已经被抵制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能怕顾萝随便三言两语煽动的言论? 他正准备反击,被沈泊行一个电话打过来给制止了。 “为什么?顾萝都在网上那么造谣了,我再不动手沉鹿都能被他们给生吞了!”沈云深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小叔不让他动手。 “她能自己解决。”沈泊行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看着陶助理给他汇报的东西,说道,“你帮她,那就是犯规。” “她能对付得了顾萝?”沈云深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沈泊行轻笑,“你太小看她了。” 沉鹿比谁想象的都要聪明。 而且她一直关注着顾萝,怎么可能不知道会不知道这件事? 唯一让沉鹿感到震惊的是,沈云深也牵扯进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粉丝相互交通,沈云深的粉丝,也会关注她。 沉鹿和陶助理见过面之后,才知道顾萝发布在网上的画,当真是其他人的。 她在国外上的艺术学院,自然认识许多画画很好但又很缺钱的人。 在国外那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顾萝自然不缺替她画画的人。 她的打算很好,她只需要在这两年去维护自己画家才女的身份,以后她接到越来越多的商业活动,又或者上一个综艺,她明星之路开启,她就不需要再去买别人的画发到网上了。 如果顾萝沉住气没有在网上找人攻击沉鹿,或许沈云深压根不会在意绮罗到底是谁。 许白白看了网上顾萝发的那条消息之后,给沉鹿分析,“她是利用舆论给自己造成弱者的身份,让自己的知名度更广。” 许白白不禁感叹,“顾萝真是会运营自己!” “没用了。”沉鹿看着手机,声音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次,她想让顾萝失去她现在所拥有的所有东西。 地位,钱财,还有她的虚荣,她所在意的一切。 “我去找童心。”沉鹿下课之后,对许白白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急匆匆去了童心那班。 复读班里的学生,有好几个顾萝的同班同学,自然也看到了这件事。 而沉鹿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这件事当然会在学校里传开,不过沉鹿一向低调,那些人除了暗搓搓说说八卦之外,也不会做出什么举动。 不过沉鹿来到复读班找人,确实让复读班里的人吃了一惊。 “童心,有人找你。”一个女生晕乎乎地往班里喊。 童心抬起头,就看到了沉鹿和许白白。 她站起身,朝二人走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童心问道。 “童心,顾萝是不是在统考时,换了你的画。”沉鹿没有再隐瞒,直截了当地问。 童心的脸色一变,面上都有些发白了。 “童心,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沉鹿看着她渐渐变得害怕的神情,“她在网上发布的一些作品被查出来是代笔,你不是第一个。” 沉鹿的声音并不犀利,甚至还有些柔和,童心心中压抑着的情绪渐渐重新翻涌上来,眼底氤氲出些微雾色。 沉鹿轻声说,“统考那么重要的事,如果捅出来,受到报应的人是顾萝,童心,你难道不想给自己一个公道吗?” “我怎么不想!”童心下颌发颤,痛苦说道,“可她是我爸妈上班的大小姐!” “她一句话就能把我爸爸妈妈从公司离职,我不能这么做……”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看到绘画班里顾萝那幅优秀作品时,心中腾起的愤怒和震惊。 她去找顾萝理论,她想质问顾萝的作品为什么是她的! “那幅画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童心到现在还记得顾萝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她穿着一身高定的衣服,眼底不屑又嘲讽,“谁说这是你的画了?” “我要去举报你!”童心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眶说道。 “你去啊。”顾萝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漫不经心,“你爸妈都在顾氏上班?” “我可是顾家的大小姐。” “如果我对我爸说,开除两个小小的员工,再用点法子,让你的父母永远得不到工作,你说到时候会怎么样呢?” 童心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萝自信又无畏地走了。 有钱,有权,在顾萝的背影上写得明明白白。 资产阶级就像是无法逾越的天堑,让童心感到了一阵无力。 她一遍又一遍地陷入无法自拔的痛苦之中,在对父母工作要失去的惶恐之中难以逃离。 直到高考,她失利了。 童心每每想到那一段时间里的不安她都会感到颤抖。 “我斗不过她,我爸妈只是她家公司里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员工,供我在附中读书已经花费了家里大半的钱财,我不能让他们再失去工作。” 童心泪流满面。 沉鹿看她哭,心里也一阵不好受。 第283章 她是一个小偷 她握住童心的手,一字一句说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了。” “她不是顾氏的大小姐,她只是偷了另一个人十八年时光的小偷,她偷了你的作品,偷来了现在的一切。” “现在有一个机会,把她偷得你的东西还回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童心,你还要不要?” 童心低声啜泣,听完了沉鹿的话,她轻轻抬起头。 她只看到沉鹿那双杏眸澄明如镜,毫不退缩的坚定如泰山一样牢牢扎根,无论是谁都无法撼动。 “我……可以吗?”童心局促说道。 “除了你,没有其他人能做到。” 受人认同的感觉瞬间驱散童心的不安,她看着沉鹿坚定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 沉鹿和许白白大喜。 “童心,你还记得自己的考场号与座位号吗?” 童心说道,“之前老师发的纸条还在我家里,我中午回去拿。” 之前赵清雅对她们说过,统考的试卷都会封存,只要找到考场号与座位号,赵清雅的父亲一定能调出之前童心的卷子。 再找到顾萝的卷子,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三人说定之后,就各自回了自己班里继续上课。 许白白路上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次能把顾萝拉下来吗?” “一定可以。” 沉鹿想起童心哭诉时的无能为力。 她做不到帮助所有人,但她能帮助童心。 同样,她也是在帮助自己。 来教室里看沉鹿的人越来越多了,其中还有几个带着不善的目光。 “沉鹿!你用沈云深的影响力在网上对付绮罗,是不是真的?!”有人在下课时,忽然闯进来,大声问道。 沉鹿和许白白在一起写卷子,那人声音落下时,班里先是静默了片刻。 然后忽然有人暴起,“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事情就是真实发生了,绮罗还是我们学校的学姐,沉鹿你这么针对学姐,你心里过得去吗!” 沉鹿写卷子的手在那人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停了下来。 她看向那个人。 一个看上去瘦瘦高高的男人,胡子邋遢,如果不是穿着学校的校服,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学校里的学生。 “你真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沉鹿看着他,问道,“我和绮罗没有恩怨,我为什么要针对她?” “一定是你嫉妒绮罗在网上的热度比你高!” “你鬼扯什么!”许白白烦了,她好不容易自己琢磨出来一道大题怎么写,这人嚷嚷得她脑袋疼,现在思绪全断了。 “就顾萝那点热度,还算高?你骂谁呢!” “沉鹿需要嫉妒顾萝?你不是我们学校里的学生?” “就是,学校有几个认识顾萝的?沉鹿次次年级第一,还用得着嫉妒顾萝?嫉妒她什么?嫉妒她长得丑,嫉妒她连高考都不敢参加?”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班里的学生一哄而笑,开始推那人出去。 “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学习,我告诉你啊,我以后可是要考重点大学的,你要是耽误了我的时间,小心我告你损坏祖国未来花朵!” 那个男生被你一句我一句地呛声,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狠狠瞪了一眼沉鹿,心有不甘的走了。 “沉鹿,你放心,咱们班里的人都相信你!” “对,顾萝那什么垃圾,在网上不敢好事,肯定要遭报应!” 班里的学生安慰沉鹿。 沉鹿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你们。” 有这么多人相信她,她当然不会感到害怕。 中午童心紧赶慢赶的回家,把自己考试的考生号和座位号都拿了过来,一起给沉鹿送了过去。 四人在沉鹿的宿舍里会面,赵清雅看到这个,不由得大喜,“有这个在,我敢保证,不出一天就能见到结果!” 几个姑娘对了对计划,赵清雅把童心的东西拍下来,给自己的父亲发了过去。 “这样就行了吗?”童心有些紧张。 “对,我爸很快就能把事情给查清楚的。”赵清雅说道。 “也得把现在帮顾萝画画的那个人也说通才行。”许白白看向沉鹿。 沉鹿点点头,说道,“陶助理已经去联系顾萝目前在的那个学校的校方了,这件事关乎学校的名誉,不会有人保她的。” “我听说是你师父和爷爷给她写的推荐信,他们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沉鹿笑了出来,“之前我就给爷爷打过电话了。” 她要对付顾萝,自然不可能隐瞒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在知道顾萝在统考上面动手脚之后,他给顾萝打了好几个电话,结果顾萝一个都没有接,到现在,顾老爷子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她通了气儿,知道一个学生而已,并不会对那个学校产生什么影响。 正说着话,赵清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我爸打来的。”赵清雅说道。 几个姑娘立刻朝她看过去。 赵清雅把电话接通,然后点开了外放。 “爸爸,你怎么打电话过来啦?”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带了点笑,“你之前对爸爸说的事情,现在查出了结果,不得只会你一声?” 这么快?! 几人震惊,不由得竖起耳朵开始听赵父说话。 “局子里有两个人被顾萝贿赂了,在试卷拆封评分后进行调换,把两个人的卷子换了。” “美术考试各个地区进行评卷的方法都不一样,我们北城在评卷这个空档出了差错,幸好你让我查了这件事,不然以后就会有人利用这个空挡谋取私利。” “现在能确定真换了?” “嗯,我们也在想办法去联系被换卷子的那个同学,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不算长,她应该还有机会。” 童心听着赵父的话,眼眶湿润,泪水簇簇流下来。 是,她还有机会。 她复读了,她还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电话挂断后,宿舍里便有一阵的沉默。 不过很快,沉鹿就打起精神说道,“现在一切都大白了。” “我们该反击了。” 另外三人看向她。 顾萝现在在国内小有影响力,沉鹿要把事情闹大,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教育局因为某些人贪财而造成的疏漏,赵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很快,网上主流媒体就报道了这件事。 “北城教育局局长查出前年有人收受贿赂在统考做手脚,目前与其相关人员已被革职【图片】” 整个图片,就是教育局里的人查明的事情起因结果。 顾萝的名字没有被打码,她现在没有顾家当做后盾,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庇护她。 最下面还贴上了顾萝统考时本来的作品,以及她所换取的别人的画。 现在顾萝在网上的热度正高,不少人都认识她。 绮罗这个名字被特意点了出来,一些网友立刻赶去吃瓜。 ‘绮罗竟然在统考上换了别人的画给自己用?!’ ‘卧槽?!’ ‘我的三观碎了,她现在画很好看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呕,这是她统考画的画?好丑。’ ‘大胆点,说不定顾萝就是惯犯,现在的画也不一定是她画的【吃瓜jpg】’ ‘不可能!绮罗大大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呦,绮罗的狗来了。’ 一时间绮罗考试换画,绮罗统考作品等等一系列的热搜快速登顶。 有些网友不明就里,他们看过绮罗的画,恢宏大气,非常好看。 他们略显奇怪地点进了这些热搜。 看完所有消息之后,他们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感觉十分不适。 这已经不是塌房那么简单了。 这是绮罗拿着便便往他们嘴里喂,他们吃得还挺香。 现在想想,他们有点想吐。 ‘说不定是教育局自己搞错了呢?为什么要这么快就下决断说是绮罗的错!’ ‘告诉你,绮罗是顾氏的大小姐,顾氏你知道吗?现在你家里的调味品和食品有一大半都是它家产的。’ ‘卧槽!?’ ‘绮罗是顾氏的大小姐?’ ‘我吐了,我现在就在吃顾氏卖的小葱饼。’ ‘顾萝真恶心,拿着老百姓的钱做坏事,恶心!’ 网友很快就把顾萝扒了个底朝天,一时间对顾萝的骂声不断,有些网友还开始抵制起顾氏的食品了。 远在国外的顾萝,发懵地看着网上突然转变的风向,一时间竟然做不出任何动作来。 “砰砰砰!” 有敲门声传来。 顾萝看着宿舍的门,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 “顾萝,你在国内进行成绩作假,校方需要和你谈一谈。”来者是顾萝所在院系的助教,他和顾萝都是华人。 助教带着愤怒地看着顾萝,显然是已经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了。 “顾萝你可真行,你知不知道在这种考试上面做手脚,被查出来是要坐牢的!” 现在还是晚上,顾萝被助教强行拖出宿舍,“事情只要一经学校证实,你就会被退学,强行劝返回国!” “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你到现在还在狡辩,网上各大主流媒体都在说这件事,顾萝,你这次已经彻底完了你知不知道!” 顾萝面露惨色。 她还不知道,这只是她走向覆灭的开始…… 第284章 把她亲到腿软 之前因为顾氏的原因,有不少商品企业买她的账,在过年那会儿她也拍了好几个代言。 如今出现触及社会底线的丑闻,那些商家就想着解约,可他们又不想与顾氏就这么轻易断开联系。 很快,在网上,顾氏也在顾萝的丑闻爆发后不到一天,发言了。 顾氏食品集团:本公司从未说过顾萝是本公司大小姐,顾萝小姐与本公司无关,望悉知。 ‘擦,顾萝不是顾氏的大小姐吗?’ ‘我是之前与顾萝合作的品牌商,顾萝来拍代言的时候穿的都是名牌,而且还喊顾良哲的夫人穆梓为妈妈,顾萝怎么可能不是顾氏的女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有没有知情人解释解释!’ ‘知情人来了!我妈是顾家的保姆,顾萝是顾家的孩子,但是并不是亲生的!顾萝她那对爸妈在医院把顾萝和顾家的亲生孩子给换了! 顾家的亲生女儿被顾萝的亲生父母扔了,前段时间才找回来,结果还被顾良哲和穆梓逼着嫁人,现在已经搬出去了。’ ‘卧槽,顾家那两人到底是什么垃圾?’ ‘必须抵制顾氏食品!’ ‘先别着急,我们公司里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把顾良哲与穆梓从本公司革职啦,现在担任公司主理人的是洛竹河洛总。’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顾萝不是顾家亲生女儿的事情被有心人拆穿,越来越多人知道她是占了另外一个千金小姐的位置肆意妄为。 一时间在网上辱骂顾萝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萝在国内已经没有依仗了。 “现在顾萝的学校已经开始对她进行退学流程,用不了多久,她找人代笔画画的事情也会曝光。” 陶助理在沉鹿休息的时候,过来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沉鹿,“之前沈总一直让我压着查到的当初您被金泰夫妻从医院带走的事情没有曝光,事到如今,我也想问问您,要不要起诉他们?” 沉鹿和陶助理坐在一间咖啡厅里,她抬着眼睛看陶助理,“现在还可以吗?” 陶助理是沈泊行身边得力助手之一,只要是他想查到的东西,就没有查不到的。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下的犀利被磨掉许多,“只要您想随时随地都可以,当年您被换的证据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找一个律师便可。” “还有顾萝在一年前让其父亲买通混混欲对您不轨之事;您的画被抄袭之事;年底您生日那天,顾萝与顾良哲买迷药将您弄昏,企图让王易卿与您强行发生关系;在网上买水军对您名誉上进行侮辱……” 陶助理一字一句,将顾萝在沉鹿身上所作所为慢慢说了出来。 沉鹿面色有些白,在他的话还没说完时,打断他,“够了,别说了!” “抱歉。” 素手拳头紧握,她手背淡淡的血管透着青紫色,在紧绷的肌理上显得尤为清晰可见。 她的唇轻抿着,杏眼微垂,似乎做了什么打算。 “我起诉他们。” 陶助理点点头,“好的。” “我这就告诉沈总,准备请律师帮您解决问题。” “不,不用。”沉鹿立刻说道,“我有钱,不用让小叔帮忙。” 陶助理本来毫无波澜的面上微愣,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沉鹿小姐,我们要请的律师,平均一场官司下来,至少百万。” 沉鹿嗯了一声,说道,“我有钱,而且……律师我会自己请的,到时候我会让他给你打电话。” “沉鹿小姐,这不是过家家。” “我知道。” 沉鹿站起来,冲他鞠了一躬,“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会儿还要上课,先走了。” 说罢,她走到了咖啡馆的前台,把自己那份咖啡付了钱,然后离开回了学校。 陶助理看着沉鹿离开的背影,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神情平静无波。 他并不想跟着一个连社会都没进的小丫头。 沈总让他亲自和沉鹿说这件事,意思太明显了,他想让自己跟着沉鹿。 虽然说话无情了一些,不过能让他留在沈总身边工作。 沉鹿若是听出了他的不客气,就会自己去沈总面前将不喜欢他的话说出来。 不过,律师还是需要他来请,他不想让自己职业生涯中出现任何污点。 沉鹿有些郁闷地回到了学校。 “怎么样?你和陶助理聊得怎么样了?” “都谈好了。”沉鹿转身和许白白还有阮石说话,“我打算起诉金泰和顾萝。” “让他们坐牢,这是应该的。”阮石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怎么了?” 许白白大声笑了出来,三言两语说道,“刚才他吃了一口鱼腥草,吐了半个小时了。” “给你一块儿糖。”沉鹿怜惜看了一眼阮石,从抽屉里掏出一块儿水果糖给他。 “谢谢你。” 沉鹿看着阮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阮石,你妈妈的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律师来着?” “你说裘临?”阮石抬眼,“是啊,他们马上要结婚了。” “我能不能请他当我的律师?” “可以。”阮石想都没想地点头。 “呃,你不用去问问你后爸的意见?”许白白迟疑问道。 阮石用手撑着下巴,嘴里塞着沉鹿给的糖,含糊说道,“我帮他追到我妈,他现在对我有求必应,打官司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他当然愿意干了。” “你后爸要的钱多吗?”沉鹿又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现在手里只有三十万。” 她的钱都给了沈泊行,这里面还有一大部分是过年时顾老爷子,简挽,还有沈泊行给她的压岁钱。 沉鹿没有花,攒着攒着就有这么多了。 “鹿鹿,你好有钱哦。”许白白充满真实的感叹,“我都没有这么多钱。” “一定够。”阮石很是果决说道。 沉鹿松了一口气,钱够就行,不然她都不知道要去哪儿发财了。 …… 晚上,在自习室里写了两个小时的卷子,沉鹿回到宿舍打算。 沈泊行给她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他这几天回了首都,二人又一次回到只能用手机联系的日子。 不过沈泊行说这次回去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 “小叔!晚上好。”沉鹿刚刚洗完澡,穿着驼色的睡衣,头发被她盘在后脑,露出精致的五官。 许是刚刚洗完澡,她的皮肤又嫩又白,在宿舍灯光下,显得周围都透着一股柔光。 沈泊行看着她脆生生惹人怜爱的模样,喉结滚了滚,“今天去见陶助理了?” 沉鹿点了点头,“他建议我起诉金泰和顾萝。” “你自己的想法呢?” “当然是起诉了。”沉鹿拿着手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已经找了阮石,请他让他的后爸帮我打官司。” 沈泊行从微弱记忆里找出阮石这个人。 是沉鹿的朋友。 “他的,后爸?” “裘临!”沉鹿帮沈泊行回忆,“之前叫家长的时候,妈妈见过他,我也见过,听说他是很厉害的律师呢。” 沈泊行当然知道裘临,盛央公司里有大半官司都是在他的律师所里解决的。 此人雷厉风行,手段也极其老辣果断,只要他上场,基本没有败绩。 多少人拿着钱求他打官司,他都不一定上场。 沈泊行轻轻扬眉,“可以。” “缺什么和我说。” “现在什么也不缺。”沉鹿的脚在床边,轻松地摆了摆,“小叔能让陶助理帮我,就已经帮我解决掉绝大部分麻烦啦。” 沈泊行看沉鹿对陶助理似乎还算满意,便说道,“可以让他一直帮你。” “那倒不用了。”沉鹿摇了摇头,“我看他更想跟着你,我现在压根用不着助理,而且……我现在也没钱请助理。” 沉鹿想想自己请了律师之后就要赤贫的账户,不由得抹了把辛酸泪。 也不知道师父的画展自己的作品能不能卖出去。 沉鹿忽然想到画展的事情,不由得看向沈泊行,“小叔,这次我师父的画展是在首都举行的。” “嗯?然后呢?”沈泊行懒洋洋看着她灵动的眼眸,问道。 “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去看看嘛。”沉鹿不自觉拉长了声线,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撒娇柔软。 沈泊行哪受得了这种攻势,若是在他身边她敢这么说话,他保证把这姑娘亲到双腿发软,只能坐在他腿上喘息。 他喉结滚动得有些厉害,他换了一个姿势坐。 “你的画也在?” “对啊。”沉鹿有些紧张,“帮我看看有没有人喜欢我的画。” 沈泊行答应下来,又用目光暗示她。 老规矩。 沈泊行提醒道,“蛋糕很好吃。你可以经常给我做,但我不接受用蛋糕作为兑换条件。” 沉鹿:…… 她想起每次沈泊行兑换条件的做法,耳朵不免有点红,脖颈泛起红霞,慢吞吞说道,“那好……” 她再想想其他办法不就好了。 …… “帮你同学打官司?” 阮家,大名鼎鼎的裘临裘大状给此时正在为阮母做着菜,眉毛轻挑,很是讶异阮石的话。 阮石摸了一下鼻子,“对啊。” “最近网上顾萝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 “听说过。” 阮石看了一眼客厅,走到裘临面前,低声说道,“你答应帮我同学打官司,我可以帮你说通我妈让她和你去过蜜月。” 裘临手中拿着锅铲,食指微微一动。 “我那个同学你认识,沉鹿。” “沈家那个?” “对啊,你帮不帮?” 第285章 人人喊打的老鼠 裘临将菜从锅里倒出来,说道,“我收费很贵。” “你都已经那么厉害了,还好意思朝一个学生收费吗?”阮石瞪大了那双与阮母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睛,“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一文不值?” “……”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裘临平静道,“看你那个同学的案子牵扯到底大不大。” “你能不能说个准数?”阮石面无表情,“你别拿谈业务那套和我说。” “最少一百万。” 阮石看了他一眼,扭头朝外喊,“妈……” 裘临捂住他的嘴,服了他,“你开价。” “二十万。” 裘临额头跳了跳,看着一副‘你要是不答应我立刻向我妈告状’模样的阮石,他只觉自己是上辈子欠这对儿母子的。 裘临点了点头,“行,二十万就二十万。” 阮石往后站了站,满意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新婚蜜月有了。” 翌日上课前,阮石把自己说服裘临的事情告诉了沉鹿。 “只要二十万?”沉鹿有些震惊。 “嗯。”阮石挺直腰板,一副求夸奖的模样,“我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沉鹿不吝赞美,“阮石,你真厉害!” 阮石的嘴角翘了又翘,把裘临的电话给了沉鹿,“这是他的手机号,昨天吃饭的时候说让我给你。” “谢谢!” 沉鹿将手机号记了下来。 她真是太开心了! 因为要上课,沉鹿是在中午吃饭的时间给裘临打的电话,二人约了在周末下午见面。 沉鹿把自己找好律师的事情告诉了陶助理。 正在联系律师的陶助理眉头一蹙,“沉鹿小姐,您的代理律师我已经帮您找好了。” “我之前不是说要自己找吗?”沉鹿有些疑惑,“你怎么又找了一个?” “沉鹿小姐,这次案子想要胜诉是很简单的事情,您不要将简单之事弄麻烦。” 沉鹿沉默片刻,语气变得强硬了一些,“我已经请过律师了,陶助理。” “这周末他会过来,到时候你拿着资料也一起过来碰面商议就够了。” 陶助理的神情一顿。 那边沉鹿已经挂断电话了。 她气呼呼地在原地跺了两下脚,直到脚有点麻,她才停下来。 周末,陶助理面无表情地来到了沉鹿约好的地方。 他倒是要看看沉鹿到底能请来多好的律师。 好好听他安排不行吗?非要搞这么一出。 彼时沉鹿已经和裘临交谈上了,裘临年纪四十,身材也不曾走形,十分成熟而且极会聊天。 话题基本上都是裘临提起来的,二人从沉鹿的成绩到案子上面,裘临进行了简单的了解,沉鹿也觉得交谈甚欢。 陶助理走进来后,看到裘临的第一眼,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退,仔细看了包厢号,确认无误,再次进门。 这次,陶助理才看到裘临对面的沉鹿。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貌似和裘临已经聊过了,脸上带了些淡淡笑意。 陶助理心中已然泛起惊涛骇浪。 沉鹿请的律师,是裘临? “陶助理,你来啦。”沉鹿客客气气的说道。 “沉鹿小姐。”陶助理坐下来,问道,“是沈总帮您请的裘先生吗?” 沉鹿笑了一下,说道,“裘先生是我同学的亲人。” 裘临很喜欢沉鹿说的亲人一词,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陶助理,这次委托与沈先生无关。” 陶助理的面容已经僵住,不知做什么表情才好了。 他冷静了许久,努力不再去看沉鹿。 “陶助理,这次案子的资料带了吗?” 陶助理的脸色愈发僵硬了。 他没带。 他压根没有想过沉鹿会请什么好律师,所以也没有打算换律师。 但是,他面前的是裘大状,律法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 陶助理一向听沈泊行的话,沈泊行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查沉鹿的事情,陶助理觉得沈泊行大材小用,可他不会反驳沈泊行什么。 但沈泊行想让他去沉鹿身边,他却不怎么愿意。 骨子里,陶助理并不想和一个沈家的养女有过多牵扯,就算她现在成了顾家的继承人,他也不想当沉鹿的助理。 他觉得沉鹿没有能力。 可现在…… 沉鹿请来了裘临,就算是她动用了别人的力量,但仍旧在陶助理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告诉他她是有能力的。 而且,能力不比别人弱。 裘临的问话,让陶助理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沉鹿没有出任何差错,出差错的人是他,是自认为在职业生涯中没有任何污点的他。 他僵了好一会儿,才把电脑拿出来,声音生硬,“抱歉裘律,我来得匆忙,只带了网盘,具体资料我明天一定给您送到。” 裘临只看纸面上整理的资料,这是所有找他打官司之人的共识。 裘临帮助沉鹿打官司,这场诉讼只有赢的份。 本来他们可以相处愉快的进行合作,可他却先一步把要留给裘临的好印象给打破了。 裘临面色不改,说道,“你可以用口诉的方式简单把整理的资料,证据,说一遍。” 他连看都不想看。 沉鹿不明白这二人越来越奇怪的气氛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关注案子。 两个小时后,听完裘临的打算,只有点头称好的沉鹿头脑发涨地从包厢离开。 “那么这个案子就由我接手了。”裘临看着沉鹿,笑着说道。 “麻烦您了。”沉鹿朝他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不用。” 毕竟他已经收到了阮石的谢礼。 裘临只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然后带着老婆去度蜜月。 走之前,裘临心情不错,对沉鹿说道,“选择助理,首要看的是忠诚,如果助理不能忠诚于你,就算能力再高,他也会想着飞走。” 沉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红唇勾起,笑容干净又漂亮,“我知道。” 陶助理不是她的助理,沉鹿压不住他,但小叔能压得住。 有裘临在,事情变得愈发顺利了。 网上热议的顾萝,再次爆出大瓜。 她发布在网上的画,全部都是别人的,这些都是她买的! 那些喜欢绮罗的作品,苦苦帮绮罗伸张正义的粉丝,在看到绮罗与那些画的画手的聊天记录之后,彻底崩了。 ‘绝情绝爱,老子再也不相信网络了。’ ‘妈的,一腔心思喂了狗。’ ‘粉转黑,以后谁骂绮罗谁就是我的家人。’ ‘我心态炸了啊啊啊啊,操!绮罗什么时候死啊!’ 那些粉丝愤怒地在网上发表言论,她的第一幅画也被冠上消费爱国情怀吸引热度的作品。 不多久,绮罗在网上的账号很快就被封禁了。 这些无处发泄愤怒情绪的粉丝,很快就有了一个新的发泄地方。 顾萝被劝返回国的消息传遍网络。 他们找到了顾萝回国那天的航班消息,站在机场外面,死死守住了出口。 顾萝身边没有助理,没有其他人。 她甚至来不及看到自己账号被封的消息。 顾萝坐在飞机上想了许久。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那她什么也不必害怕了。 她要找沉鹿同归于尽! 她不好过,沉鹿也别想好过! 顾萝怒气冲冲地从机场出来。 “绮罗在那!”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传起。 顾萝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忽然被砸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紧接着,那东西破碎,充满腥味儿的液体瞬间混着她脸上的妆往下流。 顾萝下意识摸了一下,低头看去。 这是……鸡蛋? “妈的绮罗!你竟然耍我们!” “买其他人的画装成自己的?还顾氏大小姐?你就是个垃圾!” “滚出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愤怒的粉丝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投掷性蔬菜,石子,一股脑全朝顾萝砸去。 一旁蹲着的媒体咔咔咔将顾萝狼狈的场面全部拍了下来。 顾萝怒火中烧,愤怒喊道,“都是你们蠢才会被骗,都是你们!” “你放屁!” “假千金!吃牢饭去你!” 那些粉丝的愤怒因为顾萝的话而被调动起来,若不是机场巡视的民警立刻赶过来拦住他们,顾萝恐怕要遭一顿毒打了。 虽然现在的顾萝的模样也称不上好。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路人轻蔑地笑,从她身边路过时,也呸上一句。 羞恼与不堪齐齐涌上心头,她现在就像是一条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顾萝,你涉嫌几次刑事案件,我们依法对你进行传唤,请和我们走。” 顾萝还没反应过来,那些拦住粉丝的民警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公事公办的说道。 还没走的媒体耳尖听见了这句话,两眼冒精光。 大瓜啊! 一时间,顾萝在机场被粉丝围起人人喊打,顾萝被警察传唤的热搜再次登顶。 顾萝比她自己想象中还要红,不过这个红,是把她送往监狱的红。 …… 首都。 沈泊行从忙碌中抽身,去了一趟《四季·春生》画展。 晏老向来对这画展上心思,场地是他自己的产业,很大,慕名而来的人也极多。 沈泊行一向与艺术沾不上边,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兴致勃勃在众多画中寻找沉鹿的作品。 第286章 她的第一幅画是送给我的 场馆内,沈泊行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他向来低调,这次跟过来的也就只有一个助理。 而在首都,也只有一些上流高层能认得出来是他,加之这场馆里五花八门的人都有,沈泊行就愈发显得稀疏平常。 不同寻常的是他的长相。 因为刚刚处理完公务,沈泊行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只是为了显得不那么正式而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留一件黑色绸缎的衬衫,衬衫垂感极好,边缘包在黑色西装裤腰之下,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衬得他身材颀长,肩宽腰窄,一双长腿更是吸睛。 沈泊行气质微冷,不似干净清冽的雪,他更像是狂啸寒冽之后的凉,带着冰一样的冷硬,轻易靠近便会被冻伤,他神情还算闲散,流畅的下颌微抬,懒懒看着四周地画,丹凤眼中情绪淡淡。 沈泊行不过是在一幅画前伫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 能来看画展的人,审美极高,而沈泊行只是站在那,就自成了油画一样的风景。 在场不少人都在暗暗观察他,也有人蠢蠢欲动,想和他要个联系方式,可是他身上的气息太冷,没有人敢轻易上前。 今天是开展的第一天,又控制着人数,虽然展厅人比较多,但也没有到人挤人的地步。 沈泊行正在找沉鹿的画。 他实在看不懂这些画到底哪里好看,浏览时也同样兴致缺缺,很快,沈泊行就找到了沉鹿的画。 她只画了两幅,其中一幅沈泊行见过,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 这些人中就有晏老和他的大徒弟谢子瑜。 他们身边还有国外着名的收藏家,艺术家。 沈泊行远远站在一旁,眯眼看着这幅画面,薄唇翘起,弧度浅淡。 他摸出手机,随便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沉鹿发了过去。 那姑娘让自己过来,无非是想看自己的作品在大众目光下有没有吸引力。 他来之前了解过,四季系列画展是对外出售作品的。 他要观望观望有没有人买那姑娘的作品,若是没有,那就他来买。 至少得把她的自信先立起来。 沈泊行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若有所思。 或许,他压根不用担心沉鹿的画卖不出去。 “沈总好雅兴。”有一个带了些兴趣的声音响起。 沈泊行懒散随意地朝着声音看了过去。 是北陌辰与简挽。 “辰总也不赖。”沈泊行收回目光,继续看沉鹿的画。 “你怎么来画展了?我记得沈家在艺术节没有什么商业活动?”简挽挎着北陌辰的胳膊,慢慢走了过来,略有些好奇地问。 沈泊行随口胡诌,“欣赏我女朋友的作品。” 简挽也是知道沉鹿的作品也在,所以才过来捧场的。 她戏谑地看了一眼沈泊行,一身黑色暗纹的旗袍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仪态万千,“看来沈先生还得喊我一声姐姐呢。” 沈泊行笑了一声。 叫她姐姐? 等沉鹿嫁给他那天再说。 “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北陌辰开口对沈泊行说,“商量点事。” “可以。” 北陌辰自然而然地带着简挽来到沈泊行身边,看向沈泊行一直在盯着的画。 “这是沉鹿的?” “嗯。” 沈泊行拇指与食指摩擦着指腹,看着那幅《苞》,含蓄又带着娇意的春。 舌头轻抵着牙槽,这幅画,他不想让别人拿到手里。 “这幅画太绝美了!”一个国外的男人用蹩脚的中文无比激动的说道,“晏,我想买下来,可以吗?” “这幅画简直就是为了点亮我这年第一抹春而准备的!” “我要把它收藏在我的房子里!” 每个收藏家都有自己的收藏怪癖,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只恨不得立刻买下来才好。 晏老神情自若,笑着说道,“当然可以,《春》,《苞》都是我新收的徒弟画的,她是一个非常有灵性且有天赋的孩子。” “哇哦,我很荣幸能买下她的这幅画!” 收藏家意欲将两幅画都买下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将编号记下来,等着一会儿进行融洽。 “看来鹿鹿的作品还是挺抢手的。”简挽这已经是第三批听见有人讨论沉鹿的画了。 她很是愉悦地说道,“我这儿有好几幅。” 沈泊行睨了她一眼,语气随意又带了点显摆的口吻,“她的第一幅画是送给我的。” 简挽:? 这也能比? 沈泊行看了一眼旁边的助理,助理立刻明白沈泊行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到一旁寻人说话去了。 四季画展出价盲出,每个人都可以对自己喜爱的作品出价,价高者得。 有一些像竞拍,但与竞拍又不相同,这是一口价。 沉鹿的画有不少人看上,特别是后画的《春》,颜色鲜艳且冲击感极强,这幅画里包含了一整个春天,有些人只是一眼就爱上了。 “陈先生出价七十万购买《春》,曲涧女士出价八十万购买《春》,莫女士出价七十万购买《苞》” “国外的威廉先生分别出资一百五十万,购买《春》和《苞》。” “还有沈先生……出价五百万买《苞》。” 后台审核人员听着报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五百万? 这人是来撒钱的? “把价格汇总,给晏老送过去。” “好。” 晏老看到报价,目光落在那个沈上面。 他不由得轻轻扬眉。 “师父,小师妹的画怎么样?” “还不错,价格中上。” 晏老看了一眼谢子瑜,很是高兴的说道,“她的作品有一幅和你的作品价钱一样。” 谢子瑜有些讶然,“五百万?” 晏老含笑地点头,“本来我以为她的画一百万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场的人比我们想象中更喜欢这两幅画。” 谢子瑜不禁也为那个看上去和自己的孩子相同大小的师妹高兴。 “我听说她是孤儿,被寄养在别人家里,有这笔钱,她这些日子就不用发愁了。” 晏老却不认为沉鹿会在金钱上发愁。 她可是顾家的孩子。 今天没有沈家来出价,两幅画加一起三百万,是她在画界打开名声的钥匙。 还没出高中,就能卖出高价的作品……沉鹿要比他的任何一个徒弟都要快的成长。 而且,现在才是画展的第一天。 后续还有五天的画展,这两幅画将会继续展览,直到几天下来后,所有人拍下的价格全部汇总,再取高者得。 说不定会有高于一百五十万的价格。 沈泊行看了一圈之后,便走了, 他和北陌辰谈了许久,这才回了自己的住宅。 沈泊行坐在后车座上,往后靠了靠,神情看上去还算闲适。 他摸出手机,发现沉鹿已经回了他的消息。 乖乖:! 乖乖:好多人啊! 乖乖:小叔,画展好玩吗? 沈泊行摸索着手机,想着沉鹿回复消息时的表情,他的唇角便慢慢翘起。 他的手指在上面慢慢点。 沈泊行:还行。 沈泊行:过几天我会回去。 沉鹿这会儿还在上课,并没有回他。 沈泊行摸索着手机,他还有一句话没发。 他真是太想他家姑娘了。 之前在北城,沉鹿要上课二人也并不经常见面,沈泊行都不曾这么想过。 他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又觉得有些陌生与空荡。 沈泊行吐出一口郁气,他回到住所,去书房将首都目前出现的问题解决。 …… 顾萝与顾良哲收到法院传票时,已经是四月了。 如今网上的人对顾萝人人喊打,也有不少人关注着顾萝的案情,想蹲一个结果。 法院开庭的那天沉鹿并没有去。 她在学校参加一模考试。 五省联考,她腾不出任何时间给其他事情。 那时候开庭已经结束了。 因为是不对外公开的,不少媒体申请了陪审,这才打听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那些媒体听完整场诉讼,已经激动到打字的手都是颤抖的。 没有多久,就有速度快的媒体第一时间报道了这件事。 朝夜新闻:顾萝案件开庭告顾萝的人不是相关机构,是沉鹿!沉鹿是顾家的亲生女儿,顾萝的父母把她扔在了南城,前年沉鹿被沈家收为养女,后回到顾家,在此期间顾萝曾三次对沉鹿动手,使用手段企图伤害沉鹿。 三月中旬顾萝网上账号发布一条消息,她买通水军企图利用舆论压垮沉鹿,获得自己利益。 今天上午开庭后,法官并未直接当庭宣判。 【图片】 ‘?!我擦,沉鹿才是顾家的千金大小姐?’ ‘所以是顾萝这个假千金看到真千金回来了,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所以才想方设法的去污蔑沉鹿?’ ‘顾萝她亲生父母是什么垃圾?这算是拐卖儿童罪?’ ‘顾萝赶紧去死!’ ‘沉鹿的运气也太好了,被深深家庭收养~还能当深深的妹妹,我也想当深深妹妹。’ ‘首先你得先是真千金……’ 经由媒体推波助澜,顾萝是假千金,沉鹿才是顾氏的亲生女儿之事很快就爆发,越来越多人知道这件事。 沉鹿一股脑都在考试,反而后知后觉才感觉班里和路过的同学看她时,眼睛里多了几分怜悯。 沉鹿感觉莫名其妙,直到两天后,考试结束,她们放了一天的假。 第287章 比奶茶甜 裘临约了沉鹿出来说开庭的事。 “除却赔偿你,她还犯了法,过两天教育局和童家都会起诉她,她这次坐牢最少十年有期。” “法院没有当庭宣判,所以要再等一下。” 沉鹿看着裘临拿过来资料,很是感激的说道,“谢谢您!” 裘临笑了笑,道,“这件事本不复杂,陶助理将证据准备得很齐全,我省了不少事儿。” 事情到现在,顾萝要坐十年牢,沉鹿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觉得自己给他二十万有点太少了。 “那个,律师费我是不是要再多给您一些?” “律师费用包括在补偿款里,沉鹿小姐,这次诉讼你不承担任何费用。” 沉鹿瞪圆了眼睛,“是这样吗?” “看来沉鹿小姐并不经常接触我们这一行。”裘临笑着说道。 他打一场官司怎么可能只要二十万? 不过是因为阮石压根不懂,他随便说了一个数字。 沉鹿若是败诉,她确实要支付裘临二十万,可在裘临的字典里,没有败诉两个字。 而胜诉的律师费,不是二十万,而是六十万。 毕竟沉鹿已经把资料做齐全了,他的时间节省了大半,相对的也就用不了那么多钱了。 不用她付钱,沉鹿就很高兴,她和裘临敲定下次去听法院审判书的时候一起。 沉鹿本想回沈宅告诉沈夫人这件事情。 她和裘临在外面分开,正打算打出租车的时候,身后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 沉鹿转头,就看到一个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小姑娘有钱吗,我渴了。”那人带着一如既往的散漫笑意,懒懒站在那儿,衣服修身裁剪,似游戏人间的清贵公子,遗世独立,举世无双。 沉鹿没忍住,弯唇笑了出来,重重点点头,“有呀,我请你。” 看着她笑意盈盈,娇艳如枝头俏立的玉兰,沈泊行眼底散漫变了一些,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是我的报答。” 沉鹿脸上通红,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有人在偷偷看她们,她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退,“我们赶紧走。” “怕什么?”沈泊行将她拉入自己怀里,一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又亲了一下,“你是我女朋友。” 沉鹿面似红云,羞恼地朝他锤了一拳头,“你要不要喝东西啦?” 沈泊行自然说喝。 沉鹿去了不远处的奶茶店,买了一杯血糯米奶茶和一杯桃气乌龙。 “这两种都是我和许白白最喜欢喝的,小叔你尝尝!”沉鹿眼睛亮晶晶的,把两杯奶茶送到沈泊行的面前。 “哪个是你爱喝的?” “这个。” 沉鹿举了举血糯米奶茶。 沈泊行顺理成章地接了过来,将吸管插进去,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然后点点头,“还不错。” 就是太甜。 沈泊行不爱吃甜的。 沉鹿古怪看他,“小叔,这是全糖的,你不觉得甜吗?” “甜。” 沈泊行又点头。 沉鹿嘿嘿一笑,这才把手里的另外一杯给他,无比狡黠地说道,“这个没加糖!” 他爱不爱吃甜的沉鹿再明白不过了。 那杯血糯米是给自己买的,当然甜了。 沈泊行又尝了一口乌龙,确实没有刚才那杯甜。 二人上了车,沈泊行问她,“打算去哪儿?” “想回沈宅。”沉鹿乖乖说道。 沈泊行的手摸向沉鹿的头发,说道,“我回来了,你还回沈宅?” 沉鹿抬眼看他,蓦然撞进他带着点点笑意的深邃眼眸,沉鹿心尖一跳,琢磨片刻,有些犹豫地想,大白天应该发生不了什么事儿? 然后,沉鹿小幅度点点头,“那晚上再回沈宅,学校给我们放假了,今天休息。” 沉鹿抓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今天上午陪小叔,下午去爷爷那里,晚上再回沈家,好不好?” 沈泊行没忍住,在她额头上打了一下,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就打算和我在一起两个小时?” 沉鹿心虚地往他怀里钻,企图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企图蒙混过关。 沈泊行被她蹭得一身火气,把她捞起来,声线沙哑,“撒娇也没用。” 乌乌的瞳孔看着他,沉鹿倏地抬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手臂抱住他,软哒哒地说道,“小叔,我想你。” 沈泊行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诡计多端,有些东西就算想要也得拐弯抹角让别人送到自己面前来。 于怀里的姑娘而言,沈泊行是打算用一些让她感到羞人的手段,再诱哄她说想自己。 可她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又似直直朝他心脏开的一枪,准确无误地打击。 沈泊行将这个又香又软的小姑娘抱紧了一些,紊乱的呼吸随着他闭眼的动作而渐渐放缓。 他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我的乖乖。” 沉鹿正想着是不是糊弄过去了,就听见他几近呢喃于耳侧的话。 心尖不知被什么狠狠烫了一下。 沉鹿眨着那双乌黑的眼眸,眼底染上些微疑惑。 她以为乖乖是他让她听话的意思。 难道是昵称? 脑海里忽然出现他逼自己说一些羞人的话时,喊她乖乖的模样。 沉鹿的脸陡然更红了,呜了一声,左右为难地把自己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一些。 沈泊行享受着沉鹿的依赖,心底一片慰藉。 回到珺庭,沉鹿还在装鹌鹑一样捧着自己的全糖奶茶喝着。 不知道为什么,沉鹿也觉得这个全糖太甜了。 明明以前她喝的时候觉得很好喝啊。 沉鹿正打算坐下来换鞋子,腰被人猛然搂住,下一刻充满压迫感的力量便把她压在了刚刚关上的门上。 “小……” 沉鹿的话还没吐出口,便被封住唇,迫切又激烈的吻带着将她淹没的力道,让她无法反抗。 手里的奶茶被沈泊行放在柜子上,他似是饥渴的旅人,找到了唯一甘泉,汲取着泉水。 她的手,腿都缠到了他的身上,似乎是在害怕掉下去。 热意裹挟四处游走。 他来势汹汹的厉害,沉鹿有些害怕,也有些情难自己的沉沦。 各种情绪杂糅,令沉鹿不自觉地轻颤起身体。 她身上到处都是软的,抱起来也舒服。 “比奶茶甜。”沈泊行感受到这姑娘的轻颤,游离到脖颈的吻停下,勾着唇淡淡笑,沙哑粗粝的声线性感得要命,“害怕了?“” “嗯……”沉鹿的脚不着地,被他托着大腿,似小孩儿一样抱在怀里,这种极具侵略感的动作,让沉鹿有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意。 他低哑着轻笑,含住她的耳垂,“只是碰碰。” 话落,沈泊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浑话。 从脊骨传来的酥麻直达天灵盖,沉鹿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泊行。 “你……”沉鹿说话都不利索起来了,“你是流氓吗。” “这样才算流氓。” 沉鹿的脸通红,咬着唇忍痛。 沈泊行丹凤眼看着她面露红晕的模样,细细笑了一声,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沉鹿看向不远处还亮着的天,眼尾染上娇媚艳色。 白天……也不是什么安全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沉鹿刹那间从不断翻涌的思绪里抽离出来,身体紧绷。 “有,有人来了。”沉鹿磕磕巴巴说道。 沈泊行看了一眼外面的视频显示屏,道,“是卜厨师。” 沉鹿震惊了,立刻就想从沈泊行的怀里出来。 “跑什么?”沈泊行笑着拍她,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别乱动。” “卜叔叔过来做中午饭了!沈泊行,你快放我下来!” 沈泊行没听她的话,只是将她垂落到肩膀处的衣服拉好,盖住上面白皙皮肤上的点点红痕,然后牢牢抱着她,半点春色也没有露出来。 沈泊行迈着长腿,回了卧室。 沈泊行在她唇上亲了又亲,“先缓缓?嗯?” 沉鹿立刻钻进了被中,看都不看沈泊行一眼。 他太坏了! 只听他又无法忍住的笑了。 沉鹿把被子捂得更紧了。 “别憋坏了。”沈泊行隔着被子拍拍她,“一会儿我再过来。” 沈泊行原地等了等。 不多会儿,刚刚缩进壳里的某人,就悄悄弹出了头。 脸蛋似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带了点儿红晕,羽睫轻颤。 她不期然对上沈泊行那双含笑的眼眸,立刻嗷了一声,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沈泊行理了理她的头发,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走了。” 沉鹿心跳如鼓,看着沈泊行真的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太刺激了,她完全无法思考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是沈泊行,拉着她做了这世上最羞耻的事情,而她却无法拒绝。 沉鹿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脑海里都是沈泊行拉着她沉沦的模样。 沈泊行坏起来便是极致,他故意般的问她还有多长时间高考,又咬着她的耳朵说快等不下去了。 沉鹿迷迷糊糊间答应了他什么东西,现在她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沉鹿气急败坏的想,美色误国! 怪不得史上那么多昏君! 第288章 好看 沉鹿在房间里呆了许久,又感觉自己的衣服不够严实,于是去了衣帽间换了牛仔背带裤,上衣是一件浅色的衬衫,看上去整个人都充满了青春干净。 她站在浴室洗手台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沈泊行到底还顾及着她今天下午要去爷爷那里,并没有在明显的地方弄出什么痕迹来。 不过唇上泛着红肿,含着水波粼粼的眼眸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疼爱过一样。 沉鹿逃一样地离开浴室,脸上火辣辣的热。 以后一定要提防一些小叔才行。 她鼓着腮帮子想着,目光在四周看了看,然后慢吞吞往外挪。 沈泊行此时正在客厅的阳台处打电话,背对着沉鹿,黑色衬衫与黑裤,将他的身材比例表现得淋漓尽致。 有隐隐的光从沈泊行衣服布料中穿过,衣服并不算透,可她仍旧能看出褶皱处,沈泊行身上有力的腰际线。 沉鹿幽幽想着他腰腹的紧实的肌肉。 手指不由得摩擦了一下。 嗯…… 其实那些腹肌……真的很好摸。 沉鹿一边红着脸想,一边把目光挪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小色批。 沈泊行打完电话,扭头就看到沉鹿这姑娘站在不远处,一张俏丽的脸上带着纠结和神游四方。 他把手机放在阳台一旁的岛台上,走了过去。 “发什么呆?”沈泊行将她鬓边微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沉鹿回过神,抬眼看向沈泊行,耳朵不由得红了起来,她连忙摇摇头,“没什么!” 沈泊行哂笑一声,抬手随意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说道,“吃过饭后去看个电影轻松一下?” 沉鹿瞪圆了眼睛,“可以吗?” “一个多小时而已,不耽误你去看爷爷。” 沈泊行和沉鹿吃完饭出去,看完电影再把她送到顾老爷子那里,并不耽误事。 沉鹿不禁弯唇笑,重重点点头,“好!” 卜厨师做了一顿简单又美味的午餐,二人吃过饭后,沉鹿别扭了一下,然后突然说要去上厕所。 沈泊行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在客厅等着沉鹿出来。 不多时,沉鹿有点害羞地走了过来。 沈泊行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轻扬着眉头,把沉鹿拉入怀里,手指在她唇上按了按。 “用口红了?” 沉鹿红着脸点点头,眨着眼睛看他,也没有说话。 可目光里,明晃晃的:能不能夸夸我? 沈泊行翘唇,忍住没有亲她,只是捏了捏她的下巴,喉结滚动,“好看。” 二人下了楼,这次沈泊行没有叫司机,而是自己开车和沉鹿一起出门。 沉鹿正在绑安全带,忽然想到了什么,手下动作一停,看向沈泊行,似乎是在问他,“我们是在约会吗?” 沈泊行刚刚启动车子,闻声,侧过身将她手里的安全带接过来,按扣扣上,最终还是没忍住含住了她的唇珠,将她极其适合接吻的唇吻了个遍。 撤离时,他那薄唇上也染上了些许豆沙红色。 “说不定不是约会。”他散漫轻佻着说道。 沉鹿有些发愣。 沈泊行慢悠悠敲她脑袋,“一起出去一个多小时就算约会了?未免也太容易满足了。” 沉鹿的手指抓着他的衬衫,无意识扣了一下,心脏因为他的话而跳的飞起,她鼓着腮帮子,“那一起看电影就不算约会了吗?早知道我就不涂口红了。” “为什么?” 沉鹿轻哼一声,“因为许白白和我说,只有约会的时候才能涂口红。” 这什么歪理? 沈泊行顿了一秒,方才勉为其难地说道,“行,是约会。” 等她高考完,他一定带着她出去玩上一通,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真正正的约会。 沈·单身二十六年·泊行信誓旦旦想到。 沉鹿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不由得开心起来,她心情好极了,甚至觉得外面的喜鹊也在喳喳叫着恭喜。 恭喜她和小叔能去约会。 “对了,小叔这次回来几天?”沉鹿看着不断变换的景色,问沈泊行。 “盛央还有工作,暂时不走。”沈泊行没有细说,“顾萝的事儿解决得怎么样了?” “多亏陶助理搜集的证据,今天裘临叔叔说顾萝至少坐十年牢。”沉鹿心里畅快,以后不用再和顾萝有什么牵扯,这让她感到无比高兴。 陶助理的事儿自然瞒不过沈泊行,他眼底神情偏淡,“这是他该做的。” 陶助理年薪百万,能力自然要对得起他付的钱。 不过……陶助理太过刚愎自用了。 待沉鹿的事情解决后,陶助理也该反省反省自己到底该怎么对人处事。 车子停在商场外,沉鹿和沈泊行一起往电影院走。 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去电影院看电影,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沉鹿跟在沈泊行的身边,却总觉得有人不停在看她。 她下意识往沈泊行那边靠了靠,有点不适应。 那种目光不像之前她在大街上画画时感兴趣的目光,而是在探究,在观察。 沉鹿不喜欢这种目光。 察觉到沉鹿情绪的变化,沈泊行将她往身边拉了拉,眼底情绪浅淡地划过那几个不停看过来,甚至拿起手机打算拍照的人对上男人含着冷意的目光,偷拍的手顿时一僵,不由得讪讪落下。 还有一些不甘,想着拍照。 忽然窜出来一个大汉,表情冷肃地看他,眼底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那些人只好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顾萝和沉鹿的事情在网上不停发酵,现在的顾萝人人喊打,而沉鹿,也同样进入大众的视野。 说起来她并没有在网上发过自己的照片,一些好事的媒体想拍她,也被沈泊行安排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不过人心到底是不可控的,有一些认识沉鹿的人就是想蹭热度,在学校偷拍了她不少照片发到了网上,沉鹿的模样得到了证实。有了热度,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想知道沉鹿现在过得怎么样。 而今天偷拍沉鹿的人,大抵就是想在沉鹿的热度上分一杯羹的人。 他们见没能拍成照片,还是愤愤在网上发表言论,“在北城盛央大厦碰到了沉鹿和她的男朋友!俊男美女哦!不过沉鹿现在不还是高中生嘛?能谈恋爱?” ‘不会?沉鹿谈恋爱了?’ ‘高中生不许谈恋爱!鹿鹿给我好好学习啊!’ ‘没图没真相,坚决不能被你们这些营销号给带着跑!’ “楼主:盛央大厦十层电影院,想知道是不是真人的可以过来看,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死全家。” ‘楼主,你全家真是爱死你了。’ ‘我也在电影院哎,我不认识沉鹿,不过刚刚看到有两个颜值非常高的情侣进去看电影去了!那个帅哥好宠他女朋友,全程都牵着她!’ 沉鹿和沈泊行已经进去了,二人都没有看手机,所以也不知道网友都知道她们去看电影去了。 沈泊行买的是近期口碑很不错的喜剧电影,还是沈云深主演的,他虽然在家里一直都心口不一,一副大咧咧的死傲娇模样,但是演技确实不错。 沉鹿从头笑到了尾。 沈泊行也许是笑点太高,也t不到电影的笑点,倒是听着沉鹿的笑声,他漫不经心地翘起唇,似乎也笑了出来。 他捏了颗爆米花,往沉鹿的嘴里塞,沉鹿不自觉地咬住爆米花,唇舌从他指尖轻轻扫过。 残留的湿意触感,让沈泊行动作一停,这场电影具体讲了什么沈泊行并不知道。 最后离开电影院时,沈泊行只能清晰记得她的唇当真是软,不该大发慈悲同意她去什么爷爷,沈家。 沈泊行路上异常沉默地做着心里拉锯战,沉鹿没有察觉,低头给沈云深发消息,她找了沈云深的在电影里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沉鹿:二哥,我今天看了你的电影! 沉鹿:本色出演,太搞笑啦哈哈哈 沈云深:? 沈云深:那是老子演技好,好不好?什么叫本色出演? 沉鹿:你在家就是电影里的模样,一模一样。 沈云深捏着手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又想打妹妹了,沉鹿实在是太会气人了! 她眉眼染上笑意,把手机收了起来,扭头就看到沈泊行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被吓了一跳,“小叔,你怎么了?” 沈泊行睨她,声线平静,“我在外面等你,看完爷爷记得早点出来。” “啊?不是说好了让司机送我回沈家就行了吗?” “我改主意了。”沈泊行握着方向盘,骨节分明的食指在上面敲了敲。 沉鹿只好点头,“那好。” 不多时,二人到了顾老爷子现在住的地方。 现在才三点,时间还早。 沉鹿下车之前,扭过头看了沈泊行两秒,犹豫片刻,紧接着撑起胳膊,忽然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叔,我走啦。” 沈泊行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幽深眼底尽是无奈与克制,这姑娘,许是知道他不会动真格,越来越肆意妄为了。 他捏了捏眉心,低头吐出一口浊气。 还有两个月。 他的小姑娘就该毕业了。 第289章 没有勾引 请的保姆帮她把门打开,沉鹿还没走进客厅,就听见里面有笑声传了过来。 “不错不错啊。” 沉鹿往里面走了走,就看到顾老爷子在打电话。 顾老爷子见她过来了,不由得大喜,“我们家鹿鹿也回来了,你不如直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顾老爷子将手机的通话从听筒改成了外放。 “爷爷是谁啊?” “你师父。”顾老爷子笑着说。 “鹿鹿过来了?” 沉鹿立刻说道,“师父我在!” “哈哈,给你说了一个好消息。” 沉鹿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拿到画展展出的那两幅画。 应该是有结果了。 沉鹿的心下意识猛跳,她试探般问道,“是不是卖出去啦?” “何止,《苞》被首都的一位先生买去了,《春》也被国外的威廉先生买了去,鹿鹿,你猜猜卖了多少钱?” 沉鹿不由地咬着唇纠结,“五十万?” 她五十万她都觉得太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沉鹿的小心翼翼戳中了二老的笑点,顾老爷子和晏老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太多啦?”沉鹿瞪大眼睛。 “是太少了。”顾老爷子含笑地看着她。 “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沉鹿有些无奈,说完后又屏着呼吸等待晏老回答。 “《春》的价格是一百五十万,而《苞》”晏老又拉长了声音,“五百万。” 五百万? 沉鹿震惊了。 “这么多钱?!” 没见过世面的沉鹿发出贫穷的感叹。 “这才哪到哪。”顾老爷子笑着说道,“你师父这次虽然只卖出了三幅画,但每一幅的成交价都在千万。” 另外几幅晏老也没打算出售,而是打算用来放在画展上供人观赏的。 这才是顶级画家的底气。 沉鹿默默想了想自己和老师的差距。 很好,是天堑一样的距离。 这么多钱就算扣税后落在沉鹿手中的钱也不少,本来就高兴的沉鹿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不由得愈发的快乐了。 她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沉鹿喜滋滋地想,可以给小叔买更多礼物了! 她陪着顾老爷子说了两个多小时的话,直到下午五点多,才拿着顾老爷子给她塞的东西离开。 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沉鹿看到了沈泊行的车子。 她立刻抱着东西跑了过去。 “小叔!”沉鹿杏眸亮晶晶的,异常兴奋地看着沈泊行。 沈泊行正在看平板,听到沉鹿的声音,抬头就瞧见沉鹿抱着一堆东西,站在外面只露出一张脆生生的小脸,挂着比阳光都要明媚的笑意,看样子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沈泊行走下车,帮她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揽着她的腰,低头和她贴了贴脸颊,笑问,“遇见什么好事儿了?” “我的画。”沉鹿努力憋住笑,认真朝他比画了一个数字,“卖了六百五十万!” 沈泊行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仍旧露出了些微讶异的表情。 “我现在是一个富婆了!”沉鹿挺着胸脯。 沈泊行看着她略显膨胀的模样,可爱到他想把她抱怀里好好揉一揉。 沈泊行也这么做了。 他捏着沉鹿的脸颊,左右捏了捏,看着她的唇被捏得嘟了起来,散漫笑意从眼底溢出,“看不出有哪里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沉鹿立刻破功了,唔唔两声。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 但这并不妨碍沉鹿继续膨胀,她天马行空地想,说道,“买大房子,挂满画!” 六百万,只够在北城买一个八九十平的小房子。 他啄了一口,松开沉鹿,懒洋洋揉她脑袋,把沉鹿塞入车里,“以前谁说……赚一百给我九十?” “帮我送终,以后养我……” 沈泊行也上了车,不紧不慢说道。 “小叔你也很有钱啊。” “说不定哪天就破产了呢。”沈泊行信口胡诌,“现在盛央有几个项目一直在赔钱。” 当然,挣钱的项目是赔钱项目的几倍。 沉鹿不懂这些,她略显狐疑地看着沈泊行。 怪不得小叔能把首都的事情放下回来,原来是盛央出问题了吗? 沉鹿补脑了一出商业大戏,最终还是沈泊行败了。 热乎乎到兜里不过十分钟的钱,沉鹿忍痛给了沈泊行,“那,都给你。” 沈泊行踩油门的速度差点超速。 “你说什么?” “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还可以再来。”沉鹿大方说道,“以后我还能赚钱,如果小叔你真的破产了,我养你!” 她关切问,“小叔,这些钱够你用的吗?我还有二十万没有花,都可以给你!” 沈泊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地从喉间溢出笑声。 他放缓了车速,抬手狠狠揉了两下她的脑袋,低哑的声音轻道,“笨。” 被人卖了还帮别人赔钱。 …… 回到沈宅。 沉鹿发现今天沈宅里的人出奇地多,沈老爷子,沈之明夫妻,大哥,三哥都在,沈明珠和傅安然也来了。 她下意识感到了不对劲。 “你还好意思回来?”沈明珠看到沉鹿和沈泊行一起回来,讥讽道。 沉鹿满头狐疑。 沈云盛眉头微蹙,“姑姑,事情还没查清,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网上都传遍了,能是假的吗?”沈明珠立刻咄咄逼人道,“她勾引沈泊行,她就是第二个沈瑶瑾!你们还不明白吗?!” 沉鹿一怔。 沈泊行神情未变。 沈家众人除了沈云盛之外,都没有因为沈明珠的话而对沉鹿产生任何不满。 傅安然看着沈家众人的模样,不由得微微皱眉。 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外公,舅舅舅妈,我之前在外面也看到了沉鹿和小叔在一起,她还勾引小叔亲她,这是真的!”傅安然立刻说道。 沈夫人看着傅安然,有些惊讶,“是鹿鹿勾引阿行?” 沈夫人又往身边其他人看去,“你们发现了吗?” “没有,应该是假的?阿行带着鹿鹿去看个电影,吃个饭而已,不算什么。” 沈青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 “明珠,你回来就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胡乱造谣鹿鹿?”沈夫人一本正经说道,“鹿鹿这孩子是在我身边的,说阿行勾引她,我才相信。” 沈泊行:…… 沈云盛? 沈明珠:“沈泊行勾引沉鹿?这怎么可能?!” 沈之明立刻说道,“怎么不可能?我们鹿鹿长得好看,会画画,成绩也好,有百八十个优秀男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他们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青山淡定开口,看了看沈泊行,又添了一句,“说不定小叔过些日子,还能喊我一声大哥。” 沈青山比沈泊行要大上两岁,是最不愿意喊沈泊行小叔的人。 沉鹿听着他们说话,觉得越来越听不懂了…… 她略显茫然地朝沈泊行看了过去。 沈泊行揉了揉她的脑袋,“怕了?” 沉鹿下意识摇了摇头。 有小叔在,她怕什么? 不过是她有点看不穿爸爸妈妈和大哥到底在干什么,他们说话总让沉鹿有一种他们是在帮她掩饰的感觉。 但他们又不知道她和小叔在一起了。 沉鹿本来默默想着的思绪忽然一停,她顿时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沈夫人和沈之明。 他们都刻意的不去看自己和沈泊行,还有大哥,沈老爷子,同样也把目光从他们二人身上挪开,沈青山还往他们这边站了站,挺直腰背,似乎是在企图掩盖沈泊行摸她脑袋的动作。 沉鹿:…… 她心里有一个不成熟的念头。 沈夫人他们,好像已经全都知道了。 沉鹿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她越看沈夫人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是我勾引的沉鹿没错,我已经和沉鹿在一起了。” 沈泊行漫不经心地勾着沉鹿的腰,把她往身边带了带。 沉鹿:?! 沈之明:咳咳。 沈夫人:哦吼。 沈老爷子:没眼看。 沈青山推了推眼镜,眼底透着炯炯:可以让小叔喊他大哥了。 沈云盛:…… 一家子人表情不一,除了沈云盛没有任何人感到惊讶。 沈云盛左右看了又看,忽然明白了。 家里所有人都知道沉鹿和沈泊行在一起了,只有他不知道! 沉鹿满脸通红。 “不,不是,你们听我解释!”沉鹿连忙摆手说道,她和小叔在一起,怎么就变成小叔勾引她了? 沉鹿哀怨看了一眼沈泊行。 沈泊行无比坦然的笑着,眉眼处透着些坏。 “鹿鹿,他虐待你了?”沈夫人把沉鹿拉过来问道。 “没有!”沉鹿立刻摇头,看了看四周的人,解释道,“没有勾引,不是勾引。” 沈明珠和傅安然已经被沈家人给无视了,他们围在沉鹿身边和她说着话。 沈泊行看了沉鹿那边一眼,复又走向沈明珠和傅安然。 “想告状让沉鹿变成第二个沈瑶瑾?”沈泊行瞥向沈明珠淡淡说道。 沈明珠脸色发白,心中暗暗发恨,又瞪了一眼傅安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都没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怂恿她来告状。 傅安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惨字形容了,她连看沈泊行都不敢,浑身发抖的瑟缩着身子。 她今天看到网上的消息,就立刻想把沉鹿勾引沈泊行的事情捅出来,谁会想到外公和舅舅舅妈他们压根不为所动,甚至还帮着沉鹿隐藏。 这下全完了。 “我看你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安分守己。”沈泊行眼底透着冰凉,“看来苦头还没吃够。” 傅安然面白如纸。 第290章 我喜欢沈泊行 被教训一通的沈明珠与傅安然还企图和沈老爷子告状,结果她们一扭头就看到沈老爷子稳稳坐在那里,目光落在的地方,是沉鹿所在的地方。 沈老爷子看过去的目光并不像是对其不喜。 傅安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老爷子不是不喜欢沉鹿吗? 为什么他也变了?! 沈老爷子察觉到傅安然与沈明珠的目光,面上表情微顿,站起身冲她们说道,“你们和我过来。” 傅安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和沈明珠一起过去。 沈夫人看着她们跟着沈老爷子离开,暗自思忖,又笑了笑。 沉鹿还在对几人解释她和沈泊行之间并没有什么勾引,只是两情相悦而已。 她到底脸皮薄,几个字吞吞吐吐说了半天,把自己说了个脸红。 “鹿鹿,你不用解释,我们早就知道了。”沈夫人笑着说道。 沉鹿一愣。 沈之明没好脸色地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沉鹿身后,俨然一副给她撑腰模样的沈泊行。 “早在去年就知道了。” 去年?! 沉鹿瞳孔一震。 那时候她刚刚和沈泊行在一起没多久啊,为什么沈夫人和沈之明知道这么早? 沈青山幽幽插嘴道,“我是前段时间知道的。” “爸妈一直瞒着我们。” “所以你不用紧张,我们并没有打算拆散你们。”沈夫人对沉鹿笑着说道。 沉鹿的脸上愈发红了起来。 因为沈瑶瑾,沉鹿一直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沈家人,没想到她们竟然早就知道了,还一直帮她做掩饰。 沉鹿讷讷道,“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阻止?”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沈之明看了一眼沈泊行,说道,“说起来,阿行与你与北城沈家并没有血缘关系,若是你单恋阿行的话,我也会在合适的时机将你们二人拆开。” “可惜,你一心想瞒着,可他不乐意。”沈之明双手环胸,下巴点了点她身后的沈泊行。 一想起只要沉鹿在沈家,沈泊行就会出现,且故作姿态地去黏着沉鹿,沈之明就对他感到唾弃。 沈泊行不以为意,把沉鹿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说道,“她是我带来的,我负责带走。” 沉鹿那张白净脸上烧得厉害,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要是敢欺负鹿鹿,我可饶不了你。”沈之明警告他。 一旁默默听着的沈云盛,双手抬起在脸上抹了一把。 怪不得小叔会帮着沉鹿教训他,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他面无表情地去了角落,开始纠结。 目光落在沈泊行和沉鹿身上,来回的转。 全家只有他不知道,都瞒着他== 沈云盛倒不是不愿意看沉鹿和沈泊行在一起,毕竟他们二人完全没有血亲,在不在一起是他们自己的意愿。 可是沈云盛介意家里人竟然瞒了他这么久! 现在已经四月了!看情形沉鹿和沈泊行已经在一起估计快小半年了! 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沈云盛心里冒泡的酸。 不多时,沉鹿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沉鹿疑惑把手机给拿了出来看了一眼,是沈云深打过来的。 “是二哥。” “接。” 一群人坐下来。 沈泊行踢了踢沈云盛的脚,“过来。” 沈云盛憋屈道,“不去。” 话落,沈泊行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面露不耐烦,“我是通知你,快点。” 沈云盛从小到大就没答应过沈泊行,极大威压之下,他只好挪动脚步,来到单人沙发前。 还没坐下,沉鹿手机的话筒里就传来咆哮一样的声音。 “沉鹿!你和小叔在一起了!?!!” 沈云深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一嗓子,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本来还觉得受到孤立的沈云盛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又好了起来。 他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 看来不止他不知道,沈云深也不知道。 是他粗心大意没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刻意隐瞒。 沉鹿脸上又是尴尬了一下,这才谨慎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又上媒体新闻了知不知道!”沈云深说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他刚刚下戏,想着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结果直接看到了沉鹿恋情的一个词条。 并没有在热搜,而是被人压了下来,不过沈云深关注了很多沉鹿的消息,所以也就给他推了上来。 沈云深还在心里耻笑,沉鹿那个心里只有学习和画画的人怎么可能谈恋爱? 一定是又有人造谣诽谤。 他信誓旦旦地点了进去。 浪鱼娱乐:有网友声称在电影院偶遇沉鹿与其男友一起看电影,期间一直携手,十分亲昵。沉鹿恋情沉鹿是真千金【图片】【图片】 沈云深看到这词条时,就笃定了是造谣。 他还点进去看了看。 只发现那图片是偷拍的,只敢拍了后背,不过那后背,也是两人牵着手的。 沉鹿扭了头也不知在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眉眼含笑。 另一个高大的背影,沈云深就算不仔细去辨认也能清楚知道是谁。 他太熟悉了! 那分明是小叔! 两个人去看电影,沈云深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不对劲的是,他们竟然是手牵着手的! 周围人很少,压根不存在被人群冲散的可能。 能让他们在电影院手牵手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他们真的在谈恋爱! 沈云深大脑充血,立刻打了这个电话。 他得知道是不是真的。 沉鹿怎么可能和小叔在一起了呢? 沈云深怎么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沈云深立刻打了这个电话。 沉鹿听完他的话,本来还有一些紧张的心情,渐渐平缓起来。 “我是和他在一起了。” 现在所面对的一切,比之她以前想象中更好,爸爸妈妈都是同意的,她和小叔在一起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退缩不该在这个时候膨胀。 沉鹿的目光在四周沈夫人和沈之明等人身上游走,无比坚定的说道,“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上沈泊行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目光就在不停地追寻某一个人。 或许是在他把自己抱在怀里轻声哄的时候;也可能是在林城她跌下崖,沈泊行找到她后,看到的第一缕彩虹;亦或者是在福利院,那个肮脏的自己,遇见的干净如神灵的他。 或许在沉鹿看到沈泊行的第一眼,就知高傲如仙只的沈泊行,是她心尖一捧最纯净的雪。 感情是最容易肆意生长的东西,无人控管,它便在不知不觉中,生长成参天大树,深深扎根,再无法割舍。 沈泊行仍旧坐在那里,神情自然地看着沉鹿,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很是习惯沉鹿的告白。 可他的眼眸幽深,似黑洞一样,视线落在沉鹿身上,眼底倒映着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天知道他此刻多想把沉鹿搂怀里,逼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喜欢他,这小姑娘的直球,正中他的心上。 其他人也有些惊讶于沉鹿的勇敢。 沈青山安静看了沉鹿良久,最后得到了一个答案,沉鹿和沈泊行在一起后,就渐渐变得愈发坚定了。 沈云深听到她的话,声音戛然而止。 消息来得太过激烈,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沉鹿说话。 他觉得自己该生气。 于是沈云深冷哼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他面色肃冷,很是生气地离开了片场。 “哎,云深,一会儿你就要上戏了,干嘛去?” “请个假休息!再不休息我就死了!”他无比任性地离开了。 导演听了之后觉得奇怪。 沈云深虽然很火,但向来不会耍大牌,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算了,应该是最近的戏太赶,他也累了,让他休息一天,场务,搭建第三百场的棚子,先拍女主和男二的剧情。” “好。” 沈云深气愤地跑了出去,连助理都没带,一路开着车往外跑。 他心里思绪太过混乱,虽然这片地方的车流并没有多少,但他开得仍旧不快,可他没怎么注意路况。 两辆车在路口行驶时愈来愈近。 等沈云深回过神来立刻刹车转方向盘时,已经没用了。 两辆车嘭的撞在了一起。 另一辆车上,欧阳柔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闯红灯的车,心情有些坏。 她赶飞机出国,竟然在路上出了车祸。 好在刹车及时,安全气囊弹出来,把她保护住了。 欧阳柔从车上下来,朝着眼前的法拉利上踹了一脚。 “出来。” 冰冷似雪的声音清淡极了。 沈云深在车上傻了两秒,这才带上口罩麻溜下车,“抱歉,抱歉,是我的责任,我可以负全责!” 欧阳柔冷笑,“你负得了责吗?” 沈云深立刻点头,听着声音又有点莫名的熟悉,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略显熟悉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是你!” 沉鹿的师姐! 欧阳柔表情仍旧冷淡。 “我是沉鹿的二哥。”沈云深悄摸摸把口罩取下来一些,让她看清自己,“我们私了?你要多少钱我都赔!” 欧阳柔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七点五十的飞机,从这儿到机场就算飙到最高速也需要二十分钟。 飞机已经赶不上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要报警。” “别啊。”沈云深一脸着急,“你知道我是明星?我要是被警察抓走,一定会上热搜的,别报警!” 欧阳柔拿着手机就要报警,沈云深气坏了,又想起沉鹿和沈泊行的事儿,又觉得今天倒霉透了,拉下的口罩俊脸上竟然浮现了些微委屈。 “报!随便报!”他破罐子破摔,明亮星目中盛着愤怒,“反正你和沉鹿都是一伙的!都欺负我!” “我都说了赔你钱了,你还要报警!你非要看我坐牢才甘心!” 欧阳柔按手机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向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的沈云深,像是打架没打过的小兽,只能原地跺脚发泄自己的愤怒。 她放下手机,提醒他,“是你闯红灯。” 而且,这事儿为什么和师妹扯上关系了? 沈云深一哽,又瞪她一眼,扭头去了车旁抱着头不说话了。 这一天太憋屈了! 欧阳柔看着这周围一辆车都没有,叹了一口气,给拖车的人打了电话,让人把她的车拖走。 又给助理发了消息,让她回去,这次出国的事儿作罢。 做完这一切,她余光撇见沈云深还在那儿蹲着。 她动作一顿,继而朝他走了过去。 “起来。” “我不。” “你撞了我的车,毁了我出国去竞争的一个单子。”欧阳柔下颌紧绷,本就清冷的模样,更加多了几分雪意。 沈云深头抱得更紧了。 “现在,你要赔偿我,把我今天住宿的事情解决。” “你自己不行吗?非要我来?” 沈云深抬头看向她。 欧阳柔不说话,只淡淡看着他。 那毫无波澜的眼眸,让沈云深感觉到了威胁。 他默默站起来,不情不愿的说道,“给你找了地方住,把钱赔偿给你,你不能报警。” “走不走?” “走!” 沈云深那辆法拉利并没有什么伤害,他这辆车之前做过加强防护,出了蹭破了点儿,其他地方都没有损伤。 沈云深窥了一眼欧阳柔的车,没由来的心虚。 她这车,被他撞这么狠? 沈云深还想开车,刚刚坐下来,本想拉起车门,被欧阳柔给挡住了。 “你干嘛?” “你还想让我出车祸?” “……” 沈云深委委屈屈的从驾驶座上下来,去了副驾驶位。 欧阳柔并没有任何不适,开车看着夜景渐渐改变,问道,“师妹出什么事了?” 沈云深冷哼一声,“她好着呢。” “她竟然背着我和小叔谈恋爱!”沈云深觉得找到了倾诉对象,立刻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都没告诉我!” “师妹不是你们沈家人。” “她是!”沈云深反驳她,“她是我妹妹!你不要胡说八道。” “没有血缘。” “……” 沈云深不想搭理她了,双手环胸,生气的不说话了。 他就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生气! 第291章 沈云盛到底补脑了些什么啊 沉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有些着急,“二哥生气了。” “他应该暂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沈青山说道,“他现在在拍戏,应该不会乱跑。” 沉鹿心中不放心,她其实和沈云深相处的时间很长,也了解沈云深一点就炸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就那么呆在一处不走动。 “我给他的助理打个电话。”沈夫人对沈云深还算放心,毕竟这么大的人了,早早当了明星,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儿就乱闹。 “先去吃饭,这么晚了。” 沉鹿只好点头,目光看了一眼沈泊行,发现他也在给自己助理发消息,她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和沈夫人一起往餐厅走去。 沈老爷子和沈明珠母女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沈明珠和傅安然的脸色不算好看,也不想留在这里吃饭,话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爸。” “不用管她们,等她们自己想清楚,自然就明白了。”沈老爷子沉声说道。 沉鹿和沈泊行的事情已然不用隐瞒,沈泊行也毫无顾忌地坐在了沉鹿身边。 他倒是没有刻意秀恩爱,只是像以往那样帮沉鹿夹菜,懒散看她吃饭。 可耐不住沈家其他人一直看她们。 沉鹿不像沈泊行那般脸皮极厚,她已经感觉羞耻了。 强撑着没有露怯,沉鹿在桌下踢了踢沈泊行,暗示他自己吃自己的,不要再看她了。 沈泊行目光抬起,看向一直带着戏谑视线看过来的沈之明。 对上沈泊行的视线,沈之明轻咳一声,警告看他,这才把目光挪开。 这饭吃得沉鹿战战兢兢,食不知味。 沈云盛饭吃到一半,看向沉鹿和沈泊行。 沈泊行看沉鹿就像是看食物一样,宝贝得很。 落在沈云盛眼中就不是这样了,他夹菜的手一停,古怪看了一眼沈泊行。 他这是在用眼神威胁沉鹿?其实小叔是用了手段让沉鹿对他言听计从? 正想着,沈泊行给沉鹿夹了菜,温声说,“多吃点。” 沉鹿绷紧身体,看上去十分紧张地点了点头。 沉鹿:千万别被人看到了,我的脸往哪放啊啊。 沈云盛:小叔果然在威胁沉鹿。 自认为看清事情真相的握紧拳头。 饭后,沈泊行和沈之明去了书房,沉鹿坐下来,想着沈云深现在去了哪儿,她给他发消息他也没回。 眼前忽然多了一杯茶。 “三哥。”沉鹿看到来人,不由想站起来。 “坐好。” 沉鹿只好坐回去,把茶接了过来,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是不是小叔逼你就范的?”沈云盛面无表情地问。 “咳咳咳!”沉鹿刚喝一口茶,就被沈云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给呛住了。 她小脸涨红,放下茶,摇摇头立刻反驳,“不是,没有!” “我明白了。”沈云盛点点头,“以后小叔如果欺负你,你可以对我说。” 沉鹿:你明白什么了啊喂! 沈云盛看着她,眼底浮现了些许怜悯,“你放心,以后我会给你撑腰的。” 虽然现在他打不过沈泊行就是了。 沉鹿:…… 他到底补脑了一些什么啊? 沉鹿沉重的看着沈云盛离开的背影,面色有些古怪。 …… 等沉鹿回房间后没多久,就接到了欧阳柔的电话。 “二哥在师姐那儿?” 欧阳柔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暗搓搓蹲在她身边偷听的沈云深,“不用担心。” “二哥没事儿就好。”沉鹿看着自己的手指,讷讷说道。 她没想到自己的事情在沈家里,反应最大的人竟然是沈云深。 “是我说得太快,二哥没有准备。” “你和沈……”欧阳柔并不知道和沉鹿谈恋爱的那个小叔叫什么。 ‘沈泊行’ 沈云深用气声对欧阳柔说道。 “沈泊行。”欧阳柔补充道,“在一起多久了?” “四个月。” 四个月?! 沈云深瞪大了眼睛,气得踹了一脚茶几。 声音有点大,沉鹿也听见了,有些奇怪地问,“师姐,你那儿怎么了?” 欧阳柔凉凉看了一眼沈云深,语气平静说道,“没事,有一只老鼠而已。” 师姐住的地方有老鼠? 沉鹿有些疑惑,却没有多想。 “二哥好像很生我的气,估计也不想搭理我。”沉鹿老老实实对欧阳柔说道,“师姐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二哥一句话?” “你说。” “等他什么时候想见我了,我请他吃饭,赔礼道歉,他想吃什么我都请。”沉鹿说道,“让二哥给妈妈打一个电话报平安,爸爸妈妈找不到他,会担心的。” 蹲在沙发前的沈云深听到她的话,神情一顿,闷闷不乐。 “我知道了。” “谢谢师姐,麻烦你了。” 小师妹又乖巧又懂事,把欧阳柔今天晚上的坏心情冲淡了一些,电话挂断,欧阳柔将手机收起来。 视线看向沈云深。 他不知发什么疯,拿着酒店里的酒开始喝了起来。 “你干什么?”欧阳柔皱起眉。 沈云深压根不胜酒力,喝了两口酒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她怎么能和小叔在一起!” 欧阳柔:…… 这人是傻子吗? “以后我就没有妹妹了呜呜呜!” “老子一定要把沉鹿给抓起来暴揍一顿!” 苦酒入喉心作痛,沈云深一想起自己没了一个妹妹,就哇哇地想哭。 欧阳柔听了他絮絮叨叨许久,俊美到令整个娱乐圈为之倾倒的脸上竟然真的挂上了泪。 她微怔,勉为其难地抽了张纸巾甩给他,“自己擦。” “你还凶我!”沈云深瞪大了眼,“你没有良心!” 欧阳柔太阳穴跳了跳,恨不得堵住这人的嘴。 纸巾胡乱擦了两下,欧阳柔不打算和这个酒鬼待在同一间房里,打算离开。 “你去哪儿?”沈云深跟了上来。 “另开一间房,睡觉。”欧阳柔淡淡的说道。 “你要抛弃我?!”沈云深抓住她,不让她走,“你不能抛弃我!” “松开。” “我不!” 欧阳柔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她转身想把沈云深给推开,而沈云深,也想越过她把门给关上。 二人不期然地对上了视线,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去了。 沈云深忽地安静了两秒,复又低头在她身上闻了闻,嘟囔道,“你身上好香,用的什么味的香水?” 微不可见的,欧阳柔的耳朵攀上红色,她下颌绷得更紧了,眼底也愈发冷了起来。 二人距离愈发的近了,只要他再低头那么一厘米,贴近的距离,就会让他的唇贴上另外一张红唇上。 就在这时,沈云深啪的倒在了地上,呼呼睡了过去。 欧阳柔:…… 她眼底恢复清明,看着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睡觉的沈云深,冷着脸出了门。 …… 沉鹿看着手机,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沈夫人她们还不知道沈云深找到了,便去告知了一声,好让他们安心。 等她出来时,正好碰见沈泊行从书房里出来。 二人房间在同一层,也就一起回去。 “刚才二哥找到了,他和我师姐碰见了,现在应该在酒店休息。”沉鹿对沈泊行说道,“他应该是受到了一点点打击。” 沈泊行点头,道,“他和欧阳柔的车撞上了。” 沉鹿:! “这么严重?!”沉鹿震惊的看着他,有些担心,“那他们有没有受伤?” “若是受伤,就不是给你打一个电话那么简单的事了。” 沈泊行搂住她的腰,笑说,“只是车出了问题,人没事。” 沉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如果是因为她而造成沈云深出了车祸不省人事,她一定会自责。 沈泊行推开门,将她拉了进去。 “现在算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的账?” 沉鹿茫然,看着带着冷肃意味的房间,不由得傻了。 这不是她的卧室? 沈泊行拦着她的胳膊微微用力,二人的身体就贴在了一起。 “什么话?”沉鹿有些不理解,又有点紧张,“小叔,你放我下来。” “说喜欢我的话。”沈泊行翘着唇,几乎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才将她压在身下,“难不成是骗我的?” 沉鹿被沈泊行身上的冷香包围,立刻想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沉鹿脸红耳热,心脏怦怦跳,无法反驳沈泊行的话。 她看着男人清隽贵气的面容,无一处不精致的模样,她心中的羞涩便退去了许多。 “没有骗你呀。”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的,“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沈泊行心潮涌动,黝黑眼底盛着难以掩饰的火光,热烈又盛大,包裹着沉鹿,几欲将她燃烧。 “有多早?” 沉鹿说不知道。 他懒得再问了,攀上她的唇,将她那些甜言蜜语全部吞入口中。 她太会在他心上点火了,只消一点火苗,便成了燎原之势。 逼仄,激烈,撬开的唇舌带着必得的攻势,将她一点一点侵占,沉鹿感到天旋地转,她陷入沈泊行的股掌间,没有半点逃脱的余地。 窗外似乎是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春雨滴落在地上,很快洇湿了草坪,枝芽翠绿的嫩草显得愈发娇嫩细腻。 沉鹿的脸微红,视线里全是沈泊行。 "别怕,上次你做得不是很好么?" 沉鹿轻颤着身子,埋在沈泊行怀里不肯出来。 男人不依不饶,低哑着笑了出来,“这么娇的姑娘,以后怎么办?” “你别说了……” “等你高考完,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去哪儿?” “海边。”沈泊行捏着她的手。 沉鹿忍着羞意,看向他,“海边好玩吗?” “你去玩过才知道。” 想带她去的地方太多了。 沉鹿有些期待,她点了点头。 沈泊行勾着唇笑,低头吻上她的唇,夸赞道,“好姑娘。” 在他怀里安全感太足,沉鹿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泊行抱着她去了浴室简单清理了一遍,又收拾了一下残局,这才把她放在床上,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沉鹿睡得有些模糊,叫他。 沈泊行拍拍她的后背,“我在。” 似乎是得到了回应,她在沈泊行的怀里轻轻蹭了蹭,很快就陷入沉睡。 沈泊行没有立刻就睡,而是在看手机。 他和沉鹿的消息一直被牢牢地压着,不应该暴露在网上。 有人在背后搞鬼。 沈泊行发了几条消息出去,这才把手机放下来,看着在他怀里睡得安稳的女孩儿,沈泊行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与她相拥而眠。 外面的雨下了一会儿,很快就停了下来。 …… 休息一天后,沉鹿回到学校。 一模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沉鹿的分数仍旧高得离谱,理科满分,扣分项也只有语文与英语。 五省成绩的大榜拉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讨论考试的成绩排名。 “这次的五省的第一名会不会还是沉鹿。” “应该不会,其他地方肯定也有学习成绩很好的人,还是得看运气!” 许白白问沉鹿,“鹿鹿,你紧张不?” 沉鹿已经看到自己的成绩了,比上次月考的成绩要高两分,她的弱项在语文的写作上面。 “不紧张,这次成绩在预料之内。”沉鹿翻开卷子,笑着说道。 “万一你的第一被抢了呢!” “那也是我学得不够?”沉鹿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许白白看着她完全没有任何在意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好,这次你要是得了第一,邀请我吃饭!” “可以!” 正说着话,班主任就来了。 她将u盘插入教室里的电脑上,说道,“这次大榜的排名已经出来了,我们学校有十位在前一百的名单上,六位在前五十,还有两位,在前十。” “哇!沉鹿肯定在前十!” “老师你别卖关子了,快点让我们看看!” “对啊对啊,快点!” 学生们在下面嚷嚷。 老师不由得笑了出来,“行了,你们跟一群猴子似的。” 她打开大榜,说道,“这次的第一名是并列的,沉鹿和外省的一位同学,成绩一样。” “哇!!” 同学们发出感叹,“七百一,这什么神仙才能考出的成绩?!” “沉鹿的语文作文还是有待加强。”老师是教语文的,看过她的卷子,她扣分项都在语文上面。 众人齐齐看向沉鹿。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沉鹿一模在五省第一名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在学校里的名头却愈发的响亮起来。 许白白冲沉鹿嘿嘿一笑,“请吃饭?” “晚上请上清雅和阮石,我请你们吃大餐。”沉鹿笑着说道,“感谢你们对我的帮助。” “哇!真的?!” “对!” 第292章 沉鹿,你不得好死! 顾萝案的宣判日。 沈泊行和沉鹿一起和裘临过去了。 他们坐在听审席上,看着顾萝与她的亲生父母一起出来。 她穿着牢狱服,模样还算干净,但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与狠戾。 此刻的顾萝更像是斗败后,无力回天的死寂。 她身后的金泰更是如丧考妣。 顾萝的目光看向了听审席,却猛然看到了沉鹿,还有她身边那个高大的男人。 顾萝的动作一顿,心中泛起一抹冷笑。 她赢了,赢得彻底。 当初开庭的时候不来,却在这个时候看她笑话,她是知道事成定局,自己再无翻身之日才敢露面吗? 沉鹿不避不让地对上顾萝的视线。 她的神情一如既往澄净安静,没有顾萝所想的鄙夷讥讽。 顾萝率先挪开了目光,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发疯上去把沉鹿那张冷静自持的脸皮给扒下来看她发疯发狂。 不多时,法官与一众陪审过来了。 案件法官将案件进行重溯后,才说道,“经过法院复审,被告人顾萝对原告沉鹿进行间接伤害,证据得到求证,本司认为,被告人顾萝,所做严重损害原告沉鹿的人身安全与利益,并触犯刑法法规,本司秉着公正公开,进行依法宣判。” 沉鹿听着法官的话,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手心都出了许多汗水。 沈泊行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 她微微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握着自己的手,唇轻轻抿了抿,沉鹿反握紧了沈泊行的手。 沈泊行抓她的手的这一刻,沉鹿依稀听见法官说道,“……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十五年…… 比之前说的十年还要久。 金泰的判刑比顾萝要多得多。 拐卖儿童是大罪,也是无期起步,这一次顾萝和金泰都要在监狱里带上小半生了。 不仅如此,顾萝还要赔偿沉鹿七百万的赔偿,她现在所拥有的东西,都会折现给沉鹿。 除去律师费,沉鹿平白又多了六百万。 “你还想见顾萝吗?”裘临问沉鹿,“过几天她会被从看守所转移到其他地方,到时候就不能再见顾萝了。” 沉声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去见顾萝,有一种耀武扬威的意思,不太想去见她,可是她又有必要去见她。 最后,沉鹿还是点了点头。 “我去和他们联系。” 裘临看了看沈泊行,微微颔首,然后离开了。 “走。” 沉鹿和沈泊行一起离开,路上,沉鹿更给顾老爷子发了一条消息,说明了情况。 顾老爷子迟迟都没有回复。 “爷爷还是在意顾萝在统考上和别人换画的事情。”沉鹿把手机收了起来,对沈泊行说道。 “说不定是介意顾萝对你动的手脚。”沈泊行语气平静,没什么情绪地捏着沉鹿的手,无意识的浅浅把玩着。 沉鹿眨着眼睛想了半天,最后哂道,“算了,结果已经出来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沈泊行笑了一声,问她,“一会儿去哪?” “回学校啊。”沉鹿理所当然的说道。 沈泊行:…… “你不是请假了?” 沉鹿点点头,嘿嘿一笑,“不过快高考了,我办完了正事,就得回学校继续上课呀。” 沈泊行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无奈,“行。” 司机开着车往学校走,沉鹿下车之前,亲了亲沈泊行,这才下车离开。 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次离开。 路上时,沈泊行给裘临打了一个电话。 “沈总。” “顾萝与金泰会不会在牢中继续提诉讼减刑?”沈泊行语气淡然,明明是询问,可他的话语里却是肯定的。 裘临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这几天我在打官司时发现顾萝很会避重就轻,她会把自己做的事情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沈泊行垂下眼,鸦青长睫掩下冰冷,“后续帮我盯一下,不要让顾萝和金泰提前出狱。” “沈总,这可是要加钱的啊。”裘临随口说道。 沈泊行淡笑,“我缺钱吗?” 也是。 裘临想了一下,爽快地答应了这件事。 沈泊行挂断了电话,看着外面的街景。 接下来……就是在这实际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里,好好把事情安排妥当。 …… 老老实实在学校上了几天课之后,裘临就通知了沉鹿,让她准备准备的周末去见顾萝。 当天顾老爷子也收到了消息,说要一起去。 沉鹿答应了,在周末,顾老爷子便去了学校接她。 “爷爷。” “上了一天的课,累不累?”顾老爷子笑着问她。 沉鹿摇了摇头,“都是已经学过的知识,不过是一直预习做卷子,不算累。” “那也得注意休息。”顾老爷子看着沉鹿因为学习而有些消瘦的小脸,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早早就把自己给累倒了。” 沉鹿乖乖点了点头,说好。 顾老爷子想到顾萝,又是叹了一口气,“顾萝长这么大做的那些邪门歪道的事,也是我们的错。” “当初若是把她接到我们身边去管教,或许你就不会受到顾萝的迫害。” 沉鹿安静听着顾老爷子的话,对此不置一词。 顾萝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长大,物质得到比普通孩子更好的满足,可她还是恶。 如果不是顾萝出了问题,那就是教育出了问题。 顾老爷子和他的妻子并没有管教顾萝,她长成这样,是顾良哲和穆梓的错。 “希望她在牢里能够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沉鹿嗯了一声。 二人不再说话,不多时,他们就到了看守所。 二人在外面坐了一会儿,片刻后,顾萝被警察带了出来。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狱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化妆的顾萝皮肤蜡黄,甚至还有些黑,看不出任何清秀的模样。 顾老爷子看了她半天,这才认出来她是顾萝。 她怎么……这么黑? 顾萝并没有去看她们,而是静静看着警察把椅子上禁锢用的板子打开,让她坐下,然后再锁住。 “你们有十分钟的说话时间。”警察对沉鹿和顾老爷子说道。 “谢谢你。”沉鹿立刻说道。 等警察离开后,沉鹿就听见顾萝的声音响了起来,“来看我的笑话?” 没有任何反省和自我感觉错误。 沉鹿的身体一顿,不由向顾萝看去。 “你做错了事情,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了?”顾老爷子沉下脸,看着这个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孙女,眼底尽是失望,“你要是不想学画画,完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在考试上做手脚,你知不知道暴露出来后,你将受到什么惩罚!” 顾萝耻笑,“如果不是沉鹿拆穿,怎么可能会有人发现?我本来藏得好好的,都是她!” 顾萝眼底发红,透着恨意,“都是你破坏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你为什么不死在南城,你要是死了就好了,顾家也不会因为你而分崩离析,我也会好好的当我的顾家大小姐,沉鹿,你来了就把这一切都毁了!” 顾萝在椅子上想暴起冲沉鹿撕咬,可她却无法前进分毫,只能无能狂怒地弄出很响的声音。 “大概是我命大。”沉鹿忽然笑了出来,“怎么会是我的拆穿?你的画和童心的画都挂在附中学校里,只要它们存在一天,就有许多人知道你的画其实就是童心的。” “是我让你偷梁换柱的吗?还是我让你找了其他人去代笔?”沉鹿干净的笑意里带了一些疑惑,似乎是在询问她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我为什么能够回到顾家,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沉鹿捏着拳头,看向哑口无言的顾萝,“是你,让金泰找人企图玷污我,让小叔调查到了这一真相,也是你,教唆金泰去了沈家,拿出那张拙劣的鉴定书,引起了沈家人的怀疑,我能回到顾家,都是你在一步一步地推着走。” “不是,不是!”顾萝疯狂地摇着头,眼底一片赤红,“你在胡说八道!” 沉鹿冷静地看着顾萝,“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清楚得很。” “顾萝,我从来不欠你什么。” 她还要感谢金泰的做法。 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也经历了许多磨难,可她得到的,比顾萝更多。 一旦想到自己在顾家可能长成顾萝的这副模样,沉鹿都觉得窒息。 顾老爷子听着沉鹿的话,心中对她的愧疚就愈发的浓烈起来。 “你自己在牢里好好反省。” 顾老爷子最后撂下了一句话,带着沉鹿离开了看守所。 顾萝咬紧了牙关,怨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为沉鹿的话而怒火中烧,冲着沉鹿喊,“沉鹿!你一定不得好死!” “你给我住口!”顾老爷子愤怒喊道。 “爷爷,我们走。”沉鹿拉住顾老爷子,轻声说道。 顾老爷子胸口起伏的厉害,明显是被顾萝气的狠了。 沉鹿看了顾萝一眼,并没有接她无能为力的诅咒。 她早就不是那个会因为一个人的话而惴惴不安的小女孩儿。 从今往后,她将拥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第293章 毕业 沈云深拍完戏之后,休息了一段时间,本来他是不想回北城的,但是沈夫人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他回去。 沈云深只能不情不愿地回了北城。 周末的一天下午。 “沉鹿是不是要回来了?”沈云深捅了捅沈云盛问他。 沈云盛点头:“昨天晚上妈给妹妹打电话说了今天下午回来。” 沈云深哼了一声,“那我走。” 沈云盛抬眼看他,“你还不能接受妹妹和沈泊行在一起?” 沈云深瞪大了眼,“云盛你胆子大了!连小叔都不叫了!” 沈云盛:…… “我之前已经发现了。”沈云盛故作镇定的说道,“她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不会长久的。” “为什么?”沈云深觉得沈云盛可能会挨打。 “因为妹妹怕沈泊行。” “你又喊了一句沈泊行,我记下了。”沈云深掏出手机录音。 “……” “你能不能正经点?”沈云盛额头青筋直跳。 沈云深哦了一声,“下次你再威胁我,我就把这段录音给小叔发过去。” 屡次被打断的沈云盛:…… 愤怒的沈云盛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 朽木不可雕,沈云深自己自生自灭去! 看沈云盛被自己气跑了,本来还打算离开的沈云深立刻坐下来,目光不停往外面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不多时,外面就出现了一个消瘦的身影。 沈云深手忙脚乱地坐直了身体,摆出阴沉不定的表情,双手环胸,等着沉鹿进来。 她一会儿一定第一时间看到生气的他,到时候他再看着沉鹿跑到他身边求原谅,他再按着她打一顿! 报仇! 沈云深信誓旦旦地想着。 动作摆了五分钟,沉鹿没有进来。 沈云深挠了挠有点痒的鼻子。 十分钟过去了,沉鹿还没进来。 沈云深又抠了抠眼角。 半个小时过去了,沉鹿还是没有进来。 沈云深坐不住了,莫名其妙地站起来,走向外面,看沉鹿到底在干什么。 她是被钉子钉在外面了吗?两分钟的路都走不过来? 透过窗户,沈云深终于看到沉鹿了。 她正和在外面喝茶赏花的沈夫人说话,手里还拿着一块糯米糕。 合着自己刚才的感情全浪费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想着一定要和沉鹿算账。 人刚刚到小花园,沈云深不见人先闻声的开口,“沉鹿!” 沉鹿扭头,就看到沈云深走了过来,她笑着说道,“二哥你回来啦。” 软糯糯的一句二哥,让沈云深脚步一停,摸不着头脑地熄了火,吞吞吐吐地啊了一声,“早就回来了。” 沈夫人窥了一眼没什么出息的沈云深,不由得摇了摇头。 还说生气呢,不是被一口一个二哥给冲昏了头脑。 还是她家鹿鹿有办法,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给制服了。 沉鹿把自己带的书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颜色鲜艳夺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的画出来。 “这是之前我在家里拿的那些矿物颜料画的,因为那些颜料需要层层过滤,有点费时间才能用,所以进程就慢了一些。”沉鹿老老实实对他说道,“给你道歉。” 沈云深听到这话,这才想起自己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但沉鹿已经把价值连城的画摆在他面前了,沈云深有气也发不出来了。 他郁闷地看着那幅画,似乎想从中挑出点毛病然后再打击沉鹿。 但是…… 这画还挺符合他的胃口的……闪亮亮的,多漂亮! 沈云深勉为其难地说道,“那……那算了。” “你不生气啦?”沉鹿有些惊奇。 “和小叔在一起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再气能把你绑了不让你和小叔在一起吗?”沈云深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打不过小叔。” 他站沈泊行面前,那就是小鸡崽儿一样,他可不想被揍。 沉鹿闻声,不由得笑了出来。 看来还是小叔的名头比较好用! …… 六月。 阳光穿过高大的梧桐树,在地上洒下一片又一片摇曳的树影。 附中在四号后就不再上课了,学校里的学生,在拍毕业照。 沉鹿穿了一身小西装的校服,和许白白在一起说话。 “我还没吃够二食堂的糖醋里脊呢。”许白白有点馋,“一会儿我们再去吃一次好不好?” “可以啊。” “不过现在嘛,你快点和我过来。”许白白嘿嘿一笑,拉住沉鹿往其他地方走去。 沉鹿有点奇怪,“你带我去哪儿?一会儿要拍毕业照了。” “哎呀,又不会卖掉你,放心!” 不多会儿,沉鹿就跟着许白白回到了教室。 里面赵清雅和童心也在,看到沉鹿和许白白,立刻冲她们摆摆手,“你们快过来。” “怎么啦?” 沉鹿觉得她们神神秘秘的,更疑惑了。 等她走过去,就看到赵清雅正在给童心涂涂抹抹,似乎是在化妆? 沉鹿瞪圆了眼睛。 “你也坐,一会儿我也给你化一个。”赵清雅快速拍着一旁的椅子,对沉鹿说道。 “我不用了?”沉鹿有点不好意思,她化妆的次数很少,现在接触到这些,还是有一些说不出的奇怪和羞涩。 “用啊。”许白白立刻说道,“一会儿小叔肯定过来?你以前都没怎么化过妆,都是素面朝天的,虽然你不化妆也好看,可这是锦上添花呀!” 许白白凑近沉鹿的耳朵,小声贱兮兮说道,“你就不想看小叔看见你之后惊艳的表情?” 沉鹿:…… “他之前见过的。” 沉鹿有点心动,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了,你赶紧坐下,我给童心化好之后就给你弄!” 沉鹿被按在椅子上,苦命地等着赵清雅拿了不少东西开始给她摆弄脸蛋儿。 赵清雅一边摸着沉鹿如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光滑细腻的脸,一边感叹,“鹿鹿,你的皮肤状态也太好了!一颗痘痘都没有就算了,还那么白嫩。” 沉鹿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她到沈家之后,不用风吹雨打,皮肤渐渐就好了起来,她也没有刻意去做什么。 沉鹿眨了眨眼睛,对赵清雅说道,“雅雅,你快点呀。” “嗯嗯,我很快的!” 童心看着沉鹿,说道,“你们打算报哪里啊?” “去首都呗,”许白白直接说道,“我要和鹿鹿在一个城市!” “我和男朋友约好了去海城。”赵清雅也说,脸上全是甜蜜。 许白白发出哦哦的声音。 “你呢?”许白白看童心。 “我去南大。”童心笑着说,“我打算报政法系。” 沉鹿听见她的话,不由地睁开眼睛,“你想当律师吗?” 童心点了点头,“以前我想当一个漫画家,但是现在我更想做一个律师。” 沉鹿明白她的心情,嗯了一声,给她打气,“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很棒的律师的!” 童心腼腆地笑了出来。 四个女生说着话,赵清雅也给沉鹿化好了妆。 她本就长得好看,皮肤白皙如瓷,杏眼灵动,现在化了妆之后,五官便愈发的精致起来,长睫上翘,似小刷子一样,被修得整齐的柳眉随着她弯眸而显得极为生动,唇上涂了草莓红的颜色,看上去愈发清浅漂亮。 一身蓝色的小西装,脖颈修长优美,本来扎起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如瀑一样,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许白白看着沉鹿化完妆后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其他人立刻点头。 沉鹿被她们说得脸上发热,有些窘迫,“要不算了,我有点不习惯。” “为什么,明明很好看!” “对,这样就好啦,我们快点去拍毕业照。” 许白白抓住沉鹿想摸脸的动作,拉着她往外走。 四人走在路上,就感觉到有不少人在看她们,许白白嘿嘿直笑,冲沉鹿说道,“很多人都在看你。” 沉鹿捏她的小圆脸,“你真是够了。” 打闹着来到了这次拍毕业照的地方。 附中环境很好,绿化也多,她们这次拍照的地方,后面就是一整墙的蔷薇,红粉在一片绿意中,漂亮极了。 老师正找沉鹿呢,看到她们过来,不由笑道,“还不快点儿过来。” “来啦!” “沉鹿,你坐班主任身边。” “好。” 沈泊行和沈青山慢悠悠走在附中的路上。 “之前我们毕业也这样?”沈青山回忆着说道。 沈泊行懒洋洋的,“记不清了。” 那么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沈青山只好耸耸肩,他将自己带的相机拿了出来。 沈泊行正在看不远处的沉鹿,余光撇见沈青山的动作,不由问道,“你在干什么?” “妈让我拍鹿鹿的毕业照。”沈青山低头摆弄了一下,露出睿智又先见之明的笑。 沈泊行:…… 手机拍不好吗? 许是看出了沈泊行的言下之意,沈青山说道,“没有相机好用。” 沈泊行把相机夺过来,“我来拍。” 沈青山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利索的包里又摸出了一个小型的拍立得。 沈泊行:? 沈青山推了推眼镜,“以防不时之需。” “神经病。”沈泊行没忍住骂了一句,拿着相机走了。 他把镜头对向了沉鹿,忽然发现有稀稀落落的光影落在她的身上,她坐在第一排的中央,一旁的就是班主任,校长。 这是优等生的优待。 负责拍照的照相馆人员站在远处,冲她们喊,“同学们笑一笑!” “跟我喊七!” “七──” 拉长的声音下,拍照的摄影师立刻按下快门,紧接着又拍了许多张照片。 沈泊行看着沉鹿傻傻的张嘴喊七,又呆呆往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紧张,他的唇翘了翘,忍不住的笑意在眉眼间蔓延。 小姑娘长大了,知道化妆了。 拍完了毕业照,沉鹿站起来和许白白说话,二人似乎说到了什么,许白白扭头指了指沈泊行的方向。 沉鹿也看了过来。 发现沈泊行,她眼睛亮了亮,又本想跑过去,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小叔,大哥,你们来啦。” “毕业礼物。”沈泊行将相机放下,给了她一个盒子。 沈青山一顿,看了看沈泊行,摸索一下包,最后拿出了一支钢笔,“恭喜你,要毕业了。” 沉鹿弯起眼睛,笑意愈发的浓烈起来。“谢谢小叔,谢谢大哥!” 第294章 无疾而终的暗恋 “小叔,我和小白要拍点照片,能不能用一下你的相机?”沉鹿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许白白眼尖看到了沈泊行,就搓窜着她过来借相机。 “我帮你们拍。”沈泊行没有把相机给她,随意说道。 “那……会不会麻烦?”沉鹿看沈泊行不像是爱拍照的人。 修长干净的手指摩挲着相机的表面,沈泊行另一只手轻弹她额头,“去找地方。” 好。 沉鹿摸了摸额头,又跑了回去。 “小叔说他帮我们拍。” 许白白正在喝水,听见这话,差点没有被水给呛到。 沉鹿给她拍了拍后背。 “要不拍上一两张?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大佬拍照呢。”许白白眯着眼睛说道,“也不知道从大佬手里拍出来的照片是什么样的。” “那我们去找地方。” “你来找!你画画那么好看,肯定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沉鹿汗颜,摸了摸鼻子,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蔷薇上。 “去那里。” 二人站在了蔷薇下,除却粉绿嫣红,不远处还有青墙。 有一颗大大的绿棕叶子往下垂落,画面干净又漂亮。 “在这儿吗?” 许白白站好,问沉鹿, 她点了点头,“这里最好看。” “你说好看就好看!”许白白无条件相信沉鹿。 看着许白白盲目崇拜的模样,沉鹿没忍住笑了出来。 二人傻站在那儿笑,沈泊行已经拍了好几张了。 沈泊行将照片调出来看了看,里面除了花草,人物只有一个。 穿着蓝色小西装裙的姑娘笑语嫣然,眉眼温柔,小脸皮肤白皙如瓷,侧脸笑容恬静,菱唇带着草莓一样的红色,漂亮的姑娘,比那满墙的蔷薇,都要好看,不过看上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 沈泊行薄唇勾起,把图片保存下来。 “小叔,可以拍了!”许白白冲沈泊行说道。 沈泊行嗯了一声,冲着沉鹿和许白白拍了几张照片。 一旁的沈青山也在拍,看着他们家里的小姑娘长得越来越好看,出落水灵极了的模样,沈青山终于有了一种养成系的快乐。 原来把一个女儿从小养到大是这种感觉。 等沈泊行拍完,沉鹿立刻跑过去看他拍得怎么样。 她习惯性地按住了沈泊行的胳膊,垫着脚在他肩膀旁看来看去。 “小叔,你让我看看呀。”沉鹿鼓囊着腮帮子,说道。 沈泊行将相机侧了侧。 沉鹿看到他拍的照片,然后点了点头。 “怎么样?” “中规中矩。”沉鹿点评道。 许白白在沉鹿身边,也看到了一些图片,不禁暗暗想,看来沈泊行是真的没有什么艺术天赋。 那么好看的环境,拍出来的照片竟然这么平平无奇! “要不我给你们拍一张照片?”许白白对沉鹿和沈泊行,沈青山说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欣然同意。 沉鹿站在中间,沈泊行与沈青山分别站在她的两边。 沈青山这还是第一次和妹妹拍合照,很是谨慎地把衣服给拉整齐,挺直腰背,眉眼温润如玉,斯文儒雅。 而沉鹿另一边的沈泊行就显得很是随意,白衣黑裤,清绝卓越,不染纤尘。 许白白直接迎接了三人无比优秀的俊美模样,不禁又是倒吸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好看的人和好看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最是养眼! 她手都不停地按着快门,不多会儿就拍了好几张。 沈青山还想和沉鹿两个人拍一张合照,不过另一个合拍的人是沈泊行,他不敢这么说。 “太绝了!”许白白有些兴奋地说道,“鹿鹿,你和小叔,青山哥站在一起拍照片太养眼了!” 沈青山离开,去看许白白拍的照片。 这时,沉鹿和沈泊行相视一眼,不由彼此笑了出来。 娇花鲜艳,开了满墙,绿意盎然,两人互相看着彼此,一高一低的人影错落,组成了最绝美的画面,许白白看着镜头里绝配的二人,下意识拍了下来。 沈青山走到许白白身边,就看到了这张图。 他抬头看向沉鹿和沈泊行,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叔和沉鹿,还真是相配。 沈泊行轻轻揉了揉沉鹿的脑袋,“过去。” 沉鹿点了点头,一起到了许白白身边。 “鹿鹿,我哥来啦,我先过去啦。”许白白看到许和泽,便对沉鹿说道。 沉鹿点点头,“一会儿再见。” 许白白临走之前冲沈泊行挤眉弄眼了许久,又用手指了指相机,把它塞给沈泊行,然后一溜烟跑了。 沈泊行眉头轻扬。 沉鹿有些奇怪的看着许白白离开的方向,说道,“她拍了吗?” “拍了。” “让我看看!” 沈泊行按着她的脑袋,“下午洗出来给你。” 沉鹿巴巴瞅了两眼,最后点了点头,“那好。” 不远处。 寒冠玉站在梧桐树下,目光落在那抹倩影身上,瞳孔幽深到了极点。 她和沈泊行在一起了。 而他本来有机会和她站在同一张毕业照上,可现在已经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冷峻的面庞上半点表情也无,他握紧了拳头,扭头离开,孤单的身影看上去还有些许落寞。 还没走多远,寒冠玉就看到了那个和沉鹿走得很近的男生。 阮石咬着一颗糖,看了一眼寒冠玉,然后挪开目光。 寒冠玉顺着阮石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他也在看沉鹿,寒冠玉明白了,淡声说道,“你喜欢沉鹿。” 语气笃定。 阮石咬碎了糖,那双墨绿色的眼眸倒映着沉鹿和沈泊行。 他并没有否认,随意点了点头,“是啊。” 沉鹿。 谁会不喜欢她? “你和她告白过?” “没有。” “为什么?”寒冠玉看不懂,喜欢还不去说? 他从一开始就和沉鹿是朋友,如果他努力,说不定就能和沉鹿在一起了。 阮石翻了一个白眼,“你是傻的?” “她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告白?” “你和她是朋友。” “近水楼台先得月?”阮石把棒棒糖的小棍从嘴里拿出来,“她不是因为是朋友就会勉强自己接受喜欢的人。” “你喜欢她这么久,竟然连她是什么样的性格都不明白?”阮石离谱地看了他一眼。 寒冠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阮石没什么意思,走了。 “你难道不觉得可惜么?!”寒冠玉还是不甘,他已经比不过沈泊行了,难道连阮石都比不过? “和她当这么久的朋友,竟然连喜欢她都不敢让她知道!” 阮石脚步一停。 睫毛掩下瞳孔深处的情绪,一根小棍,被他捏弯了。 不多时,他又往前走去。 就当他胆小。 无疾而终的暗恋,说出来有什么用? 贻笑大方吗? …… 沉鹿并不知寒冠玉和阮石有对话,她和沈泊行沈青山在学校转了一圈,又和许白白赵清雅她们见面,去食堂吃了一顿饭,这才陆续离开。 沉鹿不去学校之后,就一直和顾老爷子住在一起,沈夫人也同意了,毕竟顾老爷子是她的亲爷爷,对她也好。 过两天就要高考了,沉鹿也拿到了自己的准考证。 这次不像统考时那么幸运,考场是在比较偏的十二中。 看考场的前天晚上,沉鹿正在坐在书房里看书,过去半个小时了,这些书她一点儿都看不进去。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书去了楼下,打算清一清自己的脑袋。 谁知刚刚下楼,她就听见了几道熟悉的笑声。 沉鹿脚步先是一停,复又加快下楼的速度。 一到客厅,她就看到了沈夫人和沈之明就在沙发前坐着。 沉鹿的眼前一亮,立刻走了过去。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啦!?” 顾老爷子听到她对沈夫人和沈之明的称呼,先是愣了一下,又有些释怀地笑了。 至少还有其他人能顶替父母的位置给她带来一些亲情。 “我和你爸爸在家也没事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沈夫人笑着说道,“我给你做了点儿你爱吃的点心,过来尝尝?” 沉鹿走了过去。 “你们难得来一趟,也可以好好和鹿鹿说说话,这几天她的压力太大了点儿。”顾老爷子对沈之明说道。 他点了点头,“之前云盛他们考试,我们的心情是和现在一样的。” 其实沈云深和沈云盛的考试沈之明压根就没有关注过。 不过沉鹿高考,他却是实实在在地紧张了一晚上。 毕竟女儿和儿子还是不一样的。 沉鹿坐在沈夫人身边,拿着糕点一口一口吃着。 “我们还想上楼看你,怎么自己下来啦?”沈夫人看着她吃东西,问道。 “有点累,想着出去走走放松放松来着。”沉鹿没有隐瞒,眉眼弯弯着露出娇软的笑,“没想到一下来就看到你们了!” 沈夫人听到她的话,不禁怜惜地摸了摸沉鹿的脑袋,“是不是紧张了?” “有一点。”沉鹿不好意思地点头。 沈夫人不免笑了出来,低头神秘地对她说了一句,“你不如出去瞧瞧?” 沉鹿有些迷茫。 “不是累了吗?”沈夫人拍拍她,“出去走走,不要去太远的地方。” 沉鹿迷迷糊糊的被沈夫人赶了出来,她手里还揣着两块糕点,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沈夫人要她出来。 第295章 有的是时间 算了,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随便走走。 沉鹿很快就放轻松了精神,朝外走去。 她往嘴里又塞了一块儿点心,腮帮子鼓起,一动一动的,像是一只小仓鼠。 刚刚从别墅大门出来,沉鹿随意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 不是沈夫人的车,而是那辆大g,难不成是小叔过来了? 沉鹿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就见驾驶位上坐着的人。 不是沈泊行还能是谁?! 他竟然过来了! 沉鹿惊喜又兴冲地跑了过去,站在外面冲他挥手。 正在斟酌要不要给沉鹿打电话的沈泊行,看到外面扑腾的小姑娘,不由一笑,将车门打开,放她进来。 “小叔!你怎么也过来啦!?” 沈泊行随意说道,“送他们过来。” 沉鹿心下了然,怪不得沈夫人叫她出来,原来是知道小叔过来了。 “怎么出来了?” “压力大。”沉鹿故意叹了一口气,“想到后天就考试,心就跳得不规律。” 对自己相当自信的沈泊行自然不清楚沉鹿的感受。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占便宜。 沈泊行想了一秒,就俯身过去,将她从副驾驶抱了过来。 沉鹿想着让沈泊行哄她两句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动作地把自己抱了过去,她震惊的看向沈泊行。 后者将她安放在自己大腿上,她的两腿落在他大腿的两侧。 “让我听听你到底有多心慌。”沈泊行一本正经地说着,俯身似要听听她的心跳。 心脏所在的位置太过敏感,他贴上来的那一刻,沉鹿就在拼命地往后仰,直到后背碰到方向盘,她无处可去了,沈泊行贴了上来。 沉鹿顿时一滞,心脏不规律地拼命跳动着。 沈泊行轻笑,意味深长道,“确实慌得不行。” 那还不是怪他贴过来? 沉鹿嗔了他一眼,干巴巴说道,“我得回去了。” 沈泊行抬起头,目光看了她半天,最后点了点头,“可以。” 这么轻易? 沉鹿露出些微惊讶。 沈泊行摸摸她绒绒脑袋,“考试那天我陪你过去,嗯?” 听到他的话,沉鹿那乱跳的心总算是停了停,她嗯了一声,本想离开,但又抱住他,嗅了嗅他身上的冷香味,那种让她感到无比安全的味道沁入肺腑,沉鹿这才退开。 “那我……” 话还没落,本说着放她离开的沈泊行,捏住了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沉鹿身体发软,环着他脖子的胳膊微微收紧了一些。 轻而易举撬开的唇舌应承着他的交融,哪怕被汲取再多香甜都不曾退缩。 逼仄狭小的车子里,连布料摩擦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伴随着细细索索的水声,显得愈发暧昧。 也不知过了多久。 沈泊行才松开她,看着她发红的唇,他眼底一片幽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陪着你。” “别怕?” 沉鹿胸口起伏得厉害,她闷闷嗯了一声,紧紧抱着他没有松开。 她有些粘人,沈泊行轻抚着她的后背,又觉开心又有些难熬。 想要她的念头不停在脑海里转,简直要他的命。 …… 睡了一个香甜的梦,沉鹿精神饱满地去看了考场。 沉鹿进行模拟入场,指纹,刷脸都没有任何错误。 她找了找自己的位置,她的座位号在边缘的位置,左右看了看,确认没错之后这才离开。 短暂期待和紧张下,六月七号,来了。 沈云深还在录制节目,无法赶回来给沉鹿加油,只早早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加油。 “当初我还考五百多分呢,你要是还没我考得多的话,等我回去嘲笑你。”沈云深骄傲地说道。 沉鹿拿着自己的准考证和身份证,有些好笑,“才考五百多分啊。” “很高了行不行!沉鹿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沉鹿说没有,她看了看时间,对沈云深说道,“我得去考场了,二哥,谢谢你给我加油。” 沈云深哼哼两声,“去去。” 电话挂断,沉鹿也拿着东西跑了出去。 顾老爷子也给她加油,从家里出来,晏老看到她,笑着对她说,“放轻松,别紧张。” “我知道啦,师父我先去考试啦!” “嗯,去。” 沉鹿坐上沈泊行过来接她的车子,去了考场。 她像是百万考生一样,由亲人送到了考试的地方。 沉鹿站在学校外面,冲沈泊行等人摆了摆手,然后随着人群走了进去。 沈泊行看着她穿着鹅黄色的素色裙子,裙摆飞扬,似是蝴蝶一样飞远,视线也追着她一起离开。 像昨天那样检查,录指纹,进入考场。 周围没有人说话,只有仪器的声音,沉鹿坐在自己位置上,其实到现在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紧张。 听惯了老师说十年磨一剑,一朝出鞘无人争的话,她还是无法避免地胡思乱想。 从前的每一幕从她脑海中清清楚楚地飘过。 以前在福利院偷偷看自己拿的初中课本,她清清楚楚记得背的一篇诗。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画面一转,她又想到了自己被沈泊行从福利院带走,沈之明为她举办的那场糟糕的宴会,沈泊行对她的偏见。 沉鹿没由来的愈发心慌。 直到答题卡发下来,沉鹿都没能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二维码。”老师看到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都快考试了还在出神,不由提了一句。 沉鹿从自己的思绪里反应过来,她连忙把东西接过来,手有些抖的贴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沉鹿看着卷子,猛地摇了摇头,拍自己的脸。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她在考试。 高考! 绝对不允许走神的考试! 沉鹿摒除杂念,把笔从袋子里拿出来,像以往一样先看了卷子的题量。 和以前做的差不多,难度中等偏上。 沉鹿长舒一口气,思绪渐渐回笼,神情认真。 铃声响起,答卷开始。 所有人都开始写起卷子来。 沉鹿一向把该拿的分数全部拿到手里,然后再去写难度高的,这次也不例外。 应对考试,对于沉鹿来说,已经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除却第一场考试前的慌乱,接下来,沉鹿依然回到以前考试的那个状态。 两天之后。 沉鹿考完最后一门,从十二中出来,她还有点恍惚。 “这位同学,考完试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题目很难?” 沉鹿茫然地看着忽然对着她的话筒与摄影机,她下意识的回答,“不难,很简单。” 这是沉鹿心里唯一的想法。 记者有点激动,难不成他这次采访到学霸了? 他还想多问两句,沉鹿已经走了。 她摸摸脑袋,终于从那股考完试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不再接受采访,去找沈泊行了。 “快多拍两张照片!”记者对摄影师说道。 “早拍过了!” 这么多出来的学生里,就她长得好看,摄影师在沉鹿出神的时候就哐哐一阵狂拍了。 沉鹿左右看了又看,没找到沈泊行,就去了之前来接她的老地方。 沈泊行果然在那里站着。 她眼睛极亮,背着自己的小书包,飞快跑了过去。 沈泊行含笑看着她奔来。 小姑娘直接窜到了他的面前,“小叔,我考完了!” 她还想着直接跳到沈泊行怀里呢,但是周围人太多了,沉鹿有些害羞,所以只能忍着激动的心情,站在他的面前。 沈泊行帮她把额头上晶莹汗珠擦掉,“累不累?” 沉鹿摇摇头,扭头又看了一眼那些人群,说道,“我们走?” “行。” 二人上车,沉鹿忽然看到后车座上有一束花。 沉鹿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沈泊行。 沈泊行眉眼挂着散漫的笑意,“不喜欢?” “不是,怎么会送我花啊?” 沉鹿有点不懂。 “想送就送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沈泊行随口回道。 其实是昨天下午时,沈泊行听见一旁的人交谈,说自己闺女考完试之后,一定要送上一束花,辛苦她这么累的学习了。 沈泊行听了一耳朵,于是就买了这一束。 其他学生有的东西,他家小孩儿也不能缺。 沈泊行这么想着,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下次给你准备更好看的。” 沉鹿看着这花,不由笑了出来,“这束我就很喜欢!” 搭配极好的花束,把沉鹿衬得愈发娇艳欲滴,当真人比花娇。 沈泊行看了她许久,这才捏了捏她的脸,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一会儿去沈家?” “我还得去找爷爷呢。” “他和你师父都在沈家,在沈宅有一个小聚会,庆祝你高考完。” 沉鹿有些惊讶,“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快回去!” 沈泊行看了一眼司机,让他开车。 “在家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去诺尔市?” 沈泊行在路上,问沉鹿。 刚刚毕业,有将近三个月悠闲时间的沉鹿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就听到沈泊行的话。 沉鹿在游玩上面经验匮乏,闻声有些好奇,“诺尔市是什么地方?” “临海的城市,那里风景不错。” 沉鹿有些激动地看着沈泊行,“小叔你有时间带我去吗?” 累死累活了整整两个月,把未来一个月时间安排妥当的沈泊行自信一笑,“有的是时间。” 第296章 抱(五千大章 下午,沉鹿度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无比愉快的聚会。 有沈家人,有她的爷爷,朋友,还有沈泊行。 “你可以在聚会结束的时候喝一点酒。”沈泊行看着她委屈盯着自己的果汁的模样,慢悠悠说道。 “为什么?”沉鹿很是不满,“小白都能喝酒,我都不能喝。” “因为你酒量不行。”紧赶慢赶回来的沈云深幽幽飘到了沉鹿身后嘲笑道。 “你怎么知道?” “你没喝过酒,肯定一喝就醉。” 沈云深一副‘这还用解释吗’的模样。 “我喝过好几次呢。”沉鹿反驳他。 沈泊行看了一眼沈云深,又把沉鹿的脑袋转移到别处,“总之,现在你不能喝。” 眼看着又要争辩起来的二人,因为沈泊行的插入,而没有继续再讨论下去。 许白白走了过来和她说话。 “明天我们去玩好不好!?”许白白有些激动地抓住沉鹿,很是高兴的说道,“之前我们出去玩儿都没有玩过瘾,这次有三个月的假期呢!我们还能出国玩!” 闻声,沉鹿不由得解释道,“明天我和小叔要去海边玩儿。” “啊?”许白白有些惊讶,转而又立刻暗搓搓激动起来,她凑近了沉鹿,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就你和小叔吗?” 沉鹿点了点头。 “嘿嘿,小叔肯定不怀好意。”许白白露出看透一切的表情。 沉鹿有些雾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许白白的意思。 可她莫名其妙地联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事情,他问她还有几个月高考,还说带她去海边。 沉鹿的脸蓦然一红,讷讷道,“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许白白条条有理的分析,“你和小叔在一起都大半年了,是男人都有非分之想,他和你一起出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许白白再次露出那种贱兮兮的笑容,“干柴烈火……” 沉鹿赶紧捂住她的嘴,耳朵火辣辣的热意传了上来,“你别说了。” 许白白摸摸沉鹿的细腰,把她的手拉下来,啧啧道,“鹿鹿,你怕什么,你现在已经成年了,十九岁了!和喜欢的人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她显然没有其他人放得开,就算要放开,现在还比较内敛的沉鹿仍旧无法做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这种事情。 沉鹿杏眸瞪她,“好啦,你别说了。” “海边记得带裙子哦。”许白白现在也不说要她和自己一起去玩了,意味深长的说道,“显身材的那种。” 沉鹿气呼呼地走了。 耳朵上的火热直到聚会结束都没有消散。 临到晚上七点左右,顾老爷子要回去前,询问沉鹿要不要一起回去。 沉鹿乖乖把明天去海边玩的事情告诉了他。 顾老爷子先是一愣。 “你和谁一起去?”他问了一遍。 “沈泊行。” 沉鹿这次没有喊小叔,这会儿说话的只有他们爷孙俩,沉鹿也没打算瞒着顾老爷子。 “爷爷,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个月了。” 顾老爷子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怪不得。” “爷爷,您生气了?”沉鹿不禁问道。 “没有。”顾老爷子摆摆手,“之前你……顾良哲在公司还当副总的时候,我们公司的产品在各个电商上都下架了,他离开后,那些产品又持续不间断地上架,平台还让了好几分利润给我们。” 他说道,“本来我还以为是平台的补偿,现在看来是沈泊行的补偿。” 沉鹿沉默下来。 她并不知道有这些事情,公司里的事情沉鹿不感兴趣,也不怎么在意。 “想和他去玩就去,不过万事要以自己为先,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顾老爷子叮嘱着沉鹿,“就算是沈泊行,他也不能时时刻刻地护着你,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沉鹿点点头,“我知道,爷爷您放心。” “钱够不够花?” “够的,之前在师父的画展上卖画的钱已经打到卡上了,爷爷我不缺钱的。” 顾老爷子听到她的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要让我担心。” 沉鹿又是不间断的点头。 顾老爷子离开后,里面的聚会也差不多了。 许白白和许和泽也一起离开。 走之前,许白白给她比划了一下,沉鹿看懂之后,脸上不由一红,目光游离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泊行。 他正在与沈云盛说着什么话,眉眼疏离浅淡,遥遥看过去,如画一样。 沉鹿默默挪开了目光。 晚上吃过晚饭,沈夫人来到她房里,看着她收拾东西,笑着说道,“出去玩要带好护肤品和防晒。” “我都拿啦。”沉鹿看了看自己的行李箱,又想起来一件事,“之前二哥送我的那个装颜料的箱子还在珺庭。” “那明天去拿,你们下午的飞机,时间还早。” 沉鹿笑着点点头。 沈夫人在她手里塞了一张卡。 “妈妈,这个我不……” “别说不能要。”沈夫人把她的手给合住,又拉着她往里面走,“只要你还喊我一声妈妈,这钱我就得给你。” “虽说你是和阿行一起去的,但我终究是不放心,你多一点钱在身上傍身,看到自己想要的,就去买,别觉得贵就错过了。” 沉鹿捏着那张卡,菱唇紧紧抿了一下,抱住了沈夫人,语气闷闷,“谢谢您。” “要不是阿行截胡,我还打算带你去巴黎和伦敦呢,妈妈很早之前就想和我们鹿鹿一块儿去旅游了。” 沉鹿莞尔笑了出来,仰着头看她,“我放假时间可是很长呢,等我和小叔回来,我就陪妈妈一起出去玩。” 沈夫人慈爱地摸了摸沉鹿的脑袋,“那我们说定了。” “嗯!” 沈夫人陪着她收拾完东西,便回去休息了。 沉鹿洗了一个澡,穿着棉质的睡裙走出浴室,头发还没干,她把落地窗打开,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有些懒洋洋地看着夜空。 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天空。 以肉眼只能看到满头的星星,今天只有一轮小小的弯月,万里无云,有微风徐徐吹来,沉鹿放松得都快睡着了。 沈泊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看着沉鹿躺在躺椅上,睡裙盖住她的腿,只露出一小节小腿和不安分的脚,来回摆动着,很是轻松的模样。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夜空。 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还没他家的姑娘好看。 “小叔,你怎么来了?”沉鹿扭头看到他,叫道。 “醒醒酒。”沈泊行声线慵懒随意。 沉鹿凑过脑袋在他身上闻了闻,还真闻到了一股酒味。 她后知后觉地说道,“我今天还没喝酒呢!” 沈泊行窥她,“想喝?” 沉鹿想都没想的点了点头,把星辰揉进其中的眼眸含着期待看着他。 “等着。” 刚刚坐下没多久的沈泊行又站起来,拿了一瓶度数不高的香槟过来。 他另外一只手中还勾了一支高脚细腰酒杯,放在沉鹿身边的小茶几上。 刚刚将香槟打开,沉鹿就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她并不嗜酒,不过是喝得太少,偶尔想尝尝罢了。 沈泊行给她倒了小半杯,递给她。 “谢谢~”她拉长的尾音像是一把小扇子,笑眯眯说道。 沈泊行哂笑,把酒放下来,看着她跃跃欲试地尝了一口。 小姑娘砸砸嘴,细细品尝回味片刻,带了点柑橘的果香味,还挺好喝的…… 正想着,沉鹿又喝了第二口,不多时,一小杯香槟酒被她喝完了。 沉鹿看了看杯子,又看向沈泊行,无辜的杏眸巴巴的全是还想喝。 沈泊行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语气却半点不留情,“不能喝。” 沉鹿有点蔫了,鼓着腮帮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小气。” 把杯子放下来,沉鹿继续看自己的夜空,说道,“六月的天,真是舒服啊。” 她四肢打开,伸了一个懒腰。 也许是喝的次数多了,这次的酒并没有让沉鹿有多么强烈的醉酒反应,只是微醺地探着脑袋,发现沈泊行在一旁,便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沉鹿胳膊打开,站在他的面前,软绵绵地说了一句,“抱。” 沈泊行看了她半天,没有什么动作。 看她期待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回应,又露出委屈的神色,沈泊行心里发笑又觉得她可爱得厉害。 打着等她往后走再把她搂回来的念头,沈泊行并不着急。 可谁知,这姑娘并不按常理出牌,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自己按住他的肩膀抱住了他。 沈泊行的神情微顿,她身上的馨香混合着香槟清淡的果香味,似乎也变成了诱发酒精弥散的因素。 “抱住了。”沉鹿眯着眼,满足地说。 腰背被扣住,沉鹿脚下一软,倒在他的身上,被他抱了一个满怀。 沉鹿看着他,满意蹭了蹭他的脸,然后在他身上渐渐睡了过去。 听着她变得匀称的呼吸,沈泊行轻笑一声,顺势往后靠,轻轻把她转到一个舒服的动作,牢牢将她扣在怀里,让她睡得安稳。 早上,沉鹿的生物钟让她在五点半的时候准时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的还想着去上课,走到楼下时,看到沈泊行和沈云盛准备去锻炼,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高中毕业了,现在在假期,不用去上课。 “早。”沈泊行看到她穿得整整齐齐,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昨天她说还要回珺庭拿颜料箱,所以才起这么早。 “小叔,三哥,早上好。”沉鹿挠挠头。 “早。” “先去吃饭,一会儿带你回去。” “嗯。” 沉鹿吃过饭,沈泊行也从外面回来了,他简单冲洗了一下,便和沉鹿拿着行李箱回了珺庭。 她去画室找颜料箱,又往里面放了一些比较常用的十二色水彩和油画的颜料,以及其他的工具。 合上箱子之后,沉鹿回到自己房间,拉开了抽屉。 里面放着的是一个青色的画本。 她犹豫地看了看里面的画,斟酌半天,最终还是没把它带上。 万一被小叔看到了就麻烦了。 正准备离开,沉鹿的脚步忽然一停。 她望着不远处的衣帽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沈泊行带她去参加王家的宴会时,准备了许多衣服要她挑,她最开始选的一件,布料太少,被她囫囵塞进衣帽间后就再也没有看过。 她脚步踟蹰,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她打开了衣帽间。 里面的衣服太多了,都是沈泊行给她买的,都是一些颜色漂亮,当下时兴的款式。 沉鹿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被遗忘的黑色长裙。 二人出游,很难不发生什么。 沉鹿微红了脸,将那件裙子拿了出来,长睫遮住杏眸乌瞳。 她或许也应该主动踏进一步,让他感到高兴? “沉鹿。” 外面传来沈泊行喊她的声音。 “来啦!”沉鹿手忙脚乱地把这件衣服放进一旁的袋子里,然后一起提着往外走。 她心虚的不去看沈泊行,把那个袋子塞入东西本就不怎么多的行李箱里。 “又拿了两件衣服,打算到海边穿。”沉鹿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沈泊行撑着下巴看她收拾东西,又走过去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车厘子。 “你在害怕?”他语气随意地问。 沉鹿心下一跳,立刻说道,“我不怕啊,什么都不怕!” 沈泊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行。” 把东西收拾好后,沈泊行便带着她去了机场。 在车上,沉鹿看着外面的风景,有些期待,也有些对未知的害怕。 “小叔,你不会把我卖了?”沉鹿天马行空地想,“万一到地方之后,我和你走散了怎么办?” 沈泊行正在开车,闻声,落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伸过去狠狠揉了两下她的脑袋,“你不会跟紧一些?” “你身上有几两肉?卖出去的钱还不够游玩费用。”沈泊行闲散打趣她,“我得不偿失。” 沉鹿瞪圆了眼睛,用手把被他揉乱的头发理顺,据理力争,“我值钱啊。” 她拍了拍自己包包里的卡,“六七百万呢!” 沈泊行被她颇为自豪的模样逗得发笑。 二人坐的是沈泊行的私人飞机,早就申请了航线,可以直飞诺尔市。 不过飞机仍旧在机场,二人从车上下来,拎着并不多的行李,沈泊行拉着她的手五指穿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轻挑着眉头,“这样总不会走散了?” 沉鹿红着脸点了点头,“应该不会?” 他们往贵宾候机室走去。 不远处的人流中,二十分钟前从国外飞回北城的飞机上的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机场。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吊带长裙,外搭青色西装外套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的模样秀丽,温柔到似乎没有一点攻击力,又长又直的黑发披散在脑后,踩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她的余光看到了两个往贵宾候机室走的身影。 似有所觉的,她脚步停了一下。 “阿瑶,怎么不走了?”她身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俊美。 “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她浅浅一笑,“不过应该是错觉,我们快点走。” 封闲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快速离开机场。 而沉鹿和沈泊行,则在用过午饭后,一起坐上私人飞机,前往诺尔市。 上次坐私人飞机,上面还有简挽夫妻和沈之明,这次只有他们两个。 等到飞机平稳之后,空姐把水果端上来给沉鹿,又准备了一些零食和酒水,分放在桌子上面。 “沈先生,沉小姐,请慢用。”空姐带着标准的笑容,语气温和,“有什么服务可以喊我。” 沉鹿等空姐离开后,看向沈泊行,“小叔,我们要坐多久的飞机啊?” “两个半小时。”沈泊行将她往怀里带,“早上起得太早,你若是觉得困,再睡一会儿?” 沉鹿眉眼弯弯,“我现在不困!” “玩一会儿游戏?” 现在的沉鹿就像是一个充满精力的好奇宝宝,什么都想试试,她听到沈泊行的话,想都没想的直接点头,“好啊,玩什么游戏?” 沈泊行让空姐拿了一套扑克牌。 “玩牌?” 沈泊行慢悠悠点了点头。 沉鹿有些跃跃欲试,可她又不会,便问道,“怎么玩儿?” 沈泊行将大小王挑了出来,又把牌序打乱,分成相同的四份,“一轮四张牌,从1到k,从小到大,比大小,纯粹运气游戏,怎么样?” 她没玩过这些,沈泊行也不想往深里教她,两个人玩玩是情趣。 “可以啊,”沉鹿完全没有问题。 这是概率问题,可又不是,沉鹿很感兴趣。 “既然是玩游戏,那就有赌注。”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来说赌注。” 沉鹿眼眸转了转,用她极其匮乏的娱乐细胞想了半天,然后说道,“谁输了就必须完成赢的人一件指定的事,怎么样?” 她已经想好让小叔摆出多少姿势让她画了! 沈泊行闻声,先是愣了一下,唇角翘起,“这可是你说的。” 沉鹿重重点头,“对!” “行。”沈泊行心情愉悦,“开始。” 第297章 你来主导,和我接吻 沉鹿紧张看着沈泊行率先从四堆牌上各拿了四张,放在桌前。 沉鹿也学着沈泊行的动作,拿了四张牌。 “可以看吗?”沉鹿手指摸索着崭新的纸牌,问沈泊行。 “可以。” 沉鹿立刻拿起来看了看,不由一喜,紧接着又努力把自己的表情给压下去,看向沈泊行。 他已经看完了牌,淡然的表情,和方才没有任何区别。 沉鹿也看不出什么来,在心中暗道大意了。 她刚才就应该向沈泊行一样,面不改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行。 沉鹿握着自己的牌,斟酌片刻说道,“你先来。” “每人一张。” “行。” 沈泊行将第一张牌打开,是9。 沉鹿也翻开一张,k。 沈泊行挑眉,“看来第一局我要输了。” 闻声,沉鹿白净面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运气好。” 正像是沈泊行所说那样,沉鹿的牌面最小的是七,最大的是k,沈泊行最大的只有一个10,所以赢的人是沉鹿。 这个游戏的规则本就很简单,每个人四张牌,所持有的牌最大的一张牌在谁手里谁就赢,如果第一张牌一样大,那就比第二张,以此类推。 所以沉鹿第一张就是最大的k,赢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是沉鹿。 沈泊行好整以暇问道,“说,你想让我要干什么?” “现在我还没想好呢,等我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找你要。”沉鹿现在又不画沈泊行,自然不能告诉沈泊行自己的念头。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认真拿起笔和纸,写下一句话:沈泊行欠沉鹿无条件做任何事一件。 “这下你就不能耍赖了。”沉鹿笑眯眯说道。 沈泊行看她娟秀的楷体字,不由轻笑,“不耍赖。” “继续?” “好啊!” 沉鹿很快把手中的纸笔放了下来,开始第二轮。 也许是沉鹿运气好,第二个k又到她手里了。 沉鹿心情好极了,觉得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我又赢了。” 沈泊行看着她又拿笔几下,动作都带了几分欢快,眉眼染上浅淡又无法忽视的笑意。 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些什么,能高兴到这个程度。 游戏还要继续往下玩,第三轮的时候,沉鹿没能抽到最大的牌,这里还有四十四张,其中只有两张k,也就代表着她抽到k的概率已经很低了。 沉鹿摸索半天,拜天拜地的还想继续赢。 可惜最后她的牌面中最大的只有一张9,而沈泊行险胜,抽到了一张j。 沉鹿哀叹一声,说道,“好,小叔,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泊行不紧不慢往后靠了靠,抬了抬下巴,“先给我倒一杯果汁。” “这么简单?”沉鹿有些狐疑。 “有输有赢。”沈泊行唇角翘着,慢悠悠说道,“你要是想来一些刺激的,也不是不可以。” 沉鹿眼睛睁得浑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啊?” 沈泊行用手撑着下巴,在她耳边轻声吐着热意的气息,“你来主导和我舌吻,怎么样?” 沉鹿:“……” 她小脸爆红,拼了命地把身体往后靠了一些,手忙脚乱地给他倒了一杯果汁,磕磕巴巴说道,“还是继续玩牌。” 沈泊行兀自欣赏着她羞涩到极点的模样,慢条斯理地接过果汁,入口时喉结在干净修长的脖颈间不停滚动,性感到了极致。 沉鹿已经不敢再看他了。 第三把的时候,沈泊行又赢了,他让沉鹿给他喂了一颗车厘子。 沉鹿不禁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好在沈泊行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她肯定又要被他笑话了。 几轮下来,胜利的天平倒向了沈泊行,沉鹿连输五把,沈泊行已经找不到需要沉鹿做的事情了。 直到第八把,沈泊行又赢了。 沈泊行戏谑看着她,“要不你来和我接吻?” “小叔,要不你先把愿望给存起来?”沉鹿想都不想地说道,“我肯定唯你的命是从!” 沉鹿向沈泊行保证道。 沈泊行手指捏着牌,听到她的话,仔细思考片刻,然后点了头,“可以。” 沉鹿舒气,她撸起袖子继续玩。 她才赢了两把,这次必须要赢! 每一个赌徒的心中都有个自己一定能赢的侥幸心理,然后就会在赌桌上输得底裤也没了。 二人玩了一个多小时,沉鹿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她才赢了不到五把,其他都是沈泊行赢。 到现在她已经欠了沈泊行十次必须听从的事情了。 她有些蔫蔫地瘫坐在位置上,哀嚎一声,“累了。” 沈泊行把牌放好,心情愉快,给她剥了一块山竹让她吃。 “下次在玩?” “不行。”沉鹿咬下山竹白嫩的果肉,吐出核,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玩牌太厉害了,下次要换一个其他的游戏。” 沈泊行明显比她要聪明得多,记牌也记得好,这种运气游戏都能让他玩出花来,沉鹿才不和他玩呢。 到最后输的还是她。 沉鹿很是郁闷地想着。 沈泊行把手指上沾的汁水擦拭干净,爽快答应下来,“那以后你找游戏。” 二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飞机就到了诺尔市了。 从飞机上下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热风。 这里比北城要热上许多。 沉鹿眯了眯眼睛,被晒得都睁不开了。 沈泊行懒洋洋往她鼻子上架了一副墨镜,大掌落在她的后脑上,轻轻推了一下,“走了。” 外面有酒店派来的司机接人。 看到沈泊行和沉鹿之后,就主动过来将她们的行李给接了过来。 “沈总,沉小姐,欢迎你们来到诺尔市。”司机面上含笑,语气很是恭敬。 沉鹿有些茫然地看向沈泊行。 “盛央旗下在诺尔市有酒店。”沈泊行解释了一句。 盛央在国内外都是有名的龙头企业,涉及电商,房地产,酒店,科技等等一系列综合产业。 沈泊行能取得首都沈家的权,也是因为他得到了盛央的控制权。 沉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二人坐上车,前往下榻酒店。 盛央旗下的酒店地点就在海边,环海公路一路直通酒店。 这是沉鹿第一次亲眼看到海。 因为诺尔市在热带,雨水丰沛,周围的绿植也极多,一眼看过去,山崖绿意葱葱,海浪拍打礁石,卷起白色浪花,漂亮极了。 “今天天气好,六点左右太阳下山后,海里倒映火烧云,能把整个海面都晕染成好几种颜色。”司机通过镜子看到沉鹿把墨镜拿下来,不停往外看的好奇模样,不由说道,“那会儿才漂亮呢。” “真的吗?”沉鹿有些期待。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过会儿她就能看到司机说的风景了! 司机笑着点头,“我就是诺尔市的,经常能看到那种风景。” 大多数来诺尔市旅游的人,除了品尝美食,在海里冲浪,就是在海边欣赏美景。 “小叔,我们一会儿去看!好不好?!”沉鹿抓住沈泊行的胳膊。 沈泊行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本就是带她出来玩的,她感兴趣的事情,他自然无条件服从,“行。” 沉鹿莞尔笑了出来,继续往外看。 不多时,她们就到了酒店。 沈泊行带着沉鹿去了这次住的地方。 那是一间临海的观景总统套房,大气的深色搭配,从进门就能感到一股低调奢华的气息。 “沈总,有什么需要可以按呼叫铃,我们很快就过来。”酒店经理恭恭敬敬说道。 沈泊行随意点了点头,“嗯。” 经理走了之后,沉鹿才探着头看了看。 “这里只有一间房吗?”她转了一圈,发现了这么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沈泊行自然而然说对。 “那我要睡沙发吗?” “谁让你睡沙发?”沈泊行带着她往卧室走,“我们一起睡。” 沉鹿看着卧室的那张大床,脸上不由得翻滚起一股热意。 临了她还是有些退缩了,“要不再开一间?” 沈泊行怎么可能允许她往后退,等她说完,便垂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沉鹿对上沈泊行幽黑如深潭的眼眸,不知为何,她从中品出了一股可怜的味道。 “我……我开玩笑。”沉鹿默默怂了,小手捏着他的衣服,小声解释道,“就睡一起。” 反正床那么大,她也不是没有和沈泊行一起睡过觉。 就算沈泊行再胡来,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是沉鹿在和沈泊行接触交往时,得到的结论。 他在对她们之间的事时,总是很认真。 沈泊行将她抱了起来,吻了吻她的唇,眉眼染上细碎笑意,“算你识相。” “那我去住其他房间。” “酒店是我的,所有房间现在开始拒不开给你。” “沈泊行,你太霸道了!” “有吗?”沈泊行扬着眉,“以后就叫名字,不准叫小叔了。” 沉鹿有些惊讶,“为什么?小叔很顺口啊。” 沈泊行把她放在床上,欺身似乎要亲她,沉鹿的手往后按住了床,身体也往后倒了倒,腰后仰成了一个钝角。 “没有为什么,这是在飞机上你输给我的。” 沉鹿一愣,不由得傻眼片刻。 不得不做的命令,还能这么做吗? “你不认账了?” 沉鹿还想让沈泊行给她当模特呢,怎么可能不认账。 她立刻摇摇头,“认账认账。” 小姑娘抬手勾着他的脖子,眉眼笑意融融,“那我以后喊你阿行,好不好?” 她早就想这么喊了。 第298章 他要沉鹿心甘情愿和他一起沉沦 很多人喊他阿行,这个字和衡发音相同,以至于许多人都认为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衡而不是行。 每个人叫他阿行的感觉都稀疏平常,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称谓。 不过,他倒是觉得从这姑娘口中叫出的名字,格外多了几分吴侬软语,娇俏可爱。 这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泊行俯身与她接吻,在心中漫无目的地想着。 他很喜欢沉鹿喊他阿行,不过他不会表露出来。 侵入她的口腔,沈泊行扫荡一番,翻身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明明没有带笑,却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明显的轻松愉悦。 他松开她,低声说道,“你叫我老公的时候更好听。” 沉鹿:…… 她羞愤地拿拳头锤他。 沈泊行笑得胸膛震动。 “我要去玩了,你松开我。”沉鹿推他的肩膀。 沈泊行在她脖颈吸了一口,这才松开她。 得到自由的沉鹿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现在是暑假刚刚开始,旅游旺季才刚刚开始,所以海边的人并不多, 沉鹿略显好奇地踩在细软的白沙滩上,大概是因为穿着鞋,所以她也感觉不到和以前玩过的沙堆有什么不一样。 不过这里的景色却比沙堆好看多了。 碧蓝海水一下又一下地往沙滩上拍打,又慢慢往下落,留下深深的印记。 沉鹿穿的是一双凉鞋,感觉透着温热的水打在脚上,舒服到沉鹿连脚趾都张开了。 “明天带你去潜水。”沈泊行看她对所有东西都很感兴趣的模样,哂笑道。 沉鹿先是一喜,又落寞下来,“可是我不会游泳。” 要不然上次被人推下水的时候,她就能自己游上来了。 “有我在你还怕学不会?”沈泊行牵着她的手沿着海岸慢悠悠地走。 “你也会潜水?” “以前玩过。” 沉鹿看着他,满眼的求知,“好玩吗?” “一般。” 他喜欢尝试各种极限运动,跳伞,滑雪,滑翔翼都被他在年轻的时候玩烂了,更别说是潜水了。 沉鹿有些失望,她以为潜水很好玩呢。 二人在玩上面,显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不过潜水这件事也确定了下来。 日头渐渐滑向海边,沉鹿一扭头,就能看到成片的火烧云,从海平面往上一层一层由橙红到红色,到紫色,再到蓝色,云层透出的绚烂慢慢晕染开来,海面就像是一面镜子,将天空这盛大的告白映衬到彻底。 沉鹿望着夕阳余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自认为自己的画已经足够漂亮,可是与现在浮现于她眼前的一幕画面相比,就如蝼蚁一样。 鬼斧神工的从来不是人类,而是这个世界。 她摸索着手机,想把这一幕拍下来,等过一段时间再去画。 可她看着手机画面里的景色,沉鹿又慢慢放了下来。 “怎么不拍?”沈泊行随意问了一句。 沉鹿回过神,她看了看手机,忽然一笑,又把手机重新拿起来,拍下这一幕。 “好啦!” 沉鹿对今天看到的景色赞不绝口,玩了一圈之后,二人也饿了,便去酒店的餐厅里吃饭。 沉鹿拿着手机把自己拍的照片分别发给了沈家人,顾老爷子还有许白白。 发完之后,沈家人又问她吃饭没有,沉鹿说正在吃,又说海边很好玩,明天沈泊行打算带她去潜水之类的话。 总之就是把时间安排好了。 她回复完沈家人和顾老爷子之后,许白白也没消息,也不知去哪儿玩了。 沉鹿也没多想,把手机放下来,开始吃饭。 “那边好像有篝火。”沉鹿吃了两口沈泊行给她夹的帝王蟹蟹肉,眼尖地看到了窗外许多人围在一起的场景。 “应该是某个公司来团建。”沈泊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语气平静,他的手下不停,又给她夹了一块九节虾。 沉鹿咬了一口,鲜嫩的虾肉弹牙又好吃,她不由得称赞道,“这里的菜好吃。” “诺尔市的文昌鸡也不错。”沈泊行看她一脸享受,慢慢说道,“在这儿待几天,能去尝尝。” 沉鹿立马来了兴致,小脑袋就像是啄食的小鸡一样,点个不停。 “好好吃饭。”沈泊行没忍住地笑了一声,轻敲她额头。 沉鹿也是真的饿了,二人把菜扫荡到没剩下多少,这才离开餐厅。 虽说出来玩,沈泊行还要去忙一些紧急发生的事情。 二人回到房间之后,沈泊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忙点事。” 沉鹿也想画画,闻声点点头,“那我去画画。” 二人坐在客厅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虽然大相径庭,却又有一种异样平静的和谐。 沉鹿画的是水彩,简单又好看,她时不时会扭头去看沈泊行,偶尔会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又飞速地挪开了目光。 手机在这个时候嗡了一声。 沉鹿看过去,发现是许白白给她回消息了。 这幅画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沉鹿就加快速度,将剩下的阴影用紫色加灰画完之后,这才放下笔,拿起手机看许白白给她发的消息。 这一段时间许白白已经轰炸式地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小白:! 小白:你们已经到诺尔市了吗? 小白:我出国和哥哥一起去玩了!如果你和小叔去的地方多,说不定我们能碰见呢! 小白:鹿鹿你怎么不回复我? 小白:你是不是和小叔去做羞羞的事情了! 小白:【激动jpg】 沉鹿看完她的信息,不由得满脸无语,她慢慢回复。 鹿鹿:你乱想什么啊,我在画画呢。 小白:大好的机会你不去和小叔在一起竟然在这儿画画? 沉鹿把头低得更狠了。 小白:嘿嘿,姐妹,你不要害羞,勇敢往上冲! 沉鹿:…… 她一阵无语。 不再和许白白聊天,沉鹿把手机放在一旁,往后靠了靠,目光慢慢看向不远处的沈泊行。 他带上了防蓝光的平光眼镜,那双丹凤眸被遮盖了些微浓烈,显得冷清又清隽。 沈泊行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面上认真没有任何笑意,显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沉鹿看了半天,觉得清冷的沈泊行也哪哪都是好看的。 她从自己的画纸中拿出了一张全新的白纸,用笔一点一点勾勒出现在的沈泊行。 细心又细致,一整张画上没有写喜欢,却处处透着爱意,崇拜。 等她抬起头,再去看沈泊行的时候,忽然隔着眼镜对上沈泊行含着戏谑笑意的眼眸。 沉鹿动作一停,蓦然脸红了。 沈泊行已经把笔电放了下来,慢悠悠走到了她的面前,把她企图盖住画的手捏住,看向那张画。 “偷画我?” 沉鹿想挣开把画藏起来,嘴上也反驳,“这是光明正大的画,没有偷偷画。” 先一步把画拿起来的沈泊行欣赏片刻,然后做下决定,“这幅画是我的了。” 这只是半成品,画中的沈泊行眉眼模糊朦胧,可远远看上去又无比清晰。 “可这是我画的。” “连一幅画你都不愿意给我?”沈泊行低头看她,问她。 沉鹿:…… 她喉咙一哽,最后默默委屈地说道,“那给你。” 她真是为沈泊行舍弃太多了! 沉鹿悲愤的想。 沈泊行笑着看她一脸哀怨的模样。 “行了,去洗澡睡觉。” 沉鹿脚步往浴室走,刚刚走到门口,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激灵。 她和小叔用一个浴室?! 这这这! 沉鹿本来还不怎么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紧张到她都忘记拿贴身的衣服了。 沉鹿又回去拿衣服,碰见沈泊行,视线和他对上,一阵诡异的平静,紧接着,沉鹿倏地捞起衣服就跑。 站在原地的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浮现若有所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声笑了出来。 沉鹿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房间里并没有沈泊行。 她松气之余,又在想沈泊行去了哪儿。 “小叔?”沉鹿喊了一声,又觉得自己现在对沈泊行的称呼已经变了,于是又高喊,“阿行!” 半天也没听见沈泊行的回答。 沉鹿心口发慌,一个人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应对慌乱,她有些着急,她往外走,正好碰见沈泊行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了?”沉鹿快步走了过去,抓住他的手。 “担心我?”沈泊行方才去游泳了,顺便洗了一个澡。 他把沉鹿拉到怀里,眉眼都是笑。 沉鹿闷闷不乐地说道,“担心我自己,被你卖了我都不知道。” 她眉眼都是郁色,沈泊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笨。” “洗个澡用一个多小时,你还想让我原地等你出来?” 沉鹿还是不高兴。 刚才她还以为沈泊行跑了呢。 她拿脑袋砸他胸口。 沈泊行把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那做一会儿让你高兴的事。” 沉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放在床上,低头吻了上去。 他的吻向来带着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吃干抹净,沉鹿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有些害怕一会儿所要面对的事情。 感受着身下姑娘的紧缩,沈泊行动作一停。 他松开沉鹿,低头轻哑着说,“好好睡觉,不碰你。” 他是很着急把她完全烙上自己的印记,可这个着急并不是强迫。 他要沉鹿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和他一起沉沦。 第299章 游泳 如获新生的沉鹿被沈泊行抱在怀里许久。 她清晰听到了沈泊行发重的喘息,以及身体上无法压制的变化。 沉鹿眼前是一片黑暗,其他感官被放大后把沈泊行的改变察觉到清清楚楚。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若是方才她还有些害怕,现在更多的就是奇怪。 她以为自己这次一定会和小叔发生些什么事情,像许白白所说的那样,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亲密无间了,单独出来,必定干柴遇烈火,一触即焚。 可小叔却停下来了。 沉鹿正在想不通的时候,沈泊行忽然松开了她,转身去了浴室。 眼前恢复光明的沉鹿从被中出来,眨着眼睛看向了浴室,房间隔音太好,除了隐约的水声之外,沉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她翻了一个身,还在想沈泊行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思来想去了半天,沉鹿最终得到了结论──一定是小叔看她今天太累了,所以才没有继续往下做。 沉鹿坚定了念头,觉得自己猜中了沈泊行的心里所想,心安理得地打算睡觉。 沈泊行是在沉鹿就快睡着的时候回来的,他身上满是清冷,抱住她时,沉鹿激灵了一下,醒了过来。 “小叔,你身上好凉。”沉鹿迷糊中还是没有把已经叫了一年多的称呼改过来。 沈泊行嗯了一声,眉眼深敛着,清浅隽永,“你给我暖暖?” 沉鹿唔道,“好。” 她反手抱住了沈泊行,脑袋在他怀里轻蹭,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胸口,只露出乌黑如瀑的头发。 沈泊行勾了勾唇,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晚上实在难熬,沈泊行就像是在冰与火中间不停煎熬,可他偏偏又甘之如饴。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沈泊行的精神不太好,沉鹿有些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会发烧了?” 沈泊行懒怠地抬眼,“没有,你按呼叫器,让服务员把早餐送到房里。” 沉鹿立刻点头,又把沈泊行给按进被窝里,“你再休息一会儿!” 说完她立刻跑去叫了服务员送早餐,又顺便请服务员喊了医生。 早上劳师动众的给沈泊行做了检查,最后确定他只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才没精神,沉鹿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泊行还是那副怠倦模样。 沉鹿体贴说道,“小叔,要不今天潜水取消,你好好休息休息。” 沈泊行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先教你游泳。” 沉鹿:? “可你明明很困啊。” “所以你要在短时间里学会游泳,好让我多睡一会儿。” 沈泊行大掌落在她的脑袋上,声线带着纸质摩擦所产生的粗粝感。 沉鹿莫名有了一种迫切学会游泳的使命感。 “去哪儿游啊。” “外面游泳池。”沈泊行在她身上看了半天,最后让人送了一些泳衣过来。 “挑一件去换好。” 沉鹿看着那布料少得可怜的泳衣,满脸涨红。 穿这个出去游泳? 她磨磨蹭蹭半天,甚至找不到一件看上去布料多的泳衣,里面甚至还有一套比基尼,沉鹿想也没想地把那套给排除了。 沈泊行说道,“等你十分钟。” 沉鹿:…… “小叔,你能不能出去?”沉鹿红着脸,不好意思去挑衣服。 沈泊行眼睫微抬,也没动,语气慵懒,“你身上哪儿我没碰过?” “沈泊行!” “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换?” 沉鹿立刻捞起上面一套最保守的泳衣去了卧室。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沈泊行一个人,他唇角翘着,看沉鹿气哄哄地回了卧室,心情就莫名很好。 他捏了捏眉心,昨天一晚上没有睡好,身心全部遭受到折磨,困是必然的。 现在能让他提兴趣的,就是教她游泳了。 沉鹿换好之后,很是不适应地扯了扯泳衣。 这是一件连体的裙装泳衣,纯黑色,把身上比较敏感的地方遮得很严实,裙摆到大腿往上一些,有点短,胳膊与那双匀称的秀腿露在外面。 沉鹿一米六五,说来也不算低,一双腿更是雪白纤细,露在外面,比大多数人都要白上好几度。 这么穿沉鹿也不好意思出去,左右磨蹭半天,她扯了一件浴袍穿在身上,只露出小腿,这才觉得安全。 从房间里出来,沈泊行看了她包裹严实的模样,并没有太多惊讶,站起来也去换了一条泳裤。 他要比沉鹿更加放得开,一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他浑身露在外面,紧致有力的肌肉,并不像健美男人那么健硕,而是非常具有国人审美的内敛力量,腰腹间八块排列整齐的肌肉块。 沉鹿看上一眼就默默挪开了目光,耳朵不自觉飘上了红晕。 “走?”沈泊行神情自若,并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把手伸到沉鹿面前。 她犹犹豫豫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 沈泊行微微用力,她就从原来站的地方朝他靠近。 蓬勃又富有成熟男人气息的感觉,让沉鹿有些羞涩,头不自觉往后仰,沈泊行敲她脑袋,懒洋洋带着她去了房间外自带的一个游泳池处。 里面已经放满了水,边缘深度在一米五,最深的地方有三米左右。 沈泊行对她说,“先适应一下温度。” 沉鹿哦了一声,小心翼翼探出小脚,在水里试了试。 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多了,诺尔市天气好,这会儿的水温并不低。 “还可以。”沉鹿没有感觉到水的可怕,抬头对沈泊行说。 沈泊行点点头,先一步跳进泳池里,标准的入水姿势,似一条灵活的鱼,水花激起的都很少。 沈泊行从水中出来,短发沾了水,随意贴在他的额头上,大手将发丝尽数拢到脑后,眉眼上带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辉,一时间沉鹿竟然分不清到底是水珠在闪烁,还是他整个人本就亮到让人挪不开眼。。 “下来。” 沉鹿静静在上面看了他一会儿,把睡袍褪了下来,从一旁的楼梯那里下了水。 浮力托起她的身体,浑身上下都被水包裹的感觉并不好,沉鹿下意识想起了隆冬时候,她掉入水中的感觉。 “小叔。”沉鹿下意识喊沈泊行,双手无意识地在四周乱抓,后者已经游到了她的身边,大掌勾着她的腰,让她有一个支撑点。 “怕了?”沈泊行看她搂住自己的脖子,似八爪鱼一样,牢牢扣在他的身上。 沉鹿摇摇头,脸上微白,“我不去潜水了,小叔,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还是难以克服那股潜意识中对水的恐惧。 “乖乖,看着我。”沈泊行捏着她的下巴。 沉鹿乌黑杏眸轻眨,细弱到微不可见的惊慌失措都浮现在他的眼前。 “潜水虽然体验一般,但下面的景色还不错。”沈泊行手指轻轻摩擦着她的下颌,似是安抚,“有我在,你怕什么?” “面对恐惧的方式就是打破它,你越是怕,它就越恐怖。”沈泊行低声对她说着后,手却不由分说拉着她,一起跌入水中。 沉鹿的尖叫被堵住,耳朵在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烈阳下,她只能混沌看到沈泊行,牵着她的手,往深处游。 他灵活得不像话,沉鹿却没有欣赏的心思,只想上岸。 而沈泊行却不想,他俯身捧住她的脸,在深水区域吻住了她的唇,沉鹿大脑宕机了一秒,随即抓住了他的胳膊,怎么都不肯丢。 一声水声,沈泊行把她从水中带了出来,沉鹿得到了呼吸,不由得大口大口将新鲜空气吸入口中。 沈泊行看着她,哂笑出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乖乖,以后我不是每次都能把你从危险环境里救出来。” “至少在水里,别让我担心?” 沉鹿满脸沾满了水,听到沈泊行的话,沉默半晌,这才巴巴的说道,“那你不能让我呛水。” “好。”他语气温柔极了。 最后,沉鹿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在沈泊行的教导之下,学习游泳。 “放松,把腿往上。”沈泊行拍了拍她的腿,跟在她身边,“腰往下沉。” “小叔,你别打我。” “那就学快点?” “我已经在努力学了!”沉鹿鼓着腮帮子,奋力游了起来。 沈泊行的笑就没有掉下来过,他很快就跟上了沉鹿,与她一起游。 最后沉鹿用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学会游泳。 沉鹿精疲力竭,和沈泊行连午饭都没吃,洗了一个澡之后,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了。 沉鹿是被饿醒的,她还做了一个失重的梦,梦里沈泊行不见了,她拼了命的去找,去了珺庭,开门进去时一脚迈入了深渊,下一秒她的身体一激灵,醒了过来。 沉鹿茫然在床上坐了许久,才看向身边。 没有发现沈泊行。 沉鹿立刻起来,去了外面。 见他坐在不远处,身上随意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打电话。 沉鹿肩膀一松,悄无声息的坐在窗户旁看外面的风景,等沈泊行说完话再过去。 可是沉鹿太饿了,今天上午游了那么长时间的泳,她早就饿了。 沉鹿又坐起来,打算去点写吃的。 她走过来时,沈泊行听见了声音,扭头看过去,又朝她招了招手,沉鹿乖乖走了过去。 第300章 拆礼物 “先这样,有事明天再说。”沈泊行撂下一句话,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饿了。”沉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诚实对沈泊行说道。 今天潜水是不成了,沈泊行看了一眼外面,“不是想去外面吃?” “带你去附近小吃街看看?” 现在只要是吃的,沉鹿就一百个愿意,她想也没想地点头。 二人一起从酒店出来,开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一个小吃街。 这里已经渐渐有店家开始营业,一股海鲜烧烤的味道飘过来,沉鹿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 “小叔,我好饿。” 沈泊行揉揉她的脑袋,“想吃什么?” “都很想吃。” 沉鹿觉得闻到的这股味道都快把馋虫都勾出来了。 太馋了! 沈泊行勾着唇笑,“走。” 在里面转得还没有一圈,沈泊行手里就帮沉鹿提了不少吃的。 沉鹿咬着铁板鱿鱼,空荡荡的肚子被填了一些,她满脸都是吃到东西后的满足,并且坚定说道,“这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沉鹿亮晶晶的目光看向沈泊行,把鱿鱼举到沈泊行的面前,“小叔你尝尝!” 沈泊行也不嫌弃,低头咬了一口。 味道太杂,掩盖了鱿鱼本身的味道,沈泊行没什么情绪地想。 “好吃吗?” “好吃。”沈泊行违心说道。 二人走到了一家奶茶店,沈泊行看了一眼问沉鹿,让她坐在里面,他去买,“想喝什么饮料?” “果茶!” 沈泊行点了头,去排了队。 沉鹿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沈泊行,那双漂亮的杏眸里有掩饰不了开心。 她从来没想过会和沈泊行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在外面闲逛。 她一边吃鱿鱼,一边看沈泊行。 他的身形太优秀了,白衣黑裤,头发自然垂落在额头,遮住剑眉,也将他向来冷淡的眉眼给清融了几分,看上去压根不像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反而像是刚出学校的大学生,有一些清秀安静的贵公子模样。 周围不少人都在看他,暗想今天走了大运,竟然能看到这么帅的男生。 一些一起出来的姐妹,一边看他一边低头说话。 “要不要上去要个联系方式?这么帅的男人不多见啊!” “刚才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儿一起走进来的,说不定是情侣呢,还是算了?” “说不定还是兄妹呢!”另一个长相漂亮,对自己的模样向来非常有信心的女孩自信说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去了,不然一会儿就要有很多人上去找他要联系方式了。” “那你去。” 距离那两人不远的沉鹿看着沈泊行,听完了她们的谈话。 也不是她故意想听,实在是太近了,她们说话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不想听见实在太难了。 沉鹿眼睛眨了眨,看着那个女孩儿走到了沈泊行的身边,面颊绯红,拿着手机似乎要加他的联系方式。 她看到沈泊行随意撇了那女孩儿一眼,又指了指她所在的位置,薄唇微动,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女孩儿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讷讷两声,瞬间走了。 沈泊行排队的这一会儿,有将近四五个女孩儿上去找他要联系方式,其中有不少身上衣服清凉,长腿露在外面的漂亮女孩儿找他。 一茬接着一茬。 沉鹿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不过沈泊行有些不耐烦了。 到最后他已经不再开口了,冰凉的丹凤眼微垂,那本来想上来搭话的女孩儿瞬间偃旗息鼓,话都没有说出口,就被吓走了。 这家店太火,人也多,眼看越来越多人过去,沉鹿忽然把手中的东西给放下来,然后窜到了沈泊行的身边,抓住他的手。 沈泊行看到来者是她,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怎么过来了?” 沉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了想,还是喝冰奶茶比较好,所以就过来了。” 以往和他在白天外面牵手都觉得害羞的姑娘,现在竟然明晃晃地任由他抱着。 沈泊行余光扫过那些渐渐离开的女孩儿们,不由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沉鹿又重重点点头,表示就是这样。 有沉鹿在他身边,过来要联系方式的人也不再做无用功,不胜其扰的沈泊行终于解放了。 买完冰奶茶,沉鹿把吸管插进去,重重吸了一口。 冰凉丝滑的口感,把她心中郁气给冲散不少。 沈泊行也没提奶茶店的事情,问她,“还想吃什么?” 沉鹿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烧烤摊,曲涧烧烤。 “吃那个!” 沈泊行随意扫了一眼,目露嫌弃。 他不喜欢吃烧烤,不过沉鹿想吃,也就带她过去让她挑自己爱吃的。 沉鹿看着摊主熟练的动作,心思飘到了别处 她想起了自己带的那个黑色的裙子。 她还没穿过呢。 要不回去试试? 也不知道小叔看到之后是什么表情。 沉鹿把一整个鱿鱼吃完,摊主也把烧烤烤好递给了她。 “谢谢。”沉鹿接了过来,沈泊行付钱。 “小叔,你都没吃多少东西,不饿吗?”二人坐在了一个供游人休息的桌子前,沉鹿分给了沈泊行烤鸡翅。 沈泊行慢慢吃了一口,说道,“还行。” 他起来之后先吃了一些东西,那会儿沉鹿还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沈泊行觉得她睡觉也有趣,便没叫醒她,打算她睡醒之后再给她叫一些吃的。 “那你没有口福了。”沉鹿大口咬上羊肉串,“太好吃了!” “以前我和小白下午上完课之后,都会去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吃东西,这些烤肉最好吃了,老板做得好吃!” 沈泊行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吃了一个烤翅。 那家烧烤店的店主做得确实不错。 沉鹿的肚子得到了抚慰,二人又继续逛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离开。 她现在会游泳了,沉鹿想去海里游,拉着沈泊行和她一起去游泳,精力充沛极了。 夜色浓烈起来,沉鹿也累瘫了,回去闷头睡觉,完全忘了还要换那件黑色长裙的事情。 直到翌日早上。 沉鹿睡到五点多就醒了,她起来上厕所,出来时看沈泊行还在睡,可她已经没有半点睡意了。 翻找衣服穿的时候,沉鹿忽然就看到了那件黑裙子。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捏着衣服去浴室换上。 前襟布料少得可怜,沉鹿站在镜子前,就看到了不对劲。 她的身材很好,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可怜的两条细绳支撑着到膝盖的布料,沉鹿都在担心细绳会不会断掉。 这片裙子只能遮住她小半身体,勾勒出的玲珑有致的曲线,只消一眼就足够勾人。 沈泊行推开门,就看到了这么一幅场景。 沉鹿还在不停地把衣服往上拉,似乎这样能更有安全一些。 她听到声音,下意识朝沈泊行所站的地方看去。 白净小脸上带着惊慌,樱唇微张,那双灵动的杏眸,也略带震惊。 她的表情青涩得像是还未熟透的果实,可是其他地方,却已经隐隐露出了收取的信号。 沈泊行眼眸幽深到了极点,他明明没有做什么,危险与压迫感就瞬间朝沉鹿逼了过去。 沉鹿的手下意识放了下来,不禁往后退了退,讷讷喊道,“小……啊!” 刚刚吐出一个字,她就被整个抱起来压在了墙壁之上。 理智在崩溃的边缘不断拉扯,在听见她的声音时,沈泊行的自持被海浪一样的情绪淹没了。 是她自投罗网。 细碎布料摩擦的声音,随着手掌落在腰间的力道,而愈发的明显。 “衣服不错。”沈泊行刚刚睡醒带着沙哑的性感声线在她耳边轻响,“穿给我看的?” 沉鹿没想到沈泊行的反应这么大,她想说不是,可眼睫颤啊又颤,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如过江之鲫朝沈泊行要联系方式的那些女孩儿。 她的胳膊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冷白的皮肤与黑色所产生的极致冲击感,让沈泊行靠得愈发近了起来。 “是……”她颤巍巍说道,“你喜欢吗?” 她听见沈泊行在笑,沙沙的笑意似是电流钻进她的耳膜,让她浑身酥麻得厉害。 “这是礼物?” 沉鹿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下一秒,沈泊行俯下身,吻了上去。 沉鹿顿时卸了力,若不是沈泊行撑着,她一定会掉在地上。 “想好了?”沈泊行抱着她离开浴室,朝卧室走。 沉鹿面色潮红,听见他的问话,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沈泊行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温热的吐息像是席卷着热浪,意欲将她整个人焚烧,“没想好也没用了。” “乖乖,我不能忍了。” “昨天晚上受刺激了?”他慢慢地将手下的礼物解开,黑色丝带不能强行扯开,他的动作尽量温柔。 “我才没有。”沉鹿声音发颤。 “那就是有了。” 沈泊行笑着将礼物拿了出来,细致看了看。 礼物有些软,轻轻一捏就往下陷去,手感好极了,他有些爱不释手。 “今天还想出去玩么?”他抽空问了一句。 “……去潜水。” “嗯,海里确实有很多好看的东西。” 他一直在扯东扯西的问她很多话,问到最后,他竟然让沉鹿教他怎么画花。 花还能怎么画? 用型号最大的笔刷在白纸上先刷上浅浅的大面积颜色,速度不能快,不然很容易画错,直到整个画面都晕染了绯色,用水去掉多余的色彩,蘸取新的颜料,快速在纸上勾出花的模样。 这个过程是持续的,毕竟花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画出来的。 花的模样出来后,就要勾勒细节了,这时已经大致知道要画出的花是什么感觉了,画画的动作要慢一些,慢慢的勾出细节,画上最浓墨重彩的细节。 沉鹿说不下去了,她就像一叶无处停靠的扁舟,在大海上面对着惊涛骇浪,大海的磅礴力量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出神,她只能全心全意的应对。 直到骤雨初歇。 沉鹿满身大汗,累地提不起半点力气来。 她的意识有些涣散,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沈泊行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绯色绝尘的脸上轻轻一吻,眉眼透着被喂饱的满意。 “乖乖,叫的不错。” 沉鹿想抬手打他,却被他给按了下去。 沈泊行看着她,只觉现在的沉鹿漂亮到了极致,褪去了以往的青涩纯净,多了不自知的妩媚。 这是他的姑娘,他亲眼看着她的转变,又把她画到自己专属的领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她嫣然盛放的模样。 他打横将沉鹿抱起来,一起去了浴室。 天还很早,多做几次也不是不可以。 本来,沉鹿想去潜水,可她这一天,过的无比昏沉,睡了醒,醒了睡,如此往复…… 第301章 下次你说停就停 晚上,沉鹿趴在床上兀自生着闷气。 她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拆卸一遍了一样,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沈泊行就像是一个开荤的狼,不知满足,也不知休止。 虽然收着力道,但仍旧会有失去掌握力量的时候。 到现在她才刚刚醒过来,沈泊行就不见了 她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软趴趴的,腰也酸得厉害,肚子也饿,现在连人都找不着了。 沉鹿撇着嘴,又觉有点委屈,绷着下颌,一副要哭没哭的样子。 她想翻个身,牵扯到某处,疼得沉鹿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泊行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身上随便穿了两件衣服,手里端着食物,香味瞬间就传了过来。 沉鹿转过头,看到他之后,又觉得不想看见他,立刻扭头把自己蜷缩进被中,独自生闷气。 把东西放在桌上,沈泊行看着床上鼓起的包,唇角轻扬,走到她那边,半躺在她身边,拍了拍被子,“吃点东西?” 沉鹿把自己往被中窝得更狠了。 “累了这么久,不饿?”沈泊行没有逼她,仍旧温声说道,“别不憋得慌?” 沉鹿还是没有说话,不过沈泊行看到了被子有点不受控制的轻颤了几下。 他神情一顿,立刻把被子给掀开,就看到沉鹿在里面哭。 沈泊行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把人抱了起来,放在怀里。 “怎么哭了?”他低声问道。 “都怪你。”沉鹿眼眶发红,略显有些凌乱的发丝飘散在耳侧,像是一只愤怒的兔子。 “我都说不要了你还那样做,我现在连床都下不去了!”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数着沈泊行的罪行,“我的腰都快断了。” 沈泊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把她抱紧了一些,干燥温暖的大掌帮她按着酸疼不已的腰,另一只手又将她面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是我的错,下次你说停就停。”沈泊行亲了亲她的额头。 “没有下次了!”沉鹿愤怒地说道,眼泪倒是没有继续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了。 “那可不行。”沈泊行温柔拒绝,又低声附耳,“今天我慢了你还让我快一点呢,忘了?” 沉鹿握着拳头砸他胸口。 “知道你饿了,刚才我去点了些食物,都是你爱吃的。”沈泊行继续给她按着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笑了出来,亲了亲她满是吻痕的脖颈,“你小叔也是第一次,体谅一下?” 沉鹿吸了吸鼻子,捏着他的衣服,捂住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小声说道,“这里难受。” 沈泊行知道自己这次没收住,把她折腾狠了。 她完全不会和他真正冷战闹脾气。 沈泊行垂下眼帘,在心里反思,心疼极了将她贴在自己胸口处,“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男欢女爱本是取悦两方,她已经踏出了极大一步,他却失了控没了把握。 沉鹿枕在他的身上,软糯糯的声线有些用力过度的沙哑,“小叔,我饿了。” 沈泊行把吃食端了过来,重新做到她身边,问道,“要我喂你吗?” 沉鹿立刻摇了摇头,她吃饭的力气还是有的。 沈泊行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把饭菜吃了进去,心中想着该怎么补偿她,却忽然发觉,她似乎除了画画之外,就再没多少极感兴趣的事情。 他甚至找不到沉鹿到底还喜欢什么。 是他平时和沉鹿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还是他投入到沉鹿身上的时间不够多,观察不够仔细? 沈泊行仔细想着,目光落在她身上也一直没有挪开,他很会一心二用,就算想自己的事情,沉鹿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也会把东西给递过去。 沉鹿吃完饭,感受到沈泊行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的那点儿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像是一条咸鱼一样,吃完后完全不想动了。 沈泊行已经想完了自己的事情,二人都没有睡意,沈泊行捏了捏她干净整洁的手指,说道,“还生气?” 沉鹿眼睛转了转,然后点头,“生气。” “那你说,要怎么才原谅我?” 沉鹿想了想,“我来说?” 沈泊行点头。 沉鹿鼓着腮帮子,“那你再去开一间房,我晚上要自己睡。” 沈泊行仍旧那副温柔模样,笑着摇摇头,“不行。” “那你还让我自己开条件。”沉鹿僵硬把身体给翻了一个身,不去看他。 “今天晚上不碰你。”沈泊行俯身,“既然你想不出来,那过会儿我来补偿。” 沉鹿扭头瞥他。 还在笑,笑面虎! “出去躺会儿?” “好啊。”沉鹿也觉得这么躺着有点太废了。 她想站起来换个地方废,身体就被沈泊行抱了起来。 “不是下不来床?”沈泊行将她往上颠了颠,吓得沉鹿搂紧了他的脖子。 “那我也可以走路呀。”沉鹿赤着脚丫子,说道。 “我心疼。”沈泊行淡声说了一句。 沉鹿看他,“你犯的错,不心疼谁心疼啊?” 沈泊行坐在躺椅上,让她窝在自己怀里,二人挤在一起。 沈泊行继续按着她的腰,“你说得对。” 感受着卷着海潮气息的晚风吹过来,沉鹿在他怀里蹭了蹭,有点舒服。 她看着夜空,说道,“要是能看到烟花就好了。” “想看了?” “算?”沉鹿想了想,说了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 “会有的。” 沈泊行看了一眼沙滩那边正在搬东西的人,语气中带着随意。 “现在也没有地方卖,等明天再玩。”沉鹿有点开心的想到。 她还没玩过仙女棒呢。 话音刚落,沉鹿就听见一道响声。 她下意识转过身,看向只有星辰的夜空。 绚烂盛大的烟花在不远处绽放,点点比星辰还要明亮,那烟花在一瞬间夺走了属于夜空的焦点。 沉鹿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一簇簇烟花绽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讷道,“是有阿拉丁神灯在吗?” “我就是。”沈泊行慢悠悠毫不觉得羞耻道。 烟花还在一簇接着一簇地绽放,形态各异,但都是相同的漂亮。 酒店里有其他住客,听见声音,也出来看。 “这是酒店放的?” “应该不是?” “不过还挺好看的。” “要喝杯香槟吗?” “可以啊。” 好奇是谁放的烟花之人不少,不过这也不耽误他们去欣赏。 沉鹿仰头看了一会儿,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她扭头看向沈泊行,眼睛亮晶晶的,试探性问,“那阿拉丁先生,你能变出仙女棒吗?” 沈泊行勾唇一笑,“等着。” 他站起来,去了其他地方。 沉鹿看着他离开去的方向,心底雀跃。 不远处烟花炸开,似流星一样绚烂又一闪即逝。 这烟花是沈泊行准备的,她甚至都不知道! 沉鹿站起来,赤着脚往放烟花的那边走了走。 身体说不出的酸疼,但高兴终究占据上峰,她已经忘了身上的疼了,激动看着远处,想沈泊行什么时候回来。 她正想着,不远处沈泊行就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了不少东西。 沉鹿立刻走了过去,想像往常那样在他身边打转。 沈泊行脚步一停,看着她,“你身体不疼了?” “疼。”沉鹿老实说道,“不过我还能忍受,小叔这是不是仙女棒?” “想知道?”沈泊行手里拿的全是东西,自然不能去抱她。 沉鹿点头如捣蒜。 “坐那去。”他点了点下巴。 沉鹿只好立刻回到了躺椅旁。 而沈泊行也跟了上去,把几盒仙女棒拆开,递给她,“自己玩儿。” “打火机!!” 沈泊行把自己的打火机给她。 沉鹿立刻兴冲冲把仙女棒点燃,白色似铁树银花一般的亮光立刻燃了起来,周边跳动的光亮,是金色的。 呲呲啦啦的声音在沉鹿耳膜中响起,她眼都不眨地看了好半天。 直到一根燃尽,沉鹿才缓过神,冲沈泊行说道,“仙女棒太好看了!” 他不置可否,复又笑,“满足你愿望的人,可不是什么阿拉丁。” 沉鹿不停点头,再次点燃了两根。 远处烟花砰砰地炸开,混杂着海浪的声音,沉鹿有些坐不住,在他面前跑来跑去。 沈泊行拦不住,索性也不拦了,目光落在她一个人身上,看她欢快地踮起脚,似要跳舞一样,纯白色的裙摆随着她起舞的动作而在空中划出翩跹弧度。 手中的仙女棒都不及她似纤尘仙子,开怀无忧。 她本来就该无忧无虑。 沈泊行在心中想,翻涌的情绪让他想无时无刻把沉鹿拥在怀中,和她永远都不分开才好。 玩了半个小时,沉鹿有点累了,沈泊行便带着她回了卧室,准备休息。 沉鹿躺在床上后知后觉的开始警惕起沈泊行。 他已经沉下了身体把她捞入自己怀里。 “我还没禽兽到你不舒服仍旧不放过你。”沈泊行看她如防贼一样的目光,不由轻敲她的额头,“今天我已经吃饱了。” 沉鹿脸上微红,“这是你说的。” “嗯。” 她这才试探性的抱住他。 在他怀里睡觉是最舒服的地方,沉鹿当然想和他一起睡了。 不过她更担心沈泊行会控制不住自己。 显然她低估了沈泊行的自制力,能忍住大半年没有动手,这一晚上,自然也能忍受得了。 沉鹿的眼睛闭上,感受沈泊行帮她按摩的力道,窝在他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沈泊行没有太多睡意,手机响了两声,他看了一眼来电,便小心将沉鹿安置好,然后拿着手机下了床。 去了外面把电话接通。 “小叔!你猜谁回来了?”沈云深的声音顿时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谁?”沈泊行声音懒意闲散。 “沈瑶谨!”沈云深很是讨厌她,这会儿开始对沈泊行告状,“她今天竟然还来了我们家,说是来看我妈。” 沈泊行听到这个名字,连眼都没眨,淡然听着沈云深吐槽,“爷爷压根不想看到她,她都被爷爷赶走了,还不死心的在外面说道歉的话,说她那时候年纪小,做错了事。” 沈云深现在想起那些话,就觉得绿茶极了,极为不满的嘟囔,“她做了那种事情,还怎么好意思回来的?” “说完了?” “啊,小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她?沈瑶谨肯定还会找过来的!”沈云深一想到自己在家里还要碰见沈瑶谨,就立刻想去工作。 “在门口立个牌。” 沈泊行随便说了一句,看了一眼房间里面,说道,“挂了。” 沈云深听得云里雾里,他拿着手机回去,沈老爷子已经被突然造访的沈瑶谨给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这会儿还在客厅生闷气,一旁沈夫人在劝着。 沈云深暗搓搓走到沈云盛的身边,问他,“刚才我给小叔打了一个电话,他说让我在门外立个牌,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 “不然问空气吗?” 沈云盛看了看沈老爷子,说道,“你跟我来。” 沈云深一看就知道沈云盛知道小叔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兴冲冲的跟了上去。 二人到了书房,沈云盛坐在电脑前,打开软件,在上面点了半天,手忽然一停,抬眼看向沈云深,“有沈瑶谨的照片么?” “没有。” “去找一张。” 沈云深没好气道,“我找她的照片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告诉你小叔的意思吗?”沈云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照我说的找。” “我可是你哥,少对我吆五喝六的。”沈云深最后还是去找沈瑶谨的照片去了。 沈家怎么都不可能有沈瑶谨的照片,他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张。 没多久,沈云盛就把立牌做好了。 沈云深看着上面的字,不由举起大拇指,“绝啊。” “让管家放门口。” “我去给沈瑶谨打个电话,让她明天过来。”沈云深说道。 沈云盛:? 他无语的看了一眼兴致冲冲的沈云深,最后随他去了。 翌日一早,沈瑶谨就坐着一辆宾利往沈宅去了。 “我就知道云深不会怪我。”沈瑶谨穿着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开叉的半身裙,对身边之人说道。 封闲看着不远处的沈宅,道,“你就是太善良了。” 沈家收养她,又毫不留情的把她抛弃,这种家庭回去干什么? 第302章 我和女朋友正在度假 沈瑶谨温柔面上带着笑,“本就是我贸然回来,爷爷和大伯他们怪我也是应该的。” 封闲不置一词,区区北城沈家,他还不看在眼里。 如果不是沈瑶谨要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来的。 不多时,那辆宾利便到了沈宅大门外。 沈云深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他也不知从哪里牵了一条金毛寻回猎犬,在外面溜几圈了。 他来回眺望了几次,一直在等沈瑶谨过来。 不多时,他看到了一辆宾利。 沈云深精神一震,抖动身体,咳嗽两声清了清自己的喉咙,拿出毕生最好的演技,开始牵着狗慢悠悠地开始往回走。 沈瑶谨从车上下来,看到沈云深,唇瓣上扬,脚下踩着高跟鞋,朝沈云深走了过去。 “云深,我在这儿。” 沈瑶谨朝沈云深打招呼。 沈云深脚步一停,率先扭头的是沈云深牵着的那只金毛,沈瑶谨看着那狗,不由得微微一顿。 沈家没有人会养狗,怎么现在养了一只? 没多久,沈云深也扭了头。 看着沈瑶谨和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由得轻轻扬眉。 “呦,这不是沈瑶谨吗?”他慢悠悠继续拉着金毛往前走。 沈瑶谨跟了上去,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是没有任何攻击的一湖柔水,“我来得是不是太早了?” “爷爷他们是不是还在休息?” 沈云深看着她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心中兀自冷笑。 没有回答沈瑶谨的问题,沈云深问道,“你身边这位是?” “他叫封闲,我在国外遇见的一个好朋友。”沈瑶谨给他介绍,“阿闲,沈云深,他现在可是大明星啦,你应该认得?” “不熟。”封闲勉强给了沈瑶谨面子,说了一个棱模两可的解释。 “你们没有见过面,不然一定会成为好友的。”沈瑶谨嗔了封闲一眼,又对沈云深说道。 “这……就免了。”沈云深懒洋洋说道,“我可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强行称兄道弟。” 三人走到门口,沈瑶谨正想进去,眼睛忽然落在了大门口前面放着的立牌上。 上面是她的人像,而下面还有一行字。 沈云深看着沈瑶谨的脸色在一刹那顿时变白了几分,心中不由松快了。 小叔的办法果然好用。 封闲面上没有表情的看向那个立牌。 ‘沈瑶谨不可进。’ “云深……这是什么?”沈瑶谨强撑着笑,问沈云深。 “这不是明眼可见的意思吗?”沈云深无所谓地说道,“没看懂啊?要不要我帮你翻译一下?” 说着,沈云深拉着金毛走进大门,转身,一身浅色休闲装,俊朗的脸庞上带着清隽笑意。 若是沈云深的粉丝在这里,看到她们家哥哥这么温柔地笑,必定要化身尖叫鸡! “这上面字的意思就是,我能进,我的狗能进,而你不能进。”沈云深抬起握住的手,然后伸出食指在沈瑶谨的眼前摇了摇。 “所以你昨天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羞辱我吗?”沈瑶谨面露失望,带着悲愤说道。 沈云深讶然,“你竟然知道我在羞辱你哎。” “我还以为,像你这种无耻到脸皮都不要的人,压根不知道什么叫羞辱。”沈云深双手环胸,轻哼一声道。 “你别太过分!”封闲身上带着怒意,上去就把立牌给撕了。 沈云深也不拦着,又对一旁的保安说道,“再放上一个。” 保安立刻利落从保安室里再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立牌摆在那里。 “随便撕,老子做了一百个。”沈云深得意的说道。 “你!” “下次可别再来自取其辱了。”沈云深看着沈瑶谨,“真以为过去个几年,你做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 “云深我真的没有这么想。”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沈云深讥讽看着她,“趁我还没叫保镖,赶紧滚。” 沈瑶谨没有想到沈家竟然这么无情,她面白如纸,强撑着还想说几句话,而沈云深却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牵着自己借的狗就走了。 沈瑶谨的话堵在喉咙里,上下憋得慌。 “阿瑶,你还看不明白沈家人是什么货色?”封闲忍着怒意,无比愤怒说道,“他们竟然这么羞辱你,我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沈瑶谨带了几分脆弱,“他们是养我的人家,如果没有沈家,就没有现在的我,阿闲,你不要做那种事情。” 封闲强忍着怒意,冷冷扫了一眼那豪华气派的沈宅。 区区北城沈家…… 首都的沈家都被他爸压着打,北城沈家又算得了什么?! 沈瑶谨和封闲离开了这里,沈瑶谨坐在车上,面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她实在舍不得和沈家分割开来。 特别是沈泊行。 沈瑶谨一想到那个矜贵清冷的男人,心中便翻涌出一股接着一股的情潮,眼底涌现出些许痴恋。 听说他现在已经夺取了首都沈家的掌家权,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阿瑶,你在想什么?”封闲看着她渐渐将思绪飘远的模样,不由暗想她不会还在因为沈家的人而生气? “没什么。”沈瑶谨回过神来,看着封闲,“你什么时候回首都?” “等你处理完北城的事情后,我和你一起回去。”封闲对她说道。 沈瑶谨面上带了些潮红,“其实你不用等我。” 封闲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脖颈咬了一口,“等我成了封家的家主,我帮你把北城的这个沈家给踏平。” 沈瑶谨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她勾着唇,反抱住他,应了一声,“谢谢你。” …… 沈云深看到沈瑶谨吃了瘪,心里松快,又觉得她肯定不会再过来了,便喜滋滋地走进了客厅,掏出手机给沈泊行打电话。 结果没人接。 沈云深看着手机,不由得一阵奇怪,小叔怎么没有接他电话? 沈云深又拿着手机给沉鹿打。 她们两人是在一起的,找到沉鹿就一定能找到沈泊行。 结果沉鹿也没接。 沈云深唉声叹气,羡慕又嫉妒沉鹿有三个月的假期可以随便玩,现在他们俩都不接他电话,肯定又是去玩了。 …… “疼……” 沉鹿衣襟半开,躺在床上,面上发红,紧抿着唇,闷哼一声,又把嘴捂住,企图让自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而她身上,慢慢俯下了一个人。 “怎么不说话?” “……你轻一点。”沉鹿有点受不了。 “这样?”沈泊行力道放轻了一点。 “嘶……” 沉鹿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自己后背被按得酸疼得厉害。 沈泊行的手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按着。 昨天晚上她睡得早,醒来后浑身都不舒服,沈泊行便给她按了按。 直到按完,沉鹿已经满头大汗了,她把衣服拉好,动了动自己的腰,似乎没有昨天那么酸疼了。 “小叔,我好像好了!”沉鹿坐起来,对沈泊行说道。 他擦拭掉指尖的东西,闻声看向她,“你确定?” “呃……没好全。”沉鹿瞬间认怂。 他唇角一扬,拉着她出去吃早餐。 沉鹿这会儿才得空看手机,发现沈云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想了想,给沈云深回拨了过去。 “歪?”沈云深乐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 “二哥,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你们大早上玩什么去了?”沈云深斥责,“我给你和小叔打电话,没一个人接!” 沉鹿啊了一声,看向沈泊行。 她把手机听筒放开,说道,“也做什么啊,就……睡觉。” 沉鹿越说越心虚。 沈云深哼哼两声,对沉鹿说道,“你把手机给小叔!我有话给他说!” “什么事儿?”沈泊行把水晶虾饺放在沉鹿盘子里,随意问道。 “小叔,你的办法真是太牛了!”沈云深闭着眼狂夸,“那个立牌做好后,今天沈瑶谨又来了,看到立牌之后直接走了!” “叫她上来自取其辱!”沈云深掐着腰,幸灾乐祸说道。 沉鹿的手机开得外放,听到沈瑶谨这个名字,往嘴里塞虾饺的动作一停,乌溜溜的眼睛看向沈泊行。 他太平静了,沉鹿从他的脸上压根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沈泊行说了一句知道了。 “没啦?”沈云深还想让沈泊行夸奖他几句呢。 “交给你一个任务。”沈泊行又往沉鹿的盘子里放了一个水蒸包。 沈云深立刻来了精神,“你说!我保证完成!” “你去找慕容,盛央新产品有个代言要接洽你。” “真的?” 沈云深有些狐疑。 要知道盛央从来不找明星代言的。 “问了就是。”沈泊行平静说道,“我现在在和女朋友度假,接了代言之后,别打电话过来了。” 沈云深:…… 沉鹿:…… 他怎么做到这么直截了当地把和女朋友度假的话说出来的! 沈云深被撒了一脸的狗粮,深受悲痛,把电话给挂了。 沉鹿差点被饺子给呛住。 “吃个饺子都能呛着?”沈泊行给她倒了杯果汁。 沉鹿幽幽看他,“呛着我的不是饺子。” 沈泊行慢条斯理把餐盘上的食物一扫而光,“难道现在不是在度假?” 沉鹿心想也是。 第303章 好好学,不要胡思乱想 吃过饭之后,沉鹿就抱着自己的画架和油画颜料出去写生。 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索性陪着她一起去了。 二人一个画画,一个躺在那里睡大觉,谁也没打扰谁。 沉鹿画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小叔,我们还没去潜水呢。” 懒洋洋的沈泊行躺在沙滩椅上,闻声也没抬眼,说道,“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沉鹿扭了扭细腰,砸砸其中味道。 也许是她的身体现在比较好,沈泊行又一直给她做按摩,沉鹿觉得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小叔,我觉得我下午就可以。”沉鹿一本正经说道。 沈泊行不搭理她,渐渐睡了过去。 没听到回答,沉鹿又扭头看了一眼沈泊行。 只见沈泊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眼睛闭上,俊颜被遮阳伞挡住了太阳直射,看上去应该是睡着了。 沉鹿也就不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沈泊行身上,继续画画。 下午没能潜水。 原因不是沈泊行不带她去,而是下雨了。 外面雷霆大作,别说是潜水了,在海滩上的人都寥寥无几。 被困在房间里的沉鹿重重叹了一口气。 “想去玩?”沈泊行看着她巴巴的模样,问道。 沉鹿点头又摇头,“想去,但又没有那么想去。” 沈泊行笑了一声,轻点她的额头,“酒店有台球室,想不想玩?” “我不会。” “我教你。” “那我去!” 二人去了酒店的娱乐场所。 这里的人还挺多的,有一些刚刚来玩的旅客,也有早就到的。 也许是因为下雨,外面不能出去玩,只能在这儿消磨时间了。 酒店里相关的经理,得知沈泊行和沉鹿一起去了娱乐场所,便提前为他们将各个项目都留了一件。 得知他们要去打台球,经理开了一间单独的台球室,服务员端上了水果拼盘和果汁,香槟。 沈泊行看着服务员将台球摆好,拿出固定架,走了出去,又对一旁好奇的沉鹿说道,“玩个规则简单的。” 沉鹿点点头,略显手足无措的拿着服务员给她的杆子,有些茫然地看着沈泊行,“这个要怎么打?” “过来。”沈泊行冲她招招手。 沉鹿立刻走了过去。 沈泊行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而他则站在身后。 “左脚往前点儿,把杆子拿好。”沈泊行从背后似乎是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一样,手把手将她拿球杆的手给放好。 沉鹿有点傻眼。 这球是这么玩的吗? 沉鹿从来没有玩过台球,以前也只在电视上偶然看到过几次,完全没想到玩个球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幅场景。 沈泊行的声音还在她耳侧漫不经心地响起,“瞎想什么?认真点儿。” 沉鹿:你这样我怎么认真…… 他浑身都带着一股热意,后背所贴着的胸膛源源不断地将热量往她身上输送,还有无时不在的冷香,此刻就像是把她给团团围住了一样,让她有些大脑发涨。 这还不够。 沈泊行压着她的腰让她弯下了腰。 沉鹿心脏骤停了一秒,复又似打鼓一样快得出奇。 二人交叠在一起,紧紧相贴的身体,蕴藏着力量的肌肉,平稳规律的呼吸……无论哪种,都让沉鹿的思绪如乱麻一样。 “小叔……”她感觉这种姿势的进攻性实在太大了一些,樱红的唇紧紧一抿,眼睫轻颤着往下垂,在下眼皮上落下一片鸦色。 “嗯?”沈泊行感觉身下的人有些紧张,侧头看她。 雪白脖颈的皮肤上还留着没有褪去的爱痕,形成一个小小的红印,她的耳朵尖小幅度抖了又抖,爬上淡淡绯色,侧脸线条柔美,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的眼睫又长又密地轻眨着,像是小刷子似的。 这姑娘本就是美玉,现在被润上了一层朦胧柔光,更加让人垂涎欲滴。 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沈泊行握着她拿长杆的手,声音变得有些禁欲的沙哑,“好好学,再胡思乱想我们可能就要回房间了。” 二人贴得太近了,沈泊行任何身体变化,沉鹿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她脸上倏地腾起红晕,强忍住羞意,低声说道,“你……你还是放开我。” 低哑的笑声在她耳边传荡,丝丝入耳,“恐怕不行。” 他是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而且时常性需求旺盛。 特别是刚刚开荤。 沈泊行就像是一只嗅觉灵敏的狼,闻到点儿荤味儿,便挪不开了,他才吃了几次的姑娘,这会儿只是想了想,就有点惦记了。 沈泊行倒没打算做什么,不过是和他的乖乖调情罢了。 沉鹿战战兢兢地遭受了许久的折磨,好在沈泊行在事态无法控制前松开了沉鹿。 台球学了两个多小时,沉鹿才堪堪打进一球。 沈泊行觉得她没有打球的天赋,二人又去玩了其他的东西。 直到在外吃了晚餐,外面的雨还是没听。 沉鹿吃了一顿美美的文昌鸡,抱着一个大椰子一边喝一边和沈泊行往房间走。 忽然,沈泊行的脚步一停,他将房卡给沉鹿,说道,“你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啊?”沉鹿下意识问。 沈泊行看着她无暇的干净脸庞,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安全套。” 她先是茫然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满脸涨红,夺过沈泊行手里的房卡,一股脑往房间跑去。 沈泊行遥遥看着她回去的背影,翘起的唇角就没有落下来。 刚刚到楼下的超市,沈泊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沈泊行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看上面发的消息。 是曲一游给他发的一张图。 曲一游:【图片】 曲一游:这不是沈瑶谨?她还真回来了。 曲一游:她身边这人是谁啊? 沈泊行本来没有打算打开图片,看到曲一游下面的话,这才将图片打开。 忽略女人,沈泊行把图片放大,看着那个男人。 有些眼熟。 沈泊行微微眯眼,手指敲了敲手机后壳,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沈泊行:不认识。 曲一游:你不好奇? 沈泊行:我为什么要好奇? 在北城酒的曲一游看到沈泊行的话,被梗了一下。 心想也是。 之前沈瑶谨不顾沈家其他人的颜面去追求沈泊行,还放火把沈老夫人留下的遗物给烧了,可谓让沈家人对沈瑶谨恨之入骨。 更别说是沈泊行了。 曲一游仔细想了想,又开始打字。 曲一游:我听说,沈瑶谨还倒追过青山和云盛他们,是不是真的? 沈泊行:自己去问。 曲一游:你和我说说啊,沈哥,让我八卦八卦! 等了半天他都没等到沈泊行的消息,知道从沈泊行那里套不到什么八卦了。 曲一游目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沈瑶谨和与她一起过的男伴,不由微微思量起来。 说不定之前的传言是真的呢。 这事儿只有沈泊行和沈家人知道,许和泽也知道点内幕,但他从来都不说这些事情。 曲一游唉声叹气,就他自己来这儿喝酒,寒晔然也不知道去哪了,真没意思。 …… 沈泊行早在发过信息后就把手机收起来了,他来到货架前,拿了几个盒子之后,付了钱,离开超市。 回到房间后,沈泊行敲了敲门,让沉鹿给他开门。 可半天过去了,沈泊行都没有等到沉鹿。 他轻轻扬眉,还以为她故意不开。 正打算去找酒店里的员工再给一张房卡时,沈泊行却听见了一些纷杂的交谈声,其中一个女生的声音,显得格外熟悉。 “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快点松开!” 略显焦急和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泊行的脚步一停,看向楼梯口,距离有些远,里面那个人的声音他听得并不算清楚。 酒店里的电梯就有四架,一般没有人会去走楼梯那边。 有两个看上去并不算多大的年轻男孩儿堵着另外一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球鞋的男孩儿似乎喝了酒,说话都带了一些嘟囔,“你……你别藏了,你就是柳玟,你都和我分手了为什么还追过来找我?” “对,你说,你是不是还对我老大念念不忘!” “我不是什么柳玟,你赶紧松开!” 沈泊行这下听清楚了。 他的脸顿时一沉,如山雨欲来,阔步走了过去。 两个十八九岁的男生,喝了酒,预知危险的感觉减少了将近一半,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肩膀就被人给按住,狠狠拉开甩在地上。 那个抓人的男生闷哼一声,后背疼得他有点站不起来。 沈泊行看到被堵住的人真是沉鹿时,他眼底蒙上一层黑色。 当一个人冷静到极点时,便是无情。 沉鹿立刻抓住了沈泊行,“小叔,我刚才回房间被他们认错了。” “我知道。”沈泊行反握着她的手,眼眸冷冽扫过那二人。 那个被他甩在地上的男生本想暴起打人,可抬眼时猛然对上沈泊行那双冰寒料峭的丹凤眸。 他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别说是暴起了,他连人都不敢招惹,手脚并用的跑了。 沈泊行看向另外一人,语气冷淡,“你也想摔一下?” “对,对对不起!”那人也被吓醒了酒,磕磕巴巴道了一句欠,脚下生风头也不回的溜走。 第304章 不放纵的花样百出 沉鹿手指抓住沈泊行的衣服,目光落在那两个离开之人所去的方向,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沈泊行扭过头,盯着她看了半晌,确认沉鹿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似是感觉到他的紧张,沉鹿抓着衣服的手挪到他的手上,“小叔,我没事儿。” 他们看样子也没多大,估摸着还是喝醉了酒,才敢去做那些事儿。 沈泊行反握着她的手,指腹用力。 “走。” 他神情看上去有些平静,可沉鹿却觉得沈泊行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放松状态的小叔总是慵懒散漫的。 沉鹿一边跟着沈泊行往房间走,一边抬头小心窥他神情。 一路无话。 沉鹿打开房间门,把椰子放下来,问沈泊行,“小叔,你在生气吗?” 沈泊行手指勾着领口处的扣子,听到她的话,手指放下来,“我生什么气?” “我觉得你不开心。” 她心思细腻,一点点细微改变,都能让她察觉到。 沈泊行扯唇轻笑,“知道的倒是挺多。” 沉鹿心道果然,“我没受伤呀,那两人要是真动手的话,我就用椰子砸他们。” 唯恐沈泊行不信,沉鹿还指了指不远处放着的椰子壳,“这东西很硬的,我砸完就跑,他们肯定追不上来。” 沉鹿一本正经地和沈泊行掰扯。 沈泊行看了她半天,把她抱起压在墙上亲。 沉鹿被吓了一跳,感受到唇齿被撬开,她反倒没有那么多恐惧。 细微水声弱弱传了出来,沈泊行意动明显。 他就这么抱着沉鹿回了卧室,手掌落在沉鹿腰间,低声问,“身体好得怎么样了?” “没,没好全。” 衣服散落在地上,沉鹿情不自禁往被中缩了缩。 “是吗?”沈泊行浅浅与她耳语,“那我检查检查。” “这次试试你在上面,好不好?” 沉鹿瞳孔一缩,还未说话,就失了言语。 沈泊行看着她柳眉轻蹙,似欢愉又似难受的模样,低哑着笑了出来,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在那嫣然的红唇上亲吻了一下。 “之前在飞机上你还欠我九件事没做呢。”沈泊行将她托起来,又放下。 “你……”沉鹿说不出话来了,杏眸看着他,无声谴责他的无耻。 “乖乖,放轻松。” 这一晚,沉鹿终于明白,有些人就算不放纵,克制隐忍到至极后,也能够花样百出。 …… 二人在诺尔市呆了一个星期,晏老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去k国萨拉叶参加一个艺术节。 沉鹿本就是出来放松旅游,不可能在诺尔市一直待下去,刚想着下一站去哪,晏老就发来了这个消息。 沈泊行便带着她从诺尔市离开,一起去了萨拉叶。 沉鹿第一次出国,办理好临时签证之后,就略显兴奋地在飞机上左右张望。 “小叔,你去过萨拉叶么?”沉鹿扭头看沈泊行。 后者从笔电的屏幕上挪了目光,看着她说道,“没有。” 他只去过k国的首都。 “不知道那里长什么样。” 沉鹿满含期待,没多会儿,她又打了一个哈欠,被沈泊行按住了肩膀,让她躺在那儿睡觉。 “要飞一晚上,先睡会?” 沉鹿点点头,后者将毛毯给她盖好,调整了商务座的座椅,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把她安顿好后,沈泊行并没有睡,而是继续处理公务,直到后半夜,才合上笔电,与沉鹿一起睡了过去。 萨拉叶没有机场,她们从k国的大都会下了飞机,然后又开车去了萨拉叶。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小镇,没有高楼大厦,所有建筑都是中世纪留下来的哥特式欧洲特色的建筑。 萨拉叶比国内更快地进入了夏日,道路周围绿绿葱葱,入眼的满是白皮蓝眼金发的萨拉叶人。 沉鹿被不远处的穹顶结构所吸引,下车都没挪开目光。 “傻了?”沈泊行强制性将她的脸掰了过来,挑着眉问。 “我才没傻。” 沉鹿回过神,看着即将要入住的酒店,问道,“我们和师父他们住的是一个酒店吗?” “不是。”沈泊行比沉鹿都正经的说道,“那里住满了。” 那就没办法了。 沉鹿左右看了看,对沈泊行说道,“小叔,我们把东西放进房间之后出去玩!” 看她精力充沛的模样,沈泊行也没拒绝,说可以。 有沈泊行在,这几天的游玩沉鹿压根没有操心过,他总会把所有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沉鹿像是一个跟屁虫似的,看着他说着流利的k国通用语言,将入住手续办好,然后拿着房卡一起去房间。 两人行李不少,这酒店没有电梯,沈泊行看了半天,在展现自己的力量和思考需要跑好几趟楼梯如何浪费时间上面思忖片刻,他果断下了决定。 沈泊行给了酒店的男主人一笔不菲的佣金,让他帮忙将几个行李箱搬了上去。 酒店老板拿到了钱,而他收获了轻松。 一举两得。 沉鹿背了一个书包里面放着纸张和一个小型画画板,然后兴冲冲和沈泊行一起出门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正值艺术节,萨拉叶的街道上来了许多流浪艺人。 他们在街道上画画,演奏,甚至还有人在跳舞。 沉鹿眼花缭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股艺术的浓烈气息。 沈泊行对此兴致缺缺,他没有艺术细胞,出来后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看沉鹿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什么都好奇模样。 这模样比那些跳舞的人都好看。 二人转了半天,竟然与晏老不期而遇了。 沉鹿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有些傻眼。 “爷爷,你怎么也来了?” 晏老身边还跟着顾老爷子,还有大师兄谢子瑜,以及几个沉鹿见都没见过的人。 顾老爷子也对和沉鹿的忽然相遇感到惊喜,不过他更沉着,拄着拐杖,说道,“我怎么不能来这儿了?” “怎么会,师父他只说自己在,也没告诉我您也来了。”沉鹿笑着说道,“我只是感到惊喜。” “你爷爷也是受邀而来的。”晏老说,“本来打算在明天见面时给你一个惊喜,没曾想竟然碰见了。” 谢子瑜柔和地看着沉鹿,邀请道,“我们刚刚出来,师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逛?” 沉鹿看向沈泊行。 顾老爷子在这儿,加之沉鹿满眼期待,沈泊行自然不会不同意,他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沉鹿立刻说道,“可以!” 汇合后,原本的闲逛也就带了点儿指导的意思。 沉鹿这才知道他们身后跟着的人是晏老一些朋友的徒弟,还有谢子瑜收的徒弟,他们都来萨拉叶参加艺术节,跟着晏老和顾老爷子,其目的多少带了点想受他们指点的意思。 沉鹿被几个大佬当头塞了不少关于国外美术鉴赏的知识,她小脑袋不停点了又点。 而沈泊行,也实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跟随者,除了看到沉鹿感兴趣的东西时会多看两眼之外,其他时间都在看沉鹿。 看她虚心讨教,又说出自己的观点。 她向来在绘画上面有自己的打算,沈泊行听着她的言语,从中品出她似乎也想自己开一个画廊的意思。 沈泊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衣服忽然被人拉了一下。 沉鹿在不远处和晏老,顾老爷子交谈,拉他的人只能是陌生人。 沈泊行扭头,垂首看向来者。 一个跟着晏老过来的女人。 穿着大红色的裙子,露出大片皮肤,看上去很是火辣。 沈泊行平淡地略过她。 那女人看到沈泊行关注自己,不由一喜,笑着说道,“你是晏老徒弟的家属吗?” “我最近缺个模特,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女人面上笑意十分妩媚,又对自己的外形有绝对的自信。 没有男人会拒绝一个主动又漂亮的女人。 沈泊行掸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线保持在同一个频率,“隔壁有个酒。” 女人不由一喜,“你要请我喝酒吗?” 他长得很帅,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多发展一段时间。 沈泊行扯唇淡笑了一声,似是嗤笑,“我是告诉你,那里鸭子多的是。” 女人的脸色不由一阵红一阵白。 沈泊行的笑已经收起来了。 他抬眼时,忽然看到沉鹿朝这边看了一眼,与他的视线撞上时,又飞快地挪开。 似乎很是害怕他注意到似的。 沈泊行不由轻扬眉。 抬脚往前走,至于那个搭讪的女人,沈泊行没有兴趣给一点余光。 吃过午饭,沉鹿和晏老他们分开,约定明天再见。 她兴致冲冲地出来,回去时也没有什么表现,仍旧说着今天让她高兴的事情,模样看上去再正常不过。 沈泊行又觉得有点不对。 她不让他碰。 牵手都不让。 沈泊行看着擦着他的手指而过的柔荑,眼底浮现了些微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后,沉鹿就打着哈欠想去睡觉。 这次的房间是一个套房,两间房。 “小叔,我去睡觉啦。”她说了一句,就利落拐进了另外一间房里。 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指腹捻了捻。 继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说不让她和自己冷战,她就自己生闷气? 第305章 这扣子好难解 她今天上午看到自己和那个女人说话了。 沈泊行笃定下来。 他心里非但没有着急,反而觉得愉悦。 自己在意的人也在在意自己,对他也有占有欲,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沈泊行坐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想着要怎么让沉鹿自己开口直言。 沈泊行在外面想,沉鹿在屋里生闷气。 心里酸溜溜地发闷。 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很漂亮,身上带着成熟的味道。 她刚才在餐桌上观察过了,那个女人好几次都把目光往小叔身上放。 沉鹿蓦然想起了自己在被寒冠玉说破心思的那天在酒里看到的,沈泊行身边围着的女人。 她到现在竟然还没想起询问那个女人是谁。 她深陷在和沈泊行在一起的美妙气息中无法自拔,忘记思考是否有其他追求沈泊行的人。 如果她们比她更优秀,比她更适合小叔,那她该怎么办? 如果小叔对她失去兴趣了呢? 那她该怎么办? 沉鹿心口一滞,没由来的发慌的厉害。 太过安逸,沉鹿后知后觉地考虑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大脑中竟然浮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等心态去应对。 跌坐在地毯上,沉鹿似搁浅的鱼,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脑袋里翻涌了太多情绪,沉鹿在原地坐了半天,想不出自己要是没了小叔,该是什么样的场景,又或者,他身边有了其他人。 这一个个想法就像是刀刃,狠狠割在她的心口,无形又疼得撕心裂肺。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鹿忽然听见门外有声音响起。 她连手带脚地从地上起来,跑到门口像是一只无声的猫儿仔细听着外面的声响。 有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沉鹿不知道沈泊行是否出去了,那股心慌无限放大后,她又开始着急起来。 小心翼翼拉开了门,露出一条缝。 沉鹿依靠这条缝,看了看客厅。 没有沈泊行。 沉鹿心中一坠,立刻从房间里出来。 结果拉开门后的全貌,沈泊行就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正看着她。 沉鹿对上沈泊行的眸子,好半天的怔然。 “你……没出去吗?” “出去干什么?” “我刚才……听见门响了。”沉鹿有些局促,喉咙也有些干燥,她舔了舔唇,讷道,“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老板送东西。” 闻声,沉鹿看向不远处的桌子上,确实放了一些食物和水果。 沉鹿原本慌乱不安的情绪,忽然就熄了。 她几乎一蹦,就缠上了沈泊行的身体。 后者一讶,很快就把她牢牢搂住,任凭她挂在自己身上。 这还不够,沉鹿挽着他的脖子,头微仰,贴上他的薄唇。 她像是一只没有章法的小兽,想像他一样撬开他的唇舌,可她学不会,努力了半天连他的牙齿都没有撬开。 沈泊行呼吸微乱,她青涩的动作似是最致命的挑逗。 他要反客为主,又被一双软软的爪子给按了回去。 沈泊行竟然就这么被她按在了床上。 她终于撬开了沈泊行的牙齿,生涩地卷起他,可又不得章法。 沉鹿迫切地想从他身上得到安全感,可她又不知该何如做,只能凭借本能,手指拉扯着他衣服的纽扣。 可她扯了半天都没有扯开,红着眼松开他,很是委屈地说道,“这扣子好难解。” “我自己来……”沈泊行忍得出了一额头的汗,身体紧绷,似乎下一秒就能发起攻势。 “不要……”沉鹿又按住他,“你不能动。” 沈泊行:…… 她什么也没学会,生涩又勾人地在他脖颈处咬着他的喉结。 他忍得辛苦,手背爬满青筋,手指摩擦着她如瀑的发丝,看着她费劲笨拙的模样,又觉得心怜,又有些想笑。 沉鹿放肆作恶了半天,没劲儿了。 她坐在那儿,开口问他,“沈泊行,你怎么不抱抱我。” “我能动了?” 后者沉默半晌,才说出一个嗯。 沈泊行将她抱在怀里,翻身压下她。 “今天这么热情?”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侧脸。 沉鹿鼻子微酸,闷闷的不说话。 她就像是个木头,怎么锯都不开口。 沈泊行叹了一口气,在她腰下放了一个枕头,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吃醋呢。” “我没有。”沉鹿反驳,声音透着股明显的委屈。 后者笑了一声,“不想看见我和别的女人说话?” 沉鹿不说话了。 “沉鹿,你才是我女朋友。” “不想做什么,想做什么,都随你的意。”沈泊行的声音带了蛊惑的味道。 她眼睫轻颤,抿着唇。 “说话。”沈泊行抬着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 沉鹿咬他肩膀,愤愤说道,“我不想你和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站在一起!” 沈泊行听到她的话,满意了,勾着唇笑,“好。” 他拉着她陷入深海,不允许她反抗,不允许她退缩。 他们应该一样,共同沉沦。 沉鹿得到了些许安慰,那股忽然意识到的不安,却没有完全被驱散。 这股恐慌源于什么沉鹿还未找到,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 她刻意不再想这些,尽量遗忘后,沉鹿睡了一觉,醒来后再次精神奕奕。 “沈泊行!我们该去艺术节了!”她现在不喊他小叔了。 沈泊行闭眼躺了片刻,坐起来和她一起去了艺术节。 这次她又在晏老的身后看到了那个女人。 沉鹿默了片刻,然后抓住了沈泊行的手,认真的十指相扣。 沈泊行感觉到沉鹿的动作,不由看向她。 “我不能这么做吗?”沉鹿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沈泊行哼笑一声,“可以。” 顾老爷子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有点酸涩又有些欣慰。 至少沉鹿找到了对她好的人。 萨拉叶的艺术节涉猎广泛,沉鹿和晏老他们一路逛过去,自己也涨了不少知识。 沈泊行陪她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拿出来,直接接通,“喂?” “家主,封家举办了一个欢迎封自霆的儿子封闲回来的宴会,给您发了邀请函……” “沈和透露说,封自霆打算在宴会上,给他儿子百分之五的封氏股权。” 第306章 沈泊行,要不你回首都吧 封自霆的儿子。 沈泊行听到这个称谓,忽然想到了曲一游给他发的消息。 和沈瑶谨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不就是封自霆的儿子? 怪不得看他那么眼熟。 最近没有回首都,他都差点忘了封自霆长什么模样了。 “家主,最近恐怕封家肯定会有动作,您……要不要先回来?” 沈泊行垂着眸,眉眼深敛,并不能看出在想什么。 和他在一起的沉鹿最先感受到沈泊行的情绪波动,她往四周看的目光收了回来,转而看向沈泊行。 “让沈良辰把沈安调回来,让他与沈和颂一起去。” “是。” 沈泊行没有说自己何时回去,打电话过来的人也没有多问,很快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将手机放回口袋,沈泊行察觉到沉鹿的目光,不由看她,微微挑眉,“不看那些作品,看我干什么?” “是不是首都那里出什么事儿啦?”沉鹿问他。 沈泊行反问她,“你开始好奇首都的事情了?” “我以后会了解吗?” “当然。” 与她十指相扣的中指在她手背摩擦,沈泊行说道,“等你去了首都,有些事情自然需要了解。” 沉鹿眨着眼睛看他。 沈泊行勾着唇,“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 “出来玩,为什么还要听那些烦心事?” 沉鹿沉默了片刻,知道一定是首都那边发生了事情。 沈泊行不多说,她也没有多问。 中午,二人跟着晏老他们去吃午餐,沈泊行中途去了一趟卫生间。 沉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自己上午拍的照片。 “沉鹿小姐。”她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叫喊。 沉鹿将目光从手机上挪开,发现原本沈泊行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 是昨天和沈泊行搭讪的那个女人。 沉鹿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问她,“有什么事儿吗?” “听说你的作品在首都《春生》画展上卖出了五百万的高价,恭喜你。”那女人眉眼的笑意隐藏不住。 听到她的话,沉鹿还是礼貌说了一句谢谢。 “本来我以为是因为你的画极其优秀才能卖出这个价钱,不过昨天看到沈先生,我才发现,也不是因为沉鹿小姐你的作品极受大众喜爱才能卖出这种价钱。” “你什么意思?” 女人惊讶,“沉鹿小姐你不知道吗?” “那幅《苞》,是被沈先生买走的。”女人捂住嘴,眉眼含笑地看着沉鹿,“看来沉鹿小姐真不知道,是我多言了。” 沉鹿沉默地看了她半晌,“您叫?” “我姓蔺。” “蔺女士,不知您的画?”沉鹿客气问道。 蔺仙面上的笑一僵,很快就挺直了腰板,“我目前在开画廊。” 沉鹿哦了一声,表情未变,点点头,“很期待能看到蔺女士的画。” “这是我男朋友的位置,麻烦蔺女士起来一下,可以吗?”沉鹿看着她,说道。 蔺仙勾着唇笑了笑,“说不定很快就不是了呢。” 沉鹿没有说话,只平静地和蔺仙对上视线。 蔺仙率先挪开,从位置上站起来,走了。 沉鹿盯着那个位置看了半天,然后站起来,把沈泊行之前坐的那个椅子挪开,换了一个新的。 做完这一切,沉鹿又吃了两块咖喱鸡肉,脸蛋被衬得鼓囊囊的。 沈泊行从洗手间回来,指尖还透着一股水色的潮意,他自然而然地坐在沉鹿身边,并没有任何神情变化。 反倒是沉鹿,暗地里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恨恨咬了一口鸡腿肉。 沈泊行被沉鹿看得莫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沉鹿看他时,眼底带着一股哀怨。 沈泊行视线在周围掠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吃过饭,沉鹿跟着晏老继续去参加艺术节,顾老爷子喊住沈泊行。 “沈先生。” 沈泊行看着沉鹿走远,自己的脚步停下来,站在顾老爷子面前,“顾老先生。” “沈先生和鹿鹿……在一起多久了?”顾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无比俊美的男人,暗自在心中打量着。 “五个月。”沈泊行细想片刻,说道。 “沈先生年纪轻轻已经做成了绝大多数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荣誉,我对沈先生没有任何意见。”顾老爷子双手按住拐杖,语气放低了一些,“沈先生既然现在和我们家鹿鹿在一起,希望你不会做一些让鹿鹿受伤的事情。” 沈泊行听完他的话,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却笃定了些。 他何等聪明,沉鹿又是他的心上人,她有什么变化他自然能察觉到。 中午吃饭时沉鹿忽然瞪他那一眼,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现在顾老爷子又和他说起欺负沉鹿的事,必定也是在餐桌上看到了他没有看到的东西,认为他欺负了沉鹿。 沈泊行和顾老爷子分开后,便走在沉鹿的身后,想着到底发生发了什么事情才能让顾老爷子出言警告他。 不期然,沈泊行耳边响起高跟鞋的声音,裹挟着一股香水的味道。 沈泊行睨了走到他身边的女人。 心里烦躁的同时,脑中又嗡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沉鹿,抓住她扭头的动作,忽然明白了。 又是因为这个女人。 蔺仙还想尝试将沈泊行拿下,她今天特地画了一个有生以来最精致的妆容,还喷了她最引以为傲的斩男味的香水,惊艳赛过初恋! 她就不信拿不下沈泊行。 “沈先生。”蔺仙勾着红唇露出妩媚一笑。 “离我远一点。”沈泊行语气极淡,“你臭到我了。” 比昨天还要直接毒辣的话。 蔺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身上臭?他知道她用的香水是多少钱一瓶吗! “沈先生真是太会开玩笑了,我身上怎么可能会臭呢。”蔺仙企图解释。 沈泊行已经拉开了距离,神情淡漠,“看来你对自己还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沈先生……” “我说滚,你是不是应该更明白我的意思?” 蔺仙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一个男人身上吃瘪,她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黑,最后咬着牙走了。 蔺仙身上带着的味道不可避免地沾在了他身上,沈泊行感觉自己也臭了,眉眼处便多了几分不耐的烦躁。 他很不高兴。 下午三点左右,晏老和顾老爷子到底年龄大了,逛了一天后身体精力疲惫,就停下了继续逛下去。 沉鹿和他们分开,往自己所在的酒店走。 沈泊行不远不近地跟着,显然对自己身上残留的味道耿耿于怀,原本身上的外套已经被他脱下来扔了,但沈泊行仍旧觉得自己身上还有味儿。 沉鹿本来往前走的脚步一停,扭头看沈泊行。 “你怎么一直走我身后啊?”她拧着眉,也不开心。 沈泊行原地看了她半天,慢悠悠说道,“你不是在生气?” 沉鹿鼓着腮帮子,双手环胸,也不等他了,直杠杠往酒店走去。 沈泊行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眉眼带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等沈泊行到楼上,沉鹿还在角落里当自闭的蘑菇。 她没有钥匙,进不了房…… 沈泊行心里发笑,把门打开,这才将蘑菇拔了出来,拉她往房间里走。 “你身上臭。”沉鹿咕哝了一句。 沈泊行没有听清,“什么?” “我说你身上臭。”沉鹿放大了声音。 沈泊行:……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沈泊行给了她一个一会儿再算账的眼神,松开她,说道。 沉鹿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挪开目光,不说好,也没说不好。 沈泊行权当好,去了浴室将身上的味道给洗了干净。 带着一身凉意从浴室出来。 沉鹿坐在窗边碎花白色沙发上,胳膊搭在原木色小圆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坐在沉鹿对面的位置上,二人相距也不过几步远。 沈泊行洗过澡之后,身上没了那股沾上的香水味,只剩下凛冽冷香,远远地飘到沉鹿鼻尖。 “看到我和那个女人说话了?”沈泊行直截了当地问。 沉鹿嗯了一声,将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手指捏着花瓶里的郁金香,看上去不怎么有精神。 “中午她也找你了。”沈泊行笃定说道。 沉鹿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点了头。 沈泊行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 他捏了捏眉心,“我和她没关系。” “我知道啊。”沉鹿看着郁金香,酸溜溜说道,“我只是发现,你在外面对其他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她还说是你把我的那幅《苞》给买走了。”沉鹿把目光从郁金香上挪开,看沈泊行。 他倒是没有想到蔺仙会说这个。 沉鹿想了一下午,终于说道,“沈泊行,要不你回首都。” 后者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面前,脸黑如墨,“你说什么?” 沉鹿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冷静下来后,才磕磕巴巴说道,“首都不是还有事情需要你忙吗……我想和师父一起周游,去画画采风。” 沈泊行沉沉看了她半晌,那股压制不了的郁气似乎要喷薄而出。 第307章 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沉鹿看着他回房的背影,摸摸鼻子,又有些心虚。 知道沈泊行有事忙是一回事,可还有另外一回事。 这个艺术节上有太多人在观察沈泊行了,她很想到处和沈泊行粘着,让所有人都知道沈泊行是她的男朋友,她们不能觊觎。 但国外的民风显然比国内开放得多,半点不像在奶茶店那次,只要她站在沈泊行身边,那些女生就识趣地不再靠上来。 沉鹿往后靠了靠,倚在沙发里。 她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就算她和沈泊行站在一起,她的气势也不足以证明自己和沈泊行是坚不可摧的。 一些说英文的外国女人,甚至在说,‘那个男人应该还不知道辣妹是什么滋味。’ ‘和他在一起的女孩长得也不好看,不够有吸引力。’ ‘要是能和他有一夜情也好。’ 沉鹿听到这话,恨不得直接把沈泊行打包直接扔回国内! 那些外国女人的话太直接了! 沉鹿左右衡量了许久,这才做出了想让沈泊行回国的决定。 可是现在…… 她看了一眼房内,无比心虚和愧疚。 沈泊行可能……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沉鹿在外面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鬼鬼祟祟地走到了门口,试探性扭动把手,然后她就发现,沈泊行并没有反锁。 她打开一条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很明显,沉鹿并不能准确地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最后她还是把门打开,自己猫着身子走了进去。 沈泊行面无表情的看着沉鹿进来,半点没有因为是她脸色就好看多少。 当然,他也没有出言阻止沉鹿走过来。 “沈泊行……”沉鹿走到他身边,小声讷讷喊道。 后者似笑非笑,“不是赶我走?过来干什么?” “我不是赶你走。”沉鹿立刻摆手,咬着牙,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国旅游。” 沈泊行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 他现在憋了一肚子火。 “只要你不在国外玩儿,去哪都可以。”沉鹿小心要抓他的手,被沈泊行轻巧地挪开了。 沉鹿大脑一蒙,茫然地看着自己抓空的手,又抬眼看向他。 菱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不信邪地抱住沈泊行。 一双乌黑的眼眸直直看着他。 意思明显极了。 有本事,你把我推开! “是不是我最近太宠你,都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沈泊行按着她的脑袋,幽黑眼眸郁色浓重到了极点。 沉鹿没说话,猛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又迅速退开,继续看他。 沈泊行:…… “沉鹿。”沈泊行咬牙切齿,险些没有绷住。 沉鹿继续方才的动作,亲完就退开,直勾勾看着他。 “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沈泊行继续说,可神情已然没了方才的冷酷无情。 沉鹿还亲他,仿佛这就是对他的话的回答。 她一副恃宠生娇的模样,似乎是吃准了沈泊行不能拿她怎么样。 这次沉鹿想退开,沈泊行却是不允许了,按着她的后脑,别说是退开,她整个人都被沈泊行按入怀中。 他的吻比往前所有亲密都要疯狂,啃咬的力道,将血味传入二人口中。 她根本学不会刻骨铭心。 沈泊行在心里骂了她成千上万遍没良心,却又在她皱眉展露痛色时,放柔了力道。 松开沉鹿时,沈泊行决定让她尝一些苦头。 二人视线对上,落在沉鹿后脑的手掌前移,将她唇上的血渍擦拭干净。 低哑的声音响起,“我明天回国。” 沉鹿听到他的回答,愣了两秒,然后点点头。 沈泊行咬着她的脖颈,湿热的唇舌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沉鹿,你能照顾好自己?” 她不知道…… 出来旅游的一切,都有沈泊行帮她安排妥当,她没有过问过,也不需要她过问。 如果沈泊行离开,回了首都,那她自己一个人能应对这些东西吗? 沉鹿抓着他的手陡然一缩。 “订酒店不会,不会开车,不会找车站,连地图都不好好看。”沈泊行一边说,一边抱起她往卧室走,低声言语,就像是恶魔一样,“你说若是我走后,你走丢,恐怕也难找回来。” “不过这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沈泊行让她缓了缓,“反正那时,我也回首都了,你说是不是?” 沉鹿咬上他的肩膀,有一瞬间想说不要他走了,可紧接着,她已然没有过多的精力思考。 他像是在发泄对沉鹿不爱惜的愤怒,不允许她睡去,也不允许她说不。 直到深夜,被榨干最后一丝力量的沉鹿才得以休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沈泊行抱着她洗了澡,换到另外一间房里,看着她脆弱安静的睡颜,深敛的眉眼带着一股妥协。 该说的在方才他的逼问下沉鹿都说了,到底是不安和尚未长成时的忐忑自卑。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还未发现自己身上的闪光,所以才惴惴不安地想着他会随时离开。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白净漂亮的脸蛋上游走,沈泊行眼底透着一股深思。 或许他这次应该离开。 小姑娘多磨砺几次挫折,才会从中看到自己优秀的一面。 辗转想了几个小时,沈泊行终究做下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他从床上起身,去了外面,给跟着一起出来的保镖打了电话。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身边跟着的保镖有将近二十人,除却退役的特种兵,还有国际上排名靠前的雇佣兵。 沈泊行把绝大数保镖留给了沉鹿,让他们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在暗中保护沉鹿。 除却必要危险状况,他们也不必出来。 这些保镖每年的年薪最高达千万,最少也是百万,具有高度契约精神,沈泊行的话他们必定要听。 这些人中有两个是之前保护沉鹿的人,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沈泊行忙碌到凌晨五点,才回到房间,他拿起沉鹿的手机,手机没有密码,沈泊行没有看什么东西,而是打开备忘录,敲下满屏幕的字,然后截图,设置成背景。 做完这一切,沈泊行躺在沉鹿身边,将她抱了一个满怀。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一声轻微接近于呢喃的话在沉鹿耳边叹息般地说了出来。 沉鹿还在昏昏沉沉地睡觉,并没有听清沈泊行到底说了些什么。 最终沈泊行还是定下了回国的打算。 这是沉鹿提出的,可她听到之后,还是愣了两秒。 沈泊行随意揉着她的脑袋,“和晏老周游之后,尽快回国,我会时刻给你打电话和视频。” 沉鹿鼻子微酸,点点头,“你回去之后……不能沾花惹草。” 闻声,沈泊行将她平地抱起来,“我在国内,你还能管得了我?” 沉鹿说管不了,又不能再说挽留的话,只能紧紧抱住他。 “走了。”沈泊行随意摆了手,似是决绝的离开。 她看着沈泊行离开,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不舍和眷恋几乎在下一秒就翻涌而来。 顾老爷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游完欧洲几个国家后,就回去了。” 沉鹿点了点头,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那我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以前也经常分开一两个月,她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才对。 沉鹿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忽然看到自己的背景似乎变了,沉鹿把手机打开,发现背景真的改了。 第308章 费尽心机的沈泊行! 新背景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从订酒店的流程,到下飞机或火车后如何寻找专业司机开车把她送到酒店,以及换通用货币的办法,等等诸如此类的备注事无巨细。 沉鹿坐在房间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觉得这里的每一处都有沈泊行存在过的痕迹。 她恍惚了许久,才想起一个问题。 从昨天下午开始,他生气到离开,她还没有去询问沈泊行是不是消气了。 他肯定还在生气。 沉鹿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沈泊行送的手表,眼睛处有说不出的酸涩。 也不知道他上飞机没有。 明明知道他离开不过半个小时,沉鹿就已经开始发疯地想他了。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沉鹿又看了看手机,本想给沈泊行发信息,可手指怎么都无法落下。 她想起了自己让沈泊行离开的本意。 或许她也不该表现出什么事情都要依赖沈泊行,又患得患失地认为他哪怕在自己身边也同样招蜂引蝶。 优秀之人本就被觊觎。 沉鹿茫然了片刻,往床上倒了下去。 柔软被中还带着沈泊行身上的冷香,仿佛他还没走,像以往那样,将她拥入怀中。 沉鹿闭眼似是睡着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她鲤鱼打挺一样从床上窜了起来。 她将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又发现了自己给沈家人还有许白白,赵清雅,阮石她们买的纪念品还在行李箱里放着。 沈泊行走得太快了! 沉鹿在心中懊恼,早知道应该让他帮忙把这些纪念品给带回去的! 沉鹿收拾完东西后,费力搬下了一个箱子,迎面就和老板娘湛蓝色的眼睛对上。 “你要退房吗?”老板娘说了一句沉鹿听不懂的话。 沉鹿眨着杏眸,用英语对她说,“对不起,我听不懂k国的话。” 英文是k国的第二种语言,老板娘又用英语问了一句相同的话,沉鹿这次听懂了。 她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需要把上面的行李都搬下来。” 老板娘记得这个小姑娘,也记得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她帮沉鹿办理着退房手续,笑着说,“你的那个男朋友呢,他真是长得太英俊了,k语说得也很流畅,他一定是一个学识渊博又风趣的男人。” 老板娘夸赞起来都不带重复的。 沉鹿认真想了想老板娘的话,点头又摇头,“他不风趣,很会惹人生气。” “不过他现在有事回国了,我要和老师汇合。” “哦……老天,他竟然就这么把你给抛弃了。”老板娘夸张说道,“看来他不是一个好人。” 沉鹿:…… 也不算? 沉鹿想解释一下,沈泊行是个好人,老板娘已经一副我懂了的模样,怜爱地看着沉鹿,把她的证件还给她,“我让我老公帮你把行李都拿下来。” 沉鹿迟疑半天,想了想剩下几个行李箱的重量,她全部搬下来,可能自己这个人就要没了,她犹豫说了一句,“谢谢?” 有人帮她,沉鹿的行李很快就全部拿了下来,沉鹿和这个满脸络腮胡的k国男人面面相觑了半天。 沉鹿忽然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自己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张二十欧的钞票,递给他,“谢谢你。” “姑娘,祝你在萨拉叶玩得愉快!”男人高兴地接过她递来的小费,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离开。 现在还是白天,沉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着要怎么打车去顾老爷子他们住的地方,可她又不会k语,交流一定会出问题,还有她现在还不知道爷爷和师父他们住的地方在哪。 正想着,有一辆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沉鹿就看到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她认清了是谁后,不由得一喜,“大师兄!” 谢子瑜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几个行李箱,不由笑道,“顾老先生说现在就只有你自己,让我过来把你接过去。” “我正打算给爷爷打电话问你们住的地方,然后打车过去呢。” “这是我们租的车,以后我们大多数时间就要开车往其他地方游走了。”谢子瑜经常和晏老一起出来,知道的也多,他帮沉鹿把行李箱放入车里。 二人上车,谢子瑜开车往他们住的地方去。 “这次出来的人比较多,除了师父和顾老先生,还有我的那两个徒弟之外,其他人员都是不固定的。”谢子瑜在车上对她说道,“我们租了两辆房车,欧洲地方不大,一天就能跨国一个国家,所以我们大多数都是将车开到哪,就停下来随便逛逛。” 沉鹿小脑袋不停地点,问道,“师兄,我们下一站去哪儿?” 谢子瑜笑着说道,“不确定。” 沉鹿:…… 好。 沉鹿和沈泊行住的酒店与大部队所在的地方并不远,不然也不会在外面就这么偶然碰上。 车子开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沉鹿下来后看了看四周,对谢子瑜说道,“师兄,我先去其他酒店订个房间。” “为什么要去其他酒店?”谢子瑜一边帮她把行李拿下来,一边说,“我们住的酒店还有房间呢。” 沉鹿傻了半秒。 之前沈泊行不是说他们住的地方没有房间了吗?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合着是沈泊行故意把她们住的地方和晏老他们分开的…… 沉鹿无语了片刻,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地方吐槽,最后还是忍住了,把行李全部拿下来,进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这一天沉鹿都在搬东西和入住,直到下午的四点左右,沉鹿拿着礼物,想着能不能把这些给寄回去。 沉鹿没有寄过快递,还是这种跨国的,她专门问了顾老爷子,然后又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往外走。 最近的一个邮局就在镇上,过几个马路就到了的那种。 沉鹿看着这陌生的街头,忽然扭头往后看去。 她怎么感觉有人在看她? 结果她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撇了撇嘴,继续往前走。 还以为是沈泊行没有走呢。 找到邮局费了点力气,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才让沉鹿感觉到麻烦。 这个邮局里的人不会说英语,沉鹿走进来后,那人就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沉鹿尽量放慢了语调,一边指着自己的东西,做了一个车子往外开的动作,一边重复其中一个名词,“cha!” “okok!”那人终于明白了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双手合拢,又做了一个撕开的动作,“look,look!” 沉鹿:…… 她把东西打开,里面都是沉鹿在诺尔市和萨拉叶买的一些好看好玩的,邮局的人看了半天,确定没有问题,才又做了一个闭合的动作,“close!close!” 沉鹿又把拉链拉上。邮局的人将一张表给她让她填。 好在这个表格上用的都是英文,沉鹿看得很明白。 她拿了笔在上面写下了国家,城镇,还有联系方式。 那个和她比划来比划去的大叔又伸出了两只手,翻来覆去地给沉鹿看。 沉鹿盯了半天,最后明白了。 从k国邮到国内需要十天! 最后,沉鹿把自己仅剩的钱都给了邮局的人,这才从邮局出来。 她累得满头大汗,扎得好好的头发也松松垮垮的,活像是打了一场难打的仗一样。 离开之前,沉鹿扭头看了一眼邮局,想起自己和那个邮局的大叔前言不搭后语地交流,不由笑了出来。 其实这些事情,也不是那么难以解决嘛。 看她一个人也做得很好啊。 沉鹿喜滋滋地想,也许是做成了一件事,沉鹿的思绪活泛起来,背着自己的东西往回走。 回去她就把自己的画给摆出来,做一个街头艺术家! 这样不就能再赚一笔钱了? 沉鹿觉得自己找到了发财的窍门! 路过银行时,她脚步停了一下,又拐进银行,换了两千欧元,把它们藏在包包的最里面,这才安心继续往前走。 发财之前,还是先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不远处。 说了要走的沈泊行看着那姑娘兀自开怀的模样,低低笑骂了一句,“小没良心。” 沉鹿在一个陌生的国家的第一天显得游刃有余,这是沈泊行没有想到的事情。 就算给她留了相当一部分的保镖,沈泊行仍旧不放心。 他和沉鹿分开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暗地里观察了她许久。 现在足可以确定,他家的小孩儿很独立。 沈泊行看着她回到了酒店,这才真正离开萨拉叶。 现在,他该回国看看封自霆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晚上,沉鹿和顾老爷子他们一起去吃了晚餐。 蔺仙还没走,也许是知道沉鹿这次单独一个人过来,她心里耻笑。 没了男人,那就变成了女人之间的较量。 蔺仙穿了一件最显身材和优雅成熟的裙子,提前坐到了沉鹿的身边。 “这不是沉鹿吗,怎么来和我们一起走了?” 因为是自助餐厅,晏老他们都去选自己需要的食物了,沉鹿还在等沈泊行给她打电话,就没有提前过去。 听见熟悉的女声,沉鹿将自己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看向蔺仙。 第309章 沈泊行和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在一起了 她略感奇怪。 沈泊行都走了,蔺仙怎么还过来挑衅她? “我和我爷爷一起去写生,有什么问题吗?”沉鹿把手机收起来,问她。 蔺仙被噎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语去反驳她。 她整理思绪,重新挂上似有若无的嘲讽,“我看是沈先生不要你了。” 沉鹿浅浅一笑,“不是呢,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且……是我把他赶回去的。” 刚刚到k国省城的沈泊行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蔺仙:…… “你知道沈先生是什么人吗,就这么轻易把他给赶走?”蔺仙有些狰狞的说道。 “你知道多少人想嫁给他吗?” “不知道。”沉鹿茫然地摇了摇头,在国外确实有很多人把沈泊行当成一块唐僧肉,恨不得当场就和他在一起。 在国内沉鹿并没有看到有人纠缠沈泊行。 也许是因为她大多数时间里都在上学,而沈泊行都是和她在一起,所以沉鹿前段时间里,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蔺仙被沉鹿这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气得不行。 她觉得沉鹿根本不是对手,要是沈泊行还在这儿,她肯定能把沈泊行拿下。 可偏偏沈泊行就这么被沉鹿赶走了! 失去了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而沉鹿,对她碾压式的身材毫不在意,蔺仙觉得自己打扮了一个寂寞。 她犹如斗败的公鸡,哼了一声,“你真是太天真了。” 沉鹿看着莫名其妙的过来,又莫名其妙地走了的蔺仙,一时间不知她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沈泊行还是没有给她打电话。 她沮丧地撅了一下嘴,站起来去拿食物吃。 …… 封自霆要为自己的儿子造势,封闲自然要回首都去享受这一刻钟的风光,他想让沈瑶谨和他一起回去参加宴会。 沈瑶谨面上带着惊喜,那惊喜很快又落下来,多了几分迟疑,“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就这么回去,你家里人会不会不喜欢我?” “什么叫你现在什么也没有?”封闲揽着她的腰,说道,“你可是国际十佳小提琴手,即将成为首席的小提琴家。” 沈瑶谨学的就是音乐,在国际上还有些名声。 听到封闲的话,沈瑶谨攀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那宴会上如果有人说我的坏话,你要替我出气,你家里人不喜欢我,你也得帮我。” 封闲五迷三道,想也没想地点了头,“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沈瑶谨笑了出来,在他唇边亲了亲,“那我听你的。” 二人亲作一团,沈瑶谨想着自己能够重新打入顶级豪门的社交圈,心里便一阵畅快。 自从被沈家抛弃,她的人脉和资源就一日不如一日,更重要的是,她手里的钱花完了。 沈家做得太绝了,在她已经知错的情况下还是没有半点怜惜地把她赶了出去。 沈之明和沈老爷子停掉了她所有的卡,她找沈青山,找沈云盛,他们都不搭理她。 她想继续维持自己的奢侈生活,就必须突破当时的窘境,封闲就是她遇到的一个好下家,住在市中心的超大平公寓里,单身,挥金如土,符合她所有预期,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对她感兴趣。 二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封闲对她很大方,就算她花钱如流水,封闲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封闲的父亲是封自霆,这个名字她在沈泊行那里听到过。 那时她们还没有闹僵,沈泊行偶尔会回到沈宅和沈之明商量事情,偶然提起首都封家。 沈瑶谨记下来后,查了封家。 封家是首都异军突起的顶级豪门,在沈家十几年前的家主出了意外死去后,吞并沈家将近百亿资产,一跃成为了首都最具势力和话语权的世家。 也就是在那时,沈瑶谨知道了沈泊行的真正身份,他是十几年前,首都沈家意外死去家主的儿子。 就算是现在,首都沈家也不能和封家分庭抗礼,而封闲又是封自霆的儿子,封闲是比沈泊行更厉害的人。 她认清了封闲身上的缺点,又觉得他并不适合自己,可是沈瑶谨的欲望又被封闲养得愈发大了起来。 她渴望更加优秀的男人成为她的裙下臣。 以前在北城沈家的那些时间让她拥有超绝的眼光与野心,她必须进入那个顶级的名利场。 封闲是她进入首都顶级社交场所的踏脚石,也是她的矛,她的盾。 翻云覆雨一番后,沈瑶谨出去了一趟。 她还想回北城沈家,虽然知道他们不会允许她进去,可她仍旧要碰碰运气。 沈瑶谨并没有直接去,而是找了傅安然。 她和傅安然的关系还算不错。 “沈瑶谨,你还好意思回来?”傅安然坐在咖啡厅的座位上,耻笑看着她。 相比起傅安然的混身是刺,沈瑶谨就非常淡定,她有条不紊的喝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冰拿铁,唇角含笑,“北城是我的家,我在外面学成归来,自然要回到北城的。” “你的家?我记得你是海城孤儿院被外公收养的?” 沈瑶谨没有搭她故意找茬的话,说起自己的来意,“我给爷爷还有大伯他们买了一些礼物,他们不愿意见我,能不能帮我把东西给送过去?” “你不会以为我外公还对你有什么爷孙之情?”傅安然嗤笑一声,“现在沈家人谁还记得你?” “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我的好,不是吗?” “别痴心妄想了。”傅安然面无表情说道,“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沉鹿,你算是什么东西?” 沉鹿?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沈瑶谨沉默下来。 “她是谁?” “你不知道?”傅安然挑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她现在可和小舅舅在一起了,毕业之后就和小舅舅一起出去旅游。” “沈瑶谨,同样都是被收养的人,你可连沉鹿半点都比不上。”傅安然慢悠悠说道,“沉鹿勾搭小舅舅,外公,舅舅舅妈没有任何不满,而你呢?被驱逐出沈家,被所有人厌恶。” 沈谣瑾平静的面色已然变得无比难看了。 沈泊行,和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在一起了? 第310章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傅安然不喜欢沈瑶谨,因为有她在的时候沈老爷子总会拿她和沈瑶谨比,最后再得出一个她不如沈瑶谨的结论。 她也不喜欢沉鹿,因为沉鹿就像是沈瑶谨一样,夺走了沈家所有人的目光,段位比沈瑶谨更胜一筹。 不过现在,沈瑶谨一定会因为她的话而记住沉鹿。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手的男人却和另外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人在一起了,沈瑶谨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就这么斗,她们两个人斗得越厉害,她就越高兴。 傅安然一想起沈瑶谨和沉鹿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惨败,她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爽快。 “沉鹿,是大伯他们领养的女儿?现在才不过十六七岁?就去勾引沈泊行?”沈瑶谨想从傅安然身上知道关于沉鹿的更多信息。 “人家都十九岁了。”傅安然不介意透露,这次慢悠悠的人转而变成了傅安然,她勾着唇笑得灿烂,“你或许还不知道,沉鹿在沈家可比你受欢迎。” 沈瑶谨不怎么相信,“她和沈泊行在一起,爷爷不生气?” “你自己去查呗。”傅安然从她的脸上发现一闪而过的嫉妒,心里愈发畅快起来。 傅安然站起来,悠哉道,“说不定过段时间她就回来了,你倒不如先想想怎么对付她。” “小舅舅对她可是十分宠爱呢。” 说完,傅安然便走了。 还在原位坐着的沈瑶谨神情中多了几分恍然。 她手指捏着杯子,眼底有一片接着一片的隐晦划过。 她不相信沈泊行和沉鹿在一起了。 一定是傅安然为了让她去和沉鹿作对,所以才编造的谎言。 不过沈家再次收养了一个女孩却应该是真的。 而且这个女孩儿在沈家极其受宠,甚至比过了她当初在沈家时的场景。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沈瑶谨就仿佛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不爽到了极点。 沉鹿…… 她敛下眉眼,同时将眼底那发狂的嫉妒给掩饰起来。 …… 远在k国的沉鹿鼻子发痒,菱唇微张了半天,才打了一个喷嚏。 她摸摸鼻子,目光朝车外看去。 晏老他们在萨拉叶停留了四天,这才离开前往其他国家。 他们刚刚路过一个农场,不远处还有一个庄园,顾老爷子说那是十八世纪中叶的典型的欧洲建筑,特征明显。 有些人感兴趣,他们打算过去看看这个庄园是私人还是对外开放的。 沉鹿也很感兴趣。 她摸索出沈泊行给她买的照相机,到了地方之后,跟着人群一起下了车。 直到他们靠近后,谢子瑜和人交谈一番,这才回来道,“后面那座城堡是私人领地,庄园外面是可以随便观看的。” 谢子瑜对晏老说着,目光看到了沉鹿正跃跃欲试地掏出自己的相机,不由笑了出来,“也可以随便拍照。” 沉鹿立刻看向顾老爷子。 老爷子柔和说道,“走。” 这一群人大多数都是和艺术沾边的人,而路过的漂亮景色,对他们而言就是灵感的启发。 晏老做老师的时间长了,而十八世纪中叶,欧洲又有许多艺术大师,关于建筑上的审美他也有极其广泛的涉猎。 沉鹿挑选自己喜欢的地方,听完晏老说的话之后,便将照片拍下来。 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站之后,她就能把这些画出来。 “沉鹿,你能不能把你拍的照片发给我一份?”谢子瑜的徒弟,一个叫温松的男生,和她是同届毕业的高中学生,听谢子瑜说他报考的也是国美,二人有可能还会是大学同学。 沉鹿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温松,然后点点头,“可以啊,一会儿上车之后我把照片导出来给你。” 温松是一个清秀的少年,还没有褪去在高中时候的文雅,听到沉鹿的话,便浅浅地笑了出来。 “过段时间成绩出来,我们就可以报考学校了。”温松鼓着勇气和沉鹿说着话,“沉鹿,你要报什么院系?” 沉鹿并没有发觉温松的奇怪之处,她想着她现在也算是温松的师叔了,说不定两个人以后还是同校生,关系应该比其他人要好一点。 沉鹿说道,“油画系?” 她现在最高兴趣的就是油画了。 不远处的顾老爷子听到她的话,扭头看了过来。 沉鹿忽然感到了一股压力,立刻又加了一句,“也有可能是国画!” 顾老爷子这才慢悠悠扭过头,等滔滔不绝的晏老说完,低头说道,“我们家鹿鹿打算报国画。” 晏老闻声,也看向沉鹿,她已经不敢看他们这边,一溜烟跑走了。 “我教的是油画,怎么就要报国画系了?” 顾老爷子拍拍晏老的肩膀,“可以辅修一门油画嘛,都不是问题,晏老你也别怪鹿鹿,这是我的主意。” “老不羞,沉鹿可是我徒弟。” “她还是我孙女儿呢。” “一个徒弟半个孙女。” 两个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喋喋不休地为了沉鹿到底报什么专业吵得不可开交。 跟在人群中的蔺仙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心里酸溜溜地想:沉鹿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有晏老和顾老先生给她撑腰。 要是没了晏老和顾老先生,她什么都不是! 游完这个庄园外部之后,一行人回到车上继续赶路。 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是这几天将会有白羊座流星雨的城市,辅安。 沉鹿坐在车上把自己拍的照片整理好,然后发给了温松。 温松看完之后,闭眼夸赞,“你拍得很好看,角度也刁钻,能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建筑的完整。” 沉鹿被夸得脸都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只是随便拍拍而已,都是相机的像素好,不然也拍不出来效果。” “大学里有很多社团,沉鹿,我们一起去摄影社团?到时候可以拍很多素材照片回去练习。”温松再接再厉的说道。 沉鹿啊了一声,摸摸自己的脑袋,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她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学校里的情况呢,等去学校之后再考虑进什么社团?” 温松闻言,只好点了点头。 沉鹿不再说话,而是拿着手机将那些照片。 然后挑选了一些好看的风景,给沈泊行用短信发了过去,又发了条朋友圈。 沉鹿:偶然到的一个庄园,风景很好看。【九宫格】 许和泽,洛竹河,简挽,尤韶等五十二人点赞。 我是大明星:这哪儿啊? 我是大明星:还没我们家好看呢。 沈云盛:还不错。 沈青山:玩得开心吗? 沈夫人:在欧洲呀,鹿鹿过几天要不要去巴黎,妈妈带你一起玩。 沈之明回复沈夫人:我也去。 短短五分钟,沉鹿的朋友圈就已经多了不少的留言和评论。 沉鹿看到之后,不由得愣了一秒。 她并不经常在朋友圈里发东西,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看。 现在和国内的时差……那边差不多才早上六七点? 她耐心一个一个地回复,等到她回复完,手机就开始震动了起来。 沉鹿看清是谁打过来的电话之后,又左右看了看四周,然后果断挂断了。 良久之后,沈泊行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未来的老公:? 沉鹿:…… 谁改的这羞耻的备注? 沉鹿看着聊天界面顶端显示的名字,脸上火辣辣的烧热。 她不禁咬牙,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沈泊行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把她调戏得五迷三道,迷迷糊糊就把备注给改成了这个。 现在想起来,沉鹿在心里腹议把沈泊行骂了一遍又一遍,又要把沈泊行的备注改回来。 这时沈泊行又发消息过来了。 未来的老公:【语音】 未来的老公:听。 沉鹿:…… 她点开了语音。 殊不知,外放的声音立刻响了出来,女声带着高昂的情绪,雄赳赳道,“我一定不改备注!不然沈泊行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外放开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在安静的车里,就显得无比清晰。 沉鹿:…… 她下意识抬头,和车上顾老爷子,晏老,谢子瑜以及温松的目光诡异地对上。 顾老爷子:“咳咳。” 晏老:“咳咳。” 谢子瑜:“师妹和男朋友的感情很不错。” 温松受伤地挪开了目光。 沉鹿:救救我…… 她尴尬到脚趾都快抓出一座大厦了! 沉鹿脸上臊得慌,恨不得把自己从车上发射出去,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罢休! 她羞愤低下头,拿着手机给沈泊行发消息。 沉鹿:沈泊行!!! 未来的老公:照片拍得不错。 沉鹿盯着沈泊行发来的这条消息,果断做了一件她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情。 她把沈泊行删了。 删了…… 沈泊行悠哉又他家乖乖发了条消息:看来我不再你过的也不错。 谁知,这条消息没发出去! 上面带着清楚的红色感叹号,下面还有一条白色小字:您已不是对方好友。 沈泊行:? 他看着那一行小字,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砸出味道来,沈泊行的舌头抵住了后牙槽,意味不明的笑了出来。 第311章 她的言行举止,带了沈泊行的影子 很不错,小姑娘把他给删了。 他又翻开看了沉鹿的信息页面,把加好友的请求发了过去,顺手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上面还有她发的一条朋友圈。 偶然路过? 这会儿沉鹿还在车上? 沈泊行联想到自己让沉鹿听的那条语音,唇边的笑意就愈发明显起来。 说不定她不小心被别人听见了。 那姑娘除了在他这儿会窝里横外,其他时间脸皮薄得很,估摸着现在正悲愤欲绝呢。 沈泊行也不再给她打电话,而是给她发消息。 毕竟她现在也不可能接他的电话。 沈泊行将沉鹿给他买的袖扣扣上,又西服外套穿在身上,从房间里出来。 手指已经接连不断地给沉鹿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沉鹿本来不想看手机,她正在悲愤的头上。 太尴尬了,她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可是手机接二连三的振动,嗡嗡的,其他人又有扭头看过来的趋势,她立刻把手机打开,去看消息。 是沈泊行给她发来的。 他也没发什么道歉的话,而是东拉西扯地说了许多事儿。 沉鹿看完之后,又忽然发现沈泊行最近可能很忙,说不定连和他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最后的一条消息也是一张图片。 沉鹿打开一看,不由失言片刻,紧接着,耳根子就红了起来。 沈泊行实在太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最是吸引沉鹿。 偏偏沈泊行又十分正经地说了一句这只是给她用来画画用的。 沉鹿神使鬼差地把图片给保存了下来,把手机收起来的前一秒,她思考半天要不要把沈泊行加回来,半晌后,沉鹿决定不加回来。 沉鹿无情的红着脸把手机给收起来。 她一如往常地坐在那里,可脑海里都是照片上那禁欲又充满诱惑的画面。 她默默捂住自己的脸,身体往后靠了靠,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等她在车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沉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沈泊行真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啊…… 一路抵达辅安,本来谢子瑜是想帮她把酒店一起订下来的,沉鹿却直接说不用,她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大师兄,我自己可以!” “那我们一起过去弄?你顺便把顾老先生的入住信息也做了?”谢子瑜笑着说。 沉鹿立刻点头,“好!” 沉鹿拿着顾老爷子的身份证和签证,和谢子瑜一起到酒店和酒店的前台交流。 好在辅安的第一语言是英语,沉鹿交流起来并不费劲,这一路的环境,已经让她的口语十分流利了。 谢子瑜看着落落大方的沉鹿,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这个小师妹时的场景,宴会上虽然她也是干净大方的模样,可还是会下意识地呆在自己的舒适圈里,被动地与人交流。 而现在,却是变得很是夺目耀眼。 他不禁想起了前几天见过的那个沈先生。 她的言行举止中,多少带了一些沈泊行的影子。 这大概是言传身教? 谢子瑜出神想的时候,沉鹿已经把房间订好了。 这里没有电梯,顾老爷子年龄也大了,所以沉鹿订的是二楼的房间,至少不用多爬楼梯。 谢子瑜把晏老的房间也订在了二楼。 沉鹿吃过晚饭,行了一天的路程,身体疲惫在所难免,沉鹿洗过澡后,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丝毫没有想起自己还没把沈泊行加回来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她才恢复了精力。 吃早餐时,谢子瑜说道,“明天晚上在辅安天文台可以看流星雨,这里人文艺术也很不错,这两天可以随便转转。” 辅安是个大城市,所有设施都很完善,车上的用品还需要补充一下,所以谢子瑜和其他人打算一会儿去商场买些东西。 沉鹿也想出去逛逛,担心她一个人出什么危险,温松便主动说和她一起。 沉鹿欣然答应下来。 “沉鹿,你想去哪儿逛?”温松穿着干净的白色短袖,看着身边一袭亚麻色长裙的姑娘。 沉鹿的头发变成了鱼尾,放在脑后,露出精致的五官和白皙脖颈,整个人在夏日的阳光下,晨光柔和在她周身,仿佛是给她加了一层滤镜。 说来也是奇怪。 沉鹿以前还是黑的,现在皮肤养好之后,只用防晒霜,反而越晒越白了起来。 温松看着她漂亮到不可方物的模样,耳朵便红了起来,他知道沉鹿有男朋友,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和她多说两句话。 就算是沉鹿可能也没有想到二人也就只说过几句话,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她正认真看着手中的地图,对温松说道,“我要去一些比较好玩的小店,买些伴手礼回去。” “那我也买一些。”温松欣然说道。 沉鹿点点头,二人在街上逛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很是古朴的店铺。 二人走进去,发现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这里被摆得很满,到处都是东西,落脚的地方就显得很少,沉鹿看着,觉得这里有一种极繁主义的模样。 沉鹿走过去,目光落在一个用碎纸拼接而成的不规则画作,上面用随意的颜色铺就,没有凌乱,很有艺术感。 还有一个藤链,木质带着一股浅淡的清香。 沉鹿好奇地走了过去低头闻了闻。 “不要乱动。”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声响了起来。 沉鹿立刻站直了身体,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人。 他略显浑浊的蓝色眼睛看向沉鹿,似乎很不满意她乱碰自己的东西。 “抱歉,我只是想闻闻这上面的味道,并没有碰它。”沉鹿有些慌乱地解释。 老者听到她的话,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小女士,你想买些什么东西?” “那幅画……” “不卖。” 沉鹿刚刚指向那幅碎纸拼接而成的画,老者毫不留情地说道。 沉鹿不由得有些尴尬。 “你不是卖东西的吗,东西摆在这儿为什么不卖?”温松立刻帮沉鹿出头。 “温松……”沉鹿听到温松说话,不由得更尴尬了。 这位老者明显不怎么好惹的模样,倒不至于和他产生冲突。 “你是她男朋友?”老者犀利地看向温松,“这幅画一千欧。” 温松听到他的话,脸上涨红,“你怎么不去抢!” 他能跟着出来周游,是谢子瑜提携,他压根拿不出这么多钱。 第312章 你嫌我老? 沉鹿听见那位老者要一千欧,也吓到了。 一千欧换算成国内的钱,也有快将近七千了。 她连忙站在了温松面前,对老者说道,“这幅画有些贵了,我可能买不起。” “而且,我们只是朋友,我有男朋友。”沉鹿又提醒了一句。 老者上下打量沉鹿,“你是j国人?” 沉鹿摇头,说了自己的国家。 老者从满是藏品的货架后走出来,将那幅画拿起来,“五百欧,你要不要?” 五百也很贵了! 沉鹿在心中非议一句,没有说要不要,而是指向了那条刚才看中的藤条链,“这个呢?” 老者看了一眼,慢悠悠说了一句,“一千欧。” 沉鹿:? 沉鹿瞪圆了眼睛,一条藤条链一千欧? “沉鹿,我们走,这家店太坑了。”温松对沉鹿说道。 他分明就是拿他们不懂市价来哄骗他们这些游客。 沉鹿又看了一眼那条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的藤链,最后点点头。 她倒不是买不起,不过是不想花那么多钱罢了。 老者看他们要走,本不打算拦着,可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喊住了他们。 “站住。”老者脸上满是不爽,“五百欧,这两个你都可以拿走。” 沉鹿和温松相视一眼。 她扭过头,对老者说道,“先生,我可能只有两百来买它们。” 老者本想开口让他们赶紧走,却又忍了下来,“拿走拿走!” 沉鹿听到他的话,不由笑了出来,她拿出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包,从里面拿出了两百欧元,放在了货架上面。 钱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平安结。 在老者愣神之际,沉鹿和温松已经离开了。 温松有些不解地问他,“他那么一个尖酸刻薄的老人,你为什么还要送他平安结?” 沉鹿已经小心把藤条链放在了包包里,手里抱着画往前走,听到他的问话,她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他可能有个和我们一个国家的亲密朋友?” 温松不理解她的话。 沉鹿笑着解释道,“他别在衣服上的胸针是仿点翠的白鹤,下面还有用草书写的一个谢字。” “你的观察力真好。”温松并没有注意那个老人带的是什么模样的胸针。 沉鹿并不是观察能力好,而是她看到那个形似点翠的颜色,才仔细看了两眼。 顾老爷子是国画大家,对这些颜色几乎是如数家珍,沉鹿去陪他的时间里,二人做最多的事情除了画画就是听他评讲古代那些画。 二人说了一会儿的话,沉鹿又去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然后去邮局把东西全都邮了回去。 一旁的温松,就真的像是简单随从沉鹿出来一样,看着她忙活来忙活去,他竟然一点手都插不上。 这不禁让温松有些挫败。 沉鹿因为方才那位老者的话,而刻意地和温松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和温松都知道彼此关系现在只能算得上普通朋友,可其他人不知道。 她不想让别人误认为她和其他人有超越友情之外的关系。 寄完东西之后,沉鹿和温松就回了酒店,温松还有画画的任务要做,二人也就分开了,而沉鹿,则趁机再次单独跑了出去。 很显然的,沉鹿一个人要比和温松出去要轻松得多。 刚才出去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一处绿茵葱葱的好地方,很适合写生! 她左右看了看,最后随便坐在了街头长椅上,低头画画。 正当她入迷时,手机响了起来。 沉鹿的笔没有放下来,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歪?” “沉鹿。”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听到声音,沉鹿这才停下了继续绘画的动作,看向手机的显示屏。 是沈泊行。 她立刻想到了在车上时的尴尬和离谱。 沉鹿轻哼了一声,捏着笔,故意说道,“沈泊行,怎么了?” “怎么了?”沈泊行低笑,意有所指,“你没看手机?” “看了啊。”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因为封家,沈泊行一晚上没睡觉,现在满身疲倦,倚靠在床上,堪堪褪去肃杀后的情绪让他看上去有些清冷。 “呃,昨天到辅安时间太晚了。”沉鹿把笔放下来,想起了给他邮寄回去的藤条链,又有些高兴,“沈泊行,我买了一条手链给你!很漂亮的那种!” 沈泊行眉头轻挑,“什么样?” “胡桃木的颜色,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植物,三根缠绕在一起,上面还有股香味儿。”沉鹿回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很好闻。” “你自己去买的?”沈泊行对这些东西想象力有限,不过并不妨碍他对沉鹿的礼物充满期待。 “不是。”沉鹿老实说道,“和温松一起去买的。” 沈泊行的表情一顿,丹凤眼微眯,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温松?” “对啊。”沉鹿知道他不认识,便主动说道,“他是大师兄的弟子,和我一样都报了国美,以后说不定还是校友同学!” 沈泊行看着冷白的天花板,扯唇轻笑,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几分压迫,“我不在就有人诱惑你?” 沉鹿:? 她下意识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威胁,长达一年锻炼出的保命意识,沉鹿立刻说道,“我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我师侄!仅此而已!” 沈泊行冷笑,“你还是我侄女呢。” 沉鹿:…… 她目光飘忽了半天,又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温松才十七岁,她怎么都不可能和一个未成年在一起啊。 而且,她已经有沈泊行了。 “你嫌我老?” 沉鹿:…… 沈泊行怎么变得无理取闹了? 沉鹿深深想了许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老男人的更年期到了……(不是) 一个接着一个的送命题,让沉鹿后背发凉,强烈的求生欲让沉鹿立刻转移了话题。 “沈泊行,我想你了,你在首都过得还好吗?” 倚靠着床头的沈泊行听她蹩脚的转移注意,很是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回来的决定。 他应该把沉鹿一起带回来,放在身边,牢牢看住她。 招蜂引蝶的从来不止有男人,女人更甚。 沉鹿连哄带骗地哄了沈泊行许久,他心底的醋意才消散了一些。 不过沉鹿很是乐意哄沈泊行,这让她有成就感! “把我的好友加回来。” “我这就加回来!”沉鹿立刻说,拿出手机就把沈泊行给重新加回来。 紧接着就听沈泊行又说了一句,“把我的备注改了。” 沉鹿刚准备改,想到了什么,又羞涩地说道,“不能改未来的老公这种。” “那你不如直接改成老公?”沈泊行厚脸皮,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没面子,细细笑声通过手机传到她的耳中,沉鹿耳朵都红了。 她在上面打下三个字,沈泊行。 “改好了!” 沈泊行轻扬着眉,“改的老公?” 沉鹿一阵沉默,说道,“不是!” “那是什么?” “你的名字啊。”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备注备注,不就是改成名字的意思吗?” 沈泊行意味不明的哼笑,“行。” 这事儿他记下了。 现在捞不着人,等她回来再算账。 接下来沉鹿就没和他聊太久,很快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因为她总觉得沈泊行的声音透着一股疲倦,虽然他在极力地隐藏。 可二人同床共枕这么些天,沉鹿可以分辨他是真的放松还是绷着的故意哂然,很显然,沈泊行现在很累。 他肯定忙了许久。 沉鹿半是心疼他,半是想让他多休息一些时间。 她看着手底下没有画完的画,上面只画出了缠绕的紫藤萝,她想了想,最后将原本打算画的东西改成其他。 “你在我家外面干什么?”警惕的老者声音响起。 沉鹿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听到声响被吓了一跳,要不是及时收手,这幅画估摸着得多一道不好复原的痕迹。 她扭头朝后看去,发现是那个店里的老者。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看这里的紫藤萝开得好,就画了一张画。”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如果您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幅画给毁掉。” 沉鹿在心里有点可惜。 这幅画她很满意。 老者挑剔地看了她两眼,“不用了,赶紧离开我家。” “哦……”沉鹿抱着自己的画板准备离开。 “等一下。” 沉鹿身形一顿,看向他。 老者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会画你们国家的画么?” 我们国家的画? 沉鹿仔细想了两秒,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的是国画?” 老者点点头。 沉鹿谦虚说道,“我的学艺不精,不过我爷爷在国画上面很有造诣。” 显然,她的爷爷比她更有说服力。 老者警惕看了她半天,最后又要了顾老爷子的名字,以及以前的作品,并说他一会儿会亲自查。 沉鹿好脾气地说了几个顾老爷子的作品。 打听完,老者又开始无情地赶人,被当作工具人的沉鹿充满茫然地走了回去。 在路上,沉鹿没忍住地犯嘀咕。 这个国外的老先生,真是脾气古怪, 她往后看了一眼那个漂亮精致的院子,又有些羡慕。 拥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房子的古怪老先生。 回去之后,沉鹿一直闷在房间里画画,并没有再出来过了,直到去看白羊座流星雨的那天晚上。 沉鹿吃过饭后,和大部队一起去天文台看流星雨。 辅安的天文台很大,一个巨大穹顶下放着许多观测仪器,当然进入要钱。 外面已经到了不少为了看流星雨的天文爱好者,如果不是谢子瑜早就订下了两架望远镜,他们说不定还不能更加切身体会地看流星雨。 沉鹿对所有东西都充满好奇,许许多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第一次见到,难免到处看。 等她过了眼瘾回来时,就发现顾老爷子和晏老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老者面上带着极其绅士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燕尾服,浑浊瞳孔下是极有涵养的气质。 沉鹿狐疑盯着他看了半天。 这是她之前遇见的那个古怪的老先生? 人还是那个人,怎么现在看上去又大相径庭了? 难不成是那个老先生的双胞胎兄弟? 沉鹿胡思乱想着,顾老爷子看到她,笑着冲她招了招手,“鹿鹿,过来。” 沉鹿只好走过去。 “安德烈先生说之前见过你在他家门口画画。”顾老爷子语气温和。 沉鹿点了点头,老实交代,“昨天上午去的。” “安德烈先生对你的印象很好,他的妻子也是我们国家的人。”顾老爷子说道,“巧的是安德烈和他的妻子是因为一场国画展认识的。” 听到顾老爷子的话,沉鹿不由得惊讶。 她看了一眼这个老者。 安德烈。 老者也看向她,满身都是老绅士的优雅,他走过去和她做了一个贴脸吻,“优雅的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沉鹿整个人都麻了…… 她震惊看着安德烈。 这这这! 贴脸吻?! 这是之前那个无情赶她走的那个老人吗? 安德烈老先生面不改色的笑着,“看来她很震惊。” 顾老爷子也知道她和外国人打交道极少,有些礼仪做起来仍旧生涩,帮她说话,“我孙女极少出国,对这些还不是很适应。” 安德烈老先生表示理解。 杵在那里的沉鹿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终于狂奔的思绪中反应过来。 她反复在心里默念:这只是礼仪…… 站在那里听他们说话。 这个老先生总算是说出了他过来找顾老爷子的原因。 他和他已经去世的妻子的定情信物,在几年前因为失误而导致残缺,他希望顾老爷子能帮他延展性修复。 顾老爷子听完他的话,表示对画损坏的可以,又说他可以去看看。 安德烈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此之前,他已经找过不少人来帮他看画,很多人都无能为力,甚至还把画造成二次伤害。 沉鹿还没听完他们的谈话,不远处的温松已经开始叫她了。 “沉鹿!流星雨开始了!” 沉鹿闻声,立刻想也没想的跑了过去。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她有些激动的说道。 “这里还有一个望远镜,我们将它和4k显示屏连在一起,可以看得更清晰。”一旁的谢子瑜笑着说道。 其他人闻声,已经走过去看更清楚的4k了,沉鹿低头看向望远镜里的景色。 这次的流星雨是今年以来规模最大的流星雨,瑰丽夜空下,一簇接着一簇的流光从眼前滑过。 紧接着,又是一道接着一道数不胜数的流光肉眼可见的出现,划破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星海璀璨,那些流星仿佛是赶赴一场盛宴的流仙,吹箫笙鼓,屈驾鸾车,霓裳风动。 沉鹿只觉魂魄都在合着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一下的律动着。 有人惊呼说道,“有极光!” 沉鹿蓦然扭头,只看到身后,大片大片绿色为黑暗夜空蒙上一层如烟雾的薄纱。 “沉鹿,快拿相机照下来!”温松激动的说道。 后知后觉的拿出了相机,她将摄像头对准了那极光,按下快门。 “以前辅安的极光出现时间大多时间都是在冬季,没想到这次竟然在夏天就能看到极光。”谢子瑜也有些高兴,“这次没有白来。” 沉鹿心想也是。 这些场景她就算是做梦也没有梦见过,以前仅仅只靠想象,现在才发觉她的想象太过浅薄,连真切见到的十分之一惊艳都没有。 可奇妙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自卑了。 沉鹿心潮澎湃,无限涌动的情绪不断随着放大。 她或许还能做到更好,就像现在,她看到的这些突如其来的景色,她总有一天,在突然的某个场景里,完成最华丽的蜕变。 这一晚沉鹿激动的没有睡着,她迫不及待的给沈泊行打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说着自己在辅安看到的那些美妙的画面。 沈泊行听着她的话,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他享受着沉鹿依赖而来的喜悦情绪,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等到沉鹿有了睡意,沈泊行将电话挂断,眉眼处的笑意尚未完全褪去。 外面等着的妆造也不敢敲门。 直到助理出来,将沈泊行的头发做好,这才诚惶诚恐的离开。 “阿行,您真的要亲自去吗?”坐在沙发上的沈良辰,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不能亲自去?”沈泊行将领带拉好,语气平静。 “封自霆给我们沈家发请帖,明显不怀好意。” 沈泊行没有说话。 封自霆想做什么他再了解不过,他在沈泊行身上吃了好几个亏,封自霆早就把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沈良辰忧心的是,依照封自霆那种心狠手辣的性格,这次去封家,沈泊行会凶多吉少。 若是沈泊行出了什么事儿,到时沈家就会如一盘散沙,溃不成军。 “他不会轻易动我。”沈泊行站得笔直,眼底透着冰寒笑意。 至少现在不会。 封自霆自大,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对手认为自己得到一切时,给予最痛苦的一击。 现在沈泊行还没得到一切,击败他,封自霆得不到足够快感。 第313章 老子真的不耐烦了。 沈泊行将手表戴好,对沈良辰说道,“这次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沈良辰有些不理解地问。 “没必要。” 他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看着沈泊行离开的背影,沈良辰不禁微微蹙眉。 他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放在自己肩膀上。 …… 封家大宅。 封闲此时正与自己的父亲封自霆一起在宴会人群中来回游走。 这次来到封家参加宴会的人,除却与封家有合作关系的人,更多的还是其他名流。 这些人也明白封自霆的这个动作,明显是在为自己的儿子造势,现在封家在首都的地位,他们过来奉承也无可避免。 不远处,沈瑶谨看着封闲与他的父亲在觥筹交错,看着这顶奢的名利场,心尖不由发颤。 封家不愧是顶尖豪门,来往无论是政客还是商人,都是需要耗费极大的人脉才能请得动。 而那些人,却在恭维封自霆和封闲。 她想到了封闲对自己的迷恋,不由自信一笑,后背挺直,优雅喝着手中产自勃艮第的红酒。 “封先生的儿子真是青年才俊啊,现在他回来,一定能成为封先生的左膀右臂!” “不错不错!年轻有为!” 封自霆淡笑,接下眼前这些人的恭维,“小闲,敬几位叔叔一杯。” 身后跟着的服务员立刻递来几杯红酒。 封闲面上带笑,谦虚道,“我初出茅庐,许多事做得不好,以后还需要几位叔叔多多指点。” “有封先生在,我们恐怕也要甘拜下风了。”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笑得眼睛已经不见了。 封自霆明显更喜这种夸赞,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一样。” 几个男人喝着酒,封自霆的目光从周围扫视一圈。 有人看出了封自霆巡视是在找谁,不由开口说道,“沈家的那位家主谱当真是大得很,现在宴会都开了,竟然还没到。” “沈泊行此人向来刚愎自用,前段时间,还把沈家的沈安给弄下台了。” 有人嘲笑,“自断一臂,到底是毛头小子一个,就算手里有个沈家,也被他给折腾到一跌再跌。” 其他人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封自霆神情平静得很,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谈话而起多大的波澜。 毛头小子? 恐怕未必。 宴会厅的大门一直没关,沈泊行缓缓来迟,硬质的皮鞋根底落在大理石上,似乎有穿透悠扬音乐的力量。 他刚刚走进宴会厅,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只多不少。 在场的人多少都知道沈家与封家不合,也可以说斗得天昏地暗。 封闲的欢迎宴,封自霆竟然能把沈泊行给请过来,这到底是为他儿子作势,还是趁机侮辱沈泊行,这些念头在所有人脑中不停盘算。 那些探究目光于沈泊行没有任何影响,他身后只跟了自己的助理慕容,其他人一概没带。 “沈泊行,你竟然真来了。”封闲和封自霆一起走向了他,语气不善的说道。 沈泊行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服,剪裁得当,冰冷质感的深灰平白为他增添了几分凌厉。 丹凤眸的眼尾轻微上挑,沈泊行浅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封……闲?” 他似乎上下打量着封闲,又慢悠悠说了一句,“你爹亲自发帖,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封自霆充满嘲意的一笑,“沈总的嘴一如既往地锋利。” 他随意摆了摆手,让服务员端来酒,“沈总,喝一杯?” 其他人目光顿时凝在他们身上,有些没想到封自霆竟然亲自敬酒。 沈泊行看着那杯红酒,随手端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高脚杯,晃动着里面暗红的液体,看上去似鲜血一样红。 “想让我喝?” “来人都喝,沈总,不给我面子吗?”封自霆身上威压大了一些。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沈泊行嗤笑,把酒给了慕容。 “沈总。”封自霆眯着眼,语气平静又带着一股强烈的威压,“有些时候,太过顽劣可是要遭教训的。” “说来我也是你父亲的好友,他死了,我也有义务帮他教训教训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顿时感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 他们明显发现沈泊行身上的气息变了。 这其中知道沈家前家主去世死因之人少之甚少,不过沈前家主确实和封自霆有一段时间是朋友。 不过现在沈家和封家关系如此,恐怕封自霆说这话,也是为了挑衅沈泊行罢了。 二人视线对上,一旁的封闲最先感受到了沈泊行突然迸发出的浓烈阴郁,可那只有一瞬,转眼间又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凌厉的冷。 那一瞬间,封闲已经有些后怕了。 沈泊行已经恢复到最开始的状态,看上去比最开始还要放松。 他走近了一步,语气闲适,“封总想替老爷子管我?” “你倒不如先下去请示请示?”沈泊行拍了拍封自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我看封总还是先管教好封闲。”他从封自霆身边走过,极快地笑了一声,压低的嗓音带了一股挑衅,“你不会真以为封闲以后能是我的对手?” 封自霆面沉如水,看着沈泊行一身桀骜天不怕地不怕的身影。 忽然阴翳一笑。 当初的沈城隶,也是这么自傲,所以他才获得了胜利。 沈泊行……和他父亲性格一模一样。 以后相同的是,沈泊行也会像沈城隶一样,折损在他手上。 封闲看着沈泊行的背影,不禁愤怒道,“他凭什么这么桀骜不驯?” “这里可是封家!” “因为他有能力。”封自霆教训儿子,“但凡你有沈泊行一半的能力,我都不会只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他睨着封闲,“看来你还不知道什么叫收放自如,这次股份暂时不能给你了。” 封闲的脸色顿时一变,“爸,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封家,只有我说的算。”封自霆抬脚离开。 封闲心里郁气极重,想起自己到手的股份竟然因为沈泊行和他的比较,而直接飞了,他对沈泊行就无端产生了一股怨气。 如果沈泊行不来,他本可以稳稳当当地接手股份的! 封闲看向沈泊行,只见他游刃有余地游走在那些高官之间,不显任何小气。 他心里的不爽更甚。 明明是他父亲给他拉人脉,沈泊行竟然趁机交谈上那些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请来的高官。 封闲憋着一股气,找到了沈瑶谨,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沈谣瑾的目光从沈泊行进来之后,就粘在他身上放不开了。 她心脏剧烈跳动着。 几年没见,他越发的清绝俊美,成熟又透着玩世不恭,迷人又充满魅力。 沈瑶谨看他的同时,也想起了一件事。 他不是和沉鹿出国了吗? 为什么现在还在首都? 他和沉鹿分手了? 沈瑶谨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就产生了无限澎湃。 看来沉鹿也没有想象中的有那么大威胁,掌握不了沈泊行,什么也不是。 她一心想着沈泊行和沉鹿,没有察觉封闲过来,直到听见他说话,她才回过神。 “阿瑶,我有点累了。” 沈瑶谨扭头,就看到封闲一脸疲倦和沉闷。 她对封闲有些不耐烦,不过面上却半点不显,温柔地摸摸他的脸颊,“怎么了?是不是伯父对你太苛刻了?” 封闲有些烦躁,“刚才沈泊行过来,和我爸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我爸竟然觉得我比不过沈泊行,把给我的股份给收了回去。” 你本来就比不过阿行。 沈瑶谨在心里说了一句,面上却带着惊讶,“伯父怎么能这么说你。” “你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谁知道。” 封闲看着沈瑶谨婉约漂亮的模样,心里泛痒,“一会儿住我家好不好?” 沈瑶谨面上透着薄红,轻轻推他,“我来例假了,这几天不行呢。” 封闲有些扫兴,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 哄着封闲,沈瑶谨又不自觉地把目光往沈泊行的身上放。 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有两个女人。 沈瑶谨面上露出嫉妒的色彩。 她想冲过去把沈泊行身边围着的所有女人都赶走。 可她对首都沈家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沈泊行身边坐着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沈泊行的舅妈一个是表妹。 她们是与舅妈娘家一起过来的,没想到竟然能碰见沈泊行。 沈泊行的母亲一族姓柯,分布在世界各国,是驻外大使馆的领事,柯家也是首都非常出名的外交世家,没有召回基本上不会从外国回来。 这次舅妈和表妹回来,也是因为再过一段时间,是外公的忌日。 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封家这种龙潭虎穴,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舅妈皱着眉,“要知道你也过来,我就该提前上门,让你与我们一起。” 沈泊行看着水晶灯,神情看上去还算平静,“我回来没几天,这些日子有些忙,腾不出手,也不知您回来了。” “哎,沈家大多数都要靠你去运作,可这未免也太累了一些。”舅妈对沈泊行有些怜惜,又想着让他多休息,不禁笑着说道,“这两天小云也刚刚回来,你要是有空,就带你表妹转转首都这边,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正在神游的柯云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妈,你说什么呢!”柯云很害怕沈泊行,她可不敢让沈泊行带她出去玩。 她讪笑两声,气虚对沈泊行说道,“表哥,我自己就能随便在首都玩儿,你完全不用管我。” 沈泊行扫了她一眼,道,“良辰最近有空,让她陪着你去。” 只要不是沈泊行,是谁都可以! 柯云立刻想也不想地点头,“谢谢表哥!” 舅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她当然不是为了让柯云去玩,而是想让沈泊行出去散散心。 现在好了,沈泊行随便一指,找了其他人代劳,他还是该忙忙,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沈家没什么大事,舅妈,您不用担心我。”沈泊行随口说了一句安抚的话。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说着话,台上封自霆已经开始说话了。 “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犬子的回国宴,希望大家在寒舍玩得还算开心。” 封自霆面上带着得体的笑,模样看上去从容又镇定。 “今天我也想宣布一件事情。”封自霆说着,将目光落在沈泊行身上,“从七月开始,封家将对西北开发投入百亿资产。”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了沈泊行的身上。 这是明晃晃地和沈家抢生意啊! 要知道沈泊行自从回到沈家之后,就一直在做西北的事情,前段时间拉下泄露秘密的沈安,现在西北开发的事情就由沈泊行全权管理。 现在封家要投资百亿,这不是摆明了要和沈泊行对着干吗? 他们看着沈泊行,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震惊和慌乱。 可沈泊行却沉着冷静到了极点,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惊慌无措。 难道沈泊行已经提前知道封家的决定了? “众所周知,沈总在西北投入的精力不可谓不少。”封自霆直直指向沈泊行,“不知沈总对我做得决定,有什么指教?” 话筒的声音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泊行长腿交叠,身体往后靠了靠,语气松散,“一百亿?封总未免有些小气了。” “怎么说,也应该拿出二百五十亿才算勉强及格。” 狂傲,太狂傲了。 他这是拐弯抹角骂封自霆呢。 柯云听出来之后,没忍住捂着嘴偷笑。 被她母亲打了一下脑袋,她只能委委屈屈的憋住笑,正襟危坐。 封自霆冷笑一声,“沈总还真是大言不惭。” “封总让我指教,我说了又觉得我大言不惭。”沈泊行鞋尖轻点,舌头抵着牙槽,露出笑,“封总还真是难伺候。” 沈泊行向来毒舌,能在吵架这上面能争得过他的人,除了菜市场的大妈外,到现在还没出现。 封自霆本想挫挫沈泊行的意气好让他明白沈家在首都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可现在他竟然被沈泊行都得哑口无言。 他带着阴翳的目光似淬了毒一样盯了沈泊行许久,最后冷笑一声,不再和沈泊行说话。 宴会到了这个地步,沈泊行呆在这里已经觉得没什么趣味了。 封自霆的手段固然狠厉,想夺取他在西北打下的基业,可他也不是吃素的,真正的较量不是一场宴会就能试出来的。 沈泊行对舅妈说道,“舅妈,我要先走了。” “快点离开也好,我们一会儿也要回去,你先走。” 沈泊行点了点头,站起身,慕容很快就跟了上去,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宴会。 封自霆看着他们的背影,给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立刻明白,慢慢从宴会上离开。 沈瑶谨看沈泊行离开的背影,她心里有些着急,就对一旁的封闲说道,“我想先去一趟卫生间。” “我陪你去。” “不用啦,这么点路,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沈瑶谨就站起身,拿着自己的包包离开。 封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想她去的那个卫生间距离大厅有点远。 慕容去开车,为沈泊行打开了车门,二人离开封家。 管家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话,那边传来回复,他方才跟了过去。 车子走到了车道上,慕容慢慢停下车,“沈总,可以下车了。” 沈泊行从车上下来,慕容检查了车子,回到沈泊行的身边,说道,“刹车出现问题了。” “下三滥的手段。”沈泊行淡声说了一句,“几十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不远处,司机开着一辆新车过来。 他弯下腰准备上车,几道强光刺过来,嗡隆声响几乎要穿透天际。 眼眸微眯,沈泊行微微侧头,看向开着机车过来的大汉。 “封自霆想干什么?”慕容脸色有些难看。 很明显,他想教训沈泊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沈泊行进入车里,暗处负责他人身安全的保镖同一时间出现。 他出门,当然不可能不带保镖,虽然最厉害的那批被他放在了沉鹿那边,这并不代表其他保镖就是吃软饭的。 “沈总,我们先走?” “不用回沈宅,去浮泸公馆。” “好。” 那些壮汉有一部分被保镖拦住,开始混乱的对打,而沈泊行,则一路回到了之前带沉鹿来过的一个公馆。 这里人烟稀少,并没有多少人。 慕容坐车上看了消息,对沈泊行汇报,“沈总,那些人见您走了,也陆续撤离,保镖们有四人受伤。” 沈泊行看着外面的风景,“让他们先去医院,好好休息。” “好的。” 车子在浮泸公馆停下,沈泊行下车后,司机和助理也离开了,而他则慢慢走向住所。 身后一道凌厉风声而来,沈泊行侧身闪过,转身看向来者。 三个带着口罩和帽子的男人,齐齐将他围住。 沈泊行面无表情,动了动脑袋,语气淡然,“老子真的不耐烦了。” 第314章 我或许不该回来 沈泊行从十岁开始学习拳击,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他发泄心中怒火的习惯大多数都是去拳击场。 往后的日子里,他又陆续学了跆拳道,中武,柔道等等几种武术,为的就是自己陷入困境时,不像以前那个他一样,无助绝望得只能哭泣。 沈泊行慢慢解开自己的西服外套,衬衫银质袖扣泛着冰冷寒芒。 他的眼前一幕接着一幕地闪过母亲被虐待致死的惨状,眼眸攀上血雾。 一道难以描绘的气势在沈泊行的身上攀升,不过看上一眼,便让人遍体生寒。 站在他面前的三人相视一眼,二话没说,立刻齐齐朝他攻去! 沈泊行以一敌三,不仅没有任何被压制之感,反而给他们越来越多的压迫到难以反抗的力量。 那三人与沈泊行纠缠半天,也只是伤了他的腰侧,在那里留了一道深红的刀痕。 沈泊行仿佛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他冷静异常,从他们的困境中脱离出来,一下接着一下地往其中一人腹部狠揍。 另一人见状想从身后偷袭,被沈泊行抓着那一挨打之人顺手砸在他身上,二人齐齐倒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沈泊行动了动握拳砸人出血的手,看向唯一还在那站立且不断退后的男人。 他没有打算放过这些人。 那人察觉到沈泊行身上散发出来的“今天你们都得死在这儿”气息,他一咬牙,眼睛透着一股狠厉,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朝沈泊行劈去。 这人劈得毫无章法,却又平白带了一股狠劲儿,沈泊行躲闪开,脚步后退,右手抄起脱下来后放在一旁的西服外套,朝那人扔去。 那人躲闪不及,被盖住了脸,这一瞬的时间,沈泊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他手中的匕首,长腿猛地一踢,那人应声倒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呻吟起来。 沈泊行深吸了一口气,微乱的发丝落在额前,本就如浅山远水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凌乱美感。 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匕首,沈泊行垂眸看向了被打倒的几人。 眼下明显的暴躁与烦躁,说话时不带任何感情,“给封自霆说一声,下次找人过来记得别这么垃圾。” 说完,他扭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地离开。 滴滴深红的血滴从他洇湿的衬衫往下滴落在地上,而公馆前面,是三个倒地不起的男人。 沈泊行将门关上,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还在泛着隐痛的腰腹,以及氤氲了深色痕迹的衬衫。 他眼底的不耐更甚。 烦。 沈泊行解开衬衫的纽扣,把袖扣好好放在桌子上,将沾了血的衬衫团巴团巴扔进了垃圾桶。 干净利落的肌肉线条因为方才的动作仍旧显得紧绷,他打开玄关处的抽屉,翻找一圈,找到了医药箱,打算把伤口包扎上。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长时间没有休息好,加之受伤,让他现在就如强弩之末,随便来一个人就能将他制服。 手机在沈泊行把绷带缠上的时候响了起来。 他从裤子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冰冷透着肃杀的视线在看到请求视频的显示时,完全消散。 沈泊行本想接通,下一秒,他又点了拒绝。 远在大洋那头的沉鹿:……? 下一秒,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原本的视频变成了手机通话。 沉鹿不知道沈泊行在做什么,不过还是接通了。 “沈泊行,你怎么把我的视频给挂断了?”沉鹿正在费劲把自己的画从车上搬下来,好奇问道。 “我在洗澡。”沈泊行仍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嗓音,“你想看?” 沉鹿脸上一红,停了两秒,小声嘟囔,“我才不想看呢。” “你那边才凌晨?不睡觉还打电话过来?” 沉鹿说道,“我们从辅安离开了啊,本来是要给安德烈修复画的,可那幅画被安德烈的儿子带回了国内,所以爷爷说等回国之后再帮忙。” “我们现在刚刚到一个新的城市,刚刚从车上下来呢。”沉鹿精神奕奕地说道,“我在车上睡了一觉,现在感觉神清气爽!” 她充满活力的声音传入沈泊行的耳中,就像将他眼前所有阴霾驱散的烈阳,沈泊行唇角勾着笑,从接通电话后就没有落下来过。 “这一站去了哪儿?” “y国,罗纳州!”沉鹿兴致勃勃地说道,“听说这里好玩的比较多,而且还有欧洲十八世纪的教堂和图书馆,每周都会在教堂举办演奏会。” 沉鹿带着蓝牙耳机,一边说一边将酒店的门打开,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到时候我把演奏会的视频录下来,给你看。” 沈泊行细细笑了一声,身体往后躺,似有些困意,本就强撑的意志在轻松时刻而变得愈发涣散,“你会录吗?” 沉鹿听着他的声音,脚步彻底停了下来。 “会啊。”她的声音也放轻了一些,“你要是想听,我给你现场直播。” 沉鹿看着房间墙上摆放的艺术画,眨了眨眼睛。 沈泊行那边已经没有说话的声音了,只剩下一道粗重平静的呼吸。 沉鹿把手机拿出来,看着持续接通的电话,她先一步挂断了。 很快,她又拨通了慕容的电话。 大晚上,慕容急匆匆从自己的住所赶到浮泸公馆。 这里已经没了其他人的人影,只有地面上的几滴血,还有沈泊行今天穿的西服外套。 慕容不敢多想,立刻打开了房间的门,里面的灯还开着,沙发上那个俊美的男人面色苍白,垂落下的头发搭在他的鬓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脆弱之感。 慕容的手机还开着视频。 沉鹿透过小小的屏幕,看到已经昏迷过去的沈泊行,一阵说不出的眩晕传来,她扶住一旁的墙面,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慕容快速对沉鹿说道,“沉鹿小姐,我需要先给医生打电话。” “请你务必快一点。”沉鹿对慕容说道,她声音有些沙哑,“他很不舒服。” 电话挂断了。 沉鹿坐在房间里,怔愣了许久。 直到天蒙蒙亮。 沉鹿看了看自己装着各种证件的小包。 里面的东西都是沈泊行帮她收拾整理好的,以免她以后用得着的时候丢三落四。 其实沉鹿对重要的东西收纳都很好,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丢东西的情况。 她找到了签证和身份证。 沉鹿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看着上面的背景。 上面写了订机票的步骤。 沉鹿按照上面的步骤,把自己的信息填进去,找到最快的,从罗纳州飞往国内首都的飞机航班。 订下票之后,沉鹿将没有打开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搬了下去。 路上偶然遇见了蔺仙。 她一脸古怪地看着沉鹿。 “你这是要干什么?”蔺仙上下扫着沉鹿,似乎没有看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沉鹿露出笑,说道,“我要回国啦。” “爷爷和师父他们应该还在休息,我不好去打扰他们。”沉鹿殷切地看着蔺仙,“等他们起来之后,你能帮我告诉他们一声吗?” “你自己回国?”蔺仙更古怪地,“你自己行吗?” “应该可以。”沉鹿不是很确定,“不过可不可以,我都得回国。” 蔺仙看她一副顽固的模样,轻哼一声,觉得自己看透了真相,“是去找沈先生。” “一定是沈先生在首都有了新欢,你回去捉奸。” 沉鹿觉得她的脑洞挺大的,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富余,索性解释了一句,“不是。” “他好像受伤了,我得赶回去看看。” “以前都是我受伤,沈泊行没日没夜的陪着我,现在我不想让他自己一个人。”沉鹿很少和别人说起自己和沈泊行,这会儿还有些腼腆,“所以我必须得回去才行。” 不管他需不需要,她总是要在的。 蔺仙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瞬间没了好心情,双手环着胸,“我可不管你和沈先生有什么感情。”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在国外走丢了,可找不着人哭。” “谢谢蔺小姐关心,那我先走了。”沉鹿摆摆手,从酒店里出去,办了退房手续。 蔺仙看着她离开的清瘦背影,嘟囔了一句奇怪,没再说什么,上了楼。 楼下的保镖值班的保镖还没有睡觉,坐在车上看着周围。 忽然一个小姑娘从外面露出了头,眨巴着眼睛,往里面看。 那几个保镖吓了一跳。 “早上好!”沉鹿笑嘻嘻地和他们打招呼。 “沉鹿小姐?!”保镖有些失声。 “我的观察能力还不错,你们从萨拉叶一路跟到这儿,而且对我还没有什么伤害,我就知道你们是小叔留下的保镖了。”沉鹿老实说道。 “您有什么事情要做吗?”保镖队长走出来,问她。 “小叔受伤了,我得回国了。”沉鹿对保镖说道,“现在最近的一班飞机还有四个小时起飞,你们要不要也买一张机票和我一起回去?” 保镖:…… 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沉鹿,她说要回国,他们自然也要跟上。 “可以,我们去订。” 沉鹿犹犹豫豫地还是没走。 保镖队长从车上下来,对沉鹿说道,“小姐,我陪你一起过去?” 沉鹿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谢谢!” 如果让她自己去机场坐飞机,沉鹿心里其实还是没有底的。 这异国他乡,沉鹿十分担心自己会直接走散。 身边有一个人跟着,她会有安全感。 她的行李被保镖直接带到了机场,沉鹿没让保镖跟着,而是自己去办理托运,取机票。 这里的托运要比国内麻烦许多,而且还要排队,好在沉鹿提前过来,不然恐怕时间就不够用了。 赶在上机前将托运办好,沉鹿成功登上直接飞往国内首都的飞机。 她坐在飞机上,这会儿手机还有信号,沉鹿给慕容发了一条消息,询问沈泊行的情况。 又抽空给顾老爷子发了一条语音,告诉自己成功登上了回国的飞机,反复几次的解释,还对自己和飞机里面的东西拍了一些照片给顾老爷子发过去,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慕容:沈总现在在发烧,医生已经打过针,现在还在休息。 沉鹿看到回复,心中的担忧才褪去了一些。 看过医生就好。 慕容:多亏您先一步发现了沈总的不对劲,不然我难辞其咎。 沉鹿脸上的笑垮下来,叹了一口气。 他和她说话的声音不似平常一样,还主动拒绝了自己的视频,这本身多少带了不正常。 最开始她只是有些怀疑,不过听他说话越来越有气无力,甚至还带上了脆弱,沉鹿就足够断定,沈泊行一定生病了。 现在的情况比生病还有复杂。 他还受了伤。 慕容在手机上并没有把具体的事情告诉她,她想知道的话,还是得先回国才行。 沉鹿把手机收起来,扭头对身后的保镖队长说道,“我回国的事情先别告诉沈泊行。” 正准备给老板发消息的保镖队长发消息的手一停,立刻收了起来,“好的。” 飞机起飞。 沉鹿心里惦记着沈泊行,一时间没有半点睡意,盯着外面漂浮的云层,这才慢慢有了睡意,歪在靠背上睡了过去。 首都,浮泸公馆。 沈泊行昏昏沉沉睡了将近十个小时,在第二天的早上慢慢醒过来。 除了助理外,沈良辰也过来了。 她身边还跟了一个尾巴。 柯云本来不想过来,奈何她妈让她去找沈良辰,而沈良辰得知了沈泊行受伤的事情,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柯云只能一起跟过来。 沈良辰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泊行,“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沈泊行身上松散的厉害,刚刚醒过来,也懒得和沈良辰斗嘴拌架,看了一眼慕容,“我饿了。” “我这就去把食物端过来。”慕容说道。 “我去!我去!”柯云立刻举手,头也不回的往外溜去。 慕容有些怔愣,不由看向沈良辰。 “随她去。” 沈良辰还在和沈泊行算账,“之前我就说过封自霆心狠手辣,他摆明了给你下了连环套,你还往里面钻。” 沈泊行床上坐起来,“堂姐,你要是真心疼,就帮我把盛央的工作解决了。” 他似是无赖一样靠着床头,懒洋洋说了一句,“累。” 沈良辰在心里骂了几句,终究是心疼他白天黑夜的忙,点了点头,“我手底下还有好几个能力不错的,先把他们调到盛央帮你。” “谢了。” 柯云紧张的把食物给端了过来。 沈良辰见她一副害怕沈泊行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口气。 “让他起来自己吃,多大的人了还要别人伺候?”沈良辰对柯云说道。 柯云看了一眼沈泊行,然后利索把东西放在房间的茶几上。 沈泊行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一碗粥,暂时又没了多少胃口,一行人从他房间里出来,走到外面。 柯云已经去了院子外等沈良辰了,客厅里只有沈泊行,沈良辰还有慕容。 “我听说封自霆打算进攻西北了?”沈良辰问他。 “在宴会上放言罢了。”沈泊行摸了摸隐隐透着疼痛的伤口,语气平静,“封家虽然资金雄厚,不过被各个势力割据,封自霆不会想从自己的口袋里出这笔钱。” “他从别人嘴里刨食,必定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沈泊行走到了窗户旁,看着外面的艳阳天,长势极好的木香,花瓣褪去,只留下郁郁葱葱,遮住烈阳。 他不由眯了眯眼睛。 沈良辰把他的药和水递给他,“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了?” 沈泊行接过东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一句,“沈和颂的运气不错。” 沈良辰没懂沈泊行的意思。 沈泊行已经不再说话,把药放进嘴里,仰头把水喝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透过木香,沈泊行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以及那双杏眸。 沈泊行的神情一顿。 这一秒他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可下一秒,那张脸扭头离开了,穿过绿茵,暴露在阳光下。 沈泊行握着水杯的手忽然一紧。 沉鹿? 她怎么会在这儿? 沈泊行把水杯塞给沈良辰,推开窗户来到院子里,走了出去。 看着沈泊行突如其来的动作,沈良辰被吓了一跳,“阿行!你干什么!” 还在院子里等沈良辰的柯云也愣住了,看着沈泊行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良辰从房间里出来,跟上沈泊行。 而沈泊行,已经走出了公馆,看向沉鹿离开的方向,不多时,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沉鹿回来了? 沈泊行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很快追了上去。 把人抓住。 沉鹿的脚步顿时停下来了。 沈泊行把人转过来,看清楚之后,不由笑了出来。 “不是刚到罗纳州?怎么回来了?”沈泊行眉眼显而易见的轻松起来,想将她抱怀里。 沉鹿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沈泊行的动作。 沈泊行神情一顿,看着她并不好看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沉鹿看着从他身后跟出来的两个女生,眼眶发红,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或许不该回来。” 第315章 他是我男朋友 此言一出,沈泊行先是愣了一秒,复又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跟过来的沈良辰二人。 或许她在门外看到了沈良辰给他递水和药。 沈泊行将她松开,并未生气,也没有哄她,非常冷静地说道,“回来便回来了,为什么要反悔?” 沉鹿一个小时前才下飞机,她不知道首都沈家具体在哪里,知道的地方只有这个沈泊行曾经带她来过的浮泸公馆。 下飞机后,她还在想一会儿要是给沈泊行一个惊喜,他肯定会开心。 到了浮泸公馆后,沉鹿已经记不起沈泊行在这儿的房子到底是哪一套了,她找了许久,最后看到了一棵长势茂盛的木香树,往里看时,她看到了沈泊行。 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为他端水给药。 那一瞬,沉鹿脑袋是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亦或者是表情,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所以她在和沈泊行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下意识走了。 沈良辰看着这二人,不由眉毛轻挑。 这小姑娘,就是沈泊行一直往北城跑的原因? “阿行,这位是?”沈良辰走过去,问道。 沈泊行看了一眼沉鹿,“你问她。” 沉鹿手指紧握,目光对上沈泊行那双冷静的眼眸,大脑中的混沌占据所有思维,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眼前这个女人和沈泊行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沈良辰视线落在这个明显局促和不在状况之中的小姑娘。 长得倒是很好看,就是不知性格如何。 “你是?”沈良辰的语气还算柔和。 一道清明勉强从沉鹿脑海中抽离出来,她冷静了许久,视线重新打量沈良辰和后面跟着的柯云。 她不知道这二人到底是谁。 可沈泊行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是真实存在的,她必须得宣告主权。 半晌后,沉鹿才默默走到沈泊行的身边,素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口,看向沈良辰,说道,“我是沉鹿,沈泊行的女朋友。” 兀自冷静,心里渐渐腾起恼怒的沈泊行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破功。 他没有绷住,眉眼如冰消雨霁,和风化雪一样。 沈泊行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你怎么不问她们是谁?”沈泊行依旧是那副冰凉的口吻。 沉鹿撇了撇嘴,看向沈良辰。 沈良辰长得很好看,一身利落的黑色休闲西装,明艳又大方。 沉鹿不禁又重复了一句,“他是我的男朋友。” 沈良辰一愣,下一秒忽然就明白了沉鹿的意思。 “噗哧……”沈良辰笑了出来,最后还是没忍住,越笑越大声。 沈泊行胸膛震动,彻底笑了出来。 沉鹿不明就里地看着她们越笑越大声,心里犯嘀咕,难道是在嘲讽我不知天高地厚吗? 一旁极力忍笑的慕容咳了两声,对沉鹿说道,“沉鹿小姐,这位是沈总的堂姐,沈良辰小姐,这位是沈总的表妹,柯云小姐。” 慕容说的每一个字沉鹿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沉鹿茫然地看了看沈泊行,还有那个用手抵着唇把笑意掩下去的沈良辰。 仔细看看,她们眉眼还真有一点神似呢。 沉鹿在心里思忖半天,终于发现了自己闹出了多大的乌龙,她脸上涨红的厉害,捏着沈泊行衣服的手不停地扭,几乎要把他的衣服给扭出花来。 “对,对不起。”沉鹿也不敢再和沈良辰对上,涨红着脸,又是局促又是不好意思的对沈良辰说道。 沈良辰已然恢复了优雅,笑着看她,“你又没有对我做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沉鹿对于自己那一瞬的念头所感到不耻,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沈泊行看向沈良辰,“你不是还要带柯云去逛街,赶紧走。” 沈良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泊行,最后点了点头,又笑着看向沉鹿,“我们以后再见。” 沉鹿小心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带着柯云走了。 慕容也识趣地离开。 沉鹿大松了一口气。 沈泊行半拥着她回到了自己房子里,听沉鹿念叨了一路的太尴尬了。 沈泊行也没有反驳,只捏她的耳垂,说了一句,“你自找的。” 沉鹿也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不对,她围着沈泊行团团转地道歉。 小姑娘穿着紫色渐变的裙子,像只蝴蝶一样来回在他身边打转。 沈泊行按住她,微挑眉,“真想道歉?” 沉鹿点头,老实承认自己的错误,“对啊,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怀疑你。” “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看着她认真模样,沈泊行道,“行。” “过来点儿。” 沉鹿不解,不过还是朝他走近了一些。 “再过来一点儿。” “我马上就要撞到你了。” “你不是要道歉?” 沉鹿:…… 她只好又靠近了一些。 现在她们已经靠得很近了,她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二人的身高差距,让沉鹿只能看到沈泊行的喉结。 “仰头,抱住我的脖子。” 沉鹿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说道,“你身上还有伤……” 沈泊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最后还是沉鹿败下阵来,依言照做。 他的个子比她高,沉鹿只能踮着脚,挽着他的脖子。 “下面还需要我教吗?”沈泊行低下头,鼻尖与她轻蹭。 沉鹿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她眼睫轻颤,仰着头,贴上那薄薄的嘴唇。 她笨拙的学着沈泊行以前进攻的方式,撬开他的唇齿,勾上他的舌,生涩地卷着。 沈泊行眉眼带了些许欲色。 二人将近十天未见,思念早就似火山一样喷涌而出,遇火则焚。 沈泊行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又觉得现在这个姿势不够沉鹿发挥,便把她抱起来。 沉鹿惊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腿在他腰侧,立刻说道,“沈泊行,你腰上还有伤!” 沈泊行抱着她走到了沙发处,坐下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抽空问她,“你怎么知道?” 沉鹿刚想回答,就被沈泊行堵住了嘴,他的吻用力极了,缠着她的唇舌,将甘甜扫荡了个干净。 沉鹿只能被动承受,她抱紧了沈泊行的脖子,予取予求。 她的脸红得愈发厉害了。 “怎么不回答?”沈泊行低哑着声线,问她。 沉鹿思绪紊乱,身体发软地倚在他的怀里,缓了许久才从方才的刺激里抽离出来。 得了空思考,沉鹿这才回答,“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睡着了。” 沈泊行摸着她如瀑的黑发,低低应了一声。 “我就感觉你好像不太舒服,打了电话给慕容助理,他也不在你身边,我就拜托他去看看你的情况。” “当时开着视频,发现你腰上有伤。” 沉鹿说完,整个人已经回过神来了,她低下头开始掀沈泊行的衣服,“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沈泊行咧唇笑,心情愉悦,“慕容是你叫过来的?” 沉鹿没回答他,很快就看到了被纱布包扎的伤口处,竟然又渗出了血,沉鹿吓了一跳,认为是方才沈泊行不管不顾抱她所以才扯动伤口。 她从沈泊行的身上下来,急得团团转,“又流血了!” 沈泊行低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在找不到什么东西急得直跺脚的沉鹿,又笑了出来。 “医药箱在玄关抽屉里。” 沉鹿闻声,立刻去翻柜子。 找到了干净纱布和其他东西,沉鹿望着沈泊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笨。”沈泊行捏她的脸,说了一句,“把我的衣服脱了。” 沉鹿吞吞吐吐,“这不好?” 沈泊行挑眉,意味非常明显的说道,“你想了?” “……” 她抬手就开始把沈泊行的上衣给解开,像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乖乖,你能不能温柔点儿?”沈泊行看她似要把自己给生吃了一样,悠哉游哉地说道。 “你能不能忍着?” “不太能。”沈泊行睁眼说瞎话,“我怕疼。” 沉鹿:…… 她看了一眼没脸没皮的沈泊行,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对他的身体放柔的动作。 把纱布绕开后,沉鹿拿掉腰侧的止血棉,看到里面的伤口,眼眸布上了心疼。 “疼不疼?”沉鹿想碰碰周围的皮肤,又怕他疼,伸出的手在落下时,又忽然收了回去。 “在承受范围内。”沈泊行随意说了一句,又敲她脑袋,“把血擦干净,帮我再上个药?” 沉鹿点点头,艰难说道,“我一定会很轻很轻的。” 沈泊行哂笑,“你重一点也无所谓。” 沉鹿没有搭理他的浑话,认真把伤口处的血迹擦拭干净,似是怕他疼,沉鹿一边擦一边低头对着伤口吹了吹。 温热透着馨香的味道洒落在沈泊行的皮肤上,微弱的触觉让沈泊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低头看着这个谨慎小心上药的姑娘,最后忍了又忍,什么也没做。 直到伤口被沉鹿重新放了一块儿消毒棉,她拿着纱布一圈一圈的围起来。 贴近又离开的香软身体反复几次,沈泊行就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炙烤。 直到沉鹿彻底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时候不对,忍的也辛苦。 第316章 沉鹿,你最害怕什么? 给沈泊行上完药之后,沉鹿就打了一个哈欠。 她的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这会儿有些困。 沈泊行捏捏她的耳垂,问道,“吃过东西没有?” “还没有呢。”沉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次飞机上的食物并不好吃,她吃了几口就无法勉强自己继续吃下去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说道,“慕容带的早餐还有,先吃饭?” 沉鹿自然不会拒绝。 她吃了点东西,原本想去睡觉,但仍旧不放心地跟在沈泊行的身后,像是尾巴一样。 “不想睡觉?”沈泊行好笑地把她给拉过来。 沉鹿犹豫片刻,然后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沈泊行拉着她往卧室走,随口说道,“一个死敌使了点下三滥的手段,不小心受伤了。” “小伤口,最迟明天就会好。” 沉鹿嘀咕了一句,“你糊弄小孩儿呢。” “可不是吗?” 沉鹿:…… 他打开门,让沉鹿坐在床上,在她面前微微俯身,沉鹿整个人就被他困在了狭小空间里。 “既然回来了,就在首都好好玩儿。” “我还得回北城呢。”沉鹿看着他上下浮动的喉结,说道,“不能在首都呆这么久。” 她回国了,必定要和沈夫人说,也一定要回北城陪她。 “没说不让你回去。”沈泊行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道,“先留在这儿陪我一段时间?” 他低着头,在沉鹿的侧脸轻蹭了一下,温柔地偎贴,让沉鹿心尖轻颤,她被蛊惑,下意识地点了头。 沈泊行笑了出来,直起身,摸摸她的脑袋,“先睡觉。” “你呢?” “放心,不走。” 沉鹿躺在床上,在心里说,我又没说不让你走。 丝绒薄被盖在身上,沉鹿直勾勾看着沈泊行往外走的背影,她往里面钻了钻。 被中全是沈泊行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冷香味,仿佛是被他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样。 沉鹿闭上眼睛,不到五分钟,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沈泊行拿着手机给生活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送了一些适合沉鹿穿的衣服过来。 然后又发了消息给沈良辰,让她把她手底下的那些助手派到盛央帮忙。 发完消息之后,沈泊行看着手机,忽然发现上面还有一条消息。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沈泊行点开,看到了上面发的消息。 145xxxx908:阿行,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沈泊行眯着眼睛,捏着手机的手在后壳敲了敲。 脑海不停回闪昨天晚上见过的人,他教训完那三个人之后,有人喊住了他。 沈瑶谨。 除了沉鹿她们,唯一知道他受伤的人。 沈泊行把信息给删了,也没有拉黑,而是把这张并不常用的电话卡给取了出来,等慕容过来时,将电话卡给了慕容,“扔了。” 听到沈泊行的话,慕容就知道沈泊行的扔掉是什么意思。 他了解明白地点了点头。 只要把沈总在这张电话卡上留下的个人信息清理干净,就足够了。 沈泊行受伤,沉鹿又回来了,他便没有再回首都沈家,而是和沉鹿一起住在浮泸公馆。 沈泊行的自愈能力还不错,伤口两天左右就结痂开始愈合了。 这期间沉鹿对沈泊行的靠近简直可以说是严防死守,唯恐伤口会因为二人的亲密而裂开。 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沈泊行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 沉鹿坐在客厅窗户旁,看着满是绿意的木香树,喝了一口自制冰奶茶,扭头对在家办公的沈泊行说道,“我觉得我不能这么一直玩一个暑假。” 沈泊行正在敲键盘,听见她的话,手下一顿,“你想干什么?” “去考驾照?”沉鹿提议,“阮石昨天给我发消息,说他都考过科一了,他的后爸奖励了一辆车给他。” “你想要车?”沈泊行提取出重点。 “不是!”沉鹿着重说,“我是找东西打发时间!” 她以前一直都在学习,暑假后,师父和爷爷也会时不时给她安排画画和学习的任务。 沉鹿现在在浮泸公馆里,除了画画和照顾沈泊行之外,其他时间都在发呆和看书。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有些生锈了。 沈泊行看了一眼外面烈日洋洋,道,“你先出去感受感受。” 沉鹿立刻兴致冲冲地走了出去。 半晌后她满头大汗地回来,颓废说道,“算了,还是冬天再考驾照。” 夏天太热了! 沈泊行看她实在闷得慌,想了想,把电脑关上,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沉鹿立刻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今天很热,知了不停地叫,连风都带着一股热浪,沉鹿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短袖和到膝盖的黑色短裤,整个人都得透着清爽。 沈泊行把车开出来,沉鹿立刻从阴凉处钻进车里,期待问道,“小叔,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泊行踩下油门,从浮泸公馆离开。 沉鹿这是第二次来首都,上次来因为考试,她还没有时间在首都好好逛上一遍。 沈泊行显然比沉鹿更了解首都,他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 车子一路离开市区,沉鹿迎面就看到了好几个大湖,沈泊行已经将窗户打开了。 沉鹿感受到外面的带着潮意的风,终于感到了出来的舒爽。 “沈泊行,我们去那边吗?” 沉鹿期待地指着外面的那些大湖。 沈泊行顺着她的手往外看去,“会下到那里。” 下到? 沉鹿茫然了一秒,有点不理解沈泊行的话是什么意思。 很快,沉鹿就知道沈泊行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上了山,来到了一个滑翔翼基地。 沉鹿一开始还不明白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直到她走到外面看了一圈,听见一些人或激动或害怕的尖叫声,沉鹿明白了。 沈泊行这是带她出来跳崖了! 沉鹿想也没想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沈泊行含笑地将她拉入怀里,“跑什么?” “我不玩那个。”沉鹿扭头看着那一个接着一个整齐摆放的滑翔翼,声音里都带着一股颤。 “有我在你还怕?”沈泊行牢牢锁着她,不让她逃,调侃道,“考一个滑翔翼的证,不比驾照酷?” 沉鹿:谁要考那种证啊! 她捏着沈泊行的衣服,眼底尽是纠结和惧怕。 不远处,也有一对情侣在做准备,他们两个人是被分开了,每人都有一个教练带着。 “我能不能和我女朋友在一起?我看她有点害怕。”男生脚下打颤地对教练说道。 一旁的女生激动又刺激:“芜湖!!!” 教练意味深长,“我看着你比较害怕一点?” 女生给了男生一个鼓励的眼神,“放心宝宝,我们俩要是能安全无恙,我就同意你的求婚!” 男生精神一震,立刻对教练说道,“教练我可以了!” 沉鹿听着他们的交谈,心里的害怕反而没有刚才那么严重了。 她问沈泊行,“我们也得分开让教练带着吗?” 沈泊行显然也听见了两人的讨论,他面上笑得温柔,“我带着你下去。” 沉鹿:…… 沈泊行摸摸她的脸颊,安慰道:“放心,这玩意儿我已经玩烂了。” 不知道为什么,沉鹿对沈泊行并没有那么多信心…… 她心虚地和沈泊行一起走了过去,这个滑翔翼基地的人显然已经提前接到了电话,把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给他们留了一个无人的私人空间去整理设备。 沈泊行帮沉鹿把安全用具戴好,看她呆愣愣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又可爱。 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白嫩脸颊,低头亲了一口她的唇。 山上的风明显带着一股凉意,沉鹿等沈泊行亲完,问他,“我们不会出事儿?” “出事的大概率是我们一起死。”沈泊行摸着她的脸,心想这姑娘到底怎么长的,小脸越来越嫩了。 沉鹿被他无情搓了半天的脸,最后逃脱出来,“你不要乱说。” 沈泊行勾着唇笑,给她带上最后一道防护。 外面那对儿情侣已经相继从跑道上下去了,男生惨绝人寰的叫声让沉鹿打了一个哆嗦。 这也太惨了点? 沈泊行自己戴好东西后,又将二人中间的锁扣扣上,从背后把她抱起来。 “真跳吗?”沉鹿紧紧抓住沈泊行,再次问,“沈泊行,我害怕!” 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沈泊行捂住她眼睛上的防风镜,沉稳声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你最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沉鹿胡乱的回答。 “随便想一个。”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有余力想起他的? 沈泊行已经开始助跑,她只能跟着沈泊行跑。 “沉鹿,你最害怕什么?”沈泊行的声音被风吹得零散。 “失去你啊啊啊!!!”沉鹿来不及思考,只胡乱说了一句话,刚刚说完,一股失重下坠的力道就让她瞬间失了言语。 沈泊行笑了出来,抓住她的手,将她手臂打开,从指缝握住她的手,二人就像是世间最潇洒的比翼而飞的鸟儿。 山下的景色一览无余。 自由下落不过几秒钟,沈泊行拉开身后的滑翔翼,沉鹿身体忽然一停,降落的速度开始变缓下来。 她的心脏骤停了一秒。 “乖乖,睁眼。” 沈泊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沉鹿呼吸急促,好半天才从那股自己要死了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耳边是猎猎风声,散落在耳边细碎发丝不停的飞舞,沉鹿听见沈泊行不停在她耳边说话。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很快,眼下的景色就将她所有紧张给夺走了。 第317章 沈泊行到底背负了什么。(合章五千字 看不清全貌的山湖尽收眼底,粼粼水面倒映着一道接着一道的水光,湖边还有垂钓之人,看上去就似蚂蚁一样小。 沉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快就忘却了害怕,她扭头看了看沈泊行。 却蓦然和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对上。 似乎早就等着她扭头一样。 沉鹿也咧嘴笑,飞翔的感觉很好,不过迎面吹来的风却让二人的风姿不算太好,被吹得七零八落的,明显不能保持自己的仪态。 不多时,二人便降落在一片空地上,沉鹿没刹住车,往前翻了一个跟头,连带着沈泊行也栽了一下。 沉鹿反应过来,看着沈泊行向来干净的衣服上带了点儿青草的绿渍,没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 “还笑?”沈泊行将身后的滑翔翼给取下来,也把二人中间的锁扣解开,拍她脑袋,“踩地上都能打滑。” 沉鹿眼中笑意不减,仰着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沈泊行微顿,下一刻,慢慢扬起了眉。 小姑娘的胆子变大了。 以前在外面和他牵手都觉得害羞,现在竟然主动亲他? 沈泊行站起来,将她也拉了起来,揽着她的腰,低头时幽幽说了一句,“回去再给你算账。” 沉鹿装傻,“算什么帐啊,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能亲吗?” 沈泊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可以,随便亲。” 后者弯眸笑了出来。 滑翔翼基地的下面是一个露营基地,沈泊行便带着沉鹿去露营基地吃些东西。 沉鹿这个年纪,对烧烤之类的最是没有抵抗力,远远就闻到了一股烧烤的味道,她眼巴巴看着沈泊行。 “想吃?” “想。” “那就去找人。”沈泊行理直气也壮地说道,“我又不能给你变出烧烤来。” 沉鹿明白了,可她的手机还在上面,没有拿下来。 沈泊行把自己的手机给她,又把密码告诉她,沉鹿兴冲冲拿着手机去和基地的负责人联系。 而沈泊行,则厚颜无耻的坐在了露营基地的一个躺椅上,看着沉鹿跑来跑去,白皙皮肤在阳光下透着柔和光晕,任谁看过去,目光都难以挪开。 没多会儿,沉鹿也不知和基地的负责人说了些什么,她在人群中看了看,最后指向沈泊行所在的地方。 负责人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沉鹿这才又跑了回来。 “好啦。”沉鹿把手机还给沈泊行,面上带了些喜意,“我点了好多吃的,那个老板说,一会儿给我们送过来。” 沈泊行拍拍一旁的位置,沉鹿刚刚坐下,凉凉的湿纸巾就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温凉的纸巾让沉鹿顿时感觉到了舒爽,叹了一声,有样学样地躺在躺椅上,感受着湖水的凉风吹到林中,过滤了热意,只剩下清爽。 沉鹿坐躺在那儿,和沈泊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着老板送烧烤的炉子和炭,还有食物。 不远处,沈瑶谨伫立在二人的身后,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长久都没有挪开。 狰狞在眼底的震惊之色几乎掩饰不住。 “阿瑶,你在看什么?”封闲走过来,问沈瑶谨。 沈瑶谨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回神,她敛去眼底的震惊,恢复一片温柔模样,“没事儿,刚才好像看到了沈泊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封闲现在听见沈泊行这个名字,心里就有说不出的讨厌,他臭着脸,目光在四周巡视,果然看到了只露出了侧脸的沈泊行。 “他怎么来了。”封闲没什么好脾气。 “不知道,我们要过去打个招呼吗?”沈瑶谨试探性地问。 她更想去看清楚,那个跟在沈泊行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 沈瑶谨的心里带着剧烈扭曲的嫉妒。 封闲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勾起笑容,说道,“走,我们过去。” 沉鹿正在和沈泊行掰扯自己要给他画的画,且争取多用几个姿势的事情,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皮笑肉不笑的声音,“这不是沈总吗。” 沉鹿的话声一顿,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两个不认识的男女。 她的目光与那个女人的视线对视。 不知为何,沉鹿从中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狠厉阴毒。 沉鹿感觉莫名其妙,她一次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她会对她露出这种表情来? 一旁的沈泊行懒怠地扭了头,看到了封闲和沈瑶谨。 “有事儿?”他有点不耐烦。 好好带他家姑娘出来,竟然还能遇见不想看到的人,实在败兴。 “听说前几天沈总离开封家时,车子坏了。”封闲慢悠悠说道,“看来沈总的命倒是挺大的,没出车祸。” 沉鹿听到他的话,立刻看了一眼沈泊行。 她之前听沈泊行的解释里,可没有这些。 沈泊行轻啧,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本来封闲还颇具气势的模样随着沈泊行的站起,而被压了下去。 沈泊行上下扫了封闲,语气不留情,“封闲,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骂我?”封闲的脸色顿时一变。 “封闲。”沈瑶谨在一旁拉住了封闲,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沈泊行,“对不起,阿行,今天封闲有点喝多了,打扰到你了。” 沉鹿听到她的话,看了过去,沈瑶谨也看了过来,状似优雅的将头发别在脑后,温柔地笑着,“阿行,我先带封闲走了,我们以后再联络。” “再见。” 说完,沈瑶谨就拉着封闲离开了。 封闲仍旧在扭头瞪着沈泊行,可沈瑶谨控制着他,他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沉鹿还在看沈瑶谨,她又看了一眼沈泊行,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褪去烦躁之后,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沈泊行又坐了下来,感觉沉鹿一直在看他,有些好笑,“你看我干什么?” 沉鹿猜测道,“刚才那个封闲……就是之前你说的死敌?” “他算不上。”沈泊行没有把封闲看在眼里过。 “哦……他身边的那个女生,好像认识你。”沉鹿猜测,“可我不认识。” 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吃醋了?” “吃什么醋啊。”沉鹿挺着胸膛,说道,“我已经成长了。” 沈泊行看她骄傲模样,心里的阴霾散去,“哦?” “之前我和蔺仙学会了一个新的词语,叫白莲花。”沉鹿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很冒昧,但我觉得她有点像。” 沈泊行听到她的描述,哑然失笑, “你知道什么是白莲花吗?” 沉鹿点头,“知道啊,就是自己已经在一段感情里面了,还和别的人暧昧不清,不管男女,都是白莲花。” 沉鹿还不知道这种人有一个特定的名词,叫海王。 沈泊行被沉鹿逗的笑个不停,好半晌才收敛了笑意,清绝超绝的眉骨透着浓烈的颜色,他赞同地点头,“你说得不错,这就是白莲花。” “所以,她到底是谁啊?”沉鹿好奇问道。 “沈瑶谨。” 沉鹿听到这个名字,顿时精神一振。 她扭头往身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沈瑶谨,感叹道,“她就是沈瑶谨啊。” 很快,沉鹿的情绪又有些低落。 “怎么?” “我虽然不知道以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被沈家带到北城,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对我都很好。”沉鹿说道,“可想而知以前沈瑶谨在沈家受到的宠爱也不会少,可她为什么要把沈老爷子的照片给烧了?” 沉鹿具体知道的一件事,就是沈瑶谨把沈家的东西烧了的事情。 其中的一张照片,还是沈老爷子和他妻子唯一的合照。 沈泊行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语气平静,“所有人都有欲望,无限放大后想得到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那是一个无底洞。” 深渊促使沈瑶谨做了一次又一次违背道德的事,沈家绝对不会允许有这么一个在沈家为非作歹的人。 沉鹿为沈家感到不值,可她又没有什么条件说些什么。 因为沈瑶谨,沉鹿的精神明显没有方才好了,不过等烧烤上来之后,沉鹿又恢复了一些活力,吃肉喝果汁。 沈泊行给她放松了一些,让她喝了一瓶啤酒。 沉鹿的酒量明显好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喝两口就晕乎乎地躺在那儿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她还是会有些晕,不过看上去还算正常。 二人在露营基地待到了下午的四点,等她的酒醒了一些后,这才离开。 首都的某处公寓,沈瑶谨送走了封闲,回到房间后,脸上的阴鸷便彻底显现出来,她拿着手机看着拍的沉鹿照片,把照片发给了傅安然。 沈瑶谨:这个人,你认识吗? 沈瑶谨:【图片】 傅安然迟了五分钟才回消息。 傅安然:这是沉鹿啊。 傅安然:怎么,你们碰见了? 傅安然:小舅舅对她可是极为宠爱的,你竟然也能忍得住? 沈瑶谨:少给我添柴加火。 傅安然:人家先在可是顾家的千金,在晏老手底下当弟子,可比你一个小提琴手尊贵得多。 沈瑶谨看着傅安然发来的消息,不由一愣。 沉鹿不是孤儿?她不是孤儿怎么可能会被领养? 她握着手机,又给其他人发消息。 她必须要知道沉鹿到底是何方神圣! …… 沉鹿在首都待了一个星期,沈泊行身体好了之后,便继续工作,他好像是知道沉鹿在家里会无聊,就给柯云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过来和沉鹿一起出去玩。 柯云本来想拒绝,但沈泊行似乎从她妈妈那打听到了她的弱点,给她送了好几个她喜欢又买不起的巨型手办。 一个价值上万的那种! 柯云吃人手软拿人手短,麻溜的来到了浮泸公馆,按了门铃。 很快,一个小姑娘就把门给打开了。 柯云和沉鹿的年龄不过差了一岁。 不过柯云比沉鹿还要社恐,看着沉鹿,一时间只想跑。 能和沈泊行表哥在一起的女生,一定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她当初怎么就见钱眼开了呢! 柯云的腿都快发抖了,又觉得自己现在十分有损形象,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于是柯云干巴巴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冲沉鹿摆摆手,“嗨。” 沉鹿自然而然的弯着眼眸笑,清甜的酒窝在脸颊上,亲和又不会热烈到让人感到不适,“你好!” 沉鹿打开门,让柯云进来,“你渴不渴,沈泊行昨天晚上做了梨子冻!” 柯云瞳孔地震。 “表哥做的梨子冻?” 沉鹿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昨天想喝。” 柯云觉得沉鹿太不简单了! 她必须要尝尝表哥做的梨子冻到底是什么口味! 二人走进了客厅,沉鹿将梨子冻端出来,放在柯云的面前,“你先喝,我把东西收拾起来,我们就能出门啦。” 柯云点点头,端起那杯梨子冻,尝了一口。 嗯……冰冰凉凉甜甜的,竟然比想象中的好喝。 柯云觉得沉鹿是在哄骗她。 沈泊行那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怎么可能做这些东西? 她扭头看向沉鹿,发现沉鹿正在收拾画板和刚刚画完的一幅画。 柯云不由来了几分兴趣,“你是学画画的吗?” 沉鹿听到她的话,点点头,“对,现在在学油画和国画。” “很厉害啊。”柯云又吃了一口梨子。 沉鹿腼腆的笑了笑,谦虚说道,“和其他人比起来还不够熟练。” 看样子对自己还很有信心。 “我也喜欢看漫画,也喜欢打游戏。”柯云似乎找到了一个好的兴趣。 沉鹿也看过漫画,不过没有打过游戏,漫画书还是许白白给她,让她课余时间看的。 柯云挑起了话题,沉鹿就说了自己看的那本漫画的名字。 柯云的眼睛一亮,“你也看啊?!” “我的朋友借给我看的,之前在高三,只看了一点。” 柯云可怜的看了她一眼,“我懂。” 沉鹿以为她说的是自己也是从高三一路奋斗过来的,二人古怪又奇妙的说到了一起,气氛比刚才要轻松许多。 沉鹿把东西收拾起来,背着自己的小包包,放入零钱和手机,纸巾之类的东西之后,就和柯云一起出门了。 司机把她们送到了商场外,柯云来了购物的兴趣,“我们去买东西,然后再去吃饭,看电影,最近上映了一个很好看的电影,你肯定会喜欢。” 沉鹿没有意见,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去买衣服。 “你在国外上的学啊?”沉鹿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上的普通高中呢。” “北城的外国语附中也不算普通了。”柯云说道,“我是跟着爸妈在外面,没办法回来,才在外上的学。” “那你大学呢?也在国外读的吗?”沉鹿好奇的问道。 柯云点了点头,“对啊,w国的艮罗尔帝国大学。” 沉鹿听过这个学校,全球排名10的名牌大学。 她冲柯云比了一个大拇指,“好厉害。” 柯云叹了一口气,“这些大学易进难出,我到现在好几课都挂了,教授已经给我发邮件了,说再挂科,我一定毕不了业。” 沉鹿一个还没上大学的预备大学生有点听不明白,不过她还是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柯云很快就高兴起来,“还好我回国了,不然现在肯定还要苦哈哈的写论文。” “你是回国玩的吗?” “不是。”柯云摇了摇头,复又看向沉鹿,“你不知道吗?” 沉鹿有些茫然,“我该知道什么?” “下周三是我外公的忌日,也是我姑姑的忌日。” 沉鹿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 柯云一看沉鹿这副模样,就知道沈泊行没有告诉她,“表哥就是这样,什么事儿都揣着不说,最后都是自己感受痛苦。” “之前姑姑受了那么多折磨,我们都以为表哥会承受不了,会在姑姑的葬礼上痛哭,结果表哥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把我二叔气得狠打了他一顿,骂他不孝。” 柯云左右看了看,小声对沉鹿说道,“葬礼之后,我其实看到表哥在姑姑墓碑前发誓,说要把折辱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你不知道表哥那会儿有多可怕。” 现在柯云想起来,都觉得后背发凉。 那时沈泊行才十四五岁,与年龄不符的冷翳和狠毒,把才八九岁的柯云吓得怎么都不敢和沈泊行多说一句话。 直到现在,柯云心里还有一层阴影。 “他妈妈……”沉鹿有些不敢问。 这些她什么都不知道。 柯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听我爸很愤怒地骂过沈……沈弘扬?骂他畜生不如之类的,我想肯定是沈弘扬对姑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爸才会这么生气。” 要知道她爸从来都是笑面虎,从来没有生过气。 沉鹿沉默下来。 这一路她的兴致明显没有出来时候那么高了。 电影也没有看成,柯云发现沉鹿有心事,就算去看电影,她也不可能看得进去的,所以她主动选择了以后等她有兴趣了再去看。 沉鹿有些感激柯云。 她们回到了浮泸公馆,沉鹿还是在想沈泊行,以及他年幼时间的事情。 之前沉鹿被沈云深沈云盛带着看过沈泊行和他母亲的合照,那时的沈泊行已经是一个清俊秀丽的小少年了,站在母亲身边,略显不耐又极其顺从。 她也从沈云盛那里听过,沈泊行的母亲去世的早,可她并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参杂了多少的血海深仇。 她甚至都不知道沈泊行身上到底背负了什么样难以言说的痛苦。 第318章 沈泊行不为人知,从来没有对她展现的一面 晚上,柯云离开后,沉鹿吃了点东西。 沈泊行还要开会,回来的时间会晚很多,她索性自己洗了澡躺在床上想事情。 有些事情她并不能问出口,只能等着沈泊行告诉她,可沈泊行又不会把大事儿告诉她的人。 沉鹿纠结了许久,直到沈泊行回来,她都没想出个具体好用的办法出来。 她一直在出神,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直到眼前出现沈泊行的身影,她的思绪才从飘远的地方收了回来。 “想什么?这么出神?”沈泊行坐在她身边,身上还带着车里空调的凉意,指尖落在她的脸上,随口问道。 沉鹿不由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只道,“本来今天打算和柯云一起去看电影的,但是没有看成。” “想看电影?” 沉鹿点点头。 沈泊行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他将手递给沉鹿,“起来。” “起来干什么?”沉鹿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被他拉着坐了起来。 “当然是去看电影了。”沈泊行弯腰,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声音里带着一股笑意,“作为赔偿,看完电影后,陪我吃个宵夜。” 沉鹿抱着沈泊行的脖子,眼睛转了转,然后说道,“那好,我去换个衣服。” 沈泊行拍了拍她的屁股,“去。” 沉鹿瞪了他一眼,然后快速钻进了衣帽间。 等她换完衣服,二人便出了门。 沉鹿还专门去问了柯云那个电影的名字叫什么。 柯云把电影名字给她说了。 沉鹿在网上自己查,然后发现这个电影,竟然是动漫。 她看了看沈泊行,略显迟疑地问道,“小叔,你喜欢看动漫吗?” “什么东西?” 沉鹿闻声,就知道他压根不会关注这些。 沉鹿一时间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看,这电影的主角是一只猫,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她想看看。 沈泊行看了她一眼,说道,“想看就订。” 沉鹿低着头摸索着手机,看了最近的场次,“我是担心你不喜欢。” “看了之后才知道感受,订。” 闻声,沉鹿也不再犹豫,很快就把电影票给订了下来。 等沉鹿二人看完电影,从电影院出来,沉鹿抹了一把眼眶的泪,赞同柯云的话,“真好看。” 无论剧情还是画面,都好看的那种。 沈泊行没有什么波动,只认为这部电影勉强能够打发时间。 将沉鹿吃完的爆米花桶扔进了垃圾桶,沈泊行带着她去吃了东西,等吃饱喝足,这才回家。 沉鹿换了鞋,看沈泊行站在自己面前没有什么动作,二人视线交汇片刻,沉鹿立刻明白了沈泊行的意图,她抬手把沈泊行的领带解开。 “好啦!”沉鹿把领带挂在衣架上。 沈泊行搂着她的腰,低头意图明显地轻声说道,“跟我回屋?” 沉鹿身体一停,耳上有点红,“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呢。” 沈泊行已然把她给整个抱了起来,眉眼透着笑与意气,“有没有好全,你自己一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还没洗澡!” “一起洗。” 浴室的热气上升,在玻璃上落下一层水汽,将贴在墙处的人影透得模糊摇曳。 沈泊行从背后搂着她,声音略显粗重,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沙哑,滚烫吐息落在沉鹿的脖颈,那一片皮肤很快就浮现粉色,“乖乖,我的伤好了吗?” 沉鹿拧着眉,有些难以承受。 沈泊行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把沉鹿牢牢扣在自己怀中,在她耳边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直到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沉鹿已经精疲力竭了。 而沈泊行,才刚刚开始。 沈泊行大致算了算,他已经素了大半个月了。 除却他受伤,沉鹿身上来了月经,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亲热了。 沈泊行觉得这姑娘哪哪儿都好,细腻柔和的皮肤,纤细的腰肢,和…… 每一处都长在他的心上,让他深陷其中,发狂到无法自拔。 低低的啼哭,在后半夜才慢慢消散,温侬细语的轻哄和埋怨声在深夜中都显得无比轻柔。 沉鹿也是累坏了,骂了他几句,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泊行把她按在自己怀中,脸上带着被喂饱的满意,将她的发丝给拨开,在她唇上亲了又亲,这才搂着她睡了过去。 这几天沉鹿一直在往外跑着玩,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二十几号。 沉鹿的高考成绩要出来了。 同样的,沈泊行也在忙碌母亲和外公的忌日之事。 他看上去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原本极爱打趣沉鹿的他现在也只是时常抱着她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十六号前一天的晚上,沈泊行二人原本打算早点睡觉的,可不知为何沈泊行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到后面演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局面,拉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荒唐,直到筋疲力竭。 沈泊行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低声说道,“明天陪我一起去?” 沉鹿已经快睡着了,听到他的话,瞬间清醒了一些。 她嗅着还残留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味道,轻声问,“我可以去吗?” 沈泊行低哑笑出了声,亲了亲她的耳朵,“她会喜欢你。” 沉鹿眼睛涩涩的,她抱住沈泊行,然后点了点头。 二人相拥而眠,沉鹿俨然忘了二十六号凌晨,有很多人都难以入睡,等着决定他们命运的那一刻。 今天晚上,高考成绩出来了。 而沉鹿,精疲力竭地从晚睡到早上八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高考成绩出来的事情了。 早上外面下起了大雨,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沉鹿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袖连衣裙,和沈泊行一起出门。 他并不算沉默,情绪也恢复了平静,看上去好像只是出游一样。 沉鹿看着车子从道路开进一个看上去很是私密的墓地,左边还挂着一个沈字样的牌子。 沈泊行对她说,这是沈家的墓地,沈家所有死去的人都会葬在这里。 沉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车停下来之后,沈泊行先一步下车,打开了一个足够容纳两个人而不拥挤的黑伞,和沉鹿往里面走。 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个人。 沈瑶谨同样穿着黑色的裙子,站在不远处。 她早就来了,也一直在等沈泊行。 “阿行,今天是奶奶的忌日……我来……”沈瑶谨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泊行就已经牵着沉鹿的手,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沈瑶谨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苍白几乎没有半点血色。 忽然,沈泊行的脚步一停,扭过头。 沈瑶谨眼底浮现一抹希冀。 而沈泊行目光看向了身后跟着的助理,语气平静又冷酷无情,“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我怎么可能是闲杂人等!”沈瑶谨大声喊,“以前奶奶最喜欢的就是我了,阿行,你不能这样!” 沈泊行冷鸷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沈瑶谨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后背蓦然爬上一股嗜血的凉意,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再开口说一句话。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等她从那股惧怕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助理已经拉着她从墓地出来了。 助理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对沈瑶谨说道,“沈小姐,你擅自闯入私人墓地,这次我们沈总不追究,可不会有下一次了。” “沈瑶谨小姐,希望你能够自重。” 说完,助理也走了。 沈瑶谨站在那里,眼底透着失落,很快又变成疯狂的愤怒,妒恨。 沈瑶谨有何想法沈泊行没有兴趣知道,二人现在已经到了与沈城隶埋葬在一起的沈泊行母亲的墓地前。 这里已经来了首都沈家的不少人。 其中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被人按着头一下一下地跪在地上磕着头。 他状似疯癫地说着对不起,额头都磕出了血。 而其他人,则完全不敢多说一句话,敛着眉肃穆地站在那里,似乎完全听不见男人的话,看不见他额头的血。 沉鹿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秒,大脑里飞快出现柯云对她说的话。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害沈泊行的母亲去世的……沈弘扬? 她记得叫这个名字。 “家主。”沈良辰率先看到了沈泊行,走过来喊道。 其他人也同样看向沈泊行,恭敬又带着惧怕地喊道,“家主。” 沈泊行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沈弘扬身上。 他对沉鹿说道,“先去堂姐那儿。” 沉鹿点点头,乖乖走到了沈良辰的身边。 沈良辰将伞挪向她,拍拍她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量,沉鹿疑惑地看向了沈良辰。 后者并没有多说话。 直到片刻后,沉鹿终于明白为什么沈良辰要拍她的肩膀了。 因为,她看到了沈泊行不为人知,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现过的一面。 冷酷,阴翳,肃杀,喋血。 他一脚将沈弘扬踹在了地上,脚踩在他的头上,丝毫没有把他当作自己的大伯的意思。 沉鹿怔怔的看着沈泊行的动作,一双杏眸落在他的身上,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从中划过。 第319章 渐渐逼近的危险 沈弘扬的惨叫声在墓地中传荡,淅沥雨声都遮盖不住他尖锐地叫。 沈泊行弯下腰,食指落在唇边,“闭上嘴。” 极强的压迫感,让沈弘扬的声音渐渐歇了,他的脑袋不停受着挤压,加之这些日子以来沈泊行给他造成的生不如死的攻击,沈弘扬几乎下意识看到沈泊行就感到了害怕。 道歉该怎么道? 跪在地上,嘴里不停说对不起,磕头都要重重的。 一遍接着一遍的耳语,让沈弘扬精神都快崩溃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沈泊行,你杀了我,放过我,别再折磨我了。”沈弘扬嘴唇蠕动,不停重复这一句话。 “放过你?”沈泊行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唇角勾起了弧度,本就清绝无双的面容,此刻似鬼刹修罗一般,面若冠玉,冷酷无情。 “你的好日子还没到头呢,我怎么能放过你?”沈泊行的伞被合上,插在他的身上。 沈弘扬一声闷哼。 “以后的每一天,你都得忏悔,你最好祈祷我妈下辈子无病无灾,不然,这辈子的你,就要遭受无尽的痛苦了。”沈泊行身上难掩戾气,阴冷低声说着。 其他人听不清沈泊行说了什么,可他们能够明确感受到沈泊行身上那股肃杀之意。 他们看着被沈泊行磋磨的沈弘扬。 当初,沈城隶出车祸去世,沈弘扬夺取了沈家当家权,第一件事就把沈泊行母子二人赶了出去。 那时的沈弘扬何其得意,何其自傲,不过六七岁的沈泊行,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恐怕沈弘扬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听从封自霆的话,对沈泊行母子做的一切,在十几年后会遭受沈泊行疯狂的报复。 现在沈泊行,就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魔鬼,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面骤然露出,仅仅是獠牙,就让他们难以应付。 沈弘扬被人带了出去。 其他人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花放到了沈泊行母亲的墓前。 这些人陆续离开,临走时,目光落在了沉鹿身上。 意味不明。 沉鹿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到沈泊行站在雨中,伞也没打。 她忽地从沈良辰的伞下跑出去,捡起地上的伞,撑开抬手打在了他的头顶。 雨水从他的发丝穿过颜色浓烈的眉骨,游过平滑的脸颊,从下颌滴落,他看上去狼狈极了。 沉鹿举着伞,小幅度地抓住了他的小拇指,喊他,“沈泊行。” 沈泊行心里的郁气未歇,扭头看向沉鹿时,还带着难以控制的冷意。 沉鹿没有退缩,对上他的眼睛。 直到看到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柔软起来,沉鹿才露出笑。 她松开手,从包包里拿出了纸巾,将他脸上的雨水擦拭干净,说道,“有点脏。” 沈泊行任由她把自己脸上的水擦掉,然后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害怕吗?” “没有害怕。”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只是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沉鹿从缝隙中窥见他曾经受过的苦楚,他不像自己那么软弱,所有冷厉阴鸷都是他牢不可摧的盔甲,可沈泊行从来不会把这些东西对向她。 沉鹿爱他。 爱他的全部。 良久的沉默,沈泊行终是笑了出来,“嗯。” 他将沉鹿手中的伞接过来,拉着她往自己母亲的墓碑所在的位置走了走。 “你现在可以先喊她伯母。” 沉鹿老老实实喊了伯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看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女人,巴巴说道,“我叫沉鹿,今年十九岁,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四十二千克……” “不用那么细致。”沈泊行低声提醒她。 沉鹿脸上一红,捏他手心,又小声说了一句,“我是沈泊行的女朋友。” 沈泊行笑了。 他松开沉鹿,温声说道,“先和堂姐往外面走走,我一会儿过去。” 沉鹿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要说给他母亲,便点点头,二话没说,快速冲进雨幕,跑到了沈良辰的身边。 沈泊行有些哑然,伞都不要就跑走。 回去再和她算账。 沈良辰刚才在一旁看了半天他们两个人。 原本她还有些怀疑沉鹿这么小的姑娘,心性不定,能不能好好地和沈泊行在一起。 毕竟没有几个小姑娘在年轻时候不被繁华蒙住眼睛,一股脑扎进欲望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而沉鹿,长得清纯漂亮,若是有一天倦了,二人势必会分开。 沈良辰在见过沉鹿第一面之后就一直在怀疑沈泊行的眼光,不过现在看来。 这个沉鹿比她想象中的对沈泊行种情更深。 又或者,她很聪明,知道自己想抓住的是什么。 “他以前过的日子太苦,性格复杂了点,希望你能够多多体谅。”沈良辰对沉鹿说道。 “我知道。”沉鹿点了点头,“之前柯云对我说过一些。” “你都知道了?”沈良辰有些惊讶。 沈泊行不像是会和别人说这些事情的性格。 “只知道是沈弘扬害死了伯母。” 沈良辰冷笑一声,“不止如此。” 沉鹿看向她。 雨仍旧不断地下着,沈良辰也没有瞒着沉鹿,将一些过往告诉了她。 沈泊行和他的母亲,柯心逸在沈泊行六岁的时候被赶出首都沈家,当时和沈城隶是忘年交的沈老爷子得知了这件事情,发了一通火,将柯心逸与沈泊行接到了北城,至此住了下来。 当时沈家已经被沈弘扬夺走了掌家权,可关于盛央,他们却如论如何都打入不进去。 盛央是沈城隶一手创立,短短二十年,就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就算沈城隶去世,盛央也在按照既定路线,一次接着一次地在国内展现自己不俗的创造力。 沈弘扬和封自霆想瓜分盛央,在查股份到底去了哪的时候,发现沈城隶在去世之前,把盛央都给了柯心逸和沈泊行。 这个时候沈泊行已经十四岁了。 他在北城沈家生活了将近八年,母亲每天和沈夫人一起,他们过得很好。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因为盛央,危险正在向他们慢慢逼近。 第320章 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那本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沈泊行去学校回来时,发现柯心逸不在家,却没有怀疑什么。 直到晚上,柯心逸还是没有回来。 沈夫人说柯心逸出去了一趟,身边带的也有司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不过出于担心,沈家还是出动了许多人去寻找。 沈泊行也去了,他自诩学过几年的拳击,认为自己不会出什么事,可偏偏就是这个大意,他被十几个大汉围攻,被抓到了一个暗室中。 沈弘扬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几个男人,把他给看住,而这个暗室,与隔壁的房间只有两个单向镜子作为装饰。 沈泊行一进去,就开始遭受殴打,身上,脸上,无一处不是伤痕。 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动作,在长达十分钟后停了下来。 沈泊行气息几乎奄奄,直到外面走进了一个男人。 他把沈泊行放在了一个椅子上,禁锢住身体,温和说道,“沈小少爷,好久不见。” 沈泊行眼皮带血,鼻青脸肿的模样看不出以往清隽肆意,呼吸都带着些许血腥味。 “沈小少爷知道沈家主曾经留给你一份遗产吗?”那男人笑着说道,“今天遭受了这么一番,小少爷应该很疼?毕竟以前所有人都将小少爷您视若珍宝。” 少年尚在变声期的嗓音透着沙哑,气若游丝一般,“你想说什么……” “小少爷现在尚且年幼,盛央那么大的一个公司,想必您也掌控不了,现在盛央没有主心骨,情况可十分不好啊。”男人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为盛央担忧。 “不如暂时由我来帮您打理盛央,怎么样?” 沈泊行扯唇笑了出来,牙齿上沾着血丝,带了一股森森,“休想。” 男人对上沈泊行那双不肯服输的眼睛,良久后叹了一口气。 “既然小少爷不肯同意,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男人站直了身体,站在他身边,愉悦说道,“我有一场戏,想让你评价评价,怎么样。” 男人拍了一下手,胳膊垂落,手放在了沈泊行的肩膀上。 两块儿单面镜中间的东西升了上去,沈泊行的头发,被猛然抓了起来,直直看向隔壁房间。 里面的画面,让沈泊行目眦欲裂,猩红血丝爬满瞳孔,紧缩的眼瞳倒映着的场景,让他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紧缩的骤跳声。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沈泊行眼眶激起泪花,“你让他们把我妈放开!” 他开始剧烈挣扎,手腕在绳子上勒出重重红痕,椅子被他晃得在地上发出刺耳摩擦声,混合着他恐慌与不安的声音,宛如荆棘鸟被刺穿身体前最后绝望的惨叫,“你们别碰她!浑蛋!!!松开我!” “别碰我妈!!!” 沈泊行不停地挣扎,发红的眼眶透着绝望的惶恐,他的母亲,在房间那边备受折磨,而他,却只能无力地痛苦争扎。 而柯心逸,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忽然抓住了地上扔着的匕首,那是这些人为了逼迫她交出股份用的手段。 后来他们发现无用,便打开了这个镜面,让她看自己的儿子被打。 她为了保住儿子,只能说股份是沈城隶让她为沈泊行保管的。 可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折磨沈泊行。 利用她,折磨沈泊行。 柯心逸握紧了匕首。 在对面,站在沈泊行身边的男人发觉到不对时,想立刻去让人拦住柯心逸。 只可惜,晚了一步。 她带着身为沈城隶的妻子,身为柯心逸这个人的最后体面,在其他人毫无所觉的那一刻,将匕首送入自己心脏的位置。 鲜红。 汩汩流出的血液,染红她纯净白皙的裙子,她迟缓地扭过了头,她看不到她儿子在哪,可她知道,他就在镜子的那一头。 真遗憾啊…… 不能看到她的儿子娶妻生子,永远快活地长大。 还让他看到这么绝望的一幕。 以后这世上只有沈泊行一个人了,他该多孤单…… 柯心逸眼角闪出细碎的泪花,翘起的笑彻底僵硬在脸上。 …… 沈泊行的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再也不可能起来的女人。 赫哧……赫哧…… 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搁浅濒临死亡的鱼,发不出一个音节,豆大的眼泪从他眼眶中流出来,他的眼睛被血红侵染,失去所有光亮。 “妈!!!” 他终是忍受不了巨大的悲怆,喊出一句后,彻底昏了过去。 …… “我爸和沈之明合力把阿行救出来的时候,发现小婶已经自杀了。”沈良辰眼底暗淡,时隔多年,说起这些旧事,仍旧能够感受到无法磨灭的隐痛。 “自从小婶下葬后,阿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课也不上,满世界地玩,时常找不到人,我们都以为他丧失了斗志,永远都无法从小婶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 “可他却一直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还和盛央的一些老人联系上,彻底掌控了盛央,辗转又联系了我,说找到了是谁害死了小婶。” 沈良辰看了一眼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的沉鹿,暗想说这些她一时间恐怕无法反应过来。 而沉鹿,却已经说了,“是那个沈弘扬吗?” 她忽然想到了今年一月份,来首都后,和沈泊行一起遇到的那个男人。 “还有其他人。” “是,封家,封自霆,一手策划陷害了阿行的父亲和他的母亲。” 他是让沈泊行陷入无望深渊的罪魁祸首。 沉鹿听完之后,所表现出来的模样,显得异常冷静。 她对沈泊行心疼到无以复加,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去陪沈泊行度过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可这是不可能的。 她能做什么呢? 沉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哂笑,“我也不知道我能为沈泊行做些什么。” “可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依照封家那种不择手段的模样,很难不去思考如果被他们知道沈泊行还有一个软肋,他们是否还会做出以前的那种事情。 现阶段,唯一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强。 沈泊行在和封自霆的较量时,不会让封自霆认为她是一个突破口。 沉鹿不是一个笨人,相反,她很聪明。 沈良辰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坚定,不由讶异,很快她又释然了。 看来沈泊行这次是捡到宝了。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得去找沈泊行了。”沉鹿露出一个笑。 “还在下雨,前面有一个亭子,你在那儿等他?”沈良辰说道。 沉鹿摇摇头,扭头看了看雨幕如烟一样,“现在是夏天,淋一场雨不算什么。” 说完,沉鹿便迈步走进淅沥雨中。 沈良辰看向沉鹿离开的方向,也没有拦住她。 或许雨水刮在身上,能更好地激发人的思考能力。 沉鹿这一路确实是在思考问题,思考自己以后要怎么做。 实力无非是名和利交织在一起结成的大网,谁的网大,谁就更强。 她无法依附沈泊行成长,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来结成网。 封自霆和整个封家太强了,就现在的沉鹿而言,还足矣撼动。 沉鹿思考了一路,最后想到了自己还留有的一点余地。 这会儿的沈泊行已经往回走了,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在雨里走。 沈泊行停步看了半天,最后发现是沉鹿,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快步走过去,把人拉入伞里。 “让你和沈良辰走,你回来干什么?” 沈泊行捏着她的脸,看着她葡萄似的乌溜溜的眼眸,没好气说道,“还不打伞?” “急着回来找你,忘了。”沉鹿费力的说道。 手抓住他的手腕,沉鹿拍拍他,“你快把我的脸捏肿了,唔唔唔……” 沈泊行松开她,把有些湿的西服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往下走。 沉鹿也没问他在上面说了些什么,只是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泊行睨她,“给某个落汤鸡换衣服。” 沉鹿不满,“你也是落汤鸡。” “贫嘴。” 沈泊行情绪还算松散,揉了揉她的脑袋,“先回去换个衣服,一会儿还要去外公那儿。” 沉鹿点点头。 二人回去换了衣服,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去了沈泊行的外公的墓地。 沉鹿陪他在外面跑了一天,回去时,天都黑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沉鹿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本来沈泊行也在小憩,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沈泊行将手机拿出来,发现是沈青山打来的。 他接通。 “怎么了?” “小叔,我给鹿鹿打电话,没人接,你知道她在哪吗?” “车上睡觉。”沈泊行看了倚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的沉鹿,手指摸了摸她冰冰凉凉的头发,柔滑似绸缎一样,想她一天都没碰手机,大概是把手机忘在家里了。 沈青山松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说道,“她的高考成绩出来了,你问她多少分没有?” 听到这话,沈泊行微楞,二十六号,确实是北城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 这一天她跟着自己来回跑,倒是完全给忘了这件事儿了。 沈泊行的沉默,让沈青山很快就明白了。 第321章 沈泊行,以后我都陪着你! “鹿鹿是不是还没有查成绩?” 沈泊行说道,“回去查。” 沈青山说好,“明天的成绩就拉出来了,我看鹿鹿很有可能拿状元,我现在还在和客户谈东西,不能亲自去给她说恭喜。” 沈泊行的心思活泛了一些,哂道,“我来给她庆祝。” 沈青山笑了出来,“我给她寄了我们研究所发明的一个小东西给她,别忘了拿。” “还有,小叔,别忘了让鹿鹿查出来成绩之后,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沈泊行把手机给收起来。 车子停在了浮泸公馆。 沈泊行看沉鹿还在睡,便想着将她抱回去。 轻微的动作,还是把她给吵醒了。 沉鹿看到沈泊行的下颌,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就知道她现在被沈泊行抱着,她挽住他的脖子,看着浮泸公馆,懒洋洋的声线带了点软糯的沙哑,“小叔……” 久违听到这个称呼,沈泊行将她抱得紧了一些,“晕着呢?” “醒了。”沉鹿打了一个哈欠,“有点饿。” “有厨师过来做过饭了,一会儿多吃点。” 沉鹿点了点头,彻底醒了过来。 二人吃过饭,沉鹿才想起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些事儿。 走回卧室时,沉鹿忽然扭头看沈泊行,“我的高考成绩好像出来了。” 沈泊行挑着眉,“是吗?” “今天是二十六号,肯定是今天!” 沉鹿和他的目光对上,然后明白了什么,立刻往书房去了。 沈泊行唇角勾着,看她跑得飞快,不紧不慢地回了卧室,找到了她遗忘在枕头下的手机,然后去了书房。 沉鹿已经登上了官网,开始查自己的成绩。 现在不像是凌晨,很多人都在等着查成绩,所以会卡到查不出来。 沉鹿的手还有点抖,点进成绩。 她学的理科,除了语文多了主观的观点,其他科目大多钉是钉铆是铆,步骤写完,分就全有了。 她看到自己的语文考了一百四十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的语文拉分并不多。 接下来,就是数学,整整一百五十分不多不少,沉鹿哇了一声。 沈泊行走进来,听见她的哇,不由看过去。 沉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自己的分数,露出一抹笑。 沈泊行走过去,“多少分?” “你自己看看呗。”沉鹿得意说道。 沈泊行看她尾巴都快翘起来的模样,就知道她考得肯定很不错。 将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到电脑上。 语文:一百四,数学:一百五,英语:一百四十二,数理化:二百九十八。 总分七百三十分。 只差二十分就满分了。 沈泊行不由轻轻扬眉。 “这次超常发挥了!”沉鹿有些高兴,在椅子上扭来扭去,难掩的激动,“以前理综我最多考两百八左右,总会错两道题,这次差点满分,很不错啦。” 沈泊行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给你爷爷他们道个喜?” 沉鹿立刻反应了过来,来回看自己的手机在哪。 “我是不是忘记拿手机了?”沉鹿没有摸到手机,奇怪了一句,想着回卧室找找,眼前忽然多了一个骨节分明的手,上面躺着一个手机,可不就是她的。 沉鹿立刻打开手机,发现手机已经被发了不少消息,有沈夫人的,有沈青山的,还有沈云深的,沈云盛,沈之明,爷爷,晏老,许白白,班主任等等都给她发了消息。 沉鹿看了一遍,然后先回了班主任,因为后续还有奖金要颁发。 班主任看到沉鹿的成绩时,都有些倒吸凉气。 七百三,不是高考状元还能是什么?! 沉鹿不知道班主任的念头,她又给其他好友发了自己的成绩,分享喜悦。 最后才把成绩拍下来,发到了沈家的家族群里,然后直接拉了一个视频聊天。 沈夫人和沈云盛是最先进来聊天的,二人一个在家里,另一个还在公司的办公室里。 “鹿鹿这次考得太好了。”沈夫人喜笑颜开,惊喜极了,“七百三,比你大哥都厉害呢!” 沉鹿本来面对沈泊行时还得意模样,此刻收敛得只剩下腼腆。 毕竟在沈夫人的眼里,她哪哪儿都是好的,闭眼就夸,她会很不好意思。 “只是超常发挥了,我也没想到成绩会这么好。”沉鹿笑着说道,“今天有点事儿,忘了出成绩,让妈妈和三哥等了这么久。” 沈云盛想了想,说道,“你有什么愿望,作为奖励,我可以帮你实现。” “暂时还没有。” 沈云盛兀自思考,做下决定,“你在首都还没有房产,我给你在首都买个房子,以后可以住外面。” 沉鹿:…… “呃,那倒不用了。”沉鹿想起了他送的房产和那辆跑车,她就有些汗颜。 她现在有地方住,以后肯定是住学校,没必要这个时候买房子。 有钱没地方花的沈云盛深深叹了一口气。 “别管你三哥,他就是想在你面前刷点存在感罢了。”沈夫人笑着说道,“鹿鹿,什么时候回北城啊?妈妈都想你了。” 沉鹿说道,“应该过几天,还得回学校去拿一些证明和填报志愿之类的。” 沈夫人立刻点头,“好好好,要赶快回来。” 沉鹿笑着应是,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某人意味深长的表情。 不多时,沈云深和沈青山也进了聊天,因为沉鹿的成绩出奇的好,沈云深还嚷嚷着让沉鹿回来后要请他吃饭,因为他当初盯着她学习,她之所有考这么好,都是他的功劳。 沉鹿和他拌起嘴,虽然是视频,但一直都是热热闹闹的,充满欢乐。 沈泊行坐在她身边,看着沉鹿嗔笑怒骂的鲜活模样,便没有心思再去想其他的东西。 沉鹿陆续给沈家人打电话,顾老爷子打电话,给晏老打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手机,沉鹿又给许白白打了一个,结果发现没打通。 她摸摸脑袋,“小白不会还在国外玩?” 沈泊行想了想许和泽现在还在国外,便道,“大概。” 沉鹿只好叹了一口气,“那只能明天再问了。” 从书房离开,二人躺在床上,沈泊行还没来得及把她搂过来,沉鹿就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口轻蹭。 “沈泊行,以后我都陪着你!”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 第322章 洛竹河,你和我合作 沈泊行听见她的话,不由微愣,思绪片刻,便说道,“沈良辰和你说了什么?” 沉鹿犹豫一下,最后点点头,仰着头对他说道,“我难过又高兴。” “不必为了以前的事情感到难过。”沈泊行声音平静,抚着她的后背,“比起痛苦,能做的其他事还有些很多。” 沉鹿心情有些复杂。 她想做些事情让沈泊行高兴起来,于是她亲了亲他的唇,郑重说道,“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沈泊行了。” 沈泊行绷不住的笑了,“你是在哄我?” “对啊。” “这些可不够。”沈泊行细声笑着。 沉鹿闻声,就立刻又重重亲了一下,“这下呢?” “勉强好一点?”沈泊行逗着她。 沉鹿失望地啊了一声,想了想,又亲他的喉结,柔软的舌头带着湿意。 “这样呢?” 沈泊行搂她的力道紧了一些,“乖一点儿睡觉?” 沉鹿眨了眨眼。 沈泊行已经闭上了眼睛,额头有青筋暴起,隐忍道,“昨天晚上谁喊着疼?” “乖乖,你身上还没好,老实一点。”沈泊行拍她,低声说道。 沉鹿瞪大了眼睛,面上有些羞红,“谁想那个了。” 她羞愤说道,“我只是……哄哄你而已。” 沙哑笑意传来,带着温热,“好了,你若是真想哄我,回了北城之后就早点回来。” 沉鹿别别扭扭地同意了。 二人相拥而眠,一夜好梦。 凌晨,北城所在的省份高考成绩的排名就出来了。 理科第一名七百三十分的高分,直甩第二名五分,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理科状元。 北城附中从知道沉鹿的成绩有七百三十分之高后,便在成绩排名出来后,紧接着就用官方的账号发了一条恭喜消息,结结实实为自己学校做了一波宣传广告。 大半夜,夜猫子沈云深没有睡觉,暗搓搓看自己对手的八卦,刚刚看完一个,忽然就看到了一个关于沉鹿的词条出现。 沈云深不由一讶,还以为又有人在网上说沉鹿的不是,他立刻点了进去。 结果看到的是北城附中的官方发了一条恭喜沉鹿成为省状元的消息。 沈云深点了一个赞,又不禁得意起来。 沉鹿勉勉强强够得上优秀了。 等她回来,一定得讹她一顿大餐才行,这姑娘还没请她哥哥们吃过饭呢! 沈云深一边想,一边把这条消息转发。 沈云深:一般般优秀【鼓掌jpg】转发/北城大学附属中学:恭喜我校高三学生在本次高考中取得七百三十分,理科省状元!【图片】【图片】 ‘哇!我的云宝!’ ‘七百三十分?这是人能考出来的成绩吗?’ ‘妹妹好棒啊!’ ‘众所周知,沈云深高考成绩五百三(狗头)’ ‘哈哈哈,哥哥还没有妹妹考试的成绩好。’ ‘“一般般优秀”姐妹细品!’ 沈云深看着自己的粉丝在评论区的留言,不由得气结。 五百三怎么了?五百三的分还不高吗! 他可是当初学校文化课杠杠好的! 沈云深生气,就开始给沉鹿打电话。 结果手机被接通后,响起的声音竟然是沈泊行的。 他那股气儿顿时堵在了嗓子眼,偃旗息鼓。 “沈云深,你找死呢。”被吵醒的沈泊行语气不善。 沈云深夹着尾巴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再不挂断,他可能人直接没了! 等他从沈泊行的威慑中反应过来后,忽然又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机。 他打的是沉鹿的手机号啊。 怎么会是沈泊行接的电话? 正怀疑着,沈云深忽然想到了一个事实,小叔在和沉鹿谈恋爱啊! 他们两个现在是睡在一起的! 沈云深悲愤把手机放在一旁,孤零零躺在柔软大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到了一点点寂寞。 都怪沉鹿,竟然让小叔接电话! …… 沉鹿起来的有点晚,也或许是因为不用再大早上起来上课,所以生物钟渐渐从五点挪到了八点。 洗漱完后,沉鹿吃了个早餐,想着要不要去见洛竹河一面。 不过现在大学应该也放假了? 她给洛竹河打了一个电话。 “你还在学校?”沉鹿有些惊讶。 “是,不过明天回北城。”洛竹河声音清浅,如潺潺水流。 “那我和你一起回去。”沉鹿提议道,“我正好也要回北城。” “你也在北城?” “对啊。” “行,到时候机场见。” 沉鹿和洛竹河约定了机次和时间,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次回去沉鹿带的东西都不多,有一些画她想带回去给晏老看,所以都放在了一个什么都没装的箱子里。 等中午沈泊行回来,看到客厅里放着的行李箱,问沉鹿,“今天就走?” “明天!”沉鹿站直了身体,笑着说道,“刚好洛竹河明天也会去,我和他一起。” 沈泊行听到她的打算,哂笑一声,“可以。” “别忘了昨天晚上答应的事。” 沉鹿爽快点头,“我会很快回来的!” 沈泊行看着她眼睛明亮,完全没有任何阴霾的模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去吃饭。” 翌日,沉鹿被沈泊行送到了机场。 他按着沉鹿的后脑,在她唇上深吻,低声说道,“早点回来。” 她点头说好,“那我走啦。” 沈泊行嗯了一声,看着沉鹿冲他摆摆手,一路走向机场,和洛竹河汇合。 直到看不见人影,沈泊行才收回目光,对司机说道,“开车。”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沉鹿和洛竹河便坐在休息室里等。 “有点稀奇。”洛竹河看着沉鹿,说道。 沉鹿奇怪地啊了一声,“哪里稀奇?” “你主动联系我。” 闻声,沉鹿不由得笑了出来。 确实,除非有必要的事情,沉鹿一般不会和洛竹河联系。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合作。”沉鹿慢慢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说来听听?”洛竹河换了一个坐姿。 “具体做什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沉鹿道,“不过以后,我可以答应把顾氏交给你。” 洛竹河的神情微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沉鹿神情清明,方才说出的话,就好像是今天我喝了一口水一样简单。 可她让出的东西,可是一整个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 洛竹河迅速冷静下来,他看着沉鹿,半晌,才说道,“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和沈泊行有关。” 沉鹿笑了出来,“不愧是能在世界奥赛上拿到金牌的会长,真厉害。” 一猜就猜中了。 “沉鹿,你不知道沈家的事情有多深。”洛竹河警告她,“你可以和沈泊行谈恋爱,但绝对不可以深陷。” “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沉鹿看着他,“我现在人微力薄,不然也不会找上你。” “洛竹河,你和我合作。” 向来冷静自持的洛竹河额头青筋跳了跳,“当一个画家不好吗?” 沉鹿疑惑,“这和我当画家有什么关系。” “我想做的是强大自己,我斗不过那些人。”沉鹿坦率地说道,“让别人无法撼动我,这才是我想做的事情。” 沉鹿的话,洛竹河一愣,忽然明白了沉鹿的意思。 “你不是为了参合进沈家和其他家族的斗争中?” “目前的目标,不是。”沉鹿很有自知之明,那些商业上的斗争,她肯定玩不过其他人。 洛竹河坐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你真愿意把顾氏给我?” 沉鹿点点头,“不过,我的条件是,你不能把顾氏卖了。” “它是奶奶的心血,和顾良哲没有任何关系。” 洛竹河对顾良哲和穆梓的恨意比她更加浓烈。 他进入顾氏,就是为了给顾良哲和穆梓使绊子,如今他在顾氏内的地位稳固,想毁掉这个让他母亲痛苦的地方,也无可厚非。 沉鹿却是不能答应他。 做错的人是穆梓和顾良哲,顾老爷子,和已故的奶奶没有关系。 洛竹河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具体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在这个休息室里显然没有办法一口气说通。 沉鹿和洛竹河上了飞机,沉鹿通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首都城。 暗想,她果然还是要留在这里。 危险又安全。 沉鹿下飞机后,和洛竹河分开,二人分别去了不同的地方。 沈夫人知道沉鹿今天回来,特地过来接她。 沉鹿看到熟悉的车子,立刻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妈妈!” “终于回来了。”沈夫人把她抱住,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身形,不由心疼道,“瘦了许多。” “没有呀。”沉鹿摸摸自己肚子上的薄薄的一层肉肉,默默说道,“其实还胖了许多。” 沈夫人又笑了出来,捏捏她的脸,“没胖,还是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的。”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又想起自己邮回来的东西,问道,“妈妈,我给你们寄的东西你们收到了吗?我看就是这几天到。” “应该快了?鹿鹿买了什么?” “就是在国外看到的小玩意儿。”沉鹿觉得自己买的东西有点太便宜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 沈夫人却有些期待,“等有东西过来,我立刻让管家去取。” “现在先回家,好不好?” 沉鹿立刻点了点头。 现在顾老爷子还没有回来,沉鹿也就继续住沈宅。 她的回来让沈宅的其他人也很高兴,沈之明和沈云盛都在家,可见是专门等沉鹿的。 看着熟悉的摆设,明明才不过大半个月没有回来而已,沉鹿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爸爸,三哥!”沉鹿和沈夫人走进客厅,看到沈之明和沈云盛,不由喊道。 “过来坐。” 落座后,沈云盛才看着她说道,“恭喜你,拿了状元。” 沉鹿谦虚的接下了沈云盛的话,“也是侥幸,是大哥教的好。” 她左右看了看,“大哥不在家吗?” 她记得沈青山说要回来来着。 “今天下午才到,咱们中午暂且不用管他。”沈之明笑着说道,“在国外玩的怎么样?” 说起这个,沉鹿便绘声绘色的讲起了自己在国外的事情。 说起那个古怪的老头和顾老爷子打下的渊源时,沈之明不由重复了一句,“安德烈?” “爸爸,你认识吗?” “国内确实有一家外企的创始人就叫安德烈。”沈云盛对沉鹿说道,“公司挺大的,不过专做科技研发,上次首都峰会正好碰见过一次。” 沉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眼看着沈之明和沈云盛就开始对安德烈和他的公司开始评头论足起来,沈夫人立刻拍手,“好了好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鹿鹿也该饿了,我们先去吃饭。” 其他人没有异议,沈云盛落后一步,走到了沉鹿身边,一本正经问她,“你什么时候请沈云深吃饭?” “啊?”沉鹿反应一秒,才想起前天打电话时,沈云深嚷嚷让她请吃饭的事情。 “三哥你也想去吗?” “做人,要一视同仁。”沈云盛意味深长的说道。 沉鹿也学着他一本正经的点头,“我知道了。” “我一定精心挑一个饭馆请客!” 沈云盛满意了,继续往前走。 他也不是缺这一顿吃饭的饭钱,纯粹就是想让沉鹿请客而已。 完全没有其他的,要把上次被坑的二十多万吃回来的意思! 饭后,沉鹿睡了一会儿,打算去外面买裱画用的画框。 沈云盛今天无事,便主动和她一起出门。 这还是沉鹿第一次和沈云盛出来。 他开着车往外走,路过保安室的时候,沉鹿随意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放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应该说熟悉的脸。 “保安室里放着的……是沈瑶谨的立牌?” 沉鹿迟疑问沈云盛。 “是。”沈云盛点了头,“你见过她?” “在首都见过两次。” “前段时间她回来,三番两次来家里,我们就做了这个立牌。” 沉鹿没明白那立牌有什么用。 沈云盛解释道,“下面还有字,写着‘沈瑶谨不可进’。” 沉鹿:…… “听着怎么这么像沈泊行做出来的事情呢。”沉鹿喃喃一句。 第323章 我是沉鹿的姐姐,沉水 “什么?”沈云盛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沉鹿可不敢在沈云盛面前吐槽沈泊行,他肚子里腹黑着呢。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就到了市中心,沉鹿以前经常会给自己的画装裱,所以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去。 沉鹿给沈云盛指了地方,让他开车到了卖装裱画和风景图的店面。 因为画纸的大小都是固定的,所以选择的不用专门去注意画框的大小,沉鹿大多看的是画框的花纹和颜色。 在面对艺术这种东西上面,沈云盛有一点和沈泊行很像,他七窍开了六窍,一窍不通。 不过这并不妨碍沈云盛给沉鹿意见,他拿起一个木制细框的深栗色框架给沉鹿,“这个不错。” 沉鹿看了一眼,说道,“颜色太深了。” 为了让沈云盛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样,她把自己拿回来的画给他看了一遍。 沈云盛信誓旦旦点了头,“我知道了。” 下一刻,沈云盛大步走了进去,背影潇洒,无比自信。 沉鹿狐疑看着他的背影,自己挑了两个框架。 不多时,沈云盛从里面走出来,两只手拿了四五个。 然后放在了沉鹿的面前,“怎么样?” 沉鹿瞪眼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框架,然后做深思状,挑了两个颜色感最弱的框架。 “这两个不错。”沉鹿暗想可以放在两幅最明艳的画上,应该能压得住。 沈云盛见自己挑的东西被肯定了,不禁满意起来,他把其他东西放回去,然后主动把沉鹿手中的画框拿过来。 沉鹿挑了半天,最后选择了四幅大的,六幅小的,付了钱后,这才离开。 “先去商场玩一会儿?”沈云盛将车子启动,问她,“一会儿沈云深和大哥也过来。” 沉鹿点点头,“可以啊。” 路上,沉鹿接到了沈泊行的电话。 沉鹿接通后,语气带着轻快,“沈泊行,怎么啦?” 沈云盛听见沉鹿对小叔的称呼,不由得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现在她都不喊小叔了? 一定是小叔逼着她让她和小叔脱离亲情关系,这样才能好好和小叔在一起。 沈云盛在心里又不禁骂沈泊行逼人太甚,把沉鹿欺负得太狠了! 他觉得他有必要过几天和小叔商量商量,不要总是欺负女孩子。 那边的沈泊行还不知道沈云盛有篡位之嫌,他正在和某个没良心的东西算账。 “沉鹿,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恻恻的味道, 沉鹿仔细想了想,“没有啊,我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那头沈泊行冷笑出声,“是吗?” 下意识感觉到不对劲的沉鹿,灵机一闪,忽然明白了沈泊行说的是什么了。 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立刻说道,“我忘了给你报平安了!” 沈泊行幽幽说道,“不必了。” “你平安得不行,完全不用报。” 沉鹿讪讪一笑,说道,“回来之后事情有点多,忙得不行,我的脑子真不好使。” “高考状元。”沈泊行哼笑。 沉鹿:…… 她快速看了一眼沈云盛,实在不好当着他的面去和沈泊行打情骂俏,总觉得有点奇怪。 沈云盛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别扭,好心说道,“你可以把我当成空气。” 沉鹿:…… 那倒真的不必…… “你在和谁在一起?”沈泊行耳尖听见了其他男人的声音,问道。 “三哥,他陪我去买了准备给晏老送过去的画的画框。”沉鹿见他不提她忘记打电话报平安的事情,立刻汇报,“我们打算去商场,等大哥二哥过来之后吃饭。” 沈泊行嗯了一声,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他那边似乎也很忙,不多会儿便对她说道,“晚上再忘记打电话……” “我不会的!你放心!”沉鹿当机立断道。 沈泊行满意,笑了一声,故意般说道,“乖乖,挂了。” 沉鹿:…… 她五迷三道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耳垂透着粉,一边想沈泊行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一边又觉得通过话筒传来的声音,总有种电流穿过耳膜,莫名泛起痒意的感觉。 …… 北城大学的研究所,沈青山从科研中心走出来,身边还有一些博士生。 “后面的实验就按照我们今天算出来的结果进行计算,你们多看着点,我下午有些事,恐怕不会过来。”沈青山穿着研究所里面的衣服,左胸口别了一个小小的名牌,温文儒雅的对身边的学生们说道。 “老师,我们知道。” 有的学生不怕沈青山,打趣道,“老师这是出去约会吗?” 沈青山并没有生气,笑着说道,“不是。” 他后背挺拔,干净又带着书生的文雅,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自豪,“我妹妹这次高考是理科状元,我要过去给她庆祝。” “哇!”有些博士生震惊了,“这么厉害?” 沈青山点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博士生,问他,“你高考多少分来着?” “六百七。” “嗯,我妹妹比你考得好。”沈青山说道,“比你多考六十分而已。” 呃…… 六十分而已…… “你呢?” “老师……我保送的。” “你是偏科?我妹妹不偏科,语文和英语都考了一百四十多分。” “……” 沈青山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妹妹现在已经可以做大学的高数,大学物理也不错,是一个可造之才。 “老师,你妹妹打算报哪儿?我们北城大学吗?” 沈青山摇摇头,说道,“我妹妹是学美术的,她已经通过了国美的考试,以后会在国美上学。” 沈青山又侃侃而谈起自己妹妹在美术上面的造诣。 这些博士生听了半天,终于明白了。 焯!导师这是在显摆自己妹妹呢! “不说了,我先走了。”沈青山炫了一波自己优秀的妹妹,心情大好,唇角带着笑,儒雅随和,慢悠悠走了。 只留下几个博士生,面面相觑了半天。 “比我高六十分,那就考了七百三,这次的理科状元,不是沈云深的妹妹沉鹿吗?” “她还是学画画的。” “卧槽,沈老师是沈云深他哥!” 其中一个沈云深的粉丝,震惊说道。 “沉鹿竟然是沈老师的哥哥!” 其他博士生不禁看他,“你说反了。” “沉鹿竟然是沈老师的妹妹!” 沈青山还不知道他和沈云深的关系被扒了出来,不过这些他向来不在意,开着车就去和沉鹿,沈云盛汇合。 沈云盛和沉鹿已经在商场逛了有一会儿了,沉鹿手里还拿了一些吃的,正在看沈云盛面无表情的拒绝第三个过来要签名的人。 他和沈云深是双胞胎,长相有七分像,不过现在沈云深每天都把自己的头发搞得花花绿绿,不像沈云盛那样正经。 加之他去的地方固定,所有人都认识他,通常也不会有人把他认成沈云深,可在外面商场,有些沈云深的粉丝,就很容易把他认成沈云深。 沈云盛为此不胜其扰。 “啊!云深宝贝!”刚刚拒绝完两个女孩儿,又有一个人大声喊道。 沈云盛:…… “哥哥你怎么染头发了,看上去好冷好酷哦!”这次过来的小姑娘激动又好奇地看着沈云盛的黑头发,“这个头发比上次染的蓝色好看哎!” 沈云盛面无表情地再次重复,“我不是沈云深。” “怎么可能?”小姑娘理直气壮地指着沉鹿,“妹妹都在呢,你怎么可能不是沈云深!” 沉鹿正在吃瓜。 忽然瓜到了自己身上,沉鹿还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她又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你不就是沉鹿妹妹吗,我之前看到过你的照片。” 沉鹿噢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沈云盛给沉鹿使眼色,让她赶紧过来给自己解围。 而沉鹿,忽然看到了沈青山和鬼鬼祟祟的沈云深走过来,她唇角翘了翘,一本正经对那个小姑娘说道,“我不是沉鹿,我是沉鹿的姐姐,沉水!他是沈云深的弟弟,沈云浅!” 那小姑娘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而沉鹿已经拉着沈云盛走了。 等沈云盛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们笑什么呢?”沈云深跳了出来,好奇问沈云盛。 沈云盛看了一眼装作一脸无辜的沉鹿,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 沈青山也看沉鹿,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冲她摆了摆手。 “大哥,好久不见!”沉鹿立刻跑了过去,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在国外玩得怎么样?”沈青山笑着问。 “好玩!下次有机会还要再去旅游。” “肯定有机会的。” “沉鹿,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只和大哥说话!”沈云深不满地走到了沉鹿身边,揪她的头发。 沉鹿瞪大了眼睛,“我才说了两句话而已。” “你一句也没和我说!” “二哥,你怎么越来越无理取闹了?”沉鹿说道。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让沈云深想到了什么,他当即跳脚,“大哥,她说我无理取闹!” 第324章 你是不是想我啦? “行了,云深,小声一点。”沈青山按住他的肩膀,“再跳脚,其他人都要认出你了。” 沈云深只好作罢,不过还是暗搓搓过去和沉鹿说话。 “你出国,给我带礼物了没有?我当初出去拍代言,可是给你带了好几次礼物,你不能没良心什么都不给我带。” “放心,我带礼物了,不过我回来得突然,东西都是邮过来的,这几天应该就到了。” 沈云深立刻高兴起来,问她,“给我带的什么?” 沉鹿说是秘密,等东西到了,他肯定就知道了。 沈云深恨不得直接拽着几个人回去拆快递,不过很明显,沈云盛不吃到沉鹿请的饭,是不可能回去的。 四个人在商场逛了一圈,路上的行人,就像是看奇景一样把目光往他们那边看。 无他,这几个人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 俊逸儒雅,鲜活生动,沉着冷静,活泼漂亮,就算其中两个戴着口罩,也难掩姿色。 出门能看到这么帅和漂亮的一群人,怎么都觉得不亏。 ‘这四个人长得都好好看啊。’ ‘好多帅哥!’ ‘那个小姑娘长得也好看,你看看那皮肤,白得跟雪似的,还没化妆……’ ‘也不知道里面哪个是她的男朋友。’ ‘我不管,肯定全是哥哥!’ 沉鹿还没怎么学会化妆,所以大多时候出门,也就用了防晒,通透的皮肤雪白,一双杏眸似剪水,灵动又纯粹,她长得好看,穿着一身浅蓝色的无袖长裙,在三个高大身影中,非但不会被他们遮挡,反而以自己独特的气质而变得愈发熠熠生辉。 很多人都关注到了她,而不远处,和朋友逛街的傅安然,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场景。 当她看到沈青山他们竟然纡尊降贵的和沉鹿出来逛商场,她就嫉妒得面目全非。 沈青山也就罢了,沈云深和沈云盛脾气一个比一个大,竟然也能放下架子,顶着被认出来的危险出来。 他们明明是她的哥哥!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 傅安然有一瞬间只想冲过去把沉鹿给拉开,让沈青山他们清醒一点。 可她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她在沉鹿身上吃过的亏太多了,现在也知道和沉鹿正面对上,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下场。 傅安然面带恶毒,捏着手机,拍下了两张照片。 她不动手,可以找别人对付沉鹿。 比如……沈瑶谨。 傅安然把照片给沈瑶谨发了过去。 面上的恶毒转变成了似笑非笑。 沉鹿并不知道傅安然做的事情,差不多五点左右,他她们就去了餐厅吃饭。 说好了今天她请客,沈云深和沈云盛就想着法子地点菜,一口气几乎把菜单上的菜都点了一遍。 沉鹿拍沈云深的胳膊,“你们点这么多,吃得完嘛!” 吃不完都浪费了! “没事儿!吃不完打包带回去。”沈云深眉飞色舞,“我晚上要加餐。” 沉鹿:…… 行。 等几人吃过饭,沉鹿又去给沈夫人买了她爱吃的烘培坊的蛋糕点心,一行人这才打道回府。 沉鹿洗完澡之后,先给顾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们回来的具体时间,知道他们下周二就会回来,这才把电话给挂断。 然后她又给沈泊行打电话。 开的视频,沈泊行接通的有些慢,响了有十秒钟他才接通。 “沈泊行!”沉鹿高兴地喊他,“晚上好呀!” 看她眉开眼笑的模样,沈泊行就知道她今天高兴,不由勾着唇,问她,“去哪儿玩了?” “就在商场玩了一会儿,碰见了二哥的粉丝,把三哥认成了二哥。”沉鹿对沈泊行说着自己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情,眉眼间细碎笑意像是星辰一样,杂糅在她的瞳孔中,无比耀眼。 “对了,刚才大哥还送了我一支钢笔。”沉鹿坐起来,去把东西拿过来给沈泊行看,“好看嘛?” 那是一支玫瑰金的钢笔,通体线条流畅。 沈泊行挑着眉,“你是在暗示我该给你送个礼物?” 沉鹿震惊,“怎么可能,我就是显摆显摆而已。” 沈青山虽然给她的礼物不多,但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送给她好的东西。 沈泊行了然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啦?”沉鹿有些好奇地问。 沈泊行却不肯说,只转移话题,“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早呢。”沉鹿把笔放在一旁,坐在床上,掰扯道,“下周才能填报志愿,还要把填报好的志愿拿到学校去,我师父下周也回来,我想和他说说能不能把画拿到他四季系列画展的《夏繁》展出。” “准备了几幅?” “好多呢。”沉鹿又起来,噔噔往外跑,给他看自己这些日子画的画,每一幅都灌注了她的心血,其中有一幅科技感极强的极光,最是夺人眼球。 沈泊行听着她说话,隐隐猜到了她的用意,却并没有点破,只说道,“可以去。” “真的?”沉鹿瞪大了眼睛,期待问。 沈泊行不由笑了出来,“你信我还是信你自己?” “都相信。”沉鹿一边回到床上,一边说道,“可我总觉得你让我去做,我会更有自信一些。”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的话,也是错误呢?” “那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故意骗我的。” 沈泊行被她笃定的话给逗笑了,他深邃眼眸看着画面中的小姑娘。 “沈泊行,你看我干什么?”沉鹿被他专注的目光弄得怪不好意思的,有些脸红。 沈泊行随意哑然的嗓音响起,“看我家小孩儿长得好看。” 沉鹿的脸就更红了,小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我啦?” “你是我的,我不能想?” 那倒也不是。 “可是我们才分开一天都不到呢。”沉鹿说着,也觉得想沈泊行。 沈泊行没有解释,若是让她知道他内里心思,恐怕这姑娘能得意地把尾巴翘上天去。 “这几日我要去一趟西北那边,恐怕不会经常联系,有事的话,就给沈良辰打电话,让她帮你。” 沉鹿乖乖点了头,说道,“我在北城哪里都好啊。” “你要去多久啊?” “大概小半个月。” 沉鹿想了想,又巴巴说,“那你要好好保重。” 第325章 这人,天才啊! 沈泊行有事要忙,沉鹿回到北城,也不是无所事事,学校里最近一直有各大招生办的老师打来电话,请沉鹿报考他们的学校,还有甚者,首都大学的老师亲自过来,想见上沉鹿一面。 学校里的老师陆续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她去学校看看。 沉鹿没有办法,只好背着包去学校。 和她同行的人是沈青山,沈家人对国内学校抢着要鹿鹿的事情感到十分荣耀,正巧沈青山在北城大学当老师,和那些人沟通起来也比较轻松。 二人坐车很快就到了附中。 沉鹿刚刚下车,就看到学校门口旁边的绿化树上绑着一个横幅。 恭喜我校沉鹿同学高考取得七百三十分,获得全省第一名的好成绩! 大门上方的led屏幕上,还滚动着相同红色大字。 沉鹿:…… 沈青山见状,不由笑了出来,“看来这次你想低调都不可能了。” 沉鹿摸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我要不要学二哥带个口罩?” 沈青山被她的话给搞笑了,揉揉她的脑袋,“行了,我们进去。” 二人走到了告示栏,沉鹿眼尖,忽然看到自己的照片也在上面。 她瞪圆了眼睛。 “这里有我的照片。”沉鹿拉住沈青山的衣袖,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算是历届优秀学生才能登上的告示栏,沈青山也在上面,下面的介绍串了一大截。 洛竹河也在上面,就在她前一个位置。 沈青山看了一眼,思忖道,“照片拍得不够好看。” 照片里模样虽然还是清秀漂亮的,可终究没有在现实看上去那么好看。 “说不定以后我拿了更多的奖项和荣誉,也能像大哥一样,后面加了一串介绍。”沉鹿嘿嘿一笑,指了指沈青山的照片。 后者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鼓励她,“努力,一定可以的。” 沉鹿点点头,二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校长办公室。 里面还有谈笑声,听上去应该是相谈甚欢。 门被沈青山给敲响。 “你看,这不来了。”校长站起来,将门打开,看着外面站着的人,不由一喜,“青山,你也来了!” 沈青山温文尔雅,面上勾着笑,“校长,好久不见。” “快进来快进来。”校长立刻让出了位置,请他和沉鹿进来。 里面坐了好几个人,而桌面上,也放着不少东西。 沉鹿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上面放着的东西分了好几个校徽,看上去应该不止一家学校过来了。 沉鹿心里有了定数,便跟着沈青山坐了下来。 “这位就是我们的沉鹿同学,旁边是沈青山,沈先生,也是从我们附中毕业的学生,现在是一个物理学家,也是北城大学的教授。”校长笑着为其他老师介绍道。 这些招生办的老师听到校长的话,不由得暗自惊讶。 本来以为沉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没想到她的背景这么雄厚。 有一个老师忍不住地问道,“北城大学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了,既然沈先生在北城大学任职,沉鹿同学怎么不选择报考北城大学?” 沈青山语气温和,“我们鹿鹿有自己的选择,她是个极有主意的,想报考的学校早在半年前就定下来了。” 众人一听,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这是早就想清楚自己报哪个学校了? 其中一个老师听到这话,心里暗喜,不过他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正襟危坐。 不多时,就听有人问,“不知道沉鹿同学打算报考哪个学校?” 沉鹿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已经通过了国家美术大学的单招,过几天的报考,也打算报考国家美术大学。” “很感谢各位老师对我的厚爱。”沉鹿像这些老师鞠了一躬。 众人齐齐看向正襟危坐的国美老师。 国美老师轻咳一声,“沉鹿同学是我们学校单招考试的第一名。” “那你还过来?” “这不是怕你们把我们学校的好学生给骗走吗。”国美老师老神在在。 不过现在看来,沉鹿并不是凭着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哄骗走的性格。 国美老师一边想,一边在众多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暗爽。 以前他们可抢不动这些顶级学府,现在省状元主动跑到他们学校,其他人都抢不走。 国美老师也感受了一把“就算你们讨厌我也干不掉我”的贱兮兮,爽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美术生。”首都大学的老师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应该是从小学习画画,所以才有这么多时间学习文化课。” 沈青山仍旧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说道,“鹿鹿是从高二下学期才开始接触绘画,而高中的知识……” 他笑了一声,“也是从高二寒假才开始学习的?” “怎么会这样?!”一群老师有些震惊。 沉鹿对于自己以前的经历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她云淡风轻的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身世。 高中缺席一年半,仅靠一年半的时间,她不仅熟练掌握了绘画,还在高考中取得了那么高的分数。 众多老师心里愈发酸了起来。 这是一个天才啊。 若是从小好好培养,必定比现在的成就更加突出。 沉鹿和沈青山说完之后,便先离开了办公室,徒留里面的招生办老师和校长心里不是滋味。 是年级主任先一步地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 “沉鹿同学,沉鹿同学!” 听到喊声,沉鹿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往后看去。 “还好没走远。”年级主任大喘着气儿。 “老师,怎么了?” “过几天你们填完志愿之后,学校还有一个表彰大会,你得回来做个演讲,还有学校奖励的奖金,也是在表彰大会上给你。” 沉鹿听到奖金,不是,表彰两个字后,眼睛亮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啊?” “七月六号。” 现在已经是六月底了,高考成绩出来到报考志愿中间也就相距了七天左右,沉鹿思忖片刻,然后点点头,“可以。” 第326章 我还是你亲弟呢 年级主任喜笑颜开,当即点头,“好好好。” 沉鹿悄悄走过去,小声问了一句,“老师,奖金有多少啊?” 年级主任神秘兮兮的在她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后面加了六个零。 沉鹿瞪圆了眼睛。 哇哦! 从学校离开时,沉鹿还在不住地感叹,“附中真有钱啊。” “北城所在的地理优势,来附中上学的学生大多背景非富即贵,附中和国内外许多学校都签了保送名额,以及各个企业的投资,每年的进项除了学费大致就有千万。”沈青山温声对沉鹿说道。 要知道沉鹿最开始入学的时候,可是交了五十万的学费,附中每年收的学生都有千名之多,单单学费就已经不少了。 而学校里,参加各种竞赛的学生,更是不少,从而优秀的学生大多数走了竞赛保送,考省状元的人,沉鹿还是第一个。 这可以说又为附中打响了名声,相比起学费和各个校董拨来的款,区区一百万的奖金,实在不多。 沉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沉鹿一直都在外出,沈夫人看她匆匆忙忙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不过她每次的神情都算轻松,也就没有管她。 而沉鹿,一出去就到了顾氏。 洛竹河还得上班,所以二人见面只能在顾氏见面。 众人见沉鹿屡次和小洛副总见面,每次都进了办公室,直到许久才出来,公司里不免开始议论纷纷,以为是小洛副总的女朋友粘人,必须要天天和副总在一起才行。 沉鹿可不知道公司里人的想法。 她正在和洛竹河谈论具体的细节。 “我虽然不确定师父会不会选择我的画,不过其他的这些,我是打算往各个画展和比赛投稿。”沉鹿对洛竹河说道。 “越多人认识我,越好。” “沈云深对你的助力应该更大。”洛竹河穿着一身贴身西服,看上去,已经有了些精英的气质。 沉鹿摇摇头,“不行。” “他是我哥哥,不能用借他的势。” 洛竹河觉得她区别对待,“我还是你亲弟呢。” 沉鹿:…… “所以我才找你啊。”沉鹿一本正经,“这是我对你信任的一个表现。” 洛竹河对她的话半点不信。 不过还是担心说道,“参加的画展不宜多,更重要的是结交的对象。” 洛竹河将帮她调查的一些极其重大的画展,比赛都拿出来。 “白鹤大赛是国内一个很重要的比赛,涉及范围全面,最重要的是,若是能够拿到前三名,你就能有机会,跟随那位一把手,出国参加国际性艺术峰会。” 洛竹河指着展翅而飞的白鹤大赛的徽章。 沉鹿显然也查过,“我知道。” “那位参加过三次国际美术绘画技术峰会,身边所带的人,都有一个白鹤大赛的参赛并得奖的人。”沉鹿说道,“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年轻有为的青年。” 这是沉鹿发现的,唯一一个能够让她结交到封自霆无法扞卫的人物的机会。 洛竹河听到她的话,不由笑了出来,“沉鹿,你比我想象中的胆子更大。” 沉鹿端坐,正经说道,“一切全凭实力。” 她不想让自己倾扎在欲望和权力漩涡之中,如今的情况确实不需要她这么做,可以后呢? 若是封自霆忽然发现,沈泊行身边还有她这个需要人保护才能生存的笼中鸟,她必定会成为沈泊行唯一的突破口。 沈泊行可以护她,可人无意间都能受伤,更妄论其他? 她站到一定高度,封自霆便不会再认为,她轻而易举地能搞定。 沉鹿从得知沈泊行所面对的敌人时,就一直在想她能做些什么? 有一点小聪明,会的东西,只有画画。 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她必须要通过自己的这双手,画出一条杨康大道。 洛竹河见她坚定要走这条路,也没有办法了,点点头,“我知道了。” 二人继续讨论沉鹿该参加哪些画展能够最大程度地把她的优势发挥,而不浪费她的价值。 西北。 这里是沈家重工业的所在地,沈城隶曾在这里建设了许多,而沈泊行对这里的重视程度也极高,只要沈家在这里的建设不倒,在首都,沈家的地位就不会跌倒。 沈泊行从直升飞机上下来,耳边轰隆响声渐渐走远,工厂里的负责人很快就出来迎接沈泊行。 “家主!”来者也是沈家的人,对沈城隶忠心耿耿,一直强撑着没有把西北给沈弘扬。 “柊叔,好久不见。”沈泊行看着面容黢黑的沈柊,目光幽深。 沈柊笑了出来,“快进去,这段时间风大。” 沈泊行身后跟着一群人,陆续进了工厂,里面还传来阵阵机械与钢铁摩擦的声响,沈柊带着沈泊行在周围看着,一边听他讲。 “给几个地区都把货发过去了,那些长官很喜欢我们最近新研发的作品。”沈柊说起来,就笑容满面。 “可有机会在十月份展出?”沈泊行身后的助理问道。 “有,这次展出上面已经批下来了,有相当一部分的型号都会展出。” 助理立刻记了下来。 “对了先前传来的消息,说封家也打算来西北这边分一杯羹,不过被上面的人卡着了,文件还没批下来,前几天有相关人员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什么意思。”沈柊看向沈泊行,“我一个管工厂的,哪知道回复什么意思?” 沈泊行踩在钢化地板上,语气平缓,“既然封家想来,我们也拦不住。” 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放进来。” “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沈柊有些着急。 沈泊行笑意不打眼底,声音愈发的温和起来,“说不定,是瓮中捉鳖呢?” 沈柊听到这话,有点明白了,他嘿嘿一笑,“家主,您说得对。” “沈和颂那小子呢?” “家主,您把沈和颂调回去。”沈柊提起这个小魔王都觉得头疼,“他来了小半年,成天正事儿不干,就去外面玩儿,还把研究室那边搞得一塌糊涂,我真是受不了了!” 沈泊行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挺好。” 第327章 这是真真的千金大小姐! 下午,沉鹿再次从洛竹河的办公室里出来。 走进电梯打算离开时,偶然听见了外面交谈声。 “小洛总的女朋友这也太粘人了?” “已经连续来了五六趟了,现在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小洛总有女朋友了,她难不成还担心小洛总会被别人抢走?” “还不是对自己没自信。” “啧啧,可能是没钱,所以必须要把小洛总牢牢抓住。” 沉鹿听到她们的声音,第一时间还没想她们在说自己,还以为是洛竹河交女朋友了,正巧也来了公司,可说到来了五六趟的时候,沉鹿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说的是自己。 她略显疑惑地往她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沉鹿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给解释清楚,她又低下头给一个人发了消息。 她没有继续往电梯所在的地方走,而是就站在那儿等人。 休息时在一起聊天八卦的员工们,忽然看到老顾总身边特助突然从楼上下来,顿时不敢说话了,瞬间作鸟散状,全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特助看到沉鹿,先是一笑,这才快步走了过去。 “沉鹿小姐,您怎么来公司了?” “刘特助,我来公司找我弟弟说点事儿。”沉鹿樱唇轻勾,露出的弧度得体又柔和。 “小洛总就在办公室里。”特助笑着说,“要不要我先过去通知一声?” “不用了,我方才已经和他说过话了,这会儿是想和刘特助您说一下爷爷交代的事。” 刘特助立刻请沉鹿上了电梯。 这一层办公室里,员工们鸦雀无声。 方才她们的八卦,沉鹿能听见,而沉鹿和特助的话,她们自然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几个八卦的人面面相觑了会儿。 “那个人不是小洛总的女朋友,而是我们顾氏的大小姐?!” “卧槽!刚才她是说和弟弟说事儿?” “千真万确!” 众人:“……” 她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她们竟然在背后传顾家大小姐和找来的少爷有私情…… “不过……我为什么觉得沉鹿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有短发员工后知后觉地说道。 “大明星沈云深的妹妹!” “……!” “她还是沈家的养女……” 有顾氏和沈家给她撑腰…… 这是真真儿的千金大小姐啊…… 众多员工再也不敢多说沉鹿一句八卦了,默默闭上嘴,开始为公司创造业绩,企图把自己这份工作保留下来。 而上了电梯的沉鹿,则和特助下了楼。 她万分感激地对特助说道,“真是谢谢刘特助帮我了。” “公司里出现这种传闻,本身就是我的失察,应该是我说道歉才对。”刘特助摆摆手,想起沉鹿不动声色地就把这流言攻破,刘特助又笑了出来,“现在公司里也没有人敢说您和小洛总有什么了。” 沉鹿也笑,“本身就是个一触即破的流言,解释两句就能解决的事情。” 电梯门打开,沉鹿从电梯里出来,对刘特助说道,“就送到这里,我先走了。” “那我就不送了,沉鹿小姐,再见。” “再见。” 刘特助看着沉鹿离开的背影,又不由得感叹。 流言当然轻而易举地能够打破,可打破的手段,却有许多种。 今天的事情若是发生在顾萝身上,她只会愤怒地找顾老爷子将说她坏话的人都赶出公司。 损失几个员工没什么紧要,重要的是,那样做只会让公司里的员工觉得顾家的大小姐咄咄逼人,没有容人雅量。 沉鹿当着那些员工的面不动声色地解释了她和洛竹河的关系,显然是不打算大惩,小小训诫两句,就足够那些人心惊胆战好几天了。 刘特助还听说沉鹿小姐是这次高考的省状元,他不由得在心里咋舌。 顾良哲此人没什么能拎出来夸奖的地方,可他的两个孩子却是一个比一个好。 无论是沉鹿还是洛竹河,假以时日,成就必定辉煌。 时间在沉鹿的忙碌中而过,期间沉鹿在国外买的东西也陆续到了,除了许白白不在,沈夫人她们都收到了沉鹿送的礼物。 沈家人对她送的礼物表示十分的喜欢,沉鹿见他们没有不喜,心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直到报考志愿的那天,许白白终于从国外回来了。 她被晒黑了一点,也瘦了一点,看上去好似也精神了许多。 “我的宝!好久不见!!!!”许白白说着,就朝沉鹿扑了过来。 沉鹿接着她的时候有些站不稳地往后退了两步,“小白,你好重啊。” 二人笑嘻嘻的抱作一团,直到沉鹿推了推她,许白白才松开她。 “鹿鹿,你有没有想我啊。”许白白嘿嘿一笑,和她好姐妹的坐在一起,问她。 “想也没用啊。”沉鹿故作叹气地说,“某人撒欢到我打电话都联系不到人呢。” 许白白立刻双手合十放在额头前,掷地有声说,“对不起!” 沉鹿没忍住,笑了出来,眉眼点了荧光,酒窝上也洒了柔和的光芒。 听见她笑,许白白抬起头,喜滋滋地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给她带的礼物。 “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喜不喜欢!”许白白一脸膨胀,仿佛沉鹿肯定会喜欢她送的礼物。 见状,沉鹿一边接过来一边问道,“我给你的礼物你收到了吗?” 许白白点点头,“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妈妈就把你给我邮过来的包裹给我了,鹿鹿,你怎么这么懂我啊,我早就想买那套影碟了!” 沉鹿不由笑了出来,“正好去的店里有,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直接买了。” “喜欢死了!”许白白都想抱着她亲上好几口了。 沉鹿把礼物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十分精致的滴胶颜料盘,调色极其大胆,少量的红,浓墨泼开,就像是星河一样,颜色过度完美。 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真好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许白白嘿嘿一笑,“我到b国之后,发现的这个,颜色可漂亮了,就打算买了给你。” 第328章 乖乖,想不想知道我梦里做了什么? “谢谢!”沉鹿拿着这个两只手才能拿住的调色盘,暗想她以后一定要一直用这个调色盘。 二人胡乱说了彼此在国外的经历,沉鹿这才知道为什么许白白一直不接她的电话了。 她这是追着一个帅哥跑呢。 “秦孑和我们同一届!他长得真是哪哪都对我的胃口。”许白白满眼都是星星的对沉鹿说道,“我得好好把握住才行。” 秦孑,就是许白白在国外偶遇的一个同胞,也是出国旅游的,不过他是和他爸妈一起,他们正好碰见了。 据许白白的描述,秦孑个头颀长,浑身上下都带着清俊秀丽,最重要的是,他也喜欢看漫画看动漫,宅男又不是那种死宅,总之就是非常完美! 许白白还掏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拍的秦孑的照片。 沉鹿看了一眼,心说怪不得许白白喜欢。 秦孑有些女相,长得非常精致,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样,不过眉眼间透着股清冷,看上去并不好接近。 许白白每次看到这种漂亮的漫画角色,都会忍不住的捂脸偷笑。 现在在现实碰见了,她肯定不会放过。 许白白扭捏地说道,“我已经问过他了,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沉鹿正在喝水,听见她的话,差点没有被呛住。 “我打算追他!”许白白十分兴奋的说道。 “小白你是认真的吗?” 许白白立刻点头,“当然啦。” 沉鹿看着好友满心欢快的模样,也不由得开心起来,“我相信你肯定能得偿所愿!” 许白白嘿嘿一笑,消瘦了一点的脸颊看上去愈发的漂亮。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来,又不怀好意地拱沉鹿的肩膀,“你和小叔呢……” “没有没有嘿嘿嘿。” 说着,她还拍了拍手。 沉鹿被她的动作给搞得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泛起一层薄红。 “哎呀,你问这些干什么啊。”沉鹿想到了次次几乎要了她命的欢爱,耳根子就发烫。 许白白的脸也有点红,“我这不是好奇吗。” 沉鹿讷讷说道,“等你找到男朋友你就知道了。” “你这不是诚心挤兑我嘛。” 许白白虽然脸皮厚,可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上多问,二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报考的事情。 “你打算报哪啊?”沉鹿问许白白。 许白白经过沉鹿整个学期的拔高,高考也过了重点线,现在全国大多数学校都能报。 “云城,秦孑打算报云城。” 沉鹿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而许白白却有些歉意,“对不起鹿鹿,本来我们说好了一起报首都的。” 沉鹿笑了出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们又不是见不着面了,而且,云城距离首都也不远,两个小时的高铁应该就能到。” 许白白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沉鹿并没有怪自己。 二人说着话,正好也就在沈家用书房里的电脑把志愿都报了上去。 沉鹿只填了一个志愿,就是国美。 而许白白的成绩挂上云城大学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服从调剂才行。 “我妈妈想请你去我家吃饭,说好好谢谢你在高三的时候给我补习,不然我就考不了这么好的分数了。”许白白临走之前,对沉鹿说道。 沉鹿点点头,“可以啊,明天中午可以吗?” “嗯嗯!明天我让司机来接你!” 沉鹿说好,然后看着许白白摆摆手,一蹦一跳的走了。 晚上,沉鹿开始给沈泊行打电话。 上次沈泊行说他要去西北之后,电话就一直没人接,沉鹿还联系了沈良辰,问她沈泊行是不是出事儿了,得知沈泊行在西北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 沉鹿今天给沈泊行打电话,也没想着沈泊行会接通。 谁知,今天竟然接通了。 “沉鹿?”低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她的耳中,似有一股酥麻,轻轻钻进她的鼓膜,进入她的心里。 沉鹿心尖颤了颤,忽然想到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沈泊行了。 油然而生的思念瞬间攀满整个胸腔。 “沈泊行,你终于接电话了!”她充满活力与生机的声音响起。 连续开了几场会议,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的沈泊行,听见沉鹿的声音,仿佛如降甘霖,面上多了几分轻松。 他懒洋洋地往后靠了靠,唇瓣上扬,“是不是想我了?” “是!”沉鹿丝毫没有掩饰,趴在床上,小声说道,“很想你。” 娇软声线在刻意放低声量之后,就变成了气声,化作一道轻柔到落在心尖,荡起淡淡潋滟。 沈泊行喉咙一紧,想起了这姑娘娇柔的身子,和满眼欢喜的杏眸。 这几天他忙着处理工厂里研究室的工作,因为研究室的特殊,以防被别人定位,不允许有任何电子设备进入,他好几日都没从工厂出来。 连番五日的开会,其他人都有点熬不住了,沈泊行才让他们休息,而他也去了距离工厂有二十公里的地方住下,本意便是要给沉鹿打个电话,让她不必担心自己。 他的电话还没打过去,这姑娘倒是先打过来了。 沈泊行忍耐地闭了闭眼睛,将她挑拨起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还未说话,沉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沈泊行,你想不想我啊?” 想不想? 答案不言而喻。 沈泊行却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他低哑着性感的声线轻笑,“你觉得呢?” 沉鹿听他的笑,心脏怦怦跳,又有些羞涩,猜测道,“应该有一点?” 他总不能把所有念头都投入到工作,连留出来想她的一点时间都没有? 沈泊行看着挂在一旁衬衫旁的桌子上,闪烁着熠熠光辉的袖扣,语气低沉,又带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痞气,“老子做梦都在想你。” 沉鹿只觉面上都爬满了烫意,好半天都没有从他劣迹口吻中缓过劲儿来。 “乖乖,想不想知道我都做了什么梦?”他咧着唇笑。 她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讷讷说道,“我不想知道,我要睡觉了……” “行了,不逗你了。”沈泊行闷声笑了出来,“陪我聊会儿?” 第329章 直播演讲 沉鹿还没有从方才羞意中抽离出来,巴巴问道,“聊什么啊?” “聊聊你和洛竹河说的事儿?”沈泊行手指搭在手机背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翘着。 闻声,沉鹿先是一愣,继而翻腾起来,“你和洛竹河认识,他把事情告诉你了?” 沈泊行听见她有点气势汹汹的话语,笑道,“生气了?” “不是生气。”沉鹿沉默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样很像急功近利的人。” 她不想让沈泊行看到她算计来算计去的一面。 “想做什么就去做。”沈泊行声音稳稳传来。 沉鹿微顿,继而脸上露出巨大的笑容,“嗯!” “过几天我在学校有演讲,老师说可能会做直播为学校做广告。”沉鹿巴巴地对沈泊行说道。 “所以?”沈泊行挑眉。 “没什么。”沉鹿觉得他忙,不一定有时间听她演讲浪费时间。 沉鹿看了看时间说道,“小叔,我得休息了。” 闻声,沈泊行便和她多说了两句后,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继而又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询问附中的颁奖演讲的时间。 沉鹿去了一趟许家吃饭,又在家陆续画了两幅画,到了六号。 沈夫人给她准备了一身浅紫色的裙子,小翻领的设计,衣服布料柔软垂感好,轻微收腰,裙摆葳蕤而下,大小一样的褶子从腰际垂到小腿往上,露出的一小节腿部纤细白皙,似上好的暖玉。 她的头发被化妆师扎成了丸子头,细碎发丝垂落在鬓边,衬得她脸颊愈发的小了,一只手都能盖住。 “小小姐的皮肤真好,一点瑕疵都没有。”化妆师感叹地说道。 她挑了最白色号的粉底用在她脸上都有些暗了。 沉鹿的皮肤不仅好,而且很白,浓密纤长的睫毛微扬,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眸夹杂着零碎的星光,漂亮极了。 沉鹿被夸得脸有些红,她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姐姐你也很好看。” 化妆师也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听见她叫姐姐,愈发心花怒放起来,卖力地给她化了一个精致无暇的妆容,看她被打扮得像是公主一样,心里不由感叹。 她真会长啊。 待收拾完后,沉鹿和沈夫人便坐上了车,一路去了学校。 沈夫人手里还拿了一个相机,心中高兴,“这次我一定要将我们鹿鹿拍得美美的。”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妈妈,不用这么做。” “怎么不用。”沈夫人嗔了她一眼,“我这儿还有你去年校庆的摄影,还有你毕业那天的照片,摄像,现在到了要演讲的时候,一定要多拍点。” “我还得和别人显摆呢。” 沉鹿听到沈夫人的话,不由得失笑,好。 那她就再变得优秀一点,让沈夫人能显摆久一点。 回到学校之后,沉鹿就看到了许白白一家,沈夫人和许家还算相熟,两家汇合,在一块儿说话。 “阮石也过来了。”许白白指了指不远处。 沉鹿看过去,只见阮石身边站着一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人,就是帮她打官司的裘临,而另外一个女人。 穿着一件裸色的吊带长裙,肩膀上披着极为明显的男士西服,身形清瘦,而且极为漂亮,她的眼睛和阮石一样,是墨绿色的,这很难不去联想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那个女人就是阮石的母亲,她可牛逼了。”许白白竖起大拇指。 沉鹿看着阮母,说道,“她看着一点都不像阮石的妈妈,更像姐姐。” 太漂亮了,浑身都带着自信成熟的女人味,举手投足都带着独特的韵味。 怪不得裘临愿意为了阮石帮她。 阮石似乎也看到了她们,和女人说了一句话,便朝她们走了过来。 “阮石,你妈也过来啦?” “是裘临为了表明我们是一家人非要我妈过来的。”阮石说了一句,又看向沉鹿,摸了摸裤兜,最后掏出了一个盒子,“恭喜你沉鹿同学。” 沉鹿大方地将他送来的礼物收了,“谢谢你,阮石。” “你打算去哪儿读书?” “出国。”阮石看了看自己母亲,“她外婆的国家。” “那以后不就见不着了?”许白白震惊的说道。 阮石挠挠头,“我又不是去那里定居,等放假我会回来。” “那也很不错啊。”沉鹿点点头,他们都有各自的归宿。 “你就是沉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沉鹿扭头,就看到和裘临一起走来的女人,正在看她。 沉鹿转过身,然后点了点头,“您好,阿姨,我是沉鹿。” “之前谢谢你帮我们小石。”温枝勾着红唇笑,从裘临拿着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卡,“这是我店里的贵宾卡,以后可以去尝尝我店里的菜品,永不收费。” “不用了。”沉鹿连忙摆手,“我和阮石同学是朋友,相互帮忙是应该的,这个我不能收。” 阮石拿过温枝手里的卡,塞进沉鹿手里,“你不用给她省,她的店里食物很好吃。” 沉鹿:…… 现在也没有办法拒绝,沉鹿只能说了一句谢谢。 温枝和裘临很快又去和沈夫人说话了,时间一晃而过,很快,颁奖和演讲就陆续开始了。 沉鹿坐在第一排,以前洛竹河坐的位置,等待着上去演讲。 直播已经开了。 西北,沈泊行还在看研究室那边送来的新型产品。 “这虽然只是概念,不过若是能做出来,必定能成为一大杀器。”作为研究室主任,看着沈泊行,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现在需要这么一个杀器彻底稳定局势。” 沈泊行继续往下翻。 这里工厂的特殊,沈泊行为此学习了系统知识,不够深,不过能够了解其结构。 “把目前项目完成后,可提供百分之十的工厂资金投入研发。”沈泊行平静说道。 “百分之十……是不是有些少了?”主任有些迟疑地问。 “主任和我都想把这个做出来,前提是保证其他产品不断供应。”沈泊行将文件放下,“顾此失彼,不可取。” 主任闻声,知道了沈泊行是什么意思,便点点头,表示了解。 从研究室出来,助理就围了上来,对他说道,“封自霆果然找了人,进入西北开始规划基地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不必派人盯着了,把所有重点放在工厂这边。” 第330章 沉鹿是我女朋友! “我明白了。” 二人说着话,沈柊又带他去看了其他分部的工作进程,详细说了最近会议以及和上方的谈判的具体时间。 陆续安排完,已经又过了半个小时。 沈泊行回去休息。 他看着外面广袤树林,所望去的方向,便是封自霆现下所在的方向,他神情平静,眼底却带着淬了冰寒的冷霜,寒凉刺骨。 抵达住所,沈泊行本想继续处理公务,却忽然想到了沉鹿说她演讲的事。 今天……是六号。 他把电脑捞了过来,打开附中官网的直播链接。 网络缓存片刻,画面开始清晰起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浅紫色长裙,肩若削成,身形婉约,眉眼精致五官漂亮的沉鹿。 沈泊行的目光聚在画面上的人。 她今天很漂亮。 嘴里说着学校准备的演讲稿,红唇动着,一本正经说着话,软糯嗓音此刻也多了几分肃穆。 她装作正经模样也很可爱。 小姑娘成长了不少,没了以前的怯懦软弱,变得自信,闪光,就算站在人群中,也是最亮眼的存在。 沈泊行往后靠了靠,勾着唇笑了出来。 许久不见她,前几日的电话并不足以消磨思念。 沈泊行正看着自己女朋友落落大方的演讲,画面上忽然飘来了一大群弹幕。 ‘卧槽啊!我宣布这就是我老婆!’ ‘妹妹好可爱好漂亮我好喜欢!’ ‘呜呜为什么我云深哥哥能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啊!!’ ‘好想抱走!’ ‘嘿嘿嘿嘿,老婆嘿嘿嘿!’ 沈泊行看到这些厚颜无耻直喊老婆的弹幕,原本愉悦的脸色,渐渐黑了。 他臭着脸看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地在键盘上打下一串字。 沉鹿是我女朋友。 ‘她是大家的老婆!’ 沈泊行:? 他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臭着脸拿出手机给慕容打电话。 “联系校方,把弹幕功能关了。”沈泊行面无表情的对慕容说道。 弹幕? 慕容迟缓两秒,然后忽然想起沈泊行之前问过的事情,他茅塞顿开,当即打开了校方官网,看到沉鹿在演讲,观看人数攀升的厉害,已经有五十万的观看数量了。 弹幕也都是给沉鹿表白直喊沉鹿老婆的留言。 慕容明白了。 沈总这是吃醋呢! 他当即和校方联系,说弹幕留言搞明星爱豆那一套动不动喊老婆的,会对校方产生极大的影响,希望弹幕能够关闭。 盛央也算是校方的校董,校方听到这话,立刻把弹幕给关了。 忽然被禁言的众多网友:? 看着画面重新变得干净起来,沈泊行舒服了。 不过他心里还是不爽。 看来得找机会对外把沉鹿已经名花有主的消息散播出去,不然,他潜在的情敌未免太多了一些。 沈泊行想着,沉鹿已经说完了演讲,大礼堂里迸发出响亮的鼓掌声。 沉鹿往下走,而镜头也直直朝她怼了过来。 沉鹿看着黑漆漆的镜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嫣然一笑,冲着镜头比了一个心。 一众被禁言的观众:…… 啊啊啊!!!!! 沉鹿她对我笑了! 她冲我比心了!她一定喜欢我!!! 老子就是沉鹿的颜粉! 嗷嗷嗷嗷嗷老婆!! 众多网友化身尖叫鸡,在视频面前捂住嘴流下了此生无憾的泪水。 而沈泊行,怔怔看着沉鹿粲然如流火烟花的笑,身形都动不了了。 他知道沉鹿这是在干什么。 她是在冲他比心。 也是在冲他笑。 他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唇角的笑容,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等他回去,一定揪着这姑娘狠狠宠一顿。 接下来是颁奖,沉鹿不仅得了一个奖杯,还有一百万的奖金。 直到所有项目走完,她有些精疲力竭地倒在车座的靠背上,一副要睡着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在演讲下来后的那个笑和比心,在短短十分钟就冲上了热搜。 沉鹿那个用都没有用的社交号,再次涨了一波粉,粉丝数量直达千万。 沉鹿没有经营,可洛竹河却看到了,他给沉鹿打了一个电话,将那个一串只有数字的社交号打算经营起来。 掌握大众的喜爱,或许会成为沉鹿的一个助力。 沉鹿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日晏老和顾老爷子就回来了。 她本想着直接登门,不过又想到他们一路奔波了一个月现在必定也累了,于是沉鹿又耐着性子在家里等了两天,这才装着画,先去了顾老爷子家里。 顾老爷子还有些生气,不过看到沉鹿的画之后,一点气儿都没了,知道她是去给晏老送画,爷孙二人便登门拜访。 晏老看到沉鹿,不由笑了出来,“你还好意思过来。” 沉鹿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当初不辞而别是我错了!” “你爷爷被你吓了一跳,好在你安然无恙地回国,不然,你爷爷哭都没地儿哭。”晏老没好气地敲她的脑袋。 沉鹿立刻说道,“我已经充分认识到我的错误了,爷爷已经原谅我了,不信你问爷爷。” 顾老爷子悠悠说道,“最近你若是肯跟着我学国画,我倒是能够考虑原谅你。” 沉鹿:…… 晏老哈哈笑了出来。 三人进了晏老家中。 沉鹿将画拿出来,放在了宽敞客厅里。 “这些都是你最近画的?”晏老看到时,不免有些震惊。 沉鹿点点头,指着其中一幅,“这是在萨拉叶画的。” “那幅极光,是在辅安画的。” 顾老爷子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幅极光。 沉鹿为了画这幅充满科技未来感的画,好几晚都没睡觉,查阅资料,十分艰难地画完了这幅。 虽然是未来科技,可幽绿质感下,是破裂的机甲,星船,是因为战火而毁灭的一颗没有人的星球 现下许多人都在讨论未来科技能够给人类带来多大的便利,而沉鹿却另起炉灶,画了这幅看似光鲜下的残酷冷漠。 极其大胆和细致的用色是沉鹿的特征,她与生俱来的色感本就能让她更加细腻地感受到轻微色彩变化而产生的不同效果。 这些日子的理解,让她对艺术的了解更深了一层。 “师父,我想将其中的两幅画投稿到四季《夏繁》,您看,可不可以?”沉鹿看着晏老,轻声问道。 第331章 沉鹿的照片 “你想参加这次《夏繁》展览?”晏老有些惊讶,这还是沉鹿第一次提出来要主动参加。 沉鹿点了点头,又指着那张《极光》,“我想用它参加左师绘画比赛。” 左师绘画比赛,是参加白鹤大赛的必经之路,想要参加白鹤大赛,必须拿到左师绘画比赛的前二十名。 晏老与顾老爷子到底在画界待了许久,听到她的话,相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沉鹿的目的。 “你想去明年国际绘画艺术峰会?” 沉鹿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可她没有否认,重重点了头,“是。” “这幅极光参加左师比赛是足够了,不过白鹤大赛,更加侧重的是国画意境,这些我教不了你。”晏老摇了摇头。 他看过全国许多绘画比赛,白鹤大赛可以说是含金量最高的一类之一,每个比赛的侧重不同,画家选择参赛的比赛也不同。 而白鹤大赛,最侧重的便是国画。 一旁顾老爷子轻咳两声,“我能教。” 沉鹿当即杏眸发亮地看着他,那巴巴模样,将期待值拉满。 顾老爷子还没被孙女这么炯炯地看过,膨胀挺起腰背,第无数次觉得他画国画当真有用。 “你当真要和我学?” “当真,爷爷您教教我!”沉鹿立刻想也不想的说道。 “如果只是为了比赛,你可学不到其中的精髓。”顾老爷子看着她说道,“鹿鹿,想上进并不是什么坏事,而逼迫自己学习不爱的东西,就算学会了,也画不出好东西。” 沉鹿听到顾老爷子的话,不由笑了出来,“爷爷,我若是不想学,从回顾家到现在,也不会认真听您讲东西。” 除却用电脑画画,沉鹿什么样的绘画都试过,其中油画,水彩,水粉是最容易的,而当初顾老爷子让她尝试画国画,因为有众多工笔,她需要大量练习,可那时她要顾及高考,从而没有进行训练。 油画是绘画的一种艺术体现,国画也是,沉鹿当初选择报油画专业也是因为她对油画更熟悉。 顾老爷子听见她的话,最后无奈地笑了出来,“既然你想好了,那以后就跟着我从基础练。” 沉鹿立刻说好。 虽然沉鹿是晏老的弟子,但她的画还是会送到专门进行评选的地方进行众多作品的评选,得到通过才能进入夏繁的展览。 而沉鹿,则开始报名参加左师绘画比赛。 忙完这些后,沉鹿就准备潜心和顾老爷子学习国画。 第一步,就是练笔。 她已有基本的绘画基础,和油画不同的是,国画中小毛笔的白描技巧更重一些。 沉鹿每天坐在院子里,今天对着树画,明天对着花画,全是最基本的白描。 她的手总是会在不自觉中抖一抖。 顾老爷子见状,就给她在小臂上吊了一瓶水,让她写字儿。 沉鹿:…… 爷孙二人大眼瞪小眼,顾老爷子悠哉游哉说道,“乖孙女儿,你这手太抖了,国画最注重干净二字,若是墨汁晕开尽是黑点,那就是一幅失败的作品。” 沉鹿一边写最简单的横竖撇捺,一边感觉自己的小胳膊酸疼得厉害。 “过几日我和你师父要去首都,你要不要也去?” “去去去!”沉鹿回答道。 紧接着,脑袋就被打了一下,“不集中精神,罚抄。” 沉鹿:…… 不是你问我的嘛! 沉鹿委屈想了一秒,然后又磕磕巴巴地练习最基础的东西。 一晃三日便过去了。 沉鹿和顾老爷子他们踏上去首都的飞机。 这次晏老过去是忙夏繁画展的事,而顾老爷子则是走亲访友,顺便监督沉鹿练习。 她以后要在首都上学的,首都也算是晏老和顾老爷子的半个基地,自然也有居住的地方,沉鹿便只能跟着顾老爷子住。 她回首都的消息没有告诉沈泊行,他现在还在西北忙着,沉鹿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沈泊行牵挂。 可谁知…… 沈泊行完成西北之行后,转而没有回首都,而是去了北城。 他想着给沉鹿一个惊喜,和她一起回首都。 可到了沈宅之后,沈泊行才从沈夫人口中得知沉鹿已经跟着她爷爷回首都了。 沈泊行:…… “鹿鹿没给你说吗?”沈夫人喝着茶,笑着说道,“她前天就走了。” 走之前沉鹿还过来和沈夫人说了好久的话,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扑了个空的沈泊行:…… 她压根没有对他提起过这事儿! “大嫂,我走了。” “先别走。”沈夫人站起来,“你先等一下,我有点东西要给鹿鹿,她走时我给忘了。” 沈泊行只能耐心等着沈夫人去取东西。 “这是前几天我们鹿鹿在演讲台上拍的照片,还有一些单独照片,你替我把这些东西给鹿鹿。” 沈夫人出来时,抱了三本相册过来。 沈泊行接过,不禁微挑眉,“全是沉鹿?” “不然呢?” “行,我知道了。”沈泊行冲沈夫人点头,“大嫂,我走了。” “去。” 沈泊行回到车上,让司机开车去机场,而他自己,则不紧不慢打开了这些相册。 亚克力做成的相册,摸着很有质感,照片上的姑娘穿着浅紫色的裙子,正冲着镜头笑,杏眸灵动澄澈,如一汪清泉,干净漂亮,菱唇微微勾动,乖巧地站在那儿,一看就很好欺负。 沈泊行手指摩挲着小姑娘的侧脸,薄唇轻勾,继续往下翻。 他以为这里只有沉鹿在演讲那日的照片,没想到的是,还有她毕业的校服,参加校庆穿红裙子的照片。 沈泊行看着她毕业时拍的照片,忽然想到了那张被他夹在钱包里许白白拍的照片。 他看了许久,直到车停在机场,司机对他说道,“沈总,我们到机场了。” 沈泊行抬眼,将这三本相册仔细收了起来。 然后进了机场,乘坐飞机,前往首都。 沉鹿还不知道沈泊行去北城找她扑了个空,她练了几天,胳膊快断了,才勉勉强强写出几个字,还被顾老爷子评论:不成体统。 沉鹿苦哈哈地练到晚上,吃过晚饭后,洗漱过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自己的手,只觉得与废掉无异。 第332章 想让我亲你? 一旁的手机却不让她好好休息,没多久就开始响了起来。 沉鹿只能把手机捞过来,看也没看,直接接通。 “喂?谁啊?” “你说呢?” 熟悉嗓音传来,沉鹿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将手机拿到自己面前,看了又看,发现真是沈泊行,惊喜极了,“沈泊行!你不忙啦?” “忙完了,你在哪?” “我现在在首都呢!”沉鹿兴冲冲地回答,“和爷爷住在一起,你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我能不能去接你?” 她一股脑地把话砸了过来,沈泊行不消多想,就能感觉到这姑娘的热情。 他心里偎贴得很,看着不远处那栋别墅亮着的灯光,勾着唇笑,“你出来?” 沉鹿心脏砰砰直跳,当即穿上鞋子往外跑去。 “鹿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在外面遛弯,很快回来!” 沉鹿喊了一声,哒哒哒地溜了出去。 路灯明亮,周围长势茂盛的梧桐树叶遮了一片随风而动的影子。 夏日蝉鸣不止,晚风裹挟着发烫的滚热,吹在脸上,不消片刻便引起一阵暑气。 沉鹿穿过一片蔷薇花墙,裙摆打在蔷薇上,片片花瓣随着她跑动带起的风摇曳,簇簇落地。 她往四周观望,很快看到了立于梧桐树下的如玉如竹的身影。 沈泊行穿着一贯的西服,不过因为热,而没有穿外套,白衣黑裤,清隽矜贵,冷峻的眉眼被昏黄路灯照亮,而显得有一丝暖意。 沉鹿远远看着他,心脏砰砰砰地跳动着,结合着她迈腿而跑的频率,竟然形成了一股奇妙又和谐的律动。 沈泊行张开臂膀,笑着看她扑过来,将沉鹿稳稳接住。 纯白的长裙在沈泊行的裤腿滑过,来回摆了两下,方才平稳落下。 “沈泊行,你终于回来了。”沉鹿嗅着他身上熟悉不已的冷香,仿佛放下了什么东西,搂着他的脖颈,力道收紧,连手臂的疼痛都忽略了大半。 沈泊行一只手抚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臂落在她的臀部,将她牢牢扣在自己怀里,鼻翼轻蹭她颈间白皙滑嫩的皮肤,“回首都怎么没跟我说?” “我还以为你在忙。”沉鹿的声音有些发闷。 沈泊行抱着她上了车,“刚刚忙完。” 她被他放在了腿上,二人交合而坐,面对面连带着呼吸都缠绕到了一起。 沈泊行的手指落在她柔嫩的脸颊上,低哑着声音,“想我了没有?” “想。”她几乎不做思考的回答,抓着他的手,声音里透着一股眷恋,“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 沈泊行将她跑乱的发丝理好,五指指缝穿过柔软细腻的发,按住了她的后脑,将她推向自己。 她没有拒绝,闭上眼睛红唇微启。 沈泊行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唇,察觉到她的急切,不由笑了出来。 坏心思地往后撤。 沉鹿茫然地睁眼,与他戏谑目光对上。 “想让我亲你?” “……嗯。”她脸颊绯红的厉害,手指攥着他的衣服,羞涩到了极点,又不肯退缩。 “自己来?”沈泊行轻蹭着她的鼻梁,和着说话的声音,在她脸颊上落下温热的吐息。 沉鹿撇撇嘴,抱怨道,“你又逗我……” “你自己想亲我,怎么说我逗你?”沈泊行嗅着她身上那股吸引人心的香味,眼底情绪幽深,夹杂着浓烈的情欲,似要将她吞没。 可沉鹿没有发现,她借着夜色,看着沈泊行俊美的容颜,最后还是没忍住美色的诱惑,搂着他的脖子,微抬腰,上身移动,从他身上擦过。 她的主动还是青涩,不过有了点章法。 露出的贝齿撕咬着他的下唇,仿佛是在品尝什么。 她手劲儿不大,偏偏将沈泊行按在了靠背上,似小兽一样地撕咬,又酥又麻,沈泊行有些痛苦又极其享受地乐在其中。 沉鹿亲了一会儿,亲累了,便停下来,脑袋放在他的胸膛上,似是休息。 “怎么不亲了?”沈泊行还没享受完,这姑娘就不亲了,心里有些不满。 “累啊。”沉鹿如实说道。 后者轻哼,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二者动作完全不同,沉鹿对于他颇具攻势的攻城略地没有任何抵抗的机会。 沈泊行按着她的后背,似是要将这些时日欠下的所有亲吻都补过来一般,动作又凶又急。 裙摆随着动作上移,落在白皙腰际。 也不知按着了哪里,沉鹿瞬间卸了力,倒在他怀里。 娇软的叮咛在沈泊行耳边轻响。 “乖乖,和我回家?”沈泊行咬着她的耳垂,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情欲。 沉鹿眉眼染上了绯红,水雾雾地朝他看了一眼,又纯又欲。 沈泊行喉咙滚动的厉害。 “不行……”她低声娇怯说道,“刚才和爷爷说了,一会儿就回去。” 沈泊行将她搂紧,闭眼有些无奈的叹气。 姑娘还太小,连结婚的年龄都挂不上。 沉鹿红着脸,被他抱在怀里,闷闷的一句话也没说。 “明天我来接你。”他冷静了许久,发觉单单抱着她并不能纾解腹部的火气。 他拍拍沉鹿的后背,低声说道,“把时间空给我?” 其意思不言而喻。 沉鹿又摇头,“我……我还得练习画画呢。” 她说起这个,就举起自己微微发硬的右胳膊给沈泊行看,“这几天一直吊着瓶水练习写字,胳膊疼死了。” 其实沉鹿并不感觉苦,不过她很想和沈泊行小小抱怨一声。 沈泊行接住她的胳膊,大掌轻轻揉捏着。 “不是画画?怎么又练这个?”沈泊行不懂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要练习怎么掌握笔,我老是手抖,爷爷就这么训练我。”沉鹿和他解释,“等到以后我写字不抖了,就能重新练习画画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又问,“明天一天都没有时间?”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你……你不用上班?” “我是老板。” 什么时候去上班由他自己定。 沉鹿:…… 她干巴巴应了一声,扭捏半天最后说道,“那我和爷爷说一声,晚上和你一起去吃饭。” 第333章 要做好安全措施 沈泊行让沉鹿回去,看她打开窗户对自己摆摆手,方才离开。 因为要和沈泊行见面,沉鹿第二天练习的时候精神饱满,吃完饭便兴冲冲地去练字。 顾老爷子看着她的勤奋劲儿,不由满意地点头。 这几天的练习已经让她拿笔的力道有了进步,再练上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下午我要去见朋友,鹿鹿你就在家好好练。” 沉鹿点点头,试探地问,“爷爷,我晚上能出去吃饭吗?” 顾老爷子看她,“沈泊行回来了?” 沉鹿脸上一红,“您怎么知道?” “首都和你熟识之人只有那么多,若是简挽你便不会问而是直接说。” 沉鹿讷讷,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小姑娘谈个恋爱,小别胜新婚也是常有的事儿。 顾老爷子觉得她爸妈不抗事儿,有些东西还是得叮嘱她。 “要做好安全措施。” 沉鹿:…… 她满脸通红,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扔下一句:“我去练字了!” 她话音一落,一溜烟跑了。 留下顾老爷子在后面爽朗笑声传来,沉鹿耳朵发烫。 临到下午四点左右,沉鹿因为要和沈泊行去吃饭,所以一直凝神静气地想多写几张大字。 提前完成任务之后,她换了一身裸粉色的小碎花裙子,肩带是宽的,露出小片雪白皮肤,以及漂亮的锁骨,锁骨中间是一个项链,上面挂着一个戒指,是沈泊行之前送的。 换好鞋,沉鹿便从家里出来,沈泊行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瞧见她过来,便将车门打开,拥着她的腰,带她上了车。 他低头在沉鹿脖颈处嗅了嗅,问道,“你用香水了?” “没有啊。”沉鹿也低头问了问,没什么味道。 沈泊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眉眼透着戏谑的笑,“香。” 只见她脸上透着浅浅粉色,沈泊行就觉得心尖发痒。 他隐下心中欲念,问她,“想去哪儿吃?” “之前在学校碰见阮石的母亲,阮石说他母亲的饭店做的菜很好吃。”沉鹿看着沈泊行把玩自己的手,也没有阻止他,说道,“我们去尝尝?” 沈泊行知道阮石。 一个暗恋他家姑娘却没有表示的小男生。 模样长得倒是不错,不过也仅仅是暗恋而已。 他可没把阮石放在心上。 沉鹿惊讶问沈泊行,“你怎么知道阮石的母亲开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暗地里查了阮石全家所有信息的沈泊行面色不变地扯谎,“在宴会上遇见过。” 沉鹿不疑有他,了然点头。 二人在车上聊着天,没多久就到了饭店,沉鹿瞪眼看着这《碧春园》,不由感叹,“许白白果然没有骗我。” 单单是饭店的设计都处处有讲究,里面吃饭的人很多,却没有听见多少谈话声,可见这里有多注重个人隐私。 有沈泊行在,沉鹿只要站在他身边就可以。 不多会儿,服务员便带着他们去位置上坐。 在路上时,有人忽然喊了一句:“家主……” 沈泊行侧头看去,淡淡点了头。 沉鹿也看过去,只瞧见一男一女,手里拉了一个孩子,显然是一家三口。 她们喊沈泊行家主…… 这是沈家的人? 沉鹿眨着眼站在沈泊行看他们。 而她们也在暗自观察沉鹿。 这就是当初在家主母亲忌日墓地出现的,和家主一起的少女? 二人还牵着手,很明显的是情侣关系。 在首都没见过这号人物。 难道是北城来的人? 还是家主包养的小姑娘? 沈泊行并没有和她们多说话,拉着沉鹿就走了。 那两个大人害怕沈泊行,自然也不敢拦,可她们的孩子,忽然把手中拿着的乐高机器人朝沈泊行扔去,他的准头不行,歪歪扭扭扔到了沉鹿的小腿上,机器人尖锐的一角砸在她后腿肚上,引起刺激性的一痛。 动作发生的太快,那夫妻二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见机器人掉在地上发出清晰声响,她们才从傻眼中反应过来。 沉鹿嘶了一声,眉头微蹙,扭头看了过去。 沈泊行闻声,先看到了沉鹿后腿雪白皮肤上浮现的红色痕迹,神情一暗,将她往身边拉了拉,扭头看向那扔东西的小孩儿。 那小孩儿被沈泊行的目光吓坏了,立刻哭起来哇哇大叫,“坏人!离开我家!” “小文!你干什么!”男人又怕又怒又惊,当即狠狠给了小孩儿一巴掌。 女人也被吓得不轻,她抬头忽然看到沈泊行那冷鸷目光,浑身一抖,瑟瑟低头不敢再看他。 “对……对不起家主,是我没有管教好孩子……”男人额头泛起细细密密的汗水,拉着哭闹不止的孩子来到沈泊行的面前,努力控制住声音内的颤抖。 沈泊行冷冷扫过那个小孩儿,语气透着冰寒,“给谁道歉都不知道?” 男人当即给了他儿子一巴掌,愤怒说道,“还不给阿姨道歉!” 小孩儿只知道哭,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 沉鹿看了一眼沈泊行,见他已然要压不住愤怒,悄悄拉了拉他的手,“我没事儿,咱们去吃饭。” “小姐,对不起,是我们没有管教好孩子,请您一定不要和他计较。” 沉鹿听见他打断自己的话,默了一下,忽然一笑,“那可以和你计较吗?” 那男人身体一僵。 “从一个小孩子的嘴里能说出坏人,离开我家这种话,显然是耳濡目染。”沉鹿澄明的眼眸看着他的那个哭闹顽劣的孩子,“我当然不会和一个什么都受影响的孩子计较什么。” 沉鹿客气的说完,又拉了拉沈泊行。 他摸摸沉鹿的脸,临走之前,垂下的丹凤眼余光看向男人,眼底是如冰寒炼狱一般冷冽的霜雪。 男人面色惨白,脑袋里只有三个字,他完了。 沈泊行压制怒气,揽着沉鹿的腰几乎要把她抱起来了一样。 沉鹿安抚说道,“我没事儿,就小小地疼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一个小孩儿力道根本不大,你别生气了。”沉鹿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对夫妻,我会教训。”沈泊行低声说了一句。 二人走进了包厢,沈泊行让她坐在椅子上,半跪在她身边,手握着她的脚腕,将她的脚踩在自己膝盖上,垂眸看着她如美玉一般白皙无瑕的皮肤上多出来的红痕,身上的怒意便忍不住的往外冒。 沉鹿觉得二人现在的姿势太羞耻了。 可沈泊行不仔细看清那伤口,是不可能站起身的,好在服务员有些眼色,很快就送来了创口贴,沈泊行将她的伤口贴上。 力道微重的指腹按在小腿上,沉鹿有点痒,还有点麻。 一旁的服务员看着他们,不由将羡慕的目光投了过来,看得沉鹿脖颈一片微红。 直到沈泊行重新坐回了位置,服务员立刻将菜单拿了过来。 沉鹿和他挨得近,小声说道,“你别生气啦,我好不容易和你一起出来吃饭,还吃了一肚子火。” 沈泊行看着她的脸,揉揉她的脑袋,“先吃饭。” 沉鹿当即点了她和沈泊行都爱吃的菜,也许是为了哄沈泊行开心,她时不时就会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轻挠。 而沈泊行最吃她的撒娇,有意无意都爱,不多会儿便露出以往松散随性的笑,勾着她的腰低声与她耳语。 一旁的服务员被撒了一嘴的狗粮,暗叹现在长得好看的也不是很渣,深情起来几乎能将人溺死。 二人吃完了饭,沉鹿十分满意地点了头,坐在车上说道,“阮石没有骗我,这里的菜确实很好吃!” “就是晚上吃得太多,有点不太容易消化。”沉鹿咕哝说着。 要是长胖了就不好了。 沉鹿本想摸自己的小肚子,可谁知先碰到了沈泊行骨节分明的手指。 她瞪大眼睛看着沈泊行。 沈泊行把她往身边带,意有所指,“多运动运动,很快就能消化。” 沉鹿想了想,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沈泊行挑眉,觉得沉鹿是在无声暗示他什么。 车子自然而然地驶向了浮泸公馆,沈泊行弯腰抱着她往院子里走。 沉鹿有点脸红,小脑袋埋在他怀里,也不敢往外看。 刚刚进客厅,沉鹿忽然看到了一个东西。 她连忙说道,“我从国外给你寄的东西到啦?” 沈泊行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应该是。” “我想去看看。” 沈泊行也不着急,便把她放下来,让她去拿。 沉鹿亲手包起来的礼物,这会儿还是她自己拆开了,里面放着的木色藤链很快出现在沈泊行的眼前。 沈泊行挑着眉看,“给我的?” “对啊。” 沉鹿点点头,抓住他的手在他手上比画了两下,又问,“你要不要戴上试试?” 沈泊行抬了抬手,示意让她戴。 没有扭捏,沉鹿将藤链打开,又把他的手表取了下来,他手腕白皙,突出的骨头连接着手掌与手臂,看上去就像是艺术作品。 沉鹿把藤链戴好,看着古色木制的藤链挂在沈泊行的手腕,非但没有不合适,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欲色。 她下意识在他手腕内侧亲了一下。 忽然间,沉鹿头顶的呼吸一重,下一刻她感到了一股天旋地转。 “没事儿乱亲什么?”他把沉鹿逼在了角落,高大身影困着她。 “好看。” “以后就戴这个。” “你不是还要戴表吗?” “正式场合才需要。” 沈泊行带着她去了卧室,房间温度上升速度极快,隐有极低叮咛声。 不多时,声音又渐渐消散,沈泊行将她抱在怀里,沙哑到极致的嗓音在她耳边暗恼响起,“乖乖,你身上来了。” 沉鹿茫然眨了眨眼睛。 最近她的例假来的时间渐渐变得正常规律,算算时间,还真是。 沉鹿不由通红了脸,看着他无法纾解的模样,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沈泊行听见她咯咯直笑,心下的恼就更甚了,欺身堵住她的唇。 沉鹿呜呜说道,“对不起……我不该笑。” “没关系。”沈泊行的声音又变得轻柔起来,“我们玩一些其他的。” 沉鹿:…… 事后,沈泊行尽职尽责,抱着她去浴室,给她准备卫生巾,收拾残局。 沉鹿累得窝在他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沈泊行的手落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捏,一股暖流从小腹传入四肢百骸,舒服得她一夜好梦。 而沈泊行,在沉鹿睡着后没多久,拿起手机,给主家那边发了一条消息。 原本就战战兢兢等待着宣判的小文父母,临到半夜也没人上门,还以为他们躲过一劫了。 可谁知,没多久,门被打开了。 男人看着来者,面色惨白。 是沈厉…… 沈泊行身边,最忠实,最狠的狗…… “沈微启。”沈厉垂眸看着他,“看来你们夫妻并不会教导孩子。” 灯全开了,沈厉的身影站在他们面前,就像是无法撼动的大山。 “沈厉……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沈微启疯狂说道。 而沈厉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安静的看着他道歉,片刻后,他的手一抬,身后出现了三个女人。 “沈文暂由我们教养。” 小文还在睡梦中,忽然被抱起来带走。 沈微启和他的妻子不住的道歉,却没有半点用。 沈厉看着他,“你觉得……家主对你孩子而言,是坏人吗?” 沈微启僵在了原地。 “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家主让你在家好好反省三个月,放心,你儿子在我们这儿,比在你这儿,会得到更好的教育。” 沈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微启和他的妻子面色惨白,他们的儿子不仅没了,工作,也被停了。 …… 这几沉鹿在家练习,也一直想一件事。 和沈泊行出去吃饭时遇见的沈家人,明显对沈泊行很害怕。 他和沈家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之前在墓地,沉鹿只顾着看沈泊行了,也没有多加注意那些沈家人对沈泊行的态度。 现在想来,好像还真是害怕居多。 沉鹿拧着眉,想沈泊行和首都沈家内部的关系,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她不了解,自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想知道的话,只能询问知情人。 正想着要不要给沈良辰打个电话问问,晏老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沉鹿见状,当即想到了画的事儿,便先接通。 “师父,您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当然是好消息。”晏老那边声音带着股轻松,“你的画通过了部门那边的筛选,通过了这次夏繁的展览,下个月七夕展出。” 沉鹿知道自己的实力,虽然没有惊喜,不过还是很高兴,“谢谢师父!” “我能过去看吗?” “当然可以,我正打算让你与我一起去,在展览上多认识一些人,交些人脉。” 心知晏老这是在为自己铺路,沉鹿涌现不少感动,“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好消息还不止这一个,她发到左师大赛官网后台的参赛的简历通过了,要她将作品作品集寄到左师大赛的所在地,先通过一层筛选。 沉鹿乐开了花,干劲更足了,当即把自己已经在外展出的作品做了一个作品集,寄了过去。 要寄过去的地址沉鹿也已经查过了就是左师大赛所在的举办方。 没多久,沉鹿又收到了国美的录取通知书。 第334章 她,长高了一厘米! 这天正好沈泊行来拜访顾老爷子,学校将她的录取通知书寄过来后,沉鹿从外面拿了过来,脸上带着喜意。 顾老爷子喝了一口茶,看着沉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眼底不由泛起浓郁笑意。 “有东西到了?” 沉鹿点点头,眉眼透着笑意,将邮件打开。 “本来直接寄到学校的,妈妈帮我拿了回来,又寄到了这里。”沉鹿把东西放在茶桌上,给沈夫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表示通知书已经拿到了。 沈泊行瞧她乐不可支的模样,便道,“不打开看看?” “开!” 沉鹿将外包装撕开,拿出了一个深红色印有国家美术大学字样和校徽的录取通知书。 沉鹿的手还有些颤抖,她的唇角勾动着的笑意几乎难以掩饰。 国美校徽的设计者听说还参与过很多重大纪念徽章的设计,立意以笔画山河山海。 沉鹿看着通知书上印着学校最早建设的建筑,月牙楼,前方有一个用各色材料写出的国美校训。 之前沉鹿和沈泊行去校考的时候看到过。 沉鹿将通知书打开,里面有一张国美第一届校长为来校求学的学子所作的画,一张水墨青山图。 其中还有一张真正的录取通知书,和缴费所用的银行卡,等等一系列开学所需要用的东西。 沉鹿将那张水墨青山图来回看了半天,不由露出了笑。 她眉眼弯弯,显然是开心极了。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学校了。” 沉鹿将那张录取通知书给沈泊行看,笑着对顾老爷子说,“九月才开学呢,这一个多月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泊行捏着沉鹿的录取通知书,看着上面明明确确写着的沉鹿同学几个字,唇角翘起清浅的弧度。 说来也是奇妙,他从来没觉得一张薄薄的录取通知书在他这儿,看上去竟然这么顺眼。 甚至比他签下几十亿的单子都要愉悦。 沈泊行思来想去,最后将其归咎为这是沉鹿的录取通知书。 因为是她,所以他才会觉得高兴。 今天通知书下来,顾老爷子就允许她休息一下午,沉鹿和沈泊行吃过午饭后,便上了楼,二人坐在一起,一个在看外面的天,另一人则边揉着她柔软冰凉的长发,一边给助理发消息。 沉鹿往后躺了躺,靠在沈泊行的肩头,感叹道,“真想快点去大学感受大学生活。” “沈泊行,你在大学的时候都在干什么?”沉鹿抬着眼睛看他,满眼都是好奇。 沈泊行搂着她的腰,闻声垂眸看她,“想知道?” 小姑娘立刻点头。 他哼笑,敲了她的脑袋,“学习,和别人勾心斗角。” 当然,学习只占了极少部分,他只要不挂科就能顺利毕业,至于那些课,都是他找其他人代课的。 他没有那么多精力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学习上面。 沉鹿感叹一声,又胆大包天地摸摸他的脑袋,打着保票,“没关系,我帮你把大学生活体验一遍。” 沈泊行也不生气,放下手机,将她的手顺势拉到自己唇边,亲了亲她纤细柔嫩的手指,挑着眉说道,“行啊。” “先体验一把,校园恋爱?”沈泊行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在自己腿上,眼底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坏意。 “那不得找一个同样是学生的男生吗?”沉鹿瞪大了眼睛。 “想得美。”沈泊行拍她的屁股,“和我谈。” 沉鹿搂着他的脖子,唉声叹气,“那和在高中有什么区别。” 沈泊行笑得意味深长,侧头咬着她的耳垂,轻声说道,“区别大了。” “你高中时我顾着你小,不碰你。”沈泊行慢条斯理地抚着她的后背,“现在大学了,自然能做一些高中没法做的事儿。” 沉鹿:…… 我还没上大学不也做了吗。 她在心里吐槽,这话却又不敢当面和沈泊行说,因为以他的坏心眼肯定不会放过她。 沉鹿眯了眯眼睛,在他颈窝蹭了蹭,打了一个哈欠,“我想睡觉。” 沈泊行嗯了一声,“睡。” 二人也不提去床上,沈泊行便这么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像是抱着只小猫似的,抱着她安静休息。 …… 沉鹿做完日常练习,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说笑的声音。 她扭头看了过去,发现顾老爷子的身边有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应当是外国人,虎背熊腰,甚是高大。 沉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然后去一旁沏了茶。 “难为你跑这么远。”顾老爷子很是高兴的说道。 “父亲得知我将母亲的画带到国内很是生气。”男人声音温和,不急不缓地说道,“前些日子是我太忙,没能来得及过来拜访,是我的失误。” “哈哈,没关系,请进。” 沉鹿将茶泡好,刚要悄悄给顾老爷子打了招呼就走,谁知顾老爷子看到她,便招了招手,“鹿鹿,过来。” 沉鹿:…… 好。 她脚步一转,只好走了过去。 “爷爷。” 顾老爷子给她们相互介绍,“这是安德烈的儿子,格劳·卢斯·安德烈,安德烈,这是我的孙女,沉鹿。” 原来是那个古怪老爷爷的儿子。 看上去年龄不过三十岁左右。 沉鹿快速从他的脸上掠过,恬静漂亮的脸蛋上没有挂上笑意,“你好,安德烈先生。” 安德烈鼻子高挺得很,又长了一双鹰眸,看上去很是不好惹,不过看到沉鹿,他还是露出的绅士笑容,抬手,“你好,美丽的小姐。” 他的话顿时让沉鹿回忆起了那个老爷爷的贴脸吻。 沉鹿打了一个哆嗦,倒不是觉得不合适,而是她不习惯和不熟的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安德烈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画拿过来让顾老爷子瞧瞧。 门外等着的助理们听见安德烈的声音,就把画给搬了进去。 上面蒙了一张油纸,安德烈小心将油纸取下来,露出里面的画。 顾老爷子看到上面的损坏,不由叹道,“怪不得你父亲想寻找人将它修复。” 这是一张仕女图,看年份也是古董,价值不菲的同时也代表着老安德烈和他妻子的感情。 “它本来是完整无缺的。”安德烈说道,“因为一些无法逆转的事情,它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顾老先生,您有办法将它复原吗?” 顾老爷子大半辈子痴迷国画,不仅自己会画,也会去找那些残缺的古画尝试修复性的延续绘画。 这张仕女图特征典型,是朝代十分明显的古画,通过相同的颜料和技巧,修复并不困难。 顾老爷子想凑近了看用的具体是什么颜料,沉鹿便走过去扶住他。 “这个颜色……是孔雀石的头绿?”顾老爷子沉声说道。 古代用所用的颜料,大多是矿物经过提取,分筛制作成成色不同的颜料,孔雀石提取后就分为头绿至四绿。 沉鹿之前听顾老爷子给她讲过不少,也因为孔雀石的颜料在国画中用得极多,所以专门让她看过。 她对颜色的敏锐程度,让沉鹿瞬间就看出那到底是什么颜色。 “是头绿,应当是年代久远,纸张变色而导致瞧着像是三绿。”沉鹿在一旁说道。 安德烈听到她的话,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顾老爷子将整张图的剩下一些颜料分辨出来。 绝大多数矿物颜料他这里都有,不过还少了几样。 “青金我这儿用完了,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弄到手,如果安德烈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把画放在这儿,等我将青金找过来后再进行修复。” 安德烈闻声,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他点点头,说道,“有劳您了。” 顾老爷子笑着摆手,“无碍。” 没多久,安德烈就走了,顾老爷子本想打电话给人,找个渠道弄些青金。 这个颜料十分贵重,国内基本没有,需要从国外购买。 沉鹿思忖半晌,对顾老爷子说,“爷爷,我在北城应该还有青金。” 顾老爷子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有?” 沉鹿有些无奈,“爸爸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矿石能作为颜料画画用,在和妈妈出国的时候陆陆续续给我买了很多矿物,我又不会用,所以一直放在架子上保存。” 那一架子的矿石,都快抵得上首都的一套房了。 沉鹿知道价钱之后,手都是抖的。 听完她的话,顾老爷子沉默片刻,又笑了出来,“沈家他们对你极好。” 沉鹿弯眸笑,点点头。 何止是极好。 “我不能白拿,之前我画了一幅落雨玉盘图还在北城,找个时间让洛竹河帮忙送过去。”顾老爷子笑着说道,“拿那幅画,换青金。” 沉鹿也觉得好。 顾老爷子一画千金,当初还参与过许多重大会议的背景画的绘制,几乎算得上国内顶尖的丹青大师,不过现在他的画少了,也因此几乎一画难求。 “既然现在有了练手,你就跟着我再学学怎么提取矿石中的颜料。”顾老爷子一拍板,又给沉鹿加了一节课。 沉鹿觉得这个会很有意思,也不抗拒,当即点头。 她在练习中时间一瞬而过,安安稳稳的提升着自己,而沈家与封家的斗争却从未停止。 七月时封家通过西北某资源局的人脉,终于将工厂地址敲定。 封自霆让封闲去挖各种墙角,组成一个科研团队,打算与沈家分庭抗礼。 当初沈安在西北作乱,将工厂基地的一些核心技术的图纸给透露出去。 现在封自霆要做的就是将核心技术破解,然后抢在沈泊行的前头,将产品做出来。 封自霆向来狠辣,他几乎不惜一切代价的挖墙脚。 身在盛央总部的沈泊行,看着沈柊给他发来的消息,不由冷笑。 好一个封自霆,把他的人都撬了过去。 沈泊行的目光落在上面的名单,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幽深眼眸里是一片冷冽寒凉。 工厂内部的人基本上算是沈家的人,对沈家的家主忠心耿耿,不会撼动,能撼动得了的人只有中层。 不多久,他便有了决定。 沈泊行拿着手机,给沈青山打了一个电话。 “你真要给我投资?”沈青山有些狐疑。 “不错,有足够的研究基金,你不更能得心应手?”沈泊行语气里带着一股散漫,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小叔,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你不要?”沈泊行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 沈青山:…… “要。” “这两天来趟首都,我们面谈。” “行,我今天晚上就过去。” …… 翌日晚上,沉鹿紧张看着分筛出来的蛤粉,嘿嘿一笑,“爷爷,成功了!” “将颜料分好装起来,过几天要用。” “嗯嗯!” 沉鹿正将颗粒大小不同的蛤粉放进大小不同的试管里,有一个大的在上面,她踮着脚放有些费力,身后忽然出来了个人,大掌落在她的胳肢窝,将她给举了起来。 沉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看,就看到沈泊行一张带着笑的脸。 “沈泊行,你怎么来了。”沉鹿将忙将大试管放在上头,有些惊喜。 “今天青山过来了,带你去和他吃饭。” 沉鹿更惊喜了。 “好啊!我得去换个衣服,刚才把身上弄得脏脏的。”沉鹿弯眸笑出来,“你快放我下来。” 到底顾老爷子还在外面,沈泊行也没做什么,很快就将沉鹿放了下来。 她将其他试管放进去,这才往自己房间走,“那你等我一小会儿!” “去。” 沉鹿飞快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噔噔噔的跑了出来。 顾老爷子早就听沈泊行说了,看着她乐呵呵说道,“明天记得早点回来。” “好!” 沉鹿换完鞋与沈泊行出门。 脚步忽然一停。 “嗯?明天?”她后知后觉的往身后的窗户往里看。 顾老爷子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 “走路就走路,张望什么。”沈泊行扭着她的脖子,不让她乱瞧。 “没什么没什么。”沉鹿心下觉得她爷爷是不是说错了。 沈泊行开了车门,让沉鹿进去,二人坐车直接去了饭店。 他们去的地方正好事沈青山落脚的酒店,兼职还有一个饭馆。 沉鹿看到沈青山,便喊道,“大哥!” 沈青山走了过来,欣慰说道,“妹妹长高了。” 沉鹿挺直了腰杆,说道,“长高了一厘米!” 她现在一米六六! 沈泊行敲她脑袋,“鞋跟的高算进去也好意思?” 沈青山没忍住笑了出来。 沉鹿在后面不满的敲他。 第335章 美色诱人 三人走进饭店,沈青山一如既往地关注沉鹿的学业,问她什么时候开学。 “八月二十七号到九月一号都是报道日。”沉鹿回答。 “寝室选了吗?” “还没有呢,要到具体的时间学校在官网平台开放选寝室之后才能选。” 沈青山点了点头,事无巨细地了解了一遍,又看她拍的录取通知书的照片直到饭菜上来,这才停止询问。 餐桌上的食物都是沉鹿爱吃的,她早就饿了,这会专注吃饭,而沈泊行和沈青山则说起了投资的事情。 沈青山听到沈泊行的条件,心想他果然不可能这么白白让他占便宜。 “你要这么多物理和化学高材生干什么?” “我能害他们?” 沈青山:…… 他不就好奇吗。 问问怎么了。 沈青山只好点头,“我这儿认识的有好几个,如果你想聘请他们的话,我可以帮忙介绍。” 沈泊行说道,“把我助理的电话给他们。” “可以。”沈青山觑了一眼乖乖吃蟹腿的沉鹿,咳了一声,低声对沈泊行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沈泊行挑眉,“什么条件?” 闻声,沉鹿抬头,略显茫然的小脸咕哝咕哝地吃着东西。 瞧着她这副呆萌模样,沈泊行揉她脑袋,又给她夹了一块鲍鱼片。 沉鹿咬进嘴里,满意地眯了眯眼睛。 好吃! 沈青山没好意思在自己妹妹面前和沈泊行说加钱的事儿,又咳了一声,说没有条件。 “赶紧吃饭。”沈青山也给沉鹿夹了一筷子的菜。 三人说着闲话,时间过得也快了起来,沉鹿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嗝,“饱啦!” “一会儿去走走,消消食。”沈青山看着她满足模样下,笑着说道。 她立刻点头。 沈泊行又和沈青山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沉鹿离开。 沈泊行和沈青山一起喝了点红酒,此刻身上都带着一股极浅的酒味,混杂着冷香,很好闻。 司机不用询问,便将车开往了浮泸公馆。 沉鹿看着变化的夜景,有些奇怪,“我不回家吗?” “回。”沈泊行懒洋洋的,牵着她的手用指腹揉捏着她的手心,勾着唇笑着,大抵是喝了酒,他身上带了点漫不经心的随意,“明天回。” 沉鹿震惊,忽然明白了顾老爷子说的明天早点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和爷爷说让我明天回去?”沉鹿问他。 沈泊行挑着眉,“乖乖,你怎么这么迷糊。” 沉鹿:……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她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学着沈泊行的动作,和他一样往后躺,靠在靠背上,模样似在休息。 沈泊行却不让她这么躺,把她拉起来,眯着眼问,“你不想和我回去?” “没有啊。” “你不想和我睡觉?”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沉鹿顿时满脸涨红。 她小心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当即捂住他的嘴,羞愤说道,“小叔!你喝醉了!” 忽然间,她手心一湿。 温热濡湿的感觉,让沉鹿浑身一震。 她看向沈泊行,只见他眉眼通透如画,大概是喝了酒,又多了几分浓墨一般深色,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浑然天成,带着浅浅的勾人心魄。 他唇角还噙着笑,微垂的眼睫细密且长,就像是一把小扇子,忽然勾动她的心。 沉鹿心跳如雷,只觉美色诱人,又不敢多看。 “那点儿酒算什么?”沈泊行将她拉近,“你小叔我清醒着呢。” 沉鹿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你还胡说八道。” 沈泊行勾着她的下巴,骨节分明的指节微曲,在她流畅下颌上轻微摩擦着,动作缓慢,带着意味明显的引诱。 “我哪儿胡说八道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想和我睡觉?” 沉鹿:…… 她又用双手捂他的嘴,“求求你别说了。” 沈泊行闷声笑了出来,大掌落在她的腰上,把她按在自己怀里。 二人回到浮泸公馆,沈泊行将吻落在她的脖颈上,低声问,“例假过去了?” 沉鹿:…… 早过去了。 不过二人各忙各的,见面也是在白天,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也没做这事儿。 沈泊行见她没回答,只当默认,暧昧弥漫,冷香气息从四面八方而来,沉鹿被迫勾着他的腰,被他抱着到了客厅。 “不……不去卧室吗……”沉鹿气息微喘,面颊绯红,因为呼吸而上下起伏的厉害。 沈泊行手指拂过她白皙的脸颊,“一会儿再去。” “乖乖,我们换个地方试试。” 沉鹿呜咽一声,咬住了下唇。 沈泊行又掰着她的下巴,温热吐息落在她的耳垂上,裹挟着滚烫,几欲将人湮灭。 “乖乖,别忍,我想听。” 他像是苦行旅人,得到甘泉,便迫不及待地喝个尽兴。 他的力量极大,从未懈怠的锻炼使他臂膀的肌肉又硬又发达,举起她半个小时都不废半点力气。 沉鹿被他困在逼仄间,无路可退,只陷在难以躲避的极其贴合的交融中迸发一次又一次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她说要休息都不行,沈泊行总会拿出当初在飞机上玩牌输给他的那些约定,缠着她。 直到榨干她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精疲力竭地倒在他怀里昏睡。 沈泊行才怜惜地放过她,给她洗了澡,抱到干净房间里,而他则收拾完残局,方才搂着睡梦香甜的沉鹿,一起进入梦乡。 …… 青金到了之后,沉鹿便屁颠屁颠跟在顾老爷子的身后看着他进行敲碎,研磨,煮沸,静置等等一系列的动作,这有点像是做科学实验,又有些不像。 这些行为都是为了将青金提纯,提出头青,以及余下的颜色不同的青色颜料。 这些准备好后,顾老爷子又开始收集与这幅仕女图相同朝代的仕女图,观察衣服的细节。 沉鹿现在用毛笔画线已经不抖了,所以顾老爷子就让她去临摹仕女图的衣服褶皱,以及常见的仕女图中的屏风,植物等等作为参考。 准备了大概五天,顾老爷子才敲定如何修复。 沉鹿又跟着顾老爷子满首都地跑,寻找合适的画布。 来回的折腾,顾老爷子选了四种不同的布,又让沉鹿观察原画画布的颜色,这才开始动笔。 沉鹿就在一旁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画画,顾老爷子的画工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每落下的一笔,仿佛就是这画的原本模样,外国喜欢修旧如旧,就好像完全没有裂缝一样,而国内却不一样。 画上会有细微的差别,告诉世人这里曾经被毁坏过。 顾老爷子遵循着外国人喜欢的感觉,对这幅画修旧如旧。 沉鹿只是看着他画,就明白了为什么顾老爷子极力想让她学习国画。 他对国画的热爱超乎每一个人。 花费了相当多的精力,这幅画爷孙二人终于在八月初修复完了。 顾老爷子的身体不济,需要休息,就让沉鹿去送这幅画。 沉鹿从顾老爷子这里知道了地方,便换了鞋出门。 谁知正好碰见了一个人。 是沈良辰。 沉鹿有些讶然,她抱着东西走过去,问道,“良辰姐,你怎么过来了?” 沈良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她抱的东西,“你要出门?” 沉鹿点点头,说道,“我要给别人送东西。” “去哪儿?” 沉鹿给她说了一个地址。 沈良辰扬起柳眉,“正好我也要过去,我送你。” 沉鹿也没有推脱,小心把画放到车上,然后上车和沈良辰一起离开。 “良辰姐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儿?”沉鹿扭头看她开车,问道。 “是有一点事情。”沈良辰点了点头,“沈微启被革了职,现在在家里反省,我昨天晚上回来,他找到我那儿求饶,说不小心惹到你了。” 沈微启…… 沉鹿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想想也能知道是什么事情。 本来沉鹿就想询问沈良辰沈泊行在沈家的事儿,不过她一直在忙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正好这次有机会,她也想问问沈良辰。 “他没有惹到我。”沉鹿摇摇头,把之前在饭店发生的事情给沈良辰说了一遍,又问道,“他……是想让您过来求情?” “求个屁。”沈良辰冷笑一声,“那群蛀虫混吃等死不说,又不满一个比他们小的人坐在主位上罢了。” “那个小孩儿,对沈泊行的敌意很大。”沉鹿拧着眉,“沈家的其他人呢?小孩子全都是这样?” “差不多。”沈良辰也觉得头疼,一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每一代都是经过精心调教,因为沈弘扬勾结他人,沈家除了根深蒂固的那些老人之外,现在年轻一代基本上没几个把心思放在整个沈家的荣辱上。 若是这些人有能力也就罢了,出去各自闯荡沈良辰自然不会觉得和沈家离心有什么错。 错的是,那些人压根没有任何作为,还整日蛊惑自己的子女,指着把他们约束起来的沈泊行,骂他是一个外人。 现在沈家的那些小孩儿,对沈泊行不仅害怕还很抗拒。 而沈泊行,也是个极不可能拉下脸去哄一两个小孩儿的人,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沈良辰简单将沈家现在的局势告诉了沉鹿。 “阿行对沈家的感觉十分复杂,沈家人对阿行也是又怕又依赖,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沈良辰对沉鹿说道。 “因为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吗?” “差不多。” 沉鹿点了点头。 沈良辰看了她一眼,“以后可能会有沈家的人找你麻烦,不管是谁你都不必留手,实在解决不了对我说也好,对阿行说也好,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应对。” 沉鹿又点头笑着说道,“我知道。” 二人在车上说着话,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沉鹿从车上下来,对沈良辰道,“良辰姐,谢谢您对我说这些。” 沈良辰也下车,“你现在是阿行的女朋友,我不能让你蒙在鼓里。” 她勾着红唇,看沉鹿,“以后的路,还需要你自己走。” “嗯。” 沉鹿弯着眼笑了笑,“那我先过去啦。” “去。” 沉鹿一路走进了这家外企。 保安拦着她不让她进。 沉鹿没法,只好拿着手机询问顾老爷子安德烈的手机号,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一会儿,才有人接通。 “你好。” “安德烈先生吗?”沉鹿客气的说道,“我是沉鹿,之前在我爷爷家里见过。” “沉鹿小姐,你是来送画的吗?” “对,保安不让我进去,你能帮我给他说一下吗?” “稍等。” 电话挂断后,沉鹿将手机收起来,抱着画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们大多西装革履,穿着西服套裙,是十分靓丽的都市丽人和职场精英的形象。 沉鹿不知道这个外企在国内和国际上占据多少的影响力,也只是单纯的看了两眼,心中觉得他们真精致。 沉鹿也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这些人大多步履匆匆,从她眼前过去只用两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迫催促着他们。 这种快节奏的感觉,让沉鹿很不舒服。 很快,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身影。 “沉鹿小姐?” “安德烈先生。” 沉鹿站直身体,把抱着的画给他,“爷爷已经修复好了。” “万分感谢。”安德烈幽蓝的眼睛看着她,亲手将东西接过来,语气温和,“去楼上。” 沉鹿连连摆手,“不用啦,外面还有我的姐姐在等我回去,东西你可以先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得走了。” 安德烈理解地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休息接待区,客气地问,“先坐那边,我想看看画。” 沉鹿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应声,和他一起过去。 安德烈在这所公司里的地位超然,又长得格外俊美,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的人,而他身边的沉鹿,也成了他人关注的对象。 她们都在揣测安德烈身边的女人是谁,和安德烈是什么关系。 二人坐在沙发上,安德烈将画打开,看到修复得十分精美的画,面上露出惊讶,“顾老先生的画技真是神乎奇计。” “谢谢你。” 沉鹿立刻摆手,“是爷爷一直在忙,和我没什么关系的。” 安德烈露出温和的笑,“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帮忙。” 沉鹿没有接受,只转移话题,“这幅画的修复您满意吗?” “很满意。” 那就好。 沉鹿笑着说道,“这是爷爷修复的,他有些累所以要休息,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亲自去和爷爷说,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 第336章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我。 安德烈只说一定会去拜访。 因为沈良辰还在等她,沉鹿并没有在这里多待,和他说过话后,便离开了这家外企。 沈良辰将她送回了顾老爷子那里,看着沉鹿下车,勾着红唇笑道,“柯云一直念叨你,过几天有空请你吃饭。” “我一定过去。”沉鹿想起柯云,也莞尔笑了出来。 辗转到了八月,室外的温度越发的热了起来。 沉鹿穿着顾老爷子让助理买的衣服,左右看了看。 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和助理说的,那助理买的衣服跟她穿的附中校服款式差不多,看上去年龄太小了。 明天是夏繁展览开展的第一天,晏老让她一起过去,因为之前来得匆忙,沉鹿没有带什么合适在正式场合穿的衣服,所以只能让助理买。 但现在…… 沉鹿觉得她还是去沈泊行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沈泊行给她买了很多衣服,不过都在浮泸公馆,她要穿的话,还是得跑一趟。 她把这类似jk制服的衣服脱下来,然后去了楼下。 “爷爷,你让助理买的衣服太像小学生穿的了,我穿不了。”沉鹿对顾老爷子说道。 “怎么会?”顾老爷子看过来,“你换上我瞧瞧。” 沉鹿只能又上楼把其中一套换上,然后又把那些风格极其相似的衣服拿下来。 顾老爷子看到,觉得他孙女儿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脆生生的。 好看又纯洁,不过不太适合去展览上。 她明天要见的人大多数都是事业有成,如果把她当作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那以后结交起来会非常麻烦。 “我觉得挺好看,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这么穿?”顾老爷子故意说道。 沉鹿:…… “爷爷……”她拉长了嗓音,似乎在撒娇。 顾老爷子哈哈笑了出来,心情大好,“行行行,你去再去买。” 沉鹿又要回去换衣服,被顾老爷子拦住,“就这么去,多好看啊。” 她被夸得满脸通红,顾老爷子强行不让她换,她只能穿着这身制服出了门。 这几天沈泊行有些忙,所以一直没有过来,沉鹿在去浮泸公馆的时候还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没回,沉鹿以为他还在忙,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抵达浮泸公馆的时候,她看里面乌黑一片,以为里面没有人,便用密码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衣帽间在一楼的主卧里,一般沈泊行都睡在这儿。 房间里的灯关着,衣帽间就在入门后的一个隐形门后面。 沉鹿没有往里面走,而是直接进了衣帽间。 衣帽间里的灯应声打开,在门口浮现光亮。 房间里头还在睡觉的沈泊行耳边忽然传来悉悉索索拿取东西的声音。 他被细微声响吵醒,坐起来朝那边看去。 发现亮光,他的太阳穴跳了跳,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上午九点。 他刚刚睡下不到四个小时。 看到沉鹿发来的消息,他点开看了看。 原本的起床气消散了一些。 沉鹿正在挑选衣服,抬手拿了一件长裙,又在身上比划比划,似乎是在观察合不合适。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她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件看上去没有太多攻击性的质地极好的裸色裙子。 正当她想找个袋子把衣服装好然后离开时,身后忽然贴近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沉鹿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到是沈泊行的时候,心脏才平缓下来。 只见他轻挑着眉,将她上下打量个遍,意味深长道,“制服诱惑?” 沉鹿:…… 她面上带着胭脂般的绯红,嗔怒地打他,“什么诱惑!” 沈泊行笑了出来,拦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沉鹿的脚尖离开了地面。 她的小腿上穿着黑色的长筒袜,裹着白皙纤细的小腿,与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比起来,当真是有些制服诱惑的意思。 “就是太嫩了点儿。”沈泊行亲了亲她的唇。 沉鹿羞红了耳朵,“我都说了不是!” “你放我下来,我现在就把这件衣服给换了。”沉鹿觉得太羞耻了。 “好看,不用换。”沈泊行抱着她从衣帽间出来。 “来了就再陪我睡一会儿?” 沉鹿没说话,只是问他,“你不是在忙吗?怎么还在家里睡大觉?” 沈泊行敲她脑袋,“我熬了几个通宵。” 闻声,沉鹿本来还想回去的念头就消散了许多,她的手搭在沈泊行的肩膀上,犹豫的点了头,“那好,不过我还是要回去的,明天要和师父一起去画展。” 沈泊行嗯了一声,带着她重新躺进被中,将她牢牢抱着,低声问,“需要我陪你去?” “那倒不用。”沉鹿声音放轻了一些,“上次你去买我的画把价格虚抬高了好多呢,我也想去看看我的画到底价值几何。” 沈泊行哑声笑了出来。 那幅《苞》她画得含蓄又很漂亮,沈泊行看到后就觉得她是在画她自己,青涩又带了一些成熟的味道,仿佛是在无声宣告着让人摘取。 那么一幅画他怎么可能会让别人拍走。 沈泊行抚着她的背,懒洋洋地说道,“行,我不过去了。” 二人小声说着话,沈泊行很快就再次进入睡眠之中。 本来沉鹿是不困的,不过也许是他身上的味道太过有安全感,昏昏沉沉中,沉鹿还是睡了过去。 …… 翌日,沉鹿和晏老一起去了画展。 “春生画展上把你的那幅《春》买走的威廉先生也来了,他很期待你接下来的作品。”晏老在车上对沉鹿说道。 “那我该谢谢他对我的支持。”沉鹿笑着说道,“我没有想到能卖出那么高的价格呢。” 晏老也笑着点头,“他在国际上也是极有盛名的收藏家。” 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夏繁展览上。 早在里面的人还有她的师姐欧阳柔。 夏繁画展这几年都是欧阳柔负责的,今天开展,她自然也在。 沉鹿看到她,不由立刻挥手朝她打招呼。 向来清冷模样的欧阳柔,看到沉鹿,面上露出些微柔和,勾着唇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里的画极多,大多数都是收录上来的优秀作品,沉鹿一头砸进去就眼花缭乱起来。 “鹿鹿,过来。”晏老喊她。 沉鹿收回目光,朝晏老所在的地上走去。 “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威廉先生,威廉,这是我的小弟子,沉鹿。” 威廉先生是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留着一脸的大胡子,如果忽略他神情中的激动,他看上去应该会更和善一些。 “哦!我的老天!”威廉随着晏老的介绍朝沉鹿看去。 他眼里带着惊喜,惊讶,让沉鹿觉得有些不自在。 “威廉先生,你好。”她将那抹不自在忽视,面上带着笑,和他打招呼,“谢谢你喜欢我的作品。” “能创作出如此美妙的画作应该是我们的荣幸!”威廉很是高兴,“我没想到《春》的创作者竟然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士,我太荣幸了!” 她这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热情的人,沉鹿有点为难。 好在身边还有晏老,他带着和善的笑容对威廉说道,“威廉,我想你该冷静一点。” 威廉果然收敛了一些,不过看上去仍旧激动,他和沉鹿交谈着那幅春的创作,并对沉鹿说他把那幅画挂在了自己新买的庄园的客厅里,因为那幅画,他整个庄园都像是春天一样。 沉鹿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喜欢那幅画,他看自己的目光虽然热烈,但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欣赏和对她作品的喜欢。 沉鹿渐渐放下了不自在,语气不急不缓地和他说了那幅画的创作。 不远处有一个看上去年龄在三四十岁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紫色的套裙,站立笔直,目光落在了沉鹿身上,带着打量。 短短的十分钟,沉鹿终于从威廉的热情下被欧阳柔解救了出来。 “谢谢师姐。”沉鹿大松了一口气,感激般的对欧阳柔说道。 “威廉先生对你的作品看样子很喜欢。” “太热情了。” 她有点吃不消。 “习惯便好,等你的名气越来越大,只会有更多的拥趸者。” 现在的威廉,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像是一个狂热的粉丝。 沉鹿有些汗颜。 她跟着欧阳柔在周围看,却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一扭头,只看到一个彬彬有礼的夫人。 直到走了一圈,沉鹿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再看去,还是那位夫人。 她摸摸鼻子,小声问欧阳柔,“师姐,她是谁啊?” 欧阳柔顺着沉鹿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人,便低声回答,“这位是陆夫人,她的丈夫是商业部的部长。” 商业部部长的妻子,沉鹿肃然起敬。 似乎是听见了她们的讨论,这位陆夫人慢慢走了过来。 “你是几个月前春生画展的《苞》的创作者吗?”陆夫人缓缓问。 沉鹿有种被老师提问的紧张,她后背挺直,点点头,“是。” 陆夫人露出了笑意,“我想请你帮我画一幅画。” 闻声,沉鹿一顿,不由看向她。 陆夫人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请你一定要联系我。” 听出她口中的真诚,沉鹿把名片接了过来,“好的。” 陆夫人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沉鹿低头看着手中的名片,对事情的发展感到有些奇怪。 “陆夫人也是一个画画爱好者,我记得大师兄说过,她之前参加过你的《苞》的竞价,不过没有争过那个五百万。”欧阳柔对沉鹿说道。 沉鹿:…… 她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沈泊行。 还在盛央处理文件的沈泊行:阿嚏! 在画展上看了一天,沉鹿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她的画又一次被拍走了。 其中威廉将价格提高到了两百万,拍走了他十分喜欢的一幅美人画,而另外一幅,也是以一百万的价格成交的。 比起第一次的六百多万,三百万显得没有那么多了,不过沉鹿还是很高兴。 她不知道,两次画展的四幅画成交价在将近千万的价格上,对其他一些画家的冲击力有多大。 一个看上去才不过十九二十岁的小姑娘,已经达到了绝大多数画家抬手都够不到的高度。 这件事慢慢在圈子里传开,沉鹿的名气,也变得越来越大。 而一些商业程度极高的公司,也慢慢开始想向沉鹿投出橄榄枝。 沉鹿在展览上结交了不少人,有来看展的,也有同样是画家的,还有收藏家等等,这次的收获可以说极其丰盛。 沉鹿想努力的心就更盛了,她得去往更高的山峰才行。 顾老爷子似乎也发现了沉鹿对她自己的不留情,自然也不会放过,练习的东西增加了一倍,沉鹿几乎没有其他的时间去休息。 沈泊行见这姑娘约都约不出来,只能亲自上门,看她练。 她的臂力在这一个多月的练习中已经增长了不少,完全不会有勾勒线条时会抖的情况。 沉鹿看到沈泊行过来,也不好让他在那坐着看她画画,于是她想了想,对沈泊行说道,“你坐在那儿,我给你画一张!” 沈泊行挑眉,“画我?” “对啊。”沉鹿看着他,通红着耳朵,却偏偏一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是单纯的画一张画而已,不要多想。” 沈泊行拍她脑袋,“我什么话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在乱想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啊?” “为什么不要?” 沈泊行解开了领口的几粒扣子,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沉鹿所说的位置上,口吻中含着笑,“别流鼻血就好。” 沉鹿:……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往那儿一坐,抬手时露出了沉鹿给他亲手带上的那条木制藤链,古朴质感落在他极其性感的手腕上,给他增添了许多不可言说的味道。 偏偏他面如冠玉,无论怎么坐,在都透着一股慵懒闲散的味道,加之他故意解开的扣子,锁骨外露,看上去无比香艳。 沉鹿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鼻子,然后揉了揉。 嗯,她现在已经成长了! 不会看着美色就流鼻血了! 沉鹿认真拿着毛笔,铺了一张宣纸,又极其正经地打量了沈泊行许久。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画古代的人物以及服饰,她画着画着手底下的人就有点不对劲了。 画中的沈泊行衣襟打开,露出的不止有锁骨,还有胸前的肌肉,飘逸的服饰看上去更像是南北朝时期的宽大衣裳。 沉鹿不知不觉的画完,盯着这幅画看了半天,然后脸颊通红,当即打算把这幅画给藏起来不让沈泊行看到。 沈泊行速度比她更快,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侧,动作极快地将画给拿了起来。 沉鹿急了,“你别看!” 沈泊行揽着她的腰,把她按在自己身上,目光却落在这幅画上。 他眉眼染着笑,带着的戏谑几乎让沉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泊行压低了声音,故意在沉鹿耳边说道,“原来在我们鹿鹿眼中,我是这副模样啊。” 坏透了,浑透了! 沉鹿面容涨红,“不,不是!” 沈泊行摇摇手中的画,勾着唇,笑意不绝。 那模样似乎是在说,证据就摆在这儿,你还想不作数? “以后我们再玩玩角色扮演?” “我觉得汉服还不错。” 沉鹿:…… 沉鹿万分后悔,早知道她就该让沈泊行孤零零站在那儿看她画画才对! 就算是画他也得避着他! …… 上午,沉鹿按照陆夫人给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四合院前面。 沉鹿看着眼前的建筑,又看看不远处被打上“重点保护建筑”字样的同样是四合院的房子,不由得沉默了。 陆夫人似乎很早就在等她了,看到她站在门口,便立刻迎了出来,“沉鹿小姐,你来啦。” “陆夫人,你好。”沉鹿顿时收敛了自己方才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笑着对陆夫人打招呼。 “快请进!”陆夫人拉着沉鹿往四合院里走。 这个四合院是两进的,本来有四进,另外的建筑被划分到了保护区,而现在沉鹿所在的地方,就是其中的两进。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花园,可以和北城沈宅里的那个小花园进行媲美。 建筑古色古香,因为人住,所以各种地方都充满了精致。 沉鹿跟着陆夫人走进去,发现这里只有一个保姆,也没有其他人。 “我丈夫去上班了,女儿也和朋友去旅游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我。”陆夫人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沉鹿喝了一口,问道,“陆夫人,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是这样的。”陆夫人坐在她身边,说道,“之前我看到了你画的《苞》和《春》觉得很喜欢,不过那两幅画被拍走了,我便查了你参加比赛的一些资料,发现你画人像也很好。” “我和我的姐妹们一直想找一个画家帮我们画一张画,在首都找了许久,都觉得不称心,画不出我们想要的样子,直到看到你的那两幅春天的画作,我们才决定找你帮忙。” 姐妹们? 沉鹿小心试探,“要画的人很多吗?我只是刚刚毕业的学生,画出来的东西可能达不到陆夫人您的需求。” “怎么会。”陆夫人面上带着喜色,“是我丈夫的朋友的妻子,我们都是好友,闲来无事,想着附庸风雅一次,你的画她们都看过,个个都赞不绝口呢!” 沉鹿犹豫了一下,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她画画,而且还是商业部部长的妻子,这个人脉沉鹿很想结交下去。 不过她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和她们交谈。 陆夫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声音温柔,“沉鹿小姐,你不必担心什么,只当我们是普普通通的想找你约稿的人就行。” 她的性格有些像沈夫人,沉鹿想到了妈妈,不由得心软了些。 “那我试试……” 陆夫人喜笑颜开,“等她们回来,我就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沉鹿小姐,太谢谢你了。” 沉鹿笑着摆摆手,说没事儿。 接下来她们又说了一些要画什么样的画,定下风格和尺寸。 陆夫人听着她有条不紊的说话,心里便对她愈发的喜欢,甚至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她。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鹿鹿啊,以后上大学有没有兴趣交男朋友啊?” 闻声,沉鹿眉眼带了些微笑意,“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第337章 得到他! 听闻沉鹿的话,陆夫人心里有些可惜,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沉鹿不好在陆夫人的家中多待,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准备离开。 她从四合院里出来,冲陆夫人摆了摆手,便上车离开。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走进的两个女人中的一位,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沈瑶谨提着衣服和新买的护肤品,跟在另外一个女孩身边,正和那女孩儿说着话,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熟悉的女孩儿。 她蹙着眉望了许久。 这个人,好像是沉鹿。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瑶你在看什么呢?”旁边的陈沫不满沈瑶谨的走神。 沈瑶谨收回目光,笑着说,“没事儿,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陈沫并不关心沈瑶谨说的话,而是直接问,“你说的那个沈泊行……真的很帅?” 沈瑶谨心里发笑,不过表面仍旧是温温柔柔的,“我骗你干什么,之前不是让你看相片了?” 陈沫脸上带着春色,“沈家的家主,比你男朋友的家里矮了点,不过他长得确实比封闲要帅一些。” 陈沫是顶级音乐世家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眼高于顶不说,对那些在金钱权力中的人看不上,觉得他们都是一群装逼犯。 不过陈沫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她以前交的男朋友长得都很好看。 沈瑶谨听到她贬低封闲,心中不以为意,嘴上却嗔她为封闲打抱不平,“他长得也很帅气。” “你帮我去查查沈泊行什么时候参加宴会。”陈沫直截了当地吩咐。 沈瑶谨敛下恼怒,恭顺说道,“好。” …… 沉鹿回到家之后顾老爷子打算离开回北城。 顾老爷子来这边就是为了夏繁画展,现在画展结束了许久,晏老都回去了,他也想着回去看看公司里的情况。 “眼看着你也快开学了,是在首都等着开学,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啊?”顾老爷子笑着问她。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沉鹿当机立断地说道。 “不和你男朋友在这儿?” 沉鹿脸上微红,“也不是,不过你们都走了,谁教我啊?” 她也舍不得离开沈泊行,不过她更想拿到白鹤大赛的第一名。 “勤学,苦练。”顾老爷子伸开手,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笔,“如果不够专注,你就算和我一起回去,也没什么用。” “前几天,不是接了陆家的委托?”顾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给你留了临摹的东西,如何过筛颜料,挑选纸张你也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临摹,感受名家作品里的意境。” 沉鹿的画技算是上等,她最突出的是意境的展现,同样是一幅画,从沉鹿手中画出来的,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深陷沉沦的意境。 沉鹿听到他的话,也不执意要回去了,不过她还是说道,“我还是得跟着您回去一趟。” “妈妈这些天给我打电话,我想着也该回去看看妈妈。” 顾老爷子闻声,哈哈一笑,没有再阻止。 决定下行程之后,沉鹿去找了沈泊行,和他说了自己的意思。 沈泊行看她问道,“回去几天?” “没几天,我还得回来上学呢。” 现在已经八月的中旬了,很快就要到大学报到的日子,她也不可能在北城待太久。 沈泊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扬着唇,最后答应了下来,并叮嘱她早点回来。 沉鹿跟着顾老爷子回到北城,生活过得相当滋润。 每天除了画画就是享受沈夫人全方面的投喂,小脸红润,看上去水灵灵的,漂亮。 不过还是有一件事让她有些苦恼。 她的电话号码和邮件箱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一直有人给她打电话,想向她约稿。 沉鹿烦不胜烦,在和沈泊行打视频的时候,又来了一个这样的电话。 沉鹿罕见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耐烦,小声嘟囔了一句,“又来了。” 沈泊行看她的表情,问道,“怎么?” “很多公司不知道从哪拿到了我的手机号,一直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他们画画帮他们代言,他们还要求我用电脑画。” 沉鹿向沈泊行诉苦,“我现在又不会用电脑画画,就不想接。” 谁知道他们就像是听不懂一样,还说你可以现学! 沉鹿都想翻白眼了,她当然知道可以学,但她现在的目标不是板绘,而是国画。 沈泊行听完她的话,思忖片刻,道,“现在不想赚钱?” “想啊。”沉鹿说道,“不过不是这样的赚钱。” 晏老对她说过,画家的灵感有限,并不可能一直都保持同样的状态,比起画出自己不喜欢却硬要画的东西,几年内产出一幅优秀作品更好。 盲目消费自己的价值,那才是蠢人所为。 宁缺毋滥。 沈泊行敲了敲桌面,道,“把你的那张电话卡给换了,电话卡留着。” “我让人过去帮你解决这些问题。” 沉鹿问他,“怎么解决?” “你需要一个助理。”沈泊行看着沉鹿,她已然开始在这个社会崭露头角,想要长久,运营是必要的。 沉鹿点点头,“那我换一个手机号。” 和沈泊行说过这件事后一天,就有一个人过来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干练的女士。 “沉鹿小姐你好,我叫魏悦人,是沈总派来协助你的助理。”魏悦人对沉鹿说道。 沉鹿握住她伸来的手,握了握,“你好,请进!” 她现在住在顾老爷子家中,所以也没有多少佣人,只有两个保姆,看到有客人来了,立刻端上了茶水。 魏悦人直截进入正题,“沉鹿小姐,我想知道您未来所要针对的客户人群,以及目标。” 沉鹿一怔。 客户人群? “我……”沉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半年大多数的作品都是在我师父晏老的四季系列画展上展出。” 她的很高,而且得到的成绩也是不菲的。 “所以小制作我们不需要接。”魏悦人说道。 “那倒也不是……”沉鹿迟疑说道,“如果有一些小制作我感兴趣,也会参加?” 魏悦人记下来,又问,“目前的目标呢?” “拿到白鹤大赛的前三。” 魏悦人是临场上阵,对这些尚且还不够明白,不过她记下了白鹤大赛四个字,等以后回去查。 “你现在考虑过接其他的商业稿子吗?” 沉鹿摇了摇头,“我还要准备白鹤大赛。” 魏悦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沉鹿小姐,你以前用的那张电话卡,可以给我吗?” “我来替你和那些人沟通。” 沉鹿想了想,然后将电话卡给她,“麻烦你了。” “沈总的嘱托,我一定会为你将事务打理好。” 她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默默问她,“那我能加你的好友吗?” 魏悦人点头,二人将好友加上。 “我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你的个人账号这些天在被人运营,我想问一下,是你在用吗?” “不是。”沉鹿说道,“是我弟弟洛竹河找人帮我打理的。” 魏悦人又要了洛竹河的电话。 事关沉鹿,她们必须互通有无。 沉鹿这几天和魏悦人往顾氏跑,与洛竹河一起将以后的计划敲定。 傍晚,魏悦人和沉鹿她们商量完毕后,拿着电话给沈泊行汇报。 “沉鹿小姐想参加的白鹤大赛,是通往明年国际绘画技术峰会的途径,沈总,沉鹿小姐想往高处走。” 沈泊行已经换了一身私人定制的西服,魏悦人知道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少。 这些事儿他已经知道了。 “嗯。”沈泊行看着沉鹿给他挑的袖扣,慢慢将袖扣扣好,取下藤链,换上手表,“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如果有困难给慕容打电话。” 这…… “沈总,如果……沉鹿小姐的实力和她的地位不符,很有可能被其他人……” “她有。”沈泊行打断她的话。 魏悦人沉默下来,然后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沈泊行把电话挂断,看着沉鹿给他发的一连串的消息。 他眉眼间变得柔和了些,将消息点开。 听着沉鹿高兴又软糯的声音,沈泊行勾着唇,回了几条消息。 “沈总,我们该走了。” “嗯。” 沈泊行收回手机,从房间里出去,上车前往宴会。 沈家的主导人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参加宴会,宴会中的人也已经习惯了,他们很快就围上来与沈泊行交谈。 这次是国际发展部门组织的一个宴会,目的是几天后的对外企业发展的引资。 封家与沈家作为首都的顶级世家之一,自然也被请了过来。 同样过来的还有北陌辰和他的妻子简挽。 沈泊行从人群中出来,目光与封自霆那双阴翳目光对上,沈泊行理了理衣摆,平静挪开视线,并未和他起冲突。 北陌辰和简挽就过来了。 “沈先生还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啊。”简挽一身水蓝的旗袍,红唇勾着,打趣道。 沈泊行面色平静,接过北陌辰递来的香槟,没有喝,只是在手中晃着,“二位怎么有空回来了?” 北陌辰和简挽每到六七八月份都会离开首都去荷城,沉鹿也就没能和简挽见面。 “听说她怀孕了,老爷子让她回来。”北陌辰揽着简挽的腰,小心护着她,随口说道。 眉眼上的神采飞扬,压根压不住。 沈泊行闻声,不由挑眉,“恭喜。” 简挽瞥他,“听说我妹妹最近一直在首都哦。” “前几天回北城了。” 北陌辰也喊沉鹿叫妹妹,“可惜妹妹现在还小,不然沈总现在应该也有小孩了?” 沈泊行:……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两人的调侃。 简挽勾着唇笑,妩媚的眉眼余光忽然扫到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直愣愣的盯着沈泊行,仿佛是被下了蛊一样。 简挽好整以暇的摸了摸肚子,对沈泊行说道,“妹夫,看来喜欢你的人,还真是过江之鲫,层出不穷啊。” 沈泊行不解她什么意思。 简挽好心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看沈泊行如看猎物似的女人。 沈泊行顺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 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沈泊行看了一眼,便没什么兴趣的挪开了目光。 陈沫在沈泊行看来的那一刻,满脸羞红。 他神情带着清冷淡漠,却偏偏让陈沫感受到了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激动,直冲脑门,让她全身仿佛有电流穿过一样。 这么如谪仙一样的男人…… 她太爱了! 一定要得到他! 陈沫眼底升起熊熊火焰,里面只有两个字。 要他! 不远处,沈瑶谨挽着封闲的胳膊,看到陈沫对沈泊行的目光,她唇角勾起。 陈沫已经对沈泊行沦陷了。 也对……他那么一个俊美清贵的男人,无论对谁,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沫这种颜狗,怎么可能不喜欢? 等找个时间,她再故意透出沉鹿是沈泊行的女朋友,陈沫一定会找沉鹿算账。 等到她们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人就会是她。 沈瑶谨无比痛快的在心里畅想着那天的到来。 她后背挺得笔直,听着别人对她的称赞与恭维,心中的得意与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对……就是这样。 她沈瑶谨,就应该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央,享受所有人的顶礼膜拜! 远在北城的沉鹿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摸了摸鼻子,觉得后背有点凉。 “鹿鹿,你穿的太少了。”沈夫人给她披了一件毯子,“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沉鹿说不会,“我现在身体可好了,不会动不动就生病的。” 她马上就要开学了,沈夫人执意要和她一起去,同行的还有沈云盛。 现在正是饭后,沈夫人正在让佣人帮她整理行李。 “国美没有我们这边的附中住宿环境好,你又住的是四人寝室,我们虽然想让你与人为善,不过如果舍友不好相处,你也不要害怕。”沈夫人一边看着佣人收拾行李,一边苦口婆心的对沉鹿说道。 沉鹿小脑袋点了又点,“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她对大学生活既期待又紧张。 如果能遇到性情好的舍友就好了。 第338章 占有欲 八月底,沉鹿和沈夫人还有沈云盛便一起去了首都。 因为距离已经很近了,所以她们并不着急直接去学校报道,而是先和沈夫人一起在首都玩了一遍,直到九月一号,才前往学校。 同行的人还有沈泊行。 要去送沉鹿去大学上学,沈泊行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一茬。 司机开着车很快就到了位于众多学校区的国美。 这会儿正是报道的时候,学校无论是门口还是里面,来往的人都很多。 四人从车上下来,沈夫人看着人来人往的学校,不由得笑了出来。 当初沈青山他们的学习完全没有让她操心,就算是去学校,她也没去过几次。 “我们鹿鹿的学校还挺大的。”沈夫人牵着沉鹿的手,笑吟吟地说道。 “今天真热闹。”沉鹿点点头,眼底透着期待和忐忑。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沈夫人问沉鹿。 沉鹿啊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说道,“之前学校的老师让我加了一个大二学长的好友,说到了可以联系他。” 沈泊行听见学长这个词,不禁侧头朝沉鹿看去。 沉鹿已经打通了那个学长的电话。 小姑娘天天软软的一口一个学长,模样瞧着也乖巧,让沈泊行心里泛酸。 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男生,竟然能让沉鹿喊学长。 “她的包好像还在车里。”沈泊行来到沈夫人面前,幽幽说了一句。 沈夫人闻声,惊讶了一下,“是吗,我过去看看。” 她松开沉鹿,然后扭头到车上找包,空出来的位置,沈泊行顺理成章地占据,牵着她的手,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在一旁观看沈泊行这一系列动作的沈云盛:…… 沉鹿打完了电话,看到身边的人是沈泊行,弯眸一笑,说道,“那个鲁学长很快就过来了。” 连姓都知道了? 等了片刻,那位鲁学长,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你就是沉鹿?”鲁学长看到沉鹿,先是惊艳了片刻,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了有一股凉凉的气息。 他下意识地侧头,谁知就直杠杠撞见沈泊行带着极其占有欲的目光。 鲁学长:…… 他本来殷切想喊学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是,学长好,我叫沉鹿。”沉鹿点点头。 鲁学长:! 妈的! 谁能拒接一个软绵绵喊自己学长的学妹! 他强撑着飘飘然,说道,“我带你去宿舍,你的行李需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了。”沉鹿还没说话,沈泊行淡声说道。 此时司机和保镖手里各自拎了两个行李箱,很明显都是沉鹿的东西,完全不用别人帮忙。 鲁学长看着那身材健硕的几人,默默点了点头。 沈夫人拍沈泊行,让他松开沉鹿,然后意味深长地瞥着他,带着沉鹿走进学校。 “小叔,你太阴险了。”沈云盛走上前对沈泊行说道,“你是不是靠威胁小妹才让小妹和你在一起的?” 沈泊行侧头看他,“我用得着威胁?” “一定是。”沈云盛坚信不疑,“你一直恐吓小妹。” 他哪只眼瞧见他恐吓沉鹿了? 沈泊行沉默半秒,手默默搭在了沈云盛的肩膀上,一字一句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一会儿直接回北城。” 沈云盛:! 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笨蛋。 沈泊行离沈云盛远了一点。 沉鹿的宿舍是在四楼,宿舍号是417。 宿舍里的床位都是自己在网上选好之后确定下来的,所以并不会出现争抢。 她们过来时宿舍里没有人,不过床铺都已经铺好了,显然是都到了的。 沉鹿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里面的空床铺说道,“这个是我的位置。” 这房间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木制的柜子就在书桌的一旁。 司机和保镖将沉鹿的行李箱放过来。 “这地方有些小了。”沈夫人皱着眉,打量着这里。 “还有卫生间和洗浴呢。”沉鹿并不挑住得好不好,笑着说道,“和其他学校比起来宿舍环境已经算好的了。” 她听洛竹河说,隔壁的理工大的旧宿舍楼,宿舍里都不能洗澡。 沉鹿要收拾床铺,两个大男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会儿竟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在下面给她递东西。 “应该买个更软一点的床垫。”沈夫人将沉鹿的书籍摆放好,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的舍友也不在,我们也不知道她们的性格是好是坏。” 沉鹿安慰了道,“妈妈这已经很好了。” 她又不是来度假的。 沉鹿将东西收拾好,要从床上下来,沈泊行上前拖着她的身体,将她抱了下来。 “哇哦。” “哇!” 门外,忽然传来两道看好戏又震惊的声音。 沉鹿还被沈泊行托着身体,悬在半空,听到声音,扭头看去。 只瞧见外头站着三个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杯饮料,应该是刚刚出门去吃东西去了。 她们带着看好戏的视线,不停在沉鹿和沈泊行的身上打转。 沉鹿那张俏脸,噌的一下便红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想下来,“小叔,你快放我下来。” 沈泊行瞧她的脸就像是被煮熟的虾一样,红得要命,就知道她是害羞了。 “你们好。”沈夫人带着温柔的笑,走了过去,“我们是沉鹿的亲人,今天来送她上学,没有打扰到你们?” 中间那个短发的女生立刻摇头,“没有!我们刚才出去吃饭了,阿姨,你好。” “我在家里做了些点心,给你们带的,来尝尝?”沈夫人拿出了一些包装精致的小饼干,给她们一人一个。 沉鹿这个时候也从沈泊行的手下出来了,她微红着脸,看三个姑娘走进来。 “你们好,我叫沉鹿。”她走过去,自我介绍道。 短发的女孩儿叫凌小枫,左边留着波浪卷的女孩叫丁子惜,看上去很漂亮,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带着圆框眼镜的女孩儿,叫荆姝。 沉鹿和她们互相认识之后,也没想着一下子就混熟,她收拾好了东西。 荆姝文文静静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还要拿着通知书去领校卡,和军训服,之后再去学校东广场那边登记。” 沉鹿听到她的话,不由感激的一笑,“谢谢你,我知道了。” “那我先和家人过去了。” 沉鹿和她的亲人离开,凌小枫就十分兴奋的对旁边的几人说道,“真是沉鹿!” “北城省省状元竟然和我们在一个宿舍!” 丁子惜也有些激动,不过她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美女人设,“她看上去软软绵绵的,刚才接着她下来的人是她男朋友?长得好帅啊!” 凌小枫重重点头,“肯定是!” 荆姝走到了窗户边往外看,正好看到了沉鹿她们离开的背影。 沈夫人走在沉鹿身边,眼底带着笑意,说道,“看来你以后在学校的生活不用我担心了。” 沉鹿也没有从她们身上感受到什么讨厌的气息,都是从高中刚刚出来的学生,绝大多数的心地都很善良。 等沉鹿办理完所有手续,她又跟着去送沈夫人和沈云盛回北城。 沈云盛暗地里塞给了沉鹿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小叔要是欺负你,你就不要理他。”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以养你。” 他的钱多得花不完。 沉鹿低头看着那张卡,说道,“三哥,我也有很多钱。” 之前在画展上她又卖出去两幅画,现在她的存款已经有七八百万了。 沉鹿都不知道怎么花。 “没关系,应急用。”沈云盛说完,一溜烟走了,仿佛怕她还过来一样。 沉鹿哭笑不得。 沈夫人和沈云盛要离开首都回北城,沉鹿有点不舍。 她在外面上大学,想回去的话就要等到放长假的时候了。 “在学校好好的,出什么事一定不要自己扛着,知道吗?” 沉鹿立刻点头。 “我们先走了,记得给妈妈打电话。” “我一定每天一个电话的。” 沈夫人笑了出来,满眼慈爱地看着她,“好。” 她们进了机场,沉鹿有点怅然若失。 沈泊行倒没什么感觉,他拉着沉鹿的手,往回走。 “回浮泸公馆?”沈泊行问她。 “回学校?今天已经是报道的最后一天了,晚上好像还要去开会。” 沈泊行让司机开车,在车上叮嘱她,“不准靠别的男生太近,知道吗?” 沉鹿一副审视他的模样,忽然笑了出来,凑近他的脸,酒窝浅浅的,拉长了声音,“沈泊行,你不会是在吃醋?” 她越来越放肆了。 沈泊行抚着她的后背,满脸淡然,“我这是宣示主权。” “把你的手机给我。” 沉鹿交出手机给他,问道,“你用我的手机干什么?” 沈泊行没有回答,而是熟稔地点进了她的聊天页面,然后改了她的头像。 沉鹿按着他的胳膊看,发现她的头像从一头鹿,变成了“已有男友”四个字的头像。 沉鹿:…… 她也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好。 这种醋味极重的沈泊行,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沈泊行把手机还给她,“不许换,知道吗?” “那你也得改。”沉鹿据理力争。 沈泊行挑眉,顺着她的意,改了头像。 把她送到了学校,沈泊行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周末我派车来接你。” “不一定有时间呢。”沉鹿在他脸上蹭了一下,“我们要军训,应该不会有星期天。” “打电话给我就知道了。” 沉鹿点点头,从他怀里出来,下了车摆摆手,然后一蹦一跳的回了学校。 沈泊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勾了勾,对司机说道,“走罢。” 沉鹿回到了宿舍。 其他三人也在,因为她们来得早,所以相对来说要熟悉一些,不过她们对沉鹿很感兴趣,等沉鹿一回来,凌小枫带着好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真是那个北城的第一名沉鹿?” 沉鹿摸摸自己的脸,想了想说道,“我学的理科,应该是我。” 因为北城也没有第二个叫沉鹿的理科第一名了。 “你真厉害!以后我们就不怕挂科了!”凌小枫感叹说道。 “原来舍友是你的学习神器?”丁子惜幽幽说道。 凌小枫嘿嘿一笑,“那倒也不是,我是低分飞过,有个大佬在不是显得轻松一点吗?” 沉鹿听到她的话,也笑了出来。 丁子惜看着沉鹿,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你……有沈云深的签名照吗?”丁子惜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呃,好像没有。” 她要沈云深的签名照干什么?她又不是沈云深的粉丝。 “那以后我能拥有一张沈云深的签名照吗?”丁子惜再次问。 “可以,等他回来我偷一张。”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 “偷?”凌小枫对她所用的词语有些疑惑。 “我不是他的粉丝,如果他知道是我要的签名照,他肯定会趁机笑话我。”沉鹿对凌小枫说道。 宿舍里的人听完她的话,顿时哈哈笑了出来。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荆姝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看上去这个沉鹿很好相处。 四人聊着天,大家都是同一个系同一个班的学生,所以在老师通知了晚上要开会之后,她们也就一起去吃晚饭。 学习油画专业的人很多,分的班也有好几个。 沉鹿跟着舍友,往她们所在的班级里走。 不得不说,她的舍友长相都很好看,而且各有各的有点。 丁子惜模样明艳,留着的大卷发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而凌小枫就更飒爽一些,看上去干净利落。 而荆姝,她本身看上去十分文静,留着黑长直的头发,带着眼镜,模样清秀。 至于沉鹿,学校里的学生依稀还记得当初她冲着镜头笑得清甜的短视频,现在再看到真人,只觉得造物主真会偏心。 有一些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多数目光都落在了沉鹿和她的舍友身上,面上带着红,心里激动。 她们竟然和沉鹿是同班同学! “沉鹿,我是你的粉丝!”有一个满脸通红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兴奋的对沉鹿说道,“我能和你拍张照片吗?!” “我们也想!” 因为还没有进班,所以学生都站在走廊里,一个人突兀的话就能让所有人听见。 凌小枫觉得沉鹿真受欢迎,她还没说话呢,就站在那儿就有不少人关注着她。 沉鹿有点不适应这种被人群围堵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似乎是查出了沉鹿的不适应,丁子惜说道,“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搞粉丝明星那套,沉鹿也不是明显。” 沉鹿听到丁子惜的话,不由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对啊,你们这样也太为难人了。”凌小枫点点头。 “都是国美的学生,有什么好拽的。”有一个女生不大的声音,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拍个照片都不愿意,是她自己当自己是明星了?” 第339章 沉鹿脚踏n只船? 众人齐刷刷朝说话的人看去,她貌似和沉鹿是同班,站在教室门口,长相倒是不错,不过头发有些少,也没有遮盖,露出了在灯光下反光的大额头。 女生扬着脑袋,“我有说错吗?” “不就考了一个状元,这可是美术学院,看的可不是什么学习成绩。” 一些人听到她的话,竟然觉得也对,毕竟她们油画系除了基础课程之外所学习的东西都是和油画有关的,成绩好只能代表她在高中的时候学习成绩很好而已。 这么一想,那些人对沉鹿的状元光辉确实少了许多。 看沉鹿的神情也变得冷静起来,甚至觉得她这个样子确实有些拽。 别人能看到那个女生,沉鹿自然也能看到。 凌小枫三人相视一眼,没有再出声,等着沉鹿开口,看她如何应对。 场面一片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炽光灯下,白得晃眼的沉鹿。 只见沉鹿勾着唇笑了出来,想了想说道,“如果说我靠自己的努力让众多人看到我,这种事情算是拽的话,那我确实挺拽的。” 众人:!? 沉鹿弯着眸,笑容清甜,“毕竟我是第一个以省状元的身份考进国美的,你说是?” 对啊! 能考进国美的学生也不是说成绩不好,顶尖好的才是没多少。 沉鹿可是以七百三十分的高分考进来的! 这些学生顿时想到了自己班里的那些学霸,不禁陷入沉思。 学神拽一点,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女生气急,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后面走廊里传来声音,“不进班,都堵这儿干什么?” 一道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 学生们听见声音,当即让出了一条路。 系主任和团主任以及几个辅导员一起走了过来。 “快进班开会。” 众多学生当即鱼贯而入,各自去了各自的教室。 沉鹿也想走进去,却被系主任给叫住了。 沉鹿脚步一停,然后转身过去。 其他学生听见主任喊人,也不由得朝后看,似乎是在八卦老师喊住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干什么。 待所有学生进去,沉鹿才开口,“老师。” 系主任上下看着沉鹿,不由露出笑意,“我听说你的画送到了左师大赛上,是这样吗?” 沉鹿微微惊讶,“您怎么知道?” “我们学校的校长和院长前段时间去了左师比赛,看到了你的画,看着名字眼熟,问了才知道你是我们学校的新生。” 沉鹿恍然,她点了点头,“我送了两幅画过去参加比赛。” “很不错,继续保持。” 沉鹿点点头,看了看即将开始的班会,对主任说道,“老师,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先去参加班会了。” “去。” 第一节班会主要还是自我介绍与选择班里的一系列的干部成员。 沉鹿对这些没有兴趣,也不会去竞选。 她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见凌小枫和丁子惜都兴致勃勃地去竞选各种职位,就在下面给她们投票。 扭头看到荆姝投完票之后在平板上画东西,不由问她,“你在画画吗?” 荆姝被吓了一跳,连忙把东西收起来。 沉鹿笑道,“你不用害怕,我没有看到你画的什么。” 荆姝脸上有些红,然后点了点头,“随便画了一点东西。” “今天上午谢谢你,不然我还要在校园里来回跑。”沉鹿感激般地说道。 “没有关系的。”荆姝摇摇头。 台上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已经选出了班里的所有干部。 凌小枫和丁子惜一个成了学习委员,一个成了团支书。 她们宿舍里也算是有了两个在班中有实权的人了。 至于那个挑刺的女生,沉鹿看着黑板上写着的名字,“陈悦。” 她现在是班里的体育委员。 不大不小,却在明天开始的军训里,产生巨大作用。 开完会之后,沉鹿几人就回了宿舍,洗漱完毕之后,沉鹿拿着手机出去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军训没有周末?”沈泊行处理文件的手一顿,重复了一句。 “对呀。”沉鹿穿着睡裙,从窗户外看向外面,“所以这半个月我就不能回去了。” 沈泊行往后靠了靠,眯了眯眼睛。 “我让医院给你开个证明。”沈泊行若有所思道,“不去军训了?” “那怎么行。”沉鹿据理力争,“这可是融入大学的一个机会,别人都在军训,我不参加,岂不是格格不入。” “而且这可是一个强身健体的好机会!” 沉鹿摸着自己腹部因为这三个月而养得有些软乎乎的肚子,不由说道,“我要参加!” “强身健体?”沈泊行听到这个词,不由挑眉。 “行。” “把体力练好点。”沈泊行语气里含着笑,说出的话,却让沉鹿耳朵发红,“免得没做多久就喊累。” 沉鹿耳朵都快烫炸了,她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我不和你说话了,我去睡觉了。” 沈泊行看着电话被挂断,勾着唇笑。 手机上方跳出来一条消息。 沈泊行点进去。 沈和颂:? 沈和颂:家主? 沈泊行:什么事。 沈和颂:真是您,您换了头像,我还以为是哪个女人要勾引我呢。 首都的沈泊行,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现在的头像是沉鹿的照片,以前他拍的。 本来他觉得还不错,现在他觉得忽然不妥了起来。 于是沈泊行又换了一张。 他和沉鹿的合照。 沈泊行看着头像上的二人,不由舒服了。 沈和颂的消息又发过来:家主!您有对象了! 沈泊行矜持回了一句:是。 沈和颂开始铺天盖地地拍马屁,沈泊行很是受用,决定听他几句没有营养的话。 大抵还是他在西北的那些丰功伟绩,沈泊行看了不到两分钟,把手机给扔一边去了。 翌日早。 沉鹿还没睡醒,就听见几声紧急的哨响。 她下意识弹起身,看向陌生的宿舍。 这哨响…… 糟了! 沉鹿连忙拿起昨天洗好的军训服穿上,对凌小枫几人喊,“起来了!” 一行人慌张洗漱,然后紧赶慢赶地去了操场集合。 负责军训的总连长顶着晨曦,在台上说了几句话,正式拉开了为期十五天的军训。 这第一天,就给她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八百米的跑道,跑了四圈,这让刚刚从学校出来不久,在家躺尸三个月之久的学生苦不堪言,个个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完饭没多久,又直接去了操场集合,开始站军姿。 半个小时后才得到喘息,丁子惜和沉鹿的身量差不多,所以是并排站的,她一听到教官说休息,当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没了第一天见到的优雅。 “我就知道会来这一出!早知道我就该直接找医院开证明不来军训了。” 沉鹿也累,她随着丁子惜一起坐下来,感慨说道,“想念宿舍里的空调。” “谁不是呢。” 军训这个东西就是痛并快乐,白天沉鹿累得躺床上就想睡觉,而晚上,教官们又集结好几个班的学生一起拉练唱军歌,比赛,各种滑稽层出不穷。 沉鹿和班里的同学也渐渐熟悉起来。 直到军训过了一半。 晚上从操场回来,凌小枫还有些气愤,“陈悦她有病,让你站男生队伍里干什么!” 军训最后一天是演练走方队,所以现在教官都是在反复地教导她们走方队,做各种标准动作。 因为她们班里有四十四个学生,正好排成四队,可男女不够平衡,女生比男生多了一个。 而陈悦仗着自己是体育委员,教官让她协助自己排队,她就将沉鹿排到了男生队伍里。 “没事儿,站哪都一样。” “陈悦一定憋着坏呢,你还是小心一点。”丁子惜提醒她。 沉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没多久,沉鹿就知道陈悦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了。 国美有一个官方的论坛,上面大多数都是国美用来传递官方消息的,不过也流传着内部小道消息和八卦。 军训的最后两天,这个论坛上就出现了一个帖子。 “状元沉鹿在军训勾引男同学,脚踏n只船。” 这标题多劲爆,沉鹿是这一届学生中最出名的学生之一了,理科状元,长得漂亮,在网络出圈。 一些军训完在床上躺尸的学生看到转载到班级群里的链接,当即点进去吃瓜。 不知名小a:理科状元太牛了兄弟们,我朋友是这届02班的学生,就站在我们理科状元的前面,众所周知她长得很好看,勾引人的手段也很牛,明明是面对面站军姿,她还给我朋友抛媚眼,我朋友还说她每次去军训都喷香水! 她前后右的男生都被她勾引了一遍,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不多说,我上图。【图片九宫格】 ‘牛啊,兄弟们,没想到沉鹿是这种人,我先上为敬了。’ ‘这岂不是很容易就追上了?’ ‘这也太水性杨花了?你们这些男生不怕得病吗?’ ‘?是我上错论坛了吗?国美什么时候录取了这么多行为低下的学生?’ ‘背景太阳很烈?这算是勾引吗?还有,军训中的训练,有身体接触是很正常的?’ 这帖子从开始,不到一小时上面就多了一个爆。 沉鹿班里的学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不上,将这个帖子发到了班级群里。 本来还侃侃而谈的众人,当即陷入了沉默。 沉鹿还在宿舍里练习国画,身边的荆姝轻轻拽了拽她,面上带着担忧。 “怎么了?”沉鹿停下笔,看向她。 “我们校园论坛上……多了一个帖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沉鹿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看向荆姝拿来的手机。 她看到上面的标题,手指微捏。 下面的污言秽语沉鹿自然也看到了。 不过也有几个很出众的为她据理力争的消息。 沉鹿看到名字之后,就知道那几条消息是凌小枫,丁子惜等人发的。 “他们说话太难听了。”荆姝拧着眉低声说道。 沉鹿嗯了一声,她将手机还给荆姝,“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沉鹿的手机也响了几声,她看过去,发现是和她站在一起的那几个男生发来的消息,说并不是他们发的,而且他们也没有因为她打架。 不过喜欢这种东西,少男慕艾,人之常情。 门外,出去开会回来的凌小枫和丁子惜几乎气炸了。 “谁这么无聊在网上发这些造谣人的东西!” “还高学府学校的学生呢!我看连垃圾都不如!”凌小枫是个爆脾气,人还没进来,就能听见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后面肯定有人搞鬼,那照片你看是正常人能拍得出来的?” 二人说着话进来,看到沉鹿,连忙过去,“沉鹿,你得赶紧反击才行。” 沉鹿笑着说道,“不着急。” “那些造谣的人太恶心了!” “对啊,什么含情脉脉,他们不知道那天太阳多大吗?人晒成肉干了,神他妈含情脉脉!” 那几张照片拍得很刁钻,都是进行军训时,身体接触和对视的照片, 沉鹿被安排在男生的队伍里,本就容易传来非议,更何况有心人故意拍那些照片。 “你想怎么做?”荆姝看着沉鹿,问道。 “找到幕后凶手。”沉鹿摇了摇手中的手机,说道。 “这怎么找?” “我弟弟是学数学的,他今年辅修了计算机,想找个人应该很简单。”沉鹿给洛竹河发消息。 “你还有一个弟弟?”凌小枫震惊了。 沉鹿点了点头,“他就在隔壁的首都大学,今年上大二,还没开学。” “哇哦。”丁子惜感叹,“你和你弟弟真厉害!” “他比你上学还要快吗?”荆姝也很惊讶。 沉鹿的手顿了一下,点点头,“算?” 洛竹河看到消息之后,很快就去帮她去查了发布那条消息之人的ip地址。 然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时间太晚,她们都睡了,沉鹿便去了卫生间,将电话接通。 “你找到啦?”沉鹿小声说道。 “找到了,是你们学校的一个学生发的。”洛竹河捏了捏眉心,“你拉仇恨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才开学不过十来天,就能让别人记恨上。 沉鹿哪知道为什么? “你知道是谁吗?” “我查了你们学校后台的学生名录,根据学号查出来,是一个叫陈悦的学生,你认识?” “油画系的?” “对。” 沉鹿站在卫生间,说道,“我认识。” “后面的事情你能解决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忙?” “不用,剩下的我能做,你把查到的东西发给我就行。” 洛竹河应了一声,“给你发邮箱里。” 电话挂断,沉鹿回到了宿舍,平稳睡觉。 第二天,照例跑完操之后,沉鹿和舍友一起去吃早餐。 以前看她的人就很多,现在同样也很多,不过其中夹杂着许多不好的情绪,沉鹿很容易就能察觉到。 “她的名声都坏成这样了,你们还跟着她?”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这话显然不是对沉鹿说的,而是对沉鹿身边的舍友说的,四人扭头看去,只见陈悦和她的舍友站在一起,模样很是得意。 凌小枫脸上闪过些微不耐烦,“我们和谁在一起,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不想你们无端被骂,既然你们不停,那我也没办法喽。”陈悦耸耸肩。 她和她的舍友往前走,路过沉鹿时,面上的得意与猖狂极其明显。 不小的声音带着轻蔑,“看你这次还怎么拽。” 沉鹿神情平静的可怕,陈悦还没离开之前,她忽地抓住了陈悦的手腕。 “你干什么!”陈悦立刻叫了起来。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陈悦同学,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你怎么就忽然害怕了?” “我能怕什么?!”陈悦对上她的眼眸,心里没由来的一慌,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你放开我!” 沉鹿松开她,“是嘛?我知道了。” 她没由来的拉住她,又没由来的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陈悦冷冷的看着她和舍友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她已经查到了什么? 陈悦的手轻微握紧了一些,在心里说着不可能,可仍旧担心被别人泄露。 她得再小心才行。 来到操场熟悉的位置,学生似有若无的将目光落在沉鹿身上。 开始站队时,沉鹿忽然被叫住了名字。 “你和她换一下。”教官指着荆姝,对沉鹿说道。 这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拉到了沉鹿身上。 荆姝也有些茫然,她的个头只有一米五八,站在男生堆里,估计连头都看不见。 沉鹿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陈悦,细微瞧见她面上一闪而过的阴毒,顿时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教官,荆姝的个子太低了,她站在我原来的位置恐怕会影响今天的排练。”沉鹿站出来,对教官说道。 她和荆姝站在一起,二人差了将近八公分。 教官若有所思,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 不过沉鹿现在站在那,更不合适。 沉鹿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几乎,提议道,“我看体育委员的个头和我的差不多,她又是班里的班委,有事也应该在前头,教官,你说是不是?” 陈悦的脸色顿时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能站那里!” “沉鹿能站,你怎么不能站?”丁子惜双手环胸,挑着眉说道。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荆姝,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她看着陈悦,轻声说道,“你觉得我们班里的男生,不配和你站在一起吗?” 同在班里的男生,顿时对陈悦感到了不喜与厌恶。 她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还不想和他们站一起,他们还不想和她站呢! 教官就算再大老粗这会儿也知道情况的不对劲了。 他咳了两声,指着沉鹿说道,“那你站女生前面,陈悦,你站最后面。” 把所有女生都站在同一个队里,这就不会再出现那种问题了。 陈悦自己一个人落到了后面,连沉鹿的后脑都看不到,可这并不妨碍她的愤怒。 第340章 要欺负重一点 无数眼刀落在沉鹿身上,可偏偏沉鹿置之不理,完全没有往后看的意思。 直到上午的训练结束。 天上飘起乌云,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陈悦心里藏着怒意,目光落在曾和沉鹿站在同一列的男生。 他的目光和陈悦对上,很快又挪开。 沉鹿和凌小枫她们走得慢,并不着急回去,看到陈悦离开的背影,她眼底浮现若有所思。 论坛上的那个帖子愈演愈烈,挂着的爆字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有下来。 就连对面宿舍里的人也过来安慰沉鹿,要她不要往心里去。 她们都加了沉鹿的联系方式,头像上面明晃晃的“已有男友”四个大字,让她们连忽视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沉鹿为人柔和,压根不是那种会做出脚踏几只船的事情。 沉鹿对她们的安慰十分感激,并再三说自己没什么问题,她们才离开。 沈泊行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看着外面的阴沉到几乎快压下来的天气,不由挑眉。 “今天天气不错。”他对慕容说道。 慕容茫然看着外面忽然下起的瓢泼大雨。 天气不错? 这算是天气不错吗? “让人开车,我要去国美。”沈泊行对慕容说道。 慕容点点头,刚准备给司机打电话,忽然想起了保镖汇报上来的事情。 “沈总,沉鹿小姐在学校似乎被人造谣了。” 沈泊行的动作一停,唇角上翘的弧度慢慢落下来,“什么?” 他想了想,还是将保镖发来的帖子给他看。 这几天沈总一直在忙于对外投资的事情,他也跟着忙,早上起来就开始开会,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他只略微扫了一眼,没完全记住。 滚动的帖子,在沈泊行泛着冷意的丹凤眼中划过,他收回目光,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 余声从他口中飘到了慕容耳中,“去查查这个陈悦是什么人。” 因为下起的暴雨,今天下午的训练只能临时取消,沉鹿她们在宿舍休息。 没多久,沉鹿接到了沈泊行的电话。 “沈泊行,你怎么打电话过来啦?”沉鹿有些好奇地问。 “外面下雨,你还用训练?”沈泊行声音低沉地从话筒中传来。 沉鹿听着外面下大雨的声音,笑着说道,“今天下午休息,不用训练,我现在在宿舍呢。” “下来,带你去玩儿。” “现在吗,你过来啦?”沉鹿一惊,不过还是很快地站了起来。 “你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你等我一会儿!” 沉鹿眉眼染上轻松的笑意,“我换个衣服。” 电话挂断,丁子惜三人都带着八卦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凌小枫鼓起勇气说道,“开学那天抱着你从床上下来的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 沉鹿没想到她们记得这么清楚,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没有抱。”她耳朵薄红,认真纠正,“只是托了一下。” “那就是了!” 沉鹿:! “你男朋友长得很帅!” “对对对,太帅了!” 沉鹿听着她们对沈泊行的夸赞,不由笑了出来,小幅度点了头,“是。” 不然她也不会屡次被美色勾引,被他哄着做了那么多。 她拿了衣服爬到床上换好,然后从寝室三个打趣目光下红着脸出来。 “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要不要给你请个假?” 沉鹿:…… “回来!不用!” 沉鹿一路跑下楼,听着胸膛处跳动的心跳,脸上的热意还未消散。 她实在没有想到她们竟然会问那种问题。 沉鹿走到了宿舍大楼的门口,这里没有人,宿舍阿姨也不在,应该是在房间里休息。 深吸了一口气,沉鹿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走到外面。 大雨滂沱。 沉鹿在四周看了看,发现了一个撑着伞的高大身影,她一喜,很快就将自己的伞打开,朝雨幕中走去。 “沈泊行!” 沉鹿脚步轻快,踩在水中,溅起飞舞的水花。 沈泊行扭头,朝她伸出手,把她拉入自己伞下。 “今天怎么突然过来看我啦?”沉鹿将伞收起来,眉眼笑意浓烈。 沈泊行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道,“我还要感谢老天下的这场大雨。” 沉鹿心想也是,“如果不下雨,我现在还在操场上训练呢。” “不过很快军训就结束了。”沉鹿很快又高兴了起来。 “后天你会来我们学校吗?”沉鹿侧仰着头看他。 “干什么?” “我们军训最后一天是军演。”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沈泊行闻声,揽住她的肩膀,唇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散漫又勾人,“想让我去看你军演?” 沉鹿立刻点头,挺直腰背,说道,“我还是优秀单兵呢。” 之前教官跟她说的,每个排抽五人为优秀单兵,沉鹿就是其中一个。 沈泊行挑着眉,“行。” “一会儿我检查检查,到底有没有成长。” 沉鹿傻眼了。 他们一边说话,上了车,司机将车启动,问道,“沈总,我们先去哪?” “吃过饭了吗?”沈泊行侧头问沉鹿。 她点了点头,乌黑眼眸似黑曜石般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呀?” 沈泊行嗯了一声,抬声说道,“回浮泸公馆。” “不先去吃饭吗?” “让厨师做一些就行。”沈泊行低头,嗅着她身上的馨香,问道,“你出来的时候洗澡了?” “啊?”沉鹿有些疑惑。 沈泊行轻笑出来,细微触感落在脖颈上,温热,柔绵,“你身上都是家里经常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沉鹿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今天上午的时候艳阳高照,云也压得很低,沉鹿练了一上午,自然汗流浃背,回去就洗了一个澡。 她幅度极小地点了头,“太热了。” 沈泊行轻抚着她的后背,嗯了一声,看着她没有阴霾的眼眸,低声又问了一句,“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沉鹿扬头看着他,思索半响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这件事情我能处理好。”她像是一个小猫似的,在沈泊行的胸口轻轻蹭了蹭,似是将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都蹭到他身上,软糯不含任何攻击力的声音像,“你相信我。” 沈泊行十分受用她的亲昵,不过还是提醒她,“不要让自己受伤。” 不然,他也不能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沉鹿乖乖点了点头。 回到了浮泸公馆,饭菜已经被厨师做好了,沉鹿看沈泊行吃饭,也有点饿,索性跑到厨房拿了碗筷,坐在沈泊行身边也吃了起来。 不过她吃得不多,大多数饭菜都入了沈泊行的口中。 “正好回来,我还能拿几件衣服穿。”沉鹿坐在高凳上,摆了摆自己的腿。 “衣帽间里都有。”沈泊行将东西放进厨房,“私助上周拿了新的款式。” 沈泊行的私人助理给他说了不少东西,不过他记住的也不过是沉鹿又有新衣服穿了。 沉鹿眼睛亮了亮,“那我去衣帽间看看。” 脚步远去的声音传入沈泊行的耳中,他慢条斯理地洗了手,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被随意擦了擦,他从厨房出来,慢慢跟了上去。 沉鹿的衣服其实很多都没有穿过,每隔一个月就有人会送十套新款式的服饰过来,以至于沉鹿的衣服多到穿不完。 她挑了三件放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打算晚上回去的时候带走。 身后贴上一具温热身体。 沉鹿扭头,便被沈泊行捏住了下巴,湿热夹杂着滚烫的吻便迎了过来。 她被沈泊行强行转了过来,拦住腰,微微用力,便将她整个人给抱了起来。 双腿搭在腰腹两侧,柔软臂弯,也钩住了脖子。 “轻了。”沈泊行将她困于衣帽间平滑柜门上,捏了捏她身上的肉,若有所思,“小了点。” 沉鹿玉如一样的面颊上飞起绯红,似云雾一般,捂住了沈泊行的嘴,“你别说了!” 沈泊行拉下她的手,轻咬她软若凝脂的食指指尖,湿热的触感,让沉鹿后脊攀上一阵酥麻。 “跟着我回家……我还以为你是想了。”沈泊行慢条斯理吐出她的手指,着色秾丽的眉骨被如墨一样的眼瞳压下了艳丽,显得无比勾人。 他看着沉鹿面颊愈发红了起来,心中满意,又故作遗憾地说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沉鹿盯着他看了半天,正当沈泊行要松开她的时候,沉鹿忽然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了他最是性感的喉结。 当然,二人相处这么久,他最动情处她也知道一些。 比如喉结。 每每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下滚动时,沉鹿都觉得好看极了。 她一碰,沈泊行都会难以自持的用力一分,紧接着,便是混乱的呼吸,以及狂风暴雨。 这一次也一样,他呼吸重了。 沉鹿咬了一下,然后松开,湿润的唇瓣还残留着被他撕咬的嫣红。 腰间用力紧了起来,沉鹿用她那双无辜的杏眸看着他,疑惑地问,“小叔,你怎么越抱越紧了?” 她的手往下滑,落在他的胸口,柔软地轻轻按了按,又贴下耳朵,听他的心跳。 “小叔,你的心脏跳得好快啊。” 操…… 沈泊行呼吸愈发的乱了,闭了闭眼睛,额头隐隐浮现起青筋,他捏着沉鹿的下巴,“谁教你的?” “你啊。”她眨着眼睛,将腿盘在他劲瘦有力的腰上,很是委屈地说道,“就许你欺负我,不许我欺负回来吗?” 沈泊行哑然一笑,埋头在她脖颈处,“行啊。” “要欺负重一点。”他解开了沉鹿的衣服,压低了嗓音,“才爽。” 沉鹿:…… 她脸皮还没有练得那么厚,可偏偏沈泊行被她这么一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愈发地不要脸起来。 窗外骤雨不歇,偶有几声闷雷和闪电打过,砸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地作响,顺着倒角,形成一串水柱,滚滚而下。 沉鹿被要求重一点欺负完了沈泊行。 门外的雨没有停歇,只是小了不少。 沈泊行将沉鹿搂在怀里,双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背,在她脖颈处留下细细密密的吻。 沉鹿累得不行,想休息,又被他恶意的亲吻给弄醒了,扭头推他,“你太热了……离我远一点。” 沈泊行闷声笑了出来,勾着她不放,“用完就扔,谁教你的?” “你!” 沉鹿想睡觉! “亲我一下,我让你好好睡。”沈泊行抵着她的额头,说道。 沉鹿睁开眼,捧着他的脸胡乱亲了一口,然后兀自滚了两滚,找了一个位置睡觉去了。 就是不在他怀里睡。 沈泊行看着她只露出小脑袋的背影,勾着唇笑了笑,坐起来披上衣服出去了。 沉鹿这一睡就到了晚上八点,她被肚子饿醒,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片刻后,忽然惊起。 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许久,沈泊行应该早早就不在了。 她连忙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 正好撞见看她醒没醒的沈泊行。 “你怎么不喊我起床啊。”沉鹿仰着头看他,“我还得回学校呢。” “这么晚?”沈泊行微微蹙眉。 “明天早上六点我还得跑操呢。”沉鹿愁苦说道,“学校十点门禁。” “不着急,先吃饭。” 沈泊行拉着她走到餐厅,让她吃东西,“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沉鹿吃了两口米饭,看着他,“要不让司机送我,来回折腾太麻烦了些。” “无事。” 见状,沉鹿只好作罢,快速闷头干饭。 晚上九点左右,沉鹿拎着衣服撑伞往宿舍走去。 还没走多远,忽然看到避水亭那里站了两个人。 沉鹿脚步一停,朝那二人看了过去。 很眼熟的两个人。 沉鹿看了半天,最后将目光收了回来,然后继续往前走。 翌日早,沉鹿跑完操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废了。 她兀自在心中讨伐了好几句沈泊行。 都怪他昨天没有节制,她的腰都快酸死了。 刚刚坐下来休息,沉鹿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束水仙花,自认帅气地站在了沉鹿面前。 “沉鹿同学,你好,我是视传系的大一学生,我能当你的男朋友吗?” 沉鹿抬头看了他一眼。 昨天被滋润过的沉鹿眉眼多了几分媚意,与她本就有的纯净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奇妙的冲击感,只要有人注意到她,必定会挪不开眼。 比如现在这个,满脸自信地要做她男朋友的男生,粘在沉鹿身上的眼睛都直了。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会和你在一起。”沉鹿果断地拒绝道。 男生一愣,“怎么可能?” “你和你勾搭的那个在一起了?” “勾搭你妹呢!”凌小枫看不过去,白了他一眼,“沉鹿本来就有男朋友!” “在论坛上……” 男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其他人在这个男生出来的时候就将目光落在了她们的身上。 带着坏笑和不怀好意,小声交流着,似乎是在谈论她会不会和这个男生在一起。 沉鹿站了起来,“论坛上?” “照论坛上的来说,我是不是和你搭一句话,就代表我喜欢你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在附近休息的人都能听见。 还有人拿起了手机,悄悄记录下这一幕。 那男生的脸更不好看了,“我只是喜欢你才过来给你告白,你不要不识好歹。” 沉鹿心里觉得有些离谱,他的话无异于,‘我看上你了,所以你必须要和我在一起,不然就是你不忠贞’这类话。 “这位同学,你看这树的皮,厚吗?”沉鹿指着阴凉的柳树,真诚发问。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没你的脸厚。”沉鹿平静说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学校里的男生我也不喜欢,至于在论坛上说我勾引男生的人,她我也不会放过。” “现在在网上传播不实言论,是犯法的,你们不知道吗?” 那个帖子被人转了不下一千次,早就构成了造谣,沉鹿没有管它在网上的传播,就是为了这个。 在一旁看好戏的陈悦脸色一遍。 她悄然拿出手机,登上论坛把那个帖子果断给删了。 “现在删了也没用哦。”身后,忽然出现一道软糯的女声。 陈悦吓了一跳,手机险些掉了下去。 “沉鹿!你干什么!” 沉鹿站直了身体,一双杏眸清冷如雪,浅浅一笑,“看你把论坛的帖子删了呀。” 众人听到这话,当即登上论坛去看,那个一直挂着热的诋毁沉鹿的帖子果然被删了。 “真是陈悦做的啊?!” “卧槽,我还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呢,没想到她竟然会在网上发沉鹿这种消息,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她们明明根本没有什么交际才对。” 其他人不明白,沉鹿也不明白。 如果是因为嫉妒,所以才要整她的话,陈悦在班里基本上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好。 可如果不是因为嫉妒,那又为什么要整她呢? 在论坛上挂了一天一夜的帖子被发现是同班同学陈悦搞的鬼,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陈悦的脸几乎丢尽了,在班里和她玩的好的人渐渐疏离她。 她看沉鹿的目光,多了几分怨恨。 沉鹿的助理,魏悦人来到了学校,在晚上沉鹿吃晚饭去操场的时候说事儿。 “我已经请了律师过来,将你发给我的截图给了她们。” 魏悦人对沉鹿说道。 沉鹿点点头。 “沉鹿小姐,你们是一个班里的同学,现在才刚刚开学,就直接举报她,会不会对您以后在学校里的名声产生不好的影响?” 沉鹿有些惊讶于魏悦人说出的话。 她笑着说道,“让人害怕,总比让人觉得你柔软可欺更好,不是吗?” 就是因为她已经尝受过一遍柔软可欺的后果,她才要在根本上解决这件事。 若是以后随便一个人因为简简单单的嫉妒,就敢轻易过来找她麻烦,她一定会很苦难的。 “我并不想让整个学校都变成我的好朋友,朋友,只需要几个就够了。” 魏悦人听到她的话,不禁想起她在去年所遭受的事情,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抱歉,沉鹿小姐,我不该说这些。” “你和我都在磨合的过程,交流不够多,无法了解彼此的心思是正常的。”沉鹿说道,“以后就好了。” 魏悦人嗯了一声,“那我先去找律师了。” 沉鹿看着魏悦人离开,沉默了下来。 “沉鹿,这边!”凌小枫冲她招手。 沉鹿走了过去,和她们一起说话。 陈悦的事情很快就被魏悦人请来的律师告知到了学校系部。 当天,沉鹿和陈悦就被喊了过去。 系主任看了看沉鹿,又看了看陈悦,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陈悦,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陈悦抿着唇,一言不发。 见状,系主任厉声说道,“你无故造谣同学,还不认错吗!” “我又没有说错!”陈悦据理力争。 “你是亲眼看到沉鹿同学勾引男生了?”系主任严肃道。 陈悦哑然,沉默片刻,方才说道,“主任,我舅舅要是知道这件事,你们会很难办的。” 系主任一滞,复又重重拍了桌子,“就算你外公过来今天的事也是你做错了!” “给沉鹿同学道歉!” “我不道歉!” 她说话比主任还要硬气。 沉鹿从他们的谈话中,也知道了,陈悦这是有背景,所以系主任私下喊她们过来,是想小事化了。 “陈悦同学如果不想道歉也可以。”沉鹿倏的出声,“那我就只能依法起诉了。” “你以为你能告的赢?”陈悦冷笑。 “谁关注告不告的赢呢?”沉鹿抬眼看她,“不过你在网上散播的言论,会在校园里散发,那时候就不是赢不赢的问题了。” 是陈悦的名声,会彻底扫地。 她就算有再大的权势又能怎么样,悠悠众口,陈悦能堵得过来吗? 陈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沉鹿。 眼前这个干干净净,纯白无瑕的女人,心里竟然这么狠毒! “你太恶毒了!” 沉鹿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上去,竟然和沈泊行如出一辙。 她轻启红唇,“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341章 恐怕你们没有理由让我离开 一旁的系主任,也没想到沉鹿看上去软绵绵的一个小姑娘,受到危险时会这么快地反击过去。 他沉吟片刻,对沉鹿说道,“你先出去一会儿。” 沉鹿点点头,走出了系主任的办公室。 “陈悦,现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人,我就想和你说一句话,如果你没有被别人抓住把柄,你做什么我都管不着,可现在你被抓到把柄了。”系主任沉声对陈悦说道。 “我让舅舅把她给赶出学校去!”陈悦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陈悦!你知不知道沉鹿是什么身份!” “不过是小家富裕罢了,能有我的身份硬?” 陈悦说着,神情中多了几分自傲。 她有一个在军区当领导的爷爷,还有一个在教育局当局长的舅舅,她谁也不怕! “你当然不用怕沉鹿。”系主任苦心积虑地劝道,“可是以后呢?你仗着家世陷害同学,还把她给赶出学校,到时候沉鹿不用继续上学,没了教育局的掣肘,你们陈家能和沈家敌对吗?” “悠悠众口,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往你外公身上吐,你外公,当真不会生气吗?” 陈悦的脸色陡然一变。 她沉默不说话了。 “今天,你必须给她道歉。”系主任严肃说道。 不多时,沉鹿再次被喊进办公室。 陈悦怨恨看着沉鹿,似乎要啖其肉,喝其血。 她嘴唇蠕动,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系主任笑着对沉鹿说道,“陈悦同学已经知道错了,沉鹿同学,这件事儿既然你让律师过来找我们院系,我想你也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今天让她给你道歉,以后还是同学。” “毕竟你们都是在一个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要相处不是。” 沉鹿笑着点头,然后静静看向陈悦,等着她的道歉。 陈悦握紧了拳头,极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说什么?”沉鹿摸摸耳朵,又看向系主任,“老师你听见声音了吗?” “沉鹿!你不要太过分!” “陈悦!”系主任威胁般看向她,肃声中带着提醒。 陈悦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无比憋屈地大喊,“对不起!” 说完,她怒火冲冲地离开了办公室。 系主任看着打开的门,不由叹了一口气,“沉鹿同学,你这次,摊上大事儿了。” “如果因为别人欺负我,我回手反击就摊上事儿,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做。”沉鹿声线平和,看上去半点都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系主任左右为难,无论是沉鹿还是陈悦,她们两个人背后的势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美院系主任能够抗衡的。 他深深看了一眼沉鹿,沉声说道,“陈悦背后,势力庞大。” “多谢老师指教。”沉鹿鞠了一躬,白净无瑕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笑,“我先回去了。” “去。” 回去之后,丁子惜拽了拽沉鹿的衣服,小声问道,“你没事?” 沉鹿摇摇头,“刚才陈悦给我道歉了。” 丁子惜瞪圆了眼睛,“真的?” “嗯。”沉鹿老神在在点头,“不然她现在为什么一副要杀了我的模样?” 丁子惜立刻朝一旁看去,果然瞧见陈悦此刻正盯着沉鹿,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沉鹿已经被她杀了好几次了。 这件事以陈悦被班里的许多人孤立为结局在军训的最后一天结束。 最后一天是军演,这届新生一大早就起来了,其他陆续回校的学生会开始组织收拾东西,进行军演前的领导演讲。 沈泊行是早上七点左右到的,他穿得随意,白衣黑裤,慢悠悠来到了国美的操场。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从北城过来的许和泽,以及助理慕容。 “你来看你女朋友军演,拉着我干什么?”许和泽昨天晚上熬了一整晚,现在困得只想回去睡大觉。 对于沈泊行无良行为的唾弃,许和泽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自己欣赏多无趣。”沈泊行懒洋洋说道,站在操场不怎么明显的角落,然后看了一眼慕容。 后者熟练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型望远镜。 许和泽:? “这是什么玩意儿?” “望远镜。”沈泊行架在眼前,不多时便搜寻到了沉鹿所在的方向。 毕竟这姑娘白得很,就算所有人都穿着军绿色的军训服,她也能穿得无比漂亮。 她和几个姑娘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沈泊行掠过一眼,暗想应该是她的舍友和同学,很快就把所有目光放在了沉鹿身上。 这小姑娘期待他过来,却在这天连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也不问问他到底来了没有。 沈泊行想着等她彻底结束军训后,在休息时间里怎么教训她,又欣赏她穿军服的模样。 多了点飒爽,少了软糯,可还是很漂亮。 许和泽将沈泊行略显愉悦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打了一个哆嗦,“我说,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沈泊行将望远镜收了回来,睨他,“你懂什么?” “单身狗。” 许和泽:…… “我谈恋爱的时候你还是单身呢!”许和泽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沈泊行只当没听见,捞出手机给沉鹿打电话。 沉鹿接到电话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沈泊行和许和泽,直朝他们跑去。 于是在操场里认识沉鹿的人,就能看到沉鹿和一个模样俊美,气质清贵的男人站在一起,男人还抬手将沉鹿的发丝给勾到耳后,亲了亲她的手! 而且,沉鹿没有躲开! 一众人心情澎湃,当即激情发贴,沉鹿已有男友而且长得很帅这个事情就迅速传遍整个论坛。 ‘不懂就问,之前看的一个帖子里不是说沉鹿是脚踏几只船的人吗?怎么现在又出来了一个男友?’ ‘楼上的,你看的那个帖子是沉鹿的一个同班同学,嫉妒她,故意散播的谣言,沉鹿早就有男朋友了。’ ‘兄弟们,我冒死进了02班的班级群,找到了沉鹿的联系方式,你们先看看头像【图片】’ ‘已有男友?哈哈哈笑死了,沉鹿好直接!我好喜欢!’ 沉鹿的头像被广大网友给传遍了,所有人都知道沉鹿有了男朋友。 而沉鹿本人,还不知道内情。 而陈悦,看到照片上和沉鹿站在一起的沈泊行,不由惊艳许久。 她勾着唇古怪地笑了一声。 怪不得陈沫那个家伙要她整沉鹿,这么一个好看的男朋友,陈沫不喜欢才有鬼。 她走完整个军演之后,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还好的是,军演结束后,学校放假了两天本地的学生陆续回家了,沉鹿也跟着沈泊行回去,在家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才缓过劲儿来。 早上,沈泊行捏了捏她的腰,“看来以后要把你的健身重新提上日程了。” 沉鹿被他捏得有些痒,扭着腰躲过他的捏捏,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睫毛上沾了些泪花,“不要,好累。” “乖乖,可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沈泊行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去洗漱吃饭?” “干什么?”沉鹿茫然看着他,不知沈泊行在打什么主意。 “带你出去玩。” 沉鹿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我这就去!” 说着她就要赤脚往浴室跑,被沈泊行拦着腰,拍了一下屁股,“好好穿鞋,着凉了我可不照顾你。” 沉鹿轻哼,在他侧脸亲了一口,老实穿上鞋。 沈泊行眉眼透着笑,慢慢朝外走去,坐在餐桌前等着沉鹿洗漱完带她出去玩。 结果沉鹿从房间出来,一边吃东西一边说道,“沈泊行,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去玩了。” “什么?”沈泊行挑眉,“有什么事情比让你跟我出去玩更重要?” “之前和我约稿的那个陆夫人,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的那些好姐妹都回来了,想着让我去给她们画画。” 沉鹿吃着灌汤包,解释道,“我不能爽约呀。” 沈泊行的脸有些臭,“你先答应我的?” “陆夫人很早之前就说了呀。”沉鹿见他不开心,立刻坐了过去,恭恭敬敬的给他夹了一块切好的肉,哄道,“等你下次有时间,我保证随叫随到!” “阿行,你就别生气啦。”她眨着眼,软软的口吻撒娇意味十足。 沈泊行面无表情吃下她递到口中的东西,神情并没有变得多好看。 沉鹿没办法,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哄了他将近一个多小时,沈泊行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她去陆家。 并且要她必须在晚饭之前赶回来。 沉鹿点头如捣蒜,保证自己一定会早点回来。 然后她一溜烟坐车走了。 沈泊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爽,最后去了公司。 慕容知道,沈泊行今天是不打算过来的。 许和泽的公司研究的虚拟现实取得突破性进展,最近都在首都,沈泊行打算带她去玩玩。 他看到沈泊行过来的时候,还有片刻的怔愣。 “沈总。” “把负责外资的人喊过来开会。”沈泊行语气冷冷。 慕容不敢怠慢,直接点头,“我这就去。” 这会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高管们被批得没脸没皮,最后拉住慕容。 “慕助理,你说沈总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慕容一顿,小心看了一眼沈泊行,说道,“沈总的心思我猜不到。” “唉,沈总的心思当真如海,让人捉摸不透。” “慕容助理,若是沈总那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告诉我们。” “一定。” “那我们先走了。” 慕容送走他们,然后去茶水间泡了一杯沈泊行喜欢的咖啡,端了过去。 他不着痕迹的打听,“沉鹿小姐不喜欢许家的虚拟现实场景吗?” 沈泊行懒懒抬了眼帘,接过他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你女朋友会放你鸽子么?” 慕容听到这话,当即精神一振。 原来沉鹿小姐压根没有赴约? 这怎么会? 难道是沉鹿小姐临时有事儿? 慕容大脑不停的转,一秒后,他迟疑说道,“她偶尔会有推脱不掉的事情,然后通知我一声,就走了。” “没哄你?” 慕容茫然,“她为什么要哄我?” 沈泊行指腹轻微摩擦冰凉的咖啡杯杯壁,忽然觉得不气了。 放下咖啡,沈泊行让慕容过来。 “沈总?” “我女朋友今天去赴其他人的约,放了我鸽子。”沈泊行平静说道,“哄了我半天。” 慕容从沈泊行的办公室里出来,走路都带着诡异的打圈。 他刚才是被喂狗粮了?是! …… 沉鹿打了一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从车上下来,站在了之前来过一次的,四合院的门口。 “沉鹿?” 人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了有人喊住她。 沉鹿扭头,看到了三个人。 其中两个,还是她认识的。 是沈瑶谨和陈悦。 沉鹿看着她们,慢慢的扬起眉毛。 之前想不通的陈悦为什么针对她,现在忽然明白了。 沉鹿在原地站定,看着她们走过来。 “你怎么敢来这里?”陈悦讥讽的看着她,似乎是打算报之前在学校受得苦。 “这里是你家吗?”沉鹿客气的问。 “我家就住在这边!四合院!”陈悦带着炫耀的口吻。 “那就不是了。”沉鹿笑着说道,“既然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 “沉鹿,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沈瑶谨柔和看向沉鹿,“这里不是景区,一会儿陈小姐给保安打电话,你会被抓起来的。” “还是快走。” “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放进来,我看保安也是不想干了。”陈沫微仰着头,压根没把沉鹿放在眼中。 可她一想到沉鹿竟然是沈泊行的女朋友,她心里就嫉妒。 她一开始还以为沈泊行那种不食烟火的人,肯定很难追,没想到沈瑶谨竟然告诉她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还是名义上的侄女! 听完沈瑶谨对沉鹿的描述,陈沫只觉得沉鹿不知廉耻,靠着身份的便利,勾引沈泊行。 现在看到她更是觉得火大。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滚吗?” 沉鹿淡淡的看着她们,“恐怕你们没有理由让我离开这儿。” 第342章 她被簇拥而走 “沉鹿,你知道一会儿被抓住之后的后果是什么吗?”沈瑶谨苦口婆心地劝道,“这里是很多重要官员的住所,闲杂人等是不能进来的。” “虽然你误打误撞闯进来,也不是你的本意,不过下次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沈瑶谨看着她,满怀善意,可话里话外都带着一丝娇矜的傲慢。 陈沫已经不耐烦了,她拿起手机,给保安队的队长打电话,让他过来尽快将事情解决。 保安队的人本来就在这一片巡逻,接到队长的话,立刻过来解决问题。 “陈沫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保安问道。 陈沫指着单独站在不远处的沉鹿,“这个人是擅自闯进来的陌生人,我怀疑她打算施行偷窃,残害她人,你们赶紧把她给扔出去!” 保安听到这话,脸都变了。 这一片住着的人非富即贵,要是因为一个女生擅自闯入,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就是他们渎职了。 保安的目光当即落在了沉鹿身上。 “这位小姐,请你出去。” “你确定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沉鹿没有动,而是问那保安。 “陈沫小姐是在这里从小长到大的,自然不会骗我们。” 沉鹿的目光从陈沫,陈悦以及沈瑶谨的脸上划过,她点了点头,“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你求助沈泊行也没用。”陈沫面上浮现一抹妒色,这人果然是依附沈泊行的金丝雀! 沈瑶谨心里也恨,恨沉鹿能得到沈泊行的偏爱,恨她一个电话就能让沈泊行为她肝脑涂地。 沉鹿没有搭理陈沫的话,拿着手机翻开电话簿,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多会儿,电话被接通了。 正当陈沫以为她会喊沈泊行的名字的时候,沉鹿开口了,“陆夫人,我已经到门口了。” “到啦?那快进来!我家门没有关!” 沉鹿笑了,目光没有看其他人,只说道,“恐怕现在进不去。” 陆夫人听到她的话,觉得奇怪,不过她还是和自己的小姐妹一起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到外头,其中一个夫人便捂住嘴蹙着眉说道,“这是怎么了?” 沈瑶谨看着忽然出现的六七个女人,眼睛登时一亮。 商业部部长的夫人,资源部部长的夫人,还有总司令员的女儿…… 这些都是她一直没有巴结上的人。 以前她陪着封闲去宴会的时候见过一次,这些人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可待人客气疏离,从来不会对不是相同圈子里的人多说一句话。 这些都是首都中流砥柱出来的人,若是能结交上,不仅身份能够得到提升,还能有机会结识更高层次的人物。 封家也是顶级世家,不过这些人并没有把连未婚妻都算不上的沈瑶谨看在眼里。 所以,沈瑶谨连和她们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遇见一定要留个好印象。 她下意识将衣服的褶皱抚平,挺直了腰板,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简姨,您怎么在这儿~”陈沫露着笑,声音听上去无比甜,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简夫人看着陈沫,也笑,“当然是过来和好友说说话,你们都为在这儿,干什么呢?” “我们出来逛,结果碰见了一个擅自闯进来的陌生人。”陈沫眼睛一转,抬手指向了沉鹿,“简姨,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过来干什么。” 沈瑶谨看向沉鹿,眼底多了些幸灾乐祸。 就算沉鹿再受沈泊行的宠爱又能怎么样?沉鹿这一下得罪了这么多重要人物,就算是沈泊行,也绝不可能替她出头。 陈沫心里冷笑,陈悦太废,连个沉鹿都对付不了,到头来还是得她动手。 正想着让简夫人把沉鹿赶走的时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陆夫人开口了。 “你们说,沉鹿是鬼鬼祟祟进来的?” 沉鹿? 简夫人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将目光落在两个陌生女生的脸上。 最后,她对上那双杏眸。 像,太像了。 陆夫人走过去挽住沉鹿的胳膊,蹙着眉很是生气的对陈沫说道,“她是我请来的客人,怎么就是鬼祟之人了?” 三人一听,傻眼了。 沉鹿……是陆夫人请来的? 旁边的保安也傻眼了,这个女生,不是自己闯进来的? “鹿鹿,走,我们进去。”陆夫人不喜欢陈沫这个小姑娘,她拉着沉鹿就往家里走去。 沉鹿顺从地跟了上去,不过在进门的时候,她忽然扭了头,对上沈瑶谨的眼睛,唇角轻勾,向来清甜的酒窝,现在也同样醉人。 可沈瑶谨,却在里面品出了几分嘲讽。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沉鹿这是赤裸裸的嘲笑她! 这些她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攀交不上的贵妇,而沉鹿却被拉着手,登堂入室。 二者落差,让沈瑶谨咬紧了牙关,看着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的几位夫人簇拥着沉鹿离开,双手紧握,几乎要将做的美甲嵌入肉中。 “她为什么会和陆夫人认识?!”陈沫也无比震惊,扭头问沈瑶谨。 “可能……是她用了什么手段,让陆夫人对她言听计从。”沈瑶谨青着脸说道。 一旁陈悦看戏不嫌热闹大,“一定是,她在学校就把人哄得团团转,现在肯定也一样。” 陈沫恨恨瞪了一眼沉鹿的背影,心有不甘。 而已经进入陆夫人家中的沉鹿,已经不会考虑她们在想什么了。 她被几个夫人团团围住,看上去,就像是进了狼窝的小绵羊。 要让沉鹿对付敌人,她肯定不会手软,可眼前这些夫人对她根本没有一点敌意,只有些微好奇。 沉鹿有些手足无措了。 “《春》真是你画的呀?哎呦我们看着可好看了!你这个小丫头脑袋灵的呀!”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还是在上学呢?小姑娘长得真水灵,就是不是知道有没有男朋友哦。” 几个夫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简夫人拍了一下手,“好姐姐们,你们先让我和她说句话。” 陆夫人面上含笑,“刚才看你就不对劲,一个劲儿地看鹿鹿,你还想让她当你儿媳妇啊?” 话题中央的沉鹿红着脸说道,“几位夫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简夫人嗔了一眼陆夫人,继而看向沉鹿,眼底带着笑,“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你认识简挽吗?” 沉鹿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我认识挽姐姐。” “那你爷爷,是不是叫顾承州?” 沉鹿又觉得奇怪了,她怎么知道的? “是,您怎么知道?” 简夫人乐开怀了,抓住沉鹿的手,“我是简挽的母亲,你奶奶是我姑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真是顾老先生的孙女啊!之前去画展怎么没听你说呢!” “前段时间我还在我们老爷子家中见了顾老先生,听他说是在首都教导孙女儿,没想到你就是顾老先生的孙女!” 沉鹿有些傻眼,仔细看过简夫人的面容,这才从中发现和简挽相同的地方。 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带着笑,说道,“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您。” 她该叫简夫人表舅妈。 简夫人喜上眉梢,拉着沉鹿就和她聊了起来,又是询问她怎么到了首都没来简家,又问她现在在哪儿工作。 沉鹿一一回答,“之前一直在跟着爷爷,我又得知挽姐姐又去了荷城,所以一直没有拜访,我今年刚刚上大学,昨天结束了军训,现在在放假。” 她乖巧的模样顿时俘获了在场众多夫人的心,又知道这是当初简家铁娘子的孙女,更是多疼爱了两分。 陆夫人对简夫人说道,“之前你跟我显摆的,阿挽的画,该不会就是鹿鹿画的?” 简夫人指着沉鹿,笑道,“你该问问我外甥女!” 其他人齐刷刷看向沉鹿。 沉鹿被看得耳热,只好点了点头,“那时在荷城写生,偶然碰见了挽姐姐,她给我提供了一间房间,我就画了一些她的肖像作为报答。” “我们都看过你画的阿挽,画得太好了!”陆夫人感叹说道。 沉鹿不经夸,她都快被这些人给夸得要膨胀起来了。 连忙站起来说要给她们画画。 众人这才想到了来陆家的目的。 她们早就选好了地方,就在陆家的院子里。 沉鹿将一米二长的画布弄好,然后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对她们说道,“几位夫人随便聊天说话就好。” “这样就可以画了吗?用不用摆什么姿势?” 沉鹿笑了出来,“不用。” 她身边放了让陆夫人准备的颜料,以及画油画的用具。 这些夫人聚在一起,就是有说不完的话。 沉鹿一边画画,一边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她的手拿着笔,慢慢勾勒出初秋时节一群贵妇在精美花园里的场景。 最后的细节部分,已经不需要她们继续坐在那里了。 夫人们齐齐走到沉鹿的身后围观。 不由被她的精妙绝伦的色彩给征服。 最近沉鹿在读关于前拉斐尔派风格的作品,也看过前拉斐尔派的一些画,那些画追求极致的美,大量细节与色彩的冲突搭配,最后形成无比匀称又和谐的美。 沉鹿今天画的这幅画,就受了前拉斐尔派的影响,精美,惊艳。 简夫人没想到沉鹿的画工这么好,任何小小的细节在她往后站看具体时都会添加上。 将她们五人的表情,动作,服饰,描绘惟妙惟肖。 这些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喜欢。 既然是能玩得来的官员夫人,自然有兴趣相投的地方,她们都喜欢漂亮的东西。 而沉鹿,在她们的服饰着装上发现的共同点,所以才画了这么一幅画。 将近日暮,沉鹿方才把这幅一米多长的画给完成。 她的腰有点直不起来了,肩背也酸疼的厉害。 简夫人扶住她,“辛苦你了,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画这幅画。” 沉鹿脑袋里还带着没有褪去的兴奋,她脸上露出笑,“没事,回去之后休息休息就好啦。” “鹿鹿,你画的真是太好看了!” “不行,这幅画要挂在我们家里!” “那怎么行呢,要挂也应该挂我家才对。” 她们争论着,沉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的闭上了嘴。 这几位夫人还想着让沉鹿给她们画单独的画,便私底下悄悄找她要了联系方式。 等到这些夫人都加上了沉鹿的联系方式之后,沉鹿这才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她便准备启程告辞。 陆夫人给她准备了一张卡,放到她手中。 “既然是我们约的稿,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沉鹿也知道她该拿着,她没有拖沓,接了过来,打算过两天有空再多画几幅,给她们送过去。 和她一起走的还有简夫人。 她提议要送沉鹿回去。 简夫人带她上了车,左右看她,总觉看不够似的。 沉鹿有些拘谨,“舅妈,您怎么一直在看我。” “看你和姑姑长得真像。”简夫人摸了摸她的眼睛,“特别是眼睛。” “我和你表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都喜欢跟你奶奶身后跑,你奶奶是个厉害的,没人不喜欢她。”简夫人想到了以前的事情,眉眼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之前听说了你的遭遇,我们本是打算去北城一趟,奈何你表舅那边政务繁忙,不得空,只能让阿挽给你撑腰。”简夫人怜惜的摸了摸沉鹿的脑袋,“好在你一切都好。” “挽姐姐帮了我大忙,就是不知道她从荷城回来没有。”沉鹿也有些想简挽了。 简夫人不由一笑,神秘说道,“你姐姐怀孕了,现在就在首都养胎呢。” 沉鹿又惊又喜,“真的吗?” 简夫人笑着点头。 沉鹿和简夫人约定了等她休息时去看简挽,她也到了浮泸公馆。 从车上下来,沉鹿冲简夫人摆了摆手,然后走了进去。 简夫人看着沉鹿离开的背影,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这里……不是沈秉城的住宅吗?” “夫人,现在是沈先生的儿子,沈泊行在这儿住。” 简夫人听到这话,不由一惊。 鹿鹿说的男朋友,难道是沈泊行? 她猜测的时候,沉鹿已经进了客厅。 沈泊行还没有回来,只有厨师在厨房里忙活。 沉鹿手里还拿着陆夫人给她准备的糕点,她现在又饿又累,于是打算先休息休息,等沈泊行回来了再去吃饭。 第343章 温泉 她这一睡,直到晚上八点多才醒过来。 当然,也不是她自愿睡醒的,而是脸上出现什么东西扫过的触感,让她无法继续入睡。 她转了身,想避免那种被骚扰睡觉的感觉,可那轻飘飘又极有存在感的触觉,让沉鹿不得已睁开了眼睛。 眼里还带着困倦与没有睡饱的不满。 扭过头时,看到了散漫拿着她的头发不停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的沈泊行。 “你干嘛?”刚刚睡醒,声音里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懒散。 “厨师说,你五点回来就开始睡觉了?”沈泊行侧躺在她身边,懒洋洋问道。 沉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等思绪回笼,然后慢慢开口,“好像是。” “乖乖,你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沈泊行将她往身边拉了拉,抬起的食指在她挺翘的鼻梁划了划,“今天晚上不想睡了?” “困嘛。”沉鹿抓住他作乱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抓了抓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说道,“腰酸背痛。” 闻声,沈泊行不禁轻轻扬眉。 沉鹿没听到沈泊行开口,不由扭头看他。 只见他神情意味深长。 “我可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腰酸了?” 沉鹿:…… “谁说这个了。”她耳朵羞红,“今天给陆夫人她们画画,用的时间长了一些,一直坐在那里,自然会腰疼。” 沉鹿从床上爬下来,穿上拖鞋,“又饿又困呢。” 她现在睡了一会儿,也没那么累了,只剩下饿了。 沈泊行坐起,“吃饭。” 一到餐桌前,沉鹿就开始专心干饭,直到肚子没了饿的感觉,才停下来,兴冲冲对沈泊行说道,“沈泊行,你绝对想不到我今天遇见谁了?” 沈泊行正在给她夹菜,听到她的话,将一片黑金鲍鱼肉辗转放入了自己口中,咽下后,挑着眉说道,“国家总理?” 沉鹿:“……不是。” 她怎么可能遇见那种大人物。 “猜不到。” “我遇见挽姐姐的妈妈了!”沉鹿兴奋地和他分享,“我本来是喊她表舅妈的,她说太生分,就让我喊舅妈。” “她还说挽姐姐怀孕了!现在就在首都养胎呢!”沉鹿说得没空吃饭。 这件事儿他早就知道了,沈泊行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挑了一下眉头,惊讶于她去的陆夫人那里到底是何处。 接着,他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 沉鹿喝下去,继续说道,“我都不知道,我想着明天去看看挽姐姐。” “什么时候?” “唔……等我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沉鹿又被沈泊行塞了一口金鱼虾饺。 她的腮帮被衬得鼓鼓的,来回咀嚼时模样像极了小仓鼠。 沈泊行看她吃东西,倒是觉得比自己吃还有趣。 沉鹿被无情投喂了好一会儿,等她说完,正准备自己吃饭时,忽然觉得,自己饱了。 她说不吃了,在抬头看向沈泊行时,发现他眼中似乎藏了些遗憾? 晚饭后,沉鹿刚刚准备去洗澡,结果被沈泊行拦住了。 “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沉鹿被沈泊行拉着走到了门口,有些疑惑。 沈泊行看着她,薄唇翘起,“这么晚,当然是做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坏事。” 闻声,沉鹿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她当即松开沈泊行的手,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去。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坏事儿?”沈泊行把她往怀里拉了拉,又捏捏她的腰。 沉鹿:…… “不想。”沉鹿拿脑袋撞他的胸膛,“在家还不够吗?” 沈泊行胸口震动,一声声难以掩饰的笑意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最后,沉鹿还是被沈泊行给强行换上了鞋子,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吃过饭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左右了,首都的街道上仍旧车来车往,完全没有歇息的意思。 沉鹿看着陌生街道,开始好奇沈泊行要带她去哪了。 车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沉鹿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她们就到了。 来的地方装潢很是精致,有点像是日式院子。 沈泊行拉着沉鹿的手往里面走。 几个穿着浴袍的服务员很快引着她们往里面走。 跟在沈泊行身边,沉鹿左右看了看,耳间偶尔能听见水声。 沉鹿眼中疑惑更甚。 “沈泊行,这里是哪里?”沉鹿快走一步,附在沈泊行耳边小声问道。 “不是和你说了?”沈泊行捏捏她白皙脸颊。 沉鹿不满地看着他,“你少打趣我。” 沈泊行哂笑,“到后你就知道了。” 他不愿意说,沉鹿无论是怎么问都不可能知道的。 只能和沈泊行往里面走。 “小姐,请和我来。”一位女服务员声音温柔的对沉鹿说道。 她看向沈泊行。 松开她的手,沈泊行拍拍她的脑袋,“过去。” “哦。” 沉鹿只好跟着服务员走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去,不过沈泊行带她过来,一定没有什么危险。 她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服务员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衣服出来,“小姐,我们这里衣服都是一次性的,您可以穿走。” “换了衣服之后,就可以去泡温泉了。” 温泉? 沉鹿眼睛怔了怔,明白了。 怪不得她一直能听见水声,原来这里是泡温泉的地方。 怪不得这里的服务员都穿着日式的浴袍。 服务员还笑着说道,“我们这里的温泉都是从郊外火山上运过来的,驱乏解累最好,后面您如果需要按摩的话,我们也可以叫技师过来帮您按摩。” 沉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眼底带了些微期待和高兴。 沈泊行带她来这里,一定是把她说的话给记在了心里。 这种潜移默化的关心,让沉鹿的心都柔软了几分。 她换好衣服之后,便被服务员带着到了一个无人的汤池房里。 热气在水上翻腾,一股硫磺的味道传过来,闻到味道后,沉·没见过世面·鹿觉得不愧是从火山口运来的温泉。 服务员离开了。 沉鹿左右看了看,觉得这里应该就只有她一个人泡,沈泊行应该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她小心将浴袍拉开,里面只有布料极少的小衣服。 来到温泉旁,沉鹿试探地伸出了小脚,碰了碰水面。 热乎乎的。 她小心进了汤池中,温泉水从四面八方将她包裹,一整天的疲意仿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剩下舒服。 温泉边缘是火山石筑就而成,表面十分光滑,被温泉蒸热,变成了天然的按摩器。 沉鹿倚在上面,整个身体都浸入水中,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她舒坦到无一处不舒服地,她眯了眯眼睛,心想,果然还是有钱才能享受。 于是,赚钱的心就更大了一些。 门被打开,沈泊行看到一旁放着的浴巾,脚步一停。 他往前一步,堵住了门,然后侧身伸手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点心和酒,说道,“我拿过去。” 服务员没有察觉到沈泊行的小心思,恭顺点头,“好的,沈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们。” “嗯。” 沈泊行进去,将门关上。 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温泉旁。 水雾氤氲,扎着丸子头的姑娘在角落里因为只露出脑袋,所以并不起眼。 唯有后颈处的细腻如玉惹人瞩目。 她的侧脸带着被蒸出的热意,绯红似烟霞,闭着眼,长睫上翘,红唇似乎在勾着。 许是灯光昏暗,沈泊行看得不真切,更需要专注,所以看到的美景,便多了几分细节。 沈泊行兀自欣赏了许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乖乖,极美。 他的视线太过热烈,闭着眼享受温泉的沉鹿察觉到了,她的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扭头直直地看向他。 水盈盈的秋瞳,在看到是他的时候,先是羞怯,复又往水里钻了钻,平静的水面出现咕噜咕噜的泡泡。 沈泊行将盘子放在水面,让它随波逐流,而他则并不着急进去,蹲在了沉鹿身后,摸了摸水温,然后坏心思地拿水洒她脸上。 “也不觉得闷?” 水面摇曳,她的娇躯尽数藏在其中,颇有一种欲抱琵琶半遮面的绰约。 “你怎么来我的房间。”沉鹿面红似醉,眨着眼睛看他。 沈泊行翘唇笑了出来,意味不明地看她,“乖乖,这汤池,容下五人都不在话下。” 在沉鹿的注视下,沈泊行解开了浴袍,从颈间一直往下滑。 锁骨,胸口,小腹,他的上半身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 每一处都透着性感与欲,让人血脉喷张。 沉鹿当即捂住眼睛,却无法忽略耳中沈泊行下水的声音。 她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带着急迫逼仄,仿佛要破膛而出。 以前她们闹得狠了,也会失控的在浴室里,不过那时她的神情已经不甚清醒了,完全不敢仔细去看他。 可现在…… 沉鹿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沈泊行俯身过来的速度,颈间滚烫的呼吸,腰肢收紧的力量,以及划过热流,贴紧身体的触感。 无论哪一样,都让沉鹿的理智在崩坏的边缘,大脑发涨,几欲失去理智。 沈泊行把她掰正,面向他,复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 “舒服么?” 沉鹿眼中水雾朦胧,一时茫然下意识地点头。 沈泊行笑了出来,抬手拭去他刚才故意洒在她脸上的水珠,烟蒙绯颊,柔滑又细腻,似暖玉一般。 沉鹿感觉到他的手从脸颊游离到肩膀,她的呼吸都不自觉地重了一些。 还以为他要继续往下移,沉鹿都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了。 谁知…… “啊!!” “我连劲儿都没使。”沈泊行按着她的后肩,对她的惨叫表示无奈。 “疼疼疼!”沉鹿泪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手下一用力,沉鹿都觉得一阵酸疼涌上来。 “你能不能轻一点!” 她被按得脸上都多了几分狰狞。 沈泊行温柔一笑,残忍拒绝,“不行。” “乖乖,你不是最喜欢重一点么?” 沉鹿:! 不是这个重行不行! 水面摇曳不停,放在水上的那个盘子,也惊恐,惧怕,担心地随波逐流,在翻倒与摇摇欲坠间来回徘徊,显得极为可怜。 沉鹿被沈泊行无情按得人都快没了。 半个小时后才停下来,她伏在沈泊行的肩头,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沈泊行拍她的后背,“坐好。” 沉鹿没搭理他,闭着眼睛反而抱得更紧了。 她不肯松,沈泊行自然也不会真的把她给推开。 谁会推开自己的爱人呢? 总之,沈泊行不会。 他巴不得沉鹿对他依赖至深,永不分开才好。 送来的那瓶酒,沉鹿喝了一杯,觉得自己神智都清醒了不少。 温泉虽然好,却也不能一直泡,很容易休克。 二人从这日式温泉离开,回到家后,让在柔软的床上,沉鹿当即滚到了沈泊行的怀里,对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沈泊行被她闹得火气来了,压着她,“不想睡?” “想啊。”她笑吟吟地勾着沈泊行的脖子,又亲了一下,然后像是小兽一般蹭了蹭他的胸口,亲昵之态溢于言表。 “谢谢你!” 闻声,沈泊行卸了气,惊艳清绝的眉眼多了几分柔意,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好好休息?” “嗯!” 二人相拥而眠,因为泡了一个十分舒服的澡,沈泊行帮她按了按肩膀,沉鹿起来的时候腰和肩膀都不疼了。 吃饭时,她给简挽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自己能不能去拜访。 简挽欣然答应了下来。 于是沈泊行把她送去了北陌辰的家中。 沉鹿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只拿了一些厨师做的点心过去。 “下午我过来接你回去。”沈泊行理了理她的头发,按着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沉鹿点点头,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去。” 北家虽然比不得封家,沈家这种顶级豪门,不过有一点沈,封两家的人也比不过北家。 北家大部分族人都在政府机关工作,且都是重要岗位的中坚力量,少有人能撼动得了北家。 北陌辰不从政反而从商,专做服饰,供应链有军队,政要,顶奢。 强大的关系网让他的公司几乎成了御用的服饰店。 他和北家的人不住在一起,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单栋的别墅。 第344章 沈总和女朋友离开公司去约会了! 沉鹿到时,简挽刚刚吃过饭,坐在客厅里泡茶等她。 看到沉鹿走进来,她就笑了出来,“本来我还想说让陌辰找个周末的时间带我去你学校看你,你倒是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沉鹿看着虽然没有上妆,但气色仍旧红润的简挽,笑道,“昨天正好碰见了舅妈,她认出我来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挽姐姐你已经回来了。” 简挽喜欢穿旗袍,就算是怀孕,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艳动人。 “快过来坐。” 简挽拉着她坐下,又把泡好的茶端给她。 沉鹿先喝了一口,这才问道,“挽姐姐的肚子好像还没有太大。” 简挽勾着唇,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才两个月,没有显怀,医生说要三个月之后才会慢慢显露出来。” 沉鹿哇了一声,盯着她的肚子看。 “以后有胎动了,你可以摸一摸这个小侄子。” “可以吗?”沉鹿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期待,又有些激动。 “当然。”简挽点点头,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沉鹿跟着简挽往房间走,只见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b超图。 八周的孩子已经可以看到形状,还有胎动,简挽和北陌辰去做产检时已经看过胎动了,当时两个人都很激动。 就算是现在,简挽看到b超图,仍旧觉得心里涨满了对这个孩子的爱意,“这是我家宝宝的b超图,好小的一只。” 沉鹿看着这张图,不知名的,感觉到了一股神奇,一个新生命,此刻就在简挽的腹中,慢慢孕育着。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沉鹿对简挽的心情有些感同身受。 “他一定是个很好看的宝宝。”沉鹿笃定地说道。 简挽弯唇笑,“你怎么知道?” “因为挽姐姐和姐夫长得都好看啊。” 简挽被沉鹿的话哄开心了,二人又转移阵地回去了。 “你昨天去了哪儿,怎么和我妈碰见了?”简挽问她。 “陆夫人在前段时间和我约稿,让我帮忙画一幅画,昨天正好她的好友闺蜜在首都,就让我去画画。”沉鹿解释道,“在陆夫人家门口遇到了沈瑶谨和我的一个同学,发生了点摩擦,陆夫人出来之后,舅妈认出我来了。” 简挽听到沈瑶谨这个名字,不由轻轻挑了一下眉头,“你见过她?” “嗯。”沉鹿也有些苦恼,昨天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有些东西忘记问简夫人了。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询问简挽。 “听我朋友说,简挽现在在国家首席乐团里当小提琴手。”简挽给她添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说道,“本来封闲是打算用封家的人脉把她变成首席的,结果她自己不争气。” 简挽说着有些幸灾乐祸,“她和现在的首席小提琴手竞争首席的时候,竟然连拉错了三个音,全场都听出来了,就算是评委想给她放水都不行。” 这些沉鹿还真不知道,“她是学音乐的?” “对啊。”简挽点了点头。 沉鹿说道,“挽姐姐,昨天和沈瑶谨在一起的人中,有一个我的同学,还有一个人我不认识,那人喊舅妈叫姨,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闻声,简挽微微蹙眉,“姨?” 沉鹿嗯了一声,“我同学姓陈,叫陈悦,她们好像和陆夫人都住在紫金路,四合院那边。” 听到沉鹿这么说,简挽想起来了。 “你说的,不会是陈沫?陈沫和陈悦是姐妹,不过关系不太好,陈沫那女人以前是独生女,占有欲很强,对陈悦一直喜欢不起来,之前陈沫在一场宴会上演奏了我妈很喜欢的一首曲子,我妈喜欢她,两家就亲近了一些。” 沉鹿有些惊讶,迟疑问道,“她们家,背景很深吗?” 简挽想了想,斟酌回答,“陈家不怎么样,只是一个音乐世家而已,不过陈沫她的外公家里有些背景,她外公是二十六军区的少将,她的舅舅在首都教育局当局长,多少也算有些权势。” 沉鹿微微蹙眉。 教育局。 怪不得陈悦那么不可一世。 简挽看她神情不好,便问道,“你在学校,和陈悦起冲突了。” “差不多,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了。”沉鹿说道,“挽姐姐,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和我客气什么。”简挽摸摸她的脑袋,“陈悦若是给你使绊子,你大可来告诉我,之前我说过,简家是你的后盾,在首都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她声音柔和,亲昵极了。 沉鹿心中无比感动,重重点头,“好。” 沉鹿在简挽家里吃了午饭,又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北陌辰回来。 北陌辰得知简挽还没睡午觉,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沉鹿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赞同。 她体贴地说出了告辞。 “让他送你回去。”简挽说道,“等你周末,我们出去逛街。” “不用啦,一会儿沈泊行会过来接我。”沉鹿笑着说道,又应下简挽的邀请。 知道沈泊行会来接她,简挽也不再说什么,点点头。 沉鹿出来之后没多久,想了想,最后还是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似乎还在忙,好一会儿才把电话给接通,依稀能听见他走路的声音,“聊完了?” “说完啦,我正准备回去呢。” “我让司机去接你过来,一会儿带你去玩。” 去玩? 沉鹿眼睛先是亮了一下,又很快地觉得沈泊行现在还在忙,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应该能打到车,要不然我打个车过去。” 沈泊行思索片刻,最后点了头,“可以。” 电话挂断后,沉鹿打到车,按照沈泊行说的那个地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沉鹿仰头看着几乎入了云霄的大厦,暗自思忖,原来沈泊行每天都在这种地方工作啊。 这里其实距离浮泸公馆很近,沉鹿路过过许多次,不过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地方和沈泊行牵扯上关系。 沉鹿在下面站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扭头,只瞧见慕容快步走了过来。 “沈总今天临时有急事,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让我来接您,沉鹿小姐,我们先上去?” 沉鹿点了点头,“有劳啦。” “这里是盛央吗?”沉鹿问慕容。 慕容笑着说道,“不是,这里是首都沈家的产业,现在由沈总管理。” “因为涉及领域比较繁杂,首都沈家所有产业的总部都在这里,所以一整个大厦都没有外租出去。” 沉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带着沉鹿坐沈泊行的私人电梯,直达顶层。 在一楼大厅出外勤回来的人,看到慕容带着一个模样漂亮的女生上楼,一时间有些震惊。 “喂喂,那不会就是慕容助理的女朋友?” “应该不是,慕容助理就算再大胆,也不会用沈总的私人电梯带女朋友去楼上。” “该不会……是沈总的女朋友!” 一些相熟的相关部门,不由面面相觑,各自看出了彼此的惊讶之色。 沉鹿已经和慕容来到了顶层。 慕容带她坐到了休息区,又让秘书带来了许多的零食,“沉鹿小姐,沈总现在还在会议室开会,您先等一会儿,可以吗?” 沉鹿点点头,“有劳你了。” 慕容笑着离开了。 这里瞬间就只剩下沉鹿一个人,她好奇地在周围看来看去。 因为顶层只有沈泊行和他的助理部和秘书部,所以沈泊行办公的地方就显得又大又空旷。 她喝了一口红茶,走到了巨大落地窗前面,从上空俯视,沉鹿想到了之前沈泊行带她去玩滑翔翼时,看到的景色。 一个满是山和湖泊,一个高楼林立,四通八达的道路车子飞驰。 沉鹿蹲下来撑着脸看着,心想原来这里就是沈泊行一直会看到的景色。 也怪不得他总是处惊不变。 沈泊行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落地窗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一团。 他翘起唇,抬手让身后的人不必跟进来,“各自去忙,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好的。”外面的人相继离开。 沈泊行踩在冰凉大理石上,脚步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很熟悉的脚步声。 沉鹿的思绪回笼,很快扭头。 “沈泊行,你开完会啦?”她站起来跑过去。 “等了很久?”沈泊行将她腰腹间因为蹲下而形成的褶皱抚平,扬着眉问。 “也没有,就等了一小会儿。” 沈泊行上下扫她,然后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因为是沈泊行的地盘,这一层又是秘书,助理什么的,沉鹿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幅度拉住了沈泊行的衣袖,“我们要去哪玩儿?” “去了你便知道了。”沈泊行摸了一下她的脸,“我先去放个文件?” 沉鹿立刻放开他,点点头,“那你快去!” 沈泊行勾着唇笑,显得散漫又优雅。 二人一起从顶楼往下走。 路上沉鹿总觉得有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好奇的打量。 沉鹿耳朵红了,不过还挺着腰背,半点怯意都没露。 好歹她也是沈泊行的女朋友,一定不能让别人觉得她配不上他! 沉鹿雄赳赳气昂昂的和沈泊行下楼了。 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大厦小道消息满天飞! “惊!沈总的女朋友来视察!” “沈总和女友手牵手离开公司约会去了!” “沈总女朋友模样很漂亮!公司里打沈总主意的可以打道回府找男朋友去了!” 不到两个小时,整个公司,都知道沈泊行有女朋友了。 沈泊行看了一眼慕容给他发来的消息,表情透出愉悦。 沉鹿这次过来,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比如,他现在在公司里也算是有妇之夫了。 二人来到了一个圆弧设计的馆前,沈泊行拉着她一起出来。 “这是哪?” “许和泽他家在首都的研究所。”沈泊行解释道。 “他家专攻科技,这个月虚拟现实技术得到了突破,有不少人慕名而来,体验虚拟现实技术。” 其实市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虚拟现实的运用,这标志着高科技与科技未来。 不过许家研发出的虚拟现实,与其有更进步的地方。 比如真实还原五感,在沙漠就能感觉到炽热,在冰原就感觉到寒冷,在餐馆就能嗅到菜香…… 沉鹿只是听沈泊行这么说,就能感觉到很是新奇,“那我们赶紧去体验一下!” 她很是迫不及待。 沈泊行幽幽说道,“昨日是谁放了我鸽子?” 沉鹿:…… “那你昨日也没说是过来玩这个呀。” 沉鹿嘟囔完,就感觉到了一股压力传来,沉鹿立刻拉住沈泊行的手,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小叔是我错了!” 沈泊行敲她脑袋,又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工作人员给了她们一身新的服饰。 等他们穿好之后,沈泊行和沉鹿相视一眼。 工作人员给他们的衣服是贴身的,辅助还原体感,衣服还是他们原来的衣服,沈泊行长衣长裤,所以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而沉鹿……她穿的是裙子,长腿和胳膊上的黑色服饰,怎么看怎么别扭。 沈泊行无情的笑了出来。 沉鹿满脸涨红,“你别笑了!” 沈泊行还是笑个不停,沉鹿气鼓鼓的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没多久沈泊行跟了上来,“行了,昨天你放我鸽子的事情扯平了。” 他低声凑近她的耳朵,“以后不拿这事儿逗你了。” 沉鹿哼哼两声,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二人并肩而行,旁若无人。 却不知,不远处有几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男人,正好看到了沈泊行侧过来的脸。 封自霆眯着眼睛,目光从沈泊行身上掠过,反而落在了他身边的女孩儿身上。 “沈和,你说我们一月份,是不是在饭店,见过你家家主和一个女孩儿在一起?”封自霆对身侧的沈和说道。 沈和抬起头,语气里透着一股恨意,“家主,我已经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沈泊行确实有一个女朋友,不过我无法确定是不是现在这一个。” “去查查她到底是谁。”封自霆对沈和说道,“再试试沈泊行对她怎么样。” 沈和微顿,继而点头,“我知道了。” 第345章 他酸了他酸了! 沈泊行和沉鹿走进了一间房里。 刚刚打开门,她们就看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街道。 沉鹿只是看了一眼,双瞳中便充满了震惊。 二人走了进去。 古街上叫卖声音络绎不绝,穿着粗布麻衣的小贩游街串巷。 花惜斋,莫记点心,微记布行,曲涧花楼等等字样的商店排列其中。 沉鹿眼睛都快看花了。 “沉鹿?”沈泊行忽然喊住她。 沉鹿将目光收回来,扭头看去,然后,整个人都震惊了。 此时的沈泊行,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穿着玄色直裰,外披大袖金线织就鹤纹长袍,身形挺拔如松,一股迫人的气势随之而来,清贵逼人。 沉鹿看傻眼了。 他这副样子,活像是一个古时的王庭贵族,而且还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那种。 “沈,沈泊行?”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却抓了一个空。 沈泊行目光幽深,看着眼前一袭浅绿色百褶裙,并蒂莲花宋抹和对襟褙子的沉鹿。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衣服。 长发梳了髻,佩戴珠钗,额间一点金箔,平白给她增添几分活灵活现,一双杏眸似水一样,看着他,纤细脆弱,仿佛一折便断。 可她又脆生生的,就似枝桠上绽放的玉兰,散发静静幽香,引着人靠近。 沈泊行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身边拉了拉。 “无事。”沈泊行喉结翻滚,若无其事低声说道,“这就是虚拟现实所造成的视觉冲击,本质我们并没有什么变化。” “太神奇了。”沉鹿还是没能从冲击中反应过来。 二人就穿着古装,开始往前走。 而沉鹿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泊行说这里充分还原人的五感。 微风,嗅觉,都能感受到来自这条街上的气息,去触碰时,手中也好像有个东西存在。 可惜的是不能吃,也无法去触碰这条街道上的人。 这次沉鹿可以说是大开眼界。 转了一圈之后,沉鹿心满意足,从里面出来,外面已经天黑了。 二人又去吃了饭,这才回了浮泸公馆。 晚间二人休息时,沈泊行还问她的身体好了一些没。 沉鹿信誓旦旦说已经完全好了,谁知沈泊行充满深意地笑了一声。 紧接着,沉鹿便被沈泊行拉入了欲望深渊之中。 …… 再次开学之后,沉鹿正式步入了大学的学习阶段。 因为上课的教室不固定,她只能和舍友一起来回在几个教室里来回辗转上课。 今天上午的课都是理论知识课,直到下午,她们要上油画课。 除了画架,其他东西都需要自备,好在全校差不多都是搬着东西上上下下,所以并不算惹眼。 “哼,这算什么,我之前还看到雕塑专业的人,搬着大石膏去楼下呢!”丁子惜哼哧哼哧走过艳阳下,无比坚挺说道。 班里的同学都走到了这次上课的楼前。 “这真是你的画呀?” “陈悦,你真厉害,没想到你竟然是校考的第二名!” “一般,我在家的时候有老师专门教我。” 这栋楼就是之前欧阳柔让她看过,摆放着历届校考前三名作品的地方。 陈悦被舍友拥簇着,不停在吹捧她。 而陈悦脸上得意不减,对自己的画也十分满意。 当然,她不会说她提前得到了考卷,她老师给她出了主意,她在家里已经画过很多次了。 沉鹿和舍友的脚步不停,仍旧在继续往前走,现在去上课的人还不少,也有她们班里的其他同学,好奇看画。 “呦!沉鹿,你的画也在这上面啊!”班长指着其中三幅画,看向沉鹿。 她背着画包,手中还拎着沈云深送的那箱颜料的盒子,闻声走过去看了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画。 “应该是我的。” “这个位置……你不会是我们这次的校考第一名?”班长猜测道。 陈悦刚刚炫耀过自己是校考的第二名,就听见了班长的话,她冷嗤一声,余光看向沉鹿的画,心中不由泛起嫉妒。 “水粉和素描是个人都会,一会儿上的油画课才是重点。” “依我看,有些人连油画要怎么画都不知道?”陈悦阴阳怪气地说道。 沉鹿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搭话,而是对班长说道,“确实,这次校考成绩出来后我看过,是第一名。” “哇!” 众人发出惊叹。 陈悦被她无形炫耀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才第二啊,我还以为有多牛呢。”凌小枫看了看陈悦的画,也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知道油画怎么画吗?” “我当然知道!”陈悦忍着怒意,道,“我已经学油画六年了。” “哇,那你好厉害哦。”凌小枫继续阴阳怪气。 陈悦也听出了凌小枫压根就没有觉得她厉害,心中的愤怒更甚了。 而凌小枫和沉鹿她们已经一溜烟去了教室,压根没在这儿多停留。 凌小枫的气愤憋在心中不上不下,委实难受极了。 过来上课的老师是学校里很有名的油画老师,教得很细致。 说完最基础的东西之后,老师就让他们临摹大师的名画。 大家能考到美院来,也就代表着有一定的基础,就算没有接触过油画,也很容易上手,至于到底有哪些不好,只要开始画之后,就会知道毛病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开始临摹一幅叫《撑伞的女人》的画作。 这幅画沉鹿已经临摹过了,不过是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她也准备好好地去完成。 她将画布用东西固定好,这些事情已经做得十分熟练了,所以完全没有任何生涩。 陈悦早就弄好了,她目光一直都在往沉鹿那边看,打算找到一个能够嘲讽沉鹿的机会。 谁知道她竟然这么熟练,压根不像是没有画过油画的人,陈悦不由咬紧了牙,只能把气愤给压下去。 沉鹿帮舍友弄好这些东西之后,接了些水,开始画画。 在此之前,一些喜欢看网络的人,多少也知道沉鹿在画画上面有一些天赋。 不过他们没有看过沉鹿画画。 和她坐在一起的是荆姝,荆姝最擅长的是电脑绘画,画油画还是第一次,压根不知道从哪入手,默默扭头时,只看到沉鹿已经开始上色了! 荆姝:!!! 她咽了一下口水,想问问沉鹿到底是怎么画这么快的,再一看,撑伞的女人已经出现轮廓了…… 荆姝:…… 她沉默了。 沉鹿画得太快了,不过一个半小时就把这幅画给完成了,并非单纯的临摹,多了她自己的思考,使其看上去意境很足。 就连老师看过她的画之后,都说不出几分不好。 到底是老师,知道的东西也比这些同学多得多,她有最顶尖的油画老师的教导,现在学校的老师教导反而多了一些力不从心。 沉鹿心里有计划,不过现在刚刚开学,并不适合透露。 …… 国际发展相关部门。 上次宴会沈泊行参加过后没多久,就进行了一次注资竞选,最后选择下来的公司里,就有沈泊行任职的首都沈家的企业。 当然,封自霆不会放过这个和沈家争斗的机会,所以这次封自霆也来了。 一同过来的人中,还有北陌辰。 他看到沈泊行之后,便走了过去。 “这么早?” “闲来无事。”沈泊行坐在椅子上,正在和身边的沈厉说话,闻声,扭头回道。 北陌辰在他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我就不一样了,若不是老爷子非让我拿下运往亚洲内部军用服的单子,我现在可能在照顾我老婆。” “对了,妹夫,替我谢谢妹妹上周带我老婆逛街,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妹夫? 沈泊行还没有什么动作,一旁坐着沉默不语的沈厉,悄然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上周沈泊行白天被沉鹿抛弃,晚上他就找回了场子,自然而然也就不在意白天沉鹿和简挽去逛街了。 不过,这不代表沈泊行不酸啊。 他酸了…… 他酸得牙疼! 沈泊行一不爽,注定了也会有人不爽。 “北陌辰……姐夫。”沈泊行拉长了音调,“你和简挽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北陌辰扬唇一笑,“青梅竹马,二十岁。” “嗯,沉鹿是十九岁和我在一起的。” 沈泊行状似想了想,“我记得,你们是三年前结的婚,也就是你三十岁的时候。” 北陌辰:? “三十三才有的孩子啊……” 北陌辰觉得沈泊行在嘲讽他。 “沈泊行,你现在也不小了,马上二十八了。”北陌辰自然不会任凭沈泊行攻击,“三十岁,能结婚吗?” 沈泊行:…… 妈的。 三十岁之前,不管能不能,都得能! “沈厉,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沈泊行祸水东引。 沈厉向来对沈泊行无比忠诚,闻声说道,“二十一。” 北陌辰,沈泊行:…… “家主,我们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所以,不生孩子。” 这意思是……他们要是想生,早就有孩子了? 这场男人之间莫名的胜负欲,最终还是沈厉胜了…… 原本愉悦的气氛,在封自霆带着沈和进来的时候,消散了。 沈厉横眼看着沈和,在他走过时,冷嗤一声。 封自霆脚步一停,带着浓烈压制意味的看了一眼沈厉,继而对沈泊行说道,“沈总,管好你的狗?” “不及封总御下有方。”沈泊行漫不经心转着钢笔,俊美容颜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从沈和身上掠过,“不然我的人怎么能跑到你帐下去?” “瞧这话说的。”封自霆也笑,却平白透着股阴冷,“不如沈总把沈厉送到我这儿,我帮你调教调教?” “行啊,这崽子顽劣不训,能不能把他绑过去,就要看封总你的本事了。” 封自霆在沈厉身上栽过两次跟头,现在听到沈泊行的话,心中多了几分郁气,冷笑一声,往自己位置走去。 沈和走的慢了一些,声音幽幽,“沈总向来能言善辩,就是不知道,被抓到沈家的那个小女朋友,是不是也像沈总你一样,能将沈家的那群老头子给镇住。” 沈泊行目光一顿,眼眸含着冰霜,倏地看向了封自霆。 “沈总看我干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始作俑者沈和,已经慢慢走向了封自霆所在的位置。 沈家的那群老头子,并不好对付,早年在极其重要的部门工作,虽然对家主忠心,可那是愚忠。 让沉鹿应付他们,就算他放心,可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沈泊行看了一眼沈厉,后者暗自点头,拿着手机给人发了一条消息。 片刻后,沈厉附耳对沈泊行说道,“她确实被沈家的人从学校接走,去了沈家。” 沈泊行眼底晦暗如海。 不远处的封自霆,面露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审视着他,等待他的抉择。 “让你妻子过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对,让她拉走沉鹿。”沈泊行淡声说道。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封自霆听见。 封自霆有些遗憾,看样子,沈泊行对他这个女朋友,也并没有几分真正的喜爱。 不过这样也好。 挑拨离间嘛,他做的多了。 彼时,沉鹿坐在车子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子,姣好的面容沉静如水。 今天上午,她在学校刚刚上完课,就有人说找她。 来者是当初在酒店见过的沈微启,他十分充满歉意的说想向她道歉。 当时沉鹿已经原谅他了,可沈微启又说,沈家的一些人,想见见她。 沈泊行不在,沈家就如狼窝一般,她没有去过,却知道里面水有多深。 她内心并不想去。 而沈微启却说,“沉鹿小姐,那些人,您总有一天要见面的。” 于是沉鹿就去了。 她身边跟了许多保镖,她去沈家的事情,保镖也必然会告诉沈泊行。 她没什么可怕的。 门从内推开,比在北城时的沈宅大了将近一倍的宅邸,肃穆出现在沉鹿眼前。 沉鹿看着堪比宫殿似的房子,心中下意识觉得不喜。 沉鹿是沈泊行女朋友,在沈家早就传开了。 来往的沈家人,看到沉鹿来到沈家,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个是喜欢她过来的。 这个信息被沉鹿敏锐察觉到了。 “自从那天晚上冲撞过沉鹿小姐之后,家主便把小文带走了,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过我们的孩子了。”沈微启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对沉鹿说道,“而我们夫妻二人,因为管束孩子不利,也被革职。” “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搬出这里,沉鹿,这都怪你。” 沈家主家内部纪律严苛,一旦对沈家没了作用,就会从沈家主家分出去,这代表着他们将会没有分红,没有钱,不能享受沈家在首都乃至全国的优待。 沈微启的脸上浮现了怨毒的神情。 “是我教你的孩子,向沈泊行扔东西,骂他坏蛋吗?”沉鹿反问他。 “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教唆家主对我们下狠手!” “是你们,没有把沈泊行当作真正的家主?”沉鹿一阵见血的说道。 沈微启双目赤红,冷冷看着她。 “又或许,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排斥他。” 他们怕他,却又无法不依靠他。 没有沈泊行,他们早就从顶级豪门的行列跌了出去。 第346章 做得对 因为是他们在沈泊行和他的母亲在最需要主家的时候,把他们赶了出去。 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担心,自己的以后会成为沈弘扬那般,受尽苦楚。 无数感情交织在一起,最后汇成了爱恨交加,让他们无法去接受沈泊行。 加之沈泊行对他们也有怨怼,他和沈家的鸿沟便越来越深了。 沈微启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人给挡住了。 这里的管家恭敬地迎了过来,“沉鹿小姐,请进。” 管家眼里的和善并不作伪,沉鹿看到后,心里对这个房子的抵触少了一些。 或许沈家也有不少忠实跟随沈泊行的。 “谢谢。” 她微微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几个在家里放假的小孩,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生。 “她是谁呀?” “管家爷爷说,是沈泊行叔叔的女朋友!” “长得好好看哦。” 小萝卜头故作小声,可声音却并不小,落在沉鹿耳中,她不由地看了过去。 管家看她面露疑惑,解释道,“这些孩子都是沈家的后代,先前落落说家主是坏人,家主怀疑是受了挑唆,便做主将这些孩子集中送到外面读书学习,我们有意引导,现在家里的孩子已经没有那么多敌对家主了。” 沉鹿缓缓点了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多时,管家带她来到了一个类似于会客厅的地方。 一走进去,沉鹿就感觉到有几束如炬目光落在她身上。 其中,坐在最中央位置上的,是满头白发的老者,瞧着应该有七八十岁的模样,他的身边则另外坐了三男一女,模样皆是五十岁往上。 “这位是沈家的祖伯父。”管家先后介绍,“是目前我们沈家最年长的一位。” 其中,最中间的人,就是祖伯父,左边则依次是沈泊行的二伯,三叔,以及四叔夫妻二人。 沈弘扬是沈泊行的大伯,而他现在已经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沉鹿默不作声的想着,亦是感受到了这些人身上的压力。 没有一个人欢迎她来到这里。 “各位前辈好。”沉鹿朝他们鞠了一躬,表示友好。 “你是阿行的女朋友?”二伯率先问了出来,他长着一双不好惹的狭长眼睛,许是不经常笑,法令纹极重,看上去便觉得让人害怕。 这没有什么可隐藏的,当初他带她在母亲墓地前,已经有沈家人见过她了。 沉鹿点了点头,“是。” “首都哪家的?” “我不是首都人。” “不是首都人?!”三叔拍了桌子,声音尖锐,“不是首都人你为什么要和阿行在一起?!” 沉鹿面上浮现了些微奇怪的色彩。 不是首都人为什么不能和沈泊行在一起? 难道这三叔,还带了地域歧视? “三哥。”四叔,也就是沈良辰的父亲,沉声喊他,似有警告。 三叔当即不说话了,不过仍旧带着不喜与不满。 “你叫?” “沉鹿。” “沉鹿小姐。”四叔慢慢说道,“想来你和阿行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并不阻止阿行谈恋爱,喜欢谁是他的自由。” “不过结婚的对象,却不能是你。”四叔笃定又无比冷酷说道。 沉鹿的心微微一沉。 也许是看她一个小姑娘挺可怜,四叔怜悯地看着她,“若是阿行只是沈家一个普通族人,他和谁在一起没人关心,可他是沈家的家主。” “他以后要娶的女人,要门当户对,更要是贤妻良母。你和他谈恋爱无所谓,不过若是肖想和他结婚,那就打错主意了。” 沉鹿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继而轻轻笑了一下,“谁说是我肖想和他结婚的?” “你说什么?”三叔皱起眉,对沉鹿愈发不满起来。 “我虽然出生不富裕,不过也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沉鹿慢慢在这些人注视的目光下说道,“我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可不是扒着他非要他负责的,我们是两情相悦。” “他若是想和我分手,我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可他不想,我自然也不会把他推走了。”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二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对沉鹿怒目而视。 “前辈别着急。”沉鹿心平气和,“诸位与其和我说这种事儿,倒不如和沈泊行说,毕竟他才是沈家的人,而我不是。” “我又何必听你们的话?你们说,是也不是?”沉鹿眨了眨她的那双杏眸。 “巧言善辩。”中间一直没有说话的祖伯父,慢慢开口。 沉鹿不以为耻,也不说话。 老者抬起浑浊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可这一眼,沉鹿却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让她走罢。” “伯父!”二伯仍旧恼怒。 “此事症结在于阿行,不在她。”祖伯父站了起来,“不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话落,这个年迈的老者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其他人立刻跟了上去,个个看她眼神不善。 “老爷子,您真觉得,现在沈家内部,就一点破绽都没有吗?”沉鹿忽地开口。 祖伯父脚步一停,拄着拐杖,扭头看向她。 “是我多言了。”沉鹿又鞠了一躬,“很高兴和诸位见面。” 话落,沉鹿看着他们离开。 而沉鹿则是后面出去的。 她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有一人正在迟疑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打量什么。 那人看到了管家,立刻过来低声问了几句。 管家点了点头。 那人见状,露出笑,然后又一溜烟地走了。 沉鹿面上带着奇怪的疑惑。 “这是沈厉的妻子,家主那边得知了你过来的消息,想让她在你和家族里的那些人起冲突之前把你带走。” 沉鹿听到话,不由轻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他们现在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笃定的口气让管家哂笑。 确实,他们犯不着和一个连沈家人都不是的人计较。 不过她临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多少带了一些分量,至少在祖伯父的心里,她能不能嫁给沈泊行,祖伯父还要多思量几分。 …… 国际发展相关部门。 沈泊行听到沈厉传来的消息,垂下了眼眸。 彼时已经开完了会,商定下了急将要在哪几个国家进行投资。 这是综合公司各项实力的时候。 封自霆有意和他争抢最大份额的投资额,加之今天沈和故意刺激,按理说沈泊行应该愤怒的朝他攻击才对。 谁知沈泊行压根没抢,只挑了一处贫瘠地区,答应投资进行基础建设和工厂投资。 封自霆没能从沈泊行的脸上看到不甘与怨怼,心中那股爽快自然也发泄不出去,别在心口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沈泊行已经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这里。 他目光看向沈厉,慢慢说道,“集首公司,是不是该发生点什么?” 集首,是封自霆所掌控的一处敛金库。 沈厉点头,“我按照计划行事。” 沈泊行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看着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的沈泊行,沈厉总能感觉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萦绕着一股戾气。 将沈厉送走之后,沈泊行问了沉鹿的位置。 不多时,在宿舍坐了不到五分钟的沉鹿,接到了沈泊行的电话。 沉鹿踢了踢脚,然后接通。 “喂?” “回学校去了?” “对啊,不然还能去哪?”沉鹿鼓了鼓腮帮子,“我下午还有课呢。” “吃饭了吗?” “还没来得及吃。” “下来。”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哄意,“带你去吃饭。” 沉鹿弯着唇笑了出来,“那好,你等我一会儿。” 挂了电话之后,沉鹿便下了楼,果然看到了沈泊行站在不远处,他身姿外貌皆优秀,有不少女同学在暗自里打量他。 沉鹿没注意,很快就跑到了沈泊行的身边。 沈泊行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也许是在一起久了,沈泊行身上带着的那点不高兴,就算他没有表现,沉鹿也能感受到。 二人上车之后,沈泊行便把她给抱在了怀里。 他轻哄般的触着她的后背,“不用担心,沈家那边说的事,我会解决。” 沉鹿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我没有担心!” “因为我都把责任推你身上了。”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沈泊行微顿,片刻后,唇瓣翘起,捏着她的后脖颈,慢慢揉了揉,“做得对。” 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他,他才好动那些人。 他动不了他们,却能动他们的子孙。 只要他还是家主一天,他的事情,就不容任何人置喙。 “你不要太生气。”沉鹿主动亲了亲他的唇瓣,弯着眼眸笑,有些高兴的说道,“今天我去沈家的时候,还看到了你的一些小侄子,他们看上去对你很崇拜呢。” 沈泊行轻嗤,不以为意,“一群乳臭未干的萝卜。” 如果不是管家担忧沈家后继没有能挑起大梁的人,他压根不会管他们。 “怎么会?”沉鹿挺起腰背,“有人不会知恩图报,可其他人不是这样,小孩最是能记住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慢慢培养,一定能成为可塑之才。” 沉鹿说完,又去看沈泊行,只见他脸上多了几分谐谑。 “我倒是不知道,咱们鹿鹿,还有如此远见。”他的手指落在沉鹿的脸上,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 沉鹿被他说的脸红,低头埋在他胸口,“我没有!” “这事儿是封自霆找人做的。”沈泊行的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不过没关系,他在你身上动手脚,我就斩断他一臂。” “本来还想再和他多玩玩,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了。” 沈泊行舒出一口气,声音轻淡,可从中,沉鹿还是听出了几分杀意。 “你现在要着手对付他吗?” “这是必然的。”沈泊行调笑。 他的指尖温度暖热,落在她身上也是温柔如和风,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嗜血的杀意,“谁让他自己自寻死路的去西北,让我抓到了把柄呢。” “他说不定会来找你。”他缓缓说道,“不必害怕,他给什么你都拿了,给多少拿多少。” 沉鹿茫然了片刻。 忽然惊呼,“你是说他会让我暗地里帮他?” 沈泊行捧着她的脸亲了上去,赞赏道,“我们鹿鹿就是聪明。” 沉鹿呜呜两声,还想问更多的东西,但已经没用了,他撬开了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吃下甘甜津液,不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 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沉鹿不再挣扎,仰着头迎合他的亲吻,环着他的手臂,也渐渐收紧。 …… 入了秋之后没多久,天也渐渐冷了下来。 刚刚过完国庆,沉鹿获得了左师大赛第一名好成绩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同时她也得到了一份白鹤大赛的邀请函,沉鹿没有意外,那幅《极光》完全就是左师大赛最喜欢的一类作品,沉鹿拿到第一,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件事没有在学校传开,不过沉鹿确实要抽出时间来练习国画,所以她只能找了老师调整时间。 白鹤大赛限制参赛人员的年龄,能参加的人都是青年才俊,沉鹿能拿到白鹤大赛的邀请函,就代表了她已经跨入了极少优秀者的行列。 系主任听到她的话,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样,我去和国画专业的老师商量一下,以后你在那边上课,算你在油画专业上课的时间。” 这样她也就有相当多的时间进行练习。 沉鹿点点头,“谢谢主任。” “谢什么,你能参加白鹤大赛已经是我们学校的荣誉了,要是能够在上面拿到名词,那就更好不过了!”系主任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学校能给你支持最大的便利。” 沉鹿再三感谢,她去国画专业上绘画课的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感到奇怪的是她的三哥舍友。 “怎么要去国画班上课啊?”丁子惜略显好奇的问道。 “最近参加了一个比赛,要画一幅国画,在我们班上课的时候画国画,总觉得不太对劲,我就找了主任说了这件事,他同意让我去国画班上课。”沉鹿解释道。 “哇,好厉害啊。”丁子惜冲她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我之前在看国内的绘画比赛时,发现了一些含金量比较高,相对难度也不大的比赛,我一会把它们发给你们,你们如果想参加的话,可以报名。” 凌小枫整个人都震惊了,一下子就蹿到了沉鹿面前,“还有这种比赛吗?” “有的。” “我要我要!鹿鹿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荆姝也过来,微红着脸,“我也想试试。” 沉鹿立刻点头,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第347章 我要当沈家的夫人 上完大课后,沉鹿拿着东西去了这次要去的国画班。 她本就有顾老爷子给她打的基础,加之这些天她坚持不懈训练,现在已经比别人高出一大截了。 画国画用的东西要比油画简单许多,沉鹿轻松不少。 这个班里的人已经相熟了,瞧见陌生人走进来,最开始还以为是她走错了,谁知老师上课了,也只是看了一眼她,然后继续讲课。 “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啊。” “笨,她是油画专业的沉鹿。” “原来如此!” “不过她为什么会来我们国画班?” “不知道。” 有人听到他们说的话,然后迅速扩散,不消十分钟,这个班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陌生的漂亮女学生是沉鹿了。 他们很好奇为什么沉鹿会来这里。 不过有老师在,他们也不可能走过去询问她。 不多会儿,老师就开始让他们画工笔。 沉鹿也画,不过和她们画的东西不一样,她自己画原创。 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纸张打开和极其轻微的声响。 距离沉鹿很近的一个同学,画了一半,垂头巴脑地画不下去了,放下笔捂住了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国画太难了! 他这手,就跟假的一样,线画得歪歪扭扭不说,连一点意境都没有。 他面上带着愁苦,余光却瞧见低头安静画画的沉鹿,不自觉地,他扭过头朝沉鹿看去。 只见她的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 脚边的花繁锦簇,线条流畅干净,整幅画面都带着安逸祥和的感觉。 他整个人都看傻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看向沉鹿的画,还是那么好看。 男同学瞳孔地震,再看她熟练上颜色,旗袍美人媚骨无边,真是应了那句人比花艳。 男同学明白了,这个沉鹿,不单单是会画油画,她画国画也很牛逼。 他暗搓搓拍了一张照片,往论坛里发。 标题就叫,“那个女人,竟然从油画班到了国画班!” 要说最近在国美热度最高的人,非沉鹿莫属,她是油画专业现阶段最火的人,所以网上一旦出现油画班,国美的人顿时就想到了沉鹿。 接着他们又看到了博主贴的照片,照片里的人,赫然是沉鹿! 博主:坐标国画04班,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沉鹿忽然就来了,老师也没赶她走,她就在我身边! 半个小时前,老师让临摹工笔画,本垃圾手残画不出来,扭头就看到这个画油画的学生,她竟然在画国画! 众所周知隔行如隔山,国画最重要的就是工笔,我看到的场景却是沉鹿的工笔,妈的比我还好! 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本垃圾结结实实羡慕了! ‘卧槽,真是沉鹿。’ ‘她怎么去国画班了啊?有没有知情人解释解释?’ ‘这个还真不清楚,我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去国画班,难道发现油画不好画,所以转而学国画去了?’ ‘楼上,我们上课的楼下的展示栏,沉鹿的画是这届校考的第一名,她油画画得很好。’ ‘嗯……据我所知,沉鹿好像得了左师大赛的第一名,去画国画,应该是为了参加白鹤大赛……想知道这两个大赛的含金量,可以去查查。’ 最后一个发言被顶上来的消息,顿时引起了大三大四甚至是硕博学生的关注。 低年级的学生可能不知道这两个比赛是什么,可那些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左师大赛与白鹤大赛都是国内顶尖水准的比赛,而沉鹿竟然能拿到左师大赛的第一名…… 这无疑代表着沉鹿已经有一等一的绘画水平了。 如果她能在白鹤大赛上取得前三,她甚至还有和首脑见面,跟随首脑前往国际论坛发言的机会。 有好心人士科普了左师大赛和白鹤大赛的重要性,和沉鹿在同一届的学生才明白,沉鹿的可怕性。 当他们还在苦恼于大师的画怎么这么难临摹时,她已经和国内顶尖年轻画家争锋。 这种强烈仰视感,在国美学生心中,多少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距离感。 而沉鹿本人还不清楚,她下课后,就被人拦住了。 来者是她曾经见过的人。 “沉鹿小姐,请上车。” 乌瞳盯了来者半响,沉鹿缓缓开口,“沈和?我记得你叫这个名字。” 沈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保持着她如果不主动,那他就要用强的表情。 沉鹿弯唇笑了出来,却不是对沈和笑的,她抬手对沈和身后路过的荆姝,丁子惜二人说道,“姝姝,子惜!” “鹿鹿,你在这儿等我们吗?” “不是,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把这幅画和我的颜料带回宿舍去?”沉鹿对丁子惜说道。 丁子惜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沉鹿身边的高大男人身上,他的神态明显的不怎么好看,也不知道和沉鹿是什么关系。 荆姝已经把东西接了过来,轻声问道,“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回来。” “好。” 沉鹿和沈和离开。 荆姝看着他们的背影,冷不丁说道,“那个男人在威胁鹿鹿。” “你怎么知道?!”丁子惜被吓了一跳。 “呃,观察出来的。”荆姝满脸涨红,“也不可能是真的,你不要相信。” “鹿鹿原因和他走,脸上也没有什么勉强的神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丁子惜拍拍她的肩膀,说道,“等晚上她回来。” 荆姝点点头,然后和她一起回了宿舍。 沉鹿和沈和,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这里停了一辆宾利,明显是来接她的。 沈和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 车子一路往前行驶,沉鹿在心里思忖半天,觉得自己有必要演一演,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聪明,才能让对方放下戒心。 之前沈泊行和她说过,封自霆为人自大,又极其自我,连沈泊行都没有看在眼里。 这次来找她,恐怕是已经在沈泊行身上栽了跟头,想从她身上下手,找回场子。 沉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目光悄悄打量了一眼沈和。 停顿半晌,她慢慢将肩膀缩起来,眼睫下垂,紧紧抿着唇,瞧上去,带了一些惧怕和怯懦。 “你要带我去哪?”她声音弱弱的。 沈和听见后,先是皱眉,方才看向她。 瞧见她这幅怕极了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喜,“封总有话要和你说。” 话落,沉鹿肩膀又是一抖。 沈和狠狠厌上了。 他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车子行驶到了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沉鹿下了车,余光瞥向身后。 到底也是跟了她许久的保镖,看到她悄悄比起的手势就明白了沉鹿的意思。 如果二十分钟她没出来,他们就得闯进去救人。 保镖兀自藏好,化整为零。 一间茶室里。 沉鹿刚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席地而坐,慢悠悠喝茶的封自霆。 他已有四十六七岁,长居上位让他看上去要年轻许多,同样也带了让人难以忽视的上位者的气势。 他单单看过来一眼,就让沉鹿感到了难以呼吸。 上次见他,沈泊行挡在她面前,她完全不会有任何恐惧,而这一次……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封自霆的气势。 “沉鹿小姐,坐?”封自霆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在一旁泡茶的旗袍女人低眉垂眼,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沉鹿默了片刻,方才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她不敢去看封自霆,怕他一旦看到自己的眼睛,就能看破她的伪装。 而封自霆,则对沉鹿这幅怯懦害怕的模样感到很满意。 有弱点的人,才能把握住。 沈泊行那种人,竟然喜欢这种软弱无力的女人。 封自霆审视着沉鹿,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沉鹿的头低得更低了。 她马上就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封自霆散了气势,亲自给她端了一杯茶。 一声轻咚,瞬间将沉鹿思绪回笼。 “我记得,一月份时,曾经见过沉鹿小姐。”封自霆慢慢开口说道。 沉鹿眼睫一颤,没有说话。 封自霆也不在意她说不说话,慢悠悠道,“上次沉鹿小姐你去沈家,也明白了沈家对你是什么态度了?” 沉鹿身体又是一颤,紧抿着唇,模样似有不甘。 封自霆唇角轻轻勾起,“知道陈家吗?有个少将,她家打算和沈家联姻,让外孙女嫁给沈泊行,到时候,你就要和沈泊行分开了。” “不可能!阿行他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件事!”沉鹿发颤着声音反驳。 “区区顾家而已。”封自霆耻笑一声,很满意她的争辩。 他倾身,忽然抓住了沉鹿的下巴。 沉鹿心下一跳,下意识挥开他的手。 “长得是很漂亮。”封自霆也不在意她的抗拒,将她的头发拨开,看着她姣好漂亮的容颜,“你想嫁给沈泊行?” 沉鹿胸口起伏地厉害,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气愤。 这狗男人! “我可以帮你把陈家搞定,以后你和沈泊行去北城,做一对自在地夫妻。”封自霆声音压低。 “在北城有什么好。”沉鹿眼中盛着怒火,“能有在首都受人尊敬?我要当的是沈家的夫人!” 封自霆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愉悦与狂肆。 怪不得刚才要装作一副软弱的模样,原来功利心这么重。 “行啊。”封自霆站起来,“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让你做沈家的夫人。” “你和阿行水火不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沉鹿警惕的看着他。 “我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得到了,我自然不会再找沈泊行的麻烦。”封自霆慢慢说道,“你可以先想想,明天再给我答复。” 说完,封自霆便悠悠走了。 沉鹿坐在那里半天冷静许久。 大脑狂转之下,得到一个结论。 封自霆急了。 她嫌恶的将下巴擦了好几遍,暗想自己的演技真好。 等有时间找沈云深显摆显摆,他还没她的演技好呢。 保镖带着她离开。 沉鹿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去浮泸公馆,而是去了之前顾老爷子带她住的地方。 沉鹿给荆姝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自己晚上可能回不去了,再三表明自己没事之后,方才把电话挂断。 接着,沉鹿就直接去了浴室,将衣服换掉,仿佛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洗了三遍,才从浴室出来。 手机已经响了无数遍。 她走过去,看到电话全是沈泊行打来的,不由笑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给他拨回去,门铃又响了。 沉鹿走过去把门打开。 沈泊行站在外面,看到沉鹿毫发无伤的站在自己面前,神情没有变化。 沉鹿抱住他的脖子,笑嘻嘻说道,“不是你说让我过去见封自霆吗,怎么你还生气了?” 沈泊行托起她的身体,走入房中。 “这些天我把封家的敛金库捣碎,他找你恐怕要控制不住伤害你。”沈泊行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发沉。 “没有,他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沈家夫人的地位,让我好好想想要不要和他合作呢。”沉鹿安抚般亲了亲他的侧脸。 “他未必不知道你会将这件事告诉我。”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他要想个法子,让封自霆忙到无法亲自和沉鹿联系。 无论封自霆相不相信,他都要做两手准备。 沉鹿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忽然说道,“陈家要和你联姻吗?” 闻声,沈泊行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玩味的笑。 “怕了?” “不怕。”沉鹿摇摇头,头枕着他的肩膀,“你要是真的联姻,我就走了。” “想得美。”沈泊行搂着她腰的手慢慢用力,“你这辈子都得和我在一起。” 沉鹿弯眸笑了出来。 是,她想一辈子和沈泊行在一起。 永远永远都不分开。 晚上沉鹿没有回宿舍,和沈泊行回了浮泸公馆,等她睡着了,沈泊行披着衣服出了门,让保镖在浮泸公馆看着。 沈家。 门陡然开启,里面灯火通明,而站在灯光下的人,却并不多。 如果沉鹿在这儿,就会发现这四个人,是当初她见过的那四人。 二伯白着脸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高大男人,心中隐隐浮现不好的预感。 第348章 能做我妻子的人,只有沉鹿 “阿行,这么晚了,怎么忽然把我们给叫过来了?”四叔面上带着笑,问沈泊行。 “这几天,我听见了一个消息。”沈泊行从他们身边走过,坐在了沙发上,“我听说,沈泊行要和陈家的女儿联姻?” “二伯,你说是不是?” 二伯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强撑着笑了出来,“陈家虽然算不上势力强盛,但陈沫的外公,和你爷爷是战友,多少也带了一些亲故,我觉得,两家亲上加亲,陈沫也能成为你的助力。”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二伯怎么就没想到给和颂呢?” 沈泊行侧头看着他,上挑的眼眸夹杂着凉意,“不如让和颂与他妻子离婚,把陈沫嫁给他,如何?” 二伯顿时浑身僵硬了起来。 “阿行,你二伯也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考虑,他没有恶意。”沈良辰的母亲站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就不提这事儿了。” 沈泊行垂眸看着指针不断游走的手表,语气愈发淡了起来,“最近二伯也休息一段时间了,和三叔去忙集首那边之事。” 沈泊行动了封自霆的敛金库,沈家人自然知道。 二伯和三叔已经从各自岗位上退了下来,由沈家年轻一辈顶上,现在在家已经有三个月之久了。 二人听到沈泊行的话,最后还是同意了。 人散后,沈泊行被四婶喊住。 “你不想和陈家那个女人在一起,可也不能一直拖着。”四婶苦口婆心地劝他,“家里这一大摊子事儿总要有一个人做主才行。” “我不是阻止你和那个沉鹿在一起,她确实有一些本事,可她不能帮你管咱们沈家的事儿。” 沈泊行动作一停,扭头看她。 “四婶,过虑了。”他声音平静,“能做我妻子的人,只有沉鹿。” “她是最合适的人。” 沈泊行说完,直接了当地走了出去。 四婶看着沈泊行离开背影,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说阿行到底想干什么?”四婶对四叔说道,“他不留余力地对付封自霆,为父母报仇,我自然是支持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让二哥三哥去管集首那边的事?” “大概不想让他们在家里传播什么闲言碎语。”四叔叹了一口气,“你去和陈家说一声,这个亲不结了。” “嗯。” …… 陈家。 陈沫听完陈母说的话,她最爱的口红,被她折断了。 “沈家又不愿意结亲了?”陈沫脸色有些难看,“为什么?” “沈泊行不愿意。”陈母也觉得沈泊行不识好歹,她女儿长得貌美,也十分优秀,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他不乐意,我们还不乐意嫁给他呢!沫沫乖,妈给你挑一个更好的。” “不行!我就要嫁给他!”陈沫想也不想地说道,“妈妈,你去求求外公,让他帮帮我。” 陈沫拉着陈母的手,不停撒娇,“我太喜欢沈泊行了,我一定要嫁给他!”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倔!”陈母点她脑袋,有些恼。 “我嫁给沈泊行,以后我们和封家,沈家都有了联系,陈家在首都不就能横着走了!”陈沫异想天开说道,“外公一定会同意的!” “妈妈~外公一向最听你的话了,你和他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陈母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点点头,“行,我去和他说说。” 陈母离开后,陈沫脸上的撒娇顿时消散,她面露阴沉不喜,捞起手机给沈瑶谨打电话。 这会儿沈瑶谨正在乐团里练琴,听到手机响,把小提琴放了下来,接通电话。 “沫沫,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沈瑶谨温柔说道。 “沈泊行让沈家的人把结亲的事拒了!”陈沫没好气说道。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沈瑶谨心中并没有太大波动。 “怎么会?”她声音里带着震惊,“沈泊行不想娶你吗?” 陈沫脸色更黑了,怒声说道,“你还不给我想想办法!” 沈瑶谨唇角扯了扯,弧度带着嘲意,可话语里确实真情实感的若有所思,“之前我和他接触过,他并不是那种面冷心冷的人,我猜想他拒绝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有一个女朋友,所以不想再去说另外一段感情。” 现在还有一个女朋友…… 陈沫脑海中浮现当初在陆夫人面前出现过的,给了她重重一巴掌的沉鹿。 就是她,就是因为她是沈泊行的女朋友,所以沈泊行才不愿意和她结婚! “那个贱人!”陈沫眼神闪着怨毒,“以为自己攀上了陆夫人就真的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沈瑶谨勾起唇角,慢悠悠说道,“他们在一起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 “沉鹿最开始并不是在顾家长大的孩子,她是利用她养父母的死,到了沈家,勾搭上了沈泊行,又利用沈泊行的力量,才回到顾家的。” “我听说,她不仅逼得自己父母没了工作,还想方设法把假千金送进了监狱,沫沫,你要对付她,可不简单啊。” “沉鹿的心机竟然这么深沉?!”陈沫都震惊了,继而厌恶道,“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心眼就是多。” 沈瑶谨手指触摸着小提琴的琴身,不紧不慢道,“谁说不是呢。” “她当初就是把那个假千金的事情曝光到了网上,使假千金被千夫所指,她自己渔翁得利……” 陈沫听到她的话,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也就让她尝尝在网上被人辱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滋味!” “北城沈家的人对沉鹿很好,二公子沈云深还是国际顶流,恐怕舆论这方面,并不能掌握在你手里。”沈瑶谨说道。 沈云深? 陈沫到底是音乐世家,在娱乐圈也有点势力,不过和沈云深这种顶流相比,就算不了什么了。 她微微皱眉,忽然想到了之前陈悦在国美散播的消息。 陈沫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知道了。” 这些还不够,她要查更多的关于沉鹿的资料,然后把她一网打尽! 沈泊行那样如谪仙的人,怎么能被这么一个卑鄙小人给占据了呢。 她一定要把沉鹿的真面目给扒下来,让沈泊行看清沉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陈沫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电话挂断,沈瑶谨把手机收起来,笑意冷嘲,“蠢货。” 这么好的家庭,都影响不了她的蠢。 随便鼓动两句,便为她所用了。 …… 沉鹿中午吃饭时,又有一个男人来找她。 不是封自霆,而是他的儿子,封闲。 他有点不耐烦。 原本今日他是打算带沈瑶谨出去玩的,因为封自霆一直在忙,所以只能让他过来。 “事情考虑得怎么样?”封闲面无表情地看着安稳吃饭的沉鹿,语气不善,“如果你不同意,日后必定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爸都不敢威胁我。”沉鹿慢吞吞咽下食物,说道。 封闲怒视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没有看到你们的合作心意。”沉鹿搭也没搭理他,端起碗碟,“合作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罢,沉鹿抬脚就走。 要让封闲去追沉鹿,这简直就是在打封闲的耳光,他阴晴不定的看着沉鹿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路上,沉鹿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沉鹿小声嘀咕,“这个封闲,还没他父亲一般有耐心。” “他不足为惧,不过应当会被封自霆派过去和你谈第二次。”沈泊行的声音透着温意,“过两天我要再去一趟西北,首都这边你要自己小心,知道吗?” “嗯,我知道。”沉鹿应了一声,巴巴说道,“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好,乖乖等我回来。” 电话挂断后,沈泊行唇上的笑还没下去,看了一眼助理。 “就这些?” “就这些。”助理点了点头,“二十七区刘少将此次去西北采买,有相当一部分订了封家。” 封自霆想要快速出成绩,便斥巨资买了一个工厂,有现成的武器卖给军区。 二十七区一向和沈家买物资,这次选封家,未尝没有陈家在其中拉线。 沈家在西北扎根极深,区区一个二十七区并不能撼动沈家的地位。 沈泊行敛下笑意,“我知道了。” “还有其他事?” “有。”助理又将一个u盘拿出来给沈泊行,“陈家那个陈沫,在查沉鹿小姐。” 沈泊行把u盘插好,看到了在北城留下之人拍到的视频,还有音频。 “他们将这些发给我后我去查了这些人后续联系之人,便查到了陈沫身上。”助理犹豫一下,对沈泊行说道,“沈总,这个陈沫,貌似对您……很有想法。” “当初她的妹妹陈悦在学校陷害沉鹿小姐,就是她的指示。” 以为把沉鹿打败,她就能成为沈泊行的女人。 沈泊行嗤笑一声,“那就先对付她。” “明白了。” …… 正如沈泊行所料,两天后,他起程去西北时,沉鹿送他离开后,打算回学校的路上,就再次遇见了封闲。 他比前两天看到的模样更狼狈了许多,脸上挂着伤,显然是被封自霆教训了。 沉鹿脸上多了几分生动的惊讶,挑着眉夸赞,“封先生真是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封闲的脸黑了又黑,下意识要怼回去的话在嘴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拿出了一张卡,“这里面是六千万,足够你一辈子丰衣足食,这诚意,够吗?” 沉鹿看着他给的卡,心想,她收了不就成敲诈勒索了?可沈泊行又让她收。 沉鹿无条件相信沈泊行,于是正大光明地将卡给收了下来。 “你同意合作了?” “封先生觉得呢?” “少给我耍嘴皮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封闲皱着眉,冷冷说道。 “当然是了。”沉鹿看了他一眼,“封先生也没看上去那么笨。” 这话多少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沉鹿生怕被打,说完一溜烟跑了。 封闲在原地愣了一秒。 她这是在夸他? 他本来就很聪明行不行! 封闲忽地又皱眉,兀自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明里暗里骂我蠢!” 别让他逮到,不然他一定教训她一顿! 沉鹿拿着卡,回到了宿舍,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一边去了。 对付封家不是她的首要目标,在白鹤大赛上取得名次才是。 她脑袋清醒得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事。 白鹤大赛是在元旦前交稿,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沉鹿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她还没想好画什么东西,所以只能一直练习。 沈泊行没有回来,沉鹿上课练习之余,只能去找简挽说话逛街。 这次过去时,沉鹿听说简夫人和陆夫人都在北家看望简挽。 她想了想,把之前给陆夫人和简夫人的画拿上,还有之前画的那幅旗袍美人图,一并带到了北家。 北家的管家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说道,“沉鹿小姐,几位夫人已经在客厅等您了。” “我这就过去。”沉鹿弯着眼眸笑着。 “里面请。” 沉鹿一到,就被简夫人给挽住了胳膊,“方才还说你怎么还没过来呢,你就到了。” “今天路上有些堵,所以来晚了。”沉鹿解释道。 简夫人也没有真的要怪她,拉着她坐了下来。 女人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八卦,原本她们是在聊育儿心经,不过沉鹿还小,没到结婚生子的年龄,话题便渐渐歪了。 “昨天我听到一个消息。”简挽喝了一口茶,神秘兮兮地对沉鹿说道,“陈家利用职权便利,把陈沫送到国家乐团首席钢琴师的地位,被人爆了出来。” “乐团的副主任不愿意将此事小事化了,结果越闹越大,现在整个陈家都开始进行调查,就连陈沫之前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的事都查出来了。” 简夫人一听,整个人都皱起眉毛了,“她和有妻子的男人在一起?” “对啊。”简挽这方面八卦听得极多,扬着眉说道,“也就妈你还被她蒙在鼓里。” “现在陈家被严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陆夫人微微皱眉,“刘少将不保他女儿?他可是十分宝贝这个女儿。” “就看他怎么动用关系了。”简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沉鹿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也有些若有所思,陈家倒了,那沈瑶谨呢? 第349章 沈瑶谨的谎言 四人在房里说着话,不多时,管家又说外面来了一个人,要见简夫人。 “谁啊?”简挽问他。 “她自称姓陈。” 这话一出,坐在客厅里的四人有些奇怪了。 她们刚说着陈家的八卦,这人就来了? 真是不禁念叨。 “难道是想求到你这儿?想让陌辰帮帮陈家?” “你女婿忙着公司的事儿,怎么会有闲工夫管她?”简挽说了一句,又让管家带陈沫进来。 陈沫当然不是来找简挽的,她是来找简夫人的。 简夫人喜欢她,现在陈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六神无主,只好来找简夫人,希望她能够帮帮陈家。 她已经去过简家了,可简家的人说她不在家,去了北家看女儿,陈沫只能赶过来。 陈沫走进来,刚想着向简夫人撒娇,求求她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坐在简夫人身边的女人。 陈沫的脸色骤变,“沉鹿!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沉鹿左右看了看,疑惑发问。 陈沫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阿姨,你不知道沉鹿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陈沫快走两步,十分激动地对简夫人说道,“她从小在山里长大,被北城的沈家收养之后,不知廉耻勾引沈泊行也就算了,她还勾引沈家的其他男人,把整个沈家哄得团团转!” “不仅如此,她还把她亲生父母的工作全都弄没了,还把那个假千金送进了监狱,阿姨,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贱人啊!” 陆夫人不知这些事情,心中有些惊骇。 “够了!”简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向来温和的模样此刻多了几分愤怒,“你诋毁够了没有!” 陈沫的声音戛然而止。 简挽凉凉看着她,“谁告诉你的这些?” “没有人告诉我,这都是我自己查的!”陈沫咬紧了牙关,心里气愤极了。 沉鹿如此心机,她还能相信她?还能护着她?简夫人怎么这么识人不清! “她攀着沈泊行做了这么多事情,你们不该再和她来往了!阿姨,你相信我,这些事情都是我查清的!”陈沫急切说道。 “我看是从别人嘴里听见的?”简挽慢悠悠说道,“从沈瑶谨那里听到的?” 陈沫一愣,显然没想到简挽竟然认识沈瑶谨。 不过这个不重要,“从哪里听到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都被她蒙蔽了!” 简挽当场就想把简家和沉鹿的关系说出来,最后是沉鹿拦住了她。 “陈沫小姐,那你知道,以前沈瑶谨为什么会离开沈家吗?” 沈瑶谨,为什么会离开沈家? “我当然知道!”陈沫冷笑地盯着她,“如果不是沈云盛喜欢她,沈瑶谨为了不让沈家为难,才自动离开了沈家。”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的小叔!” 沉鹿心底一颤,眼睫眨了眨,整个人又恢复了平静。 “你错了,沈瑶谨离开沈家的真正原因是,她不仅想和大哥,二哥他们谈恋爱而不得,还把主意打到了沈泊行的身上。”沉鹿一字一句戳穿沈瑶谨对陈沫说的谎言,“事情败露,她烧了沈家十分重要的东西,才被爷爷赶出了沈家。” 话中攻击力最强的一句,莫过于沈瑶谨将主意打到沈泊行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 沈瑶谨喜欢沈泊行?却让她去追他? 陈沫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愣在那里,满脸不可置信。 “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骗我!”陈沫愤怒地看着沉鹿,“你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贱人!” 她怒火中烧,怨恨全都朝沉鹿而去,冲上来就想打沉鹿。 沉鹿左边是简夫人,右边是陆夫人,往哪边躲都会让二人其中一个受伤。 于是她直接抓住了陈沫的手。 她一个学画油画的,那么重的颜料她拎着跑的地方可不少,手劲虽然比不了那些壮汉,却也能治得住这个只会弹钢琴的手。 “你自己被蒙蔽了双眼,识人不清,恼羞成怒反来教训我是什么道理?”沉鹿面无表情,站起来将她推开。 简挽当即对管家说道,“拉住她!” 管家在沉鹿将陈沫推开后,便直接控制住了陈沫。 “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简挽站起来走到沉鹿身前,挡住沉鹿,冷冷看着陈沫,“这么大的人了,被一个小小的孤女骗得团团转,蠢不蠢!” 陈沫气火攻心,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呼吸越来越重,整个人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沉鹿看着她瘫软下来的身体,顿时有些傻眼了。 “她……她不会有事?”沉鹿有些犹豫地问道。 陈沫和她的恩怨到底都是沈瑶谨挑起来的,若说沉鹿去怨恨陈沫,那倒也没有多少恨意。 “把她送医院去。” 陈沫被送走后,在座的人已经没了闲聊的心情,没多会儿就散了。 陆夫人和简夫人一块儿往回走,坐在同一辆车上,她有些犹豫问,“沉鹿,她之前过得这么坎坷吗?” 简夫人叹了一口气,“何止坎坷,她前十七年过得太苦了,三言两语也和你说不清楚,不过陈沫的话你能相信的只有两分,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北城沈家的家主,两情相悦,没有什么勾引不勾引的。” “那她亲生父母……和那个假千金是怎么回事儿?”陆夫人心中有些八卦,又有些担忧自己交上的小朋友是个心肠狠毒的人。 “这件事我是清楚的。”简夫人提起来就生气,“姑姑生的那个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鹿鹿回去之后,非但不好好待她,还想让她嫁给一个不良于行的男人联姻,至于那个假千金,三番五次陷害鹿鹿,若不是鹿鹿自己成长起来,她现在恐怕都要被磋磨疯了。” 陆夫人听完简夫人的话,心中一阵唏嘘。 “没想到她以前过的竟然是这种生活,她亲生父母也太不是人了一些。” 陆夫人安下心,又有心想帮帮沉鹿,她慢慢想着,忽然灵机一闪。 …… 西北。 封自霆再次和刘少将见面了。 刘少将今年已过六十,头发发白,神情严肃。 “封自霆,能不能救,你给我说清楚。” “自然是能救的。”封自霆完全不在意刘少将的发火,“不过难救。” “这件事是陈家对家做的,他们有亲戚在中央工作,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两家都要玩完。” “你到底想要什么?说了就是!” “少将真是爽快人。”封自霆笑了出来,“我要让这次沈家的所有订单在签约前,全部变成封家的。” 刘少将的脸色顿变,“这不可能!” 那可是将近百亿的订单,沈家的订单向来是军区争抢的目标,现在要把沈家的订单全部变成封家,他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刘少将一定有办法,我说对不对?”封自霆定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刘少将脸色铁青,“你这是威胁我?” “刘少将想多了,我们这可是正常的合作,怎么会是威胁呢。” “您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以后要是被人指指点点,她有可能受不了……” “行了!我知道了!”刘少将抬手打断他的话,咬牙狠狠看了他一眼,箭步离开。 封自霆很满意,他坐下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却发现他的表,竟然坏了。 指针不动了。 封自霆皱眉,将表取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家主,这次一定能将沈家彻底击败。”封家小辈在一旁对封自霆谄媚道。 “他在军区不是没有人。”封自霆想到自己没了一个敛金库,对沈泊行就恨得牙痒痒,“不要大意,盯紧他那边的动作。” “只是他隐藏得太好,我们也不确定和他交好的军区人物是谁。” 封自霆敲了敲桌面,忽地笑了出来。 “花这么多钱买的人,总不能不用。”封自霆拿出手机,给封闲打了一个电话。 过几天就是各大军区来西北下订单的日子,这件事沈泊行必须要在,所以全厂都在严阵以待,将有所新型武器都准备了出来。 一人来到沈泊行的办公室,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泊行闻声,微微挑眉。 “把沈柊叫过来。” “好。” 不多时,沈柊便走了进来,满头大汗的,“家主,怎么忽然叫我过来了?” “把新型产品拿走,这次只用前年的产品就够了。” “这?家主,不是和第三区和第九区说好了要买新产品吗?” “按我说的做就是。” 沈柊的疑问只能憋在心口不上不下,他闷着点了点头,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很快,他就理解为什么了。 因为这次前来的军区,原本订下了百亿大单,却在签单的前一秒,临时反悔,所有单子都去了刚刚成立不久的,封家的大厂那里。 沈柊气得火冒三丈,“封自霆他是故意的!” “封家欺人太甚了!” “对!我们这次损失的可不是几亿,而是百亿!家主,我们必定不能这么轻松的放过封家!” 沈泊行听着会议室中的人吵吵嚷嚷,说着嫌恶封家之事,也没有出言阻止,只是平静听完。 直到会议室恢复安静,他才慢慢开口,“说完了?” 众人面上仍旧带着愤愤不平,却已经安静下来了。 “慕容。” “是。”慕容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轻咳两声,说道,“我们虽然失去了百亿大单,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需要告诉各位。” “国际维和部队向我国购买价值四十亿的武器,上面已经做了决定,购买我们厂里武器过去。” 众人一听,全部哗然了。 “当真?!” “昨日文件已经下来了。” “太好了!” “我还以为这次要颗粒无收了!没想到,没想到啊!” 会议室里再次爆发出你言我语的热闹气氛,与方才愤怒之极不同,所有人都带着喜悦。 会议散了之后,沈泊行又喊住了沈柊,安排了一些事,方才离开。 凌晨。 原本安静的大厂忽然亮起了灯。 沈柊拿着卡和钥匙,笑着对身后穿着军装,肩上徽章两颗星的军人说道,“两位中将,里面请。” “泊行,晚上才让我们过来,这次可是说好了要让利两分。”其中一个中年人,对身边年轻俊朗的男人说道。 沈泊行一如既往的随性,“说好之事,自然不会作罢。” 沈柊带着几人,前往存放新产品的库房,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三款新产品。 几位中将瞧见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热切。 “去检查检查。” 他们带的有专业人士,带了各种装备,以及厂里自备的检查装备。 沈泊行则在一旁和他们说产品的效能,他们想要试炼,就要拉进军队中,由军人进行操控演习。 这几位中将过来本就是冲着这三个新产品来的,沈泊行讲完之后,他们带的人也回来了。 “超高音定点打击,推力,速度运算都没有差错,具体还要实地演练。”技术人员向上级汇报,“上面搭载了新型系统,型号可运用在海陆两种不同军种。” 几位中将越听眼中的光芒越甚。 “可以啊泊行!”其中一个重重在沈泊行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当兵的,手劲大得很,要不是沈泊行身强体壮,估摸着要被拍得摇晃身体了。 “周叔,轻点。”沈泊行不要脸的卖惨,“您要是把我拍出个好歹,恐怕那两成利润我就得重新向您收了。” 周中将丝毫不介意,哈哈哈笑了出来,“身体练得不错。” 沈泊行勾着唇笑。 与几位中将约定好先各军区准备三架,进行军事演习后再决定订下多少。 忙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他们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在苍茫黑色中,没有惊动任何人。 沈泊行忙完签单子的事情之后,便准备离开西北。 至于封家? 他抢走了那么多单子,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吃得完。 沈泊行坐上私人飞机,看着辽阔的大西北,日头在东方升起一半,山河皆被染上了红色。 他漫不经心的想,以后可以带他的乖乖过来。 她一定喜欢这里的日出。 第350章 生气了? 沈泊行回来没有惊动沈家人,也没有惊动沉鹿。 她们学校要举行运动会,学校宣传部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在一些比赛上面得过奖,就请她去做画宣。 沉鹿只好在上完课之后去帮忙。 主题很简单,把大学生的精气神给画出来,再结合前段时间的文化周,就需要做成承上启下的作用。 沉鹿几天除了练习,其他时间都投入在做画宣上面。 连沈泊行给她打电话都没有听见。 他换了一身看上去比较休闲日常的着装,没有了西装革履,头发也散落在了耳垂,丹凤眼眼睫上扬,清隽矜贵,看上去年轻许多,仿佛直接融入了这个学校,成了在校大学生。 沈泊行给沉鹿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索性问了保镖沉鹿在哪。 根据保镖提供的位置,沈泊行很快就走了过来。 他站得远,微微眯眸看着不远处踮着脚在展示板前画画的女生。 她身边还站了另外一人,不对,是一群相同服饰的年轻人,看上去应该是古时的衣服,有甲胄,长袖广裙,十分独特。 沉鹿画了没多久,又扭头看向身边同样穿着相同服饰的男人,还上手帮他将宽袖用绳子系起来。 那男生脸上发红,僵硬站着,配合沉鹿的动作,把胳膊举了起来。 沈泊行兀自在那站了半天,脸沉得可以滴墨。 她这日子,过得倒是舒坦得很。 沈泊行心里酸得厉害,阔步朝前走。 “原来是这样绑的。”沉鹿恍然大悟,“学长,谢谢你。” “不……不用客气。”那学长耳朵发红。 沉鹿弯着眼睛露出笑,甜滋滋的,让人看了一眼就挪不开了。 这些人都是汉文化社的社员,也是老师找过来帮她的。 正巧她们刚刚参加完文化周,衣服都没收起来,今天就穿着过来给沉鹿做参考。 “沉学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们说。” 沉鹿小脑袋点了点,笑眯眯的,“谢谢学长。” 说完,她就继续画人物。 白色没了,她刚准备扭头去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伸了过来,里面放着的颜料,赫然是她想要的白色。 沉鹿觉得这个手很像沈泊行,修长漂亮。 “谢谢。”她下意识抬头露笑地表示感谢,便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沈泊行!”沉鹿眼睛发亮,放下画画的手,惊喜又激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高兴得找不着北了,还想抱抱他,可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不远处还有她的学姐学长们,她只能来回动了动,表示自己的感情。 沈泊行幽幽说道,“在你给学长系衣袖时来的。” “没想到啊。”沈泊行继续道,“我不在,我们鹿鹿生活过得仍旧有滋有润。” 酸溜溜的语气,就跟醋罐子似的,一股脑朝沉鹿而来,沉鹿不用想就知道沈泊行在吃醋。 她抬头看着发丝垂落,俨然一副贵不可言的公子模样,当即解释道,“我只是在看他们的服饰通过绳子绑住袖口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真的!” 沈泊行明显的不信,凉凉看着她。 沉鹿着急解释,可他怎么都不信,气急败坏下,仰头就亲了一下他的脸。 一旁正在吃瓜的学姐学长瞪大了眼睛。 哇哦! 这不是瓜!这是狗粮! 沉鹿把东西放下来,拉住沈泊行的手,对那边的学姐学长们说道,“这是我的男朋友!” “哈哈,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感情真好啊。” “你男朋友长得真帅,和你真配!” 他们当即称赞道。 沉鹿听着他们的夸赞,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耳红了,她扭头看向沈泊行,发觉他的神情好了不少,就知道他这是不吃醋了。 “剩下的我都知道该怎么画了,等明天我把剩下的画画完,学姐,你们先回去?” “那我们就先走了。” “学妹再见。” 沉鹿一一告别,看着她们离开。 这才对沈泊行说道,“这下你满意了?” “以后别人的事情别人自己做。”沈泊行捏她脸,“那种亲密之事,不许帮忙。” “只是拉个袖子而已。”沉鹿反驳道。 “那也不行。”沈泊行压低声音,带着不满,“我让你帮我脱个衬衣都得求着,你倒帮别人挺勤快。” 沉鹿耳朵更红了,瞪他,“大白天你说什么呐!” 沈泊行心情愉悦一些,捏捏她发红耳尖,“我说错了?” “不许说这些!”沉鹿捂着他的嘴,又羞又急。 “你把颜料擦我脸上?” “谁让你胡说八道。” 二人说着话,很快就恢复了粘腻。 沉鹿想和沈泊行一起,看了看画,说道,“明天我再画,明天没课。” “不用,我等你,画。”沈泊行用纸巾擦掉脸上的颜料。 那也行。 沉鹿随便一想,就决定同意了。 也没有剩下多少东西,沉鹿拿着画笔,毫不客气地指使沈泊行帮她递东西,二人合作亲密无间,很快就把这幅画给完成了。 至于字,就要等老师过来写了。 沈泊行帮她提着东西,听沉鹿在身边一本正经地给宣传部的老师打电话汇报情况。 今天下午和明天都没有课,所以沉鹿直接和沈泊行一起离开了学校。 她坐在车上,问沈泊行,“你怎么突然回来啦,也不给我打电话。” “没有情趣的小姑娘。”沈泊行拉她进入自己怀里,手指划过她的鼻梁,“不知道什么叫惊喜?” 沉鹿想了想,回答,“第一眼是很惊喜,不过后面都是惊吓了。” 沈泊行闷声笑了出来,胸膛震动,沉鹿搭在他胸口的手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看着沈泊行散漫笑,心微微一动,然后胆大包天挽着他的脖子,咬住他的下唇。 沈泊行声音一停,整个人动作也随之停了一拍。 他拢紧沉鹿腰肢,刚想将她抱到自己腿上,这姑娘竟然先一步跨坐下来。 沈泊行喉结不停滚动,感受着沉鹿露出小牙,撕咬着他的唇,咬完又安抚吻了吻,总之就是不伸舌。 他一身定力就被她这么简单的轻吻而攻破,呼吸凌乱了些。 “我想你了!”沉鹿亲完,一双杏眸直直对上他幽黑深邃眼眸,将自己的心意一览无遗,“你去了好久。” 沈泊行沙哑嗯了一声,凑近她,鼻尖轻蹭她的脸颊,“有多想?” 脸有些痒,沉鹿却没有退,任由二人呼吸纠缠在一起,愈发暧昧,愈发亲昵,“很想啊。” “还没到夜不能寐,也没有多想。” 沉鹿不满,捂住他的嘴,“那你呢?” 看着这个她爱极了的男人,满是期待,“想不想我呀?” 沈泊行喉结再次滚了一下,手背已然浮现青筋,显然是忍得难受。 他搂着她的腰,往身上贴,沙哑粗粝的嗓音似是沙砾滚过一般,“你觉得呢?” 沉鹿瞬间就被他身上火热温度给烫得说不出话来了,面上似云霞纷飞,嗔了一眼沈泊行,干巴巴骂道,“流氓!” 薄唇贴在耳垂,滚热吐息似是要将沉鹿融化,“你若是不勾我,我耍什么流氓?” 沉鹿脸更红了,闷闷把脸埋在他胸口,不敢说话了。 车子被自己开着往浮泸公馆走,沈泊行没再做什么,只是用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也不知是在安慰沉鹿,还是在忍耐体内不断翻涌的欲潮。 所谓小别胜新婚,沈泊行正抱着她放在玄关上亲得忘我时,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沉鹿被吓了一跳,缩着肩膀推了推沈泊行,“别,唔……小叔……门响了。” 他的吻被躲开后落在脖子上,沈泊行动作一停,眼底带着欲求不满的烦躁,他把沉鹿抱起来往卧室走。 “别闹了……”沉鹿听着后面还在响的门铃,实在害臊地厉害。 沈泊行把她放床上,拍她脑袋,“你要是想继续,我也不介意。” 他俯下身,又深又重地狠狠亲了一下她的唇,“好好在房间里待着。” 沉鹿呼吸还有些凌乱,眼尾透着妩媚又勾人的红,似是待人采撷的成熟果实。 浓深眼眸落在她身上看了许久,沈泊行抽身,冷静片刻后,出去了。 他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忽然造访之人。 “干什么?” 沈良辰挑着眉看他这副随时要杀人的模样,“打扰你做事儿了?” “你说呢?” “你也不像是定力不行的男人。”沈良辰走了进去,说道,“听说你回来,有事儿找你。” 沈泊行仍旧那副面无表情模样,随便她进来,只走到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下。 “集首那边所有流动资金已经算过了,这是全部可用的资金。”沈良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给他。 沈泊行接过来,随手翻看。 “打算怎么用?” “现在不用。”沈泊行将文件合上,“不愧是封自霆的敛金库,钱倒是不少。” “你想做什么?”沈良辰看着他有些疑惑地问。 沈泊行回答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并没有多说,沈良辰也不好多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泊行看着她,“还有其他事?” “没事儿了。” “那你不走留在这儿还想吃饭?” “可以啊。”沈良辰看向屋里,“鹿鹿回来了?我和她说说话。” “不可以。”沈泊行咬牙,“赶紧走!” 沈良辰遗憾耸肩,拍拍沈泊行肩膀,道,“堂弟,悠着点。” 说完,她一溜烟走了,也不给沈泊行赶她的机会。 沈泊行吐出一口浊气,被沈良辰这么一搅和,他的兴致淡了一些,重新回到卧室,只见沉鹿换了一件衣服,正打开窗户和站在外面的沈良辰聊天。 “下次带你去逛街,我先走了。”沈良辰冲沉鹿摆着手,显然是在沈泊行在客厅思考人生时已经和沉鹿约好了。 沉鹿也点头,“我知道啦。” 沈良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浮泸公馆,沉鹿收回视线,却见沈泊行神不知鬼不觉站在自己身后,她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刚过来不久,她走了?”沈泊行明知故问。 沉鹿说对,看着沈泊行,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我包里放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沉鹿从卧室出来,在玄关找到包,从里面钱包中翻出一张卡,举到沈泊行面前,“上个星期封闲拿了六千万让我和封家合作,这是他给的那张卡。” 沈泊行扬眉,“六千万你就同意了?” “已经很多了好不好。”沉鹿震惊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沈泊行夹住这张卡,道,“给你换张份额一样的卡,这张先放我这。” “我用不着这么多钱呀。”沉鹿无所谓道。 沈泊行点她鼻尖,含笑道,“自然不能让你什么都捞不着。” 沉鹿故意勉为其难道,“那好!” 说完,二人对视,双双笑了出来。 “去吃东西?” “好啊,我也有点饿了。” 二人在吃饭时,沉鹿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前几天,封闲又找我说了一件事情,说什么让我找你和军区里哪些人有联系。” 沈泊行闻声,不由挑眉。 “我该做点什么?”沉鹿问他。 “可以给,但不能那么轻易就给。”沈泊行夹了块牛腩给她,不紧不慢道。 沉鹿震惊道,“不会对你的事情造成什么影响吗?” “安心。” 沈泊行声音沉稳有力,沉鹿想了想,“我知道了!” 餐桌上被人送来了一瓶红酒,服务员笑着说道,“沈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给您送来的酒。” 沉鹿看向服务员,然后又顺着服务员的手势,看向远处。 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勾着红唇,冲着二人所在的方向笑。 目光落在沈泊行身上,带着黏连。 沉鹿又看向沈泊行,默默的没说话,却让他平白感到了一股压力。 他目光扫过沉鹿,然后若无其事道,“你老板是谁?” 服务员顿时傻眼了。 这…… “把酒拿走。” 服务员开始犹豫,老板的吩咐,他要是这么做了,那自己这饭碗也保不住了。 沉鹿笑眯眯说道,“我想喝。” 沈泊行心觉不好,但此刻显然不是拒绝让她喝酒的好时候。 他瞥了一眼服务员,“还不走?” 服务员当即就跑走了。 沈泊行给她倒了一杯,拉近二人距离,低声道,“生气了?” 第351章 我就是喜欢你! 将红酒喝下,沉鹿一本正经道,“我生什么气呀?她又没有走过来直说喜欢你。” 沈泊行听她狡辩,目光落在她纯净姣好的面颊上。 “那老板我不认识,也许是在哪个宴会上见过一面。”沈泊行轻抚她的发丝,亲昵之感无论是谁将目光无意识间落在他们身上,都得感叹一句这对小情侣真恩爱。 沉鹿脸上浮现醉酒后的红,雾雾眼眸似遮了一层浅淡薄纱,让人想去探究其中到底藏了什么。 “我吃饱了!”沉鹿抓着他胸口衣服,摇摇脑袋。 她以前喝过几次酒,现在已经不像以往那样,随随便便就醉了。 更何况沈泊行并不会给她倒多少红酒,沉鹿喝完那一杯也就只有三口的量而已。 闻声,沈泊行捏了捏她白皙柔滑的脸颊,然后将她拦腰扶起,低声说道,“那我们回家。” 沈泊行付钱时,服务员还不想收,结果被沈泊行凉凉看了一眼。 “沈先生,我们老板说这顿饭是请您的。”收银员战战兢兢说道。 沈泊行语气不好,“让你老板过来。” “沈先生,不过是一顿饭而已。” 一个娇媚声音慢慢传来,穿着深蓝色深领长裙的女人走了过去。 那裙子只有两条吊带,身前傲人的事业线,几乎没有几个男人能视而不见,她媚眼如丝地走到了沈泊行面前,仰着头看他,将自己身体资本全都向沈泊行展露了出来。 “沈先生,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女人拉长了柔媚声线,似是在和情人交谈一样。 沈泊行睨她一眼,淡淡收回目光。 “结账。” “这顿饭就当我请沈先生的,拒绝一位女士,可不是绅士所为,沈先生,你说是?”女人娇笑着说,目光却是落在了被沈泊行抱在怀中的女孩身上。 毫无疑问地,这个女孩年轻,有活力,长得也好看,被沈泊行看上也无可厚非。 可女人嘛,最重要的还是女人味,这个女孩能有她有女人味? 她虽然只见过沈泊行一面,却一直惦记着,可她身份够不到沈泊行,这次好不容易见他来自己饭馆吃饭,还带了一个疑似女友。 老板觉得可惜,但她还是想着勾搭试试。 沈泊行出身大家,最注重的就是涵养,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请客。 她心中多少带了一些自信。 目光看向沈泊行,只见他唇角不知何时染上了嘲讽耻笑,“你算什么东西?” 老板脸上娇媚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 “还有,离我远一点。”沈泊行垂着眼,冷淡看她,其中没有任何因她而着迷的影子,“没看到我女朋友烦你了?” 他空闲的手微抬,又重重落在收银台台面上,语气冰凉,“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三次。” 收银员后背发凉,想也没想地给他结了账,哪怕要顶着被老板开除的危险,她也得结账! 比起工作,人命最重要! 收银员恭恭敬敬将卡还给了沈泊行。 后者收了回来,再也不看这老板一眼,搂着沉鹿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门口看了这一出好戏的人,不由开始对这个老板指指点点。 老板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沈泊行!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沈泊行,已经带着沉鹿回了浮泸公馆。 二人本就是走路出来的路程不到十分钟。 沉鹿从饭店出来后,就推搡着沈泊行不愿意呆在他怀里了。 沈泊行松开她,却顺势牵住她的手。 她脸上还红着,被阳光照着,显得白里透红,诱人极了。 “走慢点。”沈泊行蹙着眉看她歪歪扭扭地走路,把她往身边拉了拉。 “要走快一点。”沉鹿直直往前走,反驳他,“不然你就被女色鬼缠上了!” 沈泊行听到她的话,郁气顿时散了,他好笑勾着她的手指,手腕上是那古朴的藤链,愈发衬得沈泊行皮肤冷白。 “哪有女色鬼?” “刚才有。”沉鹿认真回答,又很是委屈道,“她要缠上你了!” “哪有人缠我。” 沉鹿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憋了半天才干巴巴说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要洁身自好,不能和其他女人牵扯不清。” 沈泊行被她的话哄得心情愉悦,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问,“我女朋友是谁?” “我啊。”沉鹿指着自己,紧接着瞪大了眼睛,“你不认识你女朋友!?” 她被气到了,推开沈泊行,气呼呼自己走了。 沈泊行看着她的背影,总是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很快,他就迈开长腿,追了过去。 二人已经走到了家前面,这里向来是低密度住所,人并不多,沈泊行便拦腰把沉鹿抱了起来。 “笨。”沈泊行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亲昵又透着愉悦,“我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女友是谁。” 沉鹿还在兀自生着闷气。 也许是喝了酒,酒壮鹿某人的胆子,她敢不搭理沈泊行了! 沈泊行半抱半揽地带着她回到了家中,滚热吐息落在她脖颈上,那一片皮肤都激荡起浅浅粉色。 “继续方才没做完的事儿?” 沉鹿眨着一双杏眼,眼尾透着娇柔的红,显得极好欺负。 “不要……”她闷闷说道。 沈泊行微愣,把她转过来,问,“为什么?” 沉鹿沉默片刻后,眼眶涌着泪花,声音又小又委屈,“不喜欢别人看你。” “我心里不舒服。”她捂住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 沈泊行幽深浓烈眼眸看她,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说你笨你还嫌弃?” 他像以往那般,将沉鹿整个人抱起,把她的腿盘在自己腰上,仿若是抱小孩似的,“我这么优秀,喜欢我并不稀奇。” 沉鹿哽住了,有气也不知道往哪发,只能气闷地张口咬住他解开一粒扣子所露出的脖颈皮肤。 用力并不大,但存在感却极其强烈。 沈泊行手背爬上青筋,将情绪忍耐下去。 “我若是不优秀,现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恐怕就不是我了。” 沉鹿登时松开嘴,“不会!” 沈泊行扶着她的腰,芝兰玉树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丹凤眼里,全是沉鹿一个人。 “若我是下九流之人,没了一身荣华,没有你喜欢的自信从容,你真以为自己能看上我?”沈泊行散漫说道。 “不对!不对!”沉鹿重重摇头,“你说的不对!” 她现在脑袋混沌得不行,想组织语言去反驳他,可她的嘴现在变得无比笨拙,什么都说不出来。 沉鹿着急得不行,只能以身作则。 她胡乱解着沈泊行的衣服,纤细柔嫩手指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沈泊行忍到了极点,呼吸变重,太阳穴都在突突跳,“我和你说正事儿,你在干什么?” “就是这样!”沉鹿一边继续点火,一边说道,“人就是这样!” “七情六欲构成的才是人!”她呼吸有些重,发丝凌乱,唯有一双眼眸,混杂着醉酒,似是一汪春水,透彻出其中澄明。 “没有荣华,你也是沈泊行,没有从容自信,你也是沈泊行,我就是喜欢你!”她语气里夹杂着沈泊行都不曾看出过的倔强。 沈泊行深深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听着她继续说,“沈泊行就是沈泊行,你是我的!” 话音未落,她的气息便被沈泊行尽数封缄,疯狂的,失去理智的,肆无忌惮地,所存理智被毁灭后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占有欲。 沉鹿被他的攻势吓住了,直至唇中出现灵活的舌,撬开贝齿,卷着她,扫荡着仅留余存的酒香,她的意识回笼了。 沉鹿抓住他纯白如雪的衬衫,继续解开那一粒一粒的扣子,极具欲色的肌肤薄白紧实,衬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让人见之便想扑过去。 她的指尖落在肌理上,手感又硬又结实,透着滚烫温度,仿佛要把她点燃。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沈泊行眼瞳幽黑一片,盘扎其中的冷冽疯狂,犹如黑洞。 沉鹿身体颤抖,仅仅是一个亲吻就让她喘不过气来,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强烈,足可见以前沈泊行对她仍旧藏有几分怜爱克制。 今天她这一袭带着醉意的话,宛如掀动他惊涛的风,无意,却引山洪。 沉鹿下垂着长睫,在下眼睑落在一片颤抖的暗影,片刻后,才慢慢抬起头,鼓着勇气,抱住他的脖子,毅然决然地吻了上去,不给自己留下一丝退路。 她那么瘦弱,仿佛一只手就能折断,哪哪都娇软极了。 可偏偏带着孤勇,夹杂着热烈虔诚,把自己朝他送来。 他这辈子,恐怕都要栽在这个狡猾聪明的鹿身上。 沈泊行狠狠闭了眼睛,搂着她,将肆意增长的情绪无限放大。 客厅,走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肆意掠夺,直至糅合到一体,被撞碎的哭意直至天黑,都不曾停歇。 晚上八点左右。 沉鹿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脸上残留的泪痕被擦拭了干净,身上尽是爱痕。 沈泊行身上泛着慵懒,将沉鹿捞入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沉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沙哑着拒绝,“不要了……” “乖乖睡觉,不弄你。”沈泊行声音轻柔得厉害,压低了嗓音,悄然说道。 沉鹿在他怀里寻找到舒适角度,搂着沈泊行睡得愈发沉了起来。 …… 医院。 单人病房里,坐在病床上面色阴沉的陈沫双手握着写满了字的纸张。 沉鹿那个谎话连篇的骗子,说的话就是在扰乱她的心神,可她就是不能不能多想,多查。 就在今天,她查到了沈瑶谨的事。 陈沫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满纸的字。 沉鹿说的没错。 “沈瑶谨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对付沉鹿!” 陈沫似哭似笑。 沈瑶谨就是一条淬了毒的美女蛇! 亏她还通过沈瑶谨为封家和外公家里牵线,让封家和刘家合作。 沈瑶谨那个坏种,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陈沫怒火中烧,只恨不得把沈瑶谨整个人都给撕成稀巴烂。 可她又将情绪给按捺下去了。 沈瑶谨这么耍她,她也得要送给沈瑶谨一份大礼才行! 护士从门口路过,余光看到房间里的陈沫,不由被吓了一跳。 此刻的陈沫,笑容如癫似狂,宛如一个精神病人一样。 护士惊恐跑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606房的病人好像疯了,刚才的表情好吓人。” “啊,不会,我就负责那个病房里的病人。”同伴瞪大了眼睛。 “你还是小心一点。” …… 沉鹿坐在画室里,咬着唇,盯着枯黄画布,深深叹了一口气。 满脸都是生无可恋。 完了。 她彻底完了! “沉鹿,你怎么没有画画啊?”一旁同学看她连笔都没有动,不由奇怪。 以前沉鹿在自由绘画临摹的课上向来是最激动的,恨不得老师都不用说话,直接让她开画。 这时候她的灵感也是最好的,一天画出来的作品,都被老师拎出来表扬。 可今天……同学看着魂不守舍的沉鹿,实在想不出她到底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沉鹿垮着脸,摇摇头,“我没有事。” 同学不相信,但沉鹿不想说他也不能逼着沉鹿说,只能点点头然后扭头画自己的画。 沉鹿捂住脸冷静了好一会儿,再次看向画布。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从昨天回到学校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是她这个人不太对劲。 前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因为喝酒,前半段她并没有记得很清楚,可后半段…… 也不知道是哪一处不对,沉鹿现在看到空白的地方,就想把沈泊行那天晚上的模样画出来。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沉鹿痛苦哀嚎一声,她以后再也不干净了! “沉鹿同学,没灵感?”老师走到她身边,问道。 沉鹿无比惭愧说道,“对不起老师,今天我实在画不出来。” 老师乐呵呵说道,“没事儿,所有人都做不到每天都灵感十足。” 下课之后,沉鹿拎着自己的颜料包和其他东西打算去公共画室时,老师又喊住了她。 沉鹿有些疑惑。 “这是顾老先生拿到学校,让学校转交给你的东西。”老师拿出了一张邀请函。 “爷爷?他不是去旅行了吗?”沉鹿有些疑惑,前几天她打电话过去,还被顾老爷子炫了一脸。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沉鹿低头看着邀请函的名字。 《中央现代美术艺术展览——白鹤画展》 第352章 你要和我约会! 白鹤画展,顾名思义,就是为历届在白鹤获奖的作品所举办的画展。 从举办开始到现在已经开设五年之久。 顾老爷子把这个邀请函给她,最大意思就是让她参观画展的作品,知道评委喜好,从而夺得更多的机会。 沉鹿收紧了邀请函,笑着对老师说道,“谢谢老师。” “不用客气。” 沉鹿看了时间,是在十一月初开始,展览只有三天。 现在已经十月底了,过几天就会开始。 上面不规定人数,沉鹿看着手中的邀请函,想了想,然后回了宿舍。 这会儿宿舍里的三个舍友正在哀嚎着怎么写理论课的作业,每个人都如丧考妣一样,仿佛失去灵魂。 “你们……没事?”沉鹿看到她们现在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没事……不对,鹿鹿!你终于回来了!” 丁子惜看到她两眼都在放光,“你美术近代史的作业写完了吗?!” 近代史的作业? 沉鹿点了点头,“那天中午吃过饭后我就写完了。” 那会儿她们正在宿舍组队开黑,沉鹿不会打游戏,索性就把作业给写完了。 “嘿嘿,能不能,让我观摩观摩?” “还有我!” “那个……鹿鹿,我也想……” 三个人如看救世主一样,盯着沉鹿看。 只见沉鹿露出浅浅纯善笑意,“不行哦。” “啊,那我这次肯定交不上作业了!” “太难了!” 三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不过并没有对沉鹿做的决定有所埋怨。 “这个作业很好做。”沉鹿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划重点,你们自己写。” “那也行啊!” “可以可以的!” 沉鹿莞尔一笑,“如果你们能够做完这个作业,我也能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三人齐齐看向她,“什么地方?” “现在保密,你们快写作业。” 沉鹿没有直接说,走过去拿起荆姝的课本,在上面画了重点,其他二人也走过来看荆姝的课本。 然后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沉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本古代绘本来看。 这本是和建筑有关的,有着古代各种建筑园林的结构。 沉鹿看着上面的字,都觉得稍微有那么妖娆一点的字,都会让她想到沈泊行。 沉鹿越发觉得自己有点疯魔了。 她又是哀叹一声,然后把自己那本画本拿了出来。 这本画本已经用了大半,上面无一不是沈泊行。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前天对她的冲击太大了,沉鹿只能利用这种方式,把她想发泄的不对劲全部发泄出去才行。 她拿出沈青山送给她的钢笔,然后开始在空白纸张上画出一个动作张力极强的男人。 她没有用色彩,只用钢笔的笔触,在人体上画出间隔不一的排线,阴暗面便轻而易举地在她手中展现出来。 沉鹿越画越觉得脸红,整个人都莫名热了起来,手都在发抖。 向来平稳线条,最后几笔竟然抖了抖。 就在此时,凌小枫的声音响了起来,“鹿鹿,我们写完了!” 沉鹿手下一停,然后飞快将画本收了起来,整个人脸红红的,用力用手往脸上扇风,企图将温度降下来。 “鹿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凌小枫有些奇怪地问。 “没,没事!”沉鹿声音有些磕巴,欲盖弥彰地脱掉了外套,“今天太热了。” “有吗?”荆姝奇怪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 最近首都天气转凉,大家都穿上了长袖,沉鹿脱掉外套之后,里面还有一个泡泡领的衬衫,应该是热了? 三人没有多加纠结,把写完的东西让沉鹿看。 沉鹿冷静下来后,沉心帮她们看了作业,然后笑着点点头,“可以的。” “哦耶!”凌小枫一握拳,然后飞速蹿到沉鹿身边,无比好奇问道,“你说的带我们出去,到底去哪?” “对啊,对啊,鹿鹿,快说快说!” 沉鹿将那张邀请函拿出来,笑着说道,“这是白鹤画展的邀请函,可以凭借这一张邀请函带五个人前往画展参观。” 白鹤画展?! 荆姝显然对这个比凌小枫她们二人更了解,眼睛都亮了起来,“就是那个白鹤大赛历届获奖作品的画展?” 沉鹿点点头,“没错!” “我想去!”荆姝当即说道。 凌小枫和丁子惜虽然不知道荆姝为什么这么激动,但听上去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她们立刻随着荆姝说道,“我们也想去!” “那就好。”沉鹿露出了白皙贝齿,“看来这个奖励你们还算满意。” “简直不能再满意了!” 画完那幅画之后,沉鹿有三四天没有看到沈泊行,心思也就淡了下来,慢慢恢复了原来的状态,直到周五的下午,她收拾了东西从画室出来,给沈泊行打了电话,询问他是否在家。 “今天放假了?”沈泊行刚刚开完会,余光看向不远处的日历。 “星期,你要是出差的话,那我就在学校过。”沉鹿拎着东西往外走,一边对沈泊行说道。 沈泊行低声笑,“看来没空也得有空了。” “别呀。”她故意说道,“你不能因为我而把正事儿放在一旁。” “无事,我去接你。” “那好。” 沉鹿一路走向了校门口。 这个时候,魏悦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自从魏悦人成为她的助理之后,沉鹿商业上的合作可以说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她偶尔会给沉鹿接商稿,大部分都是六位数的,给她打电话的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通知她又接了哪些商稿。 沉鹿在门口站定,把电话接通了,“悦人,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有一件事。”魏悦人直截了当道,“是这样的,文保局那边有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其中有一件是赝品,纸张和画作所用的颜色相近到无法分辨出来,又因为那幅作品极其脆弱,无法用机器来分辨。 文保局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消息,希望有人能够帮忙分辨,我看过之后,觉得这个工作很适合你,于是就将你的简历发了过去。” “对方同意你去看看。” “什么时候啊?”沉鹿问道。 她对那幅画也很感兴趣。 “明天上午九点。” “可以的,你给我说个地址,我过去。”沉鹿说完又问了一句,“是在首都?” “没错。” “那就行。” 沉鹿轻松接下了这个工作,电话挂断后没多久,沈泊行的车也过来了。 她看到车子,立刻走了过去。 沈泊行将车门打开,看着沉鹿上了车。 “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儿才能等到你呢。”沉鹿把手中的东西放在脚边,眼睛亮晶晶说道。 “盛央在中关村。” 而沉鹿学校所在的国美,所处的地方就是就是距离硅谷不远处的学区,相隔很近。 沉鹿虽然没去过中关村,但多少也知道有这个地方。 她了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沈泊行揉了揉她的脑袋,“饿么?” “有一点。” “那回去吃饭。” 二人说着话,车子很快就开到了浮泸公馆,在吃饭的时候,沉鹿忽然想到了画展的事情,目光看他,犹犹豫豫地。 “看我干什么?能当饭吃吗?” 沉鹿:…… “不是。”沉鹿摇摇头,“就是我想问问你,十一月初,大概四五号的时候,有没有空。” 闻声,沈泊行挑着眉看她,“想约我出去约会?” 沉鹿:…… 她认真点头,“没错,就是约会。” “所以你要去吗?” 她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他。 沈泊行心情愉悦,“我可以考虑考虑。” “你不想和我去约会吗?”沉鹿无比震惊道。 这下轮到沈泊行无语凝噎。 看着她一副‘你要是说不想,今天晚上就分房睡’的模样,沈泊行当即说道,“没有。”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沉鹿愉快下了决定。 沈泊行本就没想拒绝,她主动提出要和他出去玩就已经不易了,他自然欣然接受。 …… 周六早,沉鹿吃过早饭后,沈泊行去了公司,而她则坐着沈泊行给他留下的司机与车子,去了文保局。 沉鹿下车后,仰头看着眼前的建筑,不由沉默了。 不是说要去了文保局?这怎么到了故宫后面了? 沉鹿左右看了看,又看了魏悦人发的地址,站在门口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 这里看上去好像是在故宫里面工作人员的进出口。 正犹豫着,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穿着一身看上去很是舒服的灰色棉麻宽松衣服,个头有一米七八左右,模样看上去很是清秀的男人。 他也在这里停了下来,目光朝沉鹿所在的方向轻瞥。 “这里不是游客来的地方。”男人声音里透着一股傲慢。 沉鹿有些茫然,说道,“我不是来这里旅游的。” “大路往南走。” “呃……我没有迷路。” 男人皱起眉,“你不要在这里牵扯不休。” 沉鹿再次茫然了。 “什么?” 男人还想再说什么,魏悦人也到了。 魏悦人喊她,“鹿鹿,我在这。” 听到熟悉声音,沉鹿立刻跑了过去。 男人似乎很满意沉鹿离开,正准备抬脚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沉鹿和她的同伴也跟了过来。 他动作一停,就听她们交谈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是在故宫里面呀。” “我最开始也不清楚,还是看了地图之后,才发现文保局让我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我还以为是自己跑错地方了呢。” 她们也是过来工作的? 男人脸上浮现些微尴尬,很快又被他给压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沉鹿已经和魏悦人一起走了进去。 负责书画组的工作人员看到沉鹿和魏悦人,以及她们身后一起过来的男人,不由笑道,“你们来的真早,快请进。” 工作人员告诉她们,书画组主要负责的就是各种古代字画的修复和鉴定,因为量体比较大,加之过段时间要举办展览,所以急需一批字画。 沉鹿她们所要看的作品,就是重中之重。 那是一幅距今有八百年的作品。 “因为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几位的能力,所以需要先测试一下。”工作人员说道。 沉鹿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测试什么?谁的眼睛更真一些?”男人先一步问了出来。 “差不多,我们书画组的组长很快就会过来,带过来的也有一些东西,一会儿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没多久,一个穿着汗衫外套灰色中山服的老者就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堆东西。 “你们过来搭把手。”老者说着流畅的京片儿话,对不远处的几人说道。 工作人员走过去,将这些东西摆开。 老者喝了一口茶,悠哉游哉转着,对沉鹿她们说道,“这些都是我精心收藏的东西,你们可得仔细看,不然要是出了差错,整了一幅赝品上了故宫的展览,到时候丢的可就是整个国家的脸面了。” “放心好了,我这辈子还没看错过东西。”男子打着保票。 “你是?” “我叫朱合正。” “老朱家的孩子,不错。”老者跑火车般说道,又看向魏悦人,“你呢?” “先生,我身边的沉鹿,是这次过来帮忙的人。”魏悦人不着痕迹说道。 “哦,沉鹿,过来看看。” “好的!”沉鹿有点紧张。 也是老者将问题上升到了国家层面,沉鹿就有一些紧张。 等二人走过去看老者准备的东西时,她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作品无论是色彩,形状,都完全相同。 男人眉头微皱,很快又松开,他走到门口,张开双臂,将门关上。 色彩这种东西,任何一点光线都会影响到人的判断。 沉鹿看着男人无比专业的掏出了本子和笔记录每幅作品中的不同,有些惭愧。 她是不是来的有点匆忙了?啥也没准备。 只见魏悦人无比自信的从包里掏出了同样的纸笔给了沉鹿。 “东西都在,你去看。” “……哦。” 她走到朱合正身边,也认真看两幅一模一样的作品有何不同。 朱合正瞪了她一眼,“别打扰我,看其他的去。” 沉鹿:“……” 现在也不是和别人起冲突的时候,沉鹿默默挪到其他地方,看向另外两幅作品。 刚刚看一眼,她眼眸微眯,俯下身,盯着一处半晌。 老者还在慢悠悠的喝着茶,瞧见沉鹿的动作,不由轻轻扬眉。 第353章 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能被文保局找来帮忙之人,定然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沉鹿细致看完这些所有作品之后,小本本的两张纸上已经罗列整齐了一系列的不同。 相较于朱合正的龙飞凤舞,沉鹿的书写就显得无比工整。 她最开始学习的是正楷,后来顾老爷子让她练习书法,学了一点点的其他字体,现在书写出来的更多了一些自成韵味的楷体。 字画组的负责人看了沉鹿所写,不由赞赏,“字写得不错。” 再看朱合正,面上显然多了几分嫌弃,“还成。” 朱合正:……还成是几个意思? 二人所写的不同基本上都对得上,不过用词不同。 朱合正年龄二十六岁,比沉鹿大了许多,从小开始学习画画,看的书可比刚刚有了空闲时间补充知识的沉鹿多得多。 老者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的眼睛确实很尖锐。” “把无菌服穿好后,和我过来。” 老者让其他人带沉鹿和朱合正穿上无菌服,然后走进了一个房间里。 老者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从木柜中拿出两幅画,摆在桌面上。 沉鹿的视线瞬间就被整幅画给吸引了过去。 “这是方明园的全局图!”朱合正无比震惊道。 方明园? 沉鹿也震惊了。 老者点了点头,“不错,这正是八百年前皇室建造,又被尽数烧毁的方明园全景图。” 朱合正激动起来,“果然是恢宏大气,四十景处处精致不说,所代表的历史,艺术,科技价值都是无与伦比的珍宝!” 沉鹿没他懂得多,却也听过方明园这三个字,她的心情不由得也被带动起来,小脸红扑扑的,目光紧紧落在这方明园图上面。 “可这为什么会有两幅呢?”沉鹿疑惑问道。 “这个问题的具体原因文保局那边也无从解答,不过我们能知道的是,其中有一幅是真的,而另外一幅,是赝品。”老者沉声说道,“哪怕是赝品,这幅画的出世时间恐怕也在百年前,同样是文物。” 这就代表着,他们要去判断画的具体用料,和推算颜料的制作方法,以及产出时间的前后比较。 沉鹿看了一眼朱合正,正巧和他的视线对上。 朱合正指挥道,“你看那边,我看这边。” “好。”沉鹿也没有拒绝,能让她亲眼近距离的去看这幅方明园,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小姑娘,知道有多少古法制作颜料吗?”老者在一旁问沉鹿。 沉鹿嗯了一声,视线紧紧地看着画,随口回答,“一般提取颜料的材料分为矿石和植物提取,矿物质多数以水飞法最容易分筛……” 沉鹿说了一半,目光落在了方明园名叫《月地云居》的一景上。 两幅画上的青山,云雾与房屋庭院都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可是房屋后方的桃树,不易察觉的赭石色,两幅画颜色一个略重,一个略浅。 “这里,这里!”沉鹿激动地指着其中一幅,“这里有不对!” 其他二人听见,立刻围了过去。 “哪?!”老者的动静最大。 “有没有放大镜!”沉鹿问老者。 这里当然有放大镜,老者很快就把放大镜拿了过来。 沉鹿接过放大镜,说道,“按照这两幅画被珍藏的珍惜程度,整幅画面没有半点破损,连颜色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鲜艳。” 沉鹿弯下腰,将放大镜落在略浅的赭石色上,“你们看这。” 两幅画对比,细微到几乎用放大镜都很难看到的颜色变化,被沉鹿发现了。 朱合正的眼睛也相当毒辣,在用放大镜看过后,确定下来,“这幅画的颜色相较于左边那幅要浅了。” 沉鹿不停点头。 紧接着,沉鹿和朱合正还有老者一起开始商讨起这点颜色用的都是什么样的颜色,经过这么多年后,颜色的暗淡程度,这些需要先用他们进行反复观察,记录起细微颜色改变的地方。 剩下的就需要各个对这种国宝级书画研究极深的大佬再次进行筛选后,才能做出决定。 整整一上午,沉鹿都没能从故宫里出来。 魏悦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沉鹿小姐怎么还没有出来? 这次工作的难度很大么? 正想着,门打开了。 沉鹿揉着使用过度的眼睛,多少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怎么样?” “还差十二幅景观没有看。” 沉鹿累了,声音也透着软绵,“明天再过来。” 魏悦人点点头,“好,我们先回去。” 魏悦人和在场的其他人打了招呼,带着沉鹿离开。 中午沈泊行没有回来吃饭,沉鹿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之后,没有想画画的心思,倒在床上先睡了一觉。 待醒来时,是被脸上轻柔捉弄给弄醒的。 沈泊行拿着她的头发不停在她脸上划来划去,搞得她也睡不着了。 沉鹿睁开眼睛,觉得还是有些干涩,不免拿手揉了揉,“你干嘛呀,我在睡觉呢。” “还睡?”沈泊行把她拉起来,“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 她已经睡了将近四个小时。 沉鹿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又捂住嘴,“完了,我还没刷牙。” 沈泊行顺着她的鼻子勾了一下,按了按她的唇,抬起沉鹿的下巴,咬着她的唇瓣,尝了一口她的味道,随之眉眼带笑,“我们鹿鹿,就是甜。” 沉鹿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你快放开我。” 沈泊行依言松开了沉鹿,不过仍旧揽着她的腰,“晚上有个演奏会,去看么?” “演奏会?”沉鹿看他,有些疑惑。 “想去吗?” 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随意,可沉鹿从中品出了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了片刻,当即点头,“我去!” 沈泊行轻弹她额头,“去还不换衣服?” “你想穿着睡衣去吗?” “我这不是刚刚睡醒吗。”沉鹿鼓着腮帮子说道,转身往衣帽间走,纤细小腿迈了几步,忽然停下来,问他,“你还要换衣服吗?” “你帮我挑?” “可以呀。” 沉鹿心情愉快地进了衣帽间。 她色彩搭配向来一绝,这会儿给沈泊行挑了亚麻色的上衣,质感宽松,圆领,在锁骨处有一个弧度,衬着冷白色肌肤,简单的黑色裤子。 也不是她不想选其他颜色,沈泊行的衣服大多数以正装西装裤为主,要么就是运动裤,可选择的余地太少,沉鹿索性就没有拿多么吸睛的。 而她的衣服是相同的亚麻色,下身搭配了一条百褶的裙子,哪怕和他距离有些远,也会因为他们身上相同的颜色,联想到二人的关系。 这就是情侣装的妙处。 沉鹿找出了沈泊行的照相机,拍了两张照片作为纪念,喜滋滋说道,“这样一来,我们第一次穿情侣装的照片就保留下来了。” 沈泊行依着她随心所欲的念头,没有半点不耐,不过等沉鹿去洗手间时,他慢悠悠将照片导了出来,又设置成了自己的新头像。 嗯,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沉鹿穿了情侣装了。 二人换好衣服之后,简单吃了晚餐,便坐车去了音乐会。 沈泊行对于艺术压根不沾边,现在因为和沉鹿在一起耳濡目染看了不少的画作,多少也多了一些对美术艺术的鉴赏能力,至于音乐…… 沈泊行眼中只有好听和不好听两个概念,再无其他。 沉鹿也不懂音乐,整个家里懂音乐的人只有沈云深,许白白也懂音乐,不过她现在在海城,自然不可能来首都和她一起看演奏会。 演奏会的位置是提前留好的,二人在视野最佳的位置上。 沉鹿刚刚坐下,余光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封闲。 沉鹿拉了拉沈泊行,小声说道,“封闲也来了。” “沈瑶谨在,他自然也在。” 听到这个名字,沉鹿一讶,再看沈泊行泰然自若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便不再说话,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等待演奏会的开场。 这次的演奏会就是中央音乐团,也就是陈沫和沈瑶谨所在的音乐团,没多会儿沉鹿就看到了众多小提琴手中,站在最前方的人,俨然就是沈瑶谨。 沉鹿不懂沈瑶谨站在c位的具体名称叫什么,只知道她现在应该很得意。 单单是看她脸上连掩饰都无法掩饰的笑容,就能明白了。 封闲在沈瑶谨出来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地拿着相机拍她。 “陈沫不是音乐团的人吗,为什么她不在啊?”沉鹿小声问沈泊行。 “她家之人犯了大错,被人举报,现在已经不在这个乐团了。”沈泊行随口解释了一句。 沉鹿了然点了点头,怪不得。 不多时,演奏会就开始了。 这种演奏会一个曲目上最少有三首,而且一首曲子大概有十分钟左右。 沉鹿听了五分钟之后,就昏昏欲睡地枕在沈泊行的肩膀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这音乐实在太催眠了。 沈泊行将二人之间的横栏扶上去,两个位置俨然变成了一个情侣座,沈泊行给沉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耐心等待着。 封闲拍完照片之后,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他得了空往其他地方看,忽然瞧见了沈泊行,以及他怀里睡觉的沉鹿。 封闲瞳孔微缩了一下。 心中冷笑。 沉鹿果然深受沈泊行喜爱,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拿着把沈泊行推入深渊的证据,亲手送到他们面前。 到时候,沈泊行还能像现在这般,对沉鹿珍爱无比? 封闲想着沈泊行被斗败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的表情,心里就畅快不已。 不多时,封闲的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封少爷,好久不见。”陈沫脸上带着口罩,看不出神情,视线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沈瑶谨身上。 “陈沫?你来干什么?” “我外公答应帮忙,为何你父亲还没有帮我爸妈洗清嫌疑?”陈沫先问了一句。 “你们家做了那么多违背规矩的事儿,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封闲不耐烦道,“等着不行吗?” “我看你们封家是想得了好处就不认人?”陈沫冷笑一声。 封闲身上顿时多了几分压感,目光如刀一般看向她。 “沈瑶谨在台上的模样,封少爷不觉得像一个人吗?”陈沫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变得不疾不徐起来。 封闲的脸色骤变,阴冷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当初宓遥的死,你们封家能瞒得了众人,却瞒不了我们陈家。”陈沫扭头看他,眼底带着疯狂,“沈瑶谨和宓遥长得很像?” “都带一个遥字,你通过沈瑶谨看到的人到底是谁呢?” “是不是那个因为你的掌控而失去自由,决绝自杀的宓遥?” 宓遥,宓遥! 封闲的脸色骤然变得可怖起来,抬手就给了陈沫一巴掌,“你不许提她的名字!” 陈沫仿佛没有觉得疼,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里的声音闹得太大,以至于台上的演奏都停了下来。 沉鹿动了动身体,没有睡得太深,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沉鹿茫然问道。 “看戏就是。”沈泊行摸着她的脑袋,语气随意。 看戏? 沉鹿当即仰着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作为首席的首秀,因为场内发生的闹剧而停止演奏,沈瑶谨脸上飞快划过一抹嫌恶和不快,等她同样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却是骤然一变。 陈沫?!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和封闲站在一起?她想干什么?! 只见陈沫站在了椅子上,口罩被她取了下来,巨大的笑容几乎已经咧到了耳朵根,眼底带着的癫狂与快意使她看上去就像是疯子一般。 紧接着,陈沫大声说道,“沈瑶谨!你不知道?把你捧在手心上的封闲,实际上就是把你当作一个替身!他真正爱的人是宓遥!你和她长得多像啊,同样是小提琴手,他掌控着宓遥,不让她离开他半步。” “然后被他逼疯,从封家公司大楼上跳了下去,宓遥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乐团里的人,多少也听过宓遥这个名字, 陈沫看着沈瑶谨怔愣着的模样,笑得更是疯狂,扭头森森笑意寒凉冷怖,又对封闲说道,“封闲,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354章 我好用的,可不止脑袋 “陈沫!”沈瑶谨忽然开口大喊。 陈沫话还未说完,就看到沈瑶谨怒气冲冲走到了她的面前。 “陈沫,就算你现在身处在逆境,也不能这么破坏我的感情!”沈瑶谨气红了眼,怒视着她,“我可是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最好的朋友。”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笑话,陈沫笑声愈发大了起来。 整个演奏会里面,都是她略显悲凉的笑声。 “你若是真把我当作朋友,也不会绞尽脑汁地算计我了。”陈沫笑得眼角都溢出了眼泪,她捧着肚子,从位置上下来。 “让我看到沈泊行,对他产生喜欢,暗示我沈泊行和沉鹿的关系,让我去对付她。”陈沫慢慢走向了沈瑶谨,“这一切,不都是我的好姐妹你的做派吗!” 沉鹿正在看她们发生纠缠,忽然听见这段话,目光当即落在了沈泊行的身上。 沈泊行冷静摇头,“我不清楚。” 沉鹿默默伸出小手,在沈泊行的手心悄悄挠了一下,小声说道,“回去再和你算账。” 说完,又把目光落在陈沫那边。 沈瑶谨看着她,倏地开始掉眼泪,“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闲以前有喜欢的人,我并不会嫉妒,无论是谁都会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这不正代表着他对感情的忠诚吗?”沈瑶谨一边哭一边说道。 无比大度的发言,让封闲目光浮现感动之色,几乎要将心里宓遥的身影尽数给抛弃,只留沈瑶谨一人。 陈沫扯着唇看她无比虚伪的假面,凉凉说道,“是吗?” 沈瑶谨没有回答陈沫,而是充满希冀看向封闲,“阿闲,你相信我吗?” “我永远……” “相信你现在还喜欢沈泊行?” 封闲感动之话还未说完,陈沫讥讽的声音就先一步打断了他。 封闲脸上一僵,扭头看向陈沫。 沈瑶谨整个人身体宛如被冰冻。 而沉鹿,再次把目光落在沈泊行身上。 沈泊行如坐针毡。 “你不知道?”陈沫勾着唇笑了出来,玩味看着封闲,“沈瑶谨压根不是因为北城沈家的那几个男人喜欢她,她为了保持距离才主动离开的沈家。” “是她,先后勾引沈云深,沈云盛还有沈青山不成,又把目光放在了沈泊行身上。” “陈沫!”沈瑶谨再次打断她的话,浑身发抖,看上去就像是被气疯了一样,“你能不能别在这里造谣了!” “怎么?戳到你的痛楚,气急败坏开始跳脚了?”陈沫半点不怵。 她被沈瑶谨算计了这么多,被沈瑶谨当枪使,她怎么就不能反击过来? “你费尽心思沈泊行,被他给扔了出去,当众被抓住后,还放火烧了沈家的事,你有让封闲知道吗?现在还喜欢沈泊行的事情,你让封闲知道吗?” 陈沫几乎字字诛心,封闲也许不介意沈瑶谨以前喜欢过沈泊行,可他却不能不介意沈瑶谨现在还喜欢沈泊行! 没有哪个男人乐意自己头顶一片绿。 “还有,我差点忘了。”陈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挑着眉对封闲说道,“你或许还不清楚这个女人有多么爱慕虚荣,她借了你的势才进入首都上流交际圈,但她可从来不会说和你是男女朋友。” “封闲,你完完全全是她往上爬的工具呢。” 封闲脸色铁青,冷冷看着沈瑶谨,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阿闲……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沈瑶谨不断地落泪,脑袋也在摇着,哭得梨花带雨。 “我以前是做过许多错事,可我和你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对其他人有过非分之想,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查。”沈瑶谨拉住封闲的衣角,哭得更狠了,“我们是在国外认识的,我不想向外面之人告诉我们的关系,也是害怕啊!” “你家在首都那么有势力,以后若是被他们知道你的女朋友半点权势都没有,我害怕他们在背后议论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陈沫要造谣我,可这些我真的没有做过,你相信我啊,阿闲。” 封闲看着沈瑶谨伤心模样,心中隐隐有些不忍。 陈沫见状,冷冷一笑,这个沈瑶谨,不给她发了一个奥斯卡当真是便宜她了! “沈先生,你也看了一段时间戏了,作为这件事情的重要人物,您觉得呢?”陈沫朗声开口,忽然把矛头指向了沈泊行。 沈瑶谨心尖一颤,猛然看向远处。 沈泊行和沉鹿,坐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恍若看戏一般看着她们这边的动静。 不知为何,沈瑶谨最先看到的是沉鹿,她和她的目光对上,二者相触,沈瑶谨心里翻涌起巨大的怨恨。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和她一样去勾引沈泊行的人,沉鹿就能干干净净坐在那里,像是高高在上的看客? 极度的不平衡,让沈谣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其他人看不到,可正对着沈谣瑾的沉鹿与沈泊行却看得清清楚楚。 沈泊行若无其事地捏着沉鹿的手,语气平静,“我为何要关心一个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 “不过,陈小姐若是需要证据,我倒是能提供。” 陈沫有些惊讶。 “沈泊行,你又知道什么?”封闲冷冷看着他,目光似乎要将沈泊行撕碎。 沈泊行慢条斯理,往后靠了靠,“封少爷忘了?” “你那无比繁华的欢迎会上,找的那些想弄死我的保镖。” “把我门前染了血的清扫费,我可还没找你要呢。” 封闲脸色微变。 沉鹿也看沈泊行。 所以那次她从国外匆匆赶回来,看到沈泊行受伤,就是因为封家的暗算? 他遭受暗算的那天晚上,必定也碰见了沈瑶谨。 不然他不会提起这件事。 沉鹿握住他的手,抿着唇一言不发。 封闲再次厉眼看向沈瑶谨,显然也是明白了沈泊行话中的潜台词。 “你那天说你去卫生间,其实是去找沈泊行了?” 沈瑶谨脸色一白,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件事上栽跟头,她立刻摇头,“我没有,我那天真的不舒服,直接回家了,我没有去找他。” 沈泊行再次慢悠悠开口,这次却是对沉鹿说的,“我们家门口,有摄像头?” 沈瑶谨再次浑身抖了起来。 沉鹿接茬,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有的,不过摄像头的影像应该有七天覆盖一次?” 听到沉鹿的解释,沈瑶谨终是松了一口气,后背浸湿。 她差点忘了,摄像头都是会自动覆盖的,那件事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四个月了,怎么可能还有录像? 沈瑶谨还没有松懈半分钟,沈泊行温柔,冰凉的声音,就将她的所有妄想打破。 “浮泸公馆所在的区域内所有摄像头的录像,都会留存近一年,在派出所那边,兴许能调出来。” 沈瑶谨脚下发软,砰的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沈泊行与沉鹿一唱一和,让沈瑶谨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不停颠簸,等她以为自己安全了的时候,沈泊行又亲手将她送入了地狱。 封闲眼睛赤红,死死看着沈瑶谨。 她竟然敢…… 封闲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狠狠甩了沈瑶谨一巴掌,拉着她仿佛是拖抹布一样,将她拖走了。 沈瑶谨的惨叫声在整个厅里传荡。 陈沫眼底尽是快意。 这一次,封闲一定不会放过沈瑶谨。 她多少对封闲有一点了解,他对自己的女人有非常强烈的占有欲,当初宓遥就是忍受不了封闲插手她的生活,提出分手,封闲就将她关在了封家。 从那之后,中央乐团里就再也没听过宓遥的消息,而宓遥从封家公司大楼跳下去的事,她还是从她母亲那里知道的。 封闲爱宓遥,可他不一定爱沈瑶谨。 他对沈瑶谨的手段只会更可怕。 这些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只要能把沈瑶谨给斗败,那就是她赢了。 陈沫心平气和,爽完了之后,走到沈泊行和沉鹿的面前,“沈先生以前是我被小人误导招惹了您,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犯过的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过错的。”沈泊行淡然说了一句。 陈沫一愣,不明白沈泊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泊行已经没再看她,问沉鹿,“我们回去?” “好。” 陈沫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应该早就明白,像沈泊行那种人,一旦喜欢上谁,必定不会轻而易举地放手。 她就算做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沈泊行拉着沉鹿的手,二人渐行渐远。 直到坐在车上,沉鹿才问他,“你对陈沫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泊行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想知道?” 沉鹿点点头,表示自己想知道! “沈瑶谨在乐团攀上陈沫,又为陈家和封家牵线,使两家有了联系。” “封自霆通过这一层关系,和陈沫的外祖刘少将搭上线,上次我去西北,陈家被举报利用自己职权便利行使不该行使的权利,陈沫的母亲因此身陷囹圄,刘少将为了救女儿,和封自霆合伙在西北动了手脚。” “那你不会有事?”沉鹿抓住沈泊行不停揉她头发的手,有些紧张的问。 沈泊行笑了一下,眼底结着冰,声音平静,“不会,封自霆此人常年在高位,受人捧着,以为自己的眼线就像大网一样,策算无遗,却不知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谨慎,早年胡乱作为的漏洞已经在慢慢出现。” 而这次在西北,封自霆联合刘少将吞下百亿资产,就是他自取灭亡地最重要的一步。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陈沫因为自己的自大,而让沈泊行盯上了她,查到了陈家的弱点,紧接着,便是陈家出事,刘少将求封自霆,封自霆又要求刘少将帮他做事。 所有东西串联到一起,沈家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不可谓不重要。 而沈泊行更是不可或缺的推波助澜之人。 沉鹿听完,认真在心里想了半天,才把事情因果给想清楚。 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算计好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一个目的,把封家彻底整垮。 沉鹿想起沈泊行的父母死于谁手,对封家一点怜悯都没有。 她又看向沈泊行,说道,“你的脑子真好用!” 比她聪明太多了! 沈泊行被她不伦不类的夸赞给惹笑了,眼底冰消雨散,把她抱怀里,亲了亲她的唇,故意说道,“我好用的地方,可不止脑袋。” 沉鹿最开始还不明白沈泊行具体的暗示,还以为他在炫耀自己的行动执行能力更强。 直到回家,二人洗过澡后,沈泊行将她压在墙上,身体力行的一遍又一遍问她好不好用,沉鹿才明白,他说的好用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 将剩下十四幅画全部看完之后,沉鹿终于有了时间休息。 书画组的人看他们出来,给她们倒了一杯茶,“去年摘的院里菊花晒干后的花茶,味道还不错。” “谢谢!”沉鹿结果来,喝了一大口,终于觉得思绪放松了一些。 解决了这么一件大事,老者心情好极了,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有疲惫,还很有兴致对沉鹿和朱合正说道,“有没有兴趣去前面书画展览区看看?” 二人自然从命。 在故宫展出的文物可以算得上是上品了,虽然比不得方明园,不过还是很有参考价值。 老者若无其事的问沉鹿,“我听说你得到了白鹤大赛的邀请函?” 一旁的朱合正听见了,顿时将目光落在了沉鹿身上。 沉鹿也不知道老者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不过知道白鹤大赛的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谦虚说道,“侥幸拿到了。” “你在左师大赛的作品是第三?”朱合正眯着眼睛看她。 “不是。”沉鹿摇摇头。 “那你是在国外大赛拿了奖?” “没有呀,我还没有参加过国外的比赛。” “那你怎么拿到的邀请函?”朱合正上下扫她,她的眼睛是很不错,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拿到白鹤大赛的邀请函。 “总不能你压在我头上,拿到了左师大赛的第一?”朱合正冷哼说道。 沉鹿:…… 她默默说道,“还真是。” 第355章 男德男德,歪瑞古德 “那幅《极光》是你画的?”朱合正不可置信道。 “左师大赛那幅吗?” “除了那幅极光,还能有哪一幅是知名的?” 沉鹿呃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如果左师大赛参赛的只有一幅极光,那就是我画的。” 闻声,朱合正臭着脸去一旁,也不搭理沉鹿和老者了。 沉鹿莫名其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忽然想到了朱合正方才说的那句话。 她压在他头上,拿了左师大赛的第一名。 沉鹿恍然大悟。 “所以……朱先生是左师大赛的第二名吗?” 老者笑呵呵点了点头,“你不知道吗?” “左师大赛比赛时,我在学校上课,所以没有能够去参加颁奖。”沉鹿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我和朋友说起朱合正,他正好也是左师大赛的一个评委,他对我说,朱合正对那幅油画能拿到第一名很不服气。” “怪不得他刚才直接走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逛完了书画展,沉鹿离开时,朱合正又一次喊住了她。 “沉鹿。” 沉鹿扭过头,眼底略微带了一些疑惑。 朱合正臭着脸,下巴轻扬,带着傲气,“左师大赛评委喜欢油画你才能压我一头,白鹤大赛,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沉鹿点点头,“好的。” 她完全不接茬甚至是百依百顺的回答,让朱合正更气了,“你阴阳怪气什么!” “我没有啊。”沉鹿茫然了一下,“可能是你看错了。” “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沉鹿对朱合正说道,“下次再见。” 说完,沉鹿又冲他彬彬有礼地点头,这才转身上了车,让司机送自己回去。 沈泊行今天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里处理公务。 沉鹿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书房一直没出来。 直到中午,厨师做完了午餐离开,沉鹿叫他,他才从书房出来。 沈泊行站在洗手台前将手指上沾的墨迹洗干净,对沉鹿道,“回来这么早?” “到故宫之后,一个小时左右就把工作做完了。”沉鹿说道,“又去书画馆看了看才回来的。” 瞧她脸上还有没有消散的高兴,沈泊行就知道她今天心情很好。 二人坐在餐桌前,沈泊行给她夹了一些菜,忽然说道,“过几天,是我生日。” 沉鹿这几天都过糊涂了,险些给忘了。 “那要怎么过呀?”沉鹿咬了他夹过来的菜,眨巴着眼睛问他。 “会在沈家举办生日会,你妈妈和沈青山他们也会过来。”沈泊行着重将声音落在生日会上面。 沉鹿的注意力放在后面。 眼睛亮极了,“妈妈他们也过来?!” “高兴了?” “高兴呀!”简直太高兴了! 沈泊行勾着唇,“别忘了。” 沉鹿立刻点头,表示自己肯定记得牢牢的。 周一回到学校后,沉鹿再次开始继续练习画画。 在故宫看地方明园全局图对沉鹿有很大启发,于是她空闲时间除却画画之外,剩下时间都用在了图书馆里查书,用电脑看文献和论文。 直到一天下午,封闲冷着脸忽然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看上去冷酷不少。 “东西呢?”他压低声音问道。 “你是说和沈泊行联系的军区里的人的名单?” “不然?” “不太好找。”沉鹿一脸认真,“他贵重东西都放在了保险柜里,保险柜的密码我不知道。” “你就不会用其他方法问?”封语气愈发淡了,带了些质疑,“还是你压根不想合作?” “钱都给我了,我总不能不做事?”沉鹿看向他,“不然你爸也不会让你过来。” “所以你做的事情呢?沉鹿,你最好拿出能用的消息,不然……”封闲声音里透着威胁。 沉鹿努力想,忽然灵机一动,先是顿了顿,方才开口说道,“我和沈泊行在吃饭的时候,他偶然和我说了一件事情,我不确定你想不想知道,你想知道吗?” “什么事?” “过几天就是沈泊行的生日了,他打算邀请许多人去他的生日宴,你知道吗?” 生日宴……? 封闲顿时一愣,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沈泊行既然过生日,必定会在生日宴上好好拉一伙人帮助他。 “你说的话,最好是真的。”封闲眯着眼一字一顿道。 “你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沉鹿耸耸肩,“我也只是听他偶然说了一句,信与不信,在你。” 封闲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至于沉鹿,看着封闲离开的背影,唇角翘了翘,然后继续看书。 看完了相当多的书籍之后,沉鹿这才将笔记本放入包里,打算去吃饭。 她在舍友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询问她们要不要吃什么东西。 原本还在吐槽学生会里有多事儿的荆姝立刻发消息:我想吃一个照烧牛肉饼,还有同一家的炸鸡腿,可以吗? 沉鹿:可以呀,我现在就在这里。 荆姝:!太谢谢啦! 荆姝:【红包】 凌小枫:鹿鹿你现在在食堂吗?我们去吃小火锅! 丁子惜:我也我也! 沉鹿:可以呀。 荆姝看到她们的话,立刻开始纠结起来了,她也想去吃小火锅。 凌小枫似乎能察觉到荆姝的纠结,贱兮兮道:姝姝,我们给你拍照片! 荆姝:…… 荆姝:我也去!等我! 说着,荆姝立刻收拾了东西,马不停蹄奔向食堂。 本来想着由她带饭,最后变成了四人在食堂三楼的自助小火锅那里一起吃。 “我们还以为你要在图书馆待上一天,晚上才回来呢,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出来了。” 最先赶到的是丁子惜,她给沉鹿带了一杯一楼的烧仙草,放在沉鹿的面前。 沉鹿先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吸管插入烧仙草里,吸了一口甜甜软软滑滑的烧仙草,这才继续说道,“没有,我们图书馆里的书很多,不过有好几本学校还是没有,我想着晚上问问我爷爷,看看他能不能帮我找找。” “国画那么麻烦嘛?” 沉鹿觉得这不是国画的问题。 而是她想画的东西里面,所带的一个元素,需要大量的古籍做参考,她询问了三师兄宋翎,宋翎给他推荐了许多书,其中就有一本叫《考工记》的古书,她们图书馆里虽然有这类书籍,不过还是缺了一点。 沉鹿想看看《考工记》里面记载的有没有。 她无比惭愧地说道,“是我学习时间不够长,所以才导致要用大把时间去记更多东西。” “你已经很优秀了!”丁子惜对她比画了一个大拇指,“我们学校现在可能就找不到一个能和你比较的学生!” 沉鹿脸上露出笑,点点头,“谢谢!” 只要再努力努力,她想做得到的一定能做到。 不多时,荆姝和凌小枫也陆续赶了过来,四人坐在一起吃饭。 黑夜一天比一天来得早,四人吃过晚饭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凌小枫慢慢落到沉鹿的身边,说道,“鹿鹿,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沉鹿有些疑惑,说道,“什么事情啊?” 凌小枫轻咳一声,左右看了看,向来大咧咧的模样,此刻竟然多了一些羞涩内敛。 “就是,如果一个学长给你告白,你看他长得还不错,挺喜欢的,你会不会同意啊?” 沉鹿瞪圆了眼睛,“你喜欢的人给你告白了?” 凌小枫瞬间就红了脸,似乎很难继续这个话题。 “凌小枫谈恋爱了?” “几个月啦?” 身边忽然窜出丁子惜和荆姝,幽幽说道。 凌小枫被吓了一跳,“你们不是在前面走路吗?为什么突然转过来了?!” 丁子惜了然一笑,“我们早就看出来你们鬼鬼祟祟了。” “有瓜要一起吃!”荆姝认同点头,笃定道。 凌小枫:…… 本想悄悄询问她们宿舍唯一一个已有男朋友的沉鹿要不要同意,没想到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学长是谁?”丁子惜催促道。 凌小枫:“你们真是我的好姐妹……” 最后凌小枫还是扭扭捏捏的说了整个事情。 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基本上每天都会和各科老师联系,帮助老师布置和收发作业进行整理后发给老师,跑得勤了,就认识了一个男生。 是相同专业的学长,凌小枫看他长得挺帅的,心里就动了那么一点点小心思。 不过让她有点接受不了的是,这个学长,似乎能和每个女生打情骂俏。 凌小枫本来已经打算和他保持距离了,谁知道他竟然和她告白了。 凌小枫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同意,就想问问别人的意见。 沉鹿听完她的话,认真思索道,“如果我男朋友在没和我在一起前,随随便便摸女生的头,还搂肩膀,那我肯定不会喜欢的。” 正在公司加班的沈泊行,“阿嚏!” 当然,沈泊行不会这样。 他从始自终都不会随便发展男女关系。 不然也不会二十六年都没有谈恋爱。 “这种男人不守男德,不能要。”丁子惜明确说道。 “男德?” 沉鹿没有听过这个词语,有些奇怪。 “你不懂。”丁子惜摸摸沉鹿细软的头发,一脸正气凌然,“虽然现在是现代社会,还有一些男人想着让女人三从四德,遵守女德,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让男人遵守男德?” 丁子惜无比认真对凌小枫道,“和别人乱搞男女关系,在追你之前也就算了,可在追你的时候,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说到激动处,丁子惜还重重握拳,“这种没有男德的男人就要浸猪笼!” “呃……惜惜,你认真的吗?”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 “……” 凌小枫仿佛是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还有这么一说。” 沉鹿了解程度刷刷往上涨。 “所以说,不守男德的男人,不能要!”丁子惜下了定义。 她又看向凌小枫,问道。“说说那个学长叫什么?我下次去开会的时候问问。” “他叫谷逸彤。” 丁子惜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一阵便秘。 “怎么了?”荆姝发现她的神情不对,问道。 沉鹿和凌小枫也齐齐看向她。 丁子惜面若菜色,心虚看向四周,眼神飘忽,声音细弱蚊蝇,“咳,开学时……谈了两天。” 沉鹿,荆姝,凌小枫:!!!? 这就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吗? “你不也说了,他长得挺帅的,我过来就是他接的,人都是视觉动物,一眼看上去喜欢也没什么稀奇的?”丁子惜还想狡辩。 “所以……现在是分手了?”沉鹿问道。 “那种破烂我才不要!”丁子惜长得漂亮,仰着头大波浪卷就往后甩,看着也十分自信。 凌小枫这下坚决下来了,“那我直接拒绝。” “绝对不在垃圾桶里面找男朋友!” 这一晚,沉鹿又被灌输了有关男德的许多消息。 睡觉前,她给沈泊行发了一条消息。 乖乖:沈泊行,你真是太守男德了! 还在处理公务的沈泊行听到手机的特殊震动,看到是沉鹿发来的消息,便点开。 男德? 沈泊行眼底浮现些微疑惑。 沈泊行:? 乖乖:夸你的呀,我要睡觉了,晚安~ 说完,沉鹿便不理沈泊行了,她还得睡觉呢。 沈泊行再问她也没见她回复,大概是宿舍里的舍友都睡了,沈泊行便没有打电话给她。 可他还没有弄明白男德是什么意思,坐在那里思忖片刻,手放在一旁还没有用的鼠标上,打开百度页面,打字:什么是男德。 百度词条第一:不应该参加有女性的饭局、不应该看女性。 不与异性独处;不可抛头露面;不要违抗老婆;不能上桌吃饭;未婚守身如玉;早晚常背三遍;时刻老婆左右。 男德男德,歪瑞古德。 沈泊行看完,单手遮住脸,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也不知沉鹿从哪听见的这些东西,还放在了他身上做对比。 这什么歪风邪理。 他可不是什么守男德的人。 他守的,是此生忠于她,忠于挚爱。 第356章 要把蛋糕吃完 沈泊行生日那天,沉鹿只有上午有一节课,不过因为沈夫人和沈青山他们要过来,沉鹿也就专门请了假,在前一天晚上回到了浮泸公馆。 沈泊行实在是什么东西都不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要给沈泊行准备什么礼物,于是她打算给沈泊行做一个蛋糕。 沉鹿回来的时候沈泊行还没有从公司回来,她简单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去厨房里看了一圈。 沈泊行显然不是爱吃糕点的人,也就只有沉鹿回来时,厨师会做一些软软糯糯的点心给沉鹿吃,所以东西都是在周五的时候准备的。 现在这里没有东西,沉鹿就只能外出去超市买了做蛋糕用的材料,回来后专心致志地做蛋糕。 她在里面别出心裁地加了一点朗姆酒,蛋糕闻上去,还有一股轻微的酒香味。 做完这些,沉鹿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沈泊行还没有回来。 她拿出手机,给沈泊行发了一条消息。 乖乖:你忙完了吗? 沈泊行:怎么?你在家? 乖乖:……你怎么知道? 沈泊行:猜的,一会儿回去。 沉鹿得到他的回答,不由高兴起来,她小心把蛋糕放好,然后又给沈泊行做了一顿十分简单的宵夜。 正如沈泊行所说,他没多久就回来了。 沉鹿才洗完澡,就听见外面有声音响了起来。 几天没见,沈泊行眼下多了一些青黑,显然是忙碌后留下的痕迹。 沉鹿连忙走了过去。 “你回来啦!” 她刚刚洗完澡,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一双杏眸里含水,雾雾的,朦胧又漂亮,沉鹿穿着白色带云朵图案的睡裙,小圆领,脆生生站在他面前,在暖黄灯光下,整个人都被光线偏爱,为她遮上浅淡的光晕。 她自一靠近,身上浅浅清香就落在了他的鼻息间。 幽深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沈泊行喉结轻微滚动,抬手扯住领带,将别扣取掉,食指钩住领结,往下拉了拉。 松泛领口在领带被扯下时敞开,藏着力量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而露出弧度,带了股似有若无的引诱。 “怎么回来了?”他将外套挂在衣架上,把她拉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 沉鹿想了想,说道,“给你过生日?” 沈泊行唇角上扬,笑了,戏谑道,“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哪?”沉鹿左右看了看,她并没有把蛋糕放在这儿啊。 沈泊行把她抱起来,隔着衣服,咬了一口,“你。” “身上这么香,换沐浴露了?”沈泊行低声问她。 沉鹿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不……不是。” “我准备的生日礼物不是这个。”她苍白又无力地解释。 沈泊行可不听,他捏了捏沉鹿软哒哒的身体,眼底笑意愈发浓烈,“那你勾引我干什么?” “是你想多了才对……”沉鹿推搡着他的胳膊,“你胡子扎到我啦。”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沈泊行从早忙到晚,现在还没有洗漱,就算再清风霁月的男人也逃不了会冒胡渣。 沈泊行不以为意,还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沉鹿强烈表示抗议。 “我还给你准备了宵夜呢,沈泊行……别闹了。”她没办法,压制住沈泊行不停作乱的手,在他脸上唧亲了两口,沈泊行才停下来。 “你吃过了?” “对啊,给你准备的。” 沈泊行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想了想。 今晚才刚刚开始,也不急于一时。 于是他先去洗漱了一番,又将沉鹿给他亲手做的宵夜吃了个精光。 不得不说,沉鹿在厨艺上面还是有点天赋的,没做过的饭菜看着菜谱也能将口味做出个七七八八。 饭后,沈泊行正抱着他亲爱的女朋友亲热时,她女朋友再次喊停。 沈泊行额头青筋跳了跳,“怎么了?” “十二点了!”沉鹿呼吸也有些乱,裙摆堆在腰际,莹润纤细长腿暴露在空气中。 沉鹿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给你做了蛋糕!” 沈泊行一愣,然后就看着沉鹿从床上下来,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看上去大约六寸左右的蛋糕过来了。 沉鹿不会唱歌,但还是流畅地唱了一首生日歌,庆祝沈泊行的生日。 软糯轻浅的歌喉,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响着,沉鹿兴致冲冲地在蜡烛上点燃了火,捧到他面前。 得意道,“这才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好看吗?我亲手做的!” 沈泊行看着小脸上尽是求夸奖的沉鹿,心潮涌动。 “好看。”沈泊行抬手,食指蘸了一点奶油,放入口中。 为了照顾沈泊行不爱吃甜的口味,沉鹿放的糖并不多,微甜,混杂了朗姆酒的酒香,意外的好吃。 “你还没许愿呢。”沉鹿说道。 沈泊行哑然笑了出来,弯下腰,抵着她的额头,低沉嗓音透着浅淡又绵长的情谊,“那就许我们鹿鹿岁岁安康。” 在他身边,至死方休。 沉鹿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带了些羞涩。 沈泊行将蜡烛吹灭,接过来,又将她拉回床上。 “你还没吃蛋糕呢!”沉鹿刚刚说了一句,就被沈泊行封住了口。 他挑着沉鹿的衣服,扔到一旁,眼底笑意更加浓烈,“吃啊。” 她白皙皮肤上,多了一点奶油,又被人尽数吃了下去。 “这蛋糕,我一定会,全部吃下去。” 他嗓音里透着一股极致欲色,沉鹿大脑极想拉回理智却被猛然传来的触感而撞碎。 到最后,沉鹿有些欲哭无泪。 早知道她就不做蛋糕了。 沈泊行怎么会那么多花样啊! 月上梢头,房内光影却从未消散。 翌日早,沉鹿睡得昏昏沉沉,压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好在她提前请了假,不然肯定要迟到了。 沈泊行比她先醒过来,看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儿,低头亲了亲,又摆弄了她半天,差点把她给弄生气,这才松开她,轻拍哄她入睡。 半个小时后,他从床上起来,穿衣服时,看到已经全部吃掉的蛋糕,心情无比愉悦。 第357章 要她求他 沉鹿睡醒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 房间窗户被拉得很紧,没有半点光线露出来,房间里看上去与黑夜没有什么两样。 她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自己已经睡了一天,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腰间没有多少酸疼,昨天晚上做完之后,沈泊行耐心给她揉了许久,身上也干干爽爽的,所以她现在并没有太难受。 她披上衣服,掀开了一点窗帘,随之倾泻下一缕肉眼可见其形状的光。 沉鹿觉得有点刺眼,连忙去看了时间,发现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沉鹿去卫生间洗漱后,赶紧出来。 刚刚走出卧室,她就听见了客厅里有交谈的声音传来。 沉鹿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快走几步,就发现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 “爸爸妈妈!?”沉鹿眼睛发亮,透着一股惊喜与惊讶。 沈夫人唇角还勾着笑,听见沉鹿的声音,立刻朝她招手,“睡醒啦?” 沉鹿当即跑了过去,抱住沈夫人,在她怀里蹭了蹭,说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沈夫人怜爱揉着她的脑袋,道,“也不快,本来说是要昨天下午过来,你爸爸临时有事,所以才晚上赶过来。” 原来如此! 沉鹿表示了解,扭头时,又对上沈青山和沈云盛的目光,透着戏谑。 沉鹿脸上顿时一红。 很是不好意思地从沈夫人怀里出来,“大哥,三哥。” “我们还以为你只顾着看妈妈,压根没有注意到我们呢。”沈青山和煦说道。 沉鹿立刻摇头,“没有没有,我看到了!” “那为什么看到我们完全没有惊讶?”沈云盛皱着眉。 他妹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刚刚睡醒。 难道沉鹿一直和小叔住在一起? “前几天沈泊行带我去吃饭的时候,说了你们会和妈妈一起过来,所以……” 沈云盛瞳孔地震。 就连沈夫人和沈之明,脸上也多了几分惊讶。 沉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为何这副表情。 “你喊小叔,沈泊行?”最好还是沈青山慢慢问出口。 沉鹿呆住了。 “你现在连小叔都不喊了吗?”沈云盛捂住嘴,“那以后我不就得喊你小婶?” 沉鹿:…… “那个……”沉鹿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他们话中的意思,眼睛里都是混沌,“那个,没必要把辈分分这么清楚。” 沈夫人也觉得这么分也不妥,当即赞同了沉鹿的话,“之前叫什么现在还是叫什么,分不清楚就不分了。” 沉鹿点头如捣蒜,妈妈说得对! 沈云盛松了一口气,无论是沈泊行喊他三哥,还是他喊沉鹿小婶,这两个他都无法接受! 沈青山倒是有些遗憾。 他还想着能有一天沈泊行喊他一声大哥听听呢。 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她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沉鹿就和沈夫人一起去做参加宴会的准备了,她们在首都有一栋别墅的产业,不过因为不经常来,所以一直闲置,现在她们居家过来为沈泊行庆生,自然也能住了。 沉鹿果断跟了过去,和沈夫人腻在一起说话。 “今天我把之前给你做造型的人妆造师也带了过来,让她给你选一些服饰。”沈夫人含笑看着小大半个月没见的沉鹿。 之前十一放假,沉鹿回了一趟北城。 沉鹿继续点头,“沈泊行也准备了很多衣服呢,我都没有穿过。” 她的衣服都快把沈泊行的衣帽间给装满了。 “不给你买衣服穿怎么行?”沈夫人扬着眉说道,“他是你男朋友,给你买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沉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觉得沈夫人说得也对。 二人挑完衣服,沈夫人才拉着她,低声问道,“你和阿行,已经做了那个了?” 被沈泊行带偏了这么久,沉鹿几乎秒懂沈夫人的意思。 想起昨天晚上沈泊行坏心思地将奶油故意弄到她身上,再慢条斯理地吃了个干净,看着她情难自禁,却没有动作。 直到让她难为情地求,他才…… 她的脸熟得跟熟透了的龙虾外壳一样。 这种事儿,都是和沈泊行在浓情蜜意的时候,她才会大胆一些说。 可她是怎么都不可能与沈夫人面不改色地谈论这件事。 沈夫人看她这么害羞,就知道沈泊行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早就把她闺女吃干抹净了。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怜爱摸摸她的脸,“要做好防护措施,虽然你们现在感情很好,不过也避免不了忽然怀孕带来的麻烦。” 沉鹿的脸更红了,讷讷道,“他……每次都做防护措施的。” 其实沈夫人不知道,浮泸公馆里,很多地方都藏了安全套…… 那都是沈泊行研究他们可能解锁的场景。 沈夫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沈泊行至少还有点分寸。 至少他也明白沉鹿现在刚刚上大学,正是她的上升期,若是怀孕了,她势必要将重心放在孩子上面,而导致她的事业有所停滞。 沈夫人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注意事项,沉鹿脸上的温度就没有降下来过。 好在,妆造师很快就过来了,为沉鹿和沈夫人各自准备服饰和妆容造型。 这么一弄就是一下午。 沈云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和沈青山打了一声招呼,就去找沈泊行了。 这次首都沈家邀请的人不少,从礼单上看,就能发现基本上都是和沈家关系极好的人。 沈泊行一整天没有和沉鹿见面,就是在沈家忙这些事情。 直到下午五点半,沈家开门,迎接客人。 简家,北家,以及与沈家有合作关系的人,都来了。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沈泊行就显得低调了许多,整个沈家都是由沈良辰的父亲进行组织,沈泊行则见了重要的客人,和他们交谈。 不多时,沉鹿就被沈之明带着,跟在北城沈家的队伍中,一起过来了。 在一旁闲散喝酒的沈泊行,余光一转,没多会儿就看到了沉鹿。 他昨天克制了一些,并没有在她可能会露出的皮肤上留下痕迹,现在穿着礼服,远远看过去,穿着略显蓬松的长裙,一字肩的设计将她圆润肩头和锁骨都露了出来,就像是小公主一样。 沈泊行转着红酒杯,兀自欣赏了他的女朋友半晌,这才慢悠悠走过去,和她们打招呼。 “宴会进行得怎么样了?”沈之明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一切顺利。” 就等还没有到来的嘉宾了。 沉鹿面上化了妆,以往就白皙无瑕的面上更添精致,向来干净的眉眼此刻也多了几分春意的红,恰如好处的漂亮和精致。 沈泊行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 就瞧见沉鹿在不停地冲他眨眼睛。 沈泊行暗自发笑,手指摩擦片刻,将情绪收敛了起来。 “陆夫人和表婶也来了。”沉鹿在宴会上看的时候,发现了陆夫人和简夫人。 沉鹿对沈夫人说道,“妈妈,我带你去见她们。” 沈夫人也没有拒绝,既然是沉鹿认识的人,其人品应该是有保证的。 “表婶,陆夫人。”沉鹿笑着喊道。 “我们正想着你怎么还没过来,结果你就来了。”简夫人看了她光彩照人的模样,心里就不由得惊叹,“我们鹿鹿今天也太漂亮了。” “是啊,这一身和鹿鹿你很配呢。”陆夫人眼底也带着赞扬,小姑娘家家,就应该这么漂漂亮亮的才好。 沉鹿被她们夸得脸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立刻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妈妈,沈夫人。” 沈夫人向来和这些名流贵妇打交道,自然不亢不卑,带着温柔和善的笑意,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是鹿鹿的妈妈。” 简夫人早就知道北城沈家了。 现在看着沈夫人和沉鹿无比亲密的模样,简夫人也能猜到沈夫人待沉鹿是真的疼爱。 不然,鹿鹿不会这么依赖她。 “对了,你姐姐来了吗?” “她没有,你姐姐她还在养胎,所以没有过来。” “简挽怀孕了呀?”沈夫人有些惊讶。 有了这个由头,沈夫人和简夫人她们自然而然地说到了一起。 沉鹿听着她们讲育儿心经,眼底尽是大大的疑惑。 怎么说呢…… 就是听不懂。 宴会人渐渐多了起来,气氛也到了最高潮。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沈泊行在打完一整圈的交道之后,才慢慢上了台。 沉鹿仰着头看向宴会的中央。 这种场合对于沈泊行来说,是游刃有余的舒适区,他所言所指,都不会让人感到有不适的地方,仿佛让他们过来,就是为了为他庆祝生日一样。 “希望诸位能在今天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沈泊行面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优雅如矜贵公子,让人念念不忘。 他刚准备下台,门就开了。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往那边看去,只瞧见封自霆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怎么来了?!” “封家还真是厚脸皮,这种情况下,都敢闯进来。” “也不怕被沈家主剁成肉泥。” 下面的人议论纷纷,他们都清楚沈家主对封家的敌对。 “沈家主过生日,怎么没请我们呢。”封自霆穿过人群,走到了中央。 “沈家主不请我,我也不怪你。”封自霆不算大的嗓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那声音,透着笑,却暗夹刀锋,“我可是不计前嫌的为沈家主准备了一个大礼。” 沈泊行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幽深丹凤眼里,漆黑一片。 “是吗?”沈泊行开口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封总?” “这倒不必,毕竟我和你爸爸是多年好友,还是同宿舍的铁哥们,你爸死了,我得多照看照看你不是。” 他此话说得尖锐。 一瞬间,整个宴会的客厅里,寂静无声。 被揽着胳膊的沈夫人明显感觉到身边人浑身都在发抖。 沈夫人扭头看过去,只见沉鹿眼眶赤红,死死盯着远处的封自霆,似乎要上去弄死他一样。 沈夫人心下一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怜惜揉着她的脑袋,“沈泊行不是那么轻易就会受伤的人,安心就好。” 沉鹿咬着唇,一言不发。 前几天,沈泊行忽然找她说生日会的事,沉鹿后面才明白,他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封闲,请军入瓮。 可她没想到,封自霆竟然这般杀人诛心,拿沈泊行去世的父亲说事儿。 若是知道在他生日的时候让他尝受被血仇侮辱,沉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沈泊行过生日宴的事告知封闲。 就算明知道他已有计划,她也不愿意。 沈泊行站在台上,看向封自霆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要杀了他的怒火。 台下的人,也面面相觑了起来。 封自霆暗自嘲笑沈泊行到底没有多大用,以为自己拿到了他的集首公司,就自大的认为他能斗得过? 没多会儿,封自霆再次扔出一枚炸弹,“也不是我非要说。” “实在是因为沈家主你,做得有些过分了。” “封总,你这是什么意思?”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发问。 “你们都不知道吗?”封自霆扫过众人,一脸沉痛,“众所周知,我的好兄弟沈城隶为了建设,在西北投入上百亿千亿的资金,才将整个沈家壮大到现在的地步,沈泊行能继承城隶的衣钵,我感到十分欣慰。” “众人也知道,我为了拓展公司产业,也去了西北,我这刚刚成立的工厂,也算不得威胁。”封自霆痛心疾首,“可沈泊行,他竟然把沈家西北产业败坏到,所有军区都向我拿单子,整整两百亿,连一家都没有找他的!” 听到这话,众人哗然! 一些和沈家西北产业有密切合作的零件公司,亦是血色尽退。 封自霆这是什么意思? 沈家在西北的产业要没落下去了?! 那他们岂不是要损失一大笔钱和零件? 一瞬间,底下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找下家,切断和沈家的合作,不能让自己的损失变大。 陆夫人皱着眉,“这个封自霆,在这个时候不请自来,就是没安什么好心!” 简夫人也冷呵,“他自然是看不惯沈家独大,我看西北之事,也不一定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第358章 黑衬衫 这场宴会,临到最后,不欢而散。 因为封自霆的捣乱,导致原本还想像沈泊行进行续约的公司主理人开始迟疑起来,等着观望沈家是否正如封自霆所说的那样,已经严重缩水了将近百亿甚至是上千亿的资产。 而封自霆,成了这场宴会的最大赢家,在他离开之后,就放出消息,以大价钱收购各种武器上的精细零件。 这种零件他的工厂做不出来,只能和专门做那种精细零件的工厂进行合作,才能做出各个军区所需要的武器。 沉鹿和沈夫人一起坐在了沈家的花园里,她目光往外看,最后视线落在了正在和沈青山说话的沈泊行身上。 封自霆给他弄了这么一份大礼,他原本脸上还露出了许多愤怒,乃至于许多人都认为沈泊行是恼羞成怒。 可现在……沈泊行的神情一如往常,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愤怒。 大多数人都已经走了,剩下的只有简家,北家,以及自己提出要留下来的陆部长。 沉鹿知晓看一眼,就知道沈泊行并没有真正恼怒。 他的冷静自持几乎是印在骨子里的。 尽管知道沈泊行这是在做局,可沉鹿还是替沈泊行生气。 封自霆在他生日会上提起沈城隶,就是为了打沈泊行的脸,让他丑态尽露。 沉鹿抿着唇,有点不太高兴。 沈夫人见状,便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这些事阿行自有分寸,你完全可以相信他。” “嗯……” 沉鹿自然相信沈泊行,她又朝着沈泊行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不再想这件事。 晚上,沉鹿留在了住宅休息,被沈泊行带到了他的房间。 “沈泊行……”沉鹿拉住他的手,杏眸看着他,小心问道,“你没事?” 沈泊行一顿,扭头看向她。 这姑娘眼底带着的担忧毫不掩饰,沈泊行心神一动,索性转过来,抬手挑起她垂落在耳边的碎发,捻了捻。 “以我们鹿鹿的聪明程度,恐怕早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主动和你说生日宴的事了。”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说道,“接下来封自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挖走能从我这里挖走一切资源。” “乃至于向你再次寻要在军区和我有关系之人。” 沈泊行看上去冷静极了,完全没有因为快要达到目的的疯狂。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凑近沉鹿的唇边,银牙微露,咬住了她的唇瓣,口红颜色沾染到他薄唇上,显得格外妖冶诱惑,“乖乖,能拿到白鹤大赛的名次吗?” 沉鹿被他蛊惑,拦住了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完整的印记。 “这是我参加白鹤大赛的唯一目的。” 她需要一个封自霆感到忌惮的地位,白鹤大赛是她唯一的机会。 沈泊行眼眸尽是她精致漂亮的脸蛋,他的眼底泛起波涛暗芒,将她的腰紧紧扣住。 碎发被他别在沉鹿耳后,大掌却绕过耳垂,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张开了嘴。 “今天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很好看。” 游离在鼻息间的吐息,砸在唇瓣上,带着极致的欲和诱惑,让沉鹿的心神皆被他勾引,呼吸凌乱。 她有些不甘示弱,手指穿插进沈泊行的发丝里,杏眸含水,媚眼如丝,“小叔今天也很帅气。” 话音刚落,她就被挟了唇,铺天盖地的存在感让沉鹿的腿有些发软,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方才不至于自己会跌倒。 沈泊行松开她的下巴,低哑着笑了出来,看她眼尾夹杂着红晕,便知道她动情了。 她身体的每一处,他都了如指掌。 “想要了?”沈泊行拇指按在她的唇上,将她唇角晕开的口红擦掉,却拉晕开了更多。 沉鹿满脸通红,半点都不愿意承认,磕磕巴巴地说道,“才没有,我要睡觉去了。” 软糯轻娇的话,没有半点信服力,沈泊行轻拍她的臀,带着暗示,“我一会儿回来。” 话落,沈泊行捧着她的脸又重重亲了一口,这才离开。 沉鹿大松了一口气,她心跳如雷,脸红得几乎滴血。 食色性也,沈泊行之前和她说了许多,告诉她并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欲望。 但是…… 沉鹿含水而不自知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懊恼,她总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因为一个吻…… 沉鹿捂住脸,只觉自己彻底堕落了。 这个房间里没有沉鹿的衣服,沉鹿扭捏了半天,最后捞了沈泊行的衬衫来穿。 至于内里的衣服,就只等沈泊行回来之后让他帮忙了。 沉鹿卸了妆,又洗了一个澡,穿着到她大腿的黑色衬衫出来。 这个房间的床显然要比浮泸公馆的床要大上许多,沉鹿躺在上面,有说不出的奇怪感。 没有沈泊行的味道。 沉鹿又往被中钻了钻,仔细嗅了嗅,只有干净浅淡的留香剂的味道。 沉鹿叹了一口气,想着沈泊行住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屈指可数。 床虽然大,但还是没有浮泸公馆舒服。 沉鹿辗转半天,都没有睡着,直到沈泊行回来。 “还没睡?”沈泊行坐在床边,看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天花板,不由挑眉。 “睡不着。” “行。”沈泊行哂笑,“那就等我一起睡。” 沈泊行也去了卧室,他洗漱显然比沉鹿更快,没多久就从浴室里出来,沉鹿看他头发还湿漉漉的,便从床上爬起来,要给他吹头发。 却没瞧见,她一双匀称漂亮的秀腿落在沈泊行的眼中,以及她身上的那件黑色衬衫。 很明显,是他的。 沈泊行眉毛都快飞起来了,又想到这里没有准备沉鹿的衣服。 “我给你吹头发。”沉鹿走到了沈泊行面前,话刚说完,就看到沈泊行赤裸裸的目光。 沉鹿脸上一热,立刻解释道,“这里没有我的衣服,我就……拿了一件你的。” 沉鹿越说越气虚。 沈泊行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捏了捏,“里面的衣服我让人拿过来。” “真不是故意的?”沈泊行意味明显地挑起了衣料的一角,低着头看。 沉鹿当即拍开他的手,羞愤道,“不是!” “你自己吹头发去,我要睡觉了!”沉鹿气鼓鼓的说道,推开沈泊行要去床上把自己给遮起来。 沈泊行从背后抱住她,“那怎么行。” “这么好看的模样,不亲手解开,实在太可惜了。” 沈泊行毫无羞耻之心可言,看到她穿他的黑衬衫,又给她穿白衬衫,无论哪一样,都让他感到新奇。 …… 宴会过后,沈夫人应了简夫人和陆夫人的约,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留在了首都,准备和新认识的好姐妹一起逛逛,一样没有离开的还有沈青山。 他似乎和沈泊行达成了什么协议,每天都和沈泊行一起进进出出。 沉鹿回到学校继续学习,很快就到了白鹤画展的开展时日。 沈泊行还记得沉鹿的邀约,早就把这天给空了出来,换了一身简约休闲的衣服,看上去身材挺拔颀长,模样也无比清隽俊秀。 他开着车去了沉鹿的学校,打算接她去。 今天他已经盘算好了,和沉鹿逛完画展之后,再去带她去打打高尔夫,放松心情,晚上吃烛光晚餐。 将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只有他们俩。 沈泊行一想到今天一整天的活动,就觉得心情愉悦。 沉鹿还不会打高尔夫,他可以亲手教她。 那辆大g停在了国美校门口不远处,沈泊行松开了安全带,给沉鹿发消息。 沈泊行:到哪了? 乖乖:已经在路上啦,马上就到! 沈泊行:出门后往西走。 乖乖:好哒! 沈泊行手指摩挲着手机后壳,目光落在那略带着高兴和亲昵的‘好哒’上,唇角翘起弧度。 很显然,沉鹿也很高兴。 所以等她到车上之后,他要好好奖励这个乖姑娘。 不多时,四个看上去青春靓丽的女生就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有人认识沉鹿,便和她打招呼,问她们去干什么。 “去看画展。” “哇,那记得拍点照片回来!” “好呀,我会往宣传部的群里发的。” 沉鹿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往西边看了看。 “鹿鹿,你男朋友会不会很不好相处?”荆姝这还是第一次见大学舍友的男朋友,虽然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一次,不过那时候人比较多,她们只顾着吃瓜了,压根没有想过沉鹿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荆姝又开始社恐了。 她……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就害怕…… 沉鹿仔细想了想,非常自信地说道,“不用害怕,他很好相处!” “而且我已经和他说过去画展的事情了,他也答应了!” 三人一听,立刻松了一口气。 然后放松地走到了那辆大g面前。 沈泊行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他的唇角带着优雅的笑,看上去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君子。 “来了?”沈泊行看向沉鹿。 沉鹿点头如捣蒜,完全没有任何求生欲的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的舍友,她叫凌小枫,这个是丁子惜,这是荆姝,这次和我们一起去看画展。” “这是我的男朋友,沈泊行!” 沈泊行的笑意没有任何变化,礼貌和她们问好,“你们好。” 凌小枫三人没想到沈泊行竟然这么好相处,不由心里更松懈了。 “你好!” “先上车。” 沈泊行看向沉鹿,眼底仍旧带着温柔,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丁子惜心里不停尖叫。 这男的太绝了! 这么随意的摸头,都能这么熟稔亲昵,不得了啊! 荆姝和凌小枫,也觉得这个小动作很暖,相互交换了视线,觉得沉鹿太幸福了。 而沉鹿本鹿…… 在感觉到沈泊行落在脑袋上的力道时,浑身一颤。 不对劲。 她敏感嗅到一股十分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沈泊行在摸她的头发时,用了一点点力道,虽然不重,却带了点意味深长。 沈泊行将后车坐的车门打开。 大g内部空间大,后车坐就算坐三个人也不会显得很拥挤,更何况,她们宿舍里面的人,本就没有多少胖的。 关上车门,沈泊行拉着她往车后走。 落在她手心的拇指,不着痕迹的捏了捏。 “这就是你说的约会?”沈泊行低下头,凑近她的耳朵,语气多少沾了点咬牙切齿。 沉鹿快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退开后,心虚到,“忘了……” 沈泊行没好气敲了她的脑袋,“下次再和你算账,上车。” 沈泊行开车,带着四个女孩儿去了这次举办白鹤画展的地方。 位置距离国美不远,开车上了高架桥后,十五分钟就到了。 白鹤大赛和明年的国际美术研究论坛息息相关,前三者更会跟着国家的领导人前往,这是许多人都得不到的荣誉,所以白鹤画展第一天,人流量就很多。 沉鹿拿出了那张入场券,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在下面时间上印了一只白鹤,“五位?” “对。” “请进。” “哇,人好多啊。”凌小枫感叹道,“这个白鹤画展真厉害!” “这还不算多呢。”荆姝有些激动的说道,“今天是周六,明天人会更多。” “姝姝,你懂得好多。”沉鹿感叹道。 荆姝脸上带了点薄红,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自己在高中胡乱画漫画的时候看了别人的画,觉得很好看,那个画家就参加了白鹤大赛,我就这么关注了一段时间。” “不过我没有那么厉害,画的东西也够不到白鹤大赛的门槛。” 沉鹿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其他二人也同样点头。 荆姝在宿舍会经常熬夜画漫画,担心吵到她们,就会很紧张的道歉。 在她们宿舍里,可是说荆姝是除了沉鹿之外最有天赋的画手了。 四人说着话,开始往里面走。 画展的展区很大,每幅画的旁边也会标清楚作品的具体信息。 沉鹿想着在上面寻找一些灵感,毕竟她的画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动笔。 走着走着,沉鹿就被沈泊行给拉住了手。 丁子惜最先看到了沈泊行的动作,二人视线对上,丁子惜顿时明白了,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然后对荆姝和凌小枫说道,“我们去那边看,我看到那边有好几幅特别有趣的画。” 荆姝立刻来了兴趣,三人越走越远,完全没有发现沉鹿被沈泊行给拐跑了。 还是荆姝最先发现的,有些疑惑发问,“鹿鹿呢?” “当然是约会去啦。”丁子惜理所应当的说道。 荆姝脸上一红,不禁瞪圆了眼睛,嘴巴张了张,“真的啊?” “对对对!”凌小枫也反应过来了,“肯定是这样!” “那我们今天跟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应该没事,鹿鹿将我们带过来,应该是知道她男朋友不会生气,我们这也算是看看她的男朋友好不好。”丁子惜分析道,“所以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另外二人松了一口气。 沉鹿正看得入迷,也没有发现自己被沈泊行拉走,和舍友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沉鹿收回目光,揉揉眼睛想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沈泊行了。 “我舍友她们呢?”沉鹿扭头在四周人群中看了一圈,没发现她们。 “去其他地方了。”沈泊行道,“刚才就走了,你没看到?” 沉鹿:…… 第359章 世上只有一个沈泊行 展览场这么大,如果刻意去找的话,势必要浪费许多时间。 沉鹿这么想着觑了一眼沈泊行,只见他神情丝毫没有变化,看上去淡淡的,仿佛并不在意她是否和舍友一起走。 沉鹿默了两晌,一脸认真道,“我觉得我还是去找姝姝她们比较好,毕竟都是一起的,怎么都不应该放下她们不管。” 沉鹿说得正义凌然,似乎很是担心荆姝她们出现什么问题。 沈泊行当场拉住她的后衣领,把人又提了回来,“几个多大的人了,无缘无故怎么会走散?” 沈泊行捏着她的后脖颈,说得理直气壮,“她们要给我们腾出二人时间,你没看出来?” 沉鹿小声嘀咕,一语中的,“我看是你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你说什么?” “没有!”沉鹿当即站直了身体,“我们快走,前面还有很多东西没看呢!” 说着,沉鹿拉起沈泊行的手,开始不断开始往前走。 白鹤画展大多数的作品都是国画,这也侧面表示了为什么之前顾老爷子要对她说白鹤大赛侧重于国画,这是一个展现文化自信的大赛。 沉鹿一边对沈泊行科普这些画的侧重和表现,一边往更深走去。 沈泊行所有关于画画的理解,皆来自沉鹿,他把玩着沉鹿的手,听得有些漫不经心。 忽然,一个人走到了沉鹿身边,她们面前,是一幅江钓图。 “这一幅也很好看啊。”沉鹿对沈泊行说道,并没有在意身边出现的人到底是谁。 “沉鹿!” 沉鹿听见声音,这才扭头,看到熟悉的人,不由惊讶,“朱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朱合正臭着脸,“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最近真是流水不利,到哪都能碰见沉鹿。 一个压他一头的小姑娘! “来这里的目的还能干什么?”沉鹿有些奇怪,“当然是看画展了。” “我问的是,你怎么会来这里!”朱合正再次强调,“你怎么有得白鹤画展的入场券?” “这应该是我的事情?”沉鹿觉得他的语气不好,也就不想回答他的话,“朱先生,祝你看展愉快!” 紧接着,便拉住沈泊行的手,往以其他方向走去。 沈泊行任由沉鹿拉着,可忽然间,他扭过了头,浅淡目光直直落在了朱合正的身上。 朱合正还在气头上,压根没有注意到沈泊行的目光。 这个沉鹿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他问一句怎么了? “那个朱先生是之前我受文保局的委托去故宫办事情时认识的一个男人。” 二人走远了一些,沉鹿向沈泊行解释道,“他说话都太高傲了,我不喜欢他。” “针对你?” “那倒没有。”沉鹿摇摇头,又仔细想了想,说道,“他极有可能是不甘?” 沈泊行挑眉。 沉鹿嘿嘿一笑,“之前左师大赛,我是第一名,朱合正是第二,在故宫做完事儿之后,书画组的负责人带我们去看故宫馆藏的文物时,他知道《极光》是我画的之后,就被气走了。” 沈泊行看着她带了点坏坏的得意模样,“所以他今日过来,是故意找茬?” “不知道,应该不是。”沉鹿摇摇头,紧接着又说道,“管他呢,等白鹤大赛开始之后,他要是真看不起我,完全可以在比赛上把我打败。” 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二人继续往前走。 沉鹿转了一整圈,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她现在选择的主题,应该没有错误。 将近两个多小时,沉鹿和沈泊行一起走出了展厅。 “现在应该要吃饭了。”沉鹿看了一眼时间,对沈泊行说道,“我给姝姝她们打一个电话,问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吃饭?” 沈泊行窥了她一眼,语气随意,“你自己定。” 果然他还是不想浪费二人独处的时间。 沉鹿一边这么想,一边打通了丁子惜的电话。 “惜惜,你们出来了吗?” “正在往外走呢,我们刚才也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你们现在在哪呢,没想到你就先一步把电话给打了过来。” “一会儿要一起去吃东西吗?” “这个……”丁子惜迟疑了一瞬。 沉鹿听见那边嘀嘀咕咕地有极小声的讨论传了过来。 “去吗?” “去啊!” “让鹿鹿男朋友请客,考验考验他,下次我们有了男朋友,依次让他们请客!” 沉鹿:…… 这是什么不成文的规定? 这么想着,丁子惜已经给了答案,“鹿鹿,我们一起吃?” 沉鹿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她的舍友本来就很好,她也很喜欢她们。 至于不高兴的人…… 沉鹿又看了一眼沈泊行。 咳咳,没有关系! 最后沈泊行还是带着沉鹿和她的舍友一起去吃了一顿午饭。 沈泊行并没有给她们这么大的压力,沉鹿和他商量了之后,选择了一家评分上等的,比较高级的自助烤肉。 均价也不过一千一位。 凌小枫她们的家庭大多数都是中级阶层,一千块实在奢侈,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泊行吃得不多,大多数都是把烤好的牛肉夹入沉鹿的碟子里,让她吃。 沉鹿早就习惯了沈泊行会在吃饭的时候投喂她,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倒是丁子惜和凌小枫,低头噼里啪啦地打字,在两个人的聊天窗口聊得火热。 丁子惜:鹿鹿的这个男朋友真是绝了,目光基本上都是在她身上,压根就没挪开过好吗! 凌小枫:她们在一起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鹿鹿也不是挑食的人,他都能把鹿鹿不太喜欢的东西都挑出来……绝了。 丁子惜:这多正常,也就只有真正关心喜爱的人才能做到这一步。 凌小枫:太羡慕鹿鹿了。 丁子惜:加一。 认真干饭的人只有沉鹿和荆姝,荆姝对感情之事不敏感,只觉得沈泊行和沉鹿就是相互恩爱,所以才会如此熟稔地夹菜,随手把沉鹿不太喜欢的食物挑出来。 “这个也好吃!”荆姝指着厚切牛舌向沉鹿推荐。 沉鹿尝了一块,当即点头:“好吃!” 吃过午饭,丁子惜她们还要去商场逛一逛,买些东西。 凌小枫就问沉鹿去不去。 从上大学开始,每到周末沉鹿都是和沈泊行在一起过的,不过这次…… 沉鹿想了想,决定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沈泊行:? 沈泊行明白了。 沉鹿所说的约会,并非和他约会,而是和她的这几个舍友约会。 偏偏他当着这几个舍友的面,还不能把沉鹿怎么样,甚至要好声好气地把她们送到了商场。 沈泊行离开后,给沉鹿发了一条消息。 沉鹿看完之后,后背发虚。 紧接着,她就把这件事儿给抛到了脑后,开始快快乐乐地和舍友一起逛街! 没有什么比朋友一起逛街更有意思的了! 四人在外面玩了一下午,才各自回去。 沉鹿要回浮泸公馆,而荆姝她们,则回学校。 晚上。 沉鹿拎着袋子,坐在沙发上精神仍旧奕奕。 独守空房的沈泊行坐在一旁,凉凉看着她,“玩够了?” “差不多……”沉鹿还有些高兴,·“过几天我们还打算去看电影!” “你过来。”沈泊行放下手中的笔记本,冲她招手。 沉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怎么啦?” 沈泊行将人拉到自己腿上,捏住了她的脸蛋儿,“今天的事儿,打算怎么和我解释?” 沉鹿一阵心虚,张口就哄道,“那个……本来是先邀请的她们,我回来之后,就随口和你说了嘛。” 然后沈泊行便认为这次约会,是和他的二人世界。 事后沉鹿也没再多想起这件事,直到今天上午沈泊行和她说的话,沉鹿才发现沈泊行是多想了。 沉鹿看沈泊行的脸色要阴沉下来了,立刻继续哄。 她环着沈泊行的脖子,不留余力地夸赞道,“今天下午去逛街的时候,我舍友一直都在夸你呢!” “她们说我男朋友对我真是太好了,以后她们找男朋友就应该以你为范本找。” 沉鹿唧唧在他脸上亲了两下。 沈泊行觑她,表情和缓一些,不过仍旧没有动作。 沉鹿再接再厉,莞尔笑道,“不过她们可能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为什么?”沈泊行扬着眉问了一句。 沉鹿继续发射土味情话攻击,“因为世上就只有你这一个沈泊行啊。” 她足以死死拿捏沈泊行最爱什么,这类话对于沈泊行来说,就是最能让他高兴的。 果不其然,沈泊行的脸沉了不到五分钟,便破功,手指在她脸上摩擦,笑意沾染在脸上,显得格外愉悦,“你还知道这事儿?” “自然!”沉鹿倾身,贝齿咬了一下他的唇,“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所以我想让她们知道你对我好。” “沈泊行,你别生气。” 沈泊行等她说完,便追着她离去的唇齿,吻了上去。 微乱的气息夹杂在一起,混着滚烫灼热的吐息,“逗你呢。” …… 接下来的时间里,沉鹿就开始专注自己的创作,现在已入十一月,距离白鹤大赛交稿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期间,封闲又来找了她一次,要她给沈泊行在军区结交的名单。 沉鹿拖了一个星期,才把名单给他们。 她坐在沈泊行专门给她腾出来画画的房间里,看着外面陆陆续续进来打算和沈泊行商量事情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封闲拿走了名单之后,沈泊行愈发忙碌起来。 甚至于见她都是匆匆的,周末她回来休息,沈泊行也是在她睡着之后许久才轻轻悄悄的摸上床抱着她休息,等她醒过来时,身边的位置都凉了。 沉鹿自知自己在这些上面并不能帮助他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做自己之事,争取不给他拖后腿。 她低下头,专注将精力放在画上。 被勾调到极致的颜色用笔浸染在画布上,流畅飘逸的线条,灵动得不像话。 沈夫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给她在一旁放下了一些蛋糕和洗干净切好的水果。 然后看她专注地画画。 沈夫人的弟弟,白简文就是学习画画的,现在也算是有点名气,可沈夫人觉得白简文的画却不如沉鹿。 她闺女的东西,太有灵性了。 沈夫人慈爱地看着她,想着两年前那个怯懦的小姑娘此刻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她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感怀。 她的成长速度太快了。 就如沈老爷子所说的那句,她只要有一个跳板,就能乘风九万里,扶摇而上。 沉鹿画完一点,停下来正仔细思考时,忽然闻到了一股香甜味道。 她吸了吸鼻子,心神从画上面挪开了一些,就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沈夫人。 “妈妈,你怎么过来啦?” 沉鹿有些惊讶。 “你从周末到浮泸公馆,就开始钻在画室里画画,我和你大哥过来,也没瞧见人,还是阿行说你在这儿,已经有三四个小时了。”沈夫人摸摸她的头发,“累不累?” 沉鹿笑着说道,“不累,白鹤大赛都快截稿了,我想着尽快把这幅画画完,然后交上去。” “厨师给你做的蛋糕,先吃一些。” 已经画了一半,沉鹿也不着急,将笔放下来,坐在沙发上吃东西。 “这幅画的名字取好了吗?虽然没有画完,但我觉得很惊艳。”沈夫人笑着看她吃东西的模样,问道。 “已经想好了。”沉鹿咽下蛋糕,唇边沾了奶油,“叫《龙》。” “灵感就是龙。” 那是她偶然看文献的时候看到的关于古代神话。 作为整个国家最有象征意义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神兽,许多人都为其夹杂了自己的理解,沉鹿自然也将自己的想法加入其中, 具体要怎么去理解,沉鹿也说不出来,她只能用笔来展现。 至于其中意思,就要看评委怎么去理解了。 说实在,这种带着神话主义的画作,在这次的大赛中比起俊美壮丽的山岭,或是巧妙精细的庄园,并不算讨巧的作品,不过沉鹿还是想试一试。 她吃完东西之后,沈夫人从房间里出来,沉鹿则继续画画。 …… 封家巨大庄园的后门。 一个脚步蹒跚,疯狂奔跑的女人从里面出来。 她脸上多了封字字样的刺青,周边红肿,看上去模样可怖。 女人没有任何感觉,逃到灌木丛中,死死捂住了嘴。 直到后面出来搜查的人离开,她才跌坐在地上。 她终于……逃出来了。 沈瑶谨双目赤红,想到自己被折磨到痛不欲生,她心中怒火便如野草一样疯涨。 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360章 沉鹿为求上位,勾引自己小叔! 沉鹿画完那幅要往白鹤大赛赛方上交的作品之后,日子已然进入了十一月的月底。 天气愈发的寒冷起来。 沉鹿踩着马丁靴,和舍友一起出门打算去超市买一些日常洗漱用品。 这一买,东西就变得多了起来,将近四大袋的日常用品,拿起来也有些费劲。 “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再回去?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做鱼的饭店,还挺好吃的。”丁子惜提议道。 其他人没有意义,四人便打算在外面吃饭。 刚刚走进饭店,沉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停下脚步,将手机拿出来。 “谁啊?” “班长。”沉鹿也有些疑惑,班长怎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不过也可能是学校里的事情,沉鹿也没有多想,便接通了。 “沉,沉鹿!你在学校吗?!” 班长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震惊,与不可思议,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沉鹿皱起眉头,“我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你还是赶紧回来,看看告示栏……”班长声音里透着一言难尽。 沉鹿握着手机,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学校发生了一点事情,我需要回去一下,你们先吃。”沉鹿将手机放下,对舍友说道。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荆姝感觉到了沉鹿脸色不好,所发生的事情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丁子惜和凌小枫也相继点头,表示她们也要回去。 沉鹿没有阻拦,四人也不再吃饭,才这家餐馆门前停顿片刻后,便匆匆离开。 等沉鹿四人回到学校之后,来到了班长所说的告示栏前面。 这里已经围了相当多的人,大多数都拿着手机,似乎在拍什么,三两成群地窃窃私语。 “不会?这是真的?” “照片都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是!” “没想到沉鹿竟然是这种人。” “表面光鲜亮丽有个屁用,还不是白眼狼一个?” 凌小枫听到这些人的话,当即就想撸袖子干人,被沉鹿手疾眼快地拦住了。 “先别着急。”沉鹿冷静说道。 “她们都在造谣你!”凌小枫气势汹汹的说道,“鹿鹿你不用害怕,我从小也是练过武的,打架肯定不会吃亏!” 沉鹿心中微暖,“我们具体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要着急下定论。” “围着的人这么多,我们该怎么进去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啊?”荆姝也有些着急。 “不用看了,我们学校的论坛里已经有人发了。” 丁子惜将手机举起来,放在了三人面前。 沉鹿扭头看去,只瞧见屏幕里,用红色粗字体大大地写着几个字。 “沉鹿为求上位,勾引自己小叔!” “沉鹿不知廉耻!与养父母家兄弟三人纠缠不清!” 字下面还很多张照片,因为对方拍得不够清晰,通过二次查看的手机并不能看清楚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而沉鹿却能看得清楚。 那些照片,都是她和沈泊行,沈青山还有沈云深,沈云盛的照片。 沉鹿神情平静地看着这些照片。 心里竟然有一种果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平静感。 从最开始得知自己心意后,内心所腾出的背德感,在和沈泊行的相处中,以及沈家人包容下渐渐消退。 说实在,她实在是和沈泊行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利用这种事情来诋毁她,只能是对方走投无路,出此下策。 但是,唯一让沉鹿想不明白的是,现在究竟还有谁把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陈悦?她家自身难保,应当没有什么余力对付她。 沈瑶谨? 她现在同样也是被封闲给带走,若是能腾出手来对付她,必定是说服了封闲,从封闲的掌控中逃离出来了。 可封闲又如何能放得了她? 难道是封家发现了她故意说了不真实的事情,所以对她的报复? 又不该是这么低劣的手段。 沉鹿冥思苦想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她们所站的位置,没多久就有人认出了她。 “沉鹿在这里!” 有人惊呼。 其他人当即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沉鹿。 “看她这么冷静,不会还想蒙混过去?” “照片都摆在这儿,怎么可能?” “她没勾引沈家的人?亏我之前在论坛上帮她狡辩,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 有人嘀嘀咕咕,也有人壮着胆子问她,“沉鹿,你真和你养父母家的小叔在一起了?” 这话问得干脆,顿时让众人竖起耳朵去听沉鹿的回答。 “我和他在一起,影响到你们了吗?”沉鹿反问。 众人顿时一噎。 沉鹿平静地看着他们,“还是你们认为我去勾引人,让你们吃到了瓜,为你们提供了课后趣味?” 这是大众所有人的念头。 人都是八卦的,沉鹿也会好奇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不会在背后去诋毁别人,听听也就算了,只当一个猎奇的故事而已。 而这些人的刨根问底,是为了满足她们对她做了坏事的幻想,只要沉鹿承认,那她们便会爽快,又理所当然地想, 果然如此,看,她就是我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 沉鹿没有必要和她们解释什么。 说完后,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她看到了告示栏里与丁子惜手机照片毫无二致的字,以及那些照片。 这些照片有些是她和沈泊行的合照,有些是她和沈青山在大学或者附中时候同框的照片。 这些照片的所有视角,都充斥着两个字:偷拍。 对方倒是有些本事,能把路上的监控视频都能找出来,截取她和沈家人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沉鹿看了半天,然后给宣传部的老师打了一个电话。 她声音平静得不像话,“老师,我们学校告示栏脏了。” “我让人过去清理干净。” “好的。” 沉鹿把电话挂断,却听见人群里有人不服气,“沉鹿,你自己做了不知检点的事情,还不允许我们说了?你还成了一个受害者了?!” “就是,你不要脸地勾引自己小叔,还和养父母的儿子们不清不楚,你不要脸!” “学校应该把你赶出去!我们国美没有你这么低劣的学生!” 一声声义正词严的声音漫天盖地而来。 沉鹿看着她们疯狂有又义愤填膺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忽然,一道由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响起。 方才还纷纷扰扰不停说话的人群,顿时没了声音,朝远处看去。 荆姝腿有点抖,她刚才去了器材室,老师在那,她就借了一个扩音器。 荆姝实在看不下去这些人围堵沉鹿了。 这些人根本一点内情都不知道,却在这里随随便便地污蔑一个人。 重度社恐同学荆姝,在众人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这个喇叭给扔了,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现在她不能退缩。 荆姝声音也在发抖,没了方才的中气十足,气虚道,“沉鹿,沉鹿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两个人也很恩爱,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们是相互喜欢的,而且……而且沉鹿和他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荆姝越说自信越足,握紧了手中的喇叭把手,“还有,沉鹿自己有家,她和沈家的那几个哥哥也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压根没有任何暧昧,你们都是胡说八道!” 荆姝憋红了脸,说完之后就像是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呼吸着。 沉鹿怔怔看着荆姝,有些不可置信她能在这种场景里说出这种话来。 紧接着,她心里又油然而起一股感动。 “她是沉鹿的舍友,说话没有可信度!” “对!我们不要相信她!”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道声音。 荆姝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看你也和沉鹿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臭婊子!” 荆姝脸色一白,凌小枫当即怒道,“谁他妈说的!给我站出来!” 沉鹿沉着脸走到二人面前,把她们护在身后,冷冷看着他们。 “看来在场的诸位是从未做过坏事的好孩子。”沉鹿一字一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请求校方把告示栏处的监控查一遍,看看究竟是哪几位好孩子,义愤填膺地想要处置我。” “我沉鹿行地正坐地端,若是你们真想把我赶出学校,就去找学校的领导,拿着真正的证据开除我。”沉鹿眼底发沉的厉害,一张姣好漂亮的白皙脸庞上,尽是冷意,“不然,你们都会被我以诽谤辱骂罪,告上法庭。” 她一身冷气逼人,瘦小的身体站得笔直,日头之下,众人都在巨大阴影下龟缩,而她却立于阳光之中。 言语若是像刀,她怕是早就不畏人言。 “忘记告诉你们,我的眼睛,可是过目不忘的。”沉鹿提醒他们,“诸位长什么样,我都深深记在了脑子里。” “所以,请诸位尽快把我赶出学校,若是被我先查出真相,在场的各位,都会被我一一指正,到时候,大家一起丢脸。” 方才还叫嚣着要把沉鹿给赶出学校的学生,听到这话火焰顿时灭了一些。 还有一些被她的话给吓到,又壮着胆子不想露怯,愤怒喊道,“你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有人说着还想上去打她。 被突然串出来的保镖给拦住。 几个彪形大汉虎目一瞪,浑身杀气,“谁敢碰沉鹿小姐!” 学艺术的,大多数都没有那么健硕的,这彪形大汉一站出来,他们就有些两股战战,彻底没了气性。 沉鹿让荆姝她们回宿舍。 “你……没关系?”丁子惜有些担忧。 沉鹿摇摇头,“我没事,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你们不用担心。” 说罢,沉鹿就带着几个保镖,去了院系的领导那里。 她去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监控。 她必须要知道究竟是那个人做鬼,她才能制定相应的反击。 至于那些学生,沉鹿并没有放在心上。 里面挑火的几个人她已经全部记下来了,等见过领导之后再去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 要学校里的监控,仅仅是学生沉鹿并不够格。 若是加上顾家,以及晏老的弟子的身份,这就够格了。 院里的院长得知这件事情之后,安抚了沉鹿两句,并说道,“学校里面人多混杂,就像是一个小社会一样,难免会混进来不是我们学校里的人。” “我们校方也会配合你去调查。” “沉鹿同学,我们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不过,我在这儿还是需要问你一句。” “你和那位先生,是两情相悦吗?” 沉鹿看了看院长,然后说了一句,“稍等。” 沉鹿掏出手机,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接的倒是没有那么快,应该是在工作。 “怎么了?”沈泊行的声音传来。 沉鹿听见沈泊行的声音,鼻子有点酸,不过还能克制,开玩笑般说道,“我舍友觉得是我追的你,我得让你澄清一下。” “是我追的你还是你追的我呀?”她软绵绵的问道。 “你能追我?”沈泊行哂笑,“牛都能上天。” 沉鹿:…… 院长:…… 沉鹿看向院长,耸了耸肩,意思是,看。 “你在学校好好上课,这周末我忙完带你去玩。”沈泊行那边似乎还要事情要忙,低声叮嘱了一句。 沉鹿哦了一声,“那我挂了。” 说完,沉鹿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院长脸上带了打趣的笑,“好了,我明白了。” “学校的监控需要去监控室弄,我给那里的保安打个电话,你直接过去看就行。” 沉鹿点了点头,“谢谢您。”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外面站着的保镖,面面相觑,然后队长站了出来,问她,“沉鹿小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沈先生。” 沉鹿摇了摇头,“暂时不用,他现在太忙,我也能解决这件事,不用麻烦他。” 他单单是对付封自霆就已经够累的了,沉鹿不能一直往他身上施加压力。 她也舍不得。 “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方才在告示栏前挑火的人找出来?”沉鹿问保镖。 “可以,那些兔崽子我们都一直盯着呢,现在已经去查了。”队长当即点头。 第361章 不要讳疾忌医 小兔崽子…… 沉鹿被队长的话给逗笑了,眉眼微弯,笑着点了点头,“那行,我们先去看看监控。” 说着几人便走向了监控室。 告示栏每天早上七点左右就会有人过来进行清理和贴上新出的报纸 那个时候没人看到告示栏有什么异样,也就能将时间锁定在上午八点半,因为七点到八点二十这个时间段,有课的学生都会路过告示栏去上课。 沉鹿和她的舍友是上午十点出去的,在外逛了一个半小时,就发生了这件事,把对方作案的时间固定在上午八点半到十一点半就够了。 所以沉鹿和几个保镖抵达监控室之后,便有目的地把看监控的时间锁定在这个范围内。 任何可疑的人,都要查起来。 真正面对告示栏的监控其实并没有,告示栏所在的地方正好是上课的一栋大楼,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难确定有没有人走到过那里。 沉鹿不知道如何进行侦察,可这些保镖不是吃素的,他们都经过军队里最严格的训练,侦察,反侦察这些计伎俩他们都十分清楚。 沉鹿正在盯着几个镜头看的时候,其中一个镜头里,下课后就有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沉鹿能笃定,这个时候已经有人过来把告示栏的东西给弄好了。 “沉鹿小姐,这里。”保镖队长直接说道。 沉鹿连忙看了过去。 “这个人,从正门进来,半个小时后,却从死角处的教学楼后门出现。”队长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弄完告示栏的东西之后,就从教学楼死角处绕到后门,才出现在监控里面的?” “对,上课的这一时间段,只有四个人路过,其中有两个人背着书包,告示栏里贴了这么多照片,明显不可能是用手拿着的。 这个人的书包里明显不像是背了书或者笔记本之类的东西。”队长明确道,“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对方混迹在了上课的学生里,做完事情后,又回了教学楼,等着学生放学,或者直接离开,这个可能性我们还目前还没有找到答案。” 沉鹿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她摸摸自己的眼睛,说道,“这个交给我。” 她的眼睛,应该能够看到这些保镖所不能发现的细节。 沉鹿几人在监控室待了将近四个小时。 沉鹿看得眼睛发疼,最后将目标放在了六个人身上,保镖将这六个人的身份特征记下来,开始进行搜查。 而沉鹿,接到了沈夫人的电话。 沈夫人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回了北城,目前不在首都。 沉鹿坐在学校中的长椅上,闭上发涩发酸的眼眸,把电话给接通。 “妈妈,你怎么打电话过来啦?” “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沈夫人似乎压抑着什么,向来温柔的语气也带了几分紧张。 沉鹿下意识就想到了今天发生之事,难不成沈夫人已经知道了什么? 沉鹿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妈妈,出什么事情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沈夫人没有瞒她,“之前有个人,寄了一些脏东西过来,我担心你那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所以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询问。” 沉鹿坐直了身体,猜测道,“是一些照片吗?” “你怎么知道?”沈夫人皱起眉,怒火压制不住了,“那人也给你寄了?!” 如果当真给沉鹿也寄了过去,那这件事儿就是冲着沉鹿过去的。 “那些照片都是偷拍的你和阿行他们的合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角度。”沈夫人心里一阵不舒服。 当然,这个不舒服指的不是看到的那些照片,而是蓄意抹黑沉鹿和沈家关系之人做的事。 “妈妈,谢谢您,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沉鹿声音放轻松了一些,“您放心。” 沈夫人倒是很相信沉鹿,她身边跟着沈泊行,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沈泊行必然会帮助她解决问题。 “你没事儿就好,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也收到这样的照片,” 沉鹿莞尔笑了,仔细安抚了陆夫人许久,这才把电话给挂断。 她收回手机,看了看时间,想到自己舍友对自己的维护,心里的暖意便不断攀升,她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丁子惜和凌小枫还在网上和人作战,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一群连等级都没有的水军在他们论坛的网页不停地泼脏水。 甚至还叫嚣着要学校把沉鹿开除,永远都不允许让她再入学校。 两人双拳难敌四手,压根对不过。 沉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人气的不行。 “我带了点午饭,你们要吃吗?”沉鹿走进来,手里拎了好几个保温盒。 “你去买饭啦?”丁子惜有些惊讶。 “不是,我去监控室看完监控之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家里帮忙做了一些。”沉鹿很是感激对三人说道,“谢谢你们今天帮我。” “没事儿,我们就是知道你是被诬陷的,我们大家都是姐妹,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凌小枫拍着胸脯说道。 紧接着,沉鹿打开了盒子,里面一阵香味飘了出来。 三个人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丁子惜狠狠吸了两下鼻子,有点馋,“鹿鹿你家里人做饭真香啊。” “闻着怪好吃的。” “不用客气,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尽管吃就是。” 三人也不和她客气,把小桌子拼在一起,四人席地而坐,开始吃东西。 …… 保镖虽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沈泊行,不过沉鹿联系魏悦人让她帮忙查东西,魏悦人却知道了学校告示栏那边发生之事。 魏悦人不会将沉鹿的事情瞒着沈泊行,所以这事儿还是被沈泊行知道了一些。 沈泊行本想着要不要帮沉鹿解决,不过想起她没有对自己说,便将帮她解决的念头给按了下去,她应该能处理。 不过…… “把他们论坛里的言论压下去,你再去查查是谁做的,让魏悦人将线索告诉鹿鹿。”沈泊行转着笔,眼前是还没有处理的文件。 一旁的助理点点头,“我这就去。” 沈泊行看着助理离开的背影,摸起手机,给沉鹿发了一条消息。 沈泊行:? 乖乖:? 没有头脑的两个问号,看得沈泊行笑了出来,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不多时,沉鹿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乖乖:如果生病了,要尽快去看,我周末才能回去。 沈泊行:…… 乖乖:不要讳疾忌医。 沈泊行彻底没话说了,无奈捏了捏眉心,想着还有几天沉鹿才周末。 网上刚刚盛传起来的消息,不到半个小时,几个帖子就消失不见了,哪怕搜索关于沉鹿,也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词条。 至于查人,沈泊行的人自然比沉鹿的人有更多的渠道去找人。 沉鹿刚刚确定是谁在告示栏那里写下那些话,魏悦人已经把始作俑者给找到了。 “你是说,是沈瑶谨?”沉鹿皱紧了眉头,“她不是被封闲给带走了吗,是封闲把她放出来了?” 魏悦人回答道,“并不是,是沈瑶谨自己逃出来的。” “封闲对沈瑶谨的折磨极为痛苦,沈瑶谨不堪受辱逃离也十分正常。 而且……沈瑶谨这次出来,要报复的人,恐怕不止沉鹿小姐您。” 沉鹿听到她的话,明白了。 沈瑶谨这是把怒火积攒起来,打算一口气爆发,任何与她为敌的人,她都不想放过。 “不能让她这么做。”沉鹿说道,“我们要阻止她。” “这是自然,不过,沈瑶谨把自己给藏了起来,我们目前还找不到沈瑶谨在哪。” 藏起来了。 沉鹿皱起眉,“都找过了吗?” “嗯,现在找她的人不止我们,还有封闲,他也在找沈瑶谨。” 沉鹿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知道了是谁动的手,就开始处理学校里面的事情。 魏悦人找了沉鹿的代理律师,跟着沉鹿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我已经查清楚了是谁在搞鬼。” “哦?这么快?” “是,在此之前,我想让昨天在告示栏前污蔑我的人,也过来。”沉鹿目光沉沉。 院长看着沉鹿,知道她这是在杀鸡儆猴。 人一旦软弱,势必会成为大多数可欺辱的对象。 作为一所一流美术大学,院长不会愿意看到有这种形象流行。 “行。”院长拿起电话,给各个系的老师打电话,让他们带沉鹿所说的几个同学过来。 一开始那几个同学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他们喊过去。 不过这几人一见面,顿时明白了。 是……是沉鹿! 他们心里各自一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们又不敢说,只能忍住想拔腿就跑的冲动,跟随老师一起去了院长办公室。 一进门,这些学生就看到了坐在院长旁边身边跟了两个精英人士的沉鹿。 不知道实力怎么样,但看上去就很唬人。 这些学生再怎么厉害,也还是没有出过学校门,生长在象牙塔里的学生而已,面对这么冷静自持的社会人士,都会有一种低人一头的自卑感。 他们开始有些慌了。 “院长,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沉鹿同学也在这儿?”有一些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老师站出来打着哈哈。 “你说发生什么事情了?”院长沉着脸,“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还想在这推脱?!” “不是,院长,都是学生之间的玩笑,那些事儿大家听听也就是听听罢了,肯定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让他们道个歉,也就过去了不是……”那老师讪笑着说道。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大多数学校对于学生之间矛盾管理贯用的手段。 第362章 我打你这一巴掌,是真的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魏悦人无情开口。 老师脸上的情绪变了一下,“多大点事儿啊,怎么就扯上法律了,沉鹿同学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攀不上法律?” “这位老师。”魏悦人上下扫他,“您是觉得,要把拳头打在沉鹿身上才算是实质性伤害吗?” 老师被魏悦人的话给噎了一下,有些生气,“我们学校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说服沉鹿同学不计较,那就把事情解决了!” “都是一群学生,相互之间有些摩擦在所难免,只要说开了不就行了,你是非要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让我们国美丢尽颜面才罢休吗!” 老师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 “而且,谁知道她有没有真的勾引人呢,万一告示栏的事情写得都是真的呢。”那老师又低声嘀咕了一句。 他正想摆出自信的表情时,脸上忽然一疼。 整个人的脑袋都被打偏了过去。 沉鹿紧紧抿着唇,一双杏眸看着他,冷冷说道,“告示栏上的东西写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不过我打你这一巴掌,是真的。” 众人惊了。 就连魏悦人都震惊了。 沉鹿小姐……竟然动手了。 “沉鹿!你竟然敢打我!你眼里面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师!” “你配吗?”沉鹿冷笑一声,扔下一句话后,就不再去看他。 而是对身后的律师说道,“你来对这几个学生说,我要做的是什么。” 律师推了推窄框眼镜,走了出来,“好。” 他依次念出这几个同学的名字,“你们在昨天污蔑,辱骂,沉鹿同学,对沉鹿同学构成了严重的精神危害,且在学校造成了极其不良的影响,我们要预估接下来三年,沉鹿小姐会不会因此而遭受校园暴力以及同学孤立。 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导致沉鹿小姐无法取得奖学金与出国公费留学的争取,这些都是你们为沉鹿小姐带来的后续影响。” “几位,你们不仅是对沉鹿小姐身心造成了伤害,还严重影响了校风,如果学校愿意,我可以帮贵校合理解决。” “至于这位老师,你是你带来学生的亲戚?”律师看向方才还咄咄逼人的老师身上。 那老师听到律师的话,脸上顿时一白。 律师自信一笑,“包庇施暴者,这位老师,你不仅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根据教育局下达的条律,你应该被校方开除,五年内不得从事教育职业,并重新进行资教考试。” 现在不仅仅是这个敌对老师的脸色变了,其他带着学生过来的老师脸色也变了。 本来嘛,为了业绩他们也想维护一下自己的学生,可现在…… 众人直呼后怕。 好在他们没有维护自己的学生。 不然……他们恐怕也会被追究责任。 “你看看你干的事儿!”院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视那老师,“沉鹿同学既然敢找过来,自然是有证据在手里!你还敢为你的亲戚狡辩?!” “院长……不是,我不是……”那老师还想狡辩,也顾不得脸上被沉鹿打得火辣辣的疼,想去向院长解释,院长把他挥开。 沉着脸对沉鹿说道,“你们那边打算怎么解决?” “记大过,全校通报。” 那一群学生脸色骤变。 “不是我们想这么做的!是有人让我们这么做的!”有一个人连忙跳了出来,“是有人让我们做的!” 魏悦人神情一闪,看向沉鹿。 只见沉鹿并不为所动,“我早就知道了有人指示你们这么做,可,这是你们做的不是吗?” 律师在一旁好声好气地说道,“如果你们愿意说出主谋是谁,说不定在法庭上,还能为自己多多开脱。” “我们还要上法庭?!”有人无比紧张道。 “当然了。”律师笑道,“沉鹿小姐说的只是你们在学校里的惩罚,而在外,我们要起诉你们。” 这些学生哪里受过这种危机,顿时脸都青了,有人还被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了地上。 “我……我知道主谋是谁……求求你,沉鹿,不要起诉我!”有人几乎满脸都是泪地跑到了沉鹿面前,哀求说道。 沉鹿脸色不变,平静看着他。 那人连忙把手机拿出来,“这个这个!我之前去蹦迪,有个女人加了我的通讯,给我转了很多钱!还教我怎么骂你,这些都是她说的!不是我!” “你看看上面还有她教我骂人的聊天记录!” 其他人看到那人说的话,才明白过来,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让沉鹿去看手机上的东西。 沉鹿看着那些聊天记录。 明明确确的知道这个背后之人是谁。 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沈瑶谨。 她躲在背后不敢出来,又教这些人去骂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沈瑶谨亲自骂了她是一样的。 沉鹿看向律师,“这些能作为证据吗?” “能。” 律师依次将转款记录,以及聊天记录拍了照片。 留下存档之后,沉鹿又记下了沈瑶谨用的那个账号。 “沉鹿同学,你这能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谁吗?”院长现在非常担心是学校里的人这么陷害人。 千万别被他给逮着,不然他一定要把这个害群之马给赶出学校去!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院长老师,谢谢您的帮忙。”沉鹿说道。 “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 院长松了一口气,“那就行。” “这几个人我会让人连续通报一个星期,记大过引以为戒。” 沉鹿对院长的处置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那我们……还是要打官司吗?”几个学生脸上的惶恐还没有消退。 律师勾着唇笑了出来,“这就要看你们在学校里该如何做了。” “如果你们能够痛改前非,我说不定能劝说沉鹿小姐,不再起诉你们。” 这几个学生精神一振,当即表示明白。 那个包庇学生的老师也带了一丝希冀,希望自己也能逃脱。 院长黑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打算这件事情解决之后把这没有师德的老师给辞退。 沉鹿和魏悦人,以及律师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 “沉鹿小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魏悦人想着方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感叹。 律师那些话,除却法律相关之外,都是沉鹿让他这么说的。 她让律师一步一步攻破这些学生的心理防线,假装要起诉他们,他们就心慌意乱地把线索送了过来。 其实沉鹿压根不想起诉他们。 这太浪费时间了,倒不是让他们头顶着达摩克里斯之剑,整天活在惶恐之中,为了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事而不停地为沉鹿奔走解释。 他看了一眼沉鹿,问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没有。”沉鹿看着手机上记下来的沈瑶谨的账号,“我先去找人把沈瑶谨现在所在的地方找出来。” 第363章 二哥,你去色诱她吧! 想要找沈瑶谨有些困难,这人藏的地方连封闲都找不到,沉鹿更加难以确定她的位置。 于是沉鹿先给洛竹河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忙。 “这个对我来说有些困难。”洛竹河听完沉鹿的话之后,想了想说道,“不过我们学校有几个比较厉害的计院的学生,我和他们比较熟悉,我帮你问问能不能找到。” 沉鹿听到洛竹河的话,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谢谢你了弟弟。” “……你能不能直接喊我的名字?”洛竹河也不是没有给沉鹿打过电话,她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故意喊他弟弟。 洛竹河每次听见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太难受了。 只听见沉鹿狡黠地笑了一声,“不可以。” “挂了。”洛竹河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沉鹿把手机收了起来,也不介意。 参加白鹤大赛的画送了过去之后,沉鹿也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班里上课。 这天正好是周五,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瑶谨知道了学校发生的事情,最近几天学校论坛里任何关于沉鹿的帖子都发不出去,沉鹿在学校安稳的过了几天。 丁子惜坐在沉鹿身边小声和她嘀咕道,“前几天那几个在告示栏那边诋毁你的人,不是被全校通报恶意中伤和传播不实言论而记大过了吗。” 始作俑者沉鹿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丁子惜继续说道,“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还主动在一些学校的大群里面帮你说话,你说他们是不是脑子出什么毛病了?” “说不定是痛改前非,发现了自己做错了事儿。”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 “也有这种可能,不过这次他们被全校通报,所有人都知道这几个人了,我听说他们专业的领导还打算让他们延毕,真是太大快人心了!”丁子惜想到那天在告示栏前面发生的事情,就心里一阵恼火。 “没关系了,反正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沉鹿低声说了一句,“放心,我已经知道主谋是谁了。” “真的?” 沉鹿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台上的老师咳了一声。 “第三排长头发的那个女生,说你呢,沉鹿同学。” 沉鹿身形一顿,立刻站了起来,“老师!” “你来说说《梅杜萨之筏》这幅作品。” 丁子惜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默默坐直了身体,一副“我绝对是老实人!”的表情。 沉鹿有些无奈,她看向老师放出的ppt上那张图片,说道,“《梅杜萨之筏》是法国着名画家籍里柯的代表作,也是十九世纪浪漫主义的代表作之一,其色彩……” 沉鹿不疾不徐地说着老师所说的那幅梅杜萨之筏的作品。 老师听完,还算满意地点头,“虽然你去了国画班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不过看来你也没把油画知识给扔出去。” 沉鹿立刻说道,“画的审美无高低,不管是油画还是国画,我都同样重视!” 这下老师就更满意了。 让她坐下,老神在在道,“虽然你学得很好,不过上课也不能交头接耳,知道吗?” 班里的同学立刻发出了一阵笑声。 沉鹿脸上有些发红,讷讷点了点头,接下来的整堂课都不敢再和丁子惜说一句话。 放学之后,这星期的下午就没课了,丁子惜为了表示歉意,请了她喝奶茶。 于是,沉鹿背着书包在门口等车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吸着奶茶里的珍珠。 过来接沉鹿回浮泸公馆的是司机。 沉鹿上了车之后,司机告诉她,“沉鹿小姐,沈先生今天晚上才回浮泸公馆,我现在是先送您回去吗?” 沉鹿想了想,说道,“不用,你把我送到他公司门口。” “好的。” 司机启动车子,开向了沈泊行工作的地方。 还是之前那个大厦,也仍旧是以往那么多人来人往。 沉鹿手里拎着还有一大半的奶茶,站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给沈泊行打一个电话然后再上去。 不然万一打扰到他了怎么办? 沉鹿正想着,就听到一旁有人说道,“沉鹿小姐!您来了!” 沉鹿脸上多了几分茫然,扭过头去,就看到一副保安模样的人快速走了过来。 “你认识我?”沉鹿指着自己,她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保安立刻点头,脸上带着殷切的笑意,“上次您和沈总从楼上下来,我就已经记住您了。” 沉鹿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您请进!” 保安将门禁打开,让沉鹿进去。 本来还迟疑要不要给沈泊行打电话的沉鹿。 一踏入大厦内部,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前台工作的小姐看到她,也十分热情洋溢地喊道,“沉鹿小姐!您来了!” “沉鹿小姐请上电梯!” “沉鹿小姐!” “沉鹿小姐!” 沉鹿就没有听过这么多人喊她沉鹿小姐!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到了沈泊行工作所在的楼层。 她摸摸自己的脸,颇为莫名其妙。 她真的……很出名吗? “沉鹿小姐,你怎么来了?” 又是一道沉鹿小姐。 不过这个人的声音带着惊讶与奇怪。 沉鹿看向来人,发现是慕容。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沉鹿有些迷糊,“我方才还在楼下呢。” 一定是她迷失在了一句又一句热情洋溢,宾至如归的熟络中! 慕容笑了出来,“沈总现在还在开会,要不您先在办公室里等一下?” 沉鹿点点头,“可以。” 慕容带她到了之前的那个办公室里,仍旧是之前沉鹿看过的装饰,并没有什么变化。 沉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慕容,“沈泊行他吃饭了吗?” “还没有,最近沈总很忙,吃饭的时间并不固定。”慕容顺势告状,“沈总隐隐有胃病的意思了。” 沉鹿当即皱起了眉头,“那能不能麻烦你帮他点个餐?算了还是我来,不过地址要怎么填呢?” 慕容笑道,“这些小事我来就可以了,沈总要多注意身体这种事,还是需要您来说才行。” 毕竟,能让他听得进去的人,只有沉鹿了。 沉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了。” 慕容说完,便离开了。 沉鹿坐在沙发上,本想着给洛竹河发消息,问问沈瑶谨的事情有没有进展,谁料先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二哥,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沉鹿接通视频电话,沈云深那张还没有化妆,看上去仍旧精致的脸就怼了过来。 他看上去有点生气,不对,是非常生气。 扯着嗓子喊,“沉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我瞒着你什么事情啦?”沉鹿有些疑惑。 “你还不承认!”沈云深气急败坏,“沈瑶谨都把电话打我这儿来了!” “她说你勾引我的事儿都在学校里传开了!”沈云深非常愤怒,“你让她这么离谱地诬陷你啊?” “我说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呢。”沉鹿看着几乎要跳脚的沈云深,自己颇有一种老神在在的意思,带了些戏谑,“二哥,你这是在担心我?” “你想的美!”沈云深横眉冷竖,当即反驳,找借口道,“我女朋友马上都要追上了!听见了这个传闻,现在正在和我闹矛盾!” 沉鹿一副吃了大瓜的模样看着他。 “谁啊?” “不告诉你。”沈云深睨了她一眼,哼哼一声,撸着袖子道,“总之,你要是解决不了,那就只能我来了!” “我知道了,这个你放心,事情我已经解决了。” 沉鹿八卦看他,“所以你还没有追到的嫂子,是谁啊?” 沈云深被她那声嫂子给叫得心神愉悦,彩虹屁张口就来,“她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女人!对我好极了,而且……” 沈云深往一旁看了一眼,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娇羞,然后凑近了手机,小声说道,“我发现她是我的粉丝。” “我可是三好青年,从来不睡粉!”说完,沈云深又扭捏了一下。 要是能被她睡,也好啊。 作为一个宽厚大方的明星,沈云深十分大义凛然。 沉鹿:…… 不知道为何,沉鹿竟然从他的表情里,诡异读出了沈云深想的是什么。 她轻咳一声,说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领她回家呢?” “再……再说!”沈云深郁闷道,“我连人家的小手都没摸过呢。” “……” 那你娇羞个什么劲啊…… 沈云深看着沉鹿,忽然福灵心至,开口道,“沉鹿,你来给我出出主意?” “我?” “对啊。” 沉鹿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沈云深身上。 他立刻挺直了脊背。 “按理说,如果你能让对方喜欢肯定有特别的性格和闪光点,你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吸引对方对你产生喜爱。” 沈云深觉得沉鹿说的有道理,脑袋不停的点,“我浑身上下就没有缺点!” 沉鹿:…… 她觉得有必要打压一下沈云深这种盲目自信的态度。 故作深沉的沉思了一会,沉鹿幽深开口,“这样看来的话,二哥……” 沈云深瞪大了眼睛! 沈云深屏住了呼吸! 沈云深满怀期待! “你去色诱她!” “好主意!” 沈云深想也没想的大声说道! 第364章 你不吃,我也不吃 回过味儿来,沈云深又暴怒,涨红了脸,“沉鹿!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建议!” 沉鹿无辜眨了眨眼睛,“你不是对方是你的粉丝嘛?” 沈云深一顿,又坐了回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朵尖都是红的。 沉鹿还没见过沈云深这种娇羞的表情,当即悄无声息地挡住了自己的摄像头,然后开始疯狂截屏。 沈云深越想越脸红,磕磕巴巴说了一句,“我把电话挂了!再见!” 说完,沈云深就火速下线,溜了。 沉鹿看着手机,诡异地想:他不会真打算色诱? 沉鹿扑哧笑了出来,捂住肚子笑倒在沙发上。 沈泊行刚刚推开门,就听见了办公室里传来的熟悉的笑声,他脚步先是一停,问不远处秘书部的秘书,“沉鹿来了?” “是的,沉鹿小姐在半个小时前过来的。” 沈泊行轻轻扬眉,彻底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远处,果然坐着一个笑得停不下来的沉鹿,她穿着羊绒的连衣裙,身边放着驼色的大衣,消瘦的肩膀轻颤着。 沈泊行深皱的眉头渐渐松开,脚步略微加快,不多时,便走到了沉鹿的身边。 他站在沙发后,弯下腰,抱住了她的肩膀。 “笑什么呢?”沈泊行侧着头,在她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猫吸猫薄荷一般。 “你忙完啦。”沉鹿止住了笑,可眉眼弯弯,眼里动人的涟漪还存在。 “刚才在和二哥打电话,说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沉鹿估计着她二哥的颜面,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沈云深追人的事。 怪不得她能笑得这么高兴。 沈泊行抬手捏了捏沉鹿的下巴,这才松开她,走到正面,和她坐在一起。 “我还以为你要再多忙一会儿呢。”沉鹿看着他现在模样,果然发现他似乎有点瘦了一点。 “刚开完会。” 左右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其他人也不会主动闯进来,沈泊行把她拉入怀中,寻着她的唇,轻轻含了含,“让我充充电。” 虽然没有外人,沉鹿还是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好,这里可是沈泊行工作的地方,来往那么多精英,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她推了沈泊行一下,结果没有推开,只好含糊说道,“你要充电就该好好休息……别亲我啊。” 话刚落,就被沈泊行寻到了机会,撬开她的牙齿,勾住了她的舌头。 沉鹿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经历过这么多次的亲吻,沈泊行早就知道怎样的深吮能让沉鹿彻底沦陷。 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她扎成马尾的头绳,沈泊行轻轻一拉,她那如瀑的青丝便散落下来,摸在手中入上好冰凉的绸缎,手感好极了。 沈泊行眼底发暗,拖住了她的后脑,攻势陡然变得激烈起来。 直到沉鹿感到呼吸困难,沈泊行才慢慢松开她,亲昵又留恋地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笨,这对我来说,就是充电。”沈泊行揉着她的头发,哑声说了一句。 沉鹿面颊粉红,呼吸微喘,被他扣在胸膛上,感受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我看你压根就不知道累才对?” 沈泊行哈哈笑了出来。 “我饿了。”她仰头看他,“你饿不饿呀?” “带你去吃东西。” 沈泊行亲了亲她的额头,站起来时顺便把沉鹿给拉了起来。 沉鹿觉得奇怪。 慕容不是说去准备午餐了吗,怎么不见他? 她跟着沈泊行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了慕容站在不远处。 “沈总。” “去休息。”沈泊行刚刚充了电,现在心情愉悦。 慕容说好的。 沉鹿扭头看他。 只见慕容给她打了一个手势。 ok了。 他已经把不相关人员全部赶走了,而且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那里布置了一下。 沉鹿和沈泊行一起下楼,这才想起来之前慕容就给他介绍过,这个大厦里面,是有餐厅的! 她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斜睨了一眼沈泊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接收到沉鹿的小脾气,沈泊行扭头看了过去。 “怎么?不想在这里吃饭?” “不是。”沉鹿摇摇头,又问他,“你们公司里的饭菜很难吃嘛?” “还行。” 他吃饭挑剔,大厦里的厨子都是从堪比国宴厨师,做的东西不可能不好吃,但沈泊行口腹之欲并不重,加之工作忙起来他就十分容易没有胃口。 沉鹿听到他说这话,便将情绪压了下去,被沈泊行拉着手一块儿到了餐厅。 紧接着,沉鹿就被慕容布置的东西给震惊了。 这……擦拭干净整洁的空间,以及满地的鲜花,甚至服务人员脖子上都带着相同颜色的花朵。 巨大落地窗前只剩下个独占所有景色的餐椅,豪横又极其不讲理! 甚至还有人在不远处拉大提琴…… 沉鹿瞪圆了眼睛。 沈泊行看到,眼底也多了几分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掩藏了下去,模样瞧着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沈总,沉鹿小姐,欢迎你们来用餐。”有人把他们引到了位置上,上流服务一丝不差,条条有理地进行着。 直到她眼前的高脚杯里被倒入果汁,而沈泊行的杯子里倒了红酒。 “这算是烛光午餐?”沉鹿盯着二人远得要命的距离,嘟囔了一句。 二人分坐在一个长桌的两端,中间是厨师刚刚做好的前菜,被服务员分别端到了二人面前。 沈泊行看着沉鹿,又想起了慕容在他们上电梯之前比划的手势。 稍微一联想,明白了一点。 这个场景,恐怕是慕容给设计的。 有情调就有情调,把人搞得这么远干什么? 沈泊行站起来,顺便走到沉鹿身边,把她拉了起来,看向服务员,“把这个桌子撤了,换个小的。” 服务员一愣,却又不敢违抗沈总,当即点头速度飞快地开始撤桌子换桌子。 “你以前在这儿吃饭,都是这样吗?”沉鹿小声问沈泊行。 “我没病。”沈泊行拍她脑袋,“下次别让慕容做这些东西。” “这可不是我让他做的。”沉鹿轻哼一声,“我才不管你吃不吃东西。” 闻声,沈泊行低头看她。 只听沉鹿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以后到了饭点我就给你打电话,你不吃,我也不吃。” “反正我要上课,要是饿坏了,在教室昏过去也不一定。” 沈泊行捏她脸,好笑道,“你威胁我?” 第365章 沈瑶谨藏身之所 “怎么是威胁?”沉鹿继续说道,“我这是学你呢。” 沈泊行看着她故意摆起的脸,然后笑了。 “看来这次还是我赚了。” 待餐桌换好,沈泊行愉悦说道,“你在学校,只要我不主动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打给我。” 沉鹿瞪大了眼睛,“我不是看你忙嘛!” 沈泊行将她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身侧,“以后记得每天三个电话。” 沉鹿想着督促他吃饭,后来又觉得不对劲。 怎么这么算着是她亏了呢? 等沉鹿想去继续深究的时候,沈泊行已经把她的目光给转移走了,让她尝餐厅里做的菜味道怎么样。 一流厨师不愧是一流厨师! 沉鹿嘴巴被沈泊行塞得鼓鼓的,里面全是食物。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沈泊行看她吃得像一只小仓鼠,来了胃口,自然也感到了饿。 二人很快就将这个迟来的午餐给吃完了。 沈泊行下午还要继续工作,沉鹿也没有打扰他,而是去了一旁的沙发上,抱着平板画画。 画外面的景色,画整个办公室里的摆设,画沈泊行…… 总之她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参照物画。 时间久了,沉鹿打了一个哈欠,扭头看不远处的沈泊行。 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好像是不知休息的机器,神情肃冷,脸上带着银丝的窄框蓝光眼镜,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修长五指在键盘上飞舞。 沈泊行一长的向来俊朗无双,此刻更像是高高在上的冷峻君王一样,带着似有若无的压力。 沉鹿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沉鹿就做不到时刻全神贯注地去做一件事情。 当然,画画除外。 沈泊行处理完一堆文件之后,停下手,按了一旁的呼叫。 不多时,秘书走了进来。 沈泊行刚想说话,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睡觉的沉鹿,他放低了声音,“把这些分发到各个部门,尽快解决。” “是。” “出去。” “沈总,五点还有一个会要开。” “我知道。” 秘书不再多言,抱着文件很快就离开了办公室。 沈泊行拿下眼镜,捏了捏发涨的太阳穴,然后站起来,走到呼呼大睡的沉鹿身边。 她的鞋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旁边,漂亮小巧的脚上穿着白色筒袜,筒袜到小腿,包裹着纤细精致的脚踝,看上去很是诱人。 沉鹿是侧躺着,头扭到了沙发内面,用手遮住眼睛,看上去很不适应在阳光下睡大觉。 沈泊行挑了一下她被自己拉开了头绳而胡乱掉落的发丝。 她的头发手感极好,柔顺冰凉,散落垂下。 沈泊行捻了捻,看她睡得熟,也没打扰她,而是将她抱了起来,来到一扇隐形门前,里面是他专属的休息套房,设备一应俱全。 他将沉鹿放在了床上,坐在一旁,拿起遥控器,将灯和电子窗帘关闭。 沉鹿翻了一圈,眨着眼睛睡醒了过来。 “小叔……”软糯的声音透着还没睡醒的朦胧沙哑。 沈泊行扭过头,看她,“醒了?” 沉鹿寻着他的声音探过去,枕住了他的大腿继续睡。 像是个撒娇的孩子一样。 沈泊行眉眼透着温柔至极的笑,手指在她脸上描摹,勾勒出她的轮廓。 沉鹿抓住他作乱的手,迷糊道,“你困吗?” “可以陪你睡半个小时。” 闻声,沉鹿便给他挪出了位置。 沈泊行侧躺在她身边,把沉鹿拉了过来。 二人相拥,沉鹿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冽香味,面上带了几分心满意足。 “睡。”低沉嗓音带着诱哄,后背也被轻拍了两下。 实在是现在的环境让沉鹿半点不设防,极具安全感,她很快就再次被沈泊行哄睡了过去。 等沉鹿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下午七点多了。 竟然睡了这么久?! 沉鹿连忙从床上起来,从房间出去,连头发都没顾得打理。 炽白灯光落下,沉鹿觉得有些刺眼,稍微站定后,眯起了眼睛。 “那我就按照您……” 陌生男人的声音骤然停止。 紧接着,又是一阵诡异的平静。 沉鹿察觉到气氛不对,慢慢睁开了眼。 只瞧见眼前站着许多个青年才俊,他们无一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很快就将视线挪走。 面面相觑,然后再望天,互相懂了彼此眼中的戏谑。 这就是沈总的女朋友? 竟然来公司了。 “回去穿鞋。”沈泊行提醒她。 沉鹿此时脚上只有一双袜子,忘记穿鞋了。 她的脸顿时涨红,手忙脚乱地跑了回去。 丢脸丢大发了! “今天几位留下来加班?”沈泊行往后靠了靠,看向眼前这些人。 “不,沈总,我们就先走了!” 一群社畜,想也没想地跑了。 待人走完了,沈泊行这才站起来,走向休息间。 沉鹿已经穿好了鞋,连带把自己的外形整理了一遍。 她脸红得滴血,手足无措极了。 沈泊行看得直扬眉。 “我该不会……给你丢脸了?”沉鹿不禁忐忑,还带了点尴尬。 她不知道为什么外面有那么多人。 “怕丢人了?”沈泊行戏谑道。 “我哪知道会有那么多人啊。”沉鹿低着头,懊恼极了,“尴尬死了。” 沈泊行把她拉过来,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散过。 “丢人倒不至于,只不过……他们应该都知道我女朋友长什么模样了。” 沈泊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放心,没人敢议论你。” 沉鹿呜了一声,“以后再也不来你公司了!” 沈泊行再次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沉鹿放了假,沈泊行便不再在公司里工作,而是在浮泸公馆工作。 他们大多数是在一楼的书房谈论公事,沉鹿则在二楼画画,练习。 沉鹿正在画商稿,是魏悦人给她接的,除却参加比赛之外,魏悦人也会经常给她接商稿,大多数都是五位数的,沉鹿需要做的就是根据要求,出初稿,对方同意后,专心画完。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沉鹿停下笔,将扭头看手机,只瞧见上面是洛竹河的来电。 她心神一动,把手机拿过来,然后接通。 “沈瑶谨有消息了?” “他们只找到了大致的地址,多的不能再做。”洛竹河对她说道,“我把他们画下来的地方给你发过去。” “能缩小范围就够了。”沉鹿说了一句谢谢。 “你打算怎么对付沈瑶谨?” 沉鹿沉默了下来。 沈瑶谨这个人脸皮厚到了极点,而且做的事情都是撵在法律底线,可以说狡猾得很。 之前陈沫为了报复她,已经让她在封闲那里吃了大亏了,现在若是说故技重施,恐怕沈瑶谨也不会在意。 怎么样才能让她受到真正的惩罚,沉鹿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做。 “先找到他再说。”沉鹿说道。 洛竹河应了一声,说道,“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报复她,我这里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 “把她交给沈泊行。” 沉鹿一愣。 “沈瑶谨落在沈泊行手中,要更有用。” “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沉鹿点看了洛竹河发给她的图片。 那是一个地图的截屏。 里面划出了一个大致的位置。 同样是在首都。 沉鹿看着这个大位置。 距离市中心非常远,看样子就是在偏远的郊区。 这个位置……沉鹿瞳孔陡然一缩。 她知道沈瑶谨到底藏在哪了。 沉鹿呼吸有些急促,紧紧握着手机,眼底带着不可置信。 沈瑶谨……她竟然去那里! 怪不得封闲找不到她,怪不得…… 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响。 沈泊行和其他人一顿。 众人齐齐看向沈泊行,目光里带着询问。 “在这儿等等。”沈泊行对几人说道。 “好。” 沈泊行抬脚,往楼上走去。 刚刚到沉鹿的画室就看到沉鹿面色有些发白,颜料落在了画布上,弄脏了画布。 沈泊行皱起眉,按住沉鹿收拾东西的手,“发生什么事情了?” 沉鹿听到沈泊行的声音,呼吸微停,沉默片刻,方才说道,“明天,你有时间吗?” 虽然不知她的脸色为何这么苍白,不过沈泊行还是点了点头,“有。” “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他紧紧抓住了沈泊行的手,似溺水之鱼渴求着水一样。 沈泊行眼底滑过隐晦,把她往怀里抱了抱,温暖的力道慰贴在沉鹿心口,让她紧绷的心弦松泛许多。 “想去哪,与我说了就是。”沈泊行抚着她的脑袋,压低了声音,“你还要和我客气?” 沉鹿在他胸口蹭了蹭,闭上眼睛,冷静了心神,软糯声线,透着依赖,“对不起……” “刚才手抖,不小心把东西洒落了一地。”沉鹿看着那些油画颜料,对沈泊行说道,“你别碰了,不然会很难清理。” 沈泊行不以为意,和沉鹿很快就把这些乱糟糟的地方清理干净。 沉鹿看着画了一半的作品,叹了一口气,“要重新画了。” 沈泊行挑眉,道,“若是不想,那就不画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两万呢!”沉鹿不乐意,“我一会儿就画好了。” “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赶紧去!”沉鹿催促他。 沈泊行临走之前对她说道,“我就在楼下,有事喊我。” “知道了知道了!” 沈泊行扭过头,深敛着的情绪顿时露了出来。 她的情绪不稳。 甚至说是在愤怒也不为过。 是什么事情能让她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沈泊行垂首,神情浅淡的厉害。 或许明天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翌日早,沉鹿精神奕奕的起床,顺便还把在床上没有睡醒的沈泊行给捞了起来。 “醒醒!沈泊行!”她一边拉他,一边喊道,“我们该出门了。” 沈泊行在沉鹿起来时就醒了,不过是浑身泛懒,故意没起来,这会儿沉鹿拉他,没把他拉起来,倒是被他拉回去,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 “这么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沉鹿说道,“快起来。” 沈泊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起来。 二人坐在餐厅吃早餐,沈泊行在芝士起司上涂了些果酱,递给沉鹿,问道,“打算去哪?” “一回儿你就知道了!”沉鹿没有正面回答,不过她狠狠咬了一口起司,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的,仿佛是要打仗似的。 既然沉鹿这么说了,他也便不再多问,二人吃过早餐,上了车,司机开车朝外行驶。 沈泊行看了一眼外面不断变化的景色,熟悉至极。 他知道沉鹿去的地方是哪了。 不过…… 沈泊行微微皱眉,最近事情堆在一起,他竟一时间联想不出为什么沉鹿要来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沈泊行问出口,忽然一停。 事情。 最近围绕在沉鹿身边的事情,只有学校那件事。 沉鹿说道,“沈瑶谨从封闲那里跑出来了,我最近一直都在找她到底去了哪里。” 沈瑶谨的事情助理没有跟他说,当时沈泊行让助理把调查之后的结论告诉给了魏悦人,沈泊行便没有继续深入了解。 现在听到沉鹿的话,沈泊行瞬间就明白沉鹿接下来想说的是什么了。 他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洛竹河把大致位置发给我之后,我能猜到的地方,只有那里,也只有那里,封闲都猜不到。”沉鹿握住沈泊行的手。 “上次,她去过。”沈泊行声音冷酷,“说不定,你猜的并没有错。” 沉鹿胸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二人坐在车上,沈泊行和沉鹿双手交握,却罕见的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外面不断变化的风景,直至车驶入相当安静的一处。 这里的人并不多,车辆也少得可怜,沈泊行二人的车一路行驶,最终在大门口停了下来。 二人下车,看向不远处用石碑雕刻出的地方名字。 沈家墓园。 墓地这种地方,人烟稀少,更别说这里是沈家的墓地,除却沈家人偶尔会过来祭奠,基本上无人过来。 这里只留有几个人看门和维护,有时犯懒不进去查看,也不是不可能的。 沈泊行沉沉看着眼前的墓园,握手的力道微微收紧。 有点疼,不过还在沉鹿的可承受范围内,她晃了晃沈泊行的手,轻声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第366章 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最近没有什么需要祭拜之人,墓地里也十分的安静。 冷风呼啸而过,吹得枯叶沙沙作响,沉鹿放眼望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沈家墓园本就很大,他们还没有走到深处,看不到什么东西也并不奇怪。 沈瑶谨若是这么简单的就在边缘藏着,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 沉鹿往沈泊行身边靠了靠。 “冷了?”沈泊行把她搂在怀里,低声问道。 今天是个阴天,温度也低。 沉鹿摇摇头,“我只是想沈瑶谨在哪。” “是人总会出现。”沈泊行已然恢复了平静,回了一句后,便搂紧了沉鹿,继续往前走。 仍旧没有什么发现。 就在沉鹿以为自己是猜错了的时候,她脚下传来一阵塑料的刺啦声。 沉鹿脚步一停,二人相视一眼,齐齐低头看去。 那是一包方便面的外包装。 沈家墓园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吃方便面。 沈泊行看向远处,再往里面走,就是他父母的墓地了。 紧接着,沈泊行脸色铁青,松开沉鹿,抬脚朝前走去。 沉鹿连忙追了上去。 拐到沈城隶夫妻的墓地时,沉鹿撞到了忽然停下来的沈泊行,她的脚步同样也停了下来。 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一副肮脏,手里拿着刻刀,在墓碑上不知在刻些什么东西的女人。 她的脚边堆满了各种食物的袋子,原本干干净净的墓地,此刻变得就像是垃圾堆一样。 沈泊行面容肃冷,大步走向前抓住了女人的头发。 “啊!” 女人发出尖叫,紧接着就被沈泊行扔了出去。 沉鹿走过去,气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在干什么!” 沈瑶谨被沈泊行大力扔出去时,整个人脑子都是发昏的。 再听见沉鹿的声音时,她方才摇着头,恢复一丝理智。 摇着头看到满脸愤怒的沉鹿,沈瑶谨呵呵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竟然找过来了。” 她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封字的印记,看上去就像是刺青,可周边皮肤无比红肿,模样透着可怖。 “你……你真不要脸!”沉鹿怒视着她。 “脸是什么东西?”沈瑶谨慢悠悠从地上站起来,扯着唇笑了,“要脸能有钱吗?要脸能有权吗?” 沉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无耻之极的人说话,涨红着脸,握紧了拳头。 沈泊行目光落在墓碑上被用刀子刻下的一行字,他冷笑一声,“既然没你脸皮也不要,那不如我把你的脸皮扒下来,如何?” 沈瑶谨听见沈泊行的声音,眼底骤然多了几分沉迷,“你也来啦。” “小叔,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吗?”沈瑶谨看着沈泊行,无比殷切地说道,“我比沉鹿更早认识你啊,明明小时候我们那么要好,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面目愁容,“如果你愿意娶我,我也不会往墓碑上刻那些字了,对不对?” 沉鹿瞳孔一缩,忽地扭头,还没看到是什么,就被沈泊行给捂住了眼睛。 他身上所迸发出的冷冽气息直朝沈瑶谨而去。 “与其想着怎么嫁给我,倒不如想想,封闲找到你后,你会持续受到什么样的折磨。”沈泊行语气低冷。 封闲这个名字一出现,沈瑶谨脸色骤然一变。 似乎想到了什么无比痛苦的回忆,沈瑶谨整个人在原地摇晃一下。 “不……你不能把我的位置告诉封闲!”沈瑶谨慢慢摇着头,“不行,我已经把我的名字刻在了墓碑上,我才是你的妻子,现在你的父母也知道了!” “沈泊行,这辈子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沈瑶谨的模样逐渐变得癫狂,眼底充满了真挚的爱意,“你把沉鹿松开,和我在一起!我比沉鹿更爱你!” 沈泊行皱着眉,只觉沈瑶瑾的脑子出了问题。 他拿出手机把跟来的人叫进来。 谁料沈瑶谨就像是疯了一样忽然朝沉鹿和沈泊行的方向跑了过来,她的目标直直对上沈泊行,似乎要拥抱他,又似乎要将沈泊行从沉鹿手里抢过去。 沈泊行没打过女人,不代表他不会打女人。 他本就在盛怒之中,看到这不知好歹的沈瑶谨再次扑过来,沈泊行再也不掩饰戾气,抬脚就朝沈瑶谨踹了过去。 “你做的种种恶行,还想狡辩多少?”沈泊行眼底尽是嫌恶。 沈瑶谨被踹飞了出去,整个人躺在地上呻吟,她赤红着眼,死死瞪着沈泊行,“沈泊行!你根本没有心!”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视而不见,你是在耍我!” 沈泊行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了,他看了一眼那墓碑上被歪歪扭扭刻着的几个字,眼底杀意就止不住的外溢。 好在保镖过来的快,将沈瑶谨和沈泊行二人隔离开。 沈泊行的手还捂在沉鹿的眼上,可沈泊行能捂住她的眼,却捂不住她的耳朵。 她何其聪慧的人,从沈谣瑾的话中便能了解沈瑶谨在她们没有赶过来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沈瑶谨或许把她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墓碑上。 有可能在上面还为自己加了一个称号,那个称号,说不定是加在沈泊行的名字后面,加以妻子的名义。 沉鹿感到了一阵恶心。 沈瑶谨是被封闲折磨至疯魔,还是她本身就如此不可理喻? 无论是哪一样,都让沉鹿从心理到感官的不能接受。 她抓住沈泊行的衣服,胸口郁气几乎要喷薄而出。 沈泊行似乎是察觉到了沉鹿的不对劲,松开她,把她的脸掰正,“乖乖。” 沉鹿面若白纸,半点血色也无,看上去憔悴极了。 她极为勉强的说道,“我没事儿。” 沈泊行摩挲着她的脸颊,指腹划过的地方,很快就留下了一道浅浅红痕。 他思忖着沉鹿在想什么,得到结论后,他带着沉鹿来到了沈谣瑾的面前,沉声说道,“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沉鹿对上了沈瑶谨的脸,愈发觉得恶心,她握着沈泊行的衣服,咬着牙,说道,“你在学校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就算你再不甘,再如何对付我,和他在一起的人也是我。” “没有人承认你和沈泊行有关系,哪怕你用尽手段,企图在墓碑上留下印记,那也是你自欺欺人罢了。” “你胡说!” 沈瑶谨双目赤红,死死看着沉鹿,若不是有保镖拦着她恨不得上去抓花沉鹿这张脸,折断她所有傲骨,让她明白她就是一个废物! 可她做不到,沈泊行的那些保镖,将她死死拦住,不让她有任何靠近沈泊行和沉鹿的机会。 沉鹿说完,便不想再和沈瑶谨有任何交流了,她侧过头,和沈泊行说道,“小叔,我们走。” “嗯。”沈泊行看了沈瑶谨一眼,眼底是死寂冷酷。 他拥着沉鹿,扭头离开。 至于那块墓碑,不用半个小时,就会用换上新的。 “去死,去死!沉鹿你给我去死啊!” “沉鹿小姐!小心!” 沈瑶谨癫狂的声音,与保镖紧张急迫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在一刹那共同响了起来。 沉鹿听到声音,还没扭头,忽然觉得身后一疼。 怎么说呢…… 就是被锋利尖锐忽然插在身上的感觉,疼自然是疼的。 她反应有一瞬间的迟缓,下意识看向了沈泊行。 沈泊行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惧怕的神色。 “我没事儿。”沉鹿眼睫颤了颤,说道,“就是有点疼而已。” “你给我闭嘴!”沈泊行双手颤抖,捂住了她被刻刀砸中的伤口,双目被血浸染上一片猩红。 “没事儿,乖乖,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沈泊行闭了闭眼睛,浑身都在颤。 沉鹿想说自己真的没事儿。 那刻刀再怎么锋利,也不可能害到她的性命,可沈泊行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冷静,他把她抱了起来,阔步朝墓地门口走去。 保镖恨极了,他们让沉鹿小姐受了伤,就是他们的失职。 沈瑶谨已经陷入了癫狂,他们再也不留情,直接把沈瑶谨砍晕。 二人上了车,沈泊行不会医,自然不敢轻易将她后腰上那个刻刀给取下来,血液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流,湿热的触感,让沈泊行感到阵阵窒息和眩晕。 “疼,你不要乱动啊。”沉鹿轻轻抓住他的胳膊,“你一动我就疼。” “我不动。”沈泊行说道,“一会儿就到医院了,别怕。” “会留疤吗?”沉鹿额头有些泛冷汗,到底是伤在身上,沉鹿能忍痛,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让它冒汗。 “不会。”沈泊行低头在她泛白的唇角轻吻,“我们用最好的药,一点疤都不留。” 沉鹿嗯了一声,靠在沈泊行的胸口,听着他无比急促的呼吸与剧烈跳动的心脏,小声道,“你别怕啊。” “我真的没有什么大事。” 沈泊行紧抿着唇,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心口仿佛被人挖了一块,生疼的厉害。 司机安静地将车速提到最高,直到到了附近医院,车子快速停下。 沈泊行抱着沉鹿立刻去了急诊。 沈瑶谨的刻刀好像换过,是一把新的,刀尖尖锐,她几乎是用尽全力的一掷,恰巧把刀尖扎在了沉鹿的后腰上。 伤口有三厘米的深度,可见沈瑶谨所用的力度有多大。 沉鹿的伤口在急诊室被处理,沈泊行站在门外,脸色铁青得厉害。 “沈先生,您父母的墓碑已经重新换了,沈瑶谨那边……” 听到这个名字,沈泊行眼底杀意尽出,“留着。” 她敢伤沉鹿,他就让她生不如死。 封闲才有多少手段,沈瑶谨就受不了了,他不把她折磨致死,便不叫沈泊行! 沈泊行吩咐下去之后,保镖离开,他再次将目光投向急诊室。 没多久,沉鹿就被护士扶着出来了。 沈泊行快走了两步,过去占据护士的位置,把她抱在怀里。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有点深,所以缝了两针,洗漱的时候要注意避开伤口,开了药,一会儿去拿,”医生快速又迅速的说完了注意事项。 沈泊行点了点头,目光在沉鹿身上没有挪开。 她的衣服上还沾着血,看上去很是惊人。 沈泊行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半搂着她下楼。 沉鹿看他还在担心自己,便说道,“医生都说啦,我真没什么事儿。” 沈泊行厉眼扫过去,眼底透着不赞同。 见他目露凶光,沉鹿有点委屈,眼底溢出水雾,“你是不是在凶我?” 他什么时候凶她了? 沈泊行低声说道,“别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沉鹿推开他郁闷地自己往前走。 “好好走!”看她要扯开伤口了,沈泊行又把她拉回来,眉头皱得更深了。 沉鹿不说话,没有再推开沈泊行。 二人上了车,沉鹿罕见的没有再开口,任由沈泊行抱着,目光看向窗外。 沈泊行一心专注在她的伤口上,问她,“伤口还疼么?” 沉鹿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沈泊行紧皱着眉头,以为她的伤口更疼了。 其实医生在缝针的时候给她打了麻醉剂,现在伤口一点都不疼。 她不想和沈泊行说话,心里泛起郁闷。 他刚才就是凶她了。 她都在受伤了,安慰他自己根本没事儿,他还凶她! 虽然知道沈泊行在关心她,可沉鹿还是有点生气。 回到浮泸公馆,沉鹿就回房休息,沈泊行倒了一杯水,拿着药去卧室。 房间里沉鹿窝在被子里不出来,沈泊行把水和药放在一旁,把被子拉下来,看她就那么躺在床上,很容易把伤口压出血。 “侧身,别这么睡。” 沉鹿慢吞吞动了动。 沈泊行看她像是小树懒一样的动作,眼底终于是多了一分笑意,拿过药和水,声音放柔和了许多,“先吃药?” 沉鹿又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把药吃了。 沈泊行还想留下来陪她休息一会儿,刚刚作势要躺在她身侧,就听沉鹿说道,“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 沈泊行动作一顿,脸色未变,垂首看她,“为什么?” 沉鹿不说话了,翻了一个身,窝在被子里,一副拒绝和他交流的模样。 沈泊行微沉了脸。 “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沈泊行倾身,转过她的脸,“不许冷战。” “我在生你的气!”沉鹿有点恼,“你走开!” 她推他,眼睛有点红。 沉鹿的动作有些大,这两句话无论哪一句对沈泊行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 为什么生气。她在抗拒他的接触。 沈泊行的心里这两个念头不停盘旋,眼底泛起幽深黑意。 “别乱动。”沈泊行没有想明白,却不允许她把自己的伤口扯开裂。 “生气的事儿一会儿再说,你需要好好休息。”沈泊行抓住她推他的手。 沉鹿气红了眼,他不走她走! 这般想着,沉鹿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去。 “你去哪?”沈泊行拉住她。 “回学校。” “不行。”沈泊行皱起眉,脑子里还在想她生气的原因,“你去学校没人照顾你。” “不用你管!” “沉鹿!”沈泊行肃声喊她,“这个时候不准耍小性子。” 沉鹿如晴天霹雳,她怔怔看向沈泊行。 那双雾蒙蒙的眼眸,眼尾还透着恼怒的红,眼底透着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沈泊行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也不理解她现在是不是不可理喻。 沉鹿想不通,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 攥着拳头,沉鹿略显狼狈的低下头,转身出门。 沈泊行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后悔了。 沉鹿现在还在受伤,心思愈发敏感,那句话无疑是往她心口插刀。 看她离开,沈泊行又不能再说什么重话,生怕再刺激沉鹿。 他跟在沉鹿身边,放柔了语气,“不能回学校,知道吗?” 沉鹿也没有回学校,她只是去了画室。 伤口麻醉剂的作用渐渐消退,隐隐痛感密密麻麻的开始传了上来。 沉鹿盯着空白画布,她在想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沈泊行被她关在门外,知道沉鹿不会回学校,沈泊行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也开始沉思。 思考从墓地离开后,沉鹿的变化。 二人以前不是没有产生过摩擦,沉鹿哪怕生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十分确定的对他说要离开。 沈泊行回想片刻,最后找到了一个重点。 二人从急诊出来时,沉鹿说他凶她。 那时他关注于沉鹿身上的伤,似乎在不自觉中,带了严厉的口吻。 或者是在那个时候,让沉鹿感到了受伤。 他那哪里是凶她。 任由哪个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受到伤害,都会五脏俱焚一样的疼。 是他所用的方式不对。 沈泊行回想着自己这一路说的话,敏锐发现了他的措辞,皆带了一些面对下属时的严厉与不容置喙。 怪不得沉鹿一路安静,后面对他爆发愤怒与排斥。 沈泊行越想越越是心惊。 而房间里的沉鹿,却是越想越觉得生气。 气得掉泪珠子。 她已经明白了。 彼此二人并非不关心,而是互相关心的方式存在差别,你不能理解我,我也不能理解你。 沈泊行认为她说自己没事,是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儿,她则认为沈泊行严肃的话,是在凶他。 沉鹿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又觉得自己没有错。 第367章 想早点做你的丈夫 沉鹿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沈泊行中途来了一次,让她出来。 沉鹿没有和他犟,出了门。 她心里存着委屈和气恼,没有和沈泊行说话。 “给你洗了水果。”沈泊行站在她身边,轻声说道。 沉鹿便抱起果盆自己吃。 沉鹿看着柔软,实则内里带着刺,不过她的刺从来不对向沈泊行,沈泊行最常见到的是她柔软的肚皮。 可今日她翻了一个身,沈泊行再去碰她,手指便扎出了血。 十指连心,令沈泊行难以忍受。 他弯下腰抱住沉鹿,“今天是我说话语气不对,别和我计较?” 沉鹿扭头,心中郁郁,可她又不想和沈泊行闹矛盾。 后腰的伤口隐隐作痛,如丝丝缕缕蔓延至大脑,再反馈到她的感知,痛感若灼烧一般难忍。 沈泊行高大身影几乎将沉鹿整个人都遮住。 沉鹿嘴里还有一颗青提,咬开后发酸的果肉在口中丝丝蔓延。 吐又不出,又难以下咽。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沉鹿一直沉默不说话,沈泊行亦是不能逼迫她。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沈泊行本不想搭理,却听沉鹿说道,“慕容找你,肯定有事。” 她声音低低的,带了点无力。 “我先去接电话。”沈泊行揉了揉她的脑袋,捞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去了一旁。 正如沉鹿所说,在周末沈泊行已经提出休息的时间里,慕容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事情要说。 沉鹿看着他打电话,把果盆放了回去,侧躺在沙发上,脸颊苍白似纸一样。 伤口越来越疼了。 耳边是沈泊行清浅沉稳的声音,好像是封自霆那边有了什么动作,沈泊行吩咐慕容一些事情。 听着他的声音,沉鹿昏昏欲睡,也可能是药的作用,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沉鹿睡得并不安稳,到底伤到的地方是身上,她身体被养好后,身体一捏都能留下一道红痕,更别说是用刀狠扎了一下。 沈泊行打完电话,再看向沉鹿时,就见她皱着眉窝在沙发里休息。 他走了过去。 这姑娘蜷缩着身体,腰背弓起,侧躺在那里睡着了。 沈泊行帮她调整了姿势,看着她发白的脸色,心中悔意更甚。 这姑娘受伤了,心思就会变得更加敏感,以往的话落在耳中,就多了几分别的意思。 他抬起手,将沉鹿的头发别在耳后,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这么一闹别扭,就闹到了晚上。 她就算闹脾气,也听沈泊行的话,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也会和他交流。 可二人中间似乎就是隔着一层无形的隔膜,将原本亲密无间的二人分开。 沈泊行隐隐察觉,对于沉鹿的疏离,看在眼里,却如同一道道似纸一样的刀片,在他心口划。 密密麻麻的,在到一个临界值时,忽然疼了起来。 沈泊行无法忍受沉鹿对他疏离,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不可以。 晚上,沈泊行让厨师做了一些滋补的汤粥,给沉鹿吃。 沉鹿依旧受着,吃过饭后,她洗澡就成了大难题。 她去厨房捣鼓半天,最后找到了被厨师放起来的保鲜膜,然后往浴室走。 沈泊行神情幽深,看着沉鹿自顾自地走进浴室。 他身边放了一瓶香槟,酒杯里已经倒了一杯,在沉鹿进了浴室半晌后,他将那杯香槟一饮而尽,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沉鹿正在笨拙地把伤口绕起来。 她想让身上的伤尽快好起来,所以在洗澡的时候必须要将伤口缠绕住不让其见水才行。 可一个人做这种把自己绕起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困难,看上去笨手笨脚的。 门忽然被打开了。 沉鹿身上的裙子已经褪去,只剩下贴身穿的小衣服,因为后腰的绷带,使她白皙无瑕的肌肤瞧着多了几分触目惊心。 一到夜晚,整个浮泸公馆就只剩下沉鹿和沈泊行两个人。 开门的声音响起,沉鹿的动作顿时一停,抬头时,自己现在滑稽到惹人啼笑的动作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再看到沈泊行过来,发觉自己的动作被沈泊行看了个遍,她便愈发难堪起来。 “你别进来。” 沈泊行没有因为她的抗拒离开,反而走了过去,从她手中拿过她怎么都缠不好的保鲜膜。 “有困难怎么不喊我?”沈泊行将她弄的缠绕在一起的废弃保鲜膜从身上拿开,声音里没有任何责怪。 “我自己可以。” 沈泊行看她倔强的模样,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扎得心口疼。 “是,我们鹿鹿什么都能做到。”他哂笑,重新拉开完整的保鲜膜,按在她的小腹上,“是我非要帮忙。” 浴室里没有人再说话,只有两道浅浅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以及塑料扯动的声音。 沉鹿感受着他手指按在小腹上的力道,菱唇紧紧抿了起来,看着他来回缠绕的手,手腕带着她送的藤链质朴又别具一格。 将伤口牢牢固定,沈泊行这才俯下身,宛若拥抱似的双手环过她,保鲜膜撕裂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行了。” “泡个澡就够了,你不好让腰受力,一会儿我帮你洗头。”沈泊行将她的头发用头绳绑了起来,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从始至终,她都低着头,沈泊行看不清她的神情,抬起她的脸,光滑如旧,却透着苍白。 二人视线对上,沉鹿看到了他眼底带着的专注。 低沉声音浅浅响起,“伤口疼不疼?”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直击沉鹿心脏所在的位置,她紧抿着唇,眼眶有些红。 沈泊行小心将她搂入怀中,低声说道,“抱歉,没有顾及到你的想法,说了那些话。” 在她面前,沈泊行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这四九城中顶级圈子里的掌权者,放低自己高傲姿态,在她面前道歉。 沉鹿心口一滞,脸颊贴在他干净的衬衫上,带着清洌古朴的香味。 手指攥住衣服的衣角,沉鹿闷闷声音传了过来,“疼死了。” 一语双关。 沈泊行幽深的眼眸暗潮涌动。 他环着沉鹿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浅淡带着歉意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夹杂着温柔的力道,不含半点情欲,满是柔情。 沉鹿的头发被沈泊行洗好,又顺便吹干,涂上了护发的精油。 等二人从浴室里出来,沉鹿换了浴袍,紧紧跟在他的身边,脸上的苍白尚未褪去。 沈泊行帮她把头发吹干,低头看着她干净白皙的脸颊,捧着她的脸亲了亲。 “我让人去学校给你请个假,明后天在家里好好养伤?” 沉鹿点点头,抬手抱住他的脖子,仰着头要亲他。 “你怎么不抱我?”她松开,澄澈眼眸看着他。 沈泊行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问,“我能抱了?” “可以。” 沈泊行便将她抱起来,一只手拖着她的臀,一只手落在她的后背,身形一转,坐在床上。 不多久,沉鹿又低头亲了下来,沈泊行任由她亲,任由她生疏撬开自己的牙齿,任由她将香软的舌在口腔内作祟。 二人呼吸渐渐加重,沈泊行不能禁锢她的腰,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伤口,直到胸口肌肤上贴了一只柔软的手,直直往下游走。 沈泊行太阳穴突突直跳,按住她的手。 “乖,你身上还有伤。”沈泊行极力忍耐着,轻抚她的后背,不知是抚慰自己,还是抚慰沉鹿。 沉鹿呼吸轻喘,眼眸似秋水如烟雾一般透着朦胧。 她的唇上带了水,轻轻抿起来,抵住了他的额头。 “你觉得我在耍小性子吗?” 这是他怒极对她的训斥。 沈泊行倏地抱紧了她,眼底似狼如虎一样凶悍。 沉鹿被压在床上,后背陡然一疼,还未来得及反应,下巴就被人抬起,凶猛的亲吻如风吹浪打一样朝她而来。 似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一样的凶狠,沉鹿闭着眼睛,后腰被挤压松弛,产生的痛感在此刻夹杂在强烈侵占中显得无比清晰。 沉鹿眼角溢出了泪花,她竭力应承着铺天盖地的欢愉,哪怕撕裂了伤口也在所不惜。 沉鹿不想和沈泊行吵架,也不想和他闹别扭,可她每每想到沈泊行在训斥她时所露出的急躁不耐,便惶惶不安。 指尖温热的湿意让沈泊行陡然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他看到沉鹿略微发红的脸颊浮现忍痛的汗水,沈泊行的心猛然被撞了一下。 他微微松开了些。 看着沉鹿睁开眼睛,一双杏眼蓄着泪,与他四目相对。 悄无声息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又像是在彼此妥协,粘连。 沈泊行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体开始发颤,下巴也在颤。 在她哭出声的前一秒,沈泊行紧紧抱住了她。 听她呜咽地哭。 沉鹿一边哭一边胡乱地说着,“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心里快难受死了。” 他何尝不是。 他所用力气大到指节咔咔作响,低下头将她的泪尽数吻去。 “抱歉。”沈泊行声音沙哑到了极点,“你那么疼,还被我说教。” “你还说我耍小性子……” “伤口太深,我又怎么能让你回学校?”沈泊行紧紧抱着她,声音压抑,“若是沈瑶谨投出的刻刀扎到你致命的位置,你让小叔怎么办。” 沈泊行一想起那个场景,就觉得心惊肉跳。 她似乎压根没有感觉到疼,反过来安慰自己,沈泊行只觉得自己对她的保护还不够,她就在自己面前受伤了。 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仿佛让沈泊行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受人欺凌的时候。 那种无力感,没人能救得了她的念头充斥着他的大脑。 知道他和沉鹿在一起的人都说,他给沉鹿灌了迷魂汤,让这姑娘对他言听计从,甚至还专门追着他跑到了首都,为的就是和他在一起。 沈泊行一度也曾这么认为,沉鹿依赖他,爱慕他,敬重他,信任他,每次见到他,眼睛就会发光,会迫不及待的朝他奔过来,完全没有任何犹豫。 直到他看到沉鹿被刀刺中,对他疏离,他才真正明白。 离不开对方的人,是他。 这世上只有一个沉鹿,不想让她死,所以他心如刀绞,不想让她疏远他,所以他无法忍受。 沈泊行闭上眼,把沉鹿越抱越紧,低声喃喃,“只有你,沉鹿。” 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不想和他分开。 永远。 沉鹿明白了沈泊行的意思,霎那间泪如雨下。 仅仅一个争吵,让她刻骨铭心。 沈泊行安抚了她许久,她的哭泣才停下来。 二人躺在床上,彼此依偎着。 “其实医生帮我缝合伤口的时候打了麻药,两个小时里都不疼。”沉鹿握在他的怀中没有任何睡意,小声和他低语。 软软糯糯的,透着亲昵。 沈泊行的手指在她伤口旁摩挲,“现在呢?” “疼啊,疼死了。”沉鹿抱住他撒娇,“麻药药效过去后就开始疼了。” “再忍两天。”沈泊行怜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拆了线就不会疼了。” “你把我抱紧一点,就不疼了。”沉鹿说道。 沈泊行依言,将她搂在怀中。 二人的身体交叠,亲密无间。 沉鹿贴在他的心口,听他的心跳,又似喃喃的叫了一声,“小叔。” “嗯?” “对不起。”她说道,“让你担心了。” 沈泊行动作一滞,昏暗的室内让他深邃眼眸闪动的情绪全部遮掩。 他叹了一口气,“笨。” “你不需要说道歉。” 沉鹿也跟着叹气,“以后再也不想和你吵架了。” “除却原则问题,以后都让着你。” “什么是原则问题?” 沈泊行不回答了,顺着摸了摸她的脸,声音里带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语言有时非常重要,只有交流才能解决问题,可有时候,那些通过语言所表达出来的宣誓,又如放屁一样。 誓言说的太多,就没了可信度,而他的原则,只有一个。 沉鹿永远不错离开他,除此之外,她可以胡作非为。 沈泊行没有说,沉鹿也就不问了,咬着唇想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二人安静了片刻,沈泊行忽然说道,“过完生日,你就二十了。” “嗯?怎么啦?” 沈泊行闭上眼,拍拍她的身体,好像在哄她睡觉。 临到最后,她才听见沈泊行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想早点做你的丈夫。 第368章 你还想吓我 沉鹿是在沈泊行怀里睡着的,这一晚沈泊行只睡着了半个小时。 那半个小时里,他梦见沉鹿倒在血泊里,无数鲜血从她后腰流出,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几乎是噩梦,沈泊行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了。 他就这么一晚上盯着沉鹿看,直到天亮。 沈泊行让人去学校给沉鹿请了假,她这两天可以在家里休息。 沈泊行又担心她自己在家会闷,便找来了同样在家里无事可干的简挽,请她来浮泸公馆玩。 简挽给沉鹿带了一些她在家中闲的时候做的点心,二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我听沈泊行说,你身体受伤了,怎么回事啊?”简挽的肚子已经四个月多了,她仍旧穿着旗袍,不过样式十分的宽松,显怀的肚子看得并不明显。 沉鹿小心看着她,也没有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瞒着她,一一和她说了。 简挽听完,气得只拍扶手。 沉鹿连忙拦住她,“挽姐姐,你别动怒,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简挽只好收回了手,面上仍旧不平,“这个沈瑶瑾,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害了你不说,还躲到了沈家墓园,亏她能想得出来!” 那种阴森之地,脑子没病之人都不会往哪里跑! “以后她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沉鹿笃定说道,“而且她被沈泊行带走,沈泊行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这一点简挽是赞同的,不过他要利用沈瑶瑾做什么,她们并不知道。 “对了,白鹤大赛的成绩,有说什么时候出来吗?”简挽看着沉鹿吃点心,笑着问。 “大概要十二月中,只会透露具体有没有晋级,至于名次,就要等明年的一月颁奖时才会表明。” “这么麻烦呢。” “细细斟酌,也不算麻烦。”沉鹿笑着说道。 眼看着就要进入新的一年了,简挽想起了一件事情,对沉鹿说道,“你生日也快到了。” “还有一个多月呢。” 沉鹿的生日在一月份,说快不快,说晚,也不晚。 “到时候你就得回北城,我也许还赶不过去呢,等过几天我提前把你的礼物给准备好。” 沉鹿厚着脸皮面上带笑着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说过话,又去了商场转,不过沉鹿有伤在身,她们也就没有转太久,大多数时间里还是在家中闲聊。 …… 西北,封自霆站在工厂里,看着众多人不停忙碌,身边负责人说道,“之前我们私底下买的沈家产品通过军区那边的测试,刘少将也帮我们联系到了周中将,周中将同意和我们见上一面。” 这个周中将,就是之前封闲从沉鹿那里得到的沈泊行在军区交好将领名单中的一员。 封自霆多疑,看到名单之后,反复筛查过五六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沈泊行身边放着那么一个卧底,封自霆做事简直如鱼得水。 “这些产品什么时候能够检测合格送往各个军区?”封自霆问他。 “封总放心,我们现在手里有这些产品的所有研发稿件,年后第一批就能出来。” 封自霆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军区里的那些人十分警惕,虽然已经用那些武器做过实战演习,但还是只预付了百分之二十的订金,虽然并不少,但还是不够多。 他抢占的沈泊行两年资源,最多只能算是动摇了沈家在西北的根基,只要和沈泊行交好的那些军官护着他,他就永远都退出不了西北。 封自霆必然要将沈泊行在军区里的资源全部抢过来。 “封总,周中将不一定受我们的利诱。” 封自霆沉沉看着下方精密工作的机器,眼底闪过冷冽寒光,“只要是人,就一定有软肋。” 只要有软肋,封自霆就能将刀插进去。 负责人闻声,便知道封自霆已经想好了办法,不在多言。 首都,沈泊行开完会回到自己办公室,沈和颂等了半天,瞧见沈泊行,立刻跑过来,“家主!” 沈泊行看了他一眼,低头给沉鹿发了一条消息,看到她的回信,方才放下手机,道,“你不在西北待着,回来干什么?” “我当然是有任务了!”沈和颂很是自信地拍着胸脯,“家主,是柊叔让我回来的!” “具体说什么事。” “一个月前,封家不是将我带着的那些设计图纸盗走了吗,他们现在已经投入生产了,而且加注的资金有很多。”沈和颂邀功般说道,“用不了多久,封家就能将吃进去的百亿资金吐出来了。” “说重点。”沈泊行敲了敲桌子,他就烦沈和颂说半天只说他的丰功伟绩。 这些沈泊行早就知道了。 沈和颂嘿嘿笑了笑,又说道,“我们的新产品在海军那边的效果不错,他们那边向我们追加了三十套,以及配适弹药三千枚。” “总价二十亿。” “家主,这可是我谈下来的!”沈和颂继续往自己脸上贴金,“家主您要是不给我发个奖金都说不过去!” 沈泊行瞧他半点不害臊的模样,哼笑一声,“合同签了吗?” “我这回来就是过来送合同给您的!”沈和颂说着,从自己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合同,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沈泊行的面前。 沈泊行看着合同,暗想沈和颂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运气当真是好得不行。 “让裘临过来一趟。”沈泊行按了呼叫,对在外面等着的助理说道。 “好的。” 助理很快就去找了裘临律师,而沈和颂则说起封自霆又去西北之事。 “您和封家在首都斗得这么厉害,封自霆那老狐狸还敢去西北,肯定藏着猫腻,家主您一定得小心防范着他。”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沈泊行说道,“这事我自有计较,你不用多管。” “那我就负责海军那边的合作了?” “可以全权交给你。”沈泊行点着眼前的合同,不紧不慢道。 沈和颂浑身一震,油然而生出激动。 他终于成为家主身边的得力干将了?! “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您尽管说!我保证做到!” 沈泊行扯唇笑了出来,让他附耳过来。 沈和颂听完,脸上有些便秘,“家主,我有老婆的,你这么做不地道。” “脚踏两只船的女人,也算你老婆?”沈泊行挑眉。 沈和颂脸上一垮,不情不愿道,“行。” “我付出这么多,家主你以后一定得对我负责,给我介绍个女朋友也行啊。” “看你表现。” “明白!” 把沈和颂打发走,沈泊行往后靠了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冷笑一声。 裘临过来后,沈泊行把合同给他看了一遍,直到听他说没有什么问题,才在上面签了字。 下午,沈泊行早早回了家。 沉鹿刚把简挽送回去,正趴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看荆姝给她发来的画。 荆姝最近要参加一个比赛,她自己拿不准,便给她发了消息,想让她帮忙看看。 只是一个简图,不过这么一个大概也能看出结构问题。 沉鹿则在一旁依照她的简图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她专心致志地画东西,没有听见有脚步声,直到她腰际的衣服被掀开,她才反应过来,往后看去。 “沈泊行,你回来啦!”沉鹿刚想动,被沈泊行按了下去。 “好好趴着,我看看伤口恢复怎么样了。”沈泊行将贴起的医用绷带撕开,目光落在缝针的伤口上。 没有溢血,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已经没有那么疼了。”沉鹿就趴在那不动了,翘起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空中摇摆,就像是小尾巴一样,泄露自己的开心。 沈泊行拿了医药箱,帮她处理了伤口,又握住她纤细脚踝,不让她乱动。 “今天玩开心了?”沈泊行捏了捏她的脚踝,把她的小腿按下去。 沉鹿重重点了点头,“挽姐姐说等她的小孩出生了,让我给他画画呢。” 沈泊行坐在她身边,沉鹿便枕着他的大腿。 “你喜欢小孩儿?”沈泊行挑着眉问。 沉鹿沉吟片刻,说道,“之前福利院有很多小孩,里面的阿姨照顾不过来,就让我照顾,他们大多都很听话。” 因为没有家人,又期待着有人能把他们给领走,所以福利院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不吵不闹的。 沉鹿对小孩的感官都是福利院的那些孩子。 “一点点喜欢?”沉鹿不怎么确定道。 “若是你怀了孩子呢?”沈泊行问她,眼睛却不自觉飘向沉鹿的肚子。 沉鹿瞪圆了眼睛。 “不行不行!”她立刻说道,“不能这么快!” 她们还没结婚呢,怎么可以先有孩子?! 而且沈泊行还没有向她求婚呢! 沉鹿脸上发红,思绪飘忽,想道,要不然她求婚也行啊。 这样会不会太主动了? 沈泊行一看她心虚飘忽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问你以后怀孕,又没有让你现在怀。”沈泊行敲她额头,眯着眼道,“你若是想要,那以后不带安全套了。” 刷的一下,沉鹿脸上顿时通红一片。 沈泊行摸着沉鹿的肚子,若有所思,“我们努力努力,应该一个月……” 沈泊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沉鹿坐起来捂住了嘴。 “你别胡说八道!”沉鹿这下不止是脸红了,脖子,耳朵都红了起来,像是煮熟了的虾一样。 沈泊行扶住她的背,眼底溢着笑,盯着她看。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沉鹿磕磕巴巴说道,“现……现在不能怀孕。” 她要做的事情还要很多呢,有孩子的话会让她分心。 沈泊行将她搂在怀里,扯下她捂住自己嘴的手,亲了亲她的手心。 “还没过那么久的二人世界,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屁孩打扰我们。” 沈泊行贴近她的唇,咬着她的下唇,慢慢的加深这个吻。 后腰的伤口经过精心的调养,已经没有再疼了,只剩下时不时的发痒,沈泊行对她说那是伤口在恢复。 沉鹿一想挠,就被他拦下来,然后自己往伤口边缘亲,沉鹿被他整的气喘吁吁,没一会儿就忘记了挠伤口的事情。 沉鹿在家休息了两天后,便回了学校。 她这四天没来学校,就发现学校的口风已经变了一个样。 前段时间沈瑶谨在校园里对她的污蔑,被那几个污蔑者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后,彻底把舆论引到了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的方向。 加之校方有意将这件事压下来,没用多久,这件事的热度就在学校消散,就算有一些人再提起沉鹿,也只是说两句,然后把话题挪到其他的地方。 沉鹿的校园生活恢复了平静,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学习,画画,谈恋爱。 唯一一点让沉鹿觉得有兴趣的就是沈云深和他的那个正在追的女朋友。 十二月,沈云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兴奋剂,在周五的时候来到了沉鹿的学校,打扮的鬼鬼祟祟,活像个小偷似的。 他先给沉鹿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上完课没有。 “还没有呢,今天下午有体测,我现在在操场呢。”沉鹿回答,又问他,“怎么啦?” “还能怎么?我现在在你学校迷路了!”沈云深没好气的说道,“你学校怎么七拐八拐的,找个操场都找不到。” 沉鹿:“……” “你是路痴吗?”沉鹿真诚发问。 “你全家才是路痴。”沈云深下意识说道。 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对。 沉鹿她全家,不还是包括他? “我不管,你快点来接我,我马上被人认出来了。”沈云深撅着屁股躲在树丛里,嘟囔道,“我可是顶流,一个人认出来我,明天你们学校就得上热搜。” 沉鹿叹了一口气,“我马上就要跑八百米了,现在没空过去啊,我们俩开位置共享,笨蛋二哥。” “你才笨蛋呢,算了,开。” 二人开了位置共享,沈云深七拐八拐终于摸到了沉鹿学校的操场。 沉鹿已经把手机连带着外套放在了足球场里,开始跑八百米了。 沈云深把墨镜往上一抬,扬着脑袋瞅沉鹿。 她腰上的伤已经好了,线也拆了,跑步也就没什么问题。 油画班男女比例相差不多,先跑的是女生,沉鹿就在第一队里。 她体力还不错,八百米在三分钟跑完。 沈云深摩挲着下巴,得意道,不愧是他妹妹,体测跑步也能拿第一。 他走进操场,慢吞吞靠近自己站着要给舍友加油的沉鹿。 正想吓她一下。 忽然间! 沉鹿呜哇一声猛地扭头,做出的鬼脸把沈云深吓得浑身一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沉鹿捧腹大笑,“你还想吓我,哈哈哈哈!” 第369章 退群吧,你个假粉 “沉鹿!”沈云深气急败坏地从地上坐起来,“你这个坏家伙!一点都不可爱!” “谁让你先想吓我的,还不允许我反击啦?”沉鹿看着包成木乃伊的沈云深,“你这样多少会适得其反。” “你不懂!”沈云深裹紧了围巾。 好在现在是冬天,首都已经下了好几场雪了,他围得这么严实并不算太过分。 “我就算露出一双眼睛,别人都能知道我是沈云深。”沈云深非常严肃的说道。 “沈云深?!”丁子惜不知何时幽幽走了过来,震惊说道。 沈云深寒毛竖起,夹紧了尾巴大气不敢呼出。 “啊,什么沈云深?”沉鹿有些疑惑。 “我刚才听到我爱豆的名字了,他不会是沈云深?”丁子惜盯着沈云深看。 那逼迫感,那入红外线的目光,简直像是把沈云深在火上烤一样! 煎熬,太煎熬了! 沉鹿掩护道,“没有没有,他不是沈云深。” “他是我三哥云盛!”沉鹿走到沈云深身边,若无其事地拿掉沈云深欲盖弥彰的墨镜,“三哥的眼睛和沈云深很像,你看,是不是?” 沈云深:! 他的目光和丁子惜的目光对上了! 丁子惜眼睛绽放出惊喜震惊的色彩! 沈云深老脸不保矣! “真的哎!我爱豆的眼睛比你三哥的眼睛大多了!”丁子惜笃定道。 沈云深的心跳停止了。 死寂目光看着丁子惜。 退群,你个假粉。 “你三哥没有我爱豆长得好看?他怎么一直戴着口罩?” 虽然是夸他,但怎么听怎么都不爽。 沉鹿死死捂住要暴走的沈云深的嘴,讪笑道,“北城和首都温度差挺大的,他感冒了,怕传染给我。” 丁子惜表示理解,“那我先去那边了,一会儿放学你回宿舍还是直接回家啊?” “直接回家了,姝姝跑完之后你们不用等我。” “那行,我先过去啦。” “再见再见!” 沉鹿看着丁子惜走远,这才松开快被憋死的沈云深。 “你要谋杀亲哥吗?”沈云深大口大口喘着气儿,瞪沉鹿。 “要不是我急中生智,你就被我舍友认出来了。”沉鹿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就说了你包这么严实是适得其反,更加引人注目了。” 沈云深哼了一声,最后还是把墨镜给收了起来。 不过头上带着的帽子并没有取下来。 好在他带着帽子,不然他新染的粉色的头发就要被人瞧见了。 没错,沈云深又染了一头粉毛。 “你什么时候放学啊?”沈云深催促她,“这种场合太危险了,我要是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沉鹿看着他臭屁的样子,慢悠悠道,“你现在可是我三哥,眼睛比沈云深小多了,怕什么?” “胡说八道!”沈云深死死瞪大了眼睛,“我看谁说我眼睛小!” 沉鹿扑哧一声,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她拿起一旁放着的大衣,穿在身上,然后再背好包包,“等这一组的八百米跑完我们就可以提前签到走了。” “行。”沈云深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突然来首都了?”二人去了没多少人的地方聊天。 “当然是因为工作了。” 沈云深不敢看她,说道,“我除了工作回来首都,还能因为什么?” “不是来看我的吗?” “你?切!”沈云深不屑切了一声。 沉鹿盯他半天,然后掏出手机。 “你干什么?” “给小叔告状,说你欺负我。” “……你给我住手!”沈云深气急败坏,“沉鹿你个老六!” 二人闹了一会儿,荆姝给她发消息说要去签到解散,沉鹿便过去扫了码,签完到之后,才和沈云深一起离开。 等到上了车,沈云深终于把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解开,重获新生一样的长舒一口气。 “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了。” 沉鹿被他那一头粉给闪瞎了眼。 “你这个发色……” “不好看吗?”沈云深非常喜欢自己现在这一头粉毛。 沈云深算是沈家颜值的天花板,挑着沈夫人和沈之明的好处长,五官精致立体不说,个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要往人群里一站,所有人先看到的准定是他。 就算他染了一头渐变粉色,那也是衬得他愈发精致绝艳。 “也不是不好看。”沉鹿盯着他看,又不得不赞叹她二哥长得是真的好看。 这一头粉色,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有点不太真实?”沉鹿用了一个不怎么准确的词汇描述。 沈云深得意极了,“她就喜欢这样的!” 她? 沉鹿敏锐捕捉到这个主语,眼底露出八卦神色,“她……是谁?” “嫂子吗?” 沈云深哼哼一声,高傲极了,“不告诉你。” “我认识吗?” “我不说。” “那就是认识的了。” 沉鹿笃定道,“这么长时间,你和我共同见过的女性朋友其实并不多。” 沈云深:“?” 他说什么了他? 沉鹿正想继续说的时候,沈云深立刻打断她,“等下次我把她带过来了你就知道是谁了!” “为什么?我现在不能知道吗?” 沈云深扭捏道,“其实……还没追上。” 沉鹿瞳孔地震,“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头发都染成她喜欢的颜色了,还没追上?” 那不是就睡了一下吗! 沈云深怒瞪她。 要不是他染的这头粉毛,她还不乐意呢! 这种羞耻的话,沈云深不打算告诉沉鹿。 “你再支支招,她肯定喜欢我,但她总是不主动,非要那个……你应该懂。”沈云深说到后面,脸红极了。 “你为什么不去问沈泊行啊。”沉鹿也觉得有点奇怪。 “他长得又没有我好看。” 沈云深嘟囔了一句。 更多原因是沉鹿上次让他去勾引的办法,起作用了! 沈云深觉得沉鹿肯定深谙此道,听她的准没错! 沉鹿有些无奈,只好点点头,“行。” “你快再和我多说说怎么追人!”沈云深半点不觉得羞耻。 沉鹿哪会追人,她和沈泊行在一起就是闹了矛盾,然后迅速解决,再接着就在一起了。 沉鹿沉思了许久,最后说道,“你们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沈云深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你确定她喜欢你?”沉鹿又问。 这次沈云深非常笃定的点头,她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睡他? “那就直接告白!”沉鹿充满自信道。 沈云深迟疑了,“能行吗?” “你让我给你支招,我就支招了呀,听不听就看你了。”沉鹿耸耸肩,表示把选择权给他。 “有时候,打直球其实是最准确最容易让人心动的。” 沈云深一想到她会和自己在一起,就浑身都酥麻了起来。 傻傻的嘿嘿一笑,“老妹,要是我和她在一起了,我一定给你送份大礼!” “行呀。” 二人说着话,没多会儿车子就开到了浮泸公馆。 本来沈云深还想着回酒店呢,但现在到也到了,也就不客气的大咧咧走进去,打算蹭一顿饭再走。 沈泊行还没有下班,沉鹿便和沈云深两个人吃,留了一份沈泊行爱吃的东西在厨房的微波炉里。 “你和小叔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不会吵架吗?”沈云深问她。 “吵啊。” 沈云深虚心发问,“那是怎么解决的?” “冷静下来,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该认错认错,不要有架子。”沉鹿回答。 这是她和沈泊行吵架后得到的理论。 无论吵得再凶,一定要去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对方为自己做了什么。 爱情不是长久之计,她和沈泊行都在寻找在日常中彼此之间相处的喜悦,然后继续浇灌。 只有这样,她们才能长久。 沈云深大受震惊,回去时都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看着沈云深离开的背影,沉鹿心想要是沈云深能成,那她说不定还能去当红娘,重新开辟一条创业道路! 不过让沉鹿好奇的是,未来能当她二嫂的人,究竟是谁。 沉鹿坐在沙发上等沈泊行回来,想起沈云深那一头粉毛,便拿着纸笔飞快画了一张沈云深的肖像画。 沈泊行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门一响沉鹿就从绘画中抽离出来,毕竟画沈云深画得太多了,沉鹿压根没有把自己全部注意力放在上面。 她快速放下了纸笔,跑了过去。 “沈泊行!你回来啦!” 沈泊行把她抱住,略微一讶,“今天这么热情?”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表示高兴。 “二哥来首都了,刚才和他一起吃了饭,聊了一会儿天,所以高兴。”沉鹿和他分享道。 这两人一碰到一起就是活宝级别的,沈泊行早就见识过了。 “已经走了?” “一个小时前走的,你饿不饿啊?”沉鹿往后退了退,问他。 沈泊行直接回道,“饿。” “厨师留了饭菜给你,我给你端过来!” 沉鹿说完,兴冲冲往厨房跑去,沈泊行眼底带笑的看着她的背影,换了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先去洗了手。 沉鹿已经吃过了,便在一旁说起沈云深的事情,她讲得绘声绘色,脸上还是不是带上笑,看上去明媚又漂亮。 “也不知道是谁和二哥在一起了。”沉鹿叹了一口气,“他瞒得太严实了,压根没让别人看到过。” “想知道?”沈泊行在她说话的时间里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慢条斯理的拿了纸巾擦拭嘴角挑着眉问她。 “想啊。” “我让人一查便知。” “那倒不用了。”沉鹿立刻摇头,“这种事情还是要靠猜才有乐趣。” “你知道二哥他身边都有什么女性朋友吗?” 沈泊行说不知道。 他又不关心沈云深和谁交友,去了解他的朋友圈干什么? 沉鹿分析道,“今天我问了两句,发现他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认识的。”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那个人是谁时,忽然灵光一闪! 紧接着沈泊行就看着沉鹿一副吃了大瓜的模样,瞪大了眼睛。 沈泊行:? 他把残剩饭菜倒入垃圾桶,又将碗筷扔进了洗碗机。 “这不应该呀。”沉鹿咬着唇,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我会猜师姐呢。” 沈泊行从厨房出来就见她绞尽脑汁的喃喃自语。 他走过去,手搭在沉鹿所坐的椅子扶手上,微微用力。 沉鹿连带椅子都转到了沈泊行面前。 “与其有时间想这个,倒不如想想,今晚怎么过?”沈泊行贴蹭她的脸颊,低声说道。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道,“说不定和二哥在一起的人是我师姐呢!” 沈泊行:…… 他耐着性子问,“你怎么知道?” “之前他好像撞了师姐的车子,然后被师姐捡回去了,看样子似乎好像……” 沉鹿还没说完,沈泊行就将她给抱了起来。 “我还没说完呢。”沉鹿抱住沈泊行的脖子,惊呼一声。 “明天再说?”沈泊行让她开门,凑近了她的耳朵,低声带着欲色,“我可有半个月没碰你了。” 沉鹿脸上顿时一红。 因为她后腰受伤,沈泊行一只没有碰过她,就算是拆完线,也还是耐着性子帮她涂擦恢复伤口的药,这么半个月过来,沉鹿后腰伤口缝针的印子浅了许多,二人也好久没有亲热了。 “还……还没洗澡。”沉鹿讷讷说道。 沈泊行笑了,将她抱得更紧,“一起洗。” 沉鹿还没说出不乐意的话,就被他带着一起到了浴室。 浴室里雾气弥漫,双人成形,影影绰绰的打在磨砂玻璃上。 只隐隐瞧见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和低声轻哄着让人说什么羞人的话。 沉鹿羞骂了一声,声音很快又被冲撞碎开,娇怯的哭意伴着蓬头洒水声,构成一道奇妙又悦耳的音律。 沈泊行捧着她透着红晕的脸颊,和她深吻,手指却落在了她的后腰上。 那浅浅的痕迹与周边光滑如玉的触感相比,就像是玉碎了留下的疤痕,让人无比可惜。 沈泊行眼底深邃晦暗,掠夺的动作多了几分凶狠。 没多久,沉鹿大脑中一片白光,没了声音。 他松开了些许,亲了亲她满是水珠的脸颊,夜晚还长。 第370章 你不是乐在其中? 十二月中,沉鹿等了许久的白鹤大赛前十名单终于出来了。 这天沉鹿还在宿舍里面,临近期末,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越来越多,沉鹿刚刚写完思政的论文,就接到了顾老爷子的电话。 “喂,爷爷?”沉鹿接通电话,想着昨天她才给顾老爷子打过电话,今天他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鹿鹿啊,白鹤大赛的名单出来了。”顾老爷子声音里透着喜色。 沉鹿很是惊喜,“真的啊?!” “对,你登上官网看看。” “我这就登!” 沉鹿立刻把平板捞过来,打开了之前看过好几次的白鹤大赛的官网。 “鹿鹿,你怎么了?”坐在沉鹿身边的荆姝听到她惊喜震惊的声音,不由凑过去问道。 “白鹤大赛的前十名名单出来了,我登录看看。” 凌小枫和丁子惜闻声,当即凑过来,“是嘛是嘛!让我们也看看!” 沉鹿有些紧张,点开了主页,因为是比赛,所以大多数人都非常注重排名,白鹤大赛主办方在前十名的名单出来时,便在主页弄了一个横幅,可以直接点进去。 沉鹿看到这一届的比赛名单横幅,颤巍巍点进去。 在此之前,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中,她希望自己能在名单之中,因为只有进入前十名,她才能有希望拿到前三,跟随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出访国外。 只有这样,她的地位才能渐渐稳固。 学校的网显然没有在家时那么好,空白页面转了几圈,才开始慢慢显露出几张图片。 “完了完了,我也开始紧张起来了怎么办?”凌小枫抓住沉鹿的肩膀,不停咽口水。 “这可是咱们宿舍第一个拿到国家级大奖的大佬啊,我要亲眼见证这一刻了吗?” “哎呀,你不要紧张,说得我都开始紧张起来了!”丁子惜嗔了她一眼。 图片慢慢缓存完毕,火红色的底图带着铁树银花的图案,看上去就带着喜庆。 先是白鹤大赛的介绍,紧接着便是一串名单。 唐并,朱和正。 沉鹿看到这个名字时,有些讶然,没想到朱和正也进了前十。 说不定他的作品有进前三的实力,是个很强大的对手。 沉鹿的心定了定,继续往下看,·。 郁明采,佟九调……沉鹿。 以上名单不分先后,前三名将在明年一月三号公布。 看到名单最后,沉鹿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哇了一声。 荆姝更是激动,“看到了看到了!在最后一个!” “真是前十!鹿鹿!你太牛了!” “太厉害了!” 沉鹿握着手机向顾老爷子报喜,“爷爷,通过了!” 顾老爷子乐呵极了,笑着说道,“方才听你们说话,我就知道你过了,不要放松,最终名单还要一月份才能出来。” “嗯!我知道!” “好好庆祝庆祝。” “我知道啦,爷爷,你赶快去休息,不要熬夜。” 顾老爷子应了下来,挂断电话之后,还是忍不住地去隔壁找晏老。 冲他炫耀道,“我家鹿鹿白鹤大赛前十,怎么样,我教得不错?” 晏老正喝养生茶呢,本想着给他倒上一杯,听到这话,把壶嘴一拐,又给拐了回来,“鹿鹿天赋好,怎么就是你教得好,照你这么说,我给她打的基础才叫好呢。” 晏老作为沉鹿的师父,教她了许多,他本就博古通今,可以说是一部绘画百科全书。 顾老爷子哼哼一声,“可是我领着鹿鹿学习国画的,她参加的是国内的国画比赛,自然是我教得好。” 顾老爷子把晏老的茶壶抢了过来,悠哉游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那丫头上进,这次若是能拿到白鹤大赛的金奖,出国深造的机会必定能落在她的头上。”顾老爷子说道,“到那时,她才是真正的开启在国际开始知名的时候。” 晏老自然也明白,白鹤大赛是国内国家级的比赛,也是美术比赛中含金量极高的奖项,但论知名度,比不了国际上的那些美术比赛。 她是个极有灵气的孩子,初出茅庐,就在他的画展上卖出了四幅画。 前途不可限量。 晏老看着顾老爷子,慢悠悠说道,“你倒是舍得让她出国?” “怎么不舍得?”顾老爷子看开般地说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她飞高一点,才不至于被别人看低了去。” 顾老爷子意有所指,晏老也听明白了。 “你这是担心鹿鹿她受首都那些人的欺负啊。” “沈泊行要是护不住她,那也不必当鹿鹿的男朋友了。”顾老爷子说道,“我是让她自立自强。” “就算日后她和沈泊行分手,也能有自己的事业。” 说来说去都是在为沉鹿着想,晏老也不再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和顾老爷子聊起闲事。 沉鹿获得白鹤大赛前十的好成绩的事情在学校学生范围内小范围的传播开来,这件事最热议的人群却是学校里的老师。 大学里老师虽然大多数都是中年,不过也有不少青年才俊,他们其中同样也有参加白鹤大赛的,但他们里却没有一个人获得了前十的成绩。 而沉鹿,她在将自己的画提交上去前,去国画班蹭课的事情众所周知,有好几个教国画班,同样去参加了白鹤大赛的老师,看到自己教的学生竟然榜上有名,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们十分好奇沉鹿到底创作了一幅什么样的作品,竟然能压得过学校里的老师,拿到前十。 院里的领导听说了这件事,不由乐开了花。 “要不要把这件事宣传出去,好让别的学校都知道我们学校有这么一个好苗子?”油画系的系主任提议道,“沉鹿那个学生我见过,进退有度,为人也很有分寸,是个不错的人物。” “不着急,沉鹿能拿白鹤大赛的前十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好成绩了,不过现在我们是保十争一嘛。”校长乐呵呵说道,“如果沉鹿能获得白鹤大赛的金奖,那我们能夸赞的就更多了。” “如果她真能拿到金奖,那我们也可以考虑,将这次大二与卡斯罗大学交换生的名额给她。” 卡斯罗大学,是全球乃至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艺术大学,在这个学校天才层出不穷,为整个现代史增添了不少艺术作品。 国美与卡斯罗大学有交流生的名额,但很少,只有两三个,都是给学校里顶尖学生准备的。 而今年,学校里最为顶尖的学生莫过于沉鹿了。 校长笑着不说话,但眼底带着些微若有所思,很明显是把这件事给放在了心上。 沉鹿还不清楚学校领导对她的看重,她正按捺下心中喜悦,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最后前三的成绩没有出来,还得等等。 沉鹿很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现在的喜悦,但她又很能沉住气的一个字也没往外透露,就连星期天回到浮泸公馆,也没告诉沈泊行。 快到圣诞节了,沉鹿周五回到家,沈泊行便带着她外出进行一次短距离旅行。 “什么时候能到啊?”沉鹿坐在私人飞机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问沈泊行。 “九点左右。”沈泊行给她倒了一杯水,“饿么?” “有一点点。” 沈泊行便让负责私人飞机内服务的空姐送来了一份食物。 沉鹿闻着香喷喷的红酒炖牛腩,不由看向沈泊行,“你不吃吗?” “不饿,你吃。”沈泊行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意有所指,“多吃点好。” 沉鹿用勺子舀了一勺牛腩,尝了一口。 味道很不错。 想起沈泊行的挑食,她低头又看看飞机餐,然后果断又舀了一勺,送到沈泊行的嘴边。 “好吃极了!你要是不尝尝简直太可惜了!”沉鹿故作震惊的说道,仿佛这牛腩是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沈泊行扬起眉,看着被送到嘴边的饭,最后慢条斯理地张开嘴,沉鹿立刻把肉塞进沈泊行的嘴里。 “怎么样,好吃。”沉鹿炫耀道。 沈泊行挑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他的私人飞机,上面没有请大厨,做出来的食物对沈泊行来说只能是勉强入口,所以他一般都不吃机餐。 “还不错。”沈泊行咽下去,这个不错还是因为牛腩是沉鹿亲手喂过来的。 沉鹿你来我往的又让沈泊行吃了几口,这一餐很快就被解决了。 二人在飞机上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从飞机上下来,沉鹿问沈泊行,“你带我来这里,真是出来玩的?” “带你看戏。”沈泊行将她的外套拉紧了一些,他的脖子上还挂着沉鹿之前亲手给他织的围巾。 沉鹿满脸狐疑,沈泊行却不多说了,搂着她上车去酒店。 抵达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沉鹿和沈泊行洗过澡后也没闹多久,相拥着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服务员过来送早餐时,也送来了两张邀请函。 沉鹿好奇地看着上面带着蔷薇印花的黑底金色邀请函,“红酒庄园?” “一个朋友开的红酒庄园,请我过来看看。”沈泊行瞥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我就知道。”沉鹿明白了,“怪不得你不告诉我,其实来这里是忙工作。” 沈泊行翘起唇角,慢悠悠道,“现在才明白过来有些太晚了。” “人都到这儿了,你还能跑了?” 沉鹿:“……” 他捏了一颗树莓塞进沉鹿嘴里,低着头含住她的唇,那颗树莓被搅碎,甜味蔓延在两个人的口腔里,来回不绝。 “那儿风景不错,带你出来散散心。”沈泊行把她抱在自己腿上,“你还不乐意了?” “谁说我不乐意了。”沉鹿磨磨蹭蹭道,“那这次出来了,等新年是不是你就得忙了?” 去年新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沉鹿有些局促。 那时候的大雪,真是让沉鹿感觉难捱到了极点。 沈泊行察觉到她的不安,安抚般的亲了亲她的鬓角,“不忙,新年就我们在一起。” 闻声,沉鹿弯眉莞尔笑了出来,主动攀附上他的肩膀,亲了他一口。 “我想去潜水!”沉鹿亮晶晶看着他。 沈泊行不满她只亲一下,按着她的后脑,先在她鼻尖蹭了蹭,这才道,“可以,首都太冷,正好去海边度过。” “乖乖,张嘴。”他声音透着沙哑。 沉鹿不明就里,却还是将嘴张开了一些,小舌安分待在口腔。 他的手挪到沉鹿下巴上,动作极小,却轻而易举的咬住了她的唇瓣,沈泊行充满耐心,故意勾着她不给她痛快。 沉鹿便不由自主的追着他的唇舌,搂紧他的脖子,欺身向前,把他压在靠背上。 她很快就听见了沈泊行的低低笑声,沉鹿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压着沈泊行亲,她羞红了脸。 沉鹿松开了些,轻喘着气,杏眸若秋水一样,“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乐在其中?”沈泊行反问她,眼底戏谑与笑意几乎不加掩饰。 他恶劣因子在作祟,想让她暴露自己对他的占有欲,所以故意为之。 沉鹿愈发羞恼起来,愤愤不平咬在他的肩颈上。 沈泊行神情愉悦非但没有感觉有任何不适,反而还觉得她咬更深一点才好。 如果不是时间问题,他倒是真想勾着这姑娘再尽情做一次。 二人闹了好一会儿,沈泊行才抱着脸颊红扑扑的沉鹿回卧室换衣服。 沉鹿帮他戴着围巾,看着上面略显粗糙的手艺,沉鹿有点不好意思让他围这个。 “要不换一条围巾,这个我织的不好。” “不换,就这个。”沈泊行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到时候别人嘲笑你,你可别怪我。” 沈泊行在她脸上香了一口,“不怪你。” 沉鹿本来想穿裙子,但想着室外温度,就换成了十分舒适的宽松版棉质长裤,里面还套了秋裤!上身是和沈泊行一个款式的驼色大衣。 她没怎么化妆,她涂了一层适合不化妆也十分显气色的口红,然后跟着沈泊行一起出门了。 第371章 鲜花与红酒 正如沈泊行所说的,红酒庄园所在的地方风景很好,哪怕是冬日,美景依旧。 沉鹿好奇看着外面,有一辆车从他们面前提前过去。 一闪而过的车窗里,有一个她有些熟悉的侧脸。 “那不是封闲吗?他这次也来了?”沉鹿有些惊讶。 “看到了?”沈泊行看着远行的车子。 沉鹿点点头,“他的车开过去了,他正好开着窗户,我瞧见了。” “你说的看戏,不会和封闲有关?”沉鹿更加震惊了。 沈泊行就是不说,只道,“等到了你便知道了。” 沉鹿只好怀着好奇八卦的心思,等待抵达红酒庄园。 这个庄园外面很大,要进去的话还得坐上一辆庄园里配的车子,绕着周围景色看上一圈,十分钟后才抵达庄园内的城堡前。 据沈泊行说这里藏了有上万瓶好酒,世界各地各种年份的红酒都在酒窖里。 沈泊行和沉鹿的外套被佣人接了过去,体贴放在专属的位置上,里面开着的暖气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半点冷意。 他们来得不算太早,这里已经有许多人,个个西装革履,还穿着长裙。 沉鹿盯着那些女人吊带长裙,再对比了一下自己。 因为她去哪都有暖气,所以出来时里头只穿了一件群青蓝的衬衫,外加一条休闲裤子,怎么看都和这里充斥着上流社会交际圈格格不入。 当然,她现在已经不会自卑了,也不会觉得自己不配站在这里。 沈泊行更不会有什么不适,能让他关心情绪如何的人少之又少,他也不必对其他人投以更多关注。 没多久,这个庄园的主人便款款走了过来。 沉鹿瞪着眼瞧着这个明显是混血的男人,震惊了。 “沈先生,欢迎。”男人先一步优雅地抬起手,含笑向沈泊行问好。 二人个头相当,不过欧洲人体格更加健硕一些,显得沈泊行清俊似竹。 沈泊行伸手握住他,“格劳先生,你好。” 这个人就是之前沉鹿见过的,格劳·卢斯·安德烈。 那个花了大价钱让爷爷修复古画的男人。 格劳和沈泊行寒暄两句后,便将目光落在了沉鹿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从官方的标准转变成携带几分真切,“沉鹿小姐,好久不见。” 快四五个月没见,是真的许久不见。 沉鹿也露出了笑,“安德烈先生,你好。” 沈泊行若无其事地将目光从格劳和沉鹿身上转过,继而把沉鹿划分到自己的区域,一如往常地和格劳聊天,“多谢格劳先生请我和我的未婚妻来品酒。” 未婚妻? 沉鹿扭头看向沈泊行。 只见他神色如常,压根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他握住她手的动作,却带了几分紧。 这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样子? 沉鹿在心里想,可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表情。 格劳看着沈泊行与沉鹿紧紧相握的手,面上浮现些微笑意,“两位感情真好。” “里面请。” 里面的酒确实很多,大厅中央放着一座香槟塔,浅金色的液体里泛起浅浅气泡,其他佣人也陆陆续续端来了其他酒水。 沈泊行随便拿了一杯度数低,但甜度高的红酒递给沉鹿。 “尝尝?” “我会喝醉的。”沉鹿摇摇头,比画出一个很小的弧度,“回去前,可以尝一点点。” 沈泊行忍俊不禁,将她伸出的手握在手心,“行。” 沉鹿在周围瞧了瞧,发现不远处的封闲,他的神情看上去好像有些恍惚。 沉鹿已经很久没见过封闲了,他好像憔悴了很多? 难道是因为没有找到沈瑶瑾,所以才这么黯然神伤的? 正如沉鹿所想,封闲在发现沈瑶瑾逃走之后,整个人都处在暴躁情绪里,愤怒延续到现在,他直想把沈瑶瑾给抓回来,让她尝尝逃走的滋味。 但他又极其担心沈瑶瑾就像宓遥一样,有自杀的倾向。 他深深觉得沈瑶瑾就是宓遥给他准备的替代品,看到沈瑶瑾的第一眼,他就觉得沈瑶瑾和宓遥长得太像了。 宓遥的死让他很痛苦,沈瑶瑾的温柔蜜意也和宓遥很像,在恍惚之中,封闲都觉得沈瑶瑾是宓遥的转生。 是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时至今日,封闲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瑶瑾宁愿去喜欢一个沈泊行,也不愿意喜欢他。 是他给她的不够多吗? 金钱,权利,地位,他都满足了她。 是沈瑶瑾太不知好歹了。 和宓遥一样,把他的真心当狗肺,一个一个地都要离开他。 封闲眼底透着阴翳冷光,他一定要抓住沈瑶瑾,让她知道离开他,她在首都寸步难行。 酒过三巡,格劳便带着众人去观赏自己的酒窖。 沉鹿和沈泊行跟着一起过去,里面的酒香味很浓烈,沉鹿都有一种要被熏醉的感觉。 格劳在前面兴致盎然地对众人介绍自己珍藏的酒有多么美妙,没有发现,人群中多了两个人。 封闲最开始也没有发现。 他正愤怒地喝着酒,佣人将格劳打开的酒端上一杯他就喝一杯,直到现在,他已经感觉到有些醉醺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定睛看去,方才看到的人影已经在人群中绕了一圈,然后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他没有看错! 封闲脸色铁青,追了出去。 沉鹿被酒味熏得头都发昏了,沈泊行扶着她的腰,余光瞥见了追出去的封闲,唇角扯起浅淡弧度。 “出去透透气?”沈泊行轻柔地摸了摸沉鹿的脸,低声问道。 沉鹿囫囵点了点头,整个人便被沈泊行半拥着从酒窖里出去了。 还没从楼梯上去,二人耳中便传来一阵喧闹。 “沈瑶瑾!你还真是会攀龙附凤啊。”封闲冷翳略显癫狂的声音传了出来。 沉鹿听到沈瑶瑾这个名字,还没完全迷瞪过来,仰着头往声音所在的地方看去。 沈泊行推开了一旁的窗户,露出小小的一条缝。 凉风落在沉鹿脸上,沉鹿的头昏脑涨才减缓了一些。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沉鹿有些疑惑发问。 “过去看看。” 沈泊行带着沉鹿往那边走了走了,当然,他们并没有出现在眼前那三人面前。 沉鹿看到沈瑶瑾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疑惑的。 她怎么在这儿?| 转念一想,沈瑶瑾被沈泊行控制,他不可能大发慈悲到把在他父母墓碑上乱刻字的家伙给随意放出来。 沈瑶瑾能出现在这里的最大可能性就是,沈泊行在利用她。 封闲看到沈瑶瑾被一个男人搂着似乎是在做什么亲昵的动作,就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他双目赤红,冷冷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小,小封总!我不知道这个是你的人!”那男人立刻把手中的女人给推了出去,“这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和我没有关系!小封总!” 封闲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他认识,是封家事业部二部的总裁,手底下有一群能干的人,把他养得盆满钵满。 “你很好。”封闲指着男人,冷冷一笑。 沉鹿和沈泊行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视线死角,对面的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看清楚对面发生了什么。 沉鹿看着一言不发的沈瑶瑾,心里觉得奇怪。 “沈瑶瑾这是怎么了?” “对她动了点手脚。”沈泊行毫不觉得自己做错,声音浅淡又理所当然。 “她现在就是一副躯壳,意识已经很浅淡了。” 沉鹿望着不远处的沈瑶瑾,觉得她是活该。 如果她好好当自己的小提琴手,不作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付她。 是她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她自作自受。 封闲把沈瑶瑾再次带走了。 沉鹿扭头问沈泊行,“就这么让他把沈瑶瑾带回去吗?” 沈泊行点了点头,目光从那边收了回来。 “这样岂不是放虎归山?” 沉鹿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沈泊行要这么做。 沈泊行笑了,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对她解释道,“知道刚才在沈瑶瑾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谁?” “封家事业二部的总裁孙原,此人好色胆小,却和封自霆有一个同样的毛病,记仇。封闲也记仇,孙原抢女人抢到他身上,哪怕他是个聚宝盆,封闲也会把聚宝盆给踢了。” “封自霆纵容孙原,因为他手底下有能干事儿的人,他自然受不了一个儿子踩到他的头上,用不了多久,封家的公司就会乱成一锅粥。” “封自霆不管吗?” “他?”沈泊行亲亲沉鹿的头发,声音含笑,又透着意味深长,“他忙着把我手中的资源掠夺到自己手中,现在在西北忙得不可开交,怎么可能有精力管这些。” 二人坐在沙发上,四周无人,沈泊行说起这些,来了兴致,“以前,封自霆和我爸是大学同学,他处处低了我爸一头,当初我爸建立盛央,并在短时间里建造了一个商业帝国,他便对我爸产生了隔阂。” “他喜欢在人认为自己已经拥有全世界时,给予狠狠一击,将所有人的美梦击碎。” “用不了多久,他也该尝受一下这种滋味。” 沈泊行脸上仍旧带着笑,可看上去,神情中似乎又有几分疯狂与冷鸷,沈泊行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危险。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记得是谁害得他家破人亡,让他两次目睹自己父母惨死。 沉鹿察觉到他身上的偏执气息,她并没有感到害怕。 反而深深握紧了沈泊行的手,把脑袋放在他的肩头。 她隐隐明白沈泊行的意思,可她并不清楚沈泊行到底会如何实施。 以至于在未来的某天,让她痛苦到肝肠寸断。 沈泊行感受到了沉鹿的慰贴,他低头亲了亲沉鹿的唇瓣,“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 沉鹿点点头,表示同意。 庄园里的风景不错,二人逛了半天,去酒窖的人才出来。 而沈泊行和沉鹿则打算离开。 格劳没有过来,来送他们的是管理这个庄园的管家,他手中拿了一瓶瓶身十分漂亮的酒,还有一束香槟玫瑰。 “格劳先生发现您并未饮酒,吩咐我拿了这瓶酒精含量比较低的酒送给您。”管家笑容谦逊,“沉鹿小姐,格劳先生让我向您转告,很高兴您能来格劳先生的红酒庄园。” 几句话都是格劳让管家转达给沉鹿的,沉鹿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黑下来的脸色,她看着那酒和玫瑰,只觉是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沈泊行先一步替她做了决定。 他把东西收下了。 沉鹿心下一颤! 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 沈泊行优雅的笑了,看着管家,道,“也请你帮我转达一句话。” “沈先生请说。” “多谢格劳先生的烛光晚餐。” 红酒鲜花,可不就是烛光晚餐吗? 说罢,他扭头看向沉鹿,声音温柔得似乎要滴水一样,“我们走。” 沉鹿装鹌鹑,沈泊行让干嘛她就干嘛,当即跟上沈泊行的步伐,一溜烟跑了。 沉鹿跟沈泊行身边亦步亦趋的,模样像是一个惹女朋友生气,而不敢大声说话的小憋屈。 “要不……把这些东西送给别人?”沉鹿觑他都快滴墨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提议。 “人家送你的东西,你再转送给别人?”沈泊行似笑非笑看着她。 沉鹿:“……” 这语气不阴不阳的。 他一定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我错了!”沉鹿当机立断道。 沈泊行瞧她,继续阴阳怪气,“你哪错了?是我把你带过来的,你怎么会错呢?” 沉鹿浑身一激灵。 “那把它们扔了?”沉鹿再次问。 沈泊行不扔。 他目光落在这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上,心中冷笑。 这格劳,知道沉鹿是他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在临走前送花和酒。 是个男人都能看出他的目的。 路上时,沉鹿好几次要把那花给扔了,都被沈泊行发现,没扔成。 直到回到酒店。 这花和酒被沈泊行丢给了酒店的服务人员,让他们好好看着,晚上他要用。 至于沉鹿,沈泊行拉着她回了房,算账。 第372章 老婆放心飞! 晚上,沉鹿浑身上下都透着懒洋,不经意地带了几分慵懒的媚意,从眉眼间泄露,只消一眼,就让人浑身发软。 她刚刚睡醒,身上没有穿衣服,干干净净的,如果忽视她身上的爱痕的话,就像是一觉睡到了晚上一般。 沉鹿眨着眼睛,目光在周围环视,扭身时,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点疼。 沉鹿动不了,只能蔫蔫趴在床上,找沈泊行。 偏偏沈泊行现在还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 沉鹿想起今天从红酒庄园回来后发生的事情。 沈泊行大抵没有见过像格劳那种明知沉鹿有了男友,还赶上来挑事儿之人,回来之后就开始折腾她。 把她吊着,问她是怎么和格劳认识的。 沉鹿说话声音都稀碎了,没说出一个字,他的力道就会重一分,直到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便精疲力竭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就算是这样他还不放过她。 沉鹿趴在床上,眼中都是放纵过后的破罐子破摔。 没多久,房门被打开了。 沈泊行走进来,看到她已经醒了,便走过去。 沉鹿看到他,然后扭头转身,不看他。 沈泊行不生气,俯身轻压在她身上,含笑问,“身上还疼?” “你说呢?”沉鹿不自觉鼓起腮帮子,面上露出些微委屈,埋怨他,“你怎么用那么重的力气啊。” “是我的错。”沈泊行将被子掀开,轻轻揉着她的腰,“方才不是说你饿了,我让人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 沈泊行看着她圆润肩头上都带了一道微红的痕迹,就知这是他留下来的。 他怜爱在上面又亲吻了一下,心中愈发觉得他家乖乖哪哪儿都好,深得他的心意。 “一会儿我们吃了饭,去看雪。” “上哪?”沉鹿仰头看着他,“不想去……” 她身上哪哪儿都不舒服,半点想动的意思都没有。 沈泊行好笑捏她脸颊,“娇贵的你。” 沉鹿哼哼两声。 “我伺候你,行了?” 沉鹿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沈泊行帮她揉过腰后,她感觉没有那么疼了,才任由沈泊行摆弄着起来去吃晚餐。 中午二人都没有吃东西,偏偏沈泊行就算是饿了也靠着体力支撑着,苦了沉鹿,肚子扁扁的,一点存货都没有。 沉鹿和沈泊行一起到了餐厅,看到餐桌上那熟悉的香槟以及红酒,沉鹿默默看向沈泊行。 “你难道还没有把醋吃完?”沉鹿无比震惊地问。 沈泊行搂着她的腰,闻声睨了她一眼,“正常吃饭怎么了?” 沉鹿信了他的邪,她捏着沈泊行腰腹间的衣服,贴近皮肤时捏了半天才捏出那么一点点肉。 沈泊行轻而易举将她腰上的肉捏起来。 “你捏我干什么。”沉鹿又瞪他。 “礼尚往来。” “哼。” 她哼了一声,左右看了看,叫了服务员过来,要了纸笔。 “你干什么?”沈泊行让她坐在位置上,自己则坐在她身边。 沉鹿老神在在看了他一眼,“不干什么。” 没多会儿,服务员按照她的吩咐拿来了纸笔。 沉鹿装模作样地比画着玫瑰,拉长了声音,“这玫瑰挺好看的,不画可惜了。” 沈泊行:“……” 他臭着脸让服务员把玫瑰和酒全拿走了。 沉鹿面上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在心里暗想,醋死你。 在床上那么折腾她,下床还不安好心,活该吃醋! “你倒是记仇得很。”沈泊行给她夹了一筷子吃的。 闻到肉的香味,沉鹿顿时没了什么闹情绪的心思,说道,“跟你学的呀。” 沈泊行顿时笑了出来。 吃过饭后,沈泊行带她去看雪。 今天这个城市本来就有大雪,房车到了山脚后,坐索道往上大约十分钟,便到了一个安静的雪屋。 这个时候雪才簇簇落下来。 沉鹿踩在厚厚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她被沈泊行拉住手,似乎在防范她摔倒似的。 “这里也是你买的吗?”沉鹿一边提着厚重的腿往前走,一边问沈泊行。 “朋友置办的产业。”沈泊行道,“装修好后一直没来,我便将钥匙要了过来。” “你若是喜欢,我们就买下来。” 沈泊行将门打开,里面的暖意瞬间往外扩散。 沉鹿哇了一声,被沈泊行给塞了进去。 “里面准备得好齐全啊。” 而且装修得很有温馨的感觉,基本上硬装都是木质的,客厅还有一个壁炉,旁边角落堆着一堆木柴,前面是一个砖红色的沙发,上面放着一个黄色手工毛毯,地毯也是那种手工的小织工艺。 每一处都带着细节的温馨。 沉鹿喜欢这里。 她的眼睛落在那个小小的沙发上,都挪不开,脱厚重羽绒服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沈泊行衣服都挂好了,见沉鹿连外套都没脱掉,暗想这姑娘是等着他去伺候呢。 他眼底带着享受的无可奈何,帮她把外套脱掉。 沉鹿蹬了鞋,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坐在了那个沙发上,软软的,仿佛要才把整个人都陷进去。 和她想的一样,真舒服! “不穿鞋!”沈泊行拎着拖鞋过去,拍她额头。 “小叔你快坐!这里真暖和!”沉鹿每次高兴或者伤心,都会喊他小叔。 沈泊行坐在她身边,这姑娘便不客气地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就好像他是她的枕头一样。 沈泊行看她高兴的模样,眼底柔色滑过,问她,“喜欢这里?” “喜欢!” 每一处都让她感觉很舒适! 沈泊行勾着唇笑了,沉鹿一看他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抢在他前头说道,“我买下来!” 沈泊行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二人笑作一团,壁炉火声噼里啪啦地作响,暖意也随着慢慢传到周围。 沈泊行烧了一壶热红酒,二人又挤在一个摇椅上,一边喝一边低语,沈泊行调戏她居多,沉鹿有时候受不了了,便拿拳头锤他。 嬉笑打闹声传出,将温暖的木屋里更添了几分人气儿。 回到首都,沉鹿到校之后,看上去愈发的光艳照人了。 “你这是去了盘丝洞把唐僧吃了?”丁子惜直啧啧,“这小脸,怎么越来越有光泽了?” 沉鹿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解释了一下,“我就是和我男朋友出去玩了一下,那里很好玩。”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啊。” 沉鹿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沈泊行对她很好。 临近圣诞和元旦,整个学校里都充斥着一股热闹的气氛,沉鹿被老师委以重任地去设计一套关于新年元素的板报,在学校每个告示栏里展示。 宣传部的一些学生也过来帮她打下手,沉鹿没办法只好领了这个任务。 学校不过洋节,要设计的还是元旦,沉鹿得到具体的念头之后,就想把板报画完,连周末的时间也用上了,也就没有回去。 等几组板报画完,宣传部的人颇有一种被碾压的感觉。 这就是天才和庸才之间的差距吗? 她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画画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这些就麻烦各位学姐学长放进告示栏里了。”沉鹿画完最后一幅后,笑着对这些人说道。 他们小心翼翼接了过来,“没事,老师还让我们谢谢你能帮我们设计呢。” “这次元旦板报,我觉得肯定能压过其他美院!” “沉鹿学妹,这个送给你,圣诞快乐。”一个学姐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苹果,递给沉鹿。 沉鹿接了过来,朝着学姐笑,“谢谢学姐!” 学姐浑身都麻了。 这小学妹怎么这么会笑啊,她刚才感觉自己如沐春风! 可惜小学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太可惜了! 学姐一脸悲愤地走了。 学校元旦的画报很快就被摄影社的人发现,他们陆陆续续拍了许多,然后给学校的官方账号,通过后,这些画就出现在了大众视野里。 其他美院本就有把自己学校里优秀作品往网上发的习惯,这次元旦的画报早就有不少人瞧见了,各种五花八门的都有,热度还在,许多网友都在催促国美发他们的元旦画报。 美院之间的斗争向来只多不少,加之网友在拱火,国美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待看到画报的人是沉鹿之后,毫不客气地蹭了沉鹿的流量。 国家美术学院:本次学校里的画报由油画系沉鹿同学带来~【九宫格】 ‘鹿鹿妹妹太棒啦!’ ‘校友!之前看到鹿鹿和宣传部的人在忙活,真是鹿鹿一个人画的!’ ‘我老婆真是多才多艺【狗头】’ 魏悦人瞧见了国美发的消息,很快就利用沉鹿的账号转发了出去。 这些日子沉鹿的账号被魏悦人管理之下,已经有五百万的粉丝了,她的账号只发一些可以公开的作品,以及魏悦人偶尔去拍她的照片,只有背景,不过单单只有背景,也能让众多粉丝兴奋。 其他网友瞧见之后,立刻赶到其他美院的官方下面,继续拱火。 ‘国美的作品是沉鹿画的!你们快去看!你们央美要略逊一筹了!’ ‘她画的好看!’ ‘外无第一武无第二,画作这种东西不需要比来比去的?’ 央美官方账号的管理者,看到网友的回复,哼笑一声,沉鹿倒是挺厉害的,他想起自家画报的作者是佟九调,他立刻不甘示弱的再次发布了一条消息。 央美:本次画报的作者是我们大三优秀学生佟九调,他年纪轻轻已经通过了国内顶级的美术比赛,白鹤大赛的初选,也是前十名的参赛选手哦。 ‘有人来解释解释白鹤大赛是什么吗?’ ‘来了!参加白鹤大赛的人大多数都是不超过四十岁的青壮年,目的是为了激发更多优秀艺术作品在年轻一代出现,目前已经举办五届,每届白鹤大赛的前三名都能跟随国家领导人前往国际艺术论坛峰会进行交流,是含金量极高的一个赛事。’ ‘!姐妹们!你们猜我在官网上看到了什么!沉鹿也参加了这次的白鹤大赛,同样也是前十!’ “哇!!我家宝贝真是默不作声干大事儿的人!” 被央美这么一宣扬白鹤大赛,本来还不清楚有这个赛事的网友,纷纷去查看,果然看到了还挂在白鹤大赛主页的前十名的名单。 里面赫然写着沉鹿的名字。 沉鹿和学校都想着不公开,等到前三名的成绩出来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宣传一波,没想到就这么被央美打破了计划。 魏悦人看着沉鹿忽然增多的粉丝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新来的粉丝还在下面分析,沉鹿能不能得到前三。 ‘应该不行?她说到底也只有十九岁而已,能拿到前十已经是非常亮眼的成绩了!’ ‘我也觉得,鹿鹿宝贝不要有压力,前十也不错呀!’ ‘老婆放心飞!’ 大多数粉丝都觉得沉鹿能拿到白鹤大赛的前十就已经非常厉害了,也就没有想着沉鹿会继续闯进前三。 央美的佟九调看到了网上的消息,他非常自信的想,自己一定能比沉鹿更优秀。 虽说她的作品很有灵性,但她都是画油画为主,这次的参赛作品必定也是油画,白鹤大赛的评委们,可是更倾向于国画的。 就算沉鹿再优秀,她也不可能拿到前三。 沉鹿没注意网上的消息,圣诞节那天,沉鹿收到了沈夫人她们挨个给自己发了红包,都是说圣诞节快乐,问她元旦放假回来不回来。 沉鹿想了想决定回去。 挨个回复了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哥哥们后,她又给沈泊行打了一个电话,说起这件事。 沈泊行对她的决定没有异议,说二十九号带她回北城。 只要一到新年,就代表着沉鹿快放假了,她们的课程也没有剩下多少,结课之后就要进入考试周了。 元旦国美一共放假三天,二十九号正好是周五,沉鹿上完课之后,便和沈泊行一起回了北城。 “先回你爷爷家还是回沈宅?”下了飞机后,沈泊行问沉鹿。 “回爷爷家,明天早上我再去沈宅。” 沈泊行嗯了一声,把她送到了顾老爷子的住所,等她离开前,低头捧着她的脸吻了好一会儿,方才松开,“明天我来接你。” 沉鹿水雾的眼眸看着他,点点头,从车上下来,只拿了一个包包,便回了家。 第373章 小叔还威胁你吗? 顾老爷子看到沉鹿回来,高兴得不得了,爷孙二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顾老爷子问了她许多问题,直到管家说该吃饭了,顾老爷子才从高兴中回过神来。 “你去请你师父过来,咱们三人吃个饭!” 沉鹿笑着点点头,“我正有这个想法呢,正好我也带回来了许多画,让师父看看我最近有没有长进。” 没多会儿,沉鹿就把晏老给请了回来。 晏老显然也很高兴,老哥俩开了一瓶白酒,一边说一边喝,时而教训教训沉鹿,对她说一些她还没有见过的经历。 沉鹿听得认真,不过越到后面,这俩年过半百的老人说话就越离谱。 “吴老二那货占了老子的名声还不承认,那时他到处在外宣传四季画展是他开办的。”晏老冷笑,面上挂着醉意,一拍桌子,“也不看看他那满身铜钱味儿的孬货肚子里有没有墨水儿!” “我早劝过你让你和他尽快断了合作,你不听,还能怪谁?” 晏老面上悲怆,忽然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沉鹿吓了一跳,连忙拿了纸巾扶住晏老,手足无措地看着晏老,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你以为老子不想和他断了合作。”晏老略显混沌的目光里闪烁着泪花,“芙芙她哪等得起我成名。” 芙芙? 沉鹿看着晏老,轻轻将手中的纸巾放在晏老的手中,默默也不说话。 顾老爷子闻声,也想起了自己过世的老妻,眼底光芒黯淡下来,又倒了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晏老喝得有点多,顾老爷子也就不让他回去了,让沉鹿扶着他去了一楼的卧室休息睡觉。 沉鹿帮晏老打了水擦拭手脸,看着晏老睡觉时,满是皱纹的眼角带着泪花,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在餐桌上师父所说的芙芙,大概就是师母了。 以前的事她不清楚,也不好去问,不过看晏老这般伤心,必定也是一件让人难过的往事。 沉鹿拿着毛巾从房间出来,顾老爷子也没睡,他喝得微醺,坐在那儿,满身都是孤寂。 “爷爷,您怎么不去睡觉?”沉鹿走过去,轻声问道。 顾老爷子看着她过来,笑了笑,柔声说道,“想你奶奶了。” 他只有沉鹿刚刚回来的那段时间会提起沉鹿的奶奶,沉鹿在简挽口中听过很多次。 他们口中的奶奶,一直都是一个女强人的形象,温柔又强大。 “一转眼,你奶奶去世都快四年了。”顾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比你师父幸运。” “师父他貌似……很想念……师母。” “该想的。” “四季系列画展开始举办之前,你师父只是有一点小名气,和现在的你差不多,那时候他自持才气,虽然有了深爱的女人,却经常发生矛盾。” “单芙和你奶奶是好友,和你师父结婚后,前几年过得很幸福,彼此深爱,不过渐渐地你师父越来越忙,沟通越来越少,简单的矛盾因为冰冷的空荡而逐渐变大。” “单芙受不了这种冷漠,就和你师父离婚了,你师父最开始还不以为意,认为单芙觉得自己还不够有名,便想继续事业,站到一个别人动不了的地位,然后再把单芙追回来。” “因为要筹谋四季系列画展,和一个姓吴的商人合作,姓吴的商人得知他离了婚,就介绍给他自己的女儿。” “本来你师父没同意,可谁知在宴会上被单芙瞧见了他和吴老板的女儿在一起。” “单芙恍惚之下,开车回去的路上,和一辆货车相撞,急救没有救回来……” 说到这儿,顾老爷子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沉鹿听完,也明白了为什么师父这么痛苦了。 她也跟着叹气。 顾老爷子看她,笑道,“你以后一定要有事儿便和沈泊行那个家伙说,不要藏着掖着,明白吗?” 被教训的沉鹿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 “行了,快去睡觉,我也熬不住了。” “我扶您。”沉鹿扶住顾老爷子的胳膊,带他往卧室走。 顾老爷子进门前,忽然听见沉鹿说道,“爷爷,我以后一定会陪着您的。” “您是我唯一的至亲了。” 她对她的那双父母已经彻底死了心,现在顾老爷子是她唯一的,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顾老爷子眼眶湿润,唇角笑意更浓了一些。 “去睡。” 沉鹿点点头,关上门,去楼上自己的房间。 说来还是她陪伴太少了。 顾老爷子孤零零的一人住在这儿,虽然有晏老,可难免太过孤单了些。 她还在外面求学,日后一定会越来越忙碌,陪伴顾老爷子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少。 沉鹿洗完澡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出神。 她是不是……要找个宠物,让顾老爷子解解闷? 沉鹿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一早,沉鹿从床上起来,刚刚洗漱完从房间出来,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沉鹿有些疑惑,走下去一看,发现是沈泊行不知何时过来了,正在和顾老爷子还有晏老在一旁说话。 不得不说,如果沈泊行想讨一个人的欢心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 也许是因为今天没有太大的事情,沈泊行穿得很随意,一头黑短发发丝垂落下来,不曾盖住眉眼,为他清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温和,身上是黑色的圆领毛衣,开口较大,露出整个脖颈与些微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坐姿随性,却在顾老爷子与晏老面前没有什么出格的模样,说话谦逊,实在让人难以生起一丝不喜。 沉鹿盯着他看了半天,目光太过炽热,沈泊行很快就把视线给挪了过去,看到沉鹿,唇角一勾,笑意弥漫在眼底,熠熠生辉。 “鹿鹿,快过来。” 顾老爷子朝她招手。 沉鹿走了过去,坐在了唯一的空位置,沈泊行的身边,“爷爷,师父你们晚上休息得好吗?” 晏老似乎并没有断片,想起自己昨晚竟然在弟子面前给哭了出来,脸上便一阵热的害臊。 沉鹿却若无其事,也似乎并不想在昨天晚上的事情上多说什么。 她的手自然而然垂落在沙发上,沈泊行换了一个姿势坐,不经意就抓住了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慢悠悠地把玩着,似乎是在把玩一件触之生温的玉器一般。 沉鹿抽了抽,没有抽出来,她暗自给了沈泊行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这么张狂。 沈泊行当作没有看到,仍旧自顾自的把玩,还在她手心画来画去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沉鹿任由他去了,心惊胆战地看着晏老和顾老爷子,生怕他们会发现自己和沈泊行的小动作。 顾老爷子乐呵呵说道,“睡得太香了。” “就是这喝酒误人啊。”说着,顾老爷子便揶揄看了一眼晏老。 晏老当即说道,“吃不吃早餐了?不吃我可就走了!” “吃吃,这不是等鹿鹿的吗,她来了我们就开饭。” 二人站起来。 沉鹿当即也站了起来。 沈泊行的手还没松开,沉鹿这么一站,二人相握的手,就这么大咧咧出现在两人面前。 客厅里一阵诡异的安静。 晏老和顾老爷子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沉鹿看向了晏老和顾老爷子,而沈泊行,饶有兴致的看着沉鹿。 紧接着,沈泊行就看到了她的脸顿时红火一片,似乎是在证明什么,连忙把他的手松开。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比我们那时候要放得开。” 晏老和顾老爷子交谈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啊是啊,不过这样也好,看着就情投意合。” 打趣的意味十足, 沉鹿满脸涨红,目光看向沈泊行,“都怪你,非要牵手。” 沈泊行挑着眉,站起来,好笑道,“你自己站起来自投罗网,怎么还能怨到我身上?” 沉鹿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我这不是心虚嘛。” “我不能见人?” 那倒也不是。 沈泊行看了看顾老爷子和晏老离开的背影,捏着她的脸,低头短暂又浓重地在她口腔里搅了一番。 沉鹿震惊极了,连忙看向爷爷那边,“你干嘛!” “让你尝尝刺激。”沈泊行翘着唇角说道,“薄荷味的牙膏。” 沉鹿:…… 她拿拳头砸向沈泊行的胸口,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的舌头真灵敏。” 四人吃过早餐,沉鹿说了要去沈家看看。 顾老爷子点了头,沉鹿拿了一些给沈家人的礼物,和沈泊行一起离开。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似乎在憋着一场大雪。 “外面真冷啊。”沉鹿绑上安全带,看着外头猎猎冷风,感叹道。 沈泊行启动车子,道,“打开窗户?” 沉鹿立刻摇头,瞪圆了眼睛,“你想谋杀我吗?” 沈泊行闲适表情没绷住两秒钟,就被沉鹿给惹得大笑。 “你笑什么呀?”沉鹿拢紧了外套,“外面那么冷,你再开窗户,我就要被冻坏了。” 沈泊行眼底溢出的笑意不减,随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踩着油门将车子开出了别墅区,前往沈宅。 沈夫人早早就在家中等着了,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就看到了沉鹿和沈泊行一起走了进来。 “鹿鹿!” “妈妈!” 沉鹿立刻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外面冷不冷呀?也不穿厚一点。” 沈夫人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摸索了一下她露在外面的手,很是心疼的说道。 “不冷!就走了一小会儿!”沉鹿眉眼弯弯,笑意氤氲。 “厨房给你泡了热奶茶,快来坐!” 沈泊行被忽视了个彻底,他也不在意,跟在身后,来到客厅。 沈老爷子也在,端坐在那里,看上去很是严肃。 “老爷子。” 沈老爷子目光看向沈泊行,沉着嗯了一声,“坐。” 沉鹿想了想,弯着眼眸道,“老爷子。” “嗯,来时受凉了?” “没有,路上很暖和,没有受冻。” 沈老爷子矜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三人落座后,沉鹿喝了一口热乎乎的奶茶,问沈夫人,“爸爸和大哥,三哥没在吗?” “你爸爸和三哥去公司开会了。”沈夫人笑着解释,“你大哥上午出去了一趟,约摸着中午都能回来。” 沉鹿了然的点了点头。 “你回去看过你爷爷了?” 说起这个,沉鹿默默看了一眼沈泊行,道,“昨天回来的,和爷爷还有师父一起吃了饭,时间太晚,所以才今天早上过来的。” “是应该的,你爷爷就你这么一个亲孙女。” 沉鹿道,“我也觉得爷爷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想着是不是去买一条狗狗陪爷爷。” 她不能一直留在北城,爷爷亦是不可能和她一起奔波。 “动物哪能代替人呢。”沈夫人摸摸她的脑袋,“不过宠物能让他分一些精力在其他地方,也并非不可以。” “那明天我就去宠物市场看看。”沉鹿听到自己的念头被人同意,露出笑容。 四人在客厅里说着话,没多久,沈之明和沈云盛就回来了,沈青山回来的晚了一些,直到十一点前才到家。 沈云盛一回来,就趁着沈泊行和沈之明去谈事的空档,来到沉鹿身边。 他严肃又非常沉着的问道,“小叔还威胁你吗?” 沉鹿:“?” “啊?”她茫然看向沈云盛。 “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你和小叔在一起其实一直都是小叔在威胁你。”沈云盛信誓旦旦道,“委屈你在小叔威胁下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 沉鹿:“……” 不是…… 沈云盛到底补脑了一些什么,才会认为是沈泊行威胁她,她才和沈泊行在一起的啊? “没有没有,小叔没有威胁我,你想错了。”沉鹿当即摆摆手,解释道,“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 “他拿捏你的把柄了?”沈云盛脸上多了几分震惊。 沉鹿:“!” “不是!” 沈云盛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沉鹿觉得沈云盛误会太深了,她必须在今天把沈云盛的补脑给掰过来。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沈云盛去了一旁,小声问他,“三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受沈泊行威胁的?” 沈云盛:! 他拳头硬了! 妹妹这是在向他求助啊! 第374章 悲惨的沈云盛 沈云盛神秘道,“你不用瞒着我,从你高考那段时间里,我就知道你在受小叔胁迫,对他言听计从。” 沉鹿:“……” 她瞪大了眼睛,面上尽是不可置信和奇异。 沈云盛道,“当初我们送你去学校,他还威胁你,让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你放心,这些我都知道。” 沈云盛充满怜惜地看着她,仿佛自己已经知道了别人所不知道的很多事情。 怪不得之前沈云盛总是一副‘你受了大委屈’的模样看她,原来症结在这儿呢。 他到底在脑袋里对她和沈泊行的关系补脑了多少东西啊? 沉鹿一阵心悸,缓了半天,仔细想着要如何对他说自己和沈泊行的关系,才能让沈云盛维持住表面的面子。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沉鹿十分真诚地对沈云盛说道,“三哥,一直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和你坦白。” 沈云盛大方道,“你现在说也不迟。” 沉鹿这才开口说道,“三哥,其实……是我先喜欢上小叔的。” 沈云盛:“?” 他满脸迷茫。 “最开始也是我先动的心,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小叔的心迹,我们可能也不会在一起,所以……小叔他并没有强迫我什么。” “我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 “虽然他偶尔很坏,但对我还是很好的,三哥,你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和小叔产生什么矛盾。” 沉鹿非常真诚地说了一段话。 午饭的时候,众人很明显感觉到了沈云盛的不对劲。 他就像是迷离在外一样,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沈青山敲敲他的餐碟,“不好好吃饭,干什么?” 沈云盛扭过头,一脸沉重,“大哥,我可能要单身一辈子了。” 沈青山:“?” 他满脸疑惑,不知沈云盛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沈云盛却不说话了,他的目光落在沈泊行和沉鹿的身上,心中又是燥热,又是尴尬。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沉鹿了。 之前他以为沈泊行一直在威胁沉鹿和他在一起,可事实证明,沉鹿是自愿和沈泊行在一起的,没有强迫! 是他自己念头太多,想复杂了沈泊行和沉鹿之间的关系。 他甚至还补脑了一连串的剧情! 上天…… 悲惨世界也就如此! 沈云盛只想这个世界尽快毁灭。 沉鹿瞧着沈云盛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努力憋着笑,帮他夹了一筷子爱吃的食物,说道,“三哥,你最近辛苦了,多吃点补补。” 沈云盛:…… 她一定是在嘲讽自己…… 沈云盛悲愤吃掉食物,表情看上去很复杂。 沈夫人和沈之明满脸都是欣慰的笑意。 看看他家闺女,多听话!多体贴! 兄友妹恭! 沈泊行视线在沉鹿和沈云盛的身上转了转,眼睛微眯。 午饭后,沈夫人和沈之明去睡午觉。 沉鹿便和沈泊行与沈青山,还有沈云盛一起坐在暖房里,看外面下雪,然后打麻将。 沉鹿玩麻将还是沈泊行教的,家里人打牌,也就没有什么规则,随便玩玩。 “刚才你和妹妹说过话之后,就一直不对劲,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青山摸了一张牌,看到是只小鸟,便直接扔了出去。 沈云盛面无表情,“没有什么。” “鹿鹿……” 沉鹿打出一张二筒,正准备说话,就看到沈云盛的目光看了过来。 “没说什么,这是我和三哥的秘密,不能告诉大哥。” 沈泊行碰了过去,直接掠过沈云盛,摸了张牌,慢悠悠说道,“随便猜猜也能踩出来是什么。” “小叔,你少骗人了。” “我若是猜出来了呢。”沈泊行扔了出去一张牌,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云盛。 沈云盛想了想,说道,“那我送妹妹一套别墅。” 沉鹿:…… “你要是没猜出来呢?” “我们鹿鹿喜欢红酒庄园。”沈泊行不紧不慢道,“我送她一座红酒庄园。” 沉鹿:…… 不至于? 玩这么大? 沈青山扭头看向沉鹿,说道,“妹妹,我送你赢,庄园我们可以一人一半。” 沉鹿震惊了,“大哥你……” “赚钱,不寒酸。”沈青山十分平静的说道。 沉鹿深有所感,当即拍案,“可以!” 沈泊行:……不可以! 沈云盛也觉得他大哥狡猾,不过现在是和沈泊行掰头的时候,不能在大哥身上多做停留。 “能让你从和鹿鹿说过话之后便一直游离在外的事情,只有你一直笃定却被攻破的信念。”沈泊行已经开口了,嗓音随性又轻松,“这件事必定与我们鹿鹿有关。” 沈云盛:?! 沈泊行看他忽然变的脸色,唇角一勾,想起了当初在去送沉鹿上大学时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沈云盛和沉鹿到底说了什么了。 “你小子从小就爱补脑一些有的没的,真以为我们不知道?” “这段时间,你应该一直认为是我欺负了鹿鹿?” 沈青山吃到瓜,有些惊讶地看向了沈云盛。 沈云盛在听到沈泊行说到那句爱补脑时,就知道自己没了。 他面无表情,可仔细看上去,却还有两分生无可恋。 毁灭,赶紧的! 沉鹿没憋住,扑哧笑了出来。 “你怎么能认为是小叔一直都在欺负妹妹?”沈青山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若真是如此,爸妈也是第一个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云盛,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可见爸妈阻止过他们一次吗?” 沈云盛:…… 很烦,赶紧毁灭。 他被从头嘲讽到了脚,还赔了沉鹿一套价值上亿的别墅。 这一天,他明白了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的滋味儿。 打完牌,沉鹿回到自己房间里休息,躺在床上笑意还没消散。 沈泊行跟着她进来,瞧着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走过去捏住她的鼻子。 “今天你倒是个大赢家。” “左右我都亏不了哈哈哈哈。”沉鹿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整个人都带着喜悦。 沈泊行深以为然,侧躺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发,道,“想要红酒庄园吗?” “我要那个干什么?”沉鹿说道,“我又不喝酒。” “那过段时间送你其他东西。” “算是元旦礼物吗?”沉鹿兴奋地说道。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呀,你要告诉我才行。” “算。” 沉鹿哇了一声,眼底尽是期待。 沈泊行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元旦来得极快。 沉鹿早早就给沈泊行准备了新年礼物,是某牌新出的限定手表。 沈泊行喜欢收集手表,珺庭有一房间的表,都是沈泊行收集的,沉鹿便抢在沈泊行前面,将那个牌子很难抢到的手表给买了下来。 沉鹿送给他什么,沈泊行都喜欢。 他带好表,带着沉鹿出去玩。 直到晚上,沈泊行问她,“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我好饿。” 沈泊行笑了,带着她去吃日料。 点的都是沉鹿爱吃的,日料店大多数都是情侣,到处都散发着恋爱的热烈气息。 沉鹿和沈泊行坐在一旁,低头说了几句悄悄话。 沉鹿抬起头时,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仰头看过去。 “怎么?” “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很像二哥的身影看,他是不是回来了?” 沈泊行没收到沈云深回来的消息,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沈云深去了哪里。 “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沉鹿若有所思。 拐角处,沈云深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一间包厢。 这里的隐私性很好,不然沉鹿和沈泊行也不会坐在外面,不过还是有一定会被认出的风险,所以沈云深便和欧阳柔约在了包厢见面。 沈云深看到坐在餐桌前的那个窈窕清冷的背影,浑身就变得火热了起来。 沉鹿不愧是爱情大师,她的话实在是太管用了! 想起那天晚上欧阳柔难以克制的亲吻,沈云深都觉得自己快被烧着了一样。 欧阳柔听到开门的声音,偏过头看了过去。 瞧见傻傻站在门口的沈云深,面上愈发清冷起来。 “你在干什么?” 回过神,沈云深浑身一抖,连忙走了过去。 “没,刚才还以为我走错地方了。” 沈云深理直气壮地坐到了她身边,“两天没见,你想我没有?” “你的位置在那边。”欧阳柔冷着脸说道。 “我就要坐你身边。” 他说着,还悄摸摸抓住了欧阳柔的手。 两只带着温度的手交握在一起,顿时将整个包厢里都染上了暧昧的气息。 二人相视一眼,欧阳柔的表情愈发冷硬起来。 沈云深知道,她这是在害羞。 每次她害羞,就会把自己的脸严肃到要生气的地步。 他都知道! 沈云深红着脸,扭扭捏捏道,“我……我能亲你吗?” 欧阳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沈云深抿了抿唇,壮着胆子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是了。” 欧阳柔还是没有说话,他当即凑了过去,含住了她的唇珠,将她往身边带。 她的神情冰凉的就像是雪山那一捧纯粹的冰,可她的动作,却火热得像是在撒哈拉沙漠最顶端的炽热。 沈云深迷恋这种感觉。 他喜欢和欧阳柔在一起,接吻,做爱,那怕让他当她一辈子的模特,他都愿意。 唇舌交融在一起,津液一次又一次的被掠夺,欧阳柔的呼吸有些重。 “噔噔。”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欧阳柔立刻推开他。 沈云深猝不及防的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都翻了过去,脑袋砸在了木靠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沈云深头晕眼花。 欧阳柔被吓了一跳。 “你没事?” “有事儿……我脑袋疼……”沈云深迷迷瞪瞪的睁着眼。 欧阳柔眼底浮现一丝歉意,“我帮你揉揉?” “要老婆多揉揉才行。”他巴巴看着她,声音就像是蛊惑人心的人鱼一样,勾人心魂。 欧阳柔脸上一红,瞪他,“你瞎喊什么!” “你都把我的清白给占了,难道还不想当我老婆吗?!”沈云深气急败坏。 “噔噔。” 又有敲门声传来。 沈云深不搭理,就这么看着她。 “不许瞎喊。”欧阳柔避而不答,站起来去开门。 沈云深气坏了,犹如河豚一样起伏着胸口,连口罩都没带。 待外面服务生站在门口瞧见里面的沈云深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 沉鹿还在纠结沈云深是不是回来了,二人吃过晚饭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们没有着急回去,沈泊行带着她去了其他地方。 那里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的湖泊,夜晚冷飕飕的,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 “到这里来干什么?”沉鹿看着周围都一片漆黑,只有车子的灯光亮起,不免觉得阴森,冷冷打了一个哆嗦。 “冷了?”沈泊行将车子里的温度再次往上调。 沉鹿说不冷,“就是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偏僻了?” 沈泊行轻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沉鹿睁着眼睛,原本黑黢黢的环境,慢慢有光泄过来,车子行驶不到两分钟,篝火的火舌便冲上半空,飞舞片刻,化作火花,跳跃着往后缩。 那里热闹极了。 沉鹿看到了熟悉之人,当即激动起来,“小白!还有清雅!哥哥他们都来啦?” “不然带你来这儿干什么?” 沈泊行翘着唇,将车停在了一旁,沉鹿迫不及待的从车上下来,直朝许白白跑去。 许白白也看到了她,激动的啊了几声,相互抱在了一起。 “你不是说和你男朋友一起出去玩不回来了吗?”沉鹿眼底的惊喜还没散去,抱着她说道。 “嘿嘿,给你的惊喜!”许白白喜滋滋说道,“我把我男朋友也带回来了!” 其实这是许和泽组的局,许白白被威胁着回来了,她听说沉鹿也在,便把赵清雅和喊上,谁也没告诉沉鹿她们现在在北城。 赵清雅走过来和她们抱在一起,笑语吟吟,“怎么样的,惊喜?” 沉鹿当即重重点头,“我还以为我们要过寒假才能见面呢,没想到你们都回来了。” “就是可惜了阮石出国念书了,不然他也能回来和我们一起玩。” “没关系,他放假应该比我们早,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沉鹿想起之前给阮石打的电话。 国外会在圣诞节放假,不过圣诞节这段时间阮母和裘临去了他上学的国家,他也就没能回来。 过几天玩够了,自然会回家。 第375章 车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来的人都是沈泊行还有沉鹿在北城的朋友,在一起聊天自然而然融入进去。 曲一游给沈泊行递来了一杯酒,“怎么样,我们这事儿给你办得够好了?” “许和泽都没来邀功,你倒是自觉得狠。”沈泊行接过烧热的红酒,和他碰了一杯。 “又不是只有许和泽帮忙,我也是出了大力行不行?” 沈泊行余光看向不远处的沉鹿,她肉眼可见的开心,篝火在她眼睛里跳跃飞舞。 沈泊行唇角轻勾。 “谢了。” 曲一游瞧他聊两句就往沉鹿那边看一眼的模样,啧啧两声,“铁树开花,果然是罕见。” 沈泊行喝着酒,任由曲一游打趣。 “烨然,你弟弟是不是也来了?”曲一游又对走过来的寒晔然道。 “来了。”寒晔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本来寒晔然压根不想带寒冠玉过来,结果他妈多问了一句,寒晔然为了让她放心自己不是出去泡妹子,便提了沈泊行的名字。 寒冠玉也听见了,当即就跟了上来。 沈泊行闻声,不紧不慢扭头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距离沉鹿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模样清俊的年轻人。 那人目光落在沉鹿身上,想靠近又踟蹰,那模样看着要多深情就有多深情。 这人不是寒冠玉还能是谁? 沈泊行冷哼一声,唇角透着冷意。 “是你教训不到位。”沈泊行淡淡道。 寒晔然看他模样,便知他弟弟要被沈泊行折腾了。 不过这样也好,把寒冠玉打醒,让他就此不再惦记他不该惦记的人也行。 沉鹿和许白白站在一起,给她介绍自己的男朋友。 “他就是我之前说的秦孑,我男朋友!”许白白自得说道,“秦孑,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沉鹿!” 沉鹿目光落在秦孑身上。 秦孑正如许白白之前拍的照片那样,长相精致,又不失英气,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看上去很有书卷气。 秦孑露出浅淡的笑意,“你好,我经常听白白提起你。” 沉鹿也回以微笑,“小白在和我聊天时,也会经常说你很好。” 两个人并不相熟,唯一有联系的就是许白白,所以也没有太多话说,不过有许白白在,他们并不会尴尬。 沉鹿喝着热可可,和赵清雅站在一起看着许白白和秦孑。 讨论秦孑和许白白。 这个秦孑很是细心,听许白白说话时,会专注地看着她,二人个头相差有些大,他就弯下腰,让她说话不用那么大声。 偶尔还会亲昵地帮她把头发给整理好。 “看来小白没有和我一起去首都是正确的,她找到了一个对她很好的男朋友!”沉鹿感叹道。 忽然间,一声冷哼。 沉鹿扭头,看到许和泽盯着许白白还有秦孑,眼底带着兄长的挑剔和不满意。 “娘里娘气,没有半点男子气概。”许和泽冷声说道。 “沉鹿,你是小白的朋友,有时间帮我说说她。”许和泽对沉鹿说道。 “啊?” “找男朋友,不能看脸。”许和泽一字一句,“如果秦孑连保护她都不行,那也没必要和她在一起。” 沉鹿看着许和泽一副对秦孑十分不满意的模样,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小幅度点了点头,“等明天!” 许和泽满意地走了。 “小白他哥哥真是超严格的。”赵清雅小声对沉鹿吐槽。 沉鹿小脑袋点了又点,“亲哥嘛,都这样!” 她不是亲哥的三哥都能在脑子里补脑她被沈泊行欺负,还打算帮她报仇。 不是亲哥都能做到这样,许和泽对秦孑严格,在沉鹿看来十分正常。 没多会儿,寒冠玉也过来了。 赵清雅看看沉鹿,又看看寒冠玉。 沉鹿也看寒冠玉,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站在自己面前。 寒冠玉抿着唇,目光时而会落在沉鹿身上,很快又会转开,他垂着眼睫,低声说道,“去年……对不起。” 沉鹿先是疑惑半秒,才明白寒冠玉向她道歉的原因。 他说的是去年这个时候,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不是我说了那些话,你也不会在雪地里冻了那么久。”寒冠玉声音沉沉。 “不是你的错,也不需要你向我道歉。”沉鹿一如既往地冷静,看着他说道。 寒冠玉抬起头,和她澄澈双瞳对上。 沉鹿没有任何怨怼,却也没有他。 寒冠玉扯着唇想笑,可如何都笑不出来,只能垂下首,低声问她,“如果……没有沈泊行。” “没有如果。” 沉鹿在他开口前,打断他的话。 寒冠玉一愣。 “现实就是现实,如果,假设这种东西以前不会发生,现在也不会。” 她已经非常委婉地拒绝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寒晔然是沈泊行的朋友,她可能会像之前在天台上那般,直接将了当地拒绝寒冠玉。 寒冠玉握紧拳头,最终没有再说一句话,扭头离开。 赵清雅看着他的背影,啧啧两声,“寒冠玉知道你和沈泊行在一起了,还没放弃?” “不知道。”沉鹿摇摇头,她不会主动去探究一个不在意的人在想什么。 就算去想,也不过是他被三番两次的拒绝后,面上无光,心有不甘罢了。 不远处,沈泊行凉凉看了一眼寒晔然,寒晔然只当没瞧见,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沈泊行。 曲一游是一个会暖场子的人,没多久就在篝火前放起了歌,抒情激情的都有。 许白白听见歌声,立刻拉着秦孑围着篝火跳舞,许和泽拉都拉不住,只能黑着脸看她。 而沈泊行也拉住沉鹿的手,带她去跳舞。 沉鹿哪里会跳舞,脸上发红,“我不行,我不会跳舞。” “有我在你怕什么?”沈泊行勾着她的腰,带着她的步伐,道,“听我指挥,沉小兵。” 沉·小兵·鹿眼睛里带着兴奋和激动,“那好。” 迫于礼节,沈泊行从小也学过交际舞,他记忆好,现在还记得舞步,他让沉鹿迈哪只腿沉鹿就迈哪只腿。 二人默契极好,但也抵不住越来越快的音乐,和热烈的场子。 二人的视线在欢跳中对上,浅浅的因子在彼此眼眸中跳动,沉鹿有点不好意思,想挪开,却听沈泊行发出了另外一个指令。 “抱着我的脖子。” 低沉的,沙哑的,在热闹音乐中显得模糊又让人心驰向往的跟着他的话去做。 沉鹿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便贴在了他的身上,两具身体贴合在一起,没有缝隙。 “冷吗?”沈泊行扣着她的腰。 沉鹿摇摇头,面上绯红,别说是冷了,她现在感觉自己身体快热到爆炸了。 沈泊行笑了,薄唇上翘,在明明灭灭的火光里,让人难以挪开。 “去年的遗憾,全都补给你。” 说着,沈泊行抬起沉鹿的下巴,含住了她的唇。 热红酒的香味在她口腔中蔓延,音乐变成了热烈刺激的dj,其他人在篝火前狂舞,没有太多人注意沉鹿和沈泊行,沉鹿只觉这音乐再次往她大脑中加了一把火。 沈泊行抱住她的力道陡然变重了许多。 火光冉冉,照在他们半边身体上,二人身形如画似玉,宛若璧人。 寒冠玉看着这幅场景,只觉刺眼极了。 他心口闷疼,死死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离开。 就在这时,天边骤然绽放烟花。 这是特地从国外带回来的四尺玉, 沉鹿听见声音,骤然松开了沈泊行,扭头看了过去。 盛大的烟花一层一层绽放开来,将整个夜空都点燃了一般。 沉鹿震惊于眼前的场面,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烟花。 沈泊行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落在沉鹿脸上,见她震惊的小表情,就觉得好笑。 “新年快乐。”他扣着她的手,与沉鹿十指相扣。 沉鹿觉得自己中指上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过去。 只见上面有一个精致的戒指,粉色钻石闪烁着熠熠光辉,犹如天边的烟花一样。 沉鹿蒙了片刻,这才抬起头问他,“这是求婚戒指吗?” “你不喜欢粉钻?”沈泊行问她。 慕容说,女孩儿都喜欢粉粉嫩嫩的东西。 “喜欢。”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真的吗?” 沈泊行翘着唇,把她抱得更紧,“本想打算再过几天给你。” “不过今天瞧见我们鹿鹿这么招人喜欢。”他低下头,轻吻她的耳朵,温热吐息在她的耳朵上,有些痒,直往她心里钻,“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早点办才好。” 沉鹿没忍住笑了出来,看上去颇为勉为其难地说道,“那我就收下。” 她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如玉面庞映照着暖黄火色,漂亮得不像话。 “我答应你的求婚!” 她说得振振有词,完全没想过这句话落在沈泊行心中的重量,以至于晚上她没能逃过沈泊行的魔爪。 这里临时搭建了许多小屋,沈泊行嫌弃曲一游他们太吵,反倒和沉鹿在车上闹了一通。 沉鹿愤愤咬住沈泊行的肩膀,二人身体紧紧相贴,负距离的接触让沉鹿有些难耐的皱起眉。 沈泊行微微挺腹,微重的喘息落在她的耳中,还携带着丝丝笑意,“累了?” “你怎么……”沉鹿话还没说完,便呜咽一声,“车子里为什么会有那个东西!” 沈泊行拭去她脸颊上的汗水,意味深长,“当然是……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这一次的新年,沉鹿如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煎熬又欢愉。 上午,沉鹿和沈泊行一起回家。 刚刚到沈宅,她就听见客厅里沈夫人的说话声。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沈夫人似乎很是生气,“现在好了!网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女朋友也跑了!” “那……那也不能怪我啊!”沈云深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都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可就是没人接!” 他越说越觉得委屈,觉得自己这是被人给嫖了。 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不就是在网上被曝光了吗,他又不是没说不让网友们知道他有女朋友了,她跑什么啊! 沉鹿和沈泊行相视一眼,便走进去。 “妈妈,我们回来了。” 沈夫人听见沉鹿的声音,气才消了一些。 “回来啦,晚上玩的怎么样?”沈夫人笑着问。 “很开心。”沉鹿点点头,目光落在沈云深可怜巴巴的模样上面,不由问道,“刚才听见妈妈你在吵二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你二哥!”沈夫人瞪了一眼沈云深,“昨天晚上他和他交的女朋友出去吃饭,不戴口罩,被人发现了,还拍了照片,现在网上都是他和他女朋友的消息。” “我也不是不让他谈恋爱,可他也不为女方想想,眼看着热度越来越高,他竟然直接在网上承认了自己谈恋爱,把我儿媳妇给吓走了!” “二嫂是谁啊?” 沈云深幽幽看着她。 “一个叫……叫欧阳柔的女人,照片上看着还挺漂亮冷静的孩子。”沈夫人没有和欧阳柔交流过,自然不清楚她是什么性格。 不过全家几个小子也只有沈云深谈恋爱了,沈夫人说什么都是支持的,希望他早点能把对方娶回来,可现在…… 沈夫人一想到儿媳妇不翼而飞,便瞪了一眼沈云深。 沉鹿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她得意看向沈泊行,表情明明白白的:看,我就知道是师姐。 沉鹿走过去对沈夫人说道,“我知道欧阳柔,她是我师姐对我可好了,性格也很好。” 沈夫人有些惊喜,“真的?” 沉鹿点点头,“我师姐不是那种不明就里就直接断联的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走的。” 沈云深听到她的话,倏地站起来,朝外跑了出去。 “你又去干什么!”沈夫人喊道。 “找我老婆去!” 他大声喊了一句,整个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夫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拉起沉鹿的手,让她仔细和自己讲讲欧阳柔。 沈云深具体是怎么哄的欧阳柔,沉鹿并不知道,不过她看手机时,发现了沈云深发的申明消息。 云深云深:我和我老婆约会你们还要打扰,烦死了! 沉鹿看完:“……” 不愧是他。 第376章 我只能让我未来老婆睡! 网上最难以接受的不是沈云深的粉丝,而是他和其他女星的cp粉。 沈云深是演员,还不是爱豆,他没有太多特别疯狂的粉丝,也许是因为知道沈云深是个什么样的性格,粉丝们看到他谈恋爱简直喜大普奔。 ‘我最担心我家哥哥找不着女朋友,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呜呜呜呜我也想哥哥喊我老婆!’ ‘醒醒姐妹,你受不了哥哥那么嘴碎又傲娇的,虽然我也很爱哥哥,但我不允许我男朋友比我还傲娇【狗头】’ ‘哥哥女朋友该不会因为哥哥太絮叨而和哥哥分手!不要啊!’ 沈云深全网加一起快上亿的粉丝了,一想起沈云深有可能因为自己整天嘚嘚的说个不停而失去女朋友,一时间求云深女朋友不要和云深分手之类的热搜层出不穷。 而沈云深女朋友,现在沈云深还没找着她到底去哪了。 晚上沉鹿回到顾老爷子那里,沈泊行看着她,问,“我给你的戒指呢?” 沉鹿嘿嘿一笑,仰着脖子,手从里面勾出了项链。 “在这里呢。” 这是沈泊行前年送给她的项链,原本的挂件被她放在了首饰盒里,变成了之前沈泊行送给她的戒指,现在上面又多了一个戒指。 粉色的钻石在车内昏黄灯光下闪烁着浅浅又纯粹的光芒。 沈泊行瞧她得意模样,哂笑,“不戴手上?” “不能这么高调。”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爸爸妈妈和我爷爷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等我回到学校之后再带上。” 她凑过去,笑眯眯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这样你就该放心,学校里没有人向我献殷勤了?” 沈泊行按着她的后脑,在她唇上亲了两下,若无其事道,“你这么懂事,我还有哪些不放心的?” 沉鹿哼哼两声,“那我下车了。” “明天回首都我来接你。” 沉鹿点点头,这才从车上下来,看着沈泊行开车离开,这才打算进门。 谁知,她还没推开门,就看到隔壁老师家里的门开了。 从外面往院落里看正好瞧见从里面出来的欧阳柔。 沉鹿惊喜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师姐!” 欧阳柔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过去。 “师妹。”欧阳柔来到门口,把门打开,表面看上去仍旧是那个清冷如雪的师姐,可眼底却带着一丝温柔,“你回北城了。” “前天就回来啦。” “进来,你宋翎师兄也在。” 沉鹿想了想,道,“我先回去和我爷爷说一声,一会儿就过来!” 其实她还想问问欧阳柔和沈云深是怎么一回事儿。 欧阳柔点点头,沉鹿便飞快回了隔壁。 “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去?”顾老爷子看她又急忙往外跑,不由问道。 “我师兄师姐回来了,我过去和他们说一会儿话,马上回来!” “慢点!” “知道啦!” 沉鹿很快就到了晏老家门外,推开门走了进去。 “都和你爷爷说好了?” 欧阳柔在外面等她,冷风吹过,把她未施粉黛的脸庞吹得愈发似雪。 “说好了,师姐我们赶紧进去。” 欧阳柔看她还往自己身边靠近了许多,她神情愈发严肃,冷静道,“嗯。” 宋翎正在和晏老说话,晏老浑厚的笑声从里面传过来,沉鹿脸上也挂上了笑意。 “正说曹操呢,曹操就到了。”晏老瞧见沉鹿和欧阳柔过来,不由指了指沉鹿。 “师父,师兄好。”沉鹿打招呼,又走过去道,“怎么啦?” “前几天我去故宫进行建筑维护,偶然遇到了书画组的老师。”宋翎笑着说道,“他问我认不认识沉鹿。” 沉鹿恍然大悟,“之前我去书画组帮了一个小忙,和那位老师共事了两天。”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师父,他这不是还在笑么。” “那老头自然想不到我徒弟的眼睛那么好使。”晏老自得说道。 欧阳柔端了几杯茶过来,师徒四个人便坐在这儿说话。 沉鹿被晏老指挥着去拿自己的画,于是沉鹿便又哼哧哼哧地把自己这次带回来的画搬过来。 晏老带头和宋翎,欧阳柔分别指导了一番,作为小师妹,她也就只能听着了。 聊了两个小时,沉鹿的手机响了起来。 沉鹿便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喂?” “沉鹿!你在哪!”沈云深的声音传了过来。 沉鹿这才看了一眼手机号码,“这不是你的手机号啊。” “欧阳柔她把我的手机给拉黑了!”沈云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换了一个手机号。” “……”沉鹿扭头看向坐在那里的欧阳柔,迟疑道,“不应该,她一直没有玩手机啊。” 沈云深这次脑子转得很快,直接提取到了沉鹿话中的意思,“你和欧阳柔在一起?” “你们在哪儿?” “呃……在师父家里。” “好妹妹,给我发个地址,不,我们两个开共享位置!” “你要过来吗?”沉鹿又去看欧阳柔,“我还没和师姐说我已经知道你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呢。” 沈云深哼哼唧唧半天,说道,“她哪乐意和我在一起!昨天就走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自己问她去,我要赶紧过去把她抓回来了。” 说完,沈云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沉鹿只能和他开了一个共享位置,然后把手机放起来,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她坐在欧阳柔身边,小声问道,“师姐,我的手机没电了,能用你的手机给沈泊行打个电话吗?” 欧阳柔面上露出些微歉意,“昨天晚上手机掉水里了,我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师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用手机?”沉鹿有些惊讶。 欧阳柔点了头,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烦躁。 沉鹿左右看了看,然后拉住欧阳柔就去一旁说话。 “那师姐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和我二哥在一起,被拍到发网上去啦。” 欧阳柔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皱眉,“在日料店?” “应该?”沉鹿也没看,“我二哥在网上解释了,明示你和他是男女朋友呢。” “你们吵架了吗?”沉鹿试探问道。 “没有。”欧阳柔笃定说道。 那为什么沈云深说欧阳柔不乐意和他在一起? 沉鹿更迷惑了。 欧阳柔瞧她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表情肃了肃,斟酌片刻,问她,“你介意我和沈云深在一起?” 沉鹿立刻摇头,“怎么可能!” “我只是在想……今天早上我回来时,二哥说你不想和他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还是他误会了什么?” 欧阳柔愣了一下,紧接着,她脸上就露出了类似于无奈的表情。 “昨天晚上,他非要说要和我结婚。” 沉鹿:“……” “我让他仔细考虑考虑,他认为我不想和他在一起,气走了。” 那时候他们在江边,欧阳柔觉得他们应该冷静一下,也就没追,她当时也在思考沈云深说的到底是心里话还是一时兴起。 一时不察,旁边奔跑打闹的人把她的手机给撞飞了出去,直接落入了水中,欧阳柔想捞也捞不起来,只能作罢。 沉鹿听完欧阳柔的话,只觉得沈云深真是活该啊。 哪有一上来就问女孩子愿不愿意和他结婚的。 “现在网上已经沸沸扬扬了,师姐,不对,二嫂!”沉鹿利索地改了口。 欧阳柔表情愈发严肃起来,耳尖微红,“不……不用,叫我师姐好听。” “那好,师姐,你打算怎么办?” 欧阳柔不知道网上现在是什么口风,不过仔细想想,也应该清楚。 沈云深的粉丝那么多,且大多数都是女友粉,怎么可能接受沈云深去谈恋爱? “他不必顶着压力和我在一起。”欧阳柔平静说道。 本来,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场美梦。 梦醒了,就过去了。 不过是以后的日子,再次恢复到古井不波,毫无波澜的无趣之中罢了。 沉鹿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是顶着压力和她在一起啊,网上关于她和沈云深的感情风向很好啊,完全不是欧阳柔所想的那样! 沉鹿着急了,“不是不是!师姐!” 沉鹿觉得自己不好解释,她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也管不了欧阳柔记不记得她说自己手机坏了的事儿。 “师姐,你看热搜!” 欧阳柔低头看过去。 沈云深恋情,沈云深粉丝脱粉,沈云深cp粉脱粉 欧阳柔:…… 果然不该和沈云深在一起。 沉鹿瞪眼看着突然出现在热搜榜上的热搜,整个人傻了。 她僵硬看向欧阳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欧阳柔身上写满了失魂落魄? 沉鹿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共享位置里面,沈云深发出了怒吼,“你师父家里怎么这么难走啊!沉鹿!你出来救我!” 欧阳柔:? 沉鹿:…… 该怎么解释好呢…… “那个……师姐,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沉鹿满脸通红,尽是尴尬和心虚。 “过来也好,把事情说清楚便够了。”欧阳柔并没有生气,沉鹿是沈云深的妹妹,他会给沉鹿打电话也十分正常。 “借我看看你的手机?” 沉鹿立刻把手机给了欧阳柔。 欧阳柔点出了共享位置,按在触摸说话的键上,声音平静,“你走错了。” 沈云深是个路痴。 只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自己一个人出去必定会迷路。 方才还对沉鹿大吼的沈云深顿时偃旗息鼓,整个人就像是被安抚了毛一样。 “鹿鹿是你妹妹,你不能吼她。” 沉鹿两眼泪汪汪。 除了师姐谁也不能当她二嫂! “我才没有吼她,她欺负我时你又没看到。”沈云深十分嘴硬,讷讷半天,又小声说道,“我找不到地方,你来接我。” 欧阳柔叹了一口气,让他在位置上别动。 “师姐,你要去接我二哥吗?”沉鹿接回手机,问欧阳柔。 欧阳柔点了点头,“趁这个机会和他把事情说清楚。” “我先过去了。” 沉鹿心有惶惶,“二哥的粉丝其实很多都是支持你们在一起的,师姐,我二哥虽然有时候傻了点,爱咋呼了点,可他是个……嗯……好人!” 沉鹿甚至都找不着能夸沈云深的地方。 欧阳柔清冷着脸,点点头,“我知道。” 看着欧阳柔的模样,沉鹿不知道为什么,不紧张了。 大概是上次她见过欧阳柔肃着脸接过她送过去的礼物后,好好保存着,所以她大概率读懂了师姐表情越严肃就代表着她越高兴。 沉鹿看着欧阳柔从晏老家中驱车离开,叹了一口气。 希望沈云深能够争点气,把欧阳柔给哄好。 欧阳柔驱车,没多久就到了沈云深迷路的地方。 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开的还是一辆敞篷跑车。 欧阳柔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她走到沈云深车前,看着他,“下来。” 沈云深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了,他倔强说道,“不下。” “除非你愿意和我结婚!” “沈云深,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能不能成熟一点?”欧阳柔皱眉。 沈云深眼眶一红,顿时从车上下来了,快步朝她走。 欧阳柔被他逼得往后退,直至后背抵在了树干上,她退无可退。 “我就是这样!改不了!”沈云深抓住她的肩膀,“你这个负心汉!你是不是睡了之后就不想负责了!” “你还有事业,现在谈结婚太远了。”欧阳柔理智说道。 沈云深不想听她说这些,咬着牙,“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欧阳柔没有说话。 沈云深气急败坏,“我就知道!” “欧阳柔你太狠心了!” 他十分凶狠的咬住了她的唇。 她对沈云深没有抵抗力,二人在这种事情上太过契合,他略显冰凉的温度于欧阳柔来说就是冰火两重天。 不到半天,她就开始回应了。 欧阳柔一只手勾住沈云深的脖子,另一只手则钻入他的衣服内里,附在他腰腹间。 “你不想和在一起,还想白嫖我!”沈云深怒说道,“欧阳柔,你有没有心!” “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欧阳柔拉着他往车里走,“我为什么要拒绝?” “不行!”沈云深拉紧了自己的衣服,不让欧阳柔碰,一副决绝的模样,“我只能让我未来老婆睡,你不行!” 第377章 那让我也高兴高兴 沉鹿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二号了,学校里不少地方都洋溢着一股谈恋爱的气息。 她一边走一边给沈云深发消息,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谁知道沈云深压根不回她,网上那些关于沈云深的话题也被人降下来了,除了沈云深发的那段话还在。 沉鹿心里有点拿不准沈云深到底能不能把师姐给搞定,却联络不上人,只好作罢。 她回到宿舍,就瞧见荆姝正打着哈欠从卫生间出来, “鹿鹿,你回来啦。”荆姝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刚午睡醒吗?”沉鹿走过去,递给她一块儿薄荷糖。 荆姝咬着糖,点点头,“昨天晚上画漫画画到了今天早上,太困了。” 沉鹿震惊,“你也太拼了。” “睡一觉就补过来了。”荆姝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这薄荷糖都不顶什么用。 “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沉鹿正在拿画箱。 “你要去画室吗?”荆姝问她。 沉鹿点了点头,“年前接了个商稿,敲定下风格之后一直没动笔,马上要交稿了,得赶紧画才行。”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要画?”沉鹿有些惊讶,“不要再休息休息吗?” “不用了,等我一小会儿!” 荆姝往自己太阳穴上涂了一些清凉油,整个人一激灵,顿时醒了过来。 沉鹿无奈,“那好,你慢慢来,我等着你。” 荆姝立刻收拾了一遍,拿上画水彩的用具,还有纸笔,换上厚大衣,和沉鹿一起往外走。 国美有很多空的画室,专供学生在学校进行练习绘画,里面有画板,沉鹿她们也就不用专门拿画板过去。 二人把东西弄好之后,就各自画自己的东西,并没有互相打扰。 外面路过几个学生,其中有一个就是陈悦。 她刚刚从老师那里回来,路过画室,扭头就看到了沉鹿在房间里画画。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瞧见沉鹿画板上的作品。 那应该是一幅风景油画,篇幅很大,所用的精力也只会更多。 像她们这种大一的学生,除了偶尔能接到一些小一千的商稿之外,并不能在外面找到稿酬极高的商业稿子。 而沉鹿…… 陈悦听人说沉鹿去年一幅画拍到了百万的价格。 陈悦眼底浮现些许复杂的情绪,她其实对沉鹿无感,不过是陈沫那个恋爱脑喜欢上了沉鹿的男朋友,让她在学校里找茬罢了。 以前她不知道沉鹿到底有什么资本,所以她肆无忌惮地挑衅。 现在她清楚自己和沉鹿之间的距离之后,她就再难升起敌对的情绪。 沉鹿已经领先于众多大一甚至大学本科学生太多,他们望尘莫及。 正在画自己的东西的沉鹿并没有察觉到有人看她,这幅画对方开了十万的价格,她可不想让这幅画出现什么差错。 晚上,沉鹿和舍友们一起吃过饭之后,还抱着画回浮泸公馆继续画。 路上,她被人拦了下来。 “封闲?你怎么来了?”沉鹿透过月色看清楚了来人,皱着眉奇怪问道。 此时的封闲看上去就像是颓废了许多,眼窝下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的工作狂一样。 封闲盯着她,开口道,“你有没有办法,让沈泊行给你二十亿?” “哈?” 他狮子大开口,沉鹿都没能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奇怪,“二十亿?” “对。”封闲冷静说道,“你让沈泊行给你二十亿,把那二十亿给我,不然,我就将你背着沈泊行帮我们封家之事告诉沈泊行。” “你是做了什么让封家遭受巨大打击之事了?”沉鹿抱着手中的画,看着他,“当初你们只给了我几千万,现在想在我这儿空手套白狼,要走二十亿?” 封闲满身烦躁,“我又不是不还给你!” “等我渡过难关,自然会把那二十亿还给你!” 沉鹿想起了之前沈泊行告诉她的事,她眼睛转了转,若无其事道,“那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封闲现在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困斗之兽,听见在沉鹿这里似乎有能解决办法的机会,就迫不及待的抓住。 他脑子仿佛被糊住了一样,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把机密泄露出去,直接开口说道,“孙原那个怂货不敢和我正面对抗,使阴招让我现在做的项目直接流失了二十亿。” 沉鹿暗道果然如此。 “如果这件事情被我父亲知道,我日后必定不可能再留在封氏内工作,所以你必须把钱借给我。”封闲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这件事可不是我说能搞定就能搞定的。”沉鹿想着沈泊行告诉她的话,开始胡诌,“上次你们让我把沈泊行在军区里的关系告诉你们,沈泊行在西北没了话语权,正在盘查到底是谁泄密。” “我之前可是冒了很大的危险,你现在又让我找他要二十亿?” 封闲沉默下来,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好半天才再次开口,“你是顾家的千金,让你爷爷拿二十亿给你。” 沉鹿笑了出来,“你倒是会算计。” “要不到沈家的钱,就找顾家要钱。”沉鹿耸耸肩,道,“不过很遗憾,现在的顾家不在我手里,我爷爷也不打算让我插手公司之事。” 封闲皱起眉,“那么大的公司,你是唯一继承人,怎么可能半点都不管?!” 沉鹿打量他半天,最后不再继续解释,绕过他打算离开。 “你不能走!”封闲拦住她,“如果你不帮我,我这就让你永远都不可能留在沈泊行身边!他绝不可能让一个叛徒留在自己身边的!” 封闲继续威胁她。 沉鹿皱了皱眉,抬手把封闲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打掉,扭头说道,“我要考虑过后再给你答复,现在我能走了吗?” “给你一天的时间。” 沉鹿回到浮泸公馆,沈泊行还没从公司回来。 他跟着沉鹿一起去北城了三天多,公司里堆积的事情只能由他回来之后做主,所以今天忙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 沉鹿去画室将剩下的画画完,时间走到了半夜十二点多。 将东西收起来后,沉鹿去楼下,吃了一块儿蛋糕,这才去洗漱休息。 白鹤大赛的前三名名单将会在今天凌晨出来,有不少人因为上次沉鹿画的元旦画报而知道了白鹤大赛,便在网上猜测这次比赛里会不会有沉鹿的名字。 沉鹿的粉丝并没有太多激动,她们认为沉鹿能拿到前十而且不吭不响这种低调做法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压根不在意沉鹿能不能获得前三。 佟九调坐在宿舍里,脚不停地抖。 “九调,你也别紧张,你肯定能进前三的!放心。”佟九调的舍友安慰道。 “不管怎么说,你也已经排在前十了,都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佟九调还在抖腿,说道,“前十怎么够,我要进前三,如果我进不了前三,反而让那个才大一的沉鹿拿到了前三,那我的脸还往哪搁?” 央美的官方在网上宣传他是白鹤大赛的前十,他的不少粉丝都笃定他能拿到前三。 佟九调心里觉得最少也得是个第三名才行,不然他丢脸就丢大了。 舍友说道,“放心,沉鹿还嫩着呢,不会是你的对手。” “她才学习画画几年,你从小学习国画,还能让沉鹿比了过去?” 佟九调的情绪镇定了一些。 也是,他从会拿笔开始就学画画,沉鹿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沉鹿能拿个前十已经是非常不错的名次了。 朱和正坐在书房里,双手环胸,盯着电脑。 他身边的妻子按按他的肩膀,“和正,你别紧张,一定能进前三的。” “我的目标是第一。”朱和正拉着妻子的手,“所有人记住的名字只有第一,哪怕是第二,都不会有人在意是谁。” 其他人也在静静等待着白鹤大赛的官方网站刷新,看这次比赛的前三究竟花落谁家。 凌晨两点多,睡梦中的沉鹿才感觉到有人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脖颈处轻吻。 沉鹿转过身,在他怀里找了一个位置,迷迷糊糊地问,“你回来啦……” “嗯。”沈泊行的手钻进她的衣内,戏谑般地捏了捏,说道,“你忘了今天是几号了?” 沉鹿还没睡醒,缓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今天……三号。” “白鹤大赛的前三名出来了。”沈泊行在她唇边亲了又亲,低声笑着说道。 沉鹿听到这话,先是愣了片刻,紧接着就要窜起来,她的头不小心磕到了沈泊行,二人皆是一疼。 “小叔,你没事?我着急看成绩。” 沈泊行搂住她的腰,“你还不相信自己?”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我的成绩怎么样。”沉鹿有些紧张,“昨天忙起来完全忘了这件事儿了!” “你倒不如问问我。”沈泊行搂着她不让她下床,眼底带着笑意。 “你知道了?” 沈泊行点了一下头。 “那你快告诉我呀!”沉鹿也不着急下床了,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求求我。”沈泊行挑着眉说道。 沉鹿立刻说道,“求求你!” 沈泊行笑了出来,把她压在身下,“第二。” “你是第二。” 沉鹿的脑子轰了一下便炸了。 “不相信?” 沉鹿的手还挂在沈泊行的脖子上,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直直回答道,“在我心里我的画当然是天下第一,不拿白鹤大赛的前三就可惜了。” 沈泊行闷声笑了出来。 沉鹿还有些恍然,抓住他的衣领,再次问道,“真是第二吗?” 她之前觉得第三就已经是非常知足的事情了。 没想到竟然是第二! “骗你作何?”沈泊行挑着眉说道。 沉鹿反应过来了,脸上露出明艳笑意,抱住沈泊行就亲了一口,喜滋滋说道,“拿到前三,那我就能跟着国家领导人去参加峰会了!” 白鹤大赛的前三,能够跟着国家领导人去国际论坛峰会,还有机会在众多国家首脑前面进行演讲! 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 看她高兴,沈泊行手不停地落往她的衣服里,“高兴?” 沉鹿点头如捣蒜。 “那让我也高兴高兴。” “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呢。”沉鹿抓住他的手,说道。 沈泊行的脑袋落在她前襟,低笑,“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沉鹿:…… 她本想义正词严地拒绝,但一想起自己竟然拿到了第二名,就不忍心败兴了,待到融入进去时,她已经忘记了该说什么。 直到被沈泊行从浴室里抱出来,二人躺在床上,沈泊行问她,“想说的事情,是什么?” 沉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压根没理他。 沈泊行哂笑,趁着昏黄灯光看她安睡的脸颊。 他用手描摹着她的容颜,轻飘飘的,似羽毛似的触感,让沉鹿有些不舒服地皱起了秀眉。 沈泊行收了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兀自算着时间。 等三月她前往国外参加峰会,封自霆也该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去了也好,相对也避免了许多腥风血雨。 白鹤大赛的结果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得意的就属朱和正了,时间一到,他就点进去看了结果。 瞧见第一位的人是自己名字,他才重重舒了一口气,心里大石落了下来。 他的妻子喜极而泣,几乎说不出话来,夫妻二人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着。 “这个沉鹿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吗?没想到她竟然拿了第二名。”妻子陪在他身边继续往下看。 朱和正点了点头,眼底带着复杂,“没想到她画的竟然是龙。” 前三名的画作都会在这次名单揭晓时放出来。 朱和正的作品比较讨巧,他画的是紧贴时代背景的作品,这种作品评委们最时喜欢,自然而然的加分。 只不过朱和正没想到沉鹿画得竟然是龙。 作为古代神话传说中不可避免的一个元素,白鹤大赛里从来都不缺少这种神话元素的东西。 有人画古代神话人物,有人画山海经,可他们都画不出其中的精髓,要么太过仙气,评委不喜欢,要么就是少了一份仙气,太过写实。 其中的度最难把握,所以历届拿奖的作品,没有一副是神话元素。 而沉鹿的作品却巧妙的做到了这一点。 她的龙贯穿江河山海,布雨施恩,雷霆降罚,前方是怀庆鼓舞,后方是人间炼狱,既是神,便雷霆雨露皆下,赏罚分明。 沉鹿太懂得如何运用颜色的美感去创作,恰到好处的留白,重则浓墨,轻则通透,画面平衡度高到了极点。 朱和正心情复杂的看着沉鹿的作品,不知为何,他明明是第一,却有一种落败的感觉。 他没有沉鹿的那股大胆肆意,她像是新生的竹笋,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一往无前的往前冲。 他比不过沉鹿。 相同的感觉,在佟九调的心里亦是浮现。 佟九调画的东西意境也很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是他的画所表达的意境,能拿到白鹤大赛的前三,这代表着他的技巧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高度,所有比拼都只剩下意境。 这种东西太悬了,几幅画只要一比较,就能高下立见。 第三名…… 偏偏沉鹿是第二。 佟九调的心里油然而生起一股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最惊喜的莫过于沉鹿的那些粉丝。 国美学校的老师,手抖着用官方账号发了好几条消息。 国美:恭喜我校大一学生沉鹿同学在白鹤大赛上取得第二的好成绩!前程漫漫!须砥砺前行!勤勉刻苦!努力钻研!【图片】【图片】 ‘!!鹿宝!我滴神!’ ‘草草草!妹妹真拿到奖了!’ ‘可惜了不是第一,评委喜欢贴近时代的作品,我们鹿鹿的画很惊艳,没有输!’ ‘我滴鹿鹿宝贝太厉害啦!’ ‘词穷的我只有一句牛逼!’ ‘牛逼牛逼!’ 沉鹿的粉丝整晚都在转发国美的消息,还不忘给沈云深传达这个好消息。 白鹤大赛前三名恭喜沉鹿这样的词条很快就上了热搜榜。 沈云深的热度还没有下去,不少人都知道沉鹿是沈云深的妹妹,不由得好奇点了进去,看到她拿奖的消息,不由继续往下挖。 拿到这个奖之后还能跟着国家领导人去国外?! 这沉鹿有两把刷子啊! 一些人不由开始期待起来沉鹿会不会在新闻联播上面露面。 这一晚,有些人注定无眠。 早上,沉鹿和沈泊行一起吃早餐,沈泊行给她端了一些煎蛋,问道,“你昨晚要和我说什么?” 沉鹿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和沈泊行说。 “昨天晚上封闲找我了,他和孙原斗败了,孙原设计他让他亏了二十亿,他过来找我想让我从你身上弄二十亿给他。” 沈泊行并不惊讶,封闲没有封自霆的手段,还想逞封自霆的能,自然斗不过孙原。 “可以答应,不过有条件。”沈泊行对她说道。 “什么条件?” “让他弄百分之五的股权作为抵押给你。” 第378章 你教我! “股权?他会给吗?”沉鹿有些奇怪的发问。 “封氏股份缩水,百分之五的股权也不过值了十亿罢了,我们多给他那么多,他若是心动,自然会同意。”沈泊行将她因为吃东西而落下的头发别在脑后,声音温柔,“现在的封闲就是困斗之兽,他一面恨孙原把他的项目整垮,一面又担心这件事情被他父亲知道。” 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只要封闲能把现在手底下的项目彻底做成,封自霆必定不会吝啬股权,现在你就是唯一能够帮他把自己的信誉挽回的人。” “百分之五的股权而已,对于他来说并不算太多。” “我没有二十亿怎么办?你真要拿这么多钱给他吗?” 想到这个,沈泊行笑了出来,挑着眉说道,“乖乖,你怎么会没有二十亿?” 沉鹿面上露出些微疑惑。 “王易卿那一家人,给你送了五十亿,经过打理之后,目前的利润应该有五亿了。” 沉鹿:? “王易卿?” 沉鹿有些不明白,沈泊行便把算计王易卿和顾良哲的事情告诉了她,沉鹿这才反应过来。 “那些钱你给我了?!”沉鹿瞪大眼。 “是以你的名义进行分批投资。”沈泊行被她的震惊的小模样逗得发笑,故意道,“怎么?穷人乍富?” 沉鹿一副愁苦模样,“这么多钱,要怎么花呢?” 沈泊行没忍住,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可我不懂什么股权呀,要不要找一个律师帮我和封闲说,我怕搞砸了怎么办?” 沈泊行笑够了,揉揉她的脑袋,“我教你。” 听到他这么说,沉鹿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眼眸弯成了月牙,重重点点头,“好!” 沉鹿获得白鹤大赛第二名好成绩的消息火速在学校传开,本来大学里面就没有太多的八卦,这么一个消息出现,几乎在短短一夜外加一早上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沉鹿从车上下来,刚刚走进学校就看到路边竟然连红底黄字的横幅都拉起来了! ‘祝贺我校油画系大一学生沉鹿获得白鹤大赛第二名!’ 沉鹿:“……” 沉鹿从进校之后就是风云人物,加之之前发生的事情,学校内大部分都知道她长什么样。 沉鹿走在路上都能感觉到别人对她指指点点。 太尴尬了! 她火速回到宿舍里头,气喘吁吁。 “鹿鹿,你回来啦!”凌小枫第一个看到她。 这么一嗓子下去,连隔壁她们同班的女学生也被喊了过来。 她们叽叽喳喳地问着沉鹿到底是怎么画出那幅《龙》的,而且还画得那么好,问她感觉怎么样,问她有没有奖金,能不能拿奖杯。 沉鹿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这才将这些同学给送走。 丁子惜给她递过去一杯水,嘿嘿笑了一声,“这下你彻底成了大名人了。” 沉鹿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学校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啊?” 她有点想不通。 “你不知道吗?”凌小枫拉着椅子坐在她身边,说道,“学校官方账号把你画的画报发到了网上,央美,鲁美这些大美院每次都在网上争得头破血流,前段时间央美说佟……佟九调?他获得了白鹤大赛的前十。” “网友们就去查了查,结果发现你也在前十里面,学校想瞒都瞒不住。” 沉鹿:“……” 她掏出手机,低头看了看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用过的账号。 最近一次用这个软件,还是前段时间沈云深和欧阳柔的事情, 她平时压根不会打开这个软件,加上之前沈泊行帮她把自动推送给关了,所以她也不会主动收到这个软件发来的消息。 沉鹿再次打开软件,登录她的那个账号。 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账号已经改头换面了。 “我之前还以为这些都是你发的呢。”荆姝看到她的屏幕,有些惊讶的说道。 “不是,我的这个账号给我弟弟管理了,他应该是找了其他人专门帮我打理这个账号。”沉鹿摇摇头,“我不经常用这个软件。” “怪不得呢,我们说一些八卦你都不讨论,原来是你压根就不知道啊。” 沉鹿:“……”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与世界脱轨的感觉。 晚上,封闲果然来了。 他来得没有声息,沉鹿看到他时都吓了一跳。 “沉鹿……他是?” “一个客户,你们先去吃饭,不用等我。”沉鹿对舍友们说道。 “那我们就先走啦。” “嗯。” 沉鹿看着舍友离开,这才扭头看向封闲,“你现在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封闲盯着她看,“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现在时间到了,那二十亿,你到底能不能弄到手?” 沉鹿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 封闲额头青筋暴起,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带着沉鹿去了其他地方。 沉鹿点了一杯热可可,端着喝了一口,在封闲焦躁中,开口说道,“二十亿,我确实有。” “那钱我其实有五十亿,这五十亿是之前沈泊行帮我赢的,现在都在我卡里。” 五十亿? 封闲的眼睛里都冒着绿光。 “沈泊行对你倒是大方得很。”封闲扯着唇笑。 “这不是他的钱,这些钱本来就属于顾家,不过是被顾良哲和穆梓用了出去,而沈泊行又帮我赢回来罢了。”沉鹿理所应当地说道。 “借我二十亿,等我渡过难关,我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沉鹿抬着眼睛看他,似笑非笑的,“你想空手套白狼?” 封闲脸黑如墨,“我骗你做什么?” “骗我的钱啊,你一没字据,二没合同,张口就要我二十亿,我的钱又不是风刮来的,怎么可能说给你就给你。” 封闲盯着她,“是沈泊行让你这么说的?” “这和沈泊行有什么关系?”沉鹿回答道,“你算计我的钱,我还不能谨慎应对了?还是说,我应该把钱给你送到面前,亲手供给你,才算好?” 封闲脸上一阵难看。 “你想要我怎么做?” 沉鹿镇定下来,往后靠了靠,又喝了一口热可可,这才说道,“你能给我什么?我不要借条,我只要与二十亿相符合的等价之物,比如地契,股权,基金什么的。” 他是有很多房产,可那些房产不代表能抵得上二十亿的资金,现在若是有这么多的等价之物,自然不会再向沉鹿借了。 封闲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沉默着。 沉鹿觉得封闲还想空手套白狼,沈泊行说了,言多必失,她不能说这么多。 于是沉鹿矜持地拿起东西站起来,作势要走。 “等一下!”封闲死死盯着她。 “封先生你没有一物换物的打算,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母亲那里有百分之十的股权,我可以转移给你百分之三。” “这么少,你打发叫花子呢?” 封闲额头青筋猛跳,直想上去把沉鹿打一顿,百分之三还少? 只要他爸将西北的那些单子完成,百分之三的股权,一年下来的红利就能让她一辈子吃喝不愁,她竟然还嫌少? “你是不是不想借?”封闲赤红着眼,“沉鹿,你再对我耍花招,我便将你与封家合作的事情告诉沈泊行!”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还威胁?”沉鹿眯着眼睛,“行啊,你要是想说就去说,反正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图他的钱图他的地位。” 沉鹿小嘴嘚嘚说个不停,“但现在我不图钱了,二十亿我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借给你?” 封闲心中震惊,她不受威胁了? 沉鹿一副‘我不借你钱了’的模样,扭头就走。 封闲当即抓住了她的胳膊,声音隐忍,“你想要多少?” “百分之八!” “你怎么不去抢!”封闲怒道。 沉鹿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你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封闲沉沉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冷静下来,“百分之五,你不要贪心不足蛇吞象。” 沉鹿挑起眉,问他,“百分之五市值多少?” “不比二十亿低!” 她思考了许久,方才说道,“等你什么时候把股权转移书拿过来,我什么时候把钱给你。” 这么来说,她同意了? 封闲松了一口气,“过几天我会再过来。” 看着封闲离开,沉鹿低头拿着手机,给沈泊行发了一条消息,这才站起来回学校去了。 因为沉鹿的事情,学校里面热闹了好几天,就连老师也找着她去向国画专业的学生去讲解自己参加比赛时的作品所画时的思路和具体的用色选取。 这么一忙碌,很快就到了考试周。 过完元旦假期之后,学校里各专业课程开始陆陆续续地结课,迎面而来的就是期末考试了。 最近沉鹿忙,沈泊行亦是很忙。 封自霆比想象中更快发现事情的不对。 他的所谓的在西北的大厂,在做出产品拿去给军区试用时,屡次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要求封家进行改进。 产品一直未通过,连带着余款也迟迟打不下来,虽说在封家封自霆是一言堂,却也难免有一些不好听的话传出来。 传得多了,封自霆的心情便开始不好了起来。 “听说封自霆在西北发了很大一通的火,目前找不到关键的技术问题克服,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做的套了。”慕容为沈泊添了一杯咖啡。 “就算他知道是我们做的,现在也无济于事。”沈泊行漫不经心。 他眼底带着似有若无的笑,那笑意不见底,深处藏着微寒,“去给沈青山打个电话,告诉他可以散播消息了。” 慕容也笑了,“是。” 慕容又提起另外一件事,“沉鹿小姐把那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书送了过来,现在封闲也开始着手继续对付孙原了。” 用这么简单的挑拨,就让封闲送来了百分之五的股权,也不知该不该说封闲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封自霆的儿子。 说起沉鹿,沈泊行眼底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他看向慕容,说道,“我家姑娘聪明,教教也能在商圈里站稳。” 慕容低下头,“这就得由您来了。” 整个圈子里,再没有像沈泊行这般玩弄权术到极点的人了。 为了报仇,他可以把手中的一切都利用起来。 沈泊行说道,“当然要由我来。” 他女朋友自然是由他来进行调教。 沉鹿考完所有科目之后,正式开始放寒假。 下午沈泊行过来接她,她拿的东西不多,全是画画用具和一些书。 她过几天还要参加白鹤大赛的颁奖,所以不能直接回北城,而是留下来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二人回到家,沈泊行帮她把东西给放到画室里,问她,“魏悦人又给你安排工作了?” 沉鹿叹了一口气,“没有接,我想自己多画几幅画。” 之前魏悦人帮她接了许多商稿,她画的有点累了,加之考试,她最近一直在休息。 “想自己开画展吗?”沈泊行倚着画架,含笑看着她。 这话顿时砸中了沉鹿的心,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沈泊行,模样有些迟疑,“我能开吗?” 她现在的资历,应该不够开画展? “只要你想。” 沉鹿当即点头,“想!可我不会开画展啊。” 沈泊行把她拉怀里,“不过是简单管理,你想学,我自然能教你。” 沉鹿顿时高兴了,嘿嘿笑道,“等我的画展开起来了,第一张邀请函一定给你!” “小叔你真好!” 沉鹿毫不吝啬的夸赞。 沈泊行心情愉悦,“只有头口上的夸赞?” 沉鹿心领神会,踮着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软软的香香的一个吻,沈泊行没松开她,反而愈发加重了亲吻。 直到沉鹿气喘吁吁,连站都站不稳,他才停歇。 “你要留在首都的时间,恐怕要加长了一些。”沈泊行把她抱起来,转身去外头。 “没关系,赶到过年之前回去就可以!” 第379章 菜鸡小员工和老板 最近开始放寒假,但沉鹿并没有着急回去,反而和沈泊行一起在首都学习如何进行管理。 打电话回去给沈夫人时,沈云盛正好也在一旁,听见沉鹿要和沈泊行一起学习,当即有些不乐意了。 “你回来也可以和我学,为什么要和小叔学习,你不想回家吗?” 沈夫人一巴掌拍在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儿子脑袋上,沈云盛哀嚎一声。 沉鹿没忍住笑了出来,“妈妈,过几天我还要参加白鹤大赛后续的颁奖,这几天并没有回去的打算,等我把首都的事情办完之后,很快就回去了。” 沈夫人满意点头,“你不用听你三哥瞎说,他就是现在比较闲,所以才胡说八道。” “首都比北城还要冷,注意出去的时候多穿一些,别感冒生病了。” 沉鹿自然全都应了下来,小脑袋不停的点点点。 “妈妈,您放心。” 沉鹿又给顾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说明情况,顾老爷子没什么意见,只跟她说了一件事。 “你弟弟,就是那个洛竹河也回来了,我在家里一切有他照料,你不用担心。” 沉鹿差点忘了这茬,她点点头,“那行,有他在也好,你们在家要好好的。” 顾老爷子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爷孙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电话这才挂断。 沉鹿安排好了北城那边的事情,便开始在闲暇时间里跟着沈泊行一起去公司。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跟着沈泊行一起去参加工作,难免有些紧张。 连衣服都看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 “这么紧张?”沈泊行随便抽了一条领带,打算绑好,扭头就瞧见沉鹿站在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我没有那种看上去就很像是职业风格的衣服,怎么办?”沉鹿眼巴巴看着沈泊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泊行抬眼往衣帽间里看了一眼。 里面衣服很多,也怪不得沉鹿会挑花眼。 他走过去,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最后拿出了一套裸粉偏肤色的羊绒连衣裙,以及一件与他的外套相同颜色的大衣。 “怎么样?” 沉鹿盯着看了半天,她本想诚实摇摇头说不怎么样,不过这是沈泊行给她挑的,沉鹿又不能说不好看,于是沉鹿拿着他挑的衣服去换。 等沉鹿出来,沈泊行还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沉鹿把目光放在了镜子里的二人身上。 好在她的身材不是那种四肢短小的类型,不然这一套裙装大衣,穿在身上就会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看上去极为滑稽。 沉鹿身材匀称,腰细腿长,是标准的上三下七的身材,身上该有肉的地方又有肉,这一条裙子穿在身上,显得她很是知性。 沉鹿点点头,夸赞道,“还好我长得好看。” 这话听着有些臭美,沈泊行被她逗笑了出来,手指还没拉紧领带,索性扭头认真地打量沉鹿。 沉鹿挺直了腰背,一副要他夸奖的模样。 沈泊行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亲,道,“我选的衣服也不错。”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老板!我们可以去吃早餐了吗?”沉鹿眨着眼睛,笑眯眯说道。 沈泊行翘着唇,“可以。” 二人吃了早餐,沉鹿便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沈泊行的身后上车去公司。 慕容看到沉鹿,并没有感觉到惊讶,脸上带着笑和她打招呼,“沉鹿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慕容助理!” 和慕容打完招呼之后,沉鹿便激动地问沈泊行,“我要和你学什么呢?” “最近公司事业六部刚刚成立,既然你想学,那我们就从那里开始。” 慕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沈泊行,暗搓搓想着,事业六部明明已经干了有一年了,现在才刚刚起步? 大概是沈总想让沉鹿尽快学习,才会打算将六部的事情给揽过来。 公司里所涉及的产业较多,自然要分成各个部门独立管辖,六部则是去年成立的一个独立部门,所做的生意,和沉鹿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也有一些关联。 筹办全国大多数比赛的场地。 沈泊行在路上和她说了一些东西,沉鹿勉强能听得懂,不过真要上手,恐怕要手把手的上去经历,才能熟知。 没有人上去就能当皇帝,这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 沉鹿也不打算一口气吃成胖子,二人在车上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公司。 本来沉鹿还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泊行身后,可一进门,他的手往后一伸,便把身后的沉鹿拉到身边。 “你可是未来的老板娘,怎么能畏畏缩缩在后面?”沈泊行凑近她的耳朵,低声笑着说道。 沉鹿耳朵发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没办法,沉鹿只能挺直腰背,走在沈泊行身边。 往常沈泊行自然阔步没多久就走到了专属电梯旁,而今天…… 公司里的员工发现,向来行走如风的沈总,今天步伐变慢了许多。 再看看他身边的女人,一些见过沉鹿的人明白了。 原来是老板娘来了,怪不得走这么慢。 ‘竟然还是这个女生。’ ‘沈总比想象中的更长情啊。’ ‘这次这个女生看上去并不像是做客的,反而更像是要和沈总一起工作?’ ‘有人知道沈总的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吗?’ ‘你看不出来,这个女生是沉鹿!那个网上特别火的画家!’ 一些不关注网络的人,震惊了! 他们火速开始查看网络上的沉鹿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过多久,他们查出来了。 沉鹿竟然是沈云深的妹妹!沈云深和他们沈总有关系! 四舍五入就是沈总的女朋友和沈总早就有关系了! 一些人吃到了大瓜,不由开始分析起沈总带女友来公司里深层的意义。 一时间公司里面什么沉鹿要接手某某部门,要成为沈泊行助理的传言层出不穷,更有甚者,还说沉鹿是看到了沈泊行和其他秘书在一起了,所以害怕沈泊行会和她分手,所以过来监督沈泊行。 沉鹿还不知道自己大早上跟着沈泊行来到这里会产生这么多流言蜚语,她对于管理这一方面的知识可以说非常的浅薄,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学起, 好在有沈泊行在,她学起来并没有太生硬。 公司里早会在沈泊行抵达公司后开始,各个部门的领导来向沈泊行汇报重要事件。 沉鹿本来没想着参加,毕竟这种已经算得上是机密了。 沈泊行不以为意,带着她去了会议室,并且说道,“就算你告诉了别人,也造成不了多大的危险。” 沉鹿:“……” 她乖乖坐在了沈泊行身后,手里拿着笔记本,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临阵以待的小兵。 高管们似乎听见了今天早上沈泊行来的时候在外面闹出的声音,目光皆不着痕迹地看向了沉鹿。 沈总果然对这个沉鹿喜爱有加,连早会都让沉鹿参加。 沈泊行对沉鹿没有戒备,不代表这些高管对沉鹿没有戒备,本来要说的什么重大消息,被他们挑挑拣拣,只说了一点点无关紧要的。 沉鹿一个职场菜鸡并不懂他们的隐藏,拿着笔认真记录,还有些心惊。 果然是大公司,在早会上随便两句话就能决定某个地方的商业走势。 太厉害了! 沈泊行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奋笔疾书的沉鹿,视线则落在桌前的这些人身上。 他没有多说什么,待开完早会之后,便带着沉鹿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我和你用一个办公室吗?”沉鹿一边走一边对他说,“这不太好,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员工,有没有像他们那样的桌子呀?” “你不想和我坐在一起吗?”沈泊行扭头看她,眯着眼问。 “呃,也不是啦。”沉鹿当即摇头。 “小员工,上班的第一课,就是听老板的话。”沈泊行拉着她的手,把她按在慕容刚刚在办公室里添加的一个办公桌上。 沉鹿:“……” 她站直了身体,比划了一个军礼,“遵命!boss!” 沈泊行看到,噗嗤一声,笑的乐不可支。 “老板!你能不能严肃一些!”沉鹿瞪着眼睛,“不要笑的这么嚣张行不行?” 沈泊行那双丹凤眼里,笑意未消,看上去轻松又像是游戏人间的贵公子,完全和掌握生杀予夺的总裁搭不上边。 “你一个小员工,还做我的主?” 沉鹿一本正经说道,“这是身为你的女朋友做的主。” 沈泊行瞧见她得意的小表情就觉得喜欢得不行,倾过身,手按在书桌上,弯腰亲她。 沉鹿立刻捂住嘴,在他要亲上自己的唇时,让他亲了个手背。 “工作时间不能谈恋爱!” 沈泊行哑声笑了出来,也不介意只亲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拉过来又亲了好几下,“你做主。” “让慕容帮你找了一些关于管理的书,可以先简略看最主要的部分,其他的你看我如何做便可。” 沈泊行一秒钟恢复了以往在公司里的清隽疏离,退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工作。 沉鹿把一旁的书拿过来,大致扫了一遍目录,然后开始看最主要的部分。 这种技能在她进行学习的时候已经掌握了。 她要学的东西只有这么一块儿,所以其他部分现在不看也无所谓。 今早没有在早会上说的事情,被各个高管用在了上午或下午的时间过来汇报。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得过沉鹿不让她听见,谁知沉鹿竟然在沈泊行的办公室里办公,只要后面沈泊行继续带着沉鹿去参加会议,那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绕过沉鹿和沈泊行汇报。 沈泊行看完他拿来的文件,抬眼看他,“这种事情,不要用这个时候来解决。” 他说话不重,甚至没有半点冷意在里头,却让高管有些后怕。 高管连连称是,拿着沈泊行签完字的文件出去。 沈泊行那话警告意味明显。 高管出来之后,其他人围了过来,“怎么样?沈总批了吗?” 高管抹了一把汗,意味不明道,“里头沈总的女朋友可还在里面。” 众人皆是一惊,“怎么会这样?” “沈总还专门让人给她准备了一个办公桌,看来日后我们无论进去汇报什么,都会被沉鹿知晓。” “沈总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让沉鹿进公司管理层?” “人都带过来了,怎么可能没有这个意思?” “咳咳,几位总裁,找沈总有事吗?”慕容带着浅笑的声音响起。 其他人立刻回过神,看到是慕容,立刻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沈总让沉鹿在一旁听我们谈话,还让她跟着一起参加会议,慕特助,你说沈总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慕容便解释道,“诸位放心,沉鹿小姐最近打算开画展,其中具体的实施她想亲力亲为,又对这些不太懂,我们沈总便让她跟过来学习,今早签了保密协议,沉鹿小姐不会将事情往外透露的。” 在场的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为了向沈泊行学习,并不是要加入管理层的意思。 这些人明白了,和慕容寒暄几句后,该进去找沈泊行的找沈泊行,该去工作的工作,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沉鹿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沈泊行在公司里工作,他就像是一个不知道休息的机器,无论进来的人问什么,他都能准确无误的给出答案。 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沉鹿捏着笔记录他说的话,看了一遍后,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说的话毫无关联,却一针见血,显示出很多信息。 这得是多强的记忆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沉鹿郁闷的想,怪不得她总不是沈泊行的对手,他比她聪明太多了。 她要成为沈泊行那样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 沉鹿忧郁了片刻,又打起精神。 还好,沈泊行虽然聪明,但他不会画画啊。 特长这一点两人打成了平手! 沉鹿手痒,不由得开始摸鱼,捏着笔,在纸张的一旁开始涂涂画画。 她画的入神,还没瞧见和沈泊行说话的人已经离开了,沈泊行也站起来,悄无声息走到了她的身后,挑着眉看她的“大作” 这姑娘,脑子里装的东西,可真不少。 第380章 要不要在那里做? 纸张中间写满了工整的字迹,她画画的地方就在边边角角。 沉鹿利用纸张的边角处画了一个壁咚版沈泊行,纸张竖着的边缘就是墙,而沈泊行则手撑在边缘处,这样就是一个壁咚。 她还记得第一次听见壁咚这个词时,天真地以为是拿头撞墙就是壁咚。 沉鹿沉吟着看着这幅画,若有所思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之前许白白给她发过的一些视频,她手下微微犹豫。 紧接着,再最后一步画嘴唇时,在沈泊行的注视下,忽然嘴角从浅浅的弧度陡然往上一勾! 本来看上去的翩翩君子,忽然变成了总裁般咧到耳根笑,狂肆邪魅,那模样似乎是在说:女人你引起了本总裁的注意,逃不了了! 沉鹿扑哧笑了出来,小肩膀不停地抖。 “原来你喜欢我这么笑。” 沈泊行拉长了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开口。 沉鹿立刻憋住笑,捂住自己的画,扭头看他,“你不是在工作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泊行哼笑,“我若是不过来,还不清楚在你心里的我是这副模样呢。” “不是,我这是手抖,手抖!”沉鹿狡辩道,“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你!” 沈泊行若是信了她才会有鬼,“说说你趁我不在,又看了什么东西?”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慢慢说道,“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二人视线对上,然后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少看那些东西。”沈泊行敲她脑袋,眼底笑意溢出,“书看完了吗?” “看了一半!就是太长了,也没趣,我总想睡觉。”沉鹿悄悄把画藏起来。 被沈泊行看到,倾身弯腰直接拿了过来,“没收。” 沉鹿立刻鼓起了腮帮,“那是我画的。” “你侵犯我的肖像权,还扭曲我的形象。” 沈泊行把那张纸叠好,放入口袋里,道,“哪里不懂?” 沉鹿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把书给他让他给自己讲。 沈泊行对这些东西几乎是了如指掌,他说了一个案例后,沉鹿就明白了。 沈泊行为了让她有更深的认知,便带着她去了六部。 刚刚成立一年,公司注资事业六部却不少,如今已经承办将近一百场大小不等的比赛,展览。 听沈泊行和六部总裁你来我往地询问,沉鹿也简单明白了一点展览从承办场地,到后期的策划,试运营,运营等等一系列的流程。 她现在还以为事业六部是刚刚成立,所以才会将流程说得这么详细,其实是沈泊行故意这般问,目的也是让沉鹿尽快了解。 忙了一上午,沉鹿觉得画画都没有沈泊行这么劳累。 他不仅要动脑,还要时不时地去开会,而且行程非常满,沉鹿从慕容嘴里都听到了好几个要外出出差的消息。 终于到吃饭的时间,沉鹿往工作椅上一靠,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 “好累……” 慕容将沈泊行签完字的文件拿起来,一会儿拿出去给各个部门下发,听到沉鹿的话,不由得笑道,“我们公司里大多数都快节奏,沉鹿小姐随心所欲惯了,感觉劳累也是正常的。” 沉鹿有点不好意思,挠挠鼻子,“其实我还可以再看看书。” 沈泊行已经站起来了,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她完全没使劲儿,一拉就被拉入了沈泊行的怀中。 他搂着沉鹿的细腰,道,“不想吃饭了?” 话刚落,沉鹿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她老老实实摇头,“想吃,我饿了。” “走,带你去吃东西。” 沉鹿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不过走之前,她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慕容。 慕容想起上次做的蠢事,这次再次比画了一个大拇指,挺直了腰板。 这一次绝对不会出差错! 沉鹿将信将疑。 不过好在,慕容虽然不靠谱了一次,第二次还是很靠谱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下楼,而是让人直接把午餐给送了上来。 全是沈泊行和沉鹿喜欢吃的。 等午餐送上来之后,慕容便体贴地将空间让给了二人,并没有过来打扰。 有沉鹿陪沈泊行吃饭的时候,他总会用得多一些,大概是秀色可餐的缘故,亦有可能是每次沉鹿吃饭都津津有味,让人看上去就觉得饭菜好吃。 “饭后去睡一会儿?”沈泊行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虾仁,问道。 沉鹿点点头,随口问他,“你要一起睡吗?” 听到这话,沈泊行眉毛一挑,目光看向她,“你想了?” 沉鹿:“?” 她咽下虾仁,默默说道,“我还是自己睡。” 二人坐在一旁,沈泊行几乎不用怎么动,低个头便能凑近她的耳边,用只能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想在这儿试试?” 蹭蹭蹭! 沉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她拿筷子的手都有点抖,把人从身边推开,“我才没想!” 沈泊行笑了出来,搂着她的腰不让她往一旁退,问她,“吃饱了吗?” “没有!我还想吃饭!” “正好,我也还饿着呢。”沈泊行抬手,抹去她唇角带了点的汤汁,然后尽数吮去,舌头不紧不慢地从唇瓣上滑过,若有所思,“先喂饱你,还是先喂饱我?” 沉鹿觉得他变得有点说不出的……呃……诱人? 她看着沈泊行的唇瓣因为舔舐而变得湿润,心都在不自觉地漏跳了两拍。 “我要是现在跑了,是不是就成了真的她逃他追了?”沉鹿无厘头地来了一句。 沈泊行:“……” 他被气笑了,低头咬住她时不时会破坏气氛的嘴。 “你跑个试试?” 她只是问问嘛,又不是真要跑。 她要真跑了,恐怕整个公司里的人都会看到,沉鹿的脸皮还没有厚到那个程度,所以她不敢跑。 “亲亲就好了……会被人看到的。”沉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推了一下沈泊行,让他收敛点。 沈泊行低喘了一声,笑她,“还是这么胆小。” 他的手落在沉鹿下巴上,将她的视线挪到那扇将近两百度超大玻璃上,凑近耳边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暧昧,“我们在那做,好不好?” 沉鹿浑身一颤,几乎想也不想地摇头,“不好!” 在那种地方……绝对不行! 沈泊行又笑了出来,打横将她抱起,去了办公室内自带的休息间。 不多时,带着羞怯惹人心跳加速的声音便从里头传开,这里的隔音极好,只要关上门,任何声音都自动般地销声匿迹。 沈泊行没尽兴,本想拉着沉鹿再做一次,被沉鹿拒绝。 “下午我还得继续看书呢。” 她过来可是学习的,不能耽于情爱! 沈泊行看她面颊绯红,双眸含情的模样,喉结滚了滚,最后倒也没继续,在她唇上亲了亲,道,“晚上再补偿我。” 沉鹿已经闭眼要睡觉了,完全没有答应的意思。 沈泊行也不在意,将换过衣服的沉鹿搂进怀里,和她一起睡了个午觉。 下午和晚上明显比上午时要忙碌许多,很多突发事件需要沈泊行去做决策,沉鹿便跟在他的身后,要一直看他如何做,默默学习着。 接下来的几天,沉鹿都是这么跟着沈泊行上班下班,每天除了处理工作还是处理工作。 让沉鹿记忆犹新的,是事业三部内的一个运营总监和人事闹矛盾。 因为运营总监带了自己妻子进公司,人事那边过了,但总监的妻子在拟合同时,写错了几个字,导致三部损失了一位大客户。 三部总裁骂了这个骂那个,紧接着就开始找人事的事儿,人事部的主管不乐意,告诉三部总裁是拟错合同的人是运营总监,于是总裁又去骂总监。 这总监和沈家带了点关系,被区区三部总裁下了面子,就去找沈泊行说理。 沉鹿听着那总监拐弯抹角地希望沈泊行把事业三部的总裁给换了,明里暗里都是希望沈泊行帮他和他妻子做主的意思。 沈泊行听完他发的牢骚之后,便让他离开。 沉鹿问他,“这件事不解决吗?” “有时不动,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沈泊行不紧不慢说,“三部发生之事是三部的内部事情,当初我既答应了放权,就是为了让所有事业部的人能够将自己的能力放大到最大。” 沉鹿若有所思。 天愈来愈冷,白鹤大赛的颁奖时间也越来越近,这天沈泊行和沉鹿没有再去公司,而是早早出发去了白鹤大赛颁奖的地点。 说来也巧,这次颁奖地点的举办方就是沈泊行公司的事业六部策划的,场地设置很大,来的人也有很多,沉鹿一眼看过去,已经发现了好几个认识的人了。 她爷爷也来了,还有她的大师兄谢子瑜。 沉鹿有些惊喜,“我爷爷也过来了。” “去。”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去找顾老爷子。 沉鹿点点头,走了过去,本想悄悄吓一下顾老爷子,谁知顾老爷子竟然提前扭头,看向了沉鹿。 沉鹿嘻嘻一笑,说道,“爷爷,你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这是受官方邀请过来的,跟你说干什么?”顾老爷子眼底带笑,“恰好给了你一个惊喜不是?” 沉鹿哪有说不是的道理? 和熟识之人打完招呼之后,沉鹿便去了自己的位置上,沈泊行不和她坐在一起,而是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从他的位置上,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沉鹿。 朱和正还有佟九调都早早到了,他们一个第一名,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中间就是沉鹿的位置。 朱和正和沉鹿认识,看着她坐下来后,仍旧那副高傲模样,“我说了不会输给你第二次。” 沉鹿直说:“是是是,朱先生你真厉害。” 不知为何,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朱和正非但没有感觉到有舒坦的感觉,还有一种被敷衍的古怪。 佟九调目光看向沉鹿,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和她搭讪,“我看了你的画,你很厉害。” “你也很厉害,画的细节也比我更细腻。”沉鹿也夸赞他,并向他竖起大拇指。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佟九调低声说道,“那个……龙暗部的颜色你是怎么调出来的?我试过好几次,都没能调出来。” 朱和正竖起耳朵,开始听她们说话。 “那个颜色我是用的是植物提取的靛青,稀释之后加上了一些其他颜色混调出来的,不过不宜加多,会容易脏。” “整幅画你都没用人工合成的颜料?”佟九调有些震惊。 “有呀。”沉鹿把手机拿出来,找出之前画完《龙》后拍的留照,对他说了哪里用了人工颜料。 佟九调也是天然人工混合来作画,却没想到她对两者的理解和运用竟然比他还熟稔。 怪不得他会落下一头。 闲聊了片刻,颁奖仪式终于开始了,上台的人是整个艺术界都十分有名的一个前辈,他先是说了白鹤大赛从举办至今的发展史,以及每届的优秀作品,对艺术界带来的鲜亮和新鲜血液。 “白鹤大赛举办至今,我们有幸再次看到有一批年轻人走进这个领域,并为我们创作出值得钻研的作品。”前辈声音温和,如沐春风一般,“下面,我们有请获得白鹤大赛前三名的画家们上台。” “第一名,朱和正获奖作品《烈阳下》;第二名,沉鹿获奖作品《龙》;第三名,佟九调获奖作品《独》。” 台下立刻传出响亮鼓掌声。 沉鹿心里高兴,但她能忍下来然后无比矜持的站起来,朝台上走去。 三人依次在台上站好后,请来的媒体就开始对着他们拍照,上来为他们颁奖的人,沉鹿也认识。 有她爷爷,还有一个是当初在故宫书画组碰见的那位老者。 顾老爷子是国画大师,请他来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不过沉鹿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书画组的负责人。 那位老者正好是给她颁奖。 沉鹿看向他胸前的牌子,魏自濯。 “干得不错。”魏自濯将她的奖杯和证书递到了她的手里,笑着夸赞道。 沉鹿腼腆的笑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媒体记者发问的时间了。 朱和正是老油条,无论媒体问什么,他都能从善如流地回答。 很快,就有记者将话筒指向沉鹿,语言犀利,“沉鹿小姐,听说你学习绘画不过一年之久,拿到白鹤大赛的第二名是不是因为你的长辈是顾老先生?所以白鹤大赛的举办方给了你优待。” 第381章 指鹿为马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目光皆落在开口犀利询问沉鹿的那个记者。 那记者带着一副框架眼镜,透明镜片下,一双眼睛紧紧看着沉鹿。 沈泊行慢慢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却看向了不远处负责这次颁奖联系外头媒体的负责人。 负责人淡定极了,直到察觉后背蓦然发凉,他下意识的扭头,可什么都没有看到。 奇怪…… 是他的错觉吗? 不过负责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而是将视线继续放在台上的沉鹿身上。 众人也慢慢将目光落在了沉鹿身上,又忍不住的低声讨论着什么。 他们也想听听沉鹿是怎么解释的。 话筒由朱和正放到了沉鹿手中,她先喂了一声,似乎是在测试这个话筒到底有没有声音。 直到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落入每个人的耳中,低声议论减消,她这才露出了笑容,轻软的声线没有半点攻击力,“首先我先说一个重要的事情,我从未在哪个媒体上说过我是顾老先生的孙女,参加白鹤大赛,也并非是我爷爷的主意。” “再有一点,白鹤大赛是全国绝对不容他人舞弊耍小技巧的比赛,我没有什么通天本领,也做不到因为自己是顾老先生的孙女而让白鹤大赛对我优待。” “记者朋友这么问,不免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在质疑白鹤大赛的公正性。” 赛方过来参加这次颁奖之人,不由用犀利目光看向那个发问的记者。 只听沉鹿继续说道,“我学习绘画时间尚短,也没获得过什么好的成绩……记者朋友看来对我很熟悉了?” 记者被众多人盯着,头皮有些发麻,但他却没有放弃继续追问,当即开口说道,“自然,你除了拿到过左师大赛的第一名以及国美校考的第一名之外,再没有多少成就。” 顾老爷子听他说话,就觉得有些生气。 “那你知道,沉鹿在晏老四季画展上,已卖出价值上百万的作品有四幅了吗?” 这话就像是在人群中扔了一枚重磅炸弹。 众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晏老?晏淮序的四季系列画展?!” “沉鹿竟然已经卖出了四幅画了?!” “她不是才学画画一年多吗?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个确实,我之前去参加过一次晏老的四季画展,偶然看到过沉鹿的作品,很多人都出了价,不过被国外的一位非常有名的收藏家拍走了,不得不说,沉鹿在画画上面的天赋,几乎是超绝的。” 台上朱和正夺过沉鹿手中的话筒,对底下那个记者说道,“你看过沉鹿这次得奖的作品了吗?” 记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沉鹿有些惊讶的看向了朱和正,她没想到朱和正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只听朱和正继续说道,“如果沉鹿的作品没有资格拿到这次比赛的排名,那恐怕没人能在这次白鹤大赛上取得名次。” 一旁的佟九调也附和点点头。 “你们的意思是沉鹿本应该要拿到第一名,不过赛方为了避嫌,所以才拿到了第二是吗?”记者抓住朱和正口中的漏洞,立刻开始攻击起来。 朱和正脸上都有些扭曲,刚想和记者理论,沉鹿连忙将话筒拿过来,她朝朱和正递过去一个多谢的表情。 沉鹿看向记者,“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名副其实的第二,大可以请赛方将参加比赛的作品拿出来看,画这种东西,看上了便是绝世无双,若是看不上,你将我贬低到泥土我也无可厚非。” “还是说需要我现场展示画技,你就会相信我的实力了?” 记者破罐子破摔,“你要是敢我为什么不愿意?” “当然可以,不过颁奖还没有结束,就算你身为记者有探查真相的职责,也不能破坏颁奖,如果你愿意看我画的画,等颁奖结束后,我自会在你面前作画。” 那记者还想说什么,却被人给捂住了嘴,被拉了下去。 沉鹿看向在台下的所有人,“各位前辈,如果你们也质疑我到底够不够实力拿这个第二名,可以在颁奖之后一起去看。” 底下的人不由再次讨论起来。 沈泊行看着被拉下来,带到他面前的记者,抬起手,将他的工牌给摘了下来。 “晨阳日报。”沈泊行淡淡念出了这个记者的东家名字。 “先生,要将他扔出去吗?” “为什么要扔出去?”沈泊行反问,好好让他呆在这里,“让他睁大狗眼看清楚,沉鹿的作品是好是坏。” “是。” 颁奖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按理说后面就应该是前三名和各个大佬进行友好交流的时间,因为那个记者的捣乱,他们也就只能准备东西,打算让沉鹿当场画一幅作品进行反驳。 好事者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看好戏的机会,更有甚者将颜料和宣纸,毛笔都给沉鹿准备好了。 沉鹿也不客气,将东西分别放好,又打开了一瓶矿泉水,洗了一遍毛笔和笔洗。 她动作熟练,在这么多人围观下,也不慌不忙的做着前期的准备,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刚学了一年的初学者。 没错,在这些人眼中,画画也是又资历的,一年只不过是初学者的境界。 但很少能有初学者在一年内能学成沉鹿这样。 刚刚学国画的人,至少要练两年的工笔。 沉鹿晕开了颜料,开始在宣纸上作画,她笔走龙蛇,下笔毫无凝滞之感,仿佛在心中已经盘算好了改如何画。 不多时,纸上一个青袍男子跃然出现,神态自傲,与那记者神态相比,神似极了。 沉鹿再次继续往下画,因为时间问题,她并不打算画的有多精致,在场都是懂行的,一步看三步,从她的运笔和调色,都能发现不同。 她或许运笔只是熟练而不是老练,可这调色…… 简直一绝。 在场许多对颜色十分敏感之人,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她对谁多谁少,浓墨重彩的运用简直太绝妙了。 画面中,那青袍男子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侃侃而谈,他身前放着一头鹿,一旁皆是人,他们同样在看那头鹿。 “扑哧……” “这大抵就是现代版指鹿为马?” “哈哈哈,偏偏这个沉鹿的名字就有一个鹿,哈哈哈。” 沉鹿画完最后一笔,然后在上面写道,“与世界对抗” “哈哈哈哈” “这姑娘真是半点都不愿意吃亏。” 沉鹿这一波无声嘲讽几乎把众多人都惹笑了,那记者也被带到了这幅作品之前,记者看完了这幅作品,脸上红成了猪肝色,情绪更加无法用语言形容。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沉鹿的作品,眼底亦是溢出了笑意。 “大家都是懂行的,现在还觉得沉鹿不配拿第二名吗?”赛方负责人走了出来,“她的作品无论是选色,立意,还是整体,都是上乘,我们反复甄选了将近十日之上,才确定了她为第二名。” 实则还有一个事情就是,他们其中有一些是认识沉鹿的,她先学的油画,所创作出的作品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她学习画画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在国画上面还能有如此成就,不得不说她的厉害。 一群评委开了几次会议,有许多都认为那幅《龙》有资格拿到第一,不过也有人不太暂同。 沉鹿在绘画上面天资过高,如果走得太快,难免会过刚易折,灵感不是什么取之不尽的泉水,若是有一天沉鹿灵感枯竭,她站在越来越高的位置上,自己却画不出想要的东西时,她的画途就将会走向毁灭。 这些人见过太多天才的陨落,所以为了不让沉鹿走得太快而失去原本绘画的初心,给她定了第二名。 砥砺勤勉,让她时时刻刻都明白名利这种东西就似浮云,淡泊了名利她才能走得更远。 在场众人皆没了对沉鹿的质疑,她拿第二名实至名归。 这场为赛方添加了几分调剂的闹剧结束,赛方向朱和正,沉鹿,佟九调拿出了前往国际,也是今年艺术峰会的邀请函。 “这次你们要陪同前往多和那的是已经参加过三次峰会的总理先生,三月一号需要你们回到首都且前往总部进行培训,拿取资料,三号出发前往多和那。”赛方负责人对他们叮嘱道,“这邀请函实则是一个身份证明,所以千万不要丢失了,知道吗?” 三人接过各自写着自己名字的邀请函,心中不约而同的心潮澎湃起来。 这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机会。 沉鹿紧紧握住了这薄薄的邀请函。 这么长时间的部署,她终于成功了。 她走到高处,就不会再成为沈泊行的软肋,让敌人找到打败沈泊行的办法。 从会场出来,沉鹿看到沈泊行站在不远处,正和顾老爷子说话。 沉鹿一阵小跑过去。 “爷爷。” “回来啦。”顾老爷子和沈泊行止住了话题,含笑看着她,“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沉鹿和沈泊行相视一眼,然后重重点点头,“拿到了。” 她从自己携带的包里面,抽出了一张邀请函,“这是这个。” “不错不错,这是个交流的机会,你可以好好在这次峰会上面认识更多的人。” 沉鹿小脑袋又点了点。 “先上车,外面冷。” 沉鹿在首都的事情都办完了,和沈泊行,爷爷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便打算收拾东西回北城过年。 晚上,沈泊行看着她收拾东西,说道,“今天在颁奖会场里面向你提问的那个记者,是别人穿插进来故意对付你的。” “能看得出来。”沉鹿没拿多少衣服,因为家里都有,她往行李箱中放的都是给沈夫人买的,还有她的奖杯,以及一些常用的平板。 “不过会是谁呢?”沉鹿还没来得及去查到底是谁在对付她。 沈泊行不紧不慢说道,“那个记者是晨阳日报,这个媒体背后的投资人是穆家。” 穆梓。 沉鹿大脑中下意识出现这个名字,陌生又和她有血缘至亲之人的名字。 “穆梓虽然离开了顾家,但穆家却没有败落。”沈泊行帮她将行李箱拉起来,把她抱在怀里,娓娓说道,“这个穆家当初在穆梓被赶出顾家时并未表态,我也懒得动他们,现在穆梓回去,应当是接管了晨阳日报,着手开始对付你了。” “因为现在的顾家只有我和洛竹河?还是顾良哲想回来?”沉鹿仰着头看他,觉得顾良哲想回来所以和穆家合作更有可能。 “差不多,你想让他们回顾家?” “这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得看爷爷。”沉鹿心情复杂道。 她自然不可能心善到原谅这对将她当做商品,随意发卖的父母。 但顾老爷子呢? 再怎么说,顾良哲也是他的儿子。 “爷爷心里敞亮,如果顾良哲要回顾家,面对他的人也是洛竹河。”沉鹿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弟弟已经把顾氏彻底掌控,就算顾良哲回去也折腾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她唯一怕的是…… 沉鹿眼神暗了暗,不愿多说。 沈泊行低下头,安抚般的在她额头亲了亲,“穆家和顾良哲那边我会盯着点。” 沉鹿枕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 凌晨,沈泊行抱着沉鹿,低声在她耳边说话,“今年我不一定回去,你在北城有时间便给我发消息,知道吗?” 沉鹿正睡得昏昏沉沉,听到这话,也是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紧接着她又推了推沈泊行,“你身上好热……” “用完就扔,谁教你的。”沈泊行哂笑,将她搂得更紧,亲了亲她的脸颊,抱着她一起入睡。 翌日早,沉鹿便和顾老爷子一起坐飞机离开了首都,飞往北城。 刚刚回到顾家,沉鹿就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顾良哲。 他不知什么时候找到的顾老爷子现在的住所,现在就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等什么。 沉鹿看了他一眼,目光则落在顾老爷子身上。 只见顾老爷子冷哼一身,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对顾良哲的心软。 沉鹿并未因此而松气。 因为顾良哲在看到她时,眼睛一亮,然后喊道,“鹿鹿!” 第382章 沈泊行,你把灯开亮一些 顾良哲疾步走了过来,面上带着狂喜和殷切,“爸,鹿鹿,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快两天了,一直没有见到你们回来,还以为你们在首都出现了什么麻烦!”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的父亲和女儿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顾良哲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目光落在沉鹿身上时,完全没有了当初的针对。 沉鹿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阵后背发冷。 “你还记得鹿鹿是你的女儿呢?”顾老爷子又是一声冷笑,“当初你磋磨鹿鹿时怎么没有想过她是你的女儿呢!”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顾良哲脸上写满了后悔,“是我被顾箩蒙蔽了心智,把一个和我没有半点血缘的人当成掌心宝,我也是受害者啊。” 沉鹿听着他说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顾良哲是在演戏。 他当初疼爱顾箩的心思不作伪,为了她能做那么多事情,可现在竟然说顾箩是在蒙蔽他,这不过是他为了逃避责任的一种手段而已。 现在顾箩在牢里出不来,任由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去反驳他。 毕竟谁也不会在往一个犯罪之人身上泼脏水时,而为她反驳。 沉鹿明白,但顾老爷子却不一定能看得懂。 因为当初他也曾经十分疼爱顾箩,哪怕在沉鹿被认回来时,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把顾箩从顾家赶出去。 而且,顾良哲还是他和他的妻子唯一的儿子。 顾老爷子愿意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他沉沉看了顾良哲半天,冷声说道,“进来。” 顾良哲脸上顿时变得惊喜起来,而沉鹿,则垂下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门后,顾老爷子将沉鹿招了过来,对她说道,“他对你没有父女之情,你也不必原谅他,只需将他当做透明人就可。” “那为什么……”沉鹿话未说完,就堵在嘴中说不出口了。 “因为我是他爸,我和他,也有血缘。” 顾老爷子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我和你奶奶在年轻时缺乏对他的教育,让他成长为一个自私自利之人,我不能不管他,哪怕他现在已经掰不回来了。” 沉鹿心中一疼,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天,问那一句,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顾良哲就此住了下来,沉鹿回到二楼之后就不再多出来,给沈泊行发消息报平安,给沈夫人发消息表示自己已经到了北城,明天就去看她。 而楼下,顾老爷子冷冷看着顾良哲,“你和穆梓,离婚了吗?” “已经在走程序了,用不了多久我和她就离婚了。”顾良哲回答道,“爸你知道我和穆梓根本没有感情,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顾箩,我们早就离婚了,现在我和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爸,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惨,连五星酒店都住不起,身上也没钱,信用卡都被刷爆了好几张了。”顾良哲开始向顾老爷子诉苦。 顾老爷子又是冷笑,“这算惨?你亲身女儿大冬天被人偷走扔进树林里险些冻死,在贫苦山村生活了那么多年,你怎么没心疼过她?” “她被你送到王易卿和他弟弟床上时,你怎么没想过她有多惨!”顾老爷子拿着拐杖往他身上抡。 顾良哲一边躲一边说道,“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对她再好不过了!爸你相信我!” 顾老爷子被他以前所做之事气得胸口疼,上下起伏得厉害。 “你要是真想对她好,那以后就别在她面前晃悠,老老实实地给我改正,知道吗?!” “可我再怎么说也是她爸爸啊,以后没有我,她肯定会受其他人欺负的。”顾良哲说道。 顾老爷子又往他身上抡了一下,实打实的,顾良哲被他打得直哀嚎。 “你不欺负她就够了!再给我多说一句话就滚!” 顾良哲顿时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临到晚上,洛竹河从公司里回来,看到顾良哲,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爷爷,我回来了。” 顾老爷子和洛竹河已经相处过不短时间了,二人算是正常相处,“嗯,你姐也回来了,在楼上呢,你叫她下来吃饭。” 洛竹河自然知道沉鹿已经回来了,他点点头,抬脚上楼去找沉鹿。 顾良哲死死盯着洛竹河,扭头对顾老爷子说道,“爸你把洛竹河带回来,不是打我的脸吗?还让他去公司里工作,日后若是把他的胃口养大了,那顾氏就变成洛氏了。”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似的?”顾老爷子呛他,“就算他能将顾氏变成洛氏,那也是他能耐,比交到你手中更让我省心!” 顾良哲一脸憋屈,心里不甘。 他才是顾老爷子的儿子,怎么顾老爷子现在压根不管他,非要将所有东西都给孙子辈留着,他怎么就不行了,以前管理公司不都是好好的吗? 二楼,沉鹿正准备下楼,就听见有人敲门。 她走过去将门打开,发现是洛竹河,“你怎么上来了?” “爷爷让我叫你下去吃饭。”洛竹河看着她,笑了一声,“恭喜。” “你想摸摸奖杯吗?”沉鹿问他,很是大方道,“你要是想我可以借你摸摸。” 洛竹河:“为什么不是直接送给我?” “你又不学画画,我送给你干什么?” 洛竹河:“……” “算了,奖杯我自己也有很多。” 沉鹿只好耸耸肩,表示遗憾。 二人从楼上往下走,洛竹河对沉鹿说道,“顾良哲这次回来,大概率是想要钱和顾氏的股份,爷爷不一定能坚持住不给他。” “你不想让他要股份?” “让他进公司也不是不行。”洛竹河话语中隐约带着自信,“正好把他打击到体无完肤。” 他看了一眼沉鹿,“顺便帮你报个仇?” 沉鹿现在对顾良哲无感,心绪平静道,“公司是你管理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我不想爷爷因为对顾良哲的善心而导致最后爷爷受伤。” 洛竹河点点头,“我知道。” 餐桌上,顾良哲自然不会就这么坐下来让沉鹿这么好过,从沉鹿做下来后就开始献殷勤,并且满脸愧疚的向她道歉,对她说自己当初做的事情有多么荒唐,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 顾良哲说的语言恳切,倘若再掉下几滴眼泪,那就更真实了。 实则是他连一点眼泪都没有,连自责与愧疚都不达眼底。 沉鹿看他自导自演的模样,忽然说道,“你真想让我原谅你?” 顾良哲心中微动,当即诚恳点头,“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沉鹿随意的点了点头,因为有顾良哲在,她压根没有吃饭的意思,直淡淡说道,“先将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写下来。” 洛竹河夹菜的手微微一顿,若无其事的看向了沉鹿,只见她比自己更没有表情。 这是让顾良哲写罪己书? 沉鹿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 这是让顾良哲亲口承认自己当初做错的事情,这顾良哲虽然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却对自己以往对她做的错事只字不提,压根没有诚意。 顾老爷子凉凉看向顾良哲,只见他的脸色在慢慢变得难看起来,显然没想到沉鹿先让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这个。 沉鹿说完之后,就不再提起这件事,而是放下筷子,对顾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吃饱啦,先去隔壁找师父去了。” 顾老爷子看了看她压根没夹过菜的筷子,心觉还是得把顾良哲这个搅事精给尽快赶去顾家那个别墅里去。 不然鹿鹿吃饭都不好好吃了。 没多久洛竹河也从餐桌前退了下去。 顾良哲向顾老爷子抱怨道,“爸,你看看洛竹河都和沉鹿学些什么,您还没走呢,他就先走了,半点都不知道礼貌。” 顾老爷子哼了一声,“少在我这儿上眼药,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做的错事给我一条一条明明白白写出来,交给鹿鹿再说!” 说完,他也撂下筷子走了。 顾良哲脸上一阵青一阵黑,若是以前,他受到这种侮辱必定要翻桌子,可现在,他只能憋屈将情绪全部压下去。 他不能再惹到顾老爷子了,他还得指望顾老爷子让他回到顾氏呢。 至于那份罪己书…… 顾良哲眼底滑过一丝决狠,等他重新掌握了顾氏的权利,他一定得把沉鹿从顾家赶出去! 沉鹿压根算不上他的女儿,不和他一条心,还把他折腾到差点没了性命。 要不是一直有沈家护着,他非得直接把沉鹿折腾到死不可。 顾良哲站起来,从餐厅离开,忍气吞声的去写罪己书去了。 沉鹿并不在意顾良哲写不写,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报复顾良哲当初所做的一切。 他每写下一条都是自己在自己脸上狠狠扇的一巴掌。 沉鹿忽视了顾良哲,玩的非常开心,要么和顾老爷子还有晏老在家里画画,要么就去沈家陪沈夫人,和她一起出去逛街,天天玩的不亦乐乎。 而远在首都的沈泊行,气氛不免多了几分凝重。 封自霆那边终于在苦苦坚持了几个月之后,废大量财力通过渠道购买其他工厂的武器给军区。 可军区那边的人怎么可能这般好糊弄,他们听了刘少将的话,购买封氏的武器,可他倒好,拿了别的厂家的产品给他们,这不是以假充真吗! 军区那边的人发现之后,就开始向封自霆开始讨要退款金。 更有一些暴躁的军官,在军区内受参谋长和指导员的气,到了西北就开始向封自霆发火,朝他痛骂一顿。 封自霆哪里受过这种气,他生性本就暴戾,以前为了抢夺沈氏的资源才忍气吞声,后来他横行霸道了几十年,如今忽然遭受痛骂,他很快就开始反击。 两个男人在工厂里大打出手,低下之人也不敢上去劝。 “一个月!封自霆!一个月时间,要么将符合最初预定的产品拿出来,要么就把三十亿的款项立刻给我还回来!否则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中将指着封自霆的鼻子,怒说道。 他甩袖,转身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封自霆鼻青脸肿的模样,表情阴沉不定,看上去平白多了几分可怖。 余下之人没有一个敢在此刻开口,封自霆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人都清楚,他性格阴晴不定,倘若现在他们多说一句话,就极有可能饭碗不保。 “封总……我们该怎么办?” 工厂负责人小心翼翼问道。 封自霆猛然看向负责人,那人顿时偃旗息鼓,低下头惴惴不安。 “怎么办,还不去给我挖人?”封自霆冷冷看着他,“把能挖的人都给我挖过来!不把这笔生意做成,你们都得给我滚!” 负责人后背发冷,汗毛直竖,想也不想的去办事。 回到住所的封自霆没有睡着,回想着从沈泊行嘴里夺到这百亿的订单,他忽然意识到有些地方的不对劲。 沈泊行在事后再也没有向他报复,反而就这么沉寂了下去。 这半点都不像是沈泊行的作风。 唯一可能的就是,他被沈泊行算计了! 想着自己攻克不了的难关,以及各大军区频频传来要退额的消息,封自霆就想将沈泊行碎尸万段。 昏黄灯光下,封自霆眼底结着冷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信息。 他要狠狠报复沈泊行。 封自霆不再西北多待,转而回了首都,与沈氏开始你来我往的斗争。 沈泊行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他也做好了准备。 西北那边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他要让封自霆亲自尝尝,他以前玩弄人的手段,放在他身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首都无形硝烟在蔓延,沉鹿给沈泊行打电话,却从来没有在他口中听见什么消息,他在沉鹿面前,仍旧一如既往的平静。 仿佛他身后的战场并不存在一样。 沉鹿拿起了顾良哲写出来的罪己书,给沈泊行看,说道,“他还想用这个东西换取我的原谅。” “顾良哲想回顾氏,你倒不如给他一个机会。”沈泊行坐在书房里,身旁是成摞的文件,而视频里,沈泊行桌前干净极了。 “让洛竹河对付他吗?”沉鹿顿时明白了沈泊行的话。 本来就是洛竹河自己向沈泊行提起,要求和他合作的,洛竹河痛恨穆梓,也痛恨顾良哲,他对付他们自然不会留情。 “不能这样放过顾良哲。”沉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朝着沈泊行笑了出来,“明天他要是再让我原谅他,我就让他把自己的罪己书念出来,在北城上流社会传开。” 沈泊行听到她的话,也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招不错。” 沉鹿忽然凑近了摄像头,一双杏眸乌乌,看着他,说道,“沈泊行,你怎么不把灯开亮一些,我看不清你了。” 第383章 受冻的沈云深 “想我了?”沈泊行不紧不慢地将手搭在桌面台灯上,紧接着一道暖光洒下来,落在他脸上。 棱角分明的面容带着似笑非笑,一双丹凤眼最是惹人,暖色灯光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沉鹿眨巴着眼睛,“你好像没有好好睡觉。” 她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睑,“这里有些青。” 方才沈泊行那边灯光一直都很黑,所以沉鹿没有看清他,灯一开,她便看清楚了。 虽说沈泊行故意将灯光调成暖色,不似冷光那般,就算有一点瑕疵也会被弱化,可沉鹿的眼睛对颜色本就很敏锐,哪怕已经浅到看不清,沉鹿还是能捕捉到。 沈泊行跑火车般的说道,“自然是想你想的。” 沉鹿鼓着腮帮子,“那你现在去睡觉。” “为何?” “梦里什么都有!” 沈泊行低低笑了出来,“你人就在我眼前,我哪还需要做梦?” “那……那也得休息啊。”沉鹿想了想,说道,“不如我给你唱催眠曲?” 沈泊行最后还是依了她,拿着手机去了卧室。 沉鹿其实根本不会唱歌,但她的声音好听,她唱着沈泊行没有听过的曲调,他不知道这曲子究竟是怎么唱的,不过沉鹿怎么唱,在他心里就是怎么样的调子。 沉鹿唱了好几首,看着沈泊行渐渐闭上眼睛睡觉,这才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并不像羽毛那样往上翘,而是垂直的,根根分明,像是刷子一样。 下颌线也好看,哪哪都好看。 沉鹿悄悄凑过去,亲了一下手机,“晚安啦。” 没多久,沉鹿也睡了过去。 听着手机里所发出的均匀呼吸,沈泊行慢慢睁开眼,那冷静的模样并不像是刚刚睡醒。 他将视频按断,然后起身披上外套,去了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 顾良哲给了沉鹿罪己书,想着沉鹿再怎么心狠也是一个小姑娘,他再卖卖惨,多多关心关心,沉鹿一心软,自然会原谅他,等到那时候,他就能让沉鹿帮他劝顾老爷子,让他回到公司,他以后还是那个一片风光的顾总。 自以为自己打了一手好牌的顾良哲十分自信满满。 沉鹿早上起来去和顾老爷子锻炼,就撞见了顾良哲在楼下坐着,他看到沉鹿之后,立刻走了过来,殷勤道,“鹿鹿,你起来啦,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早餐?我亲自打了豆浆,给你倒一杯?” 沉鹿非常不习惯顾良哲这么对她大献殷勤,顾良哲这人眼皮子太浅,所有东西都表现在脸上,沉鹿压根不用多想就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不想和顾良哲演什么父慈女孝的场面,想起昨日和沈泊行打电话说的事情,她就站定,“你想让我原谅你?” 顾良哲眼睛亮了亮,“当然,我们是血缘至亲,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鹿鹿,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份罪己书,你不是也看到了吗?那就是我对你的歉意。”顾良哲一脸诚恳,真诚道,“你愿意原谅爸爸吗?” 沉鹿看着他不慈父的模样,一阵恶心从胸口往上翻涌。 强压下那股不适感,沉鹿表情平静,说道,“你把罪己书当着我的面,念一遍,我要拍下来。” 顾良哲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骤然变冷,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那一瞬间被沉鹿捕捉到,她在心中冷笑。 “你嘴里说着只要我能原谅你,你就愿意做任何事情,怎么,这一点为了让我安心的事情都不愿意做?”沉鹿此刻就像是一个刺猬一样,语气带着嘲讽。 顾良哲没想到沉鹿竟然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以前沉鹿可没这么多刺。 但现在的顾良哲又不能说不行,他觉得沉鹿这般说就是为了打他的脸,看着他为自己的事情忏悔,她自然会高兴。 大丈夫能屈能伸,顾良哲脸上情绪变了又变,最后还是忍了下去,重新露出笑容,“只要能让你高兴,这点小事我本来就该做。” 沉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也笑了,酒窝清浅,“那就等我有时间,再录制。” “你不能发到网上,爸爸还要脸。” “放心,我网上的账号是别人在打理,我不玩那个。”沉鹿从他身边走过去,“我要和爷爷一起去锻炼身体了。” 顾良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眼底恨恨,咬牙切齿。 这个沉鹿!就是在玩弄他! 可他偏偏现在还不能得罪沉鹿,只能依着她玩弄! 沉鹿给了顾良哲一个希望之后,就再也不搭理顾良哲了,天天出去玩,这天她去了沈宅,还没看到沈夫人,先瞧见了大咧咧在雪地里受冻的沈云深。 沉鹿被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看着被冻得鼻子脸通红的沈云深。 “二哥,你在干什么?” “看……看不……不出来吗?我在让自己生病!”沈云深一边打哆嗦一边说道,“你你你……你先去给我倒一杯冰水!” “你疯啦?”沉鹿瞪大了眼睛,“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了!” “不……不多,就一个小时,阿嚏!”沈云深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小时还少!”沉鹿立刻拉住他往房中走,“妈妈知道你在雪地里受冻吗?管家爷爷是不是也没看到,你对自己太不负责了!笨二哥!” 沉鹿一边走一边骂他。 沈云深一边打喷嚏,一边哆嗦,“你不懂,我这是等着发朋友圈让你师姐看到呢。” “哈?” 沉鹿不怎么明白。 “别走客厅,妈肯定在……我们去后面进去。” 沉鹿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绕到后门,把沈云深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走正门进去。 “鹿鹿回来啦。”沈夫人果然在客厅坐着,喊沉鹿过去,“我让厨房研究了新口味的热可可,你尝尝喜不喜欢。” 沉鹿很快就走了过去,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眼睛放光的说道,“好喝!” “好喝就多喝一点,我一会儿让容姨把方子写下来,等你回去给顾老爷子家里的厨师看看,以后晚上也可以喝。” 沉鹿嘿嘿一笑,然后点点头,“一会儿我给容奶奶画一幅画,感谢容奶奶!” “容奶奶很喜欢我画油画呢!” “我也喜欢,也不见你给妈妈画呀。” 沉鹿放下杯子,抱住沈夫人的胳膊,亲昵说道,“妈妈,我昨天才画过,你耍赖。” 沈夫人被沉鹿哄得心花怒放,沉鹿和沈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对沈夫人说,“我去楼上看一会儿书,妈妈,我过会儿再下来。” “去,把热可可端过去。” “嗯嗯!” 沉鹿本来端了一杯,想了想又拐回去端了一杯,冲沈夫人傻笑,然后一溜烟跑楼上去了。 沈夫人摇摇头,眼底笑意更浓了一些。 沉鹿敲响沈云深的门,反倒是一旁的沈云盛开门了,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的茶杯,沉默片刻,说道,“给我端的?” 沉鹿想说不是,但给了沈云深,却不给沈云盛,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 于是沉鹿只能忍痛将自己打算喝的热可可给沈云盛,“你说得对,容奶奶研究的新口味,很好喝。” 沈云盛脸上露出类似于:是你给我,所以我才喝,虽然我并不喜欢热可可的表情。 他接过来喝了一口,看她,“你怎么在沈云深门口?” 话音刚落,沈云深的门就开了,他还在哆嗦,房间里连一点热意都没有,显然是把暖气给关了。 沉鹿站在正门口,一股凉意打过来,让穿着单薄的沉鹿打了一个哆嗦。 沈云盛没想到沈云深也在家,感觉到凉意,就把沉鹿往一旁拉了拉。 他们在家中基本上都不会穿外套,毕竟冬天里暖气开得足,穿短袖都无所谓。 “你在搞什么鬼?”沈云盛皱着眉看他。 沈云深冻得已经神志不清了,问沉鹿,“我……我的冰水呢?” 沉鹿都想翻白眼了,不过她把自己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说道,“没有,只有一杯热可可。” “二哥,你要是在这么乱来,我就给师姐打电话,告诉她你就是故意卖惨。” 沈云深瞪圆了眼睛,“我才是你……阿嚏!你哥!” “那师姐还是我师姐呢!” 沉鹿看着沈云盛把沈云深也拖了出来,然后关上门,冷意顿时被隔绝。 沈云深一边打喷嚏,一边想着和沉鹿算账,沈云盛拦住他,“你看你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幅样子,哪里像是正在谈恋爱的?” “你又没谈恋爱,你懂什么。”沈云深哼哼一声,可怜巴巴地掏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和来电。 没有一个电话是欧阳柔打来的。 这么一看,沈云深看上去就更显可怜了。 他正自我厌弃着,鼻尖忽然多了一股香甜,他耸了耸鼻子,跟着味道过去。 只看到沉鹿正拿着热可可在他鼻子前晃来晃去。 “想喝吗?” 昨天加上今天还没吃饭的沈云深:…… “你去洗个热水澡,我就偷偷去楼下帮你端来你喜欢吃的点心,不然我就告诉妈妈,你故意在外面受冻,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沉鹿恐吓道。 第384章 你可以开始念了 沈云深气息不稳,“你也欺负我!” “和平交易呀,二哥,你快去洗澡,一会儿真要感冒了。”沉鹿推着沈云深去洗澡。 沈云深委委屈屈地看着沈云盛把他房间里的暖气打开,吸了吸鼻子,对沉鹿说道,“我要吃黑森林蛋糕,还有曲奇饼,榛子派……” 沉鹿:…… 你真不是报复性吃高热量食物吗? 现在也不好拒绝沈云深,她点点头,“行,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端过来。” 沈云深一边喝热可可,不烫的可可落在他嘴里都有一股烫意,沈云深龇牙咧嘴地往卧室里走。 沉鹿已经悄悄溜进了厨房,她妈妈应该是去休息了,所以客厅里并没有人,她摸了一个盘子,悄咪咪看着厨房里的厨师们还在忙碌,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甜品上。 她猫着腰先拿了两个苹果派,榛子派,然后又拿了一些曲奇。 正当她觉得自己大功告成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开口。 “小小姐。” 沉鹿被吓了一跳,手中东西都抖了抖,差点掉了。 厨师们也纷纷扭过头看过来。 “小小姐怎么来厨房了,是需要什么东西吗?” “这些够吃吗?我们刚刚做了许多食物,小小姐要不要尝尝?” 看着把她团团围住的厨师,沉鹿在心里叹气,她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才小心翼翼做贼似的过来啊。 管家这么一嗓子,把厨师们都惊动了。 沉鹿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意,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念头,沉鹿毫不犹豫地把同样在家的沈云盛给推了出去当替罪羊。 毕竟沈云深不仅是她二哥,还是沈云盛的二哥呢。 虽然他从来没喊过二哥。 “这些都是我三哥想吃的,他好像有点忙,就让我下来拿点吃的。” “这些已经够了,够了,不用其他……再来个蛋糕……嗯……这下真够了!” “谢谢~” 沉鹿端着一盘子来自厨师的爱,又去了二楼。 管家看着她的背影,失笑地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把二少爷受冻的事情告诉夫人了。 她上来之后,沈云深已经洗完了澡,舒舒服服地享受着暖气,哪里还有方才那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沉鹿先给沈云盛递过去一个充满歉意的目光,看得沈云盛云里雾里。 沈云深瞧见吃的,立刻走过去,两眼放光道,“都是我喜欢的。” “都是你的,快吃。”沉鹿将盘子推给他。 等沈云深填饱了肚子,沉鹿这才问他,“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要自虐啊?” “我没有自虐。”沈云深提醒她。 “在外面冻那么久,回来还不开暖气,不叫自虐叫什么?” “你不懂。”沈云深哼了一声,目光又去瞄手机,结果还是没收到消息。 他眼睛里多了几分黯然。 沉鹿把他的模样尽收眼底,于是就拿出手机,说道,“你要是不乐意说,那我就只能打电话给师姐,问问她了。” “别!” 沈云深立刻拦住她。 “一个女人,让你变成这幅样子?”沈云盛不理解。 沈云深哼了一声,“你个单身狗,你懂什么。” 在沉鹿再三催促下,沈云深这才不情不愿地把他做的事情真相说出来。 之前因为网上的事情二人吵了一架之后,欧阳柔同意了和他在一起,二人过了好几天的甜蜜生活,欧阳柔看不得他受伤,每次发现他拍戏或者录制综艺受伤都会赶过来查看。 这几天欧阳柔出国去参加一个展览,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没有消息,偶尔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之后,就没了声息,沈云深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不由得有些着急,便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把自己冻感冒,然后若无其事的在朋友圈发出去,欧阳柔肯定能看到,到那时候,她就会主动联系自己了。 不曾想,他的身体这么好,在外面冻了这么久,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别说是感冒了,鼻涕都没了! 沈云深说完,脸上写满了颓败,说道,“你们女人太渣了,一个电话都不打过来,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另一半。” 无辜受牵连的沉鹿:…… “师姐都已经和你在一起了,这段时间没有联系你,肯定是展览那边有了什么大事情,等师姐忙完了,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沉鹿安慰着沈云深,“你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要是被师姐知道了,你们不就要吵架了吗?” 沈云深觉得沉鹿说得言之有理,毕竟他能和欧阳柔在一起,沉鹿可以说是大功臣。 “你耐心等等?”沉鹿也不知道欧阳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先稳住沈云深这边。 沈云深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失去理智了,不过看上去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沉鹿只觉得她二哥这是深陷其中了。 师姐不是那种玩弄人感情之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她。 这两天沉鹿没回顾家,而是在沈家住着,沈云深最近没工作,在家无所事事的拉着沉鹿到处玩。 不过他有心事,玩也玩得不尽兴。 沉鹿看他一天得瞧上几百次手机,不由得摇摇头。 “要不你去找师姐去?”沉鹿提议道。 沈云深收回手机,傲娇道,“我才不去呢,那么远。” “真不想去吗?”沉鹿拉长声音,“我都看你看了好几次飞到国外的航班了。” 沈云深耳朵一红,“我那只是随便看看而已,我压根不想去国外。” “那行。”沉鹿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定这次过年就只有我师姐一个人在国外呢,真是太孤单了!” 沈云深没有回答她,不过心神已经动了起来,手指落在手机上,不自觉的点了好几下。 沉鹿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笑了笑,没说话。 等到腊月二十七,沈云深就悄悄溜去了国外,沈夫人接到他的电话时,都有些失笑了。 沉鹿给她端了一杯红茶让她喝,“我私底下问过师姐了,她那边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结束,所以回不了国,照这么下去二哥可能在大年初一那天晚上就开跑。” “所以你就瞒着妈妈让他今天出国呀?”沈夫人接过她端来的红茶,打趣道。 沉鹿立刻表明清白,“妈妈,我真不知道他今天起程!” “咱家就靠着你二哥先把媳妇娶回来了,他想去便去,年年都团圆,看他也看烦了。”沈夫人笑着说道,“等他多带个人回来,那才叫开始热闹起来呢。” “日后再生个小娃娃,咱们家就更热闹了。” 沈夫人一想到那一天,心里就觉得暖呼呼的。 家族兴旺,膝下儿孙围绕,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看到的画面。 说到这儿,沈夫人又揶揄了一眼沉鹿,“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阿行结婚?” 沉鹿脸上一红,讷讷道,“应该还早?” 她过了生日之后,才二十岁呢,没有那么着急结婚。 “阿行年龄也不小了,你嫁给他,以后也能成为他的助力,到时候也是要相互扶持的。” 沈夫人拉着她给她说了许多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沉鹿全程脸红,却还是竖着耳朵听。 沈夫人和沈之明几十年感情如初,其中的经营必定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等沉鹿揣了一脑袋的知识回家时,还在消化着沈夫人的话,连从车上下来后,一旁也到的顾良哲都没看到。 直到她听见一声娇俏的女声。 “哎呀,我真的不能去吗?” 沉鹿回过神,就看到不远处的顾良哲正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她不禁微微挑眉。 顾良哲满脸都是温柔,对女人的撒娇仿佛十分无奈的模样。 女人注意到有人看她们,下意识地搂住了顾良哲的胳膊,似乎是在警惕什么。 直到顾良哲扭过头看去,他当即把女人给甩开,朝沉鹿走去,“鹿鹿!你回来了!” 沉鹿就是因为有顾良哲在,她才不愿意回来。 她收回目光,也没搭理顾良哲,抬脚走进别墅。 “她是谁呀?”那女人又一次黏上来,娇声问道。 “我女儿,你走,我要先回去了。”顾良哲推开那女人,然后跟了上去。 那女人有点不甘,不过看着这么好的别墅,心里还是觉得高兴,顾良哲看着就很有钱,搭上他她以后也能过好日子了。 而顾良哲,进来之后就开始继续向沉鹿大献殷勤。 沉鹿看着他这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模样,沉默片刻后,将那份罪己书和摄像机都拿了过来。 把相机架好,沉鹿对他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开始念罪己书了。” 休假的洛竹河从楼上走下来,就听见了沉鹿说的那句话,他不由得轻轻挑眉,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沉鹿和顾良哲。 洛竹河的下来,让本来已经消化掉羞耻心的顾良哲顿时脸黑如墨,他本想着洛竹河离开之后再念,谁知洛竹河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待他念罪己书。 顾良哲只觉自己的脸都在此刻丢尽了。 他无比艰难说道,“鹿鹿啊,咱们过几天再念行不行?” 第385章 下辈子都不可能 沉鹿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没做好准备。” “那原谅你这件事以后就别谈了。” 沉鹿说着,就要拿起摄像机离开,仿佛现在已经不相信他了一样。 顾良哲连忙喊住她,“不,鹿鹿,我可以拍!” 沉鹿动作一顿,顾良哲脸上写满了憋屈与隐忍,他恶狠狠瞪了一眼端坐在那里的洛竹河,“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还不赶紧走!” “这是我家,我当然是想坐那儿便坐那儿了。”洛竹河比沉鹿说话都要理直气壮。 顾良哲气得不行,只觉自己这两个子女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一旁的沉鹿催促道,“你到底拍不拍?” 顾良哲隐忍下火气,好半晌才开口说道,“拍。” 他站在了摄像头前,手里还拿着自己写的罪己书,冷着脸一字一句念道,“我的女儿,从出生开始,被有心人换了去,我没有顾及到,从而让她受了这么久的苦,这是我的第一错,第二错,我联合养女陷害我的亲生女儿,冷落她,把她当做敌人对待,第三错,为了一己私利,把她送到了别人的床上,第四错,是我把她当做了商品进行来回买卖。”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请求我的女儿的原谅,并且保证,我日后一定对她如亲身孩子一样对待。” 沉鹿平静地听着他的话,这些话倘若在高考前,她听了或许会悲痛到流泪,但现在听起来,只剩下荒唐。 她从未想过让自己的父母能履行自己的责任,对她毫无保留,始终如一的疼爱,却也没想过,为了获得父爱,还要逼着对方去承诺。 这算是什么父爱? 也许是她这辈子没有父母缘。 一旁的洛竹河,听着顾良哲的话,心中冷笑。 恐怕顾良哲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这些话,更别说沉鹿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演戏。 她将相机收起来,并把摄像机上拍的录像传到云盘,保存下来。 抬起头,看向顾良哲,说道,“我原谅你了。” 顾良哲心中一阵狂喜,看向沉鹿,“真的?” “真的。”沉鹿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不过我也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顾良哲心潮澎湃,别说是给沉鹿做一件事了,就算做无数件事都可以! 他被沉鹿录了这样的视频,顾良哲只觉得就算沉鹿让他出去裸奔,他都能接受! “我可以说服爷爷让你回顾氏继续当你的顾总,不过你要帮我对付穆家。” 顾良哲先是一愣,最后又陡然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 折磨她的人不止有他,还有穆梓,她能拿捏住他的错处让他道歉,自然不会放过穆梓。 让他来对付穆梓,变相来说就是让他们窝里斗。 顾良哲露出了笑容,“穆家虽然把穆梓给接了回去,但我们已经在走离婚的程序了,用不了多久我们离婚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我和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就是联姻而已,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想让我做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不过你爷爷那……”顾良哲一副激动的模样看着她。 “爷爷生你的气,但我的话还算有一些用处。” 顾良哲高兴得不行,在心里冷笑着想,果然还是一个小姑娘,全凭意气用事而已。 顾良哲在家里待了没多久,就去找小情人会面去了,沉鹿呼出一口气,坐在洛竹河身边的单人位置上面。 “这样的话,你妈妈在穆梓身上受过的苦楚,也能讨回来了?”沉鹿扭头看了一眼洛竹河。 “谢了。” 沉鹿好奇地问了一句,“顾良哲你能压制吗?” 洛竹河目光看向不远处关上的门,笑了一声,“你不相信我?” “那倒也不是。” 二人闲着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又制定了她未来继续发展的方向框架,一转眼天就黑了。 饭桌上,沉鹿对顾老爷子提起了让顾良哲回公司上班的意见。 “你真想让他回去?” “总不能让他一直在我面前晃悠。”沉鹿给顾老爷子夹了一筷子烩鱼,“爷爷,我也想清静清静呢。” 顾老爷子想想也是,顾良哲只要没有得到他想得到的权利,就会不停在沉鹿面前转悠,像苍蝇似的,烦死了。 顾老爷子看向洛竹河,“公司里还有哪些不怎么重要的部门,就让他去那儿。” 洛竹河点点头,“我饭后给人事打个电话,问问。” “嗯。” 顾良哲自己苦苦求了顾老爷子好几天都没答应的事情,沉鹿不过三言两语,说他烦,顾老爷子便轻而易举的同意下来。 沉鹿洗完澡,给沈泊行打视频电话。 前几天沈泊行很忙,她打电话都没接,直到凌晨才回了一个,听她睡着,他没多久也挂了。 今天倒是反常,电话铃声响了不过两秒钟,沈泊行就把电话给接通了。 沉鹿看着冷白光下的沈泊行,不由得惊讶问,“你还在公司吗?” “看出来了?”沈泊行方才说了许久的话,此刻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他扭头看了一眼背后玻璃窗外的夜景。 沉鹿点点头,“你打算回家休息吗?” “今晚还有一个会,在公司住。”沈泊行解释了一句,然后认真打量沉鹿,戏谑道,“乖乖,你好像胖了些。” 正在托腮的沉鹿立刻坐直了身体,小脸光滑似玉,一双杏眸透着暖色的光,“哪里胖了,没有胖!” “是吗?那你摸摸肚子。” 沉鹿按了按肚子,说道,“这是因为我刚刚吃过饭。” 虽然不像别人健身那样,腰腹紧致,可她肚子上的肉并不多,且大多数都软趴趴的,没有肌肉,手感摸起来极好。 “在往上呢?” 沉鹿刚想说那是肋骨,抬头时就对上沈泊行带着笑的眼睛,她顿时明白了沈泊行想让她摸哪儿,她面上发红,热意传出,立刻收回了手,小声骂道,“臭不要脸。” “我又没做什么,你可别诬陷好人。” 沉鹿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往被子里钻了钻,看着他已经不再掩饰的眼下青黑,说道,“你要好好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安心,我有分寸。”沈泊行声音也放柔了许多,“你还不相信我?” “相信呀。”沉鹿想也没想地回答。 在她心里,沈泊行就是无所不能的,他什么都能做到。 沉鹿沉默了片刻,忽然小声说道,“以后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对她才行。” 沈泊行心神一动,看着钻入被中,只露出一张白净脸庞的沉鹿,“想要孩子?” “那得先和我结婚才行。” “我是说以后!”沉鹿加大了点儿声音。 沈泊行低声笑了出来,“现在你想要也不是不行。” “你让我找别人呀?” 沈泊行一顿,脸上黑了一层,“下辈子都不可能!” “你若是真想要孩子,我让慕容订个机票,回北城。” “不!我不想!你还是在首都待着。”沉鹿立刻摇头,“哪也别去!” “你若是敢在我不在的时候找其他人,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沉鹿咯咯地笑了出来,故意和他耍嘴皮子,“你现在又抓住不着我。” “你总会有回来的那天。” 沈泊行深敛着眉,深深看着沉鹿,“飞回我的怀里。” …… 又是一年春节,沉鹿这次是和顾老爷子一起过的,早上起来之后便去晏老家中拜年,然后又去了沈家。 沈家人一如既往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沉鹿收了起来,也没有过多的客气。 不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次的新年,沈泊行不在她的身边。 “过完年,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沈夫人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这次恐怕要在首都过生日了。” “没事,小叔会帮我过生日的。”沉鹿也笑,并不担心自己过生日时会没人在身边。 “那就行,过几天,你就该回首都准备去多和那了?” “嗯,可能会去早一点。” 她也想去看看沈泊行在首都怎么样了。 这几天他一直都很累,甚至有时都无法压制自己眉宇间的戾气,看上去凶了许多。 沉鹿有些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沈夫人嗯了一声,很是担忧道,“你去首都也好,这几天我听你爸爸说,阿行和封自霆一直在胶着,斗得不可开交。” 说起这件事,沉鹿的心情有些沉重。 商业上的事情她实在无法帮助沈泊行,她只是学了一点点的皮毛而已。 乃至于她想迫不及待地回首都,回到沈泊行身边,不让他孤军奋战。 沉鹿在北城待的这几天有些难耐,她似乎有点明白之前沈云深不知道欧阳柔在国外联系不了的痛苦了。 到了二月二十六号后,沉鹿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回去,这次她一切从简,只背了一个包,里面放着她的卡包,平板,手机充电器,邀请函,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然后便去了机场,回首都去了。 她房间的门被关上,沉鹿忘记往里面多多看一眼,她以为自己已经放入书包里的邀请函,被遗忘在了桌子上。 第386章 我更想先吃你 她赶到机场后直接取了机票,然后乘坐飞机直飞首都。 沉鹿提前回去的事情没有告诉沈泊行,本意不是打算瞒着他,而是不想让自己提前回去而打扰他。 临到下午两点,沉鹿便到了首都机场,不过是刚刚过去了一个春节,机场这里不像是之前那般热闹,显得清冷了许多。 沉鹿打了车,先去了浮泸公馆,很明显的,沈泊行还没有回来,她开了门,左右瞧了瞧,发现一件事情。 这里太冷清了。 虽然看着还十分整洁,但太整洁了,就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可明明在不久之前沉鹿还给沈泊行打过视频,他告诉她,就在浮泸公馆里。 沉鹿将暖气打开,不多时,整个房子里的冷意渐渐退去,只也稍稍温暖了一些。 沉鹿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壶红茶,一口一口地喝着,走向卧室。 相较于外面,卧室与书房就显得人气儿多了一些,沈泊行换下的西装外套还搭在卧室衣架上,窗户旁的桌前,也放着沈泊行的咖啡杯。 沉鹿放下杯子,扑倒在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呼了出来,有点失望。 没有沈泊行的味道。 他这是多久没有回来睡过觉了,还是负责收拾房间的人,把东西都换了,所以她才闻不到的吗? 沉鹿仔细想了想,最后没有得到答案,只能坐起来,拿着手机出去了一趟,她有点饿了,打算去填饱一下肚子。 沉鹿随便找的餐馆,之前和沈泊行一起来过一次,味道很不错。 沉鹿一边吃饭,一边想着沈泊行在她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 思考不过半晌,沉鹿拿出了手机,给沈泊行发了一条消息。 问他吃饭了没有。 很显然,沈泊行在忙,没有回复她,于是沉鹿给慕容发。 慕容倒是回复了,说沈泊行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除了喝几杯咖啡之外,并没有吃饭。 沉鹿看的秀眉不由得轻轻皱了皱。 “沉鹿小姐,三点半后,沈总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慕容给她发了一条语音,暗示道。 他希望沉鹿能够在那时候让沈总去吃点东西。 毕竟能劝沈泊行去做什么事的人,只有沉鹿。 沉鹿明白了,“放心,我一会儿就过去!” 慕容看着沉鹿发的消息,不由一笑。 原来沉鹿小姐已经回来了,他默不作声地将手机收起来,抬头看向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 虽说封家被沈泊行折断了几根羽翼,不过封自霆的反扑仍旧带着雷霆之势,沈泊行最近一直都在应对封自霆。 这一场一场的会议,就是为了以后所发生之事做铺垫。 这场会议持续了四十五分钟,沈泊行方才从会议室走出来,他身后跟着的精英个个神情严肃,仿佛是遇到了什么极大的困难一样。 这些人,是首都沈家所有产业里的最拔尖的存在,分管着各类产业,哪怕沈泊行不在,他们也能让整个沈家产业运作起来。 慕容跟上沈泊行,低声问道,“沈总,要先休息一下吗?” 沈泊行本想说让沈良辰过来一趟,可目光看到电梯从一楼上来,以为是沈良辰自己来了,便没再说,道,“把下午四点的会议安排好。” “是。”慕容的余光也瞧见了电梯从一楼上来,垂下眼睛,不由笑了出来。 沉鹿小姐速度真快。 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会议室楼层。 沈泊行正漫不经心地想着后续如何安排,听到一声叮铃,电梯门打开。 他抬眼朝里面以为是沈良辰的人看去,待看清了是谁后,整个人一愣。 沉鹿还想着自己来得是不是有点匆忙了,万一他在办公室开会呢,被下属看到她过来,沈泊行岂不是要受其他人的嘲笑了? 她看着电梯停下来,本也没想过会是沈泊行,这虽然是沈泊行专用,一般来说有些高层出现紧急之事,也会乘坐这部电梯,沈泊行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发火。 等电梯开了,她还往角落里挪动了脚步,以防自己挡了别人的路。 她悄悄抬眼,正想看是谁上电梯,却对上一双幽暗,深沉的丹凤眼。 沉鹿傻了一秒钟,然后下意识抬起手,“嗨?” 沈泊行:…… 沉鹿也发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傻动作,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目光飘忽看向别处,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不过余光仍旧往沈泊行身上瞥,他好像比视频里更瘦了一些。 沈泊行已然阔步走了进去。 他将目光落在慕容身上。 慕容识趣的没有上电梯,将空间留给他们。 电梯关上了,沉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她挠挠侧脸,看着一言不发的沈泊行,讷讷开口道,“那个……我今天刚刚回来,问慕容你有没有吃饭,就带了点你喜欢……” 沉鹿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就被按在了电梯内壁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霸道带着掠夺感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沉鹿被迫仰着头,感受着他落在她腰上发狠的力道,毫不掩饰的欲气。 沉鹿呜呜两声,拍他的肩膀。 这还在电梯里! 一会儿电梯开了,秘书部就在他办公室门外,电梯旁边! 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怎么办! 沈泊行自然不会管这些,他敲开沉鹿的牙齿,勾起她的舌头,似要将自己这将近半个月的空虚尽数寻回来。 直到一声轻叮。 电梯门开了,沈泊行才松开她,黏连银丝被他用大拇指擦拭掉,声音沙哑,“怎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 他半搂着有些虚脱的沉鹿往办公室走。 沉鹿呼吸还有些凌乱,好半晌才开口,“你在忙嘛,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沈泊行低声笑了,那股嘶哑的嗓音还是没有太多变化,“应该给我直接打电话。”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陡然将沉鹿抱了起来。 沉鹿惊呼一声,一只手里还拿着给沈泊行带的他爱吃的菜,只能一只手抱住他的脖子,嗔怪道,“你干什么呀。” “轻了。”沈泊行扶着她的背,又将她压往自己。 “你先让我把东西放在那……”沉鹿完全没想到沈泊行会这么……粘人。 因为将她抱起,二人个头翻转,沉鹿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 沈泊行便抱着她到了沙发前,沉鹿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腾出了另外一只手。 她的手指穿插入沈泊行浓密发间,与他鼻尖轻蹭,“只能亲一小会儿,你还没吃饭呢。” 沈泊行搂着她的腰,坐在沙发上,沉鹿双腿被分开,在他大腿的两侧。 跨坐的姿势,让二人贴近到几乎零距离。 沈泊行含住她的下唇,浓欲含糊,“我更想先吃你。” 他没想过沉鹿会回来这么早,今天才二十六号,按理来说,她也要一号才能回来。 沈泊行从不否认沉鹿对他的重要性,她离开后沈泊行并不算想她,大抵是知道她在哪,知道她安安全全,自己随时随地就能找到她。 但他也不愿回浮泸公馆。 沉鹿离开后的第一天,浮泸公馆到处都是她的身影,沈泊行却找不到她,沉鹿用过的杯子,躺过的沙发,睡过的床,到处都残留着她的影子,甚至还有一缕暗香。 可偏偏不见人。 他无法忍受这种感觉,索性搬到公司休息间,日以夜继地工作。 总的来说这个办法也没什么用,因为他和沉鹿在公司里的休息间里,也曾经做过。 哪怕被收拾干净,他在短暂休息时仍旧会想起沉鹿。 封自霆那条被惹怒的狗反复咬过来,沈泊行的心思也渐渐收拢,以对付封自霆为主。 直到春节都没有停歇。 至于沉鹿,她给他发的消息,视频,成了沈泊行唯一的慰藉。 直到今天看到沉鹿回来,沈泊行那颗不知放置哪里的心,终于落在实处。 沈泊行看上去仍旧是那副干净整洁的模样,连衣服都不曾多出来一条褶子,可他却将沉鹿压在了视野极好的玻璃上。 周围高楼林立,却相距甚远。 沈泊行咬着她的耳朵,声音性感到了极点,“你说那边的人,会不会看到?” 沉鹿下意识地紧缩起来,苦大仇深,“能不能回去……” “怕了?” 沉鹿闭眼,在心里暗骂,这种刺激谁不怕啊! 沈泊行笑得更猖狂了,他将沉鹿抱了起来,转身朝休息间走去。 这个动作让沉鹿惊呼了一声,席卷全身的酥麻让她几乎失语。 沈泊行一愣,神情幽深不见底,他凑近沉鹿耳朵,低声说道,“看来裤子不能要了。” 沉鹿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之后,满脸羞愤地捂住了眼睛,一句话都不想说。 太丢人了! 大半个小时后,沈泊行换了一身衣服,眼底带了些满足,看上去也精神奕奕的,仿佛是刚刚吸了精的妖怪一样。 他拉着沉鹿的手,和她一起从休息间出来。 沉鹿目光往下,几乎对视野极好的玻璃无法直视。 “不是给我送了吃的,都有什么?”沈泊行问她。 “不是给你的。”沉鹿被他欺负狠了,说话时都带着哀怨,“给我自己吃的,你一口都别吃了。” 沈泊行眉眼带笑,挑着眉说道,“行啊,你吃饭,那我吃你一顿?” 沉鹿拿起抱枕就朝他丢去,沈泊行也不生气,半搂着她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腰,“你不饿?” “我吃过饭才过来的。”沉鹿推他,“你快去吃饭。” 沈泊行亲了亲她的脸,这才她松开,将沉鹿给他带来的食物打开。 大多数都是他爱吃的,用保温盒装着,还冒着热气。 沈泊行大抵还是会觉得饿的,拿了筷子之后,便开始吃饭。 直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沉鹿才问他,“这几天还要继续忙吗?” 沈泊行擦了嘴,嗯了一声,“快部署完了。” 沉鹿也不知道他在部署什么,不过他肯定能够做到自己想做到的事情。 下午沈泊行还要开会,沉鹿便不再在公司里待,而是回了浮泸公馆,出访多和那的人将她还有朱和正,佟九调拉到了一个群里,开始讲从三月一号到三月三号培训的事情,其中还要选出来负责代表中方上台演讲的人员。 沉鹿看完群里发的消息之后,便注意到了培训的事情。 她找出了自己的包,想着之前在邀请函的背面好像出现过一些注意事项。 沉鹿一点一点的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原本轻松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邀请函呢?! 她左右找了好几遍,都不曾发现本该出现在包里的邀请函。 沉鹿没由来的心慌起来。 不会是在飞机或者机场的时候她时不时从包里拿出东西,把邀请函拿掉了? 还是忘在家里了? 她一时间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责,又有些着急,最先要确定的还是她是否将邀请函落在家里了。 沉鹿找出手机,给洛竹河打了一个电话。 “喂?” “洛竹河,你去我房间看看有没有我的邀请函!我的邀请函不见了!” 沉鹿声音里带了几分急切。 “你先冷静一下,邀请函是怎么不见的?”洛竹河从公司的位置上站起来,朝公司外走去。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从慌乱中冷静下来,“我记得我把邀请函放在了书包里,外出后只在机场的贵宾室时打开过书包,在飞机上也打开过一次。” “如果没有邀请函,你就无法参加峰会了?”洛竹河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没了邀请函,我可能会失去竞争演讲的资格。” 一个人,粗心到连邀请函都能弄丢,无论落在谁的耳中,都会放大成为细节。 沉鹿心里愈发自责,都怪她太大意了。 “你今天刚走,机场那边负责收拾贵宾室的人应该还在,以及你乘坐的那班飞机,都能查,我让人去排查。”洛竹河冷静说道。 沉鹿的心定了定,她说道,“如果家中没有,我再去问问……赛方,看他们那边还有没有多的邀请函。” “说不定就在家里呢,沉鹿,你不要太担心。” “嗯……谢谢你。”沉鹿声音发闷。 洛竹河反而笑了,“听你这么说,好像我们距离很远,你和我是姐弟,不是吗。” 电话挂断后,洛竹河在车上吩咐人去和机场那边联系,寻找沉鹿的邀请函,他很快就赶回了别墅,正好碰见顾良哲从别墅里出来,他神情轻松,似乎还带着笑。 洛竹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打开沉鹿的房间,洛竹河找了片刻,并没有找到邀请函, 难道真的遗落在了机场或者飞机上? 洛竹河拧着眉,从房间出来时,抬起了头。 目光落在了走廊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这是为了以防顾老爷子在二楼跌倒安装的,也不知道开了没有。 第387章 夸你学识渊博,非常厉害! 洛竹河寻找到了管家,先问道,“今天我姐姐离开之后,还有人进过她的房间吗?” 管家思忖片刻,这才说道,“应该有保姆进去打扫,洛少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听完管家的话,洛竹河眼底滑过一丝暗芒,“是有一些事情,我能不能看看二楼走廊的监控?” “当然可以。” 管家带着洛竹河来到了一个空闲的房间,这里放着许多电子设备,是整栋房子里智能系统的主系统所在处。 管家将监控调出来,问道,“洛少爷,你想从什么时候开始看?” “就从我姐姐离开之后。” 洛竹河看到视频,就知道楼上的监控一直都开着。 管家很快就开始播放视频,果然,沉鹿走了不到两个小时,保姆便推着清洁车走进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张烫金四方的薄薄纸张。 “停。”洛竹河说道。 管家点一下鼠标,将视频停下来。 “能截图放大吗?” “可以。” 管家按照洛竹河的要求,将当前画面截图,然后打开照片,放大。 洛竹河给沉鹿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沉鹿接通的有些慢,她方才正在联系沈云盛请他帮忙联系她乘坐的那班飞机,看看里面有没有她的邀请函。 电话刚刚挂断,洛竹河的视频电话就跳了出来。 沉鹿立刻接通。 迎面看到的是一个放大后的照片,照片里,正是她以为丢了的邀请函! “这个,是不是你的邀请函。” 沉鹿大松了一口气,跌坐在沙发上,有些失神,“我还以为我弄丢了……” “应该是遗落在家中了。”洛竹河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高兴,他回想到方才碰见的顾良哲。 他那副高兴模样,预示着什么呢…… 管家听出了洛竹河与沉鹿之间对话的要点,很快就去找了那个保姆。 洛竹河看着沉鹿,说道,“你的邀请函,可能被顾良哲拿走了。” 沉鹿一怔,紧接着便皱起眉头。 “稍等一会儿,我问过保姆便能知道了。” 没多久,管家就把去沉鹿房间收拾东西的保姆叫了过来。 洛竹河问起了那张邀请函的事情。 保姆有些惴惴不安,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沉鹿离开后没多久,保姆就过去打扫房间了,她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东西,以为是沉鹿打算留给顾老爷子的东西。她想了想,将那邀请函拿了起来,朝外走去。 路上碰见顾良哲,她便站在角落,“顾先生。” “嗯,你去打扫了鹿鹿的房间?”顾良哲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都像是焕发了第二春一样。 “是的。” 顾良哲目光落在保姆手上拿着的东西,“这是鹿鹿不要的垃圾?” 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保姆连忙说道,“不是不是,这可能是小姐要给顾老先生的东西,大概是忘记拿了,所以我打算给顾老先生送过去。” 顾良哲伸出手,说道,“给我看看。” 保姆一时犹豫,但顾良哲已经再次施压,“给我。” 保姆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了一眼明显变得有些沉重的洛竹河,紧张道,“顾先生太过强势,我还不知要不要给他,他就将那张纸给夺走了。” “洛少爷,我真以为那张纸是小姐要给老先生留的,才拿起来想给老先生的……” 沉鹿捏住了眉心,暗道糟糕。 她竟然活生生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顾良哲的手中。 洛竹河往外走,沉鹿沉思了许久,才说道,“顾良哲这次大概不会再受我的威胁了,他极大可能会和我联系,让我帮他拿回更多的东西。” 洛竹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说道,“可以给他。” “你有把握吗?”沉鹿问他。 “有。” “顾良哲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你也不能把那张邀请函给丢了,我们这次请君入瓮,彻底把顾良哲所有羽翼尽数拔出。” 洛竹河和沉鹿一合计,二人很快就拿出了具体的计划。 正如沉鹿和洛竹河所猜测的那般,沉鹿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顾良哲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了电话。 “鹿鹿啊,今天我捡到了一个你的东西,好像是什么邀请函,你是不是不需要了?我给你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你要是不要了的话,那我就扔了。”顾良哲轻快说道。 沉鹿听到他的话,便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在等沉鹿开口说求他。 当初沉鹿是怎么对付他的,他现在就想如何还回来。 沉鹿垂下眼,缓缓开口,“是那个艺术峰会的邀请函?是有一些用处,不过不大,毕竟我拿到了白鹤大赛的第二名,整个赛方的人都认识我,就算没有邀请函,我也能参加。” 顾良哲一愣,看着手中的邀请函一时间有些奇怪了。 他刚才可是搜了在多和那举行的艺术峰会,没有邀请函是进不去的,怎么到沉鹿嘴里就变得这么轻松了? “鹿鹿,你是不是记错了,这可是国际数一数二的艺术峰会,没有邀请函可是进不去的,你别诓爸爸啊。”顾良哲眯着眼说道。 “你应该不知道现在我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沉鹿笑了出来,声音轻快,让他更轻松起来,“那位带我们去,你觉得峰会的举办方,真的敢拦人吗?” 顾良哲脸色不由变得铁青起来。 “你倒不如先说说你想要的东西?”沉鹿轻而易举地掌握了这场谈判的主动权,不紧不慢道。 “你还说这邀请函没什么用?先给我来一棒子,又想给颗甜枣?”顾良哲咬牙切齿。 沉鹿回答道,“我说的是邀请函有一点用。” “至于甜枣,你不想要?” 顾良哲呼吸都发重了,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是他来逼迫沉鹿,怎么说到现在,仿佛是沉鹿为了施舍给他东西一样? 顾良哲冷静了片刻,看向不远处,一字一句道,“你去和爸说,把顾氏的继承权给我。” “你可真会狮子大开口。”沉鹿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过问顾氏,就算爷爷再宠我,也不可能让我去决定这种事情。” 顾良哲冷笑,沉鹿若是要,顾老爷子自然会给。 “你手里还有顾氏的股份?”顾良哲道,“你把洛竹河从公司里弄走,再把股份转移给我,我就把这邀请函给你。” 沉鹿手指敲了敲,没有回答他的话。 “怎么,你不愿意给?” “你确定要股份?” “不错。” “可以。”沉鹿利落回答。 顾良哲反倒有些不相信了,“你确定?” 沉鹿瞎胡扯道,“反正我有沈泊行,他又不会让我无处可去,顾氏那些产业我并不稀罕。” 刚刚开门走进来的沈泊行,就听到沉鹿说了这句话。 电话那头的顾良哲不禁咬住了牙齿,只觉自己要少了,要是趁机能搞点盛央的股份也行啊。 “把邀请函给洛竹河邀请函如果缺少任何一角,你都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任何东西。”沉鹿警告他。 “先订一半!” 最后沉鹿还是先给了他自己手中所掌握的一半股份。 这些股份不少,顾良哲拿到股份之后,就想耍赖,把邀请函给毁了,谁知他的位置被洛竹河给找到,及时过来阻止了他的动作,把邀请函给抢了过来。 沉鹿没看到沈泊行回来,当沈泊行走到她身后时,她正看着洛竹河给自己发的消息,瞧见他说已经把邀请函拿到手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顾良哲没有信用可言,我们也不用和他讲信用。”沉鹿还在和洛竹河说着话。 洛竹河应了声,说道,“我将事情解决之后,再回首都。” 电话挂断后,沉鹿叹了一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沈泊行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沉鹿连忙扭头,“也没什么,你怎么回来了?” “我还能让你独守空房不成?”沈泊行坐在她身边,刚才听了那么久,也明白了沉鹿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他没打算过多干预,顾良哲那种人沉鹿还是能应对的。 最后还是沉鹿没忍住,把自己的冒失给沈泊行说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大意,也不会引起这种本不该出现的意外。 “没人不会犯错,及时纠正便可。”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解决的就很好,不是吗?” 沉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 时间很快就到了三月一日。 沉鹿拿着完好无损的邀请函,去参加了培训。 朱和正还有佟九调比她来得还早,大冷天的在外面受冻。 “早上好。”沉鹿走到他们身边,“还没开门吗?你们好早啊。” “你也不差。”朱和正回答道。 现在才七点半,这里正常上班的时间是八点 事实证明,三个人都来早了。 佟九调早上没吃饭就过来了,现在多少有些又冷又饿,沉默片刻后,说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去吃些东西?” “我不饿。”朱和正有妻子,自然不会担心自己会饿肚子。 沉鹿也是吃过饭来的,不过她看佟九调和朱和正冻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提议道,“要不,还是先找个地方热热身子,大冬天的,距离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呢,冻坏身体就不好了。” 朱和正还想说我不冷,沉鹿果断的忽视了他的意见。 和他短暂相处这么点时间,沉鹿已经明白了,朱和正就是一个杠精,什么事儿都得反着别人来,不管对不对,反正就是要过嘴瘾。 最后三人以两票压倒性的获得胜利,最后他们去了附近的麦当劳,热气腾腾的,佟九调也吃上了自己想吃的早餐。 直到八点,她们从麦当劳出来时,那边才开门。 这次去的人约摸有百十来人,除却他们三个是拿了白鹤大赛的前三名之外,其他人都是国画联,省画联派过来的人。 竞争演讲很是激烈。 首先他们要通过的就是简单的语言训练,多和那不说英文,而是另外一种小众语言。 一个人的外表,谈吐,学识以及魅力,这些都是能不能在峰会上演讲的关键。 这些中年画家很占优势,毕竟阅历摆在那儿。 不过沉鹿还是有一定的竞争能力。 因为她外语学的快,之前沈青山教了她法语,还有德语,多和那所用的语言与法语是同一个语种,沉鹿学习起来并不吃力,加之在家的时候,沉鹿就主动去学习过,所以她是整个代表团里第一个能和翻译面对面用口语交流的人。 “你学的真快。”佟九调看着她和翻译你来我往的用他完全听不懂的叽里呱啦语言说话,他就打心里羡慕起来。 “可能是我之前学过相同的语种,多和那语言并不难学。”沉鹿回答道。 二人年龄相仿,所以时长能说到一起,沉鹿更是这次代表团里年龄最小的,才二十岁而已。 “你呢,发言稿准备的怎么样了?” 佟九调叹了一口气,两眼无神,透着一股哀怨,“太难了,我已经放弃了,当一条咸鱼挺好的。” 他就是一个画画的而已,为什么还要接受这中折磨…… 救救他! “演讲这种东西,上面肯定是选择更成熟稳重的,你们就别想了。”朱和正走过来,无情打压,“就算你口语说的好,也没什么用。” 沉鹿看着他,小声道,“égoanie” “你说什么?”朱和正看向她。 “没什么呀,夸你学识渊博,非常厉害!”沉鹿向他比划一个大拇指,“真厉害!” 佟九调看看沉鹿,又看看朱和正,然后随着沉鹿像朱和正比划大拇指,一本正经道,“真厉害!” 朱和正明显觉得她们不是这个意思,等他私底下查了沉鹿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之后,气的直跳脚。 égoanie翻译过来就是自大狂。 沉鹿在培训班里过得火热,沈泊行也不相承让。 为了加一把让封自霆怒火中烧的油,这一天,他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封氏,参加股东大会。 封氏众多高层看到沈泊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了他们封氏大楼,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特别是封自霆。 而沈泊行一脸随意,“封总这么看我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吗?”沈泊行嘴角带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笑,“身为股东,我不能来参加股东大会?” 第388章 沈总看戏 封闲看到沈泊行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就蒙了。 至于沈泊行所说的那句他是股东,封闲彻底明白了。 他这是被沉鹿给耍了! 不仅仅是他,说不定封自霆也同样被沉鹿给骗了! 亏得他还以为沉鹿是真心和他们一个阵容,却不曾想,她一直都在哄骗他们! 封闲满胸腔的愤怒,死死看着沈泊行,似要将他给咬成稀碎。 “你什么时候能成我们封氏的股东了?”封自霆坐在主位上面,冷冷看着沈泊行。 “需要我将股权合同拿出来让你们瞧瞧吗?”沈泊行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 沈泊行身后的慕容从包里掏出了一份股权合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沈泊行占有封氏百分之五的股权。 封自霆目光冷鸷,沈泊行竟然有百分之五之多的股权,是谁卖给他的? 他竟然会浪费几十亿的资金去买这些股权? 不,这怎么会是浪费,他光明正大的打入了封氏,以后封氏所有决策,都要通过他的耳目。 这完全是打入了封氏内部。 封自霆心里要吐血,只想把那个卖给沈泊行股权的人给大卸八块。 “开会啊。”沈泊行慢悠悠地翘起二郎腿,那模样,比坐在沈氏都要悠闲,“今天的股东大会,不开了?” 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封自霆。 封自霆咬紧了牙,冷冷看向主持这次会议的人,“不开会还等着干什么?” 这主持会议的人也知道沈泊行过来,不能说出封氏的机密,不过沈泊行来得突然,这次股东大会准备的材料也都很重要,完全没有办法筛选,要他当场编造一些其他完全不存在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困难。 主持会议的人,说话时都是满头大汗的,生怕自己一句话就把封氏很多事情暴露出来,所以战战兢兢地,生怕自己的饭碗不保。 不过饶是这般,沈泊行也听出了许多东西,他在一旁勾着唇笑,也不说话,看上去仿佛就是过来找茬的。 众多股东只觉得从来没有感觉过一个股东大会能让他们如此煎熬过。 挨了半个小时,这场折磨人的股东大会,才算结束。 而封自霆全程满脸乌云围绕,从开头到结束都没有露出一个笑容。 沈泊行第一个站起来,挑三拣四道,“封总,公司里的股东大会开得有些潦草,一个主持人都能把话说得这么磕磕巴巴,看来封氏还是有很多人需要挑挑拣拣了。” “沈泊行,你说话注意一点。”有人看不过去沈泊行如此嚣张,站出来厉声说道。 “注意什么?”沈泊行低下头,拽了拽袖口,“大家都是股东,我为什么要注意?” 其他人几乎被沈泊行给气得上下喘不上气儿来。 沈泊行爽了,故意唉声叹气,“希望下次我再来参加股东大会时,能有所改进。” 说完,沈泊行便抬腿从会议室离开。 封自霆没有开口拦住他,反而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直到人走远,封自霆才看向在场的众人,“哪位和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封氏的股权,会到沈泊行的手中?” 封闲绝望闭上眼睛,只觉自己命不久矣。 其中一个股东默默抬起手,指向了封闲,小声说道,“封总,您妻子那百分之十的股权,在一个半月前进行过转让,小封总应当是将股权转让给了沈泊行……” “不是的!爸!” 封闲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便打在了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脸上蔓延至全身,封闲只觉自己丢脸极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封自霆一字一句说道。 沈泊行从封氏大楼出来,他将外套脱掉坐在车子里,对一旁的慕容说道,“听清楚他们说的事情了?” 慕容点点头,“虽然他们想模糊重点,不过一些东西我们还是能够提取出来。” “照着那些痛点下手。”沈泊行声音冷淡。 “是。” …… 今天是培训的最后一天,明天沉鹿就要跟着代表团一起前往多和那,根据最近的表现众人会在今天下午所有人进行演讲时打出最后评分,然后选出一个上台演讲的人。 沉鹿自然也要参加,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正如洛竹河说的那样,现在的她越出名越好,只有名利裹在她身上,哪怕只是短暂的,她就会很安全。 许许多多的人上去演讲之后,很快就轮到了沉鹿。 她研究过其他人和历届参加多和那进行演讲的人的稿子,最后写的也是众多演讲人没有触及过的领域。 她已经把稿子背了下来,站在众多挑剔之人的目光下,她多少有些紧张。 如果拿不到这次演讲机会怎么办,如果这次参加多和那并没有给她带来相应的东西又该怎么办? 沉鹿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门忽然打开了,从外面,走进了一个身形颀长,模样俊美无俦的男人。 沉鹿看到他,先是一愣,情绪冷静了片刻,才慢慢开口按照稿子上面所写的东西开始讲了起来。 沈泊行找了一个没人注意的位置,斜靠在墙壁上,一双丹凤眼落在她的身上,听她从紧张生涩到渐入佳境的侃侃而谈,唇角翘起了笑容。 沉鹿做完自己的演讲之后,便从台上下来了。 至于要如何取舍,就需要那些评委怎么做了。 因为沉鹿是最后一个,她下来之后,评委就开始讨论了。 “沉鹿这个同学真是会找痛点,她刚才讲的东西,基本上在峰会上还没有出现过。” “她年纪太小了,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这次演讲我觉得有必要挑选一个稳重的人上台,文先生就不错。” “咱们前几届在峰会上的稳重人士还少吗?”有人看向说话的人,“我觉得沉鹿也不错,年轻,有活力,我们之所以从白鹤大赛上挑选前三名加入代表团,就是为了彰显我们是一个有活力的团队,我们国家也是一个有活力的年轻的国家。” 有些人渐渐安静下来。 “她要是在台上闹出什么笑话来了怎么办?” “这三天沉鹿的综合评分有九十六分之高,除却不可避免的意外,她很优秀。” 众人经过一系列的讨论,已然得到了答案。 沉鹿下来之后就跑到了沈泊行身边,仰着头看他,有些高兴,“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是你昨晚紧张得连觉都睡不着?”沈泊行抬手,将她跑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含笑说道。 沉鹿耳朵微红,扭头看了看那边的评委,说道,“现在我也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情,能不能拿到演讲的名额,就看评委那边的决策了。” “不紧张了?” 沉鹿摇摇头,露出灿然的笑容,亲昵说道,“看到你就不紧张了。” 她比画着一个大拇指,“你就是定海神针!” 沈泊行被她这幅小模样逗笑了,“真要这般说,那我是不是还得跟着你去参加峰会,好让你在峰会上也看到我?” “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搞到一张邀请函。” 沈泊行揉揉她的脑袋,二人一边说话,一边等着评委那边出结果。 没多久,其中一个略显年迈的老者站了起来,说了这次负责上台演讲的人员。 底下的人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这关乎着自己能不能将名声打出去。 没有哪个画家不想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历时三天的培训,想必各位对自己身边的朋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大家每个人做得都很好,不过负责演讲的人每个国家只能有一位,我们经过慎重考虑和对在场各位的综合评判,决定将这次负责演讲的机会给予我们队伍中最年轻的一位。” 沉鹿听到这句话,顿时精神起来。 “沉鹿虽然年纪小,但她眼光独到,这次准备的演讲稿也带着众多人都没有发现的尖锐问题,她代表着我们新生代画家在大众中的影响度,身上也有新生代画家该有的担当,沉鹿希望你能担任起这个重担,不要辜负代表团对你的希望。” 这些话,其实是对在场的其他人说的。 意思很明显,代表团这次需要一个年轻一代来作为领头者。 而这个人,也就非沉鹿莫属了。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也许还没有她一个人在受众度上广泛。 沉鹿自然也听明白了,她脸上露出笑容。 沈泊行在她身后轻轻一推,眼底笑意不比沉鹿浅。 “挺直腰板,去。”他轻声在沉鹿耳边说道。 沉鹿握紧双手,依言将腰板挺直,在众多鼓掌声中,慢慢走向了中央的台子。 那些掌声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知道沉鹿的厉害,心愿臣服的。 接下来的便是场面话,以及交代众人明天早上九点出发的消息。 沉鹿在一片恭喜声中,和沈泊行一起离开了。 这已经不是沉鹿第一次出国了,不过上次有沈泊行带着,这次只有她自己跟着团队去了。 沉鹿和沈泊行一起出去吃饭,她咬着肉,忽然问道,“你能看到直播吗?” “想让我看?” 沉鹿眼神飘忽,“看……我演讲?” 沈泊行往她嘴里又塞了一块牛肉,很是随意道,“那就要看我有没有时间了。” “那你还是别看了。”沉鹿嘴巴被塞得鼓鼓的,“等我回来,咱们一起看回放。” 她眼睛滴溜溜的转。 沉鹿生日也快到了,也不知道她们要去多少天,如果时间长了,就不能和沈泊行一起过生日了。 沈泊行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歪点子,“好好吃饭。” 沉鹿还是有些兴奋的,明天说不定就能看到大佬,她有点睡不着。 本想着她要一路奔波劳顿,打算饶她一晚的沈泊行,躺在床上额头轻跳。 这姑娘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完全没有半点睡意。 “真不想睡?”沈泊行把她压住,掐住她的脸。 “呃……现在想睡了?”沉鹿迟疑说道。 沈泊行冷笑一声,“晚了。” 沉鹿呜哇乱叫了两声,想从被中爬出来,被沈泊行抓住,又拖了回去。 临到半夜,沉鹿才昏睡过去,沈泊行就着夜色看她白净还透着微红的脸颊,他又将沉鹿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姑娘,前途无量。 封家。 一声巴掌响将众多人震慑,所有仆人都战战兢兢的立在角落里,眼前,封自霆面前跪着封闲,他的妻子也两眼皆是泪的跌坐在地上。 “家主,我真不知道阿闲是把股权给沉鹿的,我以为他是想上进,才给了他百分之五的股权。” “你给我闭嘴!”封自霆冷厉看向妻子,“当初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才勉为其难给你股权,现在想来当真是做错了,让你白白给了别人!” 封闲脸上已经不能用红肿来说了。 “爸,这都是沉鹿下的陷阱,她是故意的!”封闲还想解释,“我是中计了!” 封自霆又给了他一巴掌,“你为了一个女人,和孙原争,也是她做的陷阱?!”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封自霆怒极,“沈泊行摆明了给你下圈套你自己没脑子非要钻进去,现在好了!” “二十亿就换走了封氏百分之五的股权,你可真是我的儿子!” “家主,为今之计,还是要把股权给收回来才行,快想想办法……”封自霆的妻子还在哭,可她不忘将祸水引走。 “沉鹿一定没有她说的那样,对沈泊行一点用都没有,爸,把她抓住,我们就能以此威胁沈泊行,就像当初拿沈泊行的母亲对付沈泊行一样!”封闲抓住了封自霆的裤脚,艰难说道。 封自霆自然知道可以这么做。 他冷冷看了一眼封闲,继而将他踹开,“明天只要看到沉鹿,就把她给我抓过来!” 沉鹿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敢戏弄他! 一旁站着的保镖立刻点了头。 可惜,第二天,保镖回来汇报时,脸上多了几分难看。 “家主,沉鹿乘坐上了那位领导人的专机,周围都是顶级高手,我们……抓不到她。” 第389章 她沉鹿!出息了! 此刻,封自霆的脸色就如封闲一般难看,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沉鹿一个小小高中生,如何能坐上那位的专机?! 他们回来自然会做一番调查,有个负责查其中原因的人站出来,声音里同样有难以言喻的不可置信。 “沉鹿她……好像通过了什么活动,拿到了与那位一同出国参加峰会的机会。” 之前新闻上就有报道那位即将出发前往多和那参加艺术峰会,没有想到代表团里竟然还有沉鹿。 她通过这次机会,哪怕只是和那位说上一句话,也能让众多人心中留下一个印象,说不定她能借此机会认识更多人,更多就连封自霆也无法撼动的人。 封自霆听完了他们的解释,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所以这些都是沉鹿和沈泊行的计划,让我们故意放松警惕,沉鹿在趁机攀上高枝,让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对付沉鹿。”封闲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略显急躁的说道。 前些日子封自霆一直都在西北忙碌,短短两个月,沉鹿就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封自霆再想对付她,就显得不那么轻而易举了。 封自霆心中愤怒不断累积,他眼底透着一股血色。 那种模样,落在他妻子的眼中,她忽然想到了那日,沈城隶来家中对封自霆说起自己完成了一个商业帝国,二人畅快喝了一场酒之后,封自霆所露出的模样。 就是这样…… 在那之后,沈城隶就出了车祸……丧命于车祸之中…… 妻子打了一个寒战,抓住封自霆的手,“自霆,你现在已经到达了别人几辈子都不可能到达的高度,够了,别继续下去了。” 封自霆甩开妻子,声音透着冷酷肃杀,“现在已经不是想退出就能退出的了的。” “沈泊行,他是想让我为他父母的死偿命。” “他休想……我能弄死他老子,就能把他弄死!” 还有沉鹿…… 她竟敢戏弄他,不把沉鹿和沈泊行这一双情侣给送到地狱,他就不叫封自霆! 正在飞机上的沉鹿打了一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目光十分小心地在周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闭上了嘴。 她刚才已经见过那位了,还握了手! 温暖干燥而且十分有力量,非常有安全感! 这事儿沉鹿能吹一辈子! 这飞机还是那位的专机,他们通过检查后,便陆续上了飞机,代表团的人在后面,前面没有允许不得进入。 沉鹿自然也不会过去,她现在还很激动,手还是抖的。 不过周围的人都表现得十分平常,仿佛半点都没有受到干扰。 沉鹿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细节,发现朱和正的腿是抖的,佟九调不停念念有词,跟发神经了一样。 其他人也同样各有表现。 原来不是没有紧张激动啊,这是大家隐藏的好啊。 沉鹿抓住自己的手,不让它抖。 总之不能掉面子啊。 飞机要飞六个小时,平稳之后,便能吃东西或者睡觉了。 不得不说,不愧是规格最高的专机,里面的食物也是非常标准健康的美食,沉鹿吃得很过瘾。 她还想拍照给沈泊行发过去,暗戳戳得意地想,这次她赶超了沈泊行,能和那位坐同一架飞机,还握了手! 她沉鹿!出息了! 沉鹿没在飞机上睡着,除了拿着平板画画打磨时间之外,就是看多和那峰会的介绍。 二十六国艺术交流峰会,国内作为艺术文化源远流长的大国,自然扛起了主事国之一的大旗,峰会自六年前开始在首都举办了第一届后,至现在已经举办了六届了。 那位这也是第三次参加,沉鹿运气好正好碰到了。 峰会开始为各国首脑的会晤与演讲,接下来的几天,则是各个国家内代表人发表对国际艺术和各自国内艺术发展的看法。 再然后就是整个峰会各自谈合作的时候了。 峰会目的就是促进合作,深入交流。 沉鹿看完流程之后,看了一眼窗外,紧紧握住平板,她一定不能在代表国家发表看法时出现什么问题。 六个小时后,飞机正式抵达多和那。 沉鹿走在代表团里,前面是国内外的媒体以及负责接待的人。 她们从机场出来之后,坐上大巴,前往酒店入住。 沉鹿给沈泊行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这会儿沈泊行周边众多都是盛央以及沈氏企业里的最顶尖精英人士。 他的手机振动了将近一分钟,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去问,只能默默地看向沈泊行。 沈泊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瞧见沉鹿话痨般的给他发了将近三十条信息。 他眼底溢出笑,看完之后,给她回了两条消息,这才将手机调制成静音。 “我女朋友和那位一起去了多和那,还握了手,有些激动。”沈泊行换了个坐姿,“继续。” 众多精英们:…… 这确定不是炫耀吗? “所有后续安排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沈总,我们仍旧觉得这件事有些冒险。”其中一人看向沈泊行,有些犹豫。 “我们可以换一个其他办法,虽然效果没有这么好,可最终达到的目的是一样的。” “你方才也说了,换其他办法没有这么好的效果。”沈泊行看了那人一眼,“我不想出现任何差池,明白吗?” “可您要是……” “我有分寸。” 他垂下眼,现在的封自霆必定已经发现了他的目的,如今的封自霆就像是一条暴怒的猛兽,不让他达到目的,他会疯狂破坏下去。 封自霆当初是怎么看着沈家在至高顶点败落的,他自然也想看到现在的沈泊行在以为自己做到了一切时,陡然让他出意外。 这是他管用的招数。 封自霆的存在,于沈泊行来说,就是他身上烂掉的毒瘤,不将腐肉挖出来,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好好过,哪怕削骨割肉,他都得让封自霆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他眼底浮现那个娇俏笑意的姑娘。 眼底滑过一丝愧疚。 可惜她日后的那段时间大抵有些难熬。 他在她身上寄托了太多,倾注了最炽烈的爱意,明明是被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姑娘,这次却要因为他而受到恐怕此生都不会尝受过的压力。 沈泊行收拾了心情,看着眼前巨大幕布,说道,“继续。” 众人也知劝慰不了沈泊行,只能继续讲解。 早晨,首都沈家沈之明在吃过早饭后,照例打开了电视的新闻频道,看时事政治。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一条报道。 “……领导人带领代表团已经抵达多和那,与二十六国首脑会晤,对推进艺术交流……” “哎,老公,你看那是不是鹿鹿?”沈夫人拍低头回复消息的沈之明,“鹿鹿在后面出来了!” 沈之明问声,立刻抬起了头,果然看到一闪而逝的沉鹿。 “没想到这次新闻报道,还把我们鹿鹿给报道出来了。”沈之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咱们鹿鹿站在人群里就很亮眼。” “对对,你点回放,我要拍几张照片给其他人炫耀炫耀。”沈夫人很是高兴。 “你别着急啊,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新闻才刚刚开始,后面才能重播。” “鹿鹿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沈夫人感叹道,“短短两年的时间她已经半点都没有了最开始的怯懦,成长为一个大姑娘了。” 沉鹿在新闻里出现这件事,不止沈家人知道了,连网友都知道了。 现在看新闻的网友并不多,他们更喜欢各个官方出视频和相关报道。 新闻里报道刚刚出来,官媒就在网上发布了这一条消息。 里面还附带了视频。 众人看到后面,忽然发现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怎么看着还这么眼熟呢。 有些沉鹿的校友,立刻认出来了。 “沉鹿啊!我去!我是沉鹿的校友!国美的!她是沉鹿啊!” “沉鹿?她怎么去了多和那?” “我草我草!妹妹出息了!太牛了!” “你们忘了白鹤大赛的奖励,其中一条就有跟着代表团一起参加艺术峰会了?” “我滴鹿宝!yyds!” 这件事很快就有国美,以及其他媒体竞相转发,沉鹿跟着代表团前往多和那的事情,很快就成了热搜。 下面皆是一阵叫好。 封自霆自然也瞧见了这些报道,他冷笑一声,沉鹿真以为自己跟着代表团去了一趟国外,他就拿她没办法了? 没多久,网上又流传起来另外一种说法。 直言沉鹿是利用沈家的势力,拿到白鹤大赛的第二,封自霆又雇了一群水军,开始黑沉鹿。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漂亮学生就能拿到白鹤大赛的第二名?没用点手段我是不相信的。’ ‘赛方被贿赂,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都能参加峰会?呵呵。’ ‘哪来的狗叫,看不过我们鹿鹿年少有为,就过来开始乱咬人了?’ ‘你去贿赂个试试?沉鹿是不是实至名归,早在当初领奖那天就已经证实过了,就你们这群水军还好意思在网上乱黑,给爷死!’ 有人质疑这次比赛的公正度,赛方很快就知道了,她们二话没说,立刻贴出了当初在领奖那天发生的事情给网友看。 从那名记者的发问,到后面沉鹿亲自作画画出“指鹿为马”以做嘲讽等等整个视频完整,收音也很好。 沉鹿条条有理,且完全不惧,很快又一次收获了一群网友的好感。 封自霆没想到沉鹿在网上占据这么多的重量,在他心中那种把一个人从最高点打下来的念头只能作罢。 既然这次不成,那就换个方法。 他要让沉鹿从多和那失去更多东西。 …… 沉鹿完全不知道沈泊行的念头,她每天都在忙碌,结交志趣相同的朋友,沈泊行会在晚上打电话过来。 他变得越来越骚气了。 这是沉鹿唯一的想法,在电话里都不忘记调戏她两句,沉鹿每次都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然后愤怒把手机扔到一旁。 里面肆意笑声通过话筒沉鹿都能听见。 “你能不能稳重一点!”沉鹿拿起手机非常严肃的对他说,“我在当着你的面进行演练呢。” 沈泊行笑意更浓了,“抱歉,乖乖,你继续?我这次绝对不说了。” 沉鹿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后还是继续背稿子。 这次沈泊行非常公正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他参加的峰会只多不少,见识过的大风大浪也多,沉鹿听完之后,就觉得她这次准定不会出差错。 沉鹿缩在被窝里,沈泊行看她白净如瓷的脸上带着几分薄红,说道,“生日打算怎么过?” 四天后,峰会进入合作的那天就是沉鹿的生日,她还不一定能不能回去。 沉鹿翘了翘纤细的小腿,说道,“想和你过啊。” “之前的生日就是和你一起过得,这次也想。”沉鹿说了一句,不过又笑了出来,“我现在在外面赚大钱呢!这次就算了,等我回去,你要给我补一个大礼物才行。” 沈泊行笑了出来,低沉声音通过话筒,传入她的耳中,“行。” 早上,沉鹿换了一条黑色的a字裙,上身则是一件浅驼色的衬衫,搭配相同颜色的一条丝带。 沉鹿不会化妆,她又要上台,只能去求助工作人员姐姐,让她帮忙给自己化个妆。 工作人员欣然答应,帮她化了一个清透又干净的妆。 她站起来,工作人员看了半天,不由得发出感叹,“沉鹿同学,你看上去有点意思了。” 长得漂亮,二十岁的年纪,落落大方,且没有露出任何怯意,这样的穿着她也能稳得住,已经是一个十分成熟的现代女性了。 沉鹿露出笑容,说道,“姐姐化妆技术很好!” 工作人员得意笑,“那是,要不是找到这工作,我还真去当化妆师去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没多久,那边说演讲发言要开始了,她们这才结束话题,朝峰会那边走去。 沉鹿是第二个上台演讲的,她前面还有一个外国的代表人。 等到他开口,台下中方代表人的脸色齐齐黑了下来。 就连佟九调,朱和正等人也黑着脸看向了沉鹿。 只见坐在不远处等待演讲的沉鹿,面无表情,连半点笑容都看不出来。 台上的代表人仍旧在侃侃而谈,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中方的神情。 其他人也不明所以。 唯有中方代表团知道,这个人……所演讲的东西,分明是沉鹿的稿子! 这个人把沉鹿的稿子念了! 第390章 是倒在血泊之中的沈泊行 中方当即打算开一个临时会议,决定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做。 “要不沉鹿换其他人的稿子上去读,这样也是最有办法的。”领队直接说道,她脸上还带着暗恼,“究竟是谁偷了你的稿子给别人的,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追究到底。” “能成吗?沉鹿的稿子和我们的都不一样,如果上去之后还不能达到脱稿,必定会受其他国家的耻笑。” “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们现在的地位,只要做出半点错误,就会被无限放大。” 其他人隐隐有要临时换人的意思。 沉鹿忽然开口,“我可以换一个题材,付先生,我可以做到无稿演讲二十分钟。” 众人皆皱起眉头,很是不赞同地看向沉鹿,“这件事不能任由你现场发挥,如何你卡壳了呢?我们不能冒险。” “不是冒险,付先生,如果我出半点差错,这次所有风险由我一人承担,我可以永远退出画界,从此以后再也不画一幅画。”沉鹿一字一句道。 有人想让她从这个台上出丑,甚至是无法上台,无论是其中的哪一样,沉鹿都不可能让他们如愿,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背后算计她的人无法得逞。 对于一个热爱绘画之人来说,这句话算得上是毒誓了。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还想考虑,可台上那个偷了沉鹿稿子的发言人已经结束了演讲,他的演讲中所带来的新思考引得众人齐齐称赞。 中方代表不由咬紧了牙关,这个称赞本应该是属于他们的! “有请中方代表团,沉鹿女士,上台进行演讲。” 台下主持人已经开始叫沉鹿了。 事已至此,付先生只能紧紧盯着她,“沉鹿,如果你能成功,你将会获得你无法想象的荣誉,可如果你失败了,你也会从天堂坠入地狱。” “这是现场直播。” 因为沉鹿的热度,许许多多的国内人通过官媒进入直播间,因为不能发弹幕,只能在评论区讨论,讨论沉鹿会说什么样的观点。 就连沈云深也凑过来给他妹妹添加人气,用自己的账号转发了直播间,且非常霸气地说:我妹妹!是中方发言人! 沈云深的粉丝立刻应和,转头就去直播间添砖添瓦去了。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沉鹿上台了。 沈泊行也在看,他家姑娘神情平静,看上去落落大方,越来越有魅力了。 他眼底目光幽深,所有视线皆落在视频中唯一出现的一人身上。 她拿着自己写了几个重点的纸张,走上台,试了试话筒。 短短两秒,沉鹿心跳似擂鼓一般,她看向了对着她的摄像机。 因为不知道是哪一架是国内直播,所以她有理由认为,沈泊行就在对面看着她,专注,又信任地看着他。 也许是知道沈泊行就在看着她,沉鹿的心跳渐渐平稳下来,她大脑迅速组织了语言,此刻无比精密又快速地运转着,哪怕高考时,都没有如此强度的活跃。 “各位友人,代表团,大家好,我是来自中方的代表人,沉鹿。” 她深深鞠了一躬。 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沉鹿眼睛愈发坚定,冷静。 再直起身时,沉鹿的模样变得从容不迫,变得极具存在感 “众所周知,所有存在文明的国家,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文化,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各自为此自豪,为此高歌欢庆……” 沉鹿开篇,渐入佳境。 她并不是为了说各国文化存在的差异,而是为了说求同存异。 沉鹿自一开口,沈泊行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昨天晚上,沉鹿对他念得分明不是这个稿子。 沈泊行紧紧盯着沉鹿开口,她张弛有度,为了词汇量的丰富,她放弃了已经训练不少的多和那的语言,而是选择说英语,这虽然会减分,却不会让她在演讲时发生突然出现陌生词汇而导致她无法开口。 这绝对不是沉鹿最开始的那篇稿子,而是她刚刚想出来的东西。 沈泊行清楚知道沉鹿的能力,在现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原来的演讲稿。 沈泊行双目中透着冷意,渐渐发散到整个身体。 沉鹿并不知道沈泊行已经发觉到了端倪。 她大脑里已经出现了一篇新的稿子,精炼,简洁,可论点却十分充足。 沉鹿上大学的这半年来,除了画画就是在阅读,看国内外大量文献与作品,她记忆力向来好,又为了能记住更多东西,余下时间还会向沈泊行学习如何通过训练建造自己的记忆宫殿。 如果说沈泊行的大脑就是一座巨大的宫殿,而沉鹿只能算得上一个三室一厅。 很小,但够用。 这些文献中精确的论点帮助了沉鹿完善大脑中的那篇稿子,让她言之有理,有据可查。 众人听得入迷,就连直播间内的观众,也很是惊叹。 ‘虽然我英文渣,但我总觉得很牛逼。’ ‘本人已过专八,在此不得不说沉鹿的词汇量又多又专业,许多专有单词我都听不懂。’ ‘研究过国内外美术历史和论文的就知道她说的论点基本上都在书上可查,沉鹿能把这些串联起来,指出痛点,不得不说她的稿子写得太好了!’ ‘本学渣只有一句牛逼走天下。’ ‘我也是。’ 中方代表也很震惊,震惊于沉鹿此刻的表现。 她每次停顿都恰到好处,给予台下人一定时间的思考,同时也在短时间里斟酌出自己要用何种语气进行接下来的讲述。 全程二十五分钟,她没有用错一个单词,淳厚牛津腔口吻让在场全神贯注地听到了结束。 “至此,我的发言结束,感谢大家,祝安。”沉鹿从麦克风前走到一旁,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中方的人几乎要热泪盈眶了,他们谁也没想到沉鹿能做到这个程度,她方才的发言,精密到就像是一篇精修过的文章。 他们国家的颜面保住了,甚至获得了更多的尊重。 其他国家的人也将目光落在沉鹿身上,她已经拿起了自己放在台上的稿子,有细心的媒体想去拍摄沉鹿的稿子,可镜头里出现的只有几个相关联的字,其他地方一片空白! 网友们也看到了,不由震惊了。 “沉鹿这是没有演讲稿?” “应该不是,她应该已经把稿子给背了下来,为了防止自己忘词,所以才写了几个重点?毕竟沉鹿的演讲那么好,所有人都在给她鼓掌。” “那也不该只有几个字啊,最少也要记录下几段话。” “有没有在现场的人报个料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注定没人回答了。 因为直播间里没有现场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在围着沉鹿高兴的夸赞。 “沉鹿,你太厉害了!你是不是准备了第二套稿子?太流畅了!” 沉鹿从走下台时,脚都是发软的,心跳如雷,从那种高运速使用大脑的感觉,让她现在有一点缺氧。 “没有,现场编的。”沉鹿摸摸自己的肚子,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 “这里还有糖,你先吃两颗。”给沉鹿化妆的工作人员立刻拿来了两颗糖。 沉鹿说了谢谢,然后把其中一颗吃下去。 付先生又是欣慰又是复杂地看着沉鹿。 如果沉鹿真没有准备nb,她这次的演讲只能说是她太厉害了。 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进行一场精密,值得推敲,且零失误的演讲,谁都不敢说做得到。 但沉鹿做到了。 这件事传到国内,足可预见她将受到多大的欢庆鼓舞。 “现在,我们该去找这个偷走沉鹿的小偷了。”付先生站起来,神情冷冽。 众人点点头,竟然有人敢在这种场合上干坏事,居心不单单是叵测那么简单了。 这可是要上升到国家层面的严肃劣迹! 沉鹿这一回累得够呛,坐在自己位置上就像是咸鱼一样,半点都不想动。 不过她的手机响了两下,沉鹿拿起来,看到是沈泊行发来的,她身体坐直了一些,点开消息。 “你换稿子了?” 直截了当极了。 沉鹿不经意嘟了一下嘴,回答道,“你要是瞧见第一个发言的人,就知道我的稿子被人拿走了。” “刚才发言是我现场编的,怎么样,厉不厉害?”沉鹿得意向沈泊行炫耀。 见她避重就轻,沈泊行点着手机,眼底阴霾浓烈。 “代表团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你在国外务必小心。” 沉鹿自然称是,她催促沈泊行去休息,自己则收起手机,在上午场结束之后,往外走去。 沉鹿稿子被换的事情,在直播结束的深夜,开始爆出来,并且不停发酵。 网友们都震惊了。 “所以沉鹿在台上发言时说的那些话,是她现场编出来的?而且还说得那么条条有理?!” “这让我这个连平时说话都能磕巴的人情何以堪?” “鹿鹿太牛了,我之前看的时候,完全没有发觉这是现场编的。” “必须严惩那个偷稿子的人!这种人太坏了!完全置国家的颜面于不顾!” “希望代表团能尽快查明真相,沉鹿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去台上演讲,还能做到尽善尽美,这是代表团选人选正确了,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代表团也不能这么蒙混过去。” 网上,还沉鹿一个公道严惩投稿子的人等热搜顿时沸了。 代表团自然不会放过那个投稿子的人,幸亏这次没有出什么大差错,可若是出差错了呢? 这可是在全球丢脸的事儿,他们代表团内无论哪个人都不想这种事情发生。 经过几天的盘查,代表团终于找到了这个将稿子偷走的人。 她们抵达多和那的第二天,大家都在一起行动,沉鹿的稿子还在手里,并没有让别人看到。 她的稿子再次精修后,一直都在她那里放着,除了付先生看过再也没人接触。 直到有一次,她们围在一起说话,沉鹿自己在看稿子,有一个人趁机用针孔摄像头,录下了沉鹿稿子上的所有内容。 这个针孔摄像头是被搜查出来之后,那人才认罪的。 他认罪很干脆,就说自己想赚点钱而已,随便把稿子给卖了出去,没想到买的人竟然是另一个国家的人。 付先生气得直接将他开除不说,还把他给记录在系统档案中,以后永不录用。 沉鹿听完他的话,只觉得半个字都无法相信。 偏偏他卖出去的稿子就能这么巧合的被她上台前的人给用了? 这怎么可能。 可那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怎么都不愿意开口。 沉鹿没有办法,只能想着找人跟着他,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 第六日晚上,沉鹿已经把这件事给放下来,看着向她发出邀约合作请求的各个国家的代表团。 这次她的发言很是精彩,那些人似乎也知道了她是现场编稿,所以十分认可她的能力。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了,她想尽快把这些东西给解决,然后先行启程回国。 忽然,沉鹿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发现是一条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沉鹿将信息打开,是视频,光线昏暗,看得并不清楚。 沉鹿有些疑惑,不过她还是点开了。 视频镜头来回摇晃了两下,似乎这样才稳住,里面能看到很多人,个个身强体壮,她不认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可渐渐,她看到了一个熟悉不已的身影。 倏地,鲜红洒满整个镜头,甚至还有血液飞溅在镜头上。 白刃进红刃出。 沉鹿满眼皆是红,那个她熟悉的人被人抓住手脚,一刀接着一刀,狠狠刺入腹部,他被捂住嘴,甚至连一句哀嚎都喊不出来。 紧接着,他被扔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身上慢慢侵染至地面,他转过了头,一双丹凤眼,幽深不见底…… 脸上血色顿时全部褪去,眼前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明明温度适宜的房间,沉鹿却感觉到了冰凉。 手抖,浑身发冷,喉咙干涸,连呼吸都快做不到。 这……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中午还在给自己发消息,怎么……怎么…… 沉鹿发抖的手拨打沈泊行的电话。 没人接。 她又打慕容的。 还是没人接。 惶恐不安似万蚁侵蚀一样,让她手脚呼吸困难。 她踉跄站起来,想努力保持冷静,却悲怆发现自己做不到! 眼前渐渐模糊,沉鹿唯一看到的都是血,是倒在血泊之中的沈泊行…… 第391章 今天是她的生日 门外,佟九调和朱和正在走廊里商量要不要一起合作,就突然听见沉鹿房间一道巨响。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走了过去,敲敲门,“沉鹿,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又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朱和正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重重拍门,“沉鹿,你听见就回答一声!沉鹿!” 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开了。 她的脸色白得吓人,一身狼狈几乎看不出往日的落落大方,一双眼睛通红的厉害,仿若兔子眼似的,但里头一直都没有落下泪来。 她神情看上去惶恐害怕到了极点,似乎有什么让她认为天塌的事情发生了。 “你怎么了?”佟九调被吓了一跳,扶住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的沉鹿。 “对不起……我现在的状态可能有点差。”沉鹿眼睛有些模糊,她有些无法看清人,只有血色在她眼前不停绕。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哭意,“能不能……把我送到机场……我要回国……” “你现在……能回国吗?”佟九调看着她如今的状态,十分担心她能否做到回国。 沉鹿抹了一把眼睛,“能。” 她必须要回国。 她必须要亲眼看到沈泊行完完整整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才能安下心来。 见状,佟九调与朱和正也知道沉鹿不回国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只能带着她往机场赶。 沉鹿坐在车上,她的思绪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不过看上去比方才从房间里出来时多了两分理智,可沉鹿脸色仍旧没有那么好看。 她低着头不停给其他人打电话,让人去找沈泊行,去看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她不相信沈泊行会这么轻易的被人给那么残忍的…… “现在正是与各个国家谈合作的时候,沉鹿,你如果现在回国,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朱和正提醒她。 沉鹿没有回答,只死死捏住手机,上面显示的电量不足,沉鹿都没有去注意。 她不敢闭眼,一旦闭眼她眼前便都是沈泊行倒在血泊里的模样,那幅场景比将她碎尸万段都要难受。 朱和正劝不动沉鹿,只能闭上嘴,让司机开车再快一点。 她买好机票,直接乘坐最近的一班航班,飞往国内。 接到沉鹿发的消息的众人,不由有些奇怪。 沈泊行好好的怎么会出现什么意外? 沈良辰现在在首都,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沈泊行的秘书部,秘书长说他去谈合作了,是个比较重要的商务,所以可能没有拿手机。 沈良辰把这个消息给沉鹿发了过去,让她不要着急。 不过她发消息的时候,沉鹿已经上了飞机,已经坐上了直飞首都的飞机。 滴答……滴答…… 黏腻浓稠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沉鹿怔愣看着眼前的人,他胸襟前全是血,捧着她脸的手冰凉刺骨,血液从他脸颊两侧横流,那双丹凤眼,也被染上赤红。 沈泊行在喊她的名字。 “沉鹿——” “乖乖——” “沈泊行!” 她猛然喊了一声,一股失重感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这一嗓子,也将周围其他乘客也惊醒了,有的不耐烦抬眼看是谁在吵吵嚷嚷,有的则翻个身继续睡。 沉鹿满头大汗,失神坐在位置上。 “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空姐走过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满脸发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过去的沉鹿。 “我……有点冷。”沉鹿说话时,声音里透着虚无。 “您稍等,我给您拿毛毯,需要热水吗?” “谢谢。” 空姐很快就把毛毯和热水拿了过来,体贴帮她盖上,又将热水放在她手心,“小心烫。” 热意从杯壁转移到她的手心,也许是她手的温度太低,这水在她手中,沉鹿竟然感觉到了一股滚烫。 她低下头看向手中的水杯,却发现这杯子中的水,似乎也在慢慢被红色浸染,似火舌一样似曼舞般往外扩散,直至将杯子染红。 沉鹿的手无法克制地抖了起来。 她转移了目光,让自己不再将视线落在水上面,只感受着滚烫的热意灼烧般涌进。 她不敢再睡了…… 难熬了将近四个小时,沉鹿只觉过了四辈子那么漫长。 明明她去多和那时,心情还那么好,现在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她却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从机场出来,沉鹿看向手机。 只瞧见沈良辰给她发的一条消息,说沈泊行在西城区谈商务,让她不要乱想,紧接着,她的手机就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但这句谈商务,却让沉鹿的心重重落了下来,有些无力地扶住了一旁的石柱,滚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吓死她了。 他没死,好好活着。 机场有人惊奇看着沉鹿,有人发现她是谁之后还拍了很多照片,暗戳戳打算发到网上。 等沉鹿收拾了心情,捏紧了手机,看着自己仅仅带回了一个卡包的小包,最后去了机场附近的银行,用卡取了一些钱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虽然已经入了三月,但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刻,还是很冷。 多和那还是夏天,她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裙,与周围大衣厚外套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但她没有在意,她抓着已经关机的手机,在路边打了一辆车。 “姑娘,去哪儿?”那司机扭头看了她一眼,问道。 “去西城区。”沉鹿回答,“师傅能不能快一点?” “好嘞。” 司机启动车子,这会儿还不到高峰期,半个小时后,她们就到了西城区。 沉鹿看着外面,一时间有些不能确定沈泊行去哪谈商务了。 但她手机又没有电了,她离开多和那的事情还没告诉保镖他们。 司机带着她在西城区随便转着,忽然开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小姑娘啊,我不能和你在这儿打转了,你再找其他出租带你。” 沉鹿沉默了片刻,最后把车费给了他,自己则从车上下来。 她走到司机车窗前,说道,“师傅,我能用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吗?我想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 “唉,我手机关机了,你找别人!” 司机把手机熄灭,摆摆手,然后驱车离开。 沉鹿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前走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也不知感到了什么,似有所觉地扭了头。 迎面对上的,就是沈泊行不可置信的目光。 沉鹿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他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那股担心终于卸了下来,她红着眼眶,抿着唇笑了出来,提步就往沈泊行所在的方向跑去。 她都快被吓死了,那个视频一定是p的,他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倒在血泊里! 一会儿一定要把自己在多和那看到的视频的事情告诉他。 “谁让你回来的!”沈泊行怒吼道。 “赶紧滚!” 听到这话,沉鹿脚下不查,绊倒在地,手心磕破,钻心的痛感传来。 他在让她滚吗? 为什么?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沉鹿的脑子宕机一秒之后,飞速闪过这些念头,等她再抬起头时,让她紧绷的精神濒临崩溃的一幕发生了。 就像她在视频里看到的那样。 一个人,拿着一把匕首,狠狠插入了他的胸膛。 她的眼前再次被鲜血浸染。 沈泊行瞪大的眼,愤怒朝她看过来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他难免腾起一股郁气,明明已经计划好的一切,为什么她会提前回来? 他就是为了避免让她看到这一幕,方才挑选了这个时间,为什么…… 沈泊行将来人一脚踹开,没忍住低咳出声。 血从他口腔里随着咳嗽带出来,他的唇角挂着血丝,看上去狼狈至极。 衬衫被伤口处汩汩而出的鲜血染红,还在往下流。 他扭过头,不让沉鹿看到这一幕。 但为时已晚,他流出的血像是验证着什么一样,紧接着那被踹出去的人又朝他补了一刀。 沈泊行踉跄的跌倒在地。 沉鹿想也不想地朝他跑了过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发狠似的将狠刺沈泊行的那个人给推开。 那样的鲜红。 沉鹿听见了自己的呼吸。 粗重,急促,透着让她绝望的无措。 “不……不是还有保镖吗……”她跪坐在地上,死死抓住了沈泊行的衣服,慌乱翻找着他的手机,声音里带着无助的哽咽痛苦,“你的手机在哪呢,你让我给救护车打个电话,行不行。” 沉鹿眼底溢出雾气,有些生气的哭着说道,“沈泊行,你把手机给我啊!” 他又咳了两声,声音哑然,“没拿。” “都说了咳咳……不好好在多和那,干什么回来。” 他抓住沉鹿的手,鲜红侵染她白皙的手指,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不愿让沉鹿回来。 沈泊行到底受了那么重的伤,眼前已经开始看不清人了,他死死抓住沉鹿的手,想说他不会死,不必担心。 但他已经无力说那么多话。 临到闭上眼睛时,沉鹿只听见他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今天是她的生日。 沉鹿下巴不停颤动,她喉咙就像是装了静音似的,无论如何都嘶喊不出来。 是她早从多和那回来,才害得沈泊行受伤?乃至于危及生命? 巨大悲怆又无法发泄之下,沉鹿气血翻涌,阵阵眩晕恶心之感传来,紧接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听到消息急忙赶过来的慕容看到这一幕,几乎快被吓死了。 为什么沉鹿小姐会回来? 他连忙让人把二人抬上车,直往医院而去。 沈泊行与沉鹿受伤的受伤,昏厥的昏厥,一时间整个沈家都陷入了混乱。 封自霆得到消息的速度更快。 他看着从现场拍来的照片,笑了出来。 眼底尽是疯狂与狰狞的笑。 沈泊行这次就算是没死,他接下来也会把他送往死亡的道路。 至于沉鹿…… 这贱人敢戏弄他,那他也让她尝受一下被戏弄的滋味。 封闲站在封自霆身后,此刻自然也知道了沉鹿和沈泊行的遭遇。 他并不表示同情,甚至还觉得畅快。 前段时间沈泊行和沉鹿把他当做傻子一样,现在罪有应得,实属活该。 不过这本来就是他们给沈泊行还有沉鹿设下的陷阱。 最开始她去多和那之后再网上找水军污蔑沉鹿,和换稿子不过是前戏,后面那个视频才是重头戏。 沉鹿看到视频之后果然像他们想的那样,想也没想地回来了。 而沈泊行那边他们也早早设下了圈套,把沈泊行的保镖拦住,目的就是为了让沉鹿看到沈泊行被刺穿身体的这一幕。 这次沉鹿和沈泊行受重创是必然的。 他们还想和封家斗?太嫩了点。 “爸,我们在这个时候可以趁机扩张,沈氏和盛央没了主事人,必定大乱。” “这还用你说?”封自霆淡淡扫了他一眼,“好好学着,下次再这么蠢,小心我把你赶出家门。” “知道,爸,我一定好好学。” …… 医院。 沈夫人和沈青山匆匆忙忙走进了病房,抓住沈良辰的手。 “怎么这么突然地就受伤了,我女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受伤?” “白姨,鹿鹿没什么大事,只是无法接受沈泊行被刺中两刀,所以昏了过去。” “那小叔呢?他有没有事?” 沈良辰听到这个,不由叹了一口气,“他胸口和腹部各中了一刀,现在还在急诊室里急救,生死……未卜。” 沈夫人急得眼泪直往外冒,“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受伤啊。” 说起这件事,沈良辰眼底就划过恨意。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当初我二叔的死,不就这么突然吗?” “这个封自霆,当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 沈青山脸色也渐渐变沉下来。 “妈,您现在这儿看着鹿鹿,她醒过来必定受不了打击,您多陪陪她,我去急诊那边看看。”沈青山低声对沈夫人说道。 沈夫人也担心沉鹿,点点头,让他快去。 急诊这边已经围堵了许多人,放眼看过去基本上都是首都沈家的人。 连伯祖父都来了,坐在那里,脸色铁青的厉害。 “听说是为了救沉鹿,家主才会受伤。” “为了一个区区女子,竟然这么冒失。” “现在我们沈家群龙无首,该如何是好。” 底下不停有人在说话。 沈泊行现在生死未卜,沈家各人心思也渐渐开始活泛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表面上看着他们似乎都很担心沈泊行,实则思绪早就跑到如何将沈氏瓜分了。 沈青山虽然不在首都沈家,不过他也见过首都沈家人的嘴脸。 他心中不齿又愤怒,现在只能压下来。 抬脚朝首都沈家伯祖父走去。 第392章 沈泊行把股权都给了沉鹿 “沈老先生。”沈青山走到沈家伯祖父面前,喊道。 “北城的……青山啊。”伯祖父看了他半天,才认出他是谁,面上冷峻之色并未减少多少。 “小叔吉人自有天相,沈老先生不必担心。”沈青山直接开口安慰道。 本来还窃窃私语的首都沈家众人,渐渐闭上嘴,听沈青山说话。 “我倒是不担心他。”伯祖父看了一眼还在亮着的急诊。 他担心的是沈泊行在这个时候倒了,封家势必疯狂反扑,沈氏和盛央没了主心骨,能不能受得住这般冲击还不一定。 沈家近两百年的基业,不能在这儿给折了。 沈青山虽然不沾商业,但作为研究员难免和商界之人打交道,伯祖父口中意思,沈青山几乎不用多想就明白了。 他目光往四周巡视,首都沈家偌大一个家族,人口加起来将近百人,其中真正担心沈泊行的,又有几个? 不知为何,沈青山心中产生一股难言的愤怒。 “小叔拼死拼活独自与封家那条疯狗战斗,忙到现在深受重伤,到头来你们站在这儿,却从来没想过小叔是不是能撑过来,满脑子都是你们所谓的沈家基业!”沈青山脸上带着愤怒的神色,“我看你们是巴不得小叔倒在病床上从此再也起不来了!” “你怎么说话的!”有人听不下去,“家主受伤,我们每个人都心有忧虑,沈家不是他沈泊行的沈家,没了他沈家仍旧需要人去管理,我们想这些有错吗?!” “这是我们首都沈家之事,与你们北城无关!少管闲事!” 沈青山一个当老师的,在教室训教学生可以,但和这些人吵架实在有些为难他。 这就相当于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一旁同样等待沈泊行消息的慕容推了推眼镜,平静的声线响起,“就算沈总如今还在急诊室,沈氏与盛央如何,也不需要诸位过问。”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总已经将手中所有沈氏,盛央的股份转移到沉鹿小姐名下。” 首都沈家的企业是家族企业,为了让底下人服从家主的指挥,沈家家主占据股份最多,在沈氏里面也是说一不二的。 无论是沈氏还是盛央,两个集团沈泊行都具有绝对的领导权,他所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被底下之人毫无意义地去执行。 这一份领导权,在昨日被沈泊行转移到了沉鹿身上。 这是早就已经计划好的事情。 他说的这些话,明明白白表明了,沉鹿目前是沈氏最大的股东,只要她愿意,成为沈氏的代理董事长也是可以的。 沈家众人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 “沉鹿一个外人,怎么能拿沈家的股份!” “不能这么做!我们不同意!” “沈泊行太乱来了!” 正当沈家人吵吵嚷嚷要慕容给他们一个交代的时候,沈青山却愣住了。 小叔把股权都转移到了妹妹名下? 他紧紧皱起眉头。 不远处,刚刚醒来被沈夫人扶着走到急诊走廊外的沉鹿,同样听到了这些话。 怪不得沈泊行被刺到也没有过多惊讶,这是他已经设计好的局,以身做局,顺便也把她算进来了。 沉鹿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那,心情慢慢缓解下来。 有人看到了沉鹿,立刻就想过来教训她,想让她把股份交出来。 “你到底给沈泊行下了什么迷魂汤!让沈泊行把沈氏的股份都给了你!” “沉鹿这不是你该拿的东西,尽早交出来,不然沈氏若是因为你而出现什么严重损失,你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女儿是吗?!”沈夫人面露怒色,将沉鹿护在身边。 沉鹿此时正垂首想着什么,沈青山以为她在害怕,心中愈发愤怒起来,刚准备走过去,只听伯祖父怒道,“住手!” “爷爷,我们沈家的东西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染指!”有伯祖父直系儿孙极其愤怒地说道。 “一群大老爷们,在医院欺负一个姑娘,也是你们能干得出来的事?”伯祖父撑着拐杖起来,慢慢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一字一句道,“就算沈氏放在你们手里,你们就能撑得过百年昌盛了?” 他这话让众多沈家人面上不好看。 倘若这些人有足够的能力,早就在沈泊行还没有成为沈家家主的时候从沈弘扬手中将权利夺走了。 沈家目前有能力的年轻一代,要么对沈泊行十分信服,要么就脱离家族建立自己的势力,像他们这种,都是一些靠着沈氏混吃等死而已。 把沈氏给他们,恐怕不出几年,就得宣布破产。 伯祖父不信这些人,但也不信沉鹿。 他浑浊目光沉沉落在沉鹿身上,“我虽然一把老骨头,在沈氏却也能说得上话,阿行把股份给了你,却不代表你能做得了沈氏的主。” “在阿行没有醒来之前,你不可做沈氏任何主意。” 沉鹿依旧没有说话。 她在想沈泊行到底打算怎么以自己作为诱饵把封自霆打败。 通过他零星对她说的那些事情,沉鹿从中理出了一条线,她是沈泊行一把手带起来的,思考方式自然偏向于沈泊行。 渐渐地,她所理出的那条线,便与沈泊行要做的事情不谋而合。 沉鹿忽然想到了之前沈泊行突然提起来要她自己开画展的事情,在公司,三部发生的事情。 事业三部内部出现混乱,沈泊行告诉她,有些事情不必让他去插手决策,既然已经放了权,那就让他们自行决策。 沉鹿的眼睛狠狠颤了一下。 好半晌,她才抬首,看向不远处的慕容。 他只平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似乎她做出什么决策,他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沉鹿吐出一口气,慢慢说道,“我不会插手沈氏和盛央的决策。” 伯祖父听到这话,方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 “在场各位,倘若因为没有拿到自己的东西,而背叛沈泊行,去和封自霆合作,在背后搞鬼,我也不会心慈手软。”沉鹿扶着墙,一张苍白的脸绝艳漂亮,瘦弱身体仿佛风一吹就倒。 可她轻飘飘的声音,却没人敢不重视。 她可是沈泊行的女朋友,被沈泊行信任到把所有股份都给了她,足可见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远处的慕容,悄悄松了一口气。 心中又不禁佩服起沉鹿来。 她只是听见了自己说的那一句话,就能知道沈泊行的用意。 股权只要还在沈泊行这边,沉鹿不作为就是最好的作为,只有这样,之前沈泊行的安排才能继续进行。 急诊室的灯灭了。 众人齐齐围了上去问沈泊行有没有事。 沉鹿也在一旁听,但她并没有挤上去。 她还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 医生的声音从人群里飘出来,“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不过刀插入得太深,想要苏醒还需要一段时间。” 沈夫人有些担忧地看向沉鹿。 只见她眼睫颤了颤,失去血色的唇瓣让她看上去无比苍白。 沈家人听到沈泊行没事,心中重重松了一口气。 人群渐渐散去,沉鹿看着沈泊行紧闭着眼被推到icu,进行为期三天的治疗。 她不禁低声喃喃,“至少在此之前,告诉我一声啊。” 他什么都不说,以为就算她没有这么早回来,等他转危为安之后她就不会担心了吗? “鹿鹿,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先回病房?”沈夫人担忧道。 “妈妈,我没事儿,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沉鹿安慰她。 沈青山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着沈夫人和沉鹿回了病房,拽住慕容的衣领,冷声道,“小叔是故意的?” “只要能把封自霆,封氏拉入地狱,无论什么办法,沈总都会去用。” “那他也不该算计沉鹿!”沈青山呵斥道,“沈泊行把所有股份都给她,不是把沉鹿往风口浪尖上赶还能是什么!” “他有没有想过,沉鹿知道他连至亲的爱人都算计,沉鹿又该怎么面对他?” 慕容不开口了,因为他也没有办法回答。 沈青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他,冷着脸走了。 回到病房之后,沈夫人陪了一会儿,沉鹿便让她回去休息。 “大哥,你先带妈妈回去,我真没事儿。”沉鹿面上露出笑容,再三保证地说道。 沈青山看着她心生怜惜,摸摸她的脑袋,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过来看你。” “嗯。” 沉鹿看着他们离开,方才往后靠了靠。 目前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沈青山能看透的东西,沉鹿自然也能看透。 她没想过沈泊行会利用她,也不会在意他的利用。 如果她能在这个位置上,就能让沈泊行的仇得报,她自然没有不肯。 不过……沈泊行对她说得太少了,瞒了她太多东西,沉鹿心里还有小小的疙瘩。 沉鹿眨着眼睛,看向白色天花板,手指不经意地划着。 他到底把封自霆逼到了什么境界,才让封自霆狗急跳墙,乃至于不惜犯险去对他出手? 西北的事? 不多时,慕容走过来了。 沉鹿对他的过来没有感到意外。 “沉鹿小姐,你还好吗?” “你把沈泊行给喊醒,我说不定会更好一点。”沉鹿随口说道。 慕容显然做不到。 “相信沉鹿小姐也明白了沈总的用意。” “他就不担心封自霆也知道吗?” 慕容说道,“现在西北他欠了各个军区将近百亿,加上前段时间我们与封氏进行对弈,目前封氏的市值已经蒸发了将近一千亿元。” “他需要在沈总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掠夺更多的资金,就算封自霆知道这是陷阱,他也得去抢占。” “今天沈总身边的保镖也是故意被拦住的。” 不过依照封自霆的自大的性格,沈泊行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他也不会去想这会不会是沈泊行的计谋。 沉鹿明白了。 “我在多和那,看到的那个视频,是封自霆对我的报复?” 这事慕容也是刚刚查清,他点了头,“封自霆大抵就是看出了您就算猜出是假的也会回来往圈套里掉。” 这和沈泊行算计封自霆是一样的。 明知道眼前是陷阱,她也要往里面跳。 他要让沉鹿痛不欲生。 封自霆也做到了,她看到沈泊行被砍的那一刻,她就是身处地狱。 沉鹿吐出一口郁气,“他妈的。” 慕容:“……?” 他神情有些皲裂。 刚才他听见了什么? 沉鹿小姐,说脏话了? 沉鹿看了他一眼,“没听过骂脏话啊?” “没听您骂过。” “封自霆就是浑蛋。”沉鹿靠着靠背,生气说道,“他先来算计我,不允许我算计回去?” “这么折腾我,我骂一句怎么了。” 她不仅骂他,她还得想办法,往封自霆脸上再砸一拳,再把他碎尸万段呢。 慕容:“……应该,太应该了。” 慕容离开之后,沉鹿吃了点东西,拿到了充满电的手机。 代表团并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终止在多和那的商业合作,不过付先生对于她的离开有些不明白,还有些生气。 觉得她对自己的未来不负责任。 如果她现在在多和那,短短白天一整天,她就能签到不少合作。 沉鹿想着也是,不过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错过了,哪怕再来一次,她看到那种视频,她还是会立刻回到沈泊行身边去验证事情的真实性。 事业再重要,在她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沈泊行。 她拿着手机给付先生打电话,表示抱歉。 付先生在电话里问她,“家里事情严重吗?” “具体情况已经了解了。”沉鹿没有完全说清楚,只含糊地回了一句。 付先生点了点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通知你。” “您说。” “军内今年庆旦,需要五十年代,以及现代两张巨幅油画海报,上面一致同意你来参与现代巨幅油画的定稿,配色。” “沉鹿同学,过段时间你需要前往军区去观看现代军事演练,作为知识储备。” 沉鹿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393章 沉董好伺候吗? 沉鹿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先是蒙了一下,紧接着,她又产生了莫大的激动,片刻后,她又冷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本来你已经快吃到口中的肉,被自己给推开了,本以为自己连肉汤都喝不到的时候,有人又上了一盘烤全羊。 沉鹿都不知道怎么拒绝。 “我……我现在还够不上?”沉鹿有些不确定。 “沉鹿同学,你是对你的实力不自信,还是对你现在的地位不自信?”付先生略微含笑的说道,“你可是登过国际艺术峰会的人,没有人会对你的参与有什么质疑。” 沉鹿听到这话,不由也想诶爽的,她应了一声,“谢谢您付先生,我明白了。” “你之前上报的那些个人资料已经传到军区总部那边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联系你,你自己要注意。” “好的。” 付先生又说了一些细节,这才将电话给挂断。 这一天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些,沉鹿情绪大起大落的厉害,坐在那里也缓不过来,只能站起来,从病房出去,往沈泊行所在的icu走去,这地儿是沈家的私人医院,能上来的人也极少。 她一上来,护士长也瞧见了,也许是知道二人之间的关系,护士长主动走过来,询问道,“沉鹿小姐需要进去看看沈先生吗?” “会不会把我身上携带的病菌带给他?”沉鹿有些迟疑。 “有专门的无菌服。” 沉鹿闻声,这才点了头。 紧接着她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又做了一次全身消毒,这才允许进入。 房间不算太大,放着各种仪器,因为是黑夜,沈泊行还需要休息,除却仪器运作发出的声响以外,在没有其他声音来。 沉鹿的视线落在黑夜中依稀可见的轮廓上。 那种看到他倒在血泊中的心悸感还会时不时侵扰她的思绪,她小心坐在一旁,目光落在沈泊行的脸上。 仍旧似以往那般清隽绝艳,可脸上没了血色,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沉鹿其实并不会经常看到沈泊行睡着的模样,除非他工作累极了,会在回来后没多久就抱着她睡觉。 他有时候搂她会搂得很紧,沉鹿便会醒过来,这时候就会看到他睡觉时的模样。 他那时眉头经常锁着,仿佛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一样。 不像现在,平静闭着眼睛,不再皱眉,也没有任何表情。 沉鹿不喜欢沈泊行这样,了无生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等他醒过来,她该好好闹一顿,让他知道使用这种极端报复的方法,不仅伤他,还把她狠狠吓了一顿。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你爸爸妈妈知道你为了给他们报仇,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他们肯定追到你梦里骂你。”她的声音透过层层阻隔,显得发闷。 “我也不原谅你了,跟你分手,你自己过得了。”她故意这般说道,但手却悄悄紧紧抓住了沈泊行的手,用力之大,仿佛是在抓住这世上唯一能够抓住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沉鹿又低声喃喃,“骗你的。” “是不是只有封自霆在以为自己真的把你打败的时候,你才会醒过来,再给他最狠烈的一击啊?”沉鹿揣测着他的用意,“我也很想狠狠给他一拳头。” “所以这一次我打算亲自动手了。” 沉鹿一字一句地和他说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会找个时间让慕容把事情都告诉我,趁着这次去军区的机会,结识更多人。” 她低头看着沈泊行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低下头隔着几层口罩与透明防尘衣,在手背亲了一下。 “把封自霆打败,你就能早点醒过来。” 沉鹿低喃了几句,坐在那里和沈泊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离开。 沉鹿的身体并没有太多伤害,她回去睡了一觉之后,就开始频繁见慕容,从他这里得知了沈泊行的所有计划。 她越是知道沈泊行计划的细节,越是心惊胆战。 他安排下了自己在昏迷之后所有要和封自霆对局的事情,其中包括让封自霆占领的区域,市场份额。 盛央,沈氏造成惊慌并不算大,有人一直在统筹,重要工作都在有条不紊,根据沈泊行没有昏迷之前下达的指令进行着。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不需要参合任何事情。 甚至是放任沈家人做任何事情。 比如,放任沈家人去联系封家的人,想投奔他,反插沈泊行一刀。 这种事情沈泊行也预料到了。 “沉鹿小姐只需要稍做一些演戏就可以。” “我知道。” 沉鹿出院这天,封自霆便来了。 他的目的很简单,看沉鹿发疯。 沉鹿脸上的苍白之色还未完全退干净,看上去愈发的惹人怜惜。 在她上车之前,封自霆便从不远处的车上下来,带着一身威严的走了过来。 “这不是沉鹿小姐么?怎么,生病住院了?”封自霆带着打量的目光,眼底尽是猖狂。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自己想瞧见的画面。 沉鹿死死看着他,露出憎恶,怨恨,不甘。 恨不得将他给生吞了,可偏偏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封自霆最是享受这种被对手憎恶的时候。 前天之前的沉鹿多么耀眼,被当做明星一样,在网上几乎被吹成了神,但前天她还不是痛哭流涕地抱着要死不死的沈泊行,心神俱裂吗。 “你真不要脸!”沉鹿骂了他一句,“你不得好死!” “先下地狱的人,可不会是我。”封自霆唇角挂着愉悦的笑容。 一旁保镖沉下脸想拦住封自霆,只见封自霆身边同样也出现了许多保镖,不让他们靠近。 沉鹿冷冷看着他,然后忽然快步朝他走去,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谁知被封自霆先一步控制住了手腕。 这种小伎俩,封自霆心中冷嗤,刚想嘲讽沉鹿,谁知下体处传来断子绝孙的疼痛,封自霆脸色骤然一变,把沉鹿给甩了出去。 保镖及时扶住她,这才避免沉鹿栽倒在地,沉鹿却不以为意,似嘲非嘲地盯着封自霆。 “封先生觉得,这招从你身上学得如何?”沉鹿话语里尽是挑衅。 此刻的封自霆哪怕觉得不雅,还是要夹紧大腿,往心里钻的疼痛一股接着一股的传来,让他额头青筋跳起。 “你,很好。”封自霆冷冷看着她,说话时带着咬牙切齿。 “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好。”沉鹿道,“你当着我的面害沈泊行现在生死未卜,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就凭你?”封自霆笑了出来。 沉鹿看向他下半身,笃定道,“就凭我。” 她的目光全是‘我已经做到了’,明晃晃打他的脸。 封自霆面部扭曲了一下,心中怒气止不住地往上升。 很好,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学会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且先得意,等时机一到,他一定让她好好尝尝自作孽的滋味! 封自霆一激动,那里就更疼了,扭曲着脸,带着人走了。 沉鹿看着他夹着大腿尴尬的走路姿势,哼笑了出来。 真以为她正大光明地打他脸就是攻击了,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可是和沈泊行学的。 本来出院想着回浮泸公馆的沉鹿,突然又不想回去了,她得守着沈泊行,封自霆这么大胆的过来挑衅,显然是等着对沈泊行动手,她可不能让封自霆有可乘之机。 沉鹿转而又回了医院。 大多时间沉鹿都在守着沈泊行,等他醒过来,其他时间沉鹿则在关注西北各军区的动态,还有封自霆的动作。 那天封自霆离开后,很快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扩张之旅。 他下手极黑,能做的,不能做的封自霆都敢做,此人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 慕容也会让她去参加公司里的股东大会。 她现在的作用很简单,就是通过自己现在的身份,让下首已经安排好的工作通过股东大会,继续实施。 大会上没有了沈泊行,其他拿了极小份额股份的人,就有些蠢蠢欲动,企图拿一些自己死心要通过的方案蒙混过关。 毕竟沉鹿什么都不懂,随便糊弄一下,轻轻松松就有几亿的拨款。 就算以后沈泊行醒了,也不能说他什么,毕竟是他自己把股份给的沉鹿,出现了什么问题,可怨不得别人。 这是沉鹿第二次参加沈氏的股东大会,之前沈泊行带他参加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带着学习态度想着把自己的画展开起来的小跟班。 不过现在…… 沉鹿看着化妆师为自己化了一个带了些成熟感的妆容,以及身上带了些攻击性的白色西装西裤,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沉鹿小姐,这是我们之前拟定好的合同序号,您先看看。”慕容递上来一个文件。 沉鹿接过来,陆续将文件看完,把合同序号也记住了。 “这些都是要股东大会上面通过吗?” “是,您只需要举手表决就可以。” 沉鹿应了一声,她手里拿着手机,点开了一个软件。 里面是沈泊行从重度病房转出来后的病房里的监控,这是沉鹿找医院里的人要的。 沈泊行还没醒过来,她只能看着沈泊行打着营养剂,不能吃喝,也醒不过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收了回去,说道,“我们走。” 沈氏和盛央不同,这里关系复杂,里面还有很多沈家其他人做股东,各有心思。 沉鹿从踏进公司的那刻,就感觉到了众多目光落在她身上。 好奇的,震惊的,不可思议的。 看得沉鹿头皮发麻。 但她强撑着,露出一张严肃表情,脚下走得飞快,直溜溜奔向电梯。 慕容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沉鹿已经坐上了电梯,也不等他,直接溜了。 慕容:“……” 看来沉鹿小姐还没完全接受大股东的身份。 也是,谁眨眼间接手了预估千亿的资产股份,处在任何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其他人揣测的地位上,都会惶恐不安。 慕容叹了一口气,只能拐去乘坐普通电梯。 众多员工目光暗戳戳落在慕容身上,带着八卦气息。 “慕特助,沉董好伺候吗?” 沉董…… 嗯,也没什么错,沉鹿现在确实是董事之一。 “我只是助力,沉董性格如何,也不是我们能够议论的。”慕容露出标准的笑容。 她们只是公司员工而已,直系上属是各个部门的经理,就算知道沉鹿的性格如何,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对于沈氏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沈泊行的昏迷,最开始那几天确实人心惶惶,但公司没有倒闭,他们就得继续干活。 沉鹿一个人习惯性到了沈泊行工作室的楼层之后,扭头这才发现她好像,没有让慕容上电梯。 沉鹿只好在电梯外面等着慕容上来找自己。 这时秘书长正好过来,瞧见沉鹿,便主动将她带到了股东开会的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里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人,正在窃窃私语着这次来开会的最大股东。 他们听到开门的声音,目光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比起那些年龄大多数在三十岁左右的青壮年和中年人,沉鹿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小白兔,显得格格不入。 沉鹿早就做了心里准备,所以众人在看过来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怯意,她捏着手,指甲尖嵌入软肉之中,丝丝浅淡的痛感让她保持冷静,直直走向最中间的首座。 那个位置,向来只能沈泊行坐,他再的情况下,没有人敢半点逾越。 在场众人各自有自己的思量,不着痕迹打量着沉鹿,并没有莽撞开口。 这个沉鹿,半点怯都没有露出来,难不成之前沈泊行已经调教过了,所以在面对这种场面时,压根不会害怕? 他们没关注,自然不知道沉鹿早在国际上进行过脱稿现编的发言,现在这个场面,在她面前还真算不上让她特别紧张的。 慕容紧赶慢赶的过来,看到沉鹿已经端坐在首位上,他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应该没有出什么差错。 “各位股东,董事都来了,时间快到了,不如我们会议就此开始?” “我有一个问题。”有一人站了起来,声音掷地有声。 沉鹿朝他看过去,发现这个人正是事业三部的那个总裁。 三部总裁直直看向沉鹿,“我们如何能确定,这位拥有绝对决定权的……大股东,所做下的决定是否正确。” 那句大股东,里面透着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这句话正中在场一些心思各异的股东念头,有一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则看向沉鹿,等着她的回答。 第394章 沈泊行醒了 “倘若不正确,你们便说出来呗。”沉鹿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你们没犯过错?” 三部总裁听到沉鹿的话,顿时一愣。 “我对这些东西是不懂,不过在场众人肯定比我懂,我记得沈泊行对我说过,他还有一个对于项目的鉴定团队,如果在大会上你们都不通过而我觉得不错的项目出现,自然可以让鉴定团队出手进行检验。” “倘若可以,那就通过,如果不行,那就不通过。” 众人皆是沉默。 他们没想到沉鹿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而肆意使唤人,还能这么果决地说出这种话来。 “慕容助理,不要因为有我在而耽误大家的时间,现在开始开会。”沉鹿已经不打算和他们废话下去,直接对慕容说道。 慕容眼底含笑,点点头,将落地窗上面的窗帘盒打开,从上方下落避光性极好的窗帘布,整个会议室黑下来,只有眼前的大屏幕,闪烁着白光。 沉鹿来这里目的很明确,把该通过的项目通过。 合同序号文件里没有的,沉鹿便搁置下来,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全部交给了沈泊行的鉴定团队去审核,如果通过,她也可以签字。 一场会议开下来,沉鹿只觉得比她画一幅画都要累。 不仅如此,结束了会议之后,慕容又要她去签一些沈泊行没有来得及签字的文件。 她是大股东,一定程度上需要行使沈泊行的权利,她签下的名字也具有法律效应。 本来沉鹿只是开一个会,结果,她又开始做沈泊行以往的工作,仿佛是沈泊行的一个替身。 她这一天用脑子的时间能抵得上她好几天的用脑量了。 等她从公司出来,身上都带了几分疲惫。 “我们已经尽量推掉了所有邀请过沈先生的宴会,沉鹿小姐,您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休息。”慕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精疲力竭的沉鹿,好生劝慰道。 沉鹿瞪着眼睛看车顶,问慕容,“沈泊行一直都是这么处理公务的吗?” “沈总处理公务的速度很快,除却您今日签的那些合同之外,更多是处理一些忽然发生的紧急事件。” 因为沈泊行现在还在昏迷,处理紧急事件的权利下放给了各个总裁,区域总裁,沉鹿要应对的便少了许多。 “那他经常出差吗?” “前年出国比较多,现在我们公司的主要重心改变,所以鲜少出国了。” 沉鹿哦了一声,紧接着一阵沉默,只剩下车子开动时,隐隐发出的低鸣。 许久之后,慕容忽然听见沉鹿的低声喃喃,“那他还能挤出那么多时间陪我出国旅游。” 要是让她做这么多,她肯定熬不住。 慕容窥了一眼沉鹿,暗想要不要和沉鹿说,沈总其实也是一个十分会偷懒的老板。 正所谓不会管理团队,就只能一个人干到死。 沈泊行就是一个十分会管理团队的老板,他日常是很忙,不过时间不是挤出来的,而是管理出来的。 要是沉鹿知道沈总其实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时间腾出来,指不定等沈总醒过来了,她还要闹上一番。 慕容心怀愧疚,为了老板未来的幸福,他决定不说了。 沉鹿没回浮泸公馆,而是又去了医院。 沈泊行在这儿,她也几乎把医院当做了自己的家。 医院专门将沈泊行旁边的病房腾出来给沉鹿用,这里是私人医院,要怎么做都是上面院长的一句话而已。 沉鹿先去看了沈泊行。 他躺在那里仍旧在昏迷,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沉鹿问护士长,他的情况怎么样。 “日常的护理已经做过了,因为医生刚才过来做检查,所以沈先生的清理还没有做。” 沉鹿看了看,最后说道,“我来。” “这……” “我会小心一点不碰到他的伤口。”沉鹿说道。 护士长也只好点了头。 人家是男女朋友,不乐意让护士碰自己男朋友也是正常的。 护士长将清理的具体方法教了沉鹿,她听得仔细,还在一旁记了下来。 营养剂刚刚打完,她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帮沈泊行擦身体。 护士将东西搬过来后,和沉鹿一起把病床推到了卫生间。 “那沉鹿小姐,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喊我们。”护士十分不放心地说道。 “好。” 沉鹿看着躺在那儿睡大觉的沈泊行,然后凑过去,把他的衣服解开。 腹部往上胸口处的伤最严重,听医生说,如果恢复得不好,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以后的身体会变得比较虚弱。 这里不能碰,更不能随便挪动他的上半身。 沉鹿看着他的伤口,眼睛就控制不住地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 他身上已经有了很多伤,但这次的伤口最是严重。 她不敢去多看,擦干眼泪之后,拿着毛巾擦他的脸,小声嘀咕着,“以后要是我老了生了病,你要不这么伺候我,你就真是坏蛋一个。” “以后有没有我活的时间长还不一定呢。” “等你去世,我就找一个比你还帅的老头。” “今天去公司差点没把我累死了,好多文件看得我字都快不认识了。” “还是画画好,等你醒了我就再也不碰那些东西了。” 她和沈泊行在一起本就喜欢说一些日常的事情,这会儿沈泊行不搭理她,她自己一边轻轻地擦过他的身体,一边喋喋不休。 “我还踹了封自霆一脚,就跟上次踹王易卿一样,也不知道够不够重,算是给你报了一仇。” 她说着,毛巾往下擦去,落在他身体的某处,脸有些红。 忽然想到她离开多和那的前一天晚上,高兴得睡不着觉,把沈泊行也闹得没法睡觉,他拉着她做到精疲力竭,这才睡着。 沉鹿低低吐出一口浊气,闭着眼睛,伸过手,在那上面随便擦了两下,又拿东西盖住。 饶是这般沉鹿脸上的热意都没有消退。 沉鹿换了一条毛巾,仔仔细细将他的腿和脚都擦干净,给他换上了新的衣服,自己累得满头大汗。 大功告成后,沈泊行被推出卫生间,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沉鹿换了一身衣服,也洗了澡,这才重新到沈泊行房间,坐在他身边,一边看慕容给她发来的消息,一边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首都沈家内部的人,已经陆续开始向封家以及其他人抛售沈氏的股份,用不了多久,沈家就能有绝大一部分人从首都沈家这个保护壳中脱离出去。 他们不相信现在昏迷的沈泊行能力挽狂澜,封家开始了疯狂进攻,没有钱,就去银行贷款,压期货,割更多的韭菜,搅乱市场。 距离沈泊行昏迷才不过过去了短短六天,封自霆就从银行贷走了数以百亿千亿的资产,以股份,地皮作为抵押,拿着那些钱,抢占沈家,盛央在国内所有产业的所占份额,市场波动不可谓不大。 股份是最容易受到波动的地方。 封自霆放出了沈氏掌权者出事昏迷的消息,沈氏,盛央的股票就开始疯狂下跌。 这件事是慕容给她发过来的。 “如果把我的名字拿出来,会不会让股市稳定住?”沉鹿坐在那里,思考着自己的名头能不能用的具体可行性。 最后她暂时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来,打算慕容如果找不到办法的话,再提出来。 紧接着,沉鹿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给洛竹河打了一个电话。 二人也不知道嘀咕了什么,沉鹿再挂断电话时,脸上多了很多笑容。 她忙碌到晚上十一点多,歪在床边,打起瞌睡来。 也许是周边太安静,也可能是她这天太累,闭上眼睛不到两分钟便睡着了。 凌晨三点,医院安静极了,房间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滴答滴答的营养剂从管内输入尚在病床上躺着的病人体内,而病床上的人,眼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泊行感受着身上的疼痛,以及软麻无力的身体,思考有些缓慢,他下意识地观察四周,虽然看不清楚,不过他也能确定自己应该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了。 按理来说,他该昏迷上半个月左右。 奈何他身体素质太好,胸口受了这么重的伤,该醒来的时候还是醒过来了。 紧接着,沈泊行忽然听到了一声轻软的咕哝,声音并不高,但在这种安静房间里,就显得格外清晰。 是沉鹿。 他扭过头,果然看到一个抱着电脑睡的有些难受的沉鹿。 沈泊行看到她的第一眼,先是皱眉,想着她怎么在这儿睡了,也不怕感冒,紧接着便感到了一阵心虚。 沉鹿肯定什么都知道了,他要是醒过来,这姑娘肯定要和他闹。 万一一气之下和他提起分手…… 沈泊行气血上来就想咳嗽,但他强行忍住了。 嘭。 沉鹿惊的从沙发上一跳而起,沈泊行听见声音,立刻闭上了眼睛,开始装没有醒过来。 电脑亮了起来,沉鹿停顿半天,才将思绪从睡梦中拉回来。 刚才她梦里产生了一种往下坠的失重感,还以为是从高楼掉下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仍旧躺在那里没有声响的沈泊行,心里不由得发酸。 以前她做这种梦,沈泊行在一定拍她后背把她搂的更紧,用不了几秒钟她就能从那种失重感上缓过劲儿来。 但现在…… 沉鹿把电脑捡起来,放在一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手钻入被中,摸索半天。 装睡的沈泊行险些没撑住,他眼睫颤了好几下,又稳稳闭上。 暗自思忖这姑娘想干什么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道感觉极弱的触碰,落在他的手上。 沉鹿打了一个哈欠,摸索到他的手后,拉住,然后安心趴在床边继续睡觉。 沈泊行不能回握,他只要一动,沉鹿必定能察觉到他的动作。 听到身边人渐渐匀称的呼吸,沈泊行才再次睁开眼睛,心中负罪感更重了几分。 沉鹿越是善解人意,他越是觉得自己混账,不仅瞒着她,还把她牵扯到不该牵扯的纷争之中。 等他到了该醒来的时间,沉鹿给他两巴掌他都觉得太轻了一些。 可若是……她打他就能出气,那真就再简单不过了。 …… 沉鹿一觉睡得腰酸背痛,她醒来后,慕容也来了。 “沉鹿小姐,外面停了一辆吉普车,看车牌应该是军区的。”慕容给她带了早餐,二人从沈泊行房间出去说事。 沉鹿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医院门口,停着一辆吉普。 她正想着怎么回事儿呢,手机就响了起来。 沉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她接通电话。 “喂?” “是沉鹿同学吗?”那边是一道爽朗的男生,“我是第三军区的宁飞白!我们指导员让我来接你前往第三军区!” 这声音太过活力,嗓门也大,沉鹿就算不点开外放,慕容都能听清楚。 “你现在在沈氏私人医院外面吗?”沉鹿心道果然是军区那边的人,“我看到了一辆军用吉普车。” “是的,沉鹿同学,我现在就在吉普车旁边你能看到我吗?” 说着,宁飞白还抬起手,朝医院大楼那边摆了摆手。 中间相隔有两百多米,沉鹿看得并不是太清楚,不过吉普车旁边那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站的笔直的身影依稀能瞧见。 “看到了,你稍等一下,我一会儿过去跟你去军区。” “好的!” 电话挂断,慕容将手中的早餐递给她,问道,“沉鹿小姐,您今天要忙吗?” “去多和那之后,代表团的付先生给我打了电话,说这次的军庆需要两幅油画,邀请我参加其中一幅的定稿。”沉鹿说道,“那辆吉普车,应该是接我去军区实地考察的。” 慕容心中震惊,继而笑了出来,“恭喜沉鹿小姐。” “公司那边没有我在,应该没事?”沉鹿一边快速吃饭,一边问了一句慕容。 “没事,沉鹿小姐去忙自己的就好。” “嗯嗯,那我先去了。” 沉鹿回了沈泊行隔壁房间换衣服,然后急匆匆拿着一本干净的话本走了。 慕容走进沈泊行的病房,看了看外面沉鹿离开的背影,不由感叹道,“沉鹿小姐真厉害啊。” 慕容在一旁嘀咕,“军区来的小伙子看上去长得也不错,这是请沉鹿小姐去军区,还是让他们相亲呢?” “你说什么……?” 慕容倏地扭头,只看到本应该昏迷的沈泊行,此刻正睁着那双丹凤眼,凉凉看着他。 慕容:不能? 第395章 沉鹿呢?她去哪了 沉鹿很快走到了医院门口,迎面就瞧见了站得笔直,宛如一棵小白杨似的宁飞白。 他的皮肤略显黝黑,不过双目有神,一身正气,长相也偏向硬朗的英俊。 宁飞白看到从医院出来的沉鹿,立刻咧着嘴笑了出来,一口白牙,排列整整齐齐的。 “沉鹿同学!你下来啦。” “辛苦你来接我了。”沉鹿也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的军官证,沉鹿同学你先看看。”宁飞白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深蓝色的军官证,“我可真的是来接你的。” 沉鹿还没见过上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人看军官证的人,不禁露出了清甜的酒窝。 那双杏眸亮晶晶的,好看的很。 宁飞白脸上有点红,一时间也不敢看沉鹿了,扭着头往其他地方撇去。 沉鹿接过来看了一遍,上面写着宁飞白所属军区,军种等等一系列的信息,她弯着眼眸把他的军官证还给他,“宁长官,我已经看完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宁飞白脸更红了,不过他比较黑,就算是脸红,也看得不真切,“那个,你叫我宁飞白就可以,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兵而已,先上车,再不把你送过去,我们指导员就要骂我了。” 二人上了吉普车,很快就离开了沈氏的医院。 至于沈泊行的醒来,慕容看得心惊胆战,立刻就想把医生喊过来。 沈泊行冷冷看着他,似要用力从床上起来,慕容连忙按住他,“沈总,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起来!” 他许久没有开过口,声音显得很是沙哑,“沉鹿呢,她去哪了?” “沉鹿小姐得了一个参与军区项目的机会,她和从军区过来的兵去军区了,没,没相亲,我胡说八道呢!”慕容只觉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了。 沈泊行死死看着他。 慕容欲哭无泪,“沈总,您千万别动怒,您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我去喊医生过来。” 沈泊行听到他的解释,那股要从床上起来去把沉鹿给拉回来的郁气才勉强压了下去。 “不要让其他人发现。”沈泊行闭了闭眼睛,情绪平复下来。 “我知道。” 最后过来的只有医生,他对沈泊行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医生,沈总醒来这么快,身体不会有什么事情?” 医生心情有些复杂,“沈总这些年经常锻炼,身体素质本就比常人要好,他身体机能在恢复时也比其他人要好。” “照这个速度,沈总一个半月就能出院。” 这个出院的意思是,身体好大半,像往常那么自如。 他们计划里,沈泊行要醒过来至少得十五天,其中除了前几天在重症监护室里时,防止封家来捣乱,其他一概不必搭理。 可现在……才过去六天,沈泊行就醒了。 十五天的话……伤口估计得开始恢复大半了? 沈泊行也没想到有时候身体好,竟然会成为改变计划的一环。 他尚未恢复,只能躺在病床上,停顿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醒来这件事,目前不要告诉其他人,一切仍旧按照计划之内行事,沉鹿仍旧用我的权利去做事。” “沉鹿小姐应付起来总归没有那么熟练,昨日累得不行。” 沈泊行知道慕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喜欢的东西是画画,而那些商场上的事情对她来说未免太过高强压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把一半文件传我这儿,通过之后直接给各部门,让他们自行通过。” “好的。” 医生没想到沈泊行一醒过来就开始处理事情,他轻咳两声,加重语气说道,“沈先生,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如果休息不得当,很容易产生后遗症的。” 沈泊行瞥了医生一眼,道,“以前也没发现,你医术这么好。” “……” “沉鹿回来之前跟我说一声。” 他的身体到底还没有完全好,和慕容还有医生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开始犯困。 病房内的两人也不再打扰他,纷纷从病房里出来。 慕容则抹了一把汗。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沈泊行的醒来,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偷偷八卦沉鹿时说的那些话给刺激到了。 沈总还瞒着沉鹿小姐,等沉鹿小姐知道了,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慕容打了一个哆嗦。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特助罢了,老板和老板娘之间的情爱,他还是不多参和了。 …… 吉普车上,沉鹿和宁飞白随意地聊着天。 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宁飞白比沉鹿大了两岁,目前二十二岁。 别看他年纪小,但他已经在军营当了有四年兵了,还在之前抢洪救灾中救了许多人,拿了二等功,目前已经有了军衔,还是一个副排长。 “我们每天除了训练之外,也会有时间出去,最近我们第三军区和第五军区在搞军事演习,阵仗可大了。”宁飞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回去很多军区领导,沉鹿同学你应该是跟着领导一起在总司令部,看我们演戏。” “你也会参加吗?”沉鹿有些好奇的问道。 “嗯,我们是尖刀排,肯定得参加!”宁飞白说起这些,腰板都直了不少,显然为自己现在服役的地方感到骄傲自豪。 沉鹿看着他这幅模样,不由笑了出来,“那我就期待你们能取得胜利了。” 宁飞白嘿嘿一笑,看上去更是兴奋激动了。 吉普车随着他们的闲聊而开出了首都内环,驶进高速公路,再走国道大约有半个小时,下到小路上后没多久,沉鹿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牌子。 上面写着第三军区的字样,警备员穿着军装,伫立在那里,不过看上一眼,就觉得十分安心。 沉鹿也觉得安心,她踏进这里之后的每一步都有一种让人感到安稳,不会受到半点伤害的念头。 出于第六感,沉鹿下意识的去探寻这种安心的来源。 然后,她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严肃规整的训练号角,以及不远处成群结队的单单看上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的军人。 沉鹿没有冒昧的开口,而是坐着车子一路往前走。 直到路上,宁飞白遇到了自己排里的队友,车速放缓。 “宁排!你接人回来啦!” “沉鹿漂不漂亮!?” “让我们看看呗!” 外头善意笑声和八卦好奇的声音同样响起。 “别胡说八道!我还得送沉鹿同学去首长那边,你们给我好好训练!听见没有!” “明白!” “那宁排,沉鹿同学到底漂不漂亮啊!”有刺头儿还是不死心的问。 宁飞白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眼底带着狡黠笑意的沉鹿,耳朵红了一下,咳嗽一声,说道,“那可太漂亮了!” “哦哦哦哦!!” 宁飞白关上车窗,有点尴尬的对沉鹿说道,“沉鹿同学,你别介意,他们就爱起哄,其实没什么坏心肠。” 沉鹿摇摇头,“没事儿。” “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对,我把你送到文化团那边,我们区的政委还有文化团的政委,团长,以及其他同志都回去那边。” 沉鹿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吉普车开到了一片空地上,沉鹿听见宁飞白将车子彻底停下来,便知道到地方了。 下车后,沉鹿跟着宁飞白往里面文化团部走去。 这里很多人都认识宁飞白,每个人瞧见他,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可见宁飞白在这儿还是挺受欢迎的。 宁飞白带她到了一间研讨会议室,敲了敲门。 “请进。” “报告!杨政委,我把沉鹿同学带过来了!”宁飞白中气十足的说道。 听到这儿,沉鹿终于明白为什么宁飞白的嗓音这么大了。 正在和其他人闲聊的杨政委,扭头朝二人看了过来。 “沉鹿同学,快过来快过来。”杨政委朝她摆摆手。 沉鹿抬步走了进去,和杨政委握手,“您好,我是沉鹿,之前付月明先生给我打过电话。” 杨政委笑呵呵的点头,“我们也是看过你在比赛和峰会上的风采才选择找了你。” “沉鹿同学,峰会上能做到临危不乱,不出差错,很不错!”杨政委表扬道。 沉鹿弯着眼睛露出笑,“谢谢杨政委夸奖。” “这里都是我们团里招募来的各路豪杰,你们认识认识。” 沉鹿看了过去,没有几个认识的,就算是认识,也兴许是在晏老带她去的画展上见过一两面,并不熟悉。 她笑着冲他们轻轻鞠了一躬,又转身对宁飞白摆摆手。 宁飞白正打算走呢,没想到沉鹿主动向他挥手表示再见,心潮难免的愈发澎湃起来,他挺直了腰板,然后一溜烟跑了。 沉鹿同学真好看! 看样子外头还是要继续有人来的,沉鹿适当的和身边的坐着的人聊了两句。 “沉鹿你好,我是荣真如,我看过你从四季画展到白鹤大赛的所有作品,你太厉害了。”荣真如面上带着崇拜,“你在国际艺术峰会上的发言我也看了,那真的是脱稿演讲吗?” “稿子确实被我放到酒店了,不过一切还算顺利。”沉鹿没点头,也没摇头。 稿子被外国发言人先一步使用,这说出来,只能是她的失误,不是什么好事儿,没必要说这么清楚。 “那也很厉害!” 沉鹿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很快就换了话题,“荣小姐,我们在等谁啊?” “是以前油画界的大佬,听说已经不出山很久了,如果不是军区政委亲自去请,还真不一定出来呢。”荣真如小声说道,“我们都喊她兰先生。” “虽然我们喊她兰先生,但这个人是一位女性,她年轻时候发表的作品都十分具有批判性,受到了很多人的喜爱,名气远播。” 沉鹿看过许多作品,听到这话,立刻在大脑中寻找到了这位兰先生。 她有些惊讶,“真是兰先生啊?” “一会儿你看到就知道了。”荣真如神秘莫测道。 片刻后,这位重量级的大佬,兰先生终于姗姗来迟。 沉鹿小心看向兰先生。 她已到花甲之年,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苍老的面容上难免多了许多黑斑,这是苍老的痕迹。 她胸前别着一支英雄牌的钢笔,看上去已经用了很多年了,上面金边磨成了白边。 她身边还跟了好几个军区的人,看样子是已经谈了有一会儿了。 杨政委先向众人介绍了兰先生,“这位是我们这次绘画团队的总指挥,兰问水兰先生,具体工作都由兰先生进行调度,大家要尽量配合兰先生,” “大家都到齐了,先让兰先生给我们说两句!”杨政委首先拍手,让兰先生发言。 其他人也跟着拍手。 兰先生似乎向来不苟言笑,就算是现在众人都在给她鼓掌,她脸上都没有太多笑意,而是用一种平常的口吻说道,“这次军庆,上面分了两幅画下来,你们这些人一共分为两组,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这十天里你们就在军区里随便看,观察军演,收集资料,敲定油画中的元素,然后每个人根据自己所在的组别,各自画一幅容纳了敲定的元素的作品交上来。” 本来杨政委是想让兰先生说一些振奋人心的话来鼓舞众人,没想到兰先生说话不拖泥带水,趁此机会,直截了当的把任务分配下去。 杨政委也不生气,顺着兰先生的话,呵呵笑道,“这是各位的任务,这段时间我们军区会尽量配合你们收集资料,希望大家能齐头并进,拿出两幅彰显军威,彰显军中气魄的作品出来。” “杨政委,兰先生,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上面的交代,交上满意的答卷。”在会议桌前坐着的一个看上去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自信说道。 杨政委满意点头。 开完会之后,外面就有人带他们先熟悉周围环境,沉鹿拿着自己的画本,跟在其中一个负责带她们的小兵身后,只将自己感觉有用的东西画了下来。 中午在军区用过午饭之后,沉鹿才被送了回去。 后天有军演,她还得跟着一起过去。 沉鹿照例去了医院,先问了护士长沈泊行的状态怎么样。 “今天没出什么差错,沈先生的身体一切良好。” 她点点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沉鹿小姐,沈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你放心,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 沉鹿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走进了病房。 她耳朵尖,听到病房里好像有什么声音,沉鹿走进去,发现沙发旁边的桌子上,一个水杯正摇摇欲坠。 她走过去,背对着沈泊行将水杯给扶起来,这一死角,沉鹿也就没瞧见,沈泊行的眼睛猛的颤了一下,然后死死闭上。 第396章 他……非常诚实 等沈泊行闭上眼睛后,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避着沉鹿呢? 她是他至亲的爱人,他醒来的事情不应该瞒着沉鹿。 心里这么想着,沈泊行却没有睁开眼。 他大脑不断给他下指令,让他不要睁开眼,如果这个时候睁开眼,沉鹿一定不会留下来。 她可能会先哭,再愤怒地离开。 他以私心拉她入局,想过无数种办法解释自己的苦衷,也算过如何让她原谅自己。 可计谋就是计谋,无论哪种办法,沈泊行都用之有愧。 沈泊行心中煎熬,面上却半点都不显现出来,他仍旧像之前那样,躺在那儿,仿佛沉睡一般。 沉鹿先洗了手,这才坐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好像红润一些但仍旧难看的脸,开始对他说自己今天的事情。 “付先生之前跟我说的前往军区的工作今天早上有人来接了。” “后天我们还能跟着去看实战演习,听说会有军区的总司令,总参谋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趁机和他们说上两句话。” “我想着能在他们身前说上两句封氏的坏话也行啊。” 沈泊行憋得慌。 他们相处的方式本就是沉鹿分享日常比较多,她发生了什么趣事都会告诉他,一人说一人应和。 现在沈泊行只能听,不能吐槽两句,实在是觉得憋屈。 这就像他是沉鹿的看客一样,不能融入她的世界。 沈泊行觉得自己快憋坏了! 沉鹿看着沈泊行在病床上,可能压根听不到自己说的话。 她想起之前许白白跟她讲的一些电视剧里,男主成了植物人,可能一辈子都要躺在病床上醒不来。 女主就在他耳边说,“我要和别人结婚了。” 然后男主瞬间从床上跳起来。 沉鹿觉得不现实,但现在沈泊行也在这里躺着,所以她也打算试试。 于是沉鹿拉住了沈泊行的手,唉声叹气,“军营里面长得帅的小哥哥还挺多的,我是不是该多多拓展一些朋友呢?” 沈泊行:想得美你! 沉鹿看不到的地方,沈泊行忍得手臂青筋暴起。 他差点直接睁眼了。 正当他打算睁眼时,就听沉鹿又说了一句,“找一个比你坦诚的朋友!” 沈泊行:…… 那要暴起的情绪顿时偃旗息鼓,他的情绪比海平面都平。 沉鹿打了一个哈欠,帮沈泊行把被子拉好,然后就这么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休息。 听到匀称的呼吸,沈泊行这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他扭着头,看向不远处一只脚搭在沙发上,一只脚落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沉鹿。 她睡姿不怎么好,睡觉也爱四仰八叉的,现在更是如此。 下午两点的阳光透过浅色薄纱显得柔和了许多,落在她脸上,仿佛是给她增加了一个柔光滤镜,白皙通透的皮肤散发着浅淡的光芒。 沈泊行看得入迷,越是知道她的好,沈泊行就越是难以对她使用任何谎言。 她是一心一意地在为他着想,哪怕知道他对她做的事情,沉鹿都没有选择离开,还想着用自己现在工作的便利帮他。 沈泊行有些沉默,想抱她。 那股肆意增长的思绪如野草一样蔓延。 沈泊行闭上眼睛,他想尽快结束这一场和封氏的纷争。 沉鹿睡了一觉后,便去了公司,仍旧是签各种合同,而沈泊行则趁着他醒来的时间,从慕容口中得知了现在的情况,开始部署接下来的事情。 “目前封氏已经贷了将近一千亿的贷款,如果资金再往上堆积,恐怕上面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封自霆被击垮。”慕容对沈泊行说道。 “我知道。”沈泊行声音平淡,“去拿我的名帖,在封氏将我们公司占据市场份额预估为百分之二十时,给周中将他们发一条证据。” 慕容抬眼看向沈泊行。 “封自霆贿赂刘少将,拿下百亿订单之后,至今无法兑现,哄骗国家资产,周中将他们知道该如何做。” “让各个媒体部门,准备发通稿,攻击封自霆抛售股份之事,顺便揭露国家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宓遥从封氏大楼跳下来的消息。” 慕容心中震惊,不过还是点了头,“我这就去做。” “陆部长打过电话吗?”沈泊行看向慕容。 “打过,就在您昏迷后的第二天。” “你现在回复说盛央将退出之前国外的市场竞争。” “这?”慕容微微皱眉。 “这块肥肉封自霆不会放过。”沈泊行语气愈发冷淡,“让他把钱投到国外,总比在国内好。” “我明白了。” 封自霆这般急速扩张,也不看看自己损耗了多少钱。 商战就是一场豪赌,有人一夜暴富,有人眨眼间一贫如洗。 沈泊行要把封自霆对他的父亲,母亲做的所有恶行,全部还回去。 封自霆在盛央当初最鼎盛时,开车撞死了他的父亲。 在母亲以为一切开始平静下来,准备忘掉以前的痛苦,开始全新生活时,把母亲和他抓起来,将母亲折磨致死。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沈泊行看着天花板,眼睛赤红,冷酷嗜血从他身上迸发。 哪怕他就这么躺在病床之上,仍旧能让人感到一股蚀骨冰寒。 他要在封自霆以为自己夺得了一切时,让他永远坠入无边地狱,永不翻身! 处理完这些事情时,已经到了晚上。 沉鹿在外面吃了晚餐,回到医院,觉得有些轻松。 刚刚从电梯出来,沉鹿就碰见了从病房里出来的慕容,她有些惊讶,“慕容,你去看沈泊行了啊?” “是的,沉鹿小姐。”慕容点点头,若无其事地隐瞒,“刚才问了医生,医生说沈总最近恢复得很不错呢。” 沉鹿听到这话,也有些开心,“他要是能尽快醒过来就好了。” 慕容犹豫了片刻,小心打探道,“沉鹿小姐,如果沈总醒来了,您会不会和沈总闹脾气?” “为什么不闹啊?”沉鹿反问,“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每天被他欺负来欺负去也就算了,他还瞒着我干了这么大的事情。” 慕容:“……” “不把他剥皮已经算好了!”沉鹿握着拳头,看上去很是气愤。 慕容:“……” 他顿时不敢再问了,打着哈哈,想也不想地跑了。 沈总!自求多福! 沉鹿奇怪地看着慕容离开的背影,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慕容助理跑什么啊? 她又不打他。 沉鹿想不通,只好抬脚走进病房。 里面护士正在将今天的营养剂给取下来。 “沉鹿小姐,您来啦。” “他今天的营养剂用完了吗?” “已经差不多了。”护士笑着说道,“晚上八点左右再来换,您可以先帮沈先生清理身体。” 沈泊行察觉到沉鹿回来之后,安心之余,便想着休息。 谁料护士的这一句话,让他有些奇怪,清理身体? 沉鹿说了一句好,扭头看了看沈泊行,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给他清理身体时,看到的场景,耳尖便蒙上了一层浅浅粉色,视线飘忽不定看向别处。 “那我先帮您将沈先生推到卫生间?” “啊……好。”红色蔓延到耳根。 沉鹿一边将沈泊行推到卫生间,一边唾弃自己现在竟然还在想一些有的没的,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沈泊行只感觉自己躺的床正在被人推动,沈泊行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二人所说的清理身体是什么意思。 他不着痕迹竖起耳朵开始听周围声响。 护士将沈泊行推进去之后,便离开了,只剩下沉鹿一个人。 她照着昨日那样的处理办法,先把沈泊行的衣服给脱了。 感受着沉鹿落在自己身上小手绵柔,动作也仔细。 沈泊行:…… 她抓住了自己的手,微抬起来,温热的毛巾贴在身上,随着她并不重的力道擦下去。 沈泊行闭着的眼睛都颤了两颤,隐约中看到沉鹿底下的头,认真擦拭。 沈泊行不着痕迹地多松了一口气。 别说……这姑娘的动作轻得他有点享受。 沉鹿绕过他的伤口,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腹部,换过的毛巾带着热意,落在他的腹肌上。 紧接着,沈泊行就闻到了一股沉鹿身上独有的芬芳,清甜让人迷醉。 沉鹿伏下了身,手抬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擦了他的后背。 紧接着,她的手便渐渐往下走去…… 沈泊行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毛巾擦过胯骨,往某处不可描述的地方而去。 沈泊行:“……” 沉鹿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本来安稳的某处,竟然……敬礼了。 她扭头看向沈泊行的脸。 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睡着了一样。 沉鹿的手一停,不由嘀咕道,“这还能像晨起那样?” 她红着脸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闭眼又是一阵随意至极的擦拭,然后果断用毛巾盖住。 沈泊行:…… 本该痛并快乐,但他现在只剩下煎熬。 因为沉鹿还在擦他的大腿。 有时候做事儿太过细致也不好…… 她的手肘总会无意间擦过,让他情不自禁的想战栗,甚至想把她给拉过来,让她自己动。 沈泊行忍得辛苦,满头都是汗水。 脑子里全是废料。 直到沉鹿把他全身擦了一遍,又开始给他穿衣服! “你能不能老实点啊。”沉鹿红着脸把它按下去,声音都有点飘。 沈泊行:“……” 倒不如真昏过去…… 向来厚脸皮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沈泊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绝对不能让沉鹿知道自己早就醒过来了! 而且还在她帮自己擦身体的时候…… 反应诚实…… 这酷刑在沉鹿把他的衣服穿好之后结束,二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沉鹿将他从卫生间重新退出去,说道,“以后再也不伺候你了,累死我了。” 沈泊行兀自在心里说道:我伺候你。 她瘫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想着明天开学,都提不起多少劲儿来。 寒假已经接近尾声,沉鹿也不得不回学校。 不过因为军庆之事,她可以请假。 但还是得去参加军演。 沈泊行这边反倒顾不上来了。 沉鹿叹了一口气,对一旁的沈泊行说道,“明天之后我就得有好几天不过来,好在这房间里有监控,我会时刻看着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立刻赶回来。” 沈泊行听到前面那句有监控的话,几乎后背都凉了一层。 转念一想,他家姑娘来的时候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神色,今天她可能还没有去看监控。 他差点露馅。 不能再这么伪装自己还在昏迷了。 他得尽快醒过来。 …… 翌日早,沉鹿便回了学校,这两天正是开学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活动了。 沉鹿给自己的辅导员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不在学校。 得知他已经在办公室之后,便直接去了办公室,和辅导员说明了情况,要请假小半个月。 现在的沉鹿就是国美的香饽饽,她想做什么,只要事出有因,那都是可以! “沉鹿同学太出息了,给我们学校也增添了不少光,好好加油,以后你一定有大前程。”辅导员给她签下了请假条。 然后又对她说道,“我们学校与卡斯罗大学一直有交换生的名额,学校打算将这个名额留给你,沉鹿同学,你怎么想的?” 卡斯罗大学的交换生? 作为美术生,沉鹿自然听说过这个曾经出了不少名人的大学。 “很快就要去吗?” “也不是,最少要到大二或者大三才能过去。” 沉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想先考虑考虑,行吗?” 现在的沉鹿自然有资本去和学校谈判,她语气不亢不卑。 交换生的名额现在还没有确定,不过学校让他告诉沉鹿,有意让她去卡斯罗罢了。 辅导员点了点头,“可以,现在不着急,你回去考虑考虑。” 沉鹿拿着自己的请假条,给班长发了几条消息,再将请假条给他拍过去,表示自己已经请了假,开学这段时间都不会回学校,又给舍友解释了一遍,这才从学校离开。 军演要开始,沉鹿也不能在首都多待,处理完事情之后,当天晚上便与其他人一起坐上军车,前往这次的目的地。 第397章 你把扩音器打开 沉鹿走后没多久,沈泊行便让人将监控画面给换了,他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了,病床前方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摆满了资料与合同,看上去着实有些惊人。 慕容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出去。 至于封家,在盛央向商业部提出退出国外建设时,封自霆便拿出了十亿资金将之前盛央让出来的东西尽数收入囊中。 不仅如此,封自霆还盯上了沈氏在西北的工厂。 当然,他没有那么傻直接往沈氏西北工厂冲,而是先对沈泊行动手了。 他不能让沈泊行醒过来,沈泊行最开始昏迷过去的那几天,医院里面的检查最是严格,就算封自霆派人进去,也不可能对沈泊行做什么。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沈泊行已经在渐渐恢复,外面的防备也开始变得松散起来。 封自霆的目的很简单。 让沈泊行生不如死,他得活着看整个沈氏就此破灭,顺便再把沉鹿给抓起来,让之前他母亲所遭受的一切再在沉鹿身上重演一遍。 沈泊行只要看到沈泊行痛不欲生,他心里那股火气才能消下去。 往沈氏医院去的人正在有序推进,反倒是沉鹿那边先出了问题。 “封总,沉鹿已经坐着三区政委的车,一起去了军演,我们不能靠近。” “为什么她能去参加军演?!”封自霆神情阴鸷不少,好端端的为什么沉鹿会和军区那边有牵扯? 负责沉鹿事情的人犹豫半晌,才回答道,“之前沉鹿参加峰会做演讲时……我们不是将她的稿子给换了吗,结果……沉鹿再次登台后,不仅重新想出了题目和演讲内容,而且十分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那场演讲,据悉那位领导人在回国的飞机上也看了,便指派她去参与进行今年军庆的油画制作。” 封自霆脸上更黑了。 “你的意思是,我亲自把她送到了军区?!让她和军区的人认识吗?!”封自霆语气阴狠。 负责人不敢说话,低下头一言不发。 又是这样! 上次封自霆得知沉鹿耍他时,他让人去抓她,沉鹿跟着领导人,乘坐专机去了国外,现在又坐上第三军区政委的车子去参加军演?! 封自霆脸黑得不行,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沉鹿已经不能用一个小小的大学生来比喻了。 她见过领导人,和那个顶级圈子里的人有了交流,现在还去了军区。 “她什么时候出来?!” “刘少将说,现在三区正在和第五军区进行联合军演,恐怕要持续十天左右。” 封自霆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烦闷暴躁。 不知为何,他总是在沉鹿身上栽跟头。 “那就先把沈泊行给解决,等她从军区出来,再动手。” “是。” 门外,沈和听完了他们的话,慢慢推了推眼镜,然后朝外走去。 封闲看到了沈和,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我在等封总。”沈和挥了挥手中的资料,“电商市场的份额回汇报做好了,封总还没和里面的人交流完毕。” “你进去过了?” “没有。” 封闲冷笑了一声,“你最好老实点,我爸信你,我可不信你,你们沈家的人,没一个可信的!” 沈和也不多说,只冷静站在那儿,等待封自霆出来。 沈泊行手机嗡响,他拿过来,垂眸看了一眼。 紧接着,冷笑出来。 “沈总?”慕容看向他声音里透着奇怪。 “封自霆要动手了。”他手指若无其事地搭在桌案上,思忖片刻后,说道,“再演一场戏。” “这次该不会再次让沉鹿小姐也……” 沈泊行想了想,道,“你把这件事告诉沉鹿。” 慕容听完沈泊行的部署,点了点头,“我这就给沉鹿小姐打电话。” 说着,慕容就要出去。 “站住。”沈泊行抬着眼看他,下巴微点,“就在这儿打,没必要出去。” 慕容愣了一秒。 “把扩音器打开。” 慕容:“……” 您想听沉鹿小姐的声音便直说啊,还拐弯抹角的…… 慕容在心里附议,可脸上却不敢有半点表露,兢兢业业掏出手机,开始给沉鹿打电话。 沉鹿那边迟了许久才接通。 里面还隐约有枪炮的声音响起。 沈泊行的脸色不由有些发沉。 军事演习那种地方她也敢去,也不怕在演习战场上受伤。 “喂?” “沉鹿小姐,您现在有空吗?” 沉鹿穿着一身迷彩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说道,“可能没什么空,你想说什么一会儿给我发消息,我白天忙完再看。” 说完,沉鹿啪的一声将电话给挂断了。 她可从来没有见过真实战争的模样,虽然是演戏,但红蓝双方都各不相让。 沉鹿看着那精密高科技的武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现在所在的国家,唯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强大。 那句无比中二的话现在想来不无道理。 她拿着笔,手下既快又稳地将眼前的这一切画下来。 至于慕容,他有些无奈地看向了沈泊行。 “沈总,您也瞧见了。” 就连沈泊行也不能把沉鹿从绘画中拉出来,更别说是慕容了。 沈泊行想过这个可能,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他说道,“那就给她发消息,尽量说的具体一些,告诉她可以通过监控去看。” “好。” …… 军区里的沉鹿,忙碌了许久,终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得以吃上东西。 沉鹿和荣真如坐在一起吃饭,不远处都是这次来参加军演的大佬们,他们在闲聊,说的也是无关痛痒的话题。 晚上还有活动,沉鹿没想着立刻就去睡觉,想起慕容今天给她打的那个电话,她吃完饭之后,索性将手机打开,里面果然有一条慕容发来的消息。 她看完之后,不由得不由得皱起眉头。 要将沈泊行转移,请君入瓮? 他人还没醒呢,万一在转移的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但这又是沈泊行计划中的一环,好歹告诉她了。 沉鹿给慕容发消息,问他把沈泊行转移到哪里去。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很安全的地方,你别担心。 沉鹿:等我回首都,还能看到沈泊行吗? 慕容:能。 慕容:到那时,说不定他已经醒了。 沉鹿觉得今天的慕容说话怪怪的。 慕容很是敬重沈泊行,怎么会用‘他’这个称谓说沈泊行? 不过下面的话,让沉鹿轻轻哼了一声。 沉鹿: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398章 特助,你该加薪了。 沈泊行看着最后一句话,想着在和沉鹿多聊几句,谁知道她不搭理他了。 他拿着慕容的手机,等了半天没等到沉鹿回复,只好无趣地把手机还给了慕容。 “你回去。” 慕容点点头,打算离开时,手机忽然又响了一下,慕容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发的消息,就听沈泊行又喊住他。 “站住。” 慕容只好停下来,转身看向沈泊行,“沈总,怎么了?” “把手机给我。” 慕容:…… “沈总,这是我的手机。” “现在被征用了。” “……” 沈泊行将他的手机夺过来,看到是沉鹿发来的消息,眉眼不由染上笑意。 很快点进去,看了消息内容。 沉鹿:这几天擦身体怎么办? 沉鹿:你帮忙吗?还是护士帮忙? 看完消息,沈泊行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心情愉悦起来,在键盘上啪啪打字,半天又觉得不妥,于是换了一个说法。 慕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别的女人碰沈总的。 沉鹿说知道了,二人的聊天便就此结束。 沈泊行心情愉快,把手机还给慕容,看了他半天,道,“今年上半年福利翻倍。” 本来默默无声的慕容倏地抬起头,“老板!我一定好好工作!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行了,回去休息。”沈泊行哼笑一声,摆了摆手,这次当真是休息去了。 …… 沉鹿熬了大半夜,终于把夜间演习的所用的武器,战斗的军种,给全部画了下来。 她眼下熬出了青黑,但兴奋丝毫不减半分。 同在一个帐篷里的司令员,看到她的画,来了兴趣,说道,“我能瞧瞧?” “您看。” 这些不是什么机密,沉鹿听到司令员想看,立刻把东西给递了过去。 现在正是大家休息的时候,帐篷里面所有人员一边捧着盒饭,一边凑过去看司令员打开的画。 “呦呵!沉鹿同学,你的眼睛是尺吗?这武器画得也太精准了!” “这是刚才山背发生战斗时候用的各类武器?” “是,我在采集素材,也不知道哪些武器是我们国家自主研发的,索性都画了出来,回头再请教政委。” 司令员觉得沉鹿这话说得不赖,有骨气! 他大手一指,道,“花那劲儿干什么,咱们采购武器的中将也在,老藴啊,你过来瞧瞧,这姑娘画得真不错。” 那位名叫老藴的,是一位中将,正在囫囵吞枣似的吃着饭,听到这话,便走过去看了看,指着其中大部分武器,说道,“这些都是去年前年在自濯西北兵武制造购的。” 自濯便是沈氏在西北的制造工厂的名字。 沉鹿心知肚明,不过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露出疑惑,“自濯?” “那是与国内签署了协议的专供武器的工厂,每年都会研发新型产品,拿到各个军区去实地演练。” 这些东西,就算沉鹿说出去,也不会影响什么,所以老藴也没有隐瞒。 沉鹿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的神色,脸不红心不跳地夸赞道,“自濯真厉害!” 总司令对这事儿也有印象,毕竟枪杆子就是他们这些军人的第二条命,“可惜了今年新武器还没到交付的时候。” 老藴想起这件事,就有些糟心,他拉了拉司令员,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封家那群吃肉不吐骨头的,现在还没把相应型号的武器交付上来,司令,咱们恐怕要亏一大笔军费。” 总司令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沉鹿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不过猜一下也能联想到封氏在西北挤压沈家工厂的事情。 能让总司令对封氏心生不满,说不定日后能有更多筹码将封自霆给弄垮。 外面天快亮了,沉鹿把画稿收拾起来,对老藴说道,“谢谢您。” “画得不错,以后说不定出了什么新型号的武器,就找你画出来做画册。”老藴夸赞,顺便又提了一个可能。 沉鹿眼睛一亮,立刻说道,“这个好,通过画册,让更多国人知道我们军事的强大,中将,那我就等着您的联系了!” 说完,沉鹿哒哒哒跑了,半点不给老藴拒绝的机会 老藴一愣,转头和总司令相视一眼,不由得失笑。 “得,你也有被一个小姑娘给绕进去的时候,哈哈哈哈!”总司令爽朗笑声在帐篷里传荡。 “一定是今天太困了,这事儿还真能做下去……罢了,她有那个功底,以后还真能找她。”老藴觉得这是一个宣扬军强的机会,心里开始思忖起来。 总司令拉住他,说起那几十亿的购买资金问题。 “封家那边将大部分资金都投入了市场占据之中,恐怕不可能这么快把钱还过来,他那批产品不过关,我们用不了。” “那咋整!你让政委支个招,把封自霆那个奸商告上军事法庭!”总司令直接说道。 老藴凶狠说道,“老周那边似乎也有意动,我明天联系问问他知不知道封自霆的事儿,这封自霆胃口大到敢吃我们的军费,老子让他不死也得剥层皮!” 他们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军人,和沉鹿说话时和颜悦色,当她做小辈逗着,这会儿露出的凶狠,隐隐都能透出喋血的意思。 涌动暗流朝着封自霆无法控制的方向飞速奔走,他却半点都没有察觉,而紧紧盯着沈泊行。 今天天气不好,一场大雨下下来,好似无休止一样。 一辆推车悄无声息地从沈氏医院的储藏室退了出来,护士慢慢往前走。 “护士长,这些是沈先生的营养剂,可以换了。” 护士长点点头,“走。” 沈泊行的病房,护士推着医药推车,不着痕迹看向病床上的沈泊行。 显然,这次沈泊行是身受重伤,躺了这么久,脸还白得似鬼,虚弱的只能依靠营养剂进行生命活动。 护士将营养剂拿出来,护士长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营养剂换上,液体一点一点地从输液管中,往沈泊行体内流去。 口罩之下,护士的唇角勾了勾,然后平静跟着护士长一同出去。 第399章 反攻的号角 护士出来后,并没有着急走。 她得盯着把营养剂全部输送进沈泊行身体里才能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沈泊行病房的隔壁,本来已经变成了沉鹿休息房间的床上,正坐着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沈泊行。 他视线无比平静的看着监控视频。 “营养剂里的成分,能提取出来么?” “能,等会我让人将营养剂里的液体弄出来一些,拿去实验室看看。”慕容回答道。 “嗯。” 过了片刻,沈泊行闭上眼睛,慢慢等待着。 外头传来一阵忙乱的声响。 “沈先生身体正在发生恶化!心跳加剧!” “准备急救!” 火急火燎,‘沈泊行’在护士眼前被推往了急救室。 她眼底划过得逞的神色,拿着手机发了一条消息,这才慢慢离开。 “沈总,她走了。” “看好,别让人跑了。” “是。” 沈泊行看着慕容离开,他的手落在自己已经渐渐开始长好的伤口上,眼神沉沉。 封自霆吹响全面打压沈氏的号角,他拿着沈家人卖给他的股份,在新闻上大肆宣扬,沈泊行即将变成植物人的信息,沈氏股票大跌,封自霆各种阴损招式频出,把沈氏各种黑料抖出来,导致一天内,沈氏的资金缩水将近百分之一。 这百分之一,足有几十亿。 沈氏为了弥补过来,竟然还让沉鹿把之前从封闲手中拿走的那百分之五的股权给卖了。 这个时候,封氏那百分之五的股权,卖了足足有五十亿之多。 这么多钱,投进沈氏,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封自霆看着开始走下坡路的沈氏,他就等着沈氏和盛央走投无路,到那时,整个沈氏,还有盛央都将成为他的盘中餐。 封氏将彻底成为首都唯一的,首屈一指的顶级豪门。 至于沈泊行? 他就永远躺在病床上,活生生看着沈氏与盛央被他吞并! 封自霆今天很是高兴,他让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微涩回甘,就像权利一样,让他如此着迷。 而他的妻子,此时却没有任何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公,沈泊行真的被你利用药剂变成了植物人吗?”妻子拧着眉,“我心里总是发慌,咱们做得太顺利了。” “那是我运筹帷幄。”封自霆瞥了她一眼,“沈泊行算什么东西,他老子都死在了我的手里,就凭他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我让他躺在床上成植物人,是我仁慈饶他一命罢了。”封自霆将酒杯伸到妻子面前。 她便又给他倒了一杯。 封自霆喝了一口,眼底讥讽笑意更甚,“我就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忘了……西北那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若是军区那边联合施压,我们该怎么办?” “到那时我已经将沈氏的工厂占了,想要什么武器没有?”封自霆轻慢笑了一声,“这点事情你都看不清楚?” 妻子见他半点都不听劝,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正当封自霆深陷在自己即将成功的喜悦之中时,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了。 那是一天下午七点多,黄金时间。 网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热搜。 “前中央首席小提琴手宓遥,被封氏太子爷封闲逼到从封氏大楼跳楼而死!” 宓遥是谁,网友们并没有太在意,他们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封氏太子爷封闲。 现在的封氏几乎风头无两,股票飞涨,封自霆本人带着自己的儿子开了一个又一个记者招待会,发表自己在未来几年的宏远计划,建造一个商业帝国。 这事儿还上了好几次的热搜,都是截取了封自霆在网上的言论。 那里面出现最多的除了封自霆外,就是封闲了。 不少网友都认识封闲,这么一个热搜出来,立刻引起了广泛关注。 这则消息里头讲述了封闲与宓遥的恋爱史,以及将她关起来,不让她外出与其他人交际的变态事迹,宓遥被逼到走投无路,从封氏大楼一跃而下,直接去世。 ‘这么大的新闻,竟然到现在才发出来,封氏只手遮天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钱人就是会玩,宓遥自己也是不识趣,都和封闲在一起了,还嫌他把她关起来?要是有钱人给我想要的东西,别说是把我关起来了,我一辈子不出门都行。’ ‘?楼上疯了?宓遥被关起来之前是首席小提琴手,还在中央乐团,前途无量不说,她能是缺钱的人吗?这是纯粹的犯罪行为,资本家利用手中权势一手遮天,底下还有多少恶行是我们不知道的?’ ‘所有姐妹现实中遇见封闲这种人,有多远跑多远,别回头!’ ‘这人就是个变态!竟然还有人给变态辩解?封自霆的狗?’ 此事一经爆出,便越演越烈地开始发酵,直接在上面出现了一个爆字。 有些事情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封自霆当初利用舆论造乱,把沈泊行说成快死的植物人,沈氏的股票就开始下跌,现在宓遥跳楼自杀之事发酵远比沈泊行成植物人的消息快多了。 封氏的股票在一夜之内,跌了不少。 运营部向相关的软件开发运营公司打了好几个电话,要求他们将热搜降下来,不允许再在上面出现关于任何关于宓遥的事情。 运营公司接电话人的脸上也带着苦笑,只打哈哈,就是不说如何解决,运营部的部长只能狠狠挂断了电话,硬着头皮,前往封自霆的办公室里,去汇报这件事。 不出意外的,部长被狠骂了一顿,一同出来的还有脸上被打肿的封闲。 封闲阴沉着脸,出来后便往外走。 “小封总,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封闲看向运营部的部长,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坏心情,“别人拿一个女人泼我们脏水,你不会往女人身上泼脏水?!” “就说是宓遥勾引的我!为了让我娶她,赖在我家不走,以死相逼!” “她自己失足从大楼上掉下去!管我什么事儿!”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加上封氏的权利,很容易引导众人往女方贪图富贵,想要嫁入豪门所以以死相逼上面想。 运营部明白了,立刻开始组织反击,把宓遥形容成一个自私自利,伪装成白莲花,贪图封氏少夫人权利的女人,她为了嫁给封闲不择手段,甚至以死相逼,最后害人害己的失足从封氏大楼上掉了下来。 利益驱使下,更有一些声称是宓遥以前同事的人走出来,说宓遥水性杨花,和封闲在一起前,勾引乐团的某个领导,才拿到了首席的位置。 其实宓遥压根没有那个能力。 ‘还以为宓遥是受害者,现在看来,封闲才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好不好?’ ‘真就不能嫁给你,就要死在你面前呗?宓遥也不是什么好货。’ ‘从楼上自己掉下来?我只能说死得太好了!’ 这一反转,让舆论顿时全部朝宓遥而去,甚至她的家人,也被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被人诋毁。 慕容将平板拿到沈泊行面前,上面是这几天关于宓遥事件讨论热度曲线图。 “封自霆果然去宓遥父母家中找他们了,幸好沈总您先一步把他们送到了国外。” “警察那边联系得如何了?” “已经准备出动了。” 沈泊行神情冷峻,想着之前慕容给他转告的关于宓遥父母的话。 ‘只要您能帮我们女儿报仇,哪怕把这一切曝光,我们都无所畏惧。’ ‘只要能严惩封闲那个混蛋!’ 沈泊行垂下眼,手指漫不经心摩擦着手腕上带着的滕链,慢慢开口道,“在这件事的热度降下去之前,让沈瑶谨出来作证。” “她应该很想把封闲大卸八块。” 慕容立刻点头,“我这就去办。” 沈瑶谨被再次带回封家之后,所过的日子可谓是生不如死。 这一日,正当舆论逆转到全网开始喷宓遥时,一个视频,陡然出现在大众眼前。 id:宓遥小姐生前被困在延远路六十八号,我曾在那里做佣人,照顾宓遥小姐,她生是一个开朗温柔的人,只是找错了男朋友,封闲将宓遥小姐困在六十八号的别墅里,当狗一样拴着,这里是封闲辱打宓遥小姐的视频之一。【视频】 视频里,封闲压根没把宓遥当做一个人来对待,虐打,疯狂踢打,辱骂之词层出不穷。 那些看到视频的人,看得都火大了起来。 ‘他妈的!封闲就是一个畜生!’ ‘给爷死!’ ‘能不能赶紧把他给抓起来!’ ‘封氏已经把好几个转播这视频的人给封了,不愧是你啊封氏!’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将这件事往外扩散,仿佛大雨也难以熄灭的烈火,飞速蔓延。 这件事不是沈泊行做的,他看到那个视频时,也感到了很意外。 不过既然有人拿出了这么有力的证据,他自然没有理由不往里面添一把火。 这时候,沈瑶谨就有了用处。 她被推到明面之上,泪如雨下的说了许多关于她和封闲在一起的恩爱,最后发现他爱的只是她的皮囊,以至于想和他分手时,他把她给抓了起来,关在家中不让她出去。 沈瑶谨出面作证,更是将众人对封闲的嫌恶达到了顶点。 沈泊行借机,再次将封家拿钱让宓遥同事说假话,朝宓遥泼脏水的事情给抖搂了出来,还把宓遥在各个比赛上的视频拿出来,狠狠打了那些说宓遥是因为和某个领导有私情,才拿到首席之位之人的脸。 ‘对这件事一直在观望,宓遥的死被爆出来,后面肯定有人,不管这人的用心如何,让我们看清楚那个站在艳阳下的狗都不如的封闲的真面目,我就感谢他,封闲死透我都觉得不够! 封家往去世之人身上泼脏水来洗白自己,真够恶心的,以及那些听风就是雨的网友,对一个已死之人随随便便攻击,做恶意揣测,是知道逝者已逝,所以无法站出来作证?但愿这些事情别发生在你们身上,不然老子骂死你们。 最后,希望无论男女找对象时都要擦亮眼睛,别在垃圾桶里翻了。’ 这件事发酵的越来越快,几乎将封闲死死锤在了泥里,想翻身都不能。 封闲在家中发火,砸了不少东西,最后又去求封自霆,求他救救他。 封闲不知道的是,封自霆已经陷入了因为无法定期交付产品,而导致众多军区联合起来对付他的事情中忙的焦头烂额。 封自霆已经收了将近十封来自军区的函书,如果他交付不了产品,就要拿出百亿,把全款还给各个军区。 但是,封自霆的钱几乎全部用来驱赶沈氏,占据沈氏地位上面,能借的款项全部都借了,流动资金压根没有这么多! “爸!你帮帮我!警察已经快来了,如果没有你来帮我,我一定会被抓去坐牢的!” 封闲仿佛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苦苦哀求着封自霆。 他的话让思考如何才能应付各个军区的封自霆怒火中烧,抬脚就把封闲给踹飞了出去。 “你还好意思让我救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封自霆怒骂,“自己玩出来的火自己灭!不然你就给我进监狱好好改造!” “爸,如果我真进了监狱,我们封氏的股票一定会继续跌的,我不能进去啊!” 封自霆气得两眼昏花,他自然不能让自己儿子进监狱。 但是,他却不能阻止警察把封闲给带走。 当警察抵达封氏时,很多公司的员工都看到了,他们在私底下窃窃私语,更有甚者,觉得封氏要不行了,打算跳槽去其他地方。 封闲闹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办法让封自霆阻止警察把他带走,因为封闲的事情,封氏已经被骂的狗血淋头,不少项目因此而停滞下来,想从中拿钱更是困难。 军区那边再次施压,要求封氏将款项换回来。 还在军事演习的沉鹿,从司令员和老藴的谈话中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一边蹲在角落里吃盒饭,一边竖着耳朵听。 暗想沈泊行果然厉害,把封家打压得连气儿都喘不过来。 沉鹿摸出手机,低着头摸索出了沈泊行房间的监控。 那里已经没了人,沉鹿这才想起沈泊行已经不在那个房间了,她就给护士长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把沈泊行所在的房间监控视频给她看看。 第400章 她发现了 护士长并不知道沈泊行醒没醒来,她听到沉鹿想看看沈泊行,自然而然地去了监控室,让监控室里的人,把监控画面给沉鹿了一份。 之前沈泊行为了以防万一,把给沉鹿看的画面都换了,她只要一打开,看到的只有他躺在那儿画面。 可这一次…… 沉鹿像之前那样,将监控打开。 是早上的。 沈泊行躺在她之前住的那个病房的床上,仍旧属于昏迷状态,看上去更像是睡着了一样。 沉鹿那口气还没叹出去,就看到慕容从外面进来了。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个让她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慕容走到了床边,推了推沈泊行的肩膀。 这个时候,沉鹿还没反应过来慕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以为慕容是在查看沈泊行的身体。 但是,正当慕容往后撤了之后,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沈泊行……把眼睛挣开了…… 不仅如此,他还被慕容扶着坐了起来。 侧着头,和慕容说着什么。 沈泊行脸上带着的那一如既往的表情,清清楚楚地告诉着沉鹿,这一切不是错觉。 沈泊行……已经醒了。 又或者,他可能已经醒来有两三天了。 沉鹿静静地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紧接着,冷笑了一声。 亏得她还那么担心他,结果他醒来,却半点都不告诉她,让她平白担心? 她还傻乎乎地去暗示老藴关于西北的事情? 沈泊行明知道她那么担心他,却不肯告诉她他已经醒了。 他是在害怕自己再次做出什么,像义无反顾从多和那回来那样,从军区闯出去,跑回到他的身边,然后把他的计划打乱吗? 她从多和那回来时,都已经到了峰会的尾声,她离不离开,关系到的人只有她自己,和团队没什么关系。 现在在军区,哪里是她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地方! 那么怕她去找他,缠着他,直说就行了。 只要他让她滚,她绝对不多留一秒! 沉鹿越想越难受,紧抿着唇将手机的监控暗灭,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司令员和老藴还有政委谈论完了事情,正打算离开呢,就瞧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小姑娘,眼眶红红的,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兔子似的。 司令员乐呵了一下,走过去道,“这哪来的兔子,还是个红眼的。” 沉鹿听到有人说话,抬头就看到了几个大佬,她连忙从地上坐起来,声音有些发闷地喊道,“司令,政委,中将。”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老藴也有闺女,把女儿当宝贝儿疼,看眼前这个和自家闺女差不多大的姑娘红着眼,不由多问了一句。 司令员猜道,“肯定是因为男女对象关系。” 沉鹿听到这么说,又心酸了,差点掉泪。 “你对象真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晾他几天,别搭理他,好好的姑娘,还是要以自己的事业为主,男人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政委十分看得开地拍她肩膀,“他要是真知道错,你就算和他分手,他也得追过来给你道歉不是?” 沉鹿默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 她眼眶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政委,谢谢你们,我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的。” “这就对了!” 沉鹿很快收拾了情绪。 知道沈泊行已经醒来,便不再关注他的事情,专心致志地做自己手底下的工作。 军演已经过去有八天了,她在里面也了解许多有用的知识,具体要用哪些元素,也在心里有了大概的建设。 沉鹿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眼前夹起来的画,最后选出重合性最多的元素,把其整理起来。 此时,沈泊行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封沈两家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宓遥的事情对封氏产生了初步的打击,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周中将那边已经将证据提交上去,关于西北封氏贿赂相关部门非法建厂的所有资料,我们也都提交了。”慕容说道,“用不了多久,军事法庭和民讼法庭都会向封自霆传诉述函。” 沈泊行看着发来的消息,透着冰寒的声音响起,“把人控制住,不要让封自霆有金蝉脱壳的可能。” “是。” “沈总,沈瑶谨怎么办?”慕容迟疑问沈泊行。 “有多远扔多远。” 沈泊行瞥向他,“还需要我教?” 慕容明白了,当即点头,“沈总放心,我会把这件事给完美解决。” 沈泊行嗯了一声,片刻后,朝慕容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得,又用他的手机给沉鹿小姐聊天。 他将手机拿出来递给沈泊行。 沈泊行熟练找到了沉鹿的对话框。 之前沉鹿每天不定时但都会发来一条消息询问沈泊行的问题,问他醒来没有。 有时慕容不在医院,他不会看到,慕容在医院时,沉鹿的消息都是他回的。 但今天…… 沈泊行定眼看着空白对话框,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她没发消息。 难道是在军演那边太忙了,所以没空和慕容联系? 想到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沉鹿,沈泊行心里便发痒,他摸了摸自己胸口已经快结痂的伤口,暗自想着自己醒来的消息应该要散发出去了。 封自霆那边已经开始被围攻,打破他最后一丝念想,让沉鹿也不用担心了。 沈泊行这么想着,盘算半天,扭头对慕容说道,“帮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慕容听完沈泊行说的那些东西,迟疑片刻,道,“沉鹿小姐现在还在军区,要现在准备吗?” “送到浮泸公馆,你一会儿给她发个消息,说我醒过来了。”沈泊行道,“让她不要担心我,好好在军区工作,等她回浮泸公馆,我会和她道歉。” 那姑娘好哄,以前那般欺负狠了也就生一小会儿的气,他哄哄就好了。 这次是他做过分了,沈泊行已经做好了沉鹿可能会持续一个星期的生气。 那都不重要,他有信心把沉鹿哄回来。 慕容点了点头,低头给沉鹿发消息。 慕容:沉鹿小姐,沈总醒过来了! 慕容:目前医生已经开始对沈总进行全身检查。 发完,慕容和沈泊行就在等沉鹿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 沉鹿没有回复。 半个小时过去了…… 沉鹿还是没有回复。 沈泊行拧着眉,“你发错人了?” “没有,我确实发给沉鹿小姐了。”慕容宽慰道,“沈总,沉鹿小姐说不定现在在忙,军演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肯定有很多事情,沉鹿小姐不看手机也是应该的。” 沈泊行压下情绪,闭上眼睛,“你去忙。” 慕容不敢看沈泊行难看的脸色,急急从病房出去了。 沉鹿确实在忙,兰先生带着她们开会,正在商讨第二幅画要选择什么样的主题。 第一幅是一些前辈画的,他们早早就决定了主题,第二幅作品是延续也要创新,确实不好办。 “武器确实可以作为其中一个代表,意志,信念,环境,这些也要作为重点。”兰先生慢慢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要添加的?” 沉鹿她们作为小辈,能和这些大佬一起共事,已经算了不起了,哪里有她们提意见的? 所以众人皆沉默下来。 兰先生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沉鹿身上,“沉小姐。” 众人视线,皆落在沉鹿身上,见她慢慢抬头。 只听兰先生说道,“听说你在国际艺术峰会上,紧急处理了危机,转危为安,你的演讲我也看了一些,立意不错,你在军区也跟着跑了这么久,应该也有不一样的见解。” “是啊,沉鹿同学,你也说说你作为年轻人,对这次作品的见解。”其他人也附和说道。 沉鹿脑袋空白了一瞬,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片刻后,才慢慢开口,“晚辈只有一点点拙见……” “直说便是。” “我觉得……这次作品中,还有一个东西很重要,军魂。” “正如兰先生您所说的那样,从老一辈传到现在,也许我们的意志,信念,坚守一直随着不同时代而改变,但没有改变过的应该是军魂。” “它太虚无缥缈,我只是在这场演习中感到当初看那个年代的画册时共同的心情。”沉鹿在越来越多关注的目光下,声音渐弱,“我只是胡乱说的,不太好……” 兰先生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当场说是好是坏。 会议过后,沉鹿有些垂头丧气。 她早知道就不在这么多人面前胡说八道了。 那种东西都牵扯上神学了,怎么能放在现代唯物主义的军庆作品上呢。 “别灰心,我看你说的就挺不错的。”荣真如拍拍她的肩膀,“我都没往军魂那个地方想,大家都说薪火相传,军队里把这个信念表现得相当完美,我们都想着这个信念是意志,以为意志就是军魂,你想得更深。” “和兰先生说的都一样,我太自大了,那么多大佬。”沉鹿又叹了一口气。 “我看兰先生挺喜欢的呀,后天才公布所有要画的元素,这本来就是大家共同讨论的时间,说错说对,其实都不必往心里去。” 沉鹿听完荣真如的话,最后笑了出来,释然道,“你说的对,我们的目的只有把作品完善的更好,其他不必多想。” “走!去吃饭。”荣真如也笑,“听说司令员今天让后厨加餐,有猪肘子,做的可香了!” 沉鹿也觉得饿,二人一起往食堂走,各自要了一份肘子肉。 跟着军队跑了这么久,沉鹿都瘦了许多,打饭的大厨看了她一眼,然后结结实实盛了一大勺充满胶原蛋白的肘子皮给她。 “小姑娘家家的太瘦了,多吃点!”大厨洪厚声音响起。 后面排队等着吃饭的军人们顿时笑了出来。 “够了,够了。”沉鹿红着脸,连忙跟着荣真如跑了。 第401章 知道了 在军区就这点不好,因为可玩的东西太少,随便打趣一声,就能让那些人给笑得合不拢嘴。 沉鹿又长得好看,性格软而不娇气,在这种僧多粥少的军营里,就变成了最好打趣的人。 沉鹿和荣真如坐在位置上,苦着脸看着这结结实实的一大碗肘子皮。 “你不喜欢吃肘子皮吗?”荣真如问道。 “还行,我不挑食。”沉鹿吃了一口,肘子软而不腻,其实很滑口,“不过太多了,我吃不完。” 荣真如嘿嘿一笑,“那你分给我一定,我爱吃肘子。” 沉鹿便将自己的肘子分给了她一些,这才开始吃饭。 中间,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发现了慕容给她发的消息。 目光在消息上面停留片刻,沉鹿漫不经心的笑了出来。 才醒? 还让医生做全身检查? 戏倒是做全套了。 沉鹿脸上的轻松散去,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她点了一下键盘,发了一条消息过去,然后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吃饭。 正在忙碌的慕容听到手机响,拿出来看了一眼。 紧接着便有些心情复杂。 怎么说呢…… 沉鹿小姐回复是回复了,可他要怎么和沈总解释这件事呢? “慕容特助,封自霆被带走了,现在封氏的股盘大崩,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沈总醒过来了,把这件事传到封氏那边,我去询问沈总的意见。”慕容把手机收起来,对来者说道。 “真的?!”那人有些高兴,“沈总醒来就好,那我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大家。” “行。” 不出半天,整个沈氏,盛央都知道沈泊行醒过来了。 他就像是一个定海神针,只要有沈泊行在,两个大企业仿佛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朝没了主人的封氏攻击。 慕容把沈泊行要买的东西,全部带回了浮泸公馆,这才回到医院。 显然,他醒来的消息一经传开,沈家的人便急匆匆地过来看他。 病房外已经围了许多人,有些是庆幸的,有些则惴惴不安,仿佛是害怕看到沈泊行一样。 “沈厉先生,您也来了。”慕容走到不远处倚着墙和妻子说话的沈厉旁。 “家主醒了?” “对,您随我一起过去?”慕容点点头,询问道。 “也行。” 沈厉跟着慕容走了片刻,听着周围吵吵嚷嚷的说话声,眼底浮现不耐烦,一脚踹在铁制位置上面,原本喧闹走廊,顿时消停下来。 “再吵就滚出去。”沈厉眼底闪着冷意。 沈厉在沈家就跟疯狗一样,他们不敢招惹,只好闭上嘴。 “我们要见家主。” “对,沈氏的股权不能一直放在沉鹿手中,我们请求家主尽快将股权收回来。” 慕容站在门外,看着他们,“此事沈总自有定断,诸位还是先回去,沈总现在不见任何人。” 这些沈家人还有些不甘,不过慕容已经没有再搭理他们了,摆摆手,一些保镖便走出来,把他们齐齐拦在外面,半点都没有要他们进门的意思。 慕容看向沈厉,抬起手,“沈厉先生,请。” 那些沈家人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了。 什么叫不见任何人? 怎么沈厉就能进去了,他们就不能进? 沈泊行就是故意排挤他们! 无论这些人心中怎么想,今天他们都不可能见到沈泊行。 慕容将门关上,沈厉已经走了进去,站在病床边喊道,“家主。” “坐。” “沈和已经回来了,听他说封自霆的妻子在封自霆被抓走之后,利用在银行那边的便利,转移了资产,在家等着判决。” 沈厉直截了当的说道。 慕容在一旁说道,“封自霆想要出来,不仅要把军区内的那百亿给补上,更要想法子证明自己和刘少将之间没有合作,不过这不怎么可能了。” “封氏股盘已经崩了,沈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封自霆出不来了。”他垂下眼,声音平静,“他这些年扩张封氏,背地里耍了多少阴招,还想出来?” 沈泊行冷笑了一声,“收笼资金,准备收封氏的股票,能收多少收多少。” “家主,你想将封氏给吞并吗?” 沈泊行抬眼看向沈厉,“封氏那么大的企业,底下养着数以十万计的员工,不会有人让它倒闭。” “封自霆在判决之前,这些日子整个公司都会陷入被动,往外流失资金姑且以千万计,他们要还给银行,军区那边的款项,就足以让封自霆把自己手中其他股份给卖了。” 沈泊行勾着唇笑了,眼底尽是恶劣的玩味,“封自霆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封氏,我若成了封氏的掌权者,你认为封自霆还能活?” 沈厉不再说什么,只听沈泊行吩咐。 “让沈和休息几个月,去哪玩儿所有费用从我这里扣除。”沈泊行对沈厉说道。 “行,我回去和他说。”沈厉笑了一下,“指不定他更想在家中多休息休息。” “都随他。” 沈厉点了头,他从位置上站起,“家主,那我先回去了。” “嗯。” 慕容看着沈厉离开,犹豫半晌,最后又看向了沈泊行。 “沈总……” “有事说事。” 慕容把手机拿了出来,对沈泊行说道,“沈总,沉鹿小姐回消息了。” 闻声,沈泊行来了兴致,把他的手机拿过来,看沉鹿发来的消息。 等到他看到沉鹿发了什么消息之后,脸上的兴致顿时僵在了原处。 沉鹿:知道了。 三个字,尽显冷淡。 沈泊行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半晌没有开口。 “沉鹿小姐一定是责怪您先前瞒着她害自己受伤的事情。”慕容劝道,“等沉鹿小姐回来,您好好哄一哄,她一定会理解的。” 沈泊行捏着手机,却没有搭他的话。 “把我的手机给我拿过来。” 等她回来再解释,黄花菜都凉了。 慕容立刻扭头去拿不远处的手机,然后递给了沈泊行。 沈泊行直截了当地拨通了沉鹿的电话。 意料之中的,没人接。 沈泊行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慌乱,沉鹿不是那种随便不接电话的性格。 要么是她在忙,要么就是她无比生气。 他更希望是前面那种可能。 她看到了自己打过去的电话,不忙时,会把电话打回来。 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第402章 给他更多一点…… 正如沈泊行所想的那般,沉鹿一直没有把电话打回来,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 沈泊行等了许久,情绪慢慢开始焦虑与烦躁起来。 他从床上起来,仿佛要去什么地方,慕容连忙拦住他,“沈总,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能随便下地。” “去厕所而已。”沈泊行忍着被蚂蚁爬噬心脏的痛楚,声音平静。 军演所在的地方都是严格保密的,别说是他,也不可能随便过去,他要见到沉鹿,只能等到两天后军演结束,她从军区回来时,提前把她给拦下来。 胸口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没有好全,沈泊行薄唇显得有些发白,拿着手机给第三军区里认识的人打电话。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的,他都得问清楚。 “你说负责跟随绘画的人?沉鹿我知道,她们最近刚刚敲定主题和元素,因为是最后两天了,司令员邀请沉鹿她们一起去了前面观看,那里不允许带手机,沉鹿同学应该没带手机?” 沈泊行听到这个回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 “她们什么时候出来?你们军区亲自送?” “那当然,我们会把她们送到住处,怎么,你要接沉鹿同学?” 沈泊行心情好了一些,甚至开起了玩笑,“就算我想,您也不会让我去。” 那人笑了出来,道,“我安排一下,等他们到了国都,你可以先备车去接她。” “那我就去安排了,谢谢您。” 电话挂断,沈泊行原本暴躁的心情渐渐减缓下来。 趁着沉鹿没有回来的这几天,他要尽快把封氏那边的事情解决。 比如,先让封自霆看到,活得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沈泊行。 翌日早,沈泊行坐着轮椅,被推出了医院。 坐上车后,前往看守所。 此时的封自霆,已经换上了红白条纹的服饰,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面上多了几分沧桑,可眼底仍旧透着几分不甘。 他被带到了临时的看护房间,迎面就瞧见了本应该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沈泊行。 封自霆眼中的不甘,骤然变成恍惚。 沈泊行身上穿的那一件西服。 某家私人高定,一套就要几十万,是沈城隶最喜欢的一个品牌之一。 他坐在那里,神情平静,本就与沈城隶相像的模样,此刻看上去,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沈城隶。 不过沈泊行,比沈城隶更恶劣,他点了一下轮椅上面的按钮,沈泊行就朝着封自霆而去。 “看到我很震惊?”沈泊行漫不经心看着他,“封总别来无恙啊。” “你竟然还能活着。”封自霆将自己心中那股仿佛是在看沈城隶的念头收了回来,冷冷道。 “看到我这般,你大仇得报了?”封自霆哼笑出来,“我用不了多久就能从这里出去,日后照样能把你给压制下去!” “别以为你赢了一局,就等于赢了全部。” “你都在局子里了,怎么还这么嚣张?”沈泊行声音随性,“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出去?” “你什么意思?” “找人往我的营养剂里加致死药剂,派人偷盗参加国际艺术峰会发言人稿子卖给他国,企图抹黑国家,撞死我爸,对了,还有你以融资不到两百万的公司,套取资产三十亿……你说我该不该把证据提交军事法庭呢?” 沈泊行看着封自霆渐渐变白的脸色,心中畅快。 “这还不够呢。”沈泊行靠近了他,低声似恶魔耳语,“你往我身上增加的痛苦,我会成百上千地返还给你!” “对了,你儿子,就是那个封闲,他在牢里,快被打死了。”沈泊行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番衣服,面上带着讥讽,“你说我是任由他被打死好呢,还是帮他把伤治好,然后扔进去继续被打呢?” “沈泊行!你不要太过分!”封自霆目眦欲裂,狠狠瞪着他。 “这就过分了?更过分的,你还没见识呢!” 沈泊行声音扬起,“封总,你还是尽快动用自己所有人脉,将你捞出去,不然,你将一无所有。” 说罢,沈泊行操控着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守所。 身后的封自霆,咬紧了牙关,血丝布满了眼球。 沈泊行已经算好了他会找人脉把自己捞出去。 只要他敢这么做,他身后的人,就会被沈泊行抓住,到时候,他不仅出不去,他的人脉也会因此遭受拖累。 早知如此,他就该在送他母亲去死的那天,把这个贱种也给弄死! 就算封自霆如何悔恨,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些沈泊行并没有在意,他此时正坐在车上,车停在第三军区从演习地必经的服务区内的停车场里。 他拽了拽衣袖,手腕上带着沉鹿送给他的滕链,袖扣也是沉鹿送的,领带也是她挑的。 领带系得有些松,内里穿着的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并没有扣上,露出了些微薄白的皮肤,看上去带了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耐心等着沉鹿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多时,服务区车道上就出现了一辆军区车牌的车子。 这次送她的人还是宁飞白。 车子上宁飞白还有些不舍,问她,“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吗?以后我放假出来请你吃饭!” 这一路多亏了宁飞白的照顾,沉鹿也不好拒绝他,她点了点头,“可以呀,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宁飞白听到她委婉的拒绝,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不过能和她当朋友也很不错,他咧嘴露出齐齐白白的牙齿,“行!” “那辆车是少校说的来接你的,我就把你放在那边?”宁飞白问沉鹿。 沉鹿闻声,抬头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了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服务区的停车场里。 沉鹿不消多想,就知道里面有谁。 迟早要见,躲自然躲不过去。 沉鹿脸上在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点点头,“把我放在这里就行。” 宁飞白点点头,把车停下来,二人相互加上了联系方式。 宁飞白快速从车上下来,帮沉鹿把车门打开,又将她的行李箱给拿了出来。 “我帮你送过去?”宁飞白有些不放心。 “沉鹿小姐,您到了。”司机的声音响起,将行李从宁飞白手中接过来,并且说道,“我们沈总已经在车上等您了。” 司机额头不断往下滴汗,使劲向沉鹿挤眉弄眼。 沈总在车上将沉鹿和宁飞白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中了! 想起沈泊行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和阴沉到能滴出墨水的神色,司机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沉鹿并没有搭理司机,而是轻飘飘看了一眼劳斯莱斯窗户所在方向。 那双杏眼,仿佛能透过紧闭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沈泊行。 原本阴沉着脸仿佛要杀人一般的沈泊行呼吸一滞,气焰顿时短了一截。 “你真的没事儿吗?”宁飞白警惕看着这司机。 “没事儿,他说的沈总是我男朋友。”沉鹿收回目光,含笑对宁飞白说道,“这次在军区谢谢你的照顾啦。” 宁飞白早就知道她有男朋友,不过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失落,“没事儿,都是我该做的,政委交给我的任务……” “不是,这是我自愿做的!” 沉鹿没忍住笑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再见!沉鹿同学!”宁飞白连忙朝着沉鹿摆手。 “再见。” 司机跟在沉鹿身后,本想着帮她开车门,后面的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司机自觉地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 对上沉鹿那双平静似水一样的眼睛时,不知为何,沈泊行心跳如雷,总觉得内心有说不出的紧张。 以前出现这种感觉,是她被沈瑶谨给刺中身体的时候。 “鹿鹿,过来。”他向沉鹿伸出了手,强压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沉鹿就那么看着他的手,半晌后,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 简单的动作,却让沈泊行如释重负,整个人后背都湿了一片。 他猛然把沉鹿拉上车,把她抱在怀里。 埋在她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他那极不平衡的心律,才渐渐平缓下来。可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不对劲。 沉鹿没有回抱他。 他身体发僵,轻轻松开了一些,吻着她的脖颈,慢慢与她抵着脑袋,“还在生我的气?” “还有人。”沉鹿回答道。 沈泊行看向别处,只见宁飞白站在外面,正在看着这边。 沈泊行眼底顿时爬满阴翳,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压着她在自己怀里,声音也透着凉意,“他是你在军区遇见的什么,比我诚实的小哥哥?” “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种话?” 沈泊行身体一僵,冷不丁对上沉鹿如水一样冷静的目光。 紧接着大脑灵光一闪,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知道为什么沉鹿这么冷静了。 沉鹿知道他瞒着她早就醒来的事情了。 “这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释,乖乖,先和我好好说话。” “你先松开我一下。” 沈泊行没松,似乎是害怕他这么松开,沉鹿就会直接跑走一样。 “我要好好坐在位置上你都不愿意。”沉鹿看着他,“又怎么让我和你好好说话?” 沈泊行哪里受得了沉鹿这么和他说话,他闭了闭眼睛,这才勉强松开沉鹿。 沉鹿坐好后,开了车窗,对外面站着的司机说道,“可以上来开车了。” 司机战战兢兢的上了车,转动方向盘,往服务区外面驶去,正好与宁飞白擦肩而过。 宁飞白冷不丁对上一双结着冰霜的眼眸,他不由得下意识的防备起来。 直到车子渐渐走远,宁飞白拧起眉,拿出手机给刚刚加上联系方式的沉鹿发消息。 沉鹿手机响了一下,她把手机拿出来,完全不在意车上压抑无比的气氛,兀自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是宁飞白给她发的。 他似乎还在担心自己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沉鹿耐心给他回复自己不会出事,发完消息之后,这才收回手机。 “你喜欢他?那个比我年轻的男人?”沈泊行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无法自控的失态。 沉鹿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以前从不在我面前给其他男人发消息。”沈泊行心中隐痛,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醋意翻天。 “你以前也从来不会避着我不见。”沉鹿回答道。 沈泊行呼吸一滞。 “为什么醒来了还要瞒着我?还做戏做全套的让慕容给我发消息,说你在做全身检查?” 沉鹿眼眶发红,这一段时间压抑的情绪终是难以控制的发泄出来,颤抖声音透着愤怒,“你明知道我在担心你,醒来之后却一句也不告诉我!” 沈泊行把她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鹿鹿,别生我的气。” 沉鹿费力推开他,“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生气,就该一直瞒下去,瞒到我彻底死心为止!” “放开我!” 只听沈泊行闷哼一身,脸色陡然发白,手下的力道松了许多。 沉鹿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忍了半天,对司机说道,“去送他回医院!” 沈泊行却咧着唇笑了出来,豆大汗水从他额头滑落,他低下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你还是放不下我。” 沉鹿冷笑一声,“是啊。” “别和我生气了。”沈泊行仰起头,消瘦面颊轻蹭着她的脸,“乖乖。” 沉鹿扭头看向这个烦人的脑袋。 “不想让我生气?” “嗯。” 沉鹿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抬手抓住前后隔帘,往下一拉,隔绝视线。 下一秒,沉鹿按住了沈泊行的肩膀,翻身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抓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沈泊行心尖一颤,正想反手抱住她时,却听沉鹿警告的声音响起,“你要是乱动,我就和你分手了。” 他太阳穴跳了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任凭沉鹿咬着他的唇,似在发泄什么。 她的吻技没那么好,却让沈泊行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手只能放在两旁,不能抱她,不能将她压下来。 浅尝截止的动作,比深吻更让他觉得干渴。 想要更多…… 给他更多一点…… 第403章 沉鹿,原谅我 医院,沈泊行面色阴沉得厉害,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某个潇洒离开的身影上,胸口起伏不定。 方才在车上发生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萦绕。 当司机将车渐渐停下来的时候,沉鹿突然就停止了,正当他打算继续深吻时,她忽然推开他,说道,“先去医院。” 沈泊行自知理亏,自然而然地跟着她回了医院,结果医生在给他检查身体时,沉鹿大摇大摆离开了,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要回学校,如果他跟上来,她就和他分手。 沈泊行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沉鹿:看我心情。 沈泊行:“……” 医生检查完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是方才沉鹿挣扎的时候,他故意撞上沉鹿挣扎时扭动的胳膊,然后将自己撞疼的。 看着沉鹿坐上车子扬长而去,沈泊行舌头抵着后牙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以前二人在一起,没有谁主导谁,但隐隐都有以他为中心的意思,如今这一遭下来,仿佛一切都变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今天是周四。 明天沉鹿上完课之后,就会星期。 如果等着沉鹿来联系他,恐怕要一百年以后了。 谁料,沈泊行在周五去她学校的时候,却没有见她出来。 沈泊行在车里等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给沉鹿打电话。 片刻后,沉鹿才接通。 先是嘈杂了片刻,然后一声关门的声音,将声音隔绝在外面。 “喂?怎么了?” 沈泊行停顿片刻,才问道,“还没下课吗?” “今天周五,我没有课。” “不回家么?” “不回了?”沉鹿看着长长的走廊,“我这周有事儿。” 沈泊行那边冗长的沉默。 “还有其他事情吗?我要挂断电话了。” “你还在生气?”沈泊行艰难问道。 “你觉得呢?”沉鹿轻轻笑了出来,声音冷静,“小叔……你不会以为简单亲一下,就代表我原谅你了?” 那娇软的声线,仿佛带了刺,软软地往他胸口扎了一下。 沈泊行胸口发闷,沉鹿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原谅他,卖惨没有用。 仿佛有什么大石堵在那里,不上不下。 沈泊行目光有些沉,他抬眼看着校门口,最后低松了一口气,开口对司机说道,“开车。” “不等沉鹿小姐了吗?” “她今天不会见我。”沈泊行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司机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默启动车子,往其他地方而去。 至于沉鹿,她挂掉电话之后,便回到了寝室。 凌小枫她们还在打游戏,玩的手游,所以声音方才一直有些响。 沉鹿坐在自己位置上面,本来被她无视的那个本子,不经意间被她收入眼底。 沉鹿微微愣了一下,抬手将它拿了过来。 这个本子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她手里有近两年了。 外皮被细心呵护着,损坏并不严重。 翻开后里面也是很多画,主角只有一个人,沈泊行。 沉鹿看着其中一幅。 那时她去参加学校校运会长跑,后面小腿疼得厉害,沈泊行把她抱怀里按腿。 那时她下笔的笔触仍旧稚嫩,可所有笔划都透着认真。 越往后,沉鹿手底下的沈泊行越是活灵活现,仿佛他就站在自己眼前,漫不经心地朝她笑着,或是低语,或是将她拥入怀中,坏心眼的说着什么话,看她面红耳赤。 毫无疑问,她一直爱着沈泊行,但是…… 他好像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离开他,所以可以把她的感受排除在外。 沉鹿看画本的目光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声轻哒,在寝室热闹气氛下,显得十分不起眼。 沉鹿低头看去,就发现她掉的泪水,落在了画纸上沈泊行的胸口处,那里很快洇湿了一片。 沉鹿擦了擦眼睛,抿着唇把这本子合上,然后爬上了床,抱着本子躺在床上仿佛要休息。 “鹿鹿,你要睡觉了吗?”荆姝发现沉鹿上了床,便开口问道。 “你们玩,我不睡觉,只是躺一会儿。”声音从帘子里传出来。 “好。” 其他人继续玩游戏,沉鹿闭上眼睛,想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兰先生要求的每人一张作品,沉鹿在周末这两天给画了出来,她将画拿到寝室,打算阴干,不过宿舍太小了,很难放下这幅作品。 她又担心不小心被碰到的话,这幅画就毁了。 权衡再三,沉鹿打算把这幅画拿到爷爷在首都的房子里去。 周日的下午,沉鹿抱着画出了门。 “晚上还会来吗?”丁子惜问她。 “应该回来,也有可能住家里。”沉鹿笑着说道,“我要是不回来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行,那你路上慢点。” 沉鹿点点头,然后带着画出去了。 她这周一直呆在学校里,这还是第一次从学校出来。 刚刚走出校门,她就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车子,车窗打开着,里头坐着的人,赫然是沈泊行。 他怎么在这…… 沉鹿抿着唇,这会儿其实沉鹿并不想看到他。 每看到他一眼,她都会对自己做的决定而开始摇晃起来。 沈泊行也看到了她,他直接开了车门,大步朝她走过去。 看着沈泊行的背影,沉鹿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以前从来都是她在看到沈泊行的时候,飞快朝他跑过去,而他就坐在车子里,笑眯眯地等着她过来。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这么快朝她走来过。 沉鹿心情更沉重了两分,她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沈泊行,“不是说了,我这周不回去吗?” 声音里带了几分疏离,软软的,往沈泊行心口递上一刀。 “随便逛逛,不知不觉来你学校了。”沈泊行稳住心神,看着她拿着那么大的画,低声道,“要送到哪?我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 沉鹿扭开,躲开了他的接触。 举起的手落了个空,沈泊行看着她说着就要往停靠出租车所在的地方走去时,沈泊行再次拉住她,“沉鹿!” 他压制住心中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温柔,但这很难做到。 她的疏离,冷漠,让他几乎发狂。 沉鹿扭头看他,一双杏眸里还有他的倒影,但沈泊行却好像看到,里面没了光。 沈泊行心中无法自控的狂跳,他仿佛是要证明什么,把沉鹿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低声下气道,“乖乖,跟我上车。” 周围学生很多,有些是为了回学校,有些则是出去玩,他们渐渐将目光落在沉鹿和沈泊行身上。 沉鹿在学校出名,任何含有八卦的举动,都会闹得沸沸扬扬。 她听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她不想在这个地方闹起来。 沉鹿把画递给他,“你拿着,弄坏了让你好看。” 沈泊行接过她的画,试探性抓住她的手,见她没甩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她上了车。 那幅画被他小心放在了后面,以防撞坏。 “要把画送到哪儿去?”沈泊行握住她软软的素手,落在自己胸口处摩擦,仿佛是为了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他今天穿得很单薄,银灰色的西服,没有系领带,松松垮垮地敞开了一些,露出修长脖颈与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伸手拉她时露出的手,手腕薄白,青紫色的血管排布在上面,完全没有狰狞,更像是精美的画。 因为知道她最爱什么,所以他不着痕迹地勾引着。 除了沉鹿,没有人能让他低声下气地去求,只为了让她再看他一眼。 哪怕只有一次,让她眼中因他而起的火苗,再次燃烧,他都心甘情愿。 只可惜,沉鹿并没有看他,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他故意敞开露在外头的脖颈,清淡平静,“我去爷爷那。” “好。”沈泊行点点头,让司机去顾老爷子在首都的房子那。 他看着沉鹿姣美的侧脸,慢慢开口找话题,“听人说,你在军区和司令员交情很好。” 以前都是沉鹿一股脑将自己心里的话告诉沈泊行,哪用得着他去找话题,沈泊行说得生硬,又觉得自己问错了,不该这么说。 果不其然的,沉鹿斜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你觉得呢?” “累不累?”沈泊行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想伸手碰碰,却又碍于她的生气,没有做。 沉鹿微愣,她没有回答,只是飞快扭头,不再搭理他。 “我让人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一会儿把画送到爷爷家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凑近过去,低声软语地哄着,“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我要回学校,在哪儿都能休息好。” 沈泊行看她软硬不吃的模样,心中哽得慌,“学校床太硬了,在家你能更好休息。” 沉鹿瞧着他,道,“我现在习惯自己睡。” 沈泊行:“……” 意思是哪怕回去也要和他分开睡觉? 她太知道如何往他胸口插刀了,精准至极。 沈泊行又不能不应,只要她愿意和他回家,一切都好说。 “我不打扰你睡觉。”沈泊行说话时都带着咬牙切齿。 他哄了半天,沉鹿总算是答应了和他回家。 沈泊行松了一口气,暗自拿出手机,给慕容打电话,让他尽快把该收拾的给收拾好。 车子飞速改道,往浮泸公馆而去。 沈泊行帮她将画拿出来,带她进门,沉鹿看着眼前的浮泸公馆,不由微怔。 她喜欢的东西实在说不上多,更偏爱做工精巧的,沈泊行这几天没见到沉鹿,就去搜寻这些东西去了。 边几上放着银叶菊,插在复古风格的棕色的陶瓷瓶子里,有点不搭,不过这也就只有沈泊行能做出的审美。 再往里,整个客厅都放着沉鹿最常念叨的一些画家的作品,古今中外,能最远的也空运过来,走特殊通道,全部都是沉鹿爱的画。 本来一幅作品就能欣赏许久的画,全部琳琅满目地落在自己眼前,不知为何,看上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沉鹿看向沈泊行,总结道,“太土了。” 沈泊行:“……” 她看着沈泊行吃瘪的模样,心情才好了一点,露出了笑,“哪有人把客厅摆满的。” 沈泊行定眼看着她绽笑的模样,猛然将她抱起来。 “这些都是给你的,你要是不喜欢,就把他们放在其他地方。” “留一个你最爱的,怎么样?” 他看着沉鹿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沙哑,“沉鹿,原谅我。” 那双丹凤眼中,藏着深深的情愫。 他爱她,想要和她共度余生。 沉鹿几乎要深陷在他眼中的情绪中无法回神。 他的拥抱一如既往的温暖,温暖到让她无法抗拒的想要更多的拥抱。 紧接着,沉鹿想起了他隐瞒自己的事情,她迅速从那种感觉中抽离出来。 “你说过的,让我自己一个人睡。” 沈泊行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她从沈泊行的怀里退出来,拿着自己的画去了楼上,这些她爱的,没能在她眼中停留半秒。 沈泊行眉头深锁,眼底多了几分解不开的郁气。 她方才明明笑了,还没有拒绝自己的拥抱,怎么好好的,又变回了原样? 沈泊行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在周围看了看,最后认命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放进储藏室落灰。 晚上,餐桌上就像是沈泊行所说的那样,都是沉鹿爱吃的东西,她拿着筷子,若无其事的吃着东西。 至于沈泊行,他因为方才的打击,此刻半点东西都吃不下,只看着沉鹿浑身自在的模样,心中郁气便更多了几分。 他知道,沉鹿这是在折磨他。 那些日子她的担惊受怕,她也要让他承受。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一股凝滞的气氛在周围蔓延,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让人感到难捱。 沉鹿率先放下了筷子,把东西收拾回厨房后,便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 沈泊行在餐厅坐了许久,一瓶红酒被他喝了个干净,沉鹿却没出来阻止他。 她以前最喜欢让他爱惜自己的身体,甚至还专门每天打三个电话让他记得吃饭。 一想到这些,沈泊行便难以抑制的感受到了密密麻麻,如万蚁噬心一样的痛苦。 第404章 沈泊行的煎熬 沉鹿洗完澡,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道在冗长沉默中,要如何与沈泊行相处,以往他们之间哪怕不说话,仍旧默契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不会尴尬,也不会让双方感到不自在。 可方才,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给吞没了一般,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却让沉鹿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这让沉鹿感到很难过。 可她并不能找到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如今这个场面,并非只言片语能解决,沉鹿清楚明白,她心中的结,非要沈泊行承受到相同痛楚之后,才能解开。 沉鹿在床上躺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睡意,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找到电脑,打开后翻找出了之前辅导员给她说过的交换生界面。 卡斯罗大学是国美交换生中,最重量级的一个学校。 想要成为这个学校的交流生,要填写的申请表也格外严格。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获得过什么国家性奖项,或参与过怎样的具有重大意义的工作。 这些都需要在社会上实践才能得到。 辅导员之前说过,学校想把卡斯罗大学的交换生资格给她。 沉鹿看着这个申请表,半晌都没有动,内心挣扎似两头巨兽在搏斗。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 沉鹿动作一顿,看了看电脑,然后合上,走到门口。 打开门,一个只穿了衬衫西裤的男人带着浅淡的红酒香味,出现在她的面前。 沉鹿轻轻皱起了眉头。 “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沈泊行看着她眼底似乎透出了不耐烦,胸口就忍不住泛起疼痛。 他手中捏着一杯牛奶,沙哑声音继续慢慢说道,“刚刚热好的牛奶,喝完好好睡上一觉。” “我明天送你去学校。” 沉鹿抬起头,略显疑惑地看向他,仿佛是在怀疑,他当真就这么放过她? 沈泊行唇角泛起一丝笑,看着有些苦涩,“难不成,我还强迫你和我发生关系吗?” “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沉鹿抿起唇,“你不用这么想。” “自己煮点醒酒汤,喝完再睡。” “晚安。” 说完,沉鹿带上了门,拿着他送来的牛奶回去睡觉。 她听到门外沈泊行一拳砸在墙上的声音,她的眼睫颤了颤,吐出一口浊气,把沈泊行送来的热牛奶喝了个干净,闭上眼睛,慢慢地,沉沉睡了过去。 睡意惺忪间,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深邃眼眸中,藏着如海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人紧紧将她抱住,充斥着痛苦的声音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沉鹿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当初她去写生的时候,在山上遇见的那次山体滑坡。 她差点丧命。 沉鹿额头浸满了汗水。 猛然惊醒,沉鹿自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种窒息感还在胸口处不停环绕,让她感到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难受。 外面天还没亮,薄雾在窗户上凝成一层浅霜,映衬着天际愈发深蓝。 她扭过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床,眼眶发红,豆大一样的泪珠落下来,明明要折磨的是沈泊行,为什么她还要在这儿似是深闺怨妇一样? 沉鹿陡然清醒,于是她红着眼眶,把门推开,一间房一间房的看过去,谁料找到第二间的时候,就发现了沈泊行。 这间房和沉鹿睡觉的房间毗邻,格局有点不一样的是,这间房间的床与沉鹿那边的床,相隔仅仅不过一堵墙。 它们是挨着的。 沉鹿推开门,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沈泊行听到沉鹿过来之后,就开始装睡,想看沉鹿要做什么。 一阵窸窣后,被子被掀开,一道冰凉的柔软身躯贴在了他的胸口。 沈泊行欣喜若狂,刚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时,就听她凉凉开口。 “你不是在装睡吗?” “……” “怎么不装了?” “抱歉。” 他更理亏,想着她身上那么冷,就打算抱紧她,“房间冷了?” “你现在不许抱我。”沉鹿声音里透着一股绝对不容反驳的口吻。 沈泊行:“……” 有时候他女朋友坚决起来,他压根没有办法反抗。 于是沈泊行只能煎熬地放下手,任凭沉鹿抱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沉鹿待在他身边很快就睡得香甜起来,一只腿搭在他身上,上身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暗香不停在沈泊行鼻尖环绕,柔软娇躯在一呼一吸间轻蹭,沈泊行只觉自己热到爆炸了。 他太久没有碰过沉鹿了。 这种贴近到几乎一转身就能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沈泊行煎熬到了极点。 他微微侧头,看着沉鹿,有些难以忍受地抬起手,将大掌落在她的腰间。 那柔软的触感,仅仅只是腰间的轻软,就让他如沸水一样开始欢腾起来,几乎没有半点迟疑的——他弟弟起来了。 沈泊行呼吸沉重,正想做些什么,却陡然看到她就算闭着眼,仍旧发红的眼尾。 沈泊行犹如当头棒喝,一盆冷水自头浇灌到脚,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他家这个孩子,还在生气,不会无缘无故地寻过来,只为了在他身边睡觉。 沈泊行轻颤着手,自她腰间挪开,指尖落在泛红的眼尾上。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醒来后看不见他,所以才感到害怕? 冗长的沉默,沈泊行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中,仿佛是今日深夜时,那样紧紧抱着她。 身体紧贴,似要将其揉入骨血。 她本来不该受到那些难过…… 沉寂的夜晚,月挂梢头,低低的耳语带着浓烈的悔恨。 “我错了。” 清晨,沉鹿醒过来,眨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整个人还没有完全清醒。 待她清醒过来,反应到昨天晚上干的事情时,不由脸上多了几分囧色。 她扭头看了一眼床,上面早就没了沈泊行的踪迹,沉鹿不由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又不由地坐在那里咬了一下手指的指甲,满脸纠结。 所以沈泊行到底受到煎熬没有? 门在这个时候敲响了。 沉鹿愣了片刻,然后站起来,过去开门,只见沈泊行一身浅灰色的绸面衬衫,深敛的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 “睡醒了?” 沉鹿觉得他笑得古怪,面上多了几分警惕。 “准备了些早餐,你今天不是还有课?”沈泊行尽量无视她的警惕,仍旧平稳着声线说道,“去收拾好,我送你回学校。” 她回学校比较重要,所以沉鹿只能点了头。 等她回房间换完衣服之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早餐谁准备的? 等她从房间出来,走进客厅,就看到原本精致的早餐,多了几分……不对,是所有都不精致起来。 煎鸡蛋边缘蔓延着黑色,烤面包也有些焦黑,她爱吃的虾仁蒸饺和生煎显然是厨师提前准备好的,就这样还能蒸饺还能蒸破皮。 几乎不必再深想下去,沉鹿就明白了。 她有些复杂地看向沈泊行,“这些都是你弄的?” 沈泊行若无其事道,“厨师有事没来。” 好在沉鹿不是什么挑食的性格,只要能吃,她都可以。 这些早餐自然没办法和顶级大厨相提并论,不过她吃下不少,沈泊行看得心情愉悦。 二人上了车,沈泊行问道,“你拿回家的那幅画,干了后要我给你送学校去么?” “不用,这周六我回去取了之后去军区就行。”沉鹿回答道。 “那我送你去第三军区。” “你能去吗?” 沈泊行笑了一下,说道,“联系一下就行了。” “周六我把画带上,送你去第三军区。” 沉鹿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同意了。 路上沈泊行一直问东问西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直到下车前,沈泊行还给了她一提吃的。 说让她带学校吃。 沉鹿带着迷惑,最后走进了学校。 第一节没课,沉鹿的舍友们在早晨六点起床,升过国旗之后,便回到宿舍继续补觉,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刚刚放下手中的东西,手机就响了一声。 沉鹿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沈泊行给她发的一张图片。 上面是他这个月的行程表。 沉鹿:“……” 这算是报告行程? 她没回,把手机给收起来之后,便再次出了门。 学校刚刚开学没多久,要开一个集体大会,辅导员让她就在艺术峰会所学习到的东西做个发言。 沉鹿拿着的就是写完的稿子,给辅导员看。 辅导员看完之后,很是满意的点了头,“就算让主任瞧,也看不出有什么差错。” 沉鹿眼眸弯了弯,说道,“那就好。” “你上学期的成绩不错,绩点是全年级的第一名,这学期继续加油。”辅导员对她说道。 沉鹿自然知道自己的成绩,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师,卡斯罗大学的交换生名额……确定下来了吗?” 辅导员听到这话,不由惊讶了一瞬,“你想通啦?”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我打算去。” 辅导员眼底露出欣慰,“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自己了,这个名额本来就是给你留的,你既然同意,那我就把你的名额报上去。” “需要准备什么学费之类的材料吗?”沉鹿问道。 辅导员笑着说道,“都是公费,其中学校还给你提供一个月五千左右的生活费。” 沉鹿不由得也笑了出来,“谢谢老师!” 她说完,便从办公室里面出来,解决了这件事情,还另外获得了一个好消息,沉鹿的心情都雀跃了不少。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想和沈泊行分享这两件事情。 又陡然想起了自己在和他生气。 沉鹿把手机放下,想了想又拿起来,果断给沈夫人打了一个电话,总之就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分享出去! 果不其然的,沈夫人听到沉鹿能够公费做交换生,高兴极了。 “卡斯罗是在欧洲?那里天气比较湿润,冬天也冷,回来妈妈再多给你买一些冬装。” 沉鹿连忙说道,“才只是决定下来,去的具体时间还得等这学期末才能确定。” 一般其他学校的交换生没有规定的时间什么时候过去,不过她们学校规定的是至少大二。 “那也是很厉害的呀。”沈夫人与有荣焉道,“我们鹿鹿这么优秀,一定能飞的更高的。” 沉鹿听到沈夫人想也不想的夸赞,不由得弯着眼眸笑了出来,也不管沈夫人能不能瞧见,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嗯!” “对了,阿行那边你告诉他了吗?” 沉鹿想了想,说道,“过段时间再说,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会阻止的。” 沈夫人说,“也是,他若是想见你,坐个飞机便到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把电话给挂断。 至于沉鹿要不要告诉沈泊行自己出国做交流生的事情,她打算现在暂时不告诉他。 从今天早上开始,沈泊行就显得很是奇怪,她想先瞧瞧沈泊行到底要做什么,然后再决定,是在出国的前一天告诉他,还是提前让他提前知道。 沉鹿在学校走了一会儿,这才回宿舍。 舍友们已经醒了,正嚷嚷着饿肚子,想出去吃点东西。 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提吃的上面。 沈泊行给的,她还没打开。 沉鹿将包装漂亮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精巧的蛋黄酥,以及其他的糕点。 喷香传来,荆姝努力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 “什么点心这么好闻。”丁子惜也凑过去看。 “我男朋友送我来学校的时候拿的,你们要不先吃点垫垫肚子?”沉鹿说道,将里面的糕点拿出来,分给三人吃。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凌小枫接过来,重重咬了一大口,蛋黄酥香软可口,里面沙沙的咸蛋黄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 “太好吃了!”凌小枫举起大拇指,“鹿鹿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这蛋黄酥应该不便宜!” 荆姝吃的是糯米糍糕,香甜软糯,而且半点都不腻,荆姝不住点头,“好吃!” 沉鹿听着舍友不停夸赞沈泊行的话,忽然明白了那个老狐狸的目的。 他是打算打入敌人内部啊…… 第405章 你闭眼开个试试? 周六,沉鹿早上刚刚睡醒,就接到了沈泊行的电话。 “起来了吗?”他声音低沉,又莫名透着一股沙哑的电流质感。 沉鹿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现在才七点半。” “知道。”沈泊行的声音异常平静和缓,“五天没见,想迫不及待见到你。” 沉鹿眨了眨眼睛,坐起来后又抹了一把脸,这才勉强清醒过来。 紧接着她就感受到了心脏砰砰直跳。 她若无其事道,“那你先等着。” “给你带了早餐。” 沉鹿把电话挂断,换了一身衣服,将通过军区的证件给带好后,这才朝学校门口走去。 沈泊行换了一辆越野,停在路边,显得很是嚣张。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都没什么人,临近四月的早晨仍旧凉气逼人,沉鹿很快就上了车。 沉鹿安安稳稳坐在后车座上,沈泊行将早餐递给她。 正当沉鹿接住时,就听他说道,“真把我当司机了?” “不是你说要送的吗?”沉鹿抬头看他,“要不我下去打车。” 沈泊行看了她半天,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启动车子,而是等着沉鹿把早餐吃完,这才慢慢将车子启动,驶向柏油路。 沈泊行手指慢慢敲着方向盘,正打算开口,就被沉鹿给堵住,“开车不要说话。” 沈泊行:“……” 行,不说话就不说话。 上了高速之后,沈泊行一踩油门,车子飞速跑了出去。 沉鹿早上没睡够,坐在后车座很快就再次睡去,沈泊行透过后视镜看到沉鹿睡觉,便将车上的温度调高了一些,放着舒缓音乐,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第三军区外面,沉鹿也醒了过来。 沈泊行和她从车子上下来,拿出了已经阴干的画。 沉鹿先检查了一遍,确保无误之后,才对沈泊行说道,“那我进去了。” “嗯。” 走了半天,沉鹿扭头说道,“没有许可其他人不能进去。” 沈泊行看她,不紧不慢说道,“谁说我没有许可的?” 沉鹿心有狐疑,最后还是没管他。 一会儿他要是丢人了,她可不管他。 沉鹿将许可证拿出来给警戒兵看。 守备员自然而然地放行,她站在里面,看沈泊行怎么进去。 只见沈泊行给谁打了一个电话,警戒兵接完电话,立刻站直了身体,“是!” 然后搜了沈泊行的身,放他也进来了。 沉鹿:…… 沈泊行挑着眉,走到她身边,“这不就是有了许可?” 沉鹿不禁咬了咬牙,“万恶资本家!” “我可不是。”沈泊行轻轻拉了她的胳膊,让她带路,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的钱可都在你那儿,要说资本家,你才是。” 沉鹿都把这茬给忘了。 “那你什么时候拿走?”她说道,“沈家一直盯着不让我捣乱呢。” “不着急,他们再盯,股权也不可能是他们的,你安心拿着就是。”沈泊行说道,“上个月分红应该下来了,你看看余额?” 沉鹿闻声,不由来了几分好奇。 她之前都不知道沈泊行到底多有钱。 她把手中的画给沈泊行,让他帮忙拿着,然后自己拿出手机,看了银行卡的余额。 下一秒,沉鹿就受到了震撼。 “你一个月分红能有几十亿?” 沈泊行忍住笑,“那倒没有。” “前段时间把封氏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卖了出去,封自霆自己送来了几十亿而已。” 沉鹿看着他眼底带着的邀功,毫不犹豫地重重踩了他的脚,愤愤道,“你果然早就醒了。” 沈泊行疼得呲牙,抓住沉鹿的手,“错了!” 沉鹿冷哼一声,还想质问沈泊行什么,宁飞白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沉鹿同学!” 沉鹿扭头,只见宁飞白飞快地跑了过来。 他咧着唇露出那洁白的牙齿,模样硬朗,“你来啦。” 沈泊行原本还难忍脚痛,但在宁飞白跑过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情绪尽数收敛。 整个人都似是一副冷峻模样。 “宁同志,你怎么过来了?”沉鹿有些惊讶。 宁飞白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政委说,有人送你过来,但从门口到文化团有点远,我就申请过来接你去文化团。” 沈泊行凉凉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男生向沉鹿大献殷勤,心中便腾起恼火与醋意。 只见沉鹿眼眸微弯,露出了酒窝,对宁飞白说道,“那你谢谢你啦。” 沈泊行醋意更甚。 她到现在都没有对他有过这么甜的笑…… 宁飞白更高兴了,他仿佛是刚刚看到沈泊行一样,疑惑问道,“这个是……” “他是我男朋友。”沉鹿随口说了一句。 沈泊行不着痕迹地往沉鹿身边挪了挪,丹凤眼微眯,宣誓主权。 “不过不用管他,他有人来接。”沉鹿又添了一句,“我们先走。” 沈泊行:“……” 宁飞白惊愕了一下,最后还是对沈泊行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们军区不允许没有许可证的人进来,同志,请出示一下你的许可证。” 沈泊行太阳穴跳了跳,目光看向沉鹿,只见她似乎是在看好戏一样,并不打算解释。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道,“我与你们军区的左靖同少将联系过,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警戒兵。” 宁飞白目光在沈泊行与警戒兵上转了半天,最后对沉鹿说道,“沉鹿同学,你先等我片刻。” 说完,宁飞白就跑去向警戒兵问话,警戒兵先是行了一礼,这才把事情经过告知与他。 沈泊行过来,确实有一点点事情。 宁飞白点点头,回来时才对沈泊行说道,“沈先生,例行检查,请你见谅。” 沈泊行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忍住憋笑的沉鹿,似笑非笑道,“军律严格,我没有提前让人拿许可证,并不是你的错。” 他走到沉鹿跟前,拍她脑袋,“现在能走了吗?” 宁飞白看着他们站在一起的模样,心中不由发酸。 三人上了车之后,宁飞白先去送了沉鹿。 宁飞白很是热情地问道,“沉鹿同学的作品已经画完了吗?我一会儿能看看吗?” “可以啊。”沉鹿点点头,“一会儿你到文化团就能看到了。” 宁飞白咧嘴笑,无脑夸赞道,“沉鹿同学的画一定是最好看的!” 沈泊行含着凉意的声音响起,“开车不要随便说话。” 宁飞白:“没事儿,我车技很好,军区这里的路我闭着眼都能开到文化团。” 沈泊行冷笑一声,“那你闭眼开个试试?” 沉鹿抓沈泊行的胳膊,拧他的肉。 没拧动…… 胳膊就像是铜墙铁壁似的,没一处软肉。 沉鹿只能往他腰上的软肉捏,让他收敛一点。 宁飞白显然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泊行会这么较真。 他反应半天才明白,沈泊行这是让他少和沉鹿搭话。 沈泊行闷哼一声,抓住沉鹿的手,也不说话,但偏偏宁飞白只要看上一眼后视镜,便能瞧见沉鹿和沈泊行紧紧相握的手。 “宁同志先送鹿鹿,她的事儿着急。”沈泊行不容置喙道。 宁飞白只好点头。 沉鹿小声警告他,“你别动不动就刺人。” 笑话,他女朋友都被别人惦记上了,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他没上去打人已经够理智了。 沈泊行垂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当着他的面,亲我一下,我就什么也不说。” 沉鹿瞪他,想得美! “我还在生气!你别像我提条件。” 沈泊行笑了一声,“这不是在重新哄你高兴吗?” 哄个屁! 沉鹿在心里附议一声,把他推开,离他远远的。 看到二人打情骂俏,宁飞白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现在不该在车上…… 到了文化团,宁飞白等她下了车,才对沈泊行说道,“沈先生,我送您去左少将那里。” 沈泊行面上带着一贯闲适,目光落在往文化团里面去的沉鹿背影上,然后点了头。 沉鹿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脚步一停,不由又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沈泊行不会在车上和宁飞白胡说八道? 她心中惴惴不安,坐在车上的沈泊行却一脸安逸,完全没有打算和宁飞白说话的意思。 这毛头小子喜欢沉鹿。 上次宁飞白送沉鹿过来时,他就发现了。 奈何沉鹿把他当朋友,也正大光明地告诉了宁飞白她有男朋友,宁飞白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举动,沈泊行只能忍着把沉鹿拉开的举动。 方才在车上他故意和沉鹿低头说话,目的就是为了让宁飞白知难而退。 沉鹿所想的那些会对宁飞白胡说八道的事情,沈泊行并没有说。 他和沉鹿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对一个暗恋沉鹿的人说? 但耐不住宁飞白开口说,“沈先生和沉鹿同学……感情真好。” 沈泊行斜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又极厚脸皮道,“我是她的初恋。” “等她毕业,我们就打算结婚,到时候宁同志一定要来喝喜酒。” 宁飞白笑的勉强,“一定去。” 第406章 表情管理太好了 看宁飞白表情不怎么好看,沈泊行下车时,就像是斗胜的凤凰,走路带风! 左少将迎面就瞧见沈泊行过来了。 莫名的,左少将问了一句,“你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沈泊行抬手和他交握,面上仍旧带着散漫笑,嘴里却说道,“没事,少将,我们里面走?” “进来进来,等的就是你。” 沈泊行与左靖同一起进了会议室聊事,沉鹿则和其他人一同等着兰先生过来。 “沉鹿,你的画怎么样了?我感觉这一次我要悬了。”荣真如整个人都有些苦巴巴的。 “刚刚交上去,怎么了?”沉鹿问她。 “我熬了三天晚上才画出来,一直没感觉,我这次的画肯定选不上了。” 沉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等兰先生看完之后,一定能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的,你不要着急。” 荣真如巴巴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兰先生是和政委一起过来的。 杨政委看到众人不由得就笑了出来,“大家来得还挺齐的,坐,没必要都站起来。” “我也不是什么看画的料子,在场的众人一定比我懂。”杨政委说道,“今天各位画的所有画都由你们一起看,谁画得好谁略逊一筹,也能清清楚楚,大家说,怎么样?” 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如果不透明,选出来接下来真正参与到作画人的时候,如果有人不满意了,那无疑又要闹上一阵。 众人都点了头,表示同意杨政委的提议。 兰先生站出来对众人说了关于选择的具体要求。 “我们这次两组的作品中,抽出四人,每组两人进行共同绘画,首先,偏题的作品,就算画得再好,我们都不会要,第二,相同的作品,更为精妙为首,第三,多幅作品大家以及我们认为可以后,进行三次筛选时,以主题更好选择。” “这次大家的作品在选完之后,无论好坏都会拿到军庆后的纪念馆进行展出。”兰先生慢慢地不紧不慢说道。 众人表示明白,纷纷点头应是。 接着,众人就被带到一间光线很好的房间里,沉鹿等人交上来的作品,都已经陈列好了,摆放在最适合观赏的角度。 沉鹿看到琳琅满目的作品,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当然,这只是气氛所营造出来的紧张,和她自信不自信没有关系。 不多时,大家就分散开来各自看。 作品上没有标注名字,为了公平性,兰先生并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规则,为的就是让众多人感觉到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对手,现在大家能知道的作品只有自己的,至于其他人的作品除非专门研究过,不然也不会看出是谁的作品。 兰先生和杨政委站在一起看那些作品,他们同样有着自己的考量,二人一边看一边说话,他们离得远,也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在场的众人也不知道杨政委与兰先生到底相中了哪四幅画。 直到时间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他们才慢慢从那间放着众人画作的房间出来。 “现在大家手里有四张票,两组各投两张,最后得票率最高的几幅画,我们将会斟酌选出这次军庆作品绘制者。”杨政委站在众人面前,“这两幅画将在全球频道展出,希望各位能放下私心,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专注绘画上面。” “相信大家现在也有了自己的考量,现在你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有纸笔,写下自己认为最好的作品排序。” 沉鹿看着面前的纸条,犹豫半晌,然后往第一张纸条上写下自己的作品的排序。 军方的念头很简单。 每个组别自己可以投两张票,你可以把这两张投给自己,也可以投给别人。 但另外一个组别,你就要认真思索,想好要如何投。 两组人加起来近四十人,每个组别近八十张票,无论怎么投,最后选出的两组最优秀的作品都会脱颖而出。 所以无论投不投给自己,等作品选出来的时候,拉开的差距都是很大的。 沉鹿投了自己一票之后,琢磨半响后,又投了同组别,她认为最好的一幅作品。 当然,在沉鹿眼中,她的画才是第一。 不过这么直接说出来有点不太好,毕竟其他人也很优秀。 沉鹿又认真选出了另外一组的两幅画,然后把自己投的票放在桌上,等待收走。 一旁的荣真如也投完了,她低声对沉鹿说道,“我两张都投自己了,这样能让我的票看上去不那么可怜。” 沉鹿也说,“我投了自己一张。” “其实我看好几幅画都很好,对比起来我的实在是太差了。”荣真如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沮丧,“早知道是这种选拔方式,我就瞧瞧跟你说我的作品是哪一幅了,咱们还能相互投呢。” 沉鹿听到这话,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没多会儿,众人就把自己选出的作品序号都写好了,每个人桌子上都放着四张纸。 有人将纸张收上去,然后杨政委与其他人开始整理这些票,最后选出了票数奇高的几幅画。 “四十年代组别,三号,十号,票数最高。”兰先生面上多了几分笑,目光看向两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我看到你们的作品时,就能瞧出来。” 那二人同样笑道,“兰老师,您可别折煞我们了。” “作品画得不错。”兰先生夸赞道。 接下来,兰先生又说道,“现代油画组别的,有六号,十三号。” 沉鹿不着痕迹地小心抬起头,开始看周围有谁激动地想说话。 但想不到的是……所有人表情管理到了极致,没一个人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那她是不是也得冷静点? 不然的话,就显得格格不入。 沉鹿端坐在那里,一副没我的表情。 杨政委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你们这群人,猴精,不说出名字就一直憋着不承认是?” “这不是没成功吗,我们想听听兰先生说六号与十三号都是谁。” “对对,兰先生,别卖关子了,快说六号和十三号都是谁。” 荣真如叹了一口气,“没我。” “我应该私底下和其他人聊聊,让别人多投我几张票的。” “沉鹿,你是六号还是十三号啊?”荣真如问她 第407章 下次想吃路边摊 沉鹿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刚想着开口告诉她,兰先生就先一步开口了,“六号是杜子默,十三号是沉鹿。” 杜子默的名声显然没有沉鹿的高,兰先生话音刚落,众人便齐齐看向了沉鹿。 十三号作品竟然是她画的。 虽说之前也了解过沉鹿是个厉害的人物,但她当初在大众出名是因为白鹤大赛的《龙》,那是一幅国画。 她画得是很精妙绝伦,没想到她油画画的也这么好。 荣真如也不由得看向了沉鹿,表情十分震惊。 她刚才那副模样,完全就是在说“没我”,没想到十三号的作品竟然是她画的。 兰先生看向杜子默,“发挥中规中矩。” 杜子默以前也是一个天才,大大小小拿了不少奖项了,中规中矩的意思便是没有发挥到他巅峰的水准。 杜子默面红耳赤,话也说不出来了。 沉鹿记得六号的作品,暗想着没有巅峰的时候都能画那么好,这要是巅峰状态,那得有多厉害啊。 兰先生则将目光转移到了沉鹿身上,沉鹿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 “你提的意见很好,不是空口无凭,希望你下一次在军庆上面,也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 沉鹿听到这话,面上不由多了几分激动。 “是!” 她成功了! 有几个人还有些不服,但军区就是军区,服从命令是天职,选择谁来作画是杨政委与兰先生的决定,就算他们不服,也得到结束了这场谈话之后,私底下解决。 果不其然的,在兰先生说完之后,让沉鹿与杜子默以及另外一组画画的人留下来之后,就有人很是不满的走过去,和兰先生说些什么。 见兰先生那边似乎有事要解决,沉鹿就从房间里退出来,走向外头。 刚刚扭头,就瞧见沈泊行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专门等着她一样。 沉鹿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走过去。 但耐不住沈泊行要走过来。 沉鹿注意到他之后,沈泊行瞧她不想过来,他便朝她走了过去。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选完了吗?”沈泊行给她递了一瓶水。 瓶盖已经拧开了,沉鹿也就喝了一口,说道,“选完了。” 虽然她表情带着疏离,但仍旧控制不住地向沈泊行炫耀,“我现在是军庆第二组现代画的参与者之一。” 沈泊行勾着唇笑,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极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我们鹿鹿就是厉害。” “恭喜。” 沉鹿克制不住地翘起笑,面颊上浮现浅浅的酒窝,甜得不行。 虽然知道这是在她高兴的时候,他才能得到这么一个笑容,沈泊行还是觉得心满意足。 只要她能向以往那般对他开怀肆无忌惮的笑,他做什么都愿意。 沈泊行还想问些什么,房间里头忽然传出了比较大声的争论。 “沉鹿她资质这么浅!压根不能服众!侥幸两次画出了好东西,她完全没有太多能拿出来的作品!” 军区的墙和门显然不怎么隔音,这么一吼,外头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次选出来的人,第一组别的两个人,经常接触三四十年代的题材,也曾经画过不少,所以对付起来游刃有余。 就连杜子默,也曾经是名声大振的天才画家,哪怕现在发挥平平,那也是在天才那一挂中的平平。 沉鹿太年轻了,最出名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时候,众人不免对她能参选而联想到名气在其中的影响因素。 沈泊行虽然还是那副平静模样,但眼底已经浮现了些微厉色。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在背后捅人刀子。 沈泊行正大光明地要走过去,被沉鹿连忙抓住了手。 “你别过去。” “那人这么说,你不生气?” 沉鹿说,“生气,不过你先听听兰先生怎么说。” 沈泊行闻声,忍耐下情绪,没什么表情地扫过其它打量的目光。 他们与沈泊行带着狠厉之色的视线对上,立刻转移看向别处。 这个和沉鹿明显有着不平凡关系的人,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他是军区的人?今天穿的便服? 还没想明白,里头就传来兰先生的呵斥,“我十八岁就去参与国家重大工程,你是在说我不配吗?” 沉鹿:“……” 不愧是兰先生,果然很犀利。 “不是……兰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十六号是你的作品?” “我给我家猫一支笔,猫比你画得好,要不是你在国画联占了个席位,你以为你能来参加?” 透过墙,都能听出兰先生口吻中的嘲讽,“比不过人家的作品,没人家的名气高,气性倒是比人家大得多!” 沈泊行看向沉鹿,问道,“你这位老师不错。” “不是老师。”沉鹿眼底带着崇拜,“兰先生,她可厉害了。” “比你师父都厉害?” 沉鹿想了想,回答,“那倒没有。” 在她心里自然是亲近的人更厉害一些。 二人说话间,兰先生已经出来了,后面还有杨政委。 “杜子默,沉鹿……”杨政委冲沉鹿招招手,“你们先过来。” “我还有点事儿,先过去了。”沉鹿对他说了一句,接着便跑了过去。 沈泊行看沉鹿与另外三人一同进了另外一间房内,目光则落在从兰先生方才出来的房间里。 进去的那几个人,面上带着羞愤的红,走路飞快,显然是被气恼了。 沈泊行眼底透着凉意。 他拿出手机,低着头往外发了几个消息,这才将手机给收了回来。 沈泊行在外等了片刻,沉鹿才从那间房间里出来,脸上高兴之余还多了几分郑重,显然是被杨政委给教导过了,让她把这件事放在重中之重上。 沈泊行在外面,就听杜子默喊住沉鹿。 “我们约个时间在外面将具体细节敲定,先画个草稿,后面再继续商讨。” 沉鹿点点头,表示可以,二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沈泊行远远看着,眯起了眼睛。 回去时还是宁飞白送的,他这一路显得相当沉默,沉鹿注意到了,不用想,肯定是沈泊行和宁飞白说了什么话,才让他这样。 不过沉鹿也不喜欢拖着别人的感情,宁飞白是个很好的男生,他能找到适合他的女朋友。 于是沉鹿也就把他的沉默视而不见,努力想着军庆的画要怎么设计才好。 沈泊行也不开口,想着自己的盘算,直到二人抵达军区出入口。 宁飞白张口想说什么,沈泊行先一步慢条斯理地说道,“宁同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宁飞白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沉鹿下车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一眼沈泊行,只见他已经伸出手拉住她,把她从车上拉下来。 沈泊行看向宁飞白,脸上倏地一笑,“再见。” 宁飞白小心脏三番五次的受到打击,此刻的笑也多了几分勉强,“再见。” 沉鹿被沈泊行拉着往外走,疑惑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说了一些事实。”沈泊行不肯说实话。 沉鹿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相信。 沈泊行跟在她身边转移她的目标,“之前你过生日让你受了这么大惊吓,过几天补给你一个生日礼物好不好?” 沉鹿觉得他烦人,把他推开,冷笑说道,“都过去一个月了才说。” “这次你一定会喜欢。”沈泊行厚脸皮跟上来,将一旁的车子打开,让她坐副驾驶,“坐前面。” 沉鹿懒得和他较劲,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沈泊行唇角翘起,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他的身体俯身过来,带着一股清冽的冷香,二人身体顿时贴近了许多。 这是除了那天亲吻之后,第一次二人都清醒着的时候如此贴近。 沈泊行清晰地听见了她浅浅的呼吸,以及她注视过来的目光。 以前他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沉鹿总会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在他撤离身体时,猛然亲他一口。 紧接着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他开车。 他心思若坏一点儿,就把她带回去再算账,把她压在玄关处,亲到她双腿发软,让她双腿盘在自己腰腹上,只能依靠他。 再问她是不是故意的。 这姑娘当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亲亲他而已。 不过是他刻意想歪了去,借此与她缠绵罢了。 沈泊行思及到此,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期待。 期待沉鹿会像之前那样,冷不丁亲他一下。 可惜沈泊行就算帮她把安全带系好,撤离了身体,沉鹿都没有半点举动。 他心中说不失望自然是假的,不过能让她坐在副驾驶上,已经算是好的开始了。 他回到驾驶座上,开车往市区而去。 沉鹿得了这么一个好的结果,沈泊行自然要为她庆祝,早在二人回来时,沈泊行就让人做了一桌子的沉鹿爱的菜品,好好犒劳沉鹿。 沉鹿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不过她在玄关处听了半天,说道,“下次想去吃烧烤,路边摊的那种。” 沈泊行闻声,身体一顿。 他虽然遭受过不少苦,但生活向来都是锦衣玉食,烧烤自然吃过,以他挑剔的程度,吃的也是精细的,上次吃路边摊还是和沉鹿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 既然是沉鹿的要求,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以。” 沈泊行若无其事,心情带了些愉悦,“这算是你主动邀请我一起出去吃饭吗?” 第408章 这老狐狸,故意的。 沉鹿瞪了他一眼,“爱去不去。” 沈泊行走过去,半点没因为她的话而有任何受伤的情绪。 “厨房都是你爱吃的,先去庆祝一下?” “军庆的作品还没拿出来呢。”沉鹿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随着沈泊行推她的动作而走到了餐厅。 他们事情结束得晚,从军区回来到现在已经是两点多了,沉鹿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只觉得自己能吃下一整碗大米饭! 沉鹿吸了吸鼻子,终于是败下阵来,决定先吃饭! 她真是饿坏了,拿到筷子之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脸颊被撑得鼓鼓的,眼中还带了几分尝到美味的惬意。 沈泊行坐在她对面,见状心情也好,拿起筷子给她多夹了一些菜,自己这才开始吃。 “下午打算去哪儿?”沈泊行给她递过去纸巾,随手将餐桌上的碟碗放进洗碗机中。 “先睡一觉。” 吃饱后就容易犯困,沉鹿秀气得打了一个哈欠,躺在沙发上一边享受午后的太阳,一边惬意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沈泊行走回客厅时,就看到沉鹿正在睡觉的模样,他想了想,最后只是拿了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拉到脖颈处,他的手便不自觉地往上,最后落在沉鹿白皙柔嫩的小脸上。 今日她笑的时候,脸颊上的酒窝很明显,沈泊行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脸,地方就在酒窝处。 沉鹿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有些烦躁的不想让他打扰自己睡觉。 沈泊行低声轻笑,大掌落在她的额头上,将她的头发尽数用手指拢到脑袋后,最后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再打扰她休息。 沉鹿在浮泸公馆休息了一下午之后,便回了学校,军区那边虽然没有特别要求她们必须在几天内完成,且时间充裕,但她还是想借更多的资料看看。 她们学校图书馆里放了许多拓本,加上之前她在军区画的材料,暂时应该够用了。 走之前杨政委也告诉她们,她们有什么需要军区都会配合。 周末沉鹿都泡在了图书馆里,至于沈泊行,则在首都看地方。 “沈总,这是我们找到的距离浮泸公馆与国美中间最近的地方了。”一个助理带着沈泊行过来看。 这里原本是一个私人影院,这些年来家里的投影普及,以及剧本杀的出现,很多人都不去私人影院看电影了,这个地方也开始亏本起来。 房子是影院老板的,卖房也是因为换个地方重新开工作室,不然还真不好找这么大空间,地理位置又不错的房子。 沈泊行在这儿转了一圈,三层楼的建筑,因为做的私人影院,二楼和三楼并没有多少窗户,只有一楼比较开阔。 “这栋房子我要了。”沈泊行对身边助理说道,“看老板如何开价,尽快将手续办好。” “行,我这就去联系。”助理点了点头,立刻去打电话。 对方显然没想到沈泊行会这么畅快的答应。 像首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套简单的三居室都得要几百上千万,更别说是这种地方的一整栋楼了。 价钱至少在一个亿左右浮动。 而且听口吻还是全款! 老板接完电话之后赶紧过来,面上的喜色几乎都掩饰不住。 老板见到的人只有助理,沈氏第五事业部专做房地产,首都的房市了解透彻得很,这助理就是从第五事业部过来的,和老板谈了半天以及相关的部门经过两天评估商讨,最终以九千五百万的全款购买。 老板把所有的证件准备妥当后,直接去办理了过户。 有关系在这儿,一切办得很快,待影院老板看清楚房产证上写的名字时,不由奇怪了。 怎么还是个女人? 冲动买房? 九千万啊!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助理花了三天将这件事办好,相关证件拿到了沈泊行的办公室里。 沈泊行看完之后,将其放在了保险箱中,对慕容说道,“鹿鹿的三师兄……宋翎是做建筑这块的,你找人联系,让他过去看看房子。” 慕容闻声,立刻点了头,“按照沉鹿小姐的喜好去做?” “不然呢?”沈泊行凉凉看了他一眼,“以你的喜好做?” 慕容:“……” 他沉默半晌,最后点点头,办事去了。 至于沈泊行,他将工作处理完,便从公司出来,去找沉鹿了。 最近封自霆的案子开庭在即,他要受到的刑罚只重不轻,沈泊行打算邀请沉鹿一起跟他去陪审团看。 当然,这是他找得去看她的理由。 沉鹿正上完专业课,和舍友一起挪动前往下一门马哲上课地点呢,就瞧见学校的湘妃竹旁边站着一个人。 她的舍友一眼认出了是谁,不由笑着对沉鹿咕哝道,“你男朋友怎么来了?” 沉鹿也奇怪,沈泊行一般过来只会在外面等着她,今天破天荒了,衣服也换得很显年轻,一身深蓝色的套头卫衣,黑裤,身材颀长,黑发也柔顺地垂落在耳朵旁边。 沈泊行本就生得清绝,完全看不出他多大了。 但现在这身穿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呢。 但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快二十九岁了。 他手里还拎着一杯沉鹿很喜欢,但他觉得有点甜的果茶。 不少女同学看到了沈泊行,眼睛都止不住地往他那边看,有些激动的还拿出手机,想跃跃欲试看能不能要上电话号码。 谁料,这人长腿一迈,直接走向了沉鹿。 沉鹿还没动静呢,凌小枫三人便一边朝她戏谑地挤眉弄眼,一边抱团走了。 沉鹿:“……” 那些还在想着要电话号码的女同学,看到这个绝美帅哥竟然走向了沉鹿,不由的开始泄气。 整个国美都知道沉鹿的大名,长得好看不说,她实力也很强,大一上半年绩点年级第一,还打破了以前学长留下的超高绩点的记录。 还没比呢,就先自行惭秽了。 看着走到身边的沈泊行,沉鹿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儿,你还有课?”沈泊行若无其事地回答,转而问她。 沉鹿点点头,“还有一节课。” 闻声,沈泊行挑眉一笑,低头对她说道,“介不介意我陪你一起?” 沉鹿打量他半天,最后明白了。 这老狐狸……故意的。 第409章 你也要走吗? “你要搞什么花招?”沉鹿看着他,脸上挂着奇怪的色彩。 “有事找你。” “你也可以现在说。” 沈泊行回答道,“一句两句说不清。” “那你先回去,等我上完课后电话里面说。” 沈泊行不依,左右看了看,说道,“你去上课,我在外面等着你。” 他将手中拎着的果茶给她,让她上课喝。 沉鹿接了过来,然后看了他一眼,果断走了。 那些还没走的人,看到沉鹿面对这么一个大帅哥竟然不为所动,不由震惊了。 ‘这……到底是不是男朋友啊?’ ‘怎么看上去像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模式?’ ‘难道是还没追上?’ ‘不对啊,刚才沉鹿她舍友已经说了是男朋友。’ ‘所以应该是吵架了……’ 沈泊行看着沉鹿远离的背影,舌头抵着牙槽,这小姑娘的气性越来越大了。 说不搭理人就不搭理人。 不过…… 也是他活该。 沈泊行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看她走进了教学楼,沈泊行便找了一个地方,稳稳坐在那儿,摸出手机开始处理其他事情。 沉鹿走进马哲上课的教室,这是一场大课,来的不止有她们班里的学生,还有其他班的。 她找到舍友一起坐了下来。 丁子惜问道,“你男朋友走啦?” “不知道。”沉鹿如实回答。 她确实不知道沈泊行走没走。 凌小枫有些失望,“我们还以为他会跟过来和你一起上大课呢,你看看咱们教室这么多人,有好几对都是情侣,陪对象过来上课来着。” 荆姝也应和地点头。 沉鹿听到这话,不由得往周围看了看,果然,今天的人出奇多。 有好几对情侣正坐在一起低声说话。 “刚才在楼下碰见一个特别帅的男生,不是咱们国美的?” “多帅?有沈云深长得帅吗?” “压根不是一个类型的!现在应该还在楼下呢!你不信去窗户旁看看!” 身后有个刚刚进来的女生,很是兴奋的说道。 她朋友立刻来了兴致,跑到窗户旁去看。 再回来时,更是兴奋了。 “果然是个大帅哥!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 沉鹿看了一眼她们,心想,不用猜了,沈泊行果然在楼下等着。 她拿出手机,给沈泊行发消息。 沉鹿:你有什么事要说? 沈泊行:我要见到你才说。 沈泊行:很重要的事。 沉鹿:“……” 她不禁咬牙,当即将手机放了回去! 一节九十分钟的大课,沉鹿看着讲台上讲课的老师,第一次没做笔记,心不在焉地拨着喝了两口的果茶,一次又一次将视线投向窗外。 终于,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沉鹿第一个从课堂里冲了出去。 连老师都没看清楚往外跑的人是谁。 沉鹿的舍友不由面面相觑了一眼,紧接着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相同八卦表情。 肯定是出去看自己男朋友了! 沉鹿跑到外面,如今大家都在上课,整个校外都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没课的人走过,她扫视一圈,却没有发现沈泊行。 沉鹿的呼吸都带了一股凉气。 他走了。 沉鹿从阶梯上下来,握着书的手紧到直接发白。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这么一股脑地往下冲真是太蠢了! 正走着,眼前忽然一黑。 “同学,怎么不看路?” 沉鹿下意识抬起头,只见清俊的男人站在自己前面,手里又提了一个东西。 她慌乱的心神还没定下,胡乱地抓住他的手,问道,“你没走?” “走?”沈泊行奇怪道,“你都没下课,我走去哪儿?” 他将手中的东西给她,“之前听你说喜欢吃食堂的照烧鸡腿饼,刚才去帮你买了一个。” “饿不饿?”他感觉到沉鹿握住他的力道似乎有些颤抖,不由反握住她,“没事?” 沉鹿摇了摇头。 她接过那个照烧鸡腿饼。 她打开包装,咬了一大口。 沈泊行不着痕迹的看着沉鹿的模样,她好像是有点饿了,一个饼很快就被她吃了个精光。 沉鹿正想拿纸巾,沈泊行就递了过来,她拿着擦了嘴,这才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沈泊行把她拐出校门,推她上车,等帮她把安全带系上之后,这才慢慢开口说道,“封自霆的案子要开了,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沉鹿目光落在他身上,说道,“什么时候?” “下周六。”他说起这件事,表情便变得很是冷冽嗤然,“他的代理律师肯定告诉了他我成为封氏股东的事情,他一辈子的心血在大厦将倾之际,被我接手,此刻他一定在看守所无能狂怒。” 沈泊行说到这儿,就想抱住沉鹿向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不过现在还不行。 于是沈泊行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在手中把玩。 沉鹿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瞪了他一眼,不让他动手动脚,说道,“你想慢慢瓦解封氏?” “怎么会?”沈泊行有些遗憾,不过还是给沉鹿解答,“上面有意花重金将封氏收回国有,他们找我谈了,封自霆把所欠的债还上,我帮上面的人稳住封氏,封氏就会换名,上面另外找人接手封氏,而我只需要等着分红就行了。” “封自霆本就用股份,基金,以及地皮做抵押,不过他还是欠了很多钱,这次就算不能定他的罪,封自霆想东山再起,也绝无可能。”沈泊行将车子启动,带沉鹿去吃东西,“当然,这次他也不可能不获罪。” 沈泊行今天很是高兴,他还喝了一些酒,红酒白酒混在了一起,沉鹿挡都挡不住,索性不挡了,给慕容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找个司机。 到晚上,沈泊行几乎已经醉了。 他仿佛是块牛皮糖一样,紧紧黏着沉鹿,身上带着酒味,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脖颈。 “乖乖,我的乖乖……”浸了酒意的嗓音咕哝又带着肆无忌惮的喜爱,“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这会儿服务员正拿着甜点过来,看到她和沈泊行亲亲我我的模样,不由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红着脸走了出去。 她快尴尬死了! “你能不能别蹭了……”沉鹿满脸涨红。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大猫似的,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蹭完了还不够,舌头抵住她的耳朵,牙齿慢慢吮磨耳垂。 沉鹿几乎整个人都激灵了,眼底在刹那间,浮现了些微迷乱。 直至腰间有大掌游离,按了一下,她才清醒过来。 现在还在餐馆呢! 她抓住沈泊行的手,高声道,“沈泊行!” “你在趁着发酒疯占我便宜,我就生气了!” 沈泊行听到她要生气,立刻停了下来,“我错了。” “坐好!”沉鹿杏眸瞪着他,把他推开,自己坐在离他有两米远的椅子上。 他脸上带了几分醉意,目光却紧紧随着她的动作移动,似乎是在害怕她直接离开似的。 沉鹿调整了呼吸,看了一眼沈泊行喝醉的样子,便一阵头痛,她拿出手机问慕容司机到了没有。 慕容那边恢复的倒也快,说马上就到了。 沉鹿还没有考驾照,没办法开车。 等到司机到了,沉鹿才走到沈泊行面前,这人当即就伸开手想抱她,被沉鹿一只手给制止。 “站起来,牵住我,不然你就自己呆在这儿,我走了。” 沈泊行半晌之后,才抓住她递过来的手。 十指相扣,还意味深长地捏她手背。 沉鹿:…… 沈泊行有时候蔫坏蔫坏的! 她有些怀疑沈泊行到底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沉鹿努力装作一副冷静的模样,拉着沈泊行从包厢里出来。 好在沈泊行还留有一点点羞耻心,没在走路的时候做出什么让人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事情。 直至到了停车库。 司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沉鹿小姐,沈总喝醉了?”司机将门打开,有些奇怪。 “……他今天喝得有点多。”沉鹿将沈泊行塞进去,自己也上了车,说道,“走。” “要回浮泸公馆吗?” “嗯。” 司机点了头,当即开车前往浮泸公馆。 车上的时候,沈泊行还想抱沉鹿,被她毫不手软地镇压,他只能将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沉鹿听得心中升起烦躁。 耐着性子等到司机将车开到了浮泸公馆,司机与沉鹿合力将他放在了床上。 “麻烦了,你先开那辆车回去,明天你再接他去上班。”沉鹿带着笑对司机说道。 “行,那沉鹿小姐,我先走了。” “嗯。” 沉鹿松了一口气,将门关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又被自后抱住了腰。 沈泊行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也要走吗?” 热意吐落在后脖颈,沉闷声音听着多了几分委屈。 “不走,你先松开我。”沉鹿叹了一口气。 沈泊行这才松开了一些,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他让沉鹿转身,又抱着她坐在了玄关处的柜子上,在她脖颈处蹭了又蹭,薄唇落在那精致的锁骨上,露出牙,轻轻的咬了一口,又怕她疼似的,将舌头印在上面。 沉鹿推他,呼吸轻喘,低声问,“为什么要瞒着我你醒来的事情?” 第410章 你是变态吗? 他的酒量本就好,如今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其中又有多少是故意让她心疼的成分在里面。 沉鹿的话落下后,沈泊行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是横在他们中间目前而言最重要的问题。 沉鹿能原谅他不告诉自己去做了那么危险的决定,却不能不去深究他故意隐瞒自己醒来的事情。 如果他不能解决,这道裂痕只会越来越深。 沈泊行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垂下的脑袋发丝遮掩住了大半神色,半掩的丹凤眼内幽深情愫恍若深海一般。 良久沉默下,正当沉鹿的心不断往下坠时,拥着她的男人放缓了力道,又像是将自己所有力气全部抽走。 “那天晚上醒来时,看到你就睡在一旁,我想喊你,但你的电脑掉了。”他闭上眼睛,声音尽是苦涩,“是我的错。” 那时他就醒了…… 沉鹿的心慢慢开始往下坠。 但他还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躺在那儿? 沉鹿眼眶发红,一拳朝他肩膀上砸去,声音哽咽透着哭意,“你是不是人!瞒我这么久!” 她疯了似的对他拳打脚踢。 那点儿力道对于沈泊行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他任由沉鹿发泄,逆来顺受,沉鹿没收力,一巴掌甚至还打在了他的脸上。 从来没有人敢往沈泊行脸上打巴掌。 沉鹿气得推开他想走,沈泊行却是不允许,他可以让沉鹿打他骂她,但决不允许她离开。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走。”他抓住沉鹿的手,耷拉下来的表情带着哀求。 “你放开我!”沉鹿愤怒说道。 沈泊行见她仿佛失去理智了一般,只能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沉鹿自然不愿意,她无论如何挣扎,但男女体力的差异摆在那儿,她完全挣扎不动,她气狠了,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大到仿佛要把他的肉给咬下来。 沈泊行仿佛是感觉不到一般,把她带到了卧室,灯豁然打开,沈泊行抱着她坐下来,紧紧地扣着她的腰。 “你若是生气,可以不理我,可以生我的气,但别从我身边离开。”沈泊行顺着她的背,肩膀上被咬得疼痛丝丝麻麻,仿佛是要往心里钻似的。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是我活该。”他的声音放得越来越温柔,仿佛水一样,“鹿鹿,别质疑我对你的感情。” 怀中的人情绪起伏得厉害,渐渐又开始发颤,握着的拳头松开,呜咽了声,难以控制地哭了起来。 沈泊行疼得心快碎了,呼吸越发沉重起来,他将沉鹿按在怀里,亲着她的眼睛,那么多的泪水不停地下流,无论他怎么擦都不曾擦干。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每次哭,都因为他。 认知到这一现实之后,沉鹿每一滴泪都像是一把刀一样,往他心口狠狠划上一刀,沈泊行如今呼吸都带着痛苦。 他难以自控地捧住了沉鹿的脸,印上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哭泣。 沉鹿咬他的唇,把他的嘴皮咬破,血腥味传入二人口中,撕咬的冲撞越发真实起来。 “你说我要怎么做,才愿意原谅我……”他将沉鹿压在床上,压抑着情绪,看她。 沉鹿眼眶红得厉害,一巴掌把他的脸拍开。 沈泊行也不嫌疼,将另外一边送到她的面前示意她打。 “你是变态吗?”沉鹿骂道,推他,“我不想和你睡在一起,你走开!” “我要不变态,哪会喜欢自己侄女?”沈泊行沙哑的笑了出来,把她禁锢在床上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沉鹿羞愤道。 “对,老子一早就看上你了。”沈泊行哂笑,装也不装了,咬了一下她的脸,“从看上你之后就没有想过放手,昏迷醒来后不敢让你知道,就是怕你和我闹。” 沉鹿气坏了,一双杏眸几乎要喷火,“那你想过我发现后和你闹吗?” 沈泊行却觉得他浑身要烧起来了,他喜欢她的眼睛,现在就算是对他感到愤怒,他也觉得喜欢。 他哄道,“是我多此一举了,让我们鹿鹿这般生气,小叔真知道错了。” “你惩罚我,什么都能接受。”沈泊行在她脸上蹭了又蹭,“只要不和我分开。” 沈泊行仿佛又回到了方才喝醉酒的时候,不停地蹭她,“乖乖,我不能没有你。” 沉鹿的理智被他蹭完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泊行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方才他还觉得愧疚,现在就变了,死缠烂打! 她和他闹,他竟然还能起反应! 变态! 沉鹿越是推他,他的身体越是热,最后倒在她身边,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布料轻微的摩擦,贴近的距离让他身上的热意不住往她身上传去。 沉鹿大口大口呼吸,好半天才将理智给找了回来,眼睛里的火色仍旧不减。 她算是想明白了,她这辈子都要和沈泊行在一起。 心里的结唯一解开的办法就放在她眼前。 既然如此…… 沉鹿闭了闭眼睛,再次挣开后,她原本挣扎的手,消停了下来,甚至还抱住了他的脖子。 沈泊行还打算靠着死皮赖脸让她原谅,发觉到沉鹿的动作时,浑身一僵,紧接着便欣喜若狂起来。 “你既然想让我原谅你,那你还乱动!”沉鹿杏眸瞪着,不让他动。 闻声,沈泊行果然不动了。 沉鹿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如鱼一样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你要去哪?” “不回去。”沉鹿噔噔跑走了。 紧接着,她拿了许多东西过来。 她一边弄着画架,一边对沈泊行说道,“你可是欠了我好几幅画。” 沈泊行看着她的动作,一时间,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弄好之后,在原地站定,看向沈泊行,“最近我想练练人体,需要一个模特,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当这个模特。” 事到如今了,哪还有他做选择的余地? 沈泊行脸皮厚,强撑着镇定,坐起来,“你想让我摆什么姿势?” 第411章 求她原谅 “你坐在那儿。”沉鹿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沙发上。 沈泊行依照她的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沉鹿走了过去,把他按在沙发上,动作里还多了几分粗暴。 这让沈泊行不由自主的扬起了眉头,仿佛很好推倒似的,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面。 纤细手指挪到了他的领口处,她抓住了沈泊行的喉结。 那像是抓住了他致命的地点,沈泊行的呼吸几乎下意识地重了起来,他抬起手,想握住沉鹿摸他喉结的手。 谁料半路遇见了沉鹿的目光,那视线好像在说,“你要是做出反抗,我这就走” 沈泊行半举的手只能不甘情愿地放了下来,他仰起脖子,喉结深深滚动着,在她手心滑动。 沉鹿看着他的眼睛,被他眼底氤氲的浓烈欲望烫了一下,她心中哼笑,左右看了看,只有不远处的落地窗旁边,有一串飘扬的深蓝色丝带。 她走过去将其中一条抓了下来。 再走过去时,她用这条丝带,绑住了沈泊行的眼睛。 他沙哑声线透着愉悦,在她俯身绑丝带时,开口道,“你喜欢这样?” 沉鹿无情道,“只是单纯不让你看我而已。”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沈泊行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只有隐约光线通过布料的细缝落在他眼皮上,让他还能感受到光的存在。 沉鹿没回答他,只是抬手将他身上换过的衬衫纽扣一粒一粒解开,他的身材很好,就是胸口与腹部的伤口看上去很是可怖。 他的身体已经好了,不然也不可能跟着沉鹿东跑西跑。 沉鹿的手指落在腹部其中一块儿腹肌上的伤口处,只听沈泊行一声闷哼。 沉鹿翘起唇,模样看上去有些坏,“到底是你敏感,还是我敏感?” 说着,她还拿手要掐一下他腹部排列整齐的肌肉,捏不动,腹肌又硬又热。 沈泊行呼吸发重,抓住她的手,明明遮住了眼睛,但他的脸仍旧准确无误对向沉鹿,声音沉沉,“你故意的?” “你猜?” 沈泊行良久,才哑然松开了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躺在了沙发上,“能馋我的身子,也好。” “想得美。”沉鹿默默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将扣子解开,直到小腹旁,下面就是裤子了。 沈泊行腰上没有一点赘肉,人鱼线直钻入下方布料之中,形成一个倒三角。 她想了想,抬手将他的贴身的衣服往上拉了一下,露出边缘深色,这样看过去,更显得色气了。 沈泊行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一下,他的耳朵,脸上都带上了难以言喻的红。 沉鹿看了一眼,然后果断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对他说道,“现在开始,保持这个模样,不许乱动。” 她顺手理了一下那条丝带,逶迤拖地,纯白的衬衫大开,露在外面一侧的身体透着冷白色,微微下弯的腰腹让腹间极具男子性感意味的肌肤挤压得更加明显。 他的一只腿被沉鹿搭在了沙发的另一端,另一只腿则自然踩在地上,呈九十度。 他脸上还带着尚未消退的潮红,挺鼻薄唇,下颌流畅。 那被深蓝色丝带遮住的眼睛看不见了,却仍旧不掩绝艳,反而这般看上去,更显得欲气攻人。 沉鹿看了半天,把自己看红了脸,她轻咳一声,转身去了画架前,灵感如泉涌一样,拿着笔飞速画着。 沈泊行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何等模样,他看上去有些破罐子破摔。 把他摆成这样的人又不是其他人,是他的沉鹿。 这么一想,沈泊行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到底喝了酒,沉鹿画到一半,他便躺在沙发上慢慢有了困意。 沉鹿正在画眼睛,她迟迟没有下笔,一时无法斟酌好如何落笔。 只画丝带未免有些太平平无奇了。 她看了半天,最后走向沈泊行,将他的丝带往下拉了拉,露出他一只闭上的眼睛,长睫在眼下丝带上透出暗影,一瞬间层次感便出来了。 沉鹿高兴起来,她调整了丝带的褶皱,然后心情愉快地跑到画架后面继续作画。 她扭头的那一刹那,没有看到本来昏昏欲睡的沈泊行,轻轻眨了眨眼睛,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就盯着她看。 “你把眼睛闭上!”沉鹿兴奋双瞳与他带了些戏谑的目光对上,当即羞愤地喊道。 沈泊行顺从地把眼睛闭上,一副我又要睡觉的模样。 沉鹿这次松了一口气,颤着手调出了自己想要的颜色,一点一点将眼睛,丝带画出来。 她的画技在这两年里以肉眼可见的飞速进步,对人体的把控更是精绝,画中的沈泊行,更是美感与欲色共存。 沉鹿看到自己手下的沈泊行,不知为何,有一种终于完成了愿望的感觉。 很久以前,她就想画沈泊行了。 “画完了吗?” 沉鹿听到这话,当即将画架拿起来,说道,“还没干,你不许动!” 她说完,就往外跑去,后面还有沈泊行的笑声传过来。 沉鹿左右看了看,决定要把这幅画藏起来不给他看。 画室肯定不安全,只要沈泊行想找,就一定能在画室翻出来。 她路过沈泊行的书房,不知为何,脚下一停。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脑子一转,有了主意,脚下一转,蹑手蹑脚推开了沈泊行的书房。 再出来时,沉鹿带着“谁也别想看到那幅画”的轻快自信步伐,朝卧室走去。 她站在卧室门口,对里头的沈泊行说道,“画完了,你可以休息了。” 沈泊行将丝带拉下来,就见沉鹿在外头,冲他狡黠一笑,“晚安。” 说完,她一溜烟跑了。 沈泊行原地愣了两秒,继而低头看自己衣襟大开的模样,咬着牙笑了。 真当他是工具人? 用完就扔? 他捏了捏有点痛的太阳穴,从沙发上起来,一边将扣子扣起来,一边朝外走去。 点火不灭火,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沈泊行走到了沉鹿去的卧室门口,转动门把手。 没打开…… 她从里面反锁了。 防他跟防贼一样。 沈泊行定眼看着门把手片刻,最后站起来往外走去。 在玄关处找到了整栋房子所有门锁的万能钥匙,然后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沉鹿房间的门。 她已经哼着软糯的调子,去了浴室洗澡。 沈泊行左右看了看,发现她落在床上,没拿进去的小衣服。 纯白色。 沈泊行收回目光,将它们放进袋子里,挂在门把手上,然后坐在一旁的床上,开始翻看她的书籍。 多了几本外语读物,沈泊行没有在意,沉鹿爱看这些。 等沉鹿洗完澡,发现贴身衣物忘记拿的时候,正打算蹑手蹑脚出去,就看到门把手上挂着的衣服,她狐疑两秒,顿时想到了沈泊行。 沉鹿刷地把衣服拿了进去,裹上浴袍,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走出去看到床上坐着的人,没有半点意外,扭头去看门,“你怎么把门打开的?!” “一拧就开了。”沈泊行看着她从浴室出来后,白里透红的脸庞,水嫩嫩的,仿佛是水蜜桃似的,一掐就会出水。 “你胡说,我刚才锁门了!”沉鹿很是震惊,“你是不是找到这房间的钥匙了?” 沈泊行厚脸皮凑过去,“真聪明。” “你太坏了!”沉鹿气死了,“你没有听我的话!” “怎么没听?”沈泊行将她逼到了墙边,把她抱起来,压住,沉重的呼吸洒落在她刚刚洗完澡的脖颈上,“我这不是来休息了吗?” 沉鹿捂住他不断靠近的脸,“我不和你睡一起!” “周六凌晨,谁跑到我房间搂着我睡的?”沈泊行咬住她的耳朵,轻轻舔舐。 她身体难以克制地轻颤起来。 那天他醒来得比她早,肯定发现了她跑到他身边睡觉了。 沉鹿着急说道,“我还没原谅你!” 他现在半点脸皮也不要了,亲昵在她脖颈上吻了又吻,刺激她的感官,让她起兴致,“那你说个期限,我好好求你原谅好不好?” 沉鹿呼吸变得发重,一双杏眼透着波光鳞鳞的水意,理智在崩坏边缘不断拉扯,她克制着内心不断翻涌的情愫,抓住他的头发,声音又娇又软,“我要说一辈子呢?” “只要你在我身边……”他狠狠吻上她的唇,动作又猛又烈,紧扣着后腰的手不断将她往身上按,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 沉鹿大脑的理智绷断。 他们之间是彼此最契合的,灵魂交融,共颤,刺激大脑。 沉鹿在狭小空间里,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 浓烈如酒一样爱意在此刻迸发到了极点,她哪怕再生气,也无法无视自己对他的感情。 早已深深扎根于灵魂深处的感情…… 暧昧因子被推到了极点,沉重的呼吸与布料摩擦发出的声响在静谧之中显得无比清晰。 他松开了些许,银丝勾连,让感到窒息的沉鹿得以喘息,他抬起手,抹去她唇上的痕迹,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老子哄你一辈子也愿意……” 沈泊行亲自伺候她,一遍一遍求她原谅。 第412章 惨遭滑铁卢 早上,沉鹿起来晚了,如果不是凌小枫给她打电话,她大概就要直接缺课了。 等她换了衣服,急匆匆跑出去的时候,就发现沈泊行正端着早饭出来。 看到她已经换好衣服之后,还有些惊讶。 接着,他脸上便多了几分惬意的笑,“先吃早餐?” 沉鹿看到他,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她被迷惑之后所做的事情。 沈泊行似乎是记住了她的话,她说不行就不行。 但是…… 沉鹿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耳朵便一阵火烧似的热。 “我马上要迟到了,要回学校。”沉鹿刻意不再看他,脚下飞快地就要往外面跑去。 沈泊行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先吃饭,我送你过去。” “和我在这儿耗着可是要回去更晚了。” 沉鹿不禁咬牙,只能抓住盘子上的牛奶便喝了个精光。 “再吃两口鸡蛋?”沈泊行拿叉子将煎蛋举到她嘴边。 沉鹿看了他一眼,态度很明显,不吃不让走。 抓过他手中的叉子,沉鹿狠狠咬了一口煎蛋,三下五除二地吃了个干净。 沈泊行也不介意,将另外两份三明治和煎饺放在了纸质袋子中,这才和沉鹿一起去开车。 好在沈泊行车速比较快,沉鹿回到学校之后,一阵狂奔,赶在铃声响起的前一秒,迈脚进入了班里。 众人看到急匆匆走进来的沉鹿,还愣了一下,沉鹿喘着气儿,坐在自己之前的位置上面,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迟到。 这个星期沉鹿没有再回浮泸公馆,沈泊行他太骚了,动不动就能做出点让她难以招架的骚操作。 不过就算沉鹿不回去,沈泊行还是时不时就开着车到了她学校外面,带她出去吃饭,美名其曰,哄她。 沉鹿有时会拒绝,当然不是故意,而是她真的有事儿。 杜子默和她约了时间讨论画稿的事情,沉鹿抽空和他见了几面。 “我比较擅长画背景,一直以来都是画风景比较多,人物这边对于细节的刻画比较弱一些,我们商量好之后,人物,以及具体细节由你来,其他的我来,怎么样?”杜子默说道。 分工合作,这是最快且最容易将工作做完的办法。 沉鹿点点头,表示可以。 她将自己搜集好的资料与杜子默分享,二人在讨论过程中,沉鹿也知道了为什么兰先生会认为杜子默中规中矩了。 他绘画的技巧毋庸置疑,而且能够展现出兰先生所想要的东西。 可杜子默很容易陷入自己的思维之中,难以变通。 也许是这些年没能突破自己,他的想法有些畏畏缩缩。 沉鹿却与他相反,她正值上升期,想法就像是大河之水一样,源源不绝,每说出一个,都让杜子默感到太过冒险。 “之前你画的那幅就很不错,我们可以融合我们两个画中的共同亮点,兰先生肯定会同意的。”杜子默听着她要重新作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沉鹿摇摇头,“兰先生想看到的不一定是我们之前画的那两幅,如果她觉得满意,完全不需要再挑出人,重新画。” 杜子默觉得她想得太多了,“或许兰先生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两个将两幅画融合在一起呢?” 沉鹿没有办法被他说服,但杜子默却不肯尝试新的,这让沉鹿不免有些沉重。 二人的交谈到这里陷入了沉寂。 好半天沉鹿才开口说道,“不然这样,我们两个商量出两套方案,一套以你的说法来,一套以我的说法来,虽然有些费时间,不过能拿出好的方案出来,那就值得。” 杜子默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但沉鹿已经后退一步了,他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沉鹿的说法杜子默没有参与,只有她将所有的东西说完,杜子默记了下来,看着这么多元素,他皱起眉,“这么画画面会乱。” “巨幅作品,不会。”沉鹿回答道,她用软件将二人商量过的东西罗列出来,然后给他发一份。 杜子默接收完之后,便站起来说道,“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那这画……”沉鹿有些傻眼,她们聊还不到半个小时呢。 “下次再说,反正军区那边也不着急。” 说完,杜子默便匆匆走了。 沉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情不由得有些沮丧。 以前魏悦人接商稿都是她自己动手完成,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合作完成过作品。 没想到第一次就惨遭滑铁卢。 她看着平板上还亮着的界面,叹了一口气,小声说了一句,“就算不着急,也要七月前画完啊。” 现在都已经入了四月了,就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 “小姐,您的两杯生椰拿铁。” 服务员将两杯拿铁放在了她的桌面上。 杜子默都走了,沉鹿自然也不会继续留在这儿。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服务员,“那个……能帮我打包吗?” “当然可以。”服务员笑道,“两杯都打包吗?” “嗯,谢谢……” 她把东西装起来,许多资料和画稿,放在一起背着还挺沉的。 沉鹿付了钱,拎着两杯生椰拿铁,从咖啡馆走了出来。 正想着要不要回学校吃饭呢,手机就先响了起来。 是沈泊行给她打了电话过来,沉鹿接通,就听男声慵懒传来,“谈完了?” “谈完了。”沉鹿叹了一口气。 “那过来,我带你去吃午饭。” “你在哪儿呢?” “后面。” 沉鹿扭头,果然看到沈泊行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手机,正给她打电话呢。 沉鹿心里郁闷,肚子也饿,见状也不再多想,朝他走过去。 沈泊行低头看着她手中的咖啡,不禁扬眉,“给我买的?” “不是。”沉鹿举起来,“杜子默刚才走了,没喝,我就让服务员打包带走了。” 说起这件事,沉鹿又叹了一口气。 看着她眉眼带着愁虑,沈泊行将两杯咖啡接过来,笑道,“那他没有口福了,这另外一杯是我的了。” 他将其中一杯打开,喝了一口。 甜。 “带你去吃饭。”他抓住沉鹿的手,朝远处的餐厅走去。 第413章 哪个王八羔子扰人清梦 二人坐在餐厅里,沈泊行把那两杯咖啡放在桌子上,问道,“没谈好?怎么愁眉苦脸的?” 说没谈好也不算,毕竟杜子默也答应了她的方案,回去之后一定会画出草稿出来,不过…… 沉鹿把之前在咖啡厅的事情告诉了沈泊行。 听到她竟然主动把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他,沈泊行的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雀跃。 看来她打算原谅他了。 沉鹿对沈泊行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去了解一下杜子默以前的作品。” “你想知己知彼?” “差不多。”沉鹿耸了耸肩,“军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们总不能搞砸了。” 这可是她接到的相当重要的工作,沉鹿想更加认真地完成这一个项目。 听到这话,沈泊行开口道,“倒不如从他的经历下手。” 沉鹿脑袋不停地点,“刚才在咖啡厅的时候,我还想找话题问问他在哪个学校毕业的呢。” 沈泊行敲她脑袋,酸溜溜道,“你怎么不问我哪个学校毕业的?” 沉鹿说了一个学校的名字,正是沈泊行大学毕业的学校,只见沈泊行眉毛飞了起来。 “之前二哥三哥带我去看过一些照片!”沉鹿低声,挤眉弄眼说道,“你小时候的照片我都看过了。” 沈泊行若有所思了片刻,揽住她的肩膀,也故意一般凑在她耳边说道,“大哥家里没有我十岁以前的照片,你想看吗?” 沉鹿立刻点头。 “那你亲我一口。”沈泊行眼底带着笑,将脸凑到她面前。 这大庭广众的…… 沉鹿的脸刷的红了,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人!” “照片里好像还有什么……”沈泊行拧着眉想了半天,“周岁照?” 沉鹿顿时心动了,她还没看过沈泊行那么小的照片呢。 她纠结半天,目光在周围看来看去。 这会儿正是饭点儿,人特别多,在外面亲亲我我对沉鹿来说多少有些刺激。 她飞速在沈泊行脸颊上啄了一下,红霞似的挂在耳尖与面颊,瞧着就好看。 沉鹿威胁他,“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泊行无所顾忌,翘起的弧度几乎要飞起来了,护住她的脑袋,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沉鹿对他的手又抓又挠,表示让他收敛。 他很是享受沉鹿对他的生灵活现,搂着她的腰笑眯眯道,“回去之后我找找,拿给你看。” 菜上了,有一半是沉鹿爱吃的东西。 虽然关于杜子默的话题说到一半就停了,不过沉鹿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所以心情转变得好了起来。 沈泊行听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前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他,自从醒过来之后就存在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一些。 这是个好征兆。 他将沉鹿爱吃的东西在她说话空闲时,送到她嘴边,沉鹿习以为常地咬下吃掉。 等她反应过来时,抬头和沈泊行四目相对。 “做得不好吃?”沈泊行看了一眼那菜,以为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好。 沉鹿心潮微动,她摇了摇头,眼睛弯成了月牙,“不,很好吃。” …… 周五,沈泊行在公司处理完公务,慕容走了进来,对他说道,“沈总,之前将股份卖出去的那些沈家人过来了,希望能见您一面。” 沈泊行嗤了一声,“既然把股份卖了出去,那就代表与沈氏再也没有关系,这些人一律当做陌生人处理,以后不必再通知我。” 这就是不见的意思。 也是,现在沈泊行正在忙各个军区向西北订单以及控制封氏的事情,哪来那么多时间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多聊? 慕容点了头,“好,我这就去做。” “让沈厉过来,我有事儿和他谈。” “好的。” 和沈厉谈完之后,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左右了。 他让司机开车去了沉鹿的学校,想着能不能把她接出来。 理由都找好了! 明天封自霆的案子开庭,以免错过,要她和他先回去住。 沈泊行思忖着,拿出手机给沉鹿打电话。 手机响了半天才被接通,沉鹿的声音带着模糊,听着像是还在睡觉,“喂?” 沈泊行不由放轻了和她讲话的语气,“已经睡了?” 只能听见她咕哝了什么。 沈泊行也就不再打扰她休息,挂断电话后,让司机开车离开。 本打算回公司,想了想,还是回了浮泸公馆。 他的东西都在储藏室里,那里从回来后就没怎么进去过,趁今天有时间去找找东西。 公馆里面的灯没亮,沈泊行正换鞋,却突然发现玄关的鞋柜里面,少了一双拖鞋,多了一双马丁靴。 女士的,三十七码。 沈泊行不禁心中一跳,大脑隐隐浮现一个念头,接着,他飞快往卧室而去。 房间灯熄着,只有薄纱的一层窗帘透进了月色,隐约能瞧见床上中央鼓起的一团。 沈泊行慢慢走了过去,在床上躺着的,赫然就是沉鹿。 她回来了。 睡得香甜至极。 沈泊行如至宝重获,心中不断有思绪澎湃,复杂掺杂在一起,让他一时间难以克制。 他一只腿跪在床上,弯下腰,在她柔软似果冻一样的唇瓣上虔诚的印上一吻。 沉鹿还在睡觉,就忽然感到了一阵窒息,被闷得…… 哪个王八羔子扰人清梦! 她推搡半天,终于挣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先是暗色的胸膛,在她往上看,就发现是沈泊行。 “你不睡觉搂那么紧干什么?”沉鹿被他闷在怀里,整个人呼吸都有些困难,脸被热红了,声音沙哑。 “这不是在抱着你睡?” “你松开一点啊!”她推沈泊行让他松开些。 正困着呢! 沈泊行依言照做,却将脸贴了过去,在她脸颊,脖颈,蹭了又蹭,就像是在吸猫一样,深深将她身上的馨香给沁入心脾,“我还以为你在宿舍睡觉。” 她按住沈泊行的头,把他按回去,坐在他小腹上,“你能不能……老实睡觉!” 沈泊行闷声直笑,把她抱回来,“不闹你,好好睡。” 沉鹿搂住他的身体,似八爪鱼一样贴着他,迷糊说道,“让我睡觉……” 沈泊行:你这样是不想让我睡? 她身体娇软,沈泊行本来对她就没有什么抵抗力,沉鹿随便撩拨他两下,他就难以自控,更别说现在了。 沈泊行深深叹了一口气,拿出自己单身二十六年之前的定力,坐怀不乱! 第414章 满口谎言的封自霆 封自霆的案子开庭时间在早上九点。 沉鹿和沈泊行收拾完毕后,便一起去了法院。 封氏是个大企业,在国内首屈一指,当初在全网不停宣传自己的商业帝国,以媒体造势,短短时间里迅速笼络了上十亿的财富,几乎把能割的韭菜割了好几遍。 封自霆的名声大振,在他被抓起来的时候同样也造成了震惊。 沉鹿和沈泊行从停车场过来时,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媒体,乌压压的一群人。 “那些全是媒体的人?”沉鹿好奇地看了过去。 “前段时间封自霆在外面造势极大,这些媒体自然要蹭上热度。” 沈泊行目光看了过去。 没多会儿,一辆车子就停在了门口,众多媒体记者当即涌了上去。 “封自霆请问你对网上所说的利用外资企业侵夺国家资产的事情有何表态!” “封自霆,能具体透露您现在的心情如何吗?” “封自霆请问你对沈氏董事长占有封氏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情怎么看!” 一连串劈头盖脸的问题直直冲向封自霆。 他已经在里面待了有近十天的时间了,如今完全没有了当初沈泊行所见到时的不甘。 整个人尽显颓然之色。 封自霆的表情是麻木的,直到有记者说出,沈氏董事长占有百分之二十的封氏股份时,封自霆陡然看向了那说话之人。 “你说什么……” 众人听到这句回答,顿时来了精神。 “封自霆你还不知道沈氏董事长接手封氏的事情吗?” “封自霆你打算将手中所有封氏的股份给卖出去来还债吗?” “封自霆……” “让一让,让一让!” 外面熙熙攘攘,导致人完全无法进去,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让警察过来挡住这些不断发问拍照片的媒体记者,还有摄影师。 封自霆什么都没有说,但在他们手中,已经算是回答了很多东西。 就算没有他们也能将其变成有。 封自霆被带着走,表情阴沉到了极点,他的余光扫过站在不远处的沈泊行与沉鹿。 他顿时看了过去。 眼底带着阴毒,仿佛是淬了毒一般。 只可惜,他现在就像是困斗之兽,无论在笼子里面如何张牙舞爪,对于沈泊行来说都没有任何伤害。 他神情透着浅淡的凉意,低声对沉鹿说道,“我们也进去。” “好。” 沉鹿自然也看到了封自霆的目光,她自然是不怕的,之前顾箩在法院碰见她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好像要杀人一样。 不过是封自霆的视线比顾箩要阴狠一些。 他们现在都一样,注定要自食恶果。 待法庭上所有人都到齐后,法官开始宣读,这一场官司才正式开始。 这第一场官司,是由沈泊行为原告起诉的。 接下来还会有军事法庭,民讼法庭,指挥他人损害国家名誉,控诉封自霆侵犯国家资产,非法套取国家资金百亿之多等等一系列案子等着封自霆。 这些案子加在一起,就算封自霆的忠实拥趸想要救他,那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把他从重大危险犯罪分子的头衔下救出来。 没有人敢为封自霆作保。 他所做的事情太多了。 就像是常年不见太阳的沼泽,突然有一天迷雾四散,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是那些死不瞑目的尸骨。 沈良辰和沈厉,沈和都过来了,他们和沈泊行坐在一起,共同做陪审。 沉鹿听着原告律师一字一句将封自霆曾经对沈泊行的父母所做的事情,几乎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扭头看向沈泊行。 沈泊行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平静到像是一汪没有任何波澜的水,连波动也无。 不知道为什么,沉鹿看着他这般,心中隐隐腾起一股窒息的难受感。 她知道,比起用法律来惩罚封自霆,沈泊行此刻更想直接将这个人手刃。 他越是平静,深处的波澜便越大。 “以上,是我方对被告方封自霆所做出的令人发指,毫无道德底线之事的陈述和证据。”裘临的重音落在了毫无道德底线上面。 封自霆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若是没了底线,日后又会做出什么样危害国家之事? 这谁也说不准。 “被告律师,对于原告律师的话和证据,你有什么想反驳的?”法官看向被告方的律师。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被告封自霆的身上,陪审中有些知道封自霆与沈城隶早年关系的人,心中也是震惊。 没想到封自霆竟然狠毒到把沈城隶和他的妻子都杀了。 证据确凿,面对的还是裘临,封自霆的辩护律师此刻说什么都变得无比苍白,他强撑着镇定说了一些封自霆对社会进行的贡献,比如,建造希望小学,捐赠款项等等,就是不承认封自霆指控他人杀害沈城隶及其妻子的事情。 接下来的当庭辩论,封自霆的辩护律师更是难以招架裘临似刀子一样的逼问,步步后退,满头大汗。 他的嘴很严,就算是被裘临逼到了这种程度,仍旧没有透露出一句对封自霆不利的话。 只可惜,封自霆没有想到的是,沈泊行把当年撞死沈城隶的司机的亲人给找了过来,有了人证,再次拿出了转账铁证,就算封自霆不承认,他也得被判刑。 封自霆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事到如今,一味的负隅顽抗不仅没有办法帮他摆脱嫌疑,反而会让法官对他的感官不好。 沉鹿看得心情紧张,“有他过来,封自霆总该认罪伏法了?” 沈泊行的思绪回笼了一些,低头看着沉鹿抓他手的动作,他的手都被抓出了红痕,可见这姑娘用的戾力气有多大。 沈泊行吐出一口浊气,道,“就算是认罪,也是为了让法官对他轻判。” 话音刚落,就听封自霆开口说道,“我承认,是我一时糊涂指使别人开车撞了沈城隶,害死了他的妻子。” 哪怕早有准备,沈泊行听到这话,心脏仍旧狠狠跳动了一下。 沉鹿只觉自己的手快被握断,她目光看向沈泊行,只见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因为下面的封自霆还在没有任何忏悔地胡编乱造,“沈城隶是我的好兄弟,他私底下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并且对我说了他通过各种阴损的手段获得权势,我对此感到极为震怒和愤恨,直到他将盛央做大,他的野心膨胀。” “我认为作为一个合法公民,我有理由阻止他继续为所欲为地侵害百姓,想私自为其他人惩罚沈城隶,我对我的作为供认不讳,但也请法官看在我是为民除害的基础上才做出这种错事,对我轻判……” 沈良辰听到这话,狠狠用拳头锤了一下扶手,“这个王八蛋!还敢造谣!” “沈泊行!”沉鹿死死抓住他,不让沈泊行愤怒到上去狠揍这个满口谎言的男人一顿。 “我们想办法……想办法把他从牢里弄出来,再任由你处置好不好?”她着急地低声说道,“你别冲动……” “封自霆本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他污蔑老沈总,就是想让您生气。” “家主……” 沈厉也拉着沈泊行不让他去,“家主,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您不要冲动。” 沈泊行胸口起伏不定,一双眼睛里几乎布满了血丝,满是盛怒。 沉鹿也生气,但她必须阻止沈泊行的动作,扰乱开庭秩序,还怒打他人,这不仅会让这场官司延迟,更会让他这么长时间的筹划打破。 良久,沈泊行深深吸气,声音沙哑的对沈厉说道,“松开。” 看沈泊行恢复了冷静,沈厉这才松开他。 他平复了心情,这才看向沉鹿,“我没事。” 沉鹿眼底带着忧虑,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他有事儿,并且事情很大。 沉鹿没有松开他,仍旧握住他的手,以防他有什么过激的动作。 台上的裘临已经开口了,“被告,如果你能拿出沈城隶祸害他人,扰乱社会秩序的证据,你自然可以去起诉沈城隶,起诉沈氏,不过我要先提醒你一点。” “无论你寻找再多荒唐的借口,你杀害沈城隶,柯心逸是不争的事实。” “法官先生,容我再次多说一句,封自霆杀害沈城隶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看不过沈城隶先生比他更有实力,夺走了他的风光,封自霆心生嫉妒,所以才做下这一切。” “杀柯心逸,也是为了逼迫柯心逸女士与沈城隶先生的儿子,沈泊行先生交出盛央的股权。”裘临面容冷酷,“这一点证据,在我提交的资料的第一百二十页,第九行。” “封自霆他不仅为非作歹,满口胡话,还妄图欺骗法官先生您,我十分有理由怀疑,被告的悔过之心的真实性。” “法官先生,我的话说完了。” 法官神情一如既往,从中完全看不出任何波动。 只有 裘临知道,这个法官最是难以忍受有人当庭扯谎,也最厌恶以极端手段杀害妇女的罪犯。 这位法官每次接手这种案子,判刑都相当的重。 封自霆自己提起来,那他就是自投罗网。 第415章 无期徒刑 短暂休庭,沈泊行自方才的事情之后,他的脸色一直就不好看。 现在陪审团上坐着的人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沉鹿想了想,问坐在自己身边的沈良辰,“什么时候再次开庭?” “法官和其他人要商量,怎么也要半个小时?” 沉鹿应了一声,然后去了洗手间,站在那儿看了许久,然后又往外面打了一个电话。 “就先这样……先准备着。” 挂断电话之后,沉鹿这才回到了沈泊行的身边。 他看着沉鹿回来,抓住她的手,问道,“你去哪儿了?” “洗手间,我手上还湿漉漉的呢。”沉鹿说道,“你的手这下也湿了。” 沈泊行从沉鹿放在座位上的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将她的手擦干净。 他低着头,面无表情。 沉鹿看他的脸色一直不好,说道,“我给你变个魔术。” 沈泊行抬了头,只见沉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卷纸,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你别告诉别人,我偷偷多拿了一点法院的纸巾。” 沈泊行被她的话逗得眉眼松泛了许多。 沉鹿越发卖力了,她低着头,不算熟练的手将手中的卷纸很快做成了一朵花的形状,看上去很是扭曲,她的手工一直都不是很好。 “看。”沉鹿把这朵花送到他面前,说道,“知道这花代表了什么吗?” 这卷纸被沉鹿捏的边缘都有些往下落,就像是垂落下的花瓣一样。 沈泊行和沉鹿都注意到了,她还欲盖弥彰地往上提了提。 沈泊行眉毛不经意地挑了一下,接了过来,“代表什么?” 沉鹿一本正经道,“代表了和你在一起,我心花怒放!” 这可是她搜到的好多情话之一,楼主说了,效果拔群。 说完之后,沉鹿就开始看沈泊行的表情,发觉他的表情好像变了一些,不像方才那么难看, 果然有用啊。 用情话哄人果然有效果! 沈泊行用手遮住了脸,片刻后,终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捏着那朵惨不忍睹的卷纸花,“在哪儿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没有,我是非常认真说的。”沉鹿坚决不让他知道自己是在网上查的。 沈泊行看着她生动鲜活的表情,似是将隐瞒驱散的艳阳,将他身上的寒冷尽数融化。 抓住她的手,沈泊行拉过来亲了一下她的手背。 不必言谢,不必多说,二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沈厉与沈和相视一眼,齐齐感叹。 沉鹿小姐真厉害,这么轻易就能让家主恢复冷静。 不多时,重新开庭。 封自霆再次被带到了被告席上。 法官拿着他们进行商讨之后,得出的结果。 “现在,由我宣读被告封自霆指使他人杀害沈城隶,柯心逸案的审判结果,全体起立。” 在场的众人全部站了起来。 只听法官继续说道,“封自霆指使他人在六年内,连续杀害沈城隶,柯心逸夫妻二人,证据确凿,构成故意杀人罪,封自霆以暴力,胁迫虐待妇女,证据确凿。” “封自霆触犯《刑罚》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百三十六条。” “数罪并罚,处无期徒刑,剥夺终身权利。” 法官掷地有声,沉鹿听到判了无期徒刑的话,大快人心之余,还有些觉得不够。 故意杀人罪情节严重者,最高是死刑。 沉鹿看向沈泊行,发现他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审判不满意。 封自霆听到了这个结果,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的状态,被控制的双手重重砸在了桌面上,长时间不开口,说话时连唾沫都喷了出来,“我不服!” “我要求二审!” “被告,你如果对此次判决不服,可去最高民法上诉。”法官声音平静。 “本次判决立刻生效。” 散庭时,封自霆是被控制住了身体,往外拖地,他瞪着赤红的双眼,扭头看着沉鹿和沈泊行所在的方向,怒声说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给压倒!沈泊行!” 沈泊行没有被他挑起任何情绪,一双含着冰凉的眼眸,远远看着封自霆。 封自霆看到沈泊行恶劣地笑了,嘴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 封自霆目眦欲裂。 他看清了! 沈泊行说了一句话,“这才刚刚开始……” 对于封自霆的审判,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他不仅要他的命,更要他臭名昭着,这辈子永远都别想再翻身! 封自霆发疯似的不停挣扎,怒目看着沈泊行,仿佛要冲上去把沈泊行撕碎一样。 再次从法院出来,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左右。 “饿不饿?”沈泊行问她。 沉鹿说还行,她看向沈良辰她们,“堂姐,要一起去吃饭吗?” 沈良辰道,“可以,一起去吃。” 其他人没有异议,一行五个人,先去吃午饭。 她们前面已经摆了各色食物,沉鹿没有多少胃口,看桌上的菜也提不起精神吃。 沈泊行给她夹了一块甜水鸭,看着她吃。 沉鹿只好把鸭肉放在嘴里,味道很不错。 沈良辰对沈泊行说道,“今天过来,还有伯祖父的吩咐。” “他想见你和鹿鹿。” “什么事?” “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只说要见你。”沈良辰喝了一口果汁,“不过想也能猜出来要和你们说什么。” 沉鹿有些奇怪看着沈泊行,说实在,她不怎么清楚为什么要见她…… 沈泊行摸摸她的头,“不想去吗?” “你要过去吗?” “避而不见没用。”沈泊行懒洋洋的,回答道,“总要见一面。” “那……我也去。” 她也想知道那位看上去十分维护沈家名望和地位的老人让她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不用害怕,我今天晚上也会过去,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沈良辰安慰道。 沉鹿露出笑,点点头,“好。” 他们饭后,本来车子是要往浮泸公馆开的,不过沈泊行看着外面的景色,发觉有些不对劲。 他扭头看向沉鹿。 就见她故作镇定,捏着手,“伯父伯母大仇得报,你总得告诉他们一声?” 沈泊行眼眸发沉,里头情绪翻滚。 沉鹿见他这幅模样,以为自己做错了决定,刚想着要解释,就被沈泊行按住后背掐着下巴亲了上去。 短促又猛烈的一吻。 他松开时,沉鹿听他说道,“本打算等你睡着了再来。” 第416章 你去把这一切都顶下来!听到没有! 沉鹿呼吸有些乱,红润唇瓣上透着水色,她微微抿了唇,抬眼看着他,“看来我没有做错决定……” 沈泊行拇指指腹在她脸上按了按,唇角带了笑意。 车子到了沈家墓园,沈泊行下车之前问她,“和我一起过去?” “累……你自己去,我在车上等你。”她故意这般说道。 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在她发上轻吻,并没有强行让她跟着过去,“等我一会儿。” 沉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他大概有很多话想对他的父母说,如果她跟过去了,沈泊行必定有所顾忌。 将近一个小时后,沈泊行才回来。 从法院出来后,他面上所带的那些阴沉仿佛一扫而光,此时的沈泊行看上去更轻松了,眉骨清隽秀绝,远远走过来,身形清瘦颀长,腿长腰细,跟画似的。 沉鹿坐在车上透过窗户看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杏眸微弯,似蜜橘的橘瓣。 沈泊行还要回公司和裘临商量事情,她还得画草稿,于是他便将沉鹿先一步送回家,等晚上去沈家的时候再带她一起过去。 图的草稿沉鹿已经反复修改并且画好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和杜子默商量一下,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是兰先生。 之前他们从军区离开的时候,兰先生让她们这些人都加上了她的联系方式。 沉鹿不知道兰先生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沉鹿!你要是不想干就从团队里面出去!拿上一幅画过来糊弄我,你当真以为我是老糊涂吗!” 兰先生隐怒的声音劈头盖脸就冲她说道。 沉鹿被骂蒙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说道,“兰先生,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什么弄错了!你敢说不是你让杜子默把那幅草稿拿出来给我看的?!还是你想说是他故意拿出那么一幅草稿给我的!” 沉鹿听到这话,心中不由憋屈了片刻,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说道,“对不起,兰先生,这次是我的失误,前段时间告诉杜子默如果用当初那幅画的话,应该还可以,不过接下来我自己想了许久,发现是我出现了大错误,最近又重新画了一幅草稿,我发誓这次绝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兰先生听到她这话,那股怒气才往下降了一些,忍着愤怒说道,“现在立刻拿着你的草稿过来!” 沉鹿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太阳穴突突直跳。 现在还不是追究杜子默究竟做了什么,让兰先生以为自己借他的手给她看画稿。 如果这次如果沉鹿还是不能让兰先生满意,那她一定会失去这次资格。 看着那幅自己画完的草稿,沉鹿咬着牙,头一次在画画上面被合作伙伴给坑了一下。 她拧着眉,上了楼去画室拿起另外一幅画稿,和这幅画稿放在一起,往外走去。 打了一个车,紧赶慢赶地到了兰先生的工作室。 这里正如兰先生这个人一样,干净,灰白两种颜色几乎贯穿了整个工作室,墙面上摆放着兰先生的个人作品,有很多,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一股犀利之感。 如果以前,沉鹿一定会驻足停留观看,不过今天没有给她机会多多观察,她脚步飞快地跟着兰先生的助理走进了工作室。 兰先生正坐在那里,脸上因为阴沉而更加显得不好惹和刻薄。 沉鹿走过去,没有说什么,直接将画稿递给兰先生,“兰先生,这是我新画的草稿。” 兰先生接过来,面无表情地打开观看。 “你刚才,是让杜子默逗我玩?”兰先生将手中的画稿放在桌子上,凉凉看着她,“既然能画出来,为什么还要选择走捷径?” 沉鹿抿着唇,半晌后,才开口说道,“兰先生,我与你实话实说,在接到您的电话时,我从来没有给杜子默发过任何消息让他给您带画稿。” 她神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杜子默在这周一的时候见了一面,经过讨论之后,出现了两个分歧,一个是重新将之前定好的元素组合,做一幅新的画,另外一个则是取我们上一幅画的长处组合在一起,再由您和政委去挑选,哪个更合适就画哪个。” “我是两幅画的草稿都画了,但我从来没有要求杜子默拿过来给您看。” 沉鹿将另外一幅递给兰先生。 兰先生看到这一幅画之后,脸色便更加难看起来。 很显然兰先生看过的那一幅画,和这一幅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画风,虽然只是草稿,但仍旧能从中看出差别与相似。 很显然,兰先生看完之后,也明白了什么。 沉鹿垂下眼眸,再睁开时,眼眶热意氤氲,面上多了几分愤怒,“兰先生,我们都被杜子默给诳了!” 兰先生青着脸,“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在家中等消息。” 沉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才站起来,把画都拿了起来。 却听兰先生说道,“第二幅不用再看了,不通过。” “另外一幅细化完后用电脑把光影简单画出来,再拿来给我看。” “好,兰先生,我先走了。” 沉鹿拿着画稿,从工作室出来。 还没走远,就看到了杜子默慌张走了过来。 “沉鹿,你没有把是我私自画了画稿给兰先生看的?” 沉鹿淡淡看着他,眼底多了几分嫌恶,“不如实说,难道你想让我背这个锅?” “你怎么能这么做!”杜子默无法接受,“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也画出了另外一幅画,你背一下锅又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你还要我整个人都身败名裂吗!” 他上去就想抓住沉鹿的肩膀想找她理论。 沉鹿闪开他要碰自己的手。 听到他的话,沉鹿的心情几乎坏到了极点,更加让她难以理解的,是杜子默的思维方式。 “我有名气就要给你背锅?” 沉鹿很是生气地说道,“当初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拿以前的画去糊弄兰先生?你不和我商量,一意孤行,被兰先生拒绝,还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还让我帮你包庇?”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杜子默被沉鹿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仍旧不肯死心地说道,“这件事只能你来承认,我不能失去这次机会,我已经跌下了神坛了,如果这次还要失去机会,我的一切都毁了,沉鹿,你不能做这个罪魁祸首!” “你去把这一切顶下来!”杜子默大声怒吼,“听见没有!” 第417章 小叔……好喝吗? 沉鹿浑身上下写满了两个字:离谱。 她为自己当初做下的要了解这位合作伙伴的事情感到后悔,这人已经不是中规中矩,不愿意突破自己了,他是疯魔到完全丧失了理智。 沉鹿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你要是真想弥补,就去找兰先生实话实说,如果不想,那就等着兰先生下决定。” “别再妄想让我替你顶罪。” 沉鹿毫不留情的说完,扭头便走。 杜子默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手机在响动时,整个人的脸色又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他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子默!画是不是通过兰先生的认可啦?我就知道我儿子是最厉害的,你可是大画家,这么简单的事情肯定能做好。”里面传来的是愉快温柔的女声, “我已经和你大伯小姑说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帮你庆祝,你可要好好表现,知道没有。” 杜子默浑身发抖,喉咙干涩到了极点,完全没有对上沉鹿时的那股阴狠劲儿。 他颤栗许久,挣扎许久,最后还是说道,“妈……我那个合作方,她自己犯了大错,让我顶罪,现在我可能会被兰先生从军庆的参与者中踢出来……” 话音一落,对面许久没有说话,紧接着,杜子默的妈妈就开口了,“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合作方叫什么?” “竟然敢让我儿子顶罪,她知不知道我儿子是什么身份?用这种卑鄙手段敢诬陷你……”杜子默的妈妈声音越来越激愤,“子默,你还站在原地干什么?还不争取把参与者的身份留下来!” “妈妈可是将你大伯小姑都请过来了,你要是失去了这个资格,那你还有什么东西可值得妈妈炫耀的啊!” 杜子默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起来,“妈妈,你别生气,我这就想办法。” “妈妈把你养这么大,你在画画上面那么有天赋,妈妈也一直支持你,为了供你画画,把家产都卖了。”杜子默的妈妈暗自垂泪,“好不容易等你出息了,你却让妈妈这么失望,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妈妈是什么感受。” 杜子默脸色更白了起来,大脑反复密密麻麻的疼,束缚之感几乎要将他感到窒息。 他看着渐渐走远的沉鹿。 他不能失去这次机会,要让沉鹿把锅背下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妈妈不再对他失望…… 他抬起脚,慢慢地,一步一步朝沉鹿而去。 在沉鹿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忽然被抓住,往旁边一闪。 沉鹿吓了一跳,抬头时就看到了是一直负责保护她的保镖把她拉走的。 “沉鹿小姐,这个人有些疯魔了,需不需要我把他带走?”保镖神情肃穆,声音也带冷硬。 沉鹿扭头,发现向她忽然攻击而来的人竟然是杜子默,她睁大了眼睛,胸口起伏不定。 “杜子默!你疯了!”沉鹿彻底生气了,沉着脸说道。 “你必须帮我顶下来,沉鹿,我求求你,如果被我妈妈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犯下的错,我一定会彻底失去自由的,你帮我顶下来,以后你对我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话,你帮帮我!”杜子默想要抓沉鹿,似乎这样就能让沉鹿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但是沉鹿的保镖压根不让他有任何接触的机会,有力的手握住杜子默的胳膊,宛若铜墙铁壁一样,让他无法动弹。 他双目赤红,模样看起来很是可怖。 沉鹿拧起眉头,“我再说一遍。不可能。” “沉鹿小姐,你先上车。”保镖对沉鹿说道。 沉鹿点了点头,找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往外而去。 至于杜子默,保镖松开他,他不过是一个提笔画画的人,哪里有什么力气,被保镖这么轻轻一推,他就倒在了地上。 保镖厉声说道,“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纠缠沉鹿小姐,否则,老子下次打瘸你的腿!” 因为杜子默的事儿,沉鹿回去之后一下午没提起好心情。 沉鹿郁闷地走进了厨房,打算自己做一杯奶茶喝,好让自己的情绪好一些。 她刚刚煮上珍珠,魏悦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沉鹿回到客厅接通电话,就听魏悦人说道,“鹿鹿,你之前让我查杜子默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 沉鹿现在听到杜子默这两个字,就觉得烦躁,她忍着情绪,做一副平静的模样问道,“都查到了什么?” “杜子默从十岁开始就在首都很有名,他妈带着他参加了很多比赛,获了很多奖,有人说他是一个天才。” 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其他人一查就知道,不过魏悦人很快就说出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杜子默无论去那儿,只要有拍照的照片,照片里就一定有他的母亲。” 沉鹿听到这话,顿时想到了之前杜子默对她说话时,所提起的,他的母亲会对他感到失望的话。 “那些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魏悦人直接说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鹿鹿,杜子默这个人有很严重的偏执症,意味固态认为自己是对,你不要和他有过多交流,而且,你和他说不清。” 沉鹿说知道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将电话挂断,她搅拌了一下已经开始沸腾的珍珠以免粘连,关了小火继续煮,然后点开邮箱看魏悦人发过来的邮件。 照片都是已经整理好的,年龄从小到大。 她看到了杜子默的妈妈,一个瘦瘦高高的女人,第一次拿到奖,这母子二人显然非常高兴,可越往后,这些照片就开始了变化,特别是长大后的杜子默,整个人与以前大相径庭。 他的母亲无论笑的有多灿烂,杜子默都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 沉鹿看完之后,联系杜子默说的话,多少也能猜出来,他变成这幅模样其中他母亲对他的影响绝对不少。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她同情杜子默的理由。 一个大男人,被母亲潜移默化影响到这种程度,只能说他没有自己的自主观。 沉鹿把手机收起来,继续熬制珍珠。 等沈泊行回来时,她也做出了奶茶。 里面放的糖比较多,尝起来很甜很甜,现在的沉鹿就需要这种甜滋滋的东西来平复她生气的心情。 沉鹿喝了一大口,满意的笑了。 沈泊行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砸着嘴巴,回味甜味儿的沉鹿,她换了一条亚麻色的长裙,已经长到腰际的黑发有一点点自然的微卷,随意披在后面,坐在沙发上,瞧着就像是一幅画似的。 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在沉鹿喝下第二口的时候,悄然开口,“好喝吗?” 沉鹿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把奶茶给喷出来。 好在她忍住了。 “你干嘛?”沉鹿咽了下去,扭头瞪着眼睛看他,“吓我干什么!” “瞧你喝的太入迷,连我进门都没听见。”沈泊行撑着沙发靠背,下巴点了点,“好喝么?” “好喝啊,这可是我自己做的,你要不要尝尝?”沉鹿得意的说道,“很好喝。” 沈泊行看着她沾了奶茶渍的唇角,说道,“好啊。” 沉鹿正打算将手中的奶茶给他,沈泊行便低下了头,含住她的唇瓣,将她唇上的奶茶吮尽。 沉鹿愣了片刻,瞬间明白这是他故意的。 她把奶茶放下来,细嫩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丁香小舌直往他嘴里钻。 带着红糖奶茶的香甜口感顿时充盈沈泊行整个口腔。 他呼吸有些重,不做多的思考,便把沉鹿抱了过来,让她双腿勾住自己的腰。 不消片刻,沈泊行反守为攻,缠着她的舌,相互交织,直到他听见这姑娘轻轻的叮咛,他身体有点热。 不,应该说热得要爆炸了。 他松开了些许,又无比贪恋的在她脖颈上厮磨。 沉鹿推了推他的脑袋,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沈泊行的耳中,变得比落入口中的奶茶还要甜腻,“小叔……好喝吗?” 沈泊行眼眸发暗,扣着她的腰,二人身形的差距,他躬下身,将沉鹿不得已弯下腰,仰起了头,杏眸眯了起来。 露在外头的锁骨被他咬住,亲吻上移,落在她的耳垂之上,沈泊行沙哑透着情欲的嗓音滚烫若烈酒。 “那得再好好尝一遍才知道。” 他抱着沉鹿坐在了沙发上,端起了那杯奶茶,亲手喂到沉鹿身边。 “乖乖,喝一口。” 沉鹿知道他想干什么。 纠结半天,最后还是喝了一口,没咽,嫣红的唇如他所愿的贴了过来,红棕色的液体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 甜得让人发慌。 沈泊行揉着她的头发,带着笑,“没你甜。” “你别胡说八道……” 她抓住沈泊行肆无忌惮的手,呼吸不稳的靠在他怀里,声音发颤,“我们一会儿还要出门……不行……” “唔……” 沈泊行不太满意的咬了咬她的唇,忽然就不怎么想去沈家了。 此时他更想和他家鹿鹿在家里做其他更重要的事。 “一会儿……堂姐要打电话过来了。”沉鹿的胳膊搭在他的胳膊上,很是费力的说道。 沈泊行松开她,“没有下次了。” 第418章 这是一场交易 下午五点左右,沈良辰果然过来了。 沈泊行看沉鹿还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被喊过去,便对她说道,“伯祖父让你一起过去,就是一场交易罢了。” “交易?”沉鹿有些奇怪。 沈泊行对此仿佛很是不齿,他抬手揉了揉沉鹿的脑袋,“那些人说话,听听便好,不必放在心上。” 沉鹿带着满脑子困惑,来到了沈家。 这里面的人少了很多,原本能见到的那些恭恭敬敬低头问好的人减少了一半。 沉鹿想起之前沈泊行昏迷时别人卖出股份的事情,想必那些股份都是之前住在沈家中的人卖的。 没了股份,自然不能继续住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沈泊行,沉鹿对这个沈家并不喜欢,也可以说是心底有隐隐的抵触。 北城沈家并不像这里那么人多,可她却能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而这里…… 同样是沈,却让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的味道。 这里被实力倾轧过后留下的人个个都带着伪善的面具。 她下意识地往沈泊行那边靠了靠。 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 “家主,沉鹿小姐。” 留在沈家里的人,低着头喊道。 沉鹿更奇怪了。 沈泊行面上没有表情,把沉鹿送到了一间房间前,对她说道,“你先和堂姐在房间里休息片刻,我解决了事情之后我们就回去。” 沉鹿点点头,看着沈泊行离开。 沈良辰对她说道,“我们进去。” “堂姐,刚才那些人,怎么还和我问好?”沉鹿推开门,和沈良辰一边走进去,一边问她。 提起这个,沈良辰面上不由同样多了几分耻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沈良辰安慰道,“她们大概要过来见你,嘴上多少有些挑剔,不过,你只需要把她们的话当做放屁就行。” “堂姐,你方才是不是说脏话啦?”沉鹿忍不住说。 “这个时候还贫。” 沈良辰不免笑了出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在她们落座后没有多久,门外就有管家敲了敲门。 这个管家她记得,对沈泊行很好。 “大小姐,沉小姐,厨房准备了一些点心。”管家体贴地将精致香甜的点心与茶水放在了茶几上。 在沈家里最好的一件事莫过于吃住。 所用所吃都是顶尖的。 今天管家拿来的点心也是,都是国宴级别的大厨做的。 精致小巧不说,吃起来也是清甜软糯,口齿留香。 沉鹿喝了自己做的红糖珍珠奶茶,现在嘴里还有一股甜腻的味道,所以并不饿,只吃了两块点心之后就停了下来。 没多久,门外就走进了几个妇人,穿着讲究,目不斜视,动作也不急不缓的,一眼看过去,就像是一个个深宅大院里面的贵妇。 沉鹿扭头看了一眼沈良辰。 “这些就是家里的一些长辈,有二姑,还有二伯娘,四伯娘,我妈,堂伯娘。” 沈家是一个兴旺的大家族,单单是沈泊行这一代,平辈的就有近几十个堂姐堂妹,堂兄堂弟,不过大多数都已经家人,成家,或者受不了沈家的这种压抑至极的气氛直接与沈家脱离,自己干自己的去了。 留在沈泊行身边的就有沈良辰,沈厉,沈和,还有沈和颂,他们都是一辈儿的。 “见到人,也不会喊吗?”二伯娘慢慢的走了过去,挑剔地看着沉鹿,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良辰,你也跟着外人学。” “二伯娘,人家鹿鹿现在还不是我们沈家的人呢,你这规矩立得多少有些早了?”沈良辰站起来扶着她妈坐下来。 不搭理二伯娘有些难看的脸色,向沉鹿介绍道,“鹿鹿,这是我妈,你可以喊她小婶。” 沉鹿喊道,“小婶好。” 良辰的母亲顿时就笑了出来,“之前就见过两面了,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得上话。” 沉鹿弯着眼睛笑,看上去很是乖巧。 “良辰,也该给鹿鹿介绍介绍我们才对。”沈姑姑亲昵的坐在了沉鹿的身边,满脸都是笑容,“早就听说过你了,我是阿行的姑姑,你也可以喊我姑姑,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鹿鹿长得真漂亮,性格看上去也好得很呐。”沈姑姑满嘴夸赞道。 二伯娘听到她的话,冷笑一声,“趋炎附势。” 四伯娘和堂伯娘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一起坐在了二伯娘的身边。 沈良辰这才挨个给沉鹿介绍了二伯娘,四伯娘,堂伯娘。 四伯娘是沈良辰的叫法,沉鹿要喊她为四婶。 沉鹿认了一圈长辈之后,二伯娘率先开口说道,“既然是伯父选了你当家主的妻子,你就要担当起沈家的主母的风范。” “你身份小门小户了一些,以前还和家主是叔侄的身份,按理来说,以你的资格,是当不得这个主母。”二伯娘眼底带着鄙夷,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个信息。 那就是沉鹿不配当这个沈家主母。 沉鹿听到这些话,终于明白了沈泊行在来的时候告知她说,喊她过去只是交易的意思。 所以,伯祖父以承认沉鹿为沈泊行未来妻子的身份,来要求沈泊行后退一步,达到沈家人的目的。 沉鹿想通之后,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现在的状况就是这些沈家的长辈,想过来教导她如何当这个沈家主母?顺便看看她好不好拿捏,是不是和她们同一阵营的人? 怪不得沈良辰让她听完就像当放了个屁一样。 只听二伯娘继续说道,“你从明天开始就在沈家住,我们会好好教导你作为一个主母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 “以及……你不要带你的衣服过来,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一点都不稳重!”二伯娘挑剔又鄙视地说道。 沉鹿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我明天还有工作。” “有什么工作能比作为沈家主母的事情更重要的吗?”二伯娘声音有些尖锐,“你要是做不好这个主母,以后丢的可是我们沈家的脸,丢的可是家主的脸!” 沈良辰凉凉看着二伯娘,“第三军区的工作,有没有你那什么调教重要?” 第419章 我要去卡斯罗大学做交换生 军区的事儿? 二伯娘顿时哑火了,狐疑看向了沉鹿,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相信,“不就是一个画画的,怎么还能和军区有联系。” “不会是家主把他的资源介绍给了你?”她声音越往后,越尖锐。 沉鹿想着这毕竟是沈泊行的家里,她忍住了怒火没有发泄,只是忍住情绪的说道,“这是我自己得来的机会,不是他介绍的。” “那你忙完,直接来家里住!”二伯娘说道,“你以后可是当主母的人,不在家里住一直住外面算怎么回事。” 沈姑姑也应和道,“也是,鹿鹿你以后就住在家里,也能和家里人联络联络感情,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啊,你和我们相处的时间估摸着要比和阿行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呢。” 这话说得沉鹿满脑子问号。 她以后要嫁,嫁的也是沈泊行,这听着怎么觉得她要嫁的不是沈泊行,而是沈家了? “我不和沈泊行住在一起,和你们住在一起?”沉鹿拧着眉,问了一句。 “你以后可是主母,家中一切事情都要由你料理,你还想和家主住一起?”这次连堂伯母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管理一个大家族的家庭,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要当的是家主的贤内助,而不是什么可以任性耍赖的小蜜。” 堂伯母斜眼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要她摆正自己的位置。 现在没结婚,她是可以向沈泊行撒撒娇,任任性,以后可就不行了。 沉鹿听到她后面那句话,心里感到隐隐的不舒服。 她和沈泊行是谈恋爱,而不是什么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怎么到她嘴里她就像是故意攀附他的权势而和他在一起的? “堂伯母,你越界了。”沈良辰轻轻将手放在沉鹿的手上,警告一般对堂伯母说道。 堂伯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能不甘地闭上嘴。 沈良成继续说道,“鹿鹿和家主以后如何发展,不该你们来置喙。” “你们可别忘了,今日之事是你们求着家主所做,在这儿欺负鹿鹿,若是被家主知道了,后果可比几位伯娘要想象中的严重。” “毕竟你们也想让自己的孙子,儿子,重新回到沈家不是?” 二伯娘的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她是我们家的主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本来就年轻又不是什么大豪门出生,什么都不会,以后待人处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丢的可是沈家人的脸!” “我们沈家百年望族,可不能因为主母来自一个下九流的山村,而丢尽脸面。” 沉鹿听到这话,一直忍耐的情绪终于是忍不住了,今天先是被封自霆在法庭上的那一派胡言乱语给气了一下,下午又碰见了杜子默的事情,现在又出来一个什么奇葩脸面大于天的二伯娘。 沉鹿的怒气简直蹭蹭往上涨。 “我是自小在大山里长大,但那又如何?”沉鹿眉眼带了些厉色,将她原本娇软的气质给压了下去,看上去多了些不好惹,“我再不济,也不会像你一般,看人第一面,便趾高气扬地对我指手画脚,这么爱指挥人,你怎么不自己嫁给沈泊行当这个主母?” 沈良辰见状,不由地在心中惊讶了一下,她之前只见过一次沉鹿对沈泊行耍小性子,后面都是安安静静待在沈泊行身边,有点窝里斗的感觉,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二伯娘听到这话,别说是尖酸刻薄了,已经满脸涨红的指着她,手颤巍巍的,“你……你简直不知所谓!” “你们看看她说的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沉鹿拍开她指过来的手,冷声说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和你没那么熟,被我怼也是你自找的。” “我不是什么被沈泊行包养的小情人,我和他是自由恋爱,别扯那么一套恋爱和结婚就不是一回事,让我为了结婚就要委屈自己压抑自己的天性,不可能。” “要是看不惯我,有本事就去说动沈泊行和我分手。” “少来对我指手画脚。” “沉鹿,你简直太目无尊长了!”堂伯母冷着脸拍桌子说道。 “你这种性子,绝对不能当我们沈家的主母!” 二伯娘也满脸愤怒。 “她当不得,你来当?” 倏地,外头传来一道夹杂着怒意的冰凉男声。 二伯娘,堂伯娘听到这话,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脸上血色尽去,白如纸。 沈泊行抬手猛然推开门,他的身后还站着二伯,堂伯等人,显然是跟着沈泊行一起过来的。 不过现在…… 他们恨不得自己没过来!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 沈泊行看向沉鹿,冲她招招手,“鹿鹿,过来。” 沉鹿立刻跑了过去。 他抓住沉鹿的手,一双丹凤眼里不含半点温度,“不如把这个家主的位置,让给二伯,你来做这个主母之位?” 这下别说是二伯娘了,就连沈泊行的二伯,也满脸的诚惶诚恐,“不不不!阿行你说笑了!家主之位是你的!” “你二伯娘嘴没个把门,我这就将她带下去教训!” 之前因为沉鹿的事情,沈泊行已经发难过他和老四一次了,现在可不能再被发难一次。 沈泊行根本不想放过这个二伯娘,他声音冰凉,“二伯,你小儿子卖了股份之后,把钱花完,还想无偿重新拿回股份的事情,恐怕是不行了。” 二伯娘听到这话,惨然坐在地上,热泪盈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家主,他可是你亲兄弟啊……你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就这么对待自己亲兄弟啊!” “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何来的亲兄弟?” “家主……我们可是和伯父说好的,把主母的位置给沉鹿,你答应他们回来,你不能反悔啊!” 沈泊行神情冷肃,一字一句说道,“没有人能威胁我。” “有时间关心我的私事,倒不如先想想怎么接济你们小儿子。” 说完,沈泊行拉着沉鹿离开。 在场的其他人,除去沈良辰一家,其他人都面如死灰,仿佛遇见了什么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事情。 沉鹿和沈泊行一起出去的时候,沈泊行看沉鹿余怒未消,不由摸了摸她的脑袋,“受委屈了?” “你堂伯母说我是你的小蜜。”沉鹿郁闷说道。 她不怎么喜欢这个词汇。 “不用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沈泊行打开车门,让她上车,他坐在她身边,司机启动了车子。 沈泊行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声音里带了笑意,“方才在外面听了你的话。” 闻声,沉鹿便将目光看向他。 沈泊行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本想过段时间再带你去,既然你不高兴,那就只能先带你去瞧瞧了。” “你在说什么啊?” “把你卖了。”沈泊行故意说道。 沉鹿呲牙,片刻后又问他,“以前你妈妈也是这么被她们给孤立的吗?” 沈泊行听到这话,不由笑了出来,把她搂在怀里,说道,“她们可不敢对我妈有什么不敬。” “再怎么说,我妈也是外交世家出身,虽说舅舅,大姨她们都在国外做外交官,不经常回来,但国内还算有一些话语权,她们的手段斗不过我妈。” 沉鹿听完,高兴之余,更郁闷了,“所以她们是看碟下菜吗?” 沈泊行闷声笑,“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爸妈之前也不住沈家,也没人说三道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等我将他们料理好,你便不用担心这些了。” 沉鹿眨眨眼睛,挠他手心,“其实我也不怕她们。” 她从来不害怕面对困难,以前那么多磨难都过来了,这些压根不算什么。 不过沉鹿预见的未来,是她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放在了沈家之中,她的生活,她的事业,她的家人将会被她抛到第二甚至更低的位置,这不免会让她感到一阵窒息的难受。 她不想把自己的灵魂锁在沈家里面。 沈泊行似乎能看出她在想什么,道,“我们结婚不住沈家。” “真的?” “骗你作何?” 沈家确实是一个大家族,不过里面倾轧太多,沈泊行也一直有一个隐隐的念头,不过暂时还没有实施。 他可不像他父亲那样,想为沈家奋斗终生。 沈泊行安抚住了沉鹿愤怒的情绪,他则垂下眼,眼底带着若有所思与决意。 片刻后,车子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停了下来。 沉鹿看着这栋三层楼的建筑,不由惊讶了。 “这是什么?” “跟我来。” 沈泊行拉住了沉鹿的手,带着她往里面走。 前面是一个还没有进行绿植栽种的约莫有二十平的草坪,而这栋楼由很多工人,建筑师现场监工,共同协作后,短短在几天的时间里,拔地而起。 人多力量大,从沈泊行买下这栋前身为私人影院的房子到现在过去了不过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 拆除,重建,安装玻璃,走各种水电等等,如今里面的硬装已经全部装好了。 沉鹿被沈泊行拉着走进去,他开了灯, 一盏盏明亮的灯光亮了起来,她豁然看到了一楼开阔的地带。 墙面上空的天花板做了很多射灯,打在如今空白的墙面上,柔光地板所反射的光芒也不会刺眼。 目光所及之处,开阔,明亮。 入门旁边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沉鹿不过是看一眼,就能想象白天这里将会有多么明亮。 看着这房子,沉鹿不禁隐隐有了一种猜测,她瞪着眼睛看向沈泊行。 见他正瞧自己,眼底带着闲适的笑意。 沉鹿开始狂跳起来,她握紧了沈泊行的手,试探性问道,“这里,是你送给我的?” 沈泊行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空白的墙壁,低声对她说道,“我之前买来送你的画,摆在这里,还会土吗?” 沉鹿噗嗤笑了出来,顿时明白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上面还有其他的吗?” “这里都是你的。” 沉鹿狠狠给了沈泊行一个拥抱。 轻灵的笑声在空荡房子里传响,夹杂着她轻快激动的脚步声,相得益彰到让人难以掩饰的快乐。 二楼三楼同样的宽敞,虽然只是装了硬装,但是在沉鹿的脑袋里,她已经飞快规划起来哪一楼的用处。 沈泊行这次真的是把礼物送到他心里了。 “我可以在二楼画画!一楼负责放很多很多的画!三楼画国画!所有地方都摆满我的作品!”沉鹿兴奋的拉住沈泊行的手,激动说道。 “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她仰着头,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忍不住又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原地兴奋跺脚,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 上次沉鹿这么高兴的手舞足蹈,还是她玩到了仙女棒。 沈泊行看着她宛如精灵一样跳来跳去,眉眼飞扬,白净漂亮的脸蛋上全是雀跃高兴。 他追随着沉鹿的身影,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专注又专情。 他今天带她来的目的,沉鹿知道了,沈泊行也知道沉鹿知道了。 她可以放肆飞,完成自己的理想。 不过这个前提,是她不会离开他,永永远远和他在一起。 “还没完全装修好。”沈泊行把她拉回来,搂在怀里,亲了亲发了薄汗,白里透红的脸颊,“你三师兄说,外面的空地上,是种花草的,等硬装做完,你和他商量按照你的心思来做软装。” “把它装修成你想要的样子。” 沉鹿听到这话,更是惊讶,“你找的我三师兄?” “他可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建筑师。” “不然我为何请他?”沈泊行挑着眉问。 她眼眸弯成了月牙,,“好!” “高兴了?” 沉鹿又点头。 她看得意犹未尽,不过今天太晚了,只能先回去。 “要是以后能睡在这儿就好了。”沉鹿坐回车上,说道。 “想得美。”沈泊行敲她脑袋,“得了好画室就想把我扔了?” 沉鹿嘻嘻一笑,抱住他的胳膊,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那加个双人床!你和我一起住这里。” 沈泊行感受着她的撒娇,手指将她头发别在脑后,挑着眉说道,“好啊。” 沉鹿更高兴了。 等到他们回到浮泸公馆时,沉鹿忽然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决定。 她脚步停顿了一下,原本高兴的心情驱散了一些。 “怎么了?”沈泊行扭过头看向她。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学校留个我了一个去卡斯罗大学交换生的名额,前段时间我同意了。” 第420章 沈云深,他话太多了 一阵长时间的静默,沉鹿有些紧张,手指都不自觉地捏在了一起。 沈泊行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模样。 忽然想到了自己当初背着她醒过来时,所怀着的心情。 那股低沉下来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他走过去,高大身影几乎将沉鹿整个人给遮住,“什么时候下的决定?” “两周前。” 那时候他们还在生气,沈泊行听到这话,也明白为什么沉鹿会做这个决定了。 “在哪个国家?” 沉鹿如实回答,“欧洲,k国。” 之前他们去过一次的国家。 沈泊行看她愈发紧张的模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害怕我生气?” 沉鹿小幅度抬眼飞快看了一眼他,然后又摇头,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去。”沈泊行拉着她往屋里走。 沉鹿看他,“你不生气?” “我自作孽,哪有理由生气?”沈泊行声音轻飘飘的,但沉鹿却从中品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哀怨? 沉鹿听到这话,当即笑了出来,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故意说道,“说不定这是对你的考验!” “我要走出去一年呢,其他人肯定以为我和你分手了,然后前仆后继地扑过来。” 沈泊行手腕上带着她送的滕链,贴在她后背上时,滕链便碰到了她的背,隐隐的硌。 “那就办一场让所有人都不可能认为你和我分手的宴会。”沈泊行抱起她,朝房间而去。 意到情浓,沉鹿昏昏沉沉的,听见沈泊行对她说了一句话,“和我结婚。” 在她走之前,办一场浩浩荡荡的订婚宴。 订婚什么的还早,沉鹿要大二才能去办出国做交换生的手续,现在才四月多。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考托福和cai,沉鹿对于考试并不会太担心,她脑子好使,最先要解决的是军区的画。 早晨起来之后,沈泊行去了公司,沉鹿就开始学习怎么使用电脑上的那些软件,把草图扫到上面,然后用数位板,一点一点地磨阴影。 当天的十一点多,沉鹿还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是她的师姐欧阳柔。 沉鹿还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就把电话给接通了,“师姐。” “师妹,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画画呢,怎么啦?你和我二哥又吵架了吗?” 欧阳柔有一阵的沉默,好像有一瞬间的无奈,“不是,昨天晚上兰先生给我们师父打了电话,说军庆的画缺了一个人,师父让我来。” “之前听你二哥说你也参与了,我便答应下来。” 沉鹿听到这话,几乎高兴得要跳起来,“真的啊?!那你现在在首都吗?我现在就去找师姐!” 听着沉鹿雀跃的声音,欧阳柔清冷表情渐渐有了和缓,“我还没到首都,现在在高铁上。” “那我去接你!” 欧阳柔没有拒绝,带了点儿磁性的女声说了一句好,“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你不用着急。” 沉鹿没想到兰先生竟然找了师姐来代替杜子默,昨天面对杜子默的生气在此刻几乎是一扫而光,高兴地拿起昨天给兰先生看过的草稿,又装了一些点心蛋糕和水,让保镖开车送自己去高铁站。 在高铁站等了约十分钟,她就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穿着雾霾蓝长裙,纯白色外套的女人走了过来。 不用多想,就是她师姐! 沉鹿从车上下来,踮着脚,蹦蹦跳跳的冲欧阳柔挥手。 二人会合之后,沉鹿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得欧阳柔身体略显僵硬,表情愈发冷硬起来。 “师姐,好久不见了!”沉鹿松开她,眼眸弯弯,开心说道,“没想到兰先生会找师父说这件事情。” 欧阳柔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缓了半天,回答道,“师父知道你也在参与时,心里也很高兴。” 这件事沉鹿还没有告诉晏老,她想着等画画出来之后,再去找恩师看,没想到兰先生先一步联系了他。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担心拿出的作品只是差强人意,所以想尽量画好再给师父看。” “别妄自菲薄。”欧阳柔手指动了动,忍住了揉沉鹿脑袋的动作。 “别说这些了,师姐,你要去酒店还是哪儿?我送你过去!” “我在首都有公寓,去公寓就行。” 二人上了车,沉鹿便将自己带的东西一股脑都放在了欧阳柔的面前。 欧阳柔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捻了一个小点心吃。 沈泊行请来的厨师手艺绝对没得挑,点心都是沉鹿爱吃的,也不知道欧阳柔爱不爱。 不过沉鹿看到欧阳柔陆续吃了三四个才停下来,就知道她还是喜欢的。 “之前不是找好了人,怎么突然换了?”欧阳柔在车上问沉鹿关于军庆的事情。 提起这件事,沉鹿脸上带着笑意就散了许多,把昨天杜子默做的事情告诉了欧阳柔。 果不其然的,欧阳柔很快就皱起了眉头,面上多了几分严肃。 “你做的临时决定不错。”欧阳柔对她说道,“杜子默这个人我听说过,他今年二十九岁,谈个恋爱也要他妈管着,杜子默本人不必在意,更要在意的是他的母亲。” 沉鹿没想到杜子默的事情还能牵扯到他妈,“他妈妈?” “他妈以前是杜子默的经纪人,现在杜子默的名气没有以前高了,还是靠他妈之前积累的人脉,临摹一些作品来赚钱,他妈有些手段。”欧阳柔回答道。 瞧见沉鹿也拧起眉头,欧阳柔宽慰道,“她再厉害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我最近都在首都,不必怕她。” 沉鹿自然不会怕杜子默他妈过来闹,“我只是觉得有些麻烦。” 能把杜子默带成患有偏执症的人,不会是什么好性格。 二人一起去了欧阳柔在首都的公寓,刚刚进来,沉鹿觉感觉到了不对劲。 鞋柜里摆的那一双鞋,不正是她二哥先前向她显摆过的那双限定球鞋吗? 沉鹿抬起头,不期然和欧阳柔对上。 欧阳柔的脸顿时飘起了红霞。 这是害羞? 沉鹿在心里猜测。 不对,她师姐高兴的时候脸会绷得很紧,现在脸却红了,那应该是羞愤?还是尴尬? 沉鹿憋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好心的把目光挪开,然后装做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将朝里面走了走。 “师姐,我把草稿拿过来了,要不等我们吃过饭之后,先看看画稿?” 欧阳柔巴不得这般,她赶紧点头,说道,“你想吃什么,我来点餐。” 沉鹿没什么可挑的,只要是吃的她都可以。 她一本正经对欧阳柔说道,“嫂子你随便点,我都可以。” 嫂,嫂子?! 欧阳柔顿时紧绷起来,抖着手点了一顿大餐。 二人坐在客厅,沉鹿将自己之前给兰先生看过的画稿拿了出来,铺在干净的餐桌上面。 “兰先生说让我先往上面画阴影。” 既然是要在军庆上面展出,那一定是要巨幅的。 欧阳柔在业内也是佼佼者,画画的水准自然也没的说。 她看完了沉鹿的画,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讶然。 沉鹿的成长太快,虽然只是草稿,但空间感已经概括了出来,总体的把控十分出色。 “进步很快。”欧阳柔面无表情的夸赞道,“以前画过巨幅作品了?” 沉鹿点点头,“之前陆夫人和她的那些姐妹们想要画一幅画,就让我过去帮了一个忙。” 欧阳柔指出了一些地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沉鹿认真记了下来。 和欧阳柔合作的好处就是,二人都照顾彼此的情绪,中肯提出的意见都能听进去。 二人一起吃了午餐,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改草稿,画阴影。 这幅因为杜子默而迟迟没有推进的作品,终于慢慢开始有了进展。 二人将这幅画改到了晚上,是沉鹿的手机响起,才把二人的思绪从画上面挪开。 沉鹿看到是沈泊行打来的,便拿到一旁接通。 “喂?怎么啦?” “在哪儿?”沈泊行问她,“怎么不在家?” “兰先生找了我师姐和我合作,我现在就在师姐家里呢。”沉鹿爽快回答道,“今天晚上我不回去啦,等会儿和师姐出去吃过饭之后就回学校上课了。” 沈泊行听到沉鹿的话,这才想起来沉鹿还要上课的事情。 他捏了捏眉心,若无其事的找了一个理由,“我让人买了一些东西给你带学校,什么时候吃过完饭?我去接你。” 沉鹿听到这话,便说道,“等我和师姐饭吃的差不多了,我再给你发消息?” 沈泊行应了下来,表示同意。 电话挂断,沈泊行转着手机,眯着眼睛思索半天。 沉鹿在学校五天不回来,他便迫不及待的去接她,若是她去了k国,可不是轻易说要接她就能把她接到家里来。 这才过去一天,沈泊行就有些后悔说那些让沉鹿出国读书的话了。 清隽面容上多了几分烦躁,沈泊行坐在客厅沙发上,罕见的吸了两根烟。 直到手机响了起来,沈泊行看过去,发现是沉鹿给他发的消息,上面说她已经吃过饭了,还问他吃了没有。 沈泊行捻灭了烟,问到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收起手机,拿起一旁放着的钥匙,便出了门。 沉鹿和欧阳柔聊得很愉快,但她一直没有提关于她和沈云深的事情。 在等沈泊行过来的时候,沉鹿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师姐,你和我二哥怎么样了?” 因为今天这一天沉鹿就没有看道欧阳柔看手机,心里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吵架了呢。 “他进组拍戏了。”欧阳柔回答道,犹豫了片刻,又加了一句,“他话太多了。” 沉鹿面上多了几分茫然。 只见欧阳柔将手机拿出来,给她看自己和沈云深的聊天记录。 沈云深:【图片】 沈云深:生椰拿铁!我昨天晚上喝完拉肚子了。 沈云深:欧阳柔!你去干什么了!怎么还不回我消息! 沈云深:电话也不接! 沈云深:【你是不是有别的狗了jpg】 沉鹿:“……” 这种没有营养的胡言乱语,一手翻下去几乎全是。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为沈云深解释了。 他废话真是太多了! “可能是因为……你们不在一起,所以他想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你?”沉鹿勉为其难的为她家蠢二哥辩解。 欧阳柔面无表情,“那几天我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采风。” 沉鹿:“……” 这题她也不会做。 欧阳柔收回了手机,罕见的露出了一些轻松表情,“我们约时间将草稿定完。” 沉鹿一边点头,一边想,说不定师姐还乐在其中呢。 没多久,沈泊行就过来了,沉鹿邀请欧阳柔和她一起上车,先把她送回去。 自己这才跟着沈泊行回学校。 “怎么换人了?”沈泊行没去打听昨天沉鹿下午发生的事情,目光落在她身上。 “发生了一点事情,兰先生便把他辞退,重新选了师姐过来。” 沉鹿没把那些糟心的事情告诉他,说到师姐,沉鹿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师姐行动力高,而且还很细心,我和她一起画画很轻松。” 沈泊行启动了车子,往外走,沉鹿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整个车子上都是她轻软的嗓音,沈泊行不觉得烦,反而想着她能说更多一点就好了。 沉鹿忙着画画,沈泊行也不多承让。 封自霆的案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庭,沈泊行自然不可能错过任何一个压倒封自霆的机会只要能让他愤怒到露出想要杀人的表情,沈泊行就觉得爽快。 如今他的那些人脉对他弃之如敝履,半点都不敢跟他沾上关系,更别说那些曾经依附他的人了。 不过沈泊行还是抽空去见了封自霆一面,给他带去一些好消息。 前天他因为损害国家财产,再次被判刑,如今是国家一级危险犯人,想见他还真不容易,还是沈泊行找了人,这才能见上封自霆一面。 从入狱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封自霆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两颊凹陷,形容枯槁,仿佛在那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第421章 对戒 封自霆如此落魄,仍旧不改对沈泊行的恨意,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好像能从看守狱警手中挣脱出来,扑上去将他撕成稀碎。 沈泊行一如既往的闲适,一身高定西装,无一处不精致,和封自霆比起来,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坐在椅子上,轻松的和他说道,“封总在里面生活可好?” “需不需要我给你送些东西进去让你好过一些呢?” “我真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你给杀了。”封自霆如今没有几日可活了。 越来越多重大案件的罪魁祸首浮出水面,封自霆能留下性命的几率也越来越小。 等到所有罪行下来,能判他几百年。 封自霆现在已经毫无顾忌,阴鸷模样丝毫不减,目光如淬了毒一样,死死盯着沈泊行。 “那我还得谢谢你放了我一马。”沈泊行恶劣笑了,“看来封总在里面过得不错,还有精力对我放狠话。” “这样,我这儿也有一个消息,封总要不要听一听?” 他换了一个姿势,好整以暇隔着玻璃看着封自霆。 封自霆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他。 “封总的儿子,叫什么来着。”沈泊行用手敲了敲脸颊,向来只带手表的手腕,此刻只剩下一条古朴的藤链。 他仔细回想了片刻,才说道,“封闲。” “不愧是你亲生的,就爱逼人致死的那一套。”沈泊行勾起唇,“如今锒铛入狱,说不定以后你与你儿子还能见上一面。” “不对,下一场案子后,你也没几天可活了。” 露出的笑容让封自霆感到无比厌恶,他仍旧不为所动,仿佛封闲是自作孽,就算是死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来这儿,是向我耀武扬威的?”封自霆讥讽看着他。 “不耀武扬威,我来这儿干什么?” 沈泊行哼笑,“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引以为傲的封氏,现在在我的手里。” 封自霆当初只是听了一个大概,如今在沈泊行嘴里听见,他原本冷意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顿时一变,整个人目眦欲裂,死死看着他。 沈泊行还在继续说,“事业二部,事业三部被我分了出去,他们早就想自立门户,不过因为你,只能忍着留在封氏。” 封自霆嘭地站了起来,手剧烈砸起了玻璃,仿佛这样就能把整个玻璃砸烂,拉住沈泊行,将他狠狠揍上一顿。 “沈泊行!你怎么敢这么做!” 狱警当即走过去,把封自霆给拉住。 封自霆双目赤红,一脸凶色,若是眼神能淬毒杀人,沈泊行恐怕要在他的注视下死上千八百次了。 沈泊行看着封自霆被狱警压在墙上,仍旧发狂般的剧烈扭动,他心里便有说不出的畅快。 就算封自霆到死,他都得记恨沈泊行,记恨他毁了他的商业帝国,毁了他亲手创建的一切! …… 周四的下午。 沉鹿上完课,画完了老师要求的作品之后,便去了学校里的设计院。 学设计的人更多,正值下课,不少人往外走,而沉鹿又是往里面走,不少人都认出了沉鹿。 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学生会里的,曾经和沉鹿说过话,这会儿就问她,“沉鹿,你怎么来我们设计院了?” 沉鹿脚步停了一下,看向那个问自己的人,不由得露出了笑,“有一点事情要办,你们还有课吗?” 那人一听,连忙说道,“我还得去西苑上课!再见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显然,课间的十分钟不跑过去时间就不够用。 沉鹿拿着东西,往老师所在的楼层走。 她今天过来是为了找一个姓戴的教授,她是设计院的副院长,还是首饰艺术设计的教授。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之后,先是确认了一遍,这才抬手敲门。 “请进。” 苍老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沉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门推开。 她走进去,站在满头白发的老者面前,说道,“戴教授,您好,我是油画系大一的学生,沉鹿。” 戴教授抬起头,端详了来者半天,这才笑着说道,“你们院长和我说了,你自己画了一对戒指,打算让我帮忙?” 沉鹿满脸涨红,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对……院长说您现在不忙,也有意做一些小东西,我才找了过来。” “带设计图了吗?” “带了!” 沉鹿当即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 手绘的一张关于对戒的设计图,所有细节都画得无可挑剔。 戴教授将东西接了过来,离远了些,仔细打量。 “这是你自己画的?”戴教授有些惊讶,心里又对沉鹿的这幅作品感到喜欢,“事先看过关于首饰设计的书了?” 沉鹿的脸更红了,她讷讷说道,“开学之后,去图书馆接过几本书看,画得不是很正规。” “创作不分家,你已经画得很详细了。”戴教授笑着摆了摆手,“打算用什么材质?” “铂金,还有一些硼铝石,不过硼铝石我还没拿到手,想先让您看看能不能做。”沉鹿有些羞愧。 她之前没有了解过宝石,最多也就看看矿石,硼铝石的晶体还是她师姐告诉她有人出售,她才解决戒指的主体。 顶级的蓝色硼铝石,一整块原石就价值不菲,近六百万的价格,沉鹿还是第一次花了这么多钱。 不免有些肉疼。 但想到做出戒指的模样,她心里还是高兴占据大部分。 和戴教授说了一些硼铝石的工艺流程之后,沉鹿这才将设计图放好,再三感谢戴教授,然后从设计院离开。 紧接着,她又去了欧阳柔那里,打算和欧阳柔一起把画好明暗关系的草稿送到兰先生那里让她看看修改过的画。 欧阳柔的公寓在十二楼,她站在外面,按了门铃。 里面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沉鹿只好再按了一下。 这次才有人过来开门。 欧阳柔面上冷肃,将门打开,看到是沉鹿,便挪开了身体,“师妹,进来。” “师姐发生什么事了吗?”沉鹿看她僵硬着一张脸,好像是出什么意外了。 “你怎么来了?” 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沉鹿扭头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客厅里头,坐在沙发上一副懒散到想睡觉的沈云深,不满看着这个搅他好事儿的妹妹。 “我当然是来找女朋友,你不好好去上课,来这儿干什么?”沈云深坐起来,过去揪她头发。 沉鹿躲开他的手,“我当然是找师姐去忙工作!” “沈云深,别欺负师妹。”欧阳柔拦住沈云深。 “我欺负她?”沈云深满脸不乐意,“分明是她欺负我!你不知道她之前欺负我欺负得有多狠!” 沉鹿伸出脑袋,说道,“我还给你出谋划策了呢!二哥,你恩将仇报!” “什么出谋划策?”欧阳柔扭头看沉鹿。 沉鹿当即说道,“就今年过年……呜呜呜呜……” 沉鹿还没说完,沈云深立刻跳过去捂住沉鹿要告状的嘴,“行行行我给你带礼物了!” 沈云深嚷嚷完,又小声说,“你想要什么私底下说,哥都给你买!” 沉鹿这才老实,一副“我不和你吵”的模样,亲切关怀,“二哥,你在外面拍戏累不累?” “不累,你上课才累,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给你买的东西。” 二人兄妹情深地去翻行李箱了。 第422章 沉鹿小姐是不是受骗了 欧阳柔狐疑看着二人,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沈云深拿出手机,低头给沉鹿转了一笔巨款。 “一会儿我送你们去见那什么兰先生,回来后你去找小叔,让他送你,我要和你师姐去约会!”沈云深一本正经说道。 “你来首都就是为了和师姐约会啊?”沉鹿看着沈云深给自己转的钱。 “你以前可都是一毛两毛,一分两分呢。” “……” “沉鹿,你别趁机薅羊毛!”沈云深很是抠搜道,“小叔比我有钱多了,你去和小叔要。” 沉鹿嘿嘿一笑,“你过年做的事情忘了?” 沈云深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 沉鹿点点头。 沈云深只能又转给她十万,一边转一边说道,“我没钱了。” 利索收了钱之后,沉鹿比划一个军礼,“我明白了。” 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沈云深哼了一声,还是把行李箱中一大部分东西给她。 有些是其他明星送的特产,有一些则是他看着好看,所以买下来的原石,小玩意儿。 等欧阳柔拿了东西帮忙装好,三人这才从公寓出来,往兰先生那边去。 这次兰先生看完之后,比上次要满意了很多。 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让她们进行修改,然后说道,“可以继续画了。” 沉鹿听到这话,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兰先生目光落在欧阳柔和沉鹿身上,说道,“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师父是老晏。” 老晏就是沉鹿和欧阳柔的师父。 “本来打算要画完之后真正展出,再给师父看。”沉鹿回答道,“怕让他老人家失望。” 这话说得很是委婉,实则是因为她有自己的骄傲。 沉鹿如今初出茅庐,便一直以自己的师父名头在业界行走,哪怕得到再多称谓,别人都会认为她身上的荣耀都是晏老给她带来的。 比如之前媒体知道她爷爷是顾老爷子的时候,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兰先生点点头,“不错,有志气。” 聊了一会儿之后,沉鹿和欧阳柔便从她的工作室里出来。 想着沈云深的话,沉鹿走到一楼时,便抬头对欧阳柔说道,“师姐,你和二哥去吃饭,我估计得先回浮泸公馆一趟,明天有一节课,我的书好像放在了公馆那边。” “我们去送你。”欧阳柔不由分说道,“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危险。” 沉鹿笑道,“大庭广众下呢,师姐放心,我还有保镖。” 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沈泊行留在她身边的保镖。 无论她去哪儿,这个保镖都会紧跟着保护她。 欧阳柔看了一眼那边的保镖,眯了眯眼睛,“是不是沈云深威胁你说了什么?” 沉鹿:“……” 怎么说呢,师姐不愧是师姐,果然了解她二哥。 “没有!”沉鹿想也没想地摇头否认,“是我不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等明天中午,我们再一起吃饭!” 沉鹿说完,一溜烟就往外面跑去。 欧阳柔喊都喊不住,只能看沉鹿坐上了保镖开的车子,想也没想的走了。 “小姐,咱们回学校还是去哪儿?” 沉鹿想了想,先拿出手机看课程表。 明天早上的课上星期已经结课了,这就代表着不用赶早八的课。 “回浮泸公馆。” 好几天没见沈泊行,怪想的。 黑色车子渐渐远走,从兰先生工作室后面,渐渐有一个包裹严实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的眼神阴毒,牢牢记住了那黑色轿车的车牌。 敢让她儿子背锅,她谁都不会放过! 回到浮泸公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沈泊行对厨师说了今天不回来吃饭,厨房里很干净,没有做过饭的痕迹。 沉鹿忙了一下午,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了。 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会做饭,当初在山村里都是她做饭,到了北城之后,有专门做饭的厨师,住在珺庭也是有厨师。 她下厨的机会就很少了,不过还是学过一两次,认识了一些以前没有用过的调味品。 她褒了一个玉米排骨汤,正打算炒些蔬菜的时候,想起来给沈泊行打电话。 最近他很忙,之前忙两个公司,现在加上了封氏,他就更忙了。 沈泊行接通电话的速度很快,似乎也正巧赶上了他休息的时候。 “怎么了?” “沈泊行,你吃饭了吗?” “正准备吃,怎么?想约我出去吃晚餐?”沈泊行带了戏谑的嗓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想得美。”沉鹿轻哼一声,目光看了一眼汤,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你在学校自己吃还是和舍友一起?”沈泊行问道。 既然她打电话过来,沈泊行自然不会让她白打。 “自己吃啊,我今天下午和师姐一起去兰先生那里了,二哥来首都找师姐,我就没打扰他们过二人世界。”沉鹿故意般叹气,“所以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吃啦。” “可怜的小家伙。”沈泊行闷声笑,“在哪儿,我陪你吃。” “你晚上不用加班吗?” “陪你吃饭的时间还有。” “那你回家。” 沈泊行听到这回答,不由慢慢挑起眉。 “我现在在家呢,做的不会太好吃的晚饭,你要吃吗?” 沈泊行眼底溢出笑意,“荣幸之至。” 电话挂断之后,沈泊行看向身后跟着的那些高层说道,“你们选个地方,这顿饭我请,家里有事儿,我不去了。” “那今天晚上?”高层方才也隐约听见了沈泊行接的电话里都说了什么。 “会议明天早上开,把文件发我邮箱,我今晚会批完。”沈泊行将手机收回口袋,干脆利落的将今天晚上要签字的文件,以及会议尽数安排妥当。 高层们只能点了头,表示同意。 沈泊行从公司坐车离开,手中拿着平板,看邮箱里的其他文件。 “沈总,沉鹿小姐那边,有一点事情。” 慕容透过后视镜,斟酌说道。 “什么事儿?” “前段时间,沉鹿小姐的账户忽然扣了六百多万,银行那边给我们这边打了一个电话,想询问沉鹿小姐是不是受骗了。” 第423章 沉鹿小屁孩 忽然扣除了六百万? 落在电脑上的眼眸转移,他抬起眼睛。 道路上行走的车子,将车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她买了什么?”沈泊行眼底露出些微兴致。 沉鹿对生活需求并没有那么苛刻,也不爱买什么奢侈品,就家中那些衣服首饰,还是沈泊行让私人助理买的。 最多就是购买书籍,绘画所用的东西比较多一些,可再怎么都不可能一次性花六百万。 沈泊行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 “沉鹿小姐的消费渠道我们这边没有记录,不过国内市场并没有这个花销,那笔钱应该是往国外打的。”慕容说道,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沈泊行的原因。 沉鹿小姐往国外的账户上打了那么多钱,让慕容想到的就是诈骗集团,骗了沉鹿小姐的钱。 沈泊行手指敲了敲笔记本边缘,情绪愈发的兴致高昂了。 “这事儿我回去问。” 慕容没有在说话,车子很快就回到了浮泸公馆。 沈泊行一进门,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沉鹿正往厨房里面走。 她那忙忙碌碌的模样,为这个略显宽阔的家中添了几分亮色。 慕容将沈泊行的东西放下之后,便识趣离开了公馆里。 整个房子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沉鹿正看排骨炖好了没有,忽然感觉身后来了人,然后腰间便落下一双手,将她整个抱住。 身型高大的沈泊行自后抱她时,就像是能把沉鹿整个人都覆盖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田螺姑娘?”沈泊行弯下腰,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笑意浓烈。 他的头是微侧的,鼻尖在她脸上轻蹭了好几下,闹得沉鹿有些痒。 她也扭了头去看沈泊行,“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泊行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这才笑道,“专门给我做了那么多吃的,我岂有不赶快回来的道理?” “谁说专门给你做的。”沉鹿放下砂锅的盖子,在他怀里转了一个身,弯着眼,“我当然是自己饿了所以做给自己吃的。” “那我吃你的剩饭。”沈泊行不以为意。 “勉强带着你吃。” 沉鹿指着砂锅,“这个差不多可以了。” 明白她这是指挥他呢,沈泊行从善如流地松开她,带上手套将砂锅端起来放在餐厅的桌子上。 沉鹿则盛了两碗米饭,拿着筷子一起出来。 她会做的都是家常的菜,也是十分简单的那种,比如白灼虾,清蒸鱼,还有蚝油生菜,小炒青菜。 这些都是厨师提前处理好的,沉鹿拿出来解冻之后就放上各种去腥的食材之后就能上锅蒸。 沈泊行看着这一桌上的五个菜,不由又抱住沉鹿,在她额头上轻吻。 捂住自己的额头,沉鹿扭头看着这个忽然感性的男人,“你要不要吃呀?不吃我自己吃了。” “吃。” 二人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他们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口味也变得比较像,都爱吃不算太辣的食物。 桌子上的菜被沈泊行一个人扫去了大半,连米饭都下去了两碗。 他夹了一筷子清蒸鱼,不着痕迹地问道“在学校缺什么东西了吗?” 沉鹿张嘴把筷子上的鱼肉吃了下去,含糊回答道,“不缺啊,怎么了?” 她做的菜也不算难吃嘛。 味道挺好,这都快吃完了。 “今天慕容说,你前段时间被骗了六百万。”沈泊行先甩锅,“便问问你怎么回事。” “咳咳!”沉鹿差点被鱼肉呛住,眼泪都挤出来了。 沈泊行顺着她的后背,端起一旁的汤给她,“怎么毛毛躁躁的。” 喝了汤后,沉鹿才觉得好受一些,眼神飘忽道,“我没被骗。” “没有?”沈泊行扬着眉,“你买了什么花六百万?” 沉鹿听到这话,不由说道,“我不能花钱吗?” “能。”说着,沈泊行还露出了些微欣慰,“见你大手笔一次当真是不容易。” 沉鹿想起来那六百万还是心疼,但看沈泊行连她花六百万都知道,那她很容易暴露啊。 “你不许在让慕容去查那六百万去哪了。”沉鹿抓住他的手,说道,“这可是我的秘密!” “连我都不能说?”沈泊行扬眉。 “不能,说出来了就不是秘密了。”沉鹿态度难得强硬,“总之你不能查。” 沈泊行知道她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 保镖跟在她身边,既是保护她,又会将她身边发生的重要事情告诉沈泊行。 沉鹿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也一直没有提出抗议。 但现在她要做一件非常大的事情! 绝对不能告诉沈泊行的大事情! 见她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沈泊行便点了头,“行,我不过问。” “别被别人骗了,知道吗?” “怎么会。”沉鹿反驳了一句。 花出去的可是六百万,而不是六十块钱。 那人虽然是师姐介绍的,沉鹿还是去查了那个卖她原石的人身份背景,以及硼铝石的真实性。 她还委托律师起草了合同,谨慎到不能再谨慎了! 沈泊行挑起眉,问她,“钱还够花吗?” “卡里还有好多呢,根本花不完。”沉鹿说道。 她看到里面的零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自己缺钱的念头了。 零太多了! 二人吃过饭,沈泊行将残局收拾了个干净,沉鹿也洗完了澡。 沈泊行简单冲了一下,便走出来,把躺在床上翻看雅思考试的沉鹿抱在怀里。 “在干什么?”沈泊行带着潮气的头发垂顺在耳边,他看上去少了许多锋利,多了几分柔和的俊美。 沉鹿把手机给他看,“雅思考试时间。” “今年七月份有一场,我之前查了卡斯罗大学开学的时间,在八月,我在七月把雅思通过就可以。” “有信心?” 沉鹿扭头看他,弯眸酒窝清浅,像是蜜罐里的蜜糖,“有!” 沈泊行手落在她的腰际,低声说道,“就算出去,也别想着招蜂引蝶。” “国外不安全,我再派几个保镖负责你的安全。” 他侧过身体,手抓住沉鹿拿着手机的手,手指微曲,将其从沉鹿手中摊开,穿插在她的指缝之中,顺势又按在了枕头上。 布料种种摩擦的声音在沉鹿耳边传响。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生气。” 沈泊行咬住她的唇,将她按在柔软足以深陷其中的床上,极尽温柔的一个吻,让沉鹿感到了阵阵难以言说的战栗。 “走之前才告诉我的话,说不定你就走不了了。”沈泊行眼眸晦暗深邃,透着沙哑。 另一只手落在她脸上,描摹着她脸颊的轮廓,又渐渐往下,游离在脖颈,锁骨……直至柔软。 “订婚宴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他将人拉了起来,大掌落在她的腰腹之上,贴近的距离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打在她的皮肤之上。 “你在准备吗?”沉鹿呼吸有些沉重,身体有些软,只能抱住他的脖子,眉头轻轻地皱着。 “不然让你就这么出国?”沈泊行动作陡然一狠。 沉鹿张口咬住他的肩膀,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指泛着浅淡的粉意,与她姣美的面容交相呼应。 她迷失在这种浮浮沉沉之中,隐约之间听见沈泊行向她问了什么话,非要她同意。 若是不同意,他就不动,狠狠磨着她,直到她哭着同意,才满足她。 一个小时之后,沈泊行抱着她去浴室洗了澡,把残局收拾干净后,她重新躺在床上,昏沉地闭着眼睛睡觉。 想着沈泊行方才到底问了她什么。 他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问了好几遍。 沉鹿想到自己的回答,本来就没有褪去红意的面上更是多了几分难言的热意。 这个沈泊行…… 沈泊行回来抱着她,沉鹿躺在他怀中,没多会儿便睡着了,而沈泊行,则在沉鹿开始沉睡之后,起来去书房继续忙碌。 之前他和沉鹿一起回沈家,伯祖父以同意沉鹿作为沈家主母的条件,换几个已经将股份卖个封自霆的沈家人回来。 沈泊行拒绝之后,以祖伯父为一派的人在沈氏隐隐有了不听他命令的意思。 他们要让沈泊行低头。 沈泊行最近忙碌之中,便在对付沈氏里面闹内乱的人。 这一夜对于沈泊行来说必定无眠。 …… 有欧阳柔在,军庆的那幅画完成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在四月底,长两米六,宽一米八的作品,就在巨幅上画出了最开始的轮廓。 这幅画的创作是搬到了之前沈泊行送给她的那个工作室里。 因为这里空地够大,足够将整幅画都放在平地上。 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往上面添加颜色。 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得在学校里面,铺底色都是欧阳柔在完成,这一点沉鹿因为学校的事情,并没有太多参与。 不过马上就五月了,沉鹿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可以尽量完善。 告诉沈夫人和顾老爷子自己不回去的事情时,他们还因为沉鹿不能回来而感到失落。 沉鹿看着眼前的作品,忽然想到了这件事,目光落在欧阳柔身上,忽然说道,“师姐,你想不想提前见一见未来婆婆?” “咳咳咳咳!!”欧阳柔正在喝水,听到沉鹿的话,差点把水给喷出来。 她的脸色渐渐凝起来,“什,什么?” 沉鹿嘿嘿一笑,说道,“我五一不能回家,想着让爸爸妈妈还有我爷爷他们一起来首都,正好也让她们过来看看这个工作室。” 沉鹿也很长时间没有回去过了,虽然经常有打视频回去,但这次沈泊行送她的这个工作室沉鹿太喜欢了,就想让沈夫人和爷爷也看看。 当然,她还有一个私心就是让沈夫人和欧阳柔见上一面。 沈夫人暗戳戳和她打听过好几次了,也偷偷去看了欧阳柔的私人画廊,就是没和她碰过面。 欧阳柔冷静了许久,嘴唇翕动半天,最后还是说道,“现在不合适。” “为……”沉鹿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在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她原地站在了那儿好半天都没有再继续说一句话。 “你想让伯母过来便来,那天我正好休息。”欧阳柔看她这模样,便知道她已经想通了,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了一些。 沉鹿握着拳头,点了点头,“师姐,我知道了。” 二人一起吃过午饭之后,沉鹿便从工作室出来,寻思着摸出手机给沈夫人打电话。 “鹿鹿啊,怎么啦?” 听到里头沈夫人温柔的声音,她这才说道,“妈妈,之前小叔送了一个工作室给我,现在里面装修的差不多了,五月一我不是回不去嘛,我想着您和爸爸他们若是没事可以来看看。” 沈夫人听到这话,顿时高兴了起来,“当然可以呀,我整天在家也没事儿,你要是不回来,我也就跟着你爸爸一起出国玩了。” “可以从首都走呀,看完再和爸爸一起去。”沉鹿提议道。 “那我们五月一号过去。”沈夫人笑意几乎溢出来了。 沉鹿连声应是,想起欧阳柔说起见沈夫人时,所带的迟疑,便忍不住说道,“妈妈,其实我师姐最近和我在一起工作,刚才我把您过来的事情向师姐说了,她好像有什么顾虑。” 沈夫人听到这话,道,“不用多想,也知道小柔她在意的是你二哥那个笨蛋的想法。” “……” 沈夫人提起来这二儿子,心里便一通火,“他嘴上说着要娶小柔,从过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别说小柔要嫁给他了,是个人都不会考虑和他结婚!” 沉鹿听到了沈夫人的话,觉得自己方才还好想通了。 “小柔不愿意见我也没事儿,等我把你二哥骂上一通,让他好好去求婚,把人哄好了,我再和她见面。” “这样也行,现在画室里放的最大的作品就是我和师姐一起画的,到时候您来看看!” 沈夫人笑语盈盈的说道,“好,我一定好好看看。” 沉鹿挂断电话之后,又给顾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过来,听见顾老爷子也同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页面上沈云深的名字。 想了想,点进去,发了一个表情。 沈云深刚刚下戏,就听助理说道,“哥,沉鹿小姐给你发消息了。” “稀奇,沉鹿给我发消息?”沈云深来了兴趣,立刻把手机给拿过来。 沉鹿小屁孩:【竖中指】 沈云深:“?” 第424章 东西嘛,就要物尽其用 硼铝石是在周末送过来的。 之前沉鹿让沈泊行不去查她都干什么,沈泊行也如她所愿地没有去打探。 于是沉鹿便十分大胆地将东西寄到了工作室。 周末拿到东西之后,沉鹿便当场打开给欧阳柔看。 “这就是硼铝石?”沉鹿看着那泛着湛蓝色光芒的柱状晶体,有些分辨不出来。 她对于这些宝石实在有些不太感冒。 只是觉得这晶体中的颜色很漂亮。 “你们设计院的老师不就有研究珠宝方向的?再让他们看看。”欧阳柔说道, 沉鹿点了点头,将其宝贝般地装好,“等下周一学校开学,我去找戴教授问问看。” “这么大的晶体,分割出来不止能做一对戒指。”欧阳柔对这方面知道的比较多,“你可以问问戴教授能不能做更多。” 沉鹿还以为这一个晶体只能做一对呢,六百万做两个戒指还是贵,不过听到欧阳柔这么说,她顿时来了精神。 晚上沉鹿回家的时候还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把硼铝石带回家,要是放在工作室被偷走了怎么办? 最后沉鹿还是放在了自己书包里,一路抱着书包,到了浮泸公馆之后,也没搭理等她吃饭的沈泊行,一溜烟直往自己画室走去。 沈泊行看着像是做贼一样离开的沉鹿,眉毛挑起。 那只包里装了什么?让她这么鬼鬼祟祟。 沉鹿在画室看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个货架,然后把箱子抱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 等明天她去学校的时候带着,上完课之后就去找戴教授! 沉鹿一想到这玩意儿能打出来她想象中的对戒,心里就一阵高兴。 背着空书包走到门口,沉鹿愉快地拉开了门,谁料当场就撞见了沈泊行。 沉鹿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是沈泊行抬手拉住她,才避免她栽倒。 “小叔?你……你怎么来了?”沉鹿立刻往前走,然后把门给关上,心虚的将目光在周围来回打探,就是不敢看沈泊行。 “这是我家,我哪去不了?”沈泊行挑起眉,抬首看向被沉鹿关上的门,意味不明地说道,“倒是你,这么突然把门给关上,里面藏了什么我不能见的东西?” 沉鹿心跳如雷,摆手说道,“怎,怎么可能!我什么都没藏!你想太多了,小叔,我快饿死了,我们赶紧去吃饭。” 说着,沉鹿便抬手拉住了沈泊行的胳膊,拽住他往外走。 “做贼心虚?”沈泊行故意这般说道。 沉鹿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道,“我藏了之前给你画的那幅画,你要看吗?” 她不提,沈泊行都忘了这茬了。 那天沉鹿离开之后,沈泊行就在整个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就是没找到沉鹿藏起来的那幅画。 她拿出去了? 那会儿他被绑住了眼睛,沉鹿中途是不是换了画架,他也不能确定。 沈泊行捏她的脸颊,“我自己找。” “找呗。”沉鹿那泛着淡淡粉意的唇勾起狡黠的弧度,“你能找到的话,那幅画就送给你了。” 她十分有自信沈泊行找不到那幅画在哪儿。 二人吃了饭之后,沉鹿便在卧室里面做了一会儿雅思的卷子,直到沈泊行从书房出来,二人这才上床睡觉。 上完课之后,沉鹿又矜矜业业地抱着那箱子去找了戴教授。 戴教授显然还记得沉鹿,看到她一本正经地拿了一个约有一个化妆盒那么大的箱子,放在她的面前,不由惊讶道,“这里面放的是硼铝石?” 沉鹿脑袋不停地点,“对,戴教授,这里面就是硼铝石!” 她将箱子打开,里面泛着湛蓝光芒的柱状晶体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晶体约莫有成人小拇指一般粗,长度有二十五厘米左右,就这么一小段,足足六百万。 “虽然已经找过人鉴定了,不过戴教授您经常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我也想让您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硼铝石。” 戴教授戴上了手套,小心将其拿起来,端详片刻之后,才感叹道,“不错,这是硼铝石,这么大的硼铝石可不好找,你在外面收的?” 沉鹿点了点头,“我师姐有些业务在国外,正好碰见了一位出售的先生,便介绍给了我。” 戴教授啧啧称奇,“这成色算得上收藏级别的了,你多少钱收的?” 沉鹿露出了钱都是身外之物的笑,“六百万。” “这么便宜?”戴教授惊讶。 沉鹿的笑越来越意味深长,“欧元。” 戴教授:“……” 她多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拍卖会一掷千金也见过不少,但这次竟然从一个学生身上看到了豪掷千金的举动。 六百万欧元。 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就是有钱。 “戴教授,我听师姐说这么大的晶体可以多做几个首饰?”沉鹿把金钱抛到脑后,问道。 戴教授点了点头,“做一对戒指绰绰有余,项链也能做两条,余下其他的料子,也能做其他的小首饰,你想怎么做?” “一条项链,外加四对袖扣,够……够吗?”沉鹿有些心虚。 这硼铝石太珍贵了,既然师姐说能多打一些,那就只能物尽其用。 戴教授听到她的话,似乎也明白了沉鹿的念头,不由笑了出来,“那得看看这宝石整体如何。” 沉鹿小脑袋不停地点,她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请一个手工师傅多少钱。 不过这块儿石头,值得戴教授一百万的手工费! 沉鹿这次算是下了大血本了。 戴教授告诉了沉鹿分割的地方,以及能做出来的宝石大小。 沉鹿在一旁不停点头,她的思维空间本就大,很快就在脑海中组建出这一块硼铝石切割完毕之后所形成的几块宝石。 她脑海中灵感乍现,从书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本子,在上面飞快画着。 约莫半个小时后,沉鹿眼睛发亮地将手中本子递给戴教授,“教授,你看,这是我画的项链以及四对袖扣的草稿雏形。” 戴教授接过来,目光落在上面。 “项链如果用纯金会抢夺走宝石原本的色彩,所以我觉得还是可以用铂金来,袖扣就用纯金,两种颜色相得益彰,带上之后也很百搭。”沉鹿十分兴奋地说道,“做出来后应该会很好看。” 铂金链条以流水一样的波纹贯穿到中间最漂亮的那颗宝石上面,带着视线引导的作用,至于那四对袖扣,更是各有各的特色,或沉稳大气,或低调内敛,或张扬独特,或带有特殊的符号。 戴教授眼神复杂地看着沉鹿,“你不来我们设计院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对于首饰艺术设计基于基础的同时还能有无限的创作能力,这是天生的艺术家。 “您之前也说过,画画不分家。”沉鹿腼腆笑了出来,“我也就只能画画,纸上谈兵,这些需要动手拿出纸张之外的东西,我几乎可以说是一团糟。” 戴教授哈哈一笑,将硼铝石放了回去,说道,“那行,等东西做好你来取。” “大概几天能做好?”沉鹿问道。 “项链,袖扣的尺寸我详细画好之后你再过来看,商量好了之后,大约十天就能做好。” 沉鹿小幅度点了点头,“那我让律师拟个合同,我先给教授您百分之十的定金,行不行?” 这是一场生意,她们虽然是师生的关系,在于生意上面还是要丁是丁卯是卯,不能凭人情用事。 戴教授听到沉鹿的话,便更满意了。 她点点头,“也行。” 沉鹿这才从设计院出来,回去搞金子和铂金,还有合同去了。 原料自然是准备得越齐全越好,她去了金店,花重金又买了足金的五百克金子和五百克铂金。 又是一笔花销出去。 沉鹿不知道,她花钱出去的消息,都往沈泊行那边传,这一天她又花了四十万。 慕容觉得奇怪,以前沉鹿小姐一次性花销最多也就四五千,追溯过去买的也都是比较贵重的油画颜料和国画颜料。 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先是花了六百万,这又花了四十万的。 难道是为了什么网红明星开始砸钱了? 慕容正在纠结要不要往沈总那边说,忽然又看到银行有消息发了过来。 沉鹿小姐,方才又往外花了十万。 慕容:“……” 不知为何,沉鹿小姐花钱,他总要先想想是不是沉鹿小姐被骗了。 “沈泊行!你不要欺人太甚!”办公室里,传来愤怒咆哮的声音。 慕容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正襟危站。 今儿沈家的老二,老四都来了,其目的是逼迫沈泊行让他放自家的儿子回到沈家,还有就是说通沈泊行,让他把沉鹿交给他们妻子去调教。 他们认为沉鹿太登不上台面了。 哪怕知道沉鹿是顾家的千金,他们还是看不起沉鹿,觉得她难登大雅之堂。 他们已经退一步让沉鹿成为沈家的主母了,却不能退步让沉鹿为所欲为。 谁料今天他们过来与沈泊行刚刚提起来让自家妻子调教沉鹿,沈泊行便变了脸色,别说是让他们的儿子女儿回沈家了,连着还要处置他们。 二伯与四叔便愤怒了起来。 沈泊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身体往后倚靠,“这就欺人太甚了?” 二伯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忍住了怒意,“家主,我们也同意了让沉鹿嫁进我们沈家来,可她一定得接受过调教之后,不然与您站在一起,那也是拖后腿,我们不能让沈家蒙羞。” “对,家主,咱们大家都是男人,我也不客气了。”那位四叔坐下来,“喜欢年轻貌美的都是通病,我也爱,外头我养了六七个女大学生,女人只是我们的附属品,以后沉鹿一定会有老的那一天,她没了漂亮的面孔,能拿出手的还有什么?” “她作为沈家的主母,家主你已经给了她不少荣耀了,她若是管不好我们沈家,日后必定一团乱麻!” 沈泊行目光冷冽的看着四叔,“四叔这么养人,四婶知道?” 四叔脸色顿时一变。 “没有为沈氏创造半点价值,还敢对我的人指手画脚。”沈泊行站起来,慢慢走到了四叔的面前。 四叔被逼得连连后退。 沈泊行却不给他退后的机会,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手中用力,四叔便难以控制的被他给提起来了一些。 “我不拿你怎么样,你真当我歇了火,成了病猫?”沈泊行一双丹凤眼中,尽是说不出的冷鸷。 二伯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连忙走了过去,抓住沈泊行的手,说道,“你四叔也是口无遮拦,他没有诋毁你和沉鹿的感情,家主,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不找他算账,我找你?”沈泊行亦没有睁眼看二伯一眼,余光被长睫遮住,透着说不出的阴翳嗜血。 “你妻子那天在沈家所说的话,我可还没算呢。”沈泊行似扔抹布一样,将四叔扔到一旁,四叔脚下趔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了身体。 “是我请你们出去,还是你们自己滚出去?嗯?” 二伯四叔只能带着满脸憋屈,不甘的离开了办公室。 沈厉与沈和在一旁看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沈泊行的气没出完,视线扫过沈厉与沈和,“既然你们最近无事,就把他们两个的股份夺过来。” “将沈氏一分为二,我只要西北工厂,其他你们二人随便分。” “家主,你当真下定决心了?”沈厉迟疑片刻,问了一句。 “想不想要在你们。”沈泊行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氏对于沈泊行来说可不是什么荣耀。 他就算只有一个盛央,也能在其他地方重新建立起比沈氏更加夺目耀眼的企业。 如今沉疴厚重的首都沈家,是沈泊行要解决的内乱。 “封氏那边解决完,你们谁想去?”沈泊行将目光落在沈厉与沈和身上。 沈和和沈厉相视一眼,最后沈和站了出来,“家主,我对封氏还算了解,可以帮忙。” “那就你去。”沈泊行敲板,又看向沈厉,“你去做两件其他事情。” 办公室里恢复平静后半个小时,沈泊行才从里面走出来。 他身后跟着的沈和,沈厉都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第425章 我知道喜欢听这些话 慕容看着沈泊行要下去开会,又开始犹豫起来。 到底要不要把沉鹿小姐花钱的事情告诉沈总呢? 要不还是不说了? 慕容思索半天后,决定先隐瞒下来。 慕容没去寻沈泊行,反倒是沈泊行先一步找了他,让他把七月份的时间空出来。 这会儿慕容还不明白沈泊行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去照做了。 这会儿的沈泊行正在看其他助理给他发过来的图片,东西都是之前就拍好的,如今直接拿过来给沈泊行看。 沈泊行看完之后,思索半天,道,“我现场去看。” “沈总您打算什么时候去?我去安排行程。”助理回答道。 沈泊行没有立刻回答,看着外面渐渐走到头顶的太阳,拿起手机约沉鹿出来吃饭。 沉鹿就在学校,也想着和沈泊行说点事情,便同意了下来。 “这事儿不着急,等我具体消息。”沈泊行对助理说了一句,便站起来找女朋友去了。 助理看着沈总说走就走的背影,走出去,和慕容感叹道,“沈总谈恋爱之后,下班的时间都变得准时了不少。” 慕容没有回答,而是在想沉鹿小姐到底是在干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呢…… 沈泊行接到沉鹿之后,便带她去就近的餐厅吃饭。 “这家好吃!”沉鹿指着一家做鱼的饭店,“他们做的鱼特别好吃。” 沈泊行便和她一起去吃鱼。 “过几天要放假了?”沈泊行拿了两瓶矿泉水,打开其中一瓶之后放在了沉鹿的面前,低声问道。 沉鹿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我争取在这次的假期里把军区要的画和师姐画完。” 现在大致都已经画好了,欧阳柔没有她那么对颜色敏感,所以调色时都需要她在场才行。 “对了!”沉鹿看着他,说道,“我给妈妈还有爷爷打了电话邀请他们来看我的工作室,后天下午妈妈还有爷爷就要过来了。” 沈泊行在她身边坐着,听到这话,不由抬手捏她的脸,“这么喜欢?” 沉鹿甜滋滋说道,“喜欢啊,你送的我就喜欢。” “再多说点?”沈泊行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便挂起了笑,要不是在外面,他得低头多亲她两口。 “一天只说一次。”沉鹿双腿自在的在桌下摆了两下,很是得意又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说这种话。” 沈泊行捏她的脸,又捏她耳朵,不疼,更像是怜爱的轻抚。 “他们过来就住浮泸公馆旁边的房子,晚上我让厨师多做些菜,然后再聚。”沈泊行对沉鹿说道。 沉鹿点了点头,“可以呀。” “我五一大概要去出差一趟。” 一旁服务员将鱼端了上来。 “出差?”沉鹿看他,“要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 沈泊行将筷子给她,让她吃东西,自己则说道,“一个星期左右。” 毕竟去的地方比较多,短时间还真看不完。 沉鹿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整个假期都看不到他了? 似是能够看出她在想什么,沈泊行夹起一块鱼肉,尝了一口,味道比较重。 “你妈妈爷爷过来,还能有我说话的地儿?”这话说的酸溜溜的。 沉鹿仔细想想也是,果断点了头,“那你去,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没良心的小家伙。”沈泊行拍她脑袋,失笑道。 沈泊行的外出的计划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沉鹿也有机会干自己的事情。 一个星期的时间,她要的东西也做好了,也能趁着空档布置。 沉鹿觉得那件事不能拖,要是沈泊行回来,她没有准备,后面再鬼鬼祟祟地去办那件事的话,肯定会被沈泊行怀疑! 沈夫人他们是三十号的下午过来的,沈泊行和沉鹿去接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后,他便上了外出的飞机,往其他地方飞去。 晚上,沈夫人拉着沉鹿去了外面说话。 “前些天我骂了你二哥,我估摸着这两天他就该去道歉了,你师姐还在首都?” 沉鹿点了点头,“在,不过这星期差不多工作能做完,到时候她就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沈夫人若有所思,“行,我知道了。” “妈妈,你要去看师姐吗?” 沈夫人眼底夹杂着笑意,说道,“这事儿就让它随缘,不着急!” 沉鹿看着沈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沉鹿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结果到了第二天,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大意了。 因为沉鹿也放假了,沈夫人早早起来装扮一新后,便悄无声息地敲了敲沉鹿房间的门。 沉鹿还在睡觉,听到敲门声,带着一脸迷茫走到门口开门。 “妈妈,怎么了?” “鹿鹿还没睡醒呐?”沈夫人抬起手摸摸她还带着困意的脸,满脸慈爱,“你再继续睡,等会儿我们再去你工作室也不迟。” 沉鹿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自己还要带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他们去工作室看,瞌睡虫顿时跑了个干净。 “我睡醒了妈妈,等我洗漱好我们就去。” “不用着急,外面还在做早餐,等你收拾好我们吃过早饭再去。”沈夫人安抚道,“你不吃饭坐车又要晕车了。” 沉鹿嗯了一声,抬起脚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好后,和爷爷,沈夫人,沈之明一起吃了早餐,这才准备出发。 “工作室距离浮泸公馆很近,我们坐车只要十分钟的时间。”沉鹿对沈夫人她们说道。 “现在已经开始用了?”顾老爷子脸上有无法掩饰的笑容,问道。 “用是开始用了,里面还没有进行软装,我和师姐画的作品比较大,那里空旷,所以才放那里。”沉鹿解释道,“等全部装修好之后,以后我就可以在那里画画了。” 顾老爷子看着她满是笑意的小脸,就知道她对那工作室很是满意。 “以后我们鹿鹿也是大画家了,自然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作室,要不要找助理之类的?让你三个从公司调两个人过来帮忙。”沈之明也含笑说道。 他家什么不多,就是员工多。 沉鹿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现在有一个助理了,她帮了我很多忙,暂时还不缺人。” “要是缺什么,一定要和爸爸说,知道吗?” 沉鹿当即点头。 顾老爷子在一旁看着心里又酸又欣慰。 第426章 沉鹿小姐!千万不要开门! 沈之明和沈夫人离开之后,沉鹿这才和顾老爷子一起回去。 “要不是你师父告诉我,这事儿你连爷爷都瞒着呢?”顾老爷子欣赏着眼前这幅军庆作品,对沉鹿说道。 “那会儿还没画完呢。”沉鹿扶着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现在画得差不多了,就差往上添加细节。” 她看着那盒小点心,不由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爷爷,我给师姐打个电话,您在这儿看我们画?” “行,不过我明天可不过来了。”顾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得去拜访我那些老朋友呢。” “行!”沉鹿利索答应下来。 沉鹿飞快给欧阳柔打了一个电话,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你爸爸妈妈走了?”欧阳柔打算错开和沈夫人,沈之明出现的时间,想着下午再过去。 “爸爸妈妈他们去故宫玩了,现在不在,师姐,你过来。” “好,马上过去。” 顾老爷子听到她和欧阳柔的对话,不由有些奇怪。 “你师姐过来,还和之明他们有什么关系?” “有啊。”沉鹿想到了她爷爷可能还不知道,便一脸神秘兮兮走了过去,小声说道,“我师姐和二哥在谈恋爱,但因为某些原因,所以师姐现在还有一些顾虑。” 顾老爷子听到这话,果然露出了惊讶,“这要是两情相悦,你二哥和师姐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结婚也是必然的。” “还有什么顾虑?”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具体我也不清楚。”沉鹿摇摇脑袋。 顾老爷子看着自家才二十岁的孙女,对她苦口婆心地说道,“现在你还小,没必要那么着急结婚,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不对?” 沉鹿瞪眼听着顾老爷子忽然把话题放在了自己结不结婚的事情上面,面红耳赤道,“我的事儿还早呢,不着急不着急。” 顾老爷子听到这话才满意点头。 “沈泊行除了年龄有些大,其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顾老爷子分析道。 沉鹿暗暗想着,现在沈泊行二十八九岁,也不算太大? 还没三十呢。 欧阳柔没多久便来了,沉鹿看到欧阳柔,视线又看了一眼一旁放着的小盒子,然后开始和欧阳柔一起干活。 顾老爷子在后面看,得了空就开始拍他孙女,然后发到自己的朋友圈里面开始炫孙女。 他手机里面的都是一些国内书画界的大佬,一水儿的点赞评论,间接帮沉鹿打开了名声。 画了差不多有一个半小时,沉鹿和欧阳柔才停下来。 “师姐饿不饿?” 沉鹿洗完手之后,便趁机将盒子打开,将糕点打开,给顾老爷子和欧阳柔递过去。 “谢谢。”欧阳柔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从里面拿了一块儿烤曲奇。 并不算是甜腻的味道,入口很清爽的甜。 欧阳柔没忍住又多吃了几个。 “师姐要是想吃,可以随便拿,这些我和爷爷也吃不完。”沉鹿笑嘻嘻说道。 “你家做点心的厨师换了吗?”欧阳柔喝了一口水,方才画画用的体力在这么吃了点心补充后,恢复了不少。 “这不是厨师做的。”沉鹿看着欧阳柔又吃了一块,嘿嘿一笑,“这是我妈妈做的。” 欧阳柔一愣,低头看着手中的饼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下口。 “别怕呀,我不会告诉妈妈的。”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而且就算妈妈知道你吃了这饼干,也会很高兴。” 欧阳柔无奈看了她一眼。 最后,这盒子里的糕点还是被吃光了。 下午她们回家,沈夫人已经回来了,看到沉鹿手中没了盒子,立刻过去问道,“点心吃完了?” “吃完了!” 沉鹿一副完成了任务的模样,“一点都不剩!” 沈夫人喜不自禁,抱住沉鹿便亲了她的额头,“乖女儿,你二哥能娶到媳妇,我给你记一功!” “师姐喜欢吃小葱饼,她吃了好多。”沉鹿立刻汇报。 “那我明天多做一些。” 母女二人鬼鬼祟祟地去了厨房准备明天要拿过去的糕点。 沈之明瞧着甚是无奈。 沈夫人最是会做糕点,真要欧阳柔吃,一星期都不带重样的。 本来沈夫人的目的也是要送上一个星期,不过还是有了意外。 这天沉鹿正和欧阳柔在一起画这幅作品的最后部分,解决完之后,等一晚上过去之后,就能请兰先生过来看。 谁料外面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门铃被按得飞响,沉鹿刚刚走过去,就看到了门外站了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是个不认识的,沉鹿站在里面,先是看了一眼监控屏幕,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她皱着眉想了半天,大脑忽然闪现了一个人,她落在门把手上的手没有完全打开,而是警惕的看着外面的人。 “请问你来这儿有事吗?”沉鹿对着房间里面向外传声的扩音器。 “是沉鹿小姐吗?我是杜子默的妈妈。”那人将脸抬了起来,声音带着疲倦,“我这次过来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你说你几句话。” 站在外面的人,赫然就是杜母。 “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我在听。” “关于子默之前对你做的事情,我实在深感抱歉,他因为我过度的掌控而变得没有自我,害怕我生气才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杜母面上态度诚恳,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哽咽,“是我没有管教好我儿子,沉鹿小姐,让你平白受兰先生的辱骂,实在是我太对不起你了。” 说到一半,杜母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儿子他有精神疾病,被我送到了医院,我一直想对你好好地道个歉,一直没有机会。”杜母哭得甚是可怜,“沉鹿小姐,请你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沉鹿看着她面上诚恳的歉意,心中有一刹那的动容。 但是,在视频中,她的包里露出了一点点东西。 沉鹿对颜色本就敏感,那红色的东西在全部棕红色的包包给包裹,就显得无比清晰。 那是一瓶辣椒水。 沉鹿原本放松下来的情绪顿时重新警惕起来,她说道,“你的道歉我已经知道了,杜子默和我没有关系,你可以走了。” 就在这时,保镖从后门进来,大声说道,“沉鹿小姐,千万不要开门!” 第427章 砸了她的工作室 沉鹿扭过头,看向保镖,只见他满头大汗,甚至还有一些地方挂了彩。 “怎么回事?” “外面那个女人,找了几十个男人,现在就在外面,您要是开门,他们肯定推门而入的!” 保镖话音刚落,沉鹿就听见一声嘭! 她吓得一动,连忙把门从里面反锁好,扭头朝出现声响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接着一个锋利的石头狠狠往玻璃上砸去。 护栏外面,一群男人站在那儿,面露凶狠。 一股油然而生的压迫感顿时传来。 沉鹿立刻说道,“赶紧,赶紧报警!” 欧阳柔也听到声音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欧阳柔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往玻璃上砸东西的声音便噼里啪啦地作响。 沈泊行给的费用足,宋翎用在这栋建筑上的材料都是一等一的好,玻璃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被砸烂,但是耐不住这些人一次接着一次的猛攻。 没多会儿,玻璃上面就出现了碎纹一样的裂痕。 沉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中的气愤也在不停翻涌,她拿起了手机将这些在外面猛砸她工作室的人尽数拍了下来。 “沉鹿小姐,我们得先离开这儿。”保镖对沉鹿说道。 外面人太多了,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口气对付那么多人,为今之计只能先带沉鹿和欧阳柔离开这里。 “不行。”沉鹿看着身后她和欧阳柔废了极大力气才完成的作品,“我们走了这幅画肯定要被他们给毁掉。” “报完警了吗?”沉鹿问保镖。 “已经报过警了,我还联系了其他兄弟,要让他们过来,恐怕还需要十几分钟。” “师妹,我们不能和他们对着干。”欧阳柔对沉鹿说道。 沉鹿说道,“我知道。” 她把自己的手机给欧阳柔,“你能不能帮我给我爸爸打一个电话,我去把工作室里的警报器拉响。” “还有灭火器,只要他们敢闯进来,就用灭火器往他们脸上喷。”沉鹿冷静的说道。 她已经不去管那些在外面疯狂搞破坏的人了,把手机给了欧阳柔之后,便跑到了警报器前面,直接按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紧接着一阵阵警报声音响了起来。 她又看向保镖,“我们把这幅画给搬到楼上去。” “是。” 这幅画太大了,保镖一个人不好弄。 欧阳柔看着沉鹿已经和保镖去搬画了,而玻璃上的裂纹越来越大,她只能按下心中的慌乱,打开了沉鹿的手机,给上面一个“爸爸”备注的人打去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鹿鹿,怎么了?”沈之明听到那边传来阵阵警报声,不由皱起眉头。 “我是鹿鹿的师姐,我们在工作室,外面有人在报复鹿鹿,想闯进来……鹿鹿让我给您打电话求助。”欧阳柔还算冷静的说道。 沈之明听到这些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有没有受伤?” “没,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冲过来了。” “我马上过去,电话不要挂断。” 欧阳柔说是,然后跟上沉鹿的步伐,和她一起搬动那幅画。 沈之明想都没想地往外冲去,沈夫人看到他阴沉的脸,不由问道,“怎么了?” “有人砸了鹿鹿的工作室,应该是蓄意报复,我带人过去看看。” 沈夫人的脸顿时白了,慌张问道,“那鹿鹿没受伤?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刚才她师姐说去的人有很多,现场会很乱,你会受伤。”沈之明拦住了沈夫人,“咱们带了那么多保镖,我尽快过去把那些人制服,老婆,你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把鹿鹿她们带回来。” 沈夫人听到这话,才慢慢冷静下来,她眼中带着泪,“那你赶紧去,千万不要受伤。” 沈之明拍拍她的肩膀,然后飞速上了车,带着暗中保护的保镖,往沉鹿的工作室而去。 而此时的沉鹿,他们去了三楼的一间房间,把画放了进去,然后将门锁上。 “我已经给你爸爸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过来。” 沉鹿额头布满了汗水,一张白净的脸蛋上,此刻也因为搬动东西而泛起了红晕。 走到窗户旁往外看,路过的行人已经开始在建筑周围不停地观察,似乎是在打量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一瞧见那些站在外面的彪形大汉,他们便被震慑住了,不敢上前。 其中有一些大汉已经翻过了护栏,拿着木棍,铁棍等等往已经被砸烂的玻璃继续砸。 沉鹿听见了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 她的心脏也跟着剧烈的一颤,沉鹿呼吸有些困难,好几秒没能缓过神。 “鹿鹿,鹿鹿!你没事?” 沉鹿的思绪回笼,对上欧阳柔带着担忧的目光,她摇了摇头,咬着牙,赤红了双眼说道,“我没事。” 紧接着,沉鹿开始在周围找东西。 “鹿鹿,你在找什么?”欧阳柔跟上她的步伐。 “自卫的武器。”沉鹿回答道,“警察和我爸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如果他们冲上来,我们必须要先自救。” 这话完完整整地传入了沈之明的耳中,沈之明又是欣慰又是自责。 他看着一直暗中保护他和沈夫人的保镖们,说道,“速度再快点。” 保镖从消防栓里拿来了两个灭火器,递给沉鹿和欧阳柔。 “如果他们冲上来,沉鹿小姐你们直接往他们脸上喷就行了。”保镖冷肃说道,“我会尽量拦住他们。” “麻烦你了。”沉鹿的情绪也不好,她心中挤压着愤怒,接过保镖手中的灭火器,花了几秒钟研究了这个东西怎么用。 下面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不堪入耳。 沉鹿想着下面放着的各个监控,他们做的事情应该全部都被拍了下来。 紧接着,那些人上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欧阳柔忽然抓住了沉鹿的手,说道,“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沉鹿听到这话,心中微暖,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师姐,我们会没事的。” 那些人很快就到了三楼的楼梯上,他们目光带着张狂,看到沉鹿时,那种肆意淫邪的目光,几乎让沉鹿感到了下意识的反胃。 她强忍着不适,把视线放在了围在里面,毫不起眼的杜子默的母亲身上。 沉鹿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灭火器,眼底露出决然。 下一刻,那些人就和保镖对上了! 第428章 右边胳膊,好疼…… 保镖以一力敌万钧,手中握着警棍将意欲往三楼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推了下去,他身上本就是特种兵退役,格斗擒拿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那些人也发现了保镖的难缠,当即全部朝保镖涌去,木棍,铁棒不好用,就直接朝他身上扑。 保镖当即将那些意欲往他身上扑的人一脚踹了下去! 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抓住了保镖后退的空隙,直接朝保镖身上扑去,把他死死按住。 保镖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开来。 “你不是挺横!” “啊!” 有男人狠话还没说完,就被灭火器中的气体喷了一脸,难受得直往后退。 保镖得到喘息,一声怒吼,顿时将那些抱住他的人全部给震了下去。 沉鹿没有去看保镖那边的情形,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趁乱直朝自己而来的杜母。 她眼底带着得逞得狂肆的笑意。 “你敢让我儿子给你背锅!你给我去死!”杜母从包里拿出辣椒水,就朝沉鹿喷去! 杜母手中的辣椒水还没有喷到沉鹿的脸上,沉鹿就率先在杜母说话的那一刹那,抄起手中的灭火器,对着杜母的脸就是一阵喷。 杜母立刻尖叫了出来,手中辣椒水被沉鹿一把夺了过去! 这还没完,沉鹿抓住手中的灭火器,朝着杜母的肚子就是一捅! 杜母被沉鹿打得脸痛肚子痛,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沉鹿看了一眼那些大汉要朝她过来,她立刻又往杜母脸上喷了一遍辣椒水,在杜母痛苦呻吟的时候,抓住她的头发,冲着那些壮汉大声说道,“你们再过来,我就把她的脸抓花!” 那些人顿时停下了动作,似乎是在迟疑。 “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沉鹿大喘着气,辣椒水瓶子被她死死的抓住,“我知道你们是被这个女人雇佣过来的,她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双倍给你们!” “别,别听她的……”杜母辣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愤怒地哀嚎,“你们把她给弄死,我把我所有财产都给你们!” “如果你们现在走……她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沉鹿被她的话说得火冒三丈,想也没想地按动手中的辣椒水,往她嘴里喷! “啊!!” 杜母又是一阵难以克制的痛苦哀嚎。 “把她先抓起来!”里面有壮汉喊道。 其他人顿时要动。 沉鹿抓住杜母头发的手便更用力了几分,杜母嘶吼一般的发出尖叫,被沉鹿撕扯着栽到一旁,抓住放在地上的灭火器,准确按住了按钮,里面混杂了不少东西的液体全部朝奔过来的大汉们而去! 为首的几个被喷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灭火器中有一些含毒的物质,喷在人脸上,严重很容易得病。 沉鹿现在可管不了他们会不会得病,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保镖从那些壮汉手中脱离出来,看了一眼沉鹿和欧阳柔,然后抄起被壮汉扔在地上的武器,下手又快又准的把最近的欧阳柔身边的人给解决。 欧阳柔各种场面都见过,她神情冷静,手中的灭火器中的气体几乎被喷了个干净。 “你赶紧去救鹿鹿,不用管我。”欧阳柔对保镖说道。 保镖当然知道要去救沉鹿。 他的雇主是要他保护好沉鹿,保镖清理出来一条路之后,一手一个人,将他们扔到一边,飞快朝沉鹿而去。 哪怕是这样,沉鹿手中的灭火器还是被其中一个壮汉夺走,一下抡在了沉鹿胳膊上! 沉鹿疼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十分灵敏地躲过了来着并不算太快的攻击。 可她根本没有练过武,也不像是保镖那样学过格斗,擒拿,有人抓住了她的衣领,一扯就把她给扯了过来。 “你还想往哪跑!”有人讥笑说道。 沉鹿抬手就往那人脸上喷辣椒水。 这玩意儿防狼太好使了。 他们只顾着防沉鹿当初手中拿的那个灭火器,全然忘记了方才沉鹿喷杜母的时候用的辣椒水。 只要对方没有防备,沉鹿这么一喷下去,那人的眼睛都快瞎了! 沉鹿对着那人的命根子就是又狠又重的一脚! 那人当即痛苦的站都站不稳了。 她忍着胳膊的疼痛,感受着自己右手不停剧烈地发颤,脸色有些不好。 “沉鹿小姐,小心!”沉鹿再跑起来躲避的时候,她耳后忽然传来了这一道声音。 她下意识地扭头,只看到一个长棍直朝沉鹿的面门打来。 沉鹿想也没想地抬起了手,在长棍落在自己脑袋之前,以右手小臂生生接下这么一下,疼得她面色愈发苍白起来,一股股冷汗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从她额头滑落,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便心惊不已。 在她以为接下来还会再次挥舞下一棍时,那棍棒在地上滚了两滚,方才打她的那个男人重重跌倒在地上。 沉鹿有些费力抬起眼,以为是警察或者是她爸爸到了,谁料看到的人竟然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 他……他不是出差去了吗? 沈泊行面上没有半点表情,一双丹凤眼晦暗阴沉仿佛能滴出墨来。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磅礴似海的震慑力。 沉鹿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沈泊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很生气。 再去看周围时,那些壮汉已经被赶过来的保镖全部撂倒在地,没有一个人能爬起来。 沉鹿看着慌张跑过来的欧阳柔,还有刚刚到三楼,就看到她面白如纸眼底露出痛苦,立刻走过来的沈之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沈泊行阴鸷视线在看到沉鹿发白的脸上,他那身几乎要杀人的气势顿时消散个无影无踪,当即跑过去把她扶住。 沈之明也到了她身边,有些担忧问道,“鹿鹿,你没事?” “乖乖,哪里疼?”他的手也不知碰到了哪儿,沉鹿的脸上顿时浮现了痛苦的神色,他现在手都不敢用力。 “胳膊。”大惊之后,她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许多,她拧着眉头,眼底尽是疼痛,“右边,好疼……” 沈泊行不再说什么,把她拦腰抱起来,直朝外而去。 沈之明临走之前,看了一眼这里的躺着的人,神情冷肃严酷,“把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带走!一个也别放过!” 第429章 沈泊行他竟然哭了 杜母还未从自己有没有报仇成功的疑惑之中缓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抓住了手腕,半点都逃不脱。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松开!” 杜母剧烈地扭曲着身体,只想从被人抓住的手中给挣脱出来。 可惜了保镖的力量可不是她一个常年养尊处优的女人能挣脱开的。 “老实点!”那保镖烦了一巴掌拍在杜母脸上! 原本就火辣辣的脸,此刻更是又疼又烧,疼得她尖叫不停。 保镖甚是强硬地把她拖入了车子里。 直到警察过来,欧阳柔留在这里将监控调给他们,等待处理后续的事情。 就在欧阳柔等着和警察一起离开的时候,她撞见了同样赶过来的沈夫人。 沈夫人在家里怎么都待不下去,心里着急地冒火,最后只能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想看看沉鹿现在到底有没有受到伤害。 等她在车上看到当初别具一格的房子被砸毁了大半时,顿时心凉了半截。 紧接着,沈夫人又看到了打算和警察一起去做笔录的欧阳柔。 她连忙从车上下来,几乎飞快地来到了欧阳柔的身边,“你们没事儿?” 急切,紧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欧阳柔感受到自己的胳膊被抓住,脚步一停,扭头看过去。 只见一个姣美的妇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眉头皱着,满脸着急和心疼。 不难看出来沈云深精致英俊的模样,其实是有几分遗传的。 欧阳柔几乎直接认出了这位妇人是谁,她冷静了片刻,才说道,“我没事……鹿鹿她的胳膊受伤了,沈泊行带她去了医院。” “什么……”沈夫人几乎站不稳了,身形一晃,要不是欧阳柔及时扶住她,她眼看的就跌了过去。 “您没事儿?”欧阳柔问道。 沈夫人眼底带着泪,“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受伤呢……” 欧阳柔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您先去医院,我做完笔录就过去。” 沈夫人也十分着急去医院看沉鹿到底受了什么伤。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紧紧抓住欧阳柔的手,“你也一定要再小心一点,不要受伤。” 欧阳柔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称是。 沈夫人这才上了车,继续赶往医院。 彼时,车上。 沈泊行看着面容发白,难忍疼痛的沉鹿,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心疼她竟然在他不在的时候受了这么严重的威胁,愤怒有人敢集结那么多人对付沉鹿。 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没有在去国外看了两处地方之后,发觉在国外订婚路途太过遥远而提前回来,打算直接就近找适合订婚的地方。 沉鹿那个工作室所在的地方本就是沈泊行精心挑选的地方,他从机场回来浮泸公馆,正好路过那里。 本是他漫不经心的看一眼她是否在工作室,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急促迫切的警报声,紧接着,便瞧见了那里围满了人,看上去就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沈泊行的第六感激烈地提醒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几乎下意识让司机停了车,冲入人群。 只看到工作室一楼的玻璃被砸烂,里面干净柔光地面被踩得又脏又乱,墙面也被砸得一个接着一个的坑。 沈泊行大脑在刹那间宕机了一秒钟,紧接着,他想也没想地往三楼冲去! 搏斗,追赶,混乱的场面中,沈泊行一眼就看到了被人抬起木棍就要往后脑砸的沉鹿。 他目眦欲裂,直接朝沉鹿而去! 保镖的提醒让沉鹿扭过了头,以手挡住了第一下,可第二下也接着要落下。 沈泊行在此之前赶到了她的附近,赤红了眼把那男人踹飞在地。 心中的愤怒让他整个肺腑都在不停地燃烧,让他想把整个工作室里的人都杀了。 可沉鹿已经摇摇欲坠了。 他不想再让沉鹿倒下时连接住她的人都没有。 沈泊行忍下滔天怒火,把她小心抱了起来,她受伤了…… 肯定很疼。 沈泊行感觉到自己抱着沉鹿的手抖在不停地发颤,就像是怀中是一个即将破碎的娃娃,只要他轻微一用力,这娃娃就要碎了。 她额头的细汗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一股接着一股地往外冒,冷汗淋淋。 沉鹿小臂处传来一阵阵的钻心的疼,她是一个极其能够忍受身上疼痛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她看到手背上,忽然滴落了一滴液体。 接着,又多了一滴。 沉鹿下意识地扬起头,就看到沈泊行他竟然哭了。 他双目红得厉害,视线垂落在她身上,面上沉肃,只有下眼睫上,支撑着一点剔透的水色,又慢慢从眼睫上滚落下来,落在她手背之上。 沉鹿这是第一次看到沈泊行哭,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泊行哭过。 落在手背上的泪水也有些滚烫和奢侈起来。 她忍着疼,脑袋在他的身上轻轻蹭了蹭,“我还没哭呢,你怎么先哭了?” 沈泊行没有回答,只闭了一下眼,眼底再没有泪水存在,仿佛方才是她的错觉一样。 他将手小心地躲过她的右手,护住沉鹿的身体调整她的姿势,让她好受一些。 “沈泊行,你陪我说说话。”她的左手轻轻抓住了沈泊行的衣角,摇了摇。 “这次出去看了订婚宴的场地。”沈泊行低声对她说,“国外太远,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国内的地方。” “为什么不选国外?”她努力忽视右手钻心的疼,柳眉紧紧皱着,说话时隐隐带了些难以忍受地颤音。 “你本就要往国外去读书,我自然不想和你再往外跑了。”他只做没听出来沉鹿话语中的轻颤,头渐渐垂落下来,贴住了她的发丝,自言自语地喃喃,“乖乖,别去了。” 单单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足以让他肝胆俱裂,这还是在国内,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都能让她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若是去了国外,她要是受了什么伤,要他怎么办? “你答应我的。”沉鹿陡然抓紧了一些,“今天的事情……是蓄谋报复,我在国外又不会去招惹别人,没人会对我下手的。” 这件事再多说,必定要吵起来,沈泊行听着她越发难忍疼痛,若是再吵起来,她势必要难受地哭了。 沈泊行把她搂在怀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沉鹿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忍着疼,对沈泊行说道,“工作室的三楼,那间被锁起来的房间里放着军庆用的画,我和师姐已经画完了。” 也不是沉鹿想要人云亦云地去怀疑谁,但是她就是担心杜子默这个人也会像他发疯的妈妈一样,跑过来对她的画再做些什么。 “你能不能找人把那幅画给带走,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让人去搬运,送到军区那边。”沈泊行轻轻抚着她的背,舒缓的力道能让她尽量不去注意胳膊上的伤。 沉鹿听到这话,才安心下来。 抵达医院后。 沉鹿被送去了拍胳膊处的片子,大概三分钟之后,拍的片子就出来了。 医生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沉鹿,将片子拿了过来,对沈泊行和在场的沈之明,说道,“她的小臂骨裂,你们可以看这里。” 医生指着片子里带了明显裂痕的骨头,“需要打石膏固定。”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段时间患者不能再进行长时间连续地使用右手,前期如果不能恢复好,后面再想要恢复可就麻烦了。” “画画呢?”沈泊行问道。 “那当然不行了。”医生说道,“别说是画画了,伏案写字,敲击键盘都不行。” “如果恢复得好,后续画画也可以,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有没有伤到里面的神经,如果是伤到神经,要是长时间画一些精细的东西,恐怕也会控制不住的手抖。” 听到这话,沈泊行和沈之明都没有再说话了。 虽然医生只是说了一种最坏的情况,可他们仍旧无可避免地去想,如果沉鹿知道了这个消息,她该会有多么崩溃。 她几乎将自己所有热爱都投入到了画画之中。 可若是有一天告诉她,因为她胳膊的神经受伤,所以再也不能拿起画笔画画了。 只是想想那种可能性,沈泊行心口就像是堵住了什么,不上不下。 “还要去神经科做检查?”沈之明还算乐观,“没有确定的事情,说不定不会发生。” “可以,先去神经科做检查。” 沉鹿因为要做神经检查,沉鹿还不能打止疼针,只能忍着疼痛,被推到了神经科。 沉鹿看着那科室的名字,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怎么到了神经内科? “没事,只是例行的检查,我们做完就出来。”沈泊行站在一旁,声音放得极其温柔。 沉鹿还未说话,她便送进去做了检查。 等到沉鹿做完检查,她便被送回到了病房,沈泊行跟在她的身边看着护士帮她进行石膏固定,神经科那边不建议打止疼针,那样会影响到受伤神经的恢复。 所以沉鹿只能靠自己忍着疼痛,等它自己慢慢变得没有那么疼了才行,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沉鹿累得想睡觉,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细细密密又持续不间断的疼痛就像是针砸在手指指腹那样,让她难以安眠。 沈泊行坐在她的身边,只能不断安抚她难受的情绪,却不能替她承受这种痛苦。 沈夫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沉鹿躺在病床上,面上露出些微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眶发红,顿时落下泪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会被别人打呢……”沈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被沈之明搀扶着才坐下来。 “这件事除了鹿鹿,也只有负责保护鹿鹿的保镖知道,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听他怎么说。” 沈泊行等沉鹿不安稳地睡了过去,这才从病房里出来。 保镖这会儿也过来了。 他满脸惭愧和自责。 “沈总,是我没有保护好沉鹿小姐。” “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沉鹿小姐接下军区的军庆作品的绘制之后,她的合作人,杜子默私自上交了一幅画稿,说是沉鹿小姐让他上交的,负责军庆作品的总负责人很不满意,便与沉鹿小姐发生了口角。”保镖如实回答,继续说道,“沉鹿小姐不愿意替杜子默背锅,对总负责人说明了真实情况,杜子默在外面还想对沉鹿小姐动手,被我拦了下来,接下来杜子默便被换成了欧阳小姐。” “我们以为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谁知道今天我在外面巡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大群壮汉朝工作室走过去,沉鹿小姐还在和一个女人说话,那个女人就是杜子默的母亲,她找了那些大汉,不停往工作室的玻璃上砸东西,进来之后毁了一楼和二楼,还想抓住沉鹿小姐。” “这都是什么人啊!”沈夫人听完,火冒三丈。 沈之明也难掩怒气,重重拍了一下扶手,“这是蓄意报复!” “大哥,那个女人控制起来了?”沈泊行面无表情地问沈之明。 “控制起来了,还没有被警察带走。” “把她交给我,还有那个对鹿鹿动手的人。” “行。” 沈泊行看向那保镖,“把杜子默给我弄过来。” 保镖想也没想地点了头,“我这就去!” “一定要好好惩治那个杜什么的母亲!绝对不能放任这种人在鹿鹿身边,不然她一定会有下一次。”沈夫人心中愤恨的厉害,“光天化日之下都敢对鹿鹿动手,指不定她还能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情出来!” “再给鹿鹿配几个保镖,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发生!” 沈泊行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在里头睡得并不安稳的沉鹿身上。 没多久,神经内科的医生也过来了,将具体的检查结果告诉了沈泊行还有沈之明,沈夫人。 “她小手臂有明显的神经损伤,日常活动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我听骨科的医生说,患者从事的是画画,她以后可能不能再用右手去画了。 如果因为骨头恢复而单纯觉得整个胳膊没事儿,从而去长时间地使用右手进行活动,很容易导致她的神经损伤变成不可逆的永久性伤害。” “怎么才能彻底恢复?”沈泊行反问。 “想要完好无损不太……”医生那句不太可能还没说完,就感到了三束目光齐齐朝他看过来,仿佛他说下那句话后……他可能就直接没了工作。 医生犹豫半晌,这才继续说道,“前几年有人发表过一篇神经损伤后恢复如初的论文,那位患者经过不懈努力,加以我们中医的针灸,是有完全恢复的可能性的!” 不过微乎其微就是了…… “那就找最好的中医和恢复复健的机构。”沈夫人想也没想地说道,“不能让鹿鹿连画笔都拿不起来。” 她最是知道沉鹿有多么喜欢画画,如果让她以后就此与画画分离,她会受不了的。 医生离开之后,沈夫人就看到沈泊行走到了一旁,给人打电话。 沈之明也拿了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沈家没有在医药上面有所研究的部门,这事儿还是需要去找业内的人才行。 沉鹿睡到了晚上就被疼醒了,她一醒就惊动了一旁还在守着的沈泊行。 “睡醒了?”他走过去,将沉鹿的床调整了一下。 看到外面的天色,沉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已经晚上了?” “嗯。”沈泊行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抬手将她睡得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勾起来,别到耳后,“胳膊还疼得厉害?” “疼。”沉鹿小声说道,“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就一直疼,我一直以为自己没睡着。” 沈泊行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杜子默他妈妈已经被你爸爸抓住了,我会让她尝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喷了她一脸的辣椒水。”沉鹿想起这个,还有些想笑,“其实那会儿我要是再跑快一点就行了,跑到保镖身后,那个人就打不到我了。” 沉鹿看着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右胳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还得打石膏。” 好在军庆的画已经画完了,不然肯定会因为她的受伤而拖慢进度的。 “对了,医生怎么说的,我的伤严重吗?” “你说呢?”沈泊行回答,“小胳膊都骨裂了。” 沈泊行声音肃穆,很是严厉的说道,“医生说了,如果不好好处理,你以后别想画画了。” 沉鹿的脸都吓白了,“那怎么行!” 她还想开自己的画廊,还想成为最棒的画家呢! 看她提起了重视,沈泊行这才又露出笑意,亲了亲她的脸颊,“想画画吗?” “想啊!” “那这些时间就不要再碰画笔,好好配合治疗,等完全好了,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沉鹿听到这话,顿时又松了一口气,看着他,又有些气愤的拿完好无损的左手砸他胸膛,“你故意吓我的是不是!” 沈泊行哑然笑了出来,“还不是为了让你重视起来?” 沉鹿一脑袋砸在他的怀里,鼓着腮帮子,“我饿了。” 沈泊行让人去准备了晚饭,二人分吃了晚饭后,沉鹿又问了沈之明和沈夫人,还有欧阳柔她们,沈泊行一一回答,知道她们没事,沉鹿这才安心下来。 因为疼痛,沉鹿不能好好的安稳睡觉,但她为了尽快养好身体,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吃过晚饭之后,就强迫自己躺在床上早点休息。 沈泊行看着她分明睡不着还强迫自己睡觉的模样,又心疼又觉得怜惜。 半真半假的把她小臂受伤的事情告诉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好的去配合复建,不让她有自己的手没有完全恢复不了的忧虑。 他等到沉鹿睡着,在医院留下了大批保镖,这才趁着夜色离开,往外面走去。 首都的某处,三个被倒吊在半空中的人,此刻大脑因为充血而昏厥了过去。 门外站着壮汉,负责看守。 一辆不起眼的奔驰停在了道路上,走过一片泥泞的湿地,便到了壮汉看守的地方。 “沈先生!”两个壮汉站直了身体,齐声喊道。 来者正是沈泊行。 他一身黑衣,俊逸清隽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比夜色更加浓烈。 “开门。” 壮汉立刻将门打开,接着将乌漆嘛黑的房间内的灯也随着打开。 里面瞬间亮堂,昏厥过去的三人身体还在半空中慢慢摇晃着,又像是三具尸体那般。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落在了其中那个把木棍往沉鹿头上抡,害得沉鹿小臂骨折,神经受损的男人身上。 “把他放下来,弄醒。”沈泊行淡声说道。 身后跟着的人,走过去将沈泊行所说的那个男人从上面放了下来,几巴掌拍在他的脸上,那男人果然醒了过来。 沈泊行还没怎么他,男人的惨叫声便不绝于耳。 就连杜子默母子二人都被惊醒,涨成猪肝色的脸露出惊恐的神色。 她们只能看到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慢慢走到了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男人面前,手中拿着当初他打沉鹿一模一样的棍子,在地上躺着的男人脸上轻轻拍了拍。 “我这人向来是别人做什么,我就还什么。” 散漫的声音落在在场的所有人耳中,低沉,好听。 却透着索命恶鬼一般冷翳的杀意。 “你打了我的人两棍,伤了她的胳膊,今天我下手也不多。”沈泊行慢慢说着,在那男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抬起了木棍,砸在他的胳膊关节处。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男人发出惨烈的叫声,“别……别打我,都是她指使的,和我没有关系!啊啊!” 男人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沈泊行又一次抡起木棍砸在他膝盖处。 他的膝盖骨必定裂开了。 男人痛苦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来自身体受伤的剧烈疼痛让他无法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词句! 沈泊行将棍子扔到一旁,站起来时,抬脚踩住了他的右手,慢慢碾动。 他轻轻笑了。 翘起的唇角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可看上去,却如鬼煞一般。 “把你的手踩烂,你应该不会介意?” 第430章 不如……你亲手来? 杜子默看到沈泊行的动作,几乎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的死寂。 如果沈泊行这么对待他,那他肯定会死的很惨,他不想让手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 绝对不能! 杜子默看向了杜母,眼底渐渐开始翻涌起诡异又自卑自怜的痛苦神情。 沈泊行解决了打了沉鹿的男人,慢慢将目光放在了剩下来的那两人身上。 杜母此刻还带着怨毒,她脸上又是被喷了辣椒水,又是被喷了灭火器里的气体,脸又肿又疼,眼睛也蛰痛得厉害。 她嘴上贴了胶带,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浑浊视线看到沈泊行转过身,杜母立刻剧烈颤动起来,仿佛要破口大骂沈泊行。 沈泊行抬起下巴,给旁边站的那些大汉一个目光。 大汉立刻心领神会的走了过去,把捆着他们的东西解开,杜母和杜子默双双掉在地上,脑袋砸地而导致大脑嗡嗡作响,眼前花白。 “砸沉鹿的工作室,是你策划的?”沈泊行踩着杜母的脸,长腿来回动。 杜母呜呜呜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泊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视线带着极其寡淡的冷酷落在不远处的杜子默身上。 他自从在上面跌下来之后,就不停的疯狂扭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沈泊行踩着杜母的脸走到了杜子默面前,“想为你母亲报仇?” 杜子默又开始不停的摇头。 “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了。”沈泊行嫌恶道。 那怕是摸他们一下,沈泊行都觉得脏。 壮汉照做,将封住杜子默嘴巴的胶带给撕开。 杜子默终于可以说话了,他当即迫不及待的说道,“不是我动的手,是她逼得我。” 杜子默一边说一边哭,“我没有想过让沉鹿背锅,是我妈,她非要向我家里的亲戚炫耀,那时候我已经被赶出来了,我妈听到了我被团队中赶出来,她就开始胡思乱想,认为是沉鹿动的手,对她怀恨在心。” 杜子默在杜母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继续暴露,“她早就开始跟踪沉鹿了,因为沉鹿身边有一个保镖,所以一直不敢下手,知道她发现最近沉鹿每天都去工作室,而且工作室里面只有一个保镖和另外一个女人,她就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杜子默哭诉说道,“我从小就被我妈掌控在手里,她不允许我谈恋爱,不达到她的目的就不让我睡觉,都是因为她我才对沉鹿说了那么过激的话,先生,不管我的事,我也是被我妈害了的受害者……你别杀我……” 沈泊行听完了他的话,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让大汉把杜母嘴上的胶带撕了。 没了禁锢的后一秒,杜母发疯似的冲杜子默嘶吼道,“杜子默!老娘白养你这么久了!你竟然敢这么编排你妈!” “如果不是我,你能拿到那么多奖励吗!如果不是我,你能年少成名吗!如果不是我帮你拉赞助,你以为你现在能风光无限的站在外面吗?!” “我为了你没有再嫁,为了你我忍受了多少白眼,你到头来竟然还敢怪我?杜子默!你到底有没有心!”杜母说着已经要爬到杜子默的身边似乎要和他拼了命一样。 “我是一个人!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是你一直在干预我,一直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的一切都是被你毁了,这都怪你!”杜子默语无伦次的说着,眼底迸发出的恨意看得杜母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如一个泼妇一样开始疯狂拿脑袋去撞杜子默。 这母子二人竟然就这么打了起来。 沈泊行在一旁看,还不忘记给沉鹿将这一幅狗咬狗的画面拍摄下来,等着他回去之后给他家乖乖看。 等他们打完之后,沈泊行这才慢慢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杜子默的面前,“我对你们母子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 “我向来是有仇报仇。”沈泊行垂首看着杜子默没有缺陷的右手,“你妈找人毁了沉鹿的工作室,还让她受了伤,你说我是该找你算账,还是找你妈呢?” “找她!”杜子默毫不犹豫的说道。 “杜子默!”杜母声音沙哑地嘶吼着,几乎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喊出来了。 “她是一个疯子,你把她杀了。”杜子默猩红着眼,似有若无地透露出了许多癫狂的兴奋,“杀了她我就能解脱了,求你杀了她!” 沈泊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杜子默。 “不如,你亲手来?” “不……不行,我杀她会坐牢的,你帮我杀了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杜子默眼中先是出现了一丝胆怯,很快又希冀地看着沈泊行。 沈泊行扯着唇冷笑出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脚。 “渣滓。” “老子杀你都嫌脏了手。”沈泊行眼底尽是厌恶,看向不远处的大汉,“把他带走,送到国外喂鱼。” 杜子默的神情顿时皲裂,他眼底浮现惊恐的色彩,又开始不断摇头。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大画家!我死了一定会有人找你算账的!” “不要杀我!我错了!我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沉鹿,也不该撺掇我妈去打沉鹿的主意!”杜子默大喊,“我给沉鹿道歉,我给她磕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我知唔唔唔唔……” 杜子默还想说些什么,被大汉无情的捂住了嘴,仿佛是拖抹布一样,给拖走了。 至于杜母。 沈泊行看着她那张红肿的脸,就知道这是沉鹿干的,她今天告诉他了。 在沈泊行这儿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道理,无论男女,该打的玩意儿他照打不误。 杜母面如死灰,趴在地上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泊行踢了她一脚,不紧不慢地说道,“方才听你们说的那话,看来你很是看重你的名声。” “今天我已经打尽兴了,不如换个玩法。”沈泊行走在房子里,灯光影浊,落在他的身上,地面射出一片暗影。 “把你和你儿子之间这种畸形的纽带关系,公布于众,如何?” 杜母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沈泊行说的是什么,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颤抖着嘴唇说道,“不……不可以……” “不可以?”沈泊行冷翳地笑了,声音透着冰冷寒意,“今天你对沉鹿动手的时候,可没想过可不可以,怎么到你这儿你却不愿意了?” “辣椒水是沉鹿从你手中拿走的?” “你想拿辣椒水往她脸上喷还是眼睛喷?嗯?” 杜母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她准备的辣椒水是最辣的那种,只要一滴入水,就能造成超强的攻击力,洒在人脸上能让人感到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而杜母这次准备的辣椒水足足浓缩了一大袋魔鬼椒 她是冲着整死沉鹿去的。 不管是喷到脸上还是眼中,不瞎也得毁容,只要能把沉鹿给整死,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那时的杜母没有感到害怕,但现在,杜母浑身发颤,一阵阵惧意直朝大脑而来。 沈泊行往一旁走,找到了被保镖拿过来的那瓶辣椒水。 这是被沉鹿夺过来的,用过好几次。 沈泊行把它给了壮汉,声音平静地说道,“全部灌到她嘴里,一滴都不准漏。” 杜母浑身一震,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才好。 沈泊行可不管她晕不晕死,今天不把辣椒水全部喝下去,她就别想走。 沈泊行从那个房子里走出来时,夜色已经变得浓烈起来。 他看了一眼高悬在空中的月亮,最后抬起脚,坐上车,朝医院而去。 没有着急回到沉鹿身边,沈泊行去了洗手间换了套衣服与鞋子,这才走到了沉鹿的床边。 她睡得不安稳,左手总想忍不住地往右手疼痛的地方摸。 沈泊行听到她低声说了什么,离得太远没有听清楚。 他坐到沉鹿的身边,俯下身,听她说话。 只听见沉鹿带着哭腔喊疼。 清醒时还能忍受的疼痛,在迷糊的睡意之中,精神也变得很脆弱。 骨头都裂了,怎么可能不疼…… 她白天就算再怎么强撑着,可该疼的地方它还是会疼啊。 沈泊行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就这么半躺在床上,将沉鹿抱在了怀里,低声轻哄着,企图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 沉鹿早上睡醒之后,欧阳柔和沈夫人,沈之明先后来到了医院。 她看着沉鹿打了石膏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医生怎么说?” “伤筋动骨的,好好休养肯定能好。”沉鹿宽慰地说道,“没事儿,过段时间就能好了。” “伤了手,怎么还说没事儿?”欧阳柔低声说道,“你不能不把休养放在最忠言的事情上面,如果恢复不好,你以后可能就画不好画了。” 沉鹿想起了昨天沈泊行的警告,她当然记在了心中,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才这么说的。 眼看欧阳柔要严肃起来说教了,沉鹿点点头,“师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休息复健,争取不落下病根。” “最近不要接稿了,知道吗?” 沉鹿又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来了敲门的声音。 是沈夫人和沈之明到了。 欧阳柔看到沈夫人的时候,还有些怔愣,不过她很快就回了神,站起来,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沈夫人和蔼的对她笑了笑,然后便跑到了自家闺女身边。 “妈妈给你煮了你爱喝的粥,一会儿喝些,里面放了些补品,好快快恢复。” “谢谢妈妈,刚才沈泊行买的吃的一点都不好吃,我想喝妈妈煮的粥。”沉鹿笑着说道。 沈夫人眉眼间的笑意就更浓烈了一些,“医院食堂清汤寡水的,你现在需要补充营养,不然伤可不会太快就能好。” 她帮沉鹿倒了一碗粥,粥品香甜的味道充盈起来。 沈之明帮忙把吃饭用的小板子放下来,摸摸沉鹿的脑袋,有些怜惜的说道,“这些天要吃些苦头了。” “等好了就没事了,现在已经没怎么感觉到疼了。” 沉鹿这话是实话实说,有些时候疼到一定的程度,就不会感觉到有多疼了。 沉鹿喝了一口粥,问不远处的欧阳柔,“师姐,你昨天做笔录他们怎么说的?” “警察已经把其中的一些人给带走了,杜子默的母亲现在还没有找到,监控也教了上去,这次他们必定是跑不了了。”欧阳柔对沉鹿说道,“你不用担心,主谋一定会绳之于法的。” 沈之明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一眼欧阳柔。 听他媳妇儿说,这姑娘有极大可能会是自己未来的二儿媳妇。 那要不要把杜子默的母亲已经被沈泊行给带走的事情告诉她呢? 沈之明一时间犯了难。 他最多也就和女儿打个电话说说话,但托家里三个儿子的福,他现在还没有和儿媳妇相处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思索半天,最后沈之明还是决定保持自己的形象,不说了。 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觉得他们沈家的人都是谁什么不讲武德的坏人,那就不好了。 “昨天也让你受惊了,他们就是冲着我们鹿鹿去的,你身上没有受伤?”沈夫人终于有了和未来儿媳妇说话的机会,立刻问道。 欧阳柔摇了摇头,“昨天我被鹿鹿的保镖护住了,并没有受伤。” 这也是万幸,不然她也得挂彩。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工作室必定要重新修葺,你们要去哪儿继续画吗?”沈夫人问道。 “不用了,昨天我们就已经把整幅作品都画完了。” 沉鹿也说道,“我让沈泊行帮忙把画给搬了出来,现在应该已经送到了军区那边。” 欧阳柔听到她的话,也没有什么异议。 现在杜母不知道去哪了,放在外面肯定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放在军区最好。 因为受伤,沉鹿接下来的假期最后两天只能留在医院休养。 沈泊行见她时不时往外看,思忖了片刻,然后把手机拿了出来,递给她。 “里面有一个视频,你打开看看。” “什么啊?”沉鹿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打开了相册。 紧接着,沉鹿看到了很多照片。 她定睛一看,脸上忽的发红起来,满脸羞愤的看向沈泊行,“你拍的都是什么照片啊!” 第431章 救命!偷做首饰被当场抓包 沈泊行听到这话时,第一反应是,他拍了什么照片。 紧接着,他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不好看吗?” 沈泊行询问时一本正经,仿佛他拍的是什么一本正经的照片一样。 好看个屁! 沉鹿满脸都是羞耻的红晕,愤愤将他的手机放到一边。 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她出丑的照片,沈泊行这人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连她趴在地上找东西时的照片都能拍下来! 还有她张大嘴吃东西,跑得太快在照片中留出残影,以及她那次觉得好奇,用沈泊行的发蜡把自己的头发都弄到头顶的照片。 当然这还不是最变态的,里面还有一张他搂住了她的腰,被掐出指痕的照片! 这都什么变态才能拍出的?! 沈泊行把手机拿了过来,慢悠悠将照片的软件打开。 他差点忘了把沉鹿的照片都放在同一个相册里,不小心被她瞧见了。 沈泊行坐在她身边,含笑说道,“除了我没人能看到。” “你就不能拍漂亮的吗?”沉鹿埋怨地看着他。 沈泊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拍。” 沉鹿这才探头去看沈泊行的手机。 沈泊行将之前录制的视频给沉鹿看。 是杜子默和杜母闹翻的视频。 “他们是被你带走了啊。”沉鹿看完之后,有些唏嘘,“还以为杜子默真的是对他的母亲言听计从,现在看来他也只不过是软弱无能,不敢反抗他妈妈而已。” “虚张声势的废物罢了。”沈泊行将手机收起来,说道,“那栋房子外面多做一些改造,提升安全性,等你出院了再去看看。” “不要把有玻璃的地方封上。” 听到这话,沈泊行揉揉她的脑袋,“不封。” 改成性能更好的玻璃就行了。 二人正说着话,沉鹿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因为离得远,手机在远处,沈泊行便站起来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让她接通电话。 沉鹿看到打的是视频通话,来人还是沈云深,以为他知道了欧阳柔和沈夫人见面的事情,便把电话接通,打算和他说说。 谁料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映入眼帘的先是沈青山那张严肃着的脸,紧接着,左边探出了沈云深的脑袋,右边探出了沈云盛的脑袋。 三人炯炯有神地齐齐盯着她看。 沉鹿:“……” “别挂。” 沈青山似乎能看出沉鹿想做什么,在她下意识抬手要挂断的时候,先一步开口说道。 “大哥,你们怎么在一起啊,没有工作吗?”沉鹿故作无事的问道。 “有工作就不能见面了?”沈云深推搡着沈青山,“你让我跟她说!” “沈云深,你能不能别挤。”沈云盛被挤出了视频里,黑着脸拉住他的衣领,把他给拉了回出来。 “我女朋友跟沉鹿在一起呢,当然是我来问了!”沈云深理直气壮地说道。 “沈云深,再捣乱就别接电话了。”沈青山和沈云盛一起把沈云深推开。 他还在后面嚷嚷着说沈青山和沈云盛欺负他。 沈青山已经不搭理他了,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一脸无奈的沉鹿。 “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鹿先是看了一眼在一旁半点都没有要开口意思的沈泊行,最后只能讷讷道,“没有发生什么啊,大哥,你说的是哪件事?” “当然是你手上的事情。”沈云盛在一旁补充,“爸妈去看你,本来说了几天后就回来,现在都快过去一星期了,还没回来。” “出了一点小事故,爸爸妈妈他们没事儿。” “你意思是有事的人只有你一个?”沈青山眯着眼睛,缓缓开口。 沉鹿小声嘟囔了一句,“还真说对了。” “小妹,你把右手抬起来我看看。”沈青山忽然说道。 “就打了一个石膏而已,没其他受伤的地方了。”沉鹿不敢违抗这个大哥,只能慢吞吞把右手举了起来。 “这么严重你说是小事故?”沈云盛脸上都变得阴沉了,“你不是和小叔在一起吗?他没有保护好你?” 在一旁正听着她们说话的沈泊行:“……” “不是不是,小叔他在假期前就出差了,要不是他提前回来,我可能受得伤更严重,还好小叔保护了我。”沉鹿立刻替沈泊行辩解,“医生说了,只是骨裂,我在首都好好疗养,很快就能康复的。” 在后面不停乱窜的沈云深听到了骨裂这个词,声音都变了,“只是骨裂?!” “你怎么能把这么严重的事情说得那么云淡风轻的?”沈云深终于找到了适合他站的凳子,整个人瞬间拔高,瞪着眼看沉鹿。 沉鹿:真没那么严重! 沈青山无视沈云深跳来跳去的干嚎,说道,“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鹿没有办法,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沈青山听完,神情中多了几分愠色,“她们是疯子吗?” “自己没本事,还跳得这么高,人抓住了?不给他们点好看,真以为我们沈家人这么好欺负。”沈云盛听完她的话之后,又想起了当初王易卿干的好事儿,怒气就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小叔都已经把他们给整治一顿了,特别是杜子默和他母亲,还互相揭老底地彼此指责。”沉鹿说道,“你们想看吗?小叔他录了视频。” 沈云深:“看!” 沈云盛:“发过来。” 沉鹿:“……” 不知为何,从他们的口吻中,听出了些许八卦的意思。 “想看?”沈泊行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过来求我。” “小叔在你身边?”沈云盛多了几分皲裂。 沉鹿把手机给沈泊行,还说道,“他一直都在啊。” 沈云盛在看到沈泊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顿时熄了火,想也没想的直接点了挂断。 画面顿时黑了下来。 沉鹿:“……” 她幽幽看向沈泊行,“三哥他怎么这么怕你?” “这你得去问他。”沈泊行慢悠悠道,“我又不能吃了他,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怕我。” “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沉鹿说了一句。 手机嗡响,沉鹿探过头看去,只见上面是沈青山发来的消息,说明天会抵达首都看她,并叮嘱她好好休息。 “完了,大哥肯定要说教我了。”沉鹿倒在床上,哀嚎道。 五月假期的最后一天,医院里面多了许多能轰动外界的神经医学,骨科,还有中医针灸的大拿,沈泊行和他们一起进了一间医院里的办公室。 今天他们就要讨论沉鹿以后的复健具体划分工作。 沈之明和沈夫人也在,事关沉鹿以后的重大问题,他们想要参与其中。 如今沉鹿小臂的骨裂并不是最影响沉鹿的一点,骨裂是可以自愈的,再配上一些药物治疗,恢复并不难,难的是神经的损伤。 他们在里面进行了相当长的时间讨论,最后还是决定以中医中的针灸为主,其他复健为辅助,进行几个疗程的疗养。 医院外面,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个个身形颀长,穿着简单的服饰。 其中一个最是惹眼,他带着帽子,面上挂着口罩,把自己裹得活像个木乃伊一样。 他视线在周围来回打转,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沈青山一身经典的黑裤白衣,浑身书卷气,无奈的看着跳脱不已的沈云深,“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 “不行,医院人太多了,要是被什么人认出我来,那今天网上就得全是我进医院的报道。”沈云深又把外套的领口往上提了提,“快走快走。” “你这样就像是一个得了花柳病,而不敢看医生的人。”沈云盛在一旁吐槽,然后离沈云深远了一点,打算去沈青山那边。 “哎呦。” 他后背不小心撞到了人,沈云盛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老者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连忙过去扶住她,“您没事?” “没,没事儿。”戴教授站稳了身子,笑着摆了摆手。 她带了一个很大的包,看上去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沈云盛见她并不像是有事的模样,不由松了一口气。 沈青山看着她,却认了出来,“您是国美的教授?” 沈云盛目光落在沈青山身上。 这他都知道? 不愧是评了正级的北城大学教授,人脉就是广。 “你认识我?”戴教授也有些惊讶。 “我妹妹在国美读大一,之前在看国美的官网时,偶然看到了教师一栏。” 戴教授是设计院的院士,官网上挂着戴教授的照片,按照沈青山过目不忘的本领,自然能认出戴教授是谁了。 “那你的妹妹应该是设计院的学生了。”戴教授笑呵呵说道。 “不是,她学油画。”沈青山不着痕迹地炫耀道,“我妹妹是去年高考的省状元。” 戴教授听到这话,下意识感到了熟悉。 去年高考的省状元。 来国美的学生只有一个。 那学生还来找她打造对戒和项链袖扣。 戴教授目光落在眼前这三个在说起他们妹妹,忽然挺直腰板似乎与有荣焉的男人。 她露出了慈善的笑意,“你们是来看望妹妹的?” “您怎么知道?”沈云盛有些奇怪。 “因为我也是有事来找沉鹿同学的。” 听到她口中说出沉鹿的名字,三人齐齐震惊。 沈云深嘀咕道,“沉鹿她已经在学校出名到连老师都能亲自去看望了?” “不得了啊。”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一起过去?”沈青山笑着问戴教授。 戴教授没有拒绝,四人一同去了沉鹿的病房。 此时沉鹿正在接受医生的日常询问。 这两天过去,她已经能够将疼痛尽数忍到神情如平常一样,只要不动石膏,她就不会感到太过难忍的疼痛。 “看样子骨裂的部分恢复的还算不错,等到五天后再拍一次片子看看具体的情况。”医生说道,“疼的没有第一天严重了?” 沉鹿点点头,拧着眉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时不时的会有痛感传来。” 医生听到这话,就知道那不是骨头疼,而是神经的疼痛。 尽早治疗才会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医生温和笑道,“这是正常现象,等主任那边拿出具体的复健方案,坚持复健,会恢复的。” 沉鹿乖乖的点了头,她看着自己的右手,赶紧好,不然她就不能画画了。 医生叮嘱了她几句话之后,这才离开。 还没两分钟,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沉鹿扭头看过去,只见沈青山他们走了进来。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来啦!” 沉鹿没想到他们来这么早,才上午九点多。 “刚才看到医生过去,怎么说的?”沈青山走过去。 从视频中看她右手,和现实中看到还是有些不一样,沈青山拧了眉。 “医生说恢复的还不错,五天后再拍个片子看看具体的情况。”沉鹿如实回答道。 沈青山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身后,沈云深终于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全部拆了下来,大松气,“憋死我了。” “你小心点,后面还有人。”沈云盛提醒他。 沉鹿听到这话,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熟悉的老者站在外头。 沉鹿顿时一激灵。 “戴教授!您怎么来了?!” “你托我做的对戒,项链,还有袖扣都做好了,我听到有人说你受伤了,便想过来看看。”戴教授看着她真的受伤,也有些担忧,“你怎么样啊?怎么还打了石膏。” 沉鹿:…… 在场的三人,目光慢慢由沉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戴教授。 等她说完,诡异又一致的落在了沉鹿身上。 “对戒?项链?袖扣?”沈青山慢慢重复了戴教授的话。 “小妹,你准备这些东西干什么?” “……” “准备什么东西?” 外面,沈夫人还有沈之明,以及后面的沈泊行,也齐齐出现。 沉鹿对上几人探究的目光。 “……” 救命…… 沉鹿在一众诡异目光下,慢慢的涨红了脸,然后身体像是小熊猫似的,慢慢滑动,最后滑进了被子里。 她颤巍巍说道,“那什么……我困了……想睡觉。” 紧接着,她捻起了被子一角,生无可恋的盖住了脸,“晚安。” 让她死! 第432章 求婚这种事情,由我来。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沈云深想也没想的直接把沉鹿欲盖弥彰盖住自己脑袋的被子给掀开。 “刚才戴教授说的对戒,项链,还有袖扣是什么?你专门做的?”沈云深一股脑将问题向沉鹿抛来,“那些东西是你给小叔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不去看沉鹿了,全部都看向了沈泊行。 只见他表情一如往常,看上去神秘莫测,想知道他想了什么还真不容易。 沉鹿满脸通红,全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怎么说也是鹿鹿的私事,你这家伙还想逼问你妹妹啊?”沈夫人走过来,拍沈云深的肩膀,瞪他。 “没逼问。”沈云深很是委屈,“我就是好奇问问也不行吗?” 戴教授从他们的话中,也算是明白了。 沉鹿做的这些东西她的家人并不知道。 戴教授有些无奈道,“看来也是我多话了。” 原本还在病床上的沉鹿听到戴教授的话,连忙说道,“没,戴教授不是这样。” 她挣扎着用左手撑着身体坐起来,“那些东西本来就是给我的家人做的。” 沈青山惊讶道:“做给我们的?” 沈云深立刻凑热闹,“拿出来我瞧瞧?” 一旁沈云盛也站了过来,显然也要看。 沉鹿:有时候爱凑热闹,并不是普通人的专属。 她努力无视沈泊行看过来的视线,开始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前段时间我得了一块儿硼铝石,就请我们学校设计院的戴教授帮忙做了一些东西。” 沉鹿耳根发红,“项链和袖扣本来就是给你们的。” 四对袖扣,还有项链,都是沉鹿为沈夫人还有沈之明,沈青山他们设计的,至于那对对戒…… 沉鹿害羞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根本不敢把她的打算告诉沈夫人她们。 再怎么说……一个女孩儿向心爱的男人求婚,多少也会感到羞耻。 不远处的沈泊行看着沉鹿忽然间面红若烟霞,目光时不时落在病房内的其他人身上,就是不敢看自己。 他想着方才提起来的对戒,顿时联想到了沉鹿花六百万出去的事情。 原来是用来买硼铝石了。 那边戴教授已经将沉鹿要的东西给了她。 这一次戴教授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将其中一个盒子悄无声息地塞到了沉鹿的被下。 沉鹿当即迅速的藏了起来,再看向戴教授时,眼底多了几分感激。 沉鹿把放置项链的盒子先打开,里面泛着湛蓝色光芒的宝石以金色流水一样的线条缀着,在黑色丝绒下,闪烁熠熠光辉。 “这是给妈妈的。”沉鹿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这项链与自己当初设计的没有半点差别。 沈夫人看着那项链,感动得热泪盈眶,“有这么好的宝石给你自己打一些首饰不就好了,妈妈首饰多的是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沈夫人还是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地看着。 沉鹿又依次将那些袖扣的盒子打开。 每一对都不相同,沉鹿在里面融入了自己对家中父亲和几位哥哥的看法,做出了这四对袖扣。 沉鹿依次给沈之明,还有沈青山他们。 沈云深最是挑剔,一边到自家亲爹面前看看他的,又跑到沈青山身边,看看他的袖扣,最后又对比了沈云盛的,最后得意道,“都没有我的好看。” 他的最是花里胡哨,上面还带了一些粉钻,粉色与蓝色交相辉映,形成充满高级感的颜色。 沈青山仔细将其收好,轻松的眉眼泄露了他的情绪,他随意看了一眼沈云深,点评道,“太花哨。” “不错。” “我也没意见。” “还是我们鹿鹿让戴教授做的项链最漂亮。” 沈夫人将项链收了起来,打算回去之后就带上,好好和那些贵妇人显摆显摆。 她摸摸沉鹿的脑袋,然后笑着与戴教授说话,将一家之母的情商拿捏得极其准确。 戴教授亲自跑这一趟,不仅心里舒坦,面上也多了许多笑容,也算是没有来错。 沈家的人都去送了戴教授,沈泊行没走,而是等他们走完了,才慢慢走了过去。 “那次你说的秘密,就是这个?”沈泊行压着床单,俯下身意味深长的问道。 “什么秘密?”沉鹿小心将唯一一个没有送出去的盒子往自己身边巴拉巴拉,不让沈泊行看到。 “还不承认?”沈泊行捏她鼻子,“你花了六百万,银行把电话打到慕容那,他以为你被诈骗了,我问你时,还说不让我查。。” 沉鹿:??? “这怎么可能!”沉鹿当即回答道,“我就是买了一个硼铝石而已,没有被诈骗!” 沈泊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给你爸妈,哥哥们各自都准备了,却没我的?” 沉鹿涨红了脸,试探问道,“那……那你听清楚他们刚才谈论的话了?” “什么话?” “那就是没听清楚。” “对戒?” “……” 沉鹿一副‘你听清楚了还问!’的表情,惹得沈泊行不停闷笑。 她抬起头朝外看了看,发现大哥他们还没有回来,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把东西拿了出来。 磨磨蹭蹭的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就是忽然想到了,所以才打了一对,不是什么求婚,也不是什么故意把你拴在我身边的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沉鹿鼓着腮帮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沈泊行盯着她看,看着她单手非常艰难的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对戒,没有那么多装饰,就像是这世上最普通的爱人,在表明爱意后,交换的戒指。 铂金戒身,上面镶嵌了透着浅浅通透颜色的宝石,磨出的面每一处都透着晶莹剔透的光。 她从中拿出了男士的,在沈泊行的注视下,面容愈发红了起来,说话时也没了刚才的流利,“我……你要是不想要,就……就算了,也不是非要你戴……” 沉鹿的话还没说完,她眼前就出现了一只手。 “你给的,我为什么不要?”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深邃幽暗的眼瞳,仿佛没有波动的深潭,倒映着一个模样白净漂亮,生了一双杏眸的姑娘。 沉鹿看向他时,险些被他那双眼眸毫不遮拦,肆意放纵的情绪深深勾了去。 她心跳如雷,捏着戒指的手好半天,才慢慢的伸了过去。 戒指穿过他的中指,她的指尖擦过血管流淌的脉络,慢慢贴合着他的皮肤,直到指根,戒指完美契合。 沉鹿看着那枚戒指终于到了自己应该去的地方,本应该澎湃的念头,此刻竟然平静的出奇,就好像,他本就应该在那儿。 沈泊行反手抓住了她要离开的手指,他低俯下身,将另外一枚戒指拿了过来,动作浅淡,擦过她的耳边,只听他含着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求婚这种事,由我来。” 沉鹿心里更是发颤,还未说话,唇上便落下一个无比轻柔的吻。 沈云深和沈云盛是最先回来的,外面还能听到沈云深得意到要飞起来的声音,“下次走红毯的时候我就把这个给带上,到时候全网都能看到沉鹿给我设计的袖扣了。” 沈云盛轻呵,“后天公司股东大会,公司内的人,也会知道小妹送了我袖扣。” “一公司,那才多少人。” “忘记告诉你,我接受了国家金融媒体频道的采访。”沈云盛的手插在裤兜里,摩挲着那对袖扣,脚步快得很。 沈云深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不早说啊!那你和我长得像的事情不就全国人民都要知道了!” “不行!你不能上,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还有你这么一个穿衣超级没品还不会染发的弟弟!” 沈云盛和沈云深在外面就吵起来了,回来时还在吵,一个嫌弃一头黑发没个性,一个嫌弃一头渐变粉的人没资格说别人。 总之吵得不可开交。 沉鹿在一旁看得有趣,要不是右手还在打石膏,她非得鼓掌不可。 沈泊行心情极好,坐在那儿时不时将目光投放在自己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唇角上翘。 “沉鹿!你说,我们俩的头发谁的好看!”沈云深恼怒问沉鹿。 沈云盛也接着看过去,今天要是不分出个胜负出来,他决不罢休! 正在看戏的沉鹿忽然把拉进了战场,左右看了看。 “我的渐变粉不好看吗?”沈云深像是一个漂亮孔雀,支棱起开屏,异常骄傲道。 “花里胡哨。”沈云盛冷笑。 沈云深瞪他,又转而看向沉鹿,“你看完了没有!” “你不要打断裁判观察。”沉鹿理直气壮道,“转个身我看看。” 沈云深转了一圈,“现在呢?” 沉鹿不由开始深思,然后说道,“以我个人审美我觉得这个粉色不好看,你可以换一个粉。” “所以三哥发型比你好。” “他都没转圈你怎么看出来的?”沈云深质疑她的专业性。 “你想什么呢?我转不转都是黑色。”沈云盛满意了。 后面沈之明,沈夫人还有沈青山也回来了,病房里人一多,便开始热闹起来,更何况还有沈云深这活宝,压根不用故意挑起话题,他自己都能噼里啪啦的倒一盆豆子出来。 沈青山受不了他的聒噪,和沈泊行站在了一起,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享受片刻的安静。 谁知,沈青山还没说话,他眼前却伸出了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摇晃了一下。 闪眼的亮光一闪而逝。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沈青山下意识的去追寻着刚才亮眼的东西。却看到沈泊行的左手上戴着一个铂金的戒指。 沈青山福灵心至,开口道,“这就是沉鹿让戴教授帮你们做的对戒?” 沈泊行炫耀成功,表面却云淡风轻的,“这都能被你看到?” 他抬起手,骨节分明的大掌上,中指上的戒指闪烁着熠熠光辉。 沈青山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方才在他眼前一闪即过的东西。 他拿出了自己的袖扣,比对了一下,“好像宝石更大了一些。” “都差不多,应该是同一个晶体上的。”沈泊行回答,“确实比你的大。” 沈青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在小叔的口中察觉到一股炫耀的意思。 是他的错觉吗? 沈云深在病房待到了下午的三点左右,很快他就待不住了,左右看了看,然后趁机溜走。 他没有着急去哪个地方,而是溜到了高定的大品牌珠宝店面,左右看来看去,最后选了一个饰品。 “把这个给我包起来!”沈云深异常大方的说道。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面上带着灿烂的微笑,很快就帮沈云深将东西包好。 他直接刷了卡,然后拎着袋子,打了一个车,去了某个高级公寓。 本想着直接进去,物业的保安竟然直接把他给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呢?有没有登记卡,没有不能进。” 沈云深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拦在外面进不去,索性搬出了欧阳柔,“我女朋友住在这儿,我找她也不行?” “你女朋友?”物业保安狐疑扫着眼前的人。 帽子,墨镜,口罩,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呢! 他看就是一个想溜进去干坏事的家伙! 作为一个每个月工资六千的保安,他当然要尽职尽责,不然是要扣钱的! 保安抬起手,义正词严的说道,“你最好现在就走,不然我立马报警找警察来抓你!” “我真是来找我女朋友的!”沈云深急了,“我怎么和你说不清呢!” “那你把你女朋友叫过来,让她带你进去。” 沈云深也扫他,哼哼道,“行啊,要是他能下来,那你得请我喝杯茶。” 保安不回答,只是盯着他。 沈云深把手机拿出来,开始给欧阳柔打电话。 欧阳柔正在休息,她画完军庆用的作品之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现在终于有时间了,便宅在家中不想出门。 接到沈云深的电话时,她并不觉得奇怪,很快就点了接通,“喂,怎么了?” 沈云深听到欧阳柔的声音,立刻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说道,“小柔,我来找你了,但你们物业的保安非拦着我,你快下来帮帮我!” 第433章 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把么? 欧阳柔坐起来,缓了半天,才说道,“你现在在外面?” “不然呢?” 恐怕是因为师妹受伤,沈云深才过来的。 欧阳柔想通之后,站起来换了鞋,“你等我一会儿。” 电话挂断后,沈云深看向在一旁站着的保安,哼笑道,“一会儿我女朋友就来接我进去了,这次你没办法拦我了?” 保安觑他一眼,暗想哪家的姑娘这么没眼光能瞧上这么一个跳脱的男人。 还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好人的男人。 没多久,欧阳柔的身影便出现在小区门口,她看着将自己包裹得都认不出是谁的男人,太阳穴跳了又跳。 怪不得保安不让他进来。 沈云深看到欧阳柔,立刻拉下墨镜,一双眼睛直直看向她。 欧阳柔走到保安身边和他解释了一下。 保安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欧阳柔的男朋友,神情中带了几分一言难尽,“欧阳小姐,这是你男朋友?” “是。”欧阳柔看着保安将门打开,沈云深立刻跑到了她的身边。 “欧阳小姐以后还是小心一点……”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沈云深立刻不愿意了,他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这保安怎么这么嫌弃他? 欧阳柔拉住他的手,不让他乱来。 沈云深委屈走在欧阳柔身边,嘴里絮絮叨叨说道,“你们小区里的保安对人一点都不友善,他还人身攻击我!” “你过来怎么不和我说?”欧阳柔看着他亮晶的眼睛,问道。 “当然是给你一个惊喜。”沈云深得意道,“快点儿,咱们先回去!” 沈云深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欧阳柔的住所而去。 欧阳柔无奈,只能跟着他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沈云深一边将脸上的口罩取下来,露出那张让万千少女失神的脸,一边把她拉到了沙发上,然后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她的面前。 “打开。” “这是什么?” “你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欧阳柔没有办法,只好接过来,将它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双六棱雪花似的耳钉,上面镶嵌的浅蓝色宝石静静地闪烁着光辉。 她不爱带首饰,唯一会带的就只有耳钉,或者是长款的耳链。 “你买这个干什么?” 沈云深拿出了沉鹿送给他的那对袖扣,“沉鹿她打了好几幅袖扣,给我爸,我哥和沈云盛一人一对,我都有礼物,当然不能少了你的。” 他说话时,眉眼飞舞,带着闪亮到让人无法挪开眼的光。 欧阳柔听完他的话,有些怔愣。 “我问了卖耳钉的柜姐,这上面宝石就是硼铝石,还有小粉钻,你看到没有。”沈云深伸着头指了指上面将硼铝石包围的粉钻。 样式虽然没有沉鹿设计的好看,却格外适合欧阳柔。 “帮我带上。”欧阳柔看着他,轻声说道。 沈云深捏着她衣服的衣角,扭捏说道,“我要是不小心弄疼你了,你可别凶我。” “不凶你。” 沈云深这才兴致勃勃地把耳钉拿到手中,高大身影在他站起时,将她整个包围,耳边垂着的乌黑头发被他勾着绕过后背,放到另外一边,露出欧阳柔白皙修长的侧颈,以及那小巧的耳垂。 沈云深看着那一片白皙,顿时浑身一激灵,兴致变了味道,他开始磨蹭起来。 指腹落在耳垂上,沈云深还捏了两下,薄薄的,滑滑的。 他看着手中的耳垂被玩成了粉色,更加兴奋了。 “还没带上?”欧阳柔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就带!”沈云深回答道,然后小心找到耳洞,将雪花状的耳钉插入其中,无比契合地贴在她泛着粉色的耳垂上,沈云深有些流连忘返。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耳朵。 他身形一侧,重复了方才的动作,先把她的耳垂玩得变成粉色,再把耳钉带上,晶莹剔透的蓝色,看上去便更加诱人了。 “好了!”沈云深把她的头发都放在了耳后,露出她的耳朵。 欧阳柔抬了脖颈,似白天鹅一样,清冷模样中,让沈云深活像是被点了一簇火。 “好看么?” 沈云深眸色渐渐浓烈,喉结没出息地滚了一下,巴巴点了点头,“好看。” “坐这儿。”欧阳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他像是一个温顺听话的大狗,果然坐在了她的身边,发热的臂膀贴着她的臂膀。 “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把我给骂了一顿,说我不专心。”沈云深悄悄摸起了欧阳柔的手,身体也侧了侧,很是委屈的说道,“说我和你在一起,竟然没有要和你结婚的想法,骂我是个大渣男!” 欧阳柔:“……” 沈云深谴责的看着她,“你说说,咱俩是谁不想结婚!” 他可好几次都提了要结婚,但欧阳柔总是避而不答,这怎么能怪他呢! “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欧阳柔耐心回答道。 “是不是你家那个弟弟又来找你了?”沈云深嘭的站起来。 怒容眼看着就要从他面上浮现,欧阳柔只好拉住他,“没有,他最近没有来。” “那你怕什么!”沈云深又被拉着坐下来,“他要是再来找你要钱,你就让他来找我,看老子不把他揍得鼻青脸肿。” 这些事情关系到欧阳柔的家人,以前沈云深就碰见过好几次,她不和别人说,可不代表别人就不知道了。 欧阳柔看着沈云深一副要找别人理论的模样,眼底漾起了浅淡的柔色,但面上却半点笑意都露不出来。 “等我找个时间,把我的户口迁出来……”欧阳柔轻声说道。 “要是不行,我就找人去你家把户口本偷出来得了。”沈云深抓住她的手,眉飞色舞的说道,“到那时候你就在我们沈家的户口本上,你爸妈和你弟弟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们沈家就是你的靠山,我也是你……” 话音未落,沈云深陡然被封住了口,他浑身一震,紧接着,便被按住了身体。 沈云深还在愣神,整个人就像是没了力气一样,被她这么推在了沙发上。 一阵凌乱之后,沈云深呼吸已经变得混乱不堪。 欧阳柔的目光落在他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俊容上,眼底浮现些微痛苦的神色。 “你忘了?我不会笑。” 她的笑,早就丢失在漫长黑暗恒流之中了。 沈云深听到她的话,立刻蹦起来把她抱住,“没关系,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我妈可喜欢你了,沉鹿也喜欢。” 他也喜欢! 欧阳柔感受着沈云深温暖若火炉一样的怀抱,无比贪恋的闭上了眼睛。 无论如何都要去尝试一把吗…… …… 假期匆匆而过,沉鹿也到了开学的时间,不过她现在手上还有伤,别说是沈泊行了,沈夫人也不愿意她现在就回学校上课,强制留她在家中休息。 沉鹿没有办法,只好又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等到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撑着打了石膏的手回了学校。 这个学期到了五月之后就已经进入了下半阶段,沉鹿要做交流生,考雅思,填各种资料,都需要她回学校。 去卡斯罗学校的时间是需要沉鹿自己选。 她拿着资料表出来,思考着如果不耽误其他专业课的学习报名的话,要在大几去比较好。 荆姝和她走在一起,对她说道,“我听学长他们说,其实大二下半学期或者是大三我们的学业会少很多,那个时候去很合适。” “我想着大二去一年之后回来,不过大二刚开的课程我就没法上了。”沉鹿也在纠结。 “你现在手还没好呢。”荆姝指了指她打了石膏的右手,“伤筋动骨一百天,学美术的更是要养上很长时间确保以后没有后遗症,你现在这个状态也不能去?” 沉鹿想起了沈泊行对她说的话。 如果不好好休息,那她的手就很有可能再不能画画了。 沉鹿更纠结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今天晚上回去再和家人商量商量。” 荆姝安慰她,“你实力放在那儿呢,就算是以后画,也能拿出让别人感叹的作品出来,这一辈子那么长呢。” 沉鹿露出笑来,“你说的对。” 上完课之后,沉鹿晚上又回去了一趟,正好沈夫人和沈之明,还有爷爷他们还没走,就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们。 顾老爷子只知道沉鹿的手受了伤,却不知道她还伤了神经。 就算只有这样,顾老爷子也不是很赞同她今年九月就出国。 沈之明和沈夫人相视一眼,说道,“你现在才大一呢,大二就好好在家做复健,等你的手完全恢复了再做出国的打算也不晚。” “要复健很久吗?”沉鹿还没有具体听复健的疗程。 沈夫人眼神飘忽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牵着沉鹿的手,“我们自然是想让你完完全全的康复了,鹿鹿,你也不想以后落下个病根子?” 听到这话,沉鹿果然开始再次犹豫了起来。 沈之明便将做康复治疗的疗程告诉了沉鹿,“等石膏拆了之后,康复师会过来带着你一起做治疗,一个月做四次针灸,医生说大概半年就能见效。” “半年?”沉鹿有些惊讶,“这么久?” “那这半年里我岂不是没办法画画了?”沉鹿想起来就觉得无趣了。 “不仅不能画画,你还不能长时间写字,打字,任何要劳累右手的事情,都不能做。”沈之明非常严肃的对她说道。 顾老爷子在一旁听着,越听越不对劲。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有画家骨裂后打石膏的事情。 轻微骨裂在长好之后,并不会影响画画,毕竟人的身体比自己想象中更爱护自己。 能够影响到画家画画并且留下后遗症的…… 只有不可避免的神经性疾病。 例如帕金森,癫痫,肌无力等等……这才是影响到画家不能画画的重要因素。 顾老爷子神情渐渐严肃,看着不停劝说沉鹿要在家中好好做复健的沈夫人与沈之明。 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沉鹿听着沈夫人和沈之明孜孜不倦的话,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再考虑考虑。” 沈夫人与沈之明齐齐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之明啊,我有点事情找你说,你先跟我出来一趟。”顾老爷子喊住沈之明,自己则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沈之明一顿,和沈夫人相视一眼,这才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沉鹿好奇的看着他们出去的背影,“爷爷有什么事情要找爷爷聊啊?” “大概是合作上的事情。”沈夫人笑着说道,“自从你弟弟把顾良哲从顾氏彻底清除出去之后,沈家和顾家的合作就多了起来。” 沉鹿若有所思的点了头。 门外的顾老爷子,走出去了很远,似是在担心某些人听见。 “顾叔,您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顾老爷子沉着脸,看着沈之明,“什么程度的骨裂,才能用得着中医针灸?” 沈之明显然猜到了顾老爷子要问的就是这个,“您确定想知道吗?” 顾老爷子捏紧了拐杖,“你们认为鹿鹿不懂,拿复健的话搪塞过去,却不能从我这囫囵不清说两句便完了。” 二人对视片刻,沈之明叹了一口气,说道,“鹿鹿她的右手,不仅骨裂了,还伤到了神经。” 饶是顾老爷子有这个念头,在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沈之明扶住他,道,“前几天我们在医院已经和医生们进行讨论过了,先进行复健,用针灸做辅助,刺激她右臂的神经恢复,如果恢复得好的话,康复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若是无法康复呢?”顾老爷子阵阵眩晕。 他就这么一个孙女儿继承了他的衣钵,如今却因为伤到神经,就要放弃画画了? “医生之前说过,有恢复的案例,顾叔,针对鹿鹿的这件事,我们要乐观一些才行。” 如果连他们都不相信沉鹿的手臂能恢复,时不时露出的担忧,依照沉鹿的性格,必定能察觉出来不对劲。 顾老爷子听完,良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不能这么看着他孙女失去她唯一的爱好。 如果右手不行了…… 那就左手。 第434章 惊,沉鹿疑似心理扭曲! 沉鹿拿着资料表回到浮泸公馆,沈泊行还没回来,她只能自己想要不要把出国的时间推迟到明年。 听爸爸妈妈的语气,她可能在以后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能碰笔了。 可要是不好好恢复,又有隐患。 晚上沈泊行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沉鹿一副苦大仇深地盯着某处看。 他将正装扣子解开,扯动里面的领带,将其变得松散一些。 “这是什么?”沈泊行顺着沉鹿的目光看去,那里放着一沓纸。 “今天在学校拿回来的交换生资料表。”沉鹿侧头看过去,“爸爸妈妈说建议让我填明年过去。” 沈泊行坐在了沉鹿身边,将资料表拿起来,上面还没有填东西,不过已经被贴上了一寸的证件照,上面的沉鹿笑容腼腆,看上去就乖。 “你的意思呢?”沈泊行大拇指擦了擦沉鹿的证件照,将东西放回去,“你想什么时候去?” 沉鹿多了几分苦恼,“我本来的打算是大二过去,一年后回来开始准备画廊。” 她在心里已经有了非常认真的规划,也在精心准备第一次画廊要开设的主题,这一下全都打翻了,这让沉鹿不免有些失落。 沈泊行思忖片刻后,对她说道,“你师父,晏老现在多大?” “七十二了。” “他现在还在画画?”沈泊行挑眉,有些惊讶晏老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了。 沉鹿理所应当地点了头,“当然了,他现在每年都能拿出两幅作品来呢。” 沈泊行抬起她的左手,摩挲着她的手指,不紧不慢道,“石膏取下来之后,恢复到九月,你是可以继续画画,我询问过医生,你每天就算只画半个小时,练习半个小时,练字半个小时,长年累月下来,你右手的寿命只有十年。” “见过患了帕金森的人吗?” 沈泊行的话,让沉鹿不自觉的开始想自己十年后,因为画画时间太多,所以拿着笔再去画画时,出现的线条却是宛如蜈蚣爬过般的扭曲。 那时她才三十岁! 沉鹿心惊肉跳,想也没想地说道,“我明年再去!” 沈泊行眼底滑过一丝笑意,故意说道,“你要是想画画,我也不能拦着你。” “不,我是一个自律的人。”沉鹿非常严肃且认真地说道,“如果不看好手,我是不可能拿笔画画的!” 她挺着胸脯保证道。 沈泊行揉揉她的脑袋,“行了,我知道你的信念了。” “去吃饭?” “你饿了吗?” “让你吃。”沈泊行搂住她的腰,二人往餐厅走,带了些暧昧的又添了一句,“我吃你还不行吗?” 沉鹿骂他流氓,连伤患都不放过。 其实这些话都是沈泊行调戏她的,她手臂上连石膏都没有拆掉,沈泊行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不顾她的身体。 第二天早上,沉鹿便让沈泊行帮她填了资料表,然后带回了学校交给辅导员。 辅导员看着她受了伤的手,也颇为同情,“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你专业课老师那里,我可以帮你做做建设,不过你也要早点好起来。” 从绘画专业课那里拿不到的学分,沉鹿只能在其他地方补齐。 “可能有些困难。”沉鹿非常严肃的说道,“医生说如果不好好配合,我这只右手的寿命只有十年了。” “老师那边我会好好解释的,这个学期我争取多写两篇论文发表。” 她们学校有一个加学分的项目就是在有名报刊上发表论文,会酌情加学分。 比如国外的sci,以及国内的北核,cscd,这些都是比较有名的学术期刊。 辅导员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体现出学校对学神这一类的学生的优待,“也行,你既然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那我往主任那边报备一下,你尽管发挥就行。” 沉鹿面上露出笑容,“嗯,那辅导员,我先走了。” “去。” 沉鹿从办公室出来,便去上课了。 她专业课,也就是教油画的老师看着她身残志坚地过来上课,也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宽待。 上课时多提问了她一些问题,让她多一点参与度。 不过课程后半段都是在画画,沉鹿闲着没事儿,看别人画又手痒,只能拿左手跟着临摹解解馋。 她左手的掌控力自然比不上右手,甚至画东西还是歪歪扭扭的,不过嘛。 油画和国画又不一样,它最开始并不讲究你一笔一笔的下来工笔好到无可挑剔。 大刷子往上一刷,大致的色块出来,谁也看不出这是她拿左手画的。 沉鹿用左手也找到了乐趣,就像是她以前在上课开小差时,将课本上的字以镜面的方式写出来一样。 虽然不好写,但别有一种乐趣。 教油画的是一个教授,看到沉鹿在捣鼓东西,便慢悠悠晃荡到了她的身后,瞧她用左手画,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们,这些不好好画的,能不能学学沉鹿同学,右手不好用了,还知道用左手画。” 教授带着善意调侃的声音在教室里传响,众人闻声,皆看向沉鹿。 只见她果然用左手拿着根画笔,一脸懵逼地和他们来了个众目相对…… “你们过来看看,就算沉鹿用左手画,也有几分韵味儿在里面。” 闻声,沉鹿的舍友最先动起来,一溜烟窜到了沉鹿的身后,占据最佳位置。 “虽然用笔不太好,不过人家早就吃透了怎么画画,就算画得再差,也能画出优秀的作品。” “教授说得对!” “沉鹿同学牛逼。” “我一会儿也用左手试试。” 沉鹿:“……” 很显然,她是画着玩的啊,根本没有用心! 沉鹿莫名其妙地得了一通夸奖,下课后,别人又莫名其妙地兴奋跑过来问她。 “沉鹿沉鹿!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就用左手画画了啊?!” “沉鹿!你要转型画扭曲抽象派吗?!” 沉鹿:“……” 再扭头时,沉鹿只看到她的舍友,凌小枫,丁子惜还有荆姝,跑到角落旁,噗嗤噗嗤笑个不停。 沉鹿一阵无语。 她假装正经地回答来者,“以后学会了就用左手画画,扭曲抽象派我还没学过,等我学会了,我就转行。” 等沉鹿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国美论坛一个帖子夺人眼球。 “惊!沉鹿右手受伤!悲痛欲绝之下决定转行用左手画抽象扭曲派!疑似心理扭曲!” 沉鹿在家用左手拿着手机看丁子惜给她发来的消息,又是长久的失语。 沉鹿除却上课,用电脑语音写论文之外,空闲的时间就在往工作室那边跑。 窗户换了三层的安全系数最高的玻璃,墙面也重新刷了墙漆,看上去和当初没什么区别。 外面的安保防卫沈泊行也让人重新布置了一遍,各个地方自动上传的监控,以及加高的护栏上,也隐藏了平常低电流,除非有外人入侵,沉鹿可以主动将电流加大,使人感到麻痹。 这种电流不会导致人有生命危险,不过会让人陷入短暂昏迷而已。 她亲自去市场挑选里面的软装,里面慢慢变得极具她个人风格。 五月底,第三军区那边给沉鹿和欧阳柔打了电话让她们过去。 这天正好是周六,沉鹿便和欧阳柔越好了一起过去,坐了车,一路前往第三军区。 “兰先生对你说了是什么事情了吗?” 欧阳柔一边开车一边问沉鹿。 “没有,不过现在去了军区,我想应该是政委他们找我们而不是兰先生的意思。” 欧阳柔这也是第一次与军区这种地方合作,知道的东西不比沉鹿多。 听到她的话,也就点了点头。 最差的消息也不过是作品不行,然后让她们过去改而已。 到了基地门口,沉鹿熟练地掏出了通行证给站岗的兵看,站岗的兵将门打开,放她们进去。 抵达了文化部之后,里面果然有政委和其他领导,还有另外一组进行军庆绘画的前辈。 沉鹿她们到得有些晚了。 “政委,兰先生。”沉鹿和欧阳柔走了过去。 杨政委还记得沉鹿,笑眯眯地和她打了一个招呼,看她胳膊上还打着石膏,不由问道,“你胳膊怎么了?” “受了一点伤,过几天就能把石膏给取下来了。”沉鹿简单的回答道。 “没事儿就行。” “政委,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杨政委笑道,“你们先坐,一会儿我们统一说。” 沉鹿和欧阳柔相视一眼,然后找了个位置一起坐了下来。 杨政委看着人都到了,便说道,“今天请你们过来,是有件事情要说。” “上面下发了文件,除了这两幅作品之外,还需要几位在设计宣传册封面,还有已经没有具体留存的一些东西以绘画复原出来,然后放在宣传册里面。” 意思是有了新任务。 沉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寻思着这次的任务和她无关了。 不过她师姐很适合做这个。 欧阳柔除却学习了油画之外,对于设计很有一手,之前也出国帮各种大品牌做个面宣,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一旁的兰先生看着沉鹿受伤的胳膊,眼底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她也听说了沉鹿受伤的原因,是杜子默他母亲动的手,很难不去联想沉鹿被杜子默母亲记恨上的原因,就是因为杜子默拿来的那幅草稿。 如果是因为她对杜子默的训斥而让杜子默对沉鹿产生愤怒怨恨的情绪,从而导致沉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那她也是间接的凶手。 兰先生闭了闭眼睛。 “我们本想着让沉鹿和欧阳柔来做这次封面的设计,毕竟宣传册旨在让更多年轻人关注到这次军庆上面。”杨政委看着沉鹿和欧阳柔。 沉鹿很是惭愧道,“这次因为我自身的身体原因,恐怕无法参与,不过师姐她在封设上一直都广受社会各个层面的好评,我想,这次宣传册的设计可以让我师姐来。” 欧阳柔听着沉鹿不留余力的推荐,她轻轻拉了一下沉鹿的胳膊。 杨政委面上笑意更浓了一些,“我们就是看了欧阳柔的的一些作品集,才一并把你们请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沉鹿听完杨政委的话之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能让欧阳柔拿到这次的机会,说不能能让师姐有更高层次的提升呢!? 欧阳柔闻声,也有短暂的沉默。 “我们决定这次的宣传册由欧阳柔你来设计,里面的设计,由你们来设计绘制?怎么样?” 杨政委说着,将目光投向其他的前辈。 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既然是分工合作,自然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作用。 欧阳柔目光落在为自己高兴的沉鹿身上,停顿片刻后,说道,“杨政委,沉鹿她跟进军庆的事情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如果有她在一旁帮忙协助,我想我们能够呈现出更好的视觉效果。” “行啊,主要是沉鹿的胳膊还没有好,我们也不能让这小姑娘带伤上阵。”杨政委调侃的说道。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笑了出来。 开完会之后,沉鹿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五月初的时候,杜子默他母亲真去你工作室了?”有一个老人,问她。 杜母来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少人都拍下了视频,不过因为沈之明和沈泊行将舆论压了下来,所以网上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可首都画圈内就这么多人,一个人知道后,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沉鹿的视线陡然和兰先生对上了,她在里面看到了些许歉意。 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和外面的人说过多的东西,于是就开始演戏,带着悲痛与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的难过。 说道,“事情都过去了……” 欧阳柔见状,立刻走过来,把沉鹿拉走,面上带着沉色,“没有人愿意发生这种事情,我师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各位。” 欧阳柔点到即止,那些围过来的人自然也明白沉鹿的意思。 面上带着尴尬,各自离开走了。 欧阳柔扭头看沉鹿,见她冲自己眨巴眼睛,悄悄伸出大拇指。 欧阳柔无奈,“他们并不关心你受了什么伤,不过是想趁机听听八卦而已。” “谢谢师姐!” 二人往外走,去看另外一幅画。 第435章 妹夫你大老远跑过来,所为何事? 这几日沉鹿看沈泊行忙进忙出,以为他是在偷偷准备订婚的东西,她还期待了许久。 每日一起出门时还不忘在他侧脸亲上一口。 几乎从不遗落的亲吻,让沈泊行愉悦到了极点,帮她将书包拿过去,给她背好,“这几天这么好?” 沉鹿见他演,她也演,“这几天你一直送我去上学,也十分的辛苦,所以才想亲亲你。” 沈泊行大掌在她脸上摩擦片刻,又侧头在她唇瓣上亲了许久,这才松开她,出了车子从外面帮沉鹿把车门打开。 “今天下午我来接你去医院把石膏给取了。”沈泊行摸摸她已经固定了有一个月之久的右手,“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做复健。” 沉鹿乖乖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他,“那做完复健之后呢?” 沈泊行没能体会出她眼底的期待是什么意思,却仍旧哄着她说道,“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 沉鹿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头,“那我走了。” 沈泊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禁轻轻挑起了眉头。 今天沉鹿的课已经满了,早八到晚五,全天都有课,她看着外面的天空,想起沈泊行在拿到那颗戒指之后,很难掩饰的高兴与兴奋。 最近不应该这么冷静啊。 他不是说要求婚吗? 难道又不想了? 她都期待好长时间了,结果求婚的事情要打水漂了? 这件事在沉鹿心头萦绕时间不短。 至于沈泊行,他正在清理沈家沈二伯,四叔在总公司里的人。 也不是非要将人赶走,调到不管事的闲职部门,只拿着股份混到退休便是了。 他身边还带着沈厉。 沈泊行送了沉鹿去学校之后,就回了公司,忙了一会儿之后,沈泊行忽然看向了沈厉。 他是沈家英年早婚的第一人,而且还是闪婚。 沈厉被沈泊行盯得后背发凉,他稳住心神,沉声问道,“家主,怎么了?” “你和你妻子在一起多久了?”沈泊行似乎闲聊一般说道。 沈厉拇指下意识摩挲起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回答道,“今年已经是结婚的第六个年头了。” 沈泊行:“……” 舌尖轻抵着腔内的软肉,沈泊行……他酸了。 沈厉比他小两岁,都已经结婚六年了。 虽说还没有孩子,但夫妻两人的感情不知道有多好。 “你求的婚?”沈泊行又酸溜溜地问了一句。 沈厉摇头又点头,“她家里出了困难,求到我这儿。” 虽说要求让她嫁给自己不大光明磊落,却也是让她成功成为了他的妻子。 沈厉坚决不会说他和他妻子在结婚三年之后,因为他太忙差点离婚的事情。 沈泊行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没趣地挪开了目光。 沈厉结婚的情况和他不一样,问他没用。 沈泊行不搭理沈厉了,看着桌面上的行程表,把慕容喊了过来。 “沈总。”慕容走进来。 “去帮我约北陌辰,就说我请他吃午饭。” “我这就去。” 慕容出去片刻后,又回来了。 “沈总,北总说不出去吃,他还要回去带孩子。” “……” 简挽生女儿在五月,那时候沉鹿在住院,没能去看一眼,最后还是沈泊行代替了沉鹿,去送了礼物。 他差点忘了北陌辰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业余时间基本上都投入到了他闺女身上,十足十的女儿奴一个。 沈泊行点了点桌面,说道,“我知道了。” 中午,北陌辰正在抱着他乖女儿哄她不要闹简挽,就听见外头有门铃响起。 “谁啊?”简挽在吃饭,她抬起头往外看。 “我去瞧瞧。”北陌辰将女儿放在小床上,站起来去了门外。 待看清了人,北陌辰一阵失语。 “中午好。”沈泊行站在外面,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蹭饭。” 沈泊行脸皮厚,做什么都不会觉得害臊。 蹭饭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喝水那么简单一样,没有半点违和感。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进来。”北陌辰让出了位置,把沈泊行请了进来。 北陌辰上次接待客人的地方并不是这里,而是一个相对于这里更冷清的地方。 简挽和北陌辰一直都住在这栋房子里,之前沉鹿来过好几次。 沈泊行看着整栋房子里因为带了孩子而显得随处可见的各种缩小了不知多少的小玩意儿,一时间沉默了。 北陌辰将女儿的小玩偶放在展示柜里,道,“你真是来吃饭的?” “饭桌上谈?” “算了,我老婆在客厅吃饭,我们去别的地方。”北陌辰说完,又看向沈泊行,说道,“等我一会儿。” 于是沈泊行随意坐在了客厅台的椅子上,等着北陌辰。 不多会儿,北陌辰抱着一个小的在手中都很容易磕碰的小娃娃出来了。 他面上一片平静,将自己女儿放在沈泊行眼前,“怎么样,我女儿好看吗?” 沈泊行已经察觉到了北陌辰来势汹汹的炫耀。 偏偏他没儿女,只能暂且忍了下来。 沈泊行不着痕迹地看北陌辰抱过来的孩子,还没张开,皮肤红润却也偏蜡黄,此刻正躺在她爸爸怀中睡得香甜。 沈泊行诡异地想,以后他和鹿鹿的孩子,不会也像她这样蜡黄蜡黄的? 沈泊行问了一句,“你短她营养?” “放屁。”北陌辰回道,“老子宠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虐待她?” “太小,皮肤也不好。” 北陌辰递给他一个“你不懂”的表情。 “我女儿才刚满月,过段时间只会长得更好看。”北陌辰老神在在。 二人说话间,简挽吃完了饭也过来了,看来访的沈泊行也很奇怪,“你不好好照顾鹿鹿,怎么来我们家了?” “找你老公有事。”沈泊行回答道。 北陌辰将孩子放回简挽怀中,说道,“我和他去书房谈,你先带安安回去休息。” “好。”简挽接过还在,冲沈泊行笑道,“妹夫,我先走了。” 北陌辰看着她离开,这才和沈泊行一起去了书房。 二人落座,北陌辰这才说道,“说,妹夫你大老远跑过来,所谓何事?” 第436章 男人的攀比心 “没事不能找你了?”沈泊行不着痕迹道,“谈点正事儿。” “你们公司的产品从沈氏电商平台走,我少收你百分之十,怎么样?” 北陌辰上下扫沈泊行,眼底透着狐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给小侄女的奶粉钱你不要?”沈泊行懒洋洋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作罢。” 北陌辰笑了出来,“哪能不要?” “我替你侄女谢谢你。” 二人仿佛是真在谈生意,沈泊行不着痕迹就把话题扯到了订婚求婚上面。 北陌辰还没发觉,说他们公司在去年展出过以婚礼为主题的时装展,举办相当成功。 沈泊行眼底多了几分兴致。 “那场以婚礼为主题的时装展是参照了我和我老婆的婚礼,办得不错,销量后面增幅相当高。” “可惜了,你们结婚我在国外。” 他那时候不眠不休地工作,想着怎么把沈氏牢牢控制在手心,抓远遁国外的沈大伯。 今天北陌辰得了沈泊行这么大的一个好处,心情不错,炫耀心更重了,“我向简挽求婚,订婚还有结婚都有录像,你想看?” 沈泊行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然他能一直听北陌辰往他耳朵里塞他和他老婆怎么恩爱? 沈泊行继续淡然说道,“正好,我过段时间也要求婚,给我看看。” 北陌辰看他的目光立刻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怪不得妹夫你来找我,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沈泊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没有感到丝毫羞耻。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随便北陌辰怎么说。 只见北陌辰走到一个保险箱前,将保险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三个光碟。 这年头用光碟的已经很少了,碟片也很少。 北陌辰神秘道,“你跟我过来。” “想要求婚成功,你必须得拿出自己的心意出来。”北陌辰将书房的一处隐形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家庭影院的地方。 他一边走一边向沈泊行这个爱情菜鸡传授经验。 自己一副过来人的成熟模样,语重心长道,“不仅要投其所好,还要搞得越浪漫越好!” 沈泊行听他这么说,觉得有两分道理,忍住反怼回去的冲动,做出虚心请教的模样。 “还有一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求婚,结婚是需要亲人好友的祝福,但这并不适用在求婚上面。” “有友人见证自然很好,不过妹妹若是认为你这是在道德绑架她呢?” “怎么可能?”沈泊行皱起了眉头。 “就是有这种可能。” 北陌辰一脸沧桑,浑身上下散发着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沈泊行狐疑看着他。 虽说怀疑,但是沈泊行仍旧将其给记了下来。 本来他是有这种打算,让沉鹿在亲友的祝福下同意他的求婚。 不过现在看来…… 暂且搁置。 北陌辰不再说话,而是将自己求婚和订婚时候的录像给沈泊行放。 北陌辰虽然平常沉默寡言,但骚起来还是真的骚,录像中北陌辰带了简挽出去旅游,在布莱斯峡谷坐热气球时,弄了几架飞机,从简挽面前飞过去后,天空上就炸起了带着“简挽嫁给我”字样的烟花。 那玩意儿是北陌辰提前让人在直升机里面准备好的。 后面则是北陌辰对简挽的一系列宛如念稿一样精准砸进简挽胸口处的告白。 “看不出来啊……北总。”沈泊行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道,“没想到北总还是一个情圣。” 北陌辰睨他,“你向我讨教,还调侃我?” “我老婆就喜欢这种。” “你连老婆都没讨到,还好意思说我?” 沈泊行:“……” 他忍无可忍,抬起手,在北陌辰面前摆了摆。 “看到这是什么东西了吗?” “你求过婚了?” 北陌辰早就看到沈泊行中指上的戒指了。 沈泊行哼笑,“要不是被突然打断,我家鹿鹿就向我求婚了。” “这戒指是我家鹿鹿亲自设计的,套我手上的。” “不像某些人。”沈泊行仰着下巴,睥睨看着他,“我方才听你这么说,你貌似还求婚失败了一次?” 北陌辰:他妈的! 如果说刚才的北陌辰是暗中炫耀,那现在沈泊行就是赤裸裸的明面上打压! “你求婚一次都没成功,还在第二次求婚的时候才成功……” “啧啧啧……” 我女朋友差点给我求婚! 气死你! 北陌辰冷笑,“你被妹妹求婚,还能跑我这儿来请教?” 沈泊行听完戏就拆台,道,“求婚这种事情,当然得我来了。” “你的意见很有用,等我和鹿鹿举办订婚宴,一定请你。” “你赶人干什么?”沈泊行被北陌辰从放映室赶了出去,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又掏出来了一个盒子。 “你看这里面,鹿鹿之前做了一对,这个就是另外一只戒指。”沈泊行拍拍北陌辰的肩膀,“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求婚了,成功给你发消息。” “走了!” 沈泊行说完就走,半点不给北陌辰反击的机会。 北陌辰又好气又好笑。 最后回到卧室时,面上都带着郁闷。 “怎么了?你和沈泊行不是谈事去了?”简挽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模样,有些奇怪。 北陌辰坐在老婆身边,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女儿,“别提了。” “你知道沈泊行那老狗过来找我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北陌辰哼笑,“他打算向妹妹求婚,过来找我取经来了。” 简挽一脸震惊,明艳的笑意溢满眉眼,“真的?” “骗你干什么?”北陌辰说道,“那老狗故意跟我兜圈子,扯到订婚结婚上面,我还以为他是真心来的,倾囊相授,那家伙听完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简挽来了兴趣,听他继续说。 “妹妹貌似设计了一款对戒,本来打算用来求婚,被打乱了计划,所以搁置下来,被沈泊行拿到了那对戒指,今儿过来还带了男士的。” 北陌辰说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叮嘱简挽,“等妹妹周末,你请她过来,让她不要这么早结婚,订婚也不行。” 简挽没好气拍他,“有你这么拆人家婚姻的吗?” 北陌辰当然不是要拆沈泊行与沉鹿,“我这是给他增加一些难度。” “鹿鹿才几岁,沈泊行多少岁了,那老狐狸老牛吃嫩草,不让他多求婚几次,他能知道珍惜?” 多求几次? 简挽瞬间想起了北陌辰第一次带着她当着简,北两家人的面求婚的时候。 虽然她也答应了,不过事后她觉得不爽,半夜醒过来一巴掌拍在北陌辰身上,让他重新求。 “你这是看不惯?” “没有。” 简挽哼笑,“我再不了解你?” “总之你和鹿鹿多说些就是了。” 下午,沈泊行从公司回来,接沉鹿去拆石膏。 路上沈泊行跟沉鹿说起了自己在北家看到的简挽女儿。 “之前我看到简姐姐发的照片了啊,挺好看的。”沉鹿有些奇怪,“刚刚满月的孩子不都是黑黢黢,蜡黄的吗?” 沈泊行哪知道小孩儿长什么样? 他又不喜欢别人家的孩子。 “我们以后的孩子肯定比北陌辰的小孩儿好看。”沈泊行异常自信的说道。 沉鹿满是郁闷,还没求婚呢,就想着孩子了。 想得美。 要不是沉鹿胳膊上还打着石膏,她真想看看沈泊行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很是无语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比的?” “你不懂。”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饿不饿?一会儿拆完石膏之后带你去吃东西。” “饿,我想吃卤的东西。”沉鹿很快就把郁闷给甩到脑后,说道,“今天中午的时候,荆姝她收了家里给她寄过来的卤味,就是鸡蛋,猪皮,鸭翅鸡翅之类的,荆姝分给我们吃,微微辣的,味道很好!” 沉鹿略显兴奋道,“我今天晚上还想吃那个。” 沈泊行点了头,给助理发了消息,让他去买沉鹿想吃的东西。 医生看了沉鹿骨裂的伤势,说道,“恢复得不错,不过拆掉石膏之后,还是要带夹板,避免二次伤害。” 沉鹿小脑袋不停地点,“好。” 她现在可以说非常重视自己的胳膊了。 医生将石膏慢慢拆掉,露出里面闷得发白的皮肤,表面还有残留着被打后的浅青色的痕迹 沈泊行看着那浅痕,眼眸发暗。 沉鹿没有将这个放在心上,捏捏自己的胳膊,“最开始疼的时候有些难忍,现在已经剩下痒痒的。” “正常现象,完全愈合之后,行动就会自如……” “咳。” 医生还没说完,沈泊行抵着唇轻咳。 他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差点说漏嘴,“在完全恢复之前,你要好好进行复健才行。” 沉鹿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点点头,“我明白了。” 门外又走进了一个医生,带沉鹿去其他地方检查。 她对医学上的东西不懂,以为就是做骨头的检查,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先生,咱们医院里各个科室分的太清楚,如果以后再来,肯定会有暴露的风险。”骨科的医生擦着汗,对站在外面等待的沈泊行说道。 “以后不会来医院复健。”沈泊行自然知道有暴露的风险,今天检查完之后,他会另外寻找一个地方,为沉鹿进行专门的复健活动。 第437章 原因出现在她身上 沉鹿坐在之前进来过的科室里面,医生在她右臂上贴了一些圆形的黑色极片。 “怎么样?有感觉吗?”医生将仪器启动后,点上面的按钮。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需要什么感觉?” 她隐约只感觉到有淡淡的酥麻感,细微到她以为那是有风吹到她皮肤上面。 “有没有什么痛感?” “没有……只有一点麻?” 医生点点头,然后在表格上面记录好。 接着,医生又点了某个按钮,“现在呢?” 沉鹿迟疑说道,“不算太疼。” “具体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呃……小针扎了几下?” 医生听到这话,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 难道比他们预计中的更严重? 医生不知道的是,沉鹿这个人比较能忍疼,一般人被石头砸到脚的疼会让他们倒吸凉气疼上半天,而对沉鹿来说就像是一小瓶水不小心砸了一下,忍一会儿便好了。 “我骨裂,难道现在还有些严重吗?”沉鹿捕捉到医生一闪而逝的严肃。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 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刚才的疼并不是骨头的疼,而是皮肤的疼。 难道是各种检查的表现不一样? 沉鹿不清楚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自然而然地以为这个检查就是为了检查她的骨头。 医生笑着说道,“刚刚开始恢复,有些问题是正常的。” 沉鹿听到这话,也不知是该松气还是该忧心了。 等她做完检查出来,沈泊行问她,“感觉怎么样?” “医生说我现在还有一点问题。”沉鹿回答道,“我的胳膊不太能感受到仪器传导的触感。” 沈泊行面色未变,他揉了揉沉鹿的脑袋,“慢慢来。” 二人正准备离开,沈泊行忽然说道,“你先到车里等我,我去洗手间。” 沉鹿不疑有他,“那我先下去了。” 沈泊行看着沉鹿走远,他这才扭头走向了不远处的科室。 为了不让沉鹿有所察觉,神经科内的牌子都摘了。 若不是因为这是沈氏的产业,还真不好做。 沈泊行拿到了沉鹿刚才检查的表格。 上面清晰地写着:疑似中度神经损伤。 沈泊行眸色发暗,阴晦至极,他将表格递给为沉鹿检查的医生。 “沈先生,我们得做好就算去复健也有不能完全恢复的可能。”医生慎重地说道。 沈泊行没有答话,转身走了。 沉鹿胳膊上的石膏虽然已经取了下来,但沈泊行还是没有打算让她用右手做事情的意思。 她回到学校之后,悄悄用了右手画了几条线条。 那线条几乎无法控制的扭曲向了未知的方向。 沉鹿有些失望。 看来这次的受伤真的是硬生生让她歇业了。 她歇了用右手画画的心思,馋了就用左手画。 周六的下午,沉鹿正用左手拿着画笔随便涂色的时候,被一直留在首都的顾老爷子看到了。 他瞧着压根没法画出真正一幅画,还要顽固用左手画画的沉鹿,眼底一片湿润。 果然,他孙女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将画笔抛弃了。 他不能让鹿鹿就这么放弃自己的事业和爱好。 顾老爷子眼底带着坚定的情绪,轻咳两声。 沉鹿听到声音,当即扭头看过去。 “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顾老爷子慈祥地看着她手中的画笔。 顺着目光看下去,沉鹿连忙把手中的画笔放下来,略显心虚地说道,“我只是用左手随便画画,没有要用右手的意思!” 现在家里人看她都看得很紧,生怕她用右手画画。 “我当然是看到了你用的是左手了。”顾老爷子说完,神秘地走过去,“乖孙女啊。” “啊?” “你想不想学着用左手画画?” 沉鹿:“!” “你的右手现在不能用,爷爷看你闲不住,天天想画画,不如学学怎么操控左手。”顾老爷子用非常随意的声音说道。 就好像这是一个游戏一样。 “可我连用左手写字都不可以啊。”沉鹿苦着脸,她又不像是沈泊行,他左右手都会写字。 “练练不就会了?”顾老爷子笑了出来,“谁生出来就会写字的。” 沉鹿还有些犹豫。 “你不想?”顾老爷子问她。 “那倒也不是……”沉鹿默默说道,“要是我学会了怎么用左手画画,我们学校的学生看到之后,我心理扭曲,试图转行用左手画扭曲抽象派的谣言不就坐实了吗?” 她可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三好青年,怎么可能心理扭曲?! 顾老爷子失笑出来,“原来我们鹿鹿在学校给人的印象是这种?” “不是!我是好学生!” 二人说着说着就歪了话题,到最后还是顾老爷子问了她愿不愿意学用左手画画。 沉鹿忍不住诱惑,同意了下来。 顾老爷子当即兴冲冲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练习工具。 沉鹿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就已经拿了一根毛笔,原本身前放着的画板也换成了书桌。 “爷爷,没有缓冲器吗?”沉鹿咽了一下口水,“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这还需要做什么准备?”顾老爷子老神在在,还拿出了一个用两斤左右重量的东西绑在了她的胳膊上。 “这个东西可以加快你左手适应如何控笔。”顾老爷子说道,“今天就先写撇捺。” 正所谓书画不分家,沉鹿只要用左手学好了怎么写字,绘画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最难的还是开头,因为她完全拿不好毛笔,最开始还是要练习如何控笔。 沉鹿看着胳膊上的东西,瞬间就想起了当初刚刚练习国画时的场景。 多么熟悉…… 她咬着牙,开始练习起来。 这时候沈泊行从公司回来了。 他走进了客厅,就看到客厅里,爷孙两人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顾老爷子看了过来,沈泊行向顾老爷子点头打招呼,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沉鹿的背后。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似狗爬一样,歪到太平洋的撇捺。 她这是在练习怎么用左手写字? 沈泊行挑着眉思忖,片刻后便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做这个。 沉鹿额头出了细汗,正想擦,站直身体时,却碰到了身后的人。 扭过头,沉鹿就看到了沈泊行。 “你怎么回来了?” “让人回来拿些东西。”沈泊行回答了一句,“这是你写的?” “对啊。”沉鹿看了一眼纸张上越写越好的撇捺,得意地扬起眉头,“你看我写得怎么样!” “你是指这个?”沈泊行抬手点在沉鹿写的第一笔上,毫不留情地说道,“狗爬。” 沉鹿:…… 身后的顾老爷子哈哈的笑了出来。 沉鹿气急败坏,“爷爷!” 顾老爷子忍住了笑出声,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带着慈祥,怎么都消散不去的笑,“泊行说的也不错,第一笔确实很不好。” 沉鹿受挫的情绪还没开始酝酿,就听沈泊行继续说道,“其他还不错,渐入佳境了。” 沉鹿哀怨看了他一眼。 “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熬过开头之后,就会好很多。”顾老爷子在一旁也说道,“只要好好练,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新画画了。” 沉鹿听到这话,面上立刻多了几分笑意,她重重点了点头,“爷爷你放心,我会好好练习的!” 沈泊行敲她脑袋,“我也夸你了,你怎么不给我保证。” 沉鹿鼓起腮帮子,固定了夹板的右手抓住他腰侧的软肉使劲捏了一下。 要不是顾老爷子在场,沈泊行非要倒吸一口凉气不行。 练了大约有两个小时之后,外面就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其中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他模样看着似乎有六十岁左右。 沈泊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说道,“这些都是负责给你做复健的专业人士,不用害怕,按照他们的指导来做就行。” 沉鹿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人群之中。 这些人只为沉鹿一个人服务,将所有设备在宽敞客厅摆开之后,有人将固定的夹板取下来,轻轻揉按她的右臂。 偶尔又会问一些问题,沉鹿都一一回答。 沈泊行在一旁看着。 也许是没有太多痛苦,所以沉鹿很快就轻松了下来,和负责给带她进行复健动作的人聊了起来。 “现在感觉到疲惫了吗?肌肉的酸疼?”复建人员轻声问道,手指按在一处。 沉鹿点点头,“感觉到了。” 何止是酸疼,沉鹿只觉得自己的肉都有些生疼了。 那背药箱的老者坐在单人沙发上,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沉鹿身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做完一项之后,紧接着还有下一项。 沉鹿在做到一半时,面上多了几分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色。 沈泊行看到她面上浮现的情绪,不由拧眉,他走到沉鹿身边,拿起纸巾,将沉鹿额头上的汗擦掉,目光从这个为沉鹿做康训练的人脸上划过,下意识,眉头皱的更狠了。 这个人…… 那老者忽然开口,“先停。” 还在帮着沉鹿做复健的人听到话,停了下来,“项老师,现在停不了,如果停了就要没用了。” 那位项老师走过去,“没瞧见她脸上都出现痛感了吗?” 项老师捏着沉鹿的胳膊,将那人给挤走,声音虽然听着年迈,但带着有些年轻人都没有凌厉,“你是谁?之前开会时,怎么没见过你?” 沈泊行微顿,缓缓扭过头,含着肃杀的目光落在那个被项老师挤走的人身上。 其他人也齐齐看了过来。 有一个大概四十多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紧张说道,“她是……是我堂妹的女儿,沈先生,她考了许多相关的证书,而且也干过两年了,很有经验,并不会出现差错的!” “她怎么进来的?”沈泊行沉着脸,没有搭理那个女人,问一旁跟过来的助理。 这个助理并不是慕容,沈泊行有很多助理,各有各的分工,慕容是总助,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没有过来。 那助理额头发汗,“负责这一环的那个复健师临时有事走了,眼看着沉鹿小姐要开始复健,她就说她堂妹的女儿就是干这一行的,我看了相关的证书和工作经验,才把放过来的。” 沈泊行对沉鹿的事情上心,基本上所有东西都过问了一遍,负责为沉鹿做复健的人,也过筛过好几次,确定下所有人之后,便等着他们过来。 这几天这个助理忙着协调所有人的工作,所以压根没把临时换人的事情告诉沈泊行。 沈泊行冷冷看着他,“擅自做主换人。” 助理浑身一抖,脸色发白。 只听沈泊行冷酷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不留情的厉色,“你被换了。” 沈泊行怒声叫来保镖,把这个私自换人的助理,以及被换上的人,提议将人换上来的复健师全部带了出去。 至于沉鹿,项老师在指出来那人之后,便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银针,慢慢插在沉鹿的右臂上。 一股撕扯般的痛苦刺激着她的神经,又在短暂之后,渐渐平复下来。 突突的穿刺感,让她脸上的情绪没有那么难看。 项老师看着她的神情,眉头皱的更狠了。 他又捏起了一根银针,刺在她的另外一个穴位上,问道,“痛感如何?” 沉鹿脸上有些白,刚才的疼痛才慢慢散去,另外一处又开始蔓延起痛感。 不过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 “还能接受。” 只是还能接受? 项老师在心中震惊,不过为了证实,他手中的银针,再往里刺了些。 沉鹿唔了一声,眼眶立刻红了,疼痛让她别过脸,把头埋进了沈泊行怀里。 沈泊行搂紧了沉鹿,怒意尚未消散,看上去有点渗人。 “项老先生,希望你能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试探。”沈泊行一字一句的说道。 项老师心里已经有数了,他把银针收起来,觑了一眼疼得发抖的沉鹿,不由微微叹气。 项老师说道,“之前医院拿来的那个表格出现了一点差错。” 沈泊行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不是仪器和医生的问题。”项老师看了一眼沉鹿,指着她道,“问题出现在她身上。” 第438章 我小心些 项老师的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沉鹿身上,奇怪,疑惑,不理解…… 就连沉鹿,在听到项老师所说的话后,面上也多了几分浓烈的不解。 沉鹿眼眶还泛着红,方才被项老师用银针扎的地方还在涨涨的泛着吨疼,声音还有些沙哑,“医生……是我还有其他的病症吗?” 沈泊行皱着眉,沉鹿的身体已经被检查过很多次了,除了胳膊之外,并没有生病的症状。 “不是因为你的身体不好。”项老师摇摇头,“刚才我用针插在你的穴位上,那个地方,一般人在我的针刺入后就会受不了的大喊大叫起来。” “这关系到人体的痛感等级上面。”项老师看着沉鹿慢慢说道,“众所周知怀孕生子的痛苦是十级,个别女孩子宫寒,痛经时达到的六级左右的痛苦就能她们下不来床。” “看你对疼痛的忍受能力,在医院进行测试的时候,本该是三级的痛感,在你这儿要大打折扣才对。” 沉鹿听到这话,满脸都是震惊。 她茫然的看向沈泊行,脑袋一时间竟然有些转不过来了。 所以是她太能够忍受身体受的疼痛,导致进行复健的工作出现了误差? “我们是根据你前段时间在医院做完检查后得出的资料表进行安排,前期中度刺激,恢复你右臂的活力,然后再进行休养。”有人开口说道。 这个刺激,显然比当初沉鹿在医院检查所用的电流痛感要高上两个程度。 这也就是为什么沉鹿在做第一轮复健时,就感到胳膊有些生疼的原因。 沈泊行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他低下头看着沉鹿。 医生当初判定的结果是,沉鹿可能是中度神经损伤,如今看来,是他没有将沉鹿忍痛抗性考虑进去。 她的状况要比一声所说的要好上那么一些。 “若是这种治疗继续下去呢?”沈泊行将沉鹿脸上的泪痕擦掉,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不要担心。 “这小姑娘的胳膊就算是好的,也会治坏。”项老师摇摇头,“若是持续下去,不用三天,她以后连重物都别想提起来了,更有甚者,日后还有得其他病状的可能。”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这就像是过度的锻炼,挑战人类的极限,日积夜累下来,或大或小都会有后遗症。 沉鹿听完项老师的话后,满脸煞白。 连重物都拿不了? 这么严重…… 感受到沉鹿身体的轻颤,沈泊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复健的事情先搁置,重新根据我未婚妻所有的身体状况进行制定复健疗程。”沈泊行看着满屋子里的人,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肃意。 “我会亲自把关此事,沈某未婚妻胳膊若是治好了,沈某必定重谢,可倘若谁再敢将自己的亲戚往治疗团队里安插,我让她永远都找不到工作。” 他话说得重,在场的众人清楚明白眼前这个被沈先生抱在怀里的姑娘重要程度。 他们不敢有任何异议。 最后还是项老师坐下来用极有手法的力道捏着沉鹿的胳膊,帮她减轻方才的痛苦。 沉鹿看着这个略有些严肃的老者,轻声说道,“谢谢您。” 项老师没有回答,只是问她,“现在还有感觉?” “一点疼感都没有了。”沉鹿说道。 她还怕自己诉说不到位,又重重的说道,“真的,没有疼感了。” 项老师这才松开手,“我也是拿了多少钱办多少事,好好配合治疗,恢复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沉鹿小脑袋不停的点。 “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送他。”沈泊行站起来,揉揉她的脑袋,然后送项老师离开。 沉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知道沈泊行可能去询问自己的状况,她也是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复健竟然会因为她自己而导致暂停。 还差点害自己以后不能再拿画笔了。 沉鹿现在想想还有一些后怕。 等沈泊行从外面回来后,沉鹿立刻走过去,“你都和那位老先生说了什么呀?” 沈泊行握住她的左手,“随便问两句罢了,想吃什么?” “我没胃口……”沉鹿摇摇头。 见状,沈泊行还是让厨房准备了一些简单易消化的食物,二人吃了晚饭。 晚上睡觉前,沉鹿洗完澡之后,面上还带着愁虑。 沈泊行无奈的把她拉了过来,让她枕在自己胸口处,“还在担心?” “有一点点……” “发现的及时,项老先生的话你也听见了。”沈泊行捏她没有笑意的脸颊,“你的胳膊伤势要比想象中的好,这代表有更大的几率早点恢复。” “也算因祸得福。” 沉鹿听到他的话,被他掐着的小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意。 “最快能有多快呢?”她身体往上爬了爬,很是高兴的用左手抱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腰上,“要是再快点好就好了。” 沈泊行大掌搭在她的细腰上,清隽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急什么?” “你不懂。”沉鹿学着当初他说话的口吻,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懂?”沈泊行把她按下来,泛着浅笑的声色就像是音色极佳的大提琴,低沉,悠长,在她耳边低语,“没人能比我更懂你。” 沉鹿只觉得干燥大掌挪到了衣襟内,贴着皮肤往上,她便只能趴下身体,贴着他的胸膛。 “我的手……还没好呢……”沉鹿借着空隙,喘着气说道。 “我小心些。” 沈泊行堵住她的唇,将她身上的扣子一粒一粒的解开,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游走于白皙细腻之上,带着让人战栗的温度,似要让人点燃一般。 他牢牢禁锢着她整个人,哪怕颠簸似一叶扁舟于惊涛骇浪之上,也不曾翻倒。 沈泊行每次看到她受伤的右手,都会自责自己没有在她身边留足够的安保,让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 以至于沈泊行碰她时,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这种时而温柔,时而粗暴的动作,让沉鹿承受起来有些困难,她的腰被禁锢,上半身弯折出的曲线美得惊人,不一会儿,便低泣着求起他来。 他们太长时间没亲热了,似烈火干柴一般,一点即燃。 沉鹿显然不是对手,呜咽着浑身战栗。 沈泊行轻哄着她,私语入耳,只有彼此能听得清说了些什么。 到底是照顾着她现在的状况不好,二人做了一次之后便停了,沈泊行抱着她又去简单的洗澡,换了床单,二人这才重新躺在床上休息。 …… 沈泊行接手了沉鹿复健组建的团队,亲自把关,又重新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检查与评估,最后得出的结论,果然比上一次要好上许多。 复健再次开始后,沉鹿进行复健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不过做完之后,并没有太多痛苦之后,这才渐渐放心下来。 她最近除了上课,写论文之外,就是在家里跟着顾老爷子训练左手写大字。 这天周末,入了立夏之后,外面也越来越热。 顾老爷子也不知从哪儿领回来了一个小孩儿,说是自己老友的孙子,听说他在教孙女练书法,大手一挥,把自己孙子也整了过来。 说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没什么差别。 沉鹿低头瞪眼看着这个才不过到她腰部往上,有一米三的小孩儿。 这叫没什么差别? 她爷爷的友人以为她是五六岁的小孩儿? “你那个爷爷说了,让你们俩比着练,相互交流练习技巧。”顾老爷子脸上有控制不住的笑,说话时也满是笑容。 沉鹿:“……” “姐姐,我叫宗政粟!你可以喊我粟粟!”这小孩儿奶声奶气的,说话时还带了些大人的口吻,显得有些一本正经,“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素素? 这和她三哥的秀秀多少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啊…… 沉鹿顿时对这个小孩儿多了几分好感,笑道,“我叫沉鹿。” “姐姐,你别看我小,我已经学了好几年书法了,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宗政粟拍着胸脯子保证,“我肯定能教好你!” 顾老爷子显然和这个小孩儿十分熟悉,拍他脑袋,“你姐姐会书法,不过是换了一只手重新练罢了,好好给我去拿宣纸和毛笔,上那边练习去。” 宗政粟噘着嘴,不情不愿地去了旁边的桌子前开始拿东西练字。 “他爸妈常年在外出差工作,大半年都不回来一次,他爷爷也去了外地,粟粟这小子身体不好,不能外出,所以便让我帮着照顾两天,也让你解解闷儿。”顾老爷子对沉鹿解释道。 沉鹿看了一眼虎头虎脑的宗政粟,笑着说道,“正好,简姐姐要在家里为她的女儿举办一个庆生会,到时候爷爷您带着他,咱们一起过去瞧瞧?” “行啊,礼物你准备了没?” “准备好了,一个长命锁,一对小孩子带的镯子。” 沉鹿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噔噔往楼上的画室走去,从里面找到了一幅自己手还没有受伤时画的一幅画。 “之前就给简姐姐准备的给她们一家的礼物。” 上面画的就是北陌辰与简挽,还有他们的孩子。 沉鹿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加上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就依照着简挽和北陌辰的模样画了一个,看上去还真有些相像。 顾老爷子笑着点头,“不错不错。” 宗政粟伸着头往他们那边看,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沉鹿见状便招手把他叫过来,让他也看。 “你喜欢?” “喜欢!”宗政粟点点头,小心问道,“我能摸摸吗?” “可以,不过不能弄坏。”沉鹿将画给他。 宗政粟看着画,指着上面的男人说道,“这是爸爸!” 然后又指了指穿着旗袍的女人,“这是妈妈!” “中间的宝宝是我!” 沉鹿和顾老爷子相视一眼,纷纷笑了出来。 “等我手好了,也送你这么一幅画,行不行?”沉鹿看他喜欢极了,想起刚才爷爷的话,这粟粟应该是不经常见自己的父母,对他们想得很。 宗政粟眼睛一亮,“真的吗?” “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拉钩。” 宗政粟瞬间拉上了她的小拇指,一本正经的唱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他就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着酒窝的微笑出来。 宗政粟被他爷爷教的很好,东西也没有给她弄脏,写完字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动画片,沉鹿给他端来吃的,他也是先看了一眼顾老爷子。 见他点了头,宗政粟说了一声谢谢,这才拿起来吃。 顾老爷子看着宗政粟,感叹道,“以后我曾孙子能像他这么听话懂事就好了。” 沉鹿:“……” 不知为何,肩上的压力忽然大了起来。 难道这是变相的催婚? …… 沉鹿的复健开始步上正轨之后,沈泊行这才腾出手去解决其他事情。 那个助理,被替换上来的女人,还有那个突然离开的人。 这事儿沈厉查清楚之后,便过来对沈泊行汇报。 “是二伯那边动的手。”沈厉说道,“家主最近把他们逼狠了,二伯他那个儿子就想报复回来,他们应该是先发现了沉鹿在工作室里发生的事情,又顺藤摸瓜到了医院,打听到沉鹿做复健的事情。” “这里有一个转账记录。”沈厉将拍的照片拿给沈泊行看,“二伯的儿子给突然离开的那个复健团队的人转了五十万,还分别给助理,替换上来的女人每人一百万。” 沈泊行看完,就知道这是刻意为之。 他眼底透着寒意,语气冷淡,“那就打断他的一条胳膊,让他知道什么是不自量力。” 沈厉点了头,这就去安排。 至于那三个被贿赂了之后,针对沉鹿的人,沈泊行也没打算放过。 折磨一个人自然不止打一顿这么一个办法。 作为沈泊行的助理,就算辞职,出去找工作,那至少也是年薪五十万左右的,沈泊行让人去底下的公司通知,让整个京圈,乃至各个中大都将这个助理拉入了黑名单,他找工作更是困难。 以及那一百万…… 沈泊行可不信那个助理拿着这一百万,就只是抱着睡觉而已。 陆续解决了另外两个人之后,沈泊行回了家。 才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还有小孩儿的笑声。 沈泊行慢慢扬起眉。 他换了鞋之后,就看到一个场面。 沉鹿坐在沙发上,一旁有一个半不大的萝卜头,躺在沙发上,还枕着沉鹿的大腿…… 沈泊行的脸色渐渐变了。 第439章 她的心,拔凉拔凉的 宗政粟还没察觉到危险,肉肉的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等了半天后,呜哇一声,吓沉鹿。 这招数他用了好几遍了,沉鹿被他活灵活现的表情给逗得乐不可支。 沈泊行幽幽走过去,将这个敢枕他女朋友大腿的臭小子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这小屁孩,是谁?”沈泊行低头看向沉鹿,似笑非笑的问。 宗政粟就像是被控制住的小鸡崽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鹿从沙发上坐起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说道,“他是爷爷好友的孙子,爷爷刚才出去了一趟,我就先看他一会儿。” “小叔,他可乖了,你别吓他。”沉鹿保证般的说道。 沈泊行越听越觉的不是滋味。 他长着很可怕吗? 他什么都没干,怎么就能把一个小孩儿给吓着了? 仿佛是印证沉鹿的话一样,宗政粟眨着眼睛,很快眼底就蓄满了泪水,张口就要呜哇的哭出来。 沈泊行抬手就在他要哭出来的前一秒,捂住了他的嘴! 在根源上控制住他穿耳一般的哭声。 沉鹿:…… 宗政粟眨着泪巴巴的眼睛,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沈泊行慢慢看向沉鹿,说道,“他自己胆小,能怪得着我?” 沉鹿觉得,这还真有些道理。 “你先把他放下来嘛,粟粟很听话的。”沉鹿抓住他的胳膊,让他把宗政粟放下来。 这小孩儿脚刚刚挨着地,便麻溜跑到了沉鹿的身后,抓住她的衣服怕极了沈泊行。 “看到没,他在怕你呢。” 沉鹿摸摸宗政粟的脑袋,又带他去吃了点东西,看动画片,宗政粟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玩了一下午,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沉鹿戳沈泊行的胳膊说道,“你看他在睡觉!” “小孩儿睡觉有什么好看的?”沈泊行没扭头,淡定坐在一旁将动画片改成了财经新闻。 沉鹿看着宗政粟,说道,“说不定以后我们的小孩儿长大后睡觉也是这样啊。” 往那儿一趴,白白嫩嫩的。 闻声,沈泊行不着痕迹的往沙发上趴着睡觉的宗政粟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收回来,仍旧一派淡然。 至于心里想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周四的下午,沉鹿上完课后,便跟着顾老爷子还有沈泊行带着宗政粟去了北家。 北陌辰显然是要大办的意思,整个别墅的内外不仅装扮一新,让自家厨师在外面的院落里做了自助餐式的西点餐品,佣人整装待发,等着接待来宾。 沉鹿和沈泊行他们来的不算太早,里面简家人,北家人都来了,还有简挽的好友,在院落里正在说话。 沉鹿身边一个是顾老爷子,一个是沈泊行,顾老爷子则牵着宗政粟的手,远远看过去,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一家四口来了。 但待他们看清了来着,又不由得开始震惊起来。 沈家的家主也来了?! 首都顶端的圈子就这么大,更何况前段时间沈泊行与封自霆之间对阵,闹得几乎顶端圈子震荡无比,不少人都受到了牵连,不想认识沈泊行,也会时不时的听见他的名字,看到别人拍的他的照片。 此时再看到沈泊行过来,他们又不得不感叹,北陌辰的人脉真是广,连沈泊行都能请过来。 沉鹿并不知道在场的这些人怎么打量的沈泊行,最先看到她的人是简夫人。 今天沉鹿穿了一身显得比较喜庆的浅红色裙子,v领口,裙摆到膝盖处,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些微成熟。 她面嫩,生的又娇娇软软的,看上去就乖巧,这件浅红色的裙子衬得她皮肤白皙,少了几分乖巧,多了一些热烈的活泼,瞬间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简夫人带着自家人过去与顾老爷子,沉鹿打招呼。 沉鹿看着简夫人与顾老爷子说完话之后,这才喊道,“表婶。” 她露出明媚的笑容,勾动酒窝。 “乖鹿鹿,你的伤怎么样啦?”简夫人抱了抱她。 “已经开始做复健啦,医生说很快就能完全恢复。” 简夫人心疼的看着她,“以后出去一定要带足了保镖,有些人心思晦暗,防都防不住!” 沉鹿小脑袋不停的点。 与简夫人说完话,沉鹿便拉着宗政粟,和顾老爷子还有沈泊行先分开了一会儿,带着礼物进去找简挽。 她正和自己的好友说话,看到沉鹿带着一个孩子过来,不由打趣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小儿子了?” “简姐姐……”沉鹿无奈的拉长了声音,“他是我爷爷好友的孙子,一起过来给你送礼来了。” 她将准备好的长命锁与银镯子,还有那幅画送了上去。 简挽的好友早就知道简挽有一个画画很好的妹妹,这下看到了沉鹿的作品,不由惊叹,“这是你自己画的啊?” 沉鹿点点头。 “画得真好,和小安安长得很像呢!” “真的吗?”沉鹿来了兴趣,“简姐姐,我想看看安安!” 简挽便让北陌辰将北安安抱过来。 北安安已经张开了,皮肤滑嫩,雪白雪白的,小小一团,就已经和简挽还有北陌辰有些相似了。 看到北安安乖巧漂亮的模样,不由在心中嘀咕:沈泊行之前还说安安皮肤蜡黄没起色呢,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很漂亮的婴儿啊。 都是沈泊行胡说八道。 小家伙还捏着小拳头,在睡梦中打了一个哈欠,惹得围着的女人们一阵小声的尖叫,说她可爱漂亮。 沉鹿也觉得她的动作呆萌的可爱,她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女儿,肯定要月亮不摘星星。 不过安安还不适应有这么多人,很快就憋红了脸,哇哇哭了起来。 沉鹿便主动带着宗政粟一起出去,留出空间让简挽喂奶。 “那个小妹妹长得好看!”宗政粟奶声奶气地说道,“不过没有粟粟好看,爷爷说粟粟小时候长得可好看了。” 沉鹿忍着笑捏捏他的鼻子,“你现在长得也好看!” 挺鼻大眼的,妥妥的一个小帅哥! 宗政粟眨巴着眼睛,说道,“那好看的粟粟能吃那块草莓蛋糕吗?粟粟饿!” “当然可以。”沉鹿便带着宗政粟去吃蛋糕。 二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地方有些隐蔽,不过也安静,没有前面那些孩子的嘈杂声音。 沈泊行身边站着一群人,他余光扫过不远处坐下来和那个臭小子一起吃东西的沉鹿,看她张口吃下一块带了草莓的蛋糕,眯着眼睛笑出来,嘴里咕哝着似乎说了好吃两个字。 他眼底划过笑意,将视线收回,与身边的人说话。 沉鹿跟前的绿植对面,忽然多了两个人的脚,似乎也是找地方躲懒的。 “沈先生身边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谁让人家是沈家的家主呢,人要是少了,那还正常吗?” “你说的也是,看到那些蠢蠢欲动的千金们没有?都是冲着沈泊行去的。” 沉鹿听到“都是朝着沈泊行去的”这几个字后,立刻竖起耳朵听起来。 想着到底是哪些人在打沈泊行的主意? 紧接着,沉鹿就又听他们说道,“冲着沈泊行去有什么用?也不看看沈泊行身边都已经有了红颜知己,还能看得上她们?” “不一定呢,你刚才没有看到沈泊行的那个女朋友,多大的年纪?看上去也不过只有二十来岁,一看就知道沈泊行喜欢嫩的。” “你不知道她是谁?” “她是谁?” “沉鹿!之前代表国家在什么论坛发言,还上热搜了来着,是个很厉害的画家呢。” “啧啧……” “可惜了,前段时间有一群人跑到她的工作室,把她的工作室直接给砸了,听沈家医院里的人说,沉鹿伤了神经,以后再也不可能拿起画笔来了。” 沉鹿听到这话,原本吃瓜的心情顿时落了下来,皱着眉,低头看向自己已经能平稳端着盘子的右手。 不是因为骨裂……才暂时不能画画的吗? 怎么传谣传到了她伤了神经? 沉鹿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但对他们的话并没有相信。 比起相信他们的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谣言,沉鹿更相信沈泊行和家人对她说的话。 不过是因为手骨裂了才暂时不能画画了,和神经没有关系。 沉鹿稳住心神,向自己下暗示。 谁料他们又多说了两句,“不会?被打得这么严重?” “都去神经科做检查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神经科……? 沉鹿再次狠狠皱起了眉。 宗政粟吃光了手中的蛋糕,看向沉鹿,说道,“姐姐,我的蛋糕吃完啦!” 那两个在背后八卦的人,顿时偃旗息鼓,僵硬站了不到两秒,然后飞速离开。 沉鹿勉强露出了些微笑容,“还想吃吗?” “我已经饱了,不想吃了。” 沉鹿这才站起来。 她脑子这会儿有些乱,理智上,沉鹿非常相信沈泊行与家人。 因为沈夫人她们都说自己只是简单的骨裂,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神经的事情。 她拉着宗政粟的手,将他送到了顾老爷子那里,称自己想去卫生间,不好带着宗政粟过去。 宗政粟看着沉鹿离开的背影,轻轻拉了拉顾老爷子,“顾爷爷,姐姐好像不太高兴。” 顾老爷子听到这话,也朝沉鹿看过去,从背影上看,顾老爷子并不能判断宗政粟说的是真是假。 不过接下来,宗政粟又说道,“刚才有两个人,悄悄说姐姐的坏话!说姐姐的手受伤了,以后再也不能好了!” 宗政粟握着拳头,“粟粟真想邦邦给他们两拳!” 顾老爷子听完了宗政粟的话,不由轻轻皱起了眉头。 “粟粟,他们只说了你姐姐以后再也不能好了的话吗?” 沉鹿应当不会讲这种话放在心上,她的内心怎么说也比较强大了。。 宗政粟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这才仰着头说道,“他们还说……还说什么神经……什么……” 宗政粟显然还不太理解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所以也无法用语言正常的表达出来。 不过顾老爷子在听到神经这两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沉鹿听到影响她画画的地方其实是神经受伤而非骨头的原因? 顾老爷子思忖了许久,心有忧虑,左右瞧了瞧,最后看向了沈泊行。 他正在和北陌辰说话,余光看到顾老爷子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沈泊行:? 顾老爷子冲他招了招手。 沈泊行便与北陌辰说了一句,然后走了过去。 顾老爷子将宗政粟告诉他的话向沈泊行简单说了。 沈泊行听完,微微点了头,又低头看向宗政粟。 这家伙眨巴着眼睛,面上还带着一点怒气,似乎是想找人干架似的。 “这些都是你听他们说的?” 宗政粟躲在顾老爷子身后,仰头看他,又小声说道,“反正姐姐听到他们说话之后就不开心了。” “粟粟可受姐姐喜欢了,姐姐说一直带着粟粟,但她把粟粟给顾爷爷,姐姐肯定生气了!” 舌头抵着腔内侧壁的软肉,他气笑了。 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和他争宠了? 沈泊行不搭理宗政粟,抬头对顾老爷子说道,“我去看看鹿鹿。” 顾老爷子点了头。 沈泊行刚刚拐进别墅,就看到了沉鹿从里面出来。 她洗了脸,看上去当真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啦?”沉鹿故作镇定的露出了笑容,那笑落在她面容,看上去显得有些僵硬。 “尝到你喜欢的点心,过来找你一起去吃。”沈泊行走过去,抓住她泛着冰凉的左手。 沉鹿将心中的情绪忽视,跟着沈泊行一起去吃东西。 下面的时间她有些心不在焉,乃至于从简挽家中回来之后,她都处于这个状态。 沈泊行看在眼里,清楚明白,这姑娘已经开始怀疑,并有意识的打算查个究竟。 沉鹿回到学校之后,便用电脑去查了神经科做检查时用到的仪器,图片里的机器,与她在医院中所用到的一模一样。 沉鹿的心仿佛是堕入冰窖一样,拔凉拔凉的。 第440章 沉鹿哇哇大哭起来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沉鹿又想到她应该了解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沉鹿在回到浮泸公馆进行复健的时候,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担心之感,只是冷静的看着别人帮她按胳膊。 以前她没有察觉,以为这按摩胳膊的举动真是为了让里面的骨头好得更快一些。 现在看来,这个复健完全和骨头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单纯地让她神经恢复而已。 沉鹿左右看了看,然后不着痕迹地问这个帮她进行复健的人,“我的胳膊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人听到沉鹿的话,笑着说道,“沉鹿小姐恢复得很快。” “那我现在能画画吗?”沉鹿又问。 “这……” 她有些犹豫,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项先生。 项先生坐在一旁,正在收拾自己的银针,听到沉鹿的话之后,便抬起了头。 “现在恐怕不能。”项先生摇摇头,一脸严肃。 “神经受伤很难好?”沉鹿不经意地提起。 在场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生怕是自己说漏了嘴。 但等他们想明白的时候,又忽然抬头。 他们也没有在沉鹿面前说什么啊! 项先生一愣,只见沉鹿面上带着了然的表情,以为是沈泊行告诉她了。 “你都知道了?”项先生试探问道。 沉鹿心往下坠,勉强露出笑,“之前不确定,不过现在知道了。” 项先生:…… 她略显胡乱地移开目光,看着僵硬着身体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的人,声音里透了些哽咽,说道,“你继续……” 那人连忙低下头继续按下去。 项先生也没想到自己被套出了这么多东西,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闭上嘴不再开口。 只是沉鹿已经知道了,就不让项先生继续把其他事情隐瞒下去,她稳定了情绪,平静说道,“项先生,我的右手到底有多大的几率好?” 项先生沉默下来,整个客厅里挤满了人,却安静到哪怕掉一根针,都能发出声音。 沉闷的情绪在整个空间里蔓延,沉鹿感受到对方的避而不谈,心里多少也能猜得到,恐怕完全康复是不可能了。 她想起沈夫人,沈之明,还有沈泊行非常严肃地告诉她,让她不要用右手做任何事情,写字,画画,拿重物,都不可以。 其实这些已经在预示她,右手可能好不了了。 “你的症状要比其他人轻,有治愈的可能,沈先生已经让我们制定了非常好的计划。”项先生劝慰道。 虽然几率比较低,不过还有。 沉鹿勉强笑了笑,胡乱点了头,“我知道了。” 所有人安静地办完了自己的事情,低着头也不再吭声,快速收拾了东西,在夜晚降临之前,离开了浮泸公馆。 沈泊行从公司回来,换鞋的动作忽然一停,闻到客厅里有酒的味道。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沉鹿。 一楼的卧室里面也没有人。 来到二楼,沈泊行看到沉鹿的画室亮了一些微光,等他迈腿朝里面走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呜哇的大哭之声。 沈泊行顿时傻了一秒! 紧接着,他想也没想地直接朝画室里跑了去! 只见沉鹿跪坐在只开了一个小灯的画室中央,地面还放着一瓶被喝的七七八八的红酒。 她脸上潮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哗啦哗啦往下流,抓住自己的胳膊,仰着头满脸都是泪水,哭得凄惨极了。 沈泊行心尖抖了又抖,心中顿时明白了她为什么哭得这么委屈了。 下意识快步走过去,沈泊行半跪在地上,把她抱住,凑近之后,她身上那股酒味便浓郁了许多,沈泊行顺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道,“喝酒了?” 沉鹿哭得不能自已,压根听不到沈泊行说话的声音,但他的动作却让她感觉到了。 泪眼朦胧地瞧见了沈泊行,沉鹿哭得更厉害了。 沈泊行不是滋味儿,他还从来没见过沉鹿这么大声的哭泣。 他只能把人抱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哄她。 直到她哭的声音慢慢小下来,沈泊行才慢慢问道,“是因为我瞒着你右臂神经受伤的事情,你才哭得这般厉害的?” 沉鹿脸上沾着泪,被沈泊行耐心擦拭干净。 听到他的话,沉鹿的嘴慢慢抿起来,下巴轻颤,泪珠子决堤般地掉下来,“不是!” “我是在哭我的手……我的手以后再也没有办法画画了!”沉鹿眼泪连串地掉下来,嗓音哽咽的不像话,“我……我知道你,爸爸妈妈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这件事,是怕我接受不了。”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所以我才不能怪你们……可别人说它好不了了呜呜呜……”沉鹿越说越难过,抱着沈泊行胸口堵得厉害,说话有些喘不上气来。 “就连我爷爷都要我练习用左手……我以后再也不能用右手画画了……” 她喝的那些酒,本来是用来抒发郁气的,谁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 沉鹿晕了,人更难受了,跌跌撞撞到了二楼,看着自己的画,眼泪就啪嗒啪嗒往外流,越流越多,越想越难过,接着便受不了地大哭出来。 沈泊行听她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多话,到底还是为自己无法继续画画而感到绝望。 她说话说得人都快要窒息了,沈泊行便抱着她去一楼,倒了一杯水喂给她喝,沉鹿发泄完就累了,眼睛闭上侧躺在沙发上,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乌黑发丝之中,只留下浅浅的水痕。 沈泊行看着她连睡觉都捂住自己的右臂,胸口发闷,郁气堵在那儿不上不下。 第二日一早,沉鹿醒过来,痛疼欲裂。 沈泊行察觉到她的动作,便扭过头,看她眉眼夹杂着些微痛苦之色,便端起一旁泡好的蜂蜜水让她喝。 沉鹿喝完还没动,就被沈泊行按住了脑袋。 “头疼的很?”沈泊行就在她身边,慢慢揉着她的太阳穴。 “疼……这难道是我喝醉之后的后遗症吗?”沉鹿被蜂蜜水浸润过的嗓子夹杂着些许黏连。 “下次再在家喝酒,喊上我知道吗?”沈泊行把她拉进怀里,低声说道,“你自己要是从二楼楼梯摔下来了怎么办?” 沉鹿茫然了一会儿,这才记起了自己没有完全喝醉时的情景。 她好像还真是自己跌跌撞撞的上了二楼。 “我……我去画室了。”沉鹿讷讷说道,有些心虚。 沈泊行看她目光躲闪,不由将她抱紧了一些,叹气道,“小叔一定会找到让你的手恢复的办法。” 沉鹿一滞,从他怀里扬起了头。 她的眼睛红得活像是个兔子,看上去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起来。 她自己没有太多察觉,迟疑说道,“项先生把我知道了的事情告诉你了?” “你怎么不猜是自己告诉我的?” “怎么可能!” 沈泊行和她对视了两眼,然后从床上起来,拿了她的镜子给她。 “自己看。” 沉鹿看了一眼自己的脸。 就发现自己眼眶红肿,活像是被打了似的。 沉鹿哇了一声丢掉镜子之后,钻入被中不说话了。 肯定是昨天晚上她哭的! 沈泊行能知道,一定是昨天晚上她说漏嘴了。 沉鹿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说了什么,不过用脑子想想也能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沈泊行把她从被中捞出来。 “这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那就不丢,没人会阻止你。”沈泊行亲了亲她红红的眼睛,“一切有小叔给你兜底呢。” 沉鹿和他那双丹凤眼对上,半天后,才紧紧抱住他,重重点了头,“嗯……” 沉鹿小小的情绪爆发并没有让别人知道,这就像是她和沈泊行彼此之间越来越多的秘密,夹杂在一起,让人又是酸又是甜,值得回味许久。 似乎是知道了右手的恢复几率很小,她又不想放弃画画,于是每一天都在坚持练习左手,刻苦到让她找到了当初在高三的时候,废寝忘食学习的时间。 反而让沉鹿减少了许多悲伤之感。 临近季度末,沈泊行渐渐开始忙了起来,但他的忙,又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公司季度末的绩效考核,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跟在沈泊行身边的沈厉与慕容最是明白沈泊行为什么会这么忙。 沈二伯的儿女三番五次地对沉鹿动手,沈泊行对他们一整家的忍耐程度都已经抵达临界点,他打算处置他们了。 沈家被沈泊行整顿了一整遍,该请出去的人请了出去,该放权的人放权,他把沈家的所有权利重新分配,在家族内部形成一种彼此制衡的状态,他们自己斗都忙不过来了,自然也就没了机会再来烦他。 这一天。 沈泊行带着沈厉与沈和一起回到了沈家。 清理过的沈家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人,这些人面上带着活力,聪慧,机敏。 将会给沈家带来更多的生机。 “家主,我还是觉得……您的做法有些不妥。” 沈厉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又低声对沈泊行说道。 “你想违反当初我们做下的决定?”沈泊行侧头看了他一眼。 沈厉:…… 他立刻改口,“我对您的做法百分之百赞同。” 沈泊行这才收回目光,一行人跟在沈泊行的身后,去了花园内的议事厅。 沈泊行仍旧坐在那个主位之上,其他人陆陆续续将整张桌子旁边的所有位置坐满。 一阵议论之后,管家将所有资料拿了出来,挨个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眼前这些人刚刚上任,面上不几分激动的神色。 “你们打开这份文件之前,我还有两件事情要宣布。” 沈泊行不紧不慢的说道。 他们安静下来,静静等待沈泊行宣布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我决定将名下除了西北军工厂之外所有关于沈氏的工作交给沈厉代接。”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目光又是落在沈泊行身上,又是落在沈厉身上,一时间有些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咱们沈家刚刚打扫完炉灶,您怎么……” “那我们该怎么办?” “咱们沈家还没有走上正轨,您作为我们的领头羊,不能这么轻易就离开啊!” 桌前的人想也没想的说道。 现在的沈泊行无疑就是他们整个沈家运行的核心力量,如果没了他,那沈家以后可怎么办! “你们真是没了我就不能继续干了吗?”沈泊行视线平静,从在场的所有人身上扫过,带着凌厉的审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应该再把你们都给重新换一遍,你们也不用呆在这儿了。” 这话说的绝情,却让众人幡然醒悟。 沈泊行在将他们召集起来之前,早就安排好了他们各自的工作,长远计划,短期目标都是有的。 沈泊行的离开也不过会造成短暂的动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习惯,沈家仍旧一如既往的往前走,保证百年不衰。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有人犹豫问道,“家主,您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打算。” “不是突然。”沈泊行漫不经心道,“这是我为何整治沈家的目的,封自霆没有被弄死之前,我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所以说,他早就想把这些权利交给其他人了? “第二件事。”沈泊行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从六月份开始,我将辞去家主之位,下一任家主由沈和担任。” “!” “不可以!” “家主!” “这个不行!” “您可以不去沈氏,怎么能再辞去家主的位置呢!” 又是一阵冗长的反对之声。 沈泊行等他们说完,手搭在桌面上,慢慢扣着桌面。 噔噔的声响在所有人的耳中蔓延,喧嚣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 他们齐齐看向了沈泊行,只想从沈泊行的口中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 只见沈泊行轻佻的扬起了眉头,“说起来沈家的家主,我也做够了。” “把位置让给其他人,还是想让我摆烂,把整个沈家都灰了,这两个选择,你们要选哪一个?” 第441章 沉鹿出车祸不省人事 沈泊行从沈家老宅出来时,身后那些人仍旧有些不情愿。 用过封家,他们也能看得出来沈泊行要干什么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们若是不同意,最后闹得不愉快,好好的合作关系,最后闹得不可开交,反目成仇便得不偿失了。 沉鹿将论文写完之后,先给了她们学校的教授看了一遍,修改过之后,填了指导教授的名字,便提交了各大学术报刊。 至于什么时候能通过,就要看报刊审核了。 与沉鹿一班的学生,却是在与沉鹿一起上课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事情。 从五月回到学校之后,除了那次她用左手画过一次之后,她的同学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沉鹿再画画,就算是后来的上课,沉鹿也没有继续再用左手画画。 现在已经进入了六月底,学校的课程大部分已经开始结课,等待考试周。 因为课程的不同,结课的时间也不同,有些课程的考试会提前开始。 就像是现代史。 今天就是现代史考试的时间。 沉鹿和舍友们一起往考场走去。 荆姝看着沉鹿,有些担心她现在的状况,不由多问了一句,“鹿鹿,你现在右手能应付考试吗?” 一场理论考试最少要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连续不断的书写,她们虽然偶尔见沉鹿写点什么东西,可也就签个自己的名字而已,这种长时间的书写是没有过的。 沉鹿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放心,我有心里有数。” 她神秘地对三人说道,“我最近练习了一手新的东西,虽然速度会慢一些,但能保证交卷。” “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们看我一眼就知道了。” 沉鹿没有具体说是什么,四人各自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和笔,一起去考场参加考试。 沉鹿看着发下来的卷子,认真贴好条形码,然后左手拿起笔,一笔一划的,略显生涩却将字写成工整漂亮的楷体。 凌小枫贴条形码的时候,扭头去看了沉鹿,就见她左手拿笔,写完了自己的名字。 她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头,看到凌小枫扭头看过来,便抬起手,无声地摆了摆。 凌小枫:……! 她学会了怎么用左手写字?! 沉鹿翘着唇。 “考试过程中,不要左顾右盼。”监考老师严肃说道。 凌小枫连忙将自己的头扭回来,心中震惊。 可以啊沉鹿,这么快就学会了! 等他们都结束考试之后,凌小枫三人便齐齐围住了沉鹿。 “你真学会了用左手写字啦?” 丁子惜也问道,“怎么样?今天的卷子你写完了吗?” 荆姝:“我也想学,难不难?” 沉鹿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被顾老爷子按在地上摩擦,爷孙情半点都没有了。 她由衷说道,“只要能坚持,就一定能成。” 其实练习左手写字并不难,都是大人了,只要有耐力,左手写好字也不过是一个月的事情。 沉鹿之所以这么困难,是她并不仅仅希望于左手只有写字这么一个作用。 她还要用左手画画,前期的基础必然要比只写字要做得多。 “那你的手能画画了吗?”丁子惜很是期待的说道。 “应付期末考试应该没有问题。”沉鹿摆了摆手,“不过还不能画那么精细的东西。” “太牛了鹿鹿!”凌小枫直接比起了大拇指。 “等我们考完试,咱们一起出去吃饭!” “要庆祝你能够好好结束考试周吗?” “对啊。” “请客请客!” 同宿舍的四人心情愉悦朝外走,脚步都带着轻快。 下午,沉鹿回到家中,面上都带着喜悦的表情。 沈泊行今天休息,这会儿正和顾老爷子聊天喝茶,瞧着她的模样,眼底不由多了几分笑,“考试怎么样?” “还行,能做的都做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沉鹿高兴道,“小叔,爷爷,你们不知道,我用左手写完了一整张卷子!虽然时间用得比较长,但已经能够正常的使用了!” 沈泊行把跑过来的沉鹿拉到一旁的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水喝。 顾老爷子眼底也带着笑意,“这才哪到哪,你要是学好了,以后就算是画国画都可以。” “在我们国家书画是不分家的,只要把书练好,工笔就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你对颜色本就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以后用左手画画绝对不会差。” 顾老爷子的话让沉鹿心中产生了很多自信,她重重点头,咧着唇笑道,“爷爷,您只要说要我好好打基础不就行了。” “臭丫头……”顾老爷子开怀大笑了出来。 沉鹿喝了一口茶,想到了什么,说道,“过几天军区那边就要开始宣传了,不过他们那边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把那两幅画给拿出来,可能直接就拿到军庆上用了。 “这不挺好,最近还要考试,恐怕不能把精力投放到军庆的宣传上面。”顾老爷子说道。 沈泊行也闲散点了头,“待军庆那天,我让其他人进行宣传。” 沉鹿同意了下来。 接下来的考试,沉鹿基本上都是用左手写的卷子。 这还不够,油画考试的当天,那些还没仔细看沉鹿用左手的人,这次真真是看明白了。 沉鹿不能用右手,她真开始用左手画画了! 不仅如此! 她用左手画出来的东西,眼看着就要追赶上他们用右手画出来的东西了! 沉鹿的同班同学火速将这个消息给传播了出去! 还附带上了沉鹿的期末作品! 沉鹿的名字再次上了论坛的火爆话题上。 ‘我是和沉鹿同一届的同班的同学,众所周知,沉鹿从五月来学校时,她的右臂受了伤,不能继续画画,唯一一次画画是在我们油画课教授教课时……她用左手随便画了一点东西!还被老师夸奖比我们画的都好! 那事儿还上了学校的热搜,大家肯定还记得……没错,那个因为受伤而心理扭曲转行画扭曲抽象画的沉鹿! 但是! 就在考试周开始,我就发现了一个非常让人感到惊奇的事情!沉鹿她用左手开始写字了!而且还把卷子给交上去了!原本我以为这就算了……但今天,她竟然……她竟然又用左手开始画画了! 她竟然还比我画得好! 我严重怀疑沉鹿她其实早就会用左手写字画画,但其实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这是妥妥的扮猪吃老虎啊!兄弟们!’ ‘我能保证,楼主说的都是真的,今天考油画,沉鹿就坐在我身边,我还在教画的时候偷偷拿我的平板拍了一张照片,大家品品神仙的作品……【图片】’ ‘草!这真是她用左手画的?’ ‘看了看我废物左手,不如砍了!’ ‘沉鹿彻底用左手画画,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的右手真的是废了啊?’ 这一句话精准戳到了所有人的疑惑上面。 沉鹿的右手废了,那她还能创作出来那么精细的作品吗? 这个话题渐渐开始在整个论坛里讨论开来。 一些闻到血味儿便过来的媒体看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来了精神! 沉鹿的右手竟然废了?! ‘一代天才就此陨落!’ ‘辉煌了短短两年的她,竟不幸右手残疾,最后一幅画或成绝笔!’ 一个接着一个的热搜不要钱地往上爬。 这天沈云深正在吃对手的瓜。 嘴里还念念有词,“哼,霍明安他绝对丰臀了!你看他的屁股翘的!” “刘浩明竟然穿紧身裤跳辣舞?太辣了,我去。” 沈云深一旁的助理,习以为常地听着他吐槽,自己整理着这次沈云深休两天假期所需要的衣服,并没有看沈云深。 “碰!” 忽的,一声巨响。 助理手下一抖,一条怀表便啪嗒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助理看着那价值近十万的怀表,傻眼了。 完了完了! 她她她她这一年白干了! “他妈的!”沈云深愤怒咆哮道。 助理抖着下唇,颤巍巍说道,“对对对不起!哥!” “老子要弄死你!” 助理:! 我命不久矣! 沈云深愤怒捏着手机,再加上一句,“敢说我妹妹的坏话!” “你妈的!你才胳膊断了!你才出车祸死了!” 助理听完沈云深的嚎叫,茫然抬起头,嘴也不抖了,只瞧见沈云深就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感到十分愤怒的事情,嘴里念念有词不说,面上还带着恼怒。 原来不是说她啊。 助理又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打算一会儿再道歉,然后走过去问道,“哥,怎么了?” “你去看热搜!正好,帮我一起骂这群傻逼媒体!” 助理拿出手机,就看到了热搜上明晃晃的挂着的几个词条。 沉鹿出车祸不省人事沉鹿右手骨折,画画天才的陨落三个热搜上都带了几个热字。 这种词条,很容易就把人给引了进去,待看完之后,底下一群刷蜡烛,盼平安的。 就好像沉鹿真的出了什么车祸一样。 助理心想着,要是沉鹿小姐出了什么车祸,她哥早就想都没想的往外冲出去了,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在这儿骂人? “哥,我这就去找水军控评。” “把这几家媒体负责撰稿的人给我记下来!”沈云深生气归生气,但他到底在娱乐圈里混迹了这么多年,没有被愤怒给冲昏头脑。 助理立刻点头,当即就把所有传播谣言的几家大媒体以及营销号全部截图。 等着被告! 网上有不少人都信了这个谣言。 就连远在海城的许白白都在考完试之后,给沉鹿打电话。 沉鹿看到许白白的电话时,还有些惊讶。 她们前两天才打过电话,怎么今天她这么快就打来了? 沉鹿很快接通,还没有说话,就听许白白一股脑的将自己心中的所有问题抛了过来。 “鹿鹿你出车祸了?胳膊还骨折了?!” “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啊?!” 沉鹿:“?” “啊?”沉鹿低头看了看自己活生生的站在太阳底下,别说是出车祸了,连蚊子包都没有,哪来的出车祸和骨折? “我什么时候出车祸了?”沉鹿满头疑问,“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许白白听着她还带着活力与生气的声音,原本堵在胸口的担心忧虑顿时哑火了。 二人沉默了半晌,许白白才又说道,“那你和我开视频。” “我还能骗你嘛。”沉鹿无奈,把通话改成了视频。 许白白看沉鹿果然好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才愤愤扬起拳头锤了一下空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沉鹿一边往寝室走,一边和许白白视频说道。 “你肯定还没有看手机的热搜。”许白白当即像是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沉鹿,“热搜上说你出了车祸,导致右手骨折,还住院昏迷不醒!” “不少网友都相信了,还打听你在哪个医院里面住,竟然真被他们找到了一些别人发的车祸视频,别人就以为那就是你!” “我刚考完试,一看手机,给我吓得连忙给你打个电话确认。”许白白说完,还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是安全无恙的就行。 沉鹿听完许白白的话之后,自己也失语了。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传这种连边都摸不到的谣言?”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还是先登录软件去发条消息,不然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以为你真的出意外了。” 沉鹿已经许久没有登录过了,她很快点了头,“我这就去。” 许白白挂断电话之后没多久,魏悦人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显然是知道她已经考完试了。 “沉鹿小姐,你看到热搜了吗?” “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我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一遍,正打算澄清。” “那行,沉鹿小姐你先发一条澄清视频,我们在后续追究那些胡乱造谣之人的罪责。” “很多人造谣吗?”沉鹿微微皱眉。 “已经有人觉得你进医院了,还有人觉得你最后画的那一幅画已经是绝版了,还有人想哄抬价格卖你的画,” 沉鹿听到这话,小小的脑袋上,打出了大大的问号。 第442章 他们老板的姿势……啧啧啧…… 电话挂断之后,沉鹿便登上了社交软件。 翻了一遍,果然把许白白与魏悦人所说的那些消息都看到了个遍。 沉鹿:“……” 她考个试,怎么天都变了。 正疑惑着,沈泊行还故意似的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沉鹿点进去。 沈泊行:? 沈泊行:【图片】 沉鹿把图片打开,正是那张标有她出车祸的标题图片。 那照片糊成那样,对方还能看得出来这人是她…… 沉鹿:? 沉鹿:刚考完试。 沈泊行:云深把几个重点媒体的主稿人都记下来了,我让律师准备起诉。 沈泊行:你什么时候放假? 沉鹿:还有好几门呢。 沈泊行:行,等你。 二人闲聊了几句后,沉鹿想了想,最后拍了一个自己在学校里面的视频,最后,又把视频的镜头对准自己。 说了几句话,把这视频发到了网上。 众人还在默哀,期盼沉鹿赶紧好起来呢。 忽然发现正主发消息了。 还是一个视频。 吃瓜群众顿时闻瓜而动,跑到了沉鹿的账号里看她发的视频。 沉鹿还给配了个音,“人刚从考场出来,听说我出车祸受伤了,我赶紧看了看我身边的环境。” “梧桐树还是这个梧桐树,安然湖还是这个安然湖。” 沉鹿说完,又把镜头对向自己,白皙干净的面庞,原相机直怼仍旧没有半点瑕疵,她眼中还带着困惑,“然后我寻思,我出车祸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情,倒是全网先知道了。” “很显然这是一个谣言。”沉鹿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举起来,给他们看时间,非常严肃地说道,“那些胡乱造谣我出车祸住院的媒体,我不仅吃嘛嘛香,还要起诉你们胡说八道!” 沈云深看到沉鹿发的视频之后,立刻转发,还带了一个【你给我等着jpg】的表情,把愤怒表现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媒体捕风捉影的技术真是被他们玩得够透的。’ ‘抱走我们家的鹿鹿妹妹,造谣狗给爷死!’ ‘人家好好在学校考试,到这些人口中就是出车祸了?我真服了。’ ‘再次声明,不信谣不传谣!’ ‘我想知道鹿鹿妹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这些垃圾媒体给传成是出车祸了?’ ‘具体事情可以去国美的论坛去看看,鹿鹿妹妹只是右臂受伤,学了一手怎么用左手写字,某些媒体就颅内高潮似的,看到就说是鹿鹿妹妹出车祸了,真是垃圾。’ 这件事一被说出来,瞬间就被挤到了热评前几名,那些网友又摸着去看了论坛里的学校的学生发表的言论,不由得气笑了。 人家沉鹿不过是在考试的时候用左手被记录了下来,都能传成沉鹿以后再也不能画画了? 这件事就连发那条消息的人看到了之后,都傻眼了。 他的后台留言都被挤爆了。 他是沉鹿的同班同学,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发的一条消息会被别人曲解成这样。 那男同学等考完了下午的最后一门试,他就满脸通红又是自责又是抱歉的对沉鹿说道,“沉鹿,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只是在论坛上发了一条评论,就被人给恶意揣测成这样,那篇消息我已经给删了,对不起。” 沉鹿说道,“没事儿,谁也没有想到那些人跑到我们学校的论坛去挖消息。” 她又不是什么善恶不分的人,这件事是谁在里面捞流量,沈云深已经把那些撰稿的人给她发过来了。 “对不起……”男生又说了一句,这才涨红着脸离开。 沉鹿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呢,又在网上转发宣传七月一日军庆作品,里面就有她和师姐一起画的那一幅。 网友们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幅画。 ‘作者:沉鹿,欧阳柔,看到没有姐妹们,这也许就是我们鹿鹿最近画的最后一幅画!想买?你们买得起嘛!’ ‘所以说鹿鹿的最后一幅画是属于国家的?哈哈哈笑死,可能根本不会卖。’ ‘在首都的其实可以等军庆之后去专门的博物馆!这幅画我猜大概率会放到那边!’ “卧槽!” 沉鹿转发之后,后续又发了一个律师声明,直接将利用平台造谣她出车祸,发表不实言论的那些撰稿人全部起诉! …… 今天沈泊行在家中并没有出门,沉鹿最近因为考试,在学校没有回来,所以家中并没有人,他也就能随便拿走里头的东西了。 慕容以及盛央的其他高层和沈泊行一起来到书房议事。 最开始一直都在说的是盛央后续和沈氏将部分产业分离开来的事情。 慕容为他们添了几杯茶水,又将放在书架中的一些重要资料拿出来。 转身时,忽然有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 慕容低头,等到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瞳孔地震! 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书房里全铺了地毯,人走在上面都没有多少声音,东西掉落也是闷闷的,沈泊行还以为是书掉下来了。 其他高层跟着沈泊行一起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慕容再去遮已经没用了! 他略显尴尬地朝那东西前面站了站,企图遮盖。 只可惜……晚了…… 那东西俨然是一幅画。 上面画的人,从外貌看上去,应该是他们的老板,也就是沈泊行……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那幅画上的内容! 在场的所有高层都看到了! 他们老板的姿势! 啧啧啧…… 斜躺在沙发上,衣襟大开,眼睛还被蓝色的丝带遮住了一只,长长的丝带从沙发葳蕤拖到了地上。 画面充斥着禁欲与男人的美感诱惑。 高层们……也傻眼了。 这这这…… 这是他们不付钱能看到的东西吗?! 沈泊行站起来,直直朝那幅画走过去。 “对不起沈总,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幅画……”慕容连忙道歉。 别说是慕容了,沈泊行都不知道沉鹿竟然把这幅画给藏到了他的书房。 这个书房可以说是他除了卧室之外最常进出的地方,书架上的东西他也经常翻阅,没曾想…… 这么久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这里还藏了一幅画。 沈泊行看着被沉鹿藏得严严实实的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然后将上面磕碰到的一角用手擦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走回了位置上。 “我未婚妻画的。”沈泊行不着痕迹道,“小姑娘家的兴趣多了一些。” 说着,沈泊行淡定地把画倒扣在桌子上。 其他高层立刻附和道,“沉鹿小姐技巧绝妙,真是厉害。” “沈总和您未来的妻子感情真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沈泊行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 “她还在上大学,在过两年。”沈泊行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订婚宴的喜酒,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喝到了。” “恭喜沈总!” “恭喜沈总!” 显然,沈泊行对他们这些话十分受用,这些高层在离开时都能感觉到沈泊行的愉悦。 慕容送走了几位高层,回到书房里,就听沈泊行说道,“场地准备得怎么样了?” 慕容脚步一停,抬头说道,“已经准备好了,等东西运过去装饰好就行了。” 沈泊行嗯了一声,让他跟自己过来。 他们去了沉鹿基本上不会踏足的阁楼,那里放的都是沈泊行的东西,之前沉鹿看过一次之后,便没有再去过了。 沈泊行将阁楼的门打开,从其中巨大柜子中似珍宝一样抱出了许多东西。 “这个也带过去,不要让别人碰,我自己会过去收拾。”沈泊行凉凉看着他,“这东西你要是敢给我掉地上,你也不用干了。” 慕容:…… 所谓赌上职业生涯的工作,终于来了吗? 慕容郑重抱紧了这些东西,“沈总,您放心。” 沈泊行看着他离开,这才回到了书房,将那幅画给拿出来又看了看。 不知为何,自己看自己带了一些颜色的画,多少还有些别扭,不过想想这是他家乖乖笔下的他,沈泊行就多了些能够接受的念头 看着上面堪称熟稔的线条,沈泊行又多了几分深思。 她既然能画的这么好,那之前他是不是也画过这种画? 沈泊行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好奇,手指摩擦着上面的笔触,带着些漫不经心。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了。 沉鹿应该已经考完试,可以出来。 他将画放好,然后拿着车钥匙出门。 国美大学门外,也许是即将暑假,考完试之后需要放松,每天下午这个时候外地人就特别多。 沈泊行这次开的车还是一辆劳斯莱斯系列的跑车,他的那辆大g被慕容开走带着他的东西去布置了,车库中停地只剩下这一辆车。 流畅优美的线条,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人往里面看坐着的是谁。 沉鹿和舍友也打算出去吃东西,丁子惜说学校外的那个小吃街上面,有一个口感十分软糯的烤猪皮,很香,很好吃,所以极力邀请她们一起去吃。 还没吃过什么是烤猪皮的沉鹿有些跃跃欲试。 所以她和舍友们一起出来的时候,只顾着想着那猪皮到底是什么味道了,压根没有瞧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劳斯莱斯的跑车。 直到她的手机响起来,沉鹿才看到沈泊行给她打电话了。 丁子惜她们便识趣的往前面多走了几步。 沉鹿把电话接通。 “怎么啦?”沉鹿一边往小吃街那边走,一边问沈泊行。 “要出去吃饭?”沈泊行在车上看着沉鹿看都不往他这边看一眼,径直与自己的舍友们一起离开,太阳穴突突直跳。 沉鹿说道:“对啊,惜惜说我们学校外面有一家卖烤猪皮的,特别好吃,我要去尝尝。” 等她说完,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吃饭?” 她后知后觉往后看,只瞧见一辆跑车的车窗里,坐着的人不就是沈泊行吗? 沉鹿冲他摆摆手,“你要一起过去吗?要是不去的话,那我可就直接和舍友一起走啦。” 沈泊行啧了一声。 最后还是从车上下来,拿着车钥匙朝沉鹿走去。 在一旁观察了那辆劳斯莱斯许久的学校学生,就看到一个容貌俊美,身材颀长,穿着休闲装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黑裤下的长腿几乎能直接把人的魂儿都给勾走。 再加上那颜值。 一些女同学都看得挪不开眼了。 等有人看到对方朝谁走去时,顿时泄了气。 “别看了,那人是沉鹿的男朋友,我都差点忘了,之前在论坛里,我看到过别人说沉鹿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非常有钱!和她非常相爱!” “天啊!我才刚刚感受到有一股爱情正在向我蔓延……” “呵呵,你的爱情现在死了吗?” “……死了。” 不少人看到沉鹿挽着那个异常帅气的男人离开,心里充满了失落。 果然,漂亮的只和漂亮的人玩,不对,是谈恋爱。 沈泊行之前已经请过丁子惜她们吃饭了、 虽然见过一次,不过她们还是不好敢和沈泊行怎么交流,只是等沈泊行去给沉鹿买水喝的时候,凌小枫悄悄走到了沉鹿的面前,问她,“你男朋友……呃……看上去应该不像是会吃路边摊的人?” 沉鹿听完,扭头看了一眼沈泊行,然后拍着胸脯子保证道,“放心,他绝对不会挑食。” 沈·极度挑剔·泊行:? “那就行。”凌小枫心大,瞬间就相信了沉鹿的话。 等沈泊行从卖水的店出来,就接收到沉鹿不怎么敢正眼看他的,心虚的视线。 沈泊行慢慢扬眉。 他把水给沉鹿,“走。” “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的吗?”沉鹿强撑着,表情非常冷静严肃。 “吃烧烤的事儿?” 沉鹿立刻点头。 “先看看。” 沈泊行不爱吃这些,他的嘴也是挑剔,以前和沉鹿一起出去玩,除了吃过她剩下的东西之外,其他一概不沾。 今天嘛…… 沉鹿走到曲涧烧烤摊前,看着呲溜冒油的,切成四四方方的四块儿一串的猪皮,一时间竟然有些迟疑。 这个吃下去真的没事儿吗? 第443章 所有人都知道她画沈泊行涩图了! “给!”沉鹿还在犹豫着,她的好舍友便已经递来了一串儿。 这小吃街已经整治过不知道多少遍了,里面无论是商家还是店铺都有营业执照,而且所有原料都摆在外面,新不新鲜一看就知道。 丁子惜给她递过来的那一份猪皮上面,刷了鲜红油亮的酱汁,还撒了白芝麻,看上去就带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食欲。 “相信我,很好吃。”丁子惜拍着胸脯保证道。 沉鹿接过来看了半天,又抬头看向丁子惜。 见她咬下去之后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才慢慢的试探的尝了一口。 软而不腻的口感,带着些微辛辣烫烫的香味,味道简直一绝。 沉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好吃!” 丁子惜得意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 沉鹿立刻点头,她看了看手中的猪皮,又朝老板要了一份,等着那猪皮做好之后,沉鹿立刻递给沈泊行,“你尝尝!” 沈泊行接过来,按照往常来说,他是不可能吃这种东西的。 就连猪肉他都很少吃。 丁子惜,凌小枫还有荆姝也默默的看了过去。 她们多少也知道沈泊行的身份不凡,人家吃的都是人参鲍鱼,这种地边摊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吃上几次。 很快,她们就看到沈泊行若无其事的将一整串猪皮吃了。 面不改色,仿佛自己手里拿的不是什么三块钱一串的猪皮,而是一百……不,一千块都不可能买的到的黑金鲍! 优雅!太优雅了! “好吃吗?”沉鹿问他。 “还行。” 食物太烫,沈泊行压根没怎么嚼便咽了下去。 沉鹿一看就知道他不喜欢吃,嘟囔了一句,“你已经失去了很多次陪我吃美食的机会了。” 她又咬了一口鱿鱼串,这个也很好吃! 天色渐渐浓烈,沉鹿几人的身影终于从小吃街外面出现了。 “那我们先回学校了。”凌小枫她们冲沉鹿摆摆手,拿着东西先一步回了学校。 沉鹿和沈泊行则在外面走。 “你不是还要上班吗?怎么突然要过来和我吃饭啦?”沉鹿吃得有点撑,刚才一直没有问他这个问题,这会儿终于是有机会了。 “你猜我在书房找到了什么?”沈泊行拉着她往一旁人比较少的地方走。 不过现在整条街上到处都是人,还真找不到哪儿没人。 沉鹿听到这话,立刻抬起了头。 二人视线一对上,沉鹿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找到的东西是什么。 “……”沉鹿有些惊讶,“你怎么找到的?” 沈泊行擦掉她嘴角的一点白色的芝麻粒,在指腹碾碎,“你在书架上放了那么久,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找到的?” “我看你进进出出那么多次,也没见你发现过呀。”沉鹿一本正经地看了他一眼,耳朵发红,低声问道,“怎么样?我画得好看吗?” 她分明挺害羞的,还是厚着脸皮地凑过来问。 沈泊行捏着她的脸,同样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好看,好几个人都瞧见了。” 沉鹿:“?” “好几个人?”沉鹿有些傻眼了。 “东西掉在地上,正好被盛央几个过来找我商量工作的高管看到。”沈泊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他们对你的画技感到十分佩服。” 沉鹿:“……” 她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涨红,蔓延至脸颊上,愤愤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这下完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画沈泊行的涩图了! 沉鹿又羞又气。 沈泊行颇为好笑,二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车旁,沈泊行开了门,让她坐在副驾驶上,弯腰帮她系安全带时,丹凤眼里尽是笑意地说道,“那不是你藏的吗?” 沉鹿心想也是,但还是羞恼,满脸郁闷。 沈泊行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全是烧烤味儿。” 沉鹿:“……” 她把沈泊行推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问道,“你带我去哪儿啊?” “当然是回家。”沈泊行加重的后面话,“好好欣赏欣赏那幅画。” 沉鹿:…… 回到家后,沈泊行不止把那一幅画找了出来,还带着她把整个家里都找了一遍,看她还有没有藏其他的画。 沉鹿满脸发红,“没有!没有!就只有那一幅!” “真的?”沈泊行明显不信。 沉鹿有些心虚,当然不可能只有那一幅。 还……还有一整本呢…… 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目光,沈泊行弯下腰把她抱起来。 沉鹿吓了一跳,连忙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你干什么?” “盛央的那些高管都知道你画技不错了。”沈泊行慵懒沙哑的嗓音里透着些微笑意,“说不定在心里想你,贪图的是不是我的美色?嗯?” 沉鹿抱紧了他的脖子,耳朵发红,磕磕巴巴说道,“我才没有。” “是吗?”沈泊行挑眉。 沉鹿立刻点头。 “说谎的姑娘。”沈泊行不轻不重地在她身上揉了一下,眼底带着兴致盎然,“小叔还想着,你若是当真这么喜欢画我的身体,不如帮你多解锁几个姿势。” 沉鹿越听他的话,越觉得心跳如雷。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看来这个计划要泡汤了。”沈泊行说话间满是失落。 就像是在为她失落一样。 不知为何,沉鹿心头也有点失落。 “那……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沉鹿眨巴眨巴眼睛,试探道,“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沈泊行低声轻笑,“拿出点真心实意?” 沉鹿满脸发红,还担心有人似的左右看了看,这才说道,“那……那你把我放下来啊。” 依言,沈泊行把她放下来。 沉鹿现在已经有一米六五的个头了,但还是和沈泊行有二十三厘米的身高差。 沈泊行戏谑看着她,似乎是在窥探她究竟想做什么。 沉鹿鼓足了勇气,一把将沈泊行推在了沙发上。 她的力气自然没有那么大,不过是某人太过配合,一推就倒。 沙发回弹了一下,沈泊行刚刚抬头清瘦的身影便先一步的跪坐在了他身上。 侧头咬住了他的下唇,沈泊行微顿,眼底兴致愈发昂扬起来。 他刚想回抱,就被沉鹿轻轻按住手。 沈泊行只能被迫地停下来,任由沉鹿用她那力道小到温柔拂过的触感,在身上游走。 她似乎早就想这么干了,手捏在他胸膛上的一点樱红。 沈泊行:…… 他几乎闷哼出来。 沉鹿松开沈泊行的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你故意的?”沈泊行拉住她的手。 “不是。”沉鹿心虚解释,“就……就随便摸到了而已。” 沈泊行能信她才怪。 “你别乱动嘛。”沉鹿拍他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她显然是玩上瘾了,用右手把他衣服的衣扣全部解开,露出精悍有力的白皙。 沉鹿低下头,咬住他的脖子上,上下滑动的喉结,轻轻吮了一下。 沈泊行疯了…… 偏偏沉鹿就是不让他动。 她瞪着眼说道,“你再乱动……我就把你的手绑住!” 这姑娘半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撩火到了极致不说,偏偏自己还没有察觉,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在他脖颈上又啃又咬。 还学着他以前的模样,在肩膀上吸了两口。 沈泊行:“……” 直到她摆弄够了,脸上挂着潮红,很是羞敛的说道,“行了。” “这就是我的真心实意,够不够?”沉鹿问道。 “刚才摸了那么久……”沈泊行按着她的后背,将她朝自己逼过来,“找出自己最喜欢哪儿了?” 沉鹿茫然了一瞬。 “没找到?” “不是……” 修长的五指从干净纤细的大腿上擦过,残留的指痕显得格外欲。 沉鹿只听到沈泊行说了一句,一会儿再帮她找着。 她的左手被沈泊行牵引着游走,落到一处,他便问上一句,“喜欢这里?” “还是喜欢这里。” “刚才你可是啃了半天。” “乖乖,你要是说不清,那今晚可能就不能睡了。” 沉鹿:“……” 总之沉鹿是非常后悔。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被他诱惑了! 最主要的还是沈泊行太无耻了。 在她意乱情迷之际,他还故意说,要她把现在这一幕也给画下来才行。 沉鹿只想捂住他不断说话的嘴! …… 沉鹿考完试的时候是七月十号左右,学校正式开始放假。 她和舍友约好了一起出去吃饭,便没有立刻回家。 沈泊行也不在家,他将东西装进了口袋,算着时间等沉鹿和舍友一起吃完了晚餐之后,这才给她打电话,然后去接她。 “最近有流星雨,想去看么?”沈泊行看着沉鹿上车,帮她系好安全带,问道。 “今天晚上吗?”沉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天空果然有许多星星。 “你若是今天想去也可以。”沈泊行若无其事的回答。 “明天有吗?” “有。” 沉鹿便说道,“那明天我们再去,今天考了一天的试,有点困。” 沈泊行闻声,扭头看着她闭眼就想睡觉的模样。 低低吐出一口浊气,摸了一下没有用到的东西,平静道,“那先回家。” 沉鹿彻底开始放暑假,这并不代表她就能休息了。 她申请了大二下学期的交换生,所以在大二下半学期来之前,她要先把雅思考出来。 加之她爷爷临走前吩咐的任务,沉鹿这个暑假注定了不能平静。 从第一天开始,就得从练习开始。 沉鹿左手拿着毛笔练字,满头都是问号,“为什么我放假了还要练这些东西。” 沈泊行抽空从电脑上挪开视线,看了她一眼,说道,“暑假没事再考个驾照?” “等你出国在国外买辆车,去哪儿都方便。” 沉鹿:“……” 这倒是没必要? “晚上出去吃?”沈泊行又说道。 “可以啊。”沉鹿没意见,她不挑食,只要有晚饭就行。 “那我不还得找个驾校练习开车,时间又没了。”沉鹿只觉得自己这个暑假好忙。 沈泊行眼底笑意更浓了一些。 晚上她们吃的是淮扬菜,基本上都是沉鹿爱吃的。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沉鹿还听到有人在说流星雨的事情。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沈泊行似乎也对她说过流星雨。 沉鹿扭头看向沈泊行,“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有流星雨?” 沈泊行随意点头,“应该有,你想去看?” “有点想。”沉鹿笑嘻嘻的挽住了他的胳膊,说道,“反正明天我也不用早起,咱们去看流星雨!” 沈泊行反搂住她的腰,“行。” 沈泊行开着车便往郊外走,想要看流星雨,也就只能去首都附近的山上。 沉鹿半点都没有觉得枯燥,一路上和沈泊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眼底都是对流星雨的期待。 车子上了高速之后,速度就更快了,一路驶上山,来到了能够停车的山腰往上的一处宽敞的休息驻扎地。 这里似乎是被人包场了,里面只有一座木质建筑,也没开灯,沉鹿看了一眼便把视线给收了回来。 “这里都没有人。”沉鹿听着穿堂风,紧紧挨着沈泊行。 虽然灯亮得很多,但沉鹿还是有些害怕。 “被我租下来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放心,周围有很多保镖在,不会让你受伤的。” 虽然这么说,沈泊行还是半搂着她往望远镜所在的地方走去。 沈泊行倒也没有骗她,最近这几天确实有好几场流星雨,非常密集的那一种。 这里被他租下来有十年之久,所以才没有人来。 再往上走,距离山顶不远处的驻扎地里,人更多,都是找位置看流星雨的。 沉鹿站在沈泊行身边看着他调试望远镜。 “开始了吗?”沉鹿踮着脚,好奇的问。 “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沈泊行给她让出位置来。 沉鹿凑过去,果然看到了流星雨。 她顿时高兴了起来。 沈泊行还调制了设备,将这一场流星雨给记录了下来,算是没有白来。 “这儿还有比流星雨更好看的地方,想去吗?”沈泊行见她看了个尽兴,问道。 第444章 它们更该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 沉鹿正想沈泊行说的比流星更要漂亮的场景是什么,不远处的那个原本连灯都没有亮起的木质房屋,忽然亮起了灯光。 外面若白昼一样的灯光,几乎驱散了周边所有黑暗。 沉鹿扭头看过去,白炽灯并不会将房屋内透着暖调的光线给掩盖。 沉鹿站在望远镜旁边看着木屋,有些惊讶,等她再看沈泊行时,心中又隐隐的翻腾起之前因为忙碌而沉寂下去的念头。 他朝她伸出了手,纹理干净的掌心,似乎只为她一个人摊开一样。 沉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手放在了其中。 沈泊行轻轻笑了一声,淡淡的,带着勾人的尾音。 “你笑什么?”沉鹿耳尖发红,抬步跟着他走。 “笑你,是不是只要我抬手,你就跟我走?” 沉鹿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她的行动回答了他。 沈泊行将木门推开。 “本来打算是将那些东西摆放在你如今的工作室。”他打开了灯。 沉鹿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幅漆黑的,只留有些许斑点很像流星的画。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来到沈家的第一年的春节,她随便画的,也是她第一次画的画。 他给了她一条点缀着花朵的项链,沉鹿把这一幅黑夜之中的烟花送给了他。 没想到沈泊行还留着。 还用了造价昂贵,专门定制的画框,稚嫩到就像是小孩儿的画,这么看上去,又格外充满了艺术感。 沉鹿又往里走,她又看到了自己第一幅油画。 那是一朵花。 刚刚画出来时,就被她兴高采烈地拿回珺庭去,朝沈泊行炫耀,这一朵花,就被他要走了。 紧接着,她的第二幅画也变成沈泊行的了。 这一整个木屋里面,摆放的绝大部分都是她偶然或无意送给沈泊行的画。 还有对面的那一面墙,之前被她吐槽过土的名贵画作,静静挂在墙面上,射灯灯光照下来,每一幅都散发着它本身独特的魅力。 那些画对沉鹿的吸引远远不如眼前这些她曾经的画。 悉数过来,沉鹿就像是在看自己。 从两年前那个怯懦,自卑的自己,慢慢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走到最深处的时候,沉鹿看到了她为自己和沈泊行做的那对戒指。 它们就像是艺术品…… 不,由沉鹿的设计做出来的东西,对于沈泊行而言,就是艺术品。 蓝色的宝石静静散发着如深海一样的光泽,折射出的每一面,都有她曾经的过往。 倏地,沉鹿细腻的神经不知被哪里牵动。 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转头扑在沈泊行的怀里,用他的衣襟擦眼泪。 沈泊行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的声音有些发闷,“后面……怎么没有了?” 沈泊行看了一眼到那对戒指之后就开始变得空白的墙面,说道,“笨,那些自然是由你亲自添上去。” 沉鹿心里一动,很快就明白了沈泊行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是在告诉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她的身份又有什么转变,只要和他在一起,她都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被身份束缚。 一阵酸涩暖流划过心田。 看着沉鹿感动的模样,沈泊行到底还是在心里对北陌辰感谢了一声。 他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在沉鹿的眼前打开。 二人相依偎着,沉鹿看到里面的戒指,顿时感到了一股难以诉说的情绪往上翻涌。 沈泊行捏着盒子,无视略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手指,喉结滚动了两下。 “那对戒指,更应该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沈泊行认真看着她,喉咙有些发紧,“你说是不是?” 沉鹿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妙的求婚…… 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被沈泊行求婚。 目光落在他的手中的戒指上,就很难忽略他轻颤的手。 沉鹿破涕为笑,杏眸抬起看着他,轻轻点点头,“是。” “它们更该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 他的眼底似乎被投入了一束光,浅浅地揉成星辰,慢慢散开荡漾。 沉鹿将自己的手往前抻了抻。 在光下熠熠生辉的钻戒,被他很快推到了沉鹿的中指指根处,他的手慢慢穿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紧紧的,永不分离。 沉鹿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沈泊行又低下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寻着沉鹿的唇,极致缠绵又充满柔情的吻。 “你高不高兴?嗯?”沈泊行把她搂在怀中,鼻尖轻蹭着她的侧脸,语气里的愉悦几乎难以掩饰。 沉鹿点点头,“高兴!” “刚才我还看到你的手在抖了。”沉鹿弯着眼偷笑着说道。 “第一次求婚,紧张。”沈泊行不仅没有尴尬,反而厚脸皮说道。 沈泊行求婚成功后,二人便开始准备着订婚宴。 沈夫人她们知道之后,便纷纷出策,帮沉鹿和沈泊行选择订婚的地点。 现在是沉鹿的暑假期间,她的空闲时间比沈泊行都要充足,便自告奋勇想着去定下来的几个地方和她妈妈一起去看。 说来订婚的地方最后还是需要她喜欢才行。 之前沈泊行本想瞒着沉鹿,到国外转了两处,又担心沉鹿不喜欢才赶回来。 既然有沈夫人一起跟着过去,沈泊行思忖了不到一分钟便答应了下来。 他还要忙盛央与沈氏接下来的交接,也就不能跟过去。 不过沈泊行把沈云盛抓了过来陪她们一起过去,也算是有一个照应。 沉鹿的胳膊还没有好,既然要出国肯定不能继续做复健。 项先生过来听到她的话之后,想了想说道,“如果出去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月的话,问题不大,我们就还用之前你考试的时候用的方法来。” 沉鹿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一旁的顾老爷子听她们的对话,“那你岂不是不能继续练习了?” “我和妈妈出去看过之后,很快就回来,爷爷,我就算出去也肯定保证每天写五张大字,行不行?”沉鹿保证道。 顾老爷子无奈的笑了,“我哪能有这么苛刻?” “你在外面若是逛累了,那就好好休息,练习的事情不急于一时。”他叮嘱道,“总归你还有这么长的时间。” 沉鹿脑袋不停地点,表示同意。 沉鹿不练习了,学车什么的,自然也要往后推。 顾老爷子也就不再在首都待着,想着和沉鹿明天一起回北城。 晚上沉鹿和沈泊行打算休息的时候,她趴在沈泊行身边,兴致冲冲的说了好一会儿。 “之前我们去海边,我觉得那里的风景很不错,所以这次我和妈妈还打算去海岛上看看,妈妈说她和爸爸就有一个海岛,要是可以,就借给我们用。” 沈泊行侧躺着,听着她说,思忖片刻后才道,“我也有海岛,上面风景很不错,你若是真想在海岛上举行订婚宴,可以去瞧瞧。” 沉鹿不住点头,“其实我觉得在家里举办也行,朋友都在北城呢。” 她在高中的好朋友,还有沈泊行的朋友,基本上都在北城。 其实沉鹿更想在北城举办订婚宴。 他摸了摸这姑娘的脸颊,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沈泊行低声问道,“以后想在哪儿生活?” 沉鹿仰着头看他,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啦。” 沈泊行勾着唇笑得有些得意,把她拉过来,“这么想粘着我?” “那不然我粘着谁?”沉鹿无辜问了一句,又非常认真地想了想,“不然我去找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小哥哥……” 沈泊行被她气笑了,恶狠狠道,“想得美。” “你都答应我的求婚了,还想别人?”沈泊行挠她胳肢窝。 沉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在床上不停滚来滚去,气都喘不匀地求饶,“我错了……哈哈哈哈……错了……别挠了哈哈哈哈……” 二人闹了许久,才相互依偎着,在被中小声说着缠绵之语,相拥而眠。 沈泊行把沉鹿和顾老爷子送到了北城,便又匆匆回了首都去忙。 沉鹿在顾家待了片刻,又去拜访亲友,然后风一样地去找了许白白。 她也回来了,就在家里。 俩姐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许白白也知道了她右手的事情,气得骂了杜子默好一通。 “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沉鹿有些无奈地把许白白给拉了回来。 “我已经想开了,不能用右手,那就练左手呗。”沉鹿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如果一年两年练不好,那就三年四年,总有一天我肯定还能拿起笔的。” 许白白点点头,“就是觉得你受了这么一次无妄之灾,后续还有人拿这事儿造谣你,真是太烦了!” 她说着,面上还有些愤愤。 沉鹿拍拍她的胳膊,小声又神秘说道,“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许白白立刻来了精神,就看到沉鹿从衬衫里头拽出来一个项链。 可爱的花朵旁边,放着一个钻戒。 “这是……”许白白拉长了声音,带着猜测的激动与兴奋。 沉鹿立刻点头。 “哇!”许白白大叫了一声。 “小白,你干什么?”外面许和泽被她吓了一跳,走了过来。 “不,没事儿!我什么也没干!”许白白声音还是很激动,“你快走,你快走!” 许和泽:? 把他推开后,许白白又兴奋的跑回来。 “那你们什么时候正式订婚?结婚呢?”许白白一股脑的将自己心中的好奇全部问了出来。 “这次回来就是打算和妈妈一起出去找找看哪里比较适合订婚宴。”沉鹿邀请道,“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正好也可以出去玩。” 许白白眼睛都直了。 思考不过两秒钟,两个字从许白白口中脱口而出,“我去!” “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去国外玩了,还想着咱们要到毕业之后才能真正的全球玩,这次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许白白一连串的说道,“去,一定要去!” “到时候找一个最最最美最最最最浪漫的地方,一定不能简单草率的举行!” 沉鹿弯着眼眸点点头,“好!” 既然说定了,许白白立刻和家里人说了这件事,许白白能和沉鹿交好,还考上好学校的事情,许母一直记得,听到许白白能和沉鹿还有沈夫人一起出去旅游,她更高兴了,想也没想的同意下来。 不仅如此,还让许和泽多给她转了几百万的零花。 许和泽转完款之后,顿时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她出去玩,要他给她钱? 他这不是冤大头吗? 许白白可不管这么多,飞速收拾了行礼,和沈夫人,沈云盛还有沉鹿一起登上私人飞机,往之前就已经申请下来的航线朝海边飞去。 沉鹿和许白白这次就像是撒欢了一样,两姐妹有无限的精力,沈夫人玩累了,她们还能拉着沈云盛一起出去吃东西。 沈云盛。 一个一米八五的,有着英俊面容,挺拔身高的青年。 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人夸赞他一句青年才俊。 而现在的沈云盛,被沉鹿二人拉着玩了一圈,回到酒店之后,躺在床上只剩下生无可恋。 此时沈云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永远,都别想让他谈恋爱! 沈夫人这次也高兴了,有沉鹿和许白白在,买条丝巾她都能笑半天,比沈之明出来玩儿都有趣。 四天过去了。 浮泸公馆只剩下沈泊行一个人,他手中端着一杯水,看着不远处台面上的手机。 一整天了。 沉鹿还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打一个电话。 如果不是保镖每隔一小时就会报备沉鹿的安全,沈泊行都要担心沉鹿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这家伙,不会是在外面玩疯了,连电话都不知道给他打一个了? 沈泊行盯着手机,若是时间走到晚上七点,沉鹿还不打电话过来……那他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现在是六点多。 沈泊行坐在那儿,客厅里寂静得多了几分孤寂。 国内海边的某处,沉鹿四人正在海边烧烤派对上,现在还没有完全开始,周围人来人往的男男女女面上都带着轻松愉悦。 沉鹿今天一整天都没有闲着,现在更是闲不下来。 越到晚上这里越是热闹,一股海鲜烧烤的味道从桌上传出来。 许白白拿着手机拍了许多,有吃的,还有她和沉鹿的合照,然后一股脑编辑成九宫格,发到了朋友圈。 沈泊行扫完许白白发的图,把笑得明媚的沉鹿收入眼中。 很好,她在海边狂魔乱舞,转眼就把他这个未婚夫忘到了脑后。 第445章 好老公,你让我睡觉吧 沉鹿想起来给沈泊行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她刚刚吃了一份海鲜。 她忽然听到有一个女生正在和她男朋友视频的声音,说今天的海边的烧烤派对有多好,他没来实在是太遗憾之类的话。 沉鹿这才想起今天除了早上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没联系沈泊行。 沉鹿这才掏出手机,赶在沈泊行要出门之前,拨通了他的视频电话。 电话接的不算快,足足有十秒钟过去,才被沈泊行接通。 沉鹿看他穿着整齐,便问道,“你要出门吗?” 沈泊行没说话,异常淡定且冷静的看着她。 沉鹿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冷静,拿着手机兴高采烈地向他介绍,“今天我们在的酒店晚上邀请住客参加海边烧烤派对!” “这里都是我烤的,被三哥还有小白她们吃了一大半。” “明天我和小白还打算一起去潜水,三哥也一起去!” “等下次你忙完,我们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也去玩这么好玩的?” “倒是还记的我?”沈泊行懒懒的看着她。 沉鹿讪笑道,“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嘛,我保证明天开始,早上,中午,晚上,都给你打一个电话!” 沈泊行淡然表情这才变了一些。 “你胳膊还没好,明天不能下水,知道吗?”沈泊行叮嘱她。 这哪有沉鹿拒绝的份儿,她只能点头。 “那我在船上吹风,总可以?” 沈泊行看了她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有几天回来?” “可能大概,好几天?” 沈夫人还说带她们去其他地方玩呢,不一定能回去那么早。 一阵冗长沉默之后,沈泊行咬牙切齿道,“所以这是提前出去旅游了?” 沉鹿立刻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捞起旁边的一个烤好的澳龙,“要不,我把这些东西给你寄回去一些?” 沈泊行:“……” “别忘了正事。” “我知道,你放心,肯定不会忘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沉鹿说吃过东西之后回去再给他打电话,这才把视频挂断。 沉鹿几人去了好几个城市,还专门到了两个海岛上看了一圈。 有钱人买海岛并不算什么稀奇之事,沈之明都已经买过两座了,上面装修的都不错。 沈夫人和沈之明时常到这里来度假,所以基础建设非常好。 相较沈之明那两座海岛,沈泊行的那座海岛就显得比较自然一些。 到处都透着原生态的味道。 沉鹿看完之后,直摇头。 沈泊行买下这座海岛之后,扭头就忘了,要不是沉鹿来之前提起这件事,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海岛。 “不如在北城办?”沈夫人见她看了好几个地方,都不怎么喜欢的模样,提议道。 “只要用心一些,在哪儿办都能出彩盛大。” 沉鹿听完了沈夫人她的话,觉得有点道理,她脑袋不停的点,又抬头看向沈夫人,半晌后试探道,“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沈夫人面上带了神秘的笑,“有妈妈在还能让你找不着地方玩?” 沉鹿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泊行得知了沉鹿的打算之后,躺床上半宿没睡着。 那姑娘外出了将近十天了,非但没有想着回来,反而越玩,玩心越大,索性不回来了。 沈泊行自己一个人在首都,也不喜欢回浮泸公馆。 里面就他一个人独守空房,睡醒之后还瞧不见人,沈泊行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索性天天去盛央开会加班,本应该一个月做完的分割工作,生生缩短到了半个月,分公司里的人累得够呛。 可这也有一个好处,两家公司分割速度变快,他们也更有机会尽快占领市场,到年末就又是一笔不菲的年终奖。 沈云盛还要工作,陪了她们逛了这么久,自然不能在跟着她们再去其他地方,所以在沈夫人说要去国外购物的时候,他果断买了回北城的机票,一溜烟跑了。 没办法,沈夫人只能带着沉鹿和许白白辗转去国外,又玩了整整五天,这才乘坐飞机飞回北城。 这一趟玩得够久,沉鹿在飞机上一直补觉,下飞机时走路都有些晃荡,她跟着人群出来,还以为沈夫人与许白白在自己身后跟着呢,便没有多想。 “哎,小心些。” 沉鹿的胳膊忽然被扶了一下。 她扭过头,就看到一个长相明艳,但说话又带了一股江南口音的女生站在自己身后。 有一个男人扭头走了。 那女生冲沉鹿笑了下,指了指她被拉开一条缝的包,“小心一些。” “刚才那个人……”沉鹿立刻警觉起来,“是小偷吗?” “他应该没有把你的东西偷走,等到了一旁再检查。”女生似乎还有事情要忙,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便匆匆离开。 从贵宾道出来之后,机场的人还是多,鱼龙混杂的,极其容易遭到小偷。 沈夫人和许白白比她出来的要晚一些,找到她后都有些焦急,“方才看到你被人流挤走了,没事儿?” 沉鹿有些愧疚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可能是还有些时差,刚才脑袋有点昏昏沉沉。” “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沈夫人无奈地笑道,“你不经常出国,玩了这么一圈,累也是应该的,人没事就行。” “伯母,鹿鹿咱们先出机场。” 这天沈青山休息,便开车去接沉鹿和沈夫人她们。 他将车子停在了机场地下的停车场里,去机场出口处等着她们出来。 入了大暑之后,天气便愈发炎热起来。 哪怕外头似烤炉一般,沈青山仍旧一身薄款白色衬衫黑色裤子,站在机场出口,半点汗都没有,看上去就跟等人高的人形立牌一样。 不远处有一个女生,左右问了好几个人,似乎是想知道往哪儿去一样,但所有人听到她的话之后都摇头。 那女生顿时有些着急了。 沈青山视线从远处挪到女生身上一瞬,又挪开,往出口里看。 怎么还没出来? “那个……不好意思。”略带着江南口音的女声,在身边略带歉意的响起。 沈青山侧过头,只见一个长相明艳,穿着靛青色长裙的女生站在自己身边。 “需要我帮什么忙?”沈青山客气问道。 “先生,你知道广安物化在哪儿吗?我刚才问了一遍,都没有人知道广安物化。” 广安物化? 沈青山说道,“广安物化改名字了,现在叫永德物理研究院。” 女生明显地怔然了,“改名字了?” “走那条路进c口地铁口,坐三号线到耀西路,b口出,直走就能看到永德物理研究院。”沈青山指向不远处的机场出口。 女生听完,掏出笔认真记下来,又感激道,“谢谢!” “谢谢你!” 她鞠了一躬,明艳的脸上挂上笑容,冲他摆摆手,这才匆匆离开。 沈青山收回目光,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多久,沈夫人和沉鹿还有许白白就从机场出口走出来,身后跟着的保镖拿着她们的行李箱。 “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自己在外头站着?”沈夫人看到自家大儿子就这么站在太阳下面,有些无奈。 “还行。”沈青山将他妈手中的包接过来。 看到有些晒黑的沉鹿,露出了些微笑意,摸摸她的脑袋,“小妹黑了一些。” 沉鹿不以为意,弯着唇笑道,“证明我玩得够尽兴啦。” 沈青山又和许白白点头示意,这才说道,“那我去开车,你们先等我一会儿。” 片刻后,沈青山将车开了过来,三人上了车之后,沈青山便先去送了许白白。 “我这次回去得睡上几天再去找你了,这一次可算是玩够了。”许白白笑嘻嘻说道,“到时候我们再见!” 沉鹿点点头,“你快回去。” “伯母,沈大哥再见!” 许白白从车上下来,冲他们摆了摆手,看着车子远走,这才回了自己家。 沈青山透过后视镜看沉鹿,说道,“小妹还回首都吗?” “要回去一趟,我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一段时间没有做复健,打算这次回去做完复健之后再回来。”沉鹿回答道。 “就是来回折腾了一些。”沈夫人看着她的手,心里也是有些叹气。 “下次回来,就能在北城待的时间长一些。”沉鹿笑眯眯说道,“妈妈到时候还得帮我找地方呢。” 沈夫人立刻笑了出来,“我还能不帮你不成?” “一会儿回去之后先好好休息休息,倒一下时差,等你精神好些了,再回首都。” 沉鹿点点头,说好。 沈青山听着她们的谈话,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闭上嘴什么也没说,专心致志当一个合格的司机,将车子开回了沈宅。 这会儿家里没有什么人,沈夫人和沉鹿也一路劳累,没有再多聊,很快就各自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沉鹿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自然没有瞧见那个本应该在首都的男人此刻出现在了沈宅之中。 沈泊行才外面走进来,就看到本应该去接人的沈青山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文献。 “回来了?” “她在房间休息。”沈青山抬头看了一眼沈泊行,“小叔,小妹好像还不知道你过来,你没告诉她?” 沈泊行淡定道,“告诉她干什么。” 这话中多少带了些哀怨的味道。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抬脚往楼上走去。 沈青山看着沈泊行离开的背影,远远哼笑了一声。 沈泊行听到了,但他装作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若无其事的上了楼。 睡得正香的沉鹿忽然听到了外头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敲门声,房间里窗帘拉紧,沉鹿的眼睛也没有要张开的意思,紧紧闭着眼睛,将被子盖到自己脑袋上,企图将声音隔绝在外面。 这个方法似乎奏效了,敲门声没了。 她没瞧见,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头走了进来,还好心将门给带上了。 床上一处鼓囊囊的一团,宣告着里头正有人在酣睡。 沈泊行脚步轻缓,走到了床边,然后不紧不慢将被子给拉下来一些。 沉鹿被憋得有些发红的脸蛋儿透着粉嫩的颜色,眉眼处带着旅游之后的疲惫。 大掌落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捏了好几下。 沉鹿很快就感受到了有东西在自己脸上不停作祟,她抬起手将其打开。 沈泊行哼笑,故意不让她好好睡。 沉鹿很快就被闹醒了,潮湿的眼睛带着哀怨,“你干什么呀?” “你说呢?”沈泊行手指落在她的下巴上,“出去这么久,心都玩野了?” 待沉鹿看清楚了人,便从被中将手抽出来,抱住他的脖子,“没有没有,我快困死了。” “好小叔,你让我再睡一会儿。”沉鹿闭着眼睛撒娇,“不然你跟我一起睡也行呀。” “沈云深,沈云盛一会儿回来。”沈泊行故意道,“若是让他们看到我们睡一屋,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沉鹿收拢胳膊,沈泊行喜而乐见的将身体压向她,只见她胡乱的亲了一下沈泊行。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果然是困死了。 沈泊行眼底带着戏谑。 若是往常,沉鹿可不敢说出这种话来。 她脸皮薄的要命。 沈泊行挑着眉把沉鹿搂近怀里,“出去这么久,不说点好话,还想睡觉?” 耳边一直有人说话,沉鹿自然不可能睡好。 她好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睁开眼,抬手就捂住他的嘴,趴在他怀里,软软的带着恳求,“好老公,你让我睡觉。” 沈泊行:“……” 草。 他手捏着沉鹿的腰,这姑娘还不自知的低声哼唧,“老公……” 十来天的火气都被叫出来了。 沈泊行太阳穴突突直跳,下一秒便将沉鹿按在了身下,低头封缄她一句比一句软的老公。 她叫的很好听。 要不是看她还在倒时差,沈泊行必定不能这般轻易放过她。 沉鹿被亲得脑袋发蒙,沈泊行眼眸发沉的看着她,最后还是没把她怎么样,而是重新搂她进怀里,“睡,今天你老公放过你了。” 第446章 沈青山有些不高兴 晚上沉鹿醒过来时,看到沈泊行就在身边,不由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首都?”沉鹿说道,“我还想着去首都找你呢,没想到你先回来了。” 沈泊行揉了她的脑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等订完婚再回去。” 他的办公要比其他人更加弹性。 再者盛央的总公司就在北城,在北城他能做的事情更多一些。 沉鹿对他的去哪工作没有什么意见,很快就点了头,二人下楼去吃晚饭。 早上,沈青山用过早餐之后,便去了研究所。 他主持的科目比较多,就算是休息也只能休息一天而已。 “沈教授,你来啦。”有同事向他打招呼。 “早。”沈青山将外套放在柜子里,取出研究所专门形制的衣服。 “昨天咱们研究所来了几个实习生,你科室也有两个,怎么样去看了吗?” “你忘了我昨天休息?”沈青山换上衣服,将扣子一粒一粒地扣好,取下眼镜,换了另外一架眼镜。 “也是,隔壁科室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昨天还来晚了,听别人说,她是因为家里背景的原因,才能来这儿,就是镀金的那种。”同事八卦道。 沈青山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同事。 “一个小姑娘,你连面都只见了一面,就知道她能力行不行了?” 同事尴尬地笑了两声,“你看咱们科室里学物理的,哪有几个女研究员?” 沈青山淡淡看了他两眼,不再说话,而是转身去了科室看前天做过的研究数据。 忙了大概一上午后,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刚才研究室里出来,就碰到一个速度有些快的女人迎头从隔壁出来。 “唔,抱歉,我有些赶时间。” 带着江南口音的女声说完,抬起了头。 她身上穿着与沈青山相同的衣服,不过胸口处挂着的牌子并不一样。 望舒抬起头,看到身前的人时,明显地一愣。 就连沈青山也停顿了片刻。 “是你。”望舒露出轻松略带歉意的笑,“之前你帮我,我还撞了你一下,对不起。” “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望舒点点头,“新能源科室的。” 最近新能源兴起,研究所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一块儿。 沈青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觉得自己只点头有些冷酷,于是又加了一句,“加油。” “那我先去忙了,有空我请你吃饭,亲自道谢。”望舒说完,怀里抱着东西微微点了头,然后快速跑开了。 沈青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说话,而是去吃午餐。 研究所外头有一个餐厅,研究员基本上都在这儿吃饭,沈青山也不例外,作为一个背着房贷的房奴,除了家里的饭不要钱,沈青山无论去哪儿都非常节省。 沈青山当初为了让沈之明先低头,一直都没有用过家里的人脉,以至于研究所里面的人,都不知道他还是北城沈家的人,只以为他的背景不过是高知而已。 沈青山点了一份套餐,自己坐靠窗的位置,打算赶快吃完,还能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却听旁边同样是新能源的研究员坐在一起吃饭时说的话。 “那个望舒,看起来压根什么都不会。” “不然你看粱教授什么都不让她干,只让她送个材料而已。” “哼,听说她和我们研究所所长的公子是情侣关系,刚谈恋爱没多久,就让所长的公子让她来咱们研究所镀金,不然一个从硕士研究生能来咱们研究所?” “睡上来的啊?” “啧,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沈青山低头看了看眼前自己最喜欢吃的套餐,他放下筷子没有继续再吃下去,不然他可能会吐。 站起来准备离开时,沈青山忽然看到门口不远处坐着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研究所新来的实习生。 她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表情平静,也看不出是生气。 望舒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微微露了一笑,然后抬起手,在自己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这是……让他不要告诉他们她听到了的意思? 沈青山有些不高兴。 他又不是什么长舌妇,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对其他人指指点点。 沈青山冷着脸走了。 望舒奇怪看着沈青山的背影,她就听听墙角,暗示对方自己不说话,他怎么看上去还有些生气了? 研究所来了新人是要提前让所有人都见上一面的,时间就在昨天,沈青山没有赶上,也没有办法,只认识了自己研究室的几个博士生,便闷头干自己的活了。 这两天的沈青山没有再和望舒遇见,他的工作很忙,而且还要带北城的博士生,基本上没有太多时间在外面闲逛。 至于望舒,她本来想找个时间亲自道谢,但一直没能遇见沈青山,这件事也就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望舒正在整理科长给的资料,就听不远处的几个研究员说道,“唉,又得去拉赞助了。” “每次都得点头哈腰地做孙子,真不想去。” 无论什么研究,最重要的还是要拉赞助。 更何况他们是新能源,正是整个产业最卷的地方就是新能源了。 他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望舒没再听见他们说话,正奇怪呢,方才在她身后说话的那两个人忽然就来到了她的左右两侧。 “望舒啊,你还没去过拉赞助呢?”其中一个脸上干瘦,头发上也不知被打了多少发胶,显得很是油光水滑的男人开口笑眯眯的喊道。 望舒脸上带着笑容,“还没有呢。”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正好也熟悉熟悉投资我们新能源的一些老板,这个宴会上面,听说盛央的老板也会去,对方要是能看到你,肯定想也不想的把钱送到你面前。” 望舒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不大可能?盛央那么大的集团,我一个小小实习生,怎么可能和盛央的老板有交际。” “你长得这么好看,害怕盛央老板看不到你?” 另外一个研究员低声说道,“你知道隔壁的沈教授,每年能为研究所拉多少赞助吗?” 沈教授? 望舒诚实地摇了摇头,她连沈教授是谁都不知道。 “能拉多少?” 研究员比起拇指与食指。 “八百万?” “八千万!” 望舒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整个研究所里,就属沈青山的科室拉的赞助最多,也是最有钱的一个组。 这钱还都是盛央赞助的。 “你怕什么,望舒,你长得好看,就算是英雄也难过美人关,这次我们去的宴会,只要你能与盛央的老总喝上两杯,说两句好话,盛央的老总不就捧着把钱送到你面前了?” 望舒脸上还带着那个笑容,但看上去已经有些皮笑容不笑的意思了。 她在心里暗自骂了两声,面上却带着犹豫,“这……这事儿还得科长来定夺才行,我只是一个实习生,去不了那么高层的地方。” 二人听到这话,立刻知道有戏,当即说道,“放心,这事儿我们与科长说,肯定能让你去。” 望舒心想,有去宴会的时间,她更想回出租屋多写一篇论文。 但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委婉拒绝,这二人也同样会把事情告诉科长,并要求她一起过去。 如果闹僵了,她的实习证就拿不到了,甚至会影响以后考博。 最终,望舒还是被安排到了去晚上的宴会。 她家境没那么好,如果让望舒选择饿肚子买一条价值上千的裙子,她更会选择四五百一条,还能让她能吃饭的平价裙子。 她选择了一条真丝垂感极好的长裙,轻微收腰,长长黑发披散在身后,看着就文文静静的,但她的模样太过明艳,这条真丝裙子,将她衬得如人间富贵花一样,瘦高,前凸后翘的身体将这条裙子能在她身上所展现的性感透露得淋漓尽致。 望舒看上去与科研人员完全搭不上边。 晚上她打听了所要去的地点之后,便打了一辆车,坐出租车过去。 谁知道这车子走到距离地点有一段很远的距离的地方后,就不愿意往里面去了。 说他的车开进去之后,恐怕有可能被赶出去。 那地儿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能去的地方,北城的出租基本上不会往那边跑,拉不到人,还会被嫌弃。 望舒只能付完钱从车上下来,看着手机地图上,足有十公里的路,脸上的笑容不免垮了下来。 她认命地抬起脚,踩着粗跟的鞋子,顶着北城夏夜闷热的温度,一步一步朝宴会开始的地方走去。 沈青山正在目不转睛地开车,余光却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在路边往前走。 他起初没有太过在意,而是他的目光通过右视镜,在他的车子越过女人时,让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正脸。 隔壁新能源的实习生。 沈青山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打扮,是去参加宴会? 他想了想。 到底是同一个研究所的同事,如果见死不救的话,恐怕有些没有人性。 沈青山打着靠边停的闪灯,将车子转到最边上的车道上,把车停在了可暂时停靠的地方。 望舒快被热昏过去了。 北城夏夜又闷又热,如果没有空调,又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在外面不间断的走,不是傻子就是精力旺盛完全不怕热的! 身前忽然有车子的双闪闪了一下。 奔驰车的喇叭也响了一下。 望舒脚步停了下来,呼吸有些重,有些沉重的抬眼看着眼前的车子。 副驾驶的车窗慢慢降了下来,里头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赫然就是之前帮她指路的,隔壁那个超有钱科室的同事。 “你去参加宴会?”沈青山客气的问道。 望舒点了头,“马上就到了。” 沈青山抬眼看向前方,开车的话,确实是马上就到了。 不过她若是用双脚走,恐怕还要半个小时。 “顺路,要我带你一程吗?” 望舒眼睛一亮,“可以吗?” “上车。” 望舒走过去,不由有些纠结。 “那什么……我如果坐前面,您的女朋友会不会介意?不是,我没有绿茶的意思。”望舒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像极了某绿茶,后头又连忙添了一句,“我是觉得,您开车我要是坐后面,可能……有点把你当司机的感觉。” 话音刚落,驾驶座上的人便发出一声轻笑,带着金丝眼镜的侧脸温和儒雅,没有半点攻击性。 “副驾驶你可以随便坐。”沈青山温和说道,“不用担心。” 望舒挠挠鼻子,小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上了车。 一股凉意车载空调上洒在她的脸上。 望舒几乎喟叹般的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舒服三十秒,沈青山便把空调的温度调了上去。 望舒看过去,就听沈青山解释道,“冷热交替太快,容易感冒,你先忍忍。” 她都蹭了人家的车了,哪还好意思提要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车子重新上路,沈青山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自己走过去?” “刚才打了出租车,司机说再往里面走,很有可能会被赶出来,死也不往里面开,我就只能下车自己步行了。” 望舒脸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倒霉!” 沈青山失语了片刻,这才道,“大概是里头没有坐出租车的人,他不想费油钱。” 望舒对这句话不太明白。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举行宴会的地方,到处都是豪车,沈青山这一辆不算太过出众的奔驰就显得极其普通,要不是保安认识沈青山的车牌,他可能都要被当成误入的人了。 车子靠着一辆劳斯莱斯停了下来。 望舒感激得不行,对沈青山说道,“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什么都没做,您就帮了我两次,我无论如何都得请您吃一顿饭!” 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沈青山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也没有拒绝,“有机会再说。” 二人在停车场分开,沈青山抬脚走进了宴会之中,没多久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圈着他妹妹的沈泊行。 沉鹿本来今天没打算来的。 但沈泊行非要她一起过来,说宴会上可能会有缠他的女人。 沉鹿不情愿的跟到了宴会上。 这算是一个慈善宴会,来往都是北城非富即贵的人。 沈云盛坐在沉鹿旁边的另外一个单人沙发上,就是不挪窝。 沈泊行拿脚踢他的小腿,“你在这儿干什么?” “学你。”沈云盛理直气壮道。 “?” “有妹妹在,其他女人就不会轻易凑过来。” 沉鹿:“……” 不愧是你啊,我的三哥。 第447章 那个……盛央的老板,是我未婚夫 沈青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坐在一旁,问道,“小妹今天怎么来了?” 沉鹿立刻指向身边的沈泊行。 后者也不反驳,挑着眉,“她不能来?” 沈青山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还以为你早就到了。” 沉鹿看着他们就要聊起来了,左右看了看,对沈泊行说道,“那我去吃一点东西。” “别跑远。” “知道。” 她提着裙摆走向宴会上准备吃食的长桌前。 沈泊行要她跟过来,家里就来了妆造师,沉鹿除了在上车之前吃了点东西,现在肚子都有些饿。 沉鹿拿了一块慕斯蛋糕,跑到墙边看上面的挂画。 也不是她觉得画有多好看,而是她无意间看到了自己从四季画展上出售出去的那幅《春》。 那幅画被国外的那位收藏家买走,沉鹿看到的时候,还以为那位收藏家又转手将自己这一幅画给卖给了其他人,然后又挂在了这里。 她心中觉得稀奇,就走过去看。 这不看不知道,谁料这一幅画,竟然是一张假的,打印出来的作品。 沉鹿看到之后,还找了找自己的名字。 没有。 她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往嘴里塞了一口慕斯蛋糕,继续朝其他挂画所在的方向走。 看完之后,沉鹿才明白,这宴会厅里挂着的画,基本上都是打印出来的。 她没有继续往下看的兴趣了,将剩下的蛋糕塞进嘴里,吃光了之后往回走,想着再喝一杯橙汁。 路过人群时,听到旁边的人提到了盛央的老总。 那不就是沈泊行吗? 想着是不是说了沈泊行的好话,沉鹿便慢慢将脚步停下来,仔细听。 “望舒,看到没,那边坐着的就是盛央的老板,沈泊行,和咱们沈教授是一个姓,他们还在一起坐着呢。” 沉鹿扭头看过去,从他们这个角度,确实能看到沈泊行他们。 大哥和三哥也不知在和沈泊行说些什么,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嗯嗯嗯。”望舒在一旁不停点头,连往那边看一眼都没看,不仅没有瞧见沈泊行长什么样子,连她们嘴里说的沈教授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瞧见,“好的,我知道了。” 沉鹿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侧头看过去时,就瞧见一个略有些熟悉,前几天在机场见过的那个好心提醒她包包拉链开了的人。 原来她叫望舒?还和她大哥在一个研究所? 沈青山除了在大学教书之外,就是在研究所搞研究。 沉鹿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想看看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那个……我能不能先去吃一点东西啊?”望舒很是认真的说道,“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吃饭,有点饿。” 这两个研究员再怎么想让望舒去拉赞助,也不能不让她吃饭,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望舒立刻溜走,走到长桌前开始找吃的。 沉鹿不由得笑了出来。 还未说话,就听身后的那两个研究员低声嘀咕道,“我看她压根就不想去。” “那怎么办,咱们科室的资金本来就少,望舒要还是拉不到赞助,那咱们科室恐怕就要直接关门了。” 这…… “她要是不愿意,就灌点酒,送过去不就行了?” “不太好……” “这你就不懂了。”那男人条条有理的说道,“望舒她不肯还不是担心沈总看不上她,这到跟前的女人不要,沈总他还是人吗?” “望舒真要是攀上了沈总,她怎么都不可能再丢了,放心。” 沉鹿离开时兴致勃勃,回来面上却带了几分怒气,看得三人有些奇怪。 “怎么了?”沈泊行看着她满脸不高兴的模样,以为她与其他人闹矛盾了。 “没有什么。”沉鹿看了一眼沈青山,对沈泊行摇摇头。 “那你怎么生气了?”沈泊行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不该是他把她给拉过来,所以这姑娘就生气了? “我一会儿再跟你说。”沉鹿站起来拉沈青山,“大哥,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和小叔?”沈云盛在后面说道。 “你们又没有出国读书。”沉鹿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 “把我拉这么远,不应该是问出国读书的事情?”沈青山无奈看着她。 “不是不是。”沉鹿左右看了看,然后指向不远处那两个在背后计划干坏事的人指了出来,“大哥,那两个人你认不认识?” 沈青山顺着沉鹿所指的地方看去,就瞧见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往餐桌那边移动。 沈青山不知道为什么沉鹿会对那边的人会感兴趣,不过他还是说道,“认识,我们研究所前两年开的新能源研究室的研究员,他们刚才对你动手动脚了?” “没有没有,他们没有对我动手动脚。”沉鹿立刻摇头,非常严肃说道,“不过他们打算对另外一个人动手动脚。” 沈青山面上带着温和,但眼底却多了几分寒意,“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沉鹿点点头,“对对对,他们科室有一个望舒的女生!她长得很好看,刚才我听他们说,要灌她酒,把她送到小叔床上。” 沈青山多了几分恼怒,“小妹,你确定没听错?” “没有!真的,你不信去看!” 沉鹿抬手指向不远处,只见那两个男人已经走到了正在躲他们,自己吃饱之后就开溜的望舒身边。 沈青山摸摸沉鹿的脑袋,声音温和,“大哥知道了。” “这件事我会过去解决,放心。” 沉鹿看了一眼望舒,说道,“大哥,我回来的那天要不是望舒,我的东西就被小偷偷走了,刚才她被要求去给小叔敬酒的时候,也含糊其辞地糊弄了过去,我想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嗯,我知道了。” 沈青山把沉鹿送了回去,这才抬脚往那边走去。 “说完了?”沈泊行侧头看了一眼沈青山离开的方向,扭头问沉鹿。 沉鹿重重点了头,炫耀道,“我帮你保住了名节,潜在让你避免了被其他人给玷污。” 沈泊行扬眉,“哪来的危险?” “你不懂。”沉鹿言辞凿凿,“总之,你该感谢我。” “行,多谢你帮我保住名节?”沈泊行顺着她的话说道。 沉鹿这才露出笑,然后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长桌上。 沈泊行顺着沉鹿的视线瞧过去,只见沈青山站在一群人面前,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沈泊行若有所思的看着沈青山与他身后的女人,又扭头看向了沉鹿。 沉鹿眨巴眨巴眼睛。 后者哂笑一声,揉揉她的脑袋,并没有说什么。 至于不远处长桌前的那几人,在沈青山走过去之前,那两个新能源科室的男人走到了望舒身边。 那个梳着大背头,头顶擦满了头油的男人问道,“望舒,你吃饱了吗?” 望舒本来还提防着,不过刚才在找吃的,一时不察,竟然让这两个人跟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笑,“这不是刚刚吃上吗?两位前辈你们要不要也尝尝?这宴会上的东西挺好吃的。” 大背头男人皮笑肉不笑,“望舒,你该不会是不想帮我们科室拉赞助?” “怎么会?”望舒挺着腰杆,认真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要和一位非常厉害的人打交道,势必要先让自己精神充沛起来,不然怎么与盛央的老板谈条件呢。” 她说得有理有据,奈何对方压根不听。 “说白了你就是打退堂鼓了。” 大背头旁边的灰西装的男人把一杯红酒推到她的面前,笑着说道,“你喝口酒,正所谓酒壮怂人胆,说不定你就能打起精神来,一鼓作气把赞助拉过来。” “对啊,望舒,一口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不给望舒拒绝的机会。 她眼底带了几分烦躁。 这两个人太烦了,她快压制不住怒意了。 正想着如果不能在北城的这个研究所实习的话,她可能就要找下家,心里就更烦躁了。 怎么办? 要是打人的话,那会不会被抓起来? 正这么想着,那杯红酒越推越近,几乎要往她嘴里面倒了。 “我倒是不清楚,什么时候研究所里面拉赞助,还需要女生喝酒才能拉过来。”淡淡谦逊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 望舒正握着的拳头忽的一松,扭头看了过去。 是那个好心带她来的先生。 望舒的眼前亮了一下。 “沈……沈教授!” 望舒脑袋上顶出了问号。 大背头男人看到沈青山,震惊极了,不由自主地往后站了站。 “是你们职场侮辱女员工。”沈青山语气温和,“还是新能源科室的科长强行命令女员工喝酒来拉赞助?” 这话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死路一条,大背头男人的额头上慢慢溢出细汗,“都,都是误会!沈教授,我们并没有让她陪酒,也没有侮辱她,真的!” 沈青山看向望舒,儒雅俊朗的面容上带了一丝询问,望舒立刻说道,“有!他们昨天就说让我过来看看赞助我们新能源的大佬们,还说让我和……盛央的老板喝两杯,这样就能拉到赞助。” 望舒几乎二话没说,直接把这两人对他说的话全部抖搂了出来。 沈青山眼中多了几分赞赏,还有几分……嗯……表扬? 望舒从中读出来的信息,让她有些发蒙。 表扬什么?表扬她实话实说? 沈青山收回目光,目光看向另外那两个男人。 态度平和的问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个大背头还有灰色西装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指向望舒,“沈教授你别被她给骗了,她其实就是靠着所长的儿子才能到我们研究所里面当实习生的!” 望舒顿时想起了前两天在餐厅听到的话。 “对,她和所长的儿子是男女朋友关系!如果不是所长儿子替她说话,她怎么可能来我们研究所!” 似乎是找到了强有力的证据,两个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起来。 望舒真想一拳头砸过去。 沈青山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你是说,她去勾引所长不到十岁的孩子,和他谈恋爱吗?” “!?” 什……什么?! 所长的儿子才十岁?! 那两人的表情皲裂,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 “你们不仅谎话连篇,还诋毁别人。”沈青山肃穆着神情,严格说道,“虽然我是其他科室的科长,但这件事我一定会向所长汇报。” 望舒站在沈青山身后,目光小心窥向那两个人,只见他们颜色惨淡,别说是恃才傲物了,现在整个人都写着两个字:灰败! 沈青山说完之后,便不再看他们,而是对望舒说道,“要去一旁坐坐吗?” 望舒有些受宠若惊,她点了点头,“谢谢您。” 沈青山收敛了方才的严肃,仍旧那副儒雅谦逊的模样,随意的笑了笑,带她到了沉鹿那边。 沉鹿:“……”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青山带着望舒过来之后,指着她说道,“是我妹妹刚才听到了他们交谈说要利用你达到某些目的,并且告知于我。” “所以你想谢的话,谢她。” 沉鹿:“……” 望舒和沉鹿对上了目光。 她也认出了沉鹿,笑着说道,“是你啊。” “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可能就要闯大祸了。” 她差点没忍住打人! 沉鹿将自己右边的位置让出来,让她坐。 “你没事儿就好,我还得谢谢你帮我的忙呢。”沉鹿说道。 “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也算是相抵了?”望舒向她伸出手,“我叫望舒,月亮那个望舒。” “我叫沉鹿,梅花鹿的鹿。” 二人很快就聊了起来,沈泊行则带着沈云盛去一旁和其他老总说话。 沈青山去了一旁,给所长打电话,将今天在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 作为一个大学教授,这种败坏研究所风气的人,他不可能让他们多留在研究所里。 “那两个人等你回去之后,该不会报复你,在工作上继续威胁你?”沉鹿听完了望舒的话,不由问道。 望舒摇摇头,目光看了一眼背着她们这边打电话的沈青山。 他的身形颀长干净,透着儒气。 她不确定道,“沈教授应该会解决这件事情?” “这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他们在工作上报复我,我报复回来就行了。”望舒明艳的外表上带着笑,这话说得就像是今天天气很好,所以我心情也很好一样。 她低声对沉鹿说道,“好在盛央的那位老板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我才尴尬呢。” 刚才在这边的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是沈青山,那另外两个的其中一个,必定就是盛央的老板,就是不知道是谁。 沉鹿摸摸鼻子,说道,“那个……盛央现在的老板,是我的未婚夫。” 望舒:“?” 第448章 他!沈青山!逛超市自带环保袋! 宴会结束的时候,望舒都还在对她道歉,她满脸都是说不出的尴尬与不好意思。 沉鹿笑得不行。 直到看着她家大哥主动打算把望舒送回去,沉鹿这才意味深长的在她们二人身上来回的打转。 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又非常保守,两人中间几乎都快能再装得下一个人了。 沉鹿又觉得有些奇怪。 沈泊行带她离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大哥还是第一次提出送别人回家呢,我还以为他和望舒有什么关系。”沉鹿一边往车子那边走,一边对沈泊行说道,“不过刚才我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那么近,我又怀疑我看错了。” 沈泊行收回视线,摸她脑袋,“等等不就知道了?” “说不定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也是。”沉鹿不再想这件事,“如果他们能在我们订婚之前在一起就好了,到时候也能请望舒过来。” “场地不是已经看好了?昨天晚上看你一直在画来画去。”沈泊行对她说了一句,又示意司机开车。 提起这个,沉鹿立刻把手机打开,将之前画好的几幅效果画拿给沈泊行看,“你觉得怎么样!?” 她就算是用左手画画,画出来的东西也活灵活现。 原本看过的空旷场地,被她化腐朽为神奇的在纸张上展现出来。 因为只是订婚宴,没有那么多规矩,他们打算请的人也不过是好友,亲朋,至于与沈泊行,沈家,顾家有合作的那些人,等这场订婚宴结束之后,沈泊行再让人重新策划第二场。 前者更精心,精美不失大气。 后者则是为了向大众公开,自然是越盛大越好。 沈泊行看完了她的画,搂着她的腰说道,“可以,两边再放置长桌,放香槟塔与糕点。” 不影响场地美观。 沉鹿点点头,把沈泊行的建议加了进去。 …… 沈青山开着车将望舒送到了她家小区外。 从车上下来,望舒站在外头,反复鞠躬,“沈教授!谢谢您!” 沈青山看着她一脸真诚,微笑道,“谢谢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但是您真的帮了我许多次。”望舒认真说道,属于江南湿软的声音,听着很是舒服,“明天晚上我想请您吃个饭,沈教授,请你千万不要拒绝。” “可以。”沈青山答应了下来。 到底是同事,他又帮了她这么多,如果不答应下来,恐怕她以后还得再提起这件事来。 还是先同意,吃过饭之后,也算她道了谢。 望舒眼眸弯了弯,“那沈教授再见!” 沈青山看着她离开时窈窕的背影,视线收了回来,指尖在方向盘上摩挲了片刻,这才慢慢开车离开。 翌日。 今天是周六,他们研究所不上班。 望舒昨天晚上写了一晚上的论文,一觉睡到了中午,这才从床上起来。 看了看时间,她点了个外卖,填饱肚子之后,继续写论文。 等到她敲下段落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望舒伸了一个懒腰,长长的呻吟一声。 终于写完一大半了。 她抓起杯子将里面的咖啡喝光,等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时间时,望舒眼睛瞪大。 已经下午四点了?! 她今天还约了沈教授请他吃饭! 餐厅还没订,甚至她还没有化妆! 望舒手忙脚乱的跑到客厅开始找衣服。 她自己一个人比较随性,衣服洗过之后,有时会忘记叠起来,便堆放在了沙发上,她将趴在衣服上呼呼大睡的英短抱到地毯上。 英短猫斜躺在地上,懒懒的看着铲屎官把衣服甩来甩去,甚至还甩到它脸上,它爬了爬,从衣服之中探出头来,继续看她。 望舒飞快选了一条鹅黄白的长裙,又开始化妆,抽空给餐厅打电话,结果比较高档的餐厅都被订光了,压根没有位置。 她又对北城不够了解,只能等一会儿上街的时候随机应变了。 总不能商场里面也没有吃饭的地儿?! 匆匆收拾完之后,望舒刚准备离开,又快步回来,给她家主子添了猫粮,拍拍它的脑袋,这才离开。 这会儿已经五点半了。 望舒从小区出来,又懊恼的发现她压根没有问沈教授的手机号,也没有加他的联系方式。 正想着要不要找研究所里的同事要一个联系方式呢,抬头她就看到那辆熟悉的奔驰车停在大路旁边的停车位上。 望舒站在原地,感叹沈青山真是太体贴了,不愧是教授。 她觉得自己不该走得太快,于是矜持的,脚步轻盈的走到了沈青山的车前。 “沈教授,你怎么过来啦?” “你没加我好友。”沈青山将车子反锁打开,让她进来,温和道,“也没约定去哪里。” 望舒:…… 她满脸惭愧,上了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沈青山说完,将车子启动,开口问道,“要去哪儿吃?” 望舒脸上有茫然一闪而过。 她来了北城之后还没有具体逛过这个城市,自然也不知道哪里有吃饭的地方。 紧接着,她便无比乖巧的说道,“不如沈教授你来选?我请你嘛,肯定是你来做决定。” “好。” 沈青山不再问,开着车往远处走。 望舒乖巧坐了半天,忽然觉得车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木质香味,有些像檀香,又夹杂着白桦香。 沈教授选的香水也好闻。 之前望舒都不敢仔细观察车子,这会儿心思转动,便将整个车子里的装饰仔细看了一遍。 如果说沈泊行是有洁癖,挑剔,那沈青山就是强迫症的福音,里头黑色为主,抽纸规规矩矩放在最中间的位置,右侧按照高矮摆了一排精巧的俄罗斯套娃。 那是沉鹿送个他的,绿色的,沈青山便放在了车子里。 主副驾驶位置的中间凹槽里,最底下依次是毛巾,码得整整齐齐的数据线,用来喷洒擦拭的洁具,仍旧是由高到低的放在凹槽里,绝对不往外露出一点点。 望舒看完之后,再次在心里感叹沈教授真是一个极有强迫症又过得十分精细的教授。 车子开到了一个看上去很热闹的餐馆前。 “这里的菜很不错。”沈青山将车停好,对望舒说道。 望舒从车上下来,看向餐馆的名字,看上去应该是中等消费。 沈教授可能知道她不是有钱人,所以专门选的这一家餐厅。 望舒再次感动了起来。 可惜,进去之后,他们就发现里面一个位置都没有了。 现在才六点,店里就坐满了。 沈青山与望舒没有办法,只能去其他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是周末,他们去的每个地方,几乎都坐满了人。 二人在商场里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有空位。 望舒有些失落,“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提前定好餐厅的。” 沈青山倒没有什么关系,“周六商场人多,是正常现象。” 更何况这是北城,人均消费在周末就高。 望舒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蓝色某外卖小哥,她灵机一动,试探性说道,“要不……我在家订些外卖请你?” 沈青山沉默下来,半天之后才道,“绝大多数外面都是半成品,吃太多不好。” “那……怎么办?”望舒讷讷道。 她有些颓废,请个人吃饭都能遇到这么多挫折,真是太失败了。 沈青山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超市里,斟酌半天,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买些菜自己回去做。” 望舒愣愣抬起头。 对啊!她可以亲手下厨! “沈教授说得对,我可以下厨请你!”她露出了笑容,漂亮的秋瞳剪水,鼻子小而挺,唇瓣一勾,清媚无边。 沈青山温文尔雅地笑了。 二人转而去了超市购买食材,望舒已经开始计算自己要做什么菜了。 不过很不幸的是…… 她也不怎么会下厨。 她一般都吃外卖,或者在外面填饱自己的肚子。 会做的只有一个番茄蛋花汤。 她现在可不能让沈青山知道自己厨艺不太行,她余光瞥了一眼在不远处挑菜的沈青山。 因为经常要出席正式场面,他无论去哪里都会穿上一身西装。 整洁的西装裤,白色衬衫边缘被扎进了裤腰之中,只有些微漂亮的褶皱,沈家的男人都高,沈青山也有一米八二,身材颀长,腰肢精瘦,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文质彬彬的书卷气。 此时他手中拿了一只蜜薯,似乎是在分析这蜜薯的甜分有多少。 最后将其放进环保袋里。 没错! 他!沈青山! 逛超市自带环保袋! 而且他还带了不少,是他朋友的实验室里做出来的,给他送了不少。 然后就是挑肉,虾。 望舒看得心惊肉跳。 怎么办怎么办,她不会做肉啊! 她只会做番茄蛋花汤啊! 沈青山并没有发现望舒的紧张,他看着已经差不多的菜,侧头礼貌问道,“你还想买些什么吗?” 望舒:“……” “不如再买些饮料?”她的手指向不远处的碳酸饮料。 “如果你想喝茶的话我可以帮你泡。”沈青山说道,“碳酸饮料喝太多不好。” 望舒只好点头,说,“没什么了。” 沈青山微微颔首,望舒跟上沈青山的步伐,说道,“这些东西我来付钱,说好了我请你吃饭,不能再让你付钱了。” 沈青山眼底带了一丝笑意,然后点点头,“好。” 望舒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如果这买菜的钱还被沈青山给付了,那她肯定不好意思去浪费这些食物了。 付完钱之后,二人回到了望舒所在的小区。 “我就住在这儿。”二人下了电梯之后,望舒把门打开,对沈青山说道,“租的地方,可能不太好。” 她抬头看向正对着门的客厅,猛的把门给关上! 再看向沈青山时,就见他脸上似乎有笑意忽然划了过去。 他看到了! 肯定! “那个……昨天晚上写论文写太久了,忘记把衣服叠了。”望舒满脸通红,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 她真想把那个邀请别人,还是一个男人回自己家的自己给一巴掌给扇死! 沈青山体贴说道,“很正常,我以前也会写论文写到忘记把摆歪的水杯放正。” 望舒:有感觉被安慰道…… 她强撑着,最后还是把门给打开了。 她养的那只英短最先跑过来,肥嘟嘟的,仰着头冲着望舒喵喵叫。 望舒把它抱起来,“论文,妈妈回来了。” 论文? 沈青山看着那只英短猫。 管猫叫论文? “这里没有男士的鞋子,沈教授,你可以直接进来。” 沈青山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属于独居女生的领域,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下脚。 他把手中拎的菜放在一旁,抬手将玄关随意收拾了一遍。 望舒正把自己乱扔的衣服捡起来,再扭头时,她随意放置的玄关已经改头换面,小镜子,钥匙,发卡,剪刀……等等一系列小玩意儿都被放进了她买来后就没怎么用过的收纳箱之中。 沈青山走了进来,提着袋子问道,“这些放哪儿?” “厨房,那里有一个大的料理台。”望舒茫然的说道。 沈青山点了点头,走进厨房。 望舒火速将衣服放进柜子里,然后跑进厨房,制止沈青山要洗菜的动作,喊道,“沈教授!我来就可以!你在外面坐,沙发我已经腾出来了!” 沈青山被赶出了厨房。 他微微顿了片刻,扭头和那只叫论文的猫对上了眼睛。 论文对这个陌生男人很不友好,沈青山才走过去,论文便龇牙咧嘴的哈他。 沈青山只能停下脚步,绕着它坐在了沙发上。 手不自觉的将茶几上胡乱丢的书籍放好,书名让沈青山多注意了两眼。 他又顺手将茶杯扭了扭;顺便又把沙发上的抱枕摆好;电视桌下线整理好;绿植的位置放规整;猫砂盆,饮水机,饭盆规规整整放在同一条线上…… 做完这些,沈青山再看了一眼这个客厅,眼底才多了几分满意。 “噼里啪啦!” 厨房里突然传来了响声。 沈青山站起来走了过去,只见望舒手忙脚乱的正在对付一群张牙舞爪的大虾,额头上全是汗,嘴里念念有词,“别跑了别跑了,再跑我就拿杀虫器把你们都宰了!” “噗……” 望舒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就见沈青山难忍笑意,用手做拳状,抵住唇笑了出来。 望舒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像是做错了的学生一样,站直了身体,“那什么……这只是一个意外。” “我知道了。”沈青山眼底带着谦和的笑意,慢慢将衬衫的袖扣小心取下来,放在口袋里,将衬衫袖子往上折了折,露出干净的小臂,“我来。” 望舒满脸通红,嘴唇翕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听话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从厨房退了出去。 等望舒看到自己焕然一新的客厅,傻眼了。 第449章 昨天你坐我…… 客厅变得焕然一新起来,猫的自动饮水机里放了干净的水,茶几上摆放的书籍规整叠放在一起,电视的遥控器紧紧挨着书籍边缘放好,原本对放在外头一直没有打理的路由器线被一圈一圈绕好,放进了柜子里,还有沙发上的抱枕一个一个按照颜色深浅排列好。 沙发上还有刚才沈青山摆抱枕时,看到的袜子,两只颜色不一样,规规矩矩放在沙发边上的,她找了很久没找到的袜子。 望舒的脸顿时更红了。 拿起那两支袜子就往卧室走。 沈教授这也太喜欢收拾东西了,来她家做客,还帮着把她家收拾了一遍。 她家这么乱,沈教授肯定在心里嫌弃了。 望舒一边想,一边把袜子塞到衣柜的抽屉里,紧接着,她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望舒从厨房出来,就看到沈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肉切好,开了火,下入炒锅之中。 她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的类型,因为第一次租房子,所以一股脑将有用没用反正后面一定会用的厨房用品都买了一遍,妄想自己以后能够向别人vlog中一样,过上丽人生活。 事实是她下厨不到两天,厨房的作用除了切水果,洗东西之外,一无是处…… 这算是她到北城之后第一次开火,还是别人开的。 望舒站在厨房门口,反过来看沈青山。 他似乎经常下厨,用来做实验的手拿着锅铲,熟稔炒菜,就连颠锅他都会! 沈青山似乎知道她在外面,问道,“生抽有吗?” “啊?好像有!”望舒立刻走进来,踮着脚将厨房上面吊柜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堆调味品。 沈青山看着被她一股脑放在操作台上的调味品,有些无奈。 里面没有什么生抽。 不过一品鲜与生抽差不多,也能用。 沈青山将一品鲜从里面拿出来,打开之后倒入锅中。 里面的香味愈发浓烈起来。 望舒咽了一口口水,“沈教授,我能帮你点什么吗?” “有量杯吗?” “有!” “五百毫升米淘完之后,加一升水,把它放进锅里煮米饭,会吗?”沈青山温和问道。 望舒点点头,“我这就去拿量杯。” 望舒煮上米饭之后,沈青山又让她去洗了一些菜,那些虾已经被沈青山取出了虾头,只需要将虾肉也取出来就够了。 望舒立刻自告奋勇地开始帮忙,二人忙活了大概四十分钟,一顿简单又不失丰盛的晚餐就做好了。 望舒没有拿酒,而是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橙汁,试探地问道,“沈教授,这个您喝吗?” “可以。” 他只是不碰碳酸饮料而已。 望舒立刻又去洗了杯子,将两个一样的玻璃杯放在沈青山面前一个,摇动橙汁,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 “本来是应该我找餐厅请沈教授您吃饭的,没想到还让您亲自下厨。”望舒脸上带着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把事情全部计划好,再请您吃饭!” 沈青山目光落在望舒那张过分明艳的脸上,最后点了头,“望小姐下次应该能做得更好。” 望舒的脸更红了,太尴尬了,如果不是她的失误,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故。 她连忙捞起旁边的橙汁,对沈青山说道,“我以橙汁代酒,向沈教授您道谢!” 沈青山脸上露出儒雅的笑容,“干杯。” 望舒喝了一口橙汁,兴冲冲地想动筷子,但注意到沈青山还没动,她只好忍住,等着沈青山拿起筷子之后,这才吃了起来。 “沈教授!你做的虾仁太好吃了!肉也很好吃!”望舒眼睛发亮,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如果能配上酱油米饭会更好吃。”沈青山含笑道。 望舒咽下嘴里的菜,有些震惊地看着沈青山,“沈教授你也喜欢酱油配米饭吗?” “尝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他的口味有时候会很古怪。 望舒试探性说道,“朗姆酒和草莓搭在一起也很不错。” “与薄荷也很搭。” 望舒眼前一亮,当即坐起来,“我这儿还有!” 望舒的口味也很奇怪,她从厨房里拿了酱油过来,又用另外两杯空杯子,调制了两杯草莓朗姆酒与薄荷朗姆酒。 沈青山那杯很少,就只有一点点。 他一会儿还得开车,望舒可不敢让他多喝最后在开车时酒驾。 “沈教授可以尝一点点。”望舒有些开心,“没想到我和沈教授的口味还有些相像。” 她从小就吃酱油配米饭,那时家里没钱,酱油米饭望舒都能干上一大碗。 二人的话题挪到了那些口味独特的美食上面,最后又说起了自己领域。 沈青山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话,望舒总会认真倾听,然后点头,赞同他的同时又小小提出了她自己的观点。 渐渐地,他的酒喝完了,望舒的酒也喝完了,她没什么形象地躺在一旁的摇椅上面,打了一个酒嗝,声音就像是浸入甜水后拿出来的苹果块,清脆透甜,“沈教授真厉害啊,我好久都想不出来的解决办法,你简单一句话就点透了……” “我要是研究生往你门下考就好了……” 望舒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呼呼大睡起来。 她昨晚本就熬夜了,现在喝了酒,困劲儿上来,摇晃的摇椅让她昏昏欲睡,说完话之后便毫无所觉地睡了过去。 “我现在带的只有博士生,你要是读博的话,可以考我们学校。”沈青山帮她想了一个办法。 结果沈青山等了半天,都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转头看过去时,就发现望舒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 他微微愣了一下,看着茶几上放着的空酒杯,眼底多了几分了然。 接着他又有些失笑。 一个独居女性,在一个成熟男人面前喝醉了酒,没有半点防护与芥蒂,很容易出现意外。 他看了一眼时间,有些震惊的发现现在已经十点了,竟然和一个女人从下午五点待到了晚上十点。 余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与小腿上。 处处洁白纤细。 沈青山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最后走到阳台前,将上面挂着的薄毯给取了下来。 谁料,薄毯后面放着的是女人贴身衣物,他不可避免地将其看在眼中。 他连忙挪开了目光,只觉得自己看到这些东西是对一个女孩儿的轻视。 沈青山捏着薄毯,把它盖在望舒的身上。 浅淡的果香味又从她的身上传了出来,带着浓烈朗姆酒的味道。 他看清了望舒的脸。 出于礼貌与谦逊,沈青山并不会让自己的视线落在一个人的脸上太久,那样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在看对方长得好不好看。 她闭着眼睛,睫毛不算太长,但浓密得像是小刷子一般,鼻梁小而挺,鼻头圆润,正宗的瓜子脸,使她下颌线条精致细腻,脸颊因为喝了酒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呼吸匀称,显然睡得还很香。 她的唇角,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在他没有发觉之前,就已经完完全全细致地把这个人看了一遍。 沈青山倏地站直了身体,扭头正准备离开,目光又落在桌面上那些餐碟上。 刚才只顾得说话,二人都没有去收拾。 沈青山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叹气把这些碗筷都拿去厨房洗干净。 做完这些,沈青山才下楼,给代驾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去。 …… 沉鹿花了极大精力把订婚的效果图做了出来,并通过了家里人的一致同意。 接下来就是按照效果图进行装饰。 大多数鲜花都需要提前订,然后放在专属花棚之中,等待使用它的时候盛开。 至于整个场地为了确保不会因为夏天阴晴不定的天气而延迟,沈泊行让人在上面搭建了一个很大的棚子,让工人施工。 沉鹿时不时就会和沈夫人或者许白白一起跑到那边看施工。 看着眼前的空白场地一点一点从画中搬出来,等着最后呈现,沉鹿终于明白了她三师兄为什么这么喜欢做建筑师了。 本来沉鹿还想亲自写请柬,不过对比了自己的字和沈泊行的字,她沉默了。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字比我的字好看。”沉鹿和沈泊行坐在一起,挑选请柬样式的时候,二人对比了一下字。 沈泊行漫不经心的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 “小叔,你好不要脸。” 沈泊行将脸凑过去,“我生的不好看?” “昨天你坐我……”沈泊行眼底带着回味。 那句“脸上”话没有说出口,就被沉鹿捂住了嘴,她满脸通红,“都怪你!” 本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情事,他很不正常地带她玩花招。 结果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沈泊行正处于精力旺盛的时候,对上她就没有软过。 沉鹿现在想起来还满脸害臊,要不是她今天不用去场地看,别人肯定能看出来她走路姿势都不对。 沈泊行拉下她的手,唇角带着笑,“都快订婚了,还这么害羞?” “我要是长得不好看,怎么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沈泊行若轻若重的捏着她的手,说的这话跟个妖精似的。 沉鹿耳根发红,只能附和他说道,“你说的对,就你长得最好看。” “用这个当请柬?”沉鹿抬手就捏起了一张请柬。 这些请柬其实都是沉鹿自己设计的,按照她的画打样出来,最后成品个个都很好看。 沈泊行看了看,说,“你喜欢?” “我都很喜欢啊。”沉鹿说道,“但是选不出来哪一种更好。” 她有些纠结,其实她还能设计出来更多,但他们只能用一种。 沈泊行看她拧着小眉毛,挑选无比困难,他往后靠了靠,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道,“全用。” 沉鹿讶然,“不是说只能挑一种吗?” 沈泊行示意她往后靠。 沉鹿便靠过去,贴在了他一侧胸膛上。 “把给所有人的请柬都设计成不一样的,没有人规定就要使用相同的请柬。”沈泊行捏她的脸,“如果他们喜欢,大可以自己保存留念。” “一幅画都能卖几万了,这些请柬你精心设计,他们能不喜欢?” 沈泊行低声问,心里却想着,不喜欢也得给爷喜欢。 他老婆的设计就是最好的。 沉鹿的思路打开了! 她瞪着眼睛看沈泊行,然后捧着他的脸兴奋亲了一口,“我怎么没想到呢!” “沈泊行你真是太聪明了!” “好好的,别勾引我。”沈泊行这么说,却搂着她加深这个吻。 良久之后,他松开沉鹿,眼眸深邃如海,低声说道,“你来画,我来写?” 沉鹿点点头。 二人分工明确,沉鹿面前放着许多材质,相同大小的请柬外壳以及纸张,她左手拿着笔,认真在每种材质上面画上自己想要的纹理。 一旁的沈泊行则在纸张上写下每个被邀请之人的名字,真诚邀请他们参加订婚宴。 忙碌到晚上十一点多,二人才暂时收工,明天晚上把剩下的写完。 二人躺在床上,沈泊行想着她最近的忙碌,翻身把人抱了过来,问她,“最近累不累?” 沉鹿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话,自然而然的回答,“累啊。” 沈泊行揉着她的脸颊,刚想说后续交给他就可以,便感觉这姑娘钻入他的怀中,找了一个温暖,舒服的地方,紧紧贴着他。 沉鹿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的说道,“不过我很高兴。” 要敲定现场所用材料的材质,鲜花,酒水,食品,流程项目。 沉鹿很多都不懂,如果不是沈泊行一直帮她,那她肯定身心俱疲。 沉鹿知道这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在瞎忙活,沈泊行,她们的家人,朋友,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助她,所以她很快乐,并且乐在其中。 沈泊行听完她的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唇角勾着笑,“笨。” 沉鹿听见了,不满的抬起玉足在他腿上踹了一下。 沈泊行夹住她的腿,把她搂得更紧了,“你失去了一个休息的好机会。” “我乐意!”沉鹿拿头砸他胸口,“快睡觉,我要困死了。” 第450章 今天看到时,就想这么做了。 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沉鹿和沈泊行的订婚宴终于在八月份正式开始举行。 这一场请的都是沉鹿和沈泊行的亲友,沈家一家人,顾老爷子,洛竹河,简家人,还有简挽和她的老公北陌辰,晏老,她的师姐师兄们,以及许白白,赵清雅,舍友们都请了过来。 沈泊行请的也都是好友,曲一游,寒晔然,许和泽,沈良辰以及在北城的一些好友也过来了。 寒晔然本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寒冠玉听到是沉鹿和沈泊行的订婚礼,他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请柬。 是手工画出来的,他也学过绘画,自然能瞧出来打印与手工的区别。 里头的纸张上写着诚挚邀请参加订婚宴的字迹,行云流水,透着不羁与认真。 寒冠玉也看过沉鹿的字,一笔一划,工整清秀。 仅仅是一张请柬,寒冠玉便从中窥见了他们两人对这场订婚宴的认真。 “还没死心?”寒晔然将请柬给抽了过来。 “我走了,你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也去。” 寒冠玉说道。 “……” 寒晔然脚下差点踉跄的跌倒。 “你还想闹他们的订婚宴?!” “不是。” “不是你去添什么乱?” 寒冠玉抿着唇,语气淡然,“只是看看而已,你不用防狼一样防着我。” 他要是能把她抢过来,早在高中的时候沉鹿就能成为他的女朋友。 寒晔然看了他半天,最后这才同意带他过去。 订婚宴的场地既梦幻又漂亮。 是在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外,因为靠近山脉,远远望去风景极好,硬质的台面内敛纯净,充斥着理性的线条与感性的花朵相得益彰的在整个画面中呈现。 这里是顾老爷子提供的,他和他的妻子早在很久之前就把这里给购买了下来,因为年迈,外加妻子去世,顾老爷子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如果不是沉鹿说要选址,顾老爷子怎么都不可能来这儿。 沉鹿将其重新装饰修整,最后才呈现出如今的模样。 沉鹿换上的裙子露出了一大片的后背,背部肩胛骨的线条极其优美,中间凹陷的那条痕迹往下蔓延最后隐藏在倒v最中间的位置,似要将人引入最神秘地带。 纯白长裙葳蕤垂落,在她的行动之间,露出纤细的小腿。 她的头发被松散地盘了起来,整个人单单是站在那儿,一股柔和轻软的气质便扑面而来。 带着二十岁的年轻姣美,青涩与成熟之间,一颦一笑皆引人注目。 许白白和沈夫人看着她的衣服,不由在心中感叹了许久。 “太好看了!”许白白都想抱住她亲上两口! 她越长越好看,如今出落不仅漂亮,更是让人一见难忘。 沉鹿露出笑来,“这是师姐找人帮我设计的。” 沈夫人看向安静站在不远处的欧阳柔,眼底笑意更浓了一些,带着对欧阳柔的喜爱与满意。 “你紧不紧张!外面好多人!”凌小枫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么好看的地方参加订婚宴,她整个人的手心都在出汗,问一旁的荆姝。 荆姝脑袋不停的点,“紧张。” 她们宿舍只有沉鹿和丁子惜的家境比较好,不过沉鹿与丁子惜并不炫富,一宿舍的人出去吃东西,也都是人均四十多的街边小摊,只有在遇到什么大节日,才会去餐馆小小高消费一把。 丁子惜拍拍她们的肩膀,“紧张什么,你们再紧张能有鹿鹿紧张?她订婚,咱们在下面祝福加吃东西就行了。” 二人一想也是,再看沉鹿,她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在说之前在布置现场时发生的一些趣事。 外面有人敲门。 是沈泊行过来了。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手腕上带着一条滕链,身形颀长,笔直修长的长腿被黑色西装裤包裹。 沈泊行眉骨清绝,容貌俊美隽永,轻抬眼就看向了站在人群中央的沉鹿。 她们看到沈泊行,露出了解的,意味深长的笑容,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炽烈,沉鹿有些涩然,她从来没有穿过这种开背到这么大的衣服。 本来也有保守的长裙,不过沉鹿看完之后,她觉得自己在订婚宴上应该做出一些改变。 欧阳柔与国际上知名的设计师都有一些交集,帮她找了最好的,做了这一条裙子。 这件裙子沉鹿没有在沈泊行面前穿过,他也是第一次见。 “你怎么过来了?”她小心提着裙摆,打算朝他走过去。 沈泊行却先一步地将门关好,来到她身边。 他抓住了沉鹿的藕臂,轻轻一拉,就把她给拉到了怀中。 沉鹿后背被轻抚上一只温热的大掌,房间空调温度开得低,他带着热度的大手,触碰到沉鹿凉凉的后背,带着酥麻的粗粝之感。 沉鹿几乎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被他推着送过去。 “我的口红刚……”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泊行尽数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水声,搅动着她那颗摇摇欲坠的心。 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浓烈若夜色侵袭,将她整个人都要淹没一般,他的鼻尖蹭着沉鹿的脸颊,亲吻落在沉鹿的脖颈,“你今天,很美。” 沉鹿推了他一下,呼吸有些乱,沈泊行低笑,往后退了退,手指却按在沉鹿的唇瓣上,微微一擦,嫣红的痕迹附在他的指腹,似娇颤的花儿一样。 沉鹿被他抱在怀里,侧头去看自己落在外头的后背,“你喜欢我穿这样的衣服吗?” 他微笑着回答,“我更喜欢你在床上这么穿。” “禽兽。” 沉鹿脸上发红,却枕在他怀里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刚才用的哪支口红?” 沈泊行抱着她坐在椅子上,让她两腿分在自己身体的两侧,坐在自己腿上。 沉鹿扭头看过去,指向那只精致的小红管,“那个。” 沈泊行将其拿过来,捏着她的下巴,细致帮她补上口红。 漂亮的杏眸专注地看着他,任由沈泊行在她唇上描摹。 “乖乖,别这么看我。” “为什么?” 他将口红重新合上,拉着她的手往下探。 “你说呢?” 再看就硬了。 她连忙收回发烫的手,从他身上退了下来。 沈泊行帮她把衣服上的褶皱拉好,手搭在她肩膀上,“走。” 沉鹿锤他腰了一下,“一会儿你在下面不许说这种话。” 沈泊行哂笑,眼底带着意味深长,“行。” 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 沉鹿心中狐疑,但二人很快就下了楼,沉鹿挽住他的胳膊,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们目光之中有惊艳,有欣喜,有感叹。 沉鹿的心情说不出的雀跃,所绽放出的笑容,比以往哪一天都要嫣然漂亮。 沈云深看着他们走过来,哼了一声,低声对欧阳柔酸溜溜的说道,“沉鹿竟然比我们先订婚,明明我才是她哥哥。”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擦了一下眼睛。 欧阳柔目光落在他略有些发红的眼眶上面。 他珍重家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敏感柔软得要命。 “你扭过来。”欧阳柔清冷的对他说。 沈云深扭头,想问她干什么,下巴被捏着往下拉了一下,他顺着低头,便被欧阳柔仰头亲了一口。 沈云深捂住嘴瞪大眼睛看她,又心虚地往周围看了看,发现他们都在看沉鹿和沈泊行,这才红着脸扭扭捏捏说道,“你想亲亲?一会儿我们去没人的地方再亲。” 欧阳柔:“……” …… 沈青山看着沉鹿挽着沈泊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幸福,他停顿了许久。 也许是因为他教过她读书,听她喊大哥,沈青山对沉鹿总有一种真正的兄长的关怀。 她和小叔在一起,沈青山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甚至有一种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们在一起太过契合,那种无形的磁场吸引力,让沈青山无法用科学的语言去解读,也无法提笔去计算出公式,参透其中的奥秘。 而今看着他们以后当真会走进婚姻,沈青山心里才萌发出一种,类似于“老父亲”的酸涩之感。 他拿起手机,罕见地拍了一张照片,发在向来只转发各个物理权威公众号的朋友圈里。 沈青山:八月四号,七夕,至亲妹妹订婚。【图片】 点赞夸奖的留言评论多到数不胜数。 望舒也点了赞,她还在苦哈哈的在科室里忙碌,抽空看了一眼手机,才记起今天是七夕。 她也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寡王一路研硕博,明天我就是富婆! 底下一群哈哈哈的。 朋友圈一刷新,沈青山看到了望舒的那条朋友圈,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失笑。 将手机收起来,沈青山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的男人。 不,应该说是男孩儿。 寒冠玉站在人群最不起眼的角落,透过缝隙去看沉鹿。 她今天很好看,纯白色的开背长裙,让她看上去透着成熟与优雅,与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几乎相配到无以复加。 他出乎意外地没有太多嫉妒与不甘。 如果沉鹿当真和他在一起,她或许过得并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 他也绝不可能像沈泊行那般,对她百依百顺,任其予求。 他没有沈泊行的阅历,没有沈泊行冷静自持的成熟,自尊心绝不会允许他在吵架时先一步低头,也不会自信到让沉鹿发展自己的事业,让她所有魅力都展现出来。 越是对比,寒冠玉心中便涌现出越多的自卑。 沈泊行手里拿着香槟,目光淡然的扫过寒冠玉,又轻飘飘的挪过目光,并未在他身上有过多停留。 一场订婚宴举办到了晚上才收场,沈泊行今天高兴,寒晔然他们招呼出去玩,所有账目都挂在了他的名下。 沉鹿换了适合行动的连衣裙,和沈泊行还有好友一起出去玩儿,沈夫人她们则坐车回去休息。 北陌辰拿着酒杯和沈泊行碰了一下,“你速度倒是快。” “我还想着让我老婆给妹妹吹吹耳旁风,不让她这么轻易同意你的求婚。” 沈泊行目光落在不远处和一群姑娘打成一团,笑意在面上绽放的沉鹿,漫不经心的勾着笑,“我可比你准备的要齐全。” “打算什么时候和她结婚?”北陌辰问了一句。 “再等等。” 她还没毕业,至少等她毕业之后,再谈婚论嫁。 她还有太多东西没有尝试,沈泊行不能仗着自己年龄大了就欺负她,把她困在自己的金笼之中。 这是他对她的保证。 夜场到了将近十一点才结束。 沈泊行让人备了车,将沉鹿的几个舍友送到了酒店,让保镖护送着到了房间。 其他人也各自回了自己家。 今天沉鹿也喝了很多酒,透着薄粉与酒气。 沈泊行掐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对司机说道,“去珺庭。” “好的。” 司机将车子启动,开往珺庭。 “沈泊行。”沉鹿喊他的名字,扒着他的肩膀,在他怀里找地方睡觉。 “臭死了。”沈泊行一边嫌弃,一边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低头闻了闻,“全是酒味儿。” 沉鹿瞪着眼睛,“你才臭!” 沈泊行捏她的鼻子,“喝那么多酒都没醉,宝贝儿,你酒量见长啊。” “全是低浓度的饮料。”沉鹿略显骄傲的说道,“我再喝一打都不醉!” 说完,她打了一个嗝,又不好意思的看向沈泊行,今天喝的水太多了,她想嘘嘘。 这姑娘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更何况她紧紧并着腿,这就更好理解了。 沈泊行故意笑她,沉鹿又羞又恼。 “别乱动,一会儿就到家了。”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珺庭。 沈泊行手中提了一个袋子,里面放着沉鹿今天穿的那件露背的长裙。 楼层一到,沉鹿立刻钻进家里的卫生间去了。 沈泊行听见里面有花洒打开的声音,他动作一顿,将袋子放在沙发上,微微拉了领带,去卧室拿了些衣服,然后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 “一起洗。” “家里好几个浴室呢……” 里面声音逐渐变得娇软起来,打在地面上的花洒水声,隐匿了许多声响。 “乖乖,再穿一次那件裙子?” “哪件啊……”她的声音有些散,被沈泊行拦腰抱着从浴室里出来。 沈泊行下巴点向不远处的袋子。 等沉鹿换上之后,沈泊行温热的身体从身后朝她贴过来,透着沙哑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故意不让我知道你今天穿什么礼服。”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后背,滚烫坚决,拦住她的腰。 沉鹿叫了一声。 他笑着说道,“今天看到时就想这么做了。” 沈泊行抱着她往卧室走,故意的问道,“今天想做多久?” “我有点困。” “那我给你醒醒神?” 裙摆被挤在腰间,流动若水面一样,在空中若波涛一样摆动。 沉鹿抓住他的胳膊,“你还没说过……你爱我。” 闻声,沈波都陡然将她压在墙上,暗淡的香味夹杂着浓烈情欲,他若浪拍礁石一样索求。 似钻心的尼古丁,让人上瘾。 “乖乖,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算数。” “不过你想听,我现在也可以对你说。” “我爱你。” 第451章 您是禽兽吗? 订婚宴过去之后,沉鹿在北城待了大半个月,跟着晏老与顾老爷子画画,参加画展,没多久就迎来了新的一学期。 她的左手已经可以正常使用,右臂复健次数随之减少。 到大二之后,课程明显要比大一的时候要重伤很多,更何况沉鹿要提前修完大二下学期和大三上学期的必修课程,还要考雅思,沉鹿的时间非常紧迫,每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去学习的路上。 她寝室里的舍友见她这么拼,自然而然的被带动,以至于整个宿舍都开始卷起来了。 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荆姝,她从大一的时候就开始画漫画,到大二的中段,她的一部短篇漫画终于得到了认可,拿到了国内一个不小的奖项。 宿舍内的四人出去庆祝了一番。 至于沉鹿,她的作品已经把国内该拿的奖项全部拿了一遍,她的目标开始放在了国际上。 她并不着急,自己现在还没毕业,先把该做好的事情做好就够了。 不过沈泊行的生日快到了。 如今已经进入了十一月,距离他的生日只有十来天。 沉鹿一时间不知道该给他送什么礼物才好。 丁子惜正在吃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把你自己送给他,他可能最高兴。” 沉鹿:“……” 她学业忙,沈泊行每次周末都风雨无阻地从北城回来和她待在一起,等周一再回去,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 这事儿还得从她快开学的时候说起。 …… 沈泊行已经将首都的所有权利都分了出去,下定了决心与首都沈家分割,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盛央,与西北的工厂上面。 同时他还在扩张自己的领域,以之前与军区的交道,成功获得了关于航天研发与投资的机会。 沈泊行很忙。 沉鹿时常只能感到他凌晨回到珺庭,然后抱着她倒在床上便能睡着,等她醒过来时,沈泊行又没了踪迹。 本来沈泊行说了要和她一起去首都,但看这幅模样,恐怕盛央没有成功发射一枚火箭上太空,他是不可能停下忙碌的。 “要不你在北城,等我上完课,周末没事儿的时候回北城。” 沉鹿熬了一个夜,等沈泊行回来之后跟他商量,“你这么忙,更何况工作重心都在北城,到首都工作,很多事情都照顾不过来。” “而且,我这次开学肯定特别忙,不一定每周都回来。” 沉鹿认真和他说道。 沈泊行斜躺着,眼底带着懒散的情绪,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行。”他低着头,揉她脑袋,“等我忙完。” 沉鹿去学校之后,沈泊行果然没有去首都。 刚开始一切都好,二人联络的时间很频繁。 不过沉鹿一忙起来,就比想象中的更忙。 大二的作业,课程,以及课余时间都被填满了。 她还要备考英语六级。 沈泊行挑着她吃饭的时间,把电话打过去。 沉鹿正在练听力,看到是沈泊行给她打来了电话,便接通。 “怎么啦?”她面前放着纸笔,盒饭在桌子的另外一旁,还没动。 “没吃饭?” “还没有,想先把最后一套卷子写完之后再吃。”沉鹿将卷子拿起来,只有最后一套了。 “你倒是忙得很。”沈泊行眼底带着无奈,“你几天没给我打电话了?嗯?” 沉鹿顿了一下,“啊,抱歉抱歉,我这两天帮老师做艺展,还有国家奖学金的事情也在这几天,打电话的事情给忘了。” 她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等我把这段时间忙完,周五我就坐高铁回去!” 沈泊行听她说了好几遍想他,这才勉为其难地相信她的话。 谁料这小家伙说周末回来也是假的,从开学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一次也没回来过。 沈泊行算着时间,不由捏了捏眉心。 慕容从外面走过来,“沈总,要先休息吗?” 一会儿他们还有一个会要开。 沈泊行站起来,一边往会议室走一边说道,“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 慕容便把被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告诉沈泊行,他脚步停顿了片刻,没说话,又继续走。 傍晚,沉鹿终于把国家奖学金弄下来的所有事宜全部做完。 她大一全年绩点都在年级第一,又拿到了国家级别的奖项第二名,学校一等的国家奖学金,以及励志奖学金院里都给了她,两个奖学金加在一起足有一万五之多,沉鹿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 她从教学楼出来,想着这一万五,应该够请沈泊行吃一顿大餐了。 这周末她有时间,可以回北城一趟。 沉鹿拿出手机,喜滋滋地给沈泊行发消息,说这周末要回去。 沈泊行:想起我来了? 沉鹿:我每天都在想你啊,日思夜想,想得都睡不着了! 她自知理亏,花言巧语不要钱地砸向沈泊行。 沈泊行:是吗? 沉鹿:对!恨不得立刻见到你。 沈泊行:那你出来。 沉鹿脚下一踉跄,看着沈泊行发的消息,整个人都有些傻眼。 啥意思? 出来?去哪儿? 沉鹿这么想,脚却下意识地往校门口走去,手中直接给沈泊行打了电话。 “你在学校门口吗?” “你怎么来啦?我还想着周末回去呢!” “我现在就过去。” 没等沈泊行说话,沉鹿便一股脑地将话全都砸向了沈泊行。 带着雀跃和欢喜,她的脚步越跑越快,不到十分钟,沉鹿就跑到了校门口。 果然,那里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穿着深色的外套,仿佛与夜色融于一体。 这会儿学校门口的人还很多,基本上都是出去吃饭的。 沉鹿立刻朝他跑了过去。 沈泊行被她冲过来跳进他怀里的力道往后退了半步,便稳稳地接住了她。 眼睛带着灼热,看着他,呼吸还有些喘,“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你想我想得睡不着?”沈泊行紧抱着她,烦躁了近一个月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沉鹿露出笑来,“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学校给我的奖学金可多了,我可以提前请你吃一顿大餐。” 她说什么都,在沈泊行这儿都是好。 沈泊行带着她去吃了晚饭,车子开回了浮泸公馆,刚刚进去,沉鹿便被沈泊行抱起来深吻。 “你说你日思夜想,想我想得睡不着。”沈泊行摸着她如玉的脸颊,触之升温,“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 沉鹿拉住他的领带,让他俯身,手指抓住了他的衣服扣子,一粒一粒地解开。 素手游走于沈泊行性感的脖颈,按在他肩膀,钻入衣襟之中,将他的衬衫从脖颈处推到胳膊上。 纤细柔软的脖子扬起来,沉鹿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清晰明了的闷哼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这还不够。 她不甚熟稔的挑动。 沈泊行将她抓住,不让她继续往下,嗓音沙哑得厉害,“够了。” 沈泊行把她扛起来往卧室走。 情到浓时,他忽然停了下来,掰着她的脸,“乖乖,喊小叔。” 沉鹿:“……” 她的声音有些破碎,“您是禽兽吗……” “喊小叔?”他陡然将沉鹿抱了起来。 凝结于一处的地方发生巨大颤动。 沉鹿有点受不了,只能拧着眉喊,“小叔……” 沈泊行满意了,他凑过去亲她的脸颊,“乖。” …… 从那天之后,沈泊行每周末都腾出时间往首都跑,也不是一直睡觉,就是要见她。 沉鹿说他粘人,才一个月没见,粘她的念头就暴露了。 沈泊行不以为然,仍旧我行我素地来。 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眼看着他的生日都要到了。 沉鹿叹了一口气,把丁子惜不靠谱的提议忘在脑后,趴在桌子上郁郁发愁。 余光忽然看到了一个本子。 她抬起头看过去,抬手将它取下来。 这本子跟她快三年了,里面被她画得满满当当。 沉鹿的手点在上面,若有所思了许久。 中午,沉鹿上完课之后,出去了一趟,买了一些东西,然后抱着回到宿舍。 “鹿鹿,你出去扫荡去啦?”凌小枫看得都有些震惊。 “就是买了点东西。” 沉鹿露出笑,“你还没午休吗?” “正打算睡呢。” “那我小声一点。” 沉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开始动手。 她属于不会做手工的那一种,所以买来的东西不需要做手工,她只要往上面进行创作就够了。 等做完之后,沉鹿把那个本子放在里头,将拉链拉好。 等到了沈泊行过生日那天,沉鹿才把东西给沈泊行。 “给你的生日礼物。”沉鹿一本正经的说道。 “里面是什么?”沈泊行捏着,有一本字典那么重。 “你现在还不能打开!” 沉鹿连忙拦住他要打开的动作,“等我出国去上学的时候,你再打开。” 沈泊行颇为好笑,“那你现在送给我?” “生日礼物呀。”沉鹿道,“送给你了,这个就是你的了,反正……现在不能打开。” 她的脸有些红。 沈泊行看着用牛皮纸做成的外包装,眼底多了几分兴致盎然。 他的手落在沉鹿的后脑,亲了亲她的额头,“谢了。” …… 沉鹿有条不紊的在大二上班个学期将该考的试全部考完,成绩也位列前茅。 过完年后,沉鹿也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接着,便是准备出国。 沈泊行表现的异常平静,就像是她当初大二开学的时候那样,非常冷静的把她送到了机场。 沈夫人和顾老爷子很舍不得,沈夫人更是抱着她哭了起来,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在国外自己小心,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 沉鹿乖乖的点了头,一一应了下来。 她要自己一个人在陌生街道,陌生大学里面学习一年。 未知与机遇并存。 沉鹿在进去安检之前,她走到了沈泊行的面前。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知道k国到北城有多远吗?” 沉鹿诚实点了头。 横跨亚欧板块,几千公里。 “我会去找你。”他捏了捏沉鹿的耳朵,语气低沉。 沉鹿眼眶发红,抬手紧紧抱了他一下,贴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紧接着,沉鹿快速松开,扭头朝安检口走去。 沈泊行看着她离开。 幼鸟远行,终有一日,她还会回来。 没有沉鹿的日子,沈泊行显得有些乏味。 从和沉鹿在一起后,他便戒掉和朋友去酒的习惯。 沉鹿到国外之后,保镖会将她的消息传回来,沈泊行对她在国外的行踪算了如指掌。 她除了学习之外,就是在k国各种博物馆,艺术画展参观,假期的时候也会往k国之外的其他国家参加画展。 她正在以一种无法阻挡的速度吸收外界知识,快速成长着。 在沉鹿说自己总是拍不好里面能够拍照的参观品时,沈泊行立马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并给她重新买了一架相机,远程教她怎么用。 虽然他们能时常视频,但这终究不能代替面对面时所带来的安心。 沈泊行身上多了几分孤寂。 他傍晚回到家中,在看到空旷的房子时,这种寂寥达到了顶峰。 他眼底带了些烦躁,去倒了一杯水往书房走。 处理工作大半个小时,沈泊行的余光,忽然看到了那本牛皮纸包裹的东西。 沈泊行把它拿了过来。 这是沉鹿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沈泊行一直没有打开。 他的手落在上面,片刻后,牛皮纸被打开。 里面是一个带拉链的a4纸大小包,上面画着精美的图案,沈泊行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沉鹿画的。 只有她才能画出这么漂亮的图案。 沈泊行将拉链拉开。 里面出现一本他有些熟悉的东西。 沈泊行的记忆瞬间被提了出来。 “小叔!” “它本来就是我的呀……小叔,你还给我!” “里面画了什么?” “不能看!” “你画的东西……我不能看?” “对,小叔不能看!” “我不能看,其他人就能看了?” “谁都不能看谁都不能看!这本子上画的都是人体!不能看的!” 这是那本,她说了画的是人体的画本。 沈泊行想起她着急的模样,唇角勾起,将本子从里面拿了出来。 第452章 沉鹿女士,你已经怀孕八周了 沉鹿之前有一本《国学文化常识》,厚度足有五厘米。 这一本也不多承让,深蓝色的皮质因为翻阅而显得旧,上面很干净,除了过旧之外,没有任何划痕,脏污,可见主人对它的保管有多么仔细。 沈泊行看了半晌,才将其掀开,里头还残留着原主人身上的馨香,浅浅的,就像是她做的带了朗姆酒的蛋糕。 【沉鹿,xx年二月十六日】 往下翻,是一个笔触略显粗糙,看上去极为熟悉的男人。 也许是刚刚学会如何素描,不敢下笔太重,纸张上的男人就像是尘沙一样,风一吹就会消散。 可是这张作品的每一笔,都落下的谨慎,仔细,最后下面规规矩矩地写了时间,【三月八日】 沈泊行心中震动,呼吸在那一刹那凝滞了两秒。 他隐约猜出了后面他会看到的东西,心中暗自不停作祟的欲望,促使他赶快往下看去,这下面的每一张,都会让他明白,那个横亘两个大陆板块的姑娘,距他千里之遥的姑娘,在有限的时间里,如何积攒对他的爱意。 他以血浇灌的花,或许早在他不曾知晓的角落,颤巍巍开出了另外一朵,娇艳,精致,独特,属于他的分支。 沈泊行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半晌后,他又觉得自己这么贸然打开实在是不妥,他走进浴室,洗了一个澡,仔仔细细将自己的手清洗干净,不放过任何缝隙,这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书桌上摆放着他和沉鹿的合照,不,应该叫订婚照。 还有她高中毕业时,二人站在一起时拍的照片。 他神色凝重,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极其重要的珍宝,将停留在第二页许久的本子继续往下翻看。 正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第二页,仍旧是他。 这一次纸张上的人要比上一张画出来的要好上许多,她貌似很喜欢刻画他的眼睛,那双丹凤眼,画得相当出神。 【三月十七日】 【三月二十九日】 …… 直到五月份的某一张,画面终于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沈泊行看着这张,愣了片刻,想起来了。 那天她被迫参加了五千米的长跑,双腿都酸疼得不行,他担心明日起来会疼,便拿药油帮她揉腿。 沉鹿那时很轻,坐在他怀里,被他抓住腿,疼得两眼泪汪汪。 他对她有邪念,那句撒娇的“小叔,我疼”似是往他心里钻,让他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这一页,画出来的便是那天他给她上药的场景。 【不知道别人家的叔侄是不是都这样相处……不过我感觉总有些逾矩……小叔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这页背后写了这么一段话,对方似乎又觉得有些害臊,拿笔将其潦草地划掉了。 这段话似乎让她感到了某种写笔记隐秘快乐。 后面隔段时间就能看到她的字。 【给小叔买的那对袖扣小叔似乎很喜欢,以后一定要多多赚钱!】 【第一次参加比赛,被人说抄袭了,晏老收我当徒弟了,那个诬陷我的人准备不太够,被我找到了错处,险而又险……小叔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敢回答,还在电话里哭了,好丢人……不知道小叔什么时候回来。】 【出去玩了!蝠鲼抱着睡觉太舒服啦!海底世界的餐厅好贵,期待下一次再和小叔一起出去玩。】 写到这儿,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画他,就算画了,也没有再写那些让她感到快乐委屈的事情。 直到后头,一张他高高举起本子的画出现,沉鹿在最下方写道:差点被发现。 沈泊行低声笑了出来。 再往下看,她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本子上,皆是他嬉笑嗔痴,百态皆有。 唯有一页,上面没有画,只有满张的【沈泊行,沈泊行,沈泊行……】 【我不该再继续画下去了。】 【如果只是侄女……能长久在他身边,其实已经……足够了。】 纸张上洇湿的地方,时间太久,已经风干,从而泛起条纹状的褶皱。 沈泊行推算着时间,她那段时间似乎一直躲着他。 所以她是知道了对自己的心意,从而踟蹰不敢前进? 透过风干的褶皱,沈泊行似乎能瞧见一个小姑娘,无意间下意识的写下自己喜爱之人的名字。 又那个因为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而惴惴不安,惶恐难过,伏在桌案上,一边流泪一边下定决心将情窦初开隐藏。 沈泊行心中隐隐泛起心疼。 若是如此,他早该将她哄过来,何须再等上一个冬,让她孤苦一人坐在寒冷腊月的长凳上,压抑痛哭。 沈泊行闭了闭眼睛,看向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往后靠了靠,半晌之后,才继续往下翻。 【我真是太喜欢沈泊行了!】 沈泊行:“……” 自己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但他从中发现沉鹿对他似乎越发迷恋了,如果之前她画的他,从来不敢将视线正对过来,那下面的画,每一幅的眼眸,都正对了过来。 沈泊行不自恋,心里却是对她的喜欢而高兴。 他更想看画后面的字。 【他每次都亲得很用力……好像下一秒就能把我给吃了,还故意问我舒不舒服,我真想给他一拳!不过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还是算了。】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想说……他穿西装真的很好看!】 【沈泊行是大坏蛋!(划掉)好,他不是。】 【我喜欢和他接吻的感觉,就像是要升天的一样……】 沈泊行捂住脸,低低舒了一口气,将这本画本合上。 手机叮铃的响了一声,他将手机拿过来,发现是沉鹿发来的消息。 乖乖:早上好!今天周末我打算去郊外写生,导师说可以给我一个参加比赛的机会,就那个特别有名的比赛!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 乖乖:【图片】 乖乖:今天的早餐! 沈泊行将图片打开,是她拿着一份三明治笑眯眯看着镜头的照片。 他将越洋电话打了过去。 沉鹿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快接通了。 “你今天睡醒这么早吗?” “还没睡。” 沉鹿:“!!” “工作这么忙吗?”沉鹿有些不满,“那你也不能不睡觉呀。” 沈泊行低笑出来,“不能想你想得睡不着?” “那,那怎么办?”沉鹿有些讷讷道。 她住的是沈泊行在k国置办的房产,大平层,只有她一个人住,而且距离学校很近。 沈泊行停顿了半天,说道,“不如你哄我睡?” “……” “你是小孩儿吗?”沉鹿认真发问。 “我孤家寡人,老婆到国外三个月,睡不着怎么了?” 沉鹿:“……” 最后沉鹿还是唱着不着调儿的歌,让沈泊行去休息。 沉鹿在卡斯罗大学的学习很充实,论文,作品,也在这一年产出了许多。 不过让她有些困扰的是,国外大多数都将她的国家标上特定的符号,以至于沉鹿说出一些再正常不过的文化交流,他们都能将这种文化想到其他国家。 这种被他国窃取文化的感觉,让沉鹿一度十分憋屈。 她忍着一口气,和同样来自国内的那些交换生说了,他们虽然也感到愤怒,却无能为力。 这是其他国家长期以来始终盗窃文化的结果 她气得回到住处之后,灌了好几口酒。 “哒。”外面的锁有被打开的声音。 沉鹿瞪大了眼睛,瞬间紧张起来,她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当即跑到储物柜里,拿出了辣椒水。 躲起来看向门口,又拿起手机给保镖发消息,说有人入室抢劫! 门把手被转动,门缓缓被推开。 沉鹿的心脏提到了喉咙处,只想着保镖赶快过来,不然她就要尸首异处了! 一只修长的腿先一步迈了进来。 门开得不大,沉鹿盯着那腿,多少有些熟悉。 这深色的西装裤,以及皮鞋,做工……有点像沈泊行常穿的那一种。 沉鹿又抬眼去看人,当即扔了辣椒水,朝他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沈泊行把她抱怀里,眼底带笑,“给你个惊喜。” 沉鹿当即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二人在玄关处亲得难舍难分,外头却出现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沉鹿小姐!您没事!” 几个大汉闯了进来。 哪知,一进来就瞧见老板和沉鹿小姐正在你侬我侬。 大汉:“……” 沉鹿和未婚夫亲热,被别人看了个清清楚楚,脸顿时涨红得不行,手忙脚乱地从沈泊行身上下来,往卧室跑去。 沈泊行不满的看着他们,“干什么?” “沉鹿小姐方才……说有人入室抢劫……”大汉说完,立刻道,“抱歉先生!我们这就走!” 话落,人影顿时消失在房间里。 沈泊行将领带取了下来,目光看到了桌子上喝了一半的酒,他停顿片刻,将酒拿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乖乖,开门。”沈泊行装模作样地敲了敲,“他们已经走了。” 过了一分钟,沉鹿才磨磨蹭蹭地过来开门。 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因为方才过来的人,她现在羞耻到了极点。 “现在好了,惊喜变成惊吓了。”沉鹿走过去,脑袋砸在他的胸口。 “那我走?” 沉鹿立刻笑嘻嘻道,“那不行,你才来怎么就要走呢!” “你拿酒干什么?” “这不是你喝剩下的。”沈泊行回答道,揽住她的肩膀,“好端端怎么喝起酒来了?” 沉鹿提到这件事,心里就不怎么舒服,把自己在卡斯罗这些日子遭遇的事情告诉了沈泊行。 “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东西被别人偷走。”沉鹿被他抱坐在腿上,说道。 “想出解决办法了吗?”沈泊行手指勾起她翘起来的头发,将其捋平。 沉鹿迟疑道,“我怕我做不好,会丢人。” 而且还是丢大人。 “ro近三千年的历史,在近些年习俗,历史被各个国家瓜分。”沈泊行语气平和,“他们没有底蕴,才会想方设法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具内涵。” 沈泊行仔细剖析了她可能会遇到的阻碍,她可能会受到很多辱骂,国外也可能会有很多人因此而不喜欢她,甚至将她列入拒绝入境的人员名单之中。 这些都是潜在的风险。 沉鹿犹豫了许久,她还想再想一想。 让沉鹿做出决定的,是一次考试的作品展览。 一个岛国的男同学指着从山海经中摘抄出来的作品,洋洋得意的对其他同学说,这是他们国家里精怪中的一种,名叫凤皇。 沉鹿只觉有一股难以克制的愤怒翻涌起来。 这一刻,沉鹿不得不做出决定。 她开始认真规划自己未来的每一幅画,每一幅作品,每一篇论文。 将现实与神话相结合,人与神话结合,创作出一幅接着一幅让人感到光怪陆离,却精美绝伦,令人沉迷其中的作品,而这些作品,永远都只有一个标签。 这些作品,让那些岛国的同学感到愤怒。 因为沉鹿的画要比他们的画更好,艺术价值更高,传播的信息更多。 她可以轻松的说出每一幅画后面所代表的东西是什么,轻松的指出画中那些服饰出自那个朝代,还有上面的花鸟,用的什么样的笔法。 这些岛国同学压根说不出来。 因为他们文化既贫瘠又简短,无法追根溯源,更没有办法推敲出近五千年的历史。 沉鹿的做法,短暂的得到了胜利,她的作品也被收录进了卡斯罗大学优秀交流生画展之中,不少来卡斯罗大学参观的社会人士,注意到了这个来自东方的,画工精巧的女学生。 沉鹿的文化输出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 学校终于没有人说凤凰是属于岛国的了。 她的导师希望她能在从卡斯罗大学离开之前再多创作出几幅作品,他们愿意破格为她颁授优秀毕业生的证书。 沉鹿却不再继续画了,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意料之外,又猝不及防的事情,距离她回国,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沉鹿坐在医院里,看着医生,听她非常严肃且认真的告诉她,“沉鹿女士,你已经怀孕八周了。” 第453章 他都将忠于沉鹿,直至生命消亡(完结) 沉鹿从私人医院离开的时候,人还有些没回神。 不止是她,换在其他人身上,遇到这种事情,都很难冷静下来。 最开始沉鹿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依旧画画,做论文,忙到天昏地暗,完全没有任何孕妇在早起孕期时所遭遇的腹痛,恶心想吐的感觉。 感觉到不对劲的是她近两个月没有来例假,身体也有了其他不正常的反应,沉鹿后知后觉地以为自己是因为昼夜颠倒,所以月经失调了,这才来医院进行妇科检查。 可是…… 沉鹿坐在车上,努力回想上次沈泊行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那本画本,加之好几个月没见面,晚上缠她缠的狠,二人都有些疯狂。 沈泊行一直都做着十分严谨的保护措施,从来没有发生过体内那种事情,也仔细不让她在这个时候怀孕。 兴许是在浴室里的时候,没有做安全措施,但是…… 沉鹿左思右想,最后又低下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现在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弱小的生命正在她的子宫之中孕育。 以后会长成什么样? 像她多一点还是像沈泊行多一点? 她现在还没有毕业,以后要带着孩子去学校,万一孩子听到别人对他妈妈的闲言碎语怎么办? 沉鹿原本冷静的思绪,在这一刻多了几分凌乱。 她回到公寓,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大脑早已停止运转,她自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沉鹿低头看去,是沈泊行打来的。 这个时间国都还是凌晨。 沉鹿把电话接通,沈泊行的声音还透着刚刚苏醒的哑意,“保镖说你去医院了,身体哪不舒服?” 声音里带着无法忽视的关切。 沉鹿嗓子有点干,说道,“我有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你想听吗?” 沈泊行停顿了几秒钟,醒了神,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刚才去医院检查,医生跟我说,我……”沉鹿似乎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安全,这才继续说,“我怀孕八周了,小叔,我怎么办……” 沈泊行倏地离开床,呼吸都重了几分,“两个月?” “别着急,我很快就过去。”沈泊行想也没想地往外走,拿起另外一个手机给慕容打电话,让他尽快订机票。 “现在你躺床上,好好休息,等你醒过来,我就到了。”沈泊行语气冷静,但他的动作显然没有他的话那般自持。 他拿衣服的手都在抖。 “等我到了,我们一起商量,好吗?” 沉鹿闷闷地应了一声。 沈泊行哄着她让她回床上休息,自己则索性连衣服都没有继续再换,拿起身份证与护照,以及钱包,穿上鞋便开车去了机场。 慕容不知道沈泊行为什么忽然要出国,不过他仍旧尽职尽责地订了最快去k国的机票,沈泊行坐在贵宾室,没有睡觉,而是拿着手机,查阅有些资料。 甚至给沈氏医院里的院长,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找妇科的主任去做一份有关女人怀孕的资料给他发过来。 等主任将资料发过来时,沈泊行直接下载了下来,然后登机,待飞机平稳之后,仔细将那一份资料给看完。 越是看,他的表情越是凝重起来。 几个小时后,一个身上还穿着睡衣的男人匆匆从机场出来,保镖开着车,早已在机场外等着了,为他开了车门,一路前往公寓。 沉鹿还在睡觉,怀孕的一个最典型特征就是嗜睡,她以为自己睡不着,但躺在床上后不到半刻钟,便陷入了睡眠。 此时的沈泊行完全没有任何以往的优雅矜贵,穿着睡衣,走进公寓后,停顿片刻,扭头又对保镖吩咐了一些事情,这才走进卧室。 沈泊行小心看着躺在床上睡觉的沉鹿。 他坐在一旁,看她睡觉看了许久,沉鹿醒过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她脑袋还有些发蒙。 等她看到沈泊行时,才想起来自己身体的状况。 沈泊行将她抱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睡醒了?” 她点点头,感叹道,“你来的好快啊。” “前段时间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沈泊行声音轻柔,将她的头发理好。 她的不舒服大多在私密处,沉鹿不怎么好意思对他说,但现在她都怀孕了,自然不能不说。 沉鹿如实告诉了他,说着说着,便把自己的忧虑和困扰也说了出来。 沈泊行耐心听着,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 她并不是不喜欢孩子,也未曾产生过将它打掉的念头。 她在忧虑自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果孩子真的出生,那她该怎么去照顾,她甚至还没有毕业。 沉鹿枕靠在他的怀里,眼巴巴地说道,“你也不喜欢孩子。” 沈泊行微顿。 “我不喜欢的是别人的孩子。”沈泊行解释道,“就算你生个哪吒出来,我也喜欢。” 沉鹿:“……” 沉鹿被他气笑了,挥着拳头要砸他,沈泊行任由她没什么力气的动作打了一下,然后捉住她的手。 “宝贝,孩子并不是你的人生最先选择的目标,他会破坏你的身体,导致你的记忆力后退,甚至是身材走样,焦虑。” 沈泊行慢慢地对她说。 “生命的诞生从最开始就是自私的,母亲从怀胎开始,孩子就在不停吸食母体的营养,血脉,这对你身体的破坏是不可逆的,就算是打胎,也同样如此。” “这是我犯下的错,却让你来承担后果,是我对不起你。”沈泊行把她搂得很紧。 “可……”沉鹿有些无措,捏着他的衣服,“我不想把ta打掉。” 她珍爱沈泊行所给她的一切,哪怕是孩子。 沉鹿抬头看着他,眼底只有一个信念。 给她留下孩子的勇气,是沈泊行。 二人的视线对视了许久,沈泊行低头咬住了她的唇,勾着她的舌,给予她极致温柔的深吻。 “那就生下来。” “不用怕。” “我在这儿永远陪着你。” 沈泊行和沉鹿说了许久的话,这才带着她去吃东西。 既然决定生下来,沈泊行和沉鹿那便期待它的到来。 沈泊行和沉鹿打算从k国回去之后就去将结婚证办下来,在这儿的一个月,他做了非常多的准备。 乃至于跟着沉鹿去学校上课,寸步不离地和她在一起,堪称细致入微地照顾她。 就连沉鹿的同学都不由得笑她男朋友很是粘人。 沉鹿没有觉得沈泊行粘人,有他在,她很有安全感。 不过沉鹿有时候也会有孕反,腰酸背痛不说,总想上厕所,脾气就会无法控制的上来。 沈泊行总会有办法吸收她的恶劣情绪。 “张牙舞爪的多有精神。”沈泊行逗她,“哪样儿我都喜欢。” “你真讨厌。”沉鹿扭着头不理他。 她钻入被中,等了半天,没等到沈泊行,等她钻出来,露出眼眸看他的时候,就见沈泊行正含笑的看着她。 沉鹿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说道,“那你躺在这儿。” “我们鹿鹿真好。”沈泊行夸赞。 “我想喝排骨汤。”沉鹿和他并肩躺着,说道,“你做的那种。” “当然可以。”沈泊行不着痕迹地说道,“不过你得先让我学一学。” “乖乖,我可没做过饭。” “我想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学吗?” “如果是代替你生孩子的话,我可能学不来。” “……” 沉鹿问他,“那照顾孩子呢?” “这不是我该做的?”沈泊行臭着脸,“你难道还想把照顾孩子的重任从我这儿夺走?” 沉鹿扑哧的哈哈笑出来,“别人会说你是奶爸!” “这不是等着你卸货,做一个真正的父亲吗?”沈泊行把她抱过来,“好了,我们该去做瑜伽了,一会儿我给你按按摩。” “你要陪我一起做吗?” “可以。” 这种瑜伽的姿势并不算优雅,但沉鹿看到沈泊行纡尊降贵地和她一起做,她的心情就会非常好,吃饭时就会多吃。 沈泊行的工作大部分都让其他人帮忙看着,或者在沉鹿睡着后,到客厅里带上蓝牙耳机接通会议。 沉鹿晚上多梦,很容易被惊醒。 所以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如果沉鹿有什么动静,他也可以及时赶过去。 这一个月沈泊行无微不至的照顾,沉鹿成功的保持着健康的体态,完成了在卡斯罗大学的交流生学习。 她也成功的创作了一幅让导师评价为优秀的作品,卡斯罗大学破格颁授给她一份优秀学生的毕业学士证。 这一场交流学习,沉鹿笃定了自己未来的事业,也获得了不少的奖项与肯定。 沈泊行牵着沉鹿的手,乘坐私人飞机回国,她现在孕期已经三个月了,沈泊行不能让她出现任何差池,也没有选择乘坐民航。 他申请了专线,直接飞回国内。 沉鹿坐在飞机上,对他说道,“你回国之后,是不是就不能这么一直跟着我啦?” 沈泊行窥她,“你难道想让我跟着别人?你不想要我了?” 沉鹿震惊,“我说这话了吗?” “你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没有,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那回去之后,跟我去民政局?” “唔……” “你果然……” 沈泊行那句‘不想要我’还没说出口,就被沉鹿捂住嘴,“去去去!” 沈泊行满意了,摸着她的手,哄着说道,“以后再介绍我,就说是老公,别一直喊男朋友。” 沉鹿笑嘻嘻的戳他的脸颊,“你觉得不爽吗?” “比起男朋友,我更想做你老公。” 沉鹿勉为其难的点头,脸上是无法克制的,明媚的,健康粉嫩的笑意。 孕妇在适当的时候,需要请求她的肯定,这样她才能有一定的被需要感。 “那我回去之后,爸爸妈妈他们要是知道了我怀孕,会不会说什么?”沉鹿忽然有些紧张。 这件事是沈泊行告诉她们的,沉鹿不敢知道沈夫人得知她怀孕后的模样。 沈泊行看着她,“说什么?” “就是……未婚先孕之类的……” “对外面影响不好。” “乖乖,他们和我一样,就算你有了孩子,仍旧是他们的珍宝,你才是排在第一位的。”沈泊行耐心的说道。 孕妇焦虑是正常的,她们还会十分敏感,轻微的落差,就极其容易造成产后抑郁和焦虑。 沉鹿想着沈泊行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这才点点头,听从了他的话。 沉鹿打了一个哈欠,沈泊行便拿出了毛毯,披在她的身上,让她好好睡觉。 落地之后,沉鹿就受到了沈家和顾家人的关切,他们都知道她怀孕了。 比起孩子,沉鹿才是她们关心的重点,沈青山看着沉鹿的肚子,半晌之后才说道,“就算怀孕,也不能停止学习。” 沉鹿:“……” 很好,大哥仍旧一如既往的催促她学习。 她需要倒时差,回到家之后,没了焦虑的沉鹿,吃了点东西后,就开始回房间睡觉。 沈泊行将沉鹿的行李拿出来,里面有很多都是自她怀孕之后,沈泊行买的。 “您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沈泊行问沈夫人。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沈夫人都有些震惊了。 沈泊行颔首,语气平淡到了极点,“她心思敏感,需要更多的精心照顾。” 沈夫人不由剜了一眼沈之明。 当初她生沈云深沈云盛之后,差点产后抑郁,就是因为他一直忙,缺少很多对她的关心。 沈之明自知理亏,咳了一声,没敢说话。 沈泊行准备的很齐全,该有的都有,甚至连成人的纸尿裤都准备了。 不过沉鹿觉得害羞,只有沈泊行哄着的时候,才会穿。 沈夫人传授了很多知识给沈泊行,他认真记了下来后,提及和沉鹿结婚的事情。 “等她时差倒过来,我们就先去领证,过几天再去产检。”沈泊行慢慢说道,“沉鹿的想法是回学校把大三读完,她大概七月份生产,时间应该够。” “那学校……不会多说什么?” 沈泊行微笑出来,“不会。” 沈夫人见他这么笃定,心下稍安,点点头,“你们既然已经计划好了,那就做。” 沈泊行说完之后,便上楼陪沉鹿去了。 等她倒完时差,沈泊行便提起了去民政局的事情。 沉鹿很紧张,一边穿上白衬衫,一边问他,“真去吗?” “宝贝,你扣子扣错了。”沈泊行身形仍旧修长,走过去,帮她将扣子扣好。 又理好了她的领口,微颤的手落在她的鬓边,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沈泊行认真看着她,“我想娶你。” 沉鹿哑然,无意间看到了他发颤的修长手指,她心神一动,踮着脚尖,在他唇上一吻,杏眸弯成了月牙,“我也想嫁给你。” 他们戴上了沉鹿之前准备的那对戒指,在上午的十点抵达民政局。 户口本,身份证,一双人,签字,宣誓,拍照。 无论生老病死,富有贫穷,他都将忠于沉鹿,做她最虔诚的信徒,直至生命消亡。 第454章 生子 自民政局出来,沉鹿还有些难以置信,走路都飘乎乎的,如果不是沈泊行一直拉着她,说不定她就要往电线杆上撞了。 “回神,仔细看路。”沈泊行将她拉过来,抬手往她脑袋上轻扣了一下。 “现在算是结婚了吗?” “你还想不认?”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奇妙。” 沉鹿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还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沈泊行无奈,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 他抬手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沉鹿低头翻着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仔细思索着,“我觉得为了庆祝结婚,我今天能吃一顿海鲜。” 孕妇只适合吃一些虾鱼之类的海类,但不能吃螯类和蟹类,沈泊行之前一直不让她碰,今天多少有些泛馋了。 沈泊行摸着她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说道,“我今天回去给你做。” 一个月,能够稳定一个小宝宝在母体子宫中安全发育。 也能让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霸总,学会做饭。 只要沈泊行想学,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沉鹿每次看他做饭,都会觉得很是好笑。 她的食谱里面对各种成分的摄入量都很精准,这是营养师专门针对沉鹿的身体进行打造的食谱。 之前在国外,沈泊行没有请厨师,所以只能他来做饭。 也许是为了把控盐,糖,调味品的摄入量,沈泊行专门买了各种仪器,若是不知道他在做饭,现场很像是在某种非常严肃的实验。 沉鹿每看一次都会捧腹大笑,然后老老实实把他做的菜和粥全部吃完。 今天结婚,沈泊行为了让她高兴,打算带她出去吃。 虽然比不了他的手艺,但选择好歹广了一些。 沉鹿拉着他将结婚证还有二人都拍了下来,喜滋滋地发在了朋友圈。 沉鹿:结婚快乐!【图片】【图片】 许白白:?!我草! 许白白:怎么这么快! 沉鹿回复许白白:我在回家的路上,一会儿去找你玩的时候再说! 沈云深:!!!! 沈云盛:恭喜,结婚快乐! 妈妈:恭喜我的宝贝! 沈之明:恭喜恭喜,一会儿回来给你发新婚红包。 洛竹河:恭喜姐。 欧阳柔:恭喜师妹。 沈云深回复欧阳柔:你有空恭喜沉鹿,没空搭理我! 沈云深回复欧阳柔:我不是你的特别关注吗? 沉鹿看着朋友圈里的祝贺,脸上的笑容更加难以克制的绽放,腿在副驾驶座前空出来的地方摆了摆,发泄激动的情绪。 余光看到她的动作,沈泊行眼底笑意更深,平稳地将车子开到了饭店,然后对沉鹿说道,“这些我放起来。” 他把结婚证都拿了起来。 沉鹿脑袋点了点,她已经把照片拍下来了,自然是要保存好的。 沈泊行带着她去吃饭。 等到她再拿起手机看别人回复她的消息时,就发现沈泊行不知何时偷了她的图,还发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文案。 沉鹿抬头看向若无其事帮她剥虾的沈泊行,偷偷弯着唇笑了出来。 …… 结婚证被沈泊行锁在了保险柜里,又将其放进银行的金库之中,谁也拿不出来。 婚既然已经结了,沈泊行便堂而皇之地将公司大半工作交给底下的人做,趁机过蜜月。 公司的事务在沈泊行这一年半的忙碌之中已经趋于稳定,就算他不问事务一两年,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专心陪着沉鹿,和她一起搭建未来的孩子的房间。 去上准妈妈课程,学习如何正确地抱孩子,陪着沉鹿做运动,产检,以至于沈泊行几乎要比沉鹿更加了解她的身体。 得知沉鹿怀孕,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顾老爷子,他满脸发红,在客厅里走了好几圈,仔细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得知一切都好之后,便喜气洋洋地去隔壁与晏老喝酒去了。 沉鹿早在回国后没多久便过来看过晏老和顾老爷子,不过她没有来得及告知他们自己怀孕的事情,一股脑地被揪着问学业。 两个老人高兴得找不着北,喝了小半瓶剑南春,感慨时间流逝,几年前的沉鹿还是个连石膏都不会画的姑娘,如今都变成了在国外小有名气的画家。 …… 度过春节后,沉鹿也要回去上课了。 北城的所有朋友都知道她怀孕了,还没来得及惋惜她年轻早婚,就发现她出现的地方必定有沈泊行。 沈泊行照顾她跟奶孩子似的,无微不至不说,简直把她宠到了极点。 许和泽打趣他道,“你这是娶老婆还是养女儿?” 沈泊行则看着沉鹿和许白白说话,看着许白白略显激动地摸她的肚子,散漫笑了一声,扬着眉说道,“老婆女儿一起养,不行?” “查了?” “没有。”沈泊行回答,笃定道,“一定是女儿。” 小子哪有女儿这么乖巧? 沉鹿这一胎很乖巧,除了在k国那一个月,有轻微的孕反之外,一直都很听话,也不闹沉鹿。 “万一不是呢?” 沈泊行沉默了。 许和泽在一旁无情的哈哈哈哈哈哈。 沈泊行淡淡瞥他,“连老婆都没有,还好意思嘲笑我。” 许和泽“……” “北城这边你有空就去盛央帮我看着,我要去首都照顾我老婆。”沈泊行对他说道。 “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等她毕业。” 她还有一年半毕业,因为学业,沉鹿想着暂时不举办婚礼,等她毕业了之后再说。 沈泊行尊重她的决定。 二人收拾了行李之后,便飞往首都。 沈夫人没有跟过去,她打算沉鹿快到预产期的时候再过去,她也相信沈泊行能好好照顾沉鹿。 国美就这么大的地方。 沉鹿一回来就受到了不少大三大四学生的关注。 大二大一的学生不怎么见过她,但她在学校时名气太大,自然而然地也知道沉鹿这个人。 她的肚子已经四月多了有一点显怀,因为现在的天气,沉鹿穿得厚,她身型又偏瘦,所以看不出怀孕。 沉鹿备受瞩目的原因是她身边经常出入的沈泊行。 以前学校就有人传闻,沉鹿有一个男朋友,而且非常亲密,不过他不怎么进来,见过沉鹿男朋友的人少之又少。 这次可算是让她们看了个清楚了。 这何止是亲密啊,这是把沉鹿当祖宗供着了! 沉鹿还没说想喝水,他就已经把瓶盖打开,让她就着吸管喝水。 等她上完课,他又在楼下接人。 二十四孝男友也不过如此! 不过也有人问她,“沉鹿,你男朋友看你看得这么紧,你不觉得喘不过气来吗?你连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 沉鹿正在画画,听到这话时,还愣了两秒,“自由的空间?” “对啊,我觉得你男朋友有控制欲,以前还能出去吃吃饭,玩一玩呢,现在你上完课她就接你走,这管的也太宽了。” 沉鹿看着她说话,表情变得严肃,“他管得宽不宽,暂时先不说,我要提醒你两点。” “第一,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的丈夫,我们已经领了证,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第二,我和他怎么相处,是我们的事情,我就喜欢和他在一起,他对我管束,那也是我愿意的,和你无关。” “同学,我们并不熟,你说我丈夫的坏话,就是当着面说我的坏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这种事情。” 那个女同学满脸涨红,“谁说你的坏话了,分明是你不识好人心!” “上大学就领证,你就是怕自己嫁不出去!” “你才嫁不出去呢!”沉鹿仰着脖子说道,“我就是结婚了,你想结还找不到人结呢!” “谁,谁想结婚了!” 沉鹿严肃着脸,“对不起,我要画画了,请你离开。” 女同学跺了跺脚,满脸通红的离开。 沉鹿生了闷气,和她走在一起,过来接她去孕检的沈泊行最先察觉到。 “怎么了?” 沉鹿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会嫌我烦吗?” “什么?” “我要是天天和你在一起,你会嫌我烦吗?”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沈泊行反问她。 “四年?” 四年余三月。 沈泊行扣着她的后脑,结结实实的当众狠狠吻了她一下。 沉鹿顿时感受到了别人的目光,她满脸涨红,磕磕巴巴道,“你干嘛呀?” 沈泊行挑着眉说道,“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嫌不嫌你烦。” 沉鹿细若蚊蝇的哼了一声,拉着他走远。 半晌之后,沉鹿才闷闷说道,“我们班里同学,说你管我管得太狠了,我没有自由。” 沈泊行皱起眉,说道,“散播不实言论,破坏我们家庭关系,乖乖,以后不要和她们玩。” 沉鹿:“……” 说的……好有道理…… “还有,我这是在夯实基础,过段时间你就明白了。”沈泊行摸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的说道。 沉鹿满头雾水,但确实,她很快就明白了。 大三下学期已经没有太多的课程,越临近学期结束,课程就越少。 褪去臃肿的衣服,沉鹿虽然穿着宽松的裙子,但不免还是有人看得出来她怀了孕。 沉鹿怀孕的事情渐渐传开。 本来学校还有人想说两句未婚先孕诋毁沉鹿。 谁知道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组照片就先一步流了出来。 沉鹿的老公陪她上课,帮她捏腿,给她带饭…… 照片里的二人不仅亲密无间,而且男人很显然的把沉鹿当做宝一样的来宠爱。 这细致入微的照顾,哪个女生看了,不婚不孕的念头不得打消一些? 那些流言蜚语,因为沈泊行坚持不懈照顾沉鹿而不攻自破。 沈泊行与沉鹿,远远比他们看到的要辛苦。 随着她肚子变大,行动和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走得太多会脚痛,腿也会时不时的抽筋,夜晚睡觉连转身都成了问题。 这些都需要沈泊行来做,他看着沉鹿因为孩子被折磨的夜里睡不着,心里便抽痛。 他只恨不得让沉鹿赶紧把孩子生下来,让她免受痛苦。 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帮她减少痛苦。 八月的孕期后,沈泊行做主去学校帮沉鹿申请了休假。 学生都知道的消息,学校老师自然也知道了。 沉鹿是他们学校的优秀学生,就算怀孕在学校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临近产期了,学校领导自然也不可能让沉鹿来学校上课,十分顺利的批准了休假。 她大概率考不上试,只能等她生子之后,回到学校读大四时,再进行补考。 …… 沉鹿发动是在晚上,临近产期,沉鹿自然也住进了医院等待生产,六月天气渐热,她感受到了腹痛。 低低的呻吟很快就让旁边的沈泊行醒了过来,他看沉鹿一直拧着眉额头发汗。 “乖乖?”沈泊行擦掉她的汗,以为她是做噩梦了。 “小叔……我肚子疼……” 沈泊行一震,立刻翻看,已经有血流了出来。 他冷静下来,抓住沉鹿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另一只手按响呼铃。 沈泊行跟着一同进入产房,将沉鹿因为生产而露出的痛苦与难受表情尽数印在心中。 他无法说出“没事儿,一会儿就不疼了”这种话,因为她太疼了。 她难受的抓住他的手,眼泪在眼角,却一直没有掉落下来。 听到消息,连夜赶过来的沈夫人,沈之明,还有顾老爷子很是焦虑的在外头等着。 沈泊行直到现在都无法认同那些丈夫拿着相机,将自己妻子如此痛苦的一幕拍摄下来的举动。 他恨不得替沉鹿疼。 直至医生开口说道,“孩子出来了。” 这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下来,沈泊行颤抖着手,把沉鹿紧紧抱住。 沉鹿昏沉之中,听见他压抑着在她耳边说,“抱歉。” 让你尝受这么大的痛苦。 沉鹿太累了,甚至来不及看孩子一眼,便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沈泊行只看了一眼孩子,点了头,便带着沉鹿回病房睡觉。 而这个可怜巴巴,被父亲瞧了一眼,多一眼都没看的小娃娃,干嚎了许久,然后抱去给沈夫人三人看。 “是个男孩儿,五斤六两。”护士笑着说道。 沈夫人看得热泪盈眶,小心将其接了过来,“好看,宝宝真好看!” 多少年了,他们家终于诞生了第一个婴儿。 第455章 沈承意(1) 沉鹿的孩子一生下来,便备受关注。 沈青山,沈云深,沈云盛以及,许久没见的沈老爷子,简挽,北陌辰等等都非常快的赶了过来去看。 当然,他们更关心的是沉鹿的身体。 小宝贝生下来还没喝母乳,躺在保温的婴儿箱里哇哇大哭。 最后还是沉鹿睡醒了,说要看孩子,沈泊行这才真正的看到了这个哇哇大哭的,属于他和沉鹿的孩子。 他默了两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抱起来这个,看上去极其脆弱,柔软,娇弱新生的孩子。 他和沉鹿在外面学习时,抱的孩子足有三个月大。 这只才刚刚出生,皮肤黝黑,皱巴在一起,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的婴儿,脆弱到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折断。 最后沈泊行还是在护士的指导下,把他给抱了起来。 太小了,沈泊行浑身僵硬,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病房。 满病房的人看到孩子,立刻把位置让出来,给沉鹿看。 沉鹿一眼就瞧出了沈泊行的僵硬,她心领神会的弯眸笑了出来。 “有点皱巴巴的。”沉鹿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孩子。 也许是母性,她抬手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听见他哇哇大哭的声音,一时间有些茫然,“他怎么哭了?” “应该是饿了。”简挽的孩子也才一岁多,她还有些经验,“你可以先给他喂些母乳。” 众多男士听到这话,非常识趣地从病房里退出来。 简挽喊了一声也打算出去的沈泊行,又低声在沉鹿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沉鹿满脸发红,“这……我们之前去学习,也没有讲这个啊……” “小娃娃力量不够嘛,让他帮忙正好。”简挽说完,笑的意味深长,也跟着从病房里出来。 沈泊行走过去,“需要我帮忙?” “可能?”沉鹿努力忽视方才简挽说的话。 沈泊行将病床上半段升起来,好让她比较容易喂奶。 而他则将窗帘都拉上。 沉鹿喂了半天,这孩子还是没能喝上一口奶。 就像简挽说的那样,婴儿的力量太小,压根吸不出来,喝不到母乳,他又哭了起来。 沉鹿也顾不得害羞了,看向了沈泊行,“小叔。” “怎么了?” “你过来。” 沈泊行应声走过去。 “他喝不到母乳,你得帮他。”沉鹿郑重说道。 沈泊行一顿,认真说道,“乖乖,你知道我素了多久了吗?” 从她怀孕之后,二人就没有再亲密过了。 怕伤了孩子,又担心发生各种意外。 “哎呀!”沉鹿耳根发红,恼道,“你儿子要喝奶!” 沈泊行叹了一口气,心道孩子果然是怨种。 他低下头,将沉鹿的衣服往上推了推,凑了过去。 有点疼,不过还算顺利。 沈泊行将唇边的汁液擦掉,含笑说道,“另一边还要吗?” 本来是给她儿子吃饭,怎么到他嘴里带了这么多情欲? 沉鹿点点头,“要。” 于是沈泊行又照做。 小怨种终于吃上了降生后的第一口饭。 “你好小啊,要给你取什么名字才好呢……”沉鹿看着这吃上饭后,就吭吭唧唧一边睡一边吃饭的小家伙,眼底多了几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爱。 沈泊行坐在一旁,听到她的低声喃喃,若有所思。 因为这孩子在沉鹿肚子里很老实,二人都觉得是一胎女宝宝,所以翻找的名字都是女娃娃的名字。 小宝宝的干妈们提供了不下二十个名字。 慕沉,念沉,思沉,倾沉……等等诸如此类,还有沈沉以开头的名字。 沈泊行看完,只觉自己都快不认识沉这个字了。 太直白,不够含蓄。 沈泊行连夜翻各种典籍。 最后大笔落下三个字:沈承意。 小名,一一。 一二三四的那个一。 这是沉鹿取的。 一一自小是被沈泊行带大的。 沉鹿生了一一之后,沈泊行做了一件非常让沉鹿感到震惊的事情。 他结扎了。 沉鹿还没有出月子,除了喂奶还有哄睡之外,沈泊行一手包揽了一一的换尿布,哄孩子,照顾沉鹿。 这一天他把凌晨睡醒,开始吵闹的怨种给重新哄睡着之后,把他放在了沉鹿的身边。 沉鹿还没有睡醒。 “我出去一趟,今天大概回来得比较晚。”沈泊行亲她额头,对她说道。 沉鹿睡得模糊,听完他的话,便点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沈泊行看她要抱着他睡的样子,不由哂笑。 他老婆还没睡醒。 等沉鹿睡醒的时候,沈泊行已经走了。 她现在还在暑假,所以并不用担心会影响学业。 一一也醒了,他现在才二十天大,除了吃就是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干饭和睡觉。 他还没褪去红色,看上去仍旧没有那么好看。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沉鹿给他吃了饭,又把尿布换了干净透爽的。 外头请来的保姆将她的饭也端了过来。 沉鹿不想吃那种油腻的,但是为了一一有饭吃,她又不得不多吃这些东西。 厨师想方设法地把饭菜中的油腻给逼了出来,让沉鹿吃的时候感觉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没多久,沈夫人和顾老爷子还有沈老爷子就来了。 “怎么没看到阿行?”沈夫人看着顾老爷子他们围着一一,笑着问沉鹿。 “他早上出去了。”沉鹿还给他发了消息,沈泊行没有回她。 一般来说,沉鹿给他发的消息他看到之后就会回复,沉鹿说道,“应该是公司里有什么急事。” 沈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她说道,“你身体怎么样?最近还有没有反常?” 沉鹿有些不好意思说,那种身体难以自控的感受,让沉鹿之前在晚上难受了很久。 “等我身体好一点,多多锻炼,应该会好起来。” 这是沈泊行告诉她的,还说要和她一起锻炼。 “产后恢复一定要做好,你现在还年轻,以后还有事业,生活不能只围绕着一一转。”沈夫人对她说道。 沉鹿脑袋不停地转。 直到傍晚,沈泊行才从外面回来。 她看着沈泊行的脸色有些不好,有些紧张,“怎么了?” 难道因为他一直在家,所以公司里发生的什么大事儿? 沈泊行见她紧张不已的模样,“你过来。” 沉鹿便走过去,沈泊行把她抱住,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今天去做了结扎。” 沉鹿听完,整个人都震惊了。 她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有个一一就够了。”沈泊行平静说道,将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 “你不是很想要一个女儿吗?”沉鹿瞪着眼说道。 沈泊行把她放在床上,将被子盖好,笑道,“也没有那么想要。” 比起女儿,他更想让沉鹿的身体健康。 他无法想象让沉鹿再次怀孕之后,她进入产房之后那么痛苦的表情。 这是在往他心上挖肉。 “我做的只是一个小手术,过一个星期便恢复了。”沈泊行看了一眼正在呼呼大睡的一一,对沉鹿说道,“女生做结扎太疼,后遗症很多,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沉鹿:“……” “小叔,你果然和别人想的不太一样。”沉鹿说道。 沈泊行挑着眉,“怎么说?” “别人都想着传宗接代,恨不得生上两三个才好。” 更何况盛央那么大的公司,如果没有人继承,那怎么办? 沈泊行闷声笑了出来,自己也躺在她身边,把她搂怀里,“你是小猪吗?那么能生?” 他当初确实萌生过一个孩子都不要的打算。 沈泊行不喜欢孩子,更不喜欢有人将沉鹿对他的爱分走。 不过现在,一一既然已经出生了,那他就不打算再要第二个了。 沈泊行凑过去亲她的唇,低声说道,“再来一个孩子,我们哪还有时间亲热?” 沉鹿出了月子之后,先去医院进行了检查,这才开始锻炼。 好在有沈泊行帮忙看着孩子,一手操办满月酒,沉鹿没有太多后顾之忧,产后恢复得很好,腰腹间没了赘肉,体态比生孩子之前更加的风韵,那种难以控制身体的感觉也没了。 一一长得也很快,精心保护下,开始慢慢长开,皮肤白皙,胎发虽然有些稀疏,但半点都不影响颜值,特别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看就很像沉鹿。 每个看过一一的人,都不得不赞不绝口。 满月酒这天,沈青山带了一个女伴过来,送了礼物之后,去看沈泊行抱着的孩子。 “他的眼睛真大。”望舒看着一一,说道,“长得也好看。” 一一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宝宝了。 沈青山问沈泊行,“小妹呢?” “去卫生间了。”沈泊行回答道,目光在望舒身上停了一秒,又意味深长地看沈青山。 沈青山表情随性,任由沈泊行打量。 沈泊行哼笑一声。 “让我抱一下。”沈青山对沈泊行说。 “不可以。” “为什么?” “你连婚都没结,会抱孩子吗?” 沈青山:“……”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望舒,然后收回目光,“时间还没到。” 最后沈泊行还是让沈青山抱了一下。 一一半点都不怕生,睡醒吃饱之后,睁着一双眼睛,来回的看来看去。 沈青山心神喜爱,抬头问沈泊行,“小叔,有没有想过把他教育成一个伟大的数学家?” 沈泊行和沉鹿都很聪明,两人堪称天才,身下的孩子肯定不会差。 沈泊行呵呵一笑,把孩子抱回来,冷酷说道,“不可以。” 沈青山叹了一口气,又看向望舒。 只见望舒抬手,打了一个叉,摇头。 沈青山:“……” …… 一一是沈泊行带大的。 他刚出生的这一年,沉鹿还有一年学业,她必须要回学校补考。 大四最关键的就是毕业设计与实习了,基本上没有太多课程。 沈泊行不欲让一一变成沉鹿前进的阻力,于是在一一第三个月的时候,沈泊行便让沉鹿将奶导出来放入保温杯里,减少沉鹿喂奶的次数。 而他则时不时带着孩子去公司解决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不过这很容易出现的插曲就是,沈泊行时不时就要拿着奶瓶给一一喂奶,再换尿布。 无比熟稔。 一众高层偶然看到时,全部都震惊了。 这还是他们雷厉风行,果决英明的老板吗? 事实证明,就算沈泊行带孩子,也不影响他的判断。 被沈泊行一边喂孩子吃奶,一边无情敲打的高层们,个个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一一在外面多了,自然而然的开始新奇起来,试探父母的底线,哭闹更多。 沈泊行和他相处的久了,就知道这小怨种不是笨蛋,决不能因为他小,就事事顺着他。 给他什么,不给他什么沈泊行都有一套规则。 比如沈云深之前过来给一一买了一个很大的乐高,小零件很多,显然不适合现在的一一玩,但一一看到了。 他啊啊的指着那大大的乐高,告诉沈泊行自己想过去玩。 他现在被沈泊行专门给他划分的领地里,里头是柔软的地毯,摆放着各种软乎乎的玩偶,就算他翻滚也不怕被摔疼。 沈泊行说不可以。 一一坐在里面过不去,很快就哭了起来。 沈泊行过去抱着他哄,就是不让他玩,一一哭够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但他只是一个六个月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一开始在地毯上哼哧哼哧的翻身,然后爬了起来。 沈泊行挑着眉看他爬,然后拿起手机,给他录了一段视频,发给正在上课的沉鹿。 沉鹿在课上摸鱼,回复都是感叹号。 她也想看儿子爬! 一一爬到护栏处,就前进不了了,只能绕着护栏的边缘,来回爬了两圈,累得哼哧哼哧的趴地上,蓄着眼泪吭吭唧唧的一边哭一边睡觉。 沈泊行觉得他儿子爱哭遗传了他妈妈。 沉鹿就很爱哭。 特别是晚上受不了的时候,哭的最是厉害。 一一八个月大的时候,喊出了爸爸。 沈泊行听到,顿了顿,又教他,“你得先喊妈妈,重新来。” 一一被沈泊行抱着,张着眼睛,又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句,“papa。” 沈泊行:“……” 下午,沉鹿上完课回来,就看到沈泊行和一一大眼瞪小眼。 “怎么啦?”她走过去。 一一听到妈妈的声音,立刻从爸爸怀里要出来,往沉鹿这边挥手。 沉鹿把他抱过来,就听沈泊行说道,“他刚才喊我爸爸了。” 沉鹿有些惊讶,“真的啊?” 沈泊行严肃的点了点头。 沉鹿笑眯眯的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恭喜恭喜!” “但他第一句话不是喊的妈妈。”沈泊行看着她说道。 沉鹿噗嗤笑了出来。 咳…… 应该不能告诉他。 周末她带着一一去和简挽玩的时候,一一在简挽家里就喊她妈妈了。 第456章 沈承意(2) 一一自从会喊人之后,便开始表现出异常强烈的倾诉欲,一会儿朝她妈妈吱哇乱叫,看上去就像是一本正经地与他聊天。 沉鹿见他睡醒过爬过来,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然后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乖一一,妈妈写完最后一点就抱你玩儿。”沉鹿笑眯眯地对他说道,然后从笔筒里拿出了一支笔吸引一一的注意。 “啊啊啊!!”一一在他专属的位置上动来动去,软软的小手抓住笔摇晃着,时不时就要说两句话,“木木……” 沉鹿飞快把最后几段论文在一一开始哭之前写完。 她马上要毕业了,毕设要做,毕业论文要写,还要去答辩。 不过有沈泊行在,一一这边并不需要她多操心,加上她很早之前就开始做毕设,所以并不困难。 他前天出差,不能带一一,所以这两天不在。 沉鹿写完论文之后,便带着一一去打疫苗。 疫苗本是沈泊行提前拿出来的,走之前告诉沉鹿了。 她找了半天,没找到,不由给沈泊行打电话。 “没有?” “对呀,不会是在清扫的时候,不小心带走了?”沉鹿倒是不会怀疑沈泊行忘记拿出疫苗本这种事情。 他记忆力很好。 沈泊行沉吟片刻,说道,“乖乖,你去一一放卡片的地方瞧瞧。” 沉鹿走过去翻了翻,果然在一个长条蓝猫抱枕下面找到了疫苗本。 “被一一藏起来了!”沉鹿告状道,“还藏在了抱枕下面!” 沈泊行笑了出来,“这小子鬼机灵,你带他出门要小心。” 沉鹿答应下来,挂断电话,扭头看向一脸无辜,还挥舞着小肉手的一一。 “木木!” 沉鹿将疫苗本放进包里,然后把要抱抱的一一放进婴儿车里,“是妈妈,不是木木。” “沈承意,你是不是故意把疫苗本拿走的?”沉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他说。 “木木!啊啊啊……”他又在和沉鹿聊天。 沉鹿嗯嗯两声,将尿不湿,水壶,泡好的奶粉,湿巾纸巾等等全部放进包里,这才带着一一出门。 司机将东西接过来,又将婴儿车放进后备箱,这才开车朝预防接种门诊而去。 她去了一间诊室,里面的医生看到沉鹿和一一便笑了出来。 “来啦。” 沉鹿也露出了笑容,“有点晚了。” “你们先坐一会儿。” 医生前面还有一个病人。 沉鹿自然理解,她带着一一到了外头。 一一的眼睛来回地在周围看来看去。 不远处就是大厅,那里打针的人更多。 小家伙被沉鹿放在膝盖上坐着,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带着软嘟嘟的肉,瞧着就好摸。 他也不哭闹,就左右看来看去,直到方才进的诊室里,忽然迸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哭声。 一一表情变了,凝重地看向了沉鹿。 沉鹿被他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将他转过来,一一瞬间就用小手抱住了沉鹿的脖子,指着里头啊啊的说话。 “没事儿,又不是你打,放心。”沉鹿温声安慰。 偏偏大厅那边小孩儿的哭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一一模样愈发慎重起来,死死扣住自己妈妈的脖子,谨慎地来回看来看去。 里面医生喊她们进去。 一一的目光落在了从里头出来,仍旧两眼含着泪水的小姑娘,他的表情严肃极了。 “该打ve71了。”医生看了一一的疫苗本,笑着道。 沉鹿点点头。 医生将针管与疫苗都拿了过来。 此时一一还在盯着她看。 一旁的护士瞧见了一一的表情,都在一旁笑个不停。 他现在还没哭。 沉鹿笑眯眯地摸他的脸蛋儿,“一一?” “啊啊啊……”一一指着医生,对沉鹿说话。 “放心放心不是扎你。”沉鹿回答道。 “啊啊啊啊!”一一露出了一个笑,甜滋滋的。 沉鹿趁他不注意,将他的小衣裳解开了,露出了似一节一节藕一样的白嫩嫩的小胳膊。 他坐在沉鹿的腿上,妈妈虽然禁锢了他的胳膊,但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 “呜哇哇哇!” 胳膊上猛然一疼,一一脸顿时变了,泪水儿说出来就出来,震耳欲聋的哭声凄惨至极。 “好了好了,这就好了。”沉鹿憋着笑,看着医生飞快将疫苗打完,将早就准备好的奶壶拿了出来。 准确无误地堵住了一一哭唧唧的嘴。 一一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小脸憋得有些红,泪眼巴巴地吸吮着奶嘴,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哼哼唧唧地往沉鹿身上爬。 他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一妈妈真有办法对付一一。”医生笑道,“可以了。” “谢谢医生。”沉鹿将疫苗本给接了过来。 一一看到这个给他扎针的人又过来了,立刻吓得再次哭了起来。 沉鹿有些好笑,抱着他连忙从门诊出来。 等沈泊行回来后,沉鹿对沈泊行说起去打疫苗一一的表现,笑得乐不可支。 “他这么多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说哭就哭。” “不是和你吗?”沈泊行挑眉说道。 一一看到沉鹿笑,他也拍着桌子傻笑,露出几个可怜兮兮的门牙。 沈泊行趁机便将辅食喂进一一的口中。 傻小子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继续大笑。 …… 一一两岁的时候已经健步如飞了。 沈泊行不拘着他跑跳,学走路时总会因为腿没有力气儿扑倒,他摔得哭惨了,沈泊行便在一旁帮他擦掉泪,抬着手让他扶着自己起来。 等他摔得多了,自然也不哭了,在家里跑得飞快。 沉鹿和沈泊行带着一一回到了北城,沈夫人最是喜欢他,每天带着他玩儿。 一一跟在沈夫人身边,就是跟她一起种花种草。 “只要挖一个坑,将种子放进去,再浇些水,就能开出来花了。”沈夫人笑眯眯的对一一说道。 一一小小的脑袋闪烁出大大的求知欲。 一一是一个动手能力一级棒的小孩儿,他跟着妈妈回到家之后,就开始了。 家里哪里有种子呢…… 一一蹬蹬的在整个别墅里乱跑。 因为有了一个小孩儿,沉鹿和沈泊行便从珺庭搬了出来,住到了一栋别墅内。 一一已经熟悉了家里的环境,别墅里又有电梯,所以一一可以直接坐电梯跑到二楼。 他自己来到二楼,跑到沉鹿的画室里,又哼哧哼哧搬了一个小凳子,自己往上面一站,小肉手把其中一个抽屉打开,从里面翻出了一包东西。 一一眼睛亮晶晶的,从小凳子上下来,又坐电梯下了一楼。 “沈承意,你在干什么?”沈泊行看到他,开口问道。 一一仰着头,一边指着外头,一边对他说道,“出去……挖土!” “手里的东西呢?” 一一努力把手中的东西给藏了起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木有木有东西。” 说完,一一便飞快往外跑。 沈泊行端着一杯咖啡,眯着眼瞧他,慢慢跟了上去。 只见一一果然拿起了沈夫人送给他的小铲子,开始哼哧哼哧地挖土……不,应该说是挖一个小的可怜的小坑。 还真是挖土? 沈泊行喝了一口咖啡,还没咽下去,就看到一一将什么东西哗啦一下,全部倒进了土里。 “咳咳咳咳!”沈泊行险些被呛住,低头猛然咳嗽了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直朝一一而去。 谁料沈泊行还没碰到他,这坑爹的怨种还往里面倒了水。 沈泊行:“……” “长大长大!变花花!”一一一边浇水,一边高兴地说道。 沈泊行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无声地看着他。 “爸爸。”一一眨巴着眼睛,奇怪与他对视。 “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沈泊行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一满头问号。 晚上,沉鹿从画廊回来,就看到沈泊行若无其事地站在院落里,而她儿子则撅着屁股面朝黄土背朝天。 “怎么了?”沉鹿走过去问道。 “妈妈!”一一立刻想跑过去,但又看向了眼底带着警告的沈泊行,噘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沈泊行把她手中的东西接过来,说道,“今天忙完了?” 她正在筹备第一场画展。 沉鹿点点头,本来想亲亲她家儿子,结果看到他脸上都沾着泥土,顿时就停了下来,说道,“一一怎么在挖土?” “跟你说一件事。”沈泊行认真道。 “?” “你儿子,拿了你前天研磨的矿石,撒进了土里面。” “……” “还往上面撒了一泡尿。” “……” 今天沈承意感受到了来自亲妈的亲切问候。 …… 沈承意四岁就开始上幼儿园。 他已经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孩儿了。 他遗传了母亲的大眼睛,还有一头柔软的微微卷的头发,看上去蓬松又漂亮。 他们住的地方到幼儿园,步行不到十分钟。 今天沈承意很激动,已经把幼儿园准备的各个季节的校服都换了一遍,不仅如此,他还想把自己拼好的乐高,以及和爸爸一起组装的机器人都带到幼儿园去,和幼儿园里的人分享。 沈泊行无情拒绝了他想要把东西拿到幼儿园分享的念头。 “爸爸妈妈!快点去幼儿园啦!”他又蹦又跳地说道。 沉鹿和沈泊行也换了衣服,这才带着早已迫不及待的沈承意去幼儿园。 “在幼儿园不许和别人打架,知道吗?”沉鹿非常严肃的对沈承意说道。 这小子之前和简挽的女儿玩了一个星期,接着就和他姐姐一起把一个抢他玩具的小男孩给揍哭了。 沈承意乖巧的点头,任谁看上去,都能知道他是一个非常乖巧懂事,且漂亮的小孩儿。 沈泊行瞥了自家儿子一眼,眼底带着警告。 沈承意眼巴巴的说道,“妈妈放心,一一乖乖。” 沉鹿和沈泊行把人送到了幼儿园,又参加了幼儿园里组织的会议,这才看着沈承意被带到班里。 沉鹿有些伤感,“一一都上幼儿园了,也不知道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模样。” 沈泊行搂着她的腰,带她回去,问道,“你想让他长成什么模样?” 沉鹿想了想,说道,“无病无灾,健康长大就行了。” 沈泊行笑了出来,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低声说道,“等他适应了之后,我们出去度假。” “把他自己放家里不好?” “不是还有沈青山和望舒,他们也喜欢一一,交给他们几天也行。” 可怜的沈承意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过上“留守儿童”的生活。 他此时正坐在中班的班级里。 这是一个国际性的幼儿园,沈承意虽然上学比平常的小孩儿晚一年,但识字却不少,他还会好几种语言,交流起来并不成问题。 沈泊行认为沈承意如果去幼儿园就上小班,恐怕与周边的同学都说不上几句话,便让他直接去了中班。 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被一个小孩拍了拍后背,“你是新来的吗?” 沈承意扭头看过去,只见对方是一个圆嘟嘟的小胖子,便点点头,“是的。” “那你在外面有没有学过钢琴?” 沈承意:“嘎?” 有一个小女生走过来,高傲地说道,“你不会连钢琴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已经考了初级证书啦。” “我还会拉小提琴。” “我写的一篇小作文,在幼儿园里拿了第一呢!” “暑假爸爸妈妈带我去参加了国际论坛!” “你会什么呢?”满屋子的小萝卜头看向了新来的。 除了吃就是玩的沈承意犹豫了许久,说道,“我会拼乐高,会爬树!还会画画,挖坑,种花!” “你只会玩啊。”有人失望,还有人要和他拉开距离。 “妈妈说了,我们要和积极上进的同学一起玩!” 沈承意傻眼了。 他被孤立了。 因为他什么也不会。 沈泊行去接他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儿子垂头丧气,一蹶不振的样子。 他眼底多了几分兴趣,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今天你卜爷爷做了虾肉条,想吃吗?” 沈承意眼睛亮了亮,又想起了什么,叹气,“不吃……没胃口。” 小家伙还挺会说话。 “那只能我和你妈妈吃了。”沈泊行一副遗憾的模样。 沈承意哼了一声,闷声说道,“不吃就不吃。” 晚上吃过饭,沈承意看着电视里面播放的他最爱的动物世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走到沈泊行身边说道,“爸爸,我拼乐高,能拿奖吗?” 沈泊行不着痕迹的把他抱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幼儿园里好多小朋友都拿过好多奖!我什么也没有,他们都不和我玩儿。” 身在国际幼儿园,周边的小朋友家中非富即贵,想要维持自己的阶级,父母对孩子的教育向来抓得严苛,恨不得自家孩子五岁能读完小学,十岁读完高中,十五岁读完博士。 小孩耳濡目染,受到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沈承意虽说没有考过什么东西,但他是被沈泊行和沉鹿培养的,加之沈青山有意无意的数学引导,沈承意的智力开发非常好,他不仅不笨,而且非常聪明。 沈泊行听完他的话之后,想了想,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沈承意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沈泊行拍拍他的屁股,“行了,你该去睡觉了。” 翌日,沈承意精神抖擞的到了幼儿园,还是没有多少人理他,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一点都不在意。 等他们上完课之后,小朋友有了玩乐的时间。 这时候就到了沈承意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了。 他爸爸可是整个北城里,首屈一指的大企业老板,领导能力非常的强。 沈承意遗传了这一点,他在家的时间又大部分都放在了玩游戏上面,这些小朋友压根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沈承意轻而易举的拿到了第一,还得到了老师的夸奖与奖品。 中班的小朋友羡慕极了,但他们还在孤立沈承意,不想和他说话。 最先过来讨教的是那个小胖子。 沈承意就把他拉到一旁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小胖子听完,明白了! “只要你听我的,准定没错!”沈承意拍着胸脯打包票。 果不其然,第二轮的游戏,小胖子拿了第一。 小胖子满脸通红,拿着奖品对沈承意说道,“沈承意,你真厉害。” 这话一出,那些小朋友立刻全都围了过去。 短短两天,沈承意从无人问津的小家伙变成了中班的孩子王。 沈泊行和沉鹿暗暗在外头看他的表现,不由都露出了笑容。 沉鹿笑眯眯的戳故作淡定与冷静的沈泊行,“还说你不喜欢一一。” “他是我们儿子,对他正确的教导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泊行摸摸她十年如一日漂亮的面颊,低声说道,“我最喜欢你。” 沈承意他还会继续长大,慢慢离开他们所给他做的庇护所,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沈泊行和沉鹿只能引着他往他所认为的正确道路走。 沈承意能成为怎样的人,要走怎样的路,都需要他自己来决定。 第457章 云柔(1) 夜晚,欧阳柔坐在北城一间公寓里,目光落在电脑软件上,看着最终做出的成果图,松了一口气。 做完了。 这是国内一对知名的明星夫妻的婚礼展现方案。 她做场地设计最独到,就连国际上有名的一些展览,都会提前约她去看。 她往后靠了靠,抬着头看向天花板。 今天跟着师父去见了小师妹。 白白的,小小的,看上去就乖巧,就像是一只长毛狮子猫一样。 欧阳柔表情淡然,但眼眸里却盛起了淡淡的笑。 余光忽然瞧见了一沓照片。 桌面不远处的小夜灯灯光打在上面,照片上的人所袒露出的肌肉都带着泛着暖黄的光泽。 欧阳柔神情微敛,脑海里闪现出照片上的男人,今天嚣张又鬼鬼祟祟地去找小师妹。 他就算是化了妆,也不显得娘气,精致勾勒的线条,反而把他的面部轮廓所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把她当成的粉丝,还送了这些袒露胸肌的写真照。 欧阳柔想了半天,最后捞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将这些写真照拍下来,然后打开闲鸟。 欧阳:孩子揭不开锅,忍痛割爱换一顿饭钱,沈云深签名胸肌写真照,一千r全出,【图片】 唯爱云深:楼主,东西还在吗?我出一千五,卖给我! 云深宝贝儿:楼主!我要我要!两千卖不卖!? 云深的小娇妻:斯哈斯哈,我……我没钱,不过我很想问问为什么楼主能忍心把这些签名,还是胸肌写真照给卖了的!云深宝贝儿真是太棒啦! 欧阳柔挂上去之后就没再看了,她把手机放了下来,然后去了卧室休息。 相同的夜晚。 沈云深正在激情与自己的黑子对骂。 当然,不是用他的大号,而是各种小号。 “这群粉丝还说是我的真爱粉,连我暗讽的谁都没搞清楚。”沈云深一边嘟囔,一边手若迅雷一般飞速打字,“还得我亲自上场。” 他顶着暗夜之主的名头,开始与各路黑子对线。 永黑沈云深:看他的脸,三年前还没有这么立体,肯定整容了! 暗夜之主回复永黑沈云深:你趴在手术室外面看他做手术了?!比沈云深还懂。 一片云彩:家人们,我在闲鸟上碰见有人卖沈云深的写真照,我买回来之后直播烧,家人们怎么样?【图片】 沈云深看见了,当即怒火中烧,他点开图片一看。 欧阳:孩子揭不开锅,忍痛割爱换一顿饭钱,沈云深签名胸肌写真照,一千r全出,【图片】 他妈的。 这图片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 沈云深放大之后,才发现这是今天上午他去找沉鹿的时候,送给她师姐欧阳柔的! 这人竟然转手在闲鸟上卖了! 沈云深气的大半夜睡不着觉,都想找沉鹿把欧阳柔的联系方式要过来,然后对她叱责一顿。 他打开闲鸟,披着马甲找到欧阳柔的闲鸟账号,发现下面已经留言不少,全是对他吹嘘的粉丝。 沈云深的气顺了。 他这人就一点好,虽然生气,但很容易被顺毛。 沈云深斜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先欣赏了一下其他粉丝对自己的喜爱,然后才慢慢敲字。 世界顶流:我出一万,这照片卖给我。 云深的小娇妻回复世界顶流:姐妹!你好有钱啊! 唯爱沈云深回复世界顶流:富婆,交个好友。 沈云深看着下面的评论,哼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等着欧阳柔震惊得无以复加,发现自己的照片竟然这么值钱,最后左思右想之下,决定留下来,不卖了! 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等到睡着了。 第二天一醒过来,沈云深打了一个哈欠,已经日上三竿了。 “哥,今天还有综艺要录呢,咱们快走了。”助理小絮深谙沈云深的起床时间,过来敲门。 沈云深说知道了,换了一身衣服后,这才出去。 “哥,你不能吃小笼包。” “水煎包也不行!” 小絮瞪大眼将他点的所有外卖都给拿走,然后端了一盆草过来。 “哥,这才是你的饭,我让人去做了牛排,等您运动完之后,吃一块牛排就够了!” “你大早上会吃草吗?”沈云深看着这盆一片青的草,顿时没了胃口。 “哥,你上次回家,吃沉鹿小姐的蛋糕还有饭,你的体重已经严重超标了。”小絮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男明星太卷了,你要是稍微胖那么一点点,明天报道就能写你肥成猪。” 沈云深:“……” “你怎么说话呢。” “对不起哥,我只是打一个比方而已。” 沈云深最后还是把这一盆沙拉给吃了,然后又去健身房撸了两个小时的铁,跑了一个小时的步,这才吃上一口肉。 晚上录完综艺已经是深夜了。 沈云深得空看了一眼手机,就发现闲鸟又有新消息过来。 他立刻点开看过去。 欧阳回复世界顶流:地址。 沈云深气的四仰八叉。 他咬牙切齿地把手机按得啪啪作响。 私聊界面。 世界顶流:你真出吗? 世界顶流:我还没在市面上见过这一套写真,你要是卖了,你墙头知道后会很难过的。 欧阳柔还没见过这么为明星着想的人。 她想了想,打下一个字。 欧阳:穷。 沈云深这辈子都不知道穷这个字怎么写。 他瞪眼看了许久,最后暗戳戳摸到沉鹿那儿,给她发消息。 未来大明星:你师姐很穷吗? 正在奋笔疾书的沉鹿没有搭理他。 她回消息,沈云深就打电话过去。 谁料接电话的人竟然是沈泊行。 “干什么?”沈泊行懒洋洋的声音从里头出来。 “小叔,你怎么拿着沉鹿的手机?”沈云深有些奇怪。 “她在写作业。” 哦…… 原来是小叔看着沉鹿写作业。 “你有事儿?” “不,我没事儿!”沈云深立刻说道,“我只是过来慰问一下我亲爱的妹妹,没有其他事情!” “挂了!” 说完,沈云深把电话飞速挂断,绝不给沈泊行任何一个可以怼他的机会。 他颇有些苦恼地看着手机上欧阳柔说自己穷的这个字上面。 所以她当真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所以才勉为其难的把他的写真集给卖了? 不然直接给她打一万块钱,不给她地址,她没法邮寄不就得了。 沈云深真觉得自己绝顶聪明。 世界顶流:行!那我给你转一万,你给我账号。 欧阳:先下单。 沈云深拍下来,要胡扯填地址时,却发现压根不能胡乱填。 软件定位不到,那就不成功。 沈云深思索半晌,等她寄过来,那他再寄过去不就行了? 计划通沈云深,爽快的填下地址,名字:世界顶流! 欧阳柔这才给他一个转账二维码。 一套写真集,一万。 欧阳柔觉得自己赚翻了,沈云深却觉得太少了。 早知道应该出价十万的。 他,沈云深! 值这个价! 欧阳柔将东西邮出去之后,便出差去到那对明星的现场帮忙布置。 那对明星夫妻举办的地方是在海边城市,背靠大海,欧阳柔看过最近的天气,夕阳绝对是最好的,如果天气好,就会出现漫天紫霞,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山水共色,绝美。 “真是太谢谢你帮忙设计场地了。”明星的助理很是感激的说道。 “具体还是要等婚礼现场时的天气。”欧阳柔面容清冷,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 “咱们都查过了,不会下雨的。” 欧阳柔看着晴朗的天空。 就算下雨,也不会影响婚礼的举办。 “这是我姐让我交给欧阳小姐您的婚礼请柬,很期待您能来亲眼见证我们姐姐和她丈夫的婚礼。” “多谢。” 欧阳柔接了过来,面容素冷。 这位助理和欧阳柔打交道多了,也知道欧阳柔是个面瘫,越是高兴,脸就越难看。 她笑着看欧阳柔离开。 欧阳柔这次没有回北城,而是去了她目前定居的城市。 安城 她的工作室就在这里。 欧阳柔从那里逃出来,受晏老资助,大学毕业之后,便不眠不休的工作,最开始只是一个场地设计师助理,她的天分太高,所拿出的作品一个比一个惊艳,乃至于国际上的大牌都会找她去设计各种宴会的场地。 欧阳柔前年脱离公司,自己创建了这个工作室,目前盈润还不错,每年就算扣过税,毛利润都有五百万左右。 欧阳柔一过来,工作室里的人便蜂拥而至。 “姐,那对明星夫妻的结婚场地怎么样了?” “是不是非常浪漫!” “到时候肯定好多明星过去。” 欧阳柔挑着问题回答,从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说道,“先把这个拿到档案室里,苕苕,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 苕苕是公司里的摄影师。 “姐,我们不能去吗?”有人眼巴巴的说道,“听说我爱豆也会去呢!我想去看看。” 欧阳柔想了想,说道,“你爱豆不去,他们没请他。” 那人:“……” “那沈云深呢?他去不去?” 欧阳柔没有回答,她不知道。 “行了,约翰逊女儿的生日宴会的单子谈下来没有?”欧阳柔看向合伙人。 这是她的学弟,苏长明。 苏长明说道,“师姐,这个单子恐怕需要您亲自来谈才行,约翰逊想亲自见过你之后再决定。” “他约了时间?”欧阳柔回了自己办公室,反问苏长明。 苏长明淡淡一笑,“约翰逊找了好几家公司,估计想进行比对之后再做决定。” 约翰逊的女儿其实还有两个月才过生日,他是国际球星,从开始参加世界杯开始,便一战成名,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年了,约翰逊的女儿是他四十岁才有的。 出生后便将其往天上宠,要月亮不给星星。 现在他的女儿已经快满五岁了,约翰逊花一百万美金希望能找到一个能给他女儿举办一个梦幻又有牌面的生日宴会。 欧阳柔的工作室自然也接到了邀约,但她那时候一只在忙着那对明星夫妻的婚礼,没有时间过去,去的只有苏长明。 显然,对方觉得欧阳柔不够有诚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局面。 “定下个月的机票。”欧阳柔沉吟半晌之后,“我亲自去。” “好,下月三号?” “可以。” 苏长明看着欧阳柔,低声说道,“师姐,这次我陪你一起去?” “为什么?”欧阳柔声音清淡,低头看着各个员工拿上来的成交方案,“我自己去就够了。” “如果有一个男士跟着,能避免很多麻烦。” 欧阳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愈发淡了起来,“不用。” 苏长明也不是被欧阳柔第一次拒绝了,他哂笑着调侃道,“师姐总是要拒别人于千里之外。” 欧阳柔辗转开会,又分配了许多任务,整个工作室都带着活力与向上。 直到那对明星夫妻的婚礼开始,欧阳柔都没有回北城,而是在安城度过,至于那写真集,更是被她抛到脑后,压根没有再想起来过。 至于沈云深,他把写真又寄回去之后,就没有再管,那写真集放在欧阳柔的快递箱中,孤零零的无人在意。 二十三号。 欧阳柔带着苕苕去了海边城市,亲自监看婚礼的一切事宜。 婚礼有主导者,欧阳柔只将目光放在平静海面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惠风和徐,一望无云。 能来参加婚礼的,都是娱乐圈的人。 沈云深自然也被邀请了过来,他今天当伴郎,一身高定的西装,单单站在那儿,清隽绝尘的眉骨格外惹眼,不少女明星都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 当然,也有制片人在看他。 欧阳柔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西装,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目光从眼前的那些名利场扫过,淡淡收回目光,叮嘱苕苕好好拍照片。 苕苕满脸通红,说道,“姐,你放心!我肯定把照片拍好!” 说完,她拿着相机开始拍摄整个场地。 大自然的背景几乎带着无法超越的绝美。 日渐西尘,这种场景越是瑰丽。 正当下午的四点,沈云深被肆无忌惮的闹了一圈,还差点和他不喜欢的女明星无故接吻,他有点不高兴,兀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还没多久,天忽然下起了雨。 “不是?今天要下雨?” “应该下不大?” 欧阳柔听到这话,扭头看了过去,只见监导有些慌张的跑了过来,“欧阳小姐,外面下雨了!” 欧阳柔站起来,她看了看开始飘起的雨滴,去了旁边的一个靠墙的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遥控。 这个场地是明星夫妻借的,她师兄宋翎的作品,鲜少有人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小棚子上面,能往外扩散出一个巨大的透明特殊材质的东西出来。 这东西就像是一个大伞,将整个婚礼场地给遮盖住,飘落下的雨滴以一种曲折又充满乐趣的方向往下滑,恰如其分的落在地上。 沈云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设计,略感新奇,抬手捅了捅新郎,“你哪请的设计师,不错啊。” 第458章 云柔(2) 新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国际上顶尖的场地设计大师。”新郎侃侃道,“今年开春的秀展你看过没?” “y国璀璨夏花?” 沈云深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秀展了。 因为秀展场地太好看,秀展的衣服反而成了次要,去秀展的明星都赢麻了,随便拍一张照片都要比p的好看。 “场地她设计的。” “这么厉害?!” “出场费也很贵。” 新郎想想自己花费快一百万才请到的欧阳柔,心都在滴血。 眼看着还在下雨,与预想之中的场景还有些距离,新郎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欧阳柔在之前也与他说过会下雨的概率,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就停了。 “哇!姐!你快看海边!”苕苕激动的声音在这些轻声细语交谈的明星里显得格外的激动。 欧阳柔闻声,将上面遮盖的透明大‘伞’收了起来。 沈云深也听见了,他扭过头,只看到西垂的日光将天地所有云彩渲染成瑰丽的红紫色,深邃幽蓝的天际仿佛是一幅巨大画作,与海面接壤,平静的水面映衬着这一景色。 “草,真成了!”新郎比其他人更激动。 他一直都很期待这个背景加上融入夕阳的新婚场地,世上再没有比这一场婚礼更浪漫的了! 新郎顿时朝新娘跑了过去,让人开始拍照。 其他来参加的人也开始拍照。 这一幕太美了。 小絮走过来,激动道,“哥!快过来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沈云深立刻过去凑热闹,一边摆造型,一边回过神,说道,“那小子还没跟我说谁是这次场地的设计人呢!” 小絮啊了一声,拍完一组照片后,这才抬起头往周围看,然后指着一处,对沈云深说道,“哥,她就在那边呢。” 沈云深侧过头看过去,只看到有一个女人,侧对着他,斜靠在棚子的墙壁上,淡蓝色的西装剪裁合身,她的头发被扎成了高马尾,只有些许碎发垂落在鬓边。 余晖洒落在挺翘鼻梁上,唇瓣上,下颌上,明与暗只隔一线。 绝美的画面。 沈云深猛然一皱眉,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但只看了一个侧脸,他压根看不出是谁。 “云深哥……我能和你拍一张照片吗?我一直是你的粉丝!” 一个当红小花走了过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沈云深看过去,最后露出了笑容,“当然可以。” 小花的脸上顿时出现的笑容,立刻拿出手机要和他拍照。 其他女明星见状,便立刻走过去要一起合照。 沈云深最后召集了大家拍一张合照,忙得晕头转向,完全忘了还要仔细去看那个设计师长什么样。 欧阳柔等着苕苕拍完照片,打算离开时,远远看了一眼宛若众星捧月一样,在精致圈层内发光的沈云深。 她眸色深敛,转身离开了这里。 欧阳柔在安城将这次完成到完美的大单子彻底收了工,又开了一个会,讨论这次的成功点,与突发意外等等各种问题。 等着接约翰逊的单子,欧阳柔这几日没有在忙,而是抽空回了一趟北城。 她师父就在北城,这次三师兄也去了,她正好过去道谢。 “怎么不见小师妹?”谢子瑜没有看到沉鹿,不由问晏老。 “你小师妹还在上高三,哪来的时间。”晏老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她的《苞》不错,这小丫头前几日过来找我,说还要另外准备一幅画,她觉得还不够。”晏老眼底透着得意的笑,再看看眼前这几个最近不怎么拿出作品的人,有些生气,“再看看你们,三年不出一件作品,你们想干什么?” 宋翎颇为无辜,“师父,我今年上半年负责了三个大项目,哪有时间画画?” “我也刚结束一个单子。”欧阳柔说道,她抬着茶杯举向宋翎,“师兄,多谢你在海边的设计。” “我的作品太多了,你说的哪一套?” “少在这儿凡尔赛。”谢子瑜笑骂道。 晚上去吃饭的时候沉鹿才过来,她累得气喘吁吁。 “对不起!今天我们数学老师拖堂了,我来晚了!” 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声音,顿时就吸引了欧阳柔的注意,沉鹿还穿着学校的校服,深蓝色的小西装上衣,到膝盖的裙子,以及露在外头的纤长小腿,圆头的皮鞋。 她头发扎着丸子,因为跑的太快,鼻尖带着汗水,脸颊红红的。 欧阳柔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没有来晚。” 沉鹿接过来,露出了清甜的笑,“谢谢师姐。” 几个师兄妹和晏老一起用饭。 沉鹿想到了沈云深之前给她发的消息,低声问欧阳柔,“师姐,前几天,我二哥问我,你是不是很缺钱。” 二哥? 欧阳柔的神情微动,瞬间想到了沈云深。 不过她很快就皱起了眉,“为何这般问?” 呃…… 沉鹿也想不通沈云深的脑回路。 “不知道,前段时间他忽然给我发消息,问你是不是很缺钱。” 沉鹿说着,还把手机给拿了出来,给欧阳柔看。 欧阳柔并没有沈云深的联系方式。 不过她在看到页面上压根没有备注,昵称十分嚣张的‘一线巨星’这四个字,就知道这人是沈云深。 欧阳柔觉得这个名字分外熟悉。 “不清楚。”欧阳柔也摇头,一时间还没想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沉鹿小声嘀咕奇怪,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因为她大师兄,还有三师兄开始询问她的学业了。 “还行……前段时间五省联考已经考完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高考了。” “哦?考了多少名?” “第……第一……” 沉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谢子瑜和宋翎都很惊讶,没想到她的成绩竟然这么好。 饭吃到晚上的十点,沉鹿被人接走。 晏老问欧阳柔,“最近还走?” “下个月走,要出国谈单子。”欧阳柔回答。 “你家里人呢?又来找过你没有?”晏老看着她问道。 欧阳柔摇头,“师父,您放心,他们就算来了,也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任何好处。”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晏老叹了一口气。 欧阳柔在这儿停了一会儿,方才离开,回了自己公寓。 外面的公寓管家看到欧阳柔,走过去对欧阳柔说道,“欧阳小姐,您的快递箱里一直都有一个快递,快递那边说您一直没有取。” 欧阳柔听完,心中有些奇怪。 她最近没买东西。 “我知道了。” 她走到快递箱前,看到自己房子所属的快递,果然瞧见快递盒是亮的。 欧阳柔将快递取出来,回到公寓之后,换了一套居家服,坐在沙发上,这才将快递给拆开。 等到看清里头放的是什么之后,她罕见地愣住了。 这不是……她卖给沈云深粉丝的写真集吗? 怎么又回来了? 欧阳柔看清上头的快递地点。 对方倒是鸡贼的很,地址打码,看不出来。 她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打开闲鸟。 在看到后台唯一一个私聊界面的昵称时,欧阳柔刹那间茅塞顿开。 她明白了。 这世界顶流的昵称,与一线巨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她今天看沉鹿的聊天记录的时候,看到了时间,和世界顶流找她私聊是同一天。 欧阳柔:“……” 所以这个所谓的世界顶流,就是沈云深? 他花一万块,买回了送给她的写真集,然后又煞费苦心的把写真集给她送了回来?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欧阳柔面上多了几分一言难尽。 她打算把钱给沈云深转回去,结果找了半天,收款页面不支持查看付款人,欧阳柔只能暂时作罢。 …… 次月二号,欧阳柔帮晏老画了一幅巨幅作品,下午坐飞机回到安城时,整个人都累麻了。 “师姐,晚上七点五十的飞机,您别忘了。”苏长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欧阳柔嗯了一声,声音透着疲倦,“我一会儿直接过去。” 她先睡一会儿,定个闹钟到机场,不会迟到。 苏长明顿了顿,“师姐,您现在很累?” “忙了一会儿。” “那您先好好休息。” 欧阳柔把电话挂断,倒在床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谁料这么一睡,就睡到了七点零五分。 欧阳柔忽的从床上惊醒,看到时间,想也没想的抄起手机,放着身份证,护照,银行卡的钱包,车钥匙,想也没想的就直接下楼开车往机场开去。 三十分钟能进机场,至于其他的东西,等到地方之后再买便是。 一百万美金的大单子,欧阳柔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弃。 上了没有多少的道路之后,她的速度就愈发快了起来。 前面的路口是绿灯,欧阳柔可以直接过去,哪知她刚穿过马路,一辆法拉利自横向穿到她眼前。 欧阳柔立刻点了刹车,但两辆车子还是撞上了。 安全气囊弹出,欧阳柔的脸砸在了气囊上。 欧阳柔蒙了一秒,看着前面的车头都被撞出的大坑,上面还飘起了烟。 出车祸了。 车子怕是也走不动了。 欧阳柔面上浮现出几分烦躁与冷酷,她蹭的从车里出来,冷冷看向不远处闯红灯的法拉利。 走过去,上去就给它来了一脚。 “出来。” 坐在车子里的沈云深还没有缓过劲来。 他听见有人踹车子,这才从车里出来。 沈云深低头老实认错,“对不起,是我的责任,我可以全权负责。” 他带着口罩,看不清脸。 欧阳柔冷笑,“你付得了责?” 沈云深听这声儿有些熟悉,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清冷貌美的女人,还是一个熟悉的清冷美人! “沉鹿的师姐!”沈云深眼前一亮,“我是她二哥啊!” 这人还是他的粉丝,知道他是谁,肯定不会多加追究! 沈云深在心里想着,而且她现在还很穷,要是私了肯定能成功! “我们能不能私了?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飞机已经赶不上了。 欧阳柔看着他,冷冷说道,“我要报警。” “别啊,你知道我是明星!”沈云深有些着急,“我知道是我错了,你别报警,我只是刚才有些着急,所以做了错事,真的!你别报警!” 欧阳柔不为所动,低头就要拿手机。 沈云深看着她的动作,感到了木已成舟。 想起今天知道的晴天霹雳,沈云深又是生气又是委屈,说道,“报!我这就去坐牢!” “你和你师妹一样!都欺负我!” 他那么大的妹妹没了!现在还要去坐牢…… 沈云深气红了眼眶。 欧阳柔听到他的话,动作一顿,侧头看过去,就见他还穿着明显的戏服,窝在车子前面,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欧阳柔停了片刻,说道,“是你闯红灯。” 责任在他,如何能和师妹扯上关系? 沈云深一滞,更生气了,通红着眼眶,宛若困兽之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蹲在角落不吭声。 欧阳柔放下手机,再看看时间。 叹气。 完了。 她一百万美金飞了。 欧阳柔给苏长明打了一个电话。 “出了点状况,这个单子不接了。”欧阳柔对苏长明说道。 “怎么了?”苏长明有些奇怪,“发生生么事情了?” “没事儿,你把机票退了。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欧阳柔将电话挂断,又给拖车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把她那辆略显报废的车子拖走。 解决了车子问题,欧阳柔才看向还蹲在那儿的沈云深,像是只没人要的小狗。 她走过去,语气浅淡平静,“起来。” “我不!” 欧阳柔眼底发冷,清冷的气息哪怕在五月,仍旧带着冰雪的清寒,“你知道因为你闯红灯,导致我掉了一个多大的单子吗?” 沈云深抱着头,更委屈了。 那怪也得怪沉鹿! 她和小叔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瞒着他不说,他老大的妹妹就这么飞了! “起来。”欧阳柔的声音里带着胁迫。 沈云深委屈巴巴的站起来,“你怎么这么凶啊。” “把我送回去。” 沈云深看着只剩下他这辆法拉利的车道,自知理亏,也不敢违抗,只能上车送她走。 “下来。” “干嘛?” “你想再让我出一次车祸?” “……” 他严重怀疑,这个女人,压根不是他的粉丝! 哪有粉丝这么凶的! 收了他的写真集,对他还这么凶! 第459章 云柔(3) 在路上欧阳柔得知了为什么沈云深会忽然闯红灯。 今天沉鹿和男朋友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消息上了热搜,沈云深作为一个资深冲浪大师怎么可能看不到。 欧阳柔听他絮叨半天,耳朵都起茧子了,本意要自己先回去,但又想到自己要忍受他继续念叨,便一踩油门,将沈云深往酒店送。 “你不能走。”沈云深看着欧阳柔要走,立刻拦住她,“你得帮我给沉鹿打个电话!” 欧阳柔,“我为何要给师妹打电话?” 沈云深心中别扭,又不想让人别人知道自己主动关心沉鹿,他就这么顽固地站在欧阳柔的面前,拦着她不让她离开。 欧阳柔看着他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停顿片刻,最后妥协。 办理入住手续之后,欧阳柔在房间里拨通了沉鹿的电话,沈云深为了壮胆子,喝了好几口酒。 然后竖起耳朵坐到地毯上听欧阳柔和沉鹿说话。 “在一起四个月了。” 沈云深听到这句话,气得仰倒。 沉鹿在电话那头道歉,说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请他吃饭赔礼道歉。 电话挂断之后,沈云深仍旧闷闷不乐,灌了一大口的酒。 他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受,最后竟然哭了出来。 欧阳柔的手顿了顿,最后抽出了一张纸给他,语气平静寡淡,“若是相爱,早晚都会在一起。” “擦擦。” 沈云深眼眶发红的厉害,看着她一点笑和安慰的模样都没有,觉得她这是在嘲讽他! “你在凶我吗?!” 欧阳柔:“……?”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沈云深半天,最后抬脚离开。 “你去哪?”沈云深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拦住她的路。 一股馨香悄无声息地钻入了沈云深的鼻翼间。 前韵是桦木,又带了一些茉莉的浅淡,后韵悠长。 “你用了什么香水……真好闻。”沈云深低下头,在她脖颈之间闻了闻,含着水色的眼眸尾部透着红晕,像是上了胭脂一样。 他长得好看,个头颀长,染成奶奶灰的头发乖顺地往下垂,开口时从口中吐出的味道带了几分红酒的味道。 欧阳柔因为他的动作,呼吸一滞,没有再动。 沈云深抬起了头,目光却落在她清冷似雪一样的容颜上。 原本灼烧难受的情绪不知何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有些发愣地看着欧阳柔的唇。 看上去很软,哪怕不苟言笑的时候,同样也好看。 沈云深情不自禁地往上凑了凑。 欧阳柔神情愈发冷肃起来,她没有动,只站在那儿,静静看着沈云深的靠近。 正当她以为对方要靠上来的时候,沈云深扑通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欧阳柔:“……” 那一声扑通,让欧阳柔从失神之中清醒过来。 她看着沈云深倒在地上睡着的模样,低低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家,欧阳柔坐在沙发上,脑海里都是沈云深忽然靠近的模样。 她胡思乱想了许久,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有些做不到。 没有办法,她坐起来,往公寓不远处的健身房而去。 翌日一早,沈云深从睡梦之中醒过来,茫然片刻之后,忽然从地上窜起来。 紧接着,沈云深来回在房间里踱步,脸上写满了:我丢死人了! 他怎么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哭! 还调戏人家! 万一欧阳柔多想了,以为他喜欢她了怎么办? 那乌龙便大了! 沈云深的余光,忽然看到了沙发上遗落的东西。 他神情一动,走过去将东西拿起来。 那是一个身份证。 照得应该有些年头了,里面的欧阳柔仍旧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仿佛别人欠她百八十万一样。 但这个时候的欧阳柔略显清瘦,眼窝凹陷,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沈云深好奇的看了这个身份证照的时间。 是七年前了,那时候欧阳柔才十八岁。 他眼睛转了转,哼哼笑了出来,把身份证揣进自己怀里,办理退房手续,回片场继续拍戏了。 “哥,你怎么一直看手机啊?”小絮看着沈云深只要一下戏,就迫不及待拿起手机的模样,如果不是小絮知道她哥没谈恋爱,别人肯定以为他处在热恋期。 “帅哥的事情你少管。”沈云深一边蹬着二郎腿看手机,一边回答小絮。 小絮:“……” 他都等两天了,欧阳柔怎么还不找他?! 难道她不想要身份证了? “云深,一起出去吃烧烤啊?”不远处收工的导演喊沈云深。 “来了。” 小絮:“!哥!你晚上不能吃高热量的东西!” 沈云深蹭的一下蹿了起来,哥俩好地搂住导演的肩膀,说道,“海鲜烧烤算高热量吗?” “没说就是零卡。”导演故意附和道。 导演的年龄也不大,私底下和沈云深是好友。 沈云深得意地看向小絮,“我就吃两口,你放心,绝对不会超标。” “你可以下班了!小絮!” 沈云深拉着导演就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跑了。 只留小絮一个人站在原地跺脚。 组里的其他男演员为了保持身材,没去几个,深夜几个大老爷们坐在路边摊的烧烤前,点了一大堆吃的。 “要我说,你现在也算是一个演员了,没必要太过注重身材管理。”导演吃了一口羊肉串,说道,“你看别人为了演好一个角色,增肥的多了去了。” 沈云深拍他即将有啤酒肚潜力的小肚子,也咬了一口烧烤,说道,“我可不想往谐星发展。” 他可是公认的娱乐圈第一美,越长越好看的那种,怎么能没有六块腹肌! 他虽然不是爱豆,但也是顶流! 顶流怎么能有小肚子! 沈云深一边想,一边又吃了一口香喷喷的铁板鱿鱼。 二人一边说着话,将桌上大半食物扫了一个干净。 说到底沈云深也不敢多吃,一会儿回去他还得再练练,把今天吃的东西热量给逼出来。 正走在路上,沈云深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前面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女人面前,正深情款款地说着说什么。 这女人,不是沉鹿的师姐吗? 他等了两天都没等到她来找他! 原来是在谈恋爱。 沈云深好奇心大起,对一旁的导演说道,“你先回去,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过去打声招呼。” “那行,你小心点。” “放心放心。” 他可是带了好几个保镖来的。 沈云深脸上带着口罩,熟练用帽子压住他那头奶奶灰的头发,悄悄靠近。 “真不行吗?” “不行。”欧阳柔声音透着寒凉。 苏长明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只听到这几句话的沈云深,在心里啧啧。 这男的虽然没有他长得帅,好歹五官端正,身高一米八二也是有的,欧阳柔这都看不上。 那她还能看上谁啊? 苏长明很快就走了,欧阳柔正准备离开,就瞧见了撅着屁股,姿势略显风骚的沈云深。 他虽然戴着口罩,但露出的眼眸,以及那一身二哈气质,很难让人不去注意。 沈云深突然和欧阳柔的眼睛对上,他半点也不尴尬,直起身,一路小跑过去。 “欧阳师姐,晚上好啊。”这自来熟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很熟。 “晚上好。” 欧阳柔说完,抬起手,“身份证还给我。” “我还以为你给忘了。”沈云深老神在在看着她,“我没拿。” 欧阳柔未语,一双清清粼粼的眼眸看着他。 沈云深:“……” 他咽了一口口水,“你……你……你要不和我回去拿?” 说完这话之后,沈云深就后悔了。 以至于欧阳柔没有拒绝,反而跟着他一起回去时,沈云深就更后悔了! 他刚才都在胡说八道什么! 欧阳柔可是他的粉丝! 作为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演员,他是不可能睡粉的! “我带你过去只是为了给你身份证而已,你千万别多想!”沈云深一边拿出房卡,将房门打开,一边絮絮叨叨,反复强调,“当然,如果你要是想要签名照的话,那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再送你一套。” 沈云深拉开了房门,二人走进去。 欧阳柔正准备进去,就听沈云深忽然大喊,“停!” “你就站在这儿!不许动!” 沈云深仿佛是什么守身如玉的黄花大闺女,轻易不让别人闯入自己的闺房。 他蹭蹭跑进去,又怕欧阳柔进来,飞快跑回来,见她还在门口站在,表情又淡又冷。 啧。 她长得怪好看的。 沈云深悄咪咪又打量身份证上的那个照片,有点不大像。 “喏,给你。” 沈云深把身份证给她,下面还放着他的写真集。 把这个给她,她应该会高兴? 欧阳柔看着自己的身份证和底下的写真,没有着急走,语气平静的说道,“沈先生,你撞我的车,还没赔钱。” “以及我的损失费。” 沈云深:“……” “4s那边的单子今天开出来了,这是证明。”欧阳柔声音淡定,“看在你是我师妹哥哥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除去保险报销的那些钱,你还要赔偿我五十万。” “转账还是打卡?” 沈云深:“……” 沈云深咬牙切齿的给欧阳柔转了五十万。 欧阳柔又转了十万过去。 轻飘飘的说道,“这是沈先生捡了我身份证的报酬,还有,沈先生长得确实不错,但不是我的菜,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到扑到你身上。” “再见。” 欧阳柔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了楼的欧阳柔,看着手机上的转帐,唇角生硬的往上勾了一下,很快又放下来。 她收起手机,朝外走去。 沈云深:“……” 他再觉得欧阳柔是他的粉丝!他就是狗! 奇耻大辱,沈云深这辈子就没受到过这么大的侮辱! 沈云深决定了要和欧阳柔绝交,虽然他和欧阳柔也没做什么交集,但下次再见到她,他肯定不打招呼。 谁也没想到二人的下一次见面,急促又充满了狼狈。 这几个月沈云深一直在安城拍戏,又逢沉鹿高考,他抽不出身回去,只能给她打电话,鼓励她,要她考好一点。 这天沈云深下戏杀青,他请剧组的人去酒玩儿。 沈云深走到了酒的顶层平台上,想着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酒所在的地方是安城交通最便利的地方,房价高的吓人,周围的住客也普遍是安城高收入人群。 沈云深正打着哈欠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睡觉,目光就看到了不远处一个小区门口,有两个男人蹑手蹑脚的站在那儿,似乎是在蹲守什么。 直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停在门口等待护栏打开。 那两个男人忽然就动了,抓住驾驶车门的把手,一个锤子对着玻璃狂抡。 沈云深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紧接着他就看到那玻璃被人砸烂了,男人伸手进去,扯着一个人的头发,将其扯出了玻璃窗。 沈云深在看到那人的模样时,心下一震。 他陡然想到沉鹿那天晚上被人拖入巷子里,若非小叔及时赶到,沉鹿就被人糟蹋了! “草!”沈云深暗自骂了一声,找到自己的手机给保镖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过去。 自己也匆忙从酒离开,往那边赶去。 “妈的,你以为跑到安城,老子就找不到你了?” 模样约莫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扯着欧阳柔的头发,声音发狠,“欧阳柔你厉害啊,挣了这么多钱,也没想过孝顺你爹,你弟弟结婚买房子的钱都没有!你过得倒是潇洒!” 欧阳柔的脖子从玻璃碎碴尖锐处擦过,浮现一道轻微的血痕。 “松开。”欧阳柔额头泛起一阵细汗,“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我是你老子!”男人狞笑,“你孝敬我是应该的,欧阳柔,我养你这么大,你花了老子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没数?” “拿一百万就想打发我们,你想什么呢?” “出来!” “这次不把你的全部家当交出来,你就跟我们回去,这辈子都别想再逃出来。” 欧阳柔骤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她眼眸赤红,声音透着冷静,“我可以给你钱,先松开,倘若我死了,你们别说钱了,破鞋都捞不到。” 第460章 云柔(4) 男人半信半疑,扯她头发的动作并没有减缓,指挥自己儿子,把门打开,将欧阳柔从里面给扯了出来。 欧阳柔被他扯得头皮疼得厉害,她的面容没有发生变化,仍旧像以往那般冷静。 “把钱给我们。” “爸,要快点,现在虽然是凌晨,但还是有人的!”一旁的欧阳金刚提醒男人 欧阳柔把手机拿过来,“要转账吗?” “我手里现在只有三百万,其他都投基金了。” 三百万…… 父子俩呼吸都停顿了一下,眼中冒着狼光,“转!” 欧阳柔脖颈还在流血,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看了。 她神情向来清冷,如今也同样没有任何改变。 “先松开。” “少他娘的的废话!”男人抬手就要给欧阳柔一巴掌,谁料欧阳柔比他更快的抬起了手,狠狠给了男人一巴掌。 那男人有一瞬间怔住了,欧阳金刚先一步反应过来,当即就怒了,想反过来将她揍一顿。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壮汉窜了出来,将他们拦住。 “敢当众打人!”壮汉怒吼道。 “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儿?” “你女儿怎么了?人家现在已经多大了轮得到你教训?!” “只要她是老子生的,老子杀了她都没事!滚!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那男人颇为凶悍的说道。 不远处急匆匆跑过来的沈云深听到这话,火冒三丈。 他上次听到这话还是顾良哲那王八蛋说出口的! 沈云深不再多想,拿出手机对准那男人。 “来来来,看看这个要杀女儿的男人!大家以后看到他记得躲远一点,不然生命就有危险了!” 沈云深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拍摄这男人,还有一旁的欧阳金刚,也拍了下去。 欧阳柔愣愣的看着这个忽然从外面窜过来,嚣张到极点的男人,神情之中有几分不可置信。 “你干什么?!”男人面露凶狠,当即就想上去抢沈云深的手机,结果被身后的那几个壮汉给压住,别说是动手抢手机了,连动都动不了。 “这还不清楚吗?曝光你!”沈云深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敢大庭广众之下闹事,还能阻止我曝光你?” “你们谁去报个警,把这两个人给抓了!”沈云深指着这二人。 很快,就有热心的市民打了110的报警电话。 沈云深作为证人,自然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警官看到他,还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一旁坐着的欧阳柔,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可那双似雪一样的瞳孔里,却带着难以隐藏的复杂情绪。 她的脖子还在流血,就连脸上也挂着相当可怖的巴掌印,整个人狼狈至极。 沈云深被欧阳柔看得浑身都不舒坦。 他故意无视欧阳柔的视线,很是理所应当地回答道,“我今天在小区对面商业街上的酒喝酒,到顶层透气,就看到了那两个畜生砸了她的车子,还扯住她的头发,你说我作为一个热心市民能不管吗?” 热心市民…… 警察的唇抽了抽。 不过他很快就看向了欧阳柔。 沈云深被请了出去,警察与欧阳柔说过话,凌晨两点才结束。 她从派出所出来,就看到沈云深站在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戴着口罩与帽子,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欧阳柔站在派出所门口,静静的看了他半天,最后才走过去。 “走吗?” “啊?走。”沈云深看清人这才站起来。 本来沈云深应该回自己住的酒店,但他下意识的跟上了欧阳柔,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欧阳柔的住处。 欧阳柔点了一些夜宵,回到家后正好到,她打开后对沈云深说,“吃吗?” 沈云深吃了两口,忽然看她道,“你这是谢礼?” 这也太草率了! “不是。”欧阳柔声音有些飘,她坐在沙发上,满身疲倦,“你既然饿了,就先吃。” “……哦。” 沈云深这才满意的继续吃起来,半饱之后,他看向欧阳柔,说道,“要不……你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 沈云深切了一声。 欧阳柔往后靠着,眼睛闭着,浑身都透着冷淡的寒意。 忽的,一个略带暖意的身体靠了过来。 她睁开眼,就瞧见本来应该在吃东西的沈云深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跟前,弯着腰,很是严肃的看着她的伤口。 “我爸妈关系和睦,也没有苛责过我,所以我并不能太理解你的感受,不过我妹妹,沉鹿,她爸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云深垂着眼睛,认真看她的伤口,“身体是自己的,你不爱惜还想着让不是东西的人爱惜啊?” “我好人做到底,勉为其难地帮你上个药。”沈云深眉毛上扬,一副我做了大好事的模样。 他找到了放在很显眼地方的医药箱,走过去帮她擦伤口。 “你不是很讨厌我。” 欧阳柔看着他精致的眉眼,以及难得的认真,忽然问。 沈云深耳朵一热,梗着脖子说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沉鹿师姐的份上,我才不对你好。” “你可别多想啊……我是好……” 话尚未说完,沈云深的唇忽然被堵住。 他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放大后,愈发清澈的双眸,浑身上下就像是被点了火一样,一股说不出的肾上腺素不停上涨而导致轻飘飘的感受充盈他的大脑。 他手中的东西跌落在地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欧阳柔松开他,下颌绷紧,“你连接吻都不会吗?” “谁……谁说的……”沈云深回想起方才那似在云端的感受,双眸点了火色,“我肯定比你强!” 二人的视线对上,无形的,胶着的,缠绕在一起的情绪在悄无声息的蔓延。 沈云深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再次亲了上去。 他顶多也只是会个嘴炮,沈云深就算接吻戏,也多数是借位拍,实践次数为零。 欧阳柔也发现了他的生涩,她也没多有经验。 不过她今天烦躁又不耐烦,动作也比以往更大胆了许多。 她很快就占据了领导权,把沈云深反按了下去。 “啊!”沈云深被吓了一跳,一喘一喘地看着坐在自己小腹上的欧阳柔。 “你干什么?” “教你怎么接吻。” 沈云深:“……” 这女人!果然贪图他的美色! 欧阳柔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沈云深心脏跳得砰砰砰,就像不安分的小鹿,隐隐期待欧阳柔接下来的动作。 没多久,欧阳柔便低头吻住他,香甜的味道充盈口腔,她的嘴巴软到就像是果冻一样。 沈云深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还是深深的无法自拔地陷进去,特别是欧阳柔在将舌头伸进来的那一刻,沈云深难以克制的轻颤起来。 二人就像是相互试探的新手,你我都明白,对方根本没有经验,却又像个小孩儿一样,寻找各种能让自己感到愉悦的办法。 欧阳柔很快就找到了接吻的正确办法,沈云深被她亲得晕乎,有些不甘心。 瞪着眼睛看她哪怕没有半点笑容,就算接吻过后,仍旧不曾浮现任何表情的冷脸模样,他觉得这个人……极粗暴……又又又……深得他心。 他本想不服气地说要翻身,哪知,开口时,就变成了另外一句话,“你要继续……做吗?” 欧阳柔神情一顿。 沈云深:“……” 事情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发展。 二人太契合了,仿佛是天生相配一般。 沈云深从来不知道这种事儿竟然能这么让人感到……愉悦,和无上的快乐。 都上了床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以后也有女朋友了? 沈云深在睡觉之前,这么迷糊的想着。 一想到自己也有女朋友了,沈云深的睡觉时唇角都是往上翘的,就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一早醒来,欧阳柔已经不见了。 沈云深迷瞪看了半天的天花板,昨天晚上的事情涌上心头,沈云深满脸通红,左右看了看,发现欧阳柔已经不见了。 她该不会睡了自己之后,就跑了? 带球跑?! 不对,这是她家。 沈云深从床上起来,完全没有这不是自己家的自觉,精瘦的上半身露在空气中,荷尔蒙简直爆棚。 他还没走远,就看到了床边角落放了几件干净的男士衣服,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洗烘过的,我还有工作,你走之后把门关上。欧阳柔留。” 很简单的字条。 沈云深唇角不停地翘起,高兴的模样几乎压根不需要再压制。 他很快就把欧阳柔给他准备的衣服给穿上。 沈云深还将衣服挑起来,低头凑上去闻了闻。 嗯,和欧阳柔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云深脚步轻快的从欧阳柔的公寓离开,他本来还想着直接回北城,但现在看来,他更想留在安城。 毕竟新婚……不是,刚刚谈恋爱! 正在热恋期! 沈云深单方面的认为自己谈恋爱了,还是热恋! 明天要不要和欧阳柔一起出去吃烛光晚餐呢?海鲜也行。 就是不知道欧阳柔能不能吃海鲜,有没有什么忌口。 沈云深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先给欧阳柔打一个电话。 接着,沈云深发现自己没有欧阳柔的联系方式…… 之前他捡到欧阳柔的身份证,本来是打算让她给沉鹿要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再让她主动联系自己,这样一来他就能有欧阳柔的联系方式了。 谁曾料到欧阳柔压根就没有联系他。 沈云深唉了一声,然后眉飞色舞的拿着手机给沉鹿发消息,找她要欧阳柔的联系方式。 他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想了想开始给欧阳柔打电话。 欧阳柔顶着伤去了其他地方。 正如欧阳柔之前所说,她身上只有三百万的可流动资金。 本来她打算利用这笔钱在下半年去国外旅游,趁着休息一段时间。 但昨晚的事情,明明确确的告诉她一件事。 如果任由那所谓的‘父亲’来打破她的生活,她永远都别想得到幸福。 今天的天气不好,整个天空都被乌云笼罩,欧阳柔的备用车子再次被送进4s店去修,她只能坐车去。 欧阳柔走进这家保镖公司。 据说公司的老总是一个女人,孤儿出身,听说以前是边境的雇佣兵,如今不干雇佣兵了,回来开起了保镖公司,带出来的保镖身手极好。 “我们这儿适合欧阳女士您的保镖,每个月月薪五万,您能接受吗?” “可以,我需要雇佣两位。”欧阳柔声音冷淡,却透着不差钱的意思。 对方露出笑,“当然可以。” 挑完保镖,正要签约的时候,欧阳柔的手机响了起来。 “稍等。”欧阳柔说完,将手机拿来,看向上面的来电显示。 没有保存的号码。 还是来自北城。 欧阳柔神情浅淡,没有接,按了挂断,然后低下头,将合同看完,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同立刻生效,欧阳女士,这两位会在合约之内,保护您的安全。” 她的面前站着身材魁梧,浑身都透着不好惹气息的两个男人。 欧阳柔看着自己转瞬即逝就花出去的三百万,又若无其事的将手机收了起来。 果然,钱都是不经花的。 买男人,真的很贵。 沈云深震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满头都是混乱。 她竟然挂了他的电话。 难道是打算睡一晚就结束? 他碰到渣女了?! 不肯相信的沈云深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去欧阳柔的公寓小区楼下蹲守。 谁知道,这一看…… 不得了了…… 欧阳柔的身边,跟了两个彪形大汉! 她不仅渣了他,还立刻找了两个男人?她果然只是白嫖而已。 沈云深的三观震裂了,悲痛欲绝,苦酒入喉心作痛。 …… 欧阳柔找了两个保镖后,安全感便上升了许多。 她继续陷入工作之中,空闲时间里,她看着手机上已经打出近四个电话却没有一通接通的号码,手指不禁在上面慢慢的敲动。 这个电话欧阳柔早在知道自己的身份证被拿走之后,她就想法子找了过来。 不过她一直没有拨打。 现在已经打不通了。 苏长明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欧阳柔在发呆,不由稀奇,“师姐,您怎么了?” 欧阳柔回过神,“没什么。” “我记得你有一个朋友,女朋友是一线明星。”欧阳柔顿了顿,说道。 苏长明没想到欧阳柔会说这个,有些奇怪,“对,不过已经分了。” “大明星嘛,大多数都是玩玩而已,要是当真了,才是傻子。” 欧阳柔:“……” “你可以出去了。”欧阳柔面无表情的说道。 第461章 云柔(5) 一脸不解的苏长明被赶了出来。 欧阳柔捏了捏眉心。 所以……那只是一个梦? 她没有再继续想,专心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 大概是想通了沈云深的念头,欧阳柔便没有继续给他打电话。 沈云深参加完一场活动,从场地出来时,小絮略显忐忑地看着沈云深。 “哥,你没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沈云深脚步如飞。 “今天你抢c了!”小絮小声激动地说道,“哥,你以前从来不抢c位的!” 沈云深深信自己站在哪儿哪儿就是c位,所以从来不对c位有什么热衷之感。 今天却不一样,他穿了一身高定的黑色西服,长腿往中间一站,主持人都挤动不动他。 沈云深理所应当道,“我不应该站在那儿吗?” 今天来的所有人只有他的咖位最大,其他人都要往后排,沈云深就算站在所有镜头最中央,也没有人会有异议。 不过以往沈云深向来不会争夺什么c位,其他二线三线的明星便挤破头的想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上。 谁知道沈云深一走出来,就站在了c位上,这就导致其他人只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站才好。 “该,只要有哥在,你就是c位!” 小絮想也不想地夸赞道。 沈云深心里不痛快,上了车之后,往回走。 “哥,你的那个备用手机,我之前看没电了,充满之后发现有人打电话过来,您现在要看看吗?”小絮掏出沈云深的备用手机。 他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常用的,另外一个是只会和家人聊天用的。 沉鹿有他两个号,不过最经常聊天的就是备用手机的号码。 “谁啊?” “不清楚,上面没有名字,上个月连续打了五个电话。” 沈云深把手机给接了过来,侧头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有一个相同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五个电话。 沈云深觉得这个号码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从哪儿看过。 “哥,要打回去吗?” “都过去一个月了,有事儿也变没事儿了,打什么打。”沈云深语气透着懒散,一副蔫蔫的不想动模样。 小絮撇撇嘴,只好点了头。 他看了手机朋友圈,沉鹿这家伙出国去旅游,每天都更新一条动态,今天在萨拉叶,明天去了k国的,景色就没有重复的。 沈云深酸溜溜地想道:她倒是过得潇洒。 今天更厉害,沉鹿和自己的师父碰面之后,到了一座城堡。 沉鹿:这大概就是游学(●—●) 【图片九宫格】 下面还有沉鹿的回复。 沉鹿:可惜师姐你没来,大师兄和师父都在呢! 师姐? 沈云深暗戳戳地想这师姐该不会是欧阳柔。 不对。 他还想那个渣女干什么? 沈云深点进沉鹿私聊页面,已经准备开始打字的手忽然一停,然后一脸严肃地想着。 但他还是看到了和沉鹿之前的聊天记录。 沉鹿给他发过来的,她师姐的手机号。 沈云深精神一震,这手机号! 和上个月打到他备用手机上的手机号很像! 怪不得他觉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原来是欧阳柔的手机号! 沈云深立刻又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 果然一模一样。 沈云深打开五个电话,看了距离现在时间最晚的一通。 是他们两个人做过之后的第二天的晚上。 不过没打通。 接下来第三天早上,下午也陆续打了两个,后面又打了两个之后,似乎发现他的电话打不通,便没有继续拨通了。 所以她是联系过自己的,没有睡完就丢! 沈云深很快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 但他又想起了欧阳柔带着两个壮汉往公寓去的场景,沈云深牙齿咬得嘎嘎直响。 小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后头一会儿愤怒,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兀自傻笑,接着又面露悲愤和恼怒的沈云深,心道,她哥果然脑袋不正常。 正常人,短短一天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再见到欧阳柔的时候,是在新婚不久,就有了身孕的好兄弟的组的局上面。 沈云深本来不想去,不过他看到了新郎……不对,是准奶爸发来的名单上。 上面赫然写着欧阳柔的名字。 那场婚礼后半段几乎让许多明星都上了热搜,他的婚礼名声大噪,愣是给两人多增加了许多流量,他们请欧阳柔怕是为了感谢。 沈云深心想:反正他是过去给兄弟道贺,和欧阳柔可没什么关系。 他精神抖擞地去换了一身骚气的衣服。 绸缎的不规则银灰色衬衫,脖颈处有一个装饰用的长条绸带,衬衫的扣子最上面那颗,只到胸口往上,打开的v领,露出精致白皙的大片锁骨与肌肤,从脖颈到前襟,线条流畅干净。 他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发胶固定出一个潇洒又帅气的发型,整个人就像是开屏的孔雀一样,浑身上下着都散发这一个信息——求偶。 等沈云深在镜子面前欣赏完自己的帅气之后,上了车奔赴会面的地点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欧阳柔都玩那么花了,他怎么还上赶着去见她?! 不对不对! 他是庆贺,不是去见欧阳柔! 沈云深绷着脸,没了最开始的高兴。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去祝贺,沈云深也不能临时离开,他到了一处隐私性很强的会所,来的人都是明星,为了避免那些狗仔和私生饭,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出来聚会。 沈云深没有戴帽子,而是带着口罩,一路非常快速的走进了会所。 他的头发可是刚刚抓出来的,要带帽子肯定要压塌了。 沈云深一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深哥,你来啦!” “快快!坐中间!” 欧阳柔坐在角落里正在喝水,听到声音,微顿,抬头看向不远处走进来,光彩照人的沈云深。 他一如既往地夺目,就像是天生会发光一样。 沈云深说道,“你们来得也太早了?搞得我就像是在耍大牌一样。” “哪能,我们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踏进来了。” “深哥,喝什么?” “我明天还得去拍广告,不喝酒了。” “那成,让人拿些饮料过来。” 他向来对这种名利场应对有加,更别说今天了。 欧阳柔看了片刻之后,收回目光,握着玻璃杯的手轻微发紧。 话过三旬,他们将话题转移到了前几个月的婚礼上面。 准奶爸很是得意,“虽然花费贵了一些,但不得不说,欧阳小姐非常有实力。” “如果不是她想着以天海夕阳余晖为背景,我和我老婆的婚礼也不可能举办得这么圆满。” “今天欧阳小姐也来了,大家日后要是有什么场地宴会的委托,都可以找她!” 准奶爸对众人说道。 这话将本在边缘的欧阳柔瞬间拉入了众人的视线。 沈云深自然而然的也跟着大家的目光看了过去。 今天欧阳柔穿得简单,一条带着鹅绒黄颜色的长裙,明明属于暖黄色调的裙子,却被她穿出了清冷之感,她五官生得大气,略有些像杏眼,但比杏眼要小一些,眼尾长了些,反而多了几分桃花眼的感觉。 可欧阳柔向来不苟言笑,哪怕被这些叫得上来的明星注视着,她的神情也未曾有任何变化。 有个长相硬朗的男人看着欧阳柔,眼底多了几分惊艳,“没想到欧阳小姐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实力。” “她可是晏老的弟子,拿过的奖杯,比你演过的戏都多。” 众人顿时笑了出来。 漂亮的女人总会有一些优待,有很多男人在她出现的时候,就观察了半天了,不过因为不熟,所以一直没有过去问。 她如今被带出来,不少男人都拿着手机想找欧阳柔要联系方式。 找欧阳柔要联系方式的人多了去了。 被她拒绝的人也多到数不胜数。 她面容淡定,拿出手机从善如流地打开了一个联系号码,让他们加。 沈云深看到,心里不停冒酸泡。 广撒网钓鱼! 她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女! “这是你的私人联系方式?”那个硬朗男人问道。 “周先生以为呢?”欧阳柔淡淡回答。 周颐哂笑,“那就是了。” 欧阳柔并未解释,将手机给收了起来。 “欧阳小姐从进来还没怎么笑过,大家讲的故事欧阳小姐不觉得好笑吗?”有一个女明星有些嫉妒欧阳柔。 这里的女人并不多,被其他男明星拥簇,是一种非常爽的体验。 而现在,这些男人都围着欧阳柔转去了,其中还有一个她暗地里非常喜欢的男明星,她的嫉妒就达到了最顶峰。 “对啊,我发现欧阳小姐从进门,就没怎么笑过呢,该不会是觉得我们这些人,连让你赏个笑脸都不配?”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沈云深语气里透着一股阴阳怪气,“我记得你之前在活动上,把自己代言的品牌认成另外一家,怎么也没见你这般仔细观察?” 沈云深一开口,便让其他人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件事儿,这女明星的代言都没了。 她被沈云深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碍于沈云深的地位,只能兀自瞪了一眼在一旁的欧阳柔。 也不知道这人和沈云深到底有什么渊源,沈云深从来没有主动帮哪个女明星解围过。 第461章 云柔(5) 一脸不解的苏长明被赶了出来。 欧阳柔捏了捏眉心。 所以……那只是一个梦? 她没有再继续想,专心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工作上面。 大概是想通了沈云深的念头,欧阳柔便没有继续给他打电话。 沈云深参加完一场活动,从场地出来时,小絮略显忐忑地看着沈云深。 “哥,你没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沈云深脚步如飞。 “今天你抢c了!”小絮小声激动地说道,“哥,你以前从来不抢c位的!” 沈云深深信自己站在哪儿哪儿就是c位,所以从来不对c位有什么热衷之感。 今天却不一样,他穿了一身高定的黑色西服,长腿往中间一站,主持人都挤动不动他。 沈云深理所应当道,“我不应该站在那儿吗?” 今天来的所有人只有他的咖位最大,其他人都要往后排,沈云深就算站在所有镜头最中央,也没有人会有异议。 不过以往沈云深向来不会争夺什么c位,其他二线三线的明星便挤破头的想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上。 谁知道沈云深一走出来,就站在了c位上,这就导致其他人只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站才好。 “该,只要有哥在,你就是c位!” 小絮想也不想地夸赞道。 沈云深心里不痛快,上了车之后,往回走。 “哥,你的那个备用手机,我之前看没电了,充满之后发现有人打电话过来,您现在要看看吗?”小絮掏出沈云深的备用手机。 他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常用的,另外一个是只会和家人聊天用的。 沉鹿有他两个号,不过最经常聊天的就是备用手机的号码。 “谁啊?” “不清楚,上面没有名字,上个月连续打了五个电话。” 沈云深把手机给接了过来,侧头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有一个相同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五个电话。 沈云深觉得这个号码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出来从哪儿看过。 “哥,要打回去吗?” “都过去一个月了,有事儿也变没事儿了,打什么打。”沈云深语气透着懒散,一副蔫蔫的不想动模样。 小絮撇撇嘴,只好点了头。 他看了手机朋友圈,沉鹿这家伙出国去旅游,每天都更新一条动态,今天在萨拉叶,明天去了k国的,景色就没有重复的。 沈云深酸溜溜地想道:她倒是过得潇洒。 今天更厉害,沉鹿和自己的师父碰面之后,到了一座城堡。 沉鹿:这大概就是游学(●—●) 【图片九宫格】 下面还有沉鹿的回复。 沉鹿:可惜师姐你没来,大师兄和师父都在呢! 师姐? 沈云深暗戳戳地想这师姐该不会是欧阳柔。 不对。 他还想那个渣女干什么? 沈云深点进沉鹿私聊页面,已经准备开始打字的手忽然一停,然后一脸严肃地想着。 但他还是看到了和沉鹿之前的聊天记录。 沉鹿给他发过来的,她师姐的手机号。 沈云深精神一震,这手机号! 和上个月打到他备用手机上的手机号很像! 怪不得他觉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原来是欧阳柔的手机号! 沈云深立刻又拿出手机确认了一遍。 果然一模一样。 沈云深打开五个电话,看了距离现在时间最晚的一通。 是他们两个人做过之后的第二天的晚上。 不过没打通。 接下来第三天早上,下午也陆续打了两个,后面又打了两个之后,似乎发现他的电话打不通,便没有继续拨通了。 所以她是联系过自己的,没有睡完就丢! 沈云深很快在心中得出这个结论。 但他又想起了欧阳柔带着两个壮汉往公寓去的场景,沈云深牙齿咬得嘎嘎直响。 小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后头一会儿愤怒,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兀自傻笑,接着又面露悲愤和恼怒的沈云深,心道,她哥果然脑袋不正常。 正常人,短短一天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再见到欧阳柔的时候,是在新婚不久,就有了身孕的好兄弟的组的局上面。 沈云深本来不想去,不过他看到了新郎……不对,是准奶爸发来的名单上。 上面赫然写着欧阳柔的名字。 那场婚礼后半段几乎让许多明星都上了热搜,他的婚礼名声大噪,愣是给两人多增加了许多流量,他们请欧阳柔怕是为了感谢。 沈云深心想:反正他是过去给兄弟道贺,和欧阳柔可没什么关系。 他精神抖擞地去换了一身骚气的衣服。 绸缎的不规则银灰色衬衫,脖颈处有一个装饰用的长条绸带,衬衫的扣子最上面那颗,只到胸口往上,打开的v领,露出精致白皙的大片锁骨与肌肤,从脖颈到前襟,线条流畅干净。 他还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发胶固定出一个潇洒又帅气的发型,整个人就像是开屏的孔雀一样,浑身上下着都散发这一个信息——求偶。 等沈云深在镜子面前欣赏完自己的帅气之后,上了车奔赴会面的地点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欧阳柔都玩那么花了,他怎么还上赶着去见她?! 不对不对! 他是庆贺,不是去见欧阳柔! 沈云深绷着脸,没了最开始的高兴。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去祝贺,沈云深也不能临时离开,他到了一处隐私性很强的会所,来的人都是明星,为了避免那些狗仔和私生饭,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地出来聚会。 沈云深没有戴帽子,而是带着口罩,一路非常快速的走进了会所。 他的头发可是刚刚抓出来的,要带帽子肯定要压塌了。 沈云深一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深哥,你来啦!” “快快!坐中间!” 欧阳柔坐在角落里正在喝水,听到声音,微顿,抬头看向不远处走进来,光彩照人的沈云深。 他一如既往地夺目,就像是天生会发光一样。 沈云深说道,“你们来得也太早了?搞得我就像是在耍大牌一样。” “哪能,我们前脚刚到,你后脚就踏进来了。” “深哥,喝什么?” “我明天还得去拍广告,不喝酒了。” “那成,让人拿些饮料过来。” 他向来对这种名利场应对有加,更别说今天了。 欧阳柔看了片刻之后,收回目光,握着玻璃杯的手轻微发紧。 话过三旬,他们将话题转移到了前几个月的婚礼上面。 准奶爸很是得意,“虽然花费贵了一些,但不得不说,欧阳小姐非常有实力。” “如果不是她想着以天海夕阳余晖为背景,我和我老婆的婚礼也不可能举办得这么圆满。” “今天欧阳小姐也来了,大家日后要是有什么场地宴会的委托,都可以找她!” 准奶爸对众人说道。 这话将本在边缘的欧阳柔瞬间拉入了众人的视线。 沈云深自然而然的也跟着大家的目光看了过去。 今天欧阳柔穿得简单,一条带着鹅绒黄颜色的长裙,明明属于暖黄色调的裙子,却被她穿出了清冷之感,她五官生得大气,略有些像杏眼,但比杏眼要小一些,眼尾长了些,反而多了几分桃花眼的感觉。 可欧阳柔向来不苟言笑,哪怕被这些叫得上来的明星注视着,她的神情也未曾有任何变化。 有个长相硬朗的男人看着欧阳柔,眼底多了几分惊艳,“没想到欧阳小姐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实力。” “她可是晏老的弟子,拿过的奖杯,比你演过的戏都多。” 众人顿时笑了出来。 漂亮的女人总会有一些优待,有很多男人在她出现的时候,就观察了半天了,不过因为不熟,所以一直没有过去问。 她如今被带出来,不少男人都拿着手机想找欧阳柔要联系方式。 找欧阳柔要联系方式的人多了去了。 被她拒绝的人也多到数不胜数。 她面容淡定,拿出手机从善如流地打开了一个联系号码,让他们加。 沈云深看到,心里不停冒酸泡。 广撒网钓鱼! 她果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女! “这是你的私人联系方式?”那个硬朗男人问道。 “周先生以为呢?”欧阳柔淡淡回答。 周颐哂笑,“那就是了。” 欧阳柔并未解释,将手机给收了起来。 “欧阳小姐从进来还没怎么笑过,大家讲的故事欧阳小姐不觉得好笑吗?”有一个女明星有些嫉妒欧阳柔。 这里的女人并不多,被其他男明星拥簇,是一种非常爽的体验。 而现在,这些男人都围着欧阳柔转去了,其中还有一个她暗地里非常喜欢的男明星,她的嫉妒就达到了最顶峰。 “对啊,我发现欧阳小姐从进门,就没怎么笑过呢,该不会是觉得我们这些人,连让你赏个笑脸都不配?”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沈云深语气里透着一股阴阳怪气,“我记得你之前在活动上,把自己代言的品牌认成另外一家,怎么也没见你这般仔细观察?” 沈云深一开口,便让其他人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件事儿,这女明星的代言都没了。 她被沈云深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又碍于沈云深的地位,只能兀自瞪了一眼在一旁的欧阳柔。 也不知道这人和沈云深到底有什么渊源,沈云深从来没有主动帮哪个女明星解围过。 第462章 云柔(6) “深哥,你们……认识?”周颐迟疑问道。 沈云深目光落在欧阳柔身上,想起方才周颐凑过去的模样,语气便冲了起来,“认不认识关你什么事儿。” 周颐顿住了。 早听说沈云深的脾气不算好,高傲得不行,但之前的相处,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爱怼人啊。 看来是因为他喜怒不定? 发生过这茬之后,众人都不敢再调侃欧阳柔,准奶爸看了看气氛,然后开始笑着打圆场,将氛围重新调动了起来。 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都不笨,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掀了过去。 周颐并没有放过要和欧阳柔搭话的机会,侧着头和她说话,欧阳柔神情淡淡。 可她一直都这副模样,周颐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在接受还是在拒绝。 沈云深越吃越气,咬着食物咔嚓咔嚓,似乎是把食物当做了出气筒。 欧阳柔吃到一半,从餐桌前离开,去洗手间。 周颐也跟了出去。 沈云深目光落在她们离开的身影上,闷气生得更厉害。 这么快就有人看上她了,那他不真的成了大怨种了? 沈云深越想越不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去了。 走廊里,欧阳柔皱着眉看着这个跟出来的男人。 “还有什么事吗?” 周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刚才给的是工作室的联系方式,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一下。” “欧阳小姐,能不能给个私人联系方式?” 欧阳柔神情淡然,看着他说道,“如果有什么工作需要,可以和工作室联系,周先生,我并不想认识你。” “欧阳小姐,没必要这么绝情?”周颐脸上的笑容有些撑不住,“欧阳小姐还在这个圈子里,早晚有用得到的时候,不是吗?” 欧阳柔审视他片刻,道,“娱乐圈?” “欧阳小姐在娱乐圈挣得也不少了?”周颐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高傲与轻慢,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欧阳小姐长得这么好看,只要张开腿,就能有钱源源不断?” 欧阳柔还没有说话,她请的那两个保镖,便走出来将他直接给按了回去。 “我怎么赚到的钱,没必要告诉你。”欧阳柔仿佛没有听到他侮辱之话,一身长裙葳蕤,冷白灯光下,她浑身都透着似雪山顶端那般寒凉的冷意,长睫微垂,“不过……” 欧阳柔猛然抬腿,踹在他身上。 周颐被她的动作给踹得猝不及防,若非那两个保镖拉住他,他怕是直接撞在墙上。 沈云深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不禁有些傻眼。 欧阳柔……这这这也太猛了?! “周先生最好把嘴放干净一点。”欧阳柔略显狭长的眼眸看着他,“不然,下一次我踹的地方,可不止是你的身体那么简单了。” 周颐被那两个保镖钳制,动也动不了,这里隐私性又极好,里头的人根本听不见外面动静。 他眼底带了几分怨恨,“你知道我是谁吗?” 欧阳柔没有搭理他,对两个保镖说道,“把他扔卫生间去。” “好的,欧阳小姐。” 两个保镖果断去带着周颐离开。 沈云深想着溜走,就听不远处的欧阳柔开口了,“你去哪儿?” 沈云深:“……” 他丫的。 这人怎么发现他了! 沈云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心虚看向天花板。 “有事?” “这儿又不是你开的。”沈云深吐槽了一句,“你出来就不允许我出来?” “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沈云深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他那双眼眸之中带着亮色的坚定,“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沈云深的手劲儿大,握住她胳膊的力量将白皙皮肤上都掐出了红印。 欧阳柔眼底露出疑惑,“不是随便玩玩?” 沈云深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柔。 “谁说随便玩玩了!”他声音都大了好几分! 谁玩了! 谁说的随便玩玩!她才是想随便玩玩! “你果然是渣女!”沈云深气急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欺骗我的感情!” 沈云深气愤松开她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阳柔被他吼得有一瞬的怔愣,很快她回过神之后,便皱起了眉头。 苏长明说过,这些大明星都是玩玩而已,压根不会当真。 可沈云深现在的模样,很明显是不想随便这么轻易的结束? 是她搞错了? 欧阳柔蹙着眉,那颗淡漠的心多跳两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欧阳柔跟了上去。 沈云深走到一半,看着这私人会所,又臭着脸拿出了手机给会所老板打电话。 这会所是寒家的,他小叔和寒晔然关系不错。 总不能让周颐在网上胡乱说话,败坏欧阳柔的名声。 沈云深打完电话,又继续往外走。 欧阳柔已经到了一楼的大厅,她很快就找到了沈云深的背影。 她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去。 沈云深侧头,看到欧阳柔跟上来,停顿了一下。 正当欧阳柔以为沈云深要停下来的时候,他蹭的一下,跑了! 欧阳柔:“……” “欧阳小姐。” “拦住他。”欧阳柔指向不远处逃跑的沈云深。 保镖二话不说直接追了上去。 她走进了车库,将车子开了出来,看着被保镖给撑着腋下,脸上写满了悲愤的沈云深。 保镖将他放进了车子里。 “欧阳柔!你这是绑架!”沈云深喊道,“你竟然让他们绑我!” 欧阳柔顿了顿,看向两个保镖,“你们先下去。” “那他……” “没事。” 保镖听到这话,这才离开。 车子上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你不是要玩玩,现在又绑架我是什么意思?”沈云深臭着脸说道,“你还没玩够,现在还要继续玩?” “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欧阳柔看着他说道,“你没接。” 沈云深本来还发臭的脸顿时一僵,反而很快又找到了借口,“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欧阳柔拧着眉,“我保存了你的号码,如果你电话打过来,我能看到。” 废话……你保存的压根是我不常用的手机号。 沈云深在心里嘟囔一句,面上却不显,“我给你打过,你没接!” 欧阳柔把手机拿了出来。 “什么时候。” “就……就第二天。” 那天她的电话只有两个人打,一个是大师兄拜托她帮忙做些事情,另外一个是来自北城的手机号,欧阳柔向来不接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看着这个手机号,半天后,又抬头看向沈云深。 明白了。 “抱歉。”欧阳柔说道,“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你打来的。” 沈云深:“……” 这……这让他怎么发火? 他连续没接欧阳柔五个电话,他都没道歉,欧阳柔只是没接一个电话,得知之后就先给他掉钱了。 沈云深的气焰顿时消了下来。 “那什么……” 沈云深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欧阳柔认真抬头,看着他,“你说我是渣女是什么意思?” 沈云深:“……” 这……怎么说呢…… “没有,什么意思也没有。” 欧阳柔并不相信。 沈云深急中生智,问她,“外面那两个男人是谁?” “请的保镖。” 保镖?! 沈云深傻了。 不是她又找的男朋友? 欧阳柔神色平静,“我不能让那两个人再伤害我第二次。” 听到这话,沈云深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所以是他误会了。 沈云深有点不怎么好意思。 他看向欧阳柔,试探性地说道,“所以……你真不是随便玩玩?” 欧阳柔沉默下来,“不是。” 沈云深听到这话,精神一震,“那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沈云深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不说话?你想渣我?” “……不是。” “那天晚上可是足足睡了我三次!” 沈云深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非常能说话,哪怕欧阳柔不吭声,他自己都能嘚嘚说上半天。 欧阳柔抓住他的手,“你确定吗?” 沈云深心脏猛然一跳,声音有些磕巴,“不,不然呢?” 欧阳柔把他往前拉,二人的距离陡然变得近了许多。 她真诚说道,“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好看的是我才对。” “是。” 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他的下颌,欧阳柔侧过身,仰头贴上他的唇。 她果然是看中自己的脸。 沈云深沉溺在她冰冷似雪的容颜,和灼烧如火光一样的眼眸之中。 她当真是一个复杂的人,从来不笑,但眼底所迸发出的情欲却浓烈若蜂蜜,透着甜意。 他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 “我要把你抱过来了。”沈云深呼吸有些重。 说完之后,便将她从驾驶座上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将她越搂越紧,扣住她的后颈,咬住她的唇瓣,深深吸吮。 “嘶……你在摸什么!”沈云深眼尾有些红,看着这个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 欧阳柔的手从他的领口伸了进去,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捏在突出的一点上。 他似是欢愉又有些疼的瞪她。 欧阳柔收回了手,不再碰他。 正享受着的沈云深:“……” “那什么……回去再玩……” 到底在外面,要是被狗仔偷拍到了就不好了。 欧阳柔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 二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沈云深每天都很快乐! 他是一个无法控制的话痨,看到什么东西,见到什么人,都想和欧阳柔分享,一天从早到晚的发消息。 好在欧阳柔并不觉得他烦,只要有空就给他回消息。 不过她的工作要比沈云深更繁琐沉重,有时候忙起来并不能很快的回复他。 这个时候沈云深等她回来之后,便会开始找茬。 “你今天很忙吗?”沈云深不着痕迹的看着正在喝水的欧阳柔。 “还行,开了几个会。” 现在进了秋天,她身上穿了一个高领的白色毛衣,身材弧度优美又漂亮。 “你比我还忙。”沈云深很是不满的说道,“要不我们直接结婚好了,等你上哪儿我就跟过去。” 欧阳柔听到这话,神情一僵。 “太早了。”她回答。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沈云深努力的睁大了眼睛。 “我们才在一起三个月。” “有人认识一天就结婚了。” “……” 欧阳柔见他要在结婚的问题上喋喋不休,先一步堵上了他的嘴。 沈云深一边亲她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别以为……这事儿你今天可以混过去。” …… 因为结婚的问题二人这个冬天还吵了一架,而且他和欧阳柔谈恋爱的事情还上了热搜,虽然热搜的事情有惊无险,他们还是和好了,沈云深还是决定改一改,暂时先不提结婚的事情了。 他妈给他提了一个建议,“你要是真想和她结婚,不如先去探究一下,她为什么不想结婚。” “她又不会告诉我。”沈云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很是郁闷的说道,“我当然知道要对症下药了。”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这臭小子一眼,“这种事情怎么问得出来!” “那怎么办?” “自己去观察!”沈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我看你平时演戏观察不挺好的?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看不出来了?” 沈云深被打的嗷嗷叫,“知道了知道了!妈你别打我脑袋!” 沈云深回了自己房间之后想着他妈告诉他的话,认真的仔细的,坐在床上开始想欧阳柔的不对劲之处,想着想着自己就睡着了。 临近春节,沈云深推掉了工作,在家里躺尸,欧阳柔也不在北城,他只能听沈夫人和沉鹿说话,说除夕要和顾老爷子过,大年初一的时候在过来。 他就这么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有事儿!先走了!”沈云深说完,立刻跑了出去。 他终于想到了有什么被他遗漏的东西了! 之前过来找欧阳柔麻烦的那两个男人! 是欧阳柔的亲人! 他一直在想欧阳柔为什么抗拒结婚,却忘了唯一可能的因素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 沉鹿看着沈云深跑走的背影,有些疑惑,“二哥去哪了?” “他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用管他。” 沉鹿只好点了点头。 他一边给欧阳柔打电话一边问她她现在在哪儿。 “我在安城。”欧阳柔回答道。 “你……你不是回去了吗?”沈云深有些迟疑。 欧阳柔捏了捏眉心,“临时有些工作,过年不回去了。” 沈云深站在冰天雪地里,心中说她是个骗子,“那你打算自己过年吗?你自己一个人多无聊!” 第462章 云柔(6) “深哥,你们……认识?”周颐迟疑问道。 沈云深目光落在欧阳柔身上,想起方才周颐凑过去的模样,语气便冲了起来,“认不认识关你什么事儿。” 周颐顿住了。 早听说沈云深的脾气不算好,高傲得不行,但之前的相处,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爱怼人啊。 看来是因为他喜怒不定? 发生过这茬之后,众人都不敢再调侃欧阳柔,准奶爸看了看气氛,然后开始笑着打圆场,将氛围重新调动了起来。 能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都不笨,很快就把这件事给掀了过去。 周颐并没有放过要和欧阳柔搭话的机会,侧着头和她说话,欧阳柔神情淡淡。 可她一直都这副模样,周颐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在接受还是在拒绝。 沈云深越吃越气,咬着食物咔嚓咔嚓,似乎是把食物当做了出气筒。 欧阳柔吃到一半,从餐桌前离开,去洗手间。 周颐也跟了出去。 沈云深目光落在她们离开的身影上,闷气生得更厉害。 这么快就有人看上她了,那他不真的成了大怨种了? 沈云深越想越不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站起来,往外走去了。 走廊里,欧阳柔皱着眉看着这个跟出来的男人。 “还有什么事吗?” 周颐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刚才给的是工作室的联系方式,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一下。” “欧阳小姐,能不能给个私人联系方式?” 欧阳柔神情淡然,看着他说道,“如果有什么工作需要,可以和工作室联系,周先生,我并不想认识你。” “欧阳小姐,没必要这么绝情?”周颐脸上的笑容有些撑不住,“欧阳小姐还在这个圈子里,早晚有用得到的时候,不是吗?” 欧阳柔审视他片刻,道,“娱乐圈?” “欧阳小姐在娱乐圈挣得也不少了?”周颐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高傲与轻慢,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欧阳小姐长得这么好看,只要张开腿,就能有钱源源不断?” 欧阳柔还没有说话,她请的那两个保镖,便走出来将他直接给按了回去。 “我怎么赚到的钱,没必要告诉你。”欧阳柔仿佛没有听到他侮辱之话,一身长裙葳蕤,冷白灯光下,她浑身都透着似雪山顶端那般寒凉的冷意,长睫微垂,“不过……” 欧阳柔猛然抬腿,踹在他身上。 周颐被她的动作给踹得猝不及防,若非那两个保镖拉住他,他怕是直接撞在墙上。 沈云深走过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不禁有些傻眼。 欧阳柔……这这这也太猛了?! “周先生最好把嘴放干净一点。”欧阳柔略显狭长的眼眸看着他,“不然,下一次我踹的地方,可不止是你的身体那么简单了。” 周颐被那两个保镖钳制,动也动不了,这里隐私性又极好,里头的人根本听不见外面动静。 他眼底带了几分怨恨,“你知道我是谁吗?” 欧阳柔没有搭理他,对两个保镖说道,“把他扔卫生间去。” “好的,欧阳小姐。” 两个保镖果断去带着周颐离开。 沈云深想着溜走,就听不远处的欧阳柔开口了,“你去哪儿?” 沈云深:“……” 他丫的。 这人怎么发现他了! 沈云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心虚看向天花板。 “有事?” “这儿又不是你开的。”沈云深吐槽了一句,“你出来就不允许我出来?” “那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沈云深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他那双眼眸之中带着亮色的坚定,“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沈云深的手劲儿大,握住她胳膊的力量将白皙皮肤上都掐出了红印。 欧阳柔眼底露出疑惑,“不是随便玩玩?” 沈云深瞳孔地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柔。 “谁说随便玩玩了!”他声音都大了好几分! 谁玩了! 谁说的随便玩玩!她才是想随便玩玩! “你果然是渣女!”沈云深气急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欺骗我的感情!” 沈云深气愤松开她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阳柔被他吼得有一瞬的怔愣,很快她回过神之后,便皱起了眉头。 苏长明说过,这些大明星都是玩玩而已,压根不会当真。 可沈云深现在的模样,很明显是不想随便这么轻易的结束? 是她搞错了? 欧阳柔蹙着眉,那颗淡漠的心多跳两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欧阳柔跟了上去。 沈云深走到一半,看着这私人会所,又臭着脸拿出了手机给会所老板打电话。 这会所是寒家的,他小叔和寒晔然关系不错。 总不能让周颐在网上胡乱说话,败坏欧阳柔的名声。 沈云深打完电话,又继续往外走。 欧阳柔已经到了一楼的大厅,她很快就找到了沈云深的背影。 她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去。 沈云深侧头,看到欧阳柔跟上来,停顿了一下。 正当欧阳柔以为沈云深要停下来的时候,他蹭的一下,跑了! 欧阳柔:“……” “欧阳小姐。” “拦住他。”欧阳柔指向不远处逃跑的沈云深。 保镖二话不说直接追了上去。 她走进了车库,将车子开了出来,看着被保镖给撑着腋下,脸上写满了悲愤的沈云深。 保镖将他放进了车子里。 “欧阳柔!你这是绑架!”沈云深喊道,“你竟然让他们绑我!” 欧阳柔顿了顿,看向两个保镖,“你们先下去。” “那他……” “没事。” 保镖听到这话,这才离开。 车子上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你不是要玩玩,现在又绑架我是什么意思?”沈云深臭着脸说道,“你还没玩够,现在还要继续玩?” “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欧阳柔看着他说道,“你没接。” 沈云深本来还发臭的脸顿时一僵,反而很快又找到了借口,“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欧阳柔拧着眉,“我保存了你的号码,如果你电话打过来,我能看到。” 废话……你保存的压根是我不常用的手机号。 沈云深在心里嘟囔一句,面上却不显,“我给你打过,你没接!” 欧阳柔把手机拿了出来。 “什么时候。” “就……就第二天。” 那天她的电话只有两个人打,一个是大师兄拜托她帮忙做些事情,另外一个是来自北城的手机号,欧阳柔向来不接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看着这个手机号,半天后,又抬头看向沈云深。 明白了。 “抱歉。”欧阳柔说道,“我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你打来的。” 沈云深:“……” 这……这让他怎么发火? 他连续没接欧阳柔五个电话,他都没道歉,欧阳柔只是没接一个电话,得知之后就先给他掉钱了。 沈云深的气焰顿时消了下来。 “那什么……” 沈云深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欧阳柔认真抬头,看着他,“你说我是渣女是什么意思?” 沈云深:“……” 这……怎么说呢…… “没有,什么意思也没有。” 欧阳柔并不相信。 沈云深急中生智,问她,“外面那两个男人是谁?” “请的保镖。” 保镖?! 沈云深傻了。 不是她又找的男朋友? 欧阳柔神色平静,“我不能让那两个人再伤害我第二次。” 听到这话,沈云深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 所以是他误会了。 沈云深有点不怎么好意思。 他看向欧阳柔,试探性地说道,“所以……你真不是随便玩玩?” 欧阳柔沉默下来,“不是。” 沈云深听到这话,精神一震,“那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沈云深迫不及待的说道,“你不说话?你想渣我?” “……不是。” “那天晚上可是足足睡了我三次!” 沈云深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他非常能说话,哪怕欧阳柔不吭声,他自己都能嘚嘚说上半天。 欧阳柔抓住他的手,“你确定吗?” 沈云深心脏猛然一跳,声音有些磕巴,“不,不然呢?” 欧阳柔把他往前拉,二人的距离陡然变得近了许多。 她真诚说道,“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好看的是我才对。” “是。” 纤细的手指抓住了他的下颌,欧阳柔侧过身,仰头贴上他的唇。 她果然是看中自己的脸。 沈云深沉溺在她冰冷似雪的容颜,和灼烧如火光一样的眼眸之中。 她当真是一个复杂的人,从来不笑,但眼底所迸发出的情欲却浓烈若蜂蜜,透着甜意。 他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腰。 “我要把你抱过来了。”沈云深呼吸有些重。 说完之后,便将她从驾驶座上抱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将她越搂越紧,扣住她的后颈,咬住她的唇瓣,深深吸吮。 “嘶……你在摸什么!”沈云深眼尾有些红,看着这个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 欧阳柔的手从他的领口伸了进去,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捏在突出的一点上。 他似是欢愉又有些疼的瞪她。 欧阳柔收回了手,不再碰他。 正享受着的沈云深:“……” “那什么……回去再玩……” 到底在外面,要是被狗仔偷拍到了就不好了。 欧阳柔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 二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沈云深每天都很快乐! 他是一个无法控制的话痨,看到什么东西,见到什么人,都想和欧阳柔分享,一天从早到晚的发消息。 好在欧阳柔并不觉得他烦,只要有空就给他回消息。 不过她的工作要比沈云深更繁琐沉重,有时候忙起来并不能很快的回复他。 这个时候沈云深等她回来之后,便会开始找茬。 “你今天很忙吗?”沈云深不着痕迹的看着正在喝水的欧阳柔。 “还行,开了几个会。” 现在进了秋天,她身上穿了一个高领的白色毛衣,身材弧度优美又漂亮。 “你比我还忙。”沈云深很是不满的说道,“要不我们直接结婚好了,等你上哪儿我就跟过去。” 欧阳柔听到这话,神情一僵。 “太早了。”她回答。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沈云深努力的睁大了眼睛。 “我们才在一起三个月。” “有人认识一天就结婚了。” “……” 欧阳柔见他要在结婚的问题上喋喋不休,先一步堵上了他的嘴。 沈云深一边亲她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别以为……这事儿你今天可以混过去。” …… 因为结婚的问题二人这个冬天还吵了一架,而且他和欧阳柔谈恋爱的事情还上了热搜,虽然热搜的事情有惊无险,他们还是和好了,沈云深还是决定改一改,暂时先不提结婚的事情了。 他妈给他提了一个建议,“你要是真想和她结婚,不如先去探究一下,她为什么不想结婚。” “她又不会告诉我。”沈云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很是郁闷的说道,“我当然知道要对症下药了。”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这臭小子一眼,“这种事情怎么问得出来!” “那怎么办?” “自己去观察!”沈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我看你平时演戏观察不挺好的?怎么到你自己身上就看不出来了?” 沈云深被打的嗷嗷叫,“知道了知道了!妈你别打我脑袋!” 沈云深回了自己房间之后想着他妈告诉他的话,认真的仔细的,坐在床上开始想欧阳柔的不对劲之处,想着想着自己就睡着了。 临近春节,沈云深推掉了工作,在家里躺尸,欧阳柔也不在北城,他只能听沈夫人和沉鹿说话,说除夕要和顾老爷子过,大年初一的时候在过来。 他就这么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有事儿!先走了!”沈云深说完,立刻跑了出去。 他终于想到了有什么被他遗漏的东西了! 之前过来找欧阳柔麻烦的那两个男人! 是欧阳柔的亲人! 他一直在想欧阳柔为什么抗拒结婚,却忘了唯一可能的因素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 沉鹿看着沈云深跑走的背影,有些疑惑,“二哥去哪了?” “他想起一出是一出,不用管他。” 沉鹿只好点了点头。 他一边给欧阳柔打电话一边问她她现在在哪儿。 “我在安城。”欧阳柔回答道。 “你……你不是回去了吗?”沈云深有些迟疑。 欧阳柔捏了捏眉心,“临时有些工作,过年不回去了。” 沈云深站在冰天雪地里,心中说她是个骗子,“那你打算自己过年吗?你自己一个人多无聊!” 第463章 云柔(7) 欧阳柔目光落在窗外车流不息的马路,不远处的商场已经开始挂上了红色喜庆的装扮。 她眼底浮现一丝一闪而过的嫌恶。 她不喜欢春节。 平静收回目光后,欧阳柔视线收回,放在新接的案子上。 直至除夕。 欧阳柔自己去了超市,随便买了一些食物,打算随便将晚饭给解决。 不少人给她发了春节快乐的消息。 她挨个回了消息。 沉鹿也给她发了消息。 师妹:【图片】 师妹:【图片】 师妹:师姐! 欧阳柔把图片打开,发现是沉鹿还有师父他们在一起拍的照片。 她眼底浮现了些微柔色。 手指在手机壳的背面敲了敲。 欧阳柔:在师父家里? 师妹:不是,在我家,师父和我还有爷爷打算一起过春节! 师妹:师父说师姐最近比较忙,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我买了一些东西给师姐寄过去了!应该快到啦。 欧阳柔动作一顿,还未回复消息,就看到自己手机上来了一条快递信息。 她随便穿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便从公寓中到了楼下。 快递箱里面,确实有个快递。 欧阳柔看到里头的箱子,抱出来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欧阳柔!” 很熟悉的声音。 欧阳柔猛然转身,就看到本应该在北城的沈云深哆哆嗦嗦地往这边跑。 跟个上蹿下跳不知道什么是安分的猴子一样。 她愣了许久,看着沈云深跑过来,神情复杂,“你怎么来了?” “先别聊!我快冻死了!”沈云深穿得有些薄,浑身都有些抖。 见状,欧阳柔便抱着东西带他回家。 他人都来了,她总不能把他赶回去。 沈云深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等到了公寓里,便嚷嚷着说冷。 “地暖的热度只有二十三度,等一等。” 欧阳柔将东西放下来,刚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沈云深便贴了过来,他身上确实很凉,在欧阳柔羽绒服的里侧,贴着她的腰线,把她抱在怀里。 “你衣服里面很暖和。”沈云深不要脸地凑过去在她腰上摸了摸。 他的手很凉,冰了欧阳柔一下。 她将人拉开了一些,看着他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面颊,“你不回去过春节,来安城干什么?” “你说呢?”沈云深一本正经道,“我除了来找你还能去哪儿?” 欧阳柔心中轻颤。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得意洋洋道,“你自己在这儿多无聊,反正我家里人很多,没有我也无所谓。” “当然,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的话,那我妈肯定会更高兴。” “怎么样?” 欧阳柔一脸无奈,“不是说好了现在不谈这个?” “切。” 沈云深看着她,问,“你刚才下楼去拿什么了?” “师妹寄过来的东西,我还没拆开。”欧阳柔抓住他的手,“不要乱摸。” 沈云深便将手收了回来,更好奇了,“沉鹿?她给你寄了什么?” “不知道。”欧阳柔将他推开,“我把快递打开看看。” “我的手还没热呢。” 欧阳柔只能先把热水倒到杯子里,让他喝了,自己则拿了一把小刀,将快递打开。 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沈云深一边喝水,一边暗戳戳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待看清楚里面放的什么东西时,他咦了一声,“这不是我妈做的小蛋糕吗?” 欧阳柔又是怔住,就见沈云深从里面捞出了另外放置的东西,笃定道,“这是沉鹿做的!” 那也是小饼干。 不过相比起那些精巧的食物,这些显得略有些不堪入目。 沈云深吐槽的说道,“你不知道她做手工有多差!按理来说她画画那么好,手工应该也不赖,但是她做出的来的这些食物,卖相都不怎么好。” 远在北城的沉鹿:阿嚏! 欧阳柔从里面还放了三个红包。 她打开其中一个,里头还塞了一张红底黑字的纸条。 【师父包了一个红包,我和爷爷也各自包了一个~】 欧阳柔眼底的颜色更显柔和一些。 沈云深对钱不感兴趣,看完之后便说道,“正好我也饿了,你要吃我妈做的还是沉鹿做的?” 欧阳柔将这些东西给放起来,看了看沈云深,认真回答,“都吃,你如果饿,我可以另外给你点外卖。” “这些你不能吃。” “???” “可这是我妈做的啊。” “这是师妹给我寄过来的,就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沈云深要和她讲道理,但欧阳柔并不想和他讲道理,抱起箱子往一旁走,将它放在了另外一间房间里,还锁上了门。 沈云深:“……”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沈云深走过去和她理论,“你以前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现在什么都不给我!还锁起来!” 欧阳柔看着他,语气之中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轻松,“喜欢,但那是师妹送给我的。” 她走回来,安抚般的垫脚吻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沈云深本来就没有生气,听到她的话,那他眼睛转的就开始飞快起来。 “我说你就做?” “嗯。” 沈云深便和她一块儿去厨房。 欧阳柔自然会做饭,她不可能每天都吃外卖。 不过是她不爱做饭而已。 沈云深让她给自己做了一顿大餐,一阵忙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沈夫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沈云深跑到阳台去接,嘴里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回答了什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你明天回去?” 沈云深坐下来,看着满桌子的菜,精神饱满! “回去干什么?不回去。”沈云深大咧咧的回答,兴致勃勃的说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玩?” “去哪?” “哪儿不能去?” 欧阳柔没有拒绝。 沈云深话说个不停,原本清冷的房间仿佛是被注入了一股难以抵挡的活力。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看着欧阳柔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果然有说不出的愉悦,但她脸上就是没有笑容。 在这次来的路上,沈云深已经看过《影响孩子成长重要因素》《成年人的压力心理学》等等一系列的书,他已经充分明白了! 从他和她在一起之后,她从来没有笑过,不,是从认识她开始,沈云深就没见欧阳柔笑过。 这肯定不会是因为压力造成的。 她有事情瞒着自己,等他知道为什么之后,就能像他妈说的那样,对症下药了!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挺起胸脯,二人很快就把这顿晚餐给吃光了。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外出去了安城的游乐园。 人很多,成群结队的在游乐园里面,沈云深脸上还带着口罩,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兴致。 游乐园里面准备了烟火晚会,沈云深握住欧阳柔的手,打算去那边凑热闹。 “那边人很多。”欧阳柔对他说道。 “我都不怕。”沈云深道,“我们两都已经在媒体上曝光了,就算被人拍到,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出来玩,他们还能拦着我,不让我和你出来不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云深左右看了看,然后忽然拉下口罩,侧过去,突然亲了她一下,然后在迅速回去,一副正经模样继续拉着她往烟火晚会那边走。 欧阳柔唇上的触感久久没有散去,那种把别人眼中珍宝拿到手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头顶上时刻悬浮着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不安之感。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宛若鼓鸣,清冷绝艳的面容上,所浮现出来的情绪不知比以前多了多少。 直至头顶的烟花开始绽放,欧阳柔的思绪才被勾回来,她仰头看着烟花,目光又挪到了沈云深身上。 跳脱,毒舌,极易羞涩又遑论强撑面子。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一次。”欧阳柔忽然说道。 正逢间隙,沈云深听到了,他面上带着疑惑,“啊?” 烟花再次于深夜之中绽放,沈云深看着她的唇动了,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了什么?那边的烟花声音太大了,我没有听清。” 他看向欧阳柔,却见她面上忽然露出一个类似于无奈,又释然的笑,很浅,“算了。” 扑通! 沈云深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难以自拔的猛然跳动了一下。 她的笑容太浅了,就像是水过无痕。 “不对,你刚才肯定说了什么,我看到了。”沈云深忍着噗通狂跳的心脏,让欧阳柔必须把没有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他。 “先看烟火。”欧阳柔的笑容已经收了回去,看上去就像以前那样平静无波。 沈云深看得心不在焉。 直到二人回去,欧阳柔都没有继续提起这个话题,沈云深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临到睡觉前还在不停的缠着她问。 “你不想睡觉?”欧阳柔看着他将手放在自己腰上,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你跟我说清楚我就让你睡。”沈云深故意这么说,将她压住不让她动,又低头要亲她。 今天看到她笑的时候就想亲了,但在外面,也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家就不一样了。 沈云深含着她的下唇,又勾住她的舌尖,将她的衣服往上推。 等做到一半,沈云深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对她说道,“这是不是……春节第一炮?” 欧阳柔:“……” “你能不能闭嘴。” “为什么?我说的也没错啊。” 欧阳柔不想做了。 沈云深委委屈屈的自己去洗了一个澡,回来有些困,躺在床上要睡觉。 却听欧阳柔把今天没有说完的话,对他说完了。 “七年前的一天晚上,在柳城车站。” 沈云深迷迷糊糊的,没有深究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阳柔也睡着了,睡得却不是很安稳。 从她三四岁的时候开始,她妈妈就说过,以后见到人要笑,这样才是一个好孩子。 她每次见到人,一定会露出甜甜的笑,是很多人对她说,她长得好好看,像个娃娃一样。 妈妈还在的那五年,是她过得最幸福的童年。 一切都在五岁之后戛然而止,那年的春节,她妈妈去世了,因为被人污蔑和奸夫通奸,她那所谓的父亲生生打死了她。 柳城那种地方,这种事情最是没人管,人死也就死了,她那位父亲不会在意,嫌弃她是赔钱货的奶奶也不会在意。 他们忙着为父亲迎娶新的女主人。 记得妈妈的人,只有她。 而那时候,她还不清楚,女主人的到来,是她噩梦的开篇。 “让你笑!让你笑!跟你那个妈一个样!从小就学着勾引人!你表哥为什么亲你!还不是你整天笑笑笑!再笑老娘打死你!” 她不懂。 她没有对那个男孩儿笑,明明是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却没有人说那个男孩儿不是,反过来全骂她。 欧阳柔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浑身上下都透着寒冷,沈云深是被她低声痛苦的呻吟惊醒的,等他摸到欧阳柔的额头时,就发现她发高烧了。 沈云深被吓了一跳,想也未想的从床上跳起来,打开了灯。 她的脸白的吓人,豆大的汗水从额头,脸颊上滑落,压抑着痛苦之色,让沈云深看得心惊胆战。 “欧阳柔?小柔!你醒醒!”沈云深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声音里透着慌张和惊吓,“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左右看了看,找到了欧阳柔的衣服,帮她穿好,又找到了她的羽绒服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然后抱起她抄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走。 索性现在是凌晨,外面的车子并不多,沈云深一路紧急的抵达了急诊医院。 她身上冷得吓人,但额头却不停的冒汗。 沈云深着急的不行,回答完医生的话之后,医生便让她去挂点滴。 沈云深掏了钱住病房,在看着护士给仍旧有些不清醒的欧阳柔扎针。 “你动作能不能轻点,她都疼的皱眉了!”沈云深看着欧阳柔皱起眉头,以为是扎疼了,抬头对护士说道。 护士:“已经很轻啦,她可能是做噩梦了,并不是扎针的疼。” 沈云深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用纸巾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水都擦掉。 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回去之后就该直接睡觉的,他不该拉着欧阳柔还做那事儿。 第463章 云柔(7) 欧阳柔目光落在窗外车流不息的马路,不远处的商场已经开始挂上了红色喜庆的装扮。 她眼底浮现一丝一闪而过的嫌恶。 她不喜欢春节。 平静收回目光后,欧阳柔视线收回,放在新接的案子上。 直至除夕。 欧阳柔自己去了超市,随便买了一些食物,打算随便将晚饭给解决。 不少人给她发了春节快乐的消息。 她挨个回了消息。 沉鹿也给她发了消息。 师妹:【图片】 师妹:【图片】 师妹:师姐! 欧阳柔把图片打开,发现是沉鹿还有师父他们在一起拍的照片。 她眼底浮现了些微柔色。 手指在手机壳的背面敲了敲。 欧阳柔:在师父家里? 师妹:不是,在我家,师父和我还有爷爷打算一起过春节! 师妹:师父说师姐最近比较忙,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我买了一些东西给师姐寄过去了!应该快到啦。 欧阳柔动作一顿,还未回复消息,就看到自己手机上来了一条快递信息。 她随便穿了一件长款的羽绒服,便从公寓中到了楼下。 快递箱里面,确实有个快递。 欧阳柔看到里头的箱子,抱出来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欧阳柔!” 很熟悉的声音。 欧阳柔猛然转身,就看到本应该在北城的沈云深哆哆嗦嗦地往这边跑。 跟个上蹿下跳不知道什么是安分的猴子一样。 她愣了许久,看着沈云深跑过来,神情复杂,“你怎么来了?” “先别聊!我快冻死了!”沈云深穿得有些薄,浑身都有些抖。 见状,欧阳柔便抱着东西带他回家。 他人都来了,她总不能把他赶回去。 沈云深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等到了公寓里,便嚷嚷着说冷。 “地暖的热度只有二十三度,等一等。” 欧阳柔将东西放下来,刚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沈云深便贴了过来,他身上确实很凉,在欧阳柔羽绒服的里侧,贴着她的腰线,把她抱在怀里。 “你衣服里面很暖和。”沈云深不要脸地凑过去在她腰上摸了摸。 他的手很凉,冰了欧阳柔一下。 她将人拉开了一些,看着他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面颊,“你不回去过春节,来安城干什么?” “你说呢?”沈云深一本正经道,“我除了来找你还能去哪儿?” 欧阳柔心中轻颤。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得意洋洋道,“你自己在这儿多无聊,反正我家里人很多,没有我也无所谓。” “当然,你要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的话,那我妈肯定会更高兴。” “怎么样?” 欧阳柔一脸无奈,“不是说好了现在不谈这个?” “切。” 沈云深看着她,问,“你刚才下楼去拿什么了?” “师妹寄过来的东西,我还没拆开。”欧阳柔抓住他的手,“不要乱摸。” 沈云深便将手收了回来,更好奇了,“沉鹿?她给你寄了什么?” “不知道。”欧阳柔将他推开,“我把快递打开看看。” “我的手还没热呢。” 欧阳柔只能先把热水倒到杯子里,让他喝了,自己则拿了一把小刀,将快递打开。 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沈云深一边喝水,一边暗戳戳的抬起头看了过去。 待看清楚里面放的什么东西时,他咦了一声,“这不是我妈做的小蛋糕吗?” 欧阳柔又是怔住,就见沈云深从里面捞出了另外放置的东西,笃定道,“这是沉鹿做的!” 那也是小饼干。 不过相比起那些精巧的食物,这些显得略有些不堪入目。 沈云深吐槽的说道,“你不知道她做手工有多差!按理来说她画画那么好,手工应该也不赖,但是她做出的来的这些食物,卖相都不怎么好。” 远在北城的沉鹿:阿嚏! 欧阳柔从里面还放了三个红包。 她打开其中一个,里头还塞了一张红底黑字的纸条。 【师父包了一个红包,我和爷爷也各自包了一个~】 欧阳柔眼底的颜色更显柔和一些。 沈云深对钱不感兴趣,看完之后便说道,“正好我也饿了,你要吃我妈做的还是沉鹿做的?” 欧阳柔将这些东西给放起来,看了看沈云深,认真回答,“都吃,你如果饿,我可以另外给你点外卖。” “这些你不能吃。” “???” “可这是我妈做的啊。” “这是师妹给我寄过来的,就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沈云深要和她讲道理,但欧阳柔并不想和他讲道理,抱起箱子往一旁走,将它放在了另外一间房间里,还锁上了门。 沈云深:“……”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沈云深走过去和她理论,“你以前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现在什么都不给我!还锁起来!” 欧阳柔看着他,语气之中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轻松,“喜欢,但那是师妹送给我的。” 她走回来,安抚般的垫脚吻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沈云深本来就没有生气,听到她的话,那他眼睛转的就开始飞快起来。 “我说你就做?” “嗯。” 沈云深便和她一块儿去厨房。 欧阳柔自然会做饭,她不可能每天都吃外卖。 不过是她不爱做饭而已。 沈云深让她给自己做了一顿大餐,一阵忙碌之后,已经到了晚上。 沈夫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沈云深跑到阳台去接,嘴里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回答了什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满面春风。 “你明天回去?” 沈云深坐下来,看着满桌子的菜,精神饱满! “回去干什么?不回去。”沈云深大咧咧的回答,兴致勃勃的说道,“一会儿我们一起出去玩?” “去哪?” “哪儿不能去?” 欧阳柔没有拒绝。 沈云深话说个不停,原本清冷的房间仿佛是被注入了一股难以抵挡的活力。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看着欧阳柔的表情,发现她的表情果然有说不出的愉悦,但她脸上就是没有笑容。 在这次来的路上,沈云深已经看过《影响孩子成长重要因素》《成年人的压力心理学》等等一系列的书,他已经充分明白了! 从他和她在一起之后,她从来没有笑过,不,是从认识她开始,沈云深就没见欧阳柔笑过。 这肯定不会是因为压力造成的。 她有事情瞒着自己,等他知道为什么之后,就能像他妈说的那样,对症下药了!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挺起胸脯,二人很快就把这顿晚餐给吃光了。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外出去了安城的游乐园。 人很多,成群结队的在游乐园里面,沈云深脸上还带着口罩,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兴致。 游乐园里面准备了烟火晚会,沈云深握住欧阳柔的手,打算去那边凑热闹。 “那边人很多。”欧阳柔对他说道。 “我都不怕。”沈云深道,“我们两都已经在媒体上曝光了,就算被人拍到,我和我女朋友一起出来玩,他们还能拦着我,不让我和你出来不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云深左右看了看,然后忽然拉下口罩,侧过去,突然亲了她一下,然后在迅速回去,一副正经模样继续拉着她往烟火晚会那边走。 欧阳柔唇上的触感久久没有散去,那种把别人眼中珍宝拿到手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头顶上时刻悬浮着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不安之感。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宛若鼓鸣,清冷绝艳的面容上,所浮现出来的情绪不知比以前多了多少。 直至头顶的烟花开始绽放,欧阳柔的思绪才被勾回来,她仰头看着烟花,目光又挪到了沈云深身上。 跳脱,毒舌,极易羞涩又遑论强撑面子。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一次。”欧阳柔忽然说道。 正逢间隙,沈云深听到了,他面上带着疑惑,“啊?” 烟花再次于深夜之中绽放,沈云深看着她的唇动了,却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了什么?那边的烟花声音太大了,我没有听清。” 他看向欧阳柔,却见她面上忽然露出一个类似于无奈,又释然的笑,很浅,“算了。” 扑通! 沈云深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难以自拔的猛然跳动了一下。 她的笑容太浅了,就像是水过无痕。 “不对,你刚才肯定说了什么,我看到了。”沈云深忍着噗通狂跳的心脏,让欧阳柔必须把没有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他。 “先看烟火。”欧阳柔的笑容已经收了回去,看上去就像以前那样平静无波。 沈云深看得心不在焉。 直到二人回去,欧阳柔都没有继续提起这个话题,沈云深哪是这么好打发的,临到睡觉前还在不停的缠着她问。 “你不想睡觉?”欧阳柔看着他将手放在自己腰上,不老实的动来动去。 “你跟我说清楚我就让你睡。”沈云深故意这么说,将她压住不让她动,又低头要亲她。 今天看到她笑的时候就想亲了,但在外面,也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在家就不一样了。 沈云深含着她的下唇,又勾住她的舌尖,将她的衣服往上推。 等做到一半,沈云深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对她说道,“这是不是……春节第一炮?” 欧阳柔:“……” “你能不能闭嘴。” “为什么?我说的也没错啊。” 欧阳柔不想做了。 沈云深委委屈屈的自己去洗了一个澡,回来有些困,躺在床上要睡觉。 却听欧阳柔把今天没有说完的话,对他说完了。 “七年前的一天晚上,在柳城车站。” 沈云深迷迷糊糊的,没有深究这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阳柔也睡着了,睡得却不是很安稳。 从她三四岁的时候开始,她妈妈就说过,以后见到人要笑,这样才是一个好孩子。 她每次见到人,一定会露出甜甜的笑,是很多人对她说,她长得好好看,像个娃娃一样。 妈妈还在的那五年,是她过得最幸福的童年。 一切都在五岁之后戛然而止,那年的春节,她妈妈去世了,因为被人污蔑和奸夫通奸,她那所谓的父亲生生打死了她。 柳城那种地方,这种事情最是没人管,人死也就死了,她那位父亲不会在意,嫌弃她是赔钱货的奶奶也不会在意。 他们忙着为父亲迎娶新的女主人。 记得妈妈的人,只有她。 而那时候,她还不清楚,女主人的到来,是她噩梦的开篇。 “让你笑!让你笑!跟你那个妈一个样!从小就学着勾引人!你表哥为什么亲你!还不是你整天笑笑笑!再笑老娘打死你!” 她不懂。 她没有对那个男孩儿笑,明明是他对她做了不好的事,却没有人说那个男孩儿不是,反过来全骂她。 欧阳柔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浑身上下都透着寒冷,沈云深是被她低声痛苦的呻吟惊醒的,等他摸到欧阳柔的额头时,就发现她发高烧了。 沈云深被吓了一跳,想也未想的从床上跳起来,打开了灯。 她的脸白的吓人,豆大的汗水从额头,脸颊上滑落,压抑着痛苦之色,让沈云深看得心惊胆战。 “欧阳柔?小柔!你醒醒!”沈云深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声音里透着慌张和惊吓,“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他左右看了看,找到了欧阳柔的衣服,帮她穿好,又找到了她的羽绒服把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然后抱起她抄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走。 索性现在是凌晨,外面的车子并不多,沈云深一路紧急的抵达了急诊医院。 她身上冷得吓人,但额头却不停的冒汗。 沈云深着急的不行,回答完医生的话之后,医生便让她去挂点滴。 沈云深掏了钱住病房,在看着护士给仍旧有些不清醒的欧阳柔扎针。 “你动作能不能轻点,她都疼的皱眉了!”沈云深看着欧阳柔皱起眉头,以为是扎疼了,抬头对护士说道。 护士:“已经很轻啦,她可能是做噩梦了,并不是扎针的疼。” 沈云深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用纸巾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水都擦掉。 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回去之后就该直接睡觉的,他不该拉着欧阳柔还做那事儿。 第464章 云柔(8) 沈云深熬夜看着欧阳柔打点滴,隐隐听到她说几句梦话。 她睡梦之中极不安稳。 沈云深睁大了些眼睛,低头去听欧阳柔的话。 从中提取出的词汇让他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坐在一旁陪床的椅子上,回想起晚上欧阳柔对他说过的话。 七年前,柳城。 他那时去过柳城吗? 沈云深闷头苦想了半天,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欧阳柔的脸上时,忽然一震。 他想起来了! 他七年前刚刚读完大一,满头心思都是怎么成演员。 那时暑假正好柳城有群演,他就孤身一人跑了过去,结果在柳城被人把钱还有手机都给抢走了。 也是他傻,看到有人在车站当乞丐,他好心往里面放了一千块,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乞丐脸上的震惊,以及旁边某些不怀好意。 他急着去做群演,刚刚出车站,就遇到一群人,直接把他给拉进了巷子里。 上下其手! 把他浑身的钱还有手机都摸走了…… 那时宛如一朵小白花,尚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沈云深傻眼了。 报警都没有电话打。 最后还是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前面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模样就跟十五六岁小孩儿一样的看不出男女的人,给他买了一张回北城的最便宜的火车票。 只需要三十九块钱。 “你是自己出来打工吗?”他可怜兮兮和这个小孩儿蹲在一起,问他。 “不是。”他说道,“我要去上大学。” 他的声音听上去偏向女性,可却穿着男孩子的一副,沈云深自然而然地把他认成了男孩儿。 “你才多大一点就去上大学吗?你上哪个大学?” “首都大学。” 沈云深:“……” 他干巴巴地从怀里摸了摸,捣鼓半天,最后摸出了一个他本来打算投其所好给导演送的,那些人认为不怎么值钱的小模型。 “这个……就送给你当升学礼物。” “你真厉害。”沈云深对他竖起大拇指,“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他的声音有些漂浮不定,“是吗?” “对!”沈云深的眼睛发亮,夸赞道,“能考上首都大学的都是牛人!” “谢谢。” 这个模样瘦小,又脏兮兮的‘男孩儿’,要等的火车很快就到了,他十分有礼貌地对沈云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车站。 沈云深在不经意间看清了他藏在头发下的真实面容。 因为时间久远,沈云深忙着自己的事业,有了时间去报恩的时候,他让人去打听了首都大学来自柳城的家境不好的男生,却没有发现和那个‘男孩’对上的。 久而久之,沈云深将这件事遗忘,若非欧阳柔提及,他恐怕永远都想不起来。 沈云深没了往常的嬉笑,复杂地看着欧阳柔。 点滴已经下完了,护士过来帮欧阳柔将针头拔了,她模样恢复了平和,躺在病床上呼吸浅浅。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 沈云深很快就给沉鹿打了一个电话。 “二哥,新年好!” “小妹啊。”沈云深鬼鬼祟祟地说道,“我问你一件事儿。” “啊?什么事儿?” “你知道小柔她哪个学校毕业的吗?” 沉鹿还真不知道,她迟疑了半晌,说道,“我去问问师父?” “行行行!快去!” 沉鹿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转头给沈云深发消息。 沉鹿:师姐本来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师父资助了师姐,她跨专业考了首都大学的美术学院。 沉鹿: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国际巨星:我发现我跟你师姐真有缘。 国际巨星:你师父资助的小柔? 沉鹿:对啊。 沉鹿:师父说以前师姐过得挺不好的,他看出师姐在艺术上有天赋,询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他学习,他可以资助她大学的学业,师姐同意了。 沉鹿:师姐可厉害了,她不仅在大三就开始实习,还在大四拿到了国际上都很有名的设计工作室的offer,两年就还清了她借的师父的钱。 这些都是晏老方才告诉沉鹿的。 她本来还想询问晏老,师姐究竟受了什么样的苦,才让她连书都读不起。 晏老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言。 沉鹿心想这应当是一件非常沉痛的事情,她不再多问,却觉得师姐必定受了很多苦。 沈云深看完沉鹿回复的消息,重重舒了一口气。 原来他以为的在柳城帮他的那个男孩儿,其实是欧阳柔……? 算算年龄,时间也对得上。 沈云深心情更复杂了。 她上大学,没有人送,那么脏兮兮地等在车站,又是为了躲谁? 沈云深联想到她口中的呢喃,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自称是欧阳柔的父亲与弟弟身上。 欧阳柔睡够了,在上午的十点左右醒了过来。 头还昏沉着,等她挪动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扯都扯不动。 扭头看过去,发现抓住她手的人是沈云深,他应该是累坏了,就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觉自己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昨晚的记忆回笼,隐约零碎的片段在大脑中盘旋。 欧阳柔不禁捏了捏眉心。 她本想小心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沈云深却醒了,他还没睡够,迷茫着眼眸看她,“你醒啦……” “你要去哪?” “去卫生间。”欧阳柔声音有些嘶哑,看他眼下尽是青黑,说道,“先躺下睡一会儿?” “不用……”沈云深抓住她的手,“医生说你睡醒之后就可以出院了,药我都帮你拿完了。” “你先去卫生间,我在外面等你。” 欧阳柔听着他无比乖顺的话,不由侧目了片刻,最终归咎于自己生病了,所以他大发慈悲的不闹她了。 欧阳柔便先去了卫生间。 等她出来,沈云深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温的,你快喝。” 他自己一边熟练地掏出口罩带好,一边拿着另外一只口罩等着给她带。 欧阳柔将热水喝完,喉咙与胃都舒服了许多,沈云深立刻给她带好口罩,二人从医院离开。 本以为要让欧阳柔的身体好了之后,他才有空去查柳城欧阳家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欧阳家的那些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欧阳柔要吃东西,二人便先去了早点铺吃东西,等回去时,欧阳柔在车上,就看到三个十分眼熟的人在公寓门口来回踱步。 沈云深也看到了,其中两个明眼一看,就能认出来是谁。 “那两个不是被关局子里了吗?” 欧阳柔眼底夹杂着冰霜,侧头对沈云深说道,“你把我放下来,不用跟过去。” “不行!”沈云深立刻拒绝。 “你现在还在生病!而且保镖都回去过年了,你身边压根没有保护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你受伤!” “这样。”沈云深将车子停在一旁,侧头对欧阳柔说道,“我打个电话,找人把他们教训一顿!” 欧阳柔怔住了。 “只要你住在这里,他们就会持续不间断地骚扰你。”沈云深对把手机拿出来,要打电话。 “你不过去?” “我又打不过。” “……”欧阳柔顿了顿,看向那三个人,道,“多找几个。” “啊?” “多找几个人,揍狠一点。” 沈云深先是缓了缓,然后噗嗤地笑了出来,坐在驾驶座上捧着肚子大笑。 “我,我以为你要说放过他们呢!哈哈哈!” 欧阳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云深努力憋住笑,说道,“我这就打电话。” “要看他们被教训吗?” “可以。” 沈云深嘿嘿一笑,然后把电话打了出去。 他就是人多。 沈云深看着那三人,心中明白为何欧阳柔不愿意让他过去。 但他要知道的事情,必须要清晰明白。 那三个人之中,有一个女人,久久没看到欧阳柔回来,大骂道,“那个贱货去哪了?还是没有出来?” “不可能,我昨天看到了,他们开车出去了!”欧阳金刚斩钉截铁地说道。 话落,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妈,我和爸被关了快三个月了,要是再要不到钱,我们赶紧回去。” 他实在是更想回去。 “回去个屁!”那女人想也没想地说道,“凭什么她自己住大房子,在大城市里吃香喝辣,我们就要在柳城住那么小的房子?” “她可是你姐!你结婚买房子的钱她不出谁出!”女人声音尖锐,“她那么多钱,不留着给我们,你要看着她把钱给别的男人?” “这怎么行?”欧阳金刚的父亲抽着烟,狠狠捏灭,道,“钱是我们的,谁也不能拿走!” 欧阳金刚听到这话,立刻不想回去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当初她可是拿了三百万出来! 三百万…… 够他好吃好喝好几年了! 三人心中各自打着算盘,等着欧阳柔从外面回来。 谁料没等到欧阳柔,倒是有几个彪形大汉,拿着手机左右看着,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不停朝他们靠近。 欧阳金刚率先发现了不对劲,“爸妈,他们该不会是过来找我们的?” “上次也是有这么壮的人,过来把我们带去了派出所。”欧阳柔金刚的父亲眼底明显多了几分恐惧。 “走走。”女人立刻说道。 不能在这儿被抓。 三人立刻跑了起来。 那几个大汉看过去,立刻说道,“就是他们!追!” 好吃懒做的三人,显然不是这些练家子的对手。 他们很快就被逼到了没有监控的角落。 沈云深当即开车跟了上去。 一副兴致勃勃,要上去凑热闹的模样。 没多久,沈云深就看到了这三人被胖揍的画面,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再去看欧阳柔,就见她也望着那边,眼底带着他看不懂的晦暗深沉。 沈云深收了笑,带着她去了自己之前在安城购买的房产。 房子里什么都放了,足够人直接进去居住。 “你不问吗?”她还带着病气,唇瓣泛着白。 二人的手还握着,沈云深声音随意,“你要是想说,随时可以告诉我。” 等房子内的暖气升高,沈云深接过欧阳柔脱下来的羽绒服。 他把药拆开,放在茶几上,又去给她倒了水,“现在你吃药,再去洗个热水澡,我们去休息行不行?”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 看着欧阳柔乖乖吃了药,并且去卧室洗澡,换衣,躺床上,沈云深满意了。 他这一晚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好,躺在她身边,贱兮兮的说道,“我给你暖暖。” 他将欧阳柔抱住,像是一只大狗狗一样,在她脖颈处蹭来蹭去。 欧阳柔感受着他的动作,猛然抱住他。 显得粗重的呼吸落在沈云深的耳中,都带着与心跳律动一致的和谐感。 她在不安。 沈云深将她抱得更近紧了一些,二人身体紧紧的依靠在一起。 “我之前以为柳城借我三十九块钱买火车票回北城的人,是个小男生。”沈云深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让人去首都大学找,也没有找到过他。” “那个人,是你对不对?”沈云深捧着她的脸,问道。 “是我该谢谢你。”欧阳柔抬手遮住自己略微发红的眼眸。 那时的她刚刚逃出来,她明明考上了大学,但那三人为了三十万的彩礼,要求她嫁人。 欧阳柔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只有这样而已,所以她拿了自己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两百元,偷出了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在深夜偷跑了出来。 她那时怀揣着对未来的茫然不安,以及逃离牢笼的欢快,一口气跑到了车站。 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人能帮她,只有她自己去摸索着买前往首都的火车票。 二百块,买完票,就只剩下四十块。 在看到那个模样清隽,茫然站在哪儿,连三十九块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的男人时,她犹豫了许久,最后帮他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站票。 这下欧阳柔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欧阳柔很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那个男人和她蹲在一起,毫不掩饰的闪亮眼眸,以及对她的夸赞,于惶惶不安的欧阳柔来说,就像是久困的囚笼,被人砸破钢铁皮板,泄露一丝微光。 她历经十三年的寒冬,在她逃离的那天晚上,迎来了春天第一缕暖风。 她依靠着那看似小巧不值钱的模型,那天晚上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对她的夸赞所产生了无穷生存的勇气,踟蹰独行,直到现在。 沈云深听完了她的话。 心中恨不得把她那一家子奇葩亲戚给杀了。 第464章 云柔(8) 沈云深熬夜看着欧阳柔打点滴,隐隐听到她说几句梦话。 她睡梦之中极不安稳。 沈云深睁大了些眼睛,低头去听欧阳柔的话。 从中提取出的词汇让他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坐在一旁陪床的椅子上,回想起晚上欧阳柔对他说过的话。 七年前,柳城。 他那时去过柳城吗? 沈云深闷头苦想了半天,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欧阳柔的脸上时,忽然一震。 他想起来了! 他七年前刚刚读完大一,满头心思都是怎么成演员。 那时暑假正好柳城有群演,他就孤身一人跑了过去,结果在柳城被人把钱还有手机都给抢走了。 也是他傻,看到有人在车站当乞丐,他好心往里面放了一千块,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乞丐脸上的震惊,以及旁边某些不怀好意。 他急着去做群演,刚刚出车站,就遇到一群人,直接把他给拉进了巷子里。 上下其手! 把他浑身的钱还有手机都摸走了…… 那时宛如一朵小白花,尚未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沈云深傻眼了。 报警都没有电话打。 最后还是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前面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模样就跟十五六岁小孩儿一样的看不出男女的人,给他买了一张回北城的最便宜的火车票。 只需要三十九块钱。 “你是自己出来打工吗?”他可怜兮兮和这个小孩儿蹲在一起,问他。 “不是。”他说道,“我要去上大学。” 他的声音听上去偏向女性,可却穿着男孩子的一副,沈云深自然而然地把他认成了男孩儿。 “你才多大一点就去上大学吗?你上哪个大学?” “首都大学。” 沈云深:“……” 他干巴巴地从怀里摸了摸,捣鼓半天,最后摸出了一个他本来打算投其所好给导演送的,那些人认为不怎么值钱的小模型。 “这个……就送给你当升学礼物。” “你真厉害。”沈云深对他竖起大拇指,“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 他的声音有些漂浮不定,“是吗?” “对!”沈云深的眼睛发亮,夸赞道,“能考上首都大学的都是牛人!” “谢谢。” 这个模样瘦小,又脏兮兮的‘男孩儿’,要等的火车很快就到了,他十分有礼貌地对沈云深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车站。 沈云深在不经意间看清了他藏在头发下的真实面容。 因为时间久远,沈云深忙着自己的事业,有了时间去报恩的时候,他让人去打听了首都大学来自柳城的家境不好的男生,却没有发现和那个‘男孩’对上的。 久而久之,沈云深将这件事遗忘,若非欧阳柔提及,他恐怕永远都想不起来。 沈云深没了往常的嬉笑,复杂地看着欧阳柔。 点滴已经下完了,护士过来帮欧阳柔将针头拔了,她模样恢复了平和,躺在病床上呼吸浅浅。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 沈云深很快就给沉鹿打了一个电话。 “二哥,新年好!” “小妹啊。”沈云深鬼鬼祟祟地说道,“我问你一件事儿。” “啊?什么事儿?” “你知道小柔她哪个学校毕业的吗?” 沉鹿还真不知道,她迟疑了半晌,说道,“我去问问师父?” “行行行!快去!” 沉鹿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转头给沈云深发消息。 沉鹿:师姐本来是首都大学的学生,师父资助了师姐,她跨专业考了首都大学的美术学院。 沉鹿:你问这个干什么呀? 国际巨星:我发现我跟你师姐真有缘。 国际巨星:你师父资助的小柔? 沉鹿:对啊。 沉鹿:师父说以前师姐过得挺不好的,他看出师姐在艺术上有天赋,询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他学习,他可以资助她大学的学业,师姐同意了。 沉鹿:师姐可厉害了,她不仅在大三就开始实习,还在大四拿到了国际上都很有名的设计工作室的offer,两年就还清了她借的师父的钱。 这些都是晏老方才告诉沉鹿的。 她本来还想询问晏老,师姐究竟受了什么样的苦,才让她连书都读不起。 晏老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言。 沉鹿心想这应当是一件非常沉痛的事情,她不再多问,却觉得师姐必定受了很多苦。 沈云深看完沉鹿回复的消息,重重舒了一口气。 原来他以为的在柳城帮他的那个男孩儿,其实是欧阳柔……? 算算年龄,时间也对得上。 沈云深心情更复杂了。 她上大学,没有人送,那么脏兮兮地等在车站,又是为了躲谁? 沈云深联想到她口中的呢喃,最后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自称是欧阳柔的父亲与弟弟身上。 欧阳柔睡够了,在上午的十点左右醒了过来。 头还昏沉着,等她挪动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扯都扯不动。 扭头看过去,发现抓住她手的人是沈云深,他应该是累坏了,就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觉自己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昨晚的记忆回笼,隐约零碎的片段在大脑中盘旋。 欧阳柔不禁捏了捏眉心。 她本想小心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沈云深却醒了,他还没睡够,迷茫着眼眸看她,“你醒啦……” “你要去哪?” “去卫生间。”欧阳柔声音有些嘶哑,看他眼下尽是青黑,说道,“先躺下睡一会儿?” “不用……”沈云深抓住她的手,“医生说你睡醒之后就可以出院了,药我都帮你拿完了。” “你先去卫生间,我在外面等你。” 欧阳柔听着他无比乖顺的话,不由侧目了片刻,最终归咎于自己生病了,所以他大发慈悲的不闹她了。 欧阳柔便先去了卫生间。 等她出来,沈云深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杯热水,递给她,“温的,你快喝。” 他自己一边熟练地掏出口罩带好,一边拿着另外一只口罩等着给她带。 欧阳柔将热水喝完,喉咙与胃都舒服了许多,沈云深立刻给她带好口罩,二人从医院离开。 本以为要让欧阳柔的身体好了之后,他才有空去查柳城欧阳家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欧阳家的那些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欧阳柔要吃东西,二人便先去了早点铺吃东西,等回去时,欧阳柔在车上,就看到三个十分眼熟的人在公寓门口来回踱步。 沈云深也看到了,其中两个明眼一看,就能认出来是谁。 “那两个不是被关局子里了吗?” 欧阳柔眼底夹杂着冰霜,侧头对沈云深说道,“你把我放下来,不用跟过去。” “不行!”沈云深立刻拒绝。 “你现在还在生病!而且保镖都回去过年了,你身边压根没有保护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你受伤!” “这样。”沈云深将车子停在一旁,侧头对欧阳柔说道,“我打个电话,找人把他们教训一顿!” 欧阳柔怔住了。 “只要你住在这里,他们就会持续不间断地骚扰你。”沈云深对把手机拿出来,要打电话。 “你不过去?” “我又打不过。” “……”欧阳柔顿了顿,看向那三个人,道,“多找几个。” “啊?” “多找几个人,揍狠一点。” 沈云深先是缓了缓,然后噗嗤地笑了出来,坐在驾驶座上捧着肚子大笑。 “我,我以为你要说放过他们呢!哈哈哈!” 欧阳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沈云深努力憋住笑,说道,“我这就打电话。” “要看他们被教训吗?” “可以。” 沈云深嘿嘿一笑,然后把电话打了出去。 他就是人多。 沈云深看着那三人,心中明白为何欧阳柔不愿意让他过去。 但他要知道的事情,必须要清晰明白。 那三个人之中,有一个女人,久久没看到欧阳柔回来,大骂道,“那个贱货去哪了?还是没有出来?” “不可能,我昨天看到了,他们开车出去了!”欧阳金刚斩钉截铁地说道。 话落,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妈,我和爸被关了快三个月了,要是再要不到钱,我们赶紧回去。” 他实在是更想回去。 “回去个屁!”那女人想也没想地说道,“凭什么她自己住大房子,在大城市里吃香喝辣,我们就要在柳城住那么小的房子?” “她可是你姐!你结婚买房子的钱她不出谁出!”女人声音尖锐,“她那么多钱,不留着给我们,你要看着她把钱给别的男人?” “这怎么行?”欧阳金刚的父亲抽着烟,狠狠捏灭,道,“钱是我们的,谁也不能拿走!” 欧阳金刚听到这话,立刻不想回去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当初她可是拿了三百万出来! 三百万…… 够他好吃好喝好几年了! 三人心中各自打着算盘,等着欧阳柔从外面回来。 谁料没等到欧阳柔,倒是有几个彪形大汉,拿着手机左右看着,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不停朝他们靠近。 欧阳金刚率先发现了不对劲,“爸妈,他们该不会是过来找我们的?” “上次也是有这么壮的人,过来把我们带去了派出所。”欧阳柔金刚的父亲眼底明显多了几分恐惧。 “走走。”女人立刻说道。 不能在这儿被抓。 三人立刻跑了起来。 那几个大汉看过去,立刻说道,“就是他们!追!” 好吃懒做的三人,显然不是这些练家子的对手。 他们很快就被逼到了没有监控的角落。 沈云深当即开车跟了上去。 一副兴致勃勃,要上去凑热闹的模样。 没多久,沈云深就看到了这三人被胖揍的画面,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再去看欧阳柔,就见她也望着那边,眼底带着他看不懂的晦暗深沉。 沈云深收了笑,带着她去了自己之前在安城购买的房产。 房子里什么都放了,足够人直接进去居住。 “你不问吗?”她还带着病气,唇瓣泛着白。 二人的手还握着,沈云深声音随意,“你要是想说,随时可以告诉我。” 等房子内的暖气升高,沈云深接过欧阳柔脱下来的羽绒服。 他把药拆开,放在茶几上,又去给她倒了水,“现在你吃药,再去洗个热水澡,我们去休息行不行?”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 看着欧阳柔乖乖吃了药,并且去卧室洗澡,换衣,躺床上,沈云深满意了。 他这一晚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好,躺在她身边,贱兮兮的说道,“我给你暖暖。” 他将欧阳柔抱住,像是一只大狗狗一样,在她脖颈处蹭来蹭去。 欧阳柔感受着他的动作,猛然抱住他。 显得粗重的呼吸落在沈云深的耳中,都带着与心跳律动一致的和谐感。 她在不安。 沈云深将她抱得更近紧了一些,二人身体紧紧的依靠在一起。 “我之前以为柳城借我三十九块钱买火车票回北城的人,是个小男生。”沈云深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让人去首都大学找,也没有找到过他。” “那个人,是你对不对?”沈云深捧着她的脸,问道。 “是我该谢谢你。”欧阳柔抬手遮住自己略微发红的眼眸。 那时的她刚刚逃出来,她明明考上了大学,但那三人为了三十万的彩礼,要求她嫁人。 欧阳柔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只有这样而已,所以她拿了自己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两百元,偷出了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在深夜偷跑了出来。 她那时怀揣着对未来的茫然不安,以及逃离牢笼的欢快,一口气跑到了车站。 一切都是陌生的,没有人能帮她,只有她自己去摸索着买前往首都的火车票。 二百块,买完票,就只剩下四十块。 在看到那个模样清隽,茫然站在哪儿,连三十九块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的男人时,她犹豫了许久,最后帮他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站票。 这下欧阳柔连吃饭的钱都没了。 欧阳柔很担心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那个男人和她蹲在一起,毫不掩饰的闪亮眼眸,以及对她的夸赞,于惶惶不安的欧阳柔来说,就像是久困的囚笼,被人砸破钢铁皮板,泄露一丝微光。 她历经十三年的寒冬,在她逃离的那天晚上,迎来了春天第一缕暖风。 她依靠着那看似小巧不值钱的模型,那天晚上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对她的夸赞所产生了无穷生存的勇气,踟蹰独行,直到现在。 沈云深听完了她的话。 心中恨不得把她那一家子奇葩亲戚给杀了。 第465章 云柔(9) 沈云深越想越觉得不该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一家子。 “你想怎么办?那三个人如果一直不处理,他们就会像是蚂蟥一样,永远想吸你的血为生。” “他们永远都不会改的。” 沈云深对欧阳柔未来的生活感到很担心。 要是可以,他能去找沈云盛。 那家伙肯定有很多好办法解决此事。 欧阳柔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 “这事情我会解决。” 沈云深立刻道,“你可以利用我啊!” 欧阳柔一副无奈地看他。 他极力推销,“我家好多好用的人呢,你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肯定保证帮你做得妥妥的。” “有困难的话,我一定告诉你,好吗?” 沈云深听到这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云深把她抱在怀里,“你以后就先住这里,你那个公寓位置虽然好,但保安措施不太好,那三人都是第二次这么对你了,也没人发现。” 沈云深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很快就睡着了。 欧阳柔被他抱在怀里,她睡的时间太长,现在没有半点睡意。 她看着被厚重窗帘遮盖,没有露出一丝亮光的天花板,努力地将唇角往上勾,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笑容。 她还是不会笑。 欧阳柔往上勾的唇角很快就落了下来,她又看了一眼沈云深。 “沈云深。” “唔……?”他在睡梦之中回答了一句。 欧阳柔没有再说话。 她朝他怀里贴了贴,沈云深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个春节,虽然兵荒马乱,却是她过得最好的一个春节。 …… 那三人被教训过之后,陆续又在那个公寓堵了欧阳柔好几天。 哪知他们不仅没有看到欧阳柔,还被之前那一伙壮汉给打了好几顿。 欧阳金刚他们还想报警,但这一伙壮汉实在是太鸡贼了,被打的地方除非去医院检查,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 他们又舍不得钱,想讹他们又会被再揍一顿,欧阳金刚几人过得苦不堪言。 欧阳柔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 她本来是要直接回柳城把一些事情给查清楚的,但临时来了一个百万的单子,赚钱自然是比其他事情更重要。 欧阳柔先去解决了这个单子。 这么一忙就忙了好一段时间。 她在外出差了三个月之久。 沈云深想着自己来找她,她知道之后,也得应该赶紧过来见他? 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沈云深一脸暗喜地给欧阳柔打电话。 哪知第一个电话,欧阳柔没有接! 直接挂断了! 沈云深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她竟然挂他电话! 沈云深气势汹汹地给欧阳柔发了将近二十条消息谴责她! 等他准备发第二十一条的时候,欧阳柔做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沈云深臭着脸看手机,半点没有要接通的意思。 半晌后,电话自动挂了,接着,欧阳柔又打了一个。 沈云深这才磨磨蹭蹭地把电话给接通。 “怎么没接?” “怎么挂我电话?” 欧阳柔捏了捏眉心,说道,“刚才再开一个会,甲方不喜欢有人在开会时接电话,抱歉。” “行,那你忙,反正我也不是很重要,没有赚钱重要。”沈云深酸不溜秋地说道。 欧阳柔一顿,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试探性地说道,“你来了?” “……” 沈云深不说话了。 欧阳柔心中笃定了这个念头。 沈云深这个人,最是口是心非,比公主都傲娇。 如果今天她不过去见他,这祖宗怕是要跟她生一个星期的气。 “我现在已经开完会了,接下来……一天都有时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才一天?” “工程到尾声了,有些急。” 沈云深不情不愿地说了自己现在在的地方。 电话挂断之后,准备去找人将明天的任务先接洽下来,明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工作人员看着欧阳柔,笑着说道,“柔工今天很高兴啊。” 欧阳柔神情微动,“何以见得?” “虽然柔工没怎么笑过,但是每次接到电话,脸上的表情都会变得很柔和,就算不笑也能看得出来您很高兴!” 欧阳柔从公司出来,坐在车上,停了片刻之后,她拿出了一个小镜子,看向镜中的自己。 和以往一模一样,并不能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她收回镜子,眼底带着无奈与苦恼。 她或许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么想着,欧阳柔踩动油门将车子驶往远处。 沈云深坐在酒店里,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始摆姿势。 一定要摆一个看上去就非常帅气的姿势,等欧阳柔看到他,就直接朝他扑过来,然后亲亲抱抱。 沈云深想想就觉得满血沸腾。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欧阳柔了。 她忙的时候他也在忙,只能在手机上聊聊天以解相思之苦。 他认真地摆了几个造型。 嗯,他拍大片基本上都这么摆,好看又非常吸引人。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沈云深立刻走过去,手搭在门上,俊脸上写满了霸总表情。 三分凉薄,三分风流还有四分深情,多么优美的扇形统计图! “沈……沈先生?”酒店服务人员脸上写满了激动与喜爱。 沈云深:“……?” “你谁啊?”沈云深面上的扇形统计图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您……您刚才往我们上来送一些晚餐,我们做好为您送上来。” “哦,那你进来。” “好的!” 服务人员立刻把晚餐给推了进来,放在餐桌上。 “沈先生还需要我们……” “不用了,谢谢。” “好的!” 那服务员说完,便走了。 沈云深松了一口气。 “还好老子脸皮厚,不然现在肯定找缝钻进去了。” 沈云深重振旗鼓,这只是一个意外,下一次肯定是欧阳柔过来! 等门再次被敲响,他换了一副模样,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还未说话,就先看清了来人。 沈云深的笑僵在脸上,“你怎么又来了。” 这为服务员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偶像的温柔暴击。 她今天肯定走狗屎运了! 服务员笑着说道,“后厨那边忘记放餐具了,我来给您送过来。” 沈云深:“……” “给我。” 他将餐具接过来,“什么也不要了,我要休息。” “好的,您放心!” 沈云深累了。 爱咋地咋地。 他刚转身,一脸颓丧地回去,就忽然又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以为又是那个服务员,他拉长了老脸,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再次把门打开。 “你还有什么……” 话音未落,他脸上的不耐烦就转变成了呆滞。 欧阳柔看着他脸上的不耐,顿了顿,以为是他等急了,便试探性地将手中拿的东西抬起,“我给你带的……” “你怎么才来啊。”沈云深把她给拉进来,伸头往外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果断把门给关上。 “你在生气?”欧阳柔说道。 “……那倒也不是。”沈云深一脸深沉,“我只是明白了,什么才是狼来了。” 欧阳柔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沈云深已经不好意思说了。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沈云深转移话题。 “大概小半个月。” “这么久!”沈云深震惊道。 “半个月后场地开始正式举办,要盯着一些。”欧阳柔说道。 沈云深不怎么情愿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等二人开始吃饭的时候,沈云深越想越觉得有些亏。 他准备了那么多,竟然只是这么简单的吃东西。 欧阳柔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将手机拿了出来。 发现手机页面的最上方有一个关于沈云深的热搜相关横幅忽然出现。 【沈云深酒店搞怪】 什么玩意? 欧阳柔抬头看了看沈云深,低头开始看手机。 “你在看什么?”沈云深凑过去,“不和我说话看手机干什么?” 等沈云深看清楚手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之后,他就傻眼了。 视频显然是监控拍的,也不知道谁这么胆大,竟然敢直接给发了出去。 欧阳柔低头认真的看完了沈云深连翻两次碰到服务员之后的变脸技术。 她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沈云深的脸这么臭了。 沈云深气死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视频!” 沈云深的心情坏极了,“这酒店别住了!草!” 他站起来,拉起欧阳柔就想走。 沈云深在娱乐圈地位斐然,这酒店就这么把他的酒店门牌号暴露出来,这种侵犯隐私的做法,几乎是碰到了沈云深在娱乐圈最不可碰的逆鳞。 欧阳柔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便将看到监控后心中的好笑给收了起来,说道,“律师不在吗?” “一会儿再找律师。”沈云深戴好口罩,又帮欧阳柔戴好,拿起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箱,带欧阳柔离开。 酒店大堂经理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脚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就看到沈云深和一个女人出现在大堂。 她额头滑落汗水豆大,连忙跟上去,道歉道,“沈先生,对不起,您这次在我们酒店所受到的事情我们负全责,我们会尽快找出那个将您门前监控视频发出去的人找出来,报警给司法人员,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云深脚步停了一下,侧头冷冷的看着她,“我是你们酒店的高级会员都能出现这种事情,你还想给我什么答复?” 经理心中把那个发视频的人骂了无数遍,点头哈腰的道歉。 “你们酒店等着和我的律师谈!” 沈云深不想和一个酒店经理谈,转身离开。 沈家在这儿自然也有酒店,不过他一向不喜欢住沈家的酒店,这样就好像还带着沈家少爷的光环。 但这次沈云深想也没想的直接带着欧阳柔去了沈家的酒店。 整个城市最好的酒店。 他很快就给律师打了电话,让律师尽快把这件事解决。 “气死我了!”沈云深挂完电话,还是不解气的总统套房里直跺脚。 欧阳柔见状,把他拉过来。 “干嘛,你要安慰我啊。” 沈云深嘴噘得老高。 “虽然他们侵犯了你的隐私,我也很为你感到生气……”欧阳柔缓缓的说了一句,又认真看着他,“所以你今天……第一次开门露出这种表情,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 沈云深:“……” “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问这种问题!”沈云深更气了。 欧阳柔诚恳的道了歉,“抱歉,我只是很好奇。” “当然是耍帅了!”沈云深盯着她看,一字一句的问,“你不认为我那样很帅吗?” 欧阳柔:“……” “帅。”欧阳柔从心道。 “那第二次呢?” “你说呢?”沈云深可不能说他想让欧阳柔抱抱的话。 他丢脸这下丢到姥姥家了,烦死了! 欧阳柔看着他一脸的烦躁,想了想,然后抬手抱住他。 突如其来的温香,让沈云深浑身上下的那股烦躁突然卸掉,巴巴的望向欧阳柔。 “你……你干嘛?” “你说呢?”欧阳柔学他说话。 沈云深磕磕巴巴说道,“虽然你这样安慰我,我很受用,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爽。” “你可以……嗯……可以选择另外一种安慰方法。” “哪种方法?”欧阳柔站了起来,跨坐在他腿上。 沈云深:“!!!” 来不及说话,欧阳柔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她的手很好看,特别是拿着笔在数位板上作图的时候,弯曲的弧度让沈云深着迷。 现在这双手游走于他的面颊上,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一样的要他和她深吻。 沈云深浑身上下都带着电流,酥酥麻麻的,不断攀升的肾上腺素,更是让他痴迷于此。 她搅弄着唇舌,像是翻起的巨大海浪一样,让他无所适从。 半晌后,沈云深不甘示弱,手掌贴住她的背,将她压向自己。 许久未见的情人,仿佛天雷勾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沈云深很快就忘却曝光他隐私的气愤,一门心思的要和欧阳柔这样这样。 他脱了半天,忽然发现一件事。 “糟了!”沈云深呼吸还未恢复,眼尾发红,“这儿没有安全套!” 欧阳柔:“……” 他快速穿好衣服,扭头对她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买!” “噗……” 沈云深正在扣腰带,听到声音,茫然抬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欧阳柔笑了,就像是梨花一样,清浅似梦,衣衫半遮,尽是潋滟。 沈云深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满脸通红的傻在了那里。 第465章 云柔(9) 沈云深越想越觉得不该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一家子。 “你想怎么办?那三个人如果一直不处理,他们就会像是蚂蟥一样,永远想吸你的血为生。” “他们永远都不会改的。” 沈云深对欧阳柔未来的生活感到很担心。 要是可以,他能去找沈云盛。 那家伙肯定有很多好办法解决此事。 欧阳柔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 “这事情我会解决。” 沈云深立刻道,“你可以利用我啊!” 欧阳柔一副无奈地看他。 他极力推销,“我家好多好用的人呢,你要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肯定保证帮你做得妥妥的。” “有困难的话,我一定告诉你,好吗?” 沈云深听到这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云深把她抱在怀里,“你以后就先住这里,你那个公寓位置虽然好,但保安措施不太好,那三人都是第二次这么对你了,也没人发现。” 沈云深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很快就睡着了。 欧阳柔被他抱在怀里,她睡的时间太长,现在没有半点睡意。 她看着被厚重窗帘遮盖,没有露出一丝亮光的天花板,努力地将唇角往上勾,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笑容。 她还是不会笑。 欧阳柔往上勾的唇角很快就落了下来,她又看了一眼沈云深。 “沈云深。” “唔……?”他在睡梦之中回答了一句。 欧阳柔没有再说话。 她朝他怀里贴了贴,沈云深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个春节,虽然兵荒马乱,却是她过得最好的一个春节。 …… 那三人被教训过之后,陆续又在那个公寓堵了欧阳柔好几天。 哪知他们不仅没有看到欧阳柔,还被之前那一伙壮汉给打了好几顿。 欧阳金刚他们还想报警,但这一伙壮汉实在是太鸡贼了,被打的地方除非去医院检查,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 他们又舍不得钱,想讹他们又会被再揍一顿,欧阳金刚几人过得苦不堪言。 欧阳柔这段时间并没有闲着。 她本来是要直接回柳城把一些事情给查清楚的,但临时来了一个百万的单子,赚钱自然是比其他事情更重要。 欧阳柔先去解决了这个单子。 这么一忙就忙了好一段时间。 她在外出差了三个月之久。 沈云深想着自己来找她,她知道之后,也得应该赶紧过来见他? 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沈云深一脸暗喜地给欧阳柔打电话。 哪知第一个电话,欧阳柔没有接! 直接挂断了! 沈云深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机。 她竟然挂他电话! 沈云深气势汹汹地给欧阳柔发了将近二十条消息谴责她! 等他准备发第二十一条的时候,欧阳柔做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沈云深臭着脸看手机,半点没有要接通的意思。 半晌后,电话自动挂了,接着,欧阳柔又打了一个。 沈云深这才磨磨蹭蹭地把电话给接通。 “怎么没接?” “怎么挂我电话?” 欧阳柔捏了捏眉心,说道,“刚才再开一个会,甲方不喜欢有人在开会时接电话,抱歉。” “行,那你忙,反正我也不是很重要,没有赚钱重要。”沈云深酸不溜秋地说道。 欧阳柔一顿,强烈的求生欲,让她试探性地说道,“你来了?” “……” 沈云深不说话了。 欧阳柔心中笃定了这个念头。 沈云深这个人,最是口是心非,比公主都傲娇。 如果今天她不过去见他,这祖宗怕是要跟她生一个星期的气。 “我现在已经开完会了,接下来……一天都有时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才一天?” “工程到尾声了,有些急。” 沈云深不情不愿地说了自己现在在的地方。 电话挂断之后,准备去找人将明天的任务先接洽下来,明天给自己放一天假。 工作人员看着欧阳柔,笑着说道,“柔工今天很高兴啊。” 欧阳柔神情微动,“何以见得?” “虽然柔工没怎么笑过,但是每次接到电话,脸上的表情都会变得很柔和,就算不笑也能看得出来您很高兴!” 欧阳柔从公司出来,坐在车上,停了片刻之后,她拿出了一个小镜子,看向镜中的自己。 和以往一模一样,并不能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她收回镜子,眼底带着无奈与苦恼。 她或许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么想着,欧阳柔踩动油门将车子驶往远处。 沈云深坐在酒店里,左右看了看,然后开始摆姿势。 一定要摆一个看上去就非常帅气的姿势,等欧阳柔看到他,就直接朝他扑过来,然后亲亲抱抱。 沈云深想想就觉得满血沸腾。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见欧阳柔了。 她忙的时候他也在忙,只能在手机上聊聊天以解相思之苦。 他认真地摆了几个造型。 嗯,他拍大片基本上都这么摆,好看又非常吸引人。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沈云深立刻走过去,手搭在门上,俊脸上写满了霸总表情。 三分凉薄,三分风流还有四分深情,多么优美的扇形统计图! “沈……沈先生?”酒店服务人员脸上写满了激动与喜爱。 沈云深:“……?” “你谁啊?”沈云深面上的扇形统计图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 “您……您刚才往我们上来送一些晚餐,我们做好为您送上来。” “哦,那你进来。” “好的!” 服务人员立刻把晚餐给推了进来,放在餐桌上。 “沈先生还需要我们……” “不用了,谢谢。” “好的!” 那服务员说完,便走了。 沈云深松了一口气。 “还好老子脸皮厚,不然现在肯定找缝钻进去了。” 沈云深重振旗鼓,这只是一个意外,下一次肯定是欧阳柔过来! 等门再次被敲响,他换了一副模样,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还未说话,就先看清了来人。 沈云深的笑僵在脸上,“你怎么又来了。” 这为服务员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偶像的温柔暴击。 她今天肯定走狗屎运了! 服务员笑着说道,“后厨那边忘记放餐具了,我来给您送过来。” 沈云深:“……” “给我。” 他将餐具接过来,“什么也不要了,我要休息。” “好的,您放心!” 沈云深累了。 爱咋地咋地。 他刚转身,一脸颓丧地回去,就忽然又听见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以为又是那个服务员,他拉长了老脸,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再次把门打开。 “你还有什么……” 话音未落,他脸上的不耐烦就转变成了呆滞。 欧阳柔看着他脸上的不耐,顿了顿,以为是他等急了,便试探性地将手中拿的东西抬起,“我给你带的……” “你怎么才来啊。”沈云深把她给拉进来,伸头往外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果断把门给关上。 “你在生气?”欧阳柔说道。 “……那倒也不是。”沈云深一脸深沉,“我只是明白了,什么才是狼来了。” 欧阳柔脸上多了几分疑惑。 沈云深已经不好意思说了。 “你什么时候能忙完?”沈云深转移话题。 “大概小半个月。” “这么久!”沈云深震惊道。 “半个月后场地开始正式举办,要盯着一些。”欧阳柔说道。 沈云深不怎么情愿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等二人开始吃饭的时候,沈云深越想越觉得有些亏。 他准备了那么多,竟然只是这么简单的吃东西。 欧阳柔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 她将手机拿了出来。 发现手机页面的最上方有一个关于沈云深的热搜相关横幅忽然出现。 【沈云深酒店搞怪】 什么玩意? 欧阳柔抬头看了看沈云深,低头开始看手机。 “你在看什么?”沈云深凑过去,“不和我说话看手机干什么?” 等沈云深看清楚手机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之后,他就傻眼了。 视频显然是监控拍的,也不知道谁这么胆大,竟然敢直接给发了出去。 欧阳柔低头认真的看完了沈云深连翻两次碰到服务员之后的变脸技术。 她终于明白刚才为什么沈云深的脸这么臭了。 沈云深气死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视频!” 沈云深的心情坏极了,“这酒店别住了!草!” 他站起来,拉起欧阳柔就想走。 沈云深在娱乐圈地位斐然,这酒店就这么把他的酒店门牌号暴露出来,这种侵犯隐私的做法,几乎是碰到了沈云深在娱乐圈最不可碰的逆鳞。 欧阳柔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便将看到监控后心中的好笑给收了起来,说道,“律师不在吗?” “一会儿再找律师。”沈云深戴好口罩,又帮欧阳柔戴好,拿起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箱,带欧阳柔离开。 酒店大堂经理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脚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就看到沈云深和一个女人出现在大堂。 她额头滑落汗水豆大,连忙跟上去,道歉道,“沈先生,对不起,您这次在我们酒店所受到的事情我们负全责,我们会尽快找出那个将您门前监控视频发出去的人找出来,报警给司法人员,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云深脚步停了一下,侧头冷冷的看着她,“我是你们酒店的高级会员都能出现这种事情,你还想给我什么答复?” 经理心中把那个发视频的人骂了无数遍,点头哈腰的道歉。 “你们酒店等着和我的律师谈!” 沈云深不想和一个酒店经理谈,转身离开。 沈家在这儿自然也有酒店,不过他一向不喜欢住沈家的酒店,这样就好像还带着沈家少爷的光环。 但这次沈云深想也没想的直接带着欧阳柔去了沈家的酒店。 整个城市最好的酒店。 他很快就给律师打了电话,让律师尽快把这件事解决。 “气死我了!”沈云深挂完电话,还是不解气的总统套房里直跺脚。 欧阳柔见状,把他拉过来。 “干嘛,你要安慰我啊。” 沈云深嘴噘得老高。 “虽然他们侵犯了你的隐私,我也很为你感到生气……”欧阳柔缓缓的说了一句,又认真看着他,“所以你今天……第一次开门露出这种表情,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 沈云深:“……” “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问这种问题!”沈云深更气了。 欧阳柔诚恳的道了歉,“抱歉,我只是很好奇。” “当然是耍帅了!”沈云深盯着她看,一字一句的问,“你不认为我那样很帅吗?” 欧阳柔:“……” “帅。”欧阳柔从心道。 “那第二次呢?” “你说呢?”沈云深可不能说他想让欧阳柔抱抱的话。 他丢脸这下丢到姥姥家了,烦死了! 欧阳柔看着他一脸的烦躁,想了想,然后抬手抱住他。 突如其来的温香,让沈云深浑身上下的那股烦躁突然卸掉,巴巴的望向欧阳柔。 “你……你干嘛?” “你说呢?”欧阳柔学他说话。 沈云深磕磕巴巴说道,“虽然你这样安慰我,我很受用,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不爽。” “你可以……嗯……可以选择另外一种安慰方法。” “哪种方法?”欧阳柔站了起来,跨坐在他腿上。 沈云深:“!!!” 来不及说话,欧阳柔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她的手很好看,特别是拿着笔在数位板上作图的时候,弯曲的弧度让沈云深着迷。 现在这双手游走于他的面颊上,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一样的要他和她深吻。 沈云深浑身上下都带着电流,酥酥麻麻的,不断攀升的肾上腺素,更是让他痴迷于此。 她搅弄着唇舌,像是翻起的巨大海浪一样,让他无所适从。 半晌后,沈云深不甘示弱,手掌贴住她的背,将她压向自己。 许久未见的情人,仿佛天雷勾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沈云深很快就忘却曝光他隐私的气愤,一门心思的要和欧阳柔这样这样。 他脱了半天,忽然发现一件事。 “糟了!”沈云深呼吸还未恢复,眼尾发红,“这儿没有安全套!” 欧阳柔:“……” 他快速穿好衣服,扭头对她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买!” “噗……” 沈云深正在扣腰带,听到声音,茫然抬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欧阳柔笑了,就像是梨花一样,清浅似梦,衣衫半遮,尽是潋滟。 沈云深就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满脸通红的傻在了那里。 第466章 云柔(10) 沈云深对欧阳柔那个笑一直念念不忘,想着要让她再多笑几次才行。 但在他留下来等着欧阳柔结束工作的这一段时间里,想了无数的办法讨美人一笑,他甚至还不惜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去逗她,欧阳柔都是只露出一个类似于无奈的表情。 开心倒是挺开心的,就是不笑。 沈云深都没什么法子了。 这次的活动举行圆满,欧阳柔的场景设计不仅熟稔成熟,还能屡次创新,甲方给她的分成又多了百分之十。 欧阳柔这三个月也算没有白忙活。 本来欧阳柔是打算和沈云深一起放松地外出玩两天的,晏老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军区那边有个军庆,他推荐了她过去,让她帮帮忙。 本来她没想答应,她不怎么喜欢和政府之类的有什么接触,虽然很荣耀,但一旦沾上政治,就不能只提钱。 晏老笑眯眯的说道,“你师妹也接了这个工作,欧阳,你不是很想和她合作一下吗?真不想试试?” 欧阳柔听到这话,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同意下来。 沈云深听了之后,有些不大高兴,“之前不是和我说好了要一起出去玩吗,怎么突然又接了新的活。” “师父安排的。”欧阳柔倒也能理解为什么晏老会让她过去,“而且师妹也在,我正好没有其他工作。” “还要去首都?” “嗯。” “那我也去!”沈云深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可不能赶我走。” “你要是想过去,就跟着我一起。” “真的?”沈云深凑过去,“你不赶我?” “现在你没有什么工作。”欧阳柔回答道,“想去就去。” 沈云深眼底多了几分笑,嘴里却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欧阳柔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她怎么会嫌他烦? 计划赶不上变化,沈云深本来要跟过去的,东西和机票都已经买好了,谁知经纪人一个电话打过来,沈云深别说是首都了,他直接要出国。 之前拍的戏,导演让他去国外补几个镜头。 这个剧组班底很不错,沈云深无法把工作推掉,只能生闷气。 最后还是欧阳柔安慰了他,说一定随时随地回复他的消息,沈云深这才勉为其难地离开。 而欧阳柔则往首都飞了去。 她留在安城有一个保镖,帮她看了欧阳金刚是不是还在她家公寓那里蹲守。 保镖说是,欧阳金刚的母亲时不时就在这儿出现,很明显就是在蹲她。 欧阳柔对此烦不胜烦,她让保镖去找房产中介,把房子挂在了房产交易平台,直接卖了出去。 欧阳柔那所房子所在的地段好,这些年安城的发展,处在市中心的公寓也在不停升值,八十平的两室足足能卖两千万。 欧阳柔让律师全权代理了二手房的后续事项,把那所公寓给卖了。 过段时间她再在安城其他地方重新买一套,足可以换一所更好的大平层。 但是。 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她的手机号,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欧阳柔,你真想脱离我们是?”欧阳金刚的母亲,也是她名义上的继母,声音里透着恶毒,“你别忘了,你的户口,现在还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不愿意,你永远都不可能把户口从我们这儿挪出去!” “只要你没有户口,你就别想结婚,也别想给孩子建档,更别想把户口迁出去!” 欧阳柔眼底结着冰,忍着怒意,“你休想再从我手中得到一分钱。” “行啊,那你也别想把户口迁出去。”女人语气里也全是愤怒,“老娘养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还不想给钱?你想得美!” 欧阳柔啪的一声,面无表情的将电话给挂断了。 …… 和沉鹿一起合作画画,几乎是非常快又充满愉悦的一件事。 不过还有一个困扰。 沉鹿偶尔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点心,笑眯眯地喊她嫂子。 欧阳柔整个人都麻了半边身子。 她不经意问了一句,才知道这点心是沈夫人做的。 沉鹿极力推荐给她,企图让她多吃一些,有时会说一些在家里的一些趣事。 沉鹿无意间的提及,却在欧阳柔的心中留下了很大的烙印。 沈夫人并没有来过沉鹿的工作室,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要谈及婚姻的念头,所以充分给了她尊重。 沉鹿也没有提起过要她和沈夫人见面的话,只是待在一起画画而已。 不过她还是和沈夫人见面了。 杜子默那男人自己违背合作,私自上交作品,被兰先生怒斥,自己不敢承认,反而挑唆他母亲去教训沉鹿。 好些壮汉把工作室团团围住,如果不是沈家的人及时赶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并没有受伤,最多只算得上受了一些惊吓,沉鹿受伤更严重,她的右臂被人轮了一棍子。 在医院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见到了沈夫人。 她具有作为一个贵夫人的所有优点,谦逊,体贴,说话也不急不缓。 欧阳柔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夫人离开,心中想着,怪不得沈云深能够这么开朗。 沈云深结束了工作之后,得知首都发生的事情,匆匆忙忙的坐飞机赶到了首都。 因为是和沈青山他们一同过来的,沈云深先和沈青山去了医院看了沉鹿。 她的伤更严重,欧阳柔则先把递交给军区的作品进行转移。 欧阳柔累死了,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再在晚些时候去看看师妹。 谁料电话先一步地被人打通。 她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沈云深,很快地接通,“喂,怎么了?” 沈云深那边似乎遇到了什么只要她能解决的麻烦,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说道,“小柔!你们小区的物业不让我进去!你快下来帮我!” 欧阳柔顿时清醒了许多,她坐起来,“你现在就在外面?” “不然呢?” “等我一会儿。” 欧阳柔把电话挂断,然后匆匆下楼,看到了脸蒙得严严实实,除了一双眼睛之外,一点皮肤都没有露出来的沈云深。 她:“……” 也怪不得保安拦着他不让他进来了。 “欧阳小姐,以后……您小心一点。”保安似乎很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沈云深气得要找保安理论,被欧阳柔拉住,带他进了小区。 “我今天倒霉死了,你小区的保安还攻击我!”沈云深很委屈地看着她。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欧阳柔抬手,将他的头发往帽子里头遮了遮。 “当然是给你一个惊喜了!” 沈云深想起了什么,得意地拉住她往公寓里面走。 把欧阳柔按在沙发上,沈云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你看看!” “这是什么?” “沉鹿他打了好几副袖扣给我们,我寻思着我也有礼物,你不能没有,所以我就在外面买了这个。” “你带上肯定好看!” 欧阳柔愣了许久,低头看到沈云深拿出来的那对泛着湛蓝色光芒的宝石耳钉。 雪花状,小巧精致。 沈云深扭扭捏捏地帮她带上,没忍住还低头含住她的耳垂亲了好几下。 “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对你不专心,所以你不愿意嫁给我。” 欧阳柔:“……” “我可是替你背了一个大锅!” 明明不愿意结婚的人是她! “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欧阳柔说道。 特别是在知道他的家庭是那么美满后,在她心中所产生的胆怯,让她无法前进一步。 “是不是那什么金刚的又来找你麻烦了!” “没有,我在首都,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欧阳柔拉住他。 “他要是再敢来找你要钱,老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眉宇间都是对她的袒护。 欧阳柔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等首都的工作结束,我回去把户口迁出来。” 沈云深眼睛一亮,“你打算和我结婚了吗?” “只是迁户口而已。” “我不管那么多。”沈云深一本正经的说道,“希望你拿到户口本之后,第一件事,是和我结婚。” 他声音里透着罕见的认真。 “到那时候,你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了,咱们家家大业大,谁都不能再欺负你了。” “我也是你的靠山,谁欺负你……” 沈云深的话还未说完,欧阳柔便堵住了他的嘴。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似乎是在从他身上寻找到什么她所没有的东西。 宛若暴雨一样的动作,让沈云深无法抗拒。 沈云深搂着她的腰,在她脖颈处轻吻,微微粗重的声音,带着坚定,“不会笑以后我教你,没有家人,我把我的分享给你。” “欧阳柔……” “我只要你……” …… 首都的工作忙完之后,欧阳柔便没有再接工作,回了柳城。 她没有让沈云深跟过来,关于她的家事,她要自己解决。 欧阳一家在家乡的当地还算有名。 当然这个名是指欧阳柔。 她是当地第一个考上首都大学的学生,学校里的老师当初为了让她继续读,不仅帮她免了学杂费,还请了学校里的最大补助,如果不是那些补助的钱,欧阳柔那所谓的父亲和养母,早就让她辍学去打工了。 欧阳一家第一次找她要钱时,她便想过一次性了结,给了他们一百万。 却没想到,这个做法,让他们认定了要吸她的血,打算就这么缠上她。 如果不是她工作忙,行踪不定,怕是这些年都白干了。 欧阳柔并没有着急去欧阳家,找他们谈判。 而是去找了当初污蔑自己母亲通奸的奸夫。 这人是二流子,年纪一大,最是怕死。 看到欧阳柔带着三个男人找他,浑身都抖了。 “不关我的事儿!是你爸!欧阳朱!是他和你那个继母早就有一腿了!你妈发现了这事儿,找你爸理论的时候,你继母打了她一顿!” “欧阳朱和你继母给了我两千块,让我污蔑你妈和我有一腿!不是我干的,她也不是我打死的,全是你爸动的手啊!” 那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全都给交代出来。 欧阳柔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回柳城,这里是她的囚笼,她绝不可能故地重游。 可是……这些年,她忘了,忘了给她妈妈翻案…… 欧阳柔心中说不出的闷痛,呼吸困难。 她眼底一片赤红,冷冷看着那人,“当初,是谁处理的这件事?” “是老安!他早就不干了,你找他也没有用的!” “你想替他坐牢?”欧阳柔声音之中的冷酷愈发浓烈。 那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当初她妈妈的死,很多人都看到了,律师提取证据并不难。 不到一个星期,律师就把该找的人,该收集的线索,全部收集起来。 半个月后,欧阳柔便重新提起诉讼,告欧阳朱伙同其妻子,蓄意杀害前妻。 当地的人震惊,欧阳家的人震惊加愤怒,恨不得把欧阳柔直接给撕碎。 柳城法院受理开庭的时候,欧阳朱和他的妻子在看到欧阳柔之后,面露扭曲,欧阳朱更是想也未想的朝欧阳柔而去。 “你这个贱种!你竟然敢告你老子!” “老子养你这么大,就养了一个白眼狼!” “老子弄死你!” 欧阳朱还没动手,就被欧阳柔身后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欧阳柔眼底连半点波动也无,淡漠的看着他,“等着进监狱。” 欧阳朱脸都被气绿了。 至于欧阳朱的那个妻子,更是张牙舞爪的想打她,“欧阳柔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货!和你妈一样!” 欧阳柔身后的律师走到她的前面,声音淡定,“我还是奉劝各位,少说几句,你们在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法官判断的依据。” 他手中拿着录音笔,对欧阳柔说道,“欧阳小姐,话都录下来了,我们走。” 欧阳柔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法院。 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头戴着黑色假发的高大男人脸上带着口罩,假发遮住眼睛,看不出是谁。 他左顾右盼了半天,然后悄咪咪的走了进去。 这种开庭都有听审的位置,沈云深专门找人给他申请了一个位置,正好悄巧溜进去听审。 第466章 云柔(10) 沈云深对欧阳柔那个笑一直念念不忘,想着要让她再多笑几次才行。 但在他留下来等着欧阳柔结束工作的这一段时间里,想了无数的办法讨美人一笑,他甚至还不惜做出各种古怪的动作去逗她,欧阳柔都是只露出一个类似于无奈的表情。 开心倒是挺开心的,就是不笑。 沈云深都没什么法子了。 这次的活动举行圆满,欧阳柔的场景设计不仅熟稔成熟,还能屡次创新,甲方给她的分成又多了百分之十。 欧阳柔这三个月也算没有白忙活。 本来欧阳柔是打算和沈云深一起放松地外出玩两天的,晏老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军区那边有个军庆,他推荐了她过去,让她帮帮忙。 本来她没想答应,她不怎么喜欢和政府之类的有什么接触,虽然很荣耀,但一旦沾上政治,就不能只提钱。 晏老笑眯眯的说道,“你师妹也接了这个工作,欧阳,你不是很想和她合作一下吗?真不想试试?” 欧阳柔听到这话,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同意下来。 沈云深听了之后,有些不大高兴,“之前不是和我说好了要一起出去玩吗,怎么突然又接了新的活。” “师父安排的。”欧阳柔倒也能理解为什么晏老会让她过去,“而且师妹也在,我正好没有其他工作。” “还要去首都?” “嗯。” “那我也去!”沈云深兴致勃勃地说道,“你可不能赶我走。” “你要是想过去,就跟着我一起。” “真的?”沈云深凑过去,“你不赶我?” “现在你没有什么工作。”欧阳柔回答道,“想去就去。” 沈云深眼底多了几分笑,嘴里却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 欧阳柔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她怎么会嫌他烦? 计划赶不上变化,沈云深本来要跟过去的,东西和机票都已经买好了,谁知经纪人一个电话打过来,沈云深别说是首都了,他直接要出国。 之前拍的戏,导演让他去国外补几个镜头。 这个剧组班底很不错,沈云深无法把工作推掉,只能生闷气。 最后还是欧阳柔安慰了他,说一定随时随地回复他的消息,沈云深这才勉为其难地离开。 而欧阳柔则往首都飞了去。 她留在安城有一个保镖,帮她看了欧阳金刚是不是还在她家公寓那里蹲守。 保镖说是,欧阳金刚的母亲时不时就在这儿出现,很明显就是在蹲她。 欧阳柔对此烦不胜烦,她让保镖去找房产中介,把房子挂在了房产交易平台,直接卖了出去。 欧阳柔那所房子所在的地段好,这些年安城的发展,处在市中心的公寓也在不停升值,八十平的两室足足能卖两千万。 欧阳柔让律师全权代理了二手房的后续事项,把那所公寓给卖了。 过段时间她再在安城其他地方重新买一套,足可以换一所更好的大平层。 但是。 那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她的手机号,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欧阳柔,你真想脱离我们是?”欧阳金刚的母亲,也是她名义上的继母,声音里透着恶毒,“你别忘了,你的户口,现在还在我们手上,只要我们不愿意,你永远都不可能把户口从我们这儿挪出去!” “只要你没有户口,你就别想结婚,也别想给孩子建档,更别想把户口迁出去!” 欧阳柔眼底结着冰,忍着怒意,“你休想再从我手中得到一分钱。” “行啊,那你也别想把户口迁出去。”女人语气里也全是愤怒,“老娘养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还不想给钱?你想得美!” 欧阳柔啪的一声,面无表情的将电话给挂断了。 …… 和沉鹿一起合作画画,几乎是非常快又充满愉悦的一件事。 不过还有一个困扰。 沉鹿偶尔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点心,笑眯眯地喊她嫂子。 欧阳柔整个人都麻了半边身子。 她不经意问了一句,才知道这点心是沈夫人做的。 沉鹿极力推荐给她,企图让她多吃一些,有时会说一些在家里的一些趣事。 沉鹿无意间的提及,却在欧阳柔的心中留下了很大的烙印。 沈夫人并没有来过沉鹿的工作室,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要谈及婚姻的念头,所以充分给了她尊重。 沉鹿也没有提起过要她和沈夫人见面的话,只是待在一起画画而已。 不过她还是和沈夫人见面了。 杜子默那男人自己违背合作,私自上交作品,被兰先生怒斥,自己不敢承认,反而挑唆他母亲去教训沉鹿。 好些壮汉把工作室团团围住,如果不是沈家的人及时赶过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并没有受伤,最多只算得上受了一些惊吓,沉鹿受伤更严重,她的右臂被人轮了一棍子。 在医院的时候,她不可避免地见到了沈夫人。 她具有作为一个贵夫人的所有优点,谦逊,体贴,说话也不急不缓。 欧阳柔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夫人离开,心中想着,怪不得沈云深能够这么开朗。 沈云深结束了工作之后,得知首都发生的事情,匆匆忙忙的坐飞机赶到了首都。 因为是和沈青山他们一同过来的,沈云深先和沈青山去了医院看了沉鹿。 她的伤更严重,欧阳柔则先把递交给军区的作品进行转移。 欧阳柔累死了,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再在晚些时候去看看师妹。 谁料电话先一步地被人打通。 她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沈云深,很快地接通,“喂,怎么了?” 沈云深那边似乎遇到了什么只要她能解决的麻烦,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说道,“小柔!你们小区的物业不让我进去!你快下来帮我!” 欧阳柔顿时清醒了许多,她坐起来,“你现在就在外面?” “不然呢?” “等我一会儿。” 欧阳柔把电话挂断,然后匆匆下楼,看到了脸蒙得严严实实,除了一双眼睛之外,一点皮肤都没有露出来的沈云深。 她:“……” 也怪不得保安拦着他不让他进来了。 “欧阳小姐,以后……您小心一点。”保安似乎很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沈云深气得要找保安理论,被欧阳柔拉住,带他进了小区。 “我今天倒霉死了,你小区的保安还攻击我!”沈云深很委屈地看着她。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欧阳柔抬手,将他的头发往帽子里头遮了遮。 “当然是给你一个惊喜了!” 沈云深想起了什么,得意地拉住她往公寓里面走。 把欧阳柔按在沙发上,沈云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你看看!” “这是什么?” “沉鹿他打了好几副袖扣给我们,我寻思着我也有礼物,你不能没有,所以我就在外面买了这个。” “你带上肯定好看!” 欧阳柔愣了许久,低头看到沈云深拿出来的那对泛着湛蓝色光芒的宝石耳钉。 雪花状,小巧精致。 沈云深扭扭捏捏地帮她带上,没忍住还低头含住她的耳垂亲了好几下。 “前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对你不专心,所以你不愿意嫁给我。” 欧阳柔:“……” “我可是替你背了一个大锅!” 明明不愿意结婚的人是她! “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欧阳柔说道。 特别是在知道他的家庭是那么美满后,在她心中所产生的胆怯,让她无法前进一步。 “是不是那什么金刚的又来找你麻烦了!” “没有,我在首都,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欧阳柔拉住他。 “他要是再敢来找你要钱,老子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眉宇间都是对她的袒护。 欧阳柔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等首都的工作结束,我回去把户口迁出来。” 沈云深眼睛一亮,“你打算和我结婚了吗?” “只是迁户口而已。” “我不管那么多。”沈云深一本正经的说道,“希望你拿到户口本之后,第一件事,是和我结婚。” 他声音里透着罕见的认真。 “到那时候,你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了,咱们家家大业大,谁都不能再欺负你了。” “我也是你的靠山,谁欺负你……” 沈云深的话还未说完,欧阳柔便堵住了他的嘴。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似乎是在从他身上寻找到什么她所没有的东西。 宛若暴雨一样的动作,让沈云深无法抗拒。 沈云深搂着她的腰,在她脖颈处轻吻,微微粗重的声音,带着坚定,“不会笑以后我教你,没有家人,我把我的分享给你。” “欧阳柔……” “我只要你……” …… 首都的工作忙完之后,欧阳柔便没有再接工作,回了柳城。 她没有让沈云深跟过来,关于她的家事,她要自己解决。 欧阳一家在家乡的当地还算有名。 当然这个名是指欧阳柔。 她是当地第一个考上首都大学的学生,学校里的老师当初为了让她继续读,不仅帮她免了学杂费,还请了学校里的最大补助,如果不是那些补助的钱,欧阳柔那所谓的父亲和养母,早就让她辍学去打工了。 欧阳一家第一次找她要钱时,她便想过一次性了结,给了他们一百万。 却没想到,这个做法,让他们认定了要吸她的血,打算就这么缠上她。 如果不是她工作忙,行踪不定,怕是这些年都白干了。 欧阳柔并没有着急去欧阳家,找他们谈判。 而是去找了当初污蔑自己母亲通奸的奸夫。 这人是二流子,年纪一大,最是怕死。 看到欧阳柔带着三个男人找他,浑身都抖了。 “不关我的事儿!是你爸!欧阳朱!是他和你那个继母早就有一腿了!你妈发现了这事儿,找你爸理论的时候,你继母打了她一顿!” “欧阳朱和你继母给了我两千块,让我污蔑你妈和我有一腿!不是我干的,她也不是我打死的,全是你爸动的手啊!” 那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全都给交代出来。 欧阳柔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回柳城,这里是她的囚笼,她绝不可能故地重游。 可是……这些年,她忘了,忘了给她妈妈翻案…… 欧阳柔心中说不出的闷痛,呼吸困难。 她眼底一片赤红,冷冷看着那人,“当初,是谁处理的这件事?” “是老安!他早就不干了,你找他也没有用的!” “你想替他坐牢?”欧阳柔声音之中的冷酷愈发浓烈。 那人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当初她妈妈的死,很多人都看到了,律师提取证据并不难。 不到一个星期,律师就把该找的人,该收集的线索,全部收集起来。 半个月后,欧阳柔便重新提起诉讼,告欧阳朱伙同其妻子,蓄意杀害前妻。 当地的人震惊,欧阳家的人震惊加愤怒,恨不得把欧阳柔直接给撕碎。 柳城法院受理开庭的时候,欧阳朱和他的妻子在看到欧阳柔之后,面露扭曲,欧阳朱更是想也未想的朝欧阳柔而去。 “你这个贱种!你竟然敢告你老子!” “老子养你这么大,就养了一个白眼狼!” “老子弄死你!” 欧阳朱还没动手,就被欧阳柔身后的保镖给拦了下来。 欧阳柔眼底连半点波动也无,淡漠的看着他,“等着进监狱。” 欧阳朱脸都被气绿了。 至于欧阳朱的那个妻子,更是张牙舞爪的想打她,“欧阳柔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货!和你妈一样!” 欧阳柔身后的律师走到她的前面,声音淡定,“我还是奉劝各位,少说几句,你们在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法官判断的依据。” 他手中拿着录音笔,对欧阳柔说道,“欧阳小姐,话都录下来了,我们走。” 欧阳柔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法院。 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头戴着黑色假发的高大男人脸上带着口罩,假发遮住眼睛,看不出是谁。 他左顾右盼了半天,然后悄咪咪的走了进去。 这种开庭都有听审的位置,沈云深专门找人给他申请了一个位置,正好悄巧溜进去听审。 第467章 云柔(完) 沈云深找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又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给欧阳柔发消息。 欧阳柔回复他很快,说已经准备开庭了。 沈云深满意了,他熄灭手机又把头发给捋了捋,看了看手机镜面隐约透出的人影。 他最不喜欢的黑头发遮住眼睛,面上带着口罩,一身黑运动服。 嗯,他就算化成灰都没人能认出来。 把手机收了起来,沈云深目光在周围看了看,几乎无需多多观察便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恶意自不远处的人身上传了出来。 沈云深朝那边看去,就看到欧阳朱还有他的妻子,以及欧阳金刚,都坐在被告席上,表情也一个比一个地难看。 而欧阳朱,更是露出一副要杀人模样,死死盯着不远处神情淡然的欧阳柔。 从沈云深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欧阳柔的背影,但欧阳朱的表情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老不死的自己干了坏事儿,还不愿意承认,还想着去搞欧阳柔的钱。 真是人不要脸至贱无敌! 沈云深在心中骂了好几句,双手环胸,口罩下面无表情。 没多久,法官便进来了,正式开庭。 当欧阳柔的律师将欧阳朱曾经对欧阳柔的母亲所做的一切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听审席内传出不少低声议论。 “这男人自己出轨,还污蔑自己的妻子。” “我看啊,他就是既不想让自己的名誉受损,又不想离婚,索性直接把人给杀了!” “听从乐区那一片的人说,欧阳朱当年是活生生把他前妻给打死的!” “嘶,这都没被判刑!?” “没办法,当初从乐区那边压根没有人管,就只有一个派出所,也不管事儿。” 沈云深竖着耳朵听完他们的话,恨得牙直痒痒。 “我的委托人在母亲去世时,只有五岁,如果不是委托人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把她给藏了起来,恐怕我方委托人也会遭此毒手。”律师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语气里却带着浓烈的悲伤。 欧阳朱双目赤红,怕是只要自己得了机会,就能直接把欧阳柔给大卸八块。 欧阳朱这么一家三口心中的法律意识都非常淡薄,根本不知道欧阳柔一旦想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他们面临的会是什么遭遇。 请的律师也是半吊子水平,在听完欧阳柔的律师拿出所有证据之后,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反正这一场肯定败诉,不仅如此,柳城从乐区那边当初的执法人员恐怕也要因为收受贿赂的罪责被检察院起诉。 渐渐地,欧阳朱的妻子感受到了不对劲。 她从来没有把欧阳柔放在眼里过。 毕竟欧阳柔当初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而已,她打骂欧阳柔,欧阳柔也不敢违抗一下。 可现在,她不仅把他们这一家都告上了法庭,依照这个趋势,他们可能要败诉了…… 败诉之后呢?她和欧阳朱确实把欧阳柔的母亲给杀了,她们会不会坐牢?! 一旦想到这个可能性,欧阳朱的妻子脸上就写满了害怕。 她可不想坐牢。 等到后续的庭辩,欧阳朱的律师更是躺平了,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最后请求法官轻判。 没有办法,欧阳柔手中的证据要比欧阳朱多得多,当初他打死人这件事儿好多人都知道,但是碍于欧阳朱就是从乐区那边的地头蛇,所以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就算那时候欧阳朱是地头蛇,但现在他可不是了。 “欧阳朱,李仪莲,你们对原告的证词可还有异议?”法官目光挪向欧阳朱和他的妻子李仪莲。 “我有!”李仪莲想也没想地抬手说道。 “李仪莲,你说。” 她身边的欧阳朱正想着李仪莲可能会直接骂欧阳柔一顿,他心中虽然慌乱,但还是很想看欧阳柔出丑。 欧阳朱冷笑着看向欧阳柔。 李仪莲开口就说道,“那天不是我杀的人,动手的人是欧阳朱!” 欧阳朱:? 沈云深不禁瞪大了眼睛,震惊看向李仪莲。 她这是……临场返水? 好家伙…… 比他拍的剧本都有意思! 沈云深立刻坐直了身体,朝那边看去。 连冷淡坐在那儿的欧阳柔听到李仪莲的话,都侧眸看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处在震惊之中时,李仪莲又开始大声说道,“法官,是欧阳朱胁迫我的,他不仅杀害了他的前妻,还在原告十八岁的时候打算为了几十万的彩礼把她给卖出去!” 沈云深:? 原本还打算看狗咬狗的沈云深大脑蒙了一下,怒意直窜天灵盖。 欧阳柔并没有告诉沈云深这个事情。 他只知道欧阳柔为了上大学才从柳城偷跑,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偷跑离开的原因是欧阳朱要把她给卖出去。 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沈云深真想把欧阳朱给剁成两半!看向不远处的欧阳柔,她仍旧背着他,看不清表情。 但沈云深仍然能够瞧出欧阳柔的肩膀紧绷着,怕是表情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沈云深的愤怒在不到一分钟的发酵之后,冷缓下来。 这件事于欧阳柔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她有选择说或者不说的权利。 正当沈云深还在想这事儿的时候,欧阳朱已经一拳抡在了李仪莲的脸上。 “你他娘的!”欧阳朱双目透着杀意,显然是逼急了。 李仪莲被打得大脑发昏,站都站不稳了,要不是欧阳金刚扶住她,李仪莲怕是要直接倒地! “你干什么!”欧阳金刚瞪大了眼睛,对欧阳朱的做法很恼怒。 “这臭婊子竟然敢污蔑老子!老子打她有错吗!”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对老子的!?” 欧阳朱还想做什么,被后面法院里的协警抓住,动弹不得。 李仪莲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法官您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就是一个杀人狂,虐待成性!我这么多年都是被他这么打过来的!” “肃静!”法官重重敲击锤子,让他们安静下来。 欧阳柔冷酷的看着李仪莲反水之后,让自己变成弱者的模样。 她还想逃脱罪责? 想得美。 法庭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律师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对法官说道,“法官先生,被告欧阳朱有没有家暴倾向,这是另外一件案件。” “欧阳朱伙同李仪莲一起杀害欧阳柔的母亲是认证物证确凿的事实。” 李仪莲听到这话,原本还装作自己是弱者的模样顿时变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这男人竟然紧咬着她不放! “我没有杀她!是欧阳朱动的手!我根本没有动手!” “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你帮欧阳柔那个没人要的赔钱货说话,把我们一家搞得妻离子散!你做梦不会被吓醒吗!” 律师压根没有看发疯的李仪莲,而是直直地看向了法官。 在法院,具有法律效应的话,只有法官。 他们如今这副要杀人的模样,自然也被法官看在眼中。 经过半个小时的法官商议时间之后,回来重新开庭。 法官再次敲锤子。 “既然被告方对原告的诉讼没有意见,本院开始宣判。” “被告方欧阳朱,系二十二年前亲手杀死前妻的主谋,李仪莲破坏他人家庭,挑唆欧阳朱杀人,为帮凶,证据确凿。” “被告欧阳朱,判十五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被告李仪莲,判十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被告欧阳朱,李仪莲,欧阳金刚,以敲诈勒索骗取原告欧阳柔一百万元整,构成严重经济犯罪,判五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被告,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服!我不服审判!” “我也不服!” 法官放下手中的宣判书,说道,“你们可以提二诉。” 而现在他们要被拘留,进入拘留所度过。 协警在他们的手上扣上手铐,把他们三人给直接带了出去。 欧阳朱与李仪莲还在后面大声骂着欧阳柔。 “欧阳柔!我们坐牢了,你的孩子孙子这辈子都别想过政审!” “你这个白眼狼!” 沈云深听得只想揍人,他握紧的拳头骨头摩擦作响。 半晌之后,他才看向不远处也打算离开的欧阳柔。 沈云深想起自己是背着欧阳柔过来的,他连忙躲起来,看欧阳柔离开,这才跟上去。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不管用什么方法,欧阳朱和李仪莲都别想活着出监狱。 他看着欧阳柔上了车子,立刻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结果还没跟半天,欧阳柔就在一处停了下来。 站在路口,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沈云深左右看了看,对司机说道,“你把车停前面。” 出租车在欧阳柔身前走过,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前面。 沈云深付了钱之后,立刻下车,还没走两步,就看到欧阳柔走了过来。 沈云深:“……” 不会是……看到他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嗯,还带着口罩呢。 正打算假装路人,他就听欧阳柔说道,“你去哪儿?” “啊?” 沈云深啊完,忽然反应过来,心中懊恼至极! 淦啊!他为什么要回答欧阳柔啊! “从法院出来,还想一直跟着?”欧阳柔看着他,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沈云深。” 沈云深:“……” “你怎么看出来的?” 欧阳柔回答道,“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沈云深:“……”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不是说了不让你过来吗?”欧阳柔帮他把口罩拉好,食指将他眼前的黑发给撇到一旁。 沈云深的头发就没有过正常的颜色,灰色,蓝色,前段时间还染了一个渐变粉色,总之怎么花里胡哨怎么来。 现在忽然变成了黑色,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乖巧。 “我不是担心你吗……就悄悄跟了过来,不对,我是想你了才过来的。”沈云深的声音由强转弱,心虚的很。 欧阳柔认真看着他,最后叹了一口气,抬手,“走。” “去哪?”沈云深立刻抓了上去。 “拿个东西。” 沈云深和她牵着手,一路往前走。 “你放心,欧阳朱和他那个无耻的妻子肯定出不来了。”沈云深握紧她的手,说道。 “无耻?” “你不知道?” 欧阳柔的眼底多了几分疑惑。 沈云深一本正经的给她科普,“礼义廉,无耻啊。” 欧阳柔听完,半晌后她反应过来,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笑。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云深露出自得的表情。 “你在这其中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啊。”沈云深眨了眨眼睛,坚决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闻声,欧阳柔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勉强。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欧阳柔这次要去的地方。 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连监控都没有的小胡同。 里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就不怎么正经的人。 他看到欧阳柔,立刻挥手,“这里这里!” 沈云深瞪着他,警惕抓紧了欧阳柔的手,质问道,“他是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二人走过去,欧阳柔对那人直截了当地说道,“东西呢?” “嘿嘿,您都拿了大价钱了,我怎么也得帮您将东西给拿过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神秘兮兮地交给欧阳柔,“给,小姐,您当初可是说了,保证我不会出意外。” “嗯。”欧阳柔把东西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给他转了十万。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探着头看。 金钱交易? 那人收到转账,嘿了一声,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等那人离开,沈云深才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什么?” 欧阳柔将包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深绿色的本子。 上面写着:户口本。 “找了个人,把户口本拿出来了。”欧阳柔面不改色的说道。 其实就是找人撬了锁,把户口本偷出来的。 沈云深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又勾住她的脖子,隔着口罩亲了她一下,“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之感,“你早说啊,我都可以帮你偷……不是,拿出来!” “有了户口本,我们就能去登记结婚了!”沈云深眼睛亮亮的,“你想在北城登记,还是在安城?我都可以!” 欧阳柔眼底透着复杂,“今天在法庭,你没有听见李仪莲说的话吗?” “听见了啊。”沈云深回答,“我都快被气死了!” “早知道欧阳朱对你做过那种过分的事情,我就该在安城在狠狠揍死他!”沈云深眼中流露出来,仿佛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 “还好你逃出来了。” 沈云深蹭了蹭她的头,小声说道,“感谢你这么努力变优秀。” 他们之间有着天然的沟壑,若非欧阳柔不相信自己如此平庸,不断成长,变化,他们才有可能在晏老那里相遇。 结束柳城的事情之后,沈云深和欧阳柔便离开了柳城,回到安城。 本来沈云深想直接求婚的,但欧阳柔却说自己想去看心理医生。 沈云深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去。”沈云深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 欧阳柔不是不能笑,她一旦遇到高兴的事情,都会下意识的紧绷起来,这是小时的经历,让她产生的后天反应。 她需要一个轻松的放松的环境治愈,亦或许,她需要的还是温馨的家庭。 沈夫人得知这件事之后,和沈之明一起给他们寄来了礼物,沈夫人亲手做的一捧花园里采摘的花束,和一盒她精心制作的欧阳柔比较喜欢吃的点心。 这是沉鹿告诉沈夫人的。 之前在工作室,欧阳柔都会把沉鹿拿来的点心吃完,不过沉鹿还是发现了她会喜欢把最爱的放在最后食用。 以及沈之明送给欧阳柔的,沈云深房间的一把钥匙。 “我爸他怎么把我房间的钥匙都给你了!”沈云深对他爸的举动很是不满,“我们俩共用一把钥匙不好吗?” 欧阳柔眼底带着浅浅的笑,“你不想让我拿钥匙?” “那倒没有……”沈云深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句,他看了她一眼,又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你得先答应做我老婆才行。” 他的手摸口袋,摸了半天,没摸到自己想拿的东西,傻眼了半天,又摸自己另外一个口袋。 “我戒指呢?”沈云深站起来左右看了看。 欧阳柔:“……” 他有把一切制造得浪漫的法子,也有把所有浪漫都毁得一干二净的能力。 欧阳柔站起来,“什么戒指?” “当然是求婚的戒指!”沈云深慌乱的说道,“两千万呢!” 这么贵…… 欧阳柔顿时有些紧张,去帮他找。 二人刚刚站起来,沈云深忽然扭过头,把一个镶有粉色宝石的戒指举到她面前。 欧阳柔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你愿不愿意,那个,那个,嫁给我?”沈云深喉咙发干,咽了好几下口水。 “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你要是不相信,那我把所有工资都上缴!我要是对你不好,以后我净身出户!” 沈云深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沉鹿也能帮你揍我,沉鹿帮你了,我小叔,大哥,还有沈云盛肯定也会帮你揍我……” “好。”欧阳柔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时,说道。 沈云深的声音一滞,眼底带着激动,“真的吗?” 她眼眸弯了起来,清浅似一轮漂浮着月亮的月牙泉,唇瓣翘起,嘴边还有梨涡。 “真的。” 她从一无所有,独行于世,到如今亲友相伴,期间受过太多人的帮助。 她永远心怀感恩。 可于她心口之上,烙印最深的人只有一个。 沈云深。 她闭着眼睛,吻在他的眼眸之上,“我爱你。” 第467章 云柔(完) 沈云深找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又偷偷把手机拿出来,给欧阳柔发消息。 欧阳柔回复他很快,说已经准备开庭了。 沈云深满意了,他熄灭手机又把头发给捋了捋,看了看手机镜面隐约透出的人影。 他最不喜欢的黑头发遮住眼睛,面上带着口罩,一身黑运动服。 嗯,他就算化成灰都没人能认出来。 把手机收了起来,沈云深目光在周围看了看,几乎无需多多观察便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恶意自不远处的人身上传了出来。 沈云深朝那边看去,就看到欧阳朱还有他的妻子,以及欧阳金刚,都坐在被告席上,表情也一个比一个地难看。 而欧阳朱,更是露出一副要杀人模样,死死盯着不远处神情淡然的欧阳柔。 从沈云深的角度他只能看到欧阳柔的背影,但欧阳朱的表情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老不死的自己干了坏事儿,还不愿意承认,还想着去搞欧阳柔的钱。 真是人不要脸至贱无敌! 沈云深在心中骂了好几句,双手环胸,口罩下面无表情。 没多久,法官便进来了,正式开庭。 当欧阳柔的律师将欧阳朱曾经对欧阳柔的母亲所做的一切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听审席内传出不少低声议论。 “这男人自己出轨,还污蔑自己的妻子。” “我看啊,他就是既不想让自己的名誉受损,又不想离婚,索性直接把人给杀了!” “听从乐区那一片的人说,欧阳朱当年是活生生把他前妻给打死的!” “嘶,这都没被判刑!?” “没办法,当初从乐区那边压根没有人管,就只有一个派出所,也不管事儿。” 沈云深竖着耳朵听完他们的话,恨得牙直痒痒。 “我的委托人在母亲去世时,只有五岁,如果不是委托人的母亲在临死之前把她给藏了起来,恐怕我方委托人也会遭此毒手。”律师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语气里却带着浓烈的悲伤。 欧阳朱双目赤红,怕是只要自己得了机会,就能直接把欧阳柔给大卸八块。 欧阳朱这么一家三口心中的法律意识都非常淡薄,根本不知道欧阳柔一旦想把这件事情给说出去,他们面临的会是什么遭遇。 请的律师也是半吊子水平,在听完欧阳柔的律师拿出所有证据之后,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反正这一场肯定败诉,不仅如此,柳城从乐区那边当初的执法人员恐怕也要因为收受贿赂的罪责被检察院起诉。 渐渐地,欧阳朱的妻子感受到了不对劲。 她从来没有把欧阳柔放在眼里过。 毕竟欧阳柔当初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而已,她打骂欧阳柔,欧阳柔也不敢违抗一下。 可现在,她不仅把他们这一家都告上了法庭,依照这个趋势,他们可能要败诉了…… 败诉之后呢?她和欧阳朱确实把欧阳柔的母亲给杀了,她们会不会坐牢?! 一旦想到这个可能性,欧阳朱的妻子脸上就写满了害怕。 她可不想坐牢。 等到后续的庭辩,欧阳朱的律师更是躺平了,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最后请求法官轻判。 没有办法,欧阳柔手中的证据要比欧阳朱多得多,当初他打死人这件事儿好多人都知道,但是碍于欧阳朱就是从乐区那边的地头蛇,所以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就算那时候欧阳朱是地头蛇,但现在他可不是了。 “欧阳朱,李仪莲,你们对原告的证词可还有异议?”法官目光挪向欧阳朱和他的妻子李仪莲。 “我有!”李仪莲想也没想地抬手说道。 “李仪莲,你说。” 她身边的欧阳朱正想着李仪莲可能会直接骂欧阳柔一顿,他心中虽然慌乱,但还是很想看欧阳柔出丑。 欧阳朱冷笑着看向欧阳柔。 李仪莲开口就说道,“那天不是我杀的人,动手的人是欧阳朱!” 欧阳朱:? 沈云深不禁瞪大了眼睛,震惊看向李仪莲。 她这是……临场返水? 好家伙…… 比他拍的剧本都有意思! 沈云深立刻坐直了身体,朝那边看去。 连冷淡坐在那儿的欧阳柔听到李仪莲的话,都侧眸看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处在震惊之中时,李仪莲又开始大声说道,“法官,是欧阳朱胁迫我的,他不仅杀害了他的前妻,还在原告十八岁的时候打算为了几十万的彩礼把她给卖出去!” 沈云深:? 原本还打算看狗咬狗的沈云深大脑蒙了一下,怒意直窜天灵盖。 欧阳柔并没有告诉沈云深这个事情。 他只知道欧阳柔为了上大学才从柳城偷跑,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偷跑离开的原因是欧阳朱要把她给卖出去。 牙齿咬得咔咔作响,沈云深真想把欧阳朱给剁成两半!看向不远处的欧阳柔,她仍旧背着他,看不清表情。 但沈云深仍然能够瞧出欧阳柔的肩膀紧绷着,怕是表情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沈云深的愤怒在不到一分钟的发酵之后,冷缓下来。 这件事于欧阳柔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她有选择说或者不说的权利。 正当沈云深还在想这事儿的时候,欧阳朱已经一拳抡在了李仪莲的脸上。 “你他娘的!”欧阳朱双目透着杀意,显然是逼急了。 李仪莲被打得大脑发昏,站都站不稳了,要不是欧阳金刚扶住她,李仪莲怕是要直接倒地! “你干什么!”欧阳金刚瞪大了眼睛,对欧阳朱的做法很恼怒。 “这臭婊子竟然敢污蔑老子!老子打她有错吗!”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就是这么对老子的!?” 欧阳朱还想做什么,被后面法院里的协警抓住,动弹不得。 李仪莲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法官您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就是一个杀人狂,虐待成性!我这么多年都是被他这么打过来的!” “肃静!”法官重重敲击锤子,让他们安静下来。 欧阳柔冷酷的看着李仪莲反水之后,让自己变成弱者的模样。 她还想逃脱罪责? 想得美。 法庭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律师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对法官说道,“法官先生,被告欧阳朱有没有家暴倾向,这是另外一件案件。” “欧阳朱伙同李仪莲一起杀害欧阳柔的母亲是认证物证确凿的事实。” 李仪莲听到这话,原本还装作自己是弱者的模样顿时变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这男人竟然紧咬着她不放! “我没有杀她!是欧阳朱动的手!我根本没有动手!” “你这人胡说八道什么!你帮欧阳柔那个没人要的赔钱货说话,把我们一家搞得妻离子散!你做梦不会被吓醒吗!” 律师压根没有看发疯的李仪莲,而是直直地看向了法官。 在法院,具有法律效应的话,只有法官。 他们如今这副要杀人的模样,自然也被法官看在眼中。 经过半个小时的法官商议时间之后,回来重新开庭。 法官再次敲锤子。 “既然被告方对原告的诉讼没有意见,本院开始宣判。” “被告方欧阳朱,系二十二年前亲手杀死前妻的主谋,李仪莲破坏他人家庭,挑唆欧阳朱杀人,为帮凶,证据确凿。” “被告欧阳朱,判十五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被告李仪莲,判十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被告欧阳朱,李仪莲,欧阳金刚,以敲诈勒索骗取原告欧阳柔一百万元整,构成严重经济犯罪,判五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被告,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不服!我不服审判!” “我也不服!” 法官放下手中的宣判书,说道,“你们可以提二诉。” 而现在他们要被拘留,进入拘留所度过。 协警在他们的手上扣上手铐,把他们三人给直接带了出去。 欧阳朱与李仪莲还在后面大声骂着欧阳柔。 “欧阳柔!我们坐牢了,你的孩子孙子这辈子都别想过政审!” “你这个白眼狼!” 沈云深听得只想揍人,他握紧的拳头骨头摩擦作响。 半晌之后,他才看向不远处也打算离开的欧阳柔。 沈云深想起自己是背着欧阳柔过来的,他连忙躲起来,看欧阳柔离开,这才跟上去。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不管用什么方法,欧阳朱和李仪莲都别想活着出监狱。 他看着欧阳柔上了车子,立刻也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结果还没跟半天,欧阳柔就在一处停了下来。 站在路口,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沈云深左右看了看,对司机说道,“你把车停前面。” 出租车在欧阳柔身前走过,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前面。 沈云深付了钱之后,立刻下车,还没走两步,就看到欧阳柔走了过来。 沈云深:“……” 不会是……看到他了?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嗯,还带着口罩呢。 正打算假装路人,他就听欧阳柔说道,“你去哪儿?” “啊?” 沈云深啊完,忽然反应过来,心中懊恼至极! 淦啊!他为什么要回答欧阳柔啊! “从法院出来,还想一直跟着?”欧阳柔看着他,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沈云深。” 沈云深:“……” “你怎么看出来的?” 欧阳柔回答道,“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沈云深:“……”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不是说了不让你过来吗?”欧阳柔帮他把口罩拉好,食指将他眼前的黑发给撇到一旁。 沈云深的头发就没有过正常的颜色,灰色,蓝色,前段时间还染了一个渐变粉色,总之怎么花里胡哨怎么来。 现在忽然变成了黑色,使他看上去多了几分乖巧。 “我不是担心你吗……就悄悄跟了过来,不对,我是想你了才过来的。”沈云深的声音由强转弱,心虚的很。 欧阳柔认真看着他,最后叹了一口气,抬手,“走。” “去哪?”沈云深立刻抓了上去。 “拿个东西。” 沈云深和她牵着手,一路往前走。 “你放心,欧阳朱和他那个无耻的妻子肯定出不来了。”沈云深握紧她的手,说道。 “无耻?” “你不知道?” 欧阳柔的眼底多了几分疑惑。 沈云深一本正经的给她科普,“礼义廉,无耻啊。” 欧阳柔听完,半晌后她反应过来,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笑。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云深露出自得的表情。 “你在这其中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啊。”沈云深眨了眨眼睛,坚决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闻声,欧阳柔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勉强。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欧阳柔这次要去的地方。 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连监控都没有的小胡同。 里面站着一个看上去就不怎么正经的人。 他看到欧阳柔,立刻挥手,“这里这里!” 沈云深瞪着他,警惕抓紧了欧阳柔的手,质问道,“他是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二人走过去,欧阳柔对那人直截了当地说道,“东西呢?” “嘿嘿,您都拿了大价钱了,我怎么也得帮您将东西给拿过来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神秘兮兮地交给欧阳柔,“给,小姐,您当初可是说了,保证我不会出意外。” “嗯。”欧阳柔把东西接了过来,当着他的面,给他转了十万。 沈云深不着痕迹的探着头看。 金钱交易? 那人收到转账,嘿了一声,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 等那人离开,沈云深才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是什么?” 欧阳柔将包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深绿色的本子。 上面写着:户口本。 “找了个人,把户口本拿出来了。”欧阳柔面不改色的说道。 其实就是找人撬了锁,把户口本偷出来的。 沈云深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又勾住她的脖子,隔着口罩亲了她一下,“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之感,“你早说啊,我都可以帮你偷……不是,拿出来!” “有了户口本,我们就能去登记结婚了!”沈云深眼睛亮亮的,“你想在北城登记,还是在安城?我都可以!” 欧阳柔眼底透着复杂,“今天在法庭,你没有听见李仪莲说的话吗?” “听见了啊。”沈云深回答,“我都快被气死了!” “早知道欧阳朱对你做过那种过分的事情,我就该在安城在狠狠揍死他!”沈云深眼中流露出来,仿佛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 “还好你逃出来了。” 沈云深蹭了蹭她的头,小声说道,“感谢你这么努力变优秀。” 他们之间有着天然的沟壑,若非欧阳柔不相信自己如此平庸,不断成长,变化,他们才有可能在晏老那里相遇。 结束柳城的事情之后,沈云深和欧阳柔便离开了柳城,回到安城。 本来沈云深想直接求婚的,但欧阳柔却说自己想去看心理医生。 沈云深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去。”沈云深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 欧阳柔不是不能笑,她一旦遇到高兴的事情,都会下意识的紧绷起来,这是小时的经历,让她产生的后天反应。 她需要一个轻松的放松的环境治愈,亦或许,她需要的还是温馨的家庭。 沈夫人得知这件事之后,和沈之明一起给他们寄来了礼物,沈夫人亲手做的一捧花园里采摘的花束,和一盒她精心制作的欧阳柔比较喜欢吃的点心。 这是沉鹿告诉沈夫人的。 之前在工作室,欧阳柔都会把沉鹿拿来的点心吃完,不过沉鹿还是发现了她会喜欢把最爱的放在最后食用。 以及沈之明送给欧阳柔的,沈云深房间的一把钥匙。 “我爸他怎么把我房间的钥匙都给你了!”沈云深对他爸的举动很是不满,“我们俩共用一把钥匙不好吗?” 欧阳柔眼底带着浅浅的笑,“你不想让我拿钥匙?” “那倒没有……”沈云深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句,他看了她一眼,又扭扭捏捏的说道,“那你得先答应做我老婆才行。” 他的手摸口袋,摸了半天,没摸到自己想拿的东西,傻眼了半天,又摸自己另外一个口袋。 “我戒指呢?”沈云深站起来左右看了看。 欧阳柔:“……” 他有把一切制造得浪漫的法子,也有把所有浪漫都毁得一干二净的能力。 欧阳柔站起来,“什么戒指?” “当然是求婚的戒指!”沈云深慌乱的说道,“两千万呢!” 这么贵…… 欧阳柔顿时有些紧张,去帮他找。 二人刚刚站起来,沈云深忽然扭过头,把一个镶有粉色宝石的戒指举到她面前。 欧阳柔被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你愿不愿意,那个,那个,嫁给我?”沈云深喉咙发干,咽了好几下口水。 “我以后肯定会对你好的!你要是不相信,那我把所有工资都上缴!我要是对你不好,以后我净身出户!” 沈云深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沉鹿也能帮你揍我,沉鹿帮你了,我小叔,大哥,还有沈云盛肯定也会帮你揍我……” “好。”欧阳柔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时,说道。 沈云深的声音一滞,眼底带着激动,“真的吗?” 她眼眸弯了起来,清浅似一轮漂浮着月亮的月牙泉,唇瓣翘起,嘴边还有梨涡。 “真的。” 她从一无所有,独行于世,到如今亲友相伴,期间受过太多人的帮助。 她永远心怀感恩。 可于她心口之上,烙印最深的人只有一个。 沈云深。 她闭着眼睛,吻在他的眼眸之上,“我爱你。” 第468章 行鹿(婚礼) 北城,别墅区内的唯一一栋占据了很大院落的别墅里,卧室里的小家伙刚刚睡醒,正睁着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在周围打探。 瞧见不远处的亲妈,便撅着屁股站起来,艰难地走过去,快到她身边时,脚下一滑,直接砸在了还在睡觉的人身上。 沉鹿被砸得差点没缓过劲儿来,睁开眼睛一看,就瞧见往她身上重重砸了一下的罪魁祸首,完全没有任何自觉,还咧着嘴露出稀疏可怜的牙齿正冲着她笑。 “你是睡醒就弑母啊。”沉鹿声音软软的,把一一从身上抱下来。 一一断奶断得早,照顾一一的工作一直都是以沈泊行为主要,她在忙着开画廊。 “妈妈!”一一钻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不说,还不老实地拿小手够她的脸,撅着小嘴要亲她。 沉鹿亲了亲他的脸蛋儿,知道这祖宗一醒她怕是没法睡了,便坐起来,抱着他去了外面。 沈泊行就在外面,厨师刚刚做了一些早餐,沈泊行大概是明白这小崽子都是什么时候睡醒,所以在外面做他的辅食。 “醒了?”沈泊行看到沉鹿抱着一一出来,便把他接过来。 沉鹿告状道,“他一醒过来就砸了我一下。” 一一无辜地眨着眼睛。 他木有! 他只是想和妈妈贴贴! 沈泊行拍他脑袋,又凑到沉鹿面前,吻了吻她唇角,“要是没睡醒,就再去睡一会儿?” “算了,吃完饭之后还要看场地呢。”沉鹿摇摇头,既然起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躺回去了。 她去洗漱完,坐下来看着沈泊行喂一一吃饭。 这小子正是闹人的时候,他似乎知道谁好欺负,谁不好欺负,每次沉鹿给他喂饭的时候他都会只顾得玩而不吃。 碰到沈泊行的话,他就不敢。 只要沈泊行喊一句:“沈承意。” 一一立马安静下来,十分配合地把饭给吃完。 沉鹿在一旁哈哈大笑,“肯定是血脉压制!每次我喂他都不好好吃。” “喂我一口?”沈泊行把一一的饭喂完,侧过头对沉鹿说道。 沉鹿夹了他最爱吃的,塞进他的口中。 眉毛轻微上扬,“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一家人准备完毕之后,便先去了沈家,将一一交给了沈夫人看着,沉鹿和沈泊行则一起出了门。 他们要选婚礼的场地。 定了好几个。 本来沉鹿打算请师姐帮她的,但是师姐她也很忙,沉鹿不好意思再打扰她,决定自己去看了地方之后,再自己设计,就像是订婚时那样。 司机开着车往外走,前后位置中间的隔帘放下,沈泊行把沉鹿抱过来,在她脖颈上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久违。” 沉鹿推了推他,被他呼吸侵染的地方多了一片绯红,“哪有这么夸张。” “怎么没有?”沈泊行轻抚着她的后背,“从你儿子出生,我们都多久没有过过二人世界了?嗯?” “上个月你还带我去玩!”沉鹿杏眸微微瞪大了一些。 他把儿子扔给沈夫人之后,便带沉鹿出去玩了三天。 还说没有过二人世界? 沈泊行脸皮厚,半点都没有因为被她揭穿而尴尬,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沉鹿:“……” 她身体前倾,胡乱地亲了亲他,说道,“先去看场地!” 沈泊行不满她的敷衍,但到底还是要去忙,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度的事情。 北城有不少古迹,也有很多园林式设计的庄园,沉鹿和沈泊行第一站便是看的这些园林式设计的地方。 “最近有不少新人都是非常新颖的中式婚礼。”沈泊行请的一个婚礼策划在一旁说道。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平板,给她们看中式婚礼的模样。 “她们穿的不是秀禾服,而是宋朝,明朝之类的成婚服饰。” 秀禾服上衣太过贴身,虽然好看但未免有些随大流。 沉鹿看完,觉得有些意思。 “我们之前拍的婚纱照里面,就有这样的。”沉鹿侧头对沈泊行说道。 前段时间她们刚刚拍完了婚纱照,因为一一,他们并没有去多远的地方。 沈泊行眯着眼想了想,说道,“那套青色的?” “那是靛青。”沉鹿提醒他。 沈泊行点点头,适当提出自己的想法,“可以,但这些衣服不止我们要穿,也要给亲友准备。” 这倒是一个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中式的婚礼。 沉鹿看完,便将中式婚礼放在心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接着,二人又去了游乐场。 这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场地,可以请很多人。 沉鹿和沈泊行请的人也是不少的。 毕竟单论一一的干妈都有几百个,倘若场地小了,人都活动不开,怕是要被笑话。 据说这个场地能容纳一千人左右,如果把整个游乐场都包下来,那些过来的人岂不是也能随便游乐? 沉鹿和沈泊行在场地里面看了一圈。 发现这里有一个比较致命的缺点。 就是天太热,里面没有安装空调。 沈泊行是这里的股东之一,自然可以要求他们增加几个比较大型的空调过来制冷,但沈泊行觉得还可以再看看。 第三个地方是北城最大的教堂。 哥特式风格的顶尖教堂设计,琉璃瓦与玻璃在正午时,将整座教堂都点亮了一般,很是亮眼。 “这里你觉得呢?”沈泊行问她,“如果你喜欢这个教堂,其实可以去城南的那座庄园。” “城南?” “嗯。”沈泊行捏了捏眉心,“首都的城南。” “那儿有一座我名下的庄园,一直没人去。” 沉鹿听到这话,“那要去首都看看吗?” “不用,我让沈厉跑一趟,把图片拍过来给你看。” 听到这话,沉鹿便点点头,沈泊行去给沈厉打了一个电话,不到晚上,城南庄园的图片就发到了沈泊行的邮箱里。 二人正坐在沈家吃饭,沈泊行把手机给沉鹿,让她看。 沉鹿看上一眼就有些喜欢了。 这个庄园与北城沈家的庄园差不多大,因为没有人住里面显得很大,庄园外面的绿植也有很多。 “好好管理一下的话,会很好看。”沈夫人有些可惜,“就算没人住,也得请一个管家打理着啊。” 沈泊行懒洋洋地靠在沉鹿身边,大言不惭道,“没钱。” 沉鹿:“……” 她觑了一眼沈泊行,暗自想着他要是没钱,那就没人有钱了。 沈夫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那修整的钱,有吗?” “得看她看不看得上了。”沈泊行的手搭在沉鹿的椅子的靠背上,侧头看她,“你要是看不上,那这庄园我还想着卖了。” 他房产太多,有时放在那儿也用不到,索性卖了用这些钱做其他的生意。 “如果修整好的话,我们结婚之后,这个地方不是还能再多卖些钱?”沉鹿灵机一动,说道。 沈泊行敲她脑袋,“你比我还掉钱眼了?” 场地订为首都之后,沉鹿和沈泊行便带着一一去了首都。 沉鹿喜欢设计这些东西,把画纸上的东西在现实世界之中展现出来,是一种非常好的体验。 等场地彻底设计完毕之后,她们的婚礼才准备开始。 沉鹿的婚纱很漂亮,层层叠叠的宛若星海一样的纱层在窗户旁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沉鹿生完孩子之后,便被沈泊行拉着一起锻炼,她又年轻,身体恢复得很快,皮肤紧致光滑,上完妆之后,容貌愈发精致,每一处都通透到仿佛光芒在上面跳动一样。 许白白看着她穿婚纱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好看!太好看了!”赵清雅也不住地点头。 沉鹿不由笑了出来,说道,“一会儿你们谁能拦得住沈泊行?” “……” 呃…… 拦住沈泊行? 这多少有些困难? 望舒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拦不住也没关系,他肯定找不到你的鞋子在哪儿。” “到时候多给他要一些开门红包。”欧阳柔在一旁说道。 她算是这一群人之中最能忍得住,面容最平静的,兴许还能顶一顶。 赵清雅问道,“要多少钱才行?” “往大了要。”沉鹿豪气说道,“别给他省!” 说了半天,沈泊行带着伴郎团过来了。 沈夫人和沈之明,还有顾老爷子在旁边看着,眼底的笑意几乎无法掩饰。 沈承意还小,啥也不懂,就被沈之明抱着,看着那边热闹也拍着手想往那边去。 啊啊啊地指着那边,要沈之明赶紧抱自己过去。 “那边人多,一会儿你妈妈出来咱们再过去。”沈之明也是第一次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一会儿还要带着沉鹿走红毯,他不免有些紧张。 沈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些。 而不远处,沈泊行一如往常的黑色西装,脖颈间的领带换成了红色,胸口旁边别着一束红色的小朵芍药。 沈青山,沈云深,还有沈云盛都来了,同时做伴郎的还有没有结婚的许和泽。 他们身后也同样跟了不少人,沉鹿的大学舍友,凌小枫,丁子惜,荆姝都来了,她们全是过来看热闹的。 门,自然是紧紧关着的。 没给红包,无论怎么叫,里面反锁的门都不可能打开。 沈云深是个爱凑热闹的,立刻跑过去喊,“小妹!快开门!” 里头几个伴娘立刻兴奋起来,推着欧阳柔过去。 欧阳柔眼底带着无奈,站在门口,声音清冷,“给红包。” “我给红包你就开门吗?” “看情况。” 沈云深立刻把红包从地面的门缝之中塞了进去。 “里面我给得最大!”沈云深迫不及待地喊,“小柔,快开门!” 欧阳柔把红包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里面每一个都有一千元。 确实不怎么少。 “开吗?”欧阳柔侧头问里面的其他人。 “不开!”许白白立刻说道,“我来我来!” “哥!给红包!!!” 许和泽:“……” 这臭丫头。 其他人皆笑作了一团。 许和泽没法子,只能也把红包给塞了进去。 “快开门,一会儿要错过吉时了。” “还有呢,云盛哥,你也得给!”许白白拍了拍手中的四个红包,无赖地喊,“你们诚意不足,那今天门可就开不了了。” 她不敢找沈青山,只能怼沈云盛了。 沈云盛看了看沈青山,又看了看沈泊行,说道,“你把门打开,我就给。” “你先给。” “你先开门。” 许白白说不开就不开,站在那儿跟个门神一样。 后面,有人过来,递给了沈泊行一个东西。 众人一看。 好家伙! 沈泊行慢慢走过去,对里面的沉鹿喊,“乖乖,你自己开还是我来?” 沉鹿:“……” “你先把红包都给她们我就开门。” 沈泊行将那人递来的钥匙,缓缓插入了门锁之中。 在里面的人在纠结要不要再要红包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里面的伴娘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想过去拦住他们。 欧阳柔被沈云深趁机带到了一旁,“没事儿没事儿,你看着就行了。” 望舒也是,有个人差点没碰倒她,沈青山手疾眼快的抓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衣服,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 “站我后面。” 这外套上面还全是他的味道,望舒的脸不禁有些红,讷讷点点头,站在了沈青山的身后。 沈青山不着痕迹的给她塞了四个红包。 望舒:“……” 许白白被她哥拉走了,赵清雅也因为跟过来的男朋友,当场没了。 这下沉鹿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泊行走过来。 “你,你怎么耍赖皮啊?”沉鹿有些羞恼。 拦门不到十分钟,直接用钥匙把门打开了! “别人递过来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沈泊行看着她穿着婚纱的模样,眼眸一眨不眨的。 “还……还没找到鞋子呢!不能走!”许白白呜呜呜的喊道。 沈泊行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沉鹿身上,“乖乖,鞋子呢?” “这得你自己找。”沉鹿一本正经的回答。 沈泊行看了身后的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 “找鞋子。” 其他人立刻开始找了起来。 沈泊行目光在这卧室里面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放在沉鹿巨大的裙摆下。 “在这儿里面?”沈泊行扬着眉问。 “没有,她们没放这儿?” 沈泊行探过身,忽然手指放在裙摆内,忽然捞出了一只高跟鞋。 许白白捂住脸,这也太快了! 其他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另外一只。 还是沈青山,走到窗户旁,看到外面挂着一个气球。 这个卧室里到处堆得都是气球,只有这么一个,挂在外头。 沈青山看着气球垂落,若有所思了片刻,最后捞了起来,把气球扎破。 手中忽然多了一只鞋子。 “不是说他找不到吗?”赵清雅也有些震惊。 望舒叹气,“早就说不能藏那儿,气球耷拉往下坠,他一瞧就能敲出来里面有东西!” 沈青山儒雅一笑,“这下可以走了。” 沈泊行接过鞋子,帮沉鹿穿上,眼底带着笑,“走,我的新娘。” 她还没下床,就被沈泊行公主抱了起来,一步一步极稳的走向外面。 沉鹿搂住他的脖子,“我最近有点重啊。” 沈泊行作势垫了垫,吓她一跳,连忙抱得更紧了一些。 “等结完婚,我们在一起运动。”沈泊行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沉鹿嗔了他一眼,眉目流转,春意横生。 沈泊行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低声道,“乖乖,现在别勾我。” “你自己想歪了还能怪我呀?” 沈泊行哼笑一声,带着自己的新娘,到了车上。 迎亲的队伍,近十里,车队走在路上,显得格外壮观。 绕着到了庄园。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其中一一的干妈们占了绝大部分。 她们同样也收到了喜帖。 吉时一到,所有宾客皆到了席位上,静静观看。 沉鹿挽着沈之明的胳膊,听他小声说道,“如果沈泊行敢欺负你,你就回来跟爸爸妈妈说,我们一定帮你教训他。” 沉鹿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嗯。” “我们希望你永远幸福下去。” 听到这句话,沉鹿眼眶一热。 沈泊行远远看着沉鹿朝他走了过来。 他认识她时,她才十七岁,如今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优秀的女士了。 沈泊行牵过她的手,听着牧师开口,询问他愿不愿意做沉鹿的丈夫。 他愿意,他当然愿意。 没有人再比他更期待这个时候。 沉鹿未来的丈夫,结合成的家庭,永远在一起。 底下的人,皆在祝福,沈泊行为她戴上了戒指,在一片欢呼声中亲吻他的新娘。 一一踉跄着一步一步的跑到了台上,仰着头要他的爸爸妈妈抱。 沈泊行松开了沉鹿,低头看了看这个什么事儿都要参合的小家伙,最后无奈把他抱了起来。 一家三口,甚好。 第468章 行鹿(婚礼) 北城,别墅区内的唯一一栋占据了很大院落的别墅里,卧室里的小家伙刚刚睡醒,正睁着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地在周围打探。 瞧见不远处的亲妈,便撅着屁股站起来,艰难地走过去,快到她身边时,脚下一滑,直接砸在了还在睡觉的人身上。 沉鹿被砸得差点没缓过劲儿来,睁开眼睛一看,就瞧见往她身上重重砸了一下的罪魁祸首,完全没有任何自觉,还咧着嘴露出稀疏可怜的牙齿正冲着她笑。 “你是睡醒就弑母啊。”沉鹿声音软软的,把一一从身上抱下来。 一一断奶断得早,照顾一一的工作一直都是以沈泊行为主要,她在忙着开画廊。 “妈妈!”一一钻在她怀里拱来拱去不说,还不老实地拿小手够她的脸,撅着小嘴要亲她。 沉鹿亲了亲他的脸蛋儿,知道这祖宗一醒她怕是没法睡了,便坐起来,抱着他去了外面。 沈泊行就在外面,厨师刚刚做了一些早餐,沈泊行大概是明白这小崽子都是什么时候睡醒,所以在外面做他的辅食。 “醒了?”沈泊行看到沉鹿抱着一一出来,便把他接过来。 沉鹿告状道,“他一醒过来就砸了我一下。” 一一无辜地眨着眼睛。 他木有! 他只是想和妈妈贴贴! 沈泊行拍他脑袋,又凑到沉鹿面前,吻了吻她唇角,“要是没睡醒,就再去睡一会儿?” “算了,吃完饭之后还要看场地呢。”沉鹿摇摇头,既然起来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躺回去了。 她去洗漱完,坐下来看着沈泊行喂一一吃饭。 这小子正是闹人的时候,他似乎知道谁好欺负,谁不好欺负,每次沉鹿给他喂饭的时候他都会只顾得玩而不吃。 碰到沈泊行的话,他就不敢。 只要沈泊行喊一句:“沈承意。” 一一立马安静下来,十分配合地把饭给吃完。 沉鹿在一旁哈哈大笑,“肯定是血脉压制!每次我喂他都不好好吃。” “喂我一口?”沈泊行把一一的饭喂完,侧过头对沉鹿说道。 沉鹿夹了他最爱吃的,塞进他的口中。 眉毛轻微上扬,“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一家人准备完毕之后,便先去了沈家,将一一交给了沈夫人看着,沉鹿和沈泊行则一起出了门。 他们要选婚礼的场地。 定了好几个。 本来沉鹿打算请师姐帮她的,但是师姐她也很忙,沉鹿不好意思再打扰她,决定自己去看了地方之后,再自己设计,就像是订婚时那样。 司机开着车往外走,前后位置中间的隔帘放下,沈泊行把沉鹿抱过来,在她脖颈上深深吸了一口,眯着眼睛说道,“久违。” 沉鹿推了推他,被他呼吸侵染的地方多了一片绯红,“哪有这么夸张。” “怎么没有?”沈泊行轻抚着她的后背,“从你儿子出生,我们都多久没有过过二人世界了?嗯?” “上个月你还带我去玩!”沉鹿杏眸微微瞪大了一些。 他把儿子扔给沈夫人之后,便带沉鹿出去玩了三天。 还说没有过二人世界? 沈泊行脸皮厚,半点都没有因为被她揭穿而尴尬,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沉鹿:“……” 她身体前倾,胡乱地亲了亲他,说道,“先去看场地!” 沈泊行不满她的敷衍,但到底还是要去忙,他并没有做什么过度的事情。 北城有不少古迹,也有很多园林式设计的庄园,沉鹿和沈泊行第一站便是看的这些园林式设计的地方。 “最近有不少新人都是非常新颖的中式婚礼。”沈泊行请的一个婚礼策划在一旁说道。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平板,给她们看中式婚礼的模样。 “她们穿的不是秀禾服,而是宋朝,明朝之类的成婚服饰。” 秀禾服上衣太过贴身,虽然好看但未免有些随大流。 沉鹿看完,觉得有些意思。 “我们之前拍的婚纱照里面,就有这样的。”沉鹿侧头对沈泊行说道。 前段时间她们刚刚拍完了婚纱照,因为一一,他们并没有去多远的地方。 沈泊行眯着眼想了想,说道,“那套青色的?” “那是靛青。”沉鹿提醒他。 沈泊行点点头,适当提出自己的想法,“可以,但这些衣服不止我们要穿,也要给亲友准备。” 这倒是一个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中式的婚礼。 沉鹿看完,便将中式婚礼放在心头,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 接着,二人又去了游乐场。 这里有一个非常大的场地,可以请很多人。 沉鹿和沈泊行请的人也是不少的。 毕竟单论一一的干妈都有几百个,倘若场地小了,人都活动不开,怕是要被笑话。 据说这个场地能容纳一千人左右,如果把整个游乐场都包下来,那些过来的人岂不是也能随便游乐? 沉鹿和沈泊行在场地里面看了一圈。 发现这里有一个比较致命的缺点。 就是天太热,里面没有安装空调。 沈泊行是这里的股东之一,自然可以要求他们增加几个比较大型的空调过来制冷,但沈泊行觉得还可以再看看。 第三个地方是北城最大的教堂。 哥特式风格的顶尖教堂设计,琉璃瓦与玻璃在正午时,将整座教堂都点亮了一般,很是亮眼。 “这里你觉得呢?”沈泊行问她,“如果你喜欢这个教堂,其实可以去城南的那座庄园。” “城南?” “嗯。”沈泊行捏了捏眉心,“首都的城南。” “那儿有一座我名下的庄园,一直没人去。” 沉鹿听到这话,“那要去首都看看吗?” “不用,我让沈厉跑一趟,把图片拍过来给你看。” 听到这话,沉鹿便点点头,沈泊行去给沈厉打了一个电话,不到晚上,城南庄园的图片就发到了沈泊行的邮箱里。 二人正坐在沈家吃饭,沈泊行把手机给沉鹿,让她看。 沉鹿看上一眼就有些喜欢了。 这个庄园与北城沈家的庄园差不多大,因为没有人住里面显得很大,庄园外面的绿植也有很多。 “好好管理一下的话,会很好看。”沈夫人有些可惜,“就算没人住,也得请一个管家打理着啊。” 沈泊行懒洋洋地靠在沉鹿身边,大言不惭道,“没钱。” 沉鹿:“……” 她觑了一眼沈泊行,暗自想着他要是没钱,那就没人有钱了。 沈夫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那修整的钱,有吗?” “得看她看不看得上了。”沈泊行的手搭在沉鹿的椅子的靠背上,侧头看她,“你要是看不上,那这庄园我还想着卖了。” 他房产太多,有时放在那儿也用不到,索性卖了用这些钱做其他的生意。 “如果修整好的话,我们结婚之后,这个地方不是还能再多卖些钱?”沉鹿灵机一动,说道。 沈泊行敲她脑袋,“你比我还掉钱眼了?” 场地订为首都之后,沉鹿和沈泊行便带着一一去了首都。 沉鹿喜欢设计这些东西,把画纸上的东西在现实世界之中展现出来,是一种非常好的体验。 等场地彻底设计完毕之后,她们的婚礼才准备开始。 沉鹿的婚纱很漂亮,层层叠叠的宛若星海一样的纱层在窗户旁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沉鹿生完孩子之后,便被沈泊行拉着一起锻炼,她又年轻,身体恢复得很快,皮肤紧致光滑,上完妆之后,容貌愈发精致,每一处都通透到仿佛光芒在上面跳动一样。 许白白看着她穿婚纱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激动。 “好看!太好看了!”赵清雅也不住地点头。 沉鹿不由笑了出来,说道,“一会儿你们谁能拦得住沈泊行?” “……” 呃…… 拦住沈泊行? 这多少有些困难? 望舒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拦不住也没关系,他肯定找不到你的鞋子在哪儿。” “到时候多给他要一些开门红包。”欧阳柔在一旁说道。 她算是这一群人之中最能忍得住,面容最平静的,兴许还能顶一顶。 赵清雅问道,“要多少钱才行?” “往大了要。”沉鹿豪气说道,“别给他省!” 说了半天,沈泊行带着伴郎团过来了。 沈夫人和沈之明,还有顾老爷子在旁边看着,眼底的笑意几乎无法掩饰。 沈承意还小,啥也不懂,就被沈之明抱着,看着那边热闹也拍着手想往那边去。 啊啊啊地指着那边,要沈之明赶紧抱自己过去。 “那边人多,一会儿你妈妈出来咱们再过去。”沈之明也是第一次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一会儿还要带着沉鹿走红毯,他不免有些紧张。 沈夫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些。 而不远处,沈泊行一如往常的黑色西装,脖颈间的领带换成了红色,胸口旁边别着一束红色的小朵芍药。 沈青山,沈云深,还有沈云盛都来了,同时做伴郎的还有没有结婚的许和泽。 他们身后也同样跟了不少人,沉鹿的大学舍友,凌小枫,丁子惜,荆姝都来了,她们全是过来看热闹的。 门,自然是紧紧关着的。 没给红包,无论怎么叫,里面反锁的门都不可能打开。 沈云深是个爱凑热闹的,立刻跑过去喊,“小妹!快开门!” 里头几个伴娘立刻兴奋起来,推着欧阳柔过去。 欧阳柔眼底带着无奈,站在门口,声音清冷,“给红包。” “我给红包你就开门吗?” “看情况。” 沈云深立刻把红包从地面的门缝之中塞了进去。 “里面我给得最大!”沈云深迫不及待地喊,“小柔,快开门!” 欧阳柔把红包拿起来,打开看了看。 里面每一个都有一千元。 确实不怎么少。 “开吗?”欧阳柔侧头问里面的其他人。 “不开!”许白白立刻说道,“我来我来!” “哥!给红包!!!” 许和泽:“……” 这臭丫头。 其他人皆笑作了一团。 许和泽没法子,只能也把红包给塞了进去。 “快开门,一会儿要错过吉时了。” “还有呢,云盛哥,你也得给!”许白白拍了拍手中的四个红包,无赖地喊,“你们诚意不足,那今天门可就开不了了。” 她不敢找沈青山,只能怼沈云盛了。 沈云盛看了看沈青山,又看了看沈泊行,说道,“你把门打开,我就给。” “你先给。” “你先开门。” 许白白说不开就不开,站在那儿跟个门神一样。 后面,有人过来,递给了沈泊行一个东西。 众人一看。 好家伙! 沈泊行慢慢走过去,对里面的沉鹿喊,“乖乖,你自己开还是我来?” 沉鹿:“……” “你先把红包都给她们我就开门。” 沈泊行将那人递来的钥匙,缓缓插入了门锁之中。 在里面的人在纠结要不要再要红包的时候,门从外面打开了! 里面的伴娘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想过去拦住他们。 欧阳柔被沈云深趁机带到了一旁,“没事儿没事儿,你看着就行了。” 望舒也是,有个人差点没碰倒她,沈青山手疾眼快的抓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衣服,然后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膀上。 “站我后面。” 这外套上面还全是他的味道,望舒的脸不禁有些红,讷讷点点头,站在了沈青山的身后。 沈青山不着痕迹的给她塞了四个红包。 望舒:“……” 许白白被她哥拉走了,赵清雅也因为跟过来的男朋友,当场没了。 这下沉鹿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沈泊行走过来。 “你,你怎么耍赖皮啊?”沉鹿有些羞恼。 拦门不到十分钟,直接用钥匙把门打开了! “别人递过来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沈泊行看着她穿着婚纱的模样,眼眸一眨不眨的。 “还……还没找到鞋子呢!不能走!”许白白呜呜呜的喊道。 沈泊行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沉鹿身上,“乖乖,鞋子呢?” “这得你自己找。”沉鹿一本正经的回答。 沈泊行看了身后的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 “找鞋子。” 其他人立刻开始找了起来。 沈泊行目光在这卧室里面扫了一圈,最后把视线放在沉鹿巨大的裙摆下。 “在这儿里面?”沈泊行扬着眉问。 “没有,她们没放这儿?” 沈泊行探过身,忽然手指放在裙摆内,忽然捞出了一只高跟鞋。 许白白捂住脸,这也太快了! 其他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另外一只。 还是沈青山,走到窗户旁,看到外面挂着一个气球。 这个卧室里到处堆得都是气球,只有这么一个,挂在外头。 沈青山看着气球垂落,若有所思了片刻,最后捞了起来,把气球扎破。 手中忽然多了一只鞋子。 “不是说他找不到吗?”赵清雅也有些震惊。 望舒叹气,“早就说不能藏那儿,气球耷拉往下坠,他一瞧就能敲出来里面有东西!” 沈青山儒雅一笑,“这下可以走了。” 沈泊行接过鞋子,帮沉鹿穿上,眼底带着笑,“走,我的新娘。” 她还没下床,就被沈泊行公主抱了起来,一步一步极稳的走向外面。 沉鹿搂住他的脖子,“我最近有点重啊。” 沈泊行作势垫了垫,吓她一跳,连忙抱得更紧了一些。 “等结完婚,我们在一起运动。”沈泊行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沉鹿嗔了他一眼,眉目流转,春意横生。 沈泊行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低声道,“乖乖,现在别勾我。” “你自己想歪了还能怪我呀?” 沈泊行哼笑一声,带着自己的新娘,到了车上。 迎亲的队伍,近十里,车队走在路上,显得格外壮观。 绕着到了庄园。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其中一一的干妈们占了绝大部分。 她们同样也收到了喜帖。 吉时一到,所有宾客皆到了席位上,静静观看。 沉鹿挽着沈之明的胳膊,听他小声说道,“如果沈泊行敢欺负你,你就回来跟爸爸妈妈说,我们一定帮你教训他。” 沉鹿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嗯。” “我们希望你永远幸福下去。” 听到这句话,沉鹿眼眶一热。 沈泊行远远看着沉鹿朝他走了过来。 他认识她时,她才十七岁,如今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优秀的女士了。 沈泊行牵过她的手,听着牧师开口,询问他愿不愿意做沉鹿的丈夫。 他愿意,他当然愿意。 没有人再比他更期待这个时候。 沉鹿未来的丈夫,结合成的家庭,永远在一起。 底下的人,皆在祝福,沈泊行为她戴上了戒指,在一片欢呼声中亲吻他的新娘。 一一踉跄着一步一步的跑到了台上,仰着头要他的爸爸妈妈抱。 沈泊行松开了沉鹿,低头看了看这个什么事儿都要参合的小家伙,最后无奈把他抱了起来。 一家三口,甚好。 第469章 我们仨(1) 沈云盛从小便出生富足。 按理来说,他是家里的老幺,应该更受宠一些,但沈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就算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也没有受到比自己大哥和双胞胎二哥更多的宠爱。 他大哥学习成绩太好,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敢质疑数学老师讲的课过程写得不够严谨,站在自己位置上严肃要求老师要有一个做老师的严谨。 同样,沈云盛觉得他大哥长大后之所以能成为一个老师,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云盛和沈云深才五岁大的时候,沈青山拿出了他作为小老师的风范,教他们……一元一次方程。 天知道他沈云盛才五岁! “没关系,弟弟们。”小沈青山带着柯南同款圆框但没有镜片的眼镜框,故作成熟地站在比他整个人都要大的黑板面前,故作老成地拿着一根从外面折的他妈妈养的斑竹做教棍,“你们不会,我可以教会你们。” 小沈云深在一旁抬起手,“哥哥!我有问题!” “沈云深同学,你应该喊我老师。” “老师!” 小沈青山满意地点了头,“你可以问了。” 小沈云深眼馋地看着他手中的斑竹,奶呼呼地问道,“哥哥,你手里的甘蔗能吃吗?” “我饿了!” 小沈青山愤怒道:“孺子不可教!” 小沈青山又看向小沈云盛,“沈云盛同学,你有什么想问的?” 小沈云盛指着他不成器的二哥,“哥哥,他哭了!” 外面沈夫人气坏了,“沈青山!你又拽我的斑竹!” 小沈青山自小就一板一眼,被发现了还不知道跑,最后还是被沈云盛拽着从书架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沈云盛很得他爷爷的喜欢,因为他爷爷说他从小就想爸爸。 沈云盛不以为意,但他爷爷会偷偷多给他一颗糖,那他就愿意多多和爷爷玩。 五岁之前,沈云盛过得最好,因为那个大魔头还没来。 他还能把糖藏起来,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和他大哥二哥偷偷溜出去吃自己藏起来的糖。 大哥最聪明了,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 直到五岁之后。 奶奶领养了一个小姑娘。 和他们差不多大。 奶奶说她叫沈瑶瑾。 说实话,沈云盛不喜欢她,二哥也不怎么喜欢,但看她太可怜,他们也就勉为其难地给了她一点点怜爱,和她分享糖果。 但沈瑶瑾她不爱吃糖果,每天就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久而久之,沈云盛就不喜欢和她玩了。 不过很快,他们家里又又来了一个小孩儿! 是爷爷不远千里去了一趟首都,带回来的一对母子。 沈云盛偷听到爸爸妈妈说,这一个小孩儿的爸爸是爷爷的救命恩人,但他被人害死了,他和妈妈也被家里的族人给赶走了。 爷爷便去了首都,把他们接了过来。 “心逸怎么不带阿行去国外?我们虽然是心逸的好友,却不能代替她的父母来帮助她。” “你忘了心逸她家是外交世家,首都沈家那边,不允许她带着阿行去国外,只能先来我们这儿了。” “没事儿,家里孩子本来就多,你也能时常和心逸说说话。” 沈夫人释然了,有些心疼柯心逸与沈泊行。 小小的年纪就跟着妈妈流离失所,连自己的长辈都对他两面三刀。 沈云盛听完了八卦,立刻兴致冲冲地和自己的哥哥们分享。 “真的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欺负他了!”小沈云深迫不及待的说道。 “打不过?”小沈云盛迟疑道。 “笨!我们三个人,打他一个!肯定能打得过!” 小沈云深指了指他们仨,骄傲地说道,“放心,肯定能打过!” “到时候你就有个弟弟了!” 小沈云盛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 小沈青山虽然不赞同,但他也要奠定自己在沈家老大的地位,所以很快也同意了下来。 仨兄弟打算给这个新来的家伙一个下马威! 他们抢走了年龄不过才六岁的小沈泊行的蛋糕,以为他会生气,然后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打他一顿了。 哪知道,小沈泊行抬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坐在自己母亲身边,并不搭理他们。 ! 这小子! 有点脾气! 小沈泊行被他妈妈教着学钢琴,天天就在琴房里面弹钢琴。 沈瑶瑾也说要学,她偷偷地过去摸沈泊行的钢琴,被沈泊行臭着脸拍开。 谁也不能碰他的钢琴。 沈瑶瑾憋着哭,回去找奶奶告了状,奶奶又告诉了柯心逸,柯心逸便狠狠教训了沈泊行一顿,让他不许这么对沈家的孩子。 小沈泊行也哭了,正巧,被这仨小子看到了。 仨人眼睛相互一对,打算去嘲讽他。 “你还敢惹沈瑶瑾,她可厉害了,奶奶最喜欢她,你把她打哭了,我们也要帮她教训你!” “对!我们要帮她教训你!” 小沈泊行刚刚擦干净泪,听到这话,握着拳头就和他们仨人打了起来。 小沈青山怎么可能打过人,被狠狠推了一下,坐在草坪上傻眼了。 小沈云深没想到他竟然敢真的动手,顿时也被吓住了。 还是只有沈云盛,单纯地上去要揍沈泊行,结果被沈泊行给坐在背上打。 “呜呜呜哇哇哇!!” 满草坪都是沈云盛害怕的大哭。 “才打两下就开始哭。”小沈泊行声音里还带着稚嫩,“你别叫沈云盛了,叫沈秀秀得了。” “我才不叫秀秀!呜呜呜呜!” 小沈泊行掐着腰,也不哭了,“按辈分来说,你们都得喊我小叔,知道吗?” “为什么!你还没大哥大呢!” “因为我喊你们爸爸叫哥哥。” 这…… 就连小沈青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仨人大眼瞪小眼。 “我是你们的小叔,你们都得听我的。”小沈泊行拍还在地上打滚的小沈云盛,“秀秀!给我起来!” 小沈云盛掉着泪儿反抗,“我不叫秀秀!” “以后你们谁再说喜欢沈瑶瑾,我就再揍谁,知道吗?”小沈泊行握着小拳头,在他们面前扬了扬。 “其实我们都不喜欢沈瑶瑾!”小沈云深立刻眉飞色舞地说道,“她老是抢走爷爷给我们的东西,我不喜欢她。” 小沈云盛擦擦眼泪,说道,“我也不喜欢。” 小沈泊行看向小沈青山。 小沈青山一本正经道,“我和她不熟。” “那行,以后你们都喊我小叔,我罩着你们。”小沈泊行豪气说道。 “胡说,你刚才还被姨姨给打哭了呢!” “我才没有被打哭!那只是……那只是被风吹到了眼睛!” “我也看到了!” “不准反驳你们的小叔!” 至此,沈泊行成了他们仨的头。 沈云盛又不得不承认,沈泊行实在是太聪明了,而且非常好玩!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玩过的东西,他都会玩儿,就连沈青山有时候都难不住他。 不过让沈云盛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从沈泊行嘴里叫出来的秀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家,所有人都喊他秀秀。 沈云盛对此非常不满! 随着他们的年龄越来越大,从小学到初中,沈云盛和他哥都跟在沈泊行的屁股后面。 直到初三的时候,一场灾祸就此改变了沈泊行的生活。 那天下的雨很大,他们一直都没有等到外出的柯心逸回来,小叔也莫名失踪了,他爸妈着急的命令所有保镖全部出去找人,联系交管局的人调监控,查人。 沈云盛也出去找了,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跟着爸爸找到了沈泊行。 他那时候形容枯槁,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双目也变得十分空洞,仿佛失去了生存的信念。 沈云盛还看到了那个优雅善良的柯姨,按理说他们应该喊奶奶,但柯心逸从来不让他们喊奶奶,就让他们喊柯姨。 那时候她身上被白色的布盖着,胸口处还有大片大片的往外洇透的红色鲜血。 沈云盛感受到了胸口有说不出的难受。 那时的小叔就变了,也不带他们玩了,转而和同初中的曲一游,许和泽,寒晔然他们玩得更好。 很快,沈瑶瑾就跟疯了一样,轮流追求他和大哥二哥,还有小叔。 这件事沈瑶瑾本来做得十分隐蔽,但还是被爷爷发现了猫腻,沈瑶瑾并不觉得是她的错,反而觉得是爷爷奶奶的错。 他们给了她富足的生活,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她抛弃。 如果他们真的爱她,就该让她嫁给沈家其中一个男孩子,从此彻底成为沈家人才对。 爷爷对她的话震惊到无以复加,她不仅说了这些话,还把放着奶奶的遗物的地下室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别说是沈云盛他们了,他爷爷对沈瑶瑾也失望至极,直接将她赶了出去,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一样,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在高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沈云盛恐惧至今的事情。 因为他和沈云深长得很像,所以时常有人会把他们认错,沈云深暑假救了一个人,然后谎称是他。 那个人叫游君雅,她是一个疯子。 这人从高中开始缠着他,要不是大学他临时改了志愿出国念书,恐怕这人能从国内追到国外! 沈云盛加上沈瑶瑾这臭傻逼的举动,就此对女人退避三舍,回国后迅速加入公司跟着他爸学习,让自己忙成加班狗,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游君雅。 直到他爸妈一次出去,出了车祸,他们没有什么大碍,是两个普通的工人救了他们,这两个工人没多久就死了。 他们只求让他们帮忙看着他们的养女。 他爸本来打算让他去接的,沈云盛直接拒绝了。 他对女人谢敬不敏。 因为沈瑶瑾,大哥,二哥对养女之类的人,都下意识的讨厌,更别说是他爷爷了。 沈云盛在沈泊行把人给接过来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去外地工作,直到不能躲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他那也是第一次见沉鹿。 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身形瘦瘦弱弱的,仿佛是没有跟上发育一般。 她不敢和在场的所有人对视,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也只有他妈妈喊到她时,她才抬头细声细语的回答一句。 沈云盛对其不感冒,很快就走了。 他们仨兄弟决定都不打算对沉鹿好。 再加上他工作忙,替他爸出国处理了一些事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到国内。 等他再回去时,他大哥已经叛变了…… 他二哥正在叛变的路上! 沈云盛对他们十分不屑! 说好了一起不把沉鹿放在眼里,他们都被沉鹿迷惑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游君雅又又又来了! 天天跟个牛皮糖一样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出现的任何地点! 沈云盛烦不胜烦,屡次三番的向她解释救她的人是沈云深不是他!但游君雅就是不听! 没法子,沈云盛只能另辟蹊径,这损招还是沈云深教他的。 他约了自己并不感冒的沉鹿出来,希望她能假装自己的女朋友,赶走游君雅。 哪知……这个沉鹿竟然拒绝了! 还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沈云盛又气又羞,连钱都没有付,走了。 然后……他就被沈泊行给教训了一顿。 改日回到家后,沈云盛就看到沉鹿与他爷爷发生了争吵。 地上洒满了被撕成碎屑的纸张。 她对那些东西很看中,想捡起来离开,被他爷爷呵斥了。 他妈妈带着沉鹿离开了,沈云盛迟疑了很久,最后看着他爷爷垂着腰把那些纸张从地上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 他跟着爷爷一起进了书房,看着爷爷把纸张拼凑在一起。 沈云盛震惊了。 那是奶奶。 这张图片的原照片,已经被烧了,沉鹿竟然画出来了。 爷爷说他欠了沉鹿,从宴会不给她好脸色,任由傅安然对她动手动脚,到现在他直接撕了这张画,他们之间的沟壑已经无法填补了。 连爷爷都能后悔说出她不是沈瑶瑾的沉鹿。 真有那么好? 沈云盛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他暗中问了沈青山,沈青山只说她好学,就算没有沈家,以她的潜力,只要有一个踏板就能飞起来。 她并没有对沈家多多渴求什么。 第469章 我们仨(1) 沈云盛从小便出生富足。 按理来说,他是家里的老幺,应该更受宠一些,但沈家的情况比较特殊。 就算他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也没有受到比自己大哥和双胞胎二哥更多的宠爱。 他大哥学习成绩太好,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敢质疑数学老师讲的课过程写得不够严谨,站在自己位置上严肃要求老师要有一个做老师的严谨。 同样,沈云盛觉得他大哥长大后之所以能成为一个老师,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云盛和沈云深才五岁大的时候,沈青山拿出了他作为小老师的风范,教他们……一元一次方程。 天知道他沈云盛才五岁! “没关系,弟弟们。”小沈青山带着柯南同款圆框但没有镜片的眼镜框,故作成熟地站在比他整个人都要大的黑板面前,故作老成地拿着一根从外面折的他妈妈养的斑竹做教棍,“你们不会,我可以教会你们。” 小沈云深在一旁抬起手,“哥哥!我有问题!” “沈云深同学,你应该喊我老师。” “老师!” 小沈青山满意地点了头,“你可以问了。” 小沈云深眼馋地看着他手中的斑竹,奶呼呼地问道,“哥哥,你手里的甘蔗能吃吗?” “我饿了!” 小沈青山愤怒道:“孺子不可教!” 小沈青山又看向小沈云盛,“沈云盛同学,你有什么想问的?” 小沈云盛指着他不成器的二哥,“哥哥,他哭了!” 外面沈夫人气坏了,“沈青山!你又拽我的斑竹!” 小沈青山自小就一板一眼,被发现了还不知道跑,最后还是被沈云盛拽着从书架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沈云盛很得他爷爷的喜欢,因为他爷爷说他从小就想爸爸。 沈云盛不以为意,但他爷爷会偷偷多给他一颗糖,那他就愿意多多和爷爷玩。 五岁之前,沈云盛过得最好,因为那个大魔头还没来。 他还能把糖藏起来,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和他大哥二哥偷偷溜出去吃自己藏起来的糖。 大哥最聪明了,所以他们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 直到五岁之后。 奶奶领养了一个小姑娘。 和他们差不多大。 奶奶说她叫沈瑶瑾。 说实话,沈云盛不喜欢她,二哥也不怎么喜欢,但看她太可怜,他们也就勉为其难地给了她一点点怜爱,和她分享糖果。 但沈瑶瑾她不爱吃糖果,每天就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久而久之,沈云盛就不喜欢和她玩了。 不过很快,他们家里又又来了一个小孩儿! 是爷爷不远千里去了一趟首都,带回来的一对母子。 沈云盛偷听到爸爸妈妈说,这一个小孩儿的爸爸是爷爷的救命恩人,但他被人害死了,他和妈妈也被家里的族人给赶走了。 爷爷便去了首都,把他们接了过来。 “心逸怎么不带阿行去国外?我们虽然是心逸的好友,却不能代替她的父母来帮助她。” “你忘了心逸她家是外交世家,首都沈家那边,不允许她带着阿行去国外,只能先来我们这儿了。” “没事儿,家里孩子本来就多,你也能时常和心逸说说话。” 沈夫人释然了,有些心疼柯心逸与沈泊行。 小小的年纪就跟着妈妈流离失所,连自己的长辈都对他两面三刀。 沈云盛听完了八卦,立刻兴致冲冲地和自己的哥哥们分享。 “真的啊!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欺负他了!”小沈云深迫不及待的说道。 “打不过?”小沈云盛迟疑道。 “笨!我们三个人,打他一个!肯定能打得过!” 小沈云深指了指他们仨,骄傲地说道,“放心,肯定能打过!” “到时候你就有个弟弟了!” 小沈云盛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 小沈青山虽然不赞同,但他也要奠定自己在沈家老大的地位,所以很快也同意了下来。 仨兄弟打算给这个新来的家伙一个下马威! 他们抢走了年龄不过才六岁的小沈泊行的蛋糕,以为他会生气,然后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打他一顿了。 哪知道,小沈泊行抬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坐在自己母亲身边,并不搭理他们。 ! 这小子! 有点脾气! 小沈泊行被他妈妈教着学钢琴,天天就在琴房里面弹钢琴。 沈瑶瑾也说要学,她偷偷地过去摸沈泊行的钢琴,被沈泊行臭着脸拍开。 谁也不能碰他的钢琴。 沈瑶瑾憋着哭,回去找奶奶告了状,奶奶又告诉了柯心逸,柯心逸便狠狠教训了沈泊行一顿,让他不许这么对沈家的孩子。 小沈泊行也哭了,正巧,被这仨小子看到了。 仨人眼睛相互一对,打算去嘲讽他。 “你还敢惹沈瑶瑾,她可厉害了,奶奶最喜欢她,你把她打哭了,我们也要帮她教训你!” “对!我们要帮她教训你!” 小沈泊行刚刚擦干净泪,听到这话,握着拳头就和他们仨人打了起来。 小沈青山怎么可能打过人,被狠狠推了一下,坐在草坪上傻眼了。 小沈云深没想到他竟然敢真的动手,顿时也被吓住了。 还是只有沈云盛,单纯地上去要揍沈泊行,结果被沈泊行给坐在背上打。 “呜呜呜哇哇哇!!” 满草坪都是沈云盛害怕的大哭。 “才打两下就开始哭。”小沈泊行声音里还带着稚嫩,“你别叫沈云盛了,叫沈秀秀得了。” “我才不叫秀秀!呜呜呜呜!” 小沈泊行掐着腰,也不哭了,“按辈分来说,你们都得喊我小叔,知道吗?” “为什么!你还没大哥大呢!” “因为我喊你们爸爸叫哥哥。” 这…… 就连小沈青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仨人大眼瞪小眼。 “我是你们的小叔,你们都得听我的。”小沈泊行拍还在地上打滚的小沈云盛,“秀秀!给我起来!” 小沈云盛掉着泪儿反抗,“我不叫秀秀!” “以后你们谁再说喜欢沈瑶瑾,我就再揍谁,知道吗?”小沈泊行握着小拳头,在他们面前扬了扬。 “其实我们都不喜欢沈瑶瑾!”小沈云深立刻眉飞色舞地说道,“她老是抢走爷爷给我们的东西,我不喜欢她。” 小沈云盛擦擦眼泪,说道,“我也不喜欢。” 小沈泊行看向小沈青山。 小沈青山一本正经道,“我和她不熟。” “那行,以后你们都喊我小叔,我罩着你们。”小沈泊行豪气说道。 “胡说,你刚才还被姨姨给打哭了呢!” “我才没有被打哭!那只是……那只是被风吹到了眼睛!” “我也看到了!” “不准反驳你们的小叔!” 至此,沈泊行成了他们仨的头。 沈云盛又不得不承认,沈泊行实在是太聪明了,而且非常好玩!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玩过的东西,他都会玩儿,就连沈青山有时候都难不住他。 不过让沈云盛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从沈泊行嘴里叫出来的秀秀,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家,所有人都喊他秀秀。 沈云盛对此非常不满! 随着他们的年龄越来越大,从小学到初中,沈云盛和他哥都跟在沈泊行的屁股后面。 直到初三的时候,一场灾祸就此改变了沈泊行的生活。 那天下的雨很大,他们一直都没有等到外出的柯心逸回来,小叔也莫名失踪了,他爸妈着急的命令所有保镖全部出去找人,联系交管局的人调监控,查人。 沈云盛也出去找了,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跟着爸爸找到了沈泊行。 他那时候形容枯槁,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血,双目也变得十分空洞,仿佛失去了生存的信念。 沈云盛还看到了那个优雅善良的柯姨,按理说他们应该喊奶奶,但柯心逸从来不让他们喊奶奶,就让他们喊柯姨。 那时候她身上被白色的布盖着,胸口处还有大片大片的往外洇透的红色鲜血。 沈云盛感受到了胸口有说不出的难受。 那时的小叔就变了,也不带他们玩了,转而和同初中的曲一游,许和泽,寒晔然他们玩得更好。 很快,沈瑶瑾就跟疯了一样,轮流追求他和大哥二哥,还有小叔。 这件事沈瑶瑾本来做得十分隐蔽,但还是被爷爷发现了猫腻,沈瑶瑾并不觉得是她的错,反而觉得是爷爷奶奶的错。 他们给了她富足的生活,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把她抛弃。 如果他们真的爱她,就该让她嫁给沈家其中一个男孩子,从此彻底成为沈家人才对。 爷爷对她的话震惊到无以复加,她不仅说了这些话,还把放着奶奶的遗物的地下室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别说是沈云盛他们了,他爷爷对沈瑶瑾也失望至极,直接将她赶了出去,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一样,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在高中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沈云盛恐惧至今的事情。 因为他和沈云深长得很像,所以时常有人会把他们认错,沈云深暑假救了一个人,然后谎称是他。 那个人叫游君雅,她是一个疯子。 这人从高中开始缠着他,要不是大学他临时改了志愿出国念书,恐怕这人能从国内追到国外! 沈云盛加上沈瑶瑾这臭傻逼的举动,就此对女人退避三舍,回国后迅速加入公司跟着他爸学习,让自己忙成加班狗,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游君雅。 直到他爸妈一次出去,出了车祸,他们没有什么大碍,是两个普通的工人救了他们,这两个工人没多久就死了。 他们只求让他们帮忙看着他们的养女。 他爸本来打算让他去接的,沈云盛直接拒绝了。 他对女人谢敬不敏。 因为沈瑶瑾,大哥,二哥对养女之类的人,都下意识的讨厌,更别说是他爷爷了。 沈云盛在沈泊行把人给接过来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去外地工作,直到不能躲的时候,才回到家中。 他那也是第一次见沉鹿。 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身形瘦瘦弱弱的,仿佛是没有跟上发育一般。 她不敢和在场的所有人对视,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也只有他妈妈喊到她时,她才抬头细声细语的回答一句。 沈云盛对其不感冒,很快就走了。 他们仨兄弟决定都不打算对沉鹿好。 再加上他工作忙,替他爸出国处理了一些事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到国内。 等他再回去时,他大哥已经叛变了…… 他二哥正在叛变的路上! 沈云盛对他们十分不屑! 说好了一起不把沉鹿放在眼里,他们都被沉鹿迷惑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游君雅又又又来了! 天天跟个牛皮糖一样神出鬼没的出现在他出现的任何地点! 沈云盛烦不胜烦,屡次三番的向她解释救她的人是沈云深不是他!但游君雅就是不听! 没法子,沈云盛只能另辟蹊径,这损招还是沈云深教他的。 他约了自己并不感冒的沉鹿出来,希望她能假装自己的女朋友,赶走游君雅。 哪知……这个沉鹿竟然拒绝了! 还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沈云盛又气又羞,连钱都没有付,走了。 然后……他就被沈泊行给教训了一顿。 改日回到家后,沈云盛就看到沉鹿与他爷爷发生了争吵。 地上洒满了被撕成碎屑的纸张。 她对那些东西很看中,想捡起来离开,被他爷爷呵斥了。 他妈妈带着沉鹿离开了,沈云盛迟疑了很久,最后看着他爷爷垂着腰把那些纸张从地上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 他跟着爷爷一起进了书房,看着爷爷把纸张拼凑在一起。 沈云盛震惊了。 那是奶奶。 这张图片的原照片,已经被烧了,沉鹿竟然画出来了。 爷爷说他欠了沉鹿,从宴会不给她好脸色,任由傅安然对她动手动脚,到现在他直接撕了这张画,他们之间的沟壑已经无法填补了。 连爷爷都能后悔说出她不是沈瑶瑾的沉鹿。 真有那么好? 沈云盛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他暗中问了沈青山,沈青山只说她好学,就算没有沈家,以她的潜力,只要有一个踏板就能飞起来。 她并没有对沈家多多渴求什么。 第470章 我们仨(2) 沈云盛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但心里对沉鹿的抵抗却没有那么多了。 游君雅还在缠着他,沈云盛对此烦不胜烦,只能找人帮忙出个主意。 最后还是小叔带着沉鹿,和大哥他们一起给他出谋划策,把游君雅这个多少有些偏执疯癫的女人给解决了。 沈云盛心里舒畅了不少,就好像常年围堵他不让他见阳光的黑雾被挪开了,他非常自由!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云盛又来了一个困扰。 沈云深那小子已经和大哥一样,彻底叛变了,只要回来,都会妹妹长妹妹短的喊沉鹿。 沈云盛对此很不满意。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可他大哥与沈云深半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错。 “云盛,你应该看开一些,不要一直把眼光放在以前的事情上。”沈青山拍着他的肩膀,好心劝慰道。 “分明是你们,当初是谁说的?谁也不搭理沉鹿。”沈云盛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你们都喜欢上她了?” “我可不喜欢她。”沈云深老神在在地抬起手提醒,“我不过是看她可怜,所以分给她那么一点点兄长的友爱而已!你注意言辞!” “我信你才有鬼。” 沈青山见他说不通,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沈青山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沉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眼底带了笑,说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沈青山把电话接通,沈云盛立刻跟了上去,抬着耳朵听。 “大哥,你现在有空吗?” 那个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纠结。 沈云盛:“!” 是沉鹿! “有空。”沈青山不假思索地说道,“有什么事儿吗?” “有一个题我不会做……想着问问大哥。” “可以。” 沈云盛咬牙切齿。 有什么空? 大哥和他们聚会,跑出去给一个养女讲题! 沈云盛不满地坐了回去。 就看到沈云深也在摆弄手机,时不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沈云盛一阵恶寒。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看我的账号了。”沈云深抓了一把自己被染成蓝色的头发,得意说道,“沉鹿还是有一点用的,她帮我画的画我发到平台上之后,不少粉丝都觉得画出了我的七分颜值。” “不行,我得再贿赂贿赂她,等她有空了再多画一点。”沈云深说完,又拿起手机开始下单买东西。 疯了。 沈云盛抬起头,有些悲怆。 全家只有他一个人还坚守着阵地,其他人都已经沦陷了! 这个阵地坚守了不到三天。 沉鹿和沈云深鬼鬼祟祟地从外面回来,一副做贼的样子。 他刚从公司回来拿一个文件,见状,便跟了上去。 “你真的知道在哪儿放着?” “我骗你干什么?照片都在一个地方放着,我当然知道放在哪了。” “你们在干什么?”沈云盛幽幽从后面飘了过来。 沈云深和沉鹿被吓了一跳。 “你要死啊!”沈云深魂儿都差点被吓了一出来,瞪着他。 “做贼心虚。”沈云盛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没有做贼。”沉鹿立刻说道,“二哥只是要帮我去找小叔以前的照片!” 照片? 沈云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沉鹿,半天后,说道,“我知道在哪,也可以带你过去。” 听到这话,沉鹿立刻看了过去。 “在此之前,你得先喊我一声三哥。”沈云盛拿拳头抵着唇,表情严肃的说道。 “啊?”沉鹿茫然了。 沈云深瞪眼看了他半天,仰倒,“好你个沈云盛!” 沈云盛半天不以为耻,“如果不喊,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小叔。” 沉鹿:“……” “三哥!请你带我去!”沉鹿利索地说道。 沈云盛听到这个三哥,心情舒畅了。 给了沉鹿一个上道的眼神,然后带着她去看沈泊行小时候的照片。 在路上他还在想,怪不得大哥和沈云深都争着抢着让沉鹿喊他们,这小姑娘声音甜甜软软的,叫一声哥哥人都舒爽半天。 看在她这一声三哥的份上,他就对她好那么一点点。 反正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小姑娘家的就要好好的打扮自己,多多买点东西才行。 沈云盛为此还专门给沉鹿准备了好几张卡,还是找银行特制的,上面做了好看的图案,小姑娘家都喜欢。 沈云盛还给沉鹿准备了房子,车子也有,只要她考了驾照就能上路。 沈云盛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之后给沉鹿,结果被她拒绝了。 不是当面的拒绝,而是收了之后,把这些东西给了小叔,让小叔转交给他。 可惜了沉鹿这家伙太单纯,到了小叔手中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还给他?! 沈泊行把卡,房子的钥匙,以及车钥匙,都放在了桌面上,“这些东西没收了,以后别再给她这些了。” “为什么?”沈云盛不明白地问,“她不喜欢车子的颜色?还是卡做得太花里胡哨了?” 沈泊行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一个学生,你给她这些,让她去像谁炫耀?” “她的……嗯……同学?” 沈泊行气笑了,拿其中一个车钥匙砸他,沈云盛躲开,“干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看你平时工作挺精明,怎么到这上面,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沈泊行声音懒懒的,“你该去找个女朋友了。” 沈云盛不满,“这和找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沉鹿是她妹妹,可不是什么女朋友! 沈泊行不想搭理他,让他赶紧滚。 沈云盛想不通,不过也知道沉鹿不喜欢这些,所以就没有再送了。 沉鹿来他们家的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其中最大的一件莫过于沉鹿的真实身份的曝光,以及顾家那一堆王八蛋。 在沈云盛眼里,顾家除了顾老爷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特别是那个叫顾萝的假千金,竟然和王家私下联手,要不是他和大哥过去的快,沉鹿都要被王易卿那个混蛋给玷污了! 那天的沈云盛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恨不得上去把王易卿,顾良哲还有顾萝全都打过来一个遍! 沉鹿真是太可怜了。 她亲生父母把她当做交易的工具,还把她迷晕送过去。 沈云盛对她产生了怜惜,十分希望沉鹿能够好好的。 在这儿之后,沉鹿就搬去了学校去住,沈云盛时常给她发消息,问她的情况好不好,得到沉鹿的回答之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氏要全力对付顾良哲,他就把沈氏控股的电商平台下架了所有的顾氏食品,逼迫顾氏现任的总经理顾良哲下台。 顾良哲确实被赶了出去,沈云盛和沈泊行联手,把顾良哲的所有股份都转移到了沉鹿的名下,这样顾氏以后就绝不可能会让顾良哲说的算。 他以为这样沉鹿就会好起来了,谁知道…… 等沉鹿快结束高中学业时,她和小叔在一起的事情忽然爆了出来! 沈云盛急匆匆回了家,就发现,他爸妈,他大哥都知道了! 只有他不知道! 不过后来沈云深打电话过来,他发现沈云深也不知道,那他就心里平衡了。 但是! 经过沈云盛的观察,他发现沉鹿和小叔在一起……不简单! 沉鹿都能和沈云深打起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乖顺的性格?可沉鹿却非常听小叔的话!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一定是小叔对进行了威胁,沉鹿没有办法,所以才碍于他的威势,同意和小叔在一起。 沈云盛想起当初小叔对他的爆锤,以及自己这个秀秀名字的兴起,来源全都是因为沈泊行。 那沈泊行威胁沉鹿的事情,便说得通了。 沈云盛怜惜的看了一眼沉鹿。 “你放心,以后如果……他对你做了你不愿意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沈云盛一脸深沉的对沉鹿说道。 沉鹿一脸茫然:“啊?” 这小叔! 果然对沉鹿做了她不愿意的事情! 沈云盛的拳头硬了! 他一定得保护沉鹿,不让她受伤! 沈云盛雄赳赳气昂昂的决定下来! …… 沈云盛:“……………” 知道真相的这一天,沈云盛的心情如上。 一切都是假的。 小叔和沉鹿情投意合,没有什么胁迫,没有什么被迫,也没有什么强迫。 全是他的臆想。 “秀秀,你补脑够可以啊。”沈云深冲他挤眉弄眼,“还要去保护沉鹿不让她受伤吗?” “……” “三哥也是担心我,才搞了这么一个乌龙,三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说清楚的。”沉鹿抱有十分的歉意说道。 “没必要,你就算告诉他,他也能再补脑另外一通剧情。”沈青山和善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沈云深捧腹大笑了出来。 沉鹿也有些忍不住的低下头,闷头笑了出来。 “没事儿,你以后会明白的。”沈泊行慢悠悠的走到沈云盛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云盛:“……” 只有沈云盛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湛蓝的天空。 心想着。 果然,他不配碰爱情。 这个东西,飘忽不定,捉摸不透。 他沈云盛!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 第470章 我们仨(2) 沈云盛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但心里对沉鹿的抵抗却没有那么多了。 游君雅还在缠着他,沈云盛对此烦不胜烦,只能找人帮忙出个主意。 最后还是小叔带着沉鹿,和大哥他们一起给他出谋划策,把游君雅这个多少有些偏执疯癫的女人给解决了。 沈云盛心里舒畅了不少,就好像常年围堵他不让他见阳光的黑雾被挪开了,他非常自由!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云盛又来了一个困扰。 沈云深那小子已经和大哥一样,彻底叛变了,只要回来,都会妹妹长妹妹短的喊沉鹿。 沈云盛对此很不满意。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可他大哥与沈云深半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错。 “云盛,你应该看开一些,不要一直把眼光放在以前的事情上。”沈青山拍着他的肩膀,好心劝慰道。 “分明是你们,当初是谁说的?谁也不搭理沉鹿。”沈云盛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你们都喜欢上她了?” “我可不喜欢她。”沈云深老神在在地抬起手提醒,“我不过是看她可怜,所以分给她那么一点点兄长的友爱而已!你注意言辞!” “我信你才有鬼。” 沈青山见他说不通,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沈青山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沉鹿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眼底带了笑,说道,“我先去接个电话。” 沈青山把电话接通,沈云盛立刻跟了上去,抬着耳朵听。 “大哥,你现在有空吗?” 那个娇娇软软的声音,带着纠结。 沈云盛:“!” 是沉鹿! “有空。”沈青山不假思索地说道,“有什么事儿吗?” “有一个题我不会做……想着问问大哥。” “可以。” 沈云盛咬牙切齿。 有什么空? 大哥和他们聚会,跑出去给一个养女讲题! 沈云盛不满地坐了回去。 就看到沈云深也在摆弄手机,时不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沈云盛一阵恶寒。 “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看我的账号了。”沈云深抓了一把自己被染成蓝色的头发,得意说道,“沉鹿还是有一点用的,她帮我画的画我发到平台上之后,不少粉丝都觉得画出了我的七分颜值。” “不行,我得再贿赂贿赂她,等她有空了再多画一点。”沈云深说完,又拿起手机开始下单买东西。 疯了。 沈云盛抬起头,有些悲怆。 全家只有他一个人还坚守着阵地,其他人都已经沦陷了! 这个阵地坚守了不到三天。 沉鹿和沈云深鬼鬼祟祟地从外面回来,一副做贼的样子。 他刚从公司回来拿一个文件,见状,便跟了上去。 “你真的知道在哪儿放着?” “我骗你干什么?照片都在一个地方放着,我当然知道放在哪了。” “你们在干什么?”沈云盛幽幽从后面飘了过来。 沈云深和沉鹿被吓了一跳。 “你要死啊!”沈云深魂儿都差点被吓了一出来,瞪着他。 “做贼心虚。”沈云盛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没有做贼。”沉鹿立刻说道,“二哥只是要帮我去找小叔以前的照片!” 照片? 沈云盛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沉鹿,半天后,说道,“我知道在哪,也可以带你过去。” 听到这话,沉鹿立刻看了过去。 “在此之前,你得先喊我一声三哥。”沈云盛拿拳头抵着唇,表情严肃的说道。 “啊?”沉鹿茫然了。 沈云深瞪眼看了他半天,仰倒,“好你个沈云盛!” 沈云盛半天不以为耻,“如果不喊,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小叔。” 沉鹿:“……” “三哥!请你带我去!”沉鹿利索地说道。 沈云盛听到这个三哥,心情舒畅了。 给了沉鹿一个上道的眼神,然后带着她去看沈泊行小时候的照片。 在路上他还在想,怪不得大哥和沈云深都争着抢着让沉鹿喊他们,这小姑娘声音甜甜软软的,叫一声哥哥人都舒爽半天。 看在她这一声三哥的份上,他就对她好那么一点点。 反正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小姑娘家的就要好好的打扮自己,多多买点东西才行。 沈云盛为此还专门给沉鹿准备了好几张卡,还是找银行特制的,上面做了好看的图案,小姑娘家都喜欢。 沈云盛还给沉鹿准备了房子,车子也有,只要她考了驾照就能上路。 沈云盛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之后给沉鹿,结果被她拒绝了。 不是当面的拒绝,而是收了之后,把这些东西给了小叔,让小叔转交给他。 可惜了沉鹿这家伙太单纯,到了小叔手中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还给他?! 沈泊行把卡,房子的钥匙,以及车钥匙,都放在了桌面上,“这些东西没收了,以后别再给她这些了。” “为什么?”沈云盛不明白地问,“她不喜欢车子的颜色?还是卡做得太花里胡哨了?” 沈泊行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一个学生,你给她这些,让她去像谁炫耀?” “她的……嗯……同学?” 沈泊行气笑了,拿其中一个车钥匙砸他,沈云盛躲开,“干什么,我又没有说错!” “看你平时工作挺精明,怎么到这上面,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沈泊行声音懒懒的,“你该去找个女朋友了。” 沈云盛不满,“这和找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沉鹿是她妹妹,可不是什么女朋友! 沈泊行不想搭理他,让他赶紧滚。 沈云盛想不通,不过也知道沉鹿不喜欢这些,所以就没有再送了。 沉鹿来他们家的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其中最大的一件莫过于沉鹿的真实身份的曝光,以及顾家那一堆王八蛋。 在沈云盛眼里,顾家除了顾老爷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特别是那个叫顾萝的假千金,竟然和王家私下联手,要不是他和大哥过去的快,沉鹿都要被王易卿那个混蛋给玷污了! 那天的沈云盛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恨不得上去把王易卿,顾良哲还有顾萝全都打过来一个遍! 沉鹿真是太可怜了。 她亲生父母把她当做交易的工具,还把她迷晕送过去。 沈云盛对她产生了怜惜,十分希望沉鹿能够好好的。 在这儿之后,沉鹿就搬去了学校去住,沈云盛时常给她发消息,问她的情况好不好,得到沉鹿的回答之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氏要全力对付顾良哲,他就把沈氏控股的电商平台下架了所有的顾氏食品,逼迫顾氏现任的总经理顾良哲下台。 顾良哲确实被赶了出去,沈云盛和沈泊行联手,把顾良哲的所有股份都转移到了沉鹿的名下,这样顾氏以后就绝不可能会让顾良哲说的算。 他以为这样沉鹿就会好起来了,谁知道…… 等沉鹿快结束高中学业时,她和小叔在一起的事情忽然爆了出来! 沈云盛急匆匆回了家,就发现,他爸妈,他大哥都知道了! 只有他不知道! 不过后来沈云深打电话过来,他发现沈云深也不知道,那他就心里平衡了。 但是! 经过沈云盛的观察,他发现沉鹿和小叔在一起……不简单! 沉鹿都能和沈云深打起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乖顺的性格?可沉鹿却非常听小叔的话!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一定是小叔对进行了威胁,沉鹿没有办法,所以才碍于他的威势,同意和小叔在一起。 沈云盛想起当初小叔对他的爆锤,以及自己这个秀秀名字的兴起,来源全都是因为沈泊行。 那沈泊行威胁沉鹿的事情,便说得通了。 沈云盛怜惜的看了一眼沉鹿。 “你放心,以后如果……他对你做了你不愿意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沈云盛一脸深沉的对沉鹿说道。 沉鹿一脸茫然:“啊?” 这小叔! 果然对沉鹿做了她不愿意的事情! 沈云盛的拳头硬了! 他一定得保护沉鹿,不让她受伤! 沈云盛雄赳赳气昂昂的决定下来! …… 沈云盛:“……………” 知道真相的这一天,沈云盛的心情如上。 一切都是假的。 小叔和沉鹿情投意合,没有什么胁迫,没有什么被迫,也没有什么强迫。 全是他的臆想。 “秀秀,你补脑够可以啊。”沈云深冲他挤眉弄眼,“还要去保护沉鹿不让她受伤吗?” “……” “三哥也是担心我,才搞了这么一个乌龙,三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说清楚的。”沉鹿抱有十分的歉意说道。 “没必要,你就算告诉他,他也能再补脑另外一通剧情。”沈青山和善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沈云深捧腹大笑了出来。 沉鹿也有些忍不住的低下头,闷头笑了出来。 “没事儿,你以后会明白的。”沈泊行慢悠悠的走到沈云盛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云盛:“……” 只有沈云盛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湛蓝的天空。 心想着。 果然,他不配碰爱情。 这个东西,飘忽不定,捉摸不透。 他沈云盛!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 第471章 青舒(1) 沈教授帮望舒教训了研究所里的那两个前辈之后,望舒过了好一段时间的悠闲,不过她们新能源也不能一直没有人,所长很快又安排了其他研究员过来,而望舒还是一个可怜的见习生。 不过望舒也没觉得有啥不好的,只要能有实验做,她就能完成论文,就可以继续往上考博了。 不过…… 令望舒有一些尴尬的是…… 上周末她竟然就在沈教授还在的时候……睡着了! 望舒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整理得干干净净的餐桌与厨房,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晚上绝对不能熬夜写!论!文! 她帮新来的前辈将仪器调试好之后,低头记录数据,一干就是一下午。 直到晚上七点左右,她才伸着懒腰从研究所出来。 本来她是想坐地铁的,研究所距离地铁站很近,走了没多久,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望舒屡次三番地扭头,都没有看到人在哪儿,她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的错觉?” 很快,望舒便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路过一片同样已经熄灭的艺术馆时,她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了两个人,捂住她的嘴,把她往无人角落拖去。 望舒呜呜呜了好几声。 不远处的主流车道上,沈青山也在开着车往自己家走。 在观察路况时,余光偶然看到有人被带进了无人角落。 他并没有看清那个人是望舒,依照沈青山这种作为大学老师,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 他顿了顿,很快就调整了车子所在的车流横道,拐弯停在临时停车位上,慢慢走过去。 很简单,如果那两个人真是施暴者,那他就会果断打110报警,等着警察过来把事情解决。 望舒使劲咬了捂住她嘴的人一口,那人尖叫了一声松开了望舒。 “好你个望舒,你把我们兄弟俩给整工作没了,现在竟然还敢咬我!” 望舒听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她扭过头看去,就发现这两个人,不就是当初让她去勾引沈泊行,想着拉赞助的前辈吗? “你们做了坏事,被沈教授抓了个正着,现在反过来怪我?”望舒有些无语,“前辈,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你老老实实去勾引沈泊行不行?到时候我们研究室也有了钱,你也能转正,你现在倒好,勾引沈青山,让他为你出头,你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其中那个秃顶的前辈恶狠狠地说道。 “今天我们过来,就是要教训教训你!” 听到这话,望舒叹了一口气,把手机从自己口袋中拿出放进自己背的书包里,“本来你们也是我的前辈,我忍着你们,是为了我实习期能够安全度过。” 这年头研究员不好干,没有博士的学位哪个研究所都不会要人,望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工作,自然不可能因为两个人的挑衅而自己忍受不了离开。 望舒说完,又捋起袖子,“你说你们既然已经离开了,再重新找一个工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的吗?” “你说的倒是轻巧。”秃头男人咬牙切齿,凶狠瞪着她。 他们研究所有沈青山在,那就是一个常年的摇钱树,不像其他地方的研究所工资给的低。 有这么一个好工作,他们哪里愿意屈尊去更次一档的研究所? “既然你们不肯善了,那我也没有法子了。”她都忍了好长时间没有动手了,他们非要两个打一个。 脸都不要了,那她还让着他们干什么? 那两人相视一眼,自认为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压根不需要害怕望舒,顿时直接朝她的肚子招呼而去。 哪知,他们才刚动,望舒已然到了他们面前,握紧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秃顶男人的脸上。 她脚步前走两步,又在地上画圈,整个人身形一转,又给了另外一个油腻男人一拳。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两个怎么说也属于壮年的男人就这么被望舒给撂倒了…… 站在不远处的沈青山不禁微愣地看着利索动手的望舒,一时间竟然缓不过神来。 望舒看着这两个捂着脸,露出惧怕神色的前辈,动了动拳头,笑着说道,“前辈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在高中和大学,分别考了跆拳道七段和八段,再来十个你们,也打不过我。” 两个被揍的男人:“………………” “拜拜。”望舒摆摆手,扭头就想走。 谁知…… 一扭头她就对上了一双带了些迟缓,戏谑,迷惑,犹疑的眼眸。 望舒瞪眼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震惊了。 “沈……沈教授!” 刚才还一副“我很牛逼”的望舒气焰顿时消了。 沈青山默了半晌,幽幽说道,“打得不错。” 望舒:“……” 车子重新启动。 望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安静如鸡。 沈青山已经整理完了思绪,表情看上去淡然极了,压根不像是方才见过她揍人的模样。 “刚才看你教训那两个人时,还挺嚣张的气焰,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沈青山踩着油门,将车子驶入车流之中。 听出沈青山声音里透着的打趣,望舒脸都红了,有些欲盖弥彰的抬手挠了挠脸,小声说道,“那打架和现在情况能一样吗……” 接着,望舒就听见了一道浅淡的笑声。 望舒更尴尬了。 她揍个人都能被沈教授看到,丢死人了! “看你那架势不像是只练过几年。” 望舒一股脑说道,“我妈是开跆拳道馆的,我从小就开始学了,连道馆里的师兄师姐都没几个能打得过我。”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得意。 显然是对此非常自豪。 沈青山听得只想笑,又问道,“为什么会学物理?” 望舒听到这话,犹犹豫豫道,“就……听说学物理挺赚钱的,正好新能源是大势所趋,我又有那么一点点天赋,就选了这方面读研究生。” 沈青山淡淡的笑着,说道,“挺好。” 不知道为什么,望舒听到这句话,总有一种面对自己研究生时期的导师的感觉。 待下了车,望舒朝沈青山鞠了一躬,“谢谢沈教授送我回来。” 沈青山没有下车,摇下车窗对她说道,“早点休息。” 望舒点点头,看着沈青山的车子渐渐行远,这才走回去,路上,她想到沈教授竟然对她揍人的事情没有表露不满,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一蹦三尺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她照例打开了电脑,抱着自己的猫猫论文,翻看新闻。 “物理学家望一沉将于本月二十五号带领自己的团队抵达北城,届时将在北城大学举办一系列讲座。” 新闻横幅最醒目的位置上,出现了这一篇报道。 望舒愣神地看着这篇报道,脸上轻松的表情渐渐消散,等她回过神来时,手已经点开了那篇报道。 里面的望一尘年龄已经五十,身上穿着灰色西装,身形挺直,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位物理学家。 倘若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望一尘的面部轮廓与望舒像极了。 望舒神情之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她今天对沈青山撒谎了。 她之所以学物理,是为了让那个为了物理而抛妻弃女,认为家庭是累赘的大名鼎鼎的望一尘看到她。 望舒的视线落在标题上的时间上。 很快,她又烦躁地把电脑给关上,将自己砸在床上,有些心烦意乱。 要去看看他的讲座是什么水准吗? 算了。 过去自取其辱吗? 望舒闷闷不乐地看着论文跳在床上,优雅地蹲坐在她的枕头上,开始舔毛。 二十五号。 望一尘与他的团队准时抵达了北城,并且直接坐车前往北城大学。 作为北城大学内最年轻有为的物理教授,沈青山自然而然地抽出了时间与望一尘见面,商讨在北城大学开讲座的时间以及,与北城大学一起合作研究项目的商定。 “希望能合作愉快。” 开完会,沈青山站起身来,与望一尘握手。 望一尘露出了笑容,“麻烦你了。” “这些都是我们北城大学应该做的,罗教授您好好休息,我们都很期待后天开始的讲座。” “我也一样。” 望一尘讲座的时间确定下来后,北城大学里面的宣传部便在整个学校以及业界进行了宣传,物理系的人自然不用说,很多博士生与硕士研究生都会慕名而去。 时间选择在周末。 望舒鬼鬼祟祟地带着口罩,溜进了北城大学校园里面。 不得不说的是,北城大学作为双一流的大学,不仅学校大,而且还非常好看。 她一路问人,找到了这次开讲座的大礼堂。 里面已经进去了不少人了。 因为面向大众,所以检查得并没有那么严格。 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望一尘还没进来,就听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听说以前罗教授都是在国外做研究,怎么回来了?” “这些年国内物理有关的领域渐渐趋于成熟,市场也大,罗教授肯定要回来。” “就是不知道咱们学校的沈教授和罗教授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一些。” 望舒听了半天,最后低声嘟囔了一句,“肯定是沈教授厉害。” 他年龄才不过三十,就已经小有成就,望一尘三十岁的时候,还是个物理老师呢。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望舒吓得差点没窜起来! 她连忙稳住自己,扭头看去,就发现她身后竟然坐着沈青山! “沈……沈教授!您怎么在这儿!”望舒转过身,压低了声音震惊道。 沈青山穿着一身干净的深色半休闲服饰,看上去与周围那些外界过来看讲座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若非要说区别,那只能说沈青山生得比其他人更加儒雅英俊,一身书卷气,清绝出尘。 沈青山笑着看她跟她那只猫一样,受了惊就要炸毛的样子,说道,“既然是物理学讲座,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望舒往下挪了挪,“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教授您不在前面,怎么会在这儿坐着?” 刚才望舒一直都在警惕着会不会碰见望一尘,压根没往后看! “坐这儿挺好。”沈青山透过金丝眼镜的眼眸落在只露了半张脸,其余都被椅背给挡住的望舒,声音之中带着戏谑,“不然怎么能听见望舒小姐你对我这么高的评价呢?” 望舒:“……” “赶快坐好,讲座要开始了。” “哦。” 望舒只好老老实实坐好。 望一沉已经走了出来,他身边跟着好几个人。 望舒往后躲了躲,把口罩拉得更往上了一些,将自己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似乎很怕让别人看到她一样。 不过也确实如此。 望一沉不愧是望一沉,他虽然年龄很大了,但随着他年龄增长的还有他的知识,一趟讲座下来,所有人都收益颇丰。 就连望舒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学识渊博。 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心中泛酸。 直到台下开始有提问的环节。 一番很是正常的关于物理向的提问过后,有一个人举起手。 望一沉让他站起来提问。 “望先生,请问您一路走到现在,大器晚成,最想感谢的人是谁?”那人模样看着像是一个记者,手中还拿着类似于收音器的东西。 望一沉缓缓地露出了笑容,“我想道谢的人有些多。” “第一个是我的恩师,没有他教导我,我也不会踏上学习物理的道路。” “还有一个人。”望一沉的视线挪向台下,似乎是在搜寻着谁,找到之后,笑容变得柔软又可亲。 望舒知道,那道视线不是给她的,也不会是给她的妈妈。 只听望一沉继续说道,“这个人是我的妻子。” 望舒瞳孔微缩,大脑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望一沉的嘴张张合合,每一个字她都听见了,但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她无法理解的言论。 “二十年前我一无所有,只是一个物理老师,如果不是遇见了我的妻子,我或许会那么碌碌无为地过上一辈子,是她看出了我的才华,并鼓励我朝着物理的方向前进,如果不是她,我或许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啊,真羡慕望教授,没想到他和他的妻子还有这么一段姻缘。” “是啊,看上去两个人老夫少妻的,真般配。” 望舒倏地站了起来,无法再忍受这里每个人所吐出的每一个字。 她神情生硬得很。 望一沉说的正是热烈,看到有一个小姑娘站起来,以为她还有什么问题,笑着问,“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望舒冷冷看着他,口罩下面的脸已经凝结成了冰,她真想撕开这个虚伪的男人的真实面目。 长久的沉默,沈青山看着忽然动作的望舒,斟酌半晌,打算替她问一个问题时,就听望舒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我只是看了一篇抛妻弃子的报道,对比望教授您的爱情故事后,我为此感到很恶心,所以打算离开。” 望一沉听到这话,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正想看清楚这个戴着口罩的女生到底长着什么样的眉眼时,望舒已经从位置上离开,头也不回地从北城大学。 沈青山看着望舒的背影,目光看向望一沉时,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他也站起了起来,不过没有惊扰任何人,而是和学校的领导说了几句话,便从大礼堂走了出来。 望舒心口憋着一股怒火,又不知如何发泄,越想越气,眼眶红了一半儿。 学什么物理! 她要回去继承跆拳道馆! 妈的垃圾物理! 望舒踢起地上的石子,泄愤一般地说道,“狗都不学物理!” “咳。” 一声低低的轻咳。 望舒瞪着眼扭头看过去,就发现是沈教授。 她眼眶红红的,更像是一只兔子。 沈青山笑着看她,似乎并没有听到她方才说的那句“狗都不学物理”。 “想去喝一杯吗?” 望舒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沈青山的车子,她低着头闷不吭声。 沈青山也没有多话,沉稳地开着车,到了一个安静小区。 望舒看着容积率很低,楼层也不高的房子,问道,“这是哪儿?” “我家小区。” 望舒:“啊?” “现在酒可没有开门。”沈青山平静如常的说道。 也是…… 望舒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当初沈青山专门找了沈泊行从内部拿的价格,还了三年房贷才拿下来的房子。 一梯一户的三百七十平的大平层,房子都是按照他的风格装的,极简风,线条流畅,每一处都透着精细的工艺。 单单是装修就让沈青山厚着脸皮回家蹭了四个月的饭。 望舒看着这房子,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沈教授,你家真大。” “一般。” 沈泊行在珺庭的房子才大。 “您真是太客气了。”望舒想起自己连存款都只有那么一点点,估计连这儿一块砖的面积都买不起。 沈青山轻轻笑了一声,他走向酒柜,问道,“你想喝什么?” “度数低的?”望舒怕自己再喝醉了。 “行。” 他拿了一瓶新酿的红酒,这种度数通常不算太高,又做了一些食物。 望舒本来以为就是简简单单的喝个酒,没想到顺便把今天中午的午饭给解决了。 她这会儿当真是感到了诚惶诚恐了。 “沈教授,真是太麻烦您了!”她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没事,吃。” “哦。” 望舒拿起筷子,刚尝一口,眼底便忍不住的迸发出亮色。 “这真是鸡肉吗,好好吃啊。” “青柠香煎鸡。”沈青山温和地回答道,“尝尝这个?” 他指了指身前的菜。 望舒依言夹起来,是咖喱牛腩。 咖喱的辛香与牛腩的味道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入口都是惊艳。 “沈教授!你太厉害了?”望舒夸赞道,“您要是不当物理学家,做一个厨师我肯定天天捧你的场!” “跟你的厨艺比起来,我妈妈做的菜不值一提!” 望舒她母亲做饭不怎么好吃。 沈青山笑了,“多谢夸奖,好歹我不用做狗了。” 望舒没想到沈青山会提起这个,她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连忙摆手,“不,不是在说沈教授,我只是……口不择言,没有侮辱物理的意思。” 她着急得不行,一股脑地想去把事情说清楚。 沈青山眼底的笑意更甚了,“没有关系,望舒小姐不用在意。” 望舒憋着一口气,小心坐了回去,半晌之后,才又添了一句,“沈教授喊我望舒就可以。” 也没有其他人喊过她什么望舒小姐,听着还挺别扭的。 “吃饭。” 望舒拿着筷子,尝到好吃的之后,很快就把自己心中的那些不快给忘了干净。 沈青山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望舒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口感也很好,她说道,“沈教授这次千万别动了,一会儿我来洗碗!” “家里有洗碗机,你可以把东西拿过去摆放好便行。” 望舒脑袋不停地点。 二人把东西吃了个干净,望舒还怕洗碗机洗不干净,将碗碟先冲了一遍这才将东西摆放进洗碗机里,将水池擦干净。 她算是发现了,沈教授的强迫症很强烈! 就比如这灶台上,做过饭的锅具早就收了起来,碗筷有专门的柜子装,碗具以颜色深浅以及开口大小依次放好,就连筷子,也有银色,金色木质等等分别,勺子更不用说了。 当然,今天这餐并不是望舒摆放,而是沈教授摆的。 他大抵是知道自己有这种强迫症,所以掐着时间进来,把洗碗机内烘干的碗筷拿出来,放回属于它们的柜子里。 望舒看得叹为观止。 连今天生的气都忘了。 酒才喝两口,但饭已经吃完了,二人便转移到客厅。 望舒喝了一大口酒,这才真诚地对沈青山说道,“沈教授,谢谢您今天请我吃饭。” “是人都难免有不高兴的时候。” 听到这话,望舒的眼底闪过些微阴霾。 她看着外面漂亮的风景,声音有些暗淡的开口,“也是,谁都有不高兴的时候。” 望舒又喝了一口酒,重重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望一沉那个王八蛋!” 她今天不高兴,果然是因为望一尘。 沈青山从未听说过王一尘有孩子,也不知道他以前结过婚。 之前看过的消息之中,只有望一尘三十岁之前都是教高中物理,生活很是平淡,后来遇见了他现在的妻子,三十岁之后的望一尘几乎可以说是直上青云,先后突破了许多物理技术难关,成为国内非常有名的物理学教授。 看样子望一尘并不打算认自己这个孩子。 沈青山看着望舒,她站起来身形还有些晃,“早知道我就该在刚才的讲座上,直接把这个人的脸皮给扒了才对!” “我妈嫁给他那么久,我就没见他看过我妈一眼!他心里只有物理。” 望舒心中有怨又有委屈,眼眶红红的,更咽着说道,“从小连抱都没有抱过我一次。” “而今天,他竟然在那个台子上,说要感谢的是他唯一的妻子。” “我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望舒心口发疼的厉害。 望舒看向沈青山,有些苍凉地笑了,“我从小就看着望一尘的背影,他自己霸占了一个很大的书房,那里从来不允许我和妈妈进去,能进去的人只有他一个。” “我妈在跆拳道馆教人跆拳道,回来还要给他做饭,他嫌弃我妈做的东西口味太重,从来不肯夸赞我妈一句话,当时我越觉得妈妈做饭不好吃。”望舒说到这儿,哼笑了一声,“是我看错了。” “望一尘在学校,能吃得下那个女人烤得发黑的蛋糕,却吃不下我妈的饭。”望舒声音之中透着割裂的愤怒。 沈青山觉得她有些喝醉了,但又不像,她眼底还算清明。 望舒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小时候也学过物理,做出过物理满分的卷子,我把卷子拿到他面前,他把卷子扔在地上,说不要打扰他看书。” 他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抬起手,沈青山想着把望舒拉下来坐在沙发上。 哪知他没瞧见脚下摆放的电视机的遥控器,这是方才他们在吃饭时,望舒调了电视台,随手放在那的。 沈青山一时不查,本想拉她的动作,反而变成了把她直接给扑在了地上。 若非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望舒恐怕是要被砸得脑袋疼了! 沈青山瞳孔微缩,一股淡淡的柠檬的清香从望舒身上传来,也许是沐浴露的香味,又或者是其他。 沈青山克制地不去多看望舒,却又无法避免地碰到了她丰盈的身姿。 望舒发育得很好。 望舒眼泪还没掉下来,有些呆呆地看着沈青山。 “沈……沈教授?” “抱歉。”沈青山声音有些沙哑,连忙从她身上翻下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望舒脑袋还有点疼,坐起来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沈青山有些紧张地问。 “唔……好像磕着脑袋了。”望舒咕哝了一声,“不过没事儿,我经常摔着,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很快就忘记了方才的悲痛,抱着脑袋。 沈青山皱着眉,不满她这么随意。 他站起来,伸出手,把望舒从地上拉起来,走到她身后检查她的后脑。 贴近的距离让望舒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身后传到她身上的温度。 温和的,不带一丝攻击性的温度。 望舒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很快就回过了神,因为沈青山按住了她磕到地上的部位。 “嘶嘶嘶!沈教授!您轻点!”望舒想往前走,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沈青山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胡乱动来动去。 “疼!您别按了。” 沈青山有些愧疚,侧着头对她说道,“抱歉。” 望舒还想嗷嗷两声,听到这话,就有些嗷嗷不出来了,她自己摸了摸那伤口,刚想侧身跟他说话,自己的肩膀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今天穿的是衬衫,沈青山也是。 纯白的衬衫相互摩擦,不轻不重的力道,几乎让二人同时一怔。 视线于空中相交,沈青山这才发现,原来望舒的右眼的眼睑下,有一颗小小的,几乎不怎么能看得清的红色的痣,仿佛摇曳的血珠,在她白皙皮肤上显得格外惹眼。 真想把这血珠擦掉。 沈青山在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而且力道越收越紧。 望舒被他专注干净的视线给看得不好意思,她通红着脸使劲拽了拽,这才把自己的手从沈青山的手中给拽了出来。 她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个,沈教授,谢谢您,我先走了!” 说完,望舒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沈青山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多了几分和平常不一样的情绪。 应该把她身上方才压皱的褶皱给抚平才对。 虽然望舒仍旧很讨厌望一尘,但她还是要继续上班。 研究所就那么大一点,如果想刻意去无视一个人,那个人反而会更加频繁地出现。 比如沈青山,他以前就会给研究所里的同事带东西,这次也带了一些。 是沈夫人做的一些糕点。 他送到隔壁新能源实验室时,就是望舒过来开的门。 她不知道外面是沈青山,等看清来人之后,顿时想到了那日在沈青山家里的事情。 望舒当然没有喝醉,说那些话也是趁着喝了酒,一吐为快。 但后面的事情,着实发生在她的意料之外,以至于现在望舒看到沈青山,都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沈教授。” “上午好。”沈青山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儒雅随和的表情,清隽又透着书生气。 “上午好。”望舒把门打开了一些。 沈青山路过她时,给了她一盒糕点,“家里人做的,尝尝?” 望舒刚想拒绝,她们实验室的导师就先一步的过来,“又是你妈做的?有我的没?” “有,刚才已经全都送了一遍了。” “还行没把我们给忘了。” 望舒瞪眼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接了过来,看样子沈青山送点心是时常的事情。 望舒要是拒绝的话,就有点不大好了。 她只能把东西接了过来,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沈教授。” 沈青山看着她略有些带歪了的耳坠,手指动了动,没有碰,只说道,“这一份中口味应该是最多的,我妈做的糕点味道还不错,你可以都尝尝。” 望舒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看着沈青山离开,她心中不禁冒起感叹的情绪。 “沈教授真是一个大好人。” 她看了看别人盒子里的点心,果然发现自己这个盒子里口味是最多的。 一种说不出的隐秘快乐侵占了望舒的心口。 这种被偏爱的感觉,很好。 …… 沈青山偶尔会请她吃东西,都是他自己做的,味道好得让望舒都有些吃不下外卖了。 沈青山听到望舒的话,不禁笑道,“如果你想吃,可以随时来。” “那多不好。”望舒坐在餐厅里,视线还在看研究室里的数据,说道,“我已经蹭吃蹭喝不少了,可不能赖在沈教授您家里不出来啊。” 望舒是一个聪明的人,新能源实验室那边似乎也发觉到望舒是一个有才能的,所以给了她一些数据让她单独完成。 这可是她转正的机会,望舒肯定不会放过。 她废寝忘食了好几天,确保所有数据都没有问题,就连今天吃饭,也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放松下来,露出清艳的笑容,“沈教授,我有预感!” “哦?”沈青山将二人的筷子一丝不苟地放好,两份菜色做得都一样,搭配合理,看着就很有食欲。 “咱们研究所的新能源,会成为您主导的信息物理之外的第二大赚钱的项目!”望舒自得地说道。 沈青山看着她眉眼挂着的自信,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这么有自信?” “是啊。”望舒指着自己,“我也勉勉强强算一个天才。” 沈青山不禁笑了出来。以茶代酒,“那我等着那天的到来。” …… 望舒研究室内的新能源不断获得突破,她也在整个科室里面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成为研究所内的正式一员。 有了产品,就要去招商。 正好北城最近有一个大的招商会,他们研究所也有收到了邀请函,占了一个比较大的场地。 望舒兴致勃勃地跟着研究所的人一起去了这次的展览会。 望舒对她们的新能源产品很有信心,这次一定能招商成功。 “完了。” 同研究室的同事苦着脸,从转了一圈的外面回来。 “怎么了?”望舒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我刚才看到了望教授的团队了!他们也来了!” 听到望教授,望舒就下意识地想到了望一尘。 “他来就来呗,又不和我们抢生意。”望舒目光在四处看了看,没见到望一沉,反而看到了沈青山。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形挺拔,现在正和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说话。 嗯…… 就是那个以前她勾引的对象。 盛央的老板,沈泊行。 “谁说不和我们抢生意。”同事苦着脸说道,“望一尘团队里,展出的一个产品,和我们的新能源产品很像!” 望舒听到这话,脸上的情绪顿时收敛了干净,“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同事说道,“他们还要拿到一会儿的主会场去展览呢。” 那个主会场是谁想过去就能报名去参加的,能提升自己产品的中投资率,但一旦有什么缺点,也会被暴露得清清楚楚。 望一尘若不是有自信,怕是压根不会这么做。 也是,他的名字放在哪儿,就能引来不少人的投资。 这些科技产品最怕的就是撞方向,就像是遇到了穿同款衣服的人一样,谁丑谁尴尬。 这是望舒第一次与望一尘正面对上。 她不想输。 “我们不能因为对方是望一尘就什么都不做。”望舒对同事说道,“咱们的产品可是我们一起呕心沥血了好几个月才做出来的,我们应该有自信。” “但是……” “不要怕。” 也许是望舒说得很严肃,同事的情绪消散了许多,犹豫地点了点头。 新能源研究室的研究员临时开了一个会,决定他们也去主会场。 “那谁上台?”主事人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指向了望舒。 望舒:“?”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研究室里长得最好看的。” “……” “对,你单单站在那儿,就足够吸引人了。” 望舒看着他们仿佛是把皇太子交到自己手中的表情,她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等望舒走过去后,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小腿肚子不禁开始打战起来。 她真能行吗? “你还好吗?”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望舒连忙看过去,发现是沈青山,“沈教授您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们的产品要在主会场展览,过来看看。”沈青山递给她一瓶水。 望舒紧张地握着,点点头,“对对,一会儿我上去进行讲解。” “正如你所说,这里面有你的心血。”沈青山含笑地看她,“你应该相信它。” 望舒正想点头,就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 是望一尘。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又变, “沈教授。” “望教授。” “刚才听说你们研究所也有关于新能源的研究,听说与我们的产品有些相同。”望一尘没有看望舒,只和沈青山交流。 “和我不是一个科室,我也不是很清楚。”沈青山缓缓说道。 望一尘笑了笑,目光这才从望舒身上扫过,他似乎没有认出望舒,只道,“虽然现在女研究员比较多,但关于新能源这种前沿科技,还是需要多多用功做好功课,而不是想着借势一步登天。” 望舒听完了他的话,眼底不禁流露出恼怒。 她刚想说什么,沈青山却先一步开口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年轻人总会先一步的去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望教授,您说是不是?” 望一尘冷硬的唇角勾了勾,没有再说话。 望舒已经握紧了拳头。 如果刚才她还没有自信,那现在,她可自信满了。 工作人员开始喊望舒的名字。 望舒看了想沈青山,只看到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儒雅。 望舒的心安静下来。 沈青山却动了,他走过去,抬起手,手指擦过她的唇瓣,那一点点没有晕开的口红,在他指尖晕染,松开时,望舒有些傻眼。 “快去。”沈青山若无其事的说道。 第471章 青舒(1) 沈教授帮望舒教训了研究所里的那两个前辈之后,望舒过了好一段时间的悠闲,不过她们新能源也不能一直没有人,所长很快又安排了其他研究员过来,而望舒还是一个可怜的见习生。 不过望舒也没觉得有啥不好的,只要能有实验做,她就能完成论文,就可以继续往上考博了。 不过…… 令望舒有一些尴尬的是…… 上周末她竟然就在沈教授还在的时候……睡着了! 望舒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整理得干干净净的餐桌与厨房,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晚上绝对不能熬夜写!论!文! 她帮新来的前辈将仪器调试好之后,低头记录数据,一干就是一下午。 直到晚上七点左右,她才伸着懒腰从研究所出来。 本来她是想坐地铁的,研究所距离地铁站很近,走了没多久,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望舒屡次三番地扭头,都没有看到人在哪儿,她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的错觉?” 很快,望舒便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路过一片同样已经熄灭的艺术馆时,她的身后突然窜出来了两个人,捂住她的嘴,把她往无人角落拖去。 望舒呜呜呜了好几声。 不远处的主流车道上,沈青山也在开着车往自己家走。 在观察路况时,余光偶然看到有人被带进了无人角落。 他并没有看清那个人是望舒,依照沈青山这种作为大学老师,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 他顿了顿,很快就调整了车子所在的车流横道,拐弯停在临时停车位上,慢慢走过去。 很简单,如果那两个人真是施暴者,那他就会果断打110报警,等着警察过来把事情解决。 望舒使劲咬了捂住她嘴的人一口,那人尖叫了一声松开了望舒。 “好你个望舒,你把我们兄弟俩给整工作没了,现在竟然还敢咬我!” 望舒听到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她扭过头看去,就发现这两个人,不就是当初让她去勾引沈泊行,想着拉赞助的前辈吗? “你们做了坏事,被沈教授抓了个正着,现在反过来怪我?”望舒有些无语,“前辈,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你老老实实去勾引沈泊行不行?到时候我们研究室也有了钱,你也能转正,你现在倒好,勾引沈青山,让他为你出头,你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其中那个秃顶的前辈恶狠狠地说道。 “今天我们过来,就是要教训教训你!” 听到这话,望舒叹了一口气,把手机从自己口袋中拿出放进自己背的书包里,“本来你们也是我的前辈,我忍着你们,是为了我实习期能够安全度过。” 这年头研究员不好干,没有博士的学位哪个研究所都不会要人,望舒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工作,自然不可能因为两个人的挑衅而自己忍受不了离开。 望舒说完,又捋起袖子,“你说你们既然已经离开了,再重新找一个工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的吗?” “你说的倒是轻巧。”秃头男人咬牙切齿,凶狠瞪着她。 他们研究所有沈青山在,那就是一个常年的摇钱树,不像其他地方的研究所工资给的低。 有这么一个好工作,他们哪里愿意屈尊去更次一档的研究所? “既然你们不肯善了,那我也没有法子了。”她都忍了好长时间没有动手了,他们非要两个打一个。 脸都不要了,那她还让着他们干什么? 那两人相视一眼,自认为男女之间力量悬殊,压根不需要害怕望舒,顿时直接朝她的肚子招呼而去。 哪知,他们才刚动,望舒已然到了他们面前,握紧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在秃顶男人的脸上。 她脚步前走两步,又在地上画圈,整个人身形一转,又给了另外一个油腻男人一拳。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两个怎么说也属于壮年的男人就这么被望舒给撂倒了…… 站在不远处的沈青山不禁微愣地看着利索动手的望舒,一时间竟然缓不过神来。 望舒看着这两个捂着脸,露出惧怕神色的前辈,动了动拳头,笑着说道,“前辈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在高中和大学,分别考了跆拳道七段和八段,再来十个你们,也打不过我。” 两个被揍的男人:“………………” “拜拜。”望舒摆摆手,扭头就想走。 谁知…… 一扭头她就对上了一双带了些迟缓,戏谑,迷惑,犹疑的眼眸。 望舒瞪眼看着眼前站着的男人,震惊了。 “沈……沈教授!” 刚才还一副“我很牛逼”的望舒气焰顿时消了。 沈青山默了半晌,幽幽说道,“打得不错。” 望舒:“……” 车子重新启动。 望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安静如鸡。 沈青山已经整理完了思绪,表情看上去淡然极了,压根不像是方才见过她揍人的模样。 “刚才看你教训那两个人时,还挺嚣张的气焰,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沈青山踩着油门,将车子驶入车流之中。 听出沈青山声音里透着的打趣,望舒脸都红了,有些欲盖弥彰的抬手挠了挠脸,小声说道,“那打架和现在情况能一样吗……” 接着,望舒就听见了一道浅淡的笑声。 望舒更尴尬了。 她揍个人都能被沈教授看到,丢死人了! “看你那架势不像是只练过几年。” 望舒一股脑说道,“我妈是开跆拳道馆的,我从小就开始学了,连道馆里的师兄师姐都没几个能打得过我。”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得意。 显然是对此非常自豪。 沈青山听得只想笑,又问道,“为什么会学物理?” 望舒听到这话,犹犹豫豫道,“就……听说学物理挺赚钱的,正好新能源是大势所趋,我又有那么一点点天赋,就选了这方面读研究生。” 沈青山淡淡的笑着,说道,“挺好。” 不知道为什么,望舒听到这句话,总有一种面对自己研究生时期的导师的感觉。 待下了车,望舒朝沈青山鞠了一躬,“谢谢沈教授送我回来。” 沈青山没有下车,摇下车窗对她说道,“早点休息。” 望舒点点头,看着沈青山的车子渐渐行远,这才走回去,路上,她想到沈教授竟然对她揍人的事情没有表露不满,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一蹦三尺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她照例打开了电脑,抱着自己的猫猫论文,翻看新闻。 “物理学家望一沉将于本月二十五号带领自己的团队抵达北城,届时将在北城大学举办一系列讲座。” 新闻横幅最醒目的位置上,出现了这一篇报道。 望舒愣神地看着这篇报道,脸上轻松的表情渐渐消散,等她回过神来时,手已经点开了那篇报道。 里面的望一尘年龄已经五十,身上穿着灰色西装,身形挺直,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位物理学家。 倘若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望一尘的面部轮廓与望舒像极了。 望舒神情之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她今天对沈青山撒谎了。 她之所以学物理,是为了让那个为了物理而抛妻弃女,认为家庭是累赘的大名鼎鼎的望一尘看到她。 望舒的视线落在标题上的时间上。 很快,她又烦躁地把电脑给关上,将自己砸在床上,有些心烦意乱。 要去看看他的讲座是什么水准吗? 算了。 过去自取其辱吗? 望舒闷闷不乐地看着论文跳在床上,优雅地蹲坐在她的枕头上,开始舔毛。 二十五号。 望一尘与他的团队准时抵达了北城,并且直接坐车前往北城大学。 作为北城大学内最年轻有为的物理教授,沈青山自然而然地抽出了时间与望一尘见面,商讨在北城大学开讲座的时间以及,与北城大学一起合作研究项目的商定。 “希望能合作愉快。” 开完会,沈青山站起身来,与望一尘握手。 望一尘露出了笑容,“麻烦你了。” “这些都是我们北城大学应该做的,罗教授您好好休息,我们都很期待后天开始的讲座。” “我也一样。” 望一尘讲座的时间确定下来后,北城大学里面的宣传部便在整个学校以及业界进行了宣传,物理系的人自然不用说,很多博士生与硕士研究生都会慕名而去。 时间选择在周末。 望舒鬼鬼祟祟地带着口罩,溜进了北城大学校园里面。 不得不说的是,北城大学作为双一流的大学,不仅学校大,而且还非常好看。 她一路问人,找到了这次开讲座的大礼堂。 里面已经进去了不少人了。 因为面向大众,所以检查得并没有那么严格。 她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望一尘还没进来,就听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听说以前罗教授都是在国外做研究,怎么回来了?” “这些年国内物理有关的领域渐渐趋于成熟,市场也大,罗教授肯定要回来。” “就是不知道咱们学校的沈教授和罗教授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一些。” 望舒听了半天,最后低声嘟囔了一句,“肯定是沈教授厉害。” 他年龄才不过三十,就已经小有成就,望一尘三十岁的时候,还是个物理老师呢。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望舒吓得差点没窜起来! 她连忙稳住自己,扭头看去,就发现她身后竟然坐着沈青山! “沈……沈教授!您怎么在这儿!”望舒转过身,压低了声音震惊道。 沈青山穿着一身干净的深色半休闲服饰,看上去与周围那些外界过来看讲座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若非要说区别,那只能说沈青山生得比其他人更加儒雅英俊,一身书卷气,清绝出尘。 沈青山笑着看她跟她那只猫一样,受了惊就要炸毛的样子,说道,“既然是物理学讲座,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望舒往下挪了挪,“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教授您不在前面,怎么会在这儿坐着?” 刚才望舒一直都在警惕着会不会碰见望一尘,压根没往后看! “坐这儿挺好。”沈青山透过金丝眼镜的眼眸落在只露了半张脸,其余都被椅背给挡住的望舒,声音之中带着戏谑,“不然怎么能听见望舒小姐你对我这么高的评价呢?” 望舒:“……” “赶快坐好,讲座要开始了。” “哦。” 望舒只好老老实实坐好。 望一沉已经走了出来,他身边跟着好几个人。 望舒往后躲了躲,把口罩拉得更往上了一些,将自己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似乎很怕让别人看到她一样。 不过也确实如此。 望一沉不愧是望一沉,他虽然年龄很大了,但随着他年龄增长的还有他的知识,一趟讲座下来,所有人都收益颇丰。 就连望舒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学识渊博。 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心中泛酸。 直到台下开始有提问的环节。 一番很是正常的关于物理向的提问过后,有一个人举起手。 望一沉让他站起来提问。 “望先生,请问您一路走到现在,大器晚成,最想感谢的人是谁?”那人模样看着像是一个记者,手中还拿着类似于收音器的东西。 望一沉缓缓地露出了笑容,“我想道谢的人有些多。” “第一个是我的恩师,没有他教导我,我也不会踏上学习物理的道路。” “还有一个人。”望一沉的视线挪向台下,似乎是在搜寻着谁,找到之后,笑容变得柔软又可亲。 望舒知道,那道视线不是给她的,也不会是给她的妈妈。 只听望一沉继续说道,“这个人是我的妻子。” 望舒瞳孔微缩,大脑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望一沉的嘴张张合合,每一个字她都听见了,但组合在一起,却变成了她无法理解的言论。 “二十年前我一无所有,只是一个物理老师,如果不是遇见了我的妻子,我或许会那么碌碌无为地过上一辈子,是她看出了我的才华,并鼓励我朝着物理的方向前进,如果不是她,我或许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啊,真羡慕望教授,没想到他和他的妻子还有这么一段姻缘。” “是啊,看上去两个人老夫少妻的,真般配。” 望舒倏地站了起来,无法再忍受这里每个人所吐出的每一个字。 她神情生硬得很。 望一沉说的正是热烈,看到有一个小姑娘站起来,以为她还有什么问题,笑着问,“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望舒冷冷看着他,口罩下面的脸已经凝结成了冰,她真想撕开这个虚伪的男人的真实面目。 长久的沉默,沈青山看着忽然动作的望舒,斟酌半晌,打算替她问一个问题时,就听望舒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我只是看了一篇抛妻弃子的报道,对比望教授您的爱情故事后,我为此感到很恶心,所以打算离开。” 望一沉听到这话,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正想看清楚这个戴着口罩的女生到底长着什么样的眉眼时,望舒已经从位置上离开,头也不回地从北城大学。 沈青山看着望舒的背影,目光看向望一沉时,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他也站起了起来,不过没有惊扰任何人,而是和学校的领导说了几句话,便从大礼堂走了出来。 望舒心口憋着一股怒火,又不知如何发泄,越想越气,眼眶红了一半儿。 学什么物理! 她要回去继承跆拳道馆! 妈的垃圾物理! 望舒踢起地上的石子,泄愤一般地说道,“狗都不学物理!” “咳。” 一声低低的轻咳。 望舒瞪着眼扭头看过去,就发现是沈教授。 她眼眶红红的,更像是一只兔子。 沈青山笑着看她,似乎并没有听到她方才说的那句“狗都不学物理”。 “想去喝一杯吗?” 望舒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沈青山的车子,她低着头闷不吭声。 沈青山也没有多话,沉稳地开着车,到了一个安静小区。 望舒看着容积率很低,楼层也不高的房子,问道,“这是哪儿?” “我家小区。” 望舒:“啊?” “现在酒可没有开门。”沈青山平静如常的说道。 也是…… 望舒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当初沈青山专门找了沈泊行从内部拿的价格,还了三年房贷才拿下来的房子。 一梯一户的三百七十平的大平层,房子都是按照他的风格装的,极简风,线条流畅,每一处都透着精细的工艺。 单单是装修就让沈青山厚着脸皮回家蹭了四个月的饭。 望舒看着这房子,真心实意地感叹了一句,“沈教授,你家真大。” “一般。” 沈泊行在珺庭的房子才大。 “您真是太客气了。”望舒想起自己连存款都只有那么一点点,估计连这儿一块砖的面积都买不起。 沈青山轻轻笑了一声,他走向酒柜,问道,“你想喝什么?” “度数低的?”望舒怕自己再喝醉了。 “行。” 他拿了一瓶新酿的红酒,这种度数通常不算太高,又做了一些食物。 望舒本来以为就是简简单单的喝个酒,没想到顺便把今天中午的午饭给解决了。 她这会儿当真是感到了诚惶诚恐了。 “沈教授,真是太麻烦您了!”她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没事,吃。” “哦。” 望舒拿起筷子,刚尝一口,眼底便忍不住的迸发出亮色。 “这真是鸡肉吗,好好吃啊。” “青柠香煎鸡。”沈青山温和地回答道,“尝尝这个?” 他指了指身前的菜。 望舒依言夹起来,是咖喱牛腩。 咖喱的辛香与牛腩的味道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入口都是惊艳。 “沈教授!你太厉害了?”望舒夸赞道,“您要是不当物理学家,做一个厨师我肯定天天捧你的场!” “跟你的厨艺比起来,我妈妈做的菜不值一提!” 望舒她母亲做饭不怎么好吃。 沈青山笑了,“多谢夸奖,好歹我不用做狗了。” 望舒没想到沈青山会提起这个,她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连忙摆手,“不,不是在说沈教授,我只是……口不择言,没有侮辱物理的意思。” 她着急得不行,一股脑地想去把事情说清楚。 沈青山眼底的笑意更甚了,“没有关系,望舒小姐不用在意。” 望舒憋着一口气,小心坐了回去,半晌之后,才又添了一句,“沈教授喊我望舒就可以。” 也没有其他人喊过她什么望舒小姐,听着还挺别扭的。 “吃饭。” 望舒拿着筷子,尝到好吃的之后,很快就把自己心中的那些不快给忘了干净。 沈青山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望舒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口感也很好,她说道,“沈教授这次千万别动了,一会儿我来洗碗!” “家里有洗碗机,你可以把东西拿过去摆放好便行。” 望舒脑袋不停地点。 二人把东西吃了个干净,望舒还怕洗碗机洗不干净,将碗碟先冲了一遍这才将东西摆放进洗碗机里,将水池擦干净。 她算是发现了,沈教授的强迫症很强烈! 就比如这灶台上,做过饭的锅具早就收了起来,碗筷有专门的柜子装,碗具以颜色深浅以及开口大小依次放好,就连筷子,也有银色,金色木质等等分别,勺子更不用说了。 当然,今天这餐并不是望舒摆放,而是沈教授摆的。 他大抵是知道自己有这种强迫症,所以掐着时间进来,把洗碗机内烘干的碗筷拿出来,放回属于它们的柜子里。 望舒看得叹为观止。 连今天生的气都忘了。 酒才喝两口,但饭已经吃完了,二人便转移到客厅。 望舒喝了一大口酒,这才真诚地对沈青山说道,“沈教授,谢谢您今天请我吃饭。” “是人都难免有不高兴的时候。” 听到这话,望舒的眼底闪过些微阴霾。 她看着外面漂亮的风景,声音有些暗淡的开口,“也是,谁都有不高兴的时候。” 望舒又喝了一口酒,重重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望一沉那个王八蛋!” 她今天不高兴,果然是因为望一尘。 沈青山从未听说过王一尘有孩子,也不知道他以前结过婚。 之前看过的消息之中,只有望一尘三十岁之前都是教高中物理,生活很是平淡,后来遇见了他现在的妻子,三十岁之后的望一尘几乎可以说是直上青云,先后突破了许多物理技术难关,成为国内非常有名的物理学教授。 看样子望一尘并不打算认自己这个孩子。 沈青山看着望舒,她站起来身形还有些晃,“早知道我就该在刚才的讲座上,直接把这个人的脸皮给扒了才对!” “我妈嫁给他那么久,我就没见他看过我妈一眼!他心里只有物理。” 望舒心中有怨又有委屈,眼眶红红的,更咽着说道,“从小连抱都没有抱过我一次。” “而今天,他竟然在那个台子上,说要感谢的是他唯一的妻子。” “我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望舒心口发疼的厉害。 望舒看向沈青山,有些苍凉地笑了,“我从小就看着望一尘的背影,他自己霸占了一个很大的书房,那里从来不允许我和妈妈进去,能进去的人只有他一个。” “我妈在跆拳道馆教人跆拳道,回来还要给他做饭,他嫌弃我妈做的东西口味太重,从来不肯夸赞我妈一句话,当时我越觉得妈妈做饭不好吃。”望舒说到这儿,哼笑了一声,“是我看错了。” “望一尘在学校,能吃得下那个女人烤得发黑的蛋糕,却吃不下我妈的饭。”望舒声音之中透着割裂的愤怒。 沈青山觉得她有些喝醉了,但又不像,她眼底还算清明。 望舒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小时候也学过物理,做出过物理满分的卷子,我把卷子拿到他面前,他把卷子扔在地上,说不要打扰他看书。” 他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抬起手,沈青山想着把望舒拉下来坐在沙发上。 哪知他没瞧见脚下摆放的电视机的遥控器,这是方才他们在吃饭时,望舒调了电视台,随手放在那的。 沈青山一时不查,本想拉她的动作,反而变成了把她直接给扑在了地上。 若非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望舒恐怕是要被砸得脑袋疼了! 沈青山瞳孔微缩,一股淡淡的柠檬的清香从望舒身上传来,也许是沐浴露的香味,又或者是其他。 沈青山克制地不去多看望舒,却又无法避免地碰到了她丰盈的身姿。 望舒发育得很好。 望舒眼泪还没掉下来,有些呆呆地看着沈青山。 “沈……沈教授?” “抱歉。”沈青山声音有些沙哑,连忙从她身上翻下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望舒脑袋还有点疼,坐起来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沈青山有些紧张地问。 “唔……好像磕着脑袋了。”望舒咕哝了一声,“不过没事儿,我经常摔着,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很快就忘记了方才的悲痛,抱着脑袋。 沈青山皱着眉,不满她这么随意。 他站起来,伸出手,把望舒从地上拉起来,走到她身后检查她的后脑。 贴近的距离让望舒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身后传到她身上的温度。 温和的,不带一丝攻击性的温度。 望舒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很快就回过了神,因为沈青山按住了她磕到地上的部位。 “嘶嘶嘶!沈教授!您轻点!”望舒想往前走,倒吸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沈青山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胡乱动来动去。 “疼!您别按了。” 沈青山有些愧疚,侧着头对她说道,“抱歉。” 望舒还想嗷嗷两声,听到这话,就有些嗷嗷不出来了,她自己摸了摸那伤口,刚想侧身跟他说话,自己的肩膀就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今天穿的是衬衫,沈青山也是。 纯白的衬衫相互摩擦,不轻不重的力道,几乎让二人同时一怔。 视线于空中相交,沈青山这才发现,原来望舒的右眼的眼睑下,有一颗小小的,几乎不怎么能看得清的红色的痣,仿佛摇曳的血珠,在她白皙皮肤上显得格外惹眼。 真想把这血珠擦掉。 沈青山在心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而且力道越收越紧。 望舒被他专注干净的视线给看得不好意思,她通红着脸使劲拽了拽,这才把自己的手从沈青山的手中给拽了出来。 她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个,沈教授,谢谢您,我先走了!” 说完,望舒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沈青山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多了几分和平常不一样的情绪。 应该把她身上方才压皱的褶皱给抚平才对。 虽然望舒仍旧很讨厌望一尘,但她还是要继续上班。 研究所就那么大一点,如果想刻意去无视一个人,那个人反而会更加频繁地出现。 比如沈青山,他以前就会给研究所里的同事带东西,这次也带了一些。 是沈夫人做的一些糕点。 他送到隔壁新能源实验室时,就是望舒过来开的门。 她不知道外面是沈青山,等看清来人之后,顿时想到了那日在沈青山家里的事情。 望舒当然没有喝醉,说那些话也是趁着喝了酒,一吐为快。 但后面的事情,着实发生在她的意料之外,以至于现在望舒看到沈青山,都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沈教授。” “上午好。”沈青山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儒雅随和的表情,清隽又透着书生气。 “上午好。”望舒把门打开了一些。 沈青山路过她时,给了她一盒糕点,“家里人做的,尝尝?” 望舒刚想拒绝,她们实验室的导师就先一步的过来,“又是你妈做的?有我的没?” “有,刚才已经全都送了一遍了。” “还行没把我们给忘了。” 望舒瞪眼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接了过来,看样子沈青山送点心是时常的事情。 望舒要是拒绝的话,就有点不大好了。 她只能把东西接了过来,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沈教授。” 沈青山看着她略有些带歪了的耳坠,手指动了动,没有碰,只说道,“这一份中口味应该是最多的,我妈做的糕点味道还不错,你可以都尝尝。” 望舒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看着沈青山离开,她心中不禁冒起感叹的情绪。 “沈教授真是一个大好人。” 她看了看别人盒子里的点心,果然发现自己这个盒子里口味是最多的。 一种说不出的隐秘快乐侵占了望舒的心口。 这种被偏爱的感觉,很好。 …… 沈青山偶尔会请她吃东西,都是他自己做的,味道好得让望舒都有些吃不下外卖了。 沈青山听到望舒的话,不禁笑道,“如果你想吃,可以随时来。” “那多不好。”望舒坐在餐厅里,视线还在看研究室里的数据,说道,“我已经蹭吃蹭喝不少了,可不能赖在沈教授您家里不出来啊。” 望舒是一个聪明的人,新能源实验室那边似乎也发觉到望舒是一个有才能的,所以给了她一些数据让她单独完成。 这可是她转正的机会,望舒肯定不会放过。 她废寝忘食了好几天,确保所有数据都没有问题,就连今天吃饭,也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放松下来,露出清艳的笑容,“沈教授,我有预感!” “哦?”沈青山将二人的筷子一丝不苟地放好,两份菜色做得都一样,搭配合理,看着就很有食欲。 “咱们研究所的新能源,会成为您主导的信息物理之外的第二大赚钱的项目!”望舒自得地说道。 沈青山看着她眉眼挂着的自信,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这么有自信?” “是啊。”望舒指着自己,“我也勉勉强强算一个天才。” 沈青山不禁笑了出来。以茶代酒,“那我等着那天的到来。” …… 望舒研究室内的新能源不断获得突破,她也在整个科室里面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成为研究所内的正式一员。 有了产品,就要去招商。 正好北城最近有一个大的招商会,他们研究所也有收到了邀请函,占了一个比较大的场地。 望舒兴致勃勃地跟着研究所的人一起去了这次的展览会。 望舒对她们的新能源产品很有信心,这次一定能招商成功。 “完了。” 同研究室的同事苦着脸,从转了一圈的外面回来。 “怎么了?”望舒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我刚才看到了望教授的团队了!他们也来了!” 听到望教授,望舒就下意识地想到了望一尘。 “他来就来呗,又不和我们抢生意。”望舒目光在四处看了看,没见到望一沉,反而看到了沈青山。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形挺拔,现在正和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说话。 嗯…… 就是那个以前她勾引的对象。 盛央的老板,沈泊行。 “谁说不和我们抢生意。”同事苦着脸说道,“望一尘团队里,展出的一个产品,和我们的新能源产品很像!” 望舒听到这话,脸上的情绪顿时收敛了干净,“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同事说道,“他们还要拿到一会儿的主会场去展览呢。” 那个主会场是谁想过去就能报名去参加的,能提升自己产品的中投资率,但一旦有什么缺点,也会被暴露得清清楚楚。 望一尘若不是有自信,怕是压根不会这么做。 也是,他的名字放在哪儿,就能引来不少人的投资。 这些科技产品最怕的就是撞方向,就像是遇到了穿同款衣服的人一样,谁丑谁尴尬。 这是望舒第一次与望一尘正面对上。 她不想输。 “我们不能因为对方是望一尘就什么都不做。”望舒对同事说道,“咱们的产品可是我们一起呕心沥血了好几个月才做出来的,我们应该有自信。” “但是……” “不要怕。” 也许是望舒说得很严肃,同事的情绪消散了许多,犹豫地点了点头。 新能源研究室的研究员临时开了一个会,决定他们也去主会场。 “那谁上台?”主事人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刷刷指向了望舒。 望舒:“?”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研究室里长得最好看的。” “……” “对,你单单站在那儿,就足够吸引人了。” 望舒看着他们仿佛是把皇太子交到自己手中的表情,她满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归明白,等望舒走过去后,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小腿肚子不禁开始打战起来。 她真能行吗? “你还好吗?”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望舒连忙看过去,发现是沈青山,“沈教授您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们的产品要在主会场展览,过来看看。”沈青山递给她一瓶水。 望舒紧张地握着,点点头,“对对,一会儿我上去进行讲解。” “正如你所说,这里面有你的心血。”沈青山含笑地看她,“你应该相信它。” 望舒正想点头,就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 是望一尘。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又变, “沈教授。” “望教授。” “刚才听说你们研究所也有关于新能源的研究,听说与我们的产品有些相同。”望一尘没有看望舒,只和沈青山交流。 “和我不是一个科室,我也不是很清楚。”沈青山缓缓说道。 望一尘笑了笑,目光这才从望舒身上扫过,他似乎没有认出望舒,只道,“虽然现在女研究员比较多,但关于新能源这种前沿科技,还是需要多多用功做好功课,而不是想着借势一步登天。” 望舒听完了他的话,眼底不禁流露出恼怒。 她刚想说什么,沈青山却先一步开口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年轻人总会先一步的去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望教授,您说是不是?” 望一尘冷硬的唇角勾了勾,没有再说话。 望舒已经握紧了拳头。 如果刚才她还没有自信,那现在,她可自信满了。 工作人员开始喊望舒的名字。 望舒看了想沈青山,只看到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儒雅。 望舒的心安静下来。 沈青山却动了,他走过去,抬起手,手指擦过她的唇瓣,那一点点没有晕开的口红,在他指尖晕染,松开时,望舒有些傻眼。 “快去。”沈青山若无其事的说道。 第472章 青舒(2) 望舒脑子有些发胀,想不通为什么沈教授会摸她的嘴。 她零散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清醒后,目光落在下面。 望一尘正在和他现在的妻子说话,眼底似乎划过什么轻蔑情绪。 也许他是和他现在的妻子说起了方才看到她,认为她不自量力。 望舒握紧了双手,紧紧抿着唇,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大脑,走上主展区。 她稳定心神,面上露出漂亮的,明亮的笑容,“亲爱的各位来宾,你们好,我是来自永德物理研究院新能源研究室的研究员,望舒。” 望一尘正等着看这个小姑娘嘴里能说出什么东西出来。 但是,在听到她的名字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望舒…… 望一尘的视线顿时落在望舒身上,深深皱着眉,似乎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望舒……一尘,她不是你的……” “不一定是一个。”望一尘声音淡淡的说道,“就算是一个,我也不会让她继续在待在这个圈子里。” 他不能让以前的人,毁掉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台上的望舒察觉到了某个不善良的视线,不过她并不在意。 她声音潺潺,有条有理地讲述着自己研究室所研发出来的新一代产品。 沈青山站在台下,目光落在望舒身上。 这姑娘倒是很自信,完全不怯场。 “你女朋友?”一旁站了个人,声音之中透着懒散。 “现在还不是。” 现在? 沈泊行扬起眉。 “要不要给她投资一些,不用太多,两个亿就行。” “在商言商。”沈泊行毫不客气地说道,“有值得投资的地方,我才会去投资。” 沈青山回答,“你还不相信我?” “再说。” 沈泊行不答应,非要看到产品的效果之后才会投资。 新能源分很多种,望舒她们踏足的领域是海洋能,建设难度比较大,可如果建设成功,能为大陆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沈青山知道她们研究室的人搭坐了船只,去海上去探测,模拟搭建场。 前期投资确实很多,两亿恐怕都不够,如果真要算来,怕是得先准备十个亿左右进行前期搭建场所。 让沈泊行侧目的是望舒所说的一句话,“这些能量我们经过探测后发现,如果开发出来,可运用在航天工业上。” 沈泊行在做航天工业。 他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慕容看到沈泊行这副模样,立刻明白了,很快找了一个宣传册子过来,让沈泊行去看。 “小叔不是不感兴趣?”沈青山在一旁幽幽说道。 “有值得投资的地方,我才会去投资。”沈泊行重复地说了一遍自己方才说的话。 他很快就看完了宣传册子,台上的望舒也介绍完了他们产品,微微鞠躬,从台上下来。 人还没走几步,便看到望一尘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自己。 她眼底浮现些微烦躁,想着从他身边走过去。 就发现望一尘的脸上露出了些微堪称慈爱的笑容,“小舒,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学物理?” “我和你有关系吗?为什么要告诉你?”望舒脸上带着冷淡。 “你是我的女儿。”望一尘并未有什么变化,仍旧那副慈祥的模样,“如果你想学物理,我当然可以教你,小舒,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你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来我的团队,我可以亲自带你。” 望舒面无表情,视线忽然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位妻子,她忽然就笑了,“行啊,那要不要我上去,对大众广而告之,我是你的父亲,我们父女联手,共同进攻物理学界?” “到时候岂不又是一桩美谈?” 望一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微微皱眉,训斥道,“小舒,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望舒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抬手继续往前走,“让开。” “小舒,我给你两天思考时间,我后天让人开车去接你。”望一尘说道。 不远处的沈青山,看到望一尘又在和望舒说话,他不禁走了过去。 人还没走近,就看到望舒抬起了手,竖起中指,认认真真说了一句话,“傻逼。” 沈青山:“……” 望一尘:“……” “望舒!我看我是没怎么管教你,让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望一尘发怒的说道。 “你也没管过我。”望舒声音淡淡,“你眼里不是只有物理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有其他的东西了?” 望一尘被她戳中虚荣,面上神情犹如打翻的颜料盘,难看至极。 望舒心情变得差了些,不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她从望一尘身边走过,就看到他身后站着沈青山。 方才与望一尘的争论让她脸上有些难堪,她低下头,有些不想面对沈青山,抬脚就要往其他地方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沈青山底底叹了一口气。 望一尘团队的人很快也上去讲解了自己在新能源领域开发的产品,不少慕名而来的都眼前一亮。 看得望舒的同事都有些心塞。 完了,所有投资商都被望一尘那边给抢过去了,他们这次的资金恐怕又要缩水了。 望舒站在他们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次输给望一尘,他下次再见她,肯定就要继续拿话讽刺她。 望舒心情有些烦躁。 她拿着一个本子坐在角落里,想法子静心。 “爱因斯坦场方程?”身边有人说话。 望舒抬起头,发现是沈青山,她点点头,“是。” “写到哪了?” “里奇张量……不是,沈教授,您怎么过来了。” 她才刚刚动笔。 “这个地方不能坐吗?”沈青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把望舒掏出的纸张往里面推了推,看着那些纸没有再突出一角,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不是,可以坐。” 沈青山点点头,很快就看向了不远处。 仿佛只是坐在这里而已。 望舒想继续写,但注意力都被沈青山给吸引了过去,他侧着头的面容也很好看。 听说北城大学里面有很多新生都因为他选择了物理系,每场课教室里都坐得满满的。 也怪不得。 沈教授这张脸拿出来都是非常能打的,更何况他学识渊博,还是学校里最年轻的教授。 望舒理了理情绪,继续写爱因斯坦场方程。 很长,不过她都记在了脑子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研究所里的人要离开,望舒才停下笔,她已经写了将近十页了。 她正想收拾,就听那边有人喊她让她过去拿东西。 “我来。”沈青山在一旁说道。 “那行,谢谢你沈教授!”她说完,就把纸笔放在桌子上,连忙跑过去拿东西。 沈青山将纸张一张一张地拿起来。 上面除了爱因斯坦场方程外,旁边还写了一些其他的方程式。 沈青山一眼便瞧出来是什么,他眉眼之中多了就几分惊讶。 他倒是看过望舒在之前学校里的成绩。 倒也不是第一,而是游走在及格线,就连考研也一样。 分数踩在她所选专业的最下一层。 能默写出这么长的场方程,望舒就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很快就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因为被望一尘的团队打击,望舒研究室里的同事有些萎靡,来时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颓丧。 望舒也因为望一尘而提不起兴致来。 “看来我们还是要过苦日子了。”同事发言,“靠沈教授接济。” “这么惨吗?” “不然呢,以前我就听说咱们科室拉不到投资,基本上都是靠着沈教授才走这么远的。” “唉。” 车子上的人,皆重重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又要这么靠接济时,第二天就有了转机。 研究所的所长喊了新能源科室的人,让他们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去盛央集团讲解。 “啊?为什么?” “你们不知道?”所长步伐匆匆,“沈总最近在拓展产业,海洋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块儿新领域,他们看上你们了,还不去准备?” 劈头而来的一个大蛋糕,砸在他们头上,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飞快开始收拾起来。 “望舒,快点!” “知道了!” 等他们从盛央集团出来,个个脸上都带了一些激动的神色。 望舒也高兴,沈总直接让他们和一些相关的技术人员对接,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说不定这次就要成功了! 望舒回到研究所之后,所有人都还带着亢奋。 她看到路过的沈青山,想了想,跑过去对沈青山说道,“沈教授!” “回来了?”沈青山看她脸上都是笑,就知道差不多要成了。 望舒点点头,“我觉得其中肯定有沈教授您和沈总说了好话,就过来谢谢您。” 沈青山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望舒没有拒绝,她们已经一起吃过好几顿饭了。 等忙完,望舒便又一次跟着沈青山去了他的家中。 望舒一想到沈青山的手艺,就馋的不行,沈青山做的饭可太好吃了! 沈青山做了冬瓜干贝虾皮汤,百叶结红烧肉,腌笃鲜。 望舒吃得心满意足。 “沈教授,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做的吗?”望舒喝了一口虾皮汤,咽下后舔了一下红唇,兴致昂扬地问。 “你说说看?”沈青山抽出了一张纸巾,把嘴角擦干净。 “甜水鸭?” “看过教程,不算太难。”沈青山说道,“你如果想吃,下次我可以帮你做一只尝尝。” 望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我如果长胖了,肯定有沈教授您的一半责任。” 沈青山笑了出来。 “要再喝些什么吗?” “要不沈教授您看着弄?我把碗洗了!” 金丝眼镜下透着笑,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不远处的台上,“土星咖啡,想喝吗?” “可以可以!” 望舒什么都不挑,不过口味和沈青山一样,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把碗筷都洗干净,然后放进洗碗机。 沈青山已经端了一杯走了过来。 走到她面前,“尝尝?” 望舒刚想接过来,沈青山又让开。 “嗯?”望舒眼底露出疑惑。 “手上还有水。” “那我擦擦。” 沈青山却已经把手中的土星咖啡放到了她的唇边,“直接喝。” 望舒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抬眼看沈青山,就发现他眼底带着专注的神采。 望舒的心顿时砰砰直跳。 她僵硬地喝了一口土星咖啡。 不愧是沈青山做的,很好喝。 “好喝吗?”沈青山问道。 “好喝。” 沈青山点点头。 “那个……”望舒有些犹豫,“沈教授,刚才您把咖啡给我就可以……” “不……不用专门……” “专门?”沈青山眼底露出疑惑。 望舒的耳根有些红,“喂我……” 沈青山了然的颔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抱歉,冒犯到你了吗?” 他声音温和,似乎是在询问她的看法。 望舒连忙摇摇头,“不是……就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你看不出来吗?”沈青山有些无奈。 “啊?”她茫然地抬头。 看着望舒姣好的面容,沈青山的手抬了起来,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住了她脸颊上沾着的发丝,挪到一旁。 儒雅的声音就像是好听的大提琴,悠长,醇厚,缠绵。 “我在追求你。” 望舒大脑嗡了一声。 沈青山犹豫着说道,“可能是我的做法太过婉约了吗?” 望舒的脑袋持续宕机。 沈教授,在追求她? 可是为什么呢! 她又没有什么优秀的地方! 粗心大意,还会打人! 沈青山专注地看着她,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啊?”望舒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做我的女朋友。” “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以后我不会再做这些。”沈青山温和的说道。 望舒一机灵。 不不不! “那饭也不能吃了?”望舒迟疑又纠结地问了一句。 “它们是我用来追求你的。” 如果她不同意,沈青山自然不会再做这些。 望舒一想到沈青山的饭要离自己而去,她当即点头,“可以!我做你女朋友!” 沈青山一愣。 他以为望舒不喜欢他。 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意料之外…… “那现在我可以喂你喝咖啡了吗?”沈青山专注地问道。 男女朋友的话,应该可以? 望舒点点头,“可以。” “嗯。” 沈青山喝了一口,将咖啡杯放在案上。 望舒尚未反应过来,她的脸忽然被捧住,唇瓣相贴。 望舒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牙齿被撬开,苦涩又带了甘甜的咖啡便落入了她的口中。 望舒吞咽不及,沈青山便陡然加深了这个吻。 她手上还沾着水,无处安放一样地半举在空中。 纤细柔软的腰肢落在他的手心,很细,就想他想象中的那样。 沈青山就算是在亲她,神情也一如既往地专注,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一点一点的深入,汲取着她的温度。 “抓住我。”他的声音有些哑。 透着磁性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顺从。 方便了沈青山亲她。 等结束时,望舒的脸已经红透了,沈青山向来干净的衣服出现了许多褶子。 他的拇指擦过望舒的脸颊,声音低沉,“望舒?” 她的那双眼眸透着水润浸染得多情起来。 沈青山的吻落在她的眼上。 翌日早上,望舒整个人还有些混沌。 所以……她就和沈青山在一起了? 她想起昨天那几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缠绵的接吻,耳根便红透了。 也不亏…… 她可随时随地去蹭吃蹭喝了。 望舒目光游移,还能……蹭蹭美色? 她下了地铁,刚刚走到研究所,原本还有些发胀的脑袋,在看到眼前的人时,顿时收了个一干二净。 望一尘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包的倒是很严实,外人一点都看不出这人是望一尘。 望舒没有看他,直接走向研究所。 “站住。”望一尘沉声说道。 “是你自己滚蛋还是我把你揍滚蛋?”望舒不想因为望一尘影响自己今天的好心情,话也不客气起来。 “望舒,你选择物理我不干扰你,但是,你不能因为拉投资把自己送到别人的床上去!”望一尘神情严肃,“你知不知道什么礼义廉耻!” 望舒听到他的话,满脸疑惑。 扭头看向他时,就发现望一尘带着讨伐的目光看着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望舒怒说道。 “你还想瞒谁?你们研究室所研发的新能源能拿到盛央的投资,不是因为你?!”望一尘提起这个心中便忍不住的发怒。 他已经信誓旦旦的等着盛央找他们来投资了,没想到昨天盛央竟然请了沈青山研究所的那个项目。 当即就有人透露给他说当初他们研究所有一个人去勾引了盛央的总裁,他们才能拿到那个项目的。 望一尘想也没想的就把这件事情联系到了望舒身上。 “你是不是有病!”望舒忍了半天,怒说道,“有病就去看病,别再这儿乱吼乱叫!” “你还不承认?”望一尘认为她是心虚了。 “我没干过我承认什么?”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望舒却没有心情在意,她声音透着冷淡,“你怎么不敢承认自己婚内出轨?” 望一尘脸上顿时一白。 “离我远一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儿,就别怪我直接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抖搂出来。” 说完,望舒再也没看望一尘一眼,进了研究所。 路上的人都在看望一尘,似乎想仔细看看他到底是谁。 望一尘心情恶劣,转身走了。 这件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沈青山的耳中,他刚刚结束了实验,走在走廊里,听到有人找望舒,还说她勾引盛央老板,动作一停。 侧头看向新能源研究室内正在做实验的望舒。 她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专注的做实验。 身上穿着白皙的研究所内的服饰,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垂落下几缕,身形清瘦,容貌明艳。 他若有所思了片刻,最后拿起手机,往外走去。 中午望舒是和沈青山一起吃的,望舒没有把望一尘的事情告诉他,吃了两口他做的菜之后,深深感叹了一句,“以后我都能吃上沈教授的菜了!” “想吃的话以后我可以多做一些。”沈青山含笑的说道。 “谢谢!” 望舒喜滋滋的又吃了一大口。 “我挑了一些绿植,你有空吗?帮我摆一下。” “可以呀,不过这两天我可能会有点忙。” “没事,东西过几天才到。” 望舒点点头说好。 等二人分开时,沈青山若无其事的将她带到无人的角落,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一触即逝。 望舒满脸发红,晕飘飘的回了自己的研究室。 …… 忙完之后,望舒便和沈青山去他家摆放绿植。 他挑的都是大型的绿植。 一个龟背竹,还有散尾葵,文竹等等。 沈青山的房子是极简风,几株绿植大大提高了房子的颜值,不过放哪儿却是一个选择。 沈青山不轻易的动自己房子的格局,他喜欢规律的生活。 望舒指着沙发旁边,“把散尾葵放那儿?” 沈青山把东西搬过去,站在远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讨厌的,便不再挪动。 另外两株绿植则放在了其他地方。 “瞬间就有生活的气息了。” “你的意思是,以前这里没有人生活?” “不是不是!没有!”望舒立刻摇头。 沈青山无奈的看着她,“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沈青山被取悦到,唇勾起来,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他似乎总喜欢把她喂饱之后,再亲过来。 沈青山儒雅随和,做事也同他这个人一样,但每次接吻,都让望舒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半点都没有波动。 他的呼吸会很急促的变得重几分,但他很快就会收敛回去,矜持至极。 望舒看着沈青山,总想看看这位斯文的沈教授不再控制时会是什么模样。 于是她勾住了沈青山的脖子,手落在他的喉结上,摩挲了一下。 沈青山几乎难以克制的重重呼吸了一瞬。 “望舒。”他无奈的拉住她的手,“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 望舒看着他。 盈盈的双眸,令沈青山身形一僵。 他的气息似乎变了,温柔缠绵的吻骤然多了掠夺之感,剥夺她的呼吸,剥夺她的一切。 “沈教授……” “你该喊我的名字。” “沈……青山。” “再大点声。” 望舒呼吸急促,抓住他干净的手臂,“沈青山……” 沈青山俯过身,奖励般的撬开她的唇齿,与她相抵缠绵。 ……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警告奏效了,望舒这些时间都没有再受到望一尘的影响,现在也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只想拿出产品出来,把投资给牢牢争取过来。 沈青山时不时都会投喂她,望舒都觉得自己都快胖一圈了。 她十分怀疑等过一段时间,自己会不会变成大胖子。 她向沈青山说了这个疑虑。 沈青山哂笑道,“那我给你做一些均衡营养的。” “谢谢沈教授!” “怎么不喊我的名字了?” 望舒被他闹了个大脸红,瞪他。 沈青山将她的衣服褶皱拉好,侧过头捏了捏她的耳垂,“以后在其他地方喊也是可以的。” “你!”望舒张目结舌。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清风霁月的沈教授还有这么一面呢?! “快吃。”沈青山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 望舒吃到一半,想到什么,说道,“盛央为什么没有选择望一尘的团队啊?” “他们团队现在自身难保,做不了那么多。”沈青山缓缓说道。 “啊?” “望一尘与他现在妻子涉嫌了盗取他人科研成果,被起诉了,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坐牢。” 望舒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真的?” “嗯。”沈青山笑了笑,“物理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他学术不端,被发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望舒心中不知怎么觉得大快人心。 “活该!”她低声说了一句。 “所以你以后不用担心他再来找你麻烦了。” 望舒听到这话,一愣。 “这是……你做的?” “是也不是,我不过是提了一个方向,别人帮我查的。”沈青山说道。 “谢谢你。”她眼眶有些红。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 沈青山有些无奈的拿了纸巾帮她把眼泪擦掉,弯下腰,低声说道,“这个谢礼,就定成你搬来我家,怎么样?” 望舒的心重重一跳,下一刻,她想也没想的点了头。 他松了一口气。 …… 沈青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注意到望舒的。 也许是第一面? 在机场外,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着急的团团转,像是一只蝴蝶一样。 然后她就靠了过来,额头带着汗,一双明亮的眼眸使得她原本七分颜色变成了十分。 沈青山不是颜控,却定定将这个人深深印入脑海,她长得很漂亮。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他足够有克制力,那天在她家里怕是就要发生些什么了。 但是,那天看到的浅粉色的内衣,还是让他一晚上没睡好。 越是关注她,沈青山就越是发现,被她那双眼眸看着时,他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难以言喻的颤栗感。 他不着痕迹的隐藏起来,故作无事的和她交流,为她做吃的,看她毫无顾忌的夸赞他做的东西好吃,满眼期待。 沈青山转身把这件事就和沈泊行说了。 小叔不愧是小叔,三言两语就指了出来。 “你动心了。” 他?动心了? 沈青山默不作声的追求她,看到她被欺负,向来冷静的情绪他便有些冷静不下来。 平生第一次,他找了沈云盛帮他查望一尘,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利,把望一尘的事情抖露出来。 做完的那一刻,他还有些震惊,接着,他冷静下来后便平静的接受了。 原来他可以为了望舒做这些。 二人在一起后,沈青山不自觉的发现,他的强迫症于望舒来说并不奏效。 亲她时弄乱的衣服,做爱时乱糟糟的床单,那些都勉强可以忍受,如果这些都和望舒沾上关系,都变得那么美妙,他们那么契合,他一个目光,她就懂是什么意思。 沈青山解读不出来是为什么。 最终归咎于一个字。 爱。 第472章 青舒(2) 望舒脑子有些发胀,想不通为什么沈教授会摸她的嘴。 她零散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清醒后,目光落在下面。 望一尘正在和他现在的妻子说话,眼底似乎划过什么轻蔑情绪。 也许他是和他现在的妻子说起了方才看到她,认为她不自量力。 望舒握紧了双手,紧紧抿着唇,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甩出大脑,走上主展区。 她稳定心神,面上露出漂亮的,明亮的笑容,“亲爱的各位来宾,你们好,我是来自永德物理研究院新能源研究室的研究员,望舒。” 望一尘正等着看这个小姑娘嘴里能说出什么东西出来。 但是,在听到她的名字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望舒…… 望一尘的视线顿时落在望舒身上,深深皱着眉,似乎是想从她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望舒……一尘,她不是你的……” “不一定是一个。”望一尘声音淡淡的说道,“就算是一个,我也不会让她继续在待在这个圈子里。” 他不能让以前的人,毁掉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台上的望舒察觉到了某个不善良的视线,不过她并不在意。 她声音潺潺,有条有理地讲述着自己研究室所研发出来的新一代产品。 沈青山站在台下,目光落在望舒身上。 这姑娘倒是很自信,完全不怯场。 “你女朋友?”一旁站了个人,声音之中透着懒散。 “现在还不是。” 现在? 沈泊行扬起眉。 “要不要给她投资一些,不用太多,两个亿就行。” “在商言商。”沈泊行毫不客气地说道,“有值得投资的地方,我才会去投资。” 沈青山回答,“你还不相信我?” “再说。” 沈泊行不答应,非要看到产品的效果之后才会投资。 新能源分很多种,望舒她们踏足的领域是海洋能,建设难度比较大,可如果建设成功,能为大陆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沈青山知道她们研究室的人搭坐了船只,去海上去探测,模拟搭建场。 前期投资确实很多,两亿恐怕都不够,如果真要算来,怕是得先准备十个亿左右进行前期搭建场所。 让沈泊行侧目的是望舒所说的一句话,“这些能量我们经过探测后发现,如果开发出来,可运用在航天工业上。” 沈泊行在做航天工业。 他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一旁的慕容看到沈泊行这副模样,立刻明白了,很快找了一个宣传册子过来,让沈泊行去看。 “小叔不是不感兴趣?”沈青山在一旁幽幽说道。 “有值得投资的地方,我才会去投资。”沈泊行重复地说了一遍自己方才说的话。 他很快就看完了宣传册子,台上的望舒也介绍完了他们产品,微微鞠躬,从台上下来。 人还没走几步,便看到望一尘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自己。 她眼底浮现些微烦躁,想着从他身边走过去。 就发现望一尘的脸上露出了些微堪称慈爱的笑容,“小舒,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在学物理?” “我和你有关系吗?为什么要告诉你?”望舒脸上带着冷淡。 “你是我的女儿。”望一尘并未有什么变化,仍旧那副慈祥的模样,“如果你想学物理,我当然可以教你,小舒,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你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来我的团队,我可以亲自带你。” 望舒面无表情,视线忽然看到了他身后的那位妻子,她忽然就笑了,“行啊,那要不要我上去,对大众广而告之,我是你的父亲,我们父女联手,共同进攻物理学界?” “到时候岂不又是一桩美谈?” 望一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微微皱眉,训斥道,“小舒,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望舒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抬手继续往前走,“让开。” “小舒,我给你两天思考时间,我后天让人开车去接你。”望一尘说道。 不远处的沈青山,看到望一尘又在和望舒说话,他不禁走了过去。 人还没走近,就看到望舒抬起了手,竖起中指,认认真真说了一句话,“傻逼。” 沈青山:“……” 望一尘:“……” “望舒!我看我是没怎么管教你,让你敢这么和我说话!”望一尘发怒的说道。 “你也没管过我。”望舒声音淡淡,“你眼里不是只有物理吗?怎么?现在又开始有其他的东西了?” 望一尘被她戳中虚荣,面上神情犹如打翻的颜料盘,难看至极。 望舒心情变得差了些,不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她从望一尘身边走过,就看到他身后站着沈青山。 方才与望一尘的争论让她脸上有些难堪,她低下头,有些不想面对沈青山,抬脚就要往其他地方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沈青山底底叹了一口气。 望一尘团队的人很快也上去讲解了自己在新能源领域开发的产品,不少慕名而来的都眼前一亮。 看得望舒的同事都有些心塞。 完了,所有投资商都被望一尘那边给抢过去了,他们这次的资金恐怕又要缩水了。 望舒站在他们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次输给望一尘,他下次再见她,肯定就要继续拿话讽刺她。 望舒心情有些烦躁。 她拿着一个本子坐在角落里,想法子静心。 “爱因斯坦场方程?”身边有人说话。 望舒抬起头,发现是沈青山,她点点头,“是。” “写到哪了?” “里奇张量……不是,沈教授,您怎么过来了。” 她才刚刚动笔。 “这个地方不能坐吗?”沈青山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把望舒掏出的纸张往里面推了推,看着那些纸没有再突出一角,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不是,可以坐。” 沈青山点点头,很快就看向了不远处。 仿佛只是坐在这里而已。 望舒想继续写,但注意力都被沈青山给吸引了过去,他侧着头的面容也很好看。 听说北城大学里面有很多新生都因为他选择了物理系,每场课教室里都坐得满满的。 也怪不得。 沈教授这张脸拿出来都是非常能打的,更何况他学识渊博,还是学校里最年轻的教授。 望舒理了理情绪,继续写爱因斯坦场方程。 很长,不过她都记在了脑子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研究所里的人要离开,望舒才停下笔,她已经写了将近十页了。 她正想收拾,就听那边有人喊她让她过去拿东西。 “我来。”沈青山在一旁说道。 “那行,谢谢你沈教授!”她说完,就把纸笔放在桌子上,连忙跑过去拿东西。 沈青山将纸张一张一张地拿起来。 上面除了爱因斯坦场方程外,旁边还写了一些其他的方程式。 沈青山一眼便瞧出来是什么,他眉眼之中多了就几分惊讶。 他倒是看过望舒在之前学校里的成绩。 倒也不是第一,而是游走在及格线,就连考研也一样。 分数踩在她所选专业的最下一层。 能默写出这么长的场方程,望舒就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一页一页地看下去,很快就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因为被望一尘的团队打击,望舒研究室里的同事有些萎靡,来时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颓丧。 望舒也因为望一尘而提不起兴致来。 “看来我们还是要过苦日子了。”同事发言,“靠沈教授接济。” “这么惨吗?” “不然呢,以前我就听说咱们科室拉不到投资,基本上都是靠着沈教授才走这么远的。” “唉。” 车子上的人,皆重重叹了一口气。 还以为又要这么靠接济时,第二天就有了转机。 研究所的所长喊了新能源科室的人,让他们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去盛央集团讲解。 “啊?为什么?” “你们不知道?”所长步伐匆匆,“沈总最近在拓展产业,海洋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块儿新领域,他们看上你们了,还不去准备?” 劈头而来的一个大蛋糕,砸在他们头上,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飞快开始收拾起来。 “望舒,快点!” “知道了!” 等他们从盛央集团出来,个个脸上都带了一些激动的神色。 望舒也高兴,沈总直接让他们和一些相关的技术人员对接,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 说不定这次就要成功了! 望舒回到研究所之后,所有人都还带着亢奋。 她看到路过的沈青山,想了想,跑过去对沈青山说道,“沈教授!” “回来了?”沈青山看她脸上都是笑,就知道差不多要成了。 望舒点点头,“我觉得其中肯定有沈教授您和沈总说了好话,就过来谢谢您。” 沈青山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 “好啊。”望舒没有拒绝,她们已经一起吃过好几顿饭了。 等忙完,望舒便又一次跟着沈青山去了他的家中。 望舒一想到沈青山的手艺,就馋的不行,沈青山做的饭可太好吃了! 沈青山做了冬瓜干贝虾皮汤,百叶结红烧肉,腌笃鲜。 望舒吃得心满意足。 “沈教授,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不会做的吗?”望舒喝了一口虾皮汤,咽下后舔了一下红唇,兴致昂扬地问。 “你说说看?”沈青山抽出了一张纸巾,把嘴角擦干净。 “甜水鸭?” “看过教程,不算太难。”沈青山说道,“你如果想吃,下次我可以帮你做一只尝尝。” 望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一口气,“我如果长胖了,肯定有沈教授您的一半责任。” 沈青山笑了出来。 “要再喝些什么吗?” “要不沈教授您看着弄?我把碗洗了!” 金丝眼镜下透着笑,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不远处的台上,“土星咖啡,想喝吗?” “可以可以!” 望舒什么都不挑,不过口味和沈青山一样,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把碗筷都洗干净,然后放进洗碗机。 沈青山已经端了一杯走了过来。 走到她面前,“尝尝?” 望舒刚想接过来,沈青山又让开。 “嗯?”望舒眼底露出疑惑。 “手上还有水。” “那我擦擦。” 沈青山却已经把手中的土星咖啡放到了她的唇边,“直接喝。” 望舒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抬眼看沈青山,就发现他眼底带着专注的神采。 望舒的心顿时砰砰直跳。 她僵硬地喝了一口土星咖啡。 不愧是沈青山做的,很好喝。 “好喝吗?”沈青山问道。 “好喝。” 沈青山点点头。 “那个……”望舒有些犹豫,“沈教授,刚才您把咖啡给我就可以……” “不……不用专门……” “专门?”沈青山眼底露出疑惑。 望舒的耳根有些红,“喂我……” 沈青山了然的颔首,“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抱歉,冒犯到你了吗?” 他声音温和,似乎是在询问她的看法。 望舒连忙摇摇头,“不是……就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你看不出来吗?”沈青山有些无奈。 “啊?”她茫然地抬头。 看着望舒姣好的面容,沈青山的手抬了起来,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住了她脸颊上沾着的发丝,挪到一旁。 儒雅的声音就像是好听的大提琴,悠长,醇厚,缠绵。 “我在追求你。” 望舒大脑嗡了一声。 沈青山犹豫着说道,“可能是我的做法太过婉约了吗?” 望舒的脑袋持续宕机。 沈教授,在追求她? 可是为什么呢! 她又没有什么优秀的地方! 粗心大意,还会打人! 沈青山专注地看着她,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啊?”望舒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做我的女朋友。” “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想的话,那以后我不会再做这些。”沈青山温和的说道。 望舒一机灵。 不不不! “那饭也不能吃了?”望舒迟疑又纠结地问了一句。 “它们是我用来追求你的。” 如果她不同意,沈青山自然不会再做这些。 望舒一想到沈青山的饭要离自己而去,她当即点头,“可以!我做你女朋友!” 沈青山一愣。 他以为望舒不喜欢他。 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意料之外…… “那现在我可以喂你喝咖啡了吗?”沈青山专注地问道。 男女朋友的话,应该可以? 望舒点点头,“可以。” “嗯。” 沈青山喝了一口,将咖啡杯放在案上。 望舒尚未反应过来,她的脸忽然被捧住,唇瓣相贴。 望舒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她的牙齿被撬开,苦涩又带了甘甜的咖啡便落入了她的口中。 望舒吞咽不及,沈青山便陡然加深了这个吻。 她手上还沾着水,无处安放一样地半举在空中。 纤细柔软的腰肢落在他的手心,很细,就想他想象中的那样。 沈青山就算是在亲她,神情也一如既往地专注,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一点一点的深入,汲取着她的温度。 “抓住我。”他的声音有些哑。 透着磁性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顺从。 方便了沈青山亲她。 等结束时,望舒的脸已经红透了,沈青山向来干净的衣服出现了许多褶子。 他的拇指擦过望舒的脸颊,声音低沉,“望舒?” 她的那双眼眸透着水润浸染得多情起来。 沈青山的吻落在她的眼上。 翌日早上,望舒整个人还有些混沌。 所以……她就和沈青山在一起了? 她想起昨天那几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缠绵的接吻,耳根便红透了。 也不亏…… 她可随时随地去蹭吃蹭喝了。 望舒目光游移,还能……蹭蹭美色? 她下了地铁,刚刚走到研究所,原本还有些发胀的脑袋,在看到眼前的人时,顿时收了个一干二净。 望一尘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包的倒是很严实,外人一点都看不出这人是望一尘。 望舒没有看他,直接走向研究所。 “站住。”望一尘沉声说道。 “是你自己滚蛋还是我把你揍滚蛋?”望舒不想因为望一尘影响自己今天的好心情,话也不客气起来。 “望舒,你选择物理我不干扰你,但是,你不能因为拉投资把自己送到别人的床上去!”望一尘神情严肃,“你知不知道什么礼义廉耻!” 望舒听到他的话,满脸疑惑。 扭头看向他时,就发现望一尘带着讨伐的目光看着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望舒怒说道。 “你还想瞒谁?你们研究室所研发的新能源能拿到盛央的投资,不是因为你?!”望一尘提起这个心中便忍不住的发怒。 他已经信誓旦旦的等着盛央找他们来投资了,没想到昨天盛央竟然请了沈青山研究所的那个项目。 当即就有人透露给他说当初他们研究所有一个人去勾引了盛央的总裁,他们才能拿到那个项目的。 望一尘想也没想的就把这件事情联系到了望舒身上。 “你是不是有病!”望舒忍了半天,怒说道,“有病就去看病,别再这儿乱吼乱叫!” “你还不承认?”望一尘认为她是心虚了。 “我没干过我承认什么?”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望舒却没有心情在意,她声音透着冷淡,“你怎么不敢承认自己婚内出轨?” 望一尘脸上顿时一白。 “离我远一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儿,就别怪我直接把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抖搂出来。” 说完,望舒再也没看望一尘一眼,进了研究所。 路上的人都在看望一尘,似乎想仔细看看他到底是谁。 望一尘心情恶劣,转身走了。 这件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沈青山的耳中,他刚刚结束了实验,走在走廊里,听到有人找望舒,还说她勾引盛央老板,动作一停。 侧头看向新能源研究室内正在做实验的望舒。 她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专注的做实验。 身上穿着白皙的研究所内的服饰,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垂落下几缕,身形清瘦,容貌明艳。 他若有所思了片刻,最后拿起手机,往外走去。 中午望舒是和沈青山一起吃的,望舒没有把望一尘的事情告诉他,吃了两口他做的菜之后,深深感叹了一句,“以后我都能吃上沈教授的菜了!” “想吃的话以后我可以多做一些。”沈青山含笑的说道。 “谢谢!” 望舒喜滋滋的又吃了一大口。 “我挑了一些绿植,你有空吗?帮我摆一下。” “可以呀,不过这两天我可能会有点忙。” “没事,东西过几天才到。” 望舒点点头说好。 等二人分开时,沈青山若无其事的将她带到无人的角落,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一触即逝。 望舒满脸发红,晕飘飘的回了自己的研究室。 …… 忙完之后,望舒便和沈青山去他家摆放绿植。 他挑的都是大型的绿植。 一个龟背竹,还有散尾葵,文竹等等。 沈青山的房子是极简风,几株绿植大大提高了房子的颜值,不过放哪儿却是一个选择。 沈青山不轻易的动自己房子的格局,他喜欢规律的生活。 望舒指着沙发旁边,“把散尾葵放那儿?” 沈青山把东西搬过去,站在远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讨厌的,便不再挪动。 另外两株绿植则放在了其他地方。 “瞬间就有生活的气息了。” “你的意思是,以前这里没有人生活?” “不是不是!没有!”望舒立刻摇头。 沈青山无奈的看着她,“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沈青山被取悦到,唇勾起来,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他似乎总喜欢把她喂饱之后,再亲过来。 沈青山儒雅随和,做事也同他这个人一样,但每次接吻,都让望舒觉得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半点都没有波动。 他的呼吸会很急促的变得重几分,但他很快就会收敛回去,矜持至极。 望舒看着沈青山,总想看看这位斯文的沈教授不再控制时会是什么模样。 于是她勾住了沈青山的脖子,手落在他的喉结上,摩挲了一下。 沈青山几乎难以克制的重重呼吸了一瞬。 “望舒。”他无奈的拉住她的手,“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 望舒看着他。 盈盈的双眸,令沈青山身形一僵。 他的气息似乎变了,温柔缠绵的吻骤然多了掠夺之感,剥夺她的呼吸,剥夺她的一切。 “沈教授……” “你该喊我的名字。” “沈……青山。” “再大点声。” 望舒呼吸急促,抓住他干净的手臂,“沈青山……” 沈青山俯过身,奖励般的撬开她的唇齿,与她相抵缠绵。 ……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警告奏效了,望舒这些时间都没有再受到望一尘的影响,现在也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只想拿出产品出来,把投资给牢牢争取过来。 沈青山时不时都会投喂她,望舒都觉得自己都快胖一圈了。 她十分怀疑等过一段时间,自己会不会变成大胖子。 她向沈青山说了这个疑虑。 沈青山哂笑道,“那我给你做一些均衡营养的。” “谢谢沈教授!” “怎么不喊我的名字了?” 望舒被他闹了个大脸红,瞪他。 沈青山将她的衣服褶皱拉好,侧过头捏了捏她的耳垂,“以后在其他地方喊也是可以的。” “你!”望舒张目结舌。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清风霁月的沈教授还有这么一面呢?! “快吃。”沈青山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 望舒吃到一半,想到什么,说道,“盛央为什么没有选择望一尘的团队啊?” “他们团队现在自身难保,做不了那么多。”沈青山缓缓说道。 “啊?” “望一尘与他现在妻子涉嫌了盗取他人科研成果,被起诉了,如果没有意外,他应该会坐牢。” 望舒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真的?” “嗯。”沈青山笑了笑,“物理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他学术不端,被发现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望舒心中不知怎么觉得大快人心。 “活该!”她低声说了一句。 “所以你以后不用担心他再来找你麻烦了。” 望舒听到这话,一愣。 “这是……你做的?” “是也不是,我不过是提了一个方向,别人帮我查的。”沈青山说道。 “谢谢你。”她眼眶有些红。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么好。 沈青山有些无奈的拿了纸巾帮她把眼泪擦掉,弯下腰,低声说道,“这个谢礼,就定成你搬来我家,怎么样?” 望舒的心重重一跳,下一刻,她想也没想的点了头。 他松了一口气。 …… 沈青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注意到望舒的。 也许是第一面? 在机场外,看到那个窈窕的身影,着急的团团转,像是一只蝴蝶一样。 然后她就靠了过来,额头带着汗,一双明亮的眼眸使得她原本七分颜色变成了十分。 沈青山不是颜控,却定定将这个人深深印入脑海,她长得很漂亮。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他足够有克制力,那天在她家里怕是就要发生些什么了。 但是,那天看到的浅粉色的内衣,还是让他一晚上没睡好。 越是关注她,沈青山就越是发现,被她那双眼眸看着时,他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难以言喻的颤栗感。 他不着痕迹的隐藏起来,故作无事的和她交流,为她做吃的,看她毫无顾忌的夸赞他做的东西好吃,满眼期待。 沈青山转身把这件事就和沈泊行说了。 小叔不愧是小叔,三言两语就指了出来。 “你动心了。” 他?动心了? 沈青山默不作声的追求她,看到她被欺负,向来冷静的情绪他便有些冷静不下来。 平生第一次,他找了沈云盛帮他查望一尘,利用自己手上的权利,把望一尘的事情抖露出来。 做完的那一刻,他还有些震惊,接着,他冷静下来后便平静的接受了。 原来他可以为了望舒做这些。 二人在一起后,沈青山不自觉的发现,他的强迫症于望舒来说并不奏效。 亲她时弄乱的衣服,做爱时乱糟糟的床单,那些都勉强可以忍受,如果这些都和望舒沾上关系,都变得那么美妙,他们那么契合,他一个目光,她就懂是什么意思。 沈青山解读不出来是为什么。 最终归咎于一个字。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