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异闻录》 第一章道士下山 早晨5点钟,朝阳初升,江西翠微山上雾气蒙蒙。山顶上隐隐传来诵经之声,原来是紫游宫的小道士们在颂黄庭经。龙玄道长刚站完无极桩,感觉神清气爽,起身去查看徒弟们是否用功。大堂之上,有数十个道士盘腿坐着,手捧经书,诚心念诵。正走着,龙玄道长忽然发现东北角上空了一个蒲团,心想:“李通泽这小子肯定又偷跑出去练武了。” 果然,在日影岩旁边,有一个小道士右手向前探出,左手下按,前腿微弓,后腿外掰,站了一个形意拳的三才桩。龙玄道长暗笑,“李通泽这小子,自从上山以来,只痴迷学武,别的都不下功夫,只说念经没用。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心想着,道长一提气,使出了登萍渡水的轻功,无声无息只几步就迈到了李通泽的身后。李通泽年方十八,是未漏过身的少年,后脖颈上的肉一紧,早已知道有人接近,使了一手黄龙转身,一掰步转过身来,后手发力,青龙出水直取对方的首级。龙玄道长一愣神,没想到徒弟功夫长进这么快,赶忙一矮身使了一手老龙抖甲,身子一哆嗦,李通泽还不知怎么回事的便被弹飞了。 “哈哈哈,你小子长功夫了,连师傅都敢打了。”道长怒气冲冲的说。李通泽赶忙站起身来,倒头便跪下:“弟子不知是师傅,一时没有留心,弟子知错了,万望师傅饶过。”说着,李通泽头都不敢抬起来,心想:“老不正经,偷袭我,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今天我一定要学过来。” “知错?要你知错再等八百年吧。到我的书房去一趟。”龙玄道长一甩衣摆迈大步走开。李通泽心想:“师傅的书房中都是道家的珍贵书籍,平常根本不让人进,今天让我进去肯定要传我绝世的武功。”想完心下大乐,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立马去追师傅。 “通泽,你上山多少年了?”道长边走边问。 “弟子十二岁上山,今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了。”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山术你只学武。医术你治学针灸,还只扎死穴。命相卜的书你连看都不看。你知不知道道法是教人安身立命的学问,是世间解脱的大法,并不是逞勇斗狠。武术只是小道,你要知道念经参禅才是正道。” 李通泽心想,念经能有什么用,但不好明说,只是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转眼来到了书房,上面一块竹匾,上书“天一书阁”。里面一个童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迎上来奉茶。龙玄道长咂了一口茶,略抬抬眼皮,说:“通泽啊,你学艺六年,武功已有小成。今天该你下山,到红尘中经历一番,也见识一下各门各派的功夫?”李通泽听完,如五雷轰顶一般,眼泪霎时落了下来:“师傅,弟子犯了什么错,您要赶我下山。我以后一定勤心念经,您不要赶我走。”龙玄道长一笑,说:“下山并非是要罚你,你在尘世的缘分很大,出去是要化缘,等缘分都尽了,你自然会再上山。你带上这本形意五行拳谱,平日里要多加练习,不能因为俗事荒废了功夫。另外,你要谨守杀盗淫妄酒五戒,你要是做了恶事,为师千里之外也要取你的性命。”李通泽只得点头:“谨记师傅的教诲。” “你这次下山,要牢记,山下不比山上,下面鱼龙混杂,记住江湖不险恶,但人心险恶,万不可轻信于人,特别是女人,女人都是粉骷髅,切记切记。当今武林分为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五宗为少林正宗、昆仑正宗、武当正宗、峨嵋正宗、莲花正宗。我们是武当正宗,练的是内家的功夫。但万法归宗,各派没有优劣之分,各有擅长。你下山,万不可逞强斗狠,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各门派的武功你都能看到。记住一句话,太极奸,八卦滑,最毒最恨心意把……你收拾收拾便下山去吧。” 李通泽听完,只能默默点头。回去打点行囊,与诸位师兄师弟告别。各位道兄有羡慕的,有哂笑的,态度不一。李通泽暗下决心,此次下山定要创出一番名头,衣锦还乡,让师兄们刮目相看。但转念一想,自己下山一文不名,还得求助于师傅。于是他又转身回到天一书阁,风过竹林,传来莎莎响声。“师傅,师傅。”门开着,却无人回应。李通泽又走进书阁,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8排书架,有道经,有医书,有丹道,有奇门遁甲之类。老师并不在房里,因为好奇,李通泽多看了两眼。书桌上摆着一本厚书,提名西游释厄传,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红色的批注,李通泽不甚留意。看到西面,有一排兵器架,顿时李通泽的眼中闪出光来。 最上面是一把长的过分的剑,得有一个半人长,李通泽暗暗发笑,以老师的身高,哪用得了这把剑,想着把剑抽了出来,竟然是一把软剑,剑像皮带一样塌在地上,剑颚上隐现两个字“懒龙”。李通泽心想”这把剑是够懒的,给我我都不要。”第二层格子上放的剑就正常的多了,打眼一看,剑周身泛着绿色的幽光,剑鞘呈扁条状,把剑出鞘,只听嗡嗡一声鸣响,露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剑身,剑上浮现出羽毛样花纹,纹路间泛着绿色的幽光。挥动了几下,李通泽爱不释手,自言自语到:“以后你就是我护命的家伙。剑兄你在这儿都落了灰尘,不如同我一块出去走一遭。”以手抚剑,又发出嗡嗡的声响。李通泽高兴不已,将剑背在身上。底下放着一个百宝囊,里面装了各色的暗器,李通泽也顺手挂在身上,心想“以后见了兵器就如同见了师傅。”他不知道自己手中拿的是上工十二刃中的名剑,名为“青萤”,由昆仑山的镔铁百折打造,是世上仅存的三把百折刀之一,这把剑切金断玉杀人不留伤口,以后几次将李通泽救于刀光剑影之中。 下山容易上山难,此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想到这里,李通泽心下怅然,望山磕了三个响头。门里门外两重天,再迈步,脚下踩的便是滚滚红尘。 第二章初露锋芒 李通泽练的是武当派的踏雪步,讲究轻小绵巧,到高明的境界可以踏雪无痕,不一日,便来到了景桑镇。市镇果然不比山上,喧喧嚷嚷热闹非凡。沿街有各种商铺,街上有小商小贩吆喝不停,其中穿插着手艺人,不时有乞丐在你身上乱摸一通。“来一串冰糖葫芦。”李通泽尝了一口,分外香甜,吃惯了黄精山药,觉得世间的一切都是美食。 要论最热闹的还得是打把势卖艺的,前面不知有什么绝活,被人围了里外三层。李通泽也是好热闹的人,来到边上,却看不见里面干着急。没奈何,望空喊了一句:“天上有老鹰。”众人闻声纷纷向天看去,这时李通泽使出了八卦游身的功夫,如泥鳅一般在人缝之间钻,一下就来到了最里面。买艺的汉子五大三粗,一身怪毛,先表演了吞火球,又表演了铁头功将砖头撞得粉碎,引来人群纷纷叫好。最后,那大汉整了整衣裳,操着北方口音说:“初来乍到,全蒙大伙关照。上面表演的都是雕虫小技,下面给大家练练家传的六合大枪,也请在场的高人指点指点,您要是觉得好,就扔下个铜子,摔碎了您甭管。” 只见那汉子拿起条大枪,足足有三丈长,耍在手里如同游蛇一般,枪法使开了密不通风,只看得人目不转睛,大家不自主的叫好。这时李通泽舔了舔嘴唇上的糖,小声说了句:“好是好,就是转弯处不灵。”不巧,此话正被那汉子听到了,把枪往地上一杵,吼了一声:“是谁,哪位高人大言不惭。”人群齐刷刷向李通泽看去。那大汉一看,竟然是一个玉面的小伙子,七尺上下的身高,长的浑如大姑娘一般,更是不服,假意说“请这位少年英雄指教指教。”李通泽没多想,咽下一颗冰糖葫芦,含混的说道:“你的枪法硬打硬进,似不可阻挡,但转换处不灵,一转身就扎不到了。你的枪法应该是战场上传下来的,战场上只进不退,左右皆有兵卒,因此有这种直打直进的枪法。”那大汉听完这话,登时火冒三丈,咬着牙说:“好啊,看你一转身能不能躲开。”没说完便一枪扎了过来,连扎三枪,封住了李通泽的上中下三路,一枪又分三枪,让人无法躲避。李通泽也不慌乱,一下腰,使了一手怪蟒翻身,身子贴着枪杆而过,紧接着向右一迈步,一个燕子三抄水,越到了那大汉身前,大枪转换不及,李通泽已经用冰糖葫芦的竹签抵在他喉咙上。三招在电闪雷鸣之间,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滴答”那大汉下颌滴下冷汗来。 “老兄,跟你开个玩笑,其实你练得不错。”说着,李通泽咬下了最后一个糖葫芦,优哉游哉的走了,人群中一阵唏嘘。不知不觉,李通泽走到了僻静的小巷,早就察觉到有人跟踪他,说了一句:“后面的大哥,你跟了我一路,出来吧。”果然,后面闪出那个卖艺的大汉,领着一个高个子的光头,拎一条浑铁棍。大汉说:“师兄,就是这小子坏了我们的生意,你今天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知道绿林道的规矩。”李通泽心想,正要试试我的新兵器,从后面抽出了青萤剑,幽光一闪,发出嗡嗡的声响。那光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爷爷让你知道知道我刘家棍法的厉害。”说着把棍子抡圆了,一招力劈华山朝李通泽的顶门打来。俗话说,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刀剑是精致的兵器,最忌讳磕碰,讲究以虚击实,但今天李通泽想试试新兵刃,竟然拿剑直接去迎光头的铁棍,只听刺啦一声,那拳头粗的浑铁棍齐整整的断为两截。光头往后撤了几步,浑身的冷汗就冒了出来,大惊说:“竟然是羽毛纹的百折刀”。李通泽看完大喜,说:“剑兄好久没活动了,今天就拿你的骨头磨磨剑。”一招长虹贯日,朝那大汉的光头削去,说:“看看是你的铁头硬,还是你的铁棒硬。”光头大汉扑通跪下,不住地说:“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武当山的功夫岂是凡俗功夫能轻易比的,李通泽收了剑势,也只想跟他们开个玩笑,说:“你们跑江湖的,吃四方饭,你们可知道天下间哪里最繁华。”光头得意的一笑:“这你可问对人啦,这天南海北哪里我没走过,要论最富贵的地方还得是京城,那里到处是达官显贵,个个腰缠万贯……”眨眼的功夫已经看不见了李通泽,原来他施展轻功越墙走了。 “京城”几个字不断的在李通泽心中回想,学得压人艺,货与帝王家,他决定到京城闯出一番事业。但年少的他不知道,烟柳繁华处,同样也是英雄丧命处,肥沃的土地上花朵妖艳,却是人血为雨,人肉做肥。 第三章 百折青萤 不一日,李通泽来到了京城地界,京城不比小地方果然是热闹非凡,极尽人间富贵,四周的商铺鳞次栉比,让人应接不暇。正走着,前面一个少年小伙碰了李通泽一下,便慌忙向前走。李通泽只感到那人着自己身上摸了一下,自己养了十多年的白玉佩便不见了,因为五行拳内练五脏,而肺合皮毛,练武之人的皮肤都异常敏感。李通泽心想好小子,偷到你爷爷身上了,施展开武当派的轻功追赶上来,大喊一声:”小贼,还我的玉来。“前面的少年一回头,看后面的人越走越快,眼看着要追上,也施展开轻功,他练的是盗祖传下来的飞檐走壁的功夫,尤其擅长在房屋密集的地方施展。 李通泽一看,这小子也会武术,看来是专练轻功的,因此比寻常的人要瘦的多,于是加了把劲,但总不能追上。左拐右拐,那小贼竟然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李通泽停下来说:“这下你可无处可走了吧!”小贼转过身来,原来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邪肆中总透处一分天真,咧嘴一笑:“是你无处可追了,他奶奶的,头一回让人追这么久,说出去要让我大哥笑死了。”说着,拆下了腿上绑的沙袋,原来是猪血浸过的铅砂,李通泽一看就明白了。只见那小贼以背贴墙,如壁虎一般往上爬去,正是壁虎游墙功。李通泽心想,这孩子果然下过异于常人的苦工,壁虎游墙百人之中,能练成者,只一二人而已。但今天也不能让他跑了,想着往百宝囊中一摸,取出一块通体黑色的石头,唤作墨玉飞蝗石,三指卡住石头,说一声着,正中那小贼的膻中穴上。胸为气海,短时间内不能提气,那小贼刷的一声从墙上掉了下来,只捂着胸口喘不上气。 李通泽得意的笑了笑,摸着小贼的脑袋:“这下你无处可走了吧。”那小贼气的脸色通红:“哎,今天碰见你这个煞星,罢了罢了,把玉掏出来,塞到李通泽的怀里。”李通泽说:”既然给我了,且饶你这一回,年纪轻轻的,去干点正经的行当。“说完转身要走,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往怀里一摸,自己的钱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好小子,够贼。“李通泽又转身追了上去。小贼这下跑的更快了,走到一条大道上,喊了一声:”大哥救我。“ 前面有一个八尺上下的汉子,身穿灰色旧布袍,虎背熊腰,一双眼睛带电一般,望李通泽一挥手,使出了金刚点穴指。李通泽正赶着,一时收不住劲,只感到一股极霸道的劲力涌入身内,便再动不了了。小贼咧嘴大笑,摸了摸李通泽的脑袋”这下轮到你动不了。“说着往李通泽身上遍摸了一通,最后摘下宝剑,”看样子,是个宝家伙,能换些银子。“ 那大汉一看到剑,心下一震,心想这把剑怎么出世了,说”小泉别玩了,男人你也乱摸,把剑拿过来我看看。李通泽正忙着推宫过血,脸憋的通红,极难的说出一句话来:“别动我的剑。”那大汉不顾,把剑出鞘,青光隐隐,只听嗡嗡声响。“这世上有十二把上等名剑,唤作上工十二刃,其中有三把百折剑,由昆仑的镔铁百折打造。宁家的天子号名匠将镔铁打一百次折一次,总共打一万次折一百次,所以薄薄的一片剑身却有一百层,当折到一百次时,剑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不断,而呈现出奇异花纹,有流水纹,有羽毛纹,有雪花纹。而这把剑就是羽毛纹的青萤。青萤剑剑身薄如蝉翼,伤人之后,人尚不知觉,但一动气,血液在体内奔涌,人死只在刹那之间。让人毫无痛苦的死,留有全尸,是一把慈悲之剑。你差不多能动了吧,这把剑是哪来的?” 李通泽现在刚好能勉强说话,心想原来师傅的剑这么厉害,那书阁中的那把长剑岂不是更厉害了,但口中说:”知道我的剑厉害就成,这是我师傅龙玄真人传给我的,快还给我。”那大汉转而表情缓和了,说:“原来是懒龙大侠的徒弟,失敬失敬。正道中人,自然该把剑还你,小泉,把这位公子的东西还他,以后就是朋友了。” 第四章 风月无边 “懒龙,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李通泽心想。”敢问这位英雄大名,如此豪爽,在下李通泽愿意与你交个朋友。“李通泽一抱拳说到。旁边小贼赶忙回到:“我叫愈小泉,轻功天下第一,武功天下第二,这位嘛是我的大哥,武功天下第一,叫方笑渊......“旁边的大汉朝俞小泉一瞪眼,”又在胡说,回去看我撕了你的嘴。在下方笑渊,小弟全无礼数,不要见怪,以后你叫我方大哥就行了,他随你怎么叫,走去酒楼吃酒。“ 说着,方笑渊引李通泽来到一个酒楼,上有一块匾,写着”酒仙居“,旁边有一副对联,上联:”笑迎五湖四海逍遥客“ 下联:”喜接三教九流悠闲朋“,内匾上书”来者不拒“。只见酒楼跑堂的伙计早早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吆,方大爷,又交新朋友了,快里边请,还是老位置吧。“来到里面一个清静的隔间,只见四方的酒桌上四边各放了四个碗,伙计抬起一个大酒缸往里倒酒,举重若轻,一滴酒没有洒出来。李通泽心想,这酒缸少说有几十斤,这伙计倒得如此轻松,恐怕也是个练家子。方笑渊看出了他的心思,说:”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伙计过来上菜,把有名的菜多上几道。” 边喝边聊,方笑渊一碗接着一碗,连喝了十八碗却全无醉意,旁边李通泽心中越发的敬佩。俞小泉在旁边满脸得意:“要论酒量,方圆百里没有能比过大哥的。李兄弟,你玉佩不错,我这儿也有宝贝,你看。”说着从腰间解下一块圆柱形的物什,“你认得这是什么吗?”李通泽看了看,有小臂粗细,呈鹅黄色,通体圆润像玉石一般,“难道是象牙,象牙该是白色,琥珀也不像,我没见过。”俞小泉更得意了,“是东北长白山的虎骨,你可知虎死威不倒,虎乃百兽之王,在西方主杀伐,平常的狗闻到味但在十步之外便吓跑了,连叫都不敢叫,我平常取银子时都多亏了他。”李通泽不信,“一块骨头,狗还能怕,你扔给狗试试。”“我才不扔,我一扔,你就抢走了。”李通泽哭笑不得,但始终不信。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两个时辰,李通泽自从出生,从未有这么痛快过,现在只愿意醉死在这美酒之中。夕阳西下,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三人醒了醒酒。老板是个枯小的老头,大袖子,快步走过来,说“方统领来吃酒,是小店的福气,这顿酒算是我请各位朋友的。”方笑渊也不推辞,谢过了老板。 “大哥,今晚我领李兄弟到京城转转,也算我尽地主之谊。”方笑渊一愣,“玩可以,可不能去那个去处。”俞小泉狡猾地笑笑,“自然不去,还有许多娱乐。”这时,李通泽已经有八分醉了,与俞小泉互相搀着,来到了一座大楼之前。只见这楼好气派,在京城也数一数二,有三重檐,上下共三层,通体木制,上铺了琉璃瓦,显得富丽堂皇。在第二层房、檐上挂了一块大匾,上书“风月楼”。门前一副对联,上联: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下联: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李通泽看了看,不知是什么去处,但闻空中时时有异香飘来,焕然大悟:“是妓院。”“呸呸呸,什么妓院,是青楼,没文化的样子,不能带你来高档场所。”虽然醉了,李通泽还是明白了这原来就是“那个去处”。走进去,早有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迎出来,“呦,俞少爷,您可来了,姑娘们可想您了,在外面也买不到您手里的珠宝。”“小意思,今天领我兄弟逛逛,你就别费心了,少不了你的好处。”老鸨悻悻的走开了。俞小泉领着李通泽径上了二楼。 俞小泉说:“这风月楼一层一重天,一楼风风月月,二楼风月无边,三楼无关风月;号称千金散尽为红颜。不论是谁,总能在这儿找到自己的知己。”二楼清幽许多,浑不似一楼喧闹吵嚷,前方有一个大戏台,上面挂着两个字“虫二”。李通泽不知觉念了出来:“二虫。”俞小泉呵呵一乐,显摆到:“是风月无边,看你这没见识的样子,是说方寸之间有无限风景。”心想,当初也是大哥告诉我的。李通泽装没听到,不再作声。俞小泉又说:“李兄,送你到这儿我们就各自玩乐吧,但记住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在这玉楼里,唯有金银是真,你可不要太当真了。”李通泽十二岁上山,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此时只是憋红了脸,不说话,半醉半醒之间脑海中突然飘出师傅的一句话,“粉骷髅。” 第五章 金屋藏妖 “粉骷髅。”想到这儿,李通泽出了一身冷汗,顿时酒醒了三分,隐约之间听到了一串风铃之声。“招魂铃!”李通泽突然想起师傅讲过,东北方和西南方为鬼门方,若在此两方挂上风铃是会招鬼魂的,而自己正在东北方上。“难道此处鬼门开了?”想着从窗户外面瞧上去,只见三楼之上,灯光隐隐,在东北角上有一间房,帘上映出的影子却怎么也不像人,李通泽大惊失色,没想到玉楼里人来人往,阳气甚旺还会招来阴物,在山里此类妖灵精怪却见怪不怪。想着李通泽想到三楼一探究竟。来到楼梯口,却见两个大茶壶(龟公)立在楼梯口上,见李通泽走进,拿手一拦,左边的浑身楞条子肉,说活粗声粗气的:“你有门帖吗?看你穿的破破烂烂的还想上楼,懂不懂规矩啊乡巴佬。”李通泽一听,狗眼看人低,此时只想掏出两块金条拍在他们脸上,但是知道无论如何也没银子,但还是假意往怀里掏去,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那俩大茶壶朝李通泽看去,只见李通泽眼睛一闭一睁,顿时眼中金光暴涨,登时两人毛孔都立了起来,动都动不了。原来内功到了高明境界,皆是无形,有摄魂法,有移魂法,有导虚法。李通泽用的正是摄魂法,大抵羊在老虎面前不敢动步,也是此类。俩个大茶壶迷迷瞪瞪愣了一阵,尚不知发生了什么,这就是不练内功的弊端,这时李通泽早就上到了三楼。三楼和二楼又是天壤之别,俨然像个小街区,各个房间装饰华美,像寻常的富贵人家,原来三楼是达官显贵们金屋藏娇之地,也有人在此豢养**或者贵太太在此幽会男宠,此处是富中之富,贵中之贵,淫中之淫。 李通泽往东北方走去,在边上有一间大房,又传来玲玲的响声,门外挂这一块红牌,金字写着:”忘月“。李通泽运用起龟息法掩住气息,将窗户纸舔开了,往里看去。见一个小厮通身绿衣跪在哪儿,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前面有一个白衣女子在床帏里,怎么也看不真切,但只感觉浑身暖洋洋的,春心荡漾。听见那小厮说:“这是一个壮年的心,阳气极盛,他正在山里打柴,被我掳了去。我用冷水把他心头的热血泼散了,这样心是脆的,更好吃,您赶紧尝尝。”只见那女子款伸玉手,接过去尝了尝说:”果然比先前的好吃,难为你一片孝心了。“”只要你高兴就好,下次我给你找更年轻的心,童男心思单纯,心像莲花一般,明天给你摘一颗。“”不必了,我们要维持人形只能天天吃人,不得已而为之,切不可滥伤性命,更不能伤孩子。绿尤,你只可去找恶人的心。“几句话将李通泽唬得目瞪口呆,不觉身子一颤,腰上挂的玉佩碰了门窗一下。”什么人“里面得女子叫道。 ”喵喵喵“这时门外正好有一指黑猫走过,房檐上得铜铃响了几声。里面小厮说:”是只猫,我出去看看。“趁这功夫,李通泽起身一跃往窗户外跳出去,三盘落地,整藏在二层一窗户下。心想:”好险,差点就栽在这了。京城真是卧虎藏龙,化身法,不知师傅的修为比他如何。“上面的黑猫又叫了几声,一闪身就不见了。这时只听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一个枕头就扔了出来。猝不及防,李通泽莫名其妙地挨了一枕头。里面却见俞小泉拿被子一裹身子骂道:”李通泽,你丫的大变态,衣冠禽兽,平常装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你好这一口,你在外面看了多长时间了,你都看到了什么,你丫的太恶心了,这辈子我跟你没完,看我不撕了你。“李通泽还没反应过来,谁知这么巧,他正落在俞小泉的窗户外面,现在真是百口莫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俞小泉穿衣服的功夫,李通泽往外便走,走时还不忘说一句:”我全都看见了。“ 第六章 信义铁砣 出了玉楼,已经是三更天了,酒阑灯灺人散后,良辰美景奈何天。熙攘的人群散后,街道渐渐现出了本来面目,宁静,温柔。即使是异乡人,也能在这儿得到最大的安慰。有人说游子的天空没有满月,母亲走了便再也没有故乡。那既是孤儿又是游子的李通泽又能走向何方,恐怕只能往前走,往前走。 方大哥将自己安顿到了悦来客栈,掌柜的还在打着算盘,只言片语给了李通泽一间客房。客房收拾的倒是挺干净,李通泽躺在床上,回顾在玉楼里发生的事。今天他看到的女人比他前半生看到女人的总和还要多得多,他想着那个妖精,但脑海中只有她妩媚的身段以及她说话时那让人无法阻挡的声音。但转念一想,妖精要吃人,都是恶的。转念又一想,世上总会有妖,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不知为何,今天显得格外的累,不一会眼睛都睁不开了,本来是要练子时功的,但现在只想睡去。 一觉睡到天明,李通泽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但奇怪怎么也动不了。此时眼中出现的却是俞小泉的脸。肯定还在做梦,闭上眼又睁开,还是俞小泉的脸,这时李通泽才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凳子上。俞小泉奇怪的笑笑,在他耳边说:”醒了,睡得好吗?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李通泽挣扎了一下,还是动不了:“怎么会,我怎么被你绑了还毫无知觉。”俞小泉晃了晃手中的熏香说:”迷魂香,盗祖传下来的宝贝,物美价廉。还有不用挣扎了,我系了阴阳连环扣,越挣越紧。说说吧,昨天为什么偷看我,你都看见了什么。可千万别说你什么都没看见。“李通泽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心想,今天是真栽了,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李通泽打了个哈欠,说:”我全都看见了。“俞小泉脸登时红透了,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刀,说:”禽兽,畜生,不要脸。看我今天先把你的眼睛抠出来。“”唉唉,逗你玩呢?我什么都没看见。“”你骗鬼呢,放心你以后再也不会看见了。“”你知道忘月这个名字吗?“俞小泉停了下来,”忘月,京城中谁人不知,端王爷看上的人,养在玉楼里。哎,你分散我注意力是吧,先把你眼睛抠出来。“”我昨晚偷看忘月姑娘了,后来被她发觉,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正落到你的房间下面,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不过那姑娘挺漂亮的,你眼光不错。“俞小泉想了想,忘月姑娘的房间正好在自己房间的上面,疑惑的说:”你没骗我?忘月姑娘可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当心惹来杀身之祸。哎不对,三楼只有有门贴的人才能进去,你怎么进去的?“李通泽说:”进去还不容易,那俩傻大个能挡得住我,你解开我我告诉你。“俞小泉半信半疑:”你的命先存在我这,要让我知道你骗我,还要取你眼睛。“说着解开了绳子,李通泽一起身,使出了八法总拿,共八路擒拿手,抓住俞小泉,将他绑在了椅子上:”我系的是子母扣,也是越挣越紧,今天你也在椅子上睡个好觉吧。“俞小泉着急了,大叫道:”待会我还有急事,今天是大哥的重要日子,你快放开我。哎,别走啊,兄弟,大哥,爷爷……“李通泽刚出去又折了回来,拿桌布把他的嘴堵上了。 李通泽走在街上,人来人往一样热闹,但看见行人纷纷朝一个地方走去,李通泽拦住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哥,这么匆忙,你这是要到哪去啊?“”哟,外地人吧,你还不知道呢,今天铁砣帮推选下一任的帮主,大家都去捧场。“李通泽又问:”铁砣帮?这是什么帮,没有听过。“”哎,就是青帮,私下里我们都叫铁砣帮,因为拿一个铁砣作为信物。三百六十行,皆归它管。所有的商行都求它保护,同时,也为我们这些市井之人做公道,是最讲究信义的。不说了,我赶紧走了。“正说着,后面有人一拍李通泽肩膀,一看是俞小泉,”小子,想绑我,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是扣我就能解,手铐都困不住我。“说着将手指往后一撅,五根手指都能紧贴手背,手指柔韧如此。李通泽也不觉得惊奇,又问道:”这铁砣帮究竟是干什么的。“俞小泉忽然把脸一沉,说:”今天方大哥要去争帮主的位子,我们一块去看看吧。"说完,便不愿再说话了。 一会儿,来到一个广阔的地方,只见四围都是人,当真是水泄不通。李通泽和俞小泉分别施展轻功,一个八卦游身,一个上下窜飞,都来到了中间。俞小泉向李通泽摆了摆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钱袋。前方摆着五把交椅正中间坐着一个老头,一只袖子当啷着,卧蚕眉,头发直立,显得正气凛然。旁边坐着四个人,最右边的是方笑渊,在四人之中还是最年轻的。场子最中间摆了一口大铁锅被烧得通红,旁边一个大汉将一桶油咕咚咕咚倒进锅里,没半个时辰,油烧的滚沸,俞小泉的脸却越发阴暗。这时,中间老头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砣,往前一送,铁砣从正中间飞入锅内,一点油花都没有溅出来。人群的嘈杂声停了下来,俞小泉小声说:“好好看着,要开始了。” 第七章 枯钢无刃 微风习习,远处柳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热死啦——热死啦。”铁锅中的油越烧越热,烟气蒸到四方,让人越发的燥热。人群中议论纷纷,有看热闹的,叽叽喳喳说着谁会是下一任帮主,旁边一个小痞子摆开了赌摊,人们纷纷押注。李通泽注意到,今天也来了不少怪人,有一个头陀,拎着方便铲,站在那一动不动;有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捻着小胡子,仿佛知晓了一切;其中还有不少武林人士打扮的,但都在压制自己的气息;南边石台子上卧着一只黑猫,舔舔手,摸摸脸,倒是悠闲。这时正中间的老头终于说话了:“我们青帮在江湖上素以信义为本,不才丁茂山打拼十年,让青帮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现在我老了,理应退位让贤。凡当帮主者,需具备仁、义、礼、智、信,今天还是按我们青帮的老规矩,谁能从这油锅中取出铁砣,谁就是下一任的帮主,诸位邀请来的朋友也可以做个见证。”青帮在近几年才兴盛起来,太平年间,赚足了油水,一支力量在江湖上也不能小觑。但五大门派,都不屑参与这种集会,却也派了弟子隐藏其中,时时关注青帮的动态。现任帮主丁茂山号称独臂擎天,善使疯魔刀,疯魔剑,耍开了如神魔附体一般,江湖人闻风便逃,留下一句”恶鬼也怕丁茂山。“ 在四个统领中,秦同资历最老,于帮派中的所有事务都游刃有余。他走到铁锅前,看了看,说,"秦某人素来无心当帮主,帮主的位子就让给诸位贤弟了。"说完退在一边。王怀水统领冷笑一声:“老滑头,让了就别想再要回去。”迈步来到铁锅前,扎了个马步,将手放在油锅上,只见热油竟然被他的手逼开,旁边一个人看了说:“内气外放的风斩手刀,青帮这种小帮中也有高人。”只见王统领手伸入热油中,竟然分毫未伤,热油被齐刷刷的分成了两半,眼看就要拿到铁砣。前面丁帮主见了,把脸一沉,抬手将热锅拍了一下,两边油顿时向中间流去。王统领一看大惊,未来得及抽手,可怜他一只手被热油烫的焦酥,几秒之后,才啊的大叫起来说:“帮主,帮主你……”丁帮主说:“手废了,剁了吧。”王统领悻悻地说:“还能调治。”旁边的妇女早别过头去,不忍心看。有好事的还议论:“你说,全熟了吗?倒是挺香。”那头陀看了说:”这位的内功修为不如丁老鬼,油被逼了回去,看来要拿秤砣,先要过丁老鬼这一关。这下有好戏看了。“ 座上还有两位统领,方笑渊看了看另一位统领,只见他脸色刷白,说:“方贤弟,你先请吧。”方笑渊也不谦让,一跃到铁锅前方,伸手便要去取铁砣。“大哥,不要!”大家此时大气都不喘一下,寂静之中,声音分外清楚。俞小泉上前来说:“大哥,算了吧,还是手重要啊,不拿这铁砣,一样是你的帮主。”方笑渊听罢,拿手摸了摸俞小泉的头,大笑三声:“世事由来多缺陷,幻躯焉得免无常。一只手而已,不如此不足以服众。小泉,你心软,转过头去。”方笑渊望油锅看了一眼,伸手便插入油锅之中,听到“喳”的一声响,一阵油烟冒过,电闪雷鸣之间,一个寸大的铁砣便被取了出来,其间,方笑渊未用分毫内功抵御,将铁砣望空中一抛,左手抽刀一挥,只见一只焦酥的右手连手肘滚了出去,顿时血喷涌而出。方笑渊左手扔了刀接住铁砣,呈给丁老帮主,右手尚自滴血。旁边一个大汉戴着斗笠,不自主喊了一声:”好汉子。“许多人尚未反应过来,有几个妇女已经晕了过去,慢慢的,人群中传来了叫好声,声音越来越大。 俞小泉奔了过去,从兜里取出金疮药,这时表情反而平静了,说:”就知道你会这样。“丁老帮主一笑,却比哭都难看,露出残缺不全的牙,“笑渊啊,上来。”方笑渊的胳膊已被俞小泉包扎好了,血滴滴答答的逐渐止住,三仁堂的刀伤药果然灵验。来到露台,各位统领依旧坐下,丁老帮主发话说:“各位朋友,结果明显,下一任帮主就是方笑渊。笑渊,你拿好本帮的信物,万事以信义为先。另外,为师再送你一件礼物,接着。”青布抖开了,露出一把模样怪异的剑,方笑渊接着了,拿在手里一挥,只感觉浑身振动,剑身与剑柄之间镶有一个环,嗡嗡的转个不停。秦同统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这把剑,好像十分吃惊。 ”枯钢不见刃,多少刀剑魂。”底下一个头陀拎着方便铲跳上露台,一抹光头,大笑几声,"丁老鬼,上工十二刃中的枯钢剑,果然在你手里,反正也是你抢的,不如今天就给了我吧。“说着,一招棍里藏身,连人带铲朝方笑渊奔来,这一招攻防一体,气势逼人。这一幕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有人能这么大胆,方笑渊刚断了胳膊,气随血脱,尚未恢复气力;四大统领装作要出手,只是想看热闹;丁老帮主眉毛倒竖,苦于没拿兵刃;俞小泉心急如焚,朝露台奔来。不知方笑渊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章 王府护卫 秋风未动蝉先觉,暗送无常死不知。方笑渊刚刚接剑,不知为何一个凶恶的头陀向自己冲来,身子贴着方便铲,攻防一体,气势汹汹。方笑渊想运气迎敌,但只感觉自己体内气息翻涌,大量的内力奔泻出来,使不上力气,只觉得手中的剑越来越沉。台下俞小泉明知赶不上,还是一个箭步向前窜出。李通泽早就注意了那个头陀,只见他蚊虫不能近身,周身一团大气护住,内力深不可测。危急之时,李通泽往百宝囊中抽出了铁蒺藜,三十多个铁蒺藜拴在一条线上,团成一个球,往前扔出去,在空中自由展开,落在地上便是一片。头陀正冲着,忽然看见前方落了一片铁蒺藜,猛的一转身,跃起来有一丈,停在一旁,抹了抹光头说:“奶奶的,那个孙子暗器伤人,险些着了你的道,我可就这一双鞋,给我出来。” 李通泽也不搭话,抽出青萤剑朝头陀便刺去,使的是三十六路日华剑。那头陀只看见一片青光朝自己压过来,也分不出东西南北,把日月方便铲抡开了,如旋风一般护住周身大穴,四围尘沙卷起,耳轮边只听见呼呼风响。李通泽只管在他身旁绕转,找到空隙便刺,前心,后心,脑户,风府,天宗,肾腧,委中,最后也不知刺到了哪儿。不过三四个回合,李通泽跳出圈子,收了剑。只见那头陀浑身冒汗,把方便铲立在地上,说:“爷爷还没打够呢,接着打啊,知道我是谁吗,一气和尚的徒弟,十三太保的横练……”正说着,众人只见他眼中冒出红色,不一时流下血来,接着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面露困惑,好像在说我怎么死了。 俞小泉跑上去:“大哥,没事吧,别动了伤口。”方笑渊笑了笑说:“青萤含光,百战无伤。李兄弟果然好功夫,今天多谢救命之恩,日后刀山火海必当回报。”李通泽马上回礼说:“今天大哥受伤了,否则这种货色还能在这儿胡言乱语,此等小事,大哥不必挂怀。今天是大哥当上帮主的好日子,小弟在这祝贺了。”“好好好,待会儿去酒仙居痛饮一番。”此一战,李通泽崭露头角,下面的人群中多有达官显贵家的门客,正有一位贵人看上了李通泽的武艺,引出了另一段因缘,但只可惜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高名名丧人,这也正合了龙玄道长让李通泽下山经历的初衷。 丁老帮主在旁边看着,脸上颇有不乐,说:“那条懒龙还活着吗?一定死了,要不然青萤剑能让别人拿走。”李通泽又听到了”懒龙“的名字,知道是自己师傅的绰号,但不知是怎么得来的,果然这把剑对师傅很重要,回去岂不是要被师傅骂死,不,是打死。李通泽回道:“前辈,龙玄真人是我师傅,身体依然健硕,您可认识他。”丁茂山更不高兴了:“哼!老相识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大过镇山四兽的名气,既然还活着,还要去跟他切磋切磋。你不认得我,你手里的青萤剑可是认得我的枯钢剑。”镇山四兽是什么,李通泽也不好像相问,含糊了几句。丁茂山转而对着方笑渊说:“笑渊啊,你刚拿到枯钢剑,还不熟悉,反被它牵制了,回去我教你用剑的诀窍,青萤只擅长走巧,论霸道,还没有哪把剑能比得过剑冢枯钢。” 这天之后,方笑渊当上了青帮的帮主,人人信服,把各行业也管理得井井有条。一天李通泽在悦来客栈中无事,伙计却说底下有人找他,只见底下一个人身形微胖,通身绸缎,一字眉,嘴角含笑。李通泽听师傅讲过,一字眉的人多心胸狭窄,要防他背后一刀,心中已有了三分戒备,问:“请问您可是找我,我好像没见过你。”那人起身回道:“就是你,那天你两三下便把一个胖和尚打倒了,武艺真是高强。在下魏全,是端王府的食客。现在你可有什么事业?我这儿有一个好职位,正适合你。”其实,来之前,这个魏全就把李通泽的背景调查好了,只是寒暄一下。李通泽听罢,正要找点事干:“敢问先生是说什么职位,我能干的了吗。”魏全回答:“在王府做王爷贴身的护卫,月月拿俸禄,王爷高兴了另有赏钱,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位子。”李通泽还未听完便动了心,下山时就想,学得压人艺,货与帝王家,这下自己能大展手脚,回到山上也能让师兄弟们羡慕一番,说:“自己正闲来无事,愿意为王爷效力。” “等等,你说的是那个王爷?” “端王爷。“ 霎时,李通泽一身冷汗,玉楼中发生的事情又浮上脑海。 第九章 兔死狗烹 福祸无门,唯己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行。这世间的事,皆是前缘造定,人立于天地间,只有随运而安,没有什么是能强求来的,唯有时也、运也、命也。 听完是端王府,李通泽心里一紧,又回想起风月楼上妖怪吃心的场景来。这么多天,不知她又吃了多少心。但转念一想,自己学的是玄门正法,邪不压正,怎么能害怕。李通泽对魏全说:”在下愿意到王府当差,不知这端王府中可有什么异事?“”能有什么事,光卫兵就就几百个,你到了王府就知道了。明日你就去王府报道,就说是找我的。其实护卫也悠闲的很,你要知道,在王府当差,武功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察言观色,知道上下。大家都好了,你就好了。你要是好了,别忘了提携你的人。“李通泽听完,心下已经了然,再看看魏全说:”明白了,全凭您的吩咐。“魏全大笑:”果然学得快,前途无量啊。“说完便起身迈四方步走了。不知为何,李通泽心中一阵厌恶。 下午,找来俞小泉,问起端王府的事。因为总能找来别人想要的,俞小泉在各个圈子都吃得开,消息十分灵通。俞小泉滔滔不绝的说:”这皇帝老儿有的是老婆,当然也有的是儿子,但就一个当了皇帝。现在在京城势力最大的有三个王爷,端王,瑞王,和恭王。这个端王爷可不得了,以前很得先皇喜爱,从小喝老虎奶,勇力过人,长的十分强壮,是个异人,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别看你练武挺厉害的,跟端王爷比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李通泽插了一句:“那忘月姑娘是怎么回事。”“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你可别胡思乱想了。忘月姑娘是端王爷打猎时,看中的民间女子,平常就养在玉楼里,玉楼里得人都对她殷勤得很。不过像我们这种人是见不到她的,传说她和端王爷恩爱的很,之前,端王爷也宠幸过不少女子,现在专心就喜欢她一个了,你说她得有多漂亮。哎,你老是打听端王府干嘛。”李通泽心想:“肯定是用了妖术。”“我要去这个端王府当护卫了。”一句话将俞小泉唬得目瞪口呆,“什么,端王爷能看上你,这可是多少人盯着的美差事,改天你一定要领我到王府走一圈,也看看正经的好东西。”李通泽听完赶紧转移话题,看见俞小泉的眼睛都闪出光来,哪敢让他去。 来到端王府,富丽堂皇,果然富贵莫过帝王家。魏全引李通泽从小门进去,等了一两个时辰,见到了端王爷。这端王爷八尺上下身高,虎背熊腰,国字脸,鼻若悬胆,十分有帝王之相。只见他穿了锦缎的华服,肌肉将衣服撑的满满的,定是天生神力,闲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了李通泽一下说:“听说你功夫不错。”李通泽回到:“也熬过几年灯油,略会一些。”“奥,不错。我们这儿有个陆教头,会点五虎拳,能耍滴水梅花枪,平常爱好开砖碎石,想跟你交流一下。”王爷旁边站着一个大汉,短衣襟,收拾的干净利落,自李通泽刚进来就瞪着他,李通泽只假装看不见,早知道他是练的硬气功,自没放在心上。“既然陆教头想切磋,我李通泽自然愿意奉陪。”说没说完,陆教头就站了出来,拉好了式子。 但凡内家拳,或是佛家,或是道门,讲究以武治心,以柔克刚。李通泽伸出单手,是凤凰单展翅,只等对方攻过来。那陆教头甩开胳膊,使的是五花炮,开门腿,硬打硬进,无坚不摧。李通泽的功夫像水,山倾之而不伤,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陆教头只感觉自己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劲力都被吞了进去,刹那间,又被吐了出来,排山倒海一般不可阻挡,一瞬间,自己就被推了出去。陆教头站起来,满脸羞愧,看对面这个少年长的像大姑娘似的,不相信自己会被他打得这么惨,回身抄起了大枪。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一根大枪在他手里像活的一样,拦腰刺来。李通泽看见大枪变成了一条大蛇,朝自己咬过来,打蛇打七寸,从后面抽出剑,青光一闪,嗡嗡两声,枪头就被削了下来。旁边王爷微微一笑,魏全在旁边说:“我没说错吧,这人好功夫。” 陆教头羞愧难当,心想自己饭碗是保不住了,于是起了邪念。他腰带里别着铜钱,边缘磨过了当暗器使用,从腰里拿出三枚朝李通泽的印堂和咽喉打来。旁边王爷早看见了,一闪身到了陆教头身后,提着衣襟举了起来,转了三圈,双手往下摔,膝盖往上顶,仿佛能听见骨头碎的咔嚓声,那陆教头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李通泽用百宝囊接了铜钱,看到陆教头的下场,不觉冷汗直流。端王爷说:“来人啊,抬下去,伤了腰椎,这人废了,给点银子赶出王府。”旁边魏全看着,脸上只是堆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李通泽是吧,换身衣裳,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卫。魏全,打点一下,晚上让他跟我上风月楼。” 第十章 血肉有情 死生去来,棚头傀儡。一线断时,落落磊磊。人间的富贵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岂不知人在江湖,当真身不由己! 李通泽换了锦衣,是蚕丝织成,两边用金银线绣成了白虎团在胸前,两袖上也遍画锦纹。走在街上,行人投来羡慕的眼光,纷纷让道,一群孩子睁大了眼睛,不敢走近了在后面偷看。李通泽昂首挺胸,在山上时,师傅对自己只是苛刻,师兄弟们也有面和心不和,往往明争暗斗,第一次得到所有人的敬仰,李通泽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正走着,前面一个人身穿灰布麻衣,登草鞋,拦住李通泽:”哎呀,客官,我看你面上隐露凶色,只怕祸事不远了。“李通泽一愣,心下一乐:”算卦的,你是用紫微斗数还是铁板神算,是相面相手还是拆生辰八字,不如我给你算一卦吧。“那算卦的脸都黑了,”抽支签吧。“说着晃了晃签筒,口中念念有词。李通泽心想,反正无事,就陪你玩玩,随手抽了一支,看是第八十二签。那算卦的拿过来,”哎呀,我就说嘛。炎炎烈火焰连天,焰里还生一朵莲。到底得成终不害,依然生叶长根枝。此卦火里生莲之象,凡事似险非险也。我这儿又破解之法,只须……“李通泽不以为然,甩出一锭银子,”好了,我小心便是,我身上就这些钱,不要再缠着我了。“那算卦的自讨没趣,愤愤的走了,旁边一个要饭的呵呵直乐,”小伙子,他那几句话就这么值钱?我也送你几句话吧。麝因香重身先死,蚕为丝多命早亡。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李通泽一转身,看是一个满身污秽的乞丐,恶臭难闻,这时正巧魏全过来了说,“这种人的话你也听,让王爷知道了恐怕要怪你,你过来,我有正事与你商量。” 来到魏全的房间,魏全将门关严,对李通泽说:“我要是说端王爷喜欢的女人忘月姑娘是妖精,你信吗?”李通泽没想到魏全会说这话,“我信。”“啊。”魏全更是吃惊,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李通泽说:“我之前上风月楼,看见了她拿人心吃了。”魏全说:“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自从这忘月姑娘来了,把王爷迷的神魂颠倒,大小事都找她商量,现在我说话就像放屁一样,王爷听也不听。我求来了两道灵符,能让她现出原形,然后你就把她杀了。”李通泽听完,心下十分不愿:“杀人,我上山学艺之时,师傅让我三皈五戒,杀人犯了大戒。此时,万万不能。”“你也看见了,她不是人,你不杀她,她就会杀更多的人。”李通泽还是十分犹豫,魏全站起来正色道:“你不去,自然有别人去,把衣服脱了吧。”李通泽赶紧说:“没说不去,斩妖除魔,正道之人的本分。” 黄昏时分,李通泽随端王爷一块去了风月楼,不知为何,李通泽的心只是忐忑不安。原来这风月楼别有一条路径,直接上到三楼。依旧走到东北角上,端王急不可耐的进去,里面一个女子迎了出来,身着十三层红纱,雪白的肌肤乍隐乍现,酥胸半裹,瓜子脸,柳叶眉,两腮微红,口吐芳兰。端王爷坐下说:“月儿,今天是你二八的生日,我和魏总管都准备了礼物。”忘月姑娘说:“怎劳王爷挂心,只是来看看,奴婢就心满意足了。”丹唇轻启,李通泽只感觉浑身骨头都酥了。魏全咳嗽两声。王爷说:“拿来。”只见杂役呈上了个极其精美的盒子。忘月姑娘打开来,是一颗通亮的明珠。“剑号巨阙,珠称夜光。这颗宝珠便是夜光,十丈之内能照的通亮,得来颇为不易,但天下女子,只有你配得上。月儿,看看喜欢吗?”忘月姑娘接过来,喜不自禁,扑到王爷的怀里,百般娇羞。 魏全在旁边看着,越发的不自在,说:“呈上我的礼物来。”只见一个小厮端着食盒,早就有肉香味飘进来。魏全掀开盖子,直勾勾的看着忘月姑娘说:“这是我特地托御厨做的红烧兔子头,用三个月的……”望月姑娘看罢眼一翻晕了过去,王爷大怒,反手一掌,将魏全击出三丈以外,一口唾沫吐出几颗白牙。魏全在食盒底下贴了符箓,望月姑娘身体渐缩,现出一只白兔的形状。魏全说:“李通泽,忘月是妖怪,你还等什么。”李通泽正不知所措,鬼使神差地拔出了青萤剑,青光一闪,把剑刺入了白兔心脏,拔出剑来,依然滴血未沾,干干净净。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端王爷大叫一声,也昏死过去,只有魏全,露出了惨淡的一笑,喊声:“来人啊,把李通泽拿下。” 第十一章 好梦初凉 死去生来不一身,定知谁妄复谁真。 邯郸今日题诗者,犹是黄粱梦里人。 ----元好问《题卢生庙》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明媚,温暖。李通泽数着,这是第三次看到太阳,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被关了三天了。三天的时间里,李通泽想明白了很多,但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要陪他们玩这个游戏。青萤剑被抢走了,衣服被扒了下来,现在,李通泽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囚衣,手脚上戴了镣铐,还有就是,三天的时间里,他滴米未进。 吱呀一声,门开了,李通泽抬起头,看见了魏全。魏全面无表情,说:“王爷要见你,知道该说什么吗。大家都好了,你就好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来人啊,陪他洗一下,换身衣服去见王爷。”说话间李通泽看见魏全换了金牙,只感觉好笑。 端王爷坐在内堂,身子依然挺拔,但掩饰不住他的疲惫,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变得深邃,让人不可捉摸。看见李通泽被押了过来,王爷竟然笑了笑:“放开他,这次多亏了你。”听到这句话,魏全只感到莫名奇妙。王爷接着说:“这次着实把我吓得不轻,没想到月儿竟然是……李通泽,这次你除妖有功,魏全你果然没有看错人。从今天起,你的俸禄翻倍,另外赏银三百两,日后你片刻不能离开王府,要时时保卫我的安全。”李通泽如梦方醒,看了一眼魏全。魏全心想,自己已经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李通泽,说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他策划的,万万没想到王爷竟然会奖赏他,早知如此我该自己向王爷邀功。 终于拿回了青萤剑,李通泽声名鹊起,成了人人敬仰的王府护卫。一天,王爷将他叫到跟前,问:“通泽啊,你已经到了婚娶的年纪,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不知有相好没有。”李通泽说:“回王爷,平日里只有些喝酒的朋友,要不就是舞枪弄棒的粗人。没见过多少女子。”“哈哈哈,我就知道,要你主动找女人要等到猴年马月啊,那你看这个姑娘怎么样。”说着屏风后面转出一个美人,梨花带雨,眉目含情。王爷说:“这姑娘叫花雨菲,我费心挑选的,琴棋书画无有不通,想来也配得上你。”李通泽偷看了姑娘一眼,脸变得通红说:“这种事情匆促不得,况且我还不认识这姑娘,婚姻大事要父母同意,更要两情相悦。”王爷一皱眉:“听说你自幼被道士养大,无父无母,这事我就做主了,你是觉得她不漂亮吗?””呃——不是。“”那你是觉得她配不上你?“”呃——也不是。“”难道你喜欢男的?“”更不是。“”那你觉的她哪里不好。“李通泽看了看,那姑娘脸都红透了,就差要哭出来,李通泽也红着脸,不说话。王爷继续说:”婚姻之事从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就这么定了,感情慢慢培养就有了。“ 莫名其妙的,李通泽讨了个漂亮老婆,从此如胶似漆,让众人羡慕不已。平常做工,闲下来李通泽便与妻子游山玩水,遍览京城的古迹,再有时间就练武会会朋友,李通泽感觉自己的人生不能更完美了。李通泽忽然想起了师傅讲过的黄粱梦的故事:唐朝年间,一个书生郁郁不得志,进京赶考,结果功名不就,垂头丧气。回家途中路过邯郸,在一家客店里遇上了会神仙术的吕祖洞宾,给了他一个游梦仙枕,枕上枕头便进入了梦境。在梦中他考上功名,娶了漂亮妻子,然后子孙满堂,在八十岁时,生病久治不愈,终于死亡。断气时他一下子惊醒,发觉店主做的黄米饭还在锅里没熟,才发觉是做了一场梦。吕祖在旁边哈哈大笑说,人生不就是一场梦吗?李通泽有时候醒来,总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之中,自己还是那个普微山的小道士,只是贪睡做了一场梦。每每看到枕侧的花雨菲,才放下心来。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过了快一年。魏全找来李通泽说,过几天端王爷过生日,我们一块去风月楼给王爷祝寿,准备好礼物,到时候你们夫妇俩一块去,王爷特别吩咐过,千万不能误了时辰。李通泽赶忙答应着。 李通泽与花雨菲携手来到风月楼,不知为何,李通泽只感到心绪不宁。花雨菲察觉到了丈夫的异常,问:”怎么了。“李通泽说:”只感到浑身不自在,要不我们回去吧。“花雨菲说:”胡说什么,王爷的面子都不给?别忘了,当初是他撮合我们的。“一步一步上了楼,还是去了东北角的房间,房檐上的铜铃随风发出声响,屋顶传来小猫的叫声。门外还是挂着那块红牌,上面金字写着”忘月“。进了房间,只见王爷端坐在里面,面沉似水,桌子上放了一个食盒,盖严了,不知是什么东西。李通泽只感觉全身皮肤发紧,心砰砰砰砰的越跳越快,花雨菲瞅了他一眼,拉他到座位上做好。赶忙拿出礼物向王爷问安。 王爷冷笑了一声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一瞬间,李通泽全明白了,原来真的是一场梦啊! 第十二章 异人出世 王爷冷笑了一声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花雨菲没听明白,李通泽大叫了一声:“到我这儿坐好,别没有规矩。” 王爷问:“花雨菲,你爱你的丈夫吗?” 花雨菲脸一下子红了,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问:“余生只愿与通泽相依相守,白头偕老,此生别无它求。” “好,好一个白头偕老,别无它求。曾经有一个女人也是这么爱我的。” “她是个妖精,食人心,吸人阳魄。”李通泽忍不住大叫道。 “小菲啊,看看我给你的回礼。”说着把桌子上的食盒推到花雨菲面前。刚才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懂,只感觉空气中火药味浓重,朝王爷尴尬的一笑,打开了食盒。只见食盒里装得是魏全血淋林的人头,花雨菲啊的叫了一声,昏死过去。王爷将手中的杯子一摔,说:“拿下。”四周闪出二三十个刀斧手,领头的是一个矮矬子,拿一把残缺不全的剑,剑身闪着红光。 李通泽往后一跳,抽出了青萤剑,青光一闪,寒气逼人。两三个大汉抓着了花雨菲,拖到王爷跟前,王爷拿出一把精美的匕首,晃了晃说:“可怜了这个美人。”李通泽大怒,咆哮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斩妖除魔我问心无愧,这事与她无关,最多我这条命赔给你。“”你赔得起吗,天下所有的女子也不如月儿一人。那年出去打猎,看见前面有一只白兔,抽箭射中,到前去追时,却看到一个女子抱着白兔,目中含泪,央求我放了那只白兔。我与她一间钟情,带回了王府,她也与我日生情愫。我早就知道她是白兔化的,只是人言可畏,从不敢对外人说,但没想到还是让魏全知道了。月儿生性善良,绝不肯滥杀无辜。“ ”哈哈哈,还天性善良,妖就是妖,迷惑了你的心智。你可知道她吃人心。“ ”你不是也吃众生之肉,生而为兽,那吃肉有什么错;生而为妖,那吃人有什么错。罢了,人和人之间只有有了相同的经历,才能够相互理解,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说着将匕首刺入花雨菲心中,抽出刀来,血染衣襟,可怜繁华梦一场,只在香消玉殒时。 李通泽眼眶含泪,心如死灰,假如死灰可以复燃,那灰烬中再升起来的只有愤怒之火。李通泽闭上眼睛,眼泪滑落,再睁开,眼中金光暴涨,一群人便直愣愣的动弹不得。那个矮子说:”小心王爷,是摄魂法。“端王有帝王之气护身,丝毫不受影响:”罗帮主,给我抓住他,不论生死。“那个矮子已经急不可耐了,仗剑刺来,劈,斩,截,撩,挑,钩招数层出不穷,李通泽只有招架,看那把剑锈迹斑斑,青萤剑却奈何不了。两剑相碰,火花飞溅,那矮子左手撤了剑诀,换成掌向李通泽击来。李通泽只感到一股寒气打在身上,心想不好忙调内力抵御,但寒气越钻越深,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矮子朝后一跃,颇为得意:”你中了我的阴骨掌,寒气侵入骨髓,乖乖别动,纳命来。“矮子又发一掌,这时忽然有一只黑猫闪过,只听到房檐上的铜铃剧烈响动,”喵,喵,喵……“窗外数不尽的野猫跳了进来,朝那矮子连抓带咬,一时间,也让人招架不得,脸一下子就花了。李通泽趁机跳出窗外逃走了。矮子反应过来,挥剑斩碎了铜铃,看只有两三只猫而已,”王爷不用怕,是病虎的障眼法,李通泽中了我的阴骨掌,走不远。“说完跳出窗外追了出去。端王大怒,向窗外大喊:”李通泽,你仗着有道法,以为没人奈何得了你。我召集天下间的能人异士,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李通泽慌不择路,实在是无处可去,也不敢逃回山里,怕给师傅惹来大祸。子时时分,街道显得十分空旷,李通泽看见前面有个人影,高大的身材,一只胳膊当啷着,另一只手拿一坛酒狂饮。”方大哥,你怎么在这。“李通泽看是方笑渊,喜出望外。方笑渊说:”两位先生指点的,说你火里生莲,让我在这儿等你,你的灾厄已过,剩下的交给我吧,别忘了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转眼间矮子追到了,刷刷刷,平地起风。方笑渊摔了空酒坛,对李通泽小声说:”南城万竹院可以暂时隐身,之后你无非能走黑白两道,之后再与你详谈,快走。“ 矮子停在那,强忍怒气说:”方帮主,真有雅兴啊,这么晚还出来闲逛。老哥劝你一句闲事莫管,恐怕你那小小青帮惹不起当今端王爷。“方笑渊说:”罗苫帮主,不知你那黑帮,惹不惹的起恭王爷。“罗苫大怒,抽剑朝方笑渊刺来,月光映照之下,剑身现出诡异的红色。方笑渊握紧枯钢剑,剑柄上的铁环飞速转动,嗡嗡响个不停。罗苫看准了方笑渊只有单臂,总是朝他右后方转,让他别不过身来。方笑渊施展开了疯魔剑,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出现八个鬼影,不论罗苫怎么动,总把他围在中间,车轮般向他砍去。剑与剑相碰,方笑渊喊一声:”破!“只见罗苫手中得剑碎为三段,罗苫跳开了说:”枯钢不见刃,多少刀剑魂。剑冢枯钢,名不虚传。枯钢剑由天外玄铁打造,能吸人内力,剑身坑洼不平,其实都是刀刃,无数的刀刃与主人的内力共鸣,最后多余的内力由末端的铁环泄掉。但凡与枯钢剑相碰的兵刃,都会被震碎。不过,万物皆有克星,你可认得我这把剑。” “魔剑离魄,号称千古石烂,唯我独存。是最不祥的剑,恐怕你也会同他无数的主人一样,被它吃干。”这时,黑影中走出两个人,正是算卦先生和乞丐,算卦的换了道服,乞丐还是衣不蔽体臭气难闻。方笑渊躬身行礼:“三山道长,百步大师。”那乞丐站直了身子,打个稽首,唱到:“众生无尽愿无尽,水月光中又一场。这把血纹剑与我有缘,施主不如化给我吧。”罗苫看见这两个人出来,汗毛直立,无奈的说到:“二人功绩尚如此,天下谁敢称英雄。听闻两位大师早隐遁山林,没想到还在京城。”“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中原祸事将近,还有俗缘未了。”"既然大师发话了,不敢不从。"说着罗苫将离魄剑抛给了乞丐,施展轻功走了。 再说李通泽,因为得罪了皇家,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入黑道,抹去姓名只有代号,成为刺客杀手;二是入寺院,忘了俗名,一心向佛。他的故事暂且不提,只是端王爷聚集天下异人,引发了武林中的又一场腥风血雨。 第十三章 白家黑伞 那之后过了四年。 常安县是山东的一个小县城,虽然没有什么名山名水,但当地人也自在逍遥。这天街上来了两匹高头大马,马上坐着两个异人。一个男子面容清秀,身材瘦小但背着一个大木箱,箱中嗡嗡乱响;一个女人,面容凶恶,看是刚刮过胡须,身着短衣襟,肌肉膨大,胸部在马上颠得上下摆动,身后背一把大刀。 因为很少来外地人,两个人引来了人们的纷纷围观,他们两个人却不在意,找了家茶馆歇马。茶博士殷勤的擦桌子倒水,操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说:“两位客官和什么茶,要是住店,我也能安排。”那男子拍出一锭银子:“银子你先拿着,待会一定有用。水就不喝了,问你点事儿。”茶博士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赶紧过来招呼说:“两位客官,听口音是京城来的,出手就是阔气。但无功不受禄,你喝茶用不了这么多银子,要打听什么事尽管问就行了。”那男子说:“听闻山东是礼仪之邦,出圣人的地方,果然民风淳朴。”那女子却一瞪眼,"假仁假义的见得多了,男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当面都说喜欢我,背后见了我就跑,你觉得我漂亮吗。"那女子说话比男人声音都粗,只吓得掌柜的只冒冷汗。男子咳嗽了一声,说:“正事要紧。” “掌柜的,不要害怕,她就是这个样子,习惯就好。在下朱枫,这位是孙小蝶,为京城端王爷办事。“旁边茶博士一听这女的叫小蝶,忍不住扑哧一笑,心想这么剽悍的女人竟然叫小蝶,她的父母实在是太能坑人了,还指望别人不知道偷着把她嫁出去。孙小蝶看那茶博士欲笑不笑,大怒,一拍桌子,好好的方桌登时散了架。”就你了,长的不错,今晚就与我成亲。“那茶博士脸色煞白,不知如何是好,掌柜的把银子捡起来,心想果然用上了。 朱枫说:”正事要紧,她见了谁都真么说,别害怕。请问您这常安地界,有没有一户姓白的。“掌柜的说:”有好几户,不过您肯定找白亭老爷,他医术精通,可是京城王爷害了什么病?“朱枫看了孙小蝶一眼,暗暗点头,”正是王爷害病了,想找民间的大夫,请掌柜的指点一下路途。“ 骑马来到白家,是前店后院的老宅,前面抓药,后面炮制并住人。只见药铺挂着一副对联,上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下联:何妨架上药生尘,中间是一块匾,写着慈悲为怀,下面供着孙思邈祖师的画像,骑虎灸龙。前面是一个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稚气未脱,眼神极为清澈。问道:”客官抓药吗,看您身形单薄,可是要壮阳的药;这位恐怕是阴阳颠倒,得让父亲看一下。“这时一个壮年汉子走出来说:”山儿,别胡说八道,怎么跟你说的,非礼勿言。两位,小儿无知,不要见怪,这就给你抓壮阳药。“朱枫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白家黑伞,阴阳通玄。生死无常,在吾一念。“朱枫小声的念出这几个字,白亭听了如闻惊雷一般,说:”该来的还是来了,山儿到后堂去找你母亲,就说讨债的来了。阿福,关门,今天药店歇业,你也到后堂去。“ 那孩子颠着步到了后堂,他一向很听父亲的话,对母亲说:”妈,爸说讨债的来了。“那妇人抱过孩子,关上门,手哆哆嗦嗦的给菩萨上香。只见香烧了一段,就中间灭了。那妇人赶紧磕头,泪流满面:”菩萨慈悲,菩萨慈悲。“ 起身就神龛底下取出一个黑色的圆筒,用蜡封着。对阿福说:”带少爷到京城去找刘长风,他绰号病虎,想来他能帮你。此一去,马不停蹄,片刻不能耽误。山儿,把这黑筒收好,记住是我们白家的宝物,不可丢失,同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每天你抓药时,抬头看见了什么?“少年回答:”慈悲为怀。“妇女接着说:”好,还有一句话你永远不能忘,顺则凡,逆则仙。你记住了吗。“少年从未见过母亲这副样子,只能不住的点头,不觉也和母亲一块哭了出来。妇人抱了孩子一会儿,推开了,说:”我和你父亲拖住他们,阿福,白家对你不薄,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快走。”阿福也是含泪,虽然不知为何,但也明白事情紧迫。带来少爷从后门骑快马逃了。 妇人擦干了眼泪,来到药房,看见丈夫正在与那两个人死斗。孙小蝶使的是斩马刀,战场上流传下来的杀器,霸道无比。朱枫在旁边观战,不知是什么心思。妇人向前说:“相公莫慌,拿兵器。”说着将一个布包扔出,白亭接过来抖开,是自己趁手的钢针。药店地方狭小,斩马刀用不开,左右掣肘,白亭使开身法,用针刺入孙小蝶的穴道,孙小蝶只感到双手无力,斩马刀落了地上。后面朱枫,将身后背的木箱拍拍,一大群蜜蜂飞了出来,朝白亭奔去。白亭没有想到,用手一挡,正蜇在手上,瞬间手上起了馒头大小的包,握钢针不得。 朱枫拿出蜂蜡抹在孙小蝶的伤口上,对白亭说:“我们只是想让你加入异人坊,王爷要借你家的伞一用,之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白亭说:“我白家躲在这个小县城,就是为了清静。我家的伞主管生杀,但邪人得正法,正法也邪。我怎么能愧对先祖。而且今天这一劫早被吾师算中,只能冒死周全。”孙小蝶伤口已好,大怒,拿斩马刀拦腰将那妇人斩为两截,说:“把伞交出来,饶你性命。”白亭见夫人已死,再无恋世之心,对朱枫说:“各为其主,报应轮回而已。以后碰见我儿白木山,只说我们皆是自杀,不要再结恩怨。”说完,举掌拍向印堂,自尽而死。 朱枫心中默默,说:“他一定将伞交给了他儿子,就是那个孩子,我们去追那个孩子,料他走不远。将这药铺烧了,不要留下把柄。”孙小蝶满腹牢骚,朱枫又说:“刚才他要取你死穴,你现在还能站着。你欠我一条命,还不快干活。”孙小蝶骂声“妇人之仁”点起了火。 这一天,常安县里遍布药香,更有奇闻说有人闻到药味几年的老病好了。 第十四章 再现青萤 浪淘沙令李煜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 话说阿福带着白木山逃了一夜,马倦人乏,在前面一处客店歇脚。逃走的途中,白木山仿佛总能闻到熟悉的药味。从记事起,白木山就跟着父亲学医,上山采药,下山炮制,所有的事情父亲都亲力亲为。一天天的,无非药性赋,汤头歌,枯燥至极。白木山每天幻想着像武侠小说中的剑客那样,杀富济贫,浪迹天涯,每日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但是一抬头,总是那几个字”慈悲为怀“,让人提不起干劲。有时候,白木山会感到害怕,害怕自己在小药店里抓一辈子药。接着,终于,药店里来了两个奇怪的人,白木山想逗一逗那男的,问他是不是要抓壮阳药,因为不知为何,平常父亲一说男的需要壮阳药那男的就满脸的不高兴,有时候能打起来。那女的真是极品,真的是阴阳颠倒,不知道她的老公怎么能受的了她,或许她喜欢女人也未必。但这次玩笑好像开大了,给父亲招来了大麻烦,从没见过母亲这么慌过。 现在白木山还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只是暗暗自责,以为自己是此事的祸端。阿福是半个傻子,他知道白家老爷心善,于是总在他家门前闲逛,冬天的时候差点冻死在街上,最后那天白老爷终于收留了他。平日里,老爷让他干些杂活,还给他取名阿福,希望能带来福气。阿福从生下来就傻,人人欺负他,取笑他。他平常也不说话,尽全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虽然只大了少爷四五岁,但对白木山分外用心,他心想自己一辈子的事就是照顾少爷了。平常要是看见刀剑,阿福心中也会发痒,他想拿起剑舞动,他觉得拿起剑自己就不再弱小,他也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但每到这时,他心中闪出的只有那几个字,"你是个傻子"。那天,来了两个怪人,看见女人背的大剑,他心中痒的厉害,想要夺过来,这时老爷让他关门。 有了剑就有了力量,有了力量就能保护少爷,保护了少爷就没人再说我是傻子,阿福心中这么想着。 略吃了点饭,对面坐过来一个人,二十上下年纪,带着斗笠,身穿黑衣,身后背一把小巧的剑,也来吃早点。看到他的剑,阿福心中痒的厉害,只想夺过他的剑来,看他不甚强壮,也许能夺过来。越来越痒,越来越痒,终于,阿福一把朝那人的剑抓去,那人正吃着,用筷子夹住了阿福的手腕,按在桌子上,说:”你要干嘛?“阿福天生力大,但现在却抽不出手来。白木山赶紧赔礼说:”对不起这位大侠,我这个兄弟天生愚钝,得罪您了,您放了他吧,他不会再这样了。”那人看了看说:“好吧,看你们也不像是抢东西的,警告你们,千万别打我的主意。”说完松了筷子,然后用掌一拍,将筷子像钉子一样拍到了桌子里,然后从下面抽出来,继续吃饭。 外面传来两匹马的叫声,又进来两个人,白木山一看,赶紧背过身子,把头埋进面里,正是昨天的那两个人。客店中人不多,孙小蝶一下子看见了白木山,高兴的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小娃,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白木山浑身发颤,害怕不已,心中隐约觉得父母已遭不测,但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不敢再想。“阿福,快走。”说着朝窗户奔去。孙小蝶舞动起斩马刀,将桌子斩成好几段,朝白木山奔过去。背后朱枫喝了一声说:“快住手,你不看看谁在这儿,你没看见青萤剑吗?他就是王爷要杀的李通泽。”孙小蝶转身一看,果然是青萤剑,心下大乐:“杀了李通泽大功一件,朱枫你可千万别跟我抢功劳。” 话分两头,李通泽现在隐身白猿刺客团,代号东泽,为东西南北四大刺客之一。前一段时间得到消息端王派人去了山东,自己也紧跟其后,看看王爷有什么目的,今天在这里碰上了。 孙小蝶扛着刀看了看李通泽:“没有传说中的凶恶,倒是挺帅气,你要是娶我我就饶你性命,怎么样,今晚就成亲。”李通泽看了看这个”小蝶“,一天没刮胡子,新胡子又长了出来,李通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我恐怕没这福分,不知你看我那马怎么样,跟你正是一对儿。”孙小蝶听了大怒,舞动起斩马刀,刀分三路朝李通泽砍来。李通泽抓了把筷子,朝她扔去,斩马刀刀身宽大,尽数挡开。李通泽将桌子踹去,孙小蝶挥刀一斩,桌子竖劈为两半。 李通泽心想:“臭屁娘,倒是一身的蛮力。不能跟她硬碰硬。“李通泽抽出剑来,青光一闪,将剑掷出,孙小蝶只见一道青光朝自己飞来。四年的时间里,李通泽得到高人指点,改良了青萤剑,充分利用它轻盈的特性,在剑柄末尾的环上栓了一跳细细的铁链,这样能加大青萤剑的攻击面积。孙小蝶拿刀横档,将青萤击飞,李通泽施展轻功跃到房梁上,通过铁链控制剑的走向,使出了三十六路日华剑,这日华剑法最适合在高处施展,像太阳普照万物一样。青萤剑露出了羽毛样的花纹,孙小蝶只感觉一派青光将自己拢住,四周的剑轻飘飘的如同羽毛但是锋利无比。李通泽叫一声收,青光汇成一处,朝孙小蝶飞来,锐不可当。但听到耳边嗡嗡的声响,李通泽拧头看见一窝蜜蜂朝自己飞来,连忙撤剑防御,一抖剑花,将一群蜜蜂削死,心下暗冒冷气,心想:”好阴险的手段。“朱枫在旁边拍拍木箱,又有一大群蜜蜂飞了出来,蜜蜂是群体仇恨的动物,看见同伴被杀,速度更快。李通泽跳到白木山边上,往百宝囊里摸了摸,祭出了骤雨麻雷,抱起白木山往窗外跳去。 只听一声爆响,无数的细小飞针如暴风骤雨一般向四周射出,密密麻麻无隙可藏,未知朱枫与孙小蝶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章 笑面三郎 难分真与假,人面多险诈,几许有共享荣华。 檐畔水滴不分差,无知井里蛙,徙望添声价。 空得意目光如麻,谁料金屋变败瓦! -------------许冠杰浪子心声 三人两匹马走在大路上,看两边风景如画,但他们都闷闷不乐。李通泽心想:”师傅百宝囊里只有两个骤雨麻雷,刺杀最困难的时候都没舍得用,今天还是用了,摸摸百宝囊越来越瘪,要是都用完了,师傅岂不是会骂死我,不,是打死。还有那个男人,用一群蜜蜂当武器,蜜蜂是活的,这可怎么打?“心下忧虑。白木山心想:”父亲母亲肯定凶多吉少,难道他们们死了。前天一家人一块吃饭的场景还在眼前,同以前的每一个傍晚一样平常,但现在只感到那场景无比的珍贵,我愿意放弃自己所有的梦想,我愿意在药铺抓一辈子药,也想换回以前的日子。“想着白木山目中含泪。阿福直勾勾的看着李通泽的剑,心想:”怎么才能抢过来呢?“李通泽假装没看见,对这个半傻子颇不在意,问道:”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在下李通泽,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们。“白木山说:”我叫白木山,家里在常安县开药铺,不知为什么前天忽然来了他们两个人,然后我母亲就让我逃走了。我想一定是我说那男的阳虚他生气了。“阿福抢着说:”我叫,我叫阿福,宁阿福。“ 客栈里一片狼藉,桌椅尽被砍坏,四周桌子上钉满了飞针。掌柜的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看了看,心想这一年是白干了,好像还有两个人站着,一定要让他们赔钱。朝那个女人走去,心想女心耳根子软好要银子。”这位客官,你看我这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这桌子椅子都不能用了……“孙小蝶躲在一张桌子后面躲过了大部分的飞针,但一条胳膊还是没来得及躲开,正在气头上,看有人过来唧唧歪歪,向上一挥刀,将掌柜的斩为两段,”找阎王要钱去吧。“再看朱枫,前面一片蜜蜂的尸体,原来在危难之际用蜜蜂为他挡住了针。这骤雨麻雷,中间是火药球,第二层插着细小的针段,炸开时,攻击范围极大,但是并没有多大杀伤力,当然这是在没有打中眼睛并且没有涂毒的情况下。孙小蝶怒不可遏,对朱枫喊道:”我的斩马刀在小客栈里施展不开,你明明能杀了李通泽,为什么手下留情,最后让他跑了,孩子也没抓着,看你怎么向王爷交待“朱枫掸了掸身上的土,说:”当初为什么要设立异人坊。“”听说是李通泽跟王爷抢女人,王爷为了杀李通泽才召集天下的异人。“朱枫暗笑一声,”这就对了,杀了李通泽我们不就失业了吗?上哪去讨银子去,我家六代放蜂,日日辛劳还是生活艰苦,哪比得上在王府当差,你啊,机灵点。“”这话你对王爷说吧。“朱枫将脸一沉说:”好好好,以后见到李通泽我绝不留情,我们赶紧追上去,不过不用怕,京城还有保险。“ 李通泽骑马向前走,在后面设了疑兵阵,让别人不好追踪,这是在刺客团里学到的本领。”你们要去京城,正好顺路,既然端王要追杀你们,肯定有什么目的。这样我就送你们到京城,然后你再去找那个病虎。“由李通泽护送,一路上白木山感觉安稳得多,听李通泽讲述京城的故事,更是心里像开花一样,迫不及待要看京城的繁华。不一日,来到了京郊客栈,这是进京的第一家客栈。 京城的客栈果然大气,客桌上坐满了人,传来饭菜的香气,不觉白木山的肚子咕咕直叫。李通泽说:”都饿了吧,你们先点菜,我出去喂一下马,吃完我们便走。“伙计过来招呼,小声对白木山说:”客官,你跟那人什么关系,你可知道那人是谁。“白木山说:”在路上遇到的,是个好人,一路上帮我们。“伙计说:”平白无故能帮你,他可是京城的大恶人,百姓都知道。“说完伙计走了,白木山心中疑虑。这时一个胖子坐了过来,说:”小兄弟,我看你面善,特地来帮你。那个人叫李通泽,数年前看中了端王爷的女人,叫忘月。忘月姑娘对王爷一往情深誓死不从,李通泽就杀了忘月姑娘。这件事京城里人尽皆知,你若是不信到京城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杀妻之恨,你说能不报吗。王爷就召集了一批奇人异士,但是江湖中人,做事未免随便。你可知道李通泽现在干什么?他帮你,你身上可有什么宝物?”白木山听了,抱紧了怀里的黑筒,半信半疑说:“看李大哥为人不错,不过追杀他的人倒是凶恶,把我的家都毁了。”那胖子说:“你还年轻,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李通泽没有抢王爷的女人,王爷就不会成立异人坊,就更不会有人找你家的麻烦,这么说来,是李通泽杀了你的父母,毁了你的家庭。”白木山听完,心中第一次升起一阵怒火,说:“对,他是罪魁祸首。我母亲让我到京城投靠病虎,让他为我报仇。”“奥,病虎,那是我的朋友,经常喝酒呢。既然你是病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了,我一定要帮你。”白木山心中大喜,没想到真么快就有人帮忙:“你没有骗我,那真要感谢你了。” “小兄弟,我叫钱重久,为人最为仗义,平常最好交朋友,因为面容和善,江湖人给了我一个绰号,叫笑面三郎,你们赶快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找病虎。”但凡这世上的事情,全假的没有人信,全真的也没有人信,唯有半真半假,亦真亦假的事,人们深信不疑。白木山不知道这整个客栈的人都收了钱重久的银子,此一去又是凶多吉少。 李通泽喂马回来,看见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写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李通泽不知是什么意思,问了旁边的伙计,说两个孩子朝西走了,李通泽赶紧牵马朝西边追去。 第十六章 五百铜钱 却说李通泽受了客栈伙计的诱骗,骑马望西便走,只见人烟越来越稀少,最后来到了荒僻地段,李通泽心想中计,赶紧折回京郊客栈,这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店里无人。李通泽找到了同一个伙计问道:“今天上午来了一个孩子,你说他往西走了,是不是骗我,是谁指使的你?”那伙计爱答不理的,朝李通泽捻了一下手指说:“每天客店这么多客人,我那记得住啊。”李通泽看了看说:“想要银子是吧,把手摊开,我给你。”那伙计立马规规矩矩的弓下腰,把手伸出来。李通泽抄起一根筷子往下一戳,将伙计的手钉在了桌子上,伙计疼的嗷嗷直叫,动弹不得。 李通泽说:“有人已经给过你银子了吧,快说他是谁。”伙计疼得直叫,说:“你把筷子拔出来我就说。哎吆疼死我了。我们店里的筷子刷的不干净,快拔出来啊。”李通泽又抄起一根筷子,往下一拍,插进伙计手里,接着又抄起一根。伙计看了大叫道:“爷爷,我说。半月前来了一个姓钱的客官,大方的很,提前给了赏钱,说过几天可能用得着我。这不今天您带个孩子来了,他让我对那孩子说有个叫李通泽的是大恶人。之后跟那孩子说了几句,就跟孩子急忙走了。””他叫什么名字,你还知道什么。“”那位客官有点胖,长了一对笑眉,也老是笑呵呵的,好像叫什么笑面三郎。“李通泽听到笑面三郎,这个名字,一切都明白了,这个笑面三郎极工于心计,会五百钱的功夫,是异人坊的元老了。几年前,初次见到他,看他满面和善,想跟他交个朋友,没想到被它暗器伤了,差点死在他手里。 ”大爷,知道的我都说了,您快把筷子拔出来吧。“李通泽看了看伙计说,”惟利是图,阳奉阴违,用言语杀人而满不在乎,最恶的就是你这种人。“说完将手中的筷子插到伙计手里,骑马赶紧向端王府方向追赶。 笑面三郎钱重久早就料到伙计的话骗不了李通泽,却绕了个弯路,从另一条路去端王府,因此李通泽一直到了端王府地界都没有找到白木山。另说钱重久在路上,一直用话语引诱,发现白木山单纯而善良,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而阿福更是个傻子。当他发现再也套不出什么话的时候,决定下杀手,抢黑伞。 ”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下马歇息一下。“钱重久对白木山说。”好啊,正好我也累了。“三人来到树下歇凉,钱重久随意的说:”你怀里抱的是什么宝贝,来给我看看。“白木山想起了母亲的话:”这是我们白家的宝物,不可丢失,同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打开。“于是对钱重久说:”钱伯伯,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必看了。“钱重久还是笑呵呵的:”我就看一下,看完就还你。”说着,朝白木山抢来。白木山,终于开始戒备,跑开了说:“这是家传的,不能给别人看。”钱重久笑呵呵的说:“那我就先杀了你,好吧?”钱重久出手使出五百钱的点穴功,朝白木山点来,这五百钱,一手生,一手死,厉害非常。阿福看那胖子要打少爷,扑过来替白木山挡了一下,晕倒在地,白木山也摔倒了,圆筒滚了出来。 钱重久说:“我就说,你乖乖给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说完一步一步朝白木山走来。白木山此刻感到的只有弱者的无奈,所有的事都因为这把伞。白木山想着现在该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吧,打开圆筒,抽出了家传的黑伞。这把黑伞白木山只见父亲拿出来几次,连碰都不让碰。每次只是焚香祭拜,现在终于自己拿在手中。伞身通体漆黑,边上挂了八个铃铛,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钱重久看白木山拿出了黑伞,站住了,心想他并不知道用伞的诀窍,又壮着胆子朝白木山走来。 叮当叮当几声,白木山撑开了伞。白木山幻想着,撑开伞会有奇迹出现,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晃动了几下,甚至铃铛都不再响了。钱重久看白木山撑开了伞,更加着急,快步过来抢。这时,白木山耳边响起母亲温柔的声音”顺则凡,逆则仙。“白木山向右转动起起伞柄,丁玲,铃铛响起,伞下黑影扩大,瞬间方圆十步之内尽是黑影,钱重久也没在黑影之中。 随着白木山转动,响声越来越急促,看到钱重久身上冒出了白气朝伞中间飞来。钱重久呼吸困难,跪下掐住脖子艰难得说:”白少爷,饶我一命。“白木山看钱重久这么难受,停止了手上得动作,铃声停止,黑影收回伞中,刚才没有注意到,黑影化作黑气,最后变成金色的花纹附着在伞的下面。白木山将阿福托上马,骑马走开,对钱重久说:”不要跟过来,否则我不会再这么好心。“骑马朝城中奔去。 钱重久艰难的喘上气来,又恢复了满面笑态,正了正衣襟心有余悸。”死生无常,在吾一念。“白家黑伞比传闻中更加凶恶,不愧是无患老道的法器。不过中了五百钱,那傻子应该活不过今晚了,以后拿伞的机会有得是,也不用急于一时。 白木山在马上,看到阿福满面黎黑,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心下黯然。白木山探了探阿福的脉息,如深谷飘雪,渐渐微弱,要马上找一家药铺,不然恐怕阿福活不过今晚。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白木山看京城的街道依然人来人往,四周店铺上挂着灯笼,热闹非凡。白木山打听了一下,赶到了一家药铺,抬头看见一块旧匾上写着”三仁堂“。 第十七章 壶里遁身 话说阿福为白木山挡了五百钱晕了过去,生死不明。白木山看着阿福,回想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认真的看他。阿福昏死的样子宁静安详,好像婴儿睡着了一样,仔细看看,阿福的面容颇有些英俊,一点都不像傻子。从记事起,阿福就一直跟在白木山身后,白木山心中极不情愿,因为伙伴们都说白木山是傻子少爷。有时候走在路上,会有小孩拿石头砸阿福。这时阿福只是默默的忍受着,看到有石头接近白木山,就赶紧为白木山挡着。今天也是如此,他看见那个笑得瘆人的胖子忽然变脸,朝白少爷打过来,几乎是本能的扑了过去,然后极其痛苦地晕到。 白木山头一次这么心疼阿福,这时他才明白阿福真的是自己的福星,从小到大为自己承受了太多的苦难。现在想来,自己才是最坏的那个,有时白木山会故意装出难受的表情,偷看阿福不知所措的样子,然后心中得到莫名的满足感。白木山明白了,自己也许从小到大只是装出乖巧的样子,只是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在人前只是装出善良的样子,这样别人就会高看自己一眼。刚才也是,看到钱重久向自己求饶,心中感到十分满足,只有饶了他才能彰显自己虚伪的强大。难道自己真的是恶人吗?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白木山打听到一家药铺,在京城专治金创和内伤。看药铺挂着一个旧匾,写着“三仁堂“,旁边挂着一副对联,上联是:火兼文武调元手;下联是:药分君臣济世心。里面一个老太太出来了,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正在抄经,只感到心神不宁,果然有病人来了,快进来。“紧跟着一个老头出来,看了阿福一眼,脸瞬间黑了,瞪了老太太一眼说:”净给我找麻烦,以后非死在你这个妇人手里。“老太太反瞪了老头一眼:”去死,去死,快去死,死了早登极乐。我佛主慈悲,普度众生。“老头把白木山引到药铺里,关紧了门。将阿福平放在桌子上,只见阿福面如黑炭,气息微不可闻。 老头解开阿福的衣服,周身十三个黑点。白木山看了一眼说:”都是死穴啊。“老头略为吃惊:”知道的还不少。他中了五百钱。幸亏中的是小鬼钱,要是中了阎王钱神仙也都救不了了。“白木山问道:”五百钱是什么。“老头说:”一种点穴功。初学之时,要向老师交五百钱,学点死。学会了再交五百钱,学点生。一手生,一手死,端的厉害非常。“白木山心中着急,问道:”求您快救救阿福吧。“老头说:”救不了,除非点穴的人自己解。“旁边老太太说:”你个死老头,还不赶快救人,你看这孩子多好啊,长的俊秀,救活了收做干儿子吧。“老头说:”别来这一套,跟阎王爷抢人,我会折寿的。“老太太生气了,跟老头扭打起来:”你还想不想吃晚饭了,快救人。不然这个月你就自己做饭吧。“”好好好,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娶了你,前世造孽啊。拿我的银针来,再取盆热水。“ 一切准备好了,老头说到:”人身上有十三处大穴,是气脉流通的枢纽,非常关键。而五百钱的小鬼钱就是闭住这些大穴,然气血拥塞。阎王钱的话,更加复杂阴毒。现在我要用银针通开他的经络,旧血不去,新血不生。然后把坏血放出来。“老头拿出长针扎入阿福体内,运气将坏血逼出,只见铜盆里滴滴答答地滴入了黑血,不一会整盆水都染黑了。 阿福脸上渐渐现处红色,眼珠滚动,像是想开口说话。白木山欣喜非常:”阿福好了吗?“老头答道:”早呢,中了五百钱,那有这么容易好。抬起来送厨房,上锅蒸。“白木山听了目瞪口呆,没听说过这么治病的。到了厨房,有几个水缸那么大的木桶,老头说:”我独家的秘方,用补中益气汤的方子做成药浴拿小火将药蒸入体内,蒸个七八次就好了。“白木山总是感到不靠谱,这时听见前面有人拍门,传来钱重九的声音。老头冲老太太一皱眉:”你看,他冤家对头来了,救一个就得死一个。净给我找麻烦。“老太太说:”赶紧死,你死了我倒是清静。自己不做饭还这么多毛病,一会儿米饭蒸软了,一会米饭蒸硬了……“”好了,外人在呢,别瞎说了。你们两个先到我茶壶里躲一躲吧。“说着老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紫砂壶,打开茶壶盖,老头说:”闭上眼睛。“白木山半闭上眼睛,露了一条缝,想看看老头搞什么名堂。只见老头一个巴掌朝自己扇过来,隐约看到老头手心里好像有红印,然后就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到了一口井里,接着井盖还盖上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老头开了门,见一个胖子冲进来说:”这么早就关门,有人看病怎么办啊?“老头说:”小药店,一向关门早。您这么着急,可是家里有人生病了。“钱重久哼了一声:”单手神医应如意,不用装蒜了,我用五百钱伤了一个孩子,也就是你能治,快交出来。“老头说:”没有的事,我应如意一向不做亏本的买卖。笑面三郎伤的人,我哪敢治,我不要命了,不信你搜。“白木山听了,全身发紧,虽然不知自己藏在哪儿,但他们的对话却听的相当清楚。钱重久笑了笑说:”两年前,李通泽的伤也是你治的吧,不知我的阎王钱你能不能治。“老头刚要说话钱重久就点了过来,指力带风,先是开穴,将内力注入敌人体内,然后闭穴。眨眼之间,老头身上已经被点了二十多下,眼睛一翻,死在地上。老太太扑在地上就哭,哭声凄厉难听,钱重久将药店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白木山,心想难道白木山真的没来,最后也只能悻悻的走了。 第十八章 镇山四兽 “老头子,还不起来,那笑面虎早走了,再不起来饭都凉了。”单手神医应如意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说:“老婆子,不用每次都哭的这么难听,意思意思就行了。”老太太说:“不哭狠点行吗,那笑面虎再把我杀了,想得美。”应如意从怀里掏出了茶壶,口中念念有词,往地下一倒,白木山和阿福从壶嘴里掉出来,滚到了地上。白木山望四周看了看,如梦方醒。 应老头说:“你姓白吧,你父亲可是白亭,你算是我的侄儿了。对了,先把你兄弟蒸上,进来一块吃饭吧。”白木山,看老头认识自己的父亲,心中有数不尽的问题。来到饭桌前,看桌子上摆着不过三碗米饭,几碟素菜。白木山忍不住问道:“刚才我躲到那了,只看到一片漆黑,但地方非常大,怎么走都没有头。”应老头得意的笑了笑说:“不止你白家有宝贝,你一进门我就认出了你的黑伞。我这茶壶说起来也是同源,是无患道长平常喝茶用的。”白木山问道:“无患道长,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应老头神情黯然:“进退随心,无身无患。无患道长可是老一辈的了,多说无益,你肯定也见不到他。”白木山又问:“那刚才我是躲在茶壶里了吗?”“对,是洞中天。”这时老太太坐过来说:“既是佛祖所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老太太问:“孩子,我叫姚慕倾,你叫我姚老太就好了。你叫什名字,你父母现在可好。” 白木山眼中含泪:“我叫白木山,我父母……”说着哭了出来。应老头暗暗琢磨,”木山“,看来他把仚字隐了。 白木山把自己最近的经历告诉了两夫妻,越想越感到心酸,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应老头安慰道:“这事儿也怨不得李通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报应轮回,天地循环罢了,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左右的。”白木山听了愤怒的说:“难道发生在我家的事都是应该吗,我父亲平时最好做善事,最后怎么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母亲又做错了什么。”应老头叹了口气,说:“真是这样吗?想你白家当初也在京城名噪一时,你可知后来为什么到了山东的一个小城。“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应老头一眼说:”孩子还小,以后再说。我们老两口正好没有孩子,你就拜我们为干爹干妈吧。“李通泽听了,心下十分愿意。 姚老太说:”山儿,你以后跟我信佛,我教你抄经打坐。“应老头听了:“胡说,山儿,跟我信道,逍遥自在。” “信佛。” “信道。” 没出一顿饭的功夫,两个老人又吵了起来。白木山都不想学,只想弄明白所有的事,为父母报仇。白木山问道:“临走之前,我母亲让我到京城找病虎。这个病虎您认识吗?” 两个人停止了争吵,老头脸沉了下来说:“病虎已经废了。你母亲让你来找病虎,无非是想让你学习武艺。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不比病虎差。” “是谁,还有病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老头回答道:“当年的镇山四兽,懒龙,病虎,睡鹰,野鹤。他们有同一个师傅,而你父亲是他记名的小徒弟。要是这样论起来,你父亲却也与我同辈,我介绍你去找野鹤,他闲的很,应该会帮你。” 白木山听了,忽然想起来阿福还在厨房蒸着呢,连忙小声问道:“阿福不会蒸熟了吧。”应如意也刚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向厨房奔去。 第十九章 竹林护院 三个人来到厨房,只见满屋子的蒸汽,可怜阿福被蒸的全身通红,但还是意识不清。应老头说:“正常,没有大碍,过几天就好了。这孩子还要在我这儿调治一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去找野鹤傅景希吧。” “傅景希住在南城万竹院,自号竹林隐士。这个万竹院,不比一般的去处,因为傅景希救过先皇的命,得了御笔的金匾,即使是当今的皇上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你拿着我的亲笔信,他看了自然会收留你。”白木山问:“你不带我去吗?”应老头说:“家里离不开人,我总不能让我的老婆子一块去吧。江湖中人,多有人欠我的情,我找个闲人陪你去吧。” 第二天,应老头引来了一个男子,身穿红绿的大袄,一派浪子的装扮。应老头说:“山儿,这位叫俞小泉,整天无所事事闲的很。好像偷过我的刀伤药来着是吧?”俞小泉仰起了头,戏谑地说:“哎,应老头,江湖救急。方大哥的面子你还能不给。”“好好好,我也不追究了,今天你帮老头子一个忙,我们就算两清了。”俞小泉漫不经心的说:“大爷忙的很啊,哪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啊。” “南城万竹院,你拿着我的名帖,就能进去了。你这次去主要是帮我送这个孩子,还有书信一封,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听到这话,俞小泉眼睛中冒出贼光,说:“好,大爷勉为其难,帮你一会。这个孩子是吧,走走走。” 一路上,白木山跟着俞小泉往南走,俞小泉喋喋不休,给他讲武林中的趣事。当然很多别人的故事,俞小泉也加在了自己身上。白木山俨然看到自己前面走的是盖世的大侠,无所不能,无所不会。聊到万竹院,俞小泉说到:“这个傅景希古怪的很,平素也不太与人来往,倒是家里有数不尽的古董,名人字画。这个万竹院也与寻常地方不同,数年前我去过一次,只是他家的护院端的厉害,那是我第一次被追了那么久。”俞小泉说着,显然忽略了李通泽追他那一回。 正说着,来到一个去处,举目望去,能看到的都是直挺挺的竹子,风吹过,莎莎作响。俞小泉说:“这就是万竹院了,这万竹院一没有墙,二没有门。因为万竹院的夫妇平生最好竹子,就种了数不尽的竹子。竹子越长越密,最后两颗竹子之间不过相隔数寸。想要进万竹院,要么从上面过去,要么从无数的竹子中间钻过去。”说着俞小泉一腾身,平地跃起几丈高,踩着一根竹子便爬了上去,最后抱在一根竹子说:“还有一间事情最为要紧,待会你看见他家的护院,不要害怕,只是盯着它们的眼睛就没事。切记切记,要紧要紧。”说完,像长臂猿猴一样在竹子之间飞腾穿梭,只把白木山看的目瞪口呆。 白木山看到密密麻麻的竹子,无可奈何只能往里钻,竹子与竹子之间的空隙也就勉强能容下一只猫,白木山侧过身,艰难的往里面钻去,只感觉身上被竹子硌得生疼。一颗竹子,又一颗竹子,白木山感觉竹子无穷无尽,只想折回去,离开这个地方。大约有半个时辰,白木山往前看看,还是满目的竹林,甚至怀疑往前走了没有,这时前面终于传来了人声。俞小泉挂在竹子上说:“怎么这么慢,看来你是一点功夫都不会。就快到了,待会你先进去,我在后面支援你,记住盯住眼睛。” 白木山又费力的向前钻去,全身的衣服几乎都成了碎片,突然眼前现出一片白光,前面终于没有竹子,看到了一个幽静的宅院。宅院是农家样式,朴素但不失典雅。门前挂了副对联,上联是:未出土时便有节;下联是:及到凌云尚虚心。正中间是金字的匾额:万竹院。白木山走进去,微风习习,心中感到说不尽的宁静祥和。白木山看见里面的一应物品全是竹制:竹屋,竹桌,竹凳,竹制的水车。一个人工的池塘卧在一旁,上面有一群鹅在悠闲的戏水。 白木山走进去问:”有人吗,有人吗,冒昧进来,还望恕罪。“池塘上的一群鹅看见白木山进来,齐刷刷的朝他冲过来,脖子贴地,气势汹汹。白木山心下害怕,不知道该怎么招架,心想这不会就是护卫吧,对了盯着它的眼睛。 白木山想起俞小泉的指点,像领头的鹅的眼睛盯去,看见它的眼睛绿如翡翠。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领头的鹅叫了起来,好像发怒了,扇起翅膀朝白木山奔来。白木山心里害怕,心怦怦直跳,心想盯着眼睛,盯着眼睛,看来我眼神不够狠,假装恶狠狠的朝领头的鹅盯去。转眼之间,一群大鹅奔到白木山身边,张嘴就连咬带拧,但白木山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俞小泉的笑声,”他不会玩我吧。“不一会,被大鹅拧的浑身青紫,白木山拔腿就跑,一群鹅紧追上来,它们就在不大的院子里追逐不停。 里面傅景希正在喝茶,唤女儿说:”丫头,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有一个女孩出来看到鹅门在追一个男的,去大堂里摘下一副古画,画的是松间的闲鹤。女孩迈步冲到群鹅的前面,说:“游之,住嘴。”亮了古画,说也奇怪,领头的鹅看到古画就停了下来,悻悻的低下头,回到了池塘。 女孩看对面一个男孩全身一副破烂,浑身青一块,紫一块,忍不住掩口笑了。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儿,我父亲可没有你这么小的朋友。“ 白木山偷看了一眼女孩,满面通红,慌忙说:”我,我,我有书信。“说着把一封皱巴巴的信呈了过去。女孩接过,给父亲送去。 只听房里传来叮当的声音,像是什么金属东西掉了。接着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好小贼,还敢过来,看来上次打得你还不够惨。“只看房顶上俞小泉抱了一个花瓶,跃下就往外跑,池塘中的鹅探出长长的脖子,紧紧追去。俞小泉脚下生风,头也不会地说:”白木山,有缘再见。“说完消失在一片竹林之中。 第二十章 侠道犹存 端王府中,端王爷在内堂里来回踱步,里面立了两排奇人异士,大都模样怪异。王爷面带怒色,终于冲着两个人骂道:“平常只知道吹牛,个个把自己说的神乎其技,可现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听说伞在一个孩子手里,最后还是让他逃了。哼,没用的废物。” 孙小蝶立在一旁,有小半月没刮胡子了,面容不忍直视,说:“王爷息怒,就快要得手了,谁知李通泽冒了出来,”王爷听到李通泽的名字,眉毛倒竖,说:“又是李通泽,你们这么多人,来的时候都说自己身怀绝技,可现在连他一根毛都没给我抓来,还有你,笑什么笑,说你的点穴无人能破,李通泽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笑面三郎说:“我把单手神医杀了,现在无人能破了。” 王爷在气头上,又转向黑帮帮主罗苫说:“罗帮主,现在好了,李通泽入了你黑帮的白猿刺客团,限你三天之内,抓来李通泽,听好了,现在我不要死的,我要活的,我要亲手折磨他。要是抓不住,提头来见。” 罗苫听了,不敢多言,只能领命。黑帮在京城之中势力极大,但凡非法的行当多与黑帮有关,单就赌坊,妓院两个就让它赚的盆钵皆满。同时黑帮还雇佣武林高手成立了黑魂杀手营,专门买卖人头。但是白猿刺客团和勾魂使两个,虽名义上在黑帮旗下,但其实并不服黑帮管束,只是通过黑帮和官府打交道,它们另有统领。单说白猿刺客团,却是历史上极其隐秘的一支力量,据说从公天下到家天下开始,有了王,就有了刺客。白猿刺客团的规矩非常多,它们多从各地收集孤儿,从小训练成刺客,刺客不但武艺高强,更能忍受极端的环境,有时为了刺杀能卧底几十年,只为了最后的一剑。刺客和杀手有本质的不同,刺客认为权利高度集中的后果很可能导致权利的滥用,所以古代只有大德之人才能当官。当有品行不正的人掌握极大权利时,刺客就会出现,他们自诩为天道的一环。 黑魂杀手营的杀手平常都带着面具,怕结仇后被仇家认出。他们大多是为了生计而卖武力的落魄浪人,从小发奋习武,长大后却发现武术毫无用处,当保镖护院甚至连家庭都养活不了。和平年代,武术成了屠龙技——无龙可屠。然而,在杀手营里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纯粹的喜欢杀人。杀手营的杀手门经常见面却互不相识,甚至帮主罗苫也不知道有些人的真面目。有了生意,就在黑魂堂里挂出人头,按等级取任务。不过这天,帮主罗苫亲自下达了一个命令。 酒仙居里,一张桌子上摆了四排大碗,一个独臂的汉子正准备饮酒。这时有一个戴面具的人坐了过来,将剑放在桌子上,也不说话,拿起酒来就喝。方笑渊看了,也不说话,也拿起一杯酒来喝。你来我往,就过了一个时辰,酒喝过瘾了,戴面具的汉子唱到:“悲来不吟还不笑,天下无人知我心。君有数斗酒,我有三尺琴。” 方笑渊也唱到:“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面具汉子唱到:“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方笑渊也唱到:“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面具汉子说:“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可惜可惜。” 方笑渊说:“人生譬朝露,世变多百罗。何必何必,不如饮酒。” 面具汉子说:“风月楼上,夜半时分,带好你的剑。”说完拿起剑朝桌子当当敲了三下转身走了。 一时间,风雨满城,众人皆言青帮与黑帮终于要火拼。 第二十一章 仙人友鹤 在南城万竹林里,白木山被一群鹅追的非常狼狈,看到俞小泉偷了竹林隐士傅希淳的花瓶,白木山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他耍了。旁边的小姑娘将白木山引进屋里,边走边说:“我们家的护院可凶猛的很,它们的领地意识非常的强,最忌讳的就是盯着它们的眼睛,让他们认准了,追三天三夜也不罢休。上次那位大哥哥来,就是这样。” 到了屋里,白木山看到,房间倒是简朴的很,一应用品皆是竹子制得。前边有一排竹子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白木山注意到,上面放的多是诗词歌赋,或是棋谱琴谱,倒是没有武术类的书,略有些失望。里面一个老头正在和一个老太太喝茶,跪在那里,专心致志,丝毫不在意白木山。姑娘说:“爹爹,有一封书信,是应伯伯送来的。”老头接了过来,面沉似水,看完了说:“原来是白师弟的儿子,原来如此。可怜你的父母了,躲到那么远,还是没躲开因缘。你叫白木山,是吧。你本该叫我师伯,以后我就教你了,在家里叫我师傅,出了门还要叫我师爷。” 白木山听着,连连点头说:“是师爷,啊不,师傅。不知这是为什么,到底是师傅还是师爷。”傅希淳说:“武林规矩,不能收小徒弟,这样出去后辈分太大,你想想以后你出门了,一个老头得叫你师爷,你什么感觉。像你父亲当初也是叫我师伯的。”白木山听着,想了解跟多父亲的事,傅希淳看了出来说:“你父亲的事听你大点再慢慢告诉你。” 傅希淳接着喝茶,好半天才说一句话:“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妻,以后你叫师娘。你旁边的是小女傅珍,娇惯久了,不知礼数,不要见怪。”傅珍一努嘴说:“真会骗人,你什么时候娇惯我了,喂,白牡丹,以后你每天要去林外跳水两次,还要学着砍竹子做家具。还有,看到外面那只领头的鹅了吗,它叫游之,以后你要叫他师兄,什么事都要跟它商量着来。”白木山听到傅珍叫他白牡丹,心里生气,但在老师面前不好发作,只能连连点头,问道:“别的都好说,只是外面的竹子太密了,怎么才能出去。”傅希淳咋了口茶说:“钻几次就会了,我们这的人从小就会游身的功夫,你要是能在一天之内就能在竹林里进退自如,我就教你下一层,你要是用功的话,三天后带你去看场好戏。”白木山问道:“那我也能像俞小泉大哥那样在竹子上飞吗?”傅希淳略皱了皱眉:“盗门的功夫,气聚在中丹田,我们内家功要气沉下丹田,与我们的功夫相悖。我们门内也有飞腾法,想学就教你,不过你得先学游身,把身子揉开了。赶快去吧,晚上等着吃水呢。” 白木山出门探出头去,小心奕奕的往前走,生怕惊动了池塘中的鹅。正要往外走,游之看见了,展开翅膀朝白木山,追过来,白木山赶紧转身,去内堂摘下画来,真是奇怪,看到画游之便低下脑袋走开,百试百灵。傅珍看见了,从后面弹了白木山一下说:“别作弄你师兄了,弄坏了画怎么办。还不赶快去挑水练功。” 来到竹林边上,看到密密麻麻的竹子,白木山头都大了。傅珍忍不住笑道:“有什么男的,看我的。”说着钻进竹林里,左右穿梭如同银鱼一般,傅珍附到白木山耳边说到:“告诉你个窍门,不是你钻竹子,是让竹子让过你。赶紧练吧。”白木山求功心切,咬着牙钻了进去。衣服本来就磨破了,这下估计要磨得渣都不剩。从竹林中传出去,打水,再穿进来,白木山遍身青紫。 “要练功,不放松。”里面传出师傅的声音,白木山咬了咬牙,又钻了出去。这一次只弄的全身是血,但好像穿行用的时间短了。“要练武,不怕苦。再钻一遍。”白木山感到浑身无力,只想躺在床上大睡一觉,像里面有气无力的喊道“师傅,再也钻不动了,在钻就死在里面了。”啪嗒。傅景希好像在下棋,“哈哈哈哈,想要我家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游之,帮你师弟一下。”说完,只见游之直冲冲朝白木山奔来。白木山赶紧转身又钻进了竹林里,心里骂道:“什么师兄,改天一定把你偷着炖了。”。 转眼只见,日影西沉,白木山在竹林之中钻了五个来回,全身血淋林的,傅景希出来伸个拦腰,说:“今天的水够喝了,只是我喝茶从来不喝旧水,明天接着挑。今天就先这样吧,进来休息一会吧。”白木山托着腿进了屋子,瞥眼看见游之伸长了脖子,一脸的得意,“改天一定把你炖了。”白木山有了第一个梦想。傅景希说:“山儿,不错,有点志气。这是治伤圣药玉灵膏,你抹在伤口上。还有竹沥水,是从竹子中萃出来的,能消除练功中产生的邪热。用泉水洗净了身子,要学功夫,就要先换一遍血。” 师娘做好了晚饭,一家人准备吃饭了,八仙桌上却摆了五个凳子,一会只见游之扭着屁股坐了过来。白木山很好奇游之为什么会怕古画,问道:“师傅,内堂里挂的那副古画是谁画的。看起来有点奇怪。”傅希淳漫不经心的说到:“是仙人友鹤图。”白木山扭头看了看,一株迎客松下只有一只丹顶的白鹤,呈现出欲飞之势,仙气十足,但怎么也找不到仙人。白木山好奇的问道:“既然是仙人友鹤图,为什么却没有仙人呢?”傅希淳脸色稍微变了变说:“原先是有仙人的,你今天太累了,赶紧吃完饭就休息吧,明天可要早起,不要耽误我喝早茶。”白木山听了生无可恋。 吃完了晚饭,白木山刚沾到床就睡着了,好像这辈子也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 第二十二章 竹林四友 早晨五点钟,万竹院里还是一片漆黑。白木山睡得正香,梦中正在炖鹅肉,大柴锅里蒸汽呼呼的往外冒,到处都是鹅肉的香气,打开锅盖来,却发现游之跳了出来说:“你敢吃我,知道我是谁吗。”说完朝白木山追来,白木山拔腿便跑,但是怎么也跑不动,这时天上传来一个声音说:“还不起床,要跑外面跑去,该喝早茶了。”白木山只感觉有人打了他一通,揉了揉眼睛看见是师傅,抱怨说:“这么早,我还没睡够呢,您怎么起这么早啊。” 傅景希说:“我不睡觉的,以后慢慢的你也不睡了。快去打水,师娘等着煮茶喝呢。游之,过来督促你师弟一下。”听到游之,白木山从床上跳了起来,提起水桶便跑了出去。傅景希坐过去继续喝茶,同老太太说:“山儿是个好孩子。”女人答道:“哎,单手神医把他送给我们教,恐怕祸事不远了。”傅景希书说:“躲哪里躲得开啊,只是山儿要快点成长起来,他的路还有很远。看来白亭小师弟把他名字里的仙字隐了。”女人回到:“是啊,仙既是人在山上,高人一等;佛,弗人,却已经不在是人了。” 不知为何,白木山全身轻松,感觉自己总想跳起来,看来师傅的药膏真是好用,不知是用了什么方子。又来到竹林边,白木山发觉竹子之间的空隙好像变大了,自己试了试,看以轻松的钻过去,现在白木山全身的皮被竹子磨得都能动了。白木山一塌腰,在无数的竹子之间游走,正走着,看见前方有一团黑影,白木山心想:“难道竹林里也有兔子?”窜过去,看了看,竟然是一只大老鼠,难道是传说中的竹鼠?只见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不过片刻,白木山打了水回来,毫发无损,衣服也干干净净。傅景希看了看说:“不错,进步挺快,今天不用打水了,我几个朋友要来,在这竹林里有一种竹鼠,终生只以竹子为食,它的肉至鲜至净,不染一丝浊气,你去抓一只来我招待客人。去吧。” 白木山又来到竹林,心想有趣的很,这回终于能跟活物打交道了。又来到刚才看见黑影的地方,这时太阳初升,阳光透过竹林留下一道道光痕。白木山清楚看到前方有几只竹鼠,有兔子大小,大板牙,通身黑亮,泛着油光。看到有人接近,一只只抬起了头,盯着白木山。白木山假装没看见它们,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忽然一转身抓过来。但凡老鼠类的动物都生性胆小,看到有人过来,吓得毛都炸了起来,像飞箭一样向前奔去。白木山紧追不舍,心想:“你丫吃这么胖,跑的倒是挺快。”试了五六次,白木山也越跑越快,眼看要追上,只见竹鼠一扭身子,窜到竹子上,借助竹子的弹力蹦到另一颗竹子上,在竹子上远远的望着白木山,好像在说:“有本事你再上来追啊。” 不知什么时候傅珍跟在了后面,忍不住笑道:“笨蛋啊你,跟它学,你不会也爬上去吗。告诉你吧,要学会借力,先借竹子的力,还要借自己的力。”白木山听了,似懂非懂:“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要是想抓他,我早就抓住他了。”“呵呵,那你就继续抓吧,今天就不准备你的午饭了。”说完傅珍笑呵呵的走了。白木山心想,一定要抓住它给你看看,试着往竹子上爬去。竹子光滑无比,爬了一段就滑下来。 “哈哈哈,野鹤什么时候收了这么笨的徒弟。云间野鹤影无踪的轻功看来要失传了。”白木山往上望去,有三个老者挂在竹子之间,模样各异,有一个背着琴,有一个怀里揣着竹箫,还有一个拿着笙。另一个背琴的老者说:“今天看来是没福分吃上竹鼠了,我们一人教他一手吧,能学到多少,看他机缘造化了。”只见三位老者从竹子上飘下,各显其能,传授了白木山轻功的秘诀。 竹林居里,野鹤傅景希正与妻子喝茶,段玉云老太太放下茶杯说:“四位朋友来了。”傅希淳点点头,“山儿好福气,我们竹林四友也是轻易不教人,当年只想挑个十全十美的徒弟,可是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要不嫌苦偷跑了,要不到了岁数就被女人勾走了,要不就入了仕途。现在是个人就教了,哈哈哈。”段老太太说:“好玉不雕,山儿也不错。”说完取出了琵琶,傅景希拿出了竹笛。 三位老者进了竹林居,段老太太换了新茶待客。白木山正在试验刚学的轻功,隐约间听到了乐器的声音,时而清婉,似鸟语林间;时而高亢,似万军征战。混着风吹竹叶的声音,忍不住入了迷,心想一辈子听着曲子也好,想着只想闭上眼睛,分外困倦。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傅珍拿着竹剑,笑呵呵的说:“这曲子不是你能听的,你没有内功还好,要是心中有一丝邪念,必会走火入魔。”白木山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看见竹鼠竟然也入迷了。 日月轮转,不觉日已西沉。弹琴的老者说:“琵琶毕竟是战场上流传下来的乐器,藏不住的杀伐之声,段小姐这么多年的修为还是不能将其化去。”段玉云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生杀皆是大美。近来听说京城颇不太平,青帮帮主方笑渊要与黑魂杀手营的比剑,诸位怎么看。”吹箫的老者说:“儒以文犯禁,侠以武乱法,皆是痴傻之人,只是可惜众生的命运却由他们左右。”傅景希说:“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去风月楼看望一位故友。” 众人正说着,白木山闯了进来,笑的十分灿烂:“终于抓住了,这只吃的胖了点,跑得慢。” 第二十三章 噬铁猫熊 经过几位老者的指点,白木山懂得了借力的诀窍。竹子极其柔韧,借助竹子的弹力可以不费力的在竹林间穿梭。白木山看到前面有一只竹鼠正在啃竹子,比平常的竹鼠还要胖一圈,心想今天就抓你了。在竹林里折腾了几个时辰,那只竹鼠终于跑累了,躺在地上,一副随你怎样的样子。白木山也累的全身无力,抓住了竹鼠,向竹林居走去。 白木山手舞足蹈的冲进去说:“终于抓住了,这只吃的胖了点,跑得慢。”然后发现众人正在表情严肃的谈事情,发觉好像来的不是时候。野鹤傅景希说:“不错,看来几位伯伯没少教你。你手里抓的这只竹鼠叫牧之,平常最贪吃,也是你的师兄,好了放了他吧。”白木山嘴巴张的老大,心想:“又是师兄,这大半天闹我玩呢。”也只能把它放了。傅景希接着说:“好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吃过晚饭就去休息吧。” 这好像是那天之后的第一个宁静的夜晚,夜凉如水,月色似霜。明天就是望月了,月亮已经圆的如轮一般,白木山坐在台阶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阿福怎没样了,还在哪儿蒸着吗,要是应伯伯把他忘了怎么办。要是在家里的话,现在父亲可能正逼自己背药方呢。起身在庭院里走动,心想能在这儿与世无争的生活一辈子也好。月光洒了一地,透过月光看去,一切显得静谧安然。内堂的正中间挂着仙人友鹤图的古画,白木山看过去,只感觉说不出的古怪。走过去发现游之竟然立在画前看画,难道鹅也会赏画。白木山坐过去说:“鹅兄,你看什么呢。”游之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古画上,朝阳云海,迎客苍松,再就是展翅欲飞的白鹤,空了一个位置,是原来画仙人的。看来是仙人飞升了,只留下了白鹤,白木山心里这么想着。 第二天五点钟,傅景希照样叫白木山起床,白木山不愿起来,左右支吾。这时游之跳到了床上,那翅膀扇起来。白木山赶紧起来,只见游之一脸的嚣张,全然没有晚上呆傻的样子。“好了,好了,我起来就是了。早晚把你炖了。”傅景希说:“不得无礼。焚琴煮鹤,最煞风景。今天去见你得另一位师兄。”白木山心里咯噔一下,肯定又是什么动物吧。 傅景希说:“在这边竹林里,生活着几只珍奇异兽,通身黑白两色,正合于阴阳太极图。他们也是你的师兄,叫作乐之,世人唤作猫熊,正名叫噬铁兽。他们看着我的碧竹扫,你去给我拿过来,要是黄昏时分能回来,我今晚就带你去个好去处。还有记住两句话,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在竹林西边,去吧。” 白木山听了心下好奇,猫熊,是猫还是熊?又来到竹林里,这次再进竹林已经非常轻松了,在竹林间行走如同鱼游在水中一样。往西走着,看到前面有黑白相间的一团,懒洋洋的躺在地上,自在的嚼着竹子。白木山看了暗笑,果然是异兽,是不是这竹林里的动物都吃竹子。在猫熊的后面有一根竹子做成的扫把立着,这想必就是师傅说的碧竹扫了吧。 白木山走进了仔细看看猫熊,熊的身子却长的像猫一样,怎么看怎么憨态可掬,就这还叫噬铁兽,白木山心想反差也太大了吧。白木山直接走到前面,准备拿碧竹扫,却看见一只猫熊挡在了前面。白木山说:“你就是乐之师兄吧,我奉师命来拿碧竹扫。”那猫熊摆了摆身子,一屁股坐在碧竹扫上,继续吃竹子。白木山心想还是得抢啊,说:“师兄得罪了。”抓住竹子柄往外抽,但那里抽得动。然后去推猫熊的身子,但猫熊的皮非常松软柔滑,像是推到了一团烂泥上,乐之师兄毫无反应。白木山心里焦急,扎了个马步,使出全身的力气,向乐之推去,只见乐之也不用力,却泄了力气,白木山感觉自己掉到了井里,直接摔在前面,头撞在竹子上撞得生疼。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脑袋中闪出师傅的话,心想自己太小看乐之师兄了。原来游之师兄勇猛,适合正面强攻;牧之师兄身轻,适合侧面奇袭;这乐之师兄看似笨拙,处处是破绽,其实又没有破绽,让人无处捉摸。想完,白木山正身对乐之鞠躬说:“师弟白木山,请师兄指教。”只见乐之放下了竹子,朝白木山走来,一推将他推了一个跟头,站起来,又推了一个跟头,反反复复,这一天,白木山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终于白木山好像找到了窍门,也想一团烂泥一样一点劲力也不用,最后竟然与乐之来回推了起来,你来我往,谁也推不倒谁。看看日影西沉,就到了黄昏时分。白木山跳出圈外,说到:“师兄高明,我认输了。“乐之笑了笑,退到了一边,撅下一根竹子吃了起来。白木善心想:”原来跟牧之师兄一样,也是个吃货。“拿了碧竹扫,回到竹林居。 傅景希正在与夫人喝茶,看到白木山拿到了碧竹扫十分吃惊:”你难道把乐之推倒了?“白木山回答道:”没有,我认输了,师兄就直接让开了。“傅景希大乐说:”好好好,以曲为伸,懂得了示弱才正合于本门的功夫。三天的时间你大有长进,待会我带你去京城的风雨楼,又一场好戏要看。“ 白木山问道:”师傅,我的功夫怎么样了,我也能用轻功了吗?“傅景希大笑道:”还早呢,只是身体比以前强壮了,不然待会我带你跑的时候你身体会散架的。一会儿,你拉着我的手,我施展轻功带你走,但你切不可睁眼,要是睁眼了性命难保,你记住了吗?“ 白木山连连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听到性命不保还是老实听话吧。 第二十四章 比武 白木山拉着师傅的手,只感觉耳边风驰电掣,但师傅不让他睁眼,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一会,耳边的声音终于消失,白木山意识到,师傅停了下来。野鹤傅景希说:“可以睁眼了。”白木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座巨大的高楼之上,一扭头吃了一惊说:“游之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傅景希说:“待会我去看望一位故友,你和游之守在这儿。对面是风月楼,青帮帮主方笑渊与黑魂杀手营的约好了在那比武。大约夜半时分,有一场好戏看,你也长长见识。”说完径直从楼上跳了下去,不见踪影。 今日是望月,月亮圆的像银盆一样,将四周照的通亮。白木山伏在房檐上,正能俯瞰京城的夜景。只见对面是一个三重檐的大楼,四周挂了灯笼,即使已经到了人定时分,但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第二重檐上挂了一块大匾,写着三个字,风月楼。在风月楼的楼顶上,铺了黄金琉璃瓦,显得金碧辉煌。要到夜半时分还有约莫一个时辰。 微风习习,白木山忽然听到瓦片响动,有两个人影闪了过来,在月光下看的分外清楚。白木山却看见俞小泉和李通泽也跃了过来。俞小泉说:“呦,白木山,这么好的位置被你抢了。唉?这只鹅怎么也在?”李通泽说:“白木山,你没被钱重久抓走吗?唉?怎么有只鹅。”白木山脑子里也一片混乱,好像大家都认识。白木山问道:“俞大哥,李大哥,你们怎么也来了,还有你们认识吗?”游之直勾勾的盯着俞小泉,随时好像要扑上去。然后白木山尴尬的说到:“这是我师兄,叫游之。” 俞小泉大笑起来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好好好,既然大家都在这,相必是冲着方大哥的比武来的,都是朋友。”说完和李通泽也伏在了房檐上,李通泽问道:“你们怎么也认识,还有这只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不感到奇怪吗?”俞小泉说:“李兄弟,这可不是普通的鹅,凶得很,以前跟我比过轻功,也算是是老朋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几个人尴尬无比。 “三更天……梆、梆……三更天……梆、梆”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三更天了,街道上几乎没有了人,风月楼也安静了下来,只剩几个醉醺醺的酒鬼在四处乱逛。眨眼之间,白木山看到一个人跃上了风月楼的楼顶,一条胳膊当啷着,袖子在风中飘荡。 “方大哥来了。”俞小泉说到。白木山问:“他是谁,和他比武的又是谁?它是残废吗?少了只手还怎么比。”俞小泉满脸的不高兴,刚要开口,李通泽说:“他是当世有名的大侠,胳膊是他自己砍的,但对武功没有多大影响。”白木山还想问为什么砍了胳膊,但是憋住了:“那找他比武的是坏人了,厉害吗?”李通泽笑到:“人人都说我抢了王爷的女人,还杀了她,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白木山无法回答。李通泽接着说:“黑魂杀手营里最有名的是天地人三绝,而他的代号就是天绝,那人行事诡秘,只知道他用上工十二刃中的飞蝗剑,其他的一无所知。传闻飞蝗剑只有死人见过。”白木山问:“那他们为什么要比武?”李通泽面色凝重:“恐怕是因为我和你。来了。” 只见有一个人影跃上风月楼,方笑渊站了起来。俞小泉说:“太远了,李兄弟你听听他们说了什么。” 风月楼上,夜半时分,二个人,两把剑。 方笑渊站起身来,看他今天摘了面具,一身黑衣。方笑渊将手中的酒坛抛了过去,另拿起一坛酒来,一饮而尽,看他也是接过酒坛一饮而尽。 方笑渊说:“如此夜景,一生能遇到几回。非要比吗,不如找个地方继续喝酒。” 天绝说:“我穿了黑衣,自然代表黑魂,恐怕身不由己。” 方笑渊说:“我死了,没人陪你喝酒;你死了,没人陪我喝酒。不值不值。” 天绝说:“人活一世,匆匆百年。剑客一生,不过为剑扬名。我死了,世人能记住你的剑;你死了,世人能记住我的剑。值了值了。” 第二十五章 枯钢,青萤,飞蝗。三把上工十二刃的名剑。 鬼舌,血琥珀。两把夺命的魔匕首。 斩马刀。尤能听到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呼喊。 一场大战,六把名刃。 方笑渊与天绝对剑时,被朱枫偷袭,心神一散,被飞蝗剑刺中胸膛。原来异人坊的朱枫,孙小蝶;黑魂的地绝,人绝早就埋伏在周围,只等合力取方笑渊的性命。对面李通泽、俞小泉看情形不妙,也赶过来救援。 俞小泉心下焦急,用了压箱底的八步赶蝉,是盗门里最难练的轻功。施展之前,要连着甩八枚金蝉镖,然后施展轻功,踩上第一枚飞镖,借力后再踩上第二枚飞镖,如此踩八枚飞镖,在空中连续跃八步。白木山在远方看着,直以为俞小泉直接飞到了风月楼顶,心下佩服不已。 风月楼上,天绝将剑抽出,向后跳开,方笑渊感觉胸中一热,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孙小蝶众人都想争功,不料对面却见一个人飞了过来,皆大吃一惊。紧接着李通泽也赶上风月楼顶,拔剑出鞘,青光闪动。 看到方笑渊胸中鲜血淌下,俞小泉心疼不已,忙取出刀伤药为方笑渊敷上,药中有铁头三七,血竭,乳香,没药等止血灵药,霎时血勉强止住。孙小蝶最为心急,喊道:“”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趁现在取了方笑渊的性命。“说完舞动起斩马刀,朝方笑渊砍来。李通泽持青萤剑迎上,与孙小蝶战在一处。 地绝,人绝是黑魂里最为狠毒的杀手,以杀人为乐,平常最爱折磨自己的猎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戴了五色的鬼头面具,通身黑衣,皆用匕首。地绝用的是名为鬼舌的匕首,刀柄上盘着一个鬼头,吐出的长舌头弯折成刀刃,说不出的诡异。人绝用的是名为血琥珀的匕首,极其精美,传说专杀不忠的浪子男人。 地绝,人绝也反手拿匕首朝方笑渊冲过来,方笑渊正运内力疗伤,现在用力必然扯破伤口,性命难保。俞小泉大吼一声:”好不要脸。“转眼之间,地绝,人绝到了他俩身后,两把匕首朝后心刺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地绝人绝却看到有数不尽的剑刃朝他们刺来,只能纷纷朝后跳开。 地绝发出假声:”天绝,你要背叛吗?你心里应该清楚背叛黑魂的下场,黑土埋骨,万里追凶。阴魂无语,金银有声。“人绝发出女子的声音:”天绝大哥,原来你长这个样子。这事情就是你策划的,怎么变卦了。“ 天绝站在方笑渊身旁,持飞蝗剑将他与俞小泉护住。俞小泉扶着方笑渊,抽出一只手来,拿匕首刺入天绝后背。天绝转过头来,表情无奈。方笑渊朝他一笑说:”小泉,这是我的朋友,不要伤他。“俞小泉悲愤交加,拔出匕首来说:”你等着,要是方大哥出什么事,我绝不放过你。” 第二十六章 竹杖化龙 傅景希也跳上了风月楼顶,本来想制止他们在楼顶争斗,谁知在他掩护下,俞小泉、李通泽和天绝纷纷遁走。一时间,莫名其妙的,傅景希成了众人的目标。孙小蝶,朱枫,地绝,人绝将傅景希围在一处。 傅景希手持碧竹扫,说:“我一不是那小贼的爹,二不是那个人的师傅。此事与我无关,不要与我纠缠。”孙小蝶说:“少废话,抓你回去,给王爷解气。大家一块上。” 白木山在远方看着,众人纷纷跃下风月楼,这时师傅却被围在了一处,白木山想过去帮忙,心想自己也会轻功就好了。 斩马,鬼舌,血琥珀三把刀从三个方向,朝傅景希砍来,傅景希说:“老头子不跟你们玩了。”说完将手中的扫把往天上掷去,却见那扫把扭了扭变成了一条碧色的龙,驮着傅景希朝白木山飞来。白木山只见一条苍龙眨眼飞到自己身边,傅景希跳下来站定,一摆手,苍龙又变成了一个扫把,直把白木山惊的目定口呆。 傅景希说:“山儿,闭上眼睛,拉着我的手,我们回去了。记住万万不能睁眼。” 白木山又听到耳边风雷滚动,一会儿功夫,声音消失,白木山自觉睁开了眼睛,已经回到了万竹院。白木山问道:“师傅,我刚才没看错吧,您的扫把变成了一条龙。” 傅景希说:“哈哈,记住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障眼法而已。你看,就是普通的扫把。”白木山接过来,仔细端详,却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风月楼顶上,众人尚自惶惑,看那老头骑龙走了,吃惊不已。人绝说到:“哎,你们这些男人,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看来这个老头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到了化境,用了上乘的移魂法,而且轻功非凡。恐怕是武林中的老前辈了,不过男人的招数,骗不了我们女人。” 孙小蝶说:“胡说,我也是女人,怎么把我骗了。那老头一定会道法,我看这是茅山的驱物术。” 人绝掩口笑了:“你也是女人,我还真没看出来啊。哈哈。” 孙小蝶说:“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是个媚骨头,只知道讨男人欢心,肯定不知被男人骗了多少回了。” 人绝还想说,地绝制止了她,心想女人要是吵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插嘴用假声说到:“人绝,任务失败,不要再生事端,回去向帮主交差,就说天绝已经叛变了。”说完两人在黑影中消失。朱枫和孙小蝶也只能回去向王爷交差。 黑魂杀手营的位置只有黑魂的人知晓,在一个阴暗的地方,全天点着火烛。大堂里一块巨匾,写着黑魂。旁边写着金字的帮规:“黑土埋骨,万里追凶;阴魂无语,黄金有声。”黑魂的人都带着面具身份不明,让京城中的巨富权贵们闻风丧胆,同时也是他们铲除异己的工具。 然而,直到最后那一刻你才会知道你是杀人的还是被杀的哪一个,因为永远是出钱最高的人能活下来,也就是阴魂无语,黄金有声。 在黑魂有三绝三煞三无名,三绝是黑魂里武功最高的,为黑魂撑门面,由他们对付的是像方笑渊这样的武林高手。每次杀人往往声势浩大,为黑魂扬名。 而三煞,最为凶狠,都会奇门手段。江湖传言得了黑魂贴的人,有死无生,无论警卫怎样森严,三煞都能将他杀死。 而三无名,外人不知,无名无姓,也没有任何的踪迹可寻,是真正的暗影杀手。他们可能是商贩,可能是大臣,号称影子夺命,落叶杀人。三无名才是黑魂真正的可怕之处。 罗苫帮主坐在黑魂杀手营正中间的交椅上,通身闪着蓝光,四周寒气逼人,旁边立着两个面容姣好的男童,常服侍在罗苫左右。 地绝、人绝躬身下拜:“参见帮主。” 地绝声音沙哑,说:“天绝果然如您所料,叛变了,最后没有杀掉方笑渊,反而救了他。” 罗苫说:“天绝痴心太重,当初也只是看他剑法高超,才任用的他,这次派他去,无论他死还是方笑渊死都于本帮有利无害。“ 人绝说:”帮主高名。现在已经知道了天绝的真面目,随时可以取他性命,只等您一声令下。“ 罗苫说:”先让他多活几天,当务之急是拿到白家的黑伞,王爷已经等不及了。派出石家双煞,到南城万竹林,先取了野鹤的性命,再夺黑伞。你们两个,关注天绝的动向,有机会便杀了他,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他投身别的帮派。杀天绝,可以不择手段。“ 俞小泉将方笑渊背会家里,天绝也一同跟了过来,方笑渊躺在床上,虽无生命危险,但也是气力衰弱。 俞小泉说:“你来干什么,方大哥把你当朋友,我可不。你约方大哥比武却暗藏杀手,实在是卑鄙至极。“ 方笑渊笑到:“小泉,此事不是他策划的,在刺入我胸膛时,他收了劲力,剑尖偏了半寸。他有机会杀我,要是他真想的话,我已经死了。这件事恐怕是黑帮帮主罗苫策划的。“ 天绝说到:“此事我确实不知,罗帮主派我刺杀方笑渊,但我有个习惯,在杀人前一定看看那人值不值得我杀。见到方笑渊后,谁知与他意气相投,只想切磋武艺,绝不会用卑鄙手段。“ 方笑渊说:“你既没有杀我,罗苫肯定不会放过你,而且你已经露了真面目,不如以后在我青帮做事,以你得武功也能混个统领。“ 天绝说:“多谢方大哥美意。我真名叫吴映川,是南剑蒲军的弟子,此生只好剑,只愿同练剑之人切磋学习。“ 方笑渊说:“当世三大剑客之一的蒲军,剑术已臻化境,在峨眉山出家。你既然是名门子弟,为何要入黑魂当杀手。“ “太平年间,人命金贵。而我出剑必定杀人,惹了不少官司。黑魂虽是黑道,但是官匪一家,在黑魂做事,能名正言顺的比武。像这次,即使我杀了你,官府也不会追究。等你好了我们继续比剑。“ 方笑渊说:”还是喝酒安全。不知以后罗苫什么打算。” 无映川说:“此次我欠你一个人情,在黑魂这么久,也有了一些消息。罗苫练得是邪门武功,他没有师傅,武功皆是自己悟出,他的祖上原来是盗墓的。” 第二十七章 上古玉佩 天绝自报家门,原来是三大剑客之一的蒲运的弟子,真名叫吴映川。单论剑术,当今江湖上有三个人最为有名。一是北京德胜镖局的穿云剑李兴广李总镖头,二是少林寺达摩剑的一指禅师,三是峨眉山的灵源剑蒲运。 吴映川脱离了黑魂杀手营,成了落魄浪人。 吴映川说:“黑帮帮主罗苫在武术上并没有老师,他祖上确实盗墓的。“ 俞小泉反驳道:“胡说,盗墓跟他的武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死人教他的。“ 吴映川继续说:“他祖上数代都以盗墓为生,颇懂些阴阳风水,易经八卦,但是他爷爷这一辈却盗了一个古代将军的墓,里面除了金银珠宝外,还有两样东西,一是一把锈坏的剑,二是一块带铭文的玉佩。” 方笑渊问:“那把剑难道就是离魄。“ 吴映川说:“正是。因为锈迹斑斑没法用了,他爷爷也就没有在意,放在了家里镇宅。到了罗苫,他却对于祖传的盗墓一点不学,偏好练武。盗墓世家都要学古文,罗苫从小拿着那块带铭文的玉佩把玩,有一天他竟然看懂了,上面记述的是行气的要诀。” 俞小泉说:“那算什么,一块玉佩能练成什么功夫。” 方笑渊说:“小泉不要胡说,上古的功夫是九天之外神传,现在五宗十三派的功夫皆与它有渊源。我与罗苫交过手,看不出路数,却一派阴寒的内力。” 吴映川继续说:“是的,他通过参悟玉佩上的铭文自创了阴骨掌,阴寒掌力能透入到人骨髓,最后五脏衰而死。女人属阴,天生体寒,不能近他的身;因此罗苫常年由男童服侍,最终有了**的嗜好。” “还有他那把剑,原来破破烂烂,沾了人血之后又新亮如初,我先前曾用飞蝗剑击破过离魄剑,但喂了血之后又复原如初,当真邪门的很。只是近几年不见他用过。“ 方笑渊说:“魔剑离魄,号称千古石烂,唯我独存。四年前,被我的枯钢击碎,百步大师说那把剑与他有缘,就化走了,现在一直供在沐光寺里。“ 吴映川说:“百步大师还活着,在哪?传说他神光剑法无形无相,于百步之内,心意稍动就能取人性命,我要与他对剑。“ 方笑渊说:“我与百步大师只有一面之源,上次他指点我去救一位朋友。现在他或者在沐光寺参禅,或者隐身市井之中。“ 吴映川一报拳说:“方大哥,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战。“说完便走了。 俞小泉问:“那疯子又要去哪儿?” 方笑渊说:“自然是沐光寺。” 第二十八章 井中取剑 南城万竹院里,野鹤傅景希正与夫人饮茶,白木山还在竹林里练习轻功,现在他已能在竹林里自由穿梭,窜上窜下犹如猿猴一般。老太太段玉云斟满了茶,刚要喝,茶杯却意外的裂开。 老太太看了看傅景希,傅景希说:“梅花易数,主凶不主吉。” 老太太点点头,拿出三枚古铜钱,用周易摇卦一算,心中了然。 傅景希找到白木山说:”山儿,先别练功了,待会和你去个地方,送你件礼物。“ 白木山睁大了眼睛问:”什么礼物,等等。不会又有什么奇怪师兄吧。“ 傅景希笑了笑:”你这位可不是师兄,比我大太多了,只是不知你与他有没有缘分。你喜欢剑吗?“ 白木山赶紧说:”喜欢,当然喜欢。我看到李大哥的剑帅气的很,他的剑闪着青光,好像是最厉害的十二把剑。“ 傅景希说:”是上工十二刃,宁家人编出来骗人的,我也有一把上工十二刃的剑,几年前放在了一个地方,年轻人喜欢剑就送你吧。“ 白木山欣喜若狂,问道:”真的吗,是上工十二刃吗?那岂不是跟李大哥的一样厉害。“ 傅景希说:”剑没有什么历不厉害,练到极致,飞花落叶皆可伤人,。那你跟我来吧,在东北边有一座龙王庙,我把剑寄存在了哪儿?以你现在的轻功应该可以拿来。跟我走吧。“ 一路无言,白木山吃力的跟在傅景希身后,傅景希象闲庭信步一般,但白木山怎么也跟不上,眼看要接近了,师傅又一下子走远了。跟着师傅,迷迷瞪瞪的,也不知走了多远,就来到了一座古庙。傅景希上前上了香,引白木山到了后面的一个枯井前面。 白木山满心期待,不知名剑放在了那儿,问道:”师傅,这不像有名剑的样子。“ 傅景希神秘的笑笑:”待会你去取剑的时候,牢记我的话,只去取剑,别的什么都不要碰,也不要乱看,看见了不要当真,万事与你无关。你只是去把剑拿过来,仅此而已。还有再告诉你几句话:因果万端,善恶难辨;善即是恶,恶即是善。你记住了吗?“ 白木山嘟囔着:”怎么怎么多规矩,什么善即是恶,恶既是善。我到现在连剑的影子都没看着,难不成剑还能在井里?“ 傅景希说:”真是聪明,就是在井里。“说完一推,白木山就掉到了井里。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白木山赶紧撑起身子,用了在竹林间游走的轻功,在井壁只见腾挪,但是井上光滑无比,还是直溜溜向下摔去。 咚咚,原来是一个枯井。白木山只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师傅也太坏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下。上面传来了声音:”你要找的剑叫百川流舍,就在里面,要是有缘分就能找到。“ 白木山说:”师傅,里面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怎么找啊。“ 傅景希说:”用心找,用心找。你先找者,附近有一位故友,我去找他喝茶,大约一个时辰就回来。” 白木山:“师傅别走,我害怕,这不会有什么虫子吧。师傅,师傅,老头,老不正经,老混蛋……”看来是真走了。 白木山心想井这么小,要是真有剑,一会儿就能摸着。试着向四周摸去,井里落满了枯叶,井壁是石头砌成的,不知多长时间了,摸着摸着,竟然摸到了一个洞。不会在洞里吧。白木山尝试向里面钻去,没想到洞却越钻越大,爬了一段距离,竟然能站起身来,里面确实一个巨大的空间,白木山忽然想起了应老头的茶壶。 白木山站起来看,洞里星星点点不知是什么发出紫色的光,也照的十分明亮。前面有一个桌台,上面滴滴答答的滴下水来,听见当当的清脆声响。白木山走到桌子前面,清楚看到桌子上有一把光亮的剑,剑身圆润,隐现寒光,水滴到剑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十分悦耳。接着微光,白木山隐隐看到,剑身上有流水样的奇异花纹,越看越让人着迷,渐渐地,白木山只感觉眼皮昏沉,只想睡去。 滴答,一滴水滴到脸上,白木山瞬间清醒过来,这应该就是师傅说的剑了。阴风阵阵,四周不知发出什么声音,白木山拿起了剑,只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拿起剑来,只感觉握住了玉石一般,转过身来,白木山忽然看见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像是有眼睛地活物。 借着剑光看过去,原来是一个石龟,有脸盘大小,仔细看看,石龟的脚被泥封在了那儿,白木山心想有趣,这儿有个石龟,不在外面驼碑,却在这儿偷懒。正想着,忽然看见石龟的眼睛眨了眨,嘴也张开了,把白木山吓得坐在地上。“这不会是活的乌龟吧,怎么这么大,还有他动不了,这么长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越想越觉得吃惊。 “千年王八,万年龟,大抵乌龟都能活这么长吧,可能这乌龟当年不知为何,不小心陷在了泥里,没法动弹,也真是可怜。“想着,白木山放下剑,将乌龟搬到水滴下面,说:“你在这井底却没有水,真是可怜,先沾点水吧,等下了雨你就自由了。” 刚把乌龟放在水滴下面,洞中的光却渐渐灭了,白木山看不好,连忙拿起剑来,朝洞里爬去,只感觉洞里越来越湿润。等爬出洞来,身上竟然都湿了,看井底下也渗出水来。水越来越多,水位也越长越快,眨眼间就没过了膝盖。井上面传来声音说:“让你什么都别动,只拿剑,你只是当耳旁风,还不快上来。”只见上面抛下一根绳子来。 说话间,水都没到了胸膛,白木山赶紧抓住绳子,往上爬去,底下的水却像喷泉一样冲上来,将白木山整个淹没了,白木山抓紧绳子,只感觉要背过气去。一阵大力,将绳子拉了出来,傅景希在井上用力拉绳子,终于将白木山拉了上来,白木山浑身湿透,呛了几口水,再看井里,却满满当当的全是水,与寻常的井无益。 白木山逐渐缓过气来,躺在一边,狼狈不堪。傅景希说:“多说无益啊,看来这就是你的命,你可知你差点死在里面。这是你欠下的债,你早晚要还。” “还有你说谁老混蛋来着?” 第二十九章 石家二煞 白木山躺在地上,浑身都湿透了,记着自己是清晨下的井,现在天上竟然出了月亮,问道:“师傅,我拿到剑了。还有我在井里多长时间了。” 傅景希笑笑说:“一天了。” “不可能,我明明只是下去一会儿。” 傅景希拿过剑来,以手抚剑,剑发出呜咽之声。傅景希说:“你盯着这把剑看了一整天啊。要是醒不过来,就会一直看下去,直到饿死了都不知道。” 白木山心有余悸,回想起来,好像看到了剑上有流水一样奇异的花纹,越看越着迷,最后有水滴到脸上,醒了过来。白木山说:“幸亏有水滴到我脸上,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傅景希依旧抚摸着剑,无限怜惜说:“这口井枯了几十年了,那里会有水,凡有所相,皆属虚妄。你不过十四岁,一没近过女色,二没经历世事,尚未丧失天真,所以能从魔境中逃出来。宁家工匠造这把剑时,用心太深……” 白木山在狭小的井里九死一生,现在看到外面的广阔风景只感觉满心舒畅,也听不懂师傅在说什么。舒服躺了一会问道:“师傅,这把剑很厉害吗?” 傅景希说:“这把剑叫百川流舍,当年宁家天字号的工匠造了三把百折剑,都有奇异的花纹,有流水纹,有羽毛纹,有雪花纹。这把就是上工十二刃中流水纹的百川流舍。宁家工匠在体悟道德经时,感叹水的德行,用了百川之水,打造了这把剑,所以这把剑颇得金水相生之妙,需要用水养,却绝不会生锈。流舍剑的剑身也分外柔韧,可以围在腰间。想要用这把剑,要先明白上善若水的道理。” 白木山听完点了点头说:“嗯,看来这把剑很厉害。比青萤剑怎么样。” 傅景希说:”各有妙处。好了,天凉,我们赶紧回去吧,今晚我们可能要用它招待客人。“ 回到万竹院,已经是人定时分,白木山拿着流舍剑,满心欢喜,心想我现在也是拿剑的大侠了。不自觉在院子里瞎练起来,但是流舍剑的剑身柔韧,不能像普通的剑那样直刺,白木山抱怨到:”师傅,这把剑太软了,根本刺不中人。“傅景希听了哈哈大笑,说:”我不是说过吗,功夫到了,落叶飞花皆可伤人,你要明白水的妙处。“ ”水的妙处?淋我一身让我感冒吗?“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 ”这是什么呀,我一点都听不懂,怎么跟算命的说的是的。“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这是用剑的诀窍,也是做人的道理,等你明白了,能武功大进。“ 正说着,听到竹林里传来刷刷的声响,游之忽然叫了几声,院子里忽然跳进了两团黑影。 傅景希说:”山儿,把剑给我。当初你母亲让你投奔病虎,我现在就教你病虎创的月华剑法,也算不辜负了你母亲的遗愿。你躲到屋里去,好好看着。“ 白木山躲到竹屋里,却见院子里多了两个黑影,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戴了一模一样的面具,拿着怪异的兵器,显得十分诡异。 来得正是黑魂杀手营的石家二煞,他们听从罗苫的命令来抢夺黑伞。石家二煞以杀人为业,杀人手段极端诡异,被杀者往往死得莫名其妙,皆是死不瞑目。他们打扮得一模一样,像是分身一样,一个拿了转轮刀,一个拿了飞链刀,皆是奇门兵刃。 转轮刀传自西域,是十二个刀刃的圆刀,可通过中间的机活转动,也可以用于投掷,能够轻易削断人的首级和四肢。而飞链刀则是传自东洋,由一段铁链拴住半月形的刀刃,主要通过铁链舞动,专门伤人的动脉。两样兵器都适合在黑夜中使用,杀人往往在眨眼之间。 石家二煞站定了,两人一前一后,黑影重合成一团。傅景希甩了一下剑,剑身映着月光发出诡异的白色,剑身上的水纹像是在流动。只见石家二煞朝傅景希冲过来,距离两三丈时,两人同时转向两侧,其中一人掷出飞链刀奔傅景希胸膛飞来,傅景希闪过飞链刀,另一人已经到了跟前,挥舞起转轮刀朝傅景希颈部砍来,傅景希向后一闪,使飞链刀的把铁链拽回,将刚到握在手中朝傅景希挥来,傅景希想要闪躲,却见另一个掷出了转轮刀,嗡嗡的朝他要闪的方向飞来。傅景希腾起身子,跃到两人对侧。 石家二煞的动作行云流水,两个人像一个人一样,两团黑影时而合为一处,时而分成两团,又彼此照应。飞链刀攻击距离长,转轮刀攻击距离短,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好像心意相通一般。傅景希跳开了说到:“山儿,看看病虎创的月华剑法。” 白木山在屋子里紧张的看着,不知为何,看两个黑衣人闪转腾挪像一个人一样,宛若一个人的分身一般,攻击其中一个,另一个必然马上过来防备,两人的攻击又一长一短配合的天衣无缝。两把刀在空中飞舞,也是你来我往,确实凶险万分。此时师傅却只是施展轻功,在两人之间闪躲,但两人像太极图的黑白鱼眼一样,将师傅困在中间。 傅景希终于出剑,说到:“这月华剑法,有七十二势,讲究缩小软绵巧。”剑身舞动,犹如流水一般,朝一个黑衣人刺去,到跟前时,却变了劲力,剑尖弯曲,正绕过转轮刀的刀刃,从刀刃间钻了过去,轻轻啄了黑衣人的云门穴。那黑衣人赶紧回身,衣服破了一角,汩汩的留下血来。傅景希说:“这一招是似直实曲。” 另一个黑衣人将飞链刀转圆了,一圈圈铁链将傅景希围在中间,两把转轮刀同时飞了过来。傅景希朝上腾起身子,用了轻功的空灵随云步法,踩着铁链借力,腾出了圈子,在空中转了下身,剑光从两个黑衣人的面前晃过,然后两人的面具就掉在了地上。借着月光,白木山惊奇的看到,两个男子竟然长的一模一样。 两人看自己不是对手拿起兵刃,望竹林逃了,两团黑影并作一团,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三十章 白兔望月 黑魂堂里,石家二煞因刺杀傅景希失利,向黑帮帮主罗苫复命。 石家二煞中大哥说到:“禀告帮主,那竹林隐士着实厉害,我们兄弟二人全力刺杀,但是竟然不能伤他分毫,想我石家兄弟出世以来,从未有过如此败绩……” 罗苫摆摆手说:“罢了。镇山四兽的野鹤恐怕你们石家三煞同时出手也奈何不了,那人素来不喜争斗,所以你们能全身而退。不过这样,也就能给端王爷一个交待。” 石家二煞说:“帮主也忒小瞧我们石家兄弟了,要是我们三兄弟同时出手,实力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请帮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料他有通天的本事,也……” 罗苫怒喝一声,黑魂堂里顿时寒气倍增。“放肆,那南城万竹院有先皇御赐的匾额护身,岂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这件事你们不要管了,推给异人坊就好了。” 端王府里,端王怒气冲冲,大堂内异人们分列两旁。 罗苫躬身说到:”禀王爷,我已经派出黑魂顶尖的杀手,但万竹院的主人实在厉害,我黑魂的三煞都不能伤他,想他在风月楼上竹杖化龙,必然精通道法,这事还要请各位奇人异士出手。“ 端王说:”昔日,我父皇在南城打猎,没想到却遇到一只黑白相间的异兽,百射不中,最后还将先皇随身的金刀咬断,幸好竹林隐士路过降伏了异兽,说那是世间罕见的噬铁兽。先皇大为高兴,亲笔御书了万竹院的匾额。没想到现在那人竟然与我作对。“ 孙小蝶说:”禀王爷,以我女人的直觉,他不过会些高深内功,像移魂法,乱人心智。其实是偏门手段,障眼法而已,请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一定将他抓来。“ 端王说:”我交给你的事你什么时候办成过,没用的废物。当初你谋杀亲夫,要不是我听闻你武艺高强救你出来,你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呢,谁知你一点用都没有,不如再把你关回大牢。“ 孙小蝶脸都黑了,但是敢怒不敢言。 旁边一个汉子,面色痛苦,旁边立着一个小孩子,通身用黑布罩着。那汉子声音生硬,让人听了钻心的难受:”王爷,取一把伞又有何难。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帮您把伞取来。我徐某人有真本领,不像有些人只会吹牛皮,有那时间刮刮胡子也好。“ 孙小蝶怒言:”徐班主,你整天闷在黑屋子里不出门,今天不说话还以为你死了呢。“ 王爷眼看要发怒,旁边一个胖和尚扶着肚子说:”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为王爷出力。几次三番,和尚我倒要看看那竹林隐士有什么本事。“说完大肚子咣当几下,隐有水声。 王爷说:”好,这次你们两个去一趟,但不要说是我派去的,只是把白家的黑伞拿过来就好了,不要正面的冲突。“说完摆了摆手,众人解散。 端王走到王府内阁,在里面有一个偏殿,装饰的异常华美。王爷推门进去,一个女子身穿白衣,迎了出来,酥胸半裹,万般娇柔的说:“王爷,今天谁又气到你了,不要伤了身子。”说完将端王接到桌子上,倒了杯清茶。 端王说:“异人坊里没有一个有用的,当初看他们个个身怀绝技,现在看,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端王边说边看着白衣女子,十分怜惜的说:”真是苦了你了,你在等等,就算把竹林院拆了,我也要把那把伞抢来。“接着把女子搂在怀里,亲了一口,又马上推开。 那女子又依偎到王爷怀里,眼中含泪说:“传闻白家的黑伞能逆转生死,但也只是市井传闻,谁也没有见过,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何时能与王爷真正相见,现在奴家这副身子,更不能服侍王爷。”正说着身上滴滴答答流下墨来。 端王赶紧将白衣女子推开说:“月儿,不要伤心。那黑伞笑面三郎钱重久亲眼见过,差点把他杀死,岂能有假。我把徐班主和水桶和尚派出去了,他们功夫极其怪异,想来能克制竹林隐士。再等两天吧。” 端王出来,旁边一个身形猥琐的男人立在一旁,低着头身体颤抖。端王说:“再去添点墨。” 三仁堂里,姚老太太正在抄经,应老头在厨房中,阿福在大木桶里已经连续蒸了七天。 应老头把木桶打开,瞬间厨房里雾气腾腾,遍是肉香,不对,是药香。应老头说:“阿福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阿福说:“热。” “呃呃呃,除了热呢?身上还感觉堵得慌吗?你出来吧,我给你号号脉。” 阿福赤身裸体从木桶里爬出来,皮肤倒是白嫩了很多,身上的黑点也全部消失了。躺在旁边,身子尤冒热气。 应老头说:“阿福啊,从你的脉象上来看,你已经完全好了,但是下次千万不能再被五百钱伤了,那时蒸熟了也救不了你。还有我看你的脉象正常的很,你是什么时候变傻的?” 阿福说:“再也不蒸了,再也不蒸了。我从小就是这样,别人都叫我傻子,我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傻,聪明的很。” 应老头心里疑惑,拿出一锭银子,从旁边又拿了个馒头问:“你看,我有一锭银子,能买很多好吃的,还有一个馒头,你要什么?” 阿福一把抓过馒头咬了起来,应老头心想果然还是傻。问道:“这银子可能买好多馒头啊,你怎么不要银子。” 阿福看了看嘟嘟囔囔的说:“那你肯定不给我。” “呃呃呃,那我要是真给你呢。” “那当然是要银子了。”说完抢过来银子,咬了一口。应老头无言,想不通他究竟为什么傻。 “你这傻恐怕是娘胎里带来的,治不好了,我也没办法。既然你已经完全好了,去找白木山吧,他现在在一个好伯伯那里学武。” 阿福说:“我想少爷了,你带我去找他。” 应老头说:“我店里离不开人,明天我找个闲人送你去。” 第三十一章 赤身裸体 三仁堂里,单手神医应老头正在配药,忽然堂里闪进了一个黑影,应老头只当不知,继续抓药,将药包完了才说:“红参,鹿茸,肉苁蓉,锁阳,巴戟天,葫芦巴,黄狗肾。俞小泉,你老婆太多了吧,这么吃壮阳药,当心补死你。还有,你拿我麝香干嘛,那东西臭的很。” 俞小泉一晃身,出现在药柜前面,身着华服,十分的风流样貌。手扶着药柜说:“哎,单手神医,别这么小气嘛,拿你点药补补身子。看你这么多好药,恐怕你也是老当益壮吧,改天一块出去乐呵乐呵。” 应老头说:“饮鸩止渴,当心你那天****啊。还有把麝香给我放下,你用无益。“ 俞小泉狡黠的笑笑说:”一位朋友托我要的,在风月楼里这东西可紧俏的很,用半分就能遍身香气。还有服一分,治一春;服一钱,治一年。学医的这句话难道没听过吗?“ 应老头说:”原来用它避孕,哎,可怜女子不爱身子。好了,要死要活也不管你们了。你方大哥用了我的药,伤该好了吧,你再帮我送个人。“ 俞小泉漫不经心的说:”大爷一天可是忙的很啊,哪有这么多的闲工夫啊,我也不是你家佣人。“ “野鹤傅景希可帮了你大忙,这次在帮我去送一个人,拿我的药,我就不追究了。” 俞小泉眼睛发亮说:“唉唉,老朋友了,说什么帮不帮的,神医发话了,我自然去。” 阿福跟在俞小泉后面,把俞小泉盯得浑身不自在。俞小泉说:“你原来是白木山的朋友,我上次就是送的他。” 阿福支支吾吾,也不搭话,看着街上的商贩,满心好奇。前面有卖面茶的,阿福走过去说:“我要吃这个。” 俞小泉看看说:”我只负责送你,你要吃自己掏钱。“ 阿福往地下一坐说:”不给买就不走了。“俞小泉盘算着待会儿还要用到他,且迁就一下。吃完了面茶,前面又有新的,阿福还想吃,就这样把北京小吃十三绝:豆面糕、艾窝窝、糖卷果、姜丝排叉、糖耳朵、面茶、馓子麻花、萨其玛、焦圈、糖火烧、豌豆黄、豆馅烧饼、老北京炸酱面吃了个遍。阿福拍着肚子,满心的幸福。 一会功夫,来到一个去处,满目的竹林,密密麻麻全是通天的竹子。俞小泉说:”这就是万竹院,白木山就在里面,待会你钻进去。还有一点最为要紧,里面有一只鹅,你进去后,只管盯着他的眼睛,记住了吗?“ 阿福痴痴的点点头,心想马上就能见到少爷了,心里十分高兴。俞小泉依旧施展轻功,在竹子之间飞腾,挂在竹子上轻松的很。阿福吃力的往里面钻去,身子都磨破了,也不觉得疼,等钻进去,衣服都烂了。阿福看到竹林尽处,竟然是偌大的庭院,自觉神奇的很。 走到里面,阿福喊道:”白少爷,我来了。“游子早迎了出来,阿福看见有只鹅,想起了俞小泉的话,直勾勾的盯着游之。游之大怒,扭着屁股朝阿福奔来。阿福傻呵呵的一笑,也朝游之奔去,阿福力大,抱紧了游之一阵乱摸,游之被抱的喘不过气来,扇开翅膀扭头就逃,阿福紧紧追了上去,说:“我要吃鹅腿。” 白木山正在后院练习月华剑法,但是流舍剑怎么都用不顺手,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喧哗,又好像听到了阿福的声音。感到前院看到阿福生龙活虎的正在感游之,白木山苦笑不得,心想:”恶人自有恶人魔,没想到游之师兄也有怕的时候。“大抵傻子心思单纯,不被外象所迷,心中没有畏惧,因此直把游之追的满院乱跑。 这时里屋傅景希正与夫人喝茶,只听到外面乱哄哄的,段玉云老太太笑笑。俞小泉拿了个花瓶就往外跑,傅景希喊道:”好小贼,贪心不该,也让你尝尝我的手段。“搁下茶杯,使了脱身换影,如一阵风一般追上俞小泉,用鹰爪力抓住俞小泉的脖子,拿住穴位,像抓小猫一样把俞小泉拎了起来,俞小泉动弹不得。 俞小泉尴尬的笑笑说:”前辈,您看我这不是还瓶子来了吗。“ 傅景希冷笑一声:”你该叫我叫爹吧。风月楼顶上,不是叫了好几声吗。那天你倒是机灵,我说过,抓住你一定把你扒光了晾在城楼上。“ 俞小泉赶紧说:”前辈别别,有事好商量,我早就仰慕前辈的轻功,不如您收我作徒弟吧,我认个干爹也成。“ 傅景希说:”不巧,本门规矩,戒杀盗淫妄酒,偷盗者不收。“说完点了穴道,俞小泉晕了过去。 傅景希对白木山说:”把他扒光了,绑在竹子上。“白木山心软,为俞小泉求情。 傅景希抖了抖俞小泉,只见他衣服的暗兜里噼里啪啦掉出药来,白木山看是一派的壮阳药,心里明白了几分。傅景希转向阿福说:”新来的,把他扒光了,绑竹子上。“ 阿福听完,乐呵呵的照做了。一个时辰之后俞小泉才醒过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被绑在竹子上,心想,幸好四周没人,这次脸可丢大了,正要解开绳子,下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吆,这不是俞小泉俞大爷吗?“原来是李通泽从下面经过,”方大哥让我来万竹院,没想到见到你了,你还真是有特别的爱好啊。“ 俞小泉羞愧难当,脸憋得通红。心想傅老头,我跟你深仇大恨,不报此仇,我枉为男儿。 第三十二章 人皮傀儡 俞小泉因偷野鹤的花瓶,被野鹤傅景希扒光了绑在竹子上。俞小泉心想这下脸可丢大了,不过幸好四周没人,身子乱蹭一通,已经解开了绳子。俞小泉当初跟师傅学轻功时,他师傅天天用柳条抽他,当初恨透了师傅。原来人的皮肤经过不断的抽打,最后皮跟肉能分开,俞小泉全身的皮肤都能单独活动,因此用绳子绝对绑不住他,现在想想可全亏了师傅当初的苦心。正解着绳子,下面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吆,这不是俞小泉俞大爷吗?方大哥让我来万竹院,没想到见到你了,你还真是有特别的爱好啊。“李通泽在下面一览无余,戏谑的说到。 小泉赶紧跳下来,说:“傅老头面善心狠,不就拿他几个瓶子吗?至于这么整我。什么时候他栽在大爷我手里,嘿嘿……” 李通泽脱下外衣扔给俞小泉,俞小泉接过来问:“大夏天的,你怎么穿这么多,你看来也有特别的爱好啊。” 李通泽无奈的说:“自从四年前中了罗苫的阴骨掌,一股寒气侵入骨髓。冬天还好,一到了夏天便寒冷难当,辛苦的很。对了,方大哥,正在召集武林人士,打算讨伐黑魂堂,正是用人之际,你还在这儿闲逛?” 俞小泉说:“哎,单手神医应老头,平生就两个爱好,装死和使唤人。他滑头的很,跟他打交道,永远占不着便宜。野鹤也是老江湖了,小心对付。好了,我先走了。” 李通泽进到万竹院,看白木山正在练剑,白光闪闪,李通泽说:“这才几天就练上剑了,像模像样的,你练的是什么剑法,看起来有点熟悉。” 白木山把剑还鞘说:“李大哥,是师傅教的月华剑。” “原来如此,我听我师傅提起过,却与我学的日华剑一阴一阳。”李通泽说。 这时,屋里传来浑厚的声音,只觉竹屋隐隐颤动:”早知道你是懒龙的徒弟,还不快进来拜见师叔。“ 李通泽赶紧进去,心想:”十二重楼的鹤鸣九霄,师叔的功力当真深不可测。“进到内屋,只见傅景希正在与夫人喝茶,茶具古朴素雅,屋内的一应物品皆是竹制,只有茶杯茶壶是瓷的。李通泽躬身行礼到:”龙玄真人’通‘字辈弟子,李通泽拜见师叔,祝师叔万寿无疆。“ 傅景希搁下茶杯,过来双手扶李通泽,李通泽只感觉受到一股大力要将自己托起,赶紧沉气,用了小千斤坠。傅景希暗笑,撤了一只手,将李通泽轻轻托起,李通泽脚跟离地,一身冷汗说:”谢师叔手下留情。“ 傅景希回到竹桌前,端坐,喝茶。片刻说:“既然是师哥的弟子,坐吧。”李通泽在偏位上正坐,一动不动。又片刻,傅景希说:“你师傅近来安好。” 李宗泽说:“回师叔,师傅勤心修道,日夜功夫不辍,一直安好。” 傅景希看了看夫人说:“红尘炼性,红尘即是大道场。我只求一生清闲,想来我们师兄弟四人,最后只有师哥一人继承了师傅的志愿。” 李通泽说:“上次风月楼上,多亏了您救了青帮方帮主的性命,方笑渊帮主感激不尽,丁茂山老前辈特让我来致谢。” 傅景希大笑说:“丁老鬼会致谢?四十年前,昆仑山开山的武林大会上,他与我刘师哥挣得你死我活,最后被我刘师哥用青萤剑刺伤,想来怀恨在心。他是让你看看我死没死。回去告诉他,我老病的身子,再也不参与江湖事了。” 李通泽心中疑惑,青萤剑不是师傅的吗?这个刘师哥又是谁?不好相问,李通泽又说:”端王爷要抢白家的黑伞,想来还会派人来,近些年来,端王召集了一大批江湖中的奇人异士,多会奇门手段,功夫都怪异的很。请师叔小心应付。“ 傅景希不再说话,半闭了眼睛,只是喝茶。半晌说出一句话来:”昆仑山每隔一甲子开山,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不觉太阳西沉,吃过晚饭,李通泽指导白木山练武,渐渐明白了月华剑法的奥妙。日华剑法需要白天练,要受太阳光华,每天朝阳初升,要迎着太阳呼吸万次,心想将太阳吸入腹中,借以运行任督二脉。月华剑法却正好相反,从阴转阳,需要在月光下存想,最后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两套功法相辅相成,不知有什么渊源。 白木山正与李通泽对剑,实战中渐渐明白了用剑的诀窍,这流舍剑,永远避开对手锋芒,如水一般,遇到石头就绕开。青萤剑却像风,看似无形,实际上却能飞沙走石。正练着,竹林里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三个人影闪了近来。 白木山看过去,有一个身形胖大的和尚,拿了玄武盾,走起路来哐当有声;有一个男子,面容诡异,前面走了一个孩子,通身黑布遮住。白木山立刻警戒起来,李通泽站到了前面,青萤剑青光闪闪。 胖和尚在竹林里艰难的穿过来,汗流浃背,说:”哪个鸟人种了这么多的竹子,还种这么密,有没有公德心啊。那位是白家少爷,水桶和尚我来借你家的伞用一下。“说完了四处望望,全然不把李通泽和白木山放在眼里。 李通泽走上前去说:“搁下是端王的奴才吧,我从来是用剑说话。“ 胖和尚笑笑说:”青萤含光,你就是李通泽吧,长得倒是漂亮,怪不得跟王爷抢女人。“ 李通泽心下不乐,矮下身子用踏雪步一下绕道胖子身后,一招风卷残云朝胖和尚砍去。那和尚虽胖,转身却很灵活。用玄武盾将青光全部挡住。玄武盾牌用三成夹钢铸成,不仅能防刀剑,最里面的天外玄铁还能化解内力。 李通泽以脚蹬地,用了旱地拔葱,跃到胖和尚头顶,胖和尚周身全被青光拢住,这是李通泽最爱用的日华剑法的杀招,叫日出冰融。那胖和尚抬起头来,奇怪的一笑,忽然嘴里喷出一道水柱,正朝李通泽击来,李通泽用剑挑开,只感觉水柱劲力非常。 胖和尚扶着肚子笑笑说:“少林绝技击水功,听说过吗?” 李通泽心下骇然,又是奇门的手段,只能暗暗提防。水桶和尚朝李通泽奔来,如同猛虎下山,李通泽只感觉一堵墙朝自己撞过来,抖了个剑花,朝和尚刺去。那胖和尚用玄武盾防御,李通泽只是刺不到他,正面对和尚时,只见他撤下盾来,一连喷出三道水柱,正击中李通泽胸膛。 李通泽只感觉一个沉重的拳头打中了自己,胸中憋气,振奋精神再去斗胖和尚,不敢再与他正面相对。后面奇怪男子和黑布小孩一块朝白木山攻过来,白木山持流舍剑朝后面的男子刺去,却见那男子动了动手,前面的孩子竟然浮在空中,身体旋转起来,手持两把匕首刺向白木山。白木山剑尖稍转,望向方跳了孩子身上的黑布,却见一个木头傀儡咿咿呀呀的露了出来。 只见那木头傀儡笑得诡异,全身都装着暗器,腰部是一个大锯齿,可以转动,两个胳膊上也有六个锯齿,双腿上尽是倒刺已经涂了毒。各个关节藏了毒针,邪门的很。 傅景希从屋里出来,看着这个傀儡说:“奇怪,奇怪。这莫不是浙江徐家的傀儡技,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山儿,后面哪个男子用黑绳控制傀儡,斩了男子身上的黑绳。” 白木山好像也明白了,不再攻击傀儡,在月光下隐隐能看见男子身上有黑线。避过傀儡朝黑线砍去,傀儡全身转动起来,射出银针,白木山心想不好。傅景希见了,抄起碧竹扫将银针拦下,白木山鱼跃到男子身前,挥剑斩了黑绳,瞬间,傀儡掉到了地上。傅景希用脱身化影,闪到男子身前点了他的穴道。 水桶和尚看形势不妙,一连喷出六口水,借机遁逃了。李通泽先后被水柱击中了几次,都打在穴位上,感觉心头憋闷,忙运气活跃周身气血。 傅景希走到那男子身前,见那男子面色痛苦的说:“杀了我,快杀了我。” 傅景希心下一紧,总感觉那里不对,再望地上看时,那木头傀儡已经不见了。 第三十三章 异人坊派来两名异人抢白家黑伞,他们皆会奇门的手段。其中一人江湖人称水桶和尚,擅长使用铁塔山的绝技,击水功。击水功是北派的奇门武功,属于少林的旁支,施展前需要饮下大量的清水,屯在胃里,最后运内气将水击出,水借气势,劲力非常。会这种功夫的人内力已经超群,但是还达不到御气成形的境界。青帮中有一王统领,内气外放,会使用绝技风斩手刀,能把内气聚集在手掌,却已经比击水功高明。 另一个人擅长用傀儡技杀人。傀儡技活跃在江西一带,分为悬丝傀儡,水傀儡和药傀儡,多用于表演,为汉朝百戏之一。也有少数的傀儡高手能通过黑绳自由的控制傀儡,甚至可以用于刺杀。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江西徐家,秘传的黑绳用奇珍异兽的血脉团成,可以随心意控制傀儡,傀儡上遍装了机活,却也有墨家的影子。所有的武器上都涂了毒,跟傀儡较量一点不小心也会命丧黄泉。不过今天对付的傀儡却诡异的很。 傅景希挡过毒针,白木山鱼跃过去,斩断了黑绳,傀儡瞬间掉在了地上,徐班主被点了穴道。水桶和尚看势不好,击水遁逃。这时却听到徐班主极其痛苦的说:“杀了我,快杀了我。”等众人再往地上看时,那木头傀儡竟然不javascript:见了。 傅景希心想不好,对白木山说:“山儿,你快进屋看看你得伞还在吗?“ 白木山赶忙走进屋里,却看见了神奇的一幕,那木头傀儡竟然自己抱着黑伞从窗户逃了,临走时还朝白木山诡异的笑笑,白木山瞬间感觉心脏骤紧,只是喘不上气来。 李通泽问:“怎么了,有发现什么吗?” 白木山艰难的说:“那个傀儡自己拿着我的伞跑了。” 李通泽大惊说:“不可能,徐班主还在外面,已经被点了穴,傀儡怎么能自己动呢?”说着将白木山搀着出院外。 傅景希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对着徐班主说:“你才是傀儡吧。” 徐班主面色痛苦,一会嘴里淌出血来。李通泽看罢说:“师叔,他要咬舌自尽。”说完点了他承浆穴,顿时口里吐出血来。 傅景希说:“你可是江西徐家的后人,三十年前,徐家为皇上表演悬丝傀儡绝技轰动京城,我曾与当时的班主有过一面之缘。”说完解开了他的穴道。 徐班主说:“一言难尽,现在我才是傀儡,身不由己。你们看到的哪个傀儡,是我徐家祖师做的,用了人骨舍利,一直供在家中,作为傀儡之祖。一天我看见他忽然自己动了,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后辈在跟我开玩笑,这时傀儡却对我笑了笑。竟然用黑绳射进我身体控制了我,后来成了暗地里的杀手,原来那傀儡必须不断的祭血。十年来我杀人无数,身不由己,最后四年前,傀儡又带我加入了异人坊。” 众人听了,纷纷诧异。傅景希说:“刚才看见那个傀儡,浑身散出黑气,恐怕上面附有巫山的咒术。”徐班主听了说:“怪不得,但我们徐家傀儡班从未与巫山的人来往,怎么会惹上巫山的人。” 白木山问到:“巫山是什么,难道真有巫师吗?” 傅景希说:“巫山众是上古祭祀的后人,能通鬼通神。你看巫字,两根横代表天地,中间的竖线是香烟,代表天地沟通,两个人是巫阵,围着篝火做法。不过巫山众极其隐秘,他们的历史甚至比我们道家还要长,一般不会干预世间的事,除非世间会有大的变动。当然,也会有心术不正的。” 徐班主脸色越发的青黑:“我被傀儡控制了十几年,受够了当傀儡的滋味,想来也是我徐家的报应。” 李通泽说:“既然你是被傀儡控制了,此事与你无关,那傀儡终究是你徐家的,你可知道那个傀儡有什么弱点。” “江湖人皆知,遇到傀儡,断其黑绳。现在那傀儡不受黑绳控制,而且傀儡本无生无死,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不过那傀儡喜欢用黑绳控制人,你要是说他是傀儡,他就会发怒。他现在估计已经到了王府,把伞给端王爷了。” 李通泽说:“端王费劲心机要白家的黑伞,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说完起身施展轻功向端王府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