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神萧长杰》 第1章 乾隆玉玺失窃 魔都，延安路998号，展览馆。 现在已是下午五点二十二分，雾霾让天色愈发显得暗黑。 延安路上街灯虽未亮起，路上却车水马龙，这个冷冰冰的城市每到此时就开始喧闹了起来。 而展览馆内，却是灯火通明。 因为2027年国际古玩艺术品展览会正在此举办，今天是展会的最后一天。 “大家一定要小心点！还有八分钟！”刘通侧着头对着衣领上的无线对讲耳麦低声说。 他是此次展会的安保队长，和其他三十多名同事负责本次展会的安保工作。 此次展会的主办方是德普文化公司，虽然历来此类国际性展会警方都会派人驻场维持秩序，但为了确保参展的所有艺术品的安全，他们还是高新聘请了刘通和他的队伍。 因为这次参展的艺术品是近二十年来数目最多、价值最高的一次，三十七个国家参展，七百多件文物古玩陈列馆内，有一些文物甚至是以前从未曝光过的。 这些罕见的艺术品吸引了世界各地无数古玩收藏家前来，所以为期三天的展会场场爆满，让刘通和他的队伍工作量大幅增加。 好在五点半展会就要结束了，刘通飞快的扫了一眼手表，又立马将视线转向展会大厅内，展厅内的人虽然很多，但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艺术品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一切正常！ 五点二十六分，展厅内的广播开始反复提示了：“亲爱的来宾，本次国际古玩艺术品会展将在五点三十分正式结束，请各位提前移步至离您最近的出口，循从工作人员的引导依次出馆，感谢您的配合……” 听到广播提示，人潮开始向四面八方的出口散去，眼看这次展览会即将圆满结束。 “嗒！”广播响了一声，温柔婉人的提示语突然中断，展会内的所有灯源也似乎同时得到了命令，齐刷刷灭了！ 到处漆黑一片，人们惊呼起来，脚步声凌乱四起，一切都乱了。 “什么回事？”刘通心里噗通一跳，对着耳麦喊道，他此时正站在离出口不远的一根柱子边，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他乱了手脚，混乱中他甚至感觉到一个人撞到他身上后摔倒了在地上。 耳麦那边的安保同事们也是慌了：“不知道啊，老大，是不是停电了呀？” 停电？开什么玩笑？刘通心里觉得一百个不可能，这么高规格的展会，主办方绝对和供电局打过招呼的，再说了展览馆有自备的UPS不间断机房24小时随时待命，绝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啪！”就在混乱之间，灯又齐齐亮了起来，广播又继续响了：“亲爱的来宾，本次国际古玩艺术品会展将在五点三十分正式结束，请各位提前移步……” 来参展的人们惊魂未定，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就是停电嘛！也就那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家又往出口走去了。 就连刘通都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他低头一看，方才撞到他失去平衡摔跤的是一个老头，这个时候也爬了起来。 这个老头衣着整齐，穿着一件背心夹克，一副知识分子的样子，他扶了扶鼻子上的扁圆黑框眼镜，冲着刘通不好意思笑了笑。 “您没事吧？”刘通觉得老头年纪不小了，看上去又有些瘦小，这一摔可不轻。 老头摇了摇头，便往出口走去了，展馆的出口挺多的，转眼游客们都走了大半。 “不好了，不好了。”刘通带着的无线耳机传来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 难道出事了？刘通忙问道：“什么回事？”他听得出这是小王的声音，小王也是和他负责同一个区域的，也就是中央大厅。 展览馆一共有三个区域，东馆、西馆和中央大厅，刘通现在就站在中央大厅右侧的柱子边，他很快就在发现了小王。 “老大，你……过来……看看。”小王正目瞪口呆站在最中央的吊灯下面的那个展柜前，脸上一副愕然的样子。 刘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怎么了这是？” 小王指着展柜，支支吾吾说：“没……没了！” 刘通往柜台一看，哦买噶！里面空空如也！ 这个展柜，位处整个中央大堂的最中间，也是整个展馆最大的一个展柜。展柜看起来完好无缺，没有任何裂痕，也没有任何破损。可是里面原本陈列的的那件宝物却不见了！ 刘通傻眼了，这次国际艺术品展会，每一件文物都价值连城，尤其是眼前这个展柜内的这件！ 因为这件宝物是： 乾隆玉玺——御笔之宝！ 柜台底座上那块PVC牌匾清晰印着中英双文的说明： 品名：乾隆玉玺-----御笔之宝 重量：1.449千克 材质：棕红色寿山石 尺寸：9X10.5X10.5CM 就是当时在法国拍卖行进行拍卖，最终被温州商人以1.6亿元天价拍下的那枚乾隆玉玺！ 说起这件轰动中外的文物，就连普通的老百姓也知道个大概。当时那名温州商人拍下此宝之后，却被爆出消息未付清余款就失联了，网络上许多人指责他丢了温州人的脸。而至于他为何不及时付款提货的原因说法不一，但最终该名温州商人还是付清了1.6亿元，将这枚乾隆玉玺带回了国内。 而这枚玉玺回国后不久，就被一名匿名收藏家买了下来，捐献给了国家博物馆，几乎从未再露过面，可是这次展览会主办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国家博物馆拿出这枚轰动中外的宝物来参展。 可是现在！失窃了！在严密的安防守卫之下，在这展览会即将圆满结束之际，他妈失窃了！ 刘通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扭了扭脖子，对着无线耳麦说：“快……打110……报警……还有……通知主办方，乾隆玉玺……失……失窃了……” 第2章 盗神萧长杰 姓名：萧长杰 服刑编号：1182 性别：男 年龄：27岁 身高：173CM体重：67.2KG 犯罪记录：多次盗窃国家一级文物 刑罚判决：无期徒刑，没收个人财产 入狱时间：2025年7月22日 看了看手中的档案，又抬起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一副慵懒模样的年轻人，高队长有点纳闷了。 上头怎么会让自己来找这么一个人来协助破案？ 高队长叫高文，是魔都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自从昨天下午乾隆玉玺失窃后，刑侦队就开始倾巢出动，四次寻找玉玺的下落，可是这件案子邪门得很，几乎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 那枚价值1.6亿元的乾隆玉玺到底是怎么在展览会上被盗走的，没有人搞得懂。 它就好像突然从那个展柜里消失了一般，高队长曾到现场仔细看过那个玻璃展柜，展柜丝毫没有破损，还是完全封闭着的，上面别说有痕迹，连个指纹都没有。 玉玺失窃后不到一小时，就满城皆知了，这可是国家顶尖珍贵文物啊！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国家公安部给市局里下达了一个死命令：无论如何必须找回乾隆玉玺！ 在了解了案情困难之后，上头又给魔都市局提供了一些建议，建议他们找一些犯罪侦破专家协助破案，不惜一切代价！尽早破案！ 上头甚至给他们列个了一份犯罪侦破专家的名单。 而面前这个叫做萧长杰的年轻人，就在名单之中，而且还排在第一位！ 名单上其他人的推荐指数是三颗星或者四颗星，可是这位萧长杰，推荐指数却是六颗星！ 其他人的备注一栏都列得很详细，可是萧长杰的备注只有两个字：盗神！ 盗，是盗窃的盗。 神，是大神的神。 高队长服从上头的命令来找这位萧长杰。可是当他查了萧长杰的来历以后不免吃了一惊，这个人居然是警界传说已久的名犯！ 而且就在魔都五角监狱里蹲着！他是一名被判了无期徒刑的盗犯！ “你就是萧长杰？”反正都来了，高队长只好无奈问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高队长脸上有些难看了，他好歹也是二级警督，从警二十多年才混到刑侦队长的地位，面前这个小子却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萧长杰似乎在看着高队长的衣服，哦对了，高队长才想起自己穿着便衣来的呢，这小子当然不知道我是谁，这才缓和了些：“我简单把情况给说说吧，我是警察……” “我知道。”萧长杰说。 高队长一愣：“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萧长杰笑了笑，说：“我连个亲人都没有，谁会来探监啊？再说了，你既然拿到我的档案，那就只能是警察啰！” “哦……也是，我是刑侦队的高队长，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高队长问。 萧长杰说：“你是不是想带我去延安路那个展览馆现场看看？” 高队长诧异了：“这你也知道？”不可能啊，难道上头也和此人打过招呼了？ 萧长杰眯起眼，说：“乾隆玉玺失窃的事，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监狱里电视新闻也播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就一定是为这事？” “你来找我，就只能是为这事。”萧长杰往椅子背上一靠，摊开手：“我可是无期徒刑的人，早就判刑了，你总不会是来放我出狱的？” 高队长看着萧长杰，想不到这家伙这么年轻，脑子倒还挺灵活的，既然上头这么强烈推荐这个人，好歹就让他试试吧：“嗯，你猜对了，我确实是为这件事来找你帮忙的。” “只不过你帮不帮得上忙，我就不知道了。”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 萧长杰凑过脸，看着高队长的眼睛：“高队长，帮忙可以，但我可是有条件的哦。” “条件？”高队长皱起眉头：“你还想提什么条件？”一个判了无期徒刑的囚犯，还能讲什么条件？ 不过他看到萧长杰眼中那期待的眼神，会意了：“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获得表扬是吧？行，这个我能做主！” 监狱里的囚犯每获得三次表扬就能记功一次，这对减刑有一定的帮助，这小子一定是想趁这个机会争取表现。高队长想。 “我不要表扬。”可是萧长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说：“我要特赦令！” 特赦令？你还想立刻刑满出狱不成？高队长睁大眼睛张拢着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你小子胆也忒肥了吧，这样的要求也敢说出口！ 一个无期徒刑的囚犯，居然还想要特赦令？要知道特赦令可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随意决定的，必须经过最高级的常委会才能决定颁布！ “你疯了！”高队长半天才嘣出一句。 “我没疯。”萧长杰笑着看着高队长，说：“我敢说我有把握帮你找回那枚玉玺。”他脸上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高队长有些不相信：“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萧长杰有些得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啥入狱的。至于特赦的事，我知道你肯定也做不了主，但是……你就不能去帮我问问？” 看到高队长有些犹豫，他又说：“除了我，没有人能破这个案子！” “因为盗窃虽然不光彩，但它也是一个行业！” “只有在这个行业浸淫过的人，才了解这个行业！”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行业所有的一切！” 高队长心里打鼓了，看萧长杰的样子好像有十足把握一样，萧长杰的来历他多少有些了解了，这个人盗窃过好几次国家珍贵文物，每一次都是在极其严密的安保环境下作案的。 但是无论看守多么森严，安保多么周密，萧长杰却总能成功带着文物逃脱。 而且他逃脱之后，就象人间蒸发了一般，警察根本就抓不到他。若不是他自己带着文物回来自首，也许他现在还逍遥法外呢！ 幸好他是自首的，才获得无期徒刑的宣判，否则以他盗窃国家珍贵文物的罪名，已经完全可以判好几次死刑了。 “这个，我就帮你问问吧。”高队长犹豫了半天才说道。 萧长杰说的特赦一事，虽然自己做不了主，但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又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萧长杰还不是上面推荐的？ 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找回乾隆御笔之宝玉玺，自己就解脱了。不然责任一旦追究下来，自己作为刑侦队长恐怕难咎其责！ 第3章 23小时限期 展柜依然静静立在展览馆的中央大堂，玻璃在大吊灯的照耀下更显晶莹透彻。 整个展柜高2.6米，四面都是1.52m的防爆玻璃，一切看起来都完好如初，就像它刚刚出厂的样子，没有裂痕，也没有破损。 萧长杰就站在展柜前，双手插在裤袋里，他仰着头盯着展柜，一动也不动。 他的身后站着十多名刑侦探员，当然高队长也在场。 高队长原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电话和上头汇报了萧长杰的要求，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批准，连红-头文件都下来了，白纸黑字说得清清楚楚： 只要萧长杰能找回乾隆玉玺，就能将功赎罪！特赦刑满出狱！ 所以高队长连夜就将萧长杰提出了五角监狱，带到失窃现场。 玉玺失窃已经31小时了，刑侦队的队员们几乎都没合过眼，四处搜集情报，无奈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各方压力有增无减，这糟糕的局面都不知道怎么收场。现在听说上头安排了这么一个破案专家来勘察现场，都眼巴巴看着萧长杰，希望他能找到什么线索。 只不过这些刑侦探员心中多少都有些纳闷，因为这个所谓的破案专家身上穿的那套墨蓝色棉布套装看起来很眼熟，胸前还有一块长四厘米左右的小方块白布，上面绣着一个编号：1182。 这不是本市监狱的囚服嘛？这个破案专家怎么有这种嗜好，爱穿囚服办案？ 良久，萧长杰才缓缓转过身来，抽出双手背负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高队长焦急问：“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萧长杰摇了摇头：“不好搞，不好搞。” 高队长：“什么不好搞？” “这个案子，不好搞。”萧长杰说。 高队长白眼一翻，不搭话了，这不废话嘛？要是好搞我能把你请来？看来这盗神也是浪得虚名。 他心里正琢磨着赶紧把这货送回监狱里去，然后把情况给上头汇报一下，被萧长杰这样一弄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 谁知萧长杰又说话了：“这个案子之所以不好搞，是因为这班……朋友的手法有些专业啊。” 他原本想说贼的，可一想自己也是贼，大家同行多少得留点面子，便改口称为朋友了。 “什么朋友，不就是一班小偷嘛！如果不专业的话我们早就破案了，还要请你来干啥？”刑侦探员中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声。 展馆内很寂静，这话又说得有那么一些敌意，萧长杰自然听见了，他发现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探员，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高挑，姿色好像还不错。 “再专业的手法，也会留下破绽的。”他笑着对那名女探员说。 “哼！”女探员不理他了，她看到这家伙不怎么像好人，穿着一身囚服也就算了，眼光还在她身上猥琐地扫来扫去，活脱脱一副流氓的样子。 倒是高队长来精神了：“破绽？那你找到什么破绽没有？” 萧长杰这才转过身来指着展柜说：“破绽，我虽然没找到，但我敢断言就在这个展柜内。” 展柜内？高队长和其他刑侦探员都围了上来，这个展柜他们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处。 “可是……我们早就勘察过这个柜子，上面连指纹都没有。”高队长摇着头说。 “没有指纹不代表没有人对展柜动过手脚。”萧长杰说。 “切~”刚才那个女探员冷笑一声，说：“当时停电的时间一共是47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打开这么坚固的防爆玻璃，将玉玺偷走然后再将玻璃恢复原状，并且还把所有指纹擦拭干净。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做到吗？” 萧长杰沉吟了片刻：“我来做的话，也许只需……32秒。” “哈哈哈！”女探员实在忍不住笑了：“32秒？你以为你是盗神？”她笑得简直有点放肆了，要知道这个破案专家可是高队长连夜请回来的呢。 不过现在就连其他的十多位探员也觉得有点好笑，办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么短的时间要在这么一个防守严密人流量又非常大的室内展柜盗走东西后，不留痕迹和指纹绝对是不可能。 更何况当时室内还是一片漆黑。 可是高队长却没有笑，他一脸认真地对女探员说：“小莹你还真猜对了！” 他又把脸转向其他探员说：“大家都严肃点，乾隆玉玺失窃后上头就下达了死命令，这个案子必须在两天之前破案！现在离限期还有23个小时！也就是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必须找到玉玺！” 众探员沉默不语，他们也知道限期。 高队长又说：“这位破案专家就是上头推荐来协助我们破案的，前几年京城博物馆那件清明上河图失窃案，就是他一手办的！” 探员们这次诧异了：“清明上河图那件案子？那个案子不是人家盗神自己来自首的吗？怎么会是他一手破案的，这个倒真没听说过。” 他们当然听说过这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子，虽然官方报道一笔带过，但具体的细节在警界早就私下流传开了：据说盗神当年自首的时候，交代过自己办下的几个案子，其中就有京城博物馆的清明上河图，他盗走了清明上河图后，却在博物馆留下了一卷赝品，这卷赝品竟然一直在博物馆内陈列，完全没有被发现，若不是盗神自首，也许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在博物馆陈列的那卷清明上河图是赝品。 所以盗神的称呼，也因此而来，虽然外界对盗神的事迹非常少，但在警界盗神早就大名鼎鼎，只不过盗神的真实姓名倒没多少人知道。 “我是说！他！就是盗神！”高队长指着萧长杰说。 萧长杰笑了：“我那时刚进监狱的时候，有几个狱警偷偷来找我合影，还管我盗叫神，把我都搞糊涂了，后来他们说起缘由我才明白。你们不要叫我盗神啊，这多丢人，我叫萧长杰，你们就叫我小杰吧！” 第4章 47秒停电 探员们这次才被彻底惊到：“你……就是盗神？”这神一样传说般的人物，现在居然在自己面前，让探员们难以相信，虽然警匪素来是天敌，但有关盗神的一切实在太传奇了，以致于他几乎成为了许多警员饭前茶后的谈资，有些警校的学生还视他为偶像。 “好了！不废话了！”高队长不耐烦把手一挥，说：“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分析案情吧！小杰你继续说说吧！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他看着萧长杰，眼神意味深长。萧长杰自然心领神会，高队长言下之意就是只剩下不到24小时了，若案子破不了，只怕自己还得老老实实回监狱去渡过下半生了。 萧长杰说：“好吧，你们搬个梯子来，我要到展柜上面看一看，如果要在32秒内盗走玉玺，我只会选择从柜子上方下手，这是唯一的途径。” 这座两米多高的展柜他也仔细看了个遍，唯独展柜上方他没看过。 梯子很快就搬来，萧长杰爬上梯子，仔细查看展柜的顶部，展柜的顶部是一整块方形的乳白色亚克力板，封罩住四面的玻璃壁。 萧长杰用手按了按这块亚克力板，安装得很坚固，纹丝不动，但亚克力板本身有弹力特性，被他这么一按便往下凹进去，四边与玻璃的衔接之处就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均匀了。 萧长杰低头一看，亚克力板和玻璃顶端衔接的地方露出一点暗黄色的稠糊状东西，他用手摸了一下，有些发硬，但还透着柔韧，似乎是一种胶。 “给我一把螺丝刀。”他手往下面一伸，很快就有探员递来螺丝刀了，萧长杰用螺丝刀把玻璃和亚克力板之间的那些稠糊状物品刮下一些，便跳了下来。 高队长凑上前一看：“这是玻璃胶嘛！你刮下来干啥？”玻璃胶就是硅铜橡胶，一般用于建材装修，常用在玻璃或者塑料板上，粘性极强。 萧长杰摇头说：“这个展柜看上去应该在这里陈列很久了，但玻璃胶却好像没有干透。”他将螺丝刀往鼻子嗅了嗅，接着递给了高队长。 高队长也闻了一下，点头说：“嗯，是有些味道。但……你的意思是偷走玉玺的人，在得手后还用把这块板重新粘回去？这不是闲得蛋疼嘛？” 小偷破坏柜子把东西偷走，然后再把柜子恢复原状，确实不合常理。 “若合乎常理的话，只怕也早就破案了。”萧长杰淡淡地说。 “你意思是玉玺是从展柜的顶部被盗走的？”他问道。 萧长杰点了点头：“只有展柜顶部，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盗走玉玺，这不是唯一的途径，但却一定是最快的途径。” 高队长又问：“可是要爬到这个展柜顶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难道作案者是跳上去的？”他抬头看了看展柜，柜子高两米多，若没有梯子，要爬上这么高去拆装这块亚克力板还是很有难度的。 而且玉玺摆放的位置，离柜子顶部还有110厘米的高度，人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难道作案者是用绳子将玉玺钓走？ “我又没有说一定要爬到柜子上才能偷走玉玺。”萧长杰说：“干嘛非要爬到柜子上去？我现在站在这里用根鱼杆就能把里面的玉玺钓走你信不信。” 高队长不语，他信。 这时候有探员小心翼翼地说：“就算你能钓走玉玺，只怕也带不出去，因为路过门口还有安检设备，所有展览的文物出馆都会触发报警设备的。” “当时不是停电了吗？报警设备还能工作？”萧长杰反问道。 叫小莹的女探员说话了：“停电我们也调查过了，作案者切断了所有的机房电源，包括备用的UPS供电系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趁黑作案，避免展柜周围的红外线报警器。” “哦。”萧长杰哼了声，这个问题猪都知道，还用说。 小莹又瞄了瞄萧长杰，现在知道他是盗神之后，就觉得他好像不那么令人讨厌了，她接着说：“切断电源的时间一共是47秒，就算你在停电之前就站在现在这个位置，等你打开展柜用你那根长约三米的鱼杆钓走玉玺，然后收杆走人，这里离大门还有二百多米呢！” 关于当时展馆内突如其来的停电他们早就调查过了，作案者切断所有的机房通电，包括备用电源。目地就是为了趁黑作案，而且不触发展柜上的报警设备。 萧长杰没有说话，但他眼神中已有一丝赞赏之意。 小莹又说：“现在的百米记录是9.58秒，就算你是世界短跑冠军，从这里跑到大门保守估计也要26秒，更何况当时漆黑一片，四处都是惊慌的人群。而且你也肯定不是短跑冠军，那么这个逃离时间至少要花去36到42秒。剩下的那5到11秒要完成展开鱼杆，打开柜子，精准抛绳入柜，再摸黑钓出玉玺。你钓给我看看？” 萧长杰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小莹看到萧长杰的表情，有些得意了：“你想不到什么？这些最基本的常识，就连未毕业的学警都会的。” “不。”萧长杰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不到你们都把破案的时间花在这些没用的地方而已。我自从到这儿以后，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乾隆玉玺会被作案者从大门口带出去的。” 小莹听到萧长杰这样埋汰自己，有些生气：“不是从大门带出去的？那难道那枚乾隆玉玺还会生翅膀自己飞出去不成？” 高队长也摇头说：“小杰，你可能还不太清楚这个展馆的布局，这里面除了各个出入口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通道，作案者只能通过安检出口逃离。” 萧长杰笑着对小莹说：“这次又让你给猜对了，那枚玉玺还真的就是飞出去的。” 他抬头看着展柜上方：“只不过它并没有长出翅膀，而是被劫持着飞出去的！” “被什么劫持着飞出去？” “无人机！” 第5章 无人机作案 展柜上方便是整个展览馆大厅的中央水晶大吊灯，这个枝型的水晶大吊灯直径几乎有三米，数十盏LED灯泡发出的光映照在水晶材质上更显得耀眼无比。 “无人机应该老早就停在那里了。”萧长杰仰着头说。 大吊灯中央有个圆形的承重盘，看上去似乎是锌合金制造的，站在展厅看上去，就像一个大盘子。 高队长也仰着头看着那个大盘子：“你是说无人机搁在那个盘子里，然后断电后就打开柜子，将玉玺钓起来，再从别的地方飞出去？”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真的有人会这么作案？有这个可能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是望着其中一名刑侦探员说的，似乎想听他的解答。 “理论上有这个可能，而且完全可行。”回答的那名刑侦探员是个年轻小伙子，叫郑学志，他身材不高，带着一副高度眼镜，一看就是技术型人才。 小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架，又说：“现在的无人机技术发展非常迅速，在各个行业领域都能运用得到，待机续航也早就不成问题了，乾隆玉玺重量不足三斤，在携带飞行和承重上都不是问题。” “哦。那无人机怎么将玉玺取出来？难道用吸盘？”高队长听小郑这么一解释，不由得不信。 小郑说：“乾隆玉玺的上半部分雕刻着九龙云纹，表面凹凸不平，如果用吸盘是吸不牢的。但无人机上完全可以安装一个伸缩线缆，线缆末端安装上活动爪子，可以通过无人机的实时摄像头，远程控制无人机内的集成芯片，从而实现线缆的下放、张爪、收爪、再缩线缆的操作可能性。” 他忍不住看了看萧长杰：“是不是这样？” “对！”萧长杰同意：“虽然现在还没有带线缆和机械爪的现成无人机出售，但要在无人机上增加这些设备，实现你说的那几个功能，一个普通机械电子专业的毕业生恐怕都能捣鼓得出来。” 他又仰头看着那个大盘子：“当然，无人机作案只不过是推测，我们得上去看看那里有没有无人机停泊的痕迹，如果无人机曾在上面呆过，一定看得出来的。” 高队长同意，展览馆的天花板差不多有十多米高，水晶吊灯清洁工作非常困难，只怕上面早就布满灰尘了，如果这两天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呆过，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去，叫展馆人员搬高架子来！”他手一挥。 很快就搬来了一个十多米高的人字梯，高队长亲自爬上去，别看他今年四十五了，身材有些发福，可爬起梯子来身手非常灵活，简直和一个猴子没什么区别。 他在上面仔细看了那个圆盘子，用手机从多个角度拍了照，然后就下来把照片给萧长杰看。上面果然布满了很厚的灰尘，而且有三个清晰可见的圆形痕迹，分明是无人机脚架在上面留下的。 高队长说：“看来你说得没错，作案者果然是用无人机将玉玺盗走的。只不过有件事我没想明白。” 萧长杰笑了：“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作案者盗走了玉玺后，为什么还要将展柜顶部那块亚克力板粘回去？” 高队长点了点头。 萧长杰又说：“而且你也想不明白无人机是怎么打开那块亚克力板，然后将线缆下放到到展柜内的吧？” 高队长又点了点头。 “如果我估计得不错，那块亚克力板应该早就被人做了手脚。”萧长杰说。 高队长仰头一看：“那还不简单，咱们拆下来看个究竟！”接着他叫了一名探员爬上去拆那块板，可是这块亚克力板装得似乎挺牢固的，那名探员在上面捣鼓了好一会才拆了出来。 好厚的一块亚克力板！ 差不多有六厘米厚，只不过展柜顶部还有一圈装饰条，从外部根本就看不出来它有这么厚。 萧长杰把这块亚克力板放到手中，仔细地观察，发现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亚克力板，而是用亚克力板做成一个盒子，他用手掂量了一下：“这里面有古怪。” 等到探员们找来工具把盒子撬开以后，大家才发现这个亚克力盒子里面居然有两个伸缩弹簧，上下各一个，弹簧设计得很巧妙，看上去就像一个老鼠夹，而且盒子内侧壁还安装着一块集成电路板，更让人吃惊的居然还有一个短短的黑色天线！ 萧长杰叹息道：“厉害，这贼真他妈太厉害了！” 他指着那个无线接收器说：“这个是遥控接收器，只要拿着遥控器就能控制这些弹簧的张合，弹簧张，上下的亚克力板就垂直打开，弹簧闭合，亚克力板就被弹簧扯着闭合起来。” 高队长瞧得目瞪口呆：“那作案者就是用遥控器控制着展柜顶部的亚克力板打开，然后无人机放下线缆？” 萧长杰点了点头，他举起手中的螺丝刀，在高队长面前晃了晃，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解决的事情有三件。” “哪三件？” “第一件，马上拿这个玻璃胶去化验粘度，我们要知道玻璃胶是什么时候涂到这个亚克力盒子的，只有这样才能找出什么人参与了他们的作案计划。” “第二件，要尽快确认无人机的飞行路线，得搞清楚它是从哪个出口飞出这个展览馆的，你们应该重点搜查一下这个展馆的通风道、所有窗口甚至排水道！” “第三件，调查监控录像，停电之前的十秒钟之内在这个展柜附近十五米内出现过的任何人，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因为这根无线接收天线是从遥控玩具车上拆下来的，这种天线的接收范围是二十米内，为了确保信号良好，他绝不敢在十五米外控制遥控器！” 高队长朝着探员们喊道：“大伙儿听见没有？小王小郑，你们两个回去化验，剩下的人分成两组，一组查监控路线，一组去寻找无人机出口。GO！GO！GO！立刻行动！” “是！”探员们精神一阵，他们忙活了三十多小时，终于看到破案的希望了。 等探员们散了，高队长问萧长杰：“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萧长杰笑道：“肯定是去吃夜宵啊，难道你不觉得饿么？” 从监狱里出来一路奔波到展览馆，两人都没吃晚饭，肚子早就咕咕作响了，高队长点了点头：“饿！太饿了，走，咱们到外面吃夜宵去！” 毕竟，总不能饿着肚子办案。 第6章 媒体的力量 两人刚走出展览馆的大厅，却发现厅门口前人头汹涌，闪光灯闪个不停。 “是媒体。”高队长顿时觉得脑大了，这帮记者就像挥之不去的冤魂，也不知道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他拉着萧长杰赶紧往回跑：“看来我们还是叫外卖算了，被这些媒体扯上只怕脱不了身！” 可是几十个记者早就涌了过来，将门口堵死了，根本没有退路。 “高队长，乾隆玉玺失窃案进展得怎么样了？可以给我们透露点消息吗？” “队长，外界普遍质疑魔都警方的破案能力，您可以解释一下吗？” “听说玉玺失窃至今，警方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是真的吗？” 话筒、手机、录音笔，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眼看脱不了身，高队长只好无奈地说：“谢谢大家，我只能说破案进展得很顺利，但具体细节属于警方机密，不便在这里陈述，恕我无可奉告！” “高队长，现在距离玉玺被盗都30多个小时了，如果破案顺利的话，你们不可能还在现场寻找线索吧！”有一名记者颇带讽刺地问道。 高队长一看，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美女，看上去很干练的样子，她胸前的挂着的吊牌是东方报社的工作证。 高队长说：“我们这次回现场是因为掌控了其他线索，需要进一步核查，以便下一步的追踪工作能准确实施。” 那名美女记者又问了：“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为了提高破案的效率，尽快寻回玉玺，这次警方高层请来了破案专家来协助破案，队长能证实一下这个消息的真伪吗？” “可以啊！”这个问题总算没有那么令人难堪，高队长松了一口气，指着一旁的萧长杰对记者们朗声说：“这位就是本次案件的侦查顾问——萧长杰！” “咔嚓！咔嚓！”闪光灯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全都瞄准了萧长杰，刚才记者们只顾着围堵高队长，丝毫没留意到他身旁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年轻人。 现在一听说此人居然就是警方请来的破案专家，不禁亢奋起来，至少今晚的苦等并没有白费心机，总算找到一些可以报道的噱头。 “萧顾问，您能给我们简单分析一下这次的案情吗？”又是东方报社那名女记者，她动作几乎是最快的，早就围在了萧长杰跟前，将话筒递了过来，几乎要接触到萧长杰的嘴唇了。 不单止是她，其他记者的话筒、手机也塞到了萧长杰跟前。 萧长杰一愣，没想到自己霎间就成为了记者们的目标。他求助地看向高队长，高队长却把双手一摊，笑了，示意他自己看着办。 你爱咋说就咋说呗，反正你是上头指定的破案专家，出了岔子也是你扛着，高队长向萧长杰挤了挤眼，一脸轻松的样子。 “这次玉玺失窃。”萧长杰只得说话了：“是一次经过精密策划、有着丰富经验的团队作案，他们的手法非常专业，而且反侦查能力也比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强，但警方有把握尽快破案，寻回玉玺。” 又有记者问：“萧顾问，那到目前为止，警方到底有没有掌握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或者获知了玉玺去向之类的线索？” 萧长杰说：“线索我们都挖掘出来了，犯罪嫌疑人基本锁定，警方也在两个小时前开始抓捕行动了，相信很快就会有进一步的成果。” 高队长在一旁听到他这么说，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乱说啥呢？现在明明都还没找到犯罪嫌疑人，怎么就对记者吹起牛逼了，万一到时被这群媒体发现是个假情报，报纸电视又不知道怎么狂踩警方了。 记者又提问：“谢谢萧顾问给我们透露了这么多细节，现在外界对乾隆玉玺如何被盗的过程说法不一，萧顾问可以简单说说在停电的那47秒里，玉玺到底是怎么被盗走的吗？” 好奇害死猫，这个问题绝对是大新闻，现在民众根本就不关心警方找不找得到回玉玺，大家只想知道停电那短短47秒中，作案者用了什么方法能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让玉玺不翼而飞。 所有的手机、话筒、录音笔和摄像机，都对准了萧长杰，几十位记者都眼巴巴焦急地等待他的回答。 萧长杰说：“他们盗走玉玺的过程其实很简单，首先用黑客技术侵入展览馆的电力系统控制展馆的电源，停电之后用遥控器打开展柜的顶部，然后事先停泊在展览厅吊灯的无人机放下吊缆取走玉玺，最后用无人机运输出展馆。” 记者听完一片哗然，都迫不及待就地向总部发回报道，争取第一时间发布这条重磅新闻。 这可是警方透露的消息！ 不过也有眼尖的记者们留意到这个姓萧的破案专家，身上穿得那套深蓝色套装，和之前他们到监狱采访时候看到的那些囚服似乎差不多。 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打开手机上网搜索这位萧顾问的来历了，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能担任警方的破案顾问，一定是天才！ 天才的所有经历，也可以撰写出一篇稿子滴！这样不又多了一条可以报道的新闻嘛！ 高队长看到记者们都忙着发稿，逮着机会拉着萧长杰迅速绕过人群，一路往延安路东面跑去，跑了好几百米，穿过了一条高速桥底后总算看到有吃夜宵的地方。 抬头一看，五牛小吃店，门口还竖了个水牌：牛肉面15元一碗。 “老板，整两碗牛肉面！加多些牛腩！”高队长气喘吁吁的喊道。 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高队长就开始埋怨了：“我说小杰，你知道不知道刚才那帮人是记者？电视台的！报社的！” “嗯，知道呀！”萧长杰点头。 “哎呀，你怎么能把作案的细节都告诉了他们，这下可好，只怕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些作案细节，那帮盗贼知道咱们找到了线索，会有所防备的！”高队长忧心忡忡。 他用手指敲得桌子咚咚响：“你太大意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盗神，现在还担任了警方的破案顾问，怎么连打草惊蛇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呢？” 第7章 飞向女厕所 萧长杰说：“这你就错了。” “怎么错？我怎么错？”高队长不停摇着头叹息。 萧长杰说：“你知道那伙人盗走了玉玺，为什么还要将展柜顶部那块亚克力板闭合，令警方看不出破绽吗？” 高队长回答说：“他们这么做一定是疑惑警方，增加破案的难度，好让他们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对。”萧长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高队长沉吟说：“他们争取的时间越多，逃得就更远，被抓捕的机率就更小！” 萧长杰摇头：“不对！他们争取时间是为了完成交易！” “销赃？”高队长眼睛一亮，说：“难道你认为他们偷了玉玺后这么短时间就能找到买家？” 萧长杰笑着说：“嘿嘿，高队长，这你就没我在行了吧。” 两碗牛肉面端上来了，香喷喷的牛肉葱花面摆在两人面前，两人都不说话了，迫不及待就吃了起来。 几乎吃完大半碗面，萧长杰才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告诉你，凡是这种案子，一定是先找到了买家，谈妥了价格，再实施作案的。” “嗯！”高队长若有所思：“有些道理！” “那你以前盗了这么多文物，是不是也已经找好了买家再去偷的？”他又忍不住问。 萧长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提问：“偷乾隆玉玺这样国宝级的文物，可是冒了生命危险的，别说在作案的时候随时可能被抓，就算偷到手了警方也是布下天罗地网，搞不好文物还没脱手就已经落网了。” “所以。”他又说：“这种国宝级文物，一定是有买家给出了价钱，并且已经支付了高额订金，才会有人考虑去偷。不然就凭他们这么专业的盗窃手段，随便偷啥不行是不是？干嘛非要捅这么大的马蜂窝？” 高队长缓缓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从盗走玉玺的作案手段来看，作案者经验极其丰富，一切都计划得非常完美，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若他们的目标不是乾隆玉玺这么高规格的宝物，只怕也不会惊动高层。 如果他们选择做一些小案子，例如偷个小金铺啊珠宝店啊之类，以他们的专业技术，也许还真没办法抓得到他们。 萧长杰又说：“所以，我估计盗走玉玺的人得手后，会尽快和买家交割，完成交易。他们一定希望在警方开始追捕之前就将玉玺脱手。” 高队长明白了：“等到他们将玉玺脱手后，就可以带着大把的钱远走高飞了。” 萧长杰笑道：“不错。” “所以和记者们透露这些作案细节，并不是打草惊蛇。”高队长又说：“而是利用媒体的传播达到震摄盗贼的效果，这叫引蛇出洞！” 萧长杰又笑了，点头说：“不错，新闻报道警方已经知道作案细节之后，如果玉玺还在作案者手里，那他们会急着联系买家。如果玉玺已经在买家手里的话，那双方也一定都会急着远走高飞，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不正是警方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高队长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说：“我看看新闻，说不定那群记者已经报道了那些作案细节了。” “滴滴！”他还没来得及打开新闻客户端，手机便响了起来，一条微信语音消息弹了出来，是刑侦队的微信群。 “呼叫白鹿呼叫白鹿，尽快回现场，发现情况！”说话的群员昵称是小白兔。 为了防止警方信息泄密，刑侦队的所有成员在群里都用暗语和代号，白鹿就是高队长，说话的小白兔正是那个叫小莹的女探员，她姓周。 “走！”高队长迅速站起身对萧长杰说：“你说的那三件事情，他们可能找到线索了，我们回去看看！” 回到展馆，门外的记者们已离去大半了，周小莹一看见两人回来，连忙迎上来说：“报告队长，无人机的飞行路线和出口已经确认了，是从西馆北门的女厕所飞出去的。” “走，带我们去看看。”萧长杰加急脚步。 展览馆虽然只有三个区域：东馆、西馆和中央大厅，但各个区域的面积都很大，中央大厅和东西馆之间都是封闭相通的，而每个区域都只有一座厕所，西馆的女厕座落在西北角。 展馆的参观人流量非常大，所以厕所都造得比较大，刑侦探员们经过仔细的搜查后，发现无人机沿着西馆女厕吊顶上面的排风管道飞出去的。 几个刑侦探员早就搬来梯子，正在查看那个排风管道，一看到高队长和萧长杰回来了，纷纷让开，并指着排风口口：“无人机就是从这里飞出展馆的。” 萧长杰问道：“其他几个厕所都查过没有？” “查过了。”周小莹接过话：“其他几个厕所的管道吊顶铝扣板都没有西馆女厕的这么松动，而且从管道的布局设计上看，无人机只有通过西馆女厕才有可能成功飞出展馆外。” 另外一名探员又接着补充：“因为这里的管道直接通往展馆大楼外，而且距离也是最短的。我们查过这个吊顶铝扣板很明显就是被撬开过，不过并没有留下指纹，很明显作案者当时戴着手套。” 说着他便递给萧长杰一个袋子，萧长杰拎起来仔细一看，这袋子里装着那块卸下来的铝扣板，那名探员比划着位置给萧长杰看：“您看，是从这个位置撬开的，痕迹也比较新。” 高队长摇了摇头说：“这种天花板板是集成吊顶，根本不用这样撬开，只要用吸盘把它拉下来就能打开了。这帮人这么专业，怎么可能连这样的常识都不懂？” “会不会是他们百密一疏，身上忘记带吸盘了？”周小莹在一旁解释。 萧长杰说：“铝扣板上的痕迹不是拆卸的时候留下的，而是安装时留磕出来的痕迹，在停电之前这个铝扣板就已经被拆下来了。” 第8章 两个女盗贼 高队长和周小莹一脸疑惑。 萧长杰又说：“因为无人机飞到这里进入通风管道之后，他们才把铝扣板安装上去，而那时侯还在停电时间内，他们摸黑操作才磕出来这道痕迹。” 他又补充：“之所以要在停电之前先拆下铝扣板，是需要确保无人机的飞行路线完全畅通，因为当时厕所里肯定有很多人，一旦停电必会造成惊慌，他们不可能选择停电的时候才拆卸。而且无人机从中央大厅飞到这里的时候，估计也差不多要四十秒了，剩下的几秒钟他们必须完成把铝扣板安装回去，否则灯亮以后他们就会被厕所里的其他人发现，这么短的时间安装铝扣板难免磕磕碰碰。” 高队长问道：“展柜离这里有多远？”他是问周小莹的，从警方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赶来这里以后，周小莹工作就是在现场做协调统计工作，这些事她最清楚。 周小莹回答说：“从展柜到这里一共是二百三十多米，而且全程差不多是直线通行，进入西馆后只需要拐一个弯，就能达到女厕。” 萧长杰推测的没错，停电之后无人机需要钓起展柜中的玉玺，从下方线缆到夹起玉玺收缩线缆，这里必定会花费了差不多八九秒的时间，而无人机的室内飞行速度可高达二十多米每秒，但展厅内人流量很大，而且层高有限，无人机不可能以最高速度飞行。 萧长杰说：“无人机在这种宽阔的室内飞行，完全可以达到十二米到十五米每米，只不过无人机本身携带的立体雷达技术能自动规避前方的障碍物，再加上玉玺本身的重量接近三斤，这会导致飞行速度有一些下降，所以我估计它当时的平均飞行速度应该是八米每秒。” 二百三十多米，均速八米每秒，飞行速度就已经花去了差不多二十九秒左右，再加上无人机夹起玉玺那十秒，到达女厕的时候，只剩下几秒时间就会通电了。 天花板离地板有三米左右的高度，周围也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东西，要在几秒钟内安装好这个扣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小莹突然好像想到什么：“说不定当时在女厕里有两个他们的帮手，而且一定是女的……”她还没说完话，就发现萧长杰一直在盯着她的腿看，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她的腿，很长，很好看，这个周小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她的脸马上红了起来，还有点生气。 萧长杰说：“对，而且她们就站在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本来还可以采集一些脚印的，现在……” 不光是周小莹，其他的刑侦探员都不知道在这里踩来踩去多少回了，两个女盗贼的脚印估计早就没了。 高队长在一旁说了：“这也没小莹什么事，当时展馆游客很多，厕所只怕也是挤满人，脚印采集的意义不是很大。我们可以去调动下厕所附近的监控，看看那个时间段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 萧长杰点了点头：“不错，而且这两名女盗贼，身材一定不会很矮，我估计至少其中一个超过一米七，你们查看监控的时候要多留意一下身材高大的女人。” 高队长同意，三米左右的高度安装铝扣板，用其中一个人的手托着另外一个人的脚搭人墙的话，最下面的那个人没有一米七以上是绝对够不着的。 他看了看手表，凌晨二点零八分了，便问道：“中央大厅展柜十五米内那个监控视频查得怎么样了？” 周小莹接过话：“刚才我去监控室的时候，他们已经找到几个嫌疑人了，截图已经发回给队里的同事进行身份核查，现在还未有反馈。” “你们最好快一点。”萧长杰说，这个案子对于他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他可不想下半生都在五角监狱里度过。 “对了，女厕的通风管道是通往哪里？现在我们得去看看，因为无人机进入管道之后，电源就接通了，如果无人机在监控范围内，也许能找到它的飞行方向，这样或许会有新的线索。”他对 高队长说。 周小莹回答了：“通风管道的另一头是在三楼的天台，整个管道只有个70度左右的拐角处，所以作案者才会选择这条管道，因为这样的路线操作无人机是最简便的！” 高队长点了点头：“我去监控室督促他们一下，小莹你比较清楚管道去向，你带小杰去看看吧，一会监控室汇合。” 说完他就带着那几名探员匆匆赶去监控室了，作为刑侦队的头头，这案子若不能按时破解，只怕官运就此中止，所以高队长也着急得很。 展览馆一共有三层，一共有两道楼梯，一道在东馆和中央大厅之间，一道在西馆和中央大厅之间。 周小莹带着萧长杰自然是走最近的那个楼梯，萧长杰有些不明白：“那边不是有电梯吗，为什么要走步梯？” 周小莹无奈说：“这次的艺术品展会不是在一楼举办嘛，主办方就把电梯和步梯给封了，不准闲杂人随便到二三层，这也是出于安保考虑，所有参观者只能通过安检门口进出。” 她又指着楼梯口的铁围栏说：“你看，步梯本来也是封起来的，我也是刚才上去找那个管道出口才搬走这些围栏的。” “哦？”萧长杰说：“看来主办方还挺谨慎的，主办方是谁？” 周小莹回答说：“叫德普文化公司，他们筹备这次展会都快两年了，自然想得很周到，但又有什么鬼用？还不是给人盗走了乾隆玉玺？只怕他们这次吃定官司了。” “吃官司？不至于吧？”萧长杰皱了皱眉头：“他们虽然是主办方，但应该和展览商签订了协议，大不了赔偿一些损失，能吃什么官司？” 周小莹嘿嘿了一声，说：“若是其他文物失窃还不算什么，问题就在于这个乾隆玉玺，是德普公司找京城国家博物馆借来的！在借出的期间乾隆玉玺的使用权包括保管职责都隶属德普公司，能不吃官司吗？这可是1.6亿啊！” 第9章 调戏女刑警 萧长杰一脸惊讶的表情：“1.6亿？你开什么玩笑？乾隆玉玺才值1.6亿？那可是多少年前的价钱了，现在恐怕早都翻一倍了。” “可不是！”周小莹也笑了：“这家德普公司算倒了八辈子的霉。” 两人笑得挺开心，很快到天台了，周小莹指着天台的西北角说：“你看，那边就是管道出风口。” 虽然此时已经是半夜，但展览馆主建筑上的那个洋式尖塔上的射灯照得天台一片明亮，萧长杰走到管道出风口查看，这条圆形的锌合金皮管道从一楼西馆女厕直接通往这里，直径只有四十厘米左右，虽然这条路径是整个管道系统中最便捷的，但操作无人机在这么小的管道中飞行还是颇有难度。 因为管道中的风流速度比较大，无人机螺旋桨带动的空气压力能在管道内壁会造成一定的反弹，从而增加了操控上的难度，没有经过专门的管道飞行训练，是绝不可能成功飞得出管道出口的。 “这个控制无人机的家伙，一定是个专业级的玩家。”萧长杰喃喃道。 他抬了抬头看向主馆那个尖塔，指着上面问：“那里有没有摄像枪？” 周小莹说：“没有，这家展览馆平时承办的活动比较少，经费一直都很紧张，监控系统设备都不是很完善，就连这个天台，也只有在四个角才有监控枪。” 萧长杰也留意到了四个安装在墙侧面的球形监控，可惜管道出口的位置在监控之上，监控是捕捉不到无人机的飞行去向的。 但无疑，南面，是无人机逃匿的最好途径！ 因为这座展馆是坐北朝南，北面就是南京大道，这一片的商业区非常成熟，高楼林立，而且楼层大多不规则，无人机飞行路线容易暴露。 而南面就是延安路的高架桥，这附近五百米以内都比较空旷，没有什么非常扎眼的建筑。 “你是不是认为无人机是从南面飞离的？”周小莹忍不住问。 萧长杰却摇了摇头：“为什么要从南面飞离？” 周小莹不解：“南面的地理条件不是更利于飞行吗？” 萧长杰解释：“你有没有看见当时的情形？上千号人往门口涌呢。” 周小莹自然也看过新闻报道了，当时的情形早就被各大媒体拍摄下来，成为这几天的头条新闻了。 但她还是不明白：“这和无人机的去向有什么关系？” 萧长杰说：“这此展会原本就是一个大展会，每天都有许多媒体在此驻守报道，南面是展览门口，如果无人机从南面飞去，是随时会被媒体拍摄到，当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如果是我，我绝不会选择从南面飞行，这样就暴露了无人机了。”他又说：“因为只要知道了无人机的飞行高度、飞行速度和机身颜色，就很容易在其他建筑的监控里跟踪并寻找到它最后的降落范围。” 周小莹往北面看了看：“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无人机是从这边飞去的？犯罪嫌疑人就不能在展馆附近蹲守？这样无人机一出管道不用一分钟就能到他手上了。” 萧长杰摇头说：“不可能，这样会被墙角的监控拍摄到，所以无人机出了管道以后，只能继续爬升，而且不是垂直爬升，是斜着爬升！” “为什么要斜着爬升？” “因为在三层楼的高度，依然会被下面媒体报道的摄像机拍摄到。要安全，就必须利用展馆建筑做隐蔽，斜着飞高到一定高度以后，才按作案者的规划路线飞行。” “而剩下来的飞行，就无需他对着遥控器操作了，完全是按设定路线返航！” “返航的地点选择很重要！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降落，都很惹人注目，所以他们一定会找那些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降落。” 周小莹问道：“什么样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 “比如说很高很高的大厦天台。”萧长杰缓缓说：“或者……有很多无人机聚集的地方……” “滋滋！”周小莹肩膀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小莹小莹，收到吗，看看微信群消息！” 是高队长的声音。 “收到收到！我设置了静音没留意到呢，我现在就看看。”周小莹对着对讲机应了一声，忙掏出手机看，果然群里有一条消息，看完以后她对萧长杰说：“走吧！高队长叫我们下去呢，或许他们查看监控发现新的线索了。” “我看他是担心你的安危吧。”萧长杰嘘之以鼻：“如果有什么线索他就会在对讲机里直接说了，还用得着偷偷发微信，明摆着防我呢！” 周小莹笑得有些不自然：“这是哪里的话？您不是咱们队里的顾问嘛！怎么可能防着你。” 她脸上笑着，但心里也不得不佩服面前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盗神，果然名不虚传啊！真的被他猜中了。 高队长在群里发的消息是艾特周小莹的，只有八个字：尽快下来！留意盗神！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现在案子能不能破还是未知之数，对媒体说得好听点萧长杰就是破案专家、警方顾问。但他的真实身份毕竟还是犯罪人员，判了无期徒刑了！盗神当年的手段就连警方当年都治不住，何况三更半夜的只有周小莹一个女警在他周围！ 万一他放倒周小莹，来个故伎重演，从此人间蒸发，以后要再找到此人就难如登天了。 逃走，对于萧长杰来说，或许比破这个鬼案子要轻松得多！ 所以高队长到了监控室没多久，突然想到这个可怕的问题，他立马就后悔了，赶紧发消息给周小莹，要他稳住萧长杰尽快回到一层。 “是吗？”萧长杰脸上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了，他说：“他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一些？我若要逃走，刚才至少有三次机会对你下手。” “你……”周小莹气得说不出话来。 萧长杰又笑着说：“怎么？你不信？我就算现在要走，你也拦不住我的，要不要试试？” 周小莹脸色有些难看了：“你别乱来！我……我有枪……”她有些紧张了，但自从她看了高队长发来的消息后，她的手就已经自然垂直放在右大腿边。 因为她的那把64式手枪就系在后腰，这样她的手就能在最快速度拔出手枪，她平时训练的时候这个动作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非常有信心。 她掏枪的速度平均为1.26秒，在队里排第四名，这个时间是用测速设备测出来的，从手开始伸去掏枪，拔出枪对着正前方的整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 更何况萧长杰现在离她，至少还有三米二的距离。 第10章 你敢偷警枪 萧长杰笑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在夜色中这笑容居然显得有点诡异，周小莹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她开始胆怯起来：“你……你笑什么？” 她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握向那把手枪。 只要枪在手，还怕啥？ 她的动作非常迅速，几乎在说完话的同时，便接触到枪带了。 但是！枪带居然是空的！空荡荡的枪带一触到底，空的！ 枪呢？周小莹傻眼了。 枪带是绑在腰部，手枪是插在枪带上，很牢固，不可能掉出来。 萧长杰又往前挪了一步：“你不是说有枪吗？在哪？拿出来给我看看。”他的笑容简直令人讨厌至极。 “是你！”周小莹恍然大悟，她指着萧长杰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偷了我的枪！” 没错，盗神在此，不是他还有谁？周小莹总算没晕了头，作为一名刑侦探员，对身上的枪械是非常留意的，她刚才在女厕所的时候都还摸了摸，那个时候手枪还在，可现在却不见了！ 除了萧长杰，根本就没和别人这么近距离过！不是他偷那是谁？ 可是萧长杰却不高兴了，一脸无辜：“喂喂喂！你别血口喷人，什么叫我偷了你的枪？” 周小莹指着他：“就是你，你这个小偷！不是你是谁？你真是死性不改，居然连警枪都敢偷！我枪一直好好在兜里的，若不是你偷了难道它会自己长翅膀飞了？”说完便在他身上上下打量，如果萧长杰偷走了手枪，那一定是藏在身上。 “我……可是能控告你诽谤的哟！”萧长杰很严肃地说。 他脸色一转：“我早就改邪归正了，怎么可能去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事？你的枪是不是掉了，不能赖在我身上哦。不信我给你搜搜？” 说着他掀起衣服，开始送裤带了，他现在穿着还是那套深蓝色的囚服，裤子是绳索系带的。 周小莹喝道：“喂！你要干什么！” “脱裤子啊！给你搜搜看！好歹我也是警方的破案顾问，不能不明不白地背这个黑锅！”萧长杰笑道，他裤带一松，还真的准备开始解了。 他的表情就是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没有偷你的枪，哪怕委屈自己脱下裤子也在所不惜。 “你给我住手！”周小莹又羞又恼。 “怎么？你不想看啦？”萧长杰嬉皮笑脸，但他也停下来了，要真把这个妹子惹脑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他唠叨着：“唉！现在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拔枪……” 他又冲周小莹努了努嘴：“你左边的裤带怎么这么鼓？是不是还有一把枪？” 周小莹一惊，忙用手摸了摸左边裤带，天啊！果然有一把枪！ 她抽出这把枪一看，正是本来系在腰间那一把手枪！ 难道见鬼了！自从女厕所走上步梯，再一直到天台，她和萧长杰始终保持在一米距离之外，上楼梯的时候她还特意走在萧长杰身后，这把枪到底是怎么跑到左边裤袋去的？ 难道真的不是萧长杰搞的鬼？可是周小莹望向萧长杰，却发现他眼中尽是得意之色，一定是他！ “滋滋滋滋！”对讲机又响了：“小莹小莹，收到吗？请回复请回复！” “哼！”周小莹一跺脚，就往楼下走去。萧长杰看到她真的有点生气的样子，也只好悻悻跟着下楼了。 到了监控室，高队长正好那些探员们在电脑前趴着看监控。 墙上的挂钟很显眼：二点三十五分了。 “发生什么事了？”高队长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多年的刑警生涯培养出的直觉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看到周小莹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周小莹低头说：“没事，哪有什么事？”她自己也不敢说枪被萧长杰偷过，这多没面子呀，一个刑警居然连枪都看不住，还不如回去当文员算了。 “哦，没事就好，辛苦了，你都两天没睡觉了吧。”高队长以为她是疲劳造成的，消除了疑虑。 他又对萧长杰说：“来，你也过来看看这个监控录像，快，给小杰回放一下展柜附近那支摄像枪，把刚才那些话再讲一遍。”最后一句是对着查看监控的探员说的。 那名探员打开了视频开始播放了，屏幕上出现两个播放窗口，他点了暂停之后指着屏幕开始向萧长杰讲解： “当时场面很混乱，因为临近展会结束，东西馆的参观者都陆续走向门口，经过展厅中央位置的人特别多，因为只有经过这里才能前往安检出口。” “现在我们看到的两个视频窗口都是在展馆二楼那支摄像枪录制的，因为这支摄像枪正好对着中央展厅，监视范围最大。左边的是停电之前最后十秒的录像，右边则是来电以后前十秒的录像。” “因为通电之后，监控录像机重启需要十多秒，然后进入软件自动录制也要八秒钟，所以我们能查到的录像，是在通电后十八秒左右的录像，通电后那一霎那在展柜附近的人很可能都移动到其他位置了。” “我们只能通过对照其他摄像枪支的录像，来确定这些人员的位置变化，计算出他们的移动速度和在停电时间内所处的大概位置，这个误差可能有三米左右。” “可能在停电时间内出现在展柜附近十五米的人，一共有三十七个人，他们的名单和身份资料都已经打印出来了。” 他指着桌子上的两堆资料：“在这里。” 萧长杰摇了摇头说：“停电之后的录像参考意义不大，因为47秒的作案时间非常有限，控制展柜顶部亚克力盒子遥控器的人一定会在停电后立刻按下遥控器开关，这样无人机才有时间飞到西馆的女厕，而女厕里的那两个人才有时间在通电之前安装上那块吊顶，停电之前在展柜十五米内的人有多少个？” “十六个。”那名探员早就准备好了，往左边那叠资料一指。 萧长杰并没有看资料，他反问道：“这十六个人，来电之后，还有几个人依然在展柜十五米之内？” 探员哑口了：“这个……没留意……” 第11章 六个嫌疑人 “为什么不留意？”萧长杰摇头叹息。“唉，拿遥控器的人按下遥控之后，无人机就钓起玉玺，之后他就又按了一次遥控器将展柜顶部封闭起来，然后就马上离开现场了，他绝不会在展柜附近多停留一秒！所以来电以后还在展柜附近的人，作案的嫌疑一定没有那些离开展柜附近的人大。现在破案时间非常有限，我们要学会找重点。” 周小莹在一旁插话说：“从心理学上分析的话，一般正常人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突然置身漆黑之中，都不会再继续移动，而且来电了以后，大多数也不会立刻移动，也会查看一下附近情况再开始行走。” 萧长杰点了点头：“所以来电后过了十秒才开始录制的监控，基本上还是能满足这个排除条件的。” “是。我再查查。”那个探员满头大汗，按播放键查看录像开始进行排除。 很快就对比出结果了，探员把资料分成两份，递了其中一份给高队长。 高队长拿过资料边读边看： “谢锦云，男，38岁，职业是外卖员，居住在浦东大道的高鸿小区。” “陈胜民，男，23岁，无业，居住在嘉定路出租屋。” “柳婵，女，31岁，大学图书馆管理员，居住在学校宿舍。” “张浩阳，63岁，退休工程师，居住在桂林街西口花园。” “蔡菲菲，女，26岁，古玩鉴定师，住址……不详。” 说完他望向萧长杰，问道：“停电结束以后，一共有五个人离开了展架周围区域，现在这五个人的犯罪嫌疑是不是最大？” “五个人？”萧长杰睁大眼，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怎么会是五个人？你们到底会不会算数的？” 那个查看监控的探员正在擦汗，听到萧长杰这样说，他忍不住反驳了：“没错！是五个人，我仔细看了两遍了。” “是六个！”萧长杰说话声音不大，但语气却非常肯定：“你把停电之前的录像进度条拉到倒数第二秒我看看。” 监控录像又开始播放了，然后迅速被拉到最后定格暂停。 萧长杰指着屏幕右下角说：“看到没有，这里还有一个人，一共六个！” 高队长和其他探员俯下身子，看了好半天，却没有那个位置有什么人。 “你会不会是看眼花了？我算来算去也是五个人。”高队长说。 萧长杰喊道：“放大！放大右下角那根柱子最底部。” 探员立刻截图，将那个位置放大，那是展馆大厅右侧柱子，表面铺着大理石陶瓷。 “看到没有？”萧长杰用手指指着柱子底部说：“这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位置离展柜只有十三米！” 经萧长杰这么一说，其他人这才发现，柱子底部露出一点点黑色的物品，只不过监控视频的像素不是很高，被放大以后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是一只帮比较高的鞋子。 周小莹忍不住问：“就看到一个鞋子，连穿什么衣服都看不见，那又什么用？不还是等于五个人嘛？” “这是一只左脚高帮防爆战术靴。”萧长杰说：“一般人不会穿这种鞋，只有在部队里呆过，或者军事爱好者才穿。” 周小莹奇了：“连鞋子都只能看到一小部分，你又怎么知道是什么鞋？” 萧长杰说：“因为我穿过，如果你经常参加一些野外体能运动或者军事战术训练，穿这种鞋就最合适，因为它非常耐磨，几乎在任何作战场合、任何气候环境都能胜任。” 有了鞋子自然就有了特征，虽然看不到这个人的脸。 “快！查查这个人有没有出现在其他摄像枪里。”高队长命令探员们行动起来，监控室一共四个显示器，每个显示器都是九路监控。 很快就找到了，“看！应该是这个人！他压根就一直在中央大厅附近溜达，没去过其他地方。”其中一个探员指着屏幕叫道。 萧长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屏幕上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很高大，上身穿着一件夹克，下身一条迷彩裤，还戴着一副墨镜，他脚下穿的正是那种高帮战术靴子。 只不过还是看不到他的正面，因为他是背后对着摄像枪。不过他的这身打扮，在那些西装革履的人群中显得很特别！ “切！这不是安保人员刘通嘛？查个屁啊！浪费时间！”周小莹一看那个人的衣服，就认出来了。 那天乾隆玉玺失窃后，警方接到报案后赶到现场，就是刘通讲述失窃的经过的，当时周小莹也在场。 “安保人员？”萧长杰有些意外：“为什么别的安保人员都是穿制服，而他却没穿？” 高队长解释了：“这个人是队长，不穿制服是为了方便混在人群中，他以前当过特警，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萧长杰又问道：“他当时就在展柜附近，案发前后或许能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你们找他问过没有？” “他是第一个做笔录的。”高队长说：“根据他的说法，当时停电以后展厅内很混乱，根本听不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当时盘问刘通在现场的情况的人，就是高队长，所以他很清楚刘通的来历。 刘通从特警退伍以后，创办了一个押运安保公司，并用特警的方式培训出不少安保精英，在魔都还是比较有影响力的，这次国际艺术品展览会珍宝规格非常高，主办方德普公司为了确保宝物的安全，才高薪聘请刘通的安保公司负责展会的保安工作，为期四天。 那天乾隆玉玺被盗之后，主办方就将玉玺失窃的责任推给了刘通，并准备用法律途径控诉刘通的安保公司。因为他们当时签订了一个合同，就是刘通的安保队伍必须保证展会上所有珍宝的安全，如果出现盗窃或者遗失，必须承担合同条款里注明的赔偿和责任。 可是刘通觉得自己很冤，当场就和主办方争执了起来，后来在警方的劝说下两方才作罢，毕竟，乾隆玉玺这样的珍贵文物所有权是属于国家的，在没有把玉玺找回来之前就互相推搪责任没有意义。 第12章 二十一小时 听完高队长对刘通的评价，萧长杰沉吟道：“西馆女厕附近的监控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吗？” “没有呢！”负责查看该区域的探员回答道：“厕所原本就是高人流区域，加上停电以后引发的恐慌，来电以后很多人一下从里面涌出来，并未发现身材特别高大的女子。” “那展柜顶部的玻璃胶化验结果出来没有？”萧长杰又问。 “还没有。”周小莹回答：“我刚打电话问了，他们回到局里已经一点多了，化验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出结果。” 萧长杰叹气，他也知道玻璃胶化验很耗时，因为要进行多种测试，其中包括温度、紫外线、疲劳测试、还有耐水耐盐等测试，这些测试都需要时间，否则难得到具体的化验结果。 可是这个化验结果偏偏又非常重要，因为萧长杰第一次发现那个展览柜顶部的时候，就怀疑有人提前在这里做过手脚。 他甚至怀疑那些珍宝还没入驻展馆的时候，那枚乾隆玉玺所在的展柜就已经被做了手脚，这是一次计划非常周详的作案，作案者不但知道展馆即将举办艺术品展览会，而且还知道乾隆玉玺安排在哪个展柜内。 他们明显就是冲着乾隆玉玺来的，什么人会提前知道这些信息，而提前改装了展柜的顶部呢？ 只要知道了展柜顶部是什么时候被改装的，就很容易从时间上锁定犯罪嫌疑人，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进入展馆接触展柜，这些都比较容易查。 因为除了展馆的工作人员和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不可能有别人知道这些具体信息，而安保人员，当然也有获知这些信息的便利。 萧长杰认为这次盗窃，极可能是内外勾结，也就是说有内奸！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高队长没主意了。 萧长杰说：“在玻璃胶的化验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要处理的问题有两个。” “第一，派人监视刚才那六名嫌疑人，尤其是刘通，需要重点留意。” “第二，展览馆北面和西面是无人机离去的方向，查一下这两个方向地理位置比较高的商户监控探头，看能不能发现无人机的踪迹。” 高队长点了点头：“OK，那我安排人去办这些事。” 很快，探员们都领命出动，高队长还调动了局里的人手，按照萧长杰说的去办，等一切安顿好。高队长才说：“现在都大半夜了，怎么样？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萧长杰犹豫了一下：“你说的上头给的两日限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算起的？” 高队长正色道：“这可是高层直接下文件给市局里面，市长亲自给我看过文件的，必须要在明日凌晨十二点十五分给上头一个完整的报告，而且一定要找回玉玺，我可不敢拿这个开玩笑啊。局长说了，如果任务不能完成，不但他要撤职，就连我也逃不了干系！” 他拍了拍萧长杰的肩膀：“兄弟，如果任务完不成，你也得老老实实回到五角监狱里蹲着去了！那个时候我连自己都顾不上了知道吧！” 他又看了看萧长杰的囚服，调侃说：“所以我觉得你根本就没什么必要换衣服去办案，你就穿着这套囚服，说不准明天这个时候又回到牢房里去了，多省事！” 萧长杰哼哼了一声，问道：“现在几点了？” 高队长撅起袖子，看了看手表：“BJ时间！三点十二分！也就是说，你还有……不！咱们还有不到二十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还休息个鸟……”萧长杰叹息道。 高队长已经开始打哈欠了，他许久没这样熬过夜了，平时的案子虽然有时也需要夜间抓捕，但基本天亮就可以收工了，但乾隆玉玺失窃后到现在他压根就没合过眼，昨天已经熬了一夜了，今晚若再不休息只怕扛不住，毕竟他是四十五岁的人，可不比那些年轻的刑警们。 “你不睡你就在这里看监控吧，我可要去躺一下了。”他说。 萧长杰摇了摇头：“我看你也是够累的，你就躺吧，我要去附近逛逛。” “逛逛？”高队长吃惊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三更半夜的有什么好逛？” 萧长杰说：“我想去看看展览西北面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飞行路线。” 高队长不解：“不是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看监控了吗？你还去看什么？” 萧长杰摇头说：“他们未必清楚作案者的想法，而且操控无人机的那个人，一定是个很专业的玩家，我怀疑他对这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无人机离开展馆后，他未必会选择高处降落，而是尽量避开各处监控，降落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 “这个……”高队长又开始打哈欠了：“那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去？这个……” “报告队长！我陪他去吧！”周小莹原本被高队长安排继续查看监控的，现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插嘴了。 萧长杰笑了：“行！就你陪我去吧！高队长就放心睡觉去吧！”他看得出高队长是怕自己跑了，必须要找个人跟着。 高队长尴尬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但好歹你也是警方的刑侦顾问，虽然我市的治安很好，但总得找多一个人保护你才行，那个……小钟，你也别看监控了，赶紧和小莹一起陪着萧顾问四处看看，争取尽早破案！” “是！”正在看监控录像的另外一名刑警探员站起来回答。他声音非常洪亮，给人一种精神非常饱满的感觉。 萧长杰一看，我擦！ 这个叫小钟的探员可一点儿都不小，目测身高至少一米九以上，宽大的肩膀，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有八块腹肌，一看就是打架的行家。 “好吧，那咱们走吧！”萧长杰无奈说。 高队长眯眼一笑，有小钟这样的人跟着萧长杰，他就放心了，就算萧长杰插上翅膀只怕也飞不走，因为小钟是跆拳黑带四段高手，平常四五个地痞都横不过他一个人。 有他的“保护”，萧长杰绝对不敢逃走。 第13章 南阳鬼楼 三人上了周小莹的警车，就驶出了展馆大门。 夜深雾凉，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就连车也不多。 “现在是要到展馆北面去？”周小莹轻快地打着方向盘，她其实有些兴奋，在展馆里闷了一大晚上了，难得出去透透气。 萧长杰说：“嗯，去那附近逛逛。” 展馆背面便是八车道的南京大道，而过了南京大道，则是繁华的商业区，这里高楼林立，方圆四五公里内有许多高度在三百米以上的商业大厦。 那个叫小钟的探员看到萧长杰坐在前排左右看，好像在看风景，一点目的性都没有，不由提高了警惕：“这边的大厦监控不是已经安排其他同事去查了吗，我们跑到这里能看出个什么来？” 萧长杰笑道：“等你那些同事查完监控，黄花菜都凉了。这里这么多高楼，一栋栋地查只怕两天都查不完，我们要找出无人机飞行路线比较靠谱的路径，在这些地方查会节约很多时间。” “那你找出没有？”周小莹问。 萧长杰指着前面说：“找出了，这栋，这栋，还有这栋……你的在局里调来的同事或许还没赶到这里，你通知他们直接查这些楼的监控吧。” 他指的是三栋高度差距还是挺大的，距离展柜最近的那栋只有几十米高，而最远的却有两百多米高度，而且三栋楼距离也比较远。 “为什么只查这三栋楼？”周小莹不明白，但还是按照萧长杰的要求通知了其他同事。 萧长杰说：“因为无人机出了管道之后，在负重三斤的情况下，如果飞得太高很容易失控，而且你看这几个位置。” 他又指着左右几栋建筑：“这边有通讯基站和高压电线，无人机绝对不敢靠近这些地方飞行，因为很容易受到干扰导致失控炸机。而且你看这几栋楼又太高，不利于无人机的无线电传输通信，所以飞行的路线基本就能确定下来。” 小钟插嘴说：“无人机的飞行高度可以高达一千米的呀，万一他一键返航，无人机跑到高空去，那就根本没必要考虑这些建筑的阻挡和干扰了吧。” 萧长杰摇了摇头：“我开始也是这样想，但是后来突然想到那个管道，那个管道只有四十多厘米的直径，能在这么小的管道中飞行大概只有中型无人机了，中型机的续航本来就有限，更何况它已经在吊灯顶上待机了很久，出了管道以后还要携重三斤，他绝不敢飞得太高，万一电量不足就前功尽弃了。” 他用手一比划：“我敢断定那个控制无人机的家伙，一定在方圆三公里之内，而且是在某一栋高楼的天台，只有在高楼的顶部才能确保出了管道之后的传输信号。” 周小莹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建筑，指着两公里外一栋大厦说：“假设我是控制无人机的人，又必须遵循你刚才说的那些要求，那我会站在这栋大厦的楼顶。” 萧长杰点头笑了：“没错，因为这栋大厦的视野是最好的，而且它旁边其他建筑都不是很高。” 周小莹指着的那栋大厦，至少有两百七八十米的高度。周围是学校和体育场，视野很好，距离展馆也就三公里左右，完全符合无人机和操控者之间的信号传输要求。 周小莹一脚油门，就往那栋大厦驶去，既然犯罪嫌疑人有在上面出现过的可能，那当然得上去看看。 “奇怪，这么大的一栋楼，怎么停车场连个保安都没有？”车开进大门，转向右侧停车场时，周小莹抱怨了。 她找了个空车位把车停下，停车场挺大的，但车却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几十辆。 三人下车进了大堂，发现里面灯光昏暗，全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气派，就连前台的电脑也是开着，接待员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管理这么差！难怪会被选为犯案地点！我怀疑这里连监控都没有！”周小莹有些生气。 萧长杰笑道：“你生什么气啊？人家怎么管理是人家的事，你别操那个心了，你以为你是警察人家就要排着队欢迎你呀。” 周小莹回道：“我只是看不惯他们这样！算了，我们自己上去楼顶吧。” 电梯在大厅的左侧，虽然视线不好，但总算看得见路。 进了电梯，便直接按下88层，往最顶层奔去，电梯里没有别人，三人也不说话，只听见沉闷地电梯缆绳滑动声。 “咦？”小钟突然惊诧叫了起来，只见他一脸愕然地看着电梯侧面。 周小莹问：“咋回事？大惊小怪的。”小钟一向少言寡语，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小钟指着电梯侧面一张广告牌说：“原来这里就是南阳大厦，难怪没怎么看到人。” “什么？南阳……大厦？”周小莹牙齿似乎都不利索了，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脸都变青了。 萧长杰看到她脸色这么难看，就凑过去看了下小钟指着的电梯内壁，原来是一张温馨提示，只不过右下角写着：南阳大厦示。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周小莹一脸恐惧地说：“这可是传说中的鬼楼啊，我们今晚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跑到这里来，还是大半夜的。” 她又盯着萧长杰，恶狠狠地说：“都是你！没事找事，非要来这里。” 萧长杰吃惊道：“关我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鬼楼，再说了，这个大厦外面连个名字都没有，你如果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他表情甚至有些鄙视：“就你这种水平还学人家当警察？你说说看，这世界上哪有鬼？”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朝着小钟说的。 小钟笑了笑，没有应。 周小莹说：“有关这栋鬼楼的灵异事件多着了，你不信你自己上网搜去，反正我要是知道这里是南阳大厦，打死我也不会进来的。” 萧长杰说：“哟！我逼你进来啦？不来都来了，能怎么样？” “滴！”一声，电梯已到88层，门打开了。 第14章 3D指纹仪 “呼！”电梯门一开，突然一阵阴风吹了过来，吓了三人一跳。 最要命的是电梯门后居然是漆黑一片，这不科学啊！ 88楼明明是顶层天台，怎么会是漆黑一片呢？ “奇怪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萧长杰喃喃自语道。 周小莹却说：“怎么可能看不见？你瞎了？”电梯门没开的时候她就把眼睛闭起来了，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拜托你自己睁开眼看看？”萧长杰摇头说，他觉得周小莹实在不适合当警察。 周小莹鼓着勇气缓缓睁开眼，突然“嗒！”一声响，不知道那里射出一道光，又吓了周小莹一跳：“是……是什么响？” “是我。”小钟说，原来那道光是从他手中射出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个电筒。 只见外面似乎是一个走廊，萧长杰和小钟迈腿便走出了电梯，周小莹连忙跟上，要知道这栋南阳大厦传说的灵异事件好多是发生在电梯里的呢。 一迈出走廊，便能发现这条走廊不长，走廊的尽头就是天台，电梯这样设计是为了避免直接被天台的雨水淋到。 “咣当！”电梯门突然又关了，然后往下行驶而去，看来有人其他层数使用电梯。 周小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想往天台那边走去，却被萧长杰一把拉住：“等等。” 周小莹说：“还等什么，这条走廊阴森恐怖的，在这里干嘛？赶紧去天台看看呀。” “小钟，把手电筒给我。”萧长杰没有回答周小莹。 小钟把手电筒递给他，他蹲着往地上照，似乎在找什么。 “你是不是想找鞋印？”周小莹似乎明白了。 如果那个控制无人机的家伙曾经到这里来，他一定要经过这条走廊，而南阳大厦是出了名的鬼楼，一般人没事绝不会跑到天台上，更何况这还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如果他留下鞋印，那采集了说不定会对破案有帮助。 于是她也蹲下来帮忙找，顺着萧长杰手上的电筒，还真发现了几个浅浅的鞋印，看来这条走廊果然接近荒废了，走廊似乎没人打扫过，灰尘还是挺多的。 “这排脚印一定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她指着面前那几只鞋印说。 萧长杰摇了摇头：“未必，这里有好几个鞋印，而且深浅不太一样，不是同一个人留下来的，甚至不是同一段时间内的，我们再到前面看看，你们注意靠边走，别踩到这些脚印。” 三人走出天台，站在南阳大厦的楼顶，周围夜色笼罩雾气重重，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展馆背面和这栋大厦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物。 周小莹看了看四周，方圆半公里内几乎没有比这栋楼更高的楼房了，她说：“这里果然是无人机降落的最佳地点。” “现在下断论还为时过早。”萧长杰说：“还得等你们同事查看完另外几栋楼的监控再说。” 他朝展馆那边看了看，又在天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又蹲下来查看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这里！快，把这个鞋印采集一下。” 周小莹和小钟连忙跑过去，发现手电筒照着的地板上果然有一个鞋印，周小莹问道：“刚才走廊那几个脚印也不也是和这个一样吗，这里也有好几个不同的鞋印，你凭什么认定是这个？” “这个鞋印比周围那几个都稍微深一点点，说明他驻足在这里的时间有点长。”萧长杰解释道：“无人机从停电盗出玉玺，再飞到西馆的女厕里，进入通风管道，最后再飞到这里，这些过程耗时差不多七八分钟，而在这个过程中，操作无人机的人一直是看着屏幕的，因为只要出一点小差错，整个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我明白了。”周小莹说：“所以他别说走动，就连呼吸只怕都要屏着。”她连忙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对着这个鞋印来回扫动。 萧长杰愣了：“你这是干啥？你没带石膏吗？得把这个鞋印提取出来才行啊，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鞋印是否作案者的，但需要封存方便到时有需要的时候进行对比。” 周小莹晃了晃那个小盒子，说：“行啦！现在采集鞋印还要什么石膏，那是多少年前的技术了？去年警方就开始用3D采集器了！” 她看了看萧长杰，表情又似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在牢房里蹲太久了，连这些新科技都不知道。” 萧长杰结接过她手中那个小盒子，只见那个盒子比一般的烟盒还要小一些，在盒子的侧面还散发出一阵绿光，有点像扫描仪那样来回闪动。 “这个是最新科技，只要你将有光的这面对着指纹和鞋印来回扫，指纹和鞋印的数据就会被采集到这个盒子里，而这些采集到的数据是共享的，随时可以下载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打印出来的模型比以前那种石膏注模更精准。”周小莹解释道。 “原来这样？”萧长杰想起自己入狱近三年，外面的世界变化还真是挺快的，警方居然有这么先进的设备了。 若是自己出狱，重操旧业的话，不知道还能否躲过警方的追捕？他突然想到这个可怕的问题。 现在案子还没破，萧长杰居然担心起出狱后的生活问题了，因为他除了盗窃，就没有任何特长了。 他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走上盗贼的路，并不是他自己选择的。 若他可以选择，他宁愿在二十七年前那个夜晚，被冻死在路边。 二十七年前，他的父母狠心地将他扔在了孤儿院门口，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晚上，可是命运弄人，孤儿院居然并未发现门口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就在他快冻死的时候，有一个好心的路人将他抱走了。 这个路人后来告诉萧长杰，他之所以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是因为他父母贫穷，因为裹着他的那张小棉袄上用手缝的补丁，一共有七个 第15章 盗神的故事 萧长杰的名字甚至就是他起的，萧长杰管他叫叔叔，但实际上这个“叔叔”却承担起父亲和师傅的责任。 因为他不但一把屎一把尿把萧长杰养育成人，还从他懂事开始就传授给他一些手艺。 当然是盗窃的手艺。 三岁的时候，萧长杰就已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公交车乘客的裤袋里将钱包偷出来，然后把钱拿走，再将钱包塞回人家的裤袋。 因为“叔叔”告诉他取走人家的钱就可以了，身份证要还给人家，不然人家会记恨你一辈子。 他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独自潜入钟表店，在保持柜子玻璃完好的情况下将里面的名表取走，完全不留下痕迹。 只不过他每次只拿走一个，不会像其他盗贼那样一扫而光，当然这也是那位“叔叔”教育他的。 或者，他应该喊他师傅更准确。 在萧长杰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潜入世界各地保卫森严的博物馆了，他总能将那些名贵的珍宝盗走，就连警方也无可奈何。 只不过他偷走的那些奇珍异宝，卖掉后得到的报酬，他除了自己和那位“叔叔”的开销，其余的都捐给了那些边远地区的贫困儿童。 这个也是那位“叔叔”教的，他是这样和萧长杰说的：“你希望那些孩子，都像你当初一样被遗弃吗？” 萧长杰不希望。 于是他不停地盗窃各种各样的珍宝，希望能帮助更多人走出贫困，直到那位“叔叔”因病离开人世。 “叔叔”临终前说了一句话：“我们盗贼，始终就是盗贼，无论你做多少善事都无济于补。” 这一句话让萧长杰醍醐灌顶，他经过反复思量以后，带着所有盗来还没出售的珍宝去警局自首了。 他的下半生，注定要在监狱里渡过。 可是现在居然又有了这样的机会，让萧长杰重新燃起了人生的希望。 就算不做盗贼，那做点别的不是也可以嘛？或者，可以开一个私家侦探？ 萧长杰突然觉得这个想法很靠谱，至少，这个行业他也很熟悉。 “发什么呆？把采集器还给我！我还要上传到云端，好让我同事分析一下鞋印呢！” 周小莹唠叨着从萧长杰手中夺回3D采集器，她看见萧长杰双目空洞望着这个采集器，表情阴晴不定，时而沮丧时而振奋，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她把采集器用数据线连上手机，然后就开始发送到警方的云端数据库，趁着上传的时间她打开新闻客户端看看新闻。 “咦！今天的新闻好奇怪。”周小莹惊呼起来。 翻了几页，她更吃惊了：“今天的新闻报道几乎全部是报道你了！”她是对萧长杰说的。 “我？”萧长杰很意外：“报道我什么？” 周小莹点了其中一篇报道看了几行字便笑了：“哈哈！你是盗神的身份现在全世界皆知了！来，你自己看看……” 那篇报道的题目是：玉玺失窃警方无能为力邀请传奇盗神参与破案 而文章的内容将萧长杰如何盗窃无数珍宝，最后自首被判无期徒刑，现在又因为玉玺失窃案成为警方的破案顾问的经历说得清清楚楚，有一些细节的披露甚至令萧长杰惊讶不已。 因为他当年自首的时候，确实向警方交代自己做下的几个案子，但有一些并没有告诉警方，可是现在这些报道却如数家珍，几乎将他的盗窃生涯全部扒了出来，就连一些根本和毫不相干的离奇盗窃案，也写成是他一手经办的。 不但这篇报道是这样，整个网络上其他家媒体都如同一辙，一夜间萧长杰居然成了家喻户晓的大人物。 现在连搜索引擎上，他的标签都有两个：1、盗神2、破案专家。 萧长杰不由苦笑：“这些记者好大的本事，怎么连我自己不知道的事都写得出来，他们不去破案真是浪费了。” 周小莹又拿着手机翻了好几页，笑道：“哇塞！我以前只听说警界那些关于你的传闻，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牛逼的人。梵高的那副画《罂粟花》在埃及离奇被盗，居然是你下的手？真没想到！” 她照着手机读：“这是一次非常离奇的名画盗窃案，事发时是上午，光天化日之下，博物馆一共只有十一名游客，馆内的监控24小时无死角录制，整个博物馆处于封闭的状态，可是这幅价值3.4亿元的梵高名画还是失踪了，警方在现场完全找不到线索，监控录像没有任何可疑状况，馆内多名安保人员甚至没有任何察觉。” “这个真不关我事。”萧长杰苦笑道：“那些记者估计把所有失窃又找不回的珍宝都算到我头上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媒体这么夸大其词地将那些罪名加给他，就算现在还他自由身，只怕以后还会遇到许多麻烦。 周小莹又读：“盗神萧长杰怀疑多年前在瑞士盗走一名南非钻石商的50克拉粉钻，该粉钻价值连城，估计价值3.5亿人民币，据称当时这颗粉钻存放在一间贵金属储存公司，在苍蝇都飞不进的密封金库内神奇失踪，这次盗窃案事件扑朔迷离，至今相关人员都未能破解。” 她有些激动：“妈呀！3.5亿，你到底把这颗粉钻藏哪里去了？” 萧长杰苦笑：“你到底会不会中国汉字的，报道上写的可是怀疑，怀疑！就是不太明确的意思，明白吧，他们只想把这件案子和我扯上关系。” 周小莹却理直气壮地说：“怀疑？怀疑就是八成是你干的，但还没有控诉定罪，就叫做怀疑！” 她扬起手机：“这颗粉钻是在八年前失窃的，如果不是你干的，为什么你的出境记录上正好同一天时间也在南非？你去南非做什么？出境记录的照片都被登了出来。” “还有！梵高名画《罂粟花》在埃及失窃的那个星期，你正好参加了一个国内的旅游团，去开罗进行五天六夜的旅游，可是在第三天你却擅自离队，彻夜未归，知道第五天凌晨才回到酒店内。你给我解释一下！”她越喊越大声，甚至有些激动了。 “这个……这个……我改日有空慢慢和你说。”萧长杰只能苦笑。 第16章 三条主线索 周小莹还想和他争辩，可是手机突然响了。 “嘀嘀。”微信群消息。 周小莹打开一看，原来是去其他三栋建筑查监控的同事发现无人机了，将那段视频发到群里。她递给萧长杰：“你看看。” 萧长杰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只见这段视频末尾在屏幕的右上角有一只白色的物品飞过，虽然看不清楚，但肯定是一只中型的无人机。 他问道：“这个是那栋楼的监控？”他刚才给查看监控的刑警划分了三栋不同层高的楼房。 周小莹说：“是中间那栋，这个同事负责那边。这支摄像枪是安装在天台的电梯出口处的。按照视频上的这个飞行轨迹，无人机似乎正是飞向南阳大厦。” 萧长杰点了点头：“不错，最后的降落地点只能是南阳大厦，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刚才那个鞋印看来就是控制无人机那个人的鞋印，要尽快发回给你同事勘验一下。” “已经上传了，我现在和他们说一声。”周小莹又问：“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那栋楼的监控？” 萧长杰摇了摇头：“不用，你同事都把视频发来了，看监控是为了确定无人机的路线和降落范围，现在基本都确定了，还看什么？叫他们都来这附近查监控吧！” “又查监控？查什么监控？”周小莹问道：“哦我明白了，是查南阳大厦的监控，如果控制无人机的人真的到这里来过，那可能被监控拍摄到的。” 萧长杰却说：“这里不用看了，南阳大厦根本就没有监控系统。”他刚才一路上来，别说摄像头，连个人影也没有。 一般的商务大厦电梯里至少有个摄像头，可这栋南阳大厦连电梯都没有安装摄像头，抠门死了。 “主要是叫你同事查一下这周边的监控，因为玉玺得手后，嫌疑犯一定会迅速离开南阳大厦，就算南阳大厦没有监控系统，周围其他建筑应该录到他逃离的画面。”萧长杰说。 “但是现在是半夜，你让他们先就地休息一下吧，等天亮后再开始行动会更有效率一些。”他又补充说。 周小莹说：“那好吧，我这就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这边查一下。”说完她马上在微信群里通知其他的同事。 三人进了电梯，回到大厅，发现前台居然坐着两个女服务员。 周小莹忙走过去：“您好！我是警察，想查看一下你们这里的监控系统，机房在哪儿呢？” 果然萧长杰猜得没错，其中一个服务员回答说：“早就拆了呢，这里根本就没有监控。” 另外一个服务员在一旁喃喃道：“工资都发不出了，哪里还有钱养监控系统呀。” 萧长杰也问道：“不会吧，这么大一栋楼，里面的租客应该挺多的，怎么会发不出工资？” “租客？”那个服务员叹了口气，把声音压低了说：“这里自从闹鬼以后，好多人都搬了出去，知道情况的人又不敢租这里，入不敷出啊！物业公司每个月都倒贴赔钱的！” “那前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到天台上去？”萧长杰又问。 两个女服务员摇了摇头：“没有看见，我们一般都在休息室打牌，很少在这里坐着。” 萧长杰不说话了，得到的答案和他想象的几乎一样，只能依靠附近的监控去寻找操控无人机的嫌疑犯了。 周小莹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分了：“那咱们也收队回去休息一下吧！困死我了。” “嗯，也好。”萧长杰沉吟说，他其实一点困意都没有，但现在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案情难有进一步的进展，只能会展馆等待消息。 三人便开车按原路返回，刚到展馆的门口，周小莹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同事打来的电话：“小莹，萧顾问在你那边吧。” “在呀！”周小莹回答说。 “螺丝刀上的玻璃胶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把情况大概和你说下。” “你说。” “我们采用和展馆环境差不多的湿度、温度环境下进行了玻璃胶的疲劳老化测试，推算出这些玻璃胶的涂抹时间大概是展会前一天的中午13：00到13：45之间，由于测试环境有一定的误差，所以这个测试结果只能给出这么一个范围。” “13：00-13：45之间？” “对，另外这种玻璃胶的成份我们也分析了，牌子是德国瓦克，型号是121，这种玻璃胶市面上到处都有得卖，从玻璃胶来源去追查线索，意义不是很大。” “好的，谢谢你，我转告萧顾问让他决定吧。” 周小莹把电话挂断后，将测试结果告诉了萧长杰，她原以为萧长杰听到胶水的涂抹时间是展会还没开始之前会有些意外，可没想到萧长杰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问道：“展会前一天就改装好了那个展柜，你不觉得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萧长杰说：“改装展柜顶部的工作，只能在展会之前进行，不然展会上到处是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周小莹无语，就连她自己都觉得问得有些弱智了。 但她还是不太明白：“可是在展馆开幕的前三天，整个展馆都是封闭着的呀，除了博物馆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其余人都不得出入的。” “你又错了。”萧长杰说：“展商也是可以进入馆内的，因为在展会开始之前，他们要进场布置自己的展位，比如拉下横幅，做个展板之类的工作。” 那就是展位装修，周小莹明白了：“那现在我们只要回去查找那段时间的监控，就可以找到嫌疑人？” 萧长杰摇了摇头：“不一定能精准找到嫌疑人，但至少可以知道一个大概范围，反正也没有其他明确的线索可以在这个时候继续追踪了。” 他说的其他线索就是： 1、六个可能控制展柜顶部遥控器的嫌疑人情况正在监视之中，还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2、南阳大厦天台的鞋印虽然采集了，但勘验结果未出，就算有结果，只凭一个鞋印也很难找到那个控制无人机的嫌疑人。 3、控制无人机的嫌疑人从南阳大厦逃离后，就算能找到他的相貌和途经路线，但也是天亮后才能开始进行，因为大半夜的南阳大厦附近的学校、商铺并未开门营业。 第17章 凌晨五点半 回到展馆内，高队长依然睡得和个猪似的，周小莹正想打开电脑查看展会前一天的出入监控录像。 也就是展柜顶部玻璃胶涂抹时间相吻合的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可是她打开后却发现这段时间的记录居然是空白的。 “怎么回事？”她叫来了萧长杰。 萧长杰也坐在电脑前翻阅了半天，果然缺少这段时间的录像，他说：“这就对了，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也许他们当时就在弄那个展柜，所以屏蔽了监控。”周小莹说。 萧长杰同意：“对，但能控制监控系统的人肯定不多，要问问展馆的人，那天到底有什么人进过监控室，或者那段时间监控有没有什么异常。” 萧长杰早就怀疑这个案子有内奸，因为太多的细节工作需要有内部人员的配合才做得了，从现在监控录像被屏蔽这件事上看，这个怀疑基本就成立了。 如果找到内奸，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幕后的作案者，寻找回玉玺就有希望。 小钟在一旁说：“自从我们警方接管了监控室以后，展馆自己的保安人员就全部去门口的值班室了。我去叫他们来。” 萧长杰点头说：“你问问那天是谁在监控室值班，把他带到这里来，我有话要问他。” 小钟去了以后，很快就回来了。 “你怎么自己回来？”萧长杰问。 小钟说：“那天在监控室上班的人叫做胡志风，今天晚上本来也是他的班，可是他却没有来上班。听顶他班的人讲，保安队长打胡志风的电话也没有接。” “快查查这个人的资料。”萧长杰说。 资料很快就搜出来了，局里用图片模式发给了周小莹，周小莹马上打印出来递给萧长杰。 姓名：胡志风。 曾用名：胡风。 籍贯：HN登封 性别：男。 年龄：29岁。 身高：175cm 犯罪记录：无 常住地址：吉安路173号 萧长杰看完这个胡志风的资料倒觉得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录像记录空白的那段时间正好是他当班，萧长杰觉得有必要详细了解一下这个人。 至少，得当面问他一些事情，例如他上班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或者有没有离开过监控室。 很快萧长杰就找到了保安队长，根据保安队长的说法，这个胡志风平时就是个二货人物，上班不是早退就是迟到，有时上班的时候还偷偷喝点小酒，已经被单位警告过几次了。 至于他今天没有来上班，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了，胡志风经常请假休息，唯一奇怪的是他每次不能来上班的时候，都会打电话预先请个假，好让其他人顶班。 可是这次居然连电话都没打一个过来，让保安队长觉得有些意外。 “他虽然工作上拖拖拉拉，不怎么给力，但也算是一个做事情有点交代的人。”这是保安队长给胡志风的评价。 保安队长还告诉萧长杰，胡志风是个外来务工人员，资料上写的吉安路173号是他亲戚的家庭住址，胡志风刚来魔都的时候是住在他亲戚家，可是自从在展馆工作后，就搬到了常熟路的一栋公寓里住了，因为这里上班更近一些。 保安队长甚至把胡志风现在居住的公寓地址给了萧长杰。 “胡志风最后一次来上班，是什么时候？”这是萧长杰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次上班，就是你们说的那天，他当班的那天。”这是保安队长的回答。 问完之后，萧长杰隐隐觉得打草惊蛇开始呈现效果了。 这个胡志风，会不会就是内奸？或许他看到了媒体披露的玉玺失窃案细节后，由于害怕暴露便藏了起来，不敢来上班了？ 或许他早就开始逃亡了，已经离开了魔都？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个人，他，是破案的重大突破口。 于是，萧长杰和周小莹、小钟，便上了车往常熟路驶去，按照保安队长给的地址，他们很快就找到胡志风居住的那栋公寓。 魔都和许多国际大城市一样，就算楼房起得再高，外表再靓丽，也总能在这个城市找到一片凌乱又脏旧的地方。 胡志风居住正是这么一种地方。 这是一个城中村型的地带，他居住的这栋公寓也是私人建筑后放租的，想来胡志风一个外来务工人员，选择这样的地方居住很合理，因为这些地方的租金往往很便宜，周边的消费也属于比较低档的这种。 唯一不太令人满意的是这种地方的人也很杂，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许多人带着梦想来到魔都后，在现实的窘迫下不得不暂时居住在这种边缘地带。 这栋公寓不高，八层，没有电梯，没有监控，没有物业管理。 甚至连大门都没有。 周小莹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后抬头一看：“他住在几楼？” 萧长杰说：“802。” “住这么高干嘛？”周小莹简直有些生气，她看一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两天两夜未合眼，任谁的火气都有点大，周小莹恐怖地发现自己双眼像个熊猫似的，黑眼圈老厚一层了。 “要不你去那边吃个早点吧，我和小钟上去看看情况。”萧长杰说，他发现街道对面的那家福州云吞店已经开门了，隔着路都似乎能闻得到葱花汤的味道。 周小莹点头说：“好吧！我去云吞店里等你们，你们赶紧问完就下来吃个早餐吧。”她才不想爬上八楼，这里连电梯都没有。 萧长杰和小钟便走上楼梯，发现这栋公寓一层居然有六户，看来每个公寓内的套间面积都不是很大，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住户起床了，在走廊内煮饭，看到一名警察带着一名囚犯走上来，也不怎么觉得意外。 难道警察经常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管理差的地方好像治安确实不咋的。 802就在八楼的楼梯左边第二间。 “是这里了。”小钟指着门口上那块牌子说。上面有一个铁皮牌子嵌在门板上，红色朱漆上着色：802。 萧长杰敲门，没有反应。再敲，没有反应。 “有人在吗？”小钟大声喊道，他用手掌拍了拍门板。 “咚咚咚！”跆拳高手出手就不一样，门板被他拍得差不多变形了，发出很大的声音。 周围几个邻居也被惊动了，开门探头骂道：“吵什么吵！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 “警察办案！”小钟无奈回答道。 “警察办案了不起啊？警察办案就能扰乱公共秩序啦？”邻居们边埋怨边关门。 第18章 诡异的尸体 又敲了几下门，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萧长杰推了一下，门锁着，一切正常。 他对小钟说：“你有手机，你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接不接。” 小钟掏出手机，按照保安队长给的号码拨打了几次，没有人接，便说：“让开，我一脚把门跩开看看。” “这样不好吧。”萧长杰有些吃惊：“你们都是这样破门而入的？” “有什么不好的？我非常有把握一脚就能跩开这个门。”小钟说着就已经提起了脚，准备开踢。 萧长杰连忙制止他：“等等，等等，没必要这样开门，斯文点行不行？” 怎么斯文法？小钟不明白，因为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他一向是用脚板破门而入的，百试百灵非常有效。 萧长杰蹲下来，在地上左右找，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 小钟眼睁睁看着萧长杰找来找去，最后好像在地上捡了一个什么物品，然后站起来小心翼翼将这个东西伸进钥匙孔里。 现在天还没亮，走廊的灯又很晕暗，他没看清楚，就问：“你捡的是什么东西？” “是一根头发。”萧长杰边答，边用那根头发在钥匙孔里捣鼓。 三秒钟左右的时间，奇迹发生了，“铛！”一声。听到钥匙孔后传来一声沉闷地金属声。 然后萧长杰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进来吧。”萧长杰面无表情的说。小钟弯下腰看看他手上，果然是一条十五厘米长左右的女人头发。 他又弯腰看了看那个锁，是一个老式的防盗锁，上下两条锁舌那种。 “你用一根头发，就能把这个锁打开？”小钟觉得不可思议，他以前曾做过便衣，抓获过不少小偷，但用头发就能打开防盗锁的还是第一次见。 萧长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嗯，这种锁还可以，再高级一点的就不行了……” 防盗锁门后面还有一道木门，只不过这道木门是没有上锁的，萧长杰一推就推开了，门一推开，他就愣住了，没继续往下说了。 因为他看到了胡志风，周小莹打印出来的资料上有胡志风的照片，一眼就能认出。 小钟在后面也探了探头，他也看到了，胡志风正斜躺在沙发上。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下身穿的是一条七分格子裤，赤着脚，正坐在沙发上，眼睛显得有点空洞，正看着萧长杰和小钟。 小钟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不好意思笑了笑：“胡先生是吧？刚才我们敲门没有反应，以为里面没有人……嘿嘿……所以就……进来了。” 胡志风没有回答他，还是望着他们，似乎在冷笑。 “胡先生？”小钟又解释了：“胡先生……我们是警察……” 萧长杰一把拦住他，说：“他都死了，你在和谁说话呢？” “什么？死了？”小钟打了个冷颤，凝神仔细看了看胡志风，怎么看都不像死人啊，只不过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小钟总觉得是在盯着他看。 可是若不是死人的话，为什么对他说了这么多话，他就似乎一句都没听见呢？ “他哪点像死人？”小钟问道。 胡志风身上没有血，也没有任何伤口，沙发上的布垫很整齐，室内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搏斗的痕迹。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脸，好像有些泛红，虽然他的皮肤很白，但脸色有些怪异。 “你看看桌子上。”萧长杰叹息说，他指了指胡志风跟前的茶几，上面有一个药瓶子。 小钟傻眼了：“这不是安眠药吗？难道他畏罪自杀了？” “现在就断定他是自杀，只怕有些武断了。”萧长杰沉吟道，但他知道打草惊蛇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不管胡志风是自杀还是被杀，他的死亡已经说明盗窃案是一起内外勾结犯案，至少有人坐不住了。 小钟又仔细看了看胡志风的眼睛，空洞、幽悠，眼神似乎有些绝望。这眼神太吓人了，幸好周小莹没跟上来，否则只怕会吓个半死。 小钟加入刑侦队有四年时间了，他见过的尸体不下五六十具，可他却从未见过死得这么诡异的尸体。 沙发是布艺三人位沙发，摆在客厅的中间，沙发正对着大门。而胡志风是以一种很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的。 尸体的双脚伸长很自然地向左摊着在地板上，头部轻轻向右依靠在沙发枕上，你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死人。 他右手搭在沙发背上，左手很自然地反垂在沙发上，他皮肤很白，加上身上那件白色的睡衣，和直勾勾的眼神，让人看到觉得诡异非常。 “哦，这瓶安眠药也太新了，我看看是不是刚买的？”萧长杰发现安眠药上的标签都未撕，想走到茶几前拿起药瓶子仔细看看。 可是小钟却一把拉住了他。 他说：“他都死了，你要问的话他也无法回答，就别去看了。” 萧长杰说：“哦？胡志风是玉玺盗窃案的关键人物，现在死了我们总得查查他的死因吧？” 小钟说：“正因为他是盗窃案的重要突破口，才需要专业的法医到现场来验尸，这个专业事情得让专业人来办，何况你对尸检这块又不在行。” “哦？”萧长杰说：“我怎么就不在行了？难道你觉得他真的是自杀？” “他明显就是畏罪自杀了，但还需要法医进一步勘验。你虽然是玉玺失窃案的刑侦顾问，但尸体现场还是别搅合好点。”小钟很平静地说。 站在他的角度，他认为事情就该这样办，小钟还是比较有经验的，萧长杰说难听点不就是一个小偷吗？万一他破坏了现场可就影响了破案的进展了。 萧长杰无奈说道：“那好吧，你叫你同事来吧，让他们快点！没多少时间了。” 小钟立刻打电话请示了高队长，让高队长安排法医到现场。 “高队长说了，在他们未到之前，咱们还是先在门口这里等等，先让法医检验了尸体再说。”小钟这样告诉萧长杰。 萧长杰只得和他把外面的门带上，蹲着走廊等着。 第19章 黄法医验尸 等到法医和刑侦队现场勘查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十七分了，天已微微亮。 这栋公寓周围的邻居们看见这么多警察上上下下，很快就打听到八楼有人死了，大家都紧闭房门。 法医叫黄伟，他一来到后就开始给尸体进行初步的勘查，并且很快就给出了一些已经掌握的信息： “死者身上开始出现轻微的尸斑，尸体也呈现轻微僵硬，死亡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五小时，初步推断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半到三点半之间。” “死者确实吃了安眠药，但吃下的剂量远不足以让他死亡，从他皮肤表面泛红和沙发上残留的呕吐物上推测，他真正的死因应该是中毒。” “他死之前曾喝了大量的白酒，相信当时他的精神意识已经非常模糊，再加上死后他的双眼未紧闭，极有可能在沉醉的情况下突然死亡。” “如果是中毒的话，那一定是一种很罕见的剧毒，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人致命。” “具体的死因是不是中毒，什么时候中的毒，中的是什么毒，需要将尸体带回去解剖，进一步检验才知道。” 听完法医的陈述，萧长杰没有说话。 他等勘查现场的刑警对房间内的东西采样拍照之后，才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查看，胡志风租的这套公寓是一房一厅，面积不到45平方米，客厅很小，卧室在客厅的东侧，唯一的阳台在卧室里。 黄法医基本断定胡志风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而且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这正好在媒体发布作案细节后的一个多小时，因为萧长杰和媒体说出作案细节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而媒体发布的速度是非常迅速的，从萧长杰对媒体陈述到网上出现那些作案细节披露的报道，这个过程也就几分钟的事。 凶手也许就是失窃案犯罪团伙的重要成员之一，他看到了网上的那些作案细节后，觉得有必要杀了胡志风灭口，因为胡志风很可能间接参与了他们的作案。 从时间上看的话，这个杀人动机的假设是成立的。 另外根据保安队长的描述，胡志风确实对酒精有依赖性，甚至在上班时候都偷偷躲在监控室喝小酒，但萧长杰在公寓里只找到两个很多灰尘的啤酒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可以装酒的容器或者酒瓶。 高队长也早就赶来了，他一直在和勘查现场的刑警们沟通，等到现场的数据采集完了，他才走过来和萧长杰说：“你说得没错，如果胡志风和失窃案有关系的话，那凶手肯定是看到了媒体披露的作案细节才动手的，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杀人灭口。” 萧长杰问：“你们在现场找到什么可疑的线索了吗？” 高队长摇头：“没有作案凶器，没有指纹，连鞋印都他妈的没留下一个，真是见鬼了，这凶手挺能耐的，收拾得这么干净！” 以他多年的刑侦经验，凶器可以带走，指纹可以擦干净，地板也可以擦掉，只有非常冷静的杀人犯，才会处理得这么干净。 萧长杰又问：“有发现搏斗的痕迹吗？” 高队长说：“黄法医不是说了吗？他是中毒突然死亡的，死的过程很短，根本就没机会反抗。” 他又说：“我估计当时胡志风已经喝醉了，凶手进来以后，直接给他致命一毒，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死了。” 萧长杰问道：“那你认为凶手是怎么进来的？” 高队长说：“按照小钟的说法，你们进门的时候房锁是完好无损的，凶手很可能从阳台潜入，伺机杀了胡志风。” “阳台？”萧长杰提出质疑：“阳台安装了防盗网，防盗网并没有被剪断，我刚才查看过阳台并没有任何可以潜入的痕迹。” 高队长被他问得答不出了，双手一摊：“那你说凶手是怎么入室的？” 萧长杰：“我认为凶手是和胡志风一起入室的。” “一起入室？”高队长睁大眼，不太相信。 萧长杰解释了：“法医说胡志风死之前曾饮用大量的白酒，按照展馆保安队长提供的信息，胡志风的酒量并不差，要喝醉起码也得一斤白酒，但我查过房间和客厅，并没有发现酒瓶。” 高队长：“这个……我倒没留意。” 萧长杰又说：“所以我认为胡志风的酒，是在外面喝醉的。” 高队长不明白：“如果他在外面喝酒，那也可以回家后被潜伏在室内的凶手杀死，你凭什么断定凶手一定是和胡志风一起回家的呢？” “因为那个时间，胡志风原本应该在展馆上班。”萧长杰说：“胡志风的夜班是从凌晨二点开始上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由于他并没有事先打电话向单位请教，所以我估计他一点钟左右便开始出门了，因为从这里坐公交车到展馆附近的站，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他刚才在胡志风的卧室里发现大量公交车的票据，可以断定胡志风平时上下班都是乘坐公交车。 “那他既然去上班了，怎么又跑去喝酒了呢？”高队长问。 萧长杰说：“因为一点十分左右的时候，网上就出现了乾隆玉玺被盗细节过程的披露，凶手看到网上的报道以后，就赶在胡志风上班之前把他拦下来了，因为媒体的报道有很多我和你的照片，当时报道的地址就是在展馆门口，凶手知道警方在展馆现场，他是绝不可能让胡志风进入馆内的，那样我们迟早会找到胡志风这条线索，也会查出他背后的其他人。” 高队长问：“为什么一定是凶手看到媒体报道去拦下胡志风，就不能胡志风自己看到媒体报道，畏罪潜逃？” 萧长杰沉吟片刻后说：“我现在怀疑胡志风当初被凶手收买屏蔽监控视频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和乾隆玉玺被盗有关联，但如果他看到媒体披露的细节后，就会知道收买他的人就是玉玺失窃案的人，他一定会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那他就选择投案或者逃亡，绝不可能被凶手找到。” “既然他已经被杀，那就说明他未看到媒体披露的作案细节，凶手才能顺利在他上班之前拦下他。” 第20章 凶杀局中局 高队长听完萧长杰的推测，想了好一会又问：“你的推测是凶手拦下胡志风之后，两人就去喝酒了，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把胡志风灌醉，再扶着他回公寓，在公寓里杀害了胡志风？” “这个说法好像有些不合情理，胡志风连工作都不要就直接和凶手去喝酒了？”他提出问题。 根据资料，胡志风没有女朋友，就连朋友也很少，在魔都除了展馆工作的同事之外，唯一认识的人就是居住在吉安路173号的亲戚，能说动他连班都不上去喝酒的人只怕找不出。 萧长杰点头说：“保安队长说胡志风平时如果遇到急事不来上班也会打个电话请假，可这次居然连电话都没有打，很可能遇到凶手后就被控制住了。” 高队长却摇头说：“不太可能，既然被凶手已经控制着了胡志风，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还带他去喝什么酒？喝到醉了才带回公寓杀了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作为刑侦队的大队长，高文也是身经百案的，他的思维逻辑很清晰，总是能找到萧长杰推测中不太合理的地方。 萧长杰拍了拍高队长的肩膀：“你跟我来。”他们现在是站在胡志风的卧室里谈话，萧长杰带着他走出到客厅。 这个时候现场的资料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尸体也被抬走回去解剖了，萧长杰指着那张沙发问高队长：“你记得死者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高队长点了点头，他记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时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下身穿的是一条格子裤，哦，对了，裤子是那种小脚的七分裤。” 萧长杰笑了笑，他发现高队长眼力居然还不错，他又问：“那死者当时穿的是什么鞋子，你还记得吗？” 这次把高队长问傻眼了，他确实没留意到胡志风穿的什么鞋子。 萧长杰说：“死者当时并没有穿鞋，是赤着脚的，你跟我来。”他又带着高队长走回到卧室。 他指着床底说：“你看，拖鞋在这里。” 高队长不明白了：“这拖鞋在卧室咋滴啦？很正常啊，和凶手故意带他回来公寓有什么关系？” 萧长杰说：“现在是春季，夜间温度比较低，像今天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最多只有7、8度，正常人是不可能赤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 他低头看了看地板：“何况胡志风家里的地板又这么脏。” 高队长点头，这个他同意。 萧长杰又说：“胡志风回到公寓的时候身上穿的应该是保安制服，而鞋子是应该是皮鞋。”高队长又点头，他看见过展馆里保安的服装，都是统一黑色的工作套装。 “可是现在那套衣服和皮鞋在哪里？你们找过没有？”萧长杰问。 高队长摇头，没有找过。 “被凶手带走了。”萧长杰说：“衣柜里的另外一套工作服，是换洗的。就连胡志风穿出门的那对皮鞋，也被凶手带走了。难道你们没发现胡志风只有一双皮鞋？” 高队长仔细回想了下，他确实在客厅和卧室都没发现有皮鞋，他忍不住问：“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长杰说：“凶手夹持着胡志风去喝酒，是计划好的，他一开始想伪装成胡志风自杀，好让警方误以为胡志风是畏罪自杀。凶手甚至还买了安眠药逼胡志风吃了几颗，杀死了胡志风以后，就帮他换上睡衣和睡裤，将尸体摆放在沙发上，造成自杀的现场。” 他又说：“他之所以带走了胡志风的那套工作服和皮鞋，很可能是毁弃罪证，因为他和胡志风接触这么久，从衣服或者鞋子很容易找出他们曾经去过什么地方。” 高队长点了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嗯，有些道理，不过他不是毒死了胡志风吗，尸体有中毒的迹象法医很容易看出来啊，这手段也太笨拙了吧，凶手能把指纹鞋印都擦得那么干净，按道理怎么说都是一个老手，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萧长杰说：“所以凶手故意让胡志风服用的安眠药不够剂量，然后将真正的致命毒药注入到胡志风的体内，甚至还把注射用的注射器扔在了沙发旁边，不仅如此，就连那个毒剂也被凶手放到衣柜侧面的密盒里。” “注射器？”高队长吃了一惊：“我怎么没有看到？” 萧长杰没好气的说：“你们队员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沙发底下去了。唉，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保护现场的。” 高队长连忙跑到沙发那边，趴地下一看，果然沙发底有一支注射器，他骂道：“他妈的，是谁干的好事？谁踢的？” 他拿着注射器爬了起来：“你说衣柜还有毒剂？”萧长杰点了点头，便带高队长到卧室的衣柜前，高队长打开一看，在衣柜的左侧有一个很隐蔽的格子，里面放着几张存折，还有银行卡，还有租房合同、保安从业证，另外还有一个小黑瓶子。 他拿起这个小黑瓶子：“这就是毒剂？” 高队长的手有些颤抖，他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凶手的城府实在太深了。凶手明知道下毒会让法医发现，警方会判断为他杀，但随着搜查现场发现注射器，尤其是衣柜的毒剂瓶子以后，他杀最终就会被认定为自杀，因为毒剂瓶子摆放在这么隐私的地方，会让警方认为是胡志风私藏的毒剂。 凶手的最终目的，就是让警方认为胡志风吃安眠药自杀无效，再自己从衣柜里找出毒剂，用注射器自杀身亡。 太可怕了，高队长咽了一口水：“如果我没猜错，注射器和毒剂瓶上，一定有胡志风的指纹？”想必凶手早就计划好了，他肯定会在上面留下胡志风的指纹，让警方认为这些物品原本就是胡志风的。 萧长杰却淡淡地说：“现在又多了一个指纹，你的。” 高队长说：“凶手搞这一出，就不怕警方发现不了毒剂，最终仍认定胡志风为他杀？” 萧长杰笑了：“凶手之所以搞这一出，很明显就是知道了警方的实力，因为他看到了媒体在网上发布的作案细节报道，警方若没有这样的智商，怎么会这么快找出玉玺失窃的细节？” “既然有找出作案细节的智商，自然也会找到这瓶毒剂。”他又说：“若不是你同事不小心把那支注射器踢到沙发底，只怕你们勘察现场的同事迟早也会找到衣柜里的毒剂，是不是这样？” 高队长想了想，说：“是这样。” 第21章 八点三十六分 最让高队长觉得意外的是他来的时候，萧长杰还和小钟蹲在门口，等勘查现场的刑警差不多处理完以后，萧长杰才能出入卧室查看，他不明白为什么萧长杰能发现这么多东西。 “我看你也就是溜达了几分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高队长忍不住问。 萧长杰笑着说：“我也是盗贼，跑到别人家里找东西，很少有人比我在行的。” 他在裤兜里摸来摸去，突然掏出一个东西在高队长面前晃了晃：“我还在厨房的储物小阁楼的暗层里找到这个东西，你看看！” “储物小阁楼？”高队长懵了，他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储物小阁楼：“你啥时候还去到厨房看过了？”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记得萧长杰在卧室和客厅看过。 萧长杰说：“就在你和黄法医说话的那会。” 高队长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发现是一个灰色的遥控开关，上面只有两个按键，他不免吓了一跳：“这不是遥控器吗？” 萧长杰点头：“不错，而且肯定是失窃案中用来打开展柜的那个遥控器，这也是凶手故意留到厨房的储物小阁楼里的，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希望警方误以为胡志风就是直接参与了失窃案，让警方重点调查胡志风，这样好为真正的作案者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凶手和胡志风回到公寓之后，最多停留了不到两小时，为什么能发现这么多隐蔽的地方？”高队长觉得衣柜侧面的暗格和厨房储物暗格都不是很容易找到的地方。 萧长杰说：“因为凶手和我一样，对入室盗窃这个行业很了解。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一定找得到，他也知道我已经成为警方的侦破顾问了，因为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网上就已经有我的照片资料了。” 高队长问：“胡志风的衣服和鞋子被凶手拿走了，现场的线索和罪证又被凶手处理，那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去寻找凶手？” 萧长杰沉吟道：“凶手是一个思维逻辑非常紧密的人，而且反侦能力非常强，他在现场只留下一个小破绽，也是唯一的破绽，这是百密一疏啊！” “什么破绽？”高队长问。 萧长杰说：“是那瓶安眠药。实在是太新了，新到让人怀疑就是今天晚上才买的，而买安眠药的小票，被凶手冲到马桶里准备销毁掉，可惜那种热敏小纸的粘附能力很强，并没有被水冲下去，而是粘在了马桶内壁的陶瓷上。” 说完萧长杰小心翼翼地摊开左手手掌，只见他掌心还真的有一张购物小票。 小票很薄，几乎快烂了，湿溜溜的，但此时粘在萧长杰的掌心，还算可以看得清楚，上面打印着： 氯甲唑酮，一瓶，46元。 落款是鸿科药店，出票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二分。 高队长惊讶：“这张票据，是你从马桶捞起来了？”他嗅了嗅鼻子，似乎还真的能闻到马桶的味道。 萧长杰点了点头：“这种安眠药，随便哪个药店都有得卖，因为就算你吃一瓶下去，也死不了，但这种安眠药有副作用，吃下去很容易产生眩晕或者意识模糊，凶手希望借此增加胡志风自杀的动机性，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没想到这张小票居然没被马桶冲走！” 高队长已经转身走了，他要立刻安排人去追踪了，安眠药是在鸿科药店买的，知道了店名和购买时间，就有线索查下去了，运气好的话还能从药店的监控中看到凶手的样子，因为凶手没想到这张小票会落入警方手中。 萧长杰果然猜得没错，高队长刚出发不久就接到了黄法医的电话： “高队长，尸体已经进行详细检验，死者服用了安眠药之后不久，就用注射毒液自杀，因为在他的左腋下发现一个很细的针孔，如果在现场找到注射器又没有其他可疑指纹鞋印的话，那基本可以认定为自杀了。” “那种毒液叫做VX，是一种化毒，一般为军用，毒性非常强，一滴便可以令人在数秒中内致命。” “哦，我知道了，你忙吧。”高队长懒得解释了。 等高队长离开后，萧长杰和小钟、周小莹便离开了公寓，萧长杰和小钟在福州云吞店吃了早点后，三人便上了车。 现在已经是八点三十六分。 “我们现在去南阳大厦那边，看看你同事在那边有没有进展。”萧长杰说。现在天已亮，南阳大厦附近的商家应该都陆续开门营业了，昨晚派的两组刑警应该开始查监控了，萧长杰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不。”周小莹说：“刚才高队长建议我们回警局，你就在他的办公室里休息吧，反正查到什么结果也很快会发回局里的，你一样可以看得到。” 这次高队长确实是好心，他看见萧长杰一夜未合眼，是时候休息一下了，更何况现在案情还未有新的进展。 而正在进行中的工作有三项： 第一是高队长带队到鸿科药店搜索凶手留下的线索。 第二是一组刑警监视六个嫌疑人的异常。 第三是南阳大厦附近的监控查搜。 “回警局就回警局吧！”萧长杰无奈说道，他实在不愿意去警察局这种鬼地方，打心里头反感，这可能是职业病，更何况现在他身上还穿着一套囚服。 周小莹看穿他的心思，笑着说：“一会在路上买件衣服给你换了吧，现在才八点半，离限期还有十五个多小时呢，你如果不趁机休息一下我怕最后时刻你熬不住。” 萧长杰冷笑：“这才一晚上而已，也要休息？我告诉你，我曾趴在巴黎铁塔上三天三夜未合眼，你信不信？” 周小莹吃惊了：“你在巴黎铁塔上三天三夜呆着做什么？难道上面有什么宝物不成？”萧长杰没有回答她的话。 马路上行人和车流已经多了起来，上班高峰时间还是挺堵的，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没回到警局，刚路过步行街，周小莹瞄准前面一个停车位把车停下来。 “走吧！我们在这里买套衣服再说了。”周小莹说。她想避开车流高峰，等买完衣服后自然路上的车会少一些。 第22章 高跟鞋女人 虽然只是早上九点，但步行街已经很热闹了，不少商家都开门营业了。 三人才走入街口，就看到一家服装店，“走！进去瞧瞧去！”周小莹拉着萧长杰就往里冲。 这家服装店卖的都是男装，衣服虽然不贵，但款式还算可以。店员看到这么早就有客人进门，还是两名警察押着一个囚犯，不知道什么情况，忙过来招呼。 “我可没带钱来。”萧长杰小心翼翼地说。 周小莹笑了：“高队长说了，今天我和小钟就当你的跟班，你的一切吃饭花销等都可以报销的！你看中哪件衣服就挑吧，反正又不用我给钱。” 既然不用自己掏钱，那萧长杰就放心了，他认认真真地挑了几件衣服，然后就去了试衣间。 过几分钟走出来后，吓了周小莹一跳，脱下了囚犯的萧长杰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笔挺的蓝衬衣，灰色格子西裤，外加一件天蓝色的小西装，活脱脱一个大帅哥的样子，看上去和外面的花花公子哥没有什么区别了。 “太帅了。”周小莹口水都流了，她忍不住赞叹。 小钟却在一旁摇着头，喃喃道：“我觉得他还是穿囚服好看些……” “买单没有？咱们走吧。”萧长杰照了照镜子，对自己买的这套衣服也挺满意的。 周小莹说：“买了！对了你的囚服呢？”她发现萧长杰手上并没有提着刚才换下的囚服。 萧长杰冷哼一声：“囚服？我扔了。” 他压根就没打算再回监狱去，这个案子一定要破，玉玺也一定要追回！ 萧长杰对破案这件事非常有把握，但更有把握的是他的逃脱能力，他心中早就盘算好了，万一真的在明天凌晨之前破不了案子，就只好一溜大吉，从此销声匿迹了。 买了单，九点十五分，三人回到车位后继续开车回警局，这时路上的车流总算没那么拥挤了，回到警局的时候正好九点四十二分。 “咦？”周小莹发现警局门口围着许多人和车：“是媒体。” 她的语气充满了反感，警察最不喜欢的人，可能就是记者了。一旦发生些什么案子，警方都要面对这些记者们，还不敢得罪他们，不然事情到了他们笔下又变了样了。 萧长杰也看到了：“他们恐怕又是为玉玺的案子来的吧。” 周小莹知道今早凌晨的时候他和高队长应付过媒体，便问：“怎么样？萧顾问，你要不要接待接待他们？” 萧长杰苦笑：“我见他们干什么，他们几乎把地球上所有的盗窃案都算在了我的头上，还见他们？” 凌晨在展馆的时候遇到这群记者围堵，萧长杰迫不得已对他们披露了案情，一方面是需要借助媒体的力量达到震慑作案者的目的，另外一方面是：实在走脱不开。 现在案情并没有进一步的进展，更没有需要利益媒体的理由，怎么可能再犯傻再见这群记者。 “有没有墨镜？”萧长杰问。 周小莹在车里的手套箱找出了一副墨镜扔给他：“行，你戴上墨镜我看是没有人能认得你。” 果然，把车停好了以后，三人下车就快步往办公室跑去，那群记者朝这边看了看，但却没有围过来。 “虹姐！外面那群记者，围着干嘛呀？”周小莹一进大门，就看到清洁工虹姐，连忙问他。 虹姐似乎很激动地说：“哎呀！还不是为了那个萧顾问嘛？这些记者一大早就堵在大门口，说要见什么盗神，死活要采访他，门卫说了咱们这没有这个人，他们不信就在门口等着。” “哈哈！”周小莹忍不住笑了，她朝萧长杰说：“果然是来找你麻烦的。” 萧长杰摇了摇头，没有办法。 周小莹带着萧长杰到二楼最里面的办公室，说：“这是高队长的办公室，你就在这里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吧，一会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萧长杰苦笑，说得好听是让他休息一会，但实际上是将他软禁在这里。 但既来之则安之，周小莹出去以后，萧长杰干脆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这一夜折腾得他也确实是有些累了，很快就沉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办公室内突然多了一个人。 女人，一个穿着灰色套装，背着一个公文包的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对水银色的高跟鞋，鞋跟起码有六厘米高，为了防止高跟鞋踏在地砖上出现那种特有的“哒哒哒”的响声，她把鞋子脱了下来放在高队长的那张办公桌旁，赤脚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不，不是赤脚，她还穿着一双肉色的长丝袜，腿是那种典型的铅笔腿，又细又长。 她蹑手蹑脚的在办公桌、书柜和文件柜翻来翻去，不知道在寻找什么，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来拍照。 她很害怕吵醒萧长杰，不时回头观察他，幸好萧长杰一直睡得很沉，根本就没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 约莫拍了十多分钟，这个女人才缓缓转过身，把手机放入公文包的外层兜里，然后又从公文包的夹层取出一个数码相机，开始对着萧长杰拍照。 先来张正面的……OK，再拍一张侧面的……嗯，从上方的角度也弄一张…… 办公室内的LED灯管很亮，但她似乎还是担心光线不够，又偷偷地把办公桌上的那个台灯打开，给萧长杰补一下光。 相机是触屏控制的，没有响声，一切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大概拍了三四十张照片以后，这个女人又走近到萧长杰跟前。 她的相机几乎贴着萧长杰的鼻子，拍得可真仔细，这可是特写镜头呢！然后她又讲镜头对着萧长杰的眼睛，准备给他的眼睛来一张。 “你拍够没有？” 萧长杰的眼睛突然张开，说了一句话。 “啊……”女人没想到萧长杰居然醒了，吓了一跳，惊叫起来，她手中的相机“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幸好沙发并不是很高，这相机摔下去似乎没有坏，萧长杰用手捡起相机，翻阅她刚才拍的那些照片。 “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女人惊魂未定，问道。 萧长杰面无表情地说：“你从窗口爬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那你怎么还装睡？”女人有些气愤。 萧长杰笑了：“我想看看你进来能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把这里都翻遍了，根本就没发现有值钱的东西。” 第23章 独家网络直播 女人辩解说：“我哪是偷东西呀，这里是警察局谁敢来这偷东西？” “你不偷东西，那你来这干嘛？你把这都翻遍了，还拍照？”萧长杰一脸坏笑。 女人指着他说：“你！我是来找你的！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萧顾问！萧——长——杰！” 她表情有些得意，她从警察局的室外水管爬到了刑侦队大队长的办公室，四处翻人家的东西，现在被人家发现了，居然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 萧长杰说：“我也知道你是谁。” “哦？你知道我是谁？”女人有些吃惊。 萧长杰笑着说：“你是东方报社的记者，叫韩菲。”他老早就认得这个女记者了，凌晨在展馆门口采访的时候，这个女记者也在人群内，不过她现在的装扮和凌晨时候大不一样，如果换了是别人还真就认不出来。 韩菲感到非常意外：“想不到你居然能过目不忘，昨晚在展馆至少有二十多名记者，加上摄影师起码三十多人了，当时你都忙得不行了，还有空闲看到我工作证上的名字？” 她在展馆的时候胸前挂着一个工作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她没想到萧长杰居然看到而且还记得住，而且她现在并没有佩戴工作证，所以萧长杰只能是在展馆那里看到的。 萧长杰脸色一正：“这里是警局，你怎么能随便闯进来？你还不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哟！”韩菲说：“别别别，萧顾问，您先听我把话讲完嘛？”她脸上堆起职业性的媚笑，让人难以拒绝。 萧长杰看着她，没有答话，但脸色缓和了一些。 韩菲说：“大门不给我们记者进来，我只能从水管爬了上来，我是真的来找你的。” 萧长杰点头：“我知道啊，你想找我采访？” 韩菲笑了：“不错，但是采访只是其中一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事？”萧长杰皱起眉头。 韩菲说：“我这次也是受人之托，和你商量一件事？” 萧长杰更不解了：“和我……商量一个事？咱们非亲带故的，还有什么好商量？你是受了什么人的托？” 韩菲嘿嘿笑了：“你先接受我的采访，采访完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套路！”萧长杰简直有些鄙视了：“我才不上这个当，你爱说不说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 “你一定会有兴趣的……”韩菲把脸凑近，小声说：“这件事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难道你还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萧长杰一听，紧张了：“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韩菲很认真摇了摇头：“反正我猜这件事你不但非常有兴趣，而且一定会同意的。” “同意什么？”萧长杰觉得这个女记者太会吊胃口了。 “你先让我采访完了，我就告诉你，绝不食言！否则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又打不过你，你爱咋样咋样！” “……那好吧，来，采访吧……” 不愧是女记者，韩菲不到一分钟就把录音笔、平板电脑掏出来，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微型三脚架，将平板电脑夹上去，并打开摄像模式，角度、光线调整好。 她甚至觉得萧长杰应该坐在高队长那张办公桌前接受采访。 等萧长杰大马金刀地坐在队长的位置上后，她又搬了一个榆木贵宾凳，坐在办公桌的对面，准备进入独家采访模式。 “three……two……one!action!”萧长杰居然发现她嘴里叨叨念着，还惊异地发现她左耳上带着一只无线耳麦。 平板就架在办公桌的侧面，正好清楚地拍到萧长杰和韩菲，萧长杰仔细看了看屏幕，“啵！”一个大大的么么哒特效弹出在屏幕上。 随后弹出六个大字：盗神独家专访！ 左上角一行小字：东方报社时事追击网络现场直播室！ 右下角显示的在线人数：437216……437328……437525！人数直线飙升中！ 你妹的，这是在网络直播？萧长杰刚想问个清楚，但是韩菲已经一本正经地开始对着平板电脑说话了。 “嗨！各位直播室的朋友们，大家好！现在是BJ时间早上十点二十分，我呢，现在坐在警察局的队长办公室里！” 她一副神采飞扬、精神抖擞的样子，接着她又把头转向萧长杰说：“现在坐在我身边的呢，就是大名鼎鼎的盗神——萧，长，杰。也就是这次乾隆玉玺失窃案的刑侦顾问。” 她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礼物特效是一个接一个。 “啪啪啪！”就好像放烟火一样，汽车、游艇、超跑、火箭！全在屏幕上开花了。 萧长杰以前未入狱的时候，也经常看直播的，这些礼物的价格他很清楚，一个汽车就是三百块钱，超跑要一千二。火箭最贵了，五千块钱！ 现在才刚刚开播，韩菲只说了一句话，就已射出二十多条火箭了！汽车、超跑不计其数！ 尼玛！摆劳资上桌赚钱？萧长杰心里一万只***奔腾而过。 但对着镜头，他也只能微微一笑，居然也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和观众点头打招呼：“大家好。” 他看了一下屏幕中自己的表现，嗯！满分！ 韩菲又说话了：“非常感谢萧顾问百忙中抽空接受我们的采访，今天的直播将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由我来采访萧顾问，我会提出一些这几天后台收到的观众朋友们最关心的问题，让萧顾问一一回答。第二个环节呢，我们呀，考虑到观众朋友在现场也想和萧顾问对话，这个环节就是连麦模式，有问题想问萧顾问的观众朋友可以申请连麦，我们的工作人员会随机派麦，或许采访的主动权就是你的哟！” “而至于第三个环节嘛，我在这里得先卖一个关子。”她一脸神秘地说。 她看到屏幕上的在线人数已经飙升到562842人了，就说：“OK，我们抓紧时间，现在进入第一个环节，有礼物的刷一刷，火箭呢？来一波！” “啵啵啵！”这次三四十条火箭射出来，占满了整个屏幕，其他游艇、超跑的一辆接一辆在屏幕上飞驰而过。 保守估计，至少一千四百辆。 第24章 盗神当主播 萧长杰好歹是个盗神，他从懂事开始就已经会赚钱了。 当然那些钱现在看来，很不“干净”。 但三岁的时候他的财富就已经有十万左右了，到了十五岁的时候，财富逾千万。 到他十八岁的时候，经他手的财富早已以亿为单位，虽然都捐给那些贫困的偏远山区学童。 他自首后就发誓将来再也不赚这种昧良心的钱，要金盘洗手，绝不盗窃！ 他还担心玉玺失窃案结束后，万一真的得到特赦，自己出狱干点啥行当呢？ 直到看到这些火箭，萧长杰心里才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劳资可以做主播呀！ 韩菲说话不到一分钟，这个直播室就已经赚了一百来万了，而且这些钱都是冲着萧长杰来的。 看来自己也算是……特么的……网红了？ 他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想，因为韩菲的第一个问题已经抛出来了： “萧顾问，自从乾隆玉玺在展馆离奇失窃后，警方可以说是动用了所有市内的警力来跟进这件案子，事情过去已经40多个小时了，民众现在最关心的是案子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这个是后台收到的最多的问题，您能谈谈吗？” 哎呀，这个问题让萧长杰有点囧了，说实在的案子还没有到可以向民众邀功的时候，而且就算真的有那样的成果，作为警方侦破顾问的他也不可以随便透露，看来只能敷衍着回答了。 “滴。”萧长杰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这才发现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个手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一行字： “认真回答问题，每个问题报酬是五万元。” 十万元？萧长杰呆了，他看了看韩菲，韩菲冲他眨了眨眼，看来这个手机是她放在萧长杰面前的，五万元对于现在身无分文的萧长杰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啊，出狱后也要生活的不是？ 现在八十多万观众都在等着他的回答，当然也看不见他面前的手机，不知道萧长杰心里翻来覆去已经想了这么多东西。 盗神这个绰号，原本就充满了猎奇和魅力，更何况还和国宝乾隆玉玺有关，以致于开播几分钟观众就大幅增加，还有更多的观众正在赶来直播室的路上。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萧长杰就开始镇定自若的回答了：“乾隆玉玺这样的文物，可以说是国家级珍宝，我们警方自案发之后就订制了详细的缉凶追宝方案，投入大批警力，确保案子以最快的速度侦破！” 他缓了缓，举起右手食指，指着天花板，信誓旦旦地说：“虽然玉玺失窃已经过去了40多小时，但这些时间并没有被白白浪费掉，根据我们警方目前掌握的资料，我们有信心在明晚十二点前将盗窃者一网打尽！” 他话音刚落，噼里啪啦地又几十条火箭炸到屏幕上，观众们看到盗神说得斩钉截铁、胸有成竹的样子，纷纷为他点赞。 其实限期是今晚十二点，但萧长杰故意说迟一天，他甩出这个小心机并不是站在警方的角度处境考虑的，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如果今晚成功在限期内破案，那就显得他这位刑侦顾问办案非常有效率。 但如果今晚破不了案，明天这个时候他恐怕已蹲在监狱里了，至于这个牛皮吹没吹破，已经不重要了。 韩菲等萧长杰回答完毕，很认真地鼓了几下掌：然后又问：“萧顾问，目前有可靠的资料显示，您在被警方高层推荐担任刑侦顾问之前，正在五角监狱里服无期徒刑。据说您的判刑和京城博物馆的其中一个文物盗窃案有关，您能详细说说这起案子吗？” 萧长杰头大了，这个案子一直被警方列为机密案件，但警界很多人都知道，自从他凌晨时候被扒出是盗神的身份之后，这案子的一些小细节也进一步浮出水面，让民众出乎意外。但是案子的真相，却没有人能完整地说出来，因为除了警方少数几个高层和萧长杰本人之外，别人都不清楚这件案子的完整过程。 没想到韩菲居然当着上百万观众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这让萧长杰稍微犹豫了一下。 “滴。”萧长杰又觉得眼前一亮，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又显示出一行字： “这个问题，十万人民币。” 卧槽！十万人民币！萧长杰想都不想，他已决定豁出去了。 “能！”他回答说：“这件案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网上的新闻报道或者八卦报道我都看过了，没错。就是那卷清明上河图，三年前我在京城博物馆里将它盗走，然后换了一张赝品回去，这件事当时博物馆并不知道，他们一直将那张赝品陈列在展馆内，不过那卷真品最后我也没卖出去，于是就找警察自首了，网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还提及了其他几件文物，这个我可以证实是真的，我自首的时候不仅是带上那卷清明上河图，还有一些其他文物，这些文物都是卖不出的。” 他娓娓而谈，好像并没有觉得盗窃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似的，这不禁让观众们在弹屏开骂了： 这都什么世道，偷了国家这么多珍贵文物，还一点羞耻都没有？ 反了反了，这种人渣应该判死刑才对！ 东方报社怎么搞的，请了这么一个社会败类来做专访？脸皮还要不要了。 还刑侦顾问，就一小偷痞子！我呸！ 这货就一傻逼，要给我盗走了这么多文物早就远走高飞了，还回来自首个鸟呀！ 嗯！我也觉得此人太傻逼，这傻逼当警方的刑侦顾问，玉玺恐怕找不回来咯！ 就算能找回来，只怕他会再盗一次！ 赶紧把他送回监狱，这个月的便当我买单！ 我说楼上的，人家好歹是个盗神，给点面子行不？ 盗神好！我是在校的女大学生，我们整个宿舍都觉得您好帅嘢！可以加加您的微信吗？ 我的微信号码是：XCVXCSS*** 霎间群情汹涌，屏幕上的字幕一条接一条，各种评论都有。 第25章 市值4.2亿 萧长杰没想到会引起群愤，有些不自在了，幸好韩菲及时帮他解围了。 “萧顾问，有一些媒体在搜查你的资料的时候，发现你在入狱前，前后陆陆续续向偏远地区的贫穷学生资助了近十年，捐出的金额高达五亿元，受惠的学生多达二十多万名，您可以证实一下这件事吗？”她问。 韩菲这句话一说出，屏幕上的评论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想到韩菲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因为大家在网络上并没有看到相关的报道，观众们都在静静等着萧长杰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的？”萧长杰几乎想站起来了，他的表情很意外。这不可能！他捐助那些贫困学童用的全部是假名，而且全部是通过网络转账，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 但萧长杰的反问和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让手机前的上百万观众心里明白了：韩主播说的这事，八成是真的。 “啪啪啪！”数几十条火箭接二连三地射到屏幕上，屏幕上立刻又被炸成了豆腐花。 评论又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妈的隔壁！这是侠盗啊，收下我的膝盖吧！ 这年头，还有这样的活雷锋。 行，不多说了，我马上去充值买火箭去！ 强烈要求立刻特赦萧长杰！我们在网上联名写信给五角监狱！ 劳资服了，这不是盗神，这是慈善家啊。 …… 韩菲接着说：“萧顾问，这个事情许多媒体人都知道，但做慈善本来是一件好事，你为什么会怕别人知道呢？” 萧长杰只好说：“这个……其实……我这样说吧。”他的目光很诚恳：“我从小就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但我长大以后，我发现盗窃其实是一种很可耻的行为。你把自己的收入建立在别人损失上，这是非常不道德的。所以当我懂事以后，我就开始想一个能拟补罪过的办法，后来想来想去，资助那些贫困学童可能是最合适的，大概是……从我十三岁起吧，我就开始用假名字在网络上捐款，可以说我这么多年的盗窃所得已经全部捐了出去。” 他正色说：“这些事我之所以从未告诉过别人，是因为就算把所有的钱都捐助出去，都丝毫不能减少我的罪恶感，如果我还有机会出狱，我会重新做人，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火箭、超跑、汽车，再一次充满着屏幕，所有的观众都在为盗神喝彩。 在昨天之前，盗神的名字还未曾让民众知道，但今天开始，他注定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人。 甚至有不少电视媒体已经开始在转播这场网络直播会了，因为这里面蕴藏的大商机随时都会爆发。 “OK，我们还是回到玉玺失窃案的最后一个问题上。”韩菲对着平板镜头说：“我们都很期待早点破案寻回玉玺，乾隆玉玺不仅仅是国宝，它的失窃更是犯罪分子对法律文明社会赤裸裸的挑战。因为这次的失窃可以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而且事后一定会引发社会的高度关注，盗窃玉玺的犯罪分子可是说是完全无视法律的制裁和道德上的谴责。” 她又把脸转向萧长杰：“萧顾问，您曾经以盗窃为生，对这一个行业了如指掌，您能不能站在犯罪分子的角度分析一下他们盗窃乾隆玉玺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嗯……这个问题。”萧长杰想了一下，说：“乾隆玉玺是顶级国宝，一般盗窃这种文物都是出于收藏需求，实施盗窃的团队只不过是拿钱办事，真正的主谋一定是一名收藏家，玉玺到手以后就可以纯粹地满足他个人的占有欲望，根本无需向外人展示或者告诉旁人，这个就是失窃案主谋的真正动机。至于你说到的犯罪分子的动机，那就是金钱，他们只为金钱服务！” “那按您估计，现在乾隆玉玺在市面是到底值多少钱？”韩菲又问道。 萧长杰笑道：“玉玺上次的标价是1.6亿元，但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在这十年间有一定的增值，而经历这次失窃案之后，我认为市值会爬升到4.2亿元这样的幅度。因为盗窃玉玺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这些代价最终都会附加在玉玺本身，成为它的增值筹码。” “4.2亿元？”韩菲有些吃惊：“那最终买下这枚玉玺的收藏家资金财力得非常雄厚才行，警方有在国内收藏界调查过符合这个财力的收藏者吗？” 萧长杰回答说：“国内有这个能力的收藏家或者收藏机构实在不计其数，我个人认为收藏界是一个土豪遍地的行业，而且大多数人平时非常低调，如果从调查收藏家的财富去找破案的线索，那是非常不明智的。更何况这次玉玺的主谋，我认为……不一定是国内的收藏家。” 这个问题萧长杰早就考虑过了，展览会上一共有三十七个国家的收藏机构来参展，国际收藏家实在太多了，乾隆玉玺被盗幕后的主谋很可能是一些外国收藏机构，他们不仅有足够的实力，还有非常充分的动机。因为乾隆玉玺如果到了国外，那无论最后落在哪个收藏机构的手中，他们都可以堂而皇之地说他们是花重金买来的，玉玺一旦出了国外只怕就追不回来了，要么就只能花数倍的价格买回来，可这样的顶级国宝，人家愿不愿卖还难说得很。 韩菲听完萧长杰的分析，礼貌地点了点头，朝着平板镜头说：“好了，由于这次的采访时间有限，第一环节我们就进行到这里，马上要进入第二个环节了，也就是由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后台随机抽取申请连麦的朋友，抽中的朋友可以和我们现场连麦，由您向萧顾问直接提问题。申请连麦仅限十秒钟，时间会在屏幕上显示，希望想问问题的朋友们不要错过哦。” 她的话音刚落，屏幕是就开始出现倒数的数字了。 10，9，8，7，6，5，4，3，2，1。 第26章 镜前维纳斯 第一个被抽中的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成功和主播连麦了，从小窗口那张激动兴奋的脸蛋看，他对自己的好运实在太意外了。 “这位观众，恭喜您成为现场第一位向连麦的幸运儿。”韩菲说。 高中生笑得像朵月季花似的：“主播美女好！盗神您好！您一直是我的偶像，我太激动了，真没想到会抽中我！” 韩菲也笑了：“因为今天的时间非常有限，第二个环节只能安排三名观众可以连麦，您有什么问题尽快问吧？” “好好！”高中生连忙说：“盗神，我想拜你为师，请问可以吗？”他这个问题问出来，吃瓜观众们都吓呆了。 萧长杰也觉得很意外，他苦笑：“拜我为师？你拜我为师想学什么？” 高中生一脸正义地说：“和你学盗窃的大本事呀！” 萧长杰说：“别别别！你懂啥？盗窃可是坏人才做的事，你好好读你的书！以后长大了做警察，做律师！要学好！” 高中生急了：“我拜你为师学了盗窃本领以后，然后去劫富济贫，帮助更多的贫困学童，帮助更多生活有困难的人，不好吗？” 萧长杰笑了：“你有这样的爱心很不错，但是帮助别人有很多法子，不一定就要学盗窃，盗窃是一门很不光彩的职业，是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你想要造福社会，就得先把书读好，然后长大了再用自己的知识去帮助别人，这才是正道。” 萧长杰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连吃瓜观众们都觉得他回答得非常得体，一高兴唆唆唆地又发了几十条火箭喷到屏幕上。钱这玩意！在网络上实在不怎么值钱。 高中生无奈，只得听盗神的建议，然后下麦了。 第二个连麦的却是一个女人，很漂亮性感，三十岁左右，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看样子是个女企业家或者总裁什么之类的人物。 她的问题很简单，也很直接：“萧顾问您好，请问可以和您交个朋友吗？我叫曾芷娜，是魔都市本地人，今年二十九岁……” 她的话还没说完，韩菲就制止她了：“这位曾女士，您好，咱们这个第二环节呀！是就玉玺失窃案或者盗神本人的一些事情进行咨询沟通，个人问题的话就……” 她没继续往下说，后台的场控就已经把曾女士抱下麦了，评论又在乱弹了： 唉，这骚货，百多万人到这里来征婚了。 妈的，怎么就抽不中我们，我们都是在校女学生，也想和盗神交个朋友！ 我是男的，今年也是二十九岁，我也想和盗神做个哥们。 原谅我只想和刚才那个曾女士交朋友…… 她不是来征婚，她是趁人多上来打广告的，你没看见桌子上立着一个牌子吗：某某公司。 …… 萧长杰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觉得那曾女士还挺好看的，就这么被抱下去好像有些可惜…… “好了！”韩菲说话了：“由于刚才那位曾女士没有问一些和本次专访有关的问题，已经下麦了，这次的连麦就不算，下一位！” 这次连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肥头大耳，笑容可掬，他一看自己被抽中连麦，连忙举起一张纸递到摄像头前。 这是一张A4纸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一丝不挂的裸-体女人，她斜卧在一张床上，粉红色的胴体在白床单和黑被褥衬下显得极富美态，她背对着镜头，玉体丰满而富有线条感，卧姿非常优美，而栗色的长发盘在她手中。 这是一个外国女人，床上放着的铜镜倒映出她的脸庞，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还是依稀能分辨出是一张很秀美的女人脸。 而握着这面铜镜的是一个裸-体小男孩，他的背上斜插着一双白色的翅膀，这分明是天使嘛！观众们看得稀里糊涂。 但还是有人识货的，很快就有人弹出字幕了：“这是一副名画，叫做《镜前的维纳斯》” 维纳斯？这中年男子连麦后举着一副画出来干什么。 就在观众们觉得疑惑的时候，中年男子放下了照片，又露出那弥勒佛般的头，笑着说：“这副画，请问萧顾问了解吗？” 萧长杰点了点头：“略知一二，这是十七世纪西班牙画师委拉斯凯兹的作品。”作为一名专业的盗贼，萧长杰的鉴宝水平可以说比很多人都要好得多，尤其是世界名画，简直就是如数家珍。 “那请问这幅画现在有没有在萧顾问手中？”弥勒佛又笑着问。 “在我手中？”萧长杰愣了：“这幅画怎么可能在我手中？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弥勒佛又笑了，他的眼睛笑起来以后几乎眯成了一条直线：“那萧顾问知道这幅画现在在哪里吗？” 萧长杰说：“当然是在英国啊，如果我没记错的画，这幅画一直挂在英国国家美术馆里，难道不是？” 弥勒佛笑呵呵说：“我有理由怀疑英国国家美术馆那副，是赝品。” “赝品？”萧长杰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了：“开什么玩笑？美术馆可是全球顶级艺术中心，没道理摆个赝品在那吓唬人啊。” 弥勒佛干笑两声：“2025年5月13日，萧顾问曾经在伦敦市中心特拉法加广场出现过，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进入过国家美术馆，但我相信萧顾问那天肯定有进过美术馆。” 他眯起的双眼中突然露出一道光芒，如闪电划过屏幕。 “这个……这个，我想想。”萧长杰很用力地想了一小会：“嗯，是有这事，我确实去过美术馆，当时我就是冲着美食馆去的，所以才路过特拉法加广场。” 他用怀疑地眼神看着屏幕：“怎么？你怀疑我把那副画盗走了？然后又放了副赝品上前？” “没有没有！”弥勒佛哈哈说：“萧顾问误会了，不过我会继续联系您的，如果萧顾问以后记得起关于这副画的一些事情，记得告诉我。” “行。那我怎么联系你？”萧长杰很认真地问。 一旁的韩菲答话了：“这位观众朋友，请您在后台填写你的联系方式，稍后我们会转交给萧顾问的，谢谢您的参与！” 第27章 神秘变声人 现在直播室里已经有一百二十多万的观众了，他们在底下看到这个长得和弥勒佛差不多的中年男子和萧长杰之间的对话，觉得弥勒佛肯定以为那幅画是萧长杰偷了去。 于是，一轮火箭发射之后，评论又如潮水了： 这个死胖子！凭什么说人家盗神偷了那副*******画？ 对嘛？他根本就没有证据，就在这里瞎说。 我看问题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真实盗神偷的，不然他跑老远的去英国去干什么？ 人家去赏画不行？谁没点爱好？ 爱好你个比，他爱好就是偷东西，什么值钱偷什么！ 嗯，有道理，2025年7月13日去英国，然后7月22日就去蹲牢房了，这很巧…… 韩菲看那些评论，也觉得有些好笑，对萧长杰说：“萧顾问，您当时去英国国家美术馆的目的是什么呢？” 萧长杰的表情很无奈，他说：“你知道的，我以前是一名盗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接受一些这方面的教育，对各种文物或者艺术品的真伪必须要有一定鉴别能力，为了锻炼我这些能力，我甚至被迫去文玩档看各种各样的收藏品，然后年龄再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去逛那些博物馆或者艺术馆。久而久之我对这方面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世界上规模比较大的博物馆基本我都去游览过，真的！这个就是我个人的爱好而已！我当时去英国，就是为了看看里面那些名画，这个镜前的为维纳斯只是其中一幅而已。” 他虽然无奈，但言语神态都很诚恳，让人不由不信。 韩菲说：“我相信您，同时也希望手机前的观众们也不要随便去怀疑，或者诽谤别人，现在让我看看……咱们的下一位连麦者，也是第二环节的最后一位幸运儿。” 她仔细看了看后台工作人员发来的名单：“这位幸运儿是……动车的尸体……这昵称也太重口味了吧。” 这位幸运儿的摄像头在连麦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很显然他并没有打开摄像头。 “这位观众，您好，现在已经成功连麦，请问您看得见我们吗？”韩菲说。 “能。”回答简洁，而且用了变声软件，甚至听不出是男还是女。 韩菲又说：“那请问您有什么事要咨询萧顾问？”她看到这个人不仅昵称古怪，连视频都没打开，居然还用变声软件，真担心他不知道要问些什么不合时宜的问题出来。 动车的尸体说：“我只想问萧顾问三个问题。” “好的，请问。”萧长杰很有礼貌地对着镜头点了点头，虽然这个人有点怪异，但他并不介意。 “第一个问题，萧顾问刚才说乾隆玉玺失窃案在明天晚上十二点，也就是后天凌晨零点之前就能彻底破案，我想问问这个信心是萧顾问自己的，还是警方的？” “是警方确认的！”萧长杰笑道：“我现在名誉上虽然是警方的刑侦顾问，但我给自己侦破这起失窃案却不是明天晚上十二点。” 他一字一句说：“是今晚十二点前！” 萧长杰此话一出，所有观众哗然，那个昵称叫做动车的尸体的人似乎在屏幕那头也沉默了。 或许是吃惊？ 良久，他才说：“萧顾问这么有把握，看来智商第肯定是很高的，我听说萧顾问在监狱里曾经参加过2026年斯坦福比奈的智商测试，最终成绩是143，是吗？” 萧长杰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他心里有些疑惑，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这家伙是哪里打听到的？ 难道那群记者已经去五角监狱把自己的一切都扒了出来？ 那人又说：“143的智商，按照斯坦福比奈的评分标准，已经是天才了，难怪萧顾问对破案这么在行，我现在手头有一个案子解决不了，想请教一下萧顾问。” “请讲。”萧长杰很大度。 那人缓缓说：“有一列动车，从魔都到昌市，在其中一节几乎空载的车厢里，只有五个人乘坐，这五个人是三男二女。” “三个男人里面，其中年纪大的四十二岁，是公务员，因公干出差。另外两个是年轻人，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做IT行业的。” “两个女人都是二十来岁，都不是魔都人，一个是护士，一个是会计。 第28章 VX神经毒剂 变声人接着说： “五个人坐的位置都不挨着，都隔得比较远，从车头排起依次是护士、IT员、公务员、会计、大学生，这节车厢只有一个厕所，还是男女共用的。其中离本节车厢厕所最近的是那个大学生。” “这五个人都是在魔都始发站上车，在动车开动之后都曾到过厕所，其中护士在厕所停留的时间最长，而那个IT员在十二分钟内去过两趟厕所。” “动车开出后，乘务员每15分钟在车厢巡查一次，在第三次巡查的时候，乘务员才发现那名IT员已经死亡了。” “警方调查了案件，发现IT员是死于一种毒性很强的毒剂，这种毒剂的毒性比沙林毒气还要大，人体皮肤接触或吸入就会中毒，可造成中枢神经系统紊乱、呼吸停止，最终导致死亡。而这个过程只需要十五分钟。” “经过验尸，发现IT员的臀部上沾有这种毒剂，而且动车厕所里的垃圾桶发现了几条纸巾，纸巾上发现了这种毒剂残留物，很明显IT员是在上厕所的期间沾了毒，回到座位上后才失去意识毒发身亡的。警方分别录集了其余四个乘客和乘务员的口供，内容如下。” “护士是个化妆很浓艳的美女，她很爱干净，连坐的座位上都要拿一张垫子铺着，根据她的的说法是IT员坐在她身后，只隔了两排座位，她是离IT员坐得最近的人，但一路上她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异状，死者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响声。” “那个公务员坐在IT员的后面那排位置，由于当时他一直在车上看报纸，并未发现有任何人靠近过IT员，但他留意到一件他觉得奇怪的事情，就是IT员在第一次去完厕所以后，回到座位不到十分钟又去厕所，第二次去厕所的时候行色匆匆，而且去了很久时间才回来，去完第二次厕所回来以后没多久就被发现死在座位上了。” “那名女会计说她曾留意过车厢的所有人，发现IT员自从上车后就一直有些不正常，她去厕所洗手的时候，发现坐在最后面的大学生正好从厕所回到座位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大学生看见女会计的时候神色有些紧张。” “而坐在最后面的那个大学生却说他当时没有上厕所，在IT员两次上厕所的间隔时段里，女会计是唯一去厕所的人，她去厕所的时候好像还带着一条毛巾和一个苹果。” “乘务员说前两次巡查车厢的时候，那名IT员看上去似乎都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满天大汗，第二次巡查的时候乘务员当时还问他要不要水，后面的公务员还好心地递给了他一张纸巾，可是到第三次巡查的时候，发现他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乘务员就喊了他几声，结果没有反应，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亡了。” “根据动车上的监控显示，这五个人上厕所的顺序是这样子的，公务员是第一个上厕所，然后到那名护士，护士在厕所里呆了几乎二十分钟。护士从厕所里出来以后，IT员就上第一次厕所，他回到座位后，女会计就去厕所，正好遇到从厕所方向走回来的大学生，但监控的角度看不到大学生是否曾进入过厕所。” “监控显示乘务员进行第二次巡查的时候，和IT员曾进行过简单的交流，这个时候其他乘员都是坐在座位上，只有护士不出现在监控录像里。” 他使用的变声软件听起来怪怪的，观众们虽然看不到他的人，但都死死盯着屏幕，认真聆听他说的话。 屏幕上没有一个人评论，因为这个故事听起来感觉很诡异，大家之所以觉得这是一个故事，是因为变声人说的这个案子很明显就是杜撰的，嗯，就像一道推理题。 现实中没听说有哪趟动车发生了这样的命案，如果真有发生，那相信新闻也早就播出来了，因为这是魔都始发站的动车组。 就连萧长杰也觉得这是一个悬疑故事，这类故事他也看不过不少，都是考验人的智商的，说白点，就是考验想象力。 他笑着说：“你是不是想问我，谁是真正的凶手？你这道题出得有一些漏洞，而且描述上也不够严谨，所以单凭他们的口供很难推理出谁是凶手。” “不！”变声人说：“凶手已经知道了，是那名公务员，我现在想请教萧顾问的是，为什么公务员？” 萧长杰说：“我猜想凶手也是公务员。我给你讲讲我的推测你看对不对？” 接着他分析了自己的看法，因为这种毒剂沾到人的皮肤或者被注入体内，都会在很快的时间内死亡，而这个过程不会超过十五分钟，IT员是因沾毒身亡，而警方又在厕所的马桶里找到这种毒剂的残留物。如果说在IT员是在马桶里沾到毒剂的话，那凶手只能是比IT员更早上厕所的人，所以护士和公务员是嫌疑最大的。 但是问题来了，公务员是怎么知道IT员会在什么时候上厕所呢？，答案很简单，公务员递给IT员的那张纸巾，也许有令人闻了便上呕下泻的药物，所以乘务员巡查后不久IT员就去了厕所。 在公务员巡查的时候护士正好在厕所里，而且她在厕所的时间比较长，为什么她没有中毒身亡？护士爱化妆，又是个有洁癖的人，她到厕所的时间很长，也许是去补妆的，根本没有坐在马桶上，就算做了马桶也会用纸巾垫住马桶边缘，所以她没有沾到毒剂。 而后面的大学生和女会计，大学生上厕所应该是小解，男人都是站着小解的，那位女会计提着一条毛巾和拿着一个苹果，她上厕所只不过是洗个脸和洗苹果而已，这两个人都没有直接接触到马桶。 变声人语气有些佩服，但他似乎仍未死心：“现在警方还未验出这种毒剂是什么毒，萧顾问能不能推测一下，凶手用的是什么毒剂？” “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只能是VX神经毒剂。”萧长杰沉吟说：“这是一种化毒，前几年它的配方在网络上流传开以后，黑市上就出现了，很容易买到。” 他说到这里突然心一动，因为今天凌晨胡志风被杀死的毒剂恰好也是这一种。 变声人没有在说什么，直接下麦了，屏幕小窗口只看见一片黑色。 第29章 案情的进展 他来去都很神秘，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下面的观众们倒是巴不得他早点走人，于是哗啦啦又一片火箭射出来。 韩菲毫不犹豫抓住时机说：“好了，时间不多了，现在准备进入第三环节……” 第三环节是什么，观众们都不知道，因为一开始的时候韩菲就说过了要卖个关子，就连萧长杰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好多照片，原来是后天工作人员截图上传的，观众们一看到这些照片，忍不住尖叫起来。 萧长杰仔细一看，我擦，这些照片居然有三四十张，全部是他的照片，有几张还是特写镜头。 这正是刚才韩菲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拍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传给了同事，现在居然放在公屏上。 “咱们的第三个环节就是比赛。”韩菲笑着说：“奖品就是一套萧顾问的卧床写真集，除了电子版的原价，还有一本22英寸的水晶相册。” 什么比赛？有人在公屏上问了，尤其是那些女观众，现在对萧长杰都迷得要疯了，她们在直播室里的热情不亚于那些追星族。 毕竟人帅总是很受欢迎的，何况还是天才型的精英人物。 韩菲说：“比赛就是比谁的火箭多！” 观众们一条，尼玛这完全是套路啊！一条火箭就是五千元，比谁发得多？ 韩菲接着说：“从直播开始到结束，我们会统计每一个用户发火箭的数量，到直播结束的时候，发送火箭次数最多的前五名朋友就将获得这套写真。” 她话还没说完，无数条火箭已经争先恐后扎堆出现在屏幕上了，一个接一个，能得到萧顾问的写真，火箭又算什么？观众们都在疯狂发送着，就连那些原本没有火箭的观众也急忙充值，无论如何都要进入前五名！ 韩菲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十一点零五分，她把平板从三脚架上取了下来，熄掉屏幕，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OK，让他们发火箭去吧，咱们的事情办完了。” 萧长杰把挺着近半小时的腰放松下来，躺在椅子上，说：“怎么样？你不是说受人之托找我有事商量吗？到底受了谁的托？要商量些什么事？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韩菲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砰砰砰！”很大力的敲门声。 萧长杰连忙起来开门，他刚才躺下的时候，就把门给反锁了，虽然这是别人的办公室，但两年的监狱生活让他比以前更警惕。 是周小莹，只见她推开萧长杰，气呼呼都走了进来，指着韩菲说：“你是什么人？竟然擅自闯入刑警队长的办公室？谁批准你进来的！” 韩菲看到情况不妙，早就收拾好东西，穿好那双水晶色的高跟鞋准备往外跑了。 “站在！”周小莹叉着腰，威风凛凛地堵住了她的去路。 韩菲满脸堆笑：“哟！女警官，我是找萧顾问采访的呢！今天凌晨也采访过高队长了呀，他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咨询萧顾问呢！” 高队长和萧长杰凌晨在展馆门口被记者提问的事情，周小莹自然也知道，韩菲这是用高队长来压她呢。 萧长杰也笑着说：“小莹，她是东方报社的记者，就算了吧。” “哼！麻烦你下次采访，给警方知会一声，按正常程序来！”周小莹其实也不敢得罪媒体，她身子侧了侧，算是让开了小半边路。 韩菲赶紧溜出门口，回头笑道：“女警官，打扰了哦。” 萧长杰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回答问题的……那个……” 刚才说好回答一个问题给五万元人民币的，钱呢？ 这次韩菲却头也不回了，边下楼梯边喊：“你放心，我还会来找到你的，你一共回答了十多个问题，会有工作人员统计的。” 这就好，萧长杰松了一口气，回答十多个问题，有一个问题还是十万元的奖励，怎么着都有百来万吧。 不过比起韩菲的直播室，可就差得实在太远了。说不定这会火箭还在不停地刷屏呢，估计今天的直播，让东方报社至少收入数百万元。 “你好大的胆子！”周小莹开骂了：“居然和这么一个妖孽偷偷在警方的办公室开直播？” 萧长杰很意外：“你居然知道了？” “我呸！”周小莹恶狠狠的样子，她似乎恨不得一口把萧长杰吃了：“要不是几乎我所有的同事都在看直播，我还蒙在鼓里呢！” 萧长杰有点得意，想不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红了，他拍了拍周小莹的肩膀：“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等案子办完了，我请你下馆子吃顿好的去！” “哼，你还记得案子的事？”周小莹的表情充满鄙视：“我现在上来就是告诉你，案子！有进展啦！” 第一个进展是南阳大厦那么的搜查有结果了，虽然没有嫌疑人正脸的清晰视频，但大致的特征都知道了：在南阳大厦楼梯控制无人机的嫌疑人居然是个女人，身高1.62米左右，身材偏苗条，穿着深绿色的连帽卫衣，下身穿的是紧身蓝色牛仔裤，白色跑步鞋。她从南阳大厦的后面出来以后，就沿着那条街跑了几百米，在一个报亭旁拐入旁边的小街道，然后又进入附近的小巷后就没了踪影，那段位置没有可以利用的监控，所以追查到此为止。 第二个进展是高队长带队去追查杀死胡志风的凶手，萧长杰猜得没错，鸿科药店的监控显示那个时间买安眠药的人是一名年轻男子，只不过他戴着鸭舌运动帽，也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能看到下巴，身材很高大，大概有1.8米左右，体格强壮，根据药店昨夜上夜班的收银员回忆，他似乎不爱说话，甚至结账的全程都没说过话。从药店外面的监控查到这个人是开车离开的，监控看不到车牌，只能看到车的侧面，高队长说那是一辆黑色的长城哈弗H3，至于车上还有没有别人，就不知道了。 第30章 苗条女飞贼 “控制无人机的是个女人？可鞋印明明是男人的。”萧长杰陷入了沉思中，今天凌晨在南阳大厦天台发现的那几只鞋印，绝不是女人鞋印。 周小莹点头：“我同事也验了我们在南阳大厦天台采集的那几个鞋印，数据告诉我们控制无人机的嫌疑人确实是个23-25岁左右的女子。” “鞋印的花纹确实是男鞋，但从旁边的鞋印深浅分析得出的结果是穿鞋的人只有47公斤，而且从几只鞋印的间距可以推断出是1.6米左右的女子步长。” “值得一提的是，她当时穿着的那双白色跑步鞋，磨损非常少，几乎是一双新的鞋子。” “要不要把鞋印的花纹打印出来，找找鞋子厂家和牌子？”她又问，因为跑步鞋和一般的鞋子花纹不太一样，从这方面下手的话也许能找到鞋子的厂家和各地的代理，或许嫌疑人会在购鞋的过程中留下蛛丝马迹也未必不可能。 萧长杰摇头说：“我们没有时间这样去细细地查了，你叫你同事把南阳大厦后门发现那个女子的监控发来，让我看看。” 周小莹走到高队长办公桌前，打开右边的抽屉取出一个遥控器，按下电源键。 随后沙发后的屏幕亮了，“监控视频早就共享过来了，你过来看看。”她说。 视频打开后，屏幕上出现一条街道，右下角显示的监控时间为17：42分，时间上是完全符合的，只见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的女子正出现在摄像头监控范围内，摄像头居高临下在她的右上方，这个女子似乎知道这个位置有摄像枪，正低着头小跑准备快速经过。 她背着一个15.6寸的黑色双肩包，款式也很普通，估计无人机和玉玺就放在背包里。 她1.62米高90多斤按照道理应该有些丰满才对，但从屏幕上看着却有些苗条，紧身牛仔裤裹着的双腿显得有些细，她的手插在卫衣的兜里，那对白色的跑步鞋果然很新，从路面跑过让人感到挺扎眼的。 周小莹在一旁解释：“南阳大厦后门其实是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所中学的围墙，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个摄像枪是在一个酒吧的二楼监控，如果从后门出来，这里就是必经之路。” “那前门你们查过没有，是不是那个时间段没有人从南阳大厦出来？” “是的。而且后门在案发后的半小时内，也只有她一个人经过，这家酒吧是八点才营业，而旁边的配钥匙档面也没有人。” “暂停。”萧长杰指着屏幕。 周小莹赶紧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的屏幕上，正好是那名女子离摄像头最近的地方，卫衣的帽子很大，她又故意低着头，几乎完全看不到她的脸，但除了脸部的五官，其他位置还是看得很清晰的，那时天已经有点黑了，好在这家酒吧安装的摄像枪夜视像素比较强。 萧长杰坐在办公椅上，翘起二郎腿，仔细审查这个镜头，他希望能找出点什么线索出来，可是看了老半天，却没有发现什么。 “换下一个录像看看吧。”他说。 周小莹切换了视频源，下一个监控出来了，似乎是一个路口，周围不但有车，还有很多人。 “她在哪？”萧长杰傻眼了，屏幕上车多人也多，天色又晚，愣是没发现那女的。 “从刚才那条小巷出来后就是大街了，这里有一个十字路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交通监控摄像枪，你看她在这！”周小莹指着右下角。 萧长杰凑近一看，这个摄像头捕捉的镜头有些远，那女子果然在路边人流中穿行。 “她从南阳后门跑到这里大概多远？” “三百多米。不过那段路上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我怀疑是她从小路穿到这条街道的，这是第二个离南阳后门最近而且又有她在内的录像。” 周小莹有些遗憾：“可惜交通监控枪太远了，放大也看不到她的五官，我给你换下一个录像吧，下一个录像是不过下一个更惨……” 她拿起遥控器准备切换，萧长杰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停！暂停！” 画面定格了。 萧长杰观察了好一会，指着屏幕说：“这个报亭是不是你说的她即将要拐弯的报亭？” 周小莹点头：“是，因为最后发现她的监控是在报亭后面的一条小巷，她只能经过报亭到那条小巷，这是必经之路。可是报亭没有安装监控枪，她经过报亭之后就消失在监控里了。” “你继续播放。”萧长杰说。 画面继续播放，但那女子已经走出了摄像枪范围，周小莹看见萧长杰很仔细在看，不知道他看什么。 “暂停！”等画面定格后，萧长杰才指着马路旁：“放大这里，看看这辆车。” “看车干嘛？”周小莹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放大后能清晰看到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银色大众途观，停在马路牙上，左转灯正亮着，似乎准备转弯。 萧长杰指着这辆车说：“这辆车的车里有人，很可能在这里等人，车上的记录仪处于通电状态，而且正好拍到那女子经过。” “找到这辆车，查看当时的监控？”周小莹总算明白了，她不等萧长杰回答，就转身跑出去了。 她要找交警那边的同时查其他二个路口的监控，虽然这个路口的监控枪没看到这辆车的车牌号码，但附近还有其他二个路口，这辆车无论如何都要经过那些路口，只要监控里翻出它的车牌号码，那找出这辆车的车主信息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周小莹就回来向萧长杰报告了：“查到车牌号码了，也联系了车主，不过车主出差了，让我们去他家找他老婆拿钥匙自己看。” “那赶紧走呀！还愣着干嘛？”萧长杰不知道为什么周小莹又跑上来。 周小莹说：“其他组的同事都没回来，队里人手又不太够，你去不？要不咱们亲自去一趟？” “走！”萧长杰二话不说，他巴不得出门溜达，再呆在警局里恐怕迟早会憋坏。 第31章 她是摄影师 途观车主家住在效区，离警局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去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十七分了。 “叮铛！”小钟按下门铃，他和周小莹一样，今天的任务就是跟着萧长杰了。 周小莹和小钟今早回到警局后，小钟还抽空眯了半小时的眼，而周小莹几乎没有时间休息，现在几组同事外出办事，队里人手有些紧张，她基本成了打杂的，什么事都要处理。 她就像一个中枢纽带，协调着各方的平衡，并且传递各路反馈的信息，若少了她恐怕刑侦队里会乱成一团。 门开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很妖艳，估计是车主老婆。 “跟我来，车停在车库里。”她一看到是警察，就知道是啥事了，看来途观车主已经和她说过这件事了。 拉开车库的拉闸门，果然就看到那辆银色的大众途观，车牌号码和监控上看到的相符合。 周小莹接过钥匙，打开车门让车子通电后，记录仪就自动打开了。 萧长杰说：“来，调到那个时间看看。”那天女嫌疑人经过这辆车的时候，应该是17：50分左右。 很快就将记录仪里自动保存的录像拉到这个时间段，虽然当时天已经暗黑，但这个高清像素的夜视行车记录仪还是把周围拍得清清楚楚！ 而且不出萧长杰所料，那名女嫌疑人在拐弯前和这辆车擦身而过，当时她距离这辆车也就一米左右的距离！ 她的五官，也被同等高度的行车记录仪拍摄得清清楚楚！ 是一个长相有点清秀的女孩！皮肤白净，染着一头金发！ “OK！”周小莹有种大功告成的感觉，她对车主老婆说：“目前警方在查办一件重要的案件，而你们的行车记录仪拍摄到其中一名嫌疑人的相貌，这对我们办案至关重要。我们现在需要将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取走调查，希望你们理解……” “拿走就行了。谁还不知道是乾隆玉玺案呀！”车主老婆很大度，让周小莹很意外：“不就是一个内存卡嘛？” 她虽然是和周小莹说话，但眼睛几乎一直是盯着萧长杰的：“萧顾问，我可以和你合影吗？”她媚笑荡漾，眼里充满着暧昧的期待。 “你认识我？”萧长杰搜遍脑海里的记忆也想不起在哪里遇过这个妖艳女人。 车主老婆吱吱地笑了：“早上的直播我也看了嘛！可惜我一直连麦，就是没抽中我？他们是不是走后门的呀！” 萧长杰苦笑，没想到现在自己还真成网红了，只怕现在走到大街上都能被人认出来。 “嚓嚓嚓！”还没等萧长杰点头，车主老婆已经把脸凑了过来，举起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立刻毫不犹豫地发朋友圈炫耀了。 取下内存卡，周小莹赶紧拉着萧长杰就跑，嘴里嘟嚷着：“这女人好恶心！真让人受不了。” “喂喂喂！”萧长杰不高兴了：“人家怎么恶心了，不就是合个影吗？你这么能这么说我的粉丝？” 周小莹一脸嫌弃：“还粉丝，我去！” 三人上车回警局，这次开车的是小钟，因为周小莹把内存卡插入到自己手机里，将女嫌疑人的相貌截图发回给局里同事，吩咐他们根据相貌搜索数据库，尽快确认女嫌疑人的身份。 很快同事就把资料发过来了。 姓名：许丽丽 年龄：23岁 身高：163cm 体重：46kg 职业：摄影师 单位：天丽摄影工作室 地址：汾阳街82号康顺大厦29楼A1017 看完资料，周小莹说：“现在我们要不要去汾阳街看看？” 萧长杰点头说：“去还是要去的，不过要让你的同事查一下她这两天有没有出境，如果没有出境记录的话要告知各交通部门，不能让她离开魔都。” 周小莹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案发已40多小时，许丽丽在南阳大厦得手以后，很可能带着玉玺迅速离开魔都，如果她乘坐的是飞机或者动车，都需要备案身份证资料，这些记录警方都有。 当然女嫌疑人如果要离开魔都，还有很多其他的法子，例如拼车。 萧长杰并不担心她离开魔都，他最害怕的是玉玺已经离开国内，到了外国买家的手中，那可就麻烦大了。 很快同事们又反馈回信息了：“根据数据库搜索结果显示，案发至今未有许丽丽的离境记录。” 警车掉头往汾阳街驶去，途观车的行车记录仪里找到嫌疑人的详细信息，这可是重大突破口，所以到康顺大厦看看是当务之急。 二十五分钟后就到了康顺大厦，这是一栋商业写字楼，汾阳街商圈并不是市中心，所以这里租金也不贵，很适合一些年轻人初次创业。 而许丽丽本就不是魔都人，她在魔都读完大学后和许多年轻人一样，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留下来创业发展，由于她的爱好是摄影，就创办了天丽摄影工作室，在康顺大厦租下一套40平方的写字楼作为办公场所。 到了29楼，三人很快就找到了A1017，这间写字楼估计也是本层租金最便宜的，几乎躲在角落，而且还是最后一间，门口上挂着一块透明水晶板，上面粘着几个金色的水晶字：天丽摄影。 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后，萧长杰并不觉得意外，许丽丽犯下天大的案子，也许早就藏匿起来或者逃亡去了。 小钟回过头看着周小莹的头，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看什么？”周小莹给他盯得心里发毛了。 小钟突然伸出手，在她头部飞快掠过，周小莹只觉得脑皮一紧，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 “你疯啦！”周小莹睁大眼，怒气冲脑喝道。 小钟却把手晃了晃，对萧长杰说：“哪？给。”只见他手指夹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他显然是拔了周小莹一根头发下来，因为早上去胡志风家里的时候，门也是紧锁着的，萧长杰当时就在地上找了一根头发，伸进钥匙孔里捣鼓几下，居然把锁打开了。 第32章 背后的男人 这是一根五厘米长的不锈钢线，弯弯曲曲地。 “这不是曲别针嘛？”周小莹看出来了。 “嗯。”萧长杰漫不经心答道，他今早在高队长的办公室里发现这玩意，就顺便拿走一枚，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他用手夹着这根曲别针缓缓插入钥匙孔，也没有见他做什么大幅度的动作，只是用手微微晃动。 “啪！”也就三四秒的时间，锁开了，萧长杰推了一下，门应声而开，露出一条缝。 “这可比用钥匙还利索！”周小莹吐了吐舌头。 她早已拔出手枪，指着门，侧着身子往门推了一下，虽然敲门没反应，但不排除可能有人匿藏在门后伺机攻击。 40平方的小套间一览无遗，没有人！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许丽丽在玉玺得手后，肯定不会再回来这里。 康顺大厦这种写字楼，无论面积多大，都是单间结构，全靠租下的商户根据自己需求隔开各个办公区域，天丽摄影室也不例外，这间40平的单间除了卫生间，其余的地方就被许丽丽用玻璃隔断划为两个空间。 一个是会客厅，一个是工作间，会客厅也就十来平方，放着一张办公桌还有一套小沙发，供客户休息。 工作间就比较大些，三人一走进来就发现工作间的墙壁上，挂了几乎十来架无人机。 “我的天！这是摄影工作室吗？”周小莹吐了吐舌头：“我看她是搞无人机收藏的吧。” 萧长杰却说：“摄影工作室经常需要航拍的，无人机是必备工具。”不过他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无人机，而且都是高档货，难怪许丽丽操控无人机那么自如熟悉，想必和她的工作有点关系。 他仔细看了看这些无人机，几乎都是续航非常远，拍照像素很高的机子，而且性能卓越，每一台的价格市面上至少三万人民币以上，也就是说这一屋子的无人机起码价值好几十万了。 “航拍也用不了这么多无人机呀！有一两台替换不就可以了嘛？她毕业才一年多，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些玩意？” 周小莹摇头叹息，要知道她在刑侦队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不到两万，一年下来顶多也只能买三四台无人机，这还要是不吃不喝把钱全部存下来才行。 萧长杰拿起一辆无人机，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还有内存卡，他把卡拿出来递给周小莹：“来，打开看看。” 周小莹把内存卡插入到自己的手机里开机看了一下，内存卡里拍摄的都是一些外滩的景色，并无任何异常，她接着又取下其他无人机的内存卡试了试，全部是一些外景或者商业活动的航拍内容。 “咦？”一直看到最后一张内存卡，周小莹才吭了一声。 她把手机递给了萧长杰，萧长杰看了看，发现是一段高空拍摄的视频。 “拍摄的地点好像是展馆上方。”周小莹比划给萧长杰看，视频里无人机的位置似乎位于空中两三百米的高度，下面正对着展馆，然后逐渐拍摄到展馆北门的街道，甚至连南阳大厦的天台也在视频内出现，只不过无人机经过南阳大厦后却没有降落，而是继续往北飞行。 萧长杰皱了皱眉头：“这次航拍很可能是她作案前的演练。” 乾隆玉玺失窃案是一起计划非常周详的作案，而其中最关键的步骤就是无人机控制，从展厅中央大厅飞到西馆的女厕，再进入吊顶管道飞出展馆背面侧墙，最后沿着北面的街道爬升到一定高度逃离，这些都需要详细的时间计算，许丽丽就算无法进入到展厅内部练习那段室内飞行，也会在展馆外操作一下，因为她需要计算无人机从展馆飞行到南阳大厦的精确时间。 “不错，这视频上面有日期。”周小莹也看到了视频右下方，飞行的时间恰好是展览会开幕式的前二天下午15：32分。 “可是为什么飞到南阳大厦以后没有降落？”周小莹不太明白，因为当时许丽丽就是在南阳大厦的天台控制无人机的，如果练习的话也应该在南阳大厦的天台才对，可是这段视频飞到南阳大厦以后却丝毫没有降低高度，仍在继续飞。 萧长杰没有说话，他还在继续看视频，无人机经过南阳大厦以后，往北门又飞了一段距离，才慢慢降低高度，最后居然在一个广场上空开始降落。 “这是润德百货广场！”周小莹知道这个地方。 视频里清楚地看见周围也有其他无人机在飞行，随着无人机的下降，看到广场上站着许多人，手中都拿着遥控器，看来这是一个无人机比较集聚的地方，由于这个广场很空旷，很多爱好者都来这里玩无人机。 随着无人机的缓慢下降，许丽丽终于出现了，只见她穿着一件黄色的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站在广场的西面，正仰头控制着无人机降落，最后无人机停在了她面前的空地上，然后被她拎起，这才黑屏，看来她拿起无人机以后就直接关掉电源了。 但最后那小段视频里出现的另外一个人，让萧长杰总觉得有些不太和谐。 在许丽丽身后五六米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身材很高大，许丽丽1.62米的身高和他比起来还差一大截，这个男人至少有1.82米高。 他的身体也很强壮，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显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因为在广场上都是一些无人机爱好者，他们的穿着都很休闲，有许多人穿着运动服，这个男人穿着那么一套正式的黑西装站在广场上，显得有些另类。 可是他和许丽丽又不是一起站着，离她还有好几米远，萧长杰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就把视频退回重新看了一遍，结果发现视频里根本就看不见这个男人的脸，因为他戴着一顶鸭舌运动帽。 那是一顶黄色的鸭舌运动帽，长长的帽沿把他的脸挡住了，以致于在无人机降落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许丽丽的周围也站着其他人，但在无人机下降的时候，其他人都抬头看着无人机，走开躲避，害怕无人机碰到自己，可是这个男人却似乎很淡定。 他给萧长杰的感觉就是：他和许丽丽是一伙的，还有，他对许丽丽操控无人机的技术很放心。 甚至，他一直在看着许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