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 第一章,出门做客 苏国公府 三夫人凌氏近几年跟着夫君去了外任,没了烦心事,脾气收敛了不少,将心思都放在了一双儿女身上。 可今天,凌氏动了怒。 宜人忙劝道,“夫人,仔细气坏了身子。” 凌氏冷哼,将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 这几年京中不甚太平,她看得清早早就避了出去,要不是今年老太爷借着侍疾的名头非要召回苏三爷,依照凌氏的意思是再观望观望。 当今圣上刚过五十,迷上了丹药,早就掏空了身子,已经近一年未踏足后宫宠幸妃嫔了。 最近几个月更是频繁召集太医,大位未定,朝野动荡不安,无外乎就是几个皇子拉帮结派,延保下一世的荣华富贵罢了。 自古太子都是立嫡系,偏偏中宫无子,为了这个位置,几个皇子暗地里早已经斗的头破血流。 圣上共育有七子,其中大皇子乃是德妃所出,戚睿睿王。二皇子夭折,三皇子刘妃所出,戚瑾瑾王。四皇子身份最低乃是宫女所出封浔王,五皇子乃至七皇子都未成年,最大不过七岁,最小的才四岁。 身份最高就是睿王和瑾王,二人不相上下。 眼下,睿王和瑾王都有意要与国公府联姻,苏老太爷左右摇摆不定,这才逼着苏三爷回府,拿着主意。 可偏偏有人眼红那泼天的富贵,竟将念头打到了苏晗头上来。 刚提起苏晗,只见门外一名少女款款而来,莫约十二岁,下颌微微挑起,露出一张精致容颜来,眉宇间隐含着英气,身姿高挑婀娜,一身鹅黄淡淡笼罩着修长的身形越发显得她娇嫩,奶白色皮肤不同常人的白皙,嫩的仿佛能掐出奶来。 勾唇一笑,浸了水的眸子跟琉璃珠子似的亮的惊人,嫣红的小嘴往上一翘,只怕再长大些,这倾城的容貌不知是福还是祸。 凌氏叹息,蹙紧了眉,见她额上隐约渗出细腻的汗珠,不由低斥。 “大热的天竟由着小姐走了来,也不拦着点!” 苏晗知道凌氏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使出浑身解数才哄的凌氏松了眉头。 “是我非要来,凝雅阁总觉得闷的透不过气来,还是这里凉快母亲可不许撵我走。” 苏晗出生时恰遇凌氏难产,自打苏晗出生,便请了名医替她调养身子,凌氏向来舍得在苏晗身上花银子,吃喝用度一点也不比宫里的公主差。 “怎么回事!” 凌氏瞥了眼苏晗身后的云嬷嬷,那是苏晗的乳娘,曾经侍奉过凌氏,颇的淩氏信任。 云嬷嬷立即解释,“库房那边说是去年存的冰不多,眼下又不是正热,所以……” 若是在闽建,这个时候怕是早就用上了,苏晗畏热,尤其是午睡时最讨厌浑身粘腻。 只是,苏晗用的东西什么时候需要节省着用了? 凌氏冷哼,泥人还有三分性,这么迫不及待的打压三房?真拿她当菩萨大发善心呢。 “日后再有这种事,不必压着,直接报到我这里来,既然大库房没有,拿着银子上外头采购多存着点。” 凌氏刚回府不久,根基不稳,有些事却也急不得。 苏晗抿了抿唇,杏眼雾蒙蒙的染上一丝寒意,依在凌氏怀中,不经意道,“方才碰见了月姨娘带着蔓姐姐去领月例,蔓姐姐挑了匹浅粉色浮光锦,倒是衬她,前几日碰见芸姐姐,瞧着身上的衣服都是短了不少根本不合身,远不如咱们三房的待遇,几位姐姐出落的越发楚楚动人,不外乎大家背地里都说咱们三房好呢。” 这个月才中旬,根本没到发月例的时候,再说浮光锦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也轮不着苏蔓一个庶出。 凌氏嘴上噙着笑,眸底闪过一抹厉色的转瞬即逝,冲着身后的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心领会神,悄悄退了出去。 凌氏又留着苏晗用了晚饭,苏晗养的娇气,一般的饭菜如不了口,又吃惯了闽建菜系,是以三房的厨娘便有数十位。 一整晚苏晗银铃般笑声从未间断,苏三爷怕女儿回府无聊,特意寻了民间的说书人送来,苏晗听的笑声不断,连带着凌氏也跟着笑起来。 “赏!”凌氏高兴,“伺候好小姐,本夫人重重有赏!” 说书人乐不可支忙不迭点头称是。 夜色如凉,苏晗不紧不慢迈着步子,唇角微弯了弯,母亲向来聪明,只是不愿将精力花在琐事上,可如今回了苏府,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与其被人逼得步步后退,倒不如迎难而上。 这头李嬷嬷话刚落,凌氏丝毫不意外,指尖抹了些蜜轻轻擦拭,狭长的眉头轻轻挑起。 “也难怪,蔓姐儿也快笈笄,想奔个前途也是没错的。”话锋一转,冷声道,“她若真的有那个本事,我不拦着,却千不该万不该妄想踩着小五的肩膀往上爬!” 李嬷嬷点头应是,“蔓小姐巴结大夫人,可夫人才是她的嫡母,以往庶小姐出嫁,委屈了哪个不成,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夫人还是尽早做打算才是。” 凌氏本能的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说不上来,心里闷着一股气。 一早 凌氏领着三房几位姑娘去荣安堂请安,苏晗跟在凌氏身后,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举手投足皆有股子气派,小小年纪不卑不亢,不急不躁,任谁看了不夸赞句凌氏教养的很好。 一旁的苏蔓抿紧了唇,若有所思的瞥了眼这个嫡妹,暗自勾唇。 凌氏去的不早不晚,正好苏太夫人刚掀帘出来,细长的眉眼微眯闪过一抹精光,半眯着眸,只简单的寒暄几句。 众妯娌中属凌氏出身最好,其次是大夫人袁氏,工部尚书的嫡次女。 大夫人穿着件暗红色儒裙款款而来,脸上挂着笑容,妆容精致,模样端庄,冲太夫人行了个礼后,缓缓道。 “今天是侯府意姐儿满月,昭儿早就听说晗儿回来了,几年不见甚是想念,这不,写信央求我带着府中几位姐妹去凑凑热闹。” 苏晗下意识看了眼凌氏,凌氏正巧也看她,隐含有些担忧。 袁氏向来说话圆滑,说明了缘由到叫人不好拒绝了。 苏晗扬唇,“许久未见大姐姐,晗儿也甚是想念呢。” 苏晗转过身,恰好对上了苏蔓的目光,苏蔓心猛地一跳。 只见苏晗弯了弯唇,“蔓姐姐和蔷姐姐,还有映儿姐姐和晞儿姐姐不妨一起?小时候大姐姐可没少照顾咱们,趁着这次机会咱们姐妹好好聚聚。” “晗妹妹,还有我呢。”门外苏晚疾步而来,“这好事怎么能少了我?” “这可得问问大伯母的马车,可有空暇的位置才行。”苏晗打趣道。 苏晚果真看向袁氏。 袁氏笑着点了点头,“行,都去都去,你大姐姐指不定多高兴呢。” 凌氏仍旧不放心,多派了几人跟着,临走前,笑着嘱咐, “莫要贪玩,别忘了还得进宫给太后请安,她老人家可是盼了你许久呢。” 袁氏步伐顿了顿,苏晗调皮的眨了眨眼,“母亲放心吧,女儿省的。” 就这样,袁氏领着几位姑娘浩浩荡荡的去了侯府。 一路上苏晚紧粘着苏晗,两人年岁相差无几,又同是嫡女,聊的话题自然就多了。 “这下好了,四妹妹终于有伴了,果然还是五妹妹和四妹妹最合得来。”苏晞冷嘲,她最见不得苏晚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同为二房嫡女,苏晚的待遇明显凌驾苏晞之上。 苏晚的母亲是苏二爷最得宠的侍妾,生下苏晚后便提了平妻。 “二姐姐这话怎么说的?我和哪个姐妹关系不好了?” 苏晚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苏晗抿唇微微笑,目光始终不离苏蔓,倒是对面坐着的苏映目光时不时的瞥向自己。 苏晗故作不知。 两人争斗由来已久,旁人都是见怪不怪。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苏昭得了信早早候在二门处,袁氏首先下了马车,嗔道,“天热,怎么不去屋子里等着?” 一路走来,宜人紧跟着苏晗,宜人跟着凌氏年头久,处事稳重,有她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苏昭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苏晗,都说苏家女个个貌若姣好,然而苏晗小小年纪已是出落不俗,五官惊艳,就是胞妹苏映站在一旁也被比了下去。 “几位妹妹能来,姐姐真是十分高兴,来,往屋子里去,咱们几个好好聚聚。” 这边话刚落,就有一位小厮走了过来。 “大夫人,我家老夫人请您过去叙叙旧。” 袁氏顿了顿步子,转身对着苏昭道,“你们先聚着,我过会再来。” 苏昭点了点头,进了屋子,苏晗暗自打量,她记得在闽建时有位妇人,生完孩子后浑身散发着浓浓母性光辉,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反观苏昭,眉宇间隐隐暗藏一股郁色,暗自留了心。 “前阵子侯爷从江南带来一个厨子手艺极好,做的小糕点精致可口,尤其是豌豆黄,口感细腻,十分难得,姐妹们可得好好尝尝。” 苏昭招了招手,厨娘那边早就准备上了,婢女们端上几盘点心,其中就有豌豆黄,卖相不错,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苏晚爱吃点心,连吃数个,餍足的眯了眯眼,很快一盘点心见了底。 苏晗只是指尖捏了小块浅尝,便放下了,将一盘推到了苏晚跟前。 “我素来不爱吃甜食,你多吃点。” 苏晚腼腆害羞的笑了笑,手下却不闲着,一块接一块的吃了起来。 苏晗押了口茶,柳眉微蹙,很快不动神色的将茶放下,又用帕子擦了擦唇角。 对面坐着苏映,她可没错看方才宜人食指间银光一闪。 苏晗是凌氏的心尖肉,苏晗吃的穿的那一样没经过侍女的手?无需她亲自动手。 微微惋惜,姐姐的念头怕是要落空了。 第二章,看得清的人 冷不防的苏映灵光一闪,她自幼长得不如大姐苏昭,性格寡淡,所以袁氏待她感情淡淡远不如苏昭。 眼下,苏映很快分析了利弊,一阵心惊,转头看了眼苏晗。 两人相视一眼,苏晗一双清波毫无波澜,分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有恃无恐。 苏晗自从进门一概没触碰过任何东西,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大嫂!你这里来了这么多姐妹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也让我跟着热闹热闹。” 门外一袭红色长裙风风火火的赶来,翘起了红唇,娇嗔道。 易柔生的娇小玲珑,容貌瑰丽,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难掩风姿。 苏昭浅笑,“知晓你午时要歇息,也不好打扰你,都是自家姐妹聚聚。” 易柔弯了弯红唇,“眼下天气正热的慌,就这样坐着多没意思,方才经过未名湖,不如咱们泛舟采莲子如何,既惬意又凉快。” “这……”苏昭犹豫了下。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早就听闻忠勇侯府的未名湖是引进渭河水源,种出来的莲藕也较一般的青脆甜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苏晚拍掌叫好。 “是啊,大姐姐,这里却是腻热倒不如坐在亭子里赏花聊天。” 苏晞也不甘示弱,瞪了眼苏晚,就知道吃。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让人准备准备。” 就这样,几个人向未名湖方向去。苏晗紧扶着宜人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后。 “晗妹妹,你的裙摆绣的可是双面苏绣?” 苏映忽然走到了苏晗跟前,苏映长得温婉,气质偏淡一向很少与人搭讪,即便在苏家真正交好的姐妹也寥寥无几,整日闷在院子里吟诗作画。 怎么会突然靠近自己? 苏映眉目清澈,暗自瞥了眼湖边,眨眨眼,一句话说完便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前头几人。 “三小姐这是何意?”宜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晗轻笑,不搭话,心中却有了数。 到了湖边,苏昭叫来船娘,两只小船,紧靠在岸边。 易柔率先站了上去,苏晚紧随其后。 “晗妹妹怎么不下去?”苏昭犹豫了下,转身问道。 “这就来!” 苏晗转了个身,对着宜人呢喃几句,宜人仍旧是不放心,想要跟上去。 “船小挤不下,你先站在岸上等我吧。” 宜人无法,只好点点头。 苏昭见状跟了上去,苏晗和苏昭还有苏蔓,苏映上了一条船,苏晚,苏晞还有易柔站在一条船上。 苏晗抿紧了唇,轻嗅着触手可得的香气,正应了书中那句诗词。 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放眼望去无尽的绿叶层层叠叠,粉色白色娇嫩的荷花宛如少女娇俏的立在湖中,煞是迷人。 越行驶越中间去,苏晗半眯着眸,时不时的附和几句玩笑话。 “啊!有蛇!” 不知谁大喊了句,船舱里的几位姑娘顿时慌乱起来。 “姑娘们莫要乱动!”船娘险些站不稳身子,忙急的大喊。 另一边逐渐靠近的船也慌乱了,吓得花容失色。 苏昭不着痕迹的冲着苏蔓点了点头,同时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苏蔓咬咬牙,点头颌首。 岸边的宜人见湖中心摇摆不定的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犹豫了下,跺跺脚飞快的跑了走。 “啊!蛇往这边游走了……那里!”苏蔓失声尖叫,吓的小脸都白了,晃荡着身子,整个船摇摆不定。 苏晗扬起尖尖的下颌,也跟着尖叫起来。 “蔓姐姐你别乱动,这船要翻了,我可不会不想被淹死。” 苏蔓不管不顾的冲向苏晗,苏晗像是被吓的傻了,小脸惨白,定在原地。 苏蔓冷笑。 嫡女又如何?过了今天,你苏晗还有什么资本在她面前骄傲?总有一天有她跪着求自己的时候。 越是这么想,苏蔓就越兴奋,诺大的湖中央,脚下用足了劲。 苏昭脸色苍白,紧紧的抱着船桨,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装作被惊吓的样子,眼角时不时瞥向苏晗。 “晗妹妹!” 另一只船上,苏晚急的不行,脚下晃晃悠悠,几个人哪里见过这场面? “快划走!快!”易柔命令船娘,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易姑娘,那边出了事,咱们……” “四妹妹,这船本就小,去了也是白搭,不如咱们上岸找几个帮手来。”苏晞同样吓得不轻,可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苏晚语噎,急的不行。 “噗通!” 一声巨响,船似乎平稳了些。 苏晗不安地拍了拍胸脯,不知所措的站在甲板上。 “蔓姐姐!” “……救命…。救我…。” 早在苏蔓冲过来的那一霎那,苏晗身子一蹲,避开了苏蔓,苏蔓已收不及,直直的冲向了湖中,激起不小的浪花。 苏昭愣了下,瞥了眼一旁的苏映,奈何苏映吓的不知所措,看不见她使得眼色,苏昭气的暗骂好几句胆小鬼! “救命啊……” 苏蔓不停的扑打着身子,湖水淹强入她的心肺,让她恐惧,她还这么年轻不想死啊。 “大姐姐!救我!” 眼看着苏蔓越来越往下沉,苏昭犹豫了下,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苏晗,挪动脚步。 “大姐姐!蛇!” 苏映猛然出声,苏昭吓的一个激灵,脸色发白。 苏晗闻声回过神,心下有了计较,也跟着苏映喊了起来。 “啊,来这边了,尾巴露出来了!啊……” 船晃的越来越厉害,船娘控制不住的往后仰着身子,扑通一声也落了水。没了船娘,船失去了控制,不停的在原地转圈。 扑通! 苏晗跳入水中,再不走苏昭迟早会想办法把自己推下去,到时候来救她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苏晗紧抓着荷叶的枝干,免得自己被沉下去。 幸亏她水性不错。 无穷无尽的荷叶中想要发现她的踪迹实在太难。 “五妹妹!” 苏昭一喜,放声大喊。 苏晗听着背道而驰的叫喊,脸色冷了冷。 “唔…。” 腰间猛然一紧,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耳边传来屏息声。 苏晗心一紧。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清冷温润的嗓音暗含着小心翼翼。 苏晗侧头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来,刀削般轮廓有棱有角,墨眸轻眯,埋藏在一片荷叶下。 不远处,湖水荡漾,一群侍卫私下摸索,几个人结伴而行,窃窃私语。 “这么大的湖,上哪找去?” “夫人吩咐,务必要抓住苏五小姐,别罗嗦了,世子还在岸边等着呢。” 苏晗气得浑身发抖,记忆犹如洪水般涌来,和前世一样苏昭毁了她的名声,堂堂国公府嫡女却要低贱到给别人做妾的地步。 害得父亲失去了世子之位,母亲郁郁寡欢,兄长被人暗害。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今天。 这不是梦,不是梦…… 第三章,落水 等人走得远了,苏晗松了口气,顺着他的领口处看去,上乘明缎绣着暗色蟒纹,有些眼熟,既是蟒纹全京城不过数十位,再加上桀骜不驯的口吻。 略一思考。 是浔王世子戚曜无疑。 “世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晗挑眉,戚曜出现的地点未免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戚曜微讶,她认得自己? “你饶人清梦,还好意思质问本世子?你是哪家的姑娘,胆子不小,本世子好心救你,还敢质疑本世子!” 戚曜瞥了眼不远处隐藏在荷叶深处的轻舟,苏晗看过去,脸色一红。 戚曜冷哼,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若有似无的馨香窜进鼻尖淡淡的却沁人心脾,眼前的小女人自始至终都十分淡定,不骄不躁,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令他惊讶的是她在水中也是游刃有余。 “民女无意打扰,抱歉,民女的婢女还在岸边等候,大恩不言谢,民女回府之后定当让人奉上重礼答谢世子。” 苏晗无奈又道,心底却在暗骂他多管闲事,苏晗水性佳,即便没有他,她也有把握离开这里,不被人发现。 苏晗的小心思没能逃过戚曜的眼睛,当下脸色一冷。 “笑话!本世子会缺那些?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本世子的一世英名可就白白毁在姑娘手中了,没准落得个轻薄寡义的名声。” 苏晗咬牙,俏脸一沉,浔王世子还有名声可言? “世子请放心,民女决计不会将此事说出去,污了世子的清白。” “本世子心里过意不去……” “……。” “本世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么着也不能占一个姑娘便宜,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再者,姑娘眼下……”戚曜瞥了眼浸泡在水中的苏晗,其意思不言而喻。 “世子请自重!”苏晗咬牙切齿。 戚曜看着苏晗,小小年纪已露出罕见的绝色,日后长成还了得? 虽是夏天,湖水透着沁骨的凉意,苏晗抿紧了泛白的唇,忍不住哆嗦。 他自然看见了,略微思索片刻。 “等我想起了,自然会告诉你,苏小姐。” 戚曜勾唇,脚见踮起纵身一跃抱着她很快到了岸边,轻如飞燕,身姿矫健。 苏晗来不及呼救眨眼就到了岸边,再眨眼,一道黑影闪过很快没了踪影。 “小姐!”宜人向她跑来。 苏晗收回视野,很快就把刚才的事忘了,眼下最重要的怎么合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否则,苏昭有的是办法污蔑她是被人所救,有理说不清。 “小姐说的对,隔着院子易侯爷宴请众位世家子弟,大姑奶奶一喊那边立马来了不少人。” 宜人仍心有余悸。 “你过来!”苏晗挑唇,勾了勾手指,附在宜人耳边呢喃着几句,听的宜人瞪大了眼,疑惑的看了眼苏晗。 她要让苏昭尝尝有理说不清的滋味,百口莫辩。 “去吧!” 宜人点点头。 岸边 苏昭望着无尽的湖水,捏紧了帕子,一颗心七上八下。 唯独就缺苏晗了,转眼的功夫苏晗就没了踪影,诺大的荷花池上哪找去。 闻讯赶来的袁氏不分原由的斥责,“你是怎么看着的,晗儿人怎么样了?” 苏昭也慌了,要是苏晗出了什么事,凌氏绝饶不了她。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苏晗会凭空消失。 袁氏脸色一沉,三房的两个女儿都出事了,凌氏那里怎么交差? “多派几个人找!快啊!” 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尽快把人找到,至于名声,活着总比死了强,不是吗。 一切都是意外。 整个侯府的人都下了水,一时间未名湖全是黑色人影。 廊下,戚曜换了身墨色长袍半眯着眼眺望不远处。 “这五小姐可是太后的侄外孙女,外祖父又是镇国大将军,就是咱们见了苏三夫人也得乖乖叫一声姑奶奶。” “便宜了易小侯爷,不日或许咱们该喝喜酒了,娶得美娇娘。” 易丰亲自跳下湖水,尽心尽力的搜索。 戚曜冷哼,脸色微变了变。 凌氏一个上午眼角跳个不停,坐立不安,偏偏老太太牵绊住了她,脱不开身。 那头宜人匆忙的回到原地,扯着嗓子号啕大哭。 “大姑奶奶,小姐这才刚回京没几天就出了这事小姐一向念着姐妹之情,听闻大姑奶奶得了个姐儿忧心忡忡,特意求来送子观音,以后还可以替侯府绵延子嗣,我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开导大姑奶奶…。” “你胡说什么!”苏昭拧紧了帕子,一双美眸差点能喷出火来。 “大姑奶奶,您肯定知道小姐在哪对不对,当时落水的还有蔓小姐,蔓小姐也是您救上来的,我家小姐却不见了踪影,奴婢无法向三夫人交差,求大姑奶奶开恩救救我家小姐吧。” 宜人语速很快,语气利落,无非就是苏昭在打苏晗的主意,自己生不出来就设计表姐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将责任往苏昭身上推,苏昭即便是主子也不敢当着众人面前责罚她,反而要称赞宜人衷心为主。 毕竟事实发生在眼前。 只有一口咬死了苏昭和苏映,这件事才不会传出谣言,苏晗若是出了事,绝对是苏昭害得。 苏昭也想到了这层,即便日后纳苏晗入府,她苏昭的名声算是臭了。 除非苏晗能完好无损的站在众人面前。 人群里时不时传来议论,被一个奴婢逼得当众下不来台,苏昭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贱婢!胡说八道什么!” 袁氏到底比苏昭见识的多,反应很快。 “放肆!这里是侯府不是国公府,眼下不去关心主子的安危,却要在这里寻衅挑拨国公府和侯府,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几句话就把责任虚化,苏昭恢复过神来,冷静下来,差点就被这贱婢带到了沟里。 “五妹妹方才没站稳身子,失足跌落湖中,我念你救主心切,饶了你这次冒犯……”苏昭厉喝。 宜人见她像是看见了厉鬼,不住的往后退缩,将惧怕演绎的入木三分。 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议论。 袁氏瞪了眼苏昭,这个不争气的,苏昭也很委屈,毕竟是三伯母身边的,她怎么能贸然教训。 第四章,条件 “母亲,五妹妹她,会不会…。” 苏昭有些不确定,这么深的湖水,苏晗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快去派人瞧瞧各个院子和门房,说不准你妹妹已经被人救上了岸。”袁氏忽然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苏昭闻言点了点头,“女儿这就去看看。” 另一边,易丰上了岸,浑身湿透脚下站着的地方很快浸满了水渍,凝望着湖面眉头紧皱。 一时间未名湖难得的热闹,聚集不少人,苏昭不敢再看易丰的脸色,将干净的毛巾递了上去。 “爷,妾身估摸着五妹妹许是被人救起,安置在别的院子…。” 易丰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即然如此,派几人去寻便是,” 得了易丰的首可,苏昭办事就方便多了,今天无论是谁救了苏晗,苏晗的名声怕是毁了,只盼望着那人身份不高,兴许还有机会。 苏晗上了岸,摸索了一阵,转身进了一个叫若水阁的院子。 里面住的是老太爷的一位妾侍,林太姨娘,年过四十却仍旧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媚态,保养极好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痕迹。 此时的她正在院子里品茗,充耳不闻外面已经闹翻了的侯府。 “外面都已经闹开了,苏姑娘还有闲心来我这院子里做客,姑娘勇气可嘉。” 苏晗诧异,她认得自己? 既是客,苏晗笑了笑,坐了下来,“如此,就打扰了不知如何称呼?” “叫我林姨娘即可。”林姨娘伸手盏了杯茶递到苏晗面前,行云流水的茶艺手法使得出神入化,冒着沁香。 苏晗浅尝小口,只字不提她的处境,反而和她品起茶来。 林姨娘倒是有些惊讶,她还真沉得住气,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眉宇间的绝色已然初现,一双琉璃似的眼珠透着狡黠无害却又偏偏多了丝沉稳大气和睿智。 此女不一般,林姨娘道。 “入口微涩后味醇香带着丝甘甜,又取了夜间荷叶上的露珠浸泡,故而带着荷叶的沁香再搭配雨前的龙井,绝配。”苏晗一口饮尽盏中茶水,眼底是止不住的赞叹。 林姨娘诧异,她说的竟然丝毫不差。 上好的雨前龙井就这么随意摆放,要说她是个不受宠的姨娘怕是没人会信,在易老侯爷死了的情况下还能在易老太太的眼皮底下活的这么肆意,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苏姑娘,兴许我能助姑娘摆脱眼下的处境,只是……” 林姨娘果然聪明一眼就看出她的处境。 苏晗挑了挑眉,并不搭话,只看着她,等她提出条件,有时候太主动反而失去了先机。 林姨娘深吸口气,只能赌一把了。 “我这辈子并无他求,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一个女儿,若是能将小女待带在身边伺候姑娘,哪怕为奴为婢,日后找个殷实的家人嫁了,不求大富大贵,只盼着能对她始终如一。”林姨娘忽然放下了杯子,转身跪倒在苏晗面前。 苏晗闪身一躲,惊讶道,“抛却了侯府小姐的身份去做一个奴婢,再怎么说侯府小姐也比奴婢体面多了,林姨娘这是何意?” 林姨娘凄惨一笑,“她既是庶出,眼下时局不稳,又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做姨娘看起来光鲜亮丽,可实际的苦楚,我却不愿意再让她尝半分,免得孤苦一生,倒不如找个忠厚的人嫁了,一辈子远离凡尘琐事。” 苏晗沉默半刻,林姨娘自知无法左右易纾的命运,更不想再让易纾重蹈覆辙搭上一辈子,不由得想起凌氏对自己,一时感触颇多。 “我两个条件,第一必须签卖身契,再与侯府无半点瓜葛,第二,林姨娘需要好好活着,我要知道侯府的一举一动。”苏晗淡淡道。 林姨娘有些犹豫,苏晗也不催促。 “姨娘,我愿意!”房间内走出一名少女,莫约十五六岁,身姿高挑模样清丽淡雅,气质姣好,让人不自觉舒展眉头。 “纾儿…。” “姨娘,女儿相信苏姑娘。”易纾握紧了林姨娘的手苦笑,“与其被人送进做妾,不如平平淡淡的与世无争,哪怕为奴为婢。” “好,我答应你,只要纾儿无忧,侯府的事就交给我。”林姨娘坚定的看向苏晗。 “即日起,你便是青萝了,我是苏国公府三房嫡长女苏晗!”苏晗应声道。 这时院子前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姨娘面色一紧。 “跟我来。” 前院,凌氏接到宜人的求救一刻不停的赶来,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 湖边处站着不少护卫,一池的荷叶也被践踏的不成模样,七扭八歪,斜倒在水面。 袁氏眼皮跳了跳,凌氏气势汹汹的模样就连她也难招架得住。 “三弟妹!”袁氏一脸自责眼眶微红神色担忧的上前道,“几个姑娘跑去湖中心泛舟,谁知遇到了蛇,晗儿受到惊吓失足落水,到现在也没找到人。” 袁氏说话向来滴水不漏,只字不提苏昭,凌氏横扫了眼周围,并不搭话,狭长的眉头微微挑起,眸色里转瞬即逝的厉色。 苏昭自责道,“三伯母,五妹妹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说不定已经被人救走了。” 凌氏冷哼一声,要不是早就知情,她一定会让苏昭付出代价,敢算计她的女儿,就得掂量掂量后果。 “找到了!找到了!” 那边有人大喊。 苏昭脸色一喜。 未名湖的不起眼拐角处,林姨娘匍匐在地,哭声婉转凄惨。 “那不是五妹妹?”苏昭眼尖的发现了苏晗的身影,静静的立在林姨娘身旁。 凌氏见女儿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母亲。”苏晗看到凌氏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娇嗔中带着浓浓的依赖,凌氏一颗心刹时间融化了。 “别怕,母亲在这。” “林姨娘?”苏昭自然是认识她的,怎么会和苏晗牵扯在一起。 “索性五妹妹没出什么事,可急死姐姐了,湖水深又满是荆棘,是谁救了妹妹,姐姐一定要好好谢谢这人。” 凌氏刚要出口,衣袖忽然被人扯了扯,苏晗立即道。 “说起来也多亏了林姨娘身边的宛若姑娘,要不是她,妹妹怕是早已淹死湖中了。” 第五章, 苏昭瞥了眼林姨娘身后的女子,浑身湿透身材较一般的奴婢粗狂些,只是一个女子也能救苏晗? 苏昭显然不信,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袁氏制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追究下去大房和三房势必要撕破脸皮,惹恼了凌氏,大房也得不偿失。 凌氏身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将军府,还有太后。何况苏昭也是苏家女儿,苏晗坏了名声,苏昭好不到哪去。 忍一时罢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纵使再不甘心,苏昭也只好作罢。 林姨娘的哭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纾儿……我的纾儿…。苦命的孩子。” “怎么回事?”易丰闻声而来。 “回侯爷,四小姐失足落湖才找着身子。”那个叫宛如的眼中含泪道,“四小姐失踪数日,姨娘见许久未见四小姐,派人来寻宝生说四小姐自前天下午出门就再也没回来,去的就是未名湖,姨娘一早就派人打捞,奴婢正巧碰见了水中挣扎的苏姑娘,幸好奴婢水性颇好救了苏姑娘,只可惜小姐她……。” 易丰面色晦暗,说不出的恼怒,竟被一个丫头坏了事。 最后林姨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竟晕厥过去。 “拿着我的腰牌去请楼太医。”凌氏从腰间撤下一枚令牌丢给宜人。 苏昭脸色一阵青白,三伯母未免太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了,这是侯府不是苏国公府三房那一亩三分地,还容不得她撒野。 “这位就是五妹妹吧?”易丰还未换下一身湿透了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有些狼狈,但也掩盖不住他英俊潇洒的容貌,语气暗含关切,眼神温柔的看向苏晗。 要是以前的苏晗受了惊吓以后,被人关切肯定很感动,而现在,易丰轻挑的话语令她蹙眉。 毕竟,易丰是苏晗的姐夫,此举未免太孟浪了些,容易引人浮想联翩,说好听些是姐夫关心小姨子,再不就是苏晗不知羞耻勾引姐夫。 凌氏蹙眉,早就听闻易丰这个人,外界传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可在凌氏看来就是个伪君子,侯府原也是和苏家一样是开国功臣一代代传下来,只是到易丰这一代隐隐有没落的趋势,而易丰是这一代的家主继承侯府,前后也有几年,丝毫没有改变什么。 比起同样世袭的连郡侯不知差了多少,更何况易丰和大皇子睿王得近,目光实在局限。 苏晗半垂着头,清冷的嗓音带着陌生疏离,“民女正是苏晗。” “是本侯招待不周,让五妹妹受惊了…。”易丰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苏晗极快的撇清。 “我倒没什么,只是蔓姐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侯爷抱在怀里,失了名声,还请侯爷思虑给三房一个交代。” 话落,易丰脸色白了白,他以为那人是苏晗所以才会抱着苏蔓上岸,苏晗今天特意挑选了和苏蔓颜色相近的衣服,易丰并不认识两人,弄错了也是正常。 “五妹妹!侯爷只是救人心切,哪里就想到那些规矩,当不了真的。”苏昭急忙辩驳,暗地里瞪了眼苏晗多管闲事,她不提这事基本也就草草了之了。 “话虽如此,到底失了名声事后我会送蔓姐儿去清凉台了,失了名声的姑娘,三房丢不起那脸。” 凌氏不咸不淡的将话踢到苏昭头上,传了出去苏蔓失了名声,苏昭不愿她进府,那就是她善妒。 苏昭脸色一阵白,易丰有些恼怒苏昭的不识抬举。 苏晗笑瞥了眼苏昭,她要让她自食其果有苦说不出,只是白白便宜了苏蔓。 “夫人,蔓小姐醒了,正哭着要寻死呢,谁都拦不住。”苏蔓身边的丫鬟画眉一路跑来,急得满头大汗。 苏昭脸色一沉,眼底划过抹阴毒,又瞥了眼淡雅静立的苏晗,毒光更深一层。 “去看看!”凌氏存了心思要教训苏蔓,一个个都不省心。 凌氏刚出现在门口,就看见苏蔓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往柱子上撞,身子被几个丫鬟抱着,距离柱子还有不少距离。 一见凌氏,苏蔓哭的更狠了,“母亲,女儿没脸再见人了,女儿愧对母亲平日里的教诲,日后不能孝敬母亲左右了……” “蔓妹妹这是做什么!”苏昭气的脑仁一阵抽疼,低喝道,“当时情况危急急,谁还有那个心思编排妹妹不成?” 苏蔓却像没听见似的,哭的婉转动人,她生的本就妖娆妩媚,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韵味,看像易丰的目光含怯带怨,做足了姿态。 易丰本就怜惜柔弱的女子,眼下这种情况,一颗心不由得偏向了苏蔓。 苏蔓见苏晗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又见凌氏迟迟不肯开口,肯定是苏昭的计划成功了,所以才会不不答应,成全了苏晗。 一想到这里,苏蔓的目光看向苏晗充满了怨恨和恶毒,不就是仗着嫡女身份罢了,又比她高贵到哪去,最后不还是个妾? 最终权还是在凌氏手里,沉声道,“母亲知道不是你的错,可你到底在众人面前失了名声,你放心,清凉台的静若师太和我有些交情不会为难你。” “母亲!”苏蔓失声尖叫,她才十五岁,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去寺庙孤苦伶仃一生。 眼下说什么都不能跟凌氏回去,必须让苏昭承认她,否则凌氏保不准真的会送她去寺庙。 苏蔓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昭脚下,哭的凄惨,“大姐姐,今日妹妹失了名节,只有你能救我了。” 苏昭攥紧了手指,佯装听不懂苏蔓的话,不断的安慰她,“三伯母安排你暂避风头,我相信风头一过一定会接你回来,你放心吧。” 说什么苏昭都不同意苏蔓进府,苏蔓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死了苏昭的见死不救。 明明只要她答应,替易侯爷纳了自己,一切都解决了,可苏昭偏偏不愿意,简直就是个妒妇! “蔓姐姐,我不该强拉你出来,否则也不会出这事。” 苏晗弯腰扶住苏蔓一脸自责,指尖冰凉划过苏蔓的肌肤,再对上那双寒冷幽暗的瞳孔时,苏蔓不自觉心虚的退后一步,再仔细看去,苏晗依旧一脸歉意的模样。 一切都是因为苏晗引起的,苏晗,苏晗! 苏蔓突然灵光一闪,紧拽着苏昭的裙摆不撒手,“大姐姐,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再怎么说我也是因为你才落到现在这个局面的。” 苏昭眼皮一跳,死死瞪住苏蔓,她居然敢反咬自己一口,苏蔓要是再不抓住这次机会,后半辈子就完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苏昭牵扯进来,苏昭的打算要是被凌氏知道,苏昭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蔓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大姐姐还能故意陷害谁不成?”凌氏沉声道。 第六章,不为妾 苏昭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尤其凌氏暗含打探的目光令她头皮发麻。 “蔓姐儿,大伯母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保证过段日子就派人接你回来,不会委屈你的。” 袁氏斜睨了眼苏蔓,暗自警告,她若执意要进侯府,依苏昭的性格,她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易丰暗自瞥了眼苏昭,其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让苏昭纳了苏蔓,苏昭别过头去,装作不知,恶狠狠的瞪了眼苏蔓,别不知好歹。 临了,苏蔓还被威胁,更是恨死了这两人,当她是傻子呢,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送进了庵堂,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而这一切都是苏昭害得! 苏蔓冷笑,转过身来对着凌氏猛嗑三个头,一脸狠色,倒是吓了苏昭一跳。 就在她开口之际,苏昭开口拦截了苏蔓。 “蔓妹妹,若侯爷同意,我愿意替侯爷纳你为妾!”苏昭紧咬着牙不甘不愿道。 易丰面无波澜,可内心却很高兴,苏蔓除了自己还能嫁给谁? 何况,苏蔓被送进庵里,那易小侯爷的脸面何存? 苏昭强忍着怒气,不过是个妾,进了府捏搓揉扁还不都是自己说了算。 袁氏也知道无可奈何,苏蔓势必要纳入侯府,只是这样一来,苏晗绝无可能再嫁入侯府了。 真是可惜了…… 就这样结束了?苏晗冷笑。 苏蔓这头确实有些犹豫,该不该按照那人说的办,万一办砸了,可是连个妾都捞不着,可就这么算了,苏蔓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易丰挪步时,苏蔓干脆一咬牙,豁出去了。 “母亲,女儿自小被您教导,宁嫁寒门妻,不为高门妾,女儿自幼便告诉自己,这辈子绝不为妾,哪怕嫁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也要做一家之母,将来孩子能堂堂正正做人,女儿觉不能堕了苏家三房的名声。” 苏蔓说完就后悔了,却又不能收回,易丰面色微变,苏昭瞪大了眼,都纳她为妾了,还敢妄想平妻的身份么,她也配! 凌氏欣慰的点了点头,眼底暗藏一抹锋锐。 “母亲,不如就将蔓姐姐送进三房后院小佛堂潜心修炼吧,姑祖母不是还夸过蔓姐姐的刺绣手艺么,过几年再替姐姐求一个恩典,嫁个普通殷实人家,又有咱们国公府撑腰谁还能小瞧了蔓姐姐?” 苏晗轻灵的嗓音对于苏蔓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心底对苏晗的怨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姑祖母可不就是当朝太后! 苏昭顺着方向看去,苏晗就这么任由她打探,一双洞若观火的眸子泛着寒光,很快又消失。 从她落水起,先是失踪引起围观,再到宜人误解大家让自己被误会,紧接着苏晗还能借着林姨娘安然无恙又顺理成章的回到众人面前,不论苏晗怎么出现,她都有办法捏造一个假象,让她有理说不清,偏偏苏晗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被林姨娘恰巧救起,真是巧合吗。 苏昭越想越心惊,难道是苏蔓为了嫁进侯府才提前通知了苏晗? 可苏晗有意无意的提点苏蔓,苏昭很难不怀疑,太后会赏识一个庶女?苏昭根本不信。 苏晗侧头抬眸,恰巧对上了苏昭的眼神,浅笑嫣然,眼底*裸的挑衅让苏昭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一瞬间苏昭想通了关键,就连苏家其他几个姐妹也都借着身体不适的原由避开了,其实她们都是吃了特制糕点一时间迷了心智,到时候只要她戴上香囊,自己说什么,她们都会寻着特殊香味跟着她说,不怕苏晗不上当,可她看苏晗眼神清明,笃定苏晗肯定没吃! 早就看出端倪,却不动声色的扭转一切,小小年纪居然能有如此手段,苏昭暗自心惊,若是进了侯府自己未必是她的对手。 “是姐姐没福气,不能伺候太后她老人家了。”苏蔓转身就要朝着背后的柱子撞去。 “等等!”易丰想也没想飞奔过去接住了苏蔓的身子,苏蔓顺势倒在了易丰怀中,“你放心,过几日我就上三房提亲娶你为平妻。” “侯爷!”苏昭脸色难看至极。 “你没看见蔓儿都已经这样了吗,再怎么说蔓儿也是因我而起,又是在侯府出事,于情于理侯府都该给她一个交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依旧是侯府正妻,蔓儿是平妻!” 一席话说的苏昭心如死灰,心口绞痛,苏蔓却是心花怒放,凭着她的身份要嫁入侯府做平妻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而现在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苏蔓喜极而泣的窝在易丰怀里,娇软了身子。 苏晗比谁都了解易丰,明面上投靠睿王,实际上和浔王也牵扯不清,十足的墙头草。 她之所以搬出太后,是因为易丰知道当今圣上对太后十分孝顺,要是太后偏袒哪个皇子,易丰能第一时间知道,将来必然能让侯府飞黄腾达,因为他比谁都想让忠勇侯府复兴往日的辉煌。 苏蔓是庶出,能得到太后的赏识必定受宠程度不亚于苏晗,更重要的是,苏晗今年才十二岁,要成婚最快也是三年以后,三年后谁知道京都又是什么光景,可苏蔓不同,她已经及笄了。 “大嫂,这事该如何是好?” 凌氏得了便宜还卖乖,生生的恶心死袁氏。 “蔓姐儿嫁入侯府帮助昭儿自然是好的,既然如此,蔓姐儿一年以后嫁入侯府昭儿也算有个伴。” “母亲!”苏昭皱眉,怎么母亲还帮着苏蔓那个贱人说话? 袁氏瞪眼苏昭,都什么时候了,还转不过来弯。 苏昭咬紧了唇,愤愤的转过脸去。 “也好。”凌氏点点头。 苏蔓心底不悦,她都已经及笄了,年纪正好易丰显然对她也有意思,可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反驳,让人感觉她恨不得马上嫁到侯府,被人轻视了去。 索性也就一年,苏蔓很快又释怀了,苏昭人老珠黄膝下无子,到时候她在生下儿子,这侯府还不是她说了算。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苏晗陪着凌氏回了府,临走前绫氏特意去了趟林姨娘那里,交代几句,顺便带走了一旁等候的青萝。 袁氏留下来教育了苏昭一通。 “母亲为何还要帮着那个小贱人说话!她若是做了平妻,这侯府哪里还有女儿的地位!”苏昭现在恨不得掐死苏蔓,早知道刚才在湖里不该救她,淹死她算了。 “侯爷都发了话,你还能如何?还有一年时间,你尽快怀上孩子才是,生下嫡长子侯府还不是捏在你手中,平妻又如何?” 袁氏继续点拨她,“这段日子莫要在拧着性子来,多安排几个替侯爷侍寝,接受不了也得忍着!” 苏昭辩驳的话立马到了嘴边,袁氏凑近苏昭耳边亲轻轻呢喃几句,苏昭这才破涕为笑。 “母亲待我真好。” 第七章,得逞撒泼 马车上,苏蔓乐开了花,她马上就可以嫁给忠勇侯成为侯夫人了,想想就激动不已。 画眉更是替主子高兴,“今儿五小姐也落了水,恰巧有一位庶出的小姐失足落河,救了五小姐,要不然啊……” 苏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只顾着自己却忘了苏晗,自己被侯爷救上来,那苏晗应该被易家的侍卫救上来才对,怎么会被一个姨娘救了,真是扫兴! 苏蔓完全忘了要不是苏晗,别说平妻了就是妾她也当不成! 但只要一想到以后可以抬起头和苏晗平起平坐,苏蔓一颗心激动不已,嫡女又如何? “哼,算她幸运逃过一劫,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苏蔓冷哼,不禁想到她马上就要成为侯夫人了,如果月姨娘能摆脱贱妾的身份成了贵妾甚至平妻,那她的依仗就会多了些,她也算是嫡女不比苏昭差! 何况三房本就比大房强百倍不止,她一定要将苏昭踩在脚底下,出出今天这口恶气! 苏蔓阴冷的表情生生令画眉打了个寒颤,怎么说小姐能有今天也都是因为五小姐,要不然小姐肯定会被夫人送去庵里。 怎么小姐反而将五小姐也恨上了? 比起苏蔓的沾沾自喜,苏晗就平静多了。 马车落地,苏蔓就迫不及待的奔向月梅居,告诉月姨娘这个好消息。 “把蔓小姐带回三房正院。” 凌氏挑唇,眼底的冰冷让苏蔓生生止住了脚步,委屈的嘟着唇。 “母亲…。” 凌氏看也不看她眼,直径走进西园,三房主园。 苏晗跟在身后,走到分岔路口时,凌氏忽然道,“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明儿一早不用过来请安了。” 苏晗乖巧的点点头,她从小身子孱弱,又泡在水里那么久,确实有些乏了。 苏晗点了点头,半蹲着身行了礼便带着丫鬟回了凝雅阁。 站在台阶下,睨了眼局促不安红着眼的青萝,暗自皱了皱眉。 “静书,青萝就交给你了,以后她就是凝雅阁的一员了。” 叫静书的丫鬟模样身段都是极出挑的,立马笑眯眯的应了。 “小姐请放心,奴婢一定尽心调教青萝。” 苏晗满意的点了点头,回了屋子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眸假寐,静书见状立即遣散了丫鬟,又关上门,留了两个丫鬟守在门外。 静书领着青萝去了后院下人住的地方,温和道,“以后你暂时住这里吧,小姐既然没安排你的差事,肯定自有安排,暂时就熟悉环境还有小姐的日常。” 青萝点点头,静书却没问半句关于她的身世,来的路上苏晗早就编好了理由,青萝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以后她就是青萝了,苏晗将是她唯一的主子。 眼下三房与大房嫌隙已生,要不是林姨娘机灵找了个恰好前几天投井的丫鬟穿上了青萝的衣裳首饰,刮花了脸,再推入湖中,当着众人面前打捞上来,而她恰巧被林姨娘身边会枭水的奴婢救了上来,堵住悠悠之口。 毕竟三房举家回京不久,又怎么可能收买一个侯府的太姨娘? 一切只能是巧合。 要不是林姨娘,苏昭肯定想尽办法给她安排个救命恩人,让她有理说不清,甚至重蹈前世覆辙。 有了今天的事,相信母亲对于大房肯定有了防范之心,也不枉她以身试险一场。 剩下的慢慢来,搞垮大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手上握着一枚暗红色水晶似的玉佩,玉佩里的暗红像一阵暖流缓缓流淌在掌心触及到一阵温润感,还镶嵌着一个曜字。 这人也真是奇怪,这枚玉佩价值不菲,他为何要塞给她? 想了半响,仍无头绪,干脆就不想了,等下次见面再还给他就是了。 正房这头,凌氏听宜人说起今天发生的经过,一阵后怕,要不是晗儿机灵,今天嫁给侯爷做妾的就是苏晗了,苏蔓倒还好是直接被易侯爷第一时间抱上岸的,而苏晗却是被一群侍卫在水下摸索找到后再交给易丰,其结果自然不能比较。 纵然是公主,也免不了被人指责,何况苏晗。 “简直欺人太盛!我敬她是长嫂多年维持国公府不易,敬她三分,现在居然算计到晗儿身上了,岂有此理!” 凌氏显然气得不轻,目光凌厉勾起一抹讽笑。 宜人不解的是,这件事蔓小姐也参与其中,怎么反而成全了蔓小姐得了好处? “夫人,蔓小姐已经跪了半时辰了,晕过去了。” 凌氏厌恶的蹙起眉尖,“抬去佛堂,抄写静心经千遍,每日只许给水和馒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见。” “是。” 夜色漆黑一片,月梅居灯火通明,月姨娘在廊下来回踱步,下午她乍一听苏蔓得了门好亲事成了忠勇侯府的平妻,半天才晃过神来,等了苏蔓几个时辰,又做了她最爱吃的菜。 易侯爷她是见过的,陪苏昭回府时那叫一个英俊高大,苏蔓嫁过去不是妾是妻,月姨娘想想就激动不已。 眼看马上入夜了,还不见苏蔓的身影,月姨娘有些着急了。 “姨娘,打听出来了,一回来夫人就罚了小姐跪了半个多时辰,又把小姐送去了佛堂禁足抄写佛经,不许任何人靠近。”丫鬟碧柳也是一脸焦急。 “什么?!”月姨娘愤愤的攥紧了手帕,肯定是凌氏见不得苏蔓比苏晗好故意为难,女儿将来是侯夫人,为了女儿,苏三爷肯定对她有所表示,不是贵妾也是良妾,凌氏却在其中阻挠,月姨娘怎么可能如了凌氏的愿。 “三爷现在何处?” “歇在了正院。” “走!去夫人那里!”月姨娘底气十足,或许三爷还被蒙在鼓里。 刚靠近正院绛雪院,就门口几个气势汹汹的护院挡住。 “大胆!姨娘要求见夫人,还不快让开。”碧柳怒斥。 “姨娘还是请回吧,夫人早已吩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月姨娘冷笑,凌氏果然是心虚了,苏三爷肯定被蒙在鼓里不知情,月姨娘笃定苏三爷一定会为自己做主。 碧柳还想开口却被月姨娘拦下,只见月姨娘掀起裙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碧柳吓得一个激灵,姨娘这是疯了吗,这可是绛雪院不是月梅院。 “夫人!婢妾求求您饶了蔓姐儿吧,蔓姐儿她是无辜的……” “夫人,求您大发慈悲饶了蔓姐儿吧,她身子弱,佛堂阴冷禁不得寒啊!” 第八章,挨打 绛雪院主院 凌氏正要宽衣睡觉,宜人握着凌氏腰带的手顿了顿,望向一旁皱眉的苏三爷。 这些天,拉拢苏三爷的人太多,几位皇子接二连三的请他应酬, 身为下属又不得不从,好不容易今儿得了空早早回来了,偏偏月姨娘是个不开眼的。 凌氏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苏三爷,不紧不慢的穿上了外衣。 屏退了所有丫鬟,苏三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念旧情容易受感情影响,这些年官位升的快那都少不了凌氏的提点。 “忠勇侯府依附的是睿王,稍有差池都会惹的上头猜忌,蔓姐儿心思莽撞但毕竟是三房的女儿,大房早早就上了睿王的船,瑾王和睿王都有意要与国公府联姻,若是蔓姐儿再嫁过去,三房可就打上了睿王的标签了。” 大房这是想拉三房上了睿王的船。 “那夫人看好哪位皇子?”苏三爷听得头头是道,凌氏眼光高远,行事向来少有出差错,不愧是名门之后。 “时机尚早!太子未立一切尚有可能,睿王虽是长子为人残暴,瑾王恰恰相反待人谦和,名声和威望都凌驾其他几位皇子,外族家更是朝中元老,实力最弱的是浔王,没有外家支撑却也能和两位皇子一较高下,三足鼎立实力不容小觑,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万万不能轻易站错了队,前朝柳家就是个例子,自古以来要么位极人臣,要么血流成河子孙后代再无翻身之地。” 苏三爷点了点头,想起前朝柳氏一族,权势滔天只因为站错了队,新皇登基柳家一夜之间满门抄斩,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他年纪小时曾亲眼见过,每每想起这一幕他都会吓醒。 他庆幸自己没有答应任何一边。 凌氏无奈道,“我若不严惩蔓姐儿,其他姐妹依法效仿,国公府的名声和未来岌岌可危,尤其我爹是太后的外家,这次回京难免被人惦记上了,必须要处处谨慎。” 苏三爷这次是彻底被凌氏说动了,耳边月姨娘哭叫声尤为尖锐。 凌氏虽然纵着苏晗,可对庶出一向不薄,庶长女苏薇嫁的就不错,嫁妆也是十分丰厚,这次要不是苏蔓触及到底线,凌氏又怎么会跟她过不去。 “来人啊!把月姨娘带过来。”苏三爷分析了利弊,越发觉得凌氏有远见。 月姨娘一听苏三爷要见自己,立马眼中含泪,让自己更加柔弱动人。 “老爷,蔓姐儿还是个孩子,今天这件事她本就是无辜的,夫人又何必跟个孩子过意不去?”月姨娘扑通一声跪倒,朝着凌氏磕头, “夫人,蔓姐儿将来嫁的好,一定会帮衬五小姐,决计不会阻碍五小姐半分,佛堂阴冷潮湿,蔓姐儿身子弱经不得,夫人求您饶了蔓姐儿吧。” 月姨娘哭的凄惨,灯光下露出一截雪颈好不勾人。 凌氏端起茶盏轻抿小口,刚才月姨娘的哭声怕是要传遍了整个国公府,就等着看她笑话呢。 正好月姨娘送上门来,她不介意杀鸡儆猴,就拿月姨娘立威! 苏三爷闻言上前就踹了月姨娘一脚,踢的月姨娘喉头一甜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放肆!夫人岂是你能议论的,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夫人教导庶出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指手画脚!”苏三爷气狠了,这月姨娘就是个蠢货。 “老爷……”月姨娘脸色煞白,转头对上凌氏似笑非笑的眼神,肯定是凌氏对苏三爷说了什么才会误解自己,脱口而出道。 “妾身身份卑微比不得夫人,五小姐身份尊贵将来何愁寻不到如意郎君,蔓姐儿更比不得五小姐,好不容易能嫁入侯府为三房添光,夫人却将蔓姐儿关起来,传出去还道蔓姐儿德行有亏,日后嫁入侯府怎么能抬起了头来。” 凌氏端坐在高位纹丝不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高贵气质,这一点苏晗学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容貌倾城,端庄大气中偏眉眼深处又带着成熟妩媚,眼神挑起席卷着一丝慵懒,散发着可望不可即的冷艳高贵,每每苏三爷看见凌氏越发的欲罢不能。 在苏三爷心里,凌氏绝对不可替代,她的娇嗔就连生气都较一般人来的迷人,再加上凌氏平日里极注重保养,没有烦心事一张脸蛋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 是以,苏三爷对凌氏十分尊重和宠爱,即便有侍妾也很少去。 再看月姨娘清丽婉约的模样放在凌氏面前完全不够看的,哭声越来越大,苏三爷越来越恼。 一整晚,凌氏都没有开口说句话,外界传苏三爷宠爱凌氏无度,月姨娘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月姨娘紧咬着牙暗骂一句狐狸精,整日霸占着苏三爷,苏三爷平日里对侍妾都是不咸不淡可有可无,一定是她这个贱人勾引的。 而苏三爷肯定是因为凌氏的背后势力才屈服的,月姨娘终于找了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哪有男人不偷腥就守着一个女人的,凌氏就是太能装了,在苏三爷面前装好人,等苏三爷看清凌氏的真面目,一定会恨毒了凌氏。 凌氏瞥了眼月姨娘,淡淡道,“蔓姐儿及笄心急要嫁人也没什么错,别落得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下场,终究都是三房的女儿,我本打算睁只眼闭只眼,显然月姨娘是不死心了!宜人!” 宜人立马从外面带进来一个侍女,是碧桃。 月姨娘目光再触及到身后那匹浮光锦还有大部分首饰时,脸色惨白。 苏三爷一脸迷茫。 “这是从月姨娘和蔓小姐房中搜集来的。” 宜人话落,月姨娘立马否认。 “不是的,我是被冤枉的,这些都不是我的,你不要信口开河,还有部分全都是我多年积攒的!” 月姨娘最初只是太夫人身边嬷嬷的女儿,一个奴婢哪来这么多昂贵的首饰? “老爷,宜人姐姐说的没有错,这些全都是大夫人身边的绿琴送来的,奴婢亲眼看见的。”碧桃砰砰嗑了好几个头,“奴婢曾偷听到,姨娘和小姐商议这次去侯府务必要让五小姐失了名节委身于侯爷,大夫人承诺事成之后就让娘家的侄子娶小姐为正妻,小姐起先不肯答应,后来大夫人说夫人见小姐越来越美有意盖过了五小姐的风头,让小姐嫁给府中的林管家儿子做媳妇,好让林管家替夫人卖命,又除掉了小姐,一举两得。” 第九章,立威上 “贱婢!你胡说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月姨娘扑了上去狠狠的拽住了碧桃的头发,惹的碧桃尖叫求饶。 “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背着我吃里扒外,说!到底是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侮辱未来侯夫人!” 月姨娘倒是不笨,暗示苏三爷,碧桃肯定是被凌氏收买了。 “分开她们。”凌氏大掌一挥,几个丫鬟分开了两人,碧桃一张脸被抓的惨不忍睹。 对上苏三爷寒冰如铁的眸子时,月姨娘激灵一下。 “老爷…。” “蠢货!” 凌氏勾唇冷笑,“这件事若要查也不难,单看蔓姐儿平日里打扮,样样超出了庶出规格,月姨娘哪里来的银子替她操办?刘嬷嬷虽是母亲身边得力的嬷嬷,这么大的手笔,到不像一个奴才呢。” 月姨娘哑然,凌氏一下切断了月姨娘后路,只要月姨娘敢说出刘嬷嬷,凌氏一定会追究到底,甚至质问老夫人,到时候刘嬷嬷处境就尴尬了,刘嬷嬷再得宠,有些东西凭她一个奴才也绝对沾染不了半分,月姨娘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蔓儿将来是侯夫人,凌氏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浮光锦这么昂贵的布匹,主子都舍不得穿还会赐给一个奴婢? 苏三爷彻底失了耐心,怒斥道,“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三个月内不许出门,少在这晃来晃去,看着就烦。” 苏三爷毫不留情的话让她心如刀绞,尤其当着这么多下人面前。 月姨娘紧咬着牙,狠狠的瞪着凌氏,凌氏我与你不共戴天早晚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我,还有你那宝贝女儿! 苏三爷是动了怒,月姨娘再纠缠下起只会惹的苏三爷更加厌恶自己,反而得不偿失。 “是,婢妾告退。” 送走了月姨娘,凌氏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这笔账她势必要亲自找回来。 苏三爷遣散了下人,早就急不可待的抱住了凌氏,闻香而醉,凌氏板起脸来一把打掉苏三爷的手。 “夫人何必跟她计较?”苏三爷软言哄道。 “今日算计小五不成,终归是防不胜防。” “夫人想如何?”苏三爷也很生气,把主意都打到了苏晗身上,他一向宠爱这个女儿甚至比凌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下回闽建怕是无望了,少不得要在京都留些日子,三房这一亩三分地容不得别人插手,你只要装傻充愣一概不管就行,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这么说,是要争权了。 苏三爷愣了愣,凌氏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提前通知是不想让他到时候为难,况且大房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大房想往上爬我不拦着,哪怕今儿选的是瑾王,我倒还佩服她有些眼光,他想死可别拉着三房陪着!” 苏三爷知道凌氏是被气得狠了,才会口不择言,也没怪罪,倒也不至于把一个皇子说的那样不堪,毕竟睿王占一个长子的身份,优势很大。 最后还是抵不过凌氏一番软言娇语,点头答应,凌氏才算罢了。 苏三爷一把抱起凌氏,凌氏差点忍不住惊呼出声,娇嗔的瞪了眼苏三爷,看的苏三爷一颗心都化了,在外人面前凌氏向来给足了苏三爷面子,分寸把握的松弛有度,迷的苏三爷差点缴械投降。 红鸾帐下,时不时传来呻吟和男子嘶吼声,听的丫鬟面颊微热。 凝雅阁 苏晗坐在窗前,半夜宜人又亲自来了一趟凝雅阁,将月姨娘还有凌氏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凌氏能下定决心和大房争权,苏晗自然要想办法推波助澜一把。 “刘嬷嬷毕竟是祖母身边的大红人,月姨娘又替父亲生下玢哥儿,这么一闹与其惹人猜忌倒不如让人看个够母亲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立威。” 宜人点点头,都说大小姐聪颖无双,依她看五小姐才叫才绝天下,小小年纪就能替夫人处理庶物, 怪不得夫人这样宠着小姐。 宜人将苏晗的话只字不漏的告诉凌氏,凌氏笑着点头。 “就照小姐说的办。” 一夜好梦,苏晗一向喜欢睡懒觉,昨晚闹得晚苏晗睡得晚,静书看了眼时辰,是该叫醒小姐了。 苏晗迷迷茫茫的睁开眼睛,静书紧低着头替她穿衣,尽量不敢出声,苏晗早上脾气比较大,尤其是没睡醒的时候。 “小姐,夫人刚才特意派杏菊姐姐过来,说是新来一位厨子做了不少小姐爱吃的糕点,请小姐过去品尝。” 苏晗点点头,算算时间确实不早了,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伺候苏昭用餐,等到易丰晨练回来又将自己撵走,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眼下,她不是侯府的妾,而是实实在在的名门贵女,矜持自傲。 苏晗换了件月白色长裙裙摆处还绣着几朵梅花点缀,既大方又高贵,头饰挑了支红色流苏分别插在两边鬓上,与裙相互辉映首饰不多却恰到好处让人眼前一亮。 “小姐真美。”静书惊艳道。 苏晗笑了笑,这张脸从前可是伤疤相互交错,就是殊儿看了都会吓哭呢。 “走吧,莫让母亲久等了。” 凌氏一见她,立马放下筷子向她招手,苏晗环视一圈,几位姨娘和庶姐早就在这伺候凌氏用膳。 苏三爷有三个妾,分别是翠姨娘,兰姨娘还有被禁足的月姨娘,翠姨娘生下来庶长女苏薇以及庶子苏珏,兰姨娘生了两个女儿苏芩和苏菀,月姨娘则是苏蔓和苏玢,翠姨娘是老夫人赐的,兰姨娘是凌氏身边的大丫鬟提拔,而月姨娘是老夫人身边刘嬷嬷的女儿。 余下的还有一个连通房也替苏三爷生下一个儿子苏琏。 凌氏平时鲜少管教她们,只要不犯事,凌氏也绝不会找她们麻烦,从前的连姨娘仗着苏三爷宠了几日,就敢跑过来和凌氏叫板,直接被苏三爷贬为通房下次再犯直接发卖,这才震慑住了其他姨娘,夹紧了尾巴再不敢招惹凌氏。 有儿子又怎么样,苏蔓可是未来的侯夫人,月姨娘不照样挨罚? 凌氏夹了个生煎包放在苏晗碗里,苏晗笑眯眯的接了,其他几位庶出小心翼翼的坐在桌前,行为举止都带着谨慎。 苏晗来的晚,凌氏又愿意惯着她,这可就苦了其他几位姨娘了,从早上站到现在,没吃上一口饭,桌上的姑娘再心疼也不敢忤逆了凌氏。 “夫人,不好了,月姨娘跑去老夫人那里哭闹,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荷色急匆匆道。 凌氏眉头一拧。 恰好苏晗也放下碗筷,“月姨娘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跑去祖母那里。” “去看看!”凌氏沉声道。 第十章,立威中 凌氏领着苏晗还有几个庶出的来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还没靠近就听见月姨娘的哭声不断。 刚进门就见月姨娘披散着头发,狼狈的跪在廊下,苏太夫人揉着眉心坐在一旁主位,余下的座位上坐着袁氏,二房正妻柳氏和平妻颜氏,以及四房的李氏。 “太夫人!蔓姐儿怎么说都是个孩子,这孩子向来都是恪守本分,都怪我没能给她一个好的出身任人作践,可再怎么说将来也是侯府主母,太夫人求您大发慈悲,救救蔓姐儿吧,婢妾日后一定会谨守本分替太夫人诚心祈福。” “说起来蔓姐儿福分大着呢,一个庶出的姑娘也能嫁到侯府,怎么说也是替三房添光啊,日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福分等着呢。”二夫人柳氏斜睨了眼凌氏,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月姨娘见有人帮她说话哭的更加凄惨,太夫人果然皱起了眉,刘嬷嬷立即道。 “易侯爷是睿王身边的红人,到时候牵扯到大姑奶奶,大爷那边也不好向睿王交代啊。” 太夫人犹豫半刻,正要开口却见凌氏大手一挥。 “给我堵上月姨娘的嘴!扰了太夫人清静谁能担待的起!” “太夫人!”月姨娘躲到太夫人身后,“太夫人救救婢妾。” “你这是干什么?”太夫人不悦道。 “是啊,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三弟妹消消气。”袁氏事不关己的添油加醋,始终摸不透三房的底,若是能将三房拉拢到睿王这边,将来睿王肯定会感激大房。 凌氏不紧不慢的上前,“怎么说月姨娘都是三房的人,我身为三房主母理应管教,月姨娘!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跑到这儿撒野!” 凌氏直盯着月姨娘,目光锋锐看的月姨娘心不停狂跳。 “太夫人…。”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若你处事公允她又怎么会跑到我这来!看看你做的好事!”太夫人怒斥道。 算计苏晗也有太夫人一份,正好,凌氏还愁找不到机会呢。 苏晗瞥了眼怒气冲冲的太夫人一阵心寒,就因为对母亲不满意,所以帮助外人压制母亲,再怎么说她也是她嫡亲孙女。 母亲重情重义又不愿让父亲难做,所以才会处处忍让,可太夫人的性子是不折腾死凌氏绝不善罢甘休的。 “祖母,母亲也是为了您好,国公府的姨娘不计其数,下次张姨娘李姨娘有个什么不愉快就跑到您这里打扰您的清休,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很不值得?”苏晗巧笑嫣然清脆婉转的嗓音听的让人心里十分舒坦。 太夫人语噎了噎,在她眼里姨娘不过是个物件儿,随时可以发卖 打发了,可被苏晗不痛不痒的刺挠着,心里堵着气,显得自己多管闲事。 “晗姐儿这话怎么说的,怎么说祖母也是长辈,为了三房操心,传出去丢的可是国公府的脸面。” 柳氏不遗余力的帮太夫人找个台阶下,“三弟妹蔓姐儿嫁的好,将来也会帮衬晗姐儿,何乐而不为?” “二伯母这话说错了,蔓姐姐是失了名声迫不得已才嫁到侯府,不是正儿八经的请媒人说亲,母亲不过是罚她抄写经书,怎么在月姨娘这里好似母亲会要了蔓姐姐的命似的,惹的大家误会。” 苏晗不咸不淡的回击,莫须有的罪名三房可不担。 柳氏一怔,暗骂苏晗伶牙俐齿一点也不知道尊重长辈。 “可若蔓姐儿被罚的事传出去,还以为是蔓姐儿品性不端,等蔓姐儿嫁过去还怎么在侯府立足?” 月姨娘不甘心的小声嘟囔着恰好能让几个人听清。 “蔓姐儿身子骨弱,小佛堂阴冷潮湿她未必能经得住。” 凌氏寻了个位置坐下,苏晗也站在她身后,月姨娘倒也不笨,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凌氏,你身为主母应该大度些,蔓姐儿虽不是亲生到底叫了十几年的母亲,这样吧,罚也罚了今儿就放她出来,月姨娘救女心切也情有可原。”太夫人一锤定音认定了凌氏的罪名,此时外面站着不少下人,门又敞开着,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下人们开始窃窃私语,好像凌氏就是仗着身份故意气压月姨娘母女,看不惯苏蔓的了好亲事,所以才会折磨身份低微的月姨娘。 “母亲,月姨娘这些年来处处小心谨慎,又生下了玢哥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听说玢哥儿来年准备会试,就连夫子也没少夸他聪慧,将来有侯爷帮衬,说不准咱们家出个状元,再说月姨娘又是母亲身边的人教导出来的,自然少不了母亲的功劳,只不过……” 柳氏欲言又止,月姨娘激动不已,要是有太夫人做主,她就再也不怕凌氏了。 “只不过什么?”袁氏递过话茬,两妯娌相视而笑。 “这毕竟是三房的家事,我一个隔房的伯母也不太方便插手。” “说话别吞吞吐吐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这里坐着都是一家人,谁敢说你半分!”太夫人也心动了目光环视一周,落在了凌氏身上又轻轻掠过转回到了柳氏。 得了太夫人首肯,柳氏点点头,继续道,“月姨娘身份有些不妥当,就是以后蔓姐儿嫁入侯府也难免直不起腰来被人诟病。” 话落,月姨娘激动的看向太夫人,刘嬷嬷不经波澜的眸子也望向了太夫人。 按理说袁氏应该极力反对才是,给女儿送了个身份尊贵甚至压过她的人,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袁氏怎么着也得阻拦,可袁氏完全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权当是看笑话的,时不时附和柳氏帮着她打压凌氏。 凌氏的笑话她乐意看,至于苏蔓,袁氏压根没放在心上。 苏晗眯了眯眼,和颜氏比起来柳氏完全不够看的,狰狞可憎的面目高挑的眉毛让人看了就觉得刻薄,颜氏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静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气质淡雅,想起苏晚跳脱的性格,苏晗失笑,很难想象这两人的相处方式。 太夫人沉默不语,凌氏自始至终都回应一句,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太夫人皱眉。 还是刚才凌氏为了三房的名声着想想通了? 屋子里静寂几秒,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第十一章,立威下 柳氏的意思太夫人明白,就是提月姨娘做平妻,就像颜姨娘一样,若是提月姨娘做三房平妻,以后顺利的掌管三房,有自己帮衬一二,三房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思忱半刻,太夫人正要开口,凌氏忽然放下茶盏,清脆利落声莫名的令人心颤了颤。 太夫人拧紧了眉,到嘴的话不吐不快,在她看来凌氏越是打压月姨娘,就相当于打她的脸,月姨娘可是从她身边出去的。 “月姨娘对三房贡献确实不小,凌氏你挑个日子,提了月姨娘,日后就是月氏了。” 太夫人存心要恶心凌氏,啪啪打脸,月姨娘激动的不行,直接跪在太夫人面前,“太夫人,婢妾.....妾身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太夫人左右,绝不忘太夫人大恩。” “三嫂是太后赐婚,按照律法,是不能提平妻的,否则就是藐视皇族,视同谋反!”角落里的四夫人忍了又忍,终于看看不过去了。 一句话犹如一颗惊雷炸在月姨娘脑中,吓得她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太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阴沉着脸,瞪了眼四夫人,怎么不早提醒她们偏偏等她话都说出口了,肯定和凌氏是一伙的,怪不得凌氏一点都不着急呢,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提议的柳氏吓得一身冷汗,她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凌氏是皇上和太后共同赐婚,要早知道就是借她三个胆也不敢啊。 “若三弟妹同意,相信太后绝不会怪罪的,有月姨娘帮衬,反而减轻了不少负担呢,三弟妹几年不在府中,月姨娘可是将三房打理的很好呢。”袁氏不紧不慢的说道。 太夫人晃过神来,只要凌氏同意,再去和太后说一声不就行了? “你大嫂说的没错,你去和太后说.....” “大伯母,要不要我和姑祖母提议让大伯父升个官,大哥当个总指挥官,最好能掌管十万兵马,让睿王当太子继承皇位,这样大家都能升官发财。” 苏晗一脸无辜的说着,苏晗为她出头,凌氏心里暖暖的,余下的几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袁氏脸色大变,“晗姐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怎么能替皇上做决定?” 这话要是传出去大房就完了。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姑娘!没的一个好孩子让你教成这样,不孝长辈,顶撞大伯母?”太夫人气得不轻,以往还没有哪个孙女敢这样对她说话。 “祖母,孙女哪里说错了?既然大伯母明知道别人不能替皇上做决定,反而怂恿母亲,这不是害我们三房吗,惹的皇上厌弃!” 苏晗勾了勾唇,这一世她一定要看清所有人,保护三房的一切个避免前世的惨遇。 “母亲这话我倒是不敢苟同,晗儿被太后接过去养了几个月,养成这性子,就算是我平时想说她,也得看太后同不同意,这丫头鬼的很,没事总给太后写信,我啊,还真怕她告状,到时候姑母反而训我。”凌氏虽是训斥苏晗,可眼神里满满的宠溺,一脸的无可奈何。 太后都说苏晗性子好,你一个国公府太夫人也敢反驳当朝太后? “母亲.....”苏晗娇嗔。 偏偏凌氏就爱极了这模样,母女两一唱一和,气的太夫人喉头一甜,生生忍下来。 袁氏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大房和三房势必要撕破脸了。 月姨娘脑袋一阵眩晕,差点昏厥过去,心情起伏太大,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就知道凌氏一定是嫉妒自己不让自己好过。 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夫人,婢妾不想和夫人攀比,只是蔓姐儿是无辜的啊,婢妾求求夫人绕过蔓姐儿吧。”月姨娘咬牙站了出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卑微又可怜。 人往往都是同情弱者,眼下外头的人大部分都不知不觉的偏向月姨娘。 凌氏挑眉,厌恶的看向月姨娘,你扰了太夫人清静在先,挑衅三房和夫人不和在后,差点坏了几房的交情,我岂能饶过你!” “来人!把月姨娘给我拖出去,鞭打二十!” “嘶!”月姨娘惊的倒吸口凉气,立马转过身来求救,“太夫人救我!” “放肆!”太夫人指着凌氏气的浑身发抖。 “还愣着干什么!”凌氏又坐回椅子上瞥了眼身后带来的侍卫。 月姨娘很快被控制住了胳膊,吓得花容月色,凌氏居然敢在太夫人面前动手,她不怕太夫人会责罚她吗,就是一个孝字也能压的凌氏喘不过气,可偏偏凌氏就是敢! 太夫人额头青筋暴跳,颤抖着手,刘嬷嬷忍不住道,“三夫人,太夫人身子不适,求你快点住手吧。” “我念你伺候过母亲一场不和你计较,你明知太夫人身子不爽还要月姨娘惊扰太夫人,是何居心?”凌氏沉声道。 “你!”刘嬷嬷语噎,脸色憋的通红,这么多年仗着伺候过太夫人,就连大夫人见着她也都是客客气气,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有被人逼的下不来台的时候。 门外,月姨娘杀猪般惨叫传来,鞭子声越发清晰。 “住手!给我都住手!”太夫人晃过神来,月姨娘已经挨了三鞭,每一鞭都打的皮开肉绽,血沫横飞,鞭鞭见骨,看的一旁的小丫头惨白了脸。 柳氏更是差点从椅子上跌落,这女人是疯了吗。 侍卫顿了顿,看向凌氏。 “打!一鞭也不许少!”凌氏淡淡道。 “啪嗒!” “啊!!!”月姨娘痛的死去活来,“太夫人救我......” “凌氏!”太夫人气狠了,“你这个毒妇!月姨娘好歹替三房生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心胸狭隘容不得她?” “再加二十!”凌氏冷声道,勾起一抹嘲讽,“她该庆幸自己伺候过三爷一场,否则就凭月姨娘陷害晗姐儿,这条贱命早就没有了。” 太夫人这才恍然,对上凌氏的眸色竟然有些心虚,刘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凌氏面前。 “三夫人,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三爷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苏晗浸了水的眸子盯着刘嬷嬷看,阴测测的眼神让她忍不住一个激灵。 “母亲,我记得月姨娘昨儿个可是被父亲禁足,不知道是谁放了月姨娘出来,罔顾父亲命令?” 凌氏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刘嬷嬷,冷哼一声,“刘嬷嬷且放心,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我保证都会手下留情绝不会让月姨娘死了。” 就算没死,月姨娘也毁了,更是生不如死。 “都没吃饱饭吗!本夫人要鞭鞭见血!”凌氏站在廊下拧着眉。 “是!” 刘嬷嬷恶狠狠的盯着凌氏,月姨娘已经昏死过去了,气若游丝,背后一片血肉模糊让人看的心惊胆战,三夫人好狠的心。 经过今天,凌氏的威名在国公府绝对如雷贯耳,退避三舍。 太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直指着凌氏,眼珠子差点瞪了眼出来。 第十二章,不惧 前头传话给了苏三爷,苏三爷本能的皱眉,想到昨晚凌氏的话,止了步。 只留下一句,女人的事就交给女人解决,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参与后宅的言论,气的太夫人脸色直哆嗦大骂苏三爷不孝顺。 凌氏毫不意外的挑挑眉。 既然苏三爷都没出面,其他几位爷就更是事不关己。 凌氏愣是一鞭不差的打了月姨娘四十下,了解凌氏的人都知道,凌氏向来很少管这些琐事,对待姨娘庶女也不错,从不克扣,比起二房简直就是宽厚的了,可惜偏偏有人不开眼惹着了凌氏,几年不管事还以为凌氏性子好,其实是她懒得计较。 却是将几个庶出的吓的够呛,再也不敢和苏晗作对。 “来人!备车!进宫!”太夫人喝道,她一定要进宫求太后做主。 “母亲!”袁氏急了,这件事闹大了,很有可能会将苏昭也牵扯进来,早知道凌氏性子如此霸道,她也就不会任由月姨娘胡来了。 袁氏算是明白过来了,凌氏就是为了苏晗出口气,气出了事情就算揭过了,何必紧咬着不放。 “母亲,要慎重啊,这是咱们家的私事捅到太后跟前,国公府的名声可就…。三弟妹,你就服个软劝劝母亲吧。” 太夫人本意就是威慑凌氏,凌氏在她的面前打了人,太夫人颜面尽失,凌氏今儿必须给她认错挽回颜面才行。 “巧了,今儿太后传诏宫里来了几位江南的厨子,知晓晗姐儿吃不惯府里的菜特意让晗姐儿过去一趟,母亲若要进宫我那马车已经备好了。” 凌氏说的煞有其事,太夫人怒气更甚差点晕了过去,又嫌不够火大是不是,气死她才高兴是不是。 “三弟妹少说几句吧,看你给母亲气的。”柳氏壮了壮胆上前扶住了太夫人,越发觉得凌氏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二嫂这话可不要说错了,母亲可是因为月姨娘的事怒火攻心,私自放她出来扰了母亲清静,这么说,月姨娘更不能轻易饶过了。” 凌氏不痛不痒的将责任推到了月姨娘头上,气的刘嬷嬷差点找她拼命,努力隐忍着,仍忍不住道,“月姨娘只是担心蔓小姐罢了,慈母之心也是情有可原,三夫人却将月姨娘打成重伤,只怕难以服众。” “刘嬷嬷此言差矣,月姨娘不顾母亲脸面将事捅到祖母这里,把母亲放在了何处?再者禁足月姨娘的是父亲,刘嬷嬷若是心存疑虑,大可去找父亲,母亲小惩大戒罚的重么,要不是看在刘嬷嬷你的份上,躺在那里的可就是一具尸体了,刘嬷嬷不去找大夫反而处处与母亲作对是为何?难不成,刘嬷嬷也存了心思要月姨娘取代母亲?” 苏晗弯了弯唇,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语气森森道。 刘嬷嬷语噎,愣是辩驳不出一句话来,额头上的冷汗直冒,这五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几句话就把她给绕了回去,小小年纪对待人命面不改色,可见胆量,刘嬷嬷想的是凌氏肯定在闽建没少这样惩罚过人,苏晗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说来说去就是凌氏肚量太小。见不得别人好。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刘嬷嬷紧咬着牙,“月姨娘没那个福气。” “月姨娘有没有福气可不是你一个奴才说了算的,谁说她没福气,替父亲生了一儿一女,蔓姐姐可不就是最有福气的吗?”苏晗眨眨眼,一脸无辜。 月姨娘虽然是刘嬷嬷的女儿,可比起刘嬷嬷,月姨娘名义上也算个主子。 刘嬷嬷自然也想到这一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夫人,时间不早了。”宜人提醒道。 凌氏转过头,“母亲,时间不早了……” “母亲今儿身体不适,改日定会向太后问安。”太夫人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袁氏自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凌氏勾了勾唇,“那儿媳先行告退。”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院子,留下一院子的血腥狼狈,太夫人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岂有此理!来人啊,把三爷和老爷,不,把爷们都给请过来,叫他们开开眼界凌氏做的好事!” 袁氏和柳氏自然是不停的劝慰着,说来说去都是因为月姨娘自己造的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凌氏带着苏晗回了主房换了件衣服,就坐马车进了宫。 苏晗浑身就像被人打通了筋脉一样舒畅,太好了,母亲终于想通了,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的,她还记得当初新皇登基,父亲因为母亲离世变得颓废,大受打击放弃了世子之位,而大房因为站错了队而被连累全家入狱,就是袁氏以及外家联合举报三房,最后三房的所有人包括刚出生的孩子都被烙上了贱字,生生世世为奴为婢,更连累了外族一家满门抄斩,后来她才知道这根本就是新皇对凌家忌惮所以才出的主意,正好给了大房一个活命的机会。 算算日子,再过五年皇上就会驾崩,至于新皇,苏晗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登上那个皇位。 她听易丰醉酒之后说过,皇上驾崩之前曾经留下遗诏,新皇并不是继承人,只不过新皇提前知道了,就杀了皇上篡改遗诏,真正的继承人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苏晗犹豫,要不要提前抱他大腿?这样以后跟着他混,三房肯定能避开一劫。 很快,马车停下,苏晗下了马车,古公公正站在二门处迎着凌氏。 “三夫人,太后都惦记许久了,可给您盼来了,这位是五小姐吧,几年不见出落得越发水灵了,太后若是见了肯定会高兴的。” “苏晗见过公公,许久不见公公越发年轻了。”苏晗半蹲着行了礼,古公公虽然是奴才可颇得太后重视,就是一般的妃嫔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苏晗没有半点奉承的意味,语气亲切,顿时获得古公公好感,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凌氏慈爱的看着苏晗笑了笑,她的女儿自然是好的! 一路进了慈和宫,宫殿修葺的十分庄严大气,一砖一瓦都不是凡品,院子里种植不少名贵的牡丹花,太后爱花成痴尤爱牡丹,培育了不少花匠,是以一年四季慈和宫都能见到花的影子。 深色地毯一路铺到内室,门外站着四个宫女,见凌氏来齐齐弯腰行礼。 凌氏年幼时没少来慈和宫,戚太后年轻时第一个孩子生了个公主养到了八岁时夭折了,要不是凌氏的母亲没日没夜的陪伴戚太后走出阴影,只怕戚太后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日,那时戚太后又怀孕了,悄悄生下孩子后很快重新复宠,几年后,戚太后一直惦记逝去的大公主,想要个女儿,没多久又怀孕了了身孕,珍贵嫔嫉妒戚太后夺了她的宠爱,怕又生下一个儿子分宠,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安排了杀手刺杀戚太后。 凌氏的母亲想也不想就替戚太后挡箭而亡,当时的凌氏母亲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 可惜了,孩子生下来太小也死了,戚太后严查,终于找到那个妃嫔,被戚太后设计害死了。 第十三章,往事 戚太后愧对弟弟,时常把凌氏接进宫来,当时凌氏才两岁生的玉雪可爱,模子里还隐隐带着小公主的模样,戚太后简直就是拿她当亲生的对待,甚至有心让她嫁给自己的儿子,可惜后来凌氏十三岁那年跟着凌将军去了边关,认识了苏三爷,两人互许终身,戚太后这才作罢。 要不是凌将军势力太大,戚太后绝对会给凌氏无尚的荣耀,绝不低于公主。 这些都被凌氏委婉的拒绝了,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凌氏一向都明白。 戚太后年纪七十保养的不错,精神状态也不错,见凌氏带着苏晗来,慈爱的招招手。 “鸢儿见过姑母。” 苏晗半蹲着身子,声音清脆娇软,“苏晗祝姑祖母福寿安康。” “好孩子,都起来吧。”戚太后嗔了眼凌氏,“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出去了几年还生疏了不成?” 凌氏难得露出小女儿般娇态,“姑母…。” “行了行了,知晓你脸皮薄这是晗姐儿吧?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还记得几年前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呢,转眼就变成大姑娘了!” 戚太后真的十分高兴,拉着苏晗上下打量,苏晗出落的亭亭玉立,模样更是没得挑,越看越喜欢。 苏晗再次见到戚太后苏晗感触颇多,戚太后对她一直抱以厚望,只可惜是她自己不争气,凌家满门抄斩那天戚太皇太后穿着一身素白守孝七日然后一把火点燃了整个慈和宫,那场大火她听说烧了足足一天一夜。 “姑祖母,晗儿才十二岁,还小呢。”苏晗心一惊,她总觉得戚太后看她的眼光隐藏着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坏想法。 戚太后点了点她白嫩的额头,“你母亲像你这么大时已经认识你父亲了,没几年就有了你,再过几年咱们的晗姐儿也该嫁人啦。” 凌氏听着感触颇多,一想到养了十多年的宝贝马上就是别人家的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苏晗紧低着头,被谈及到婚事一般女儿家都还要回避的。 “瞧哀家这性子,快!把准备的礼物快拿上来。” 只见云嬷嬷端着一个暗色推盘走了上来,上面放着一枚精致的玉佩,凌氏看清后脸色就变了。 “姑母…。” “这可不是给你的,给哀家的侄孙女,你可莫要眼馋才是,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戚太后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拉着苏晗亲切无比,她只有皇帝一个孩子,皇帝平日里国事繁忙就是见上一面也难,其余的几位公主皇子扎堆来也是目的不纯,让人看了就烦。 苏晗也不扭捏接了过来,虽然不明白这块玉佩的含义,可从凌氏的表情看,肯定不一般。 当苏晗清澈动人的眸子一下就入了戚太后的眼,她是喜欢的不行,况且本来是要给凌氏的,现在给苏晗也一样,爱屋及乌的宠着苏晗,相处时间长了,戚太后越发的喜欢苏晗了,而苏晗也总本事将戚太后哄的笑声不断。 苏晗要做的就是紧抱戚太后大腿,皇上虽然昏庸无道可还是十分孝顺的。 戚太后很快就问道,“太夫人近来可好?” 凌氏知道什么瞒不过戚太后,索性一五一十都交代了,毫不隐瞒。 “哀家记得柳氏的姐姐是柳答应,有点印象,这柳氏倒是和她姐姐不同。”戚太后若有所思道,很多方面凌氏大多数都是跟着戚太后学的,脾气更是如同一辙。 “依哀家看,咱们晗姐儿的性子最好不过,将来到了夫家也不至于吃亏,贵女嘛,总该有点飒爽矜持大家闺秀的样子,别尽学那些柔柔弱弱整天哭天抹泪的,看着就惹人厌烦。” 戚太后笑眯了眼,摸着苏晗乌黑的秀发感叹,她这一辈子最烦动不动掉眼泪的女子,活似受了多大委屈,有本事就自己强大起来。 “母亲向来教导我,一定要学姑祖母一样,聪慧睿智,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小不忍则乱大谋。”苏晗尽捡好听的说,双眸里满满都是孺慕之情。 戚太后失笑,“不害臊!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母亲还说,脸皮厚点不吃亏,俗话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个理再对不过了。” “混账!我何时教过你这些了?呸呸,这哪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凌氏瞪了眼苏晗,一脸的无可奈何。 戚太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晗姐儿说的也没错,本就是这个理,小小年纪竟能参悟这些,多少人一辈子都想不通这个理儿?” “母后何事笑得这般开心?让儿臣也跟着高兴高兴。” 门外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接着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当今皇上景隆帝,身材略过消瘦眼下暗青色微微塌陷,浑身散发着内敛的霸气,一双厉眸从苏晗身上扫过,苏晗一惊。 景隆帝身后还跟着几人,睿王和睿王世子还有瑾王和瑾王世子,以及浔王世子。 一下都来齐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孙儿,臣给太后请安。” “臣妇,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戚太后摆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今儿倒是巧了,难得聚在这里,皇帝怎么有空过来?” 皇帝看向凌氏,“表妹倒是一点都没变化。”说完转过头看向殿内几人,“还不是这几个小子,淮枫和昀宸年纪都不小了,嚷嚷着要成婚,朕一时还真摸不清头绪,母后可有什么建议?” 戚太后但笑不语,一脸慈爱。 苏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几位世子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暗含打量。 凌氏一颗心猛的提紧,不安的看向太后,生怕皇帝大手一挥苏晗的就被指婚了。 苏晗手心里出了汗,抬头见戚曜正冲她眨眼,很快又恢复了冷峻生人勿近道貌岸然的模样。 苏晗撇撇嘴,还真能装。 “宫里许久未热闹了,哀家的意思不如办一场选妃宴,请来各家的贵女,哀家也跟着热闹热闹。” 戚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皇帝语中的试探,她举办选妃宴,到时候赐婚的是皇帝,就连几位皇子都不敢贸然向皇帝指定哪一家贵女,现在皇帝疑心非常严重。 每说句话都能想出十八个弯来,就怕某些人拉拢关系,这是皇帝最不愿意见到的。 选妃宴? 皇帝眼睛一亮,“不错,这个主意不错。” 第十四章,公主心思 “朕这就下旨,五品以上官员都必须带家眷参加,朕看睿王府和瑾王府都有不少成年的王孙公子,太后何不成人之美,顺便也替他们选妃。” 皇帝此话一出,睿王等人脸色微变,一时摸不清皇帝的意思,按常理庶出的王孙都是由王妃相看,根本麻烦不着太后眼前。 皇帝的意思是不愿看见重臣和皇子有什么牵扯,变相的提点几位皇子呢,几位皇子暗自留意,千万不能惹来皇帝忌惮,回去一定要和王妃说说,联姻的主意趁早掐断,再想别的法子。 戚太后点点头,“也好,哀家可说好了,若是有心仪的姑娘,无论身份,主要看品性端正,有皇祖母替你们做主。” 皇帝赞同道,“母后这话在理,好了,朕前朝还有事,睿王瑾王跟朕来!” 送走了皇帝,苏晗终于松了口气,留下几位世子,戚太后挨个问了一圈。 几位世子默契的摇头否决,就是有不会说的,太后都说看品性,他们只要开口,肯定惹太后不喜。 好人家的姑娘是接触不到外男的,何谈印象心仪。 “曾祖母,孙儿认识的京都贵女实在有限,都是远远的隔着面纱看过一眼,哪里就能看出好坏来?再说,面纱下的脸是圆是扁是美是丑,一概不知,贸然娶了回去岂不是很失礼?孙儿只有一条,五官至少也是清秀,知书达理,才华横溢才可。” 睿王世子戚淮枫年仅十六,是睿王妃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自然比一般的孩子娇惯些。 戚太后斜了眼睿王世子,“你是怕新娘长得丑吓跑你吧,这孩子,能来参加选妃宴的,哪个不是才华横溢,个顶个的年轻貌美,曾祖母都记着了,一定满足你。” 睿王世子这才放心了。 戚太后眼角突然瞄向了端坐一旁半垂着头娴静优雅的苏晗,眼眸微动。 几人又陪着太后说了几句,太后就开始撵人了。 “好了,陪在这里左右没什么事,都回去吧。”戚太后发话。 “孙儿告退。” 戚太后转头对着苏晗道,“前几日三公主没少在哀家耳边唠叨没个伴儿,若知道你来了,哀家巴巴藏着,回头指不定还要闹腾,这样吧,厨房里新做不少糕点,你替姑祖母送过去怎么样?” 苏晗看了眼凌氏,知道太后对凌氏有话要说,所以才会支开自己,苏晗佯装不知。 “好啊,正巧晗儿许久没见公主了,想念的紧。” 戚太后指着宫女带苏晗过去,苏晗提着糕点就出了慈和宫。 凌氏徒然心一紧,知道太后肯定有话要说,支开了一屋子人, 片刻后,戚太后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凝重,不经意道。 “鸢儿可有替晗姐儿相看?” 凌氏心咯噔一沉,越怕什么来什么,“晗姐儿年纪还小。” 戚太后叹息,而后语重心长道,“鸢儿看好哪位皇子?不妨说来听听,这里没有外人,摒弃身份,只有姑侄,皇帝对凌家是越来越忌惮,哀家年纪大了,能护着凌家的时间不多了,哀家绝不能看着凌家百年世家在哀家死后被连根拔起。” 虽然皇帝是她儿子,可她也是凌家女,担负着凌家的兴旺。 凌氏抿紧了唇,手心里不住的出汗,“姑母……” “别说那些长命百岁的话,哀家的身子哀家自己比谁都清楚。”戚太后摆手,试探道,“几位世子中可有满意的?” 凌氏瞬间摇头,这赌注太大了,且不说几位王爷还未登位,世子也就是以后的皇子,冒着双重风险半辈子都活在忐忑中,这是凌氏最不愿意见到的。 凌氏是戚太后一手带大的,她的心思戚太后多少能猜到点。 “睿王世子纯善至孝,瑾王世子温润有礼,浔王世子……”戚太后顿了顿,“放荡不羁,只怕将来晗姐儿管不住他。” “姑母!”凌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回去好好想想,依你的聪慧,不难猜出,哀家听说睿王和瑾王都有意要与国公府联姻?” 凌氏点点头,“这只是传言,几位王爷并没有表态。” “哀家记得,国公府有五位嫡出,嫡长女嫁给了忠勇侯府,余下的都没有许配,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凌氏还没从太后的话里回过神,心不在焉的回答。 “听说前段时间三房庶出许配给了忠勇侯做平妻,忠勇侯府向来与睿王走得近,莫非你看中的是睿王?” 凌氏摇头,但也绝不敢诋毁睿王半句,“姑母,当时是迫不得已,眼下大房与三房关系微妙,鸢儿是绝不会让人嫁过去的。” 这么说,凌氏看中的并不是睿王,戚太后满意的点头,睿王难以担当大任,远比不上瑾王,她教出来的眼光倒是不差。 “此次选妃,你可有什么建议?”戚太后干脆换了个话题,心里多少有数。 凌氏不敢松懈,虽然太后是姑母,可到底有了分歧,太后要的是延保凌家兴荣,而凌氏只希望苏晗能安心幸福,无忧无虑。 “大房有意和睿王府联姻,二房却中意瑾王,膝下有两位嫡出,据鸢儿了解,唯有大房嫡次女还能说得过去,剩下两人怕是难以担当。” 凌氏否决了二房,戚太后毫不意外,越发的认定凌氏看中的是瑾王。 实际,凌氏不想无论哪位皇子上位,苏国公府有一房倒霉,国公府毕竟没分家,会被误会成墙头草,即便是成功了也会惹人讨厌。 苏晗跟着素荷来到三公主戚扇的幽若宫,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 素荷面色有些古怪,平时三公主可不是这样的。 “都给本宫滚出去,回去告诉德妃,不用她好心,多管闲事,本宫的事还轮不着她来掺合。” “三公主……” “公主又何必意气用事,皇后重病在身,皇上把这件事交给娘娘,也是在替皇后分忧,眼下明初国 求亲,嫁的又是当朝太子,公主嫁过去就是太子妃,享万民敬仰。” “本宫可记着四皇妹只比本宫小三个月,这样的好事怎么不让四皇妹嫁过去?或者五皇妹,年龄样貌可都是拿得出手。” 德妃身边的游嬷嬷愣了片刻。 很快被另一个轻灵悦耳的声音取代。 “公主,若是你有意中人不如早早回禀了德妃娘娘,趁着旨意未下,求娘娘做主,公主千万不要置气,圣旨一下可就什么都晚了。” “是啊是啊,沈姐姐这话说的没错,今儿骁骑侯太夫人进宫特意向德妃娘娘求娶四公主,眼下正商讨婚事呢,可惜太夫人并不知晓公主与侯爷的感情,许是误会了。” “廉妹妹!”沈碧玉急忙喝住廉茹,廉茹立马住了嘴,不再开口。 第十五章,阻止 苏晗和戚扇关系谈不上多好,但以前在侯府时也替她解过围,依稀记得戚扇喜欢的就是这位骁骑侯了。 戚扇自小在深宫长大,皇后身子不好对她也是放纵,眼下自己的婚事被一个妃子拿捏,戚扇不气才怪。 戚扇暴怒之际,苏晗推门而入,“民女苏晗见过三公主。” 众人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见过苏晗,有些面生,却一下被苏晗的容貌惊呆了,肤若凝脂,眼眸含波,五官出奇的精致,比号称京都第一美人的朱宁烟也不相上下,气质出尘沁出一股高贵,这是哪家的贵女?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这位是?” 苏晗浅笑,“家父正是鸿胪寺卿苏志擎。” 沈碧玉恍然,“原来是苏妹妹啊,我是沈碧玉家父是伯安侯,这位是廉妹妹,家父是安顺侯。” 苏晗礼貌性点点头,走近戚扇身边,戚扇脸上的怒气还未散去,苏晗娇笑着握紧了戚扇的手,眨眨眼。 “我在慈和宫等了大半日也不见公主来寻,只好央求姑祖母独自过来,姑祖母特意让素荷姐姐带了不少新做的糕点,公主尝尝?” 戚扇只在小时候见过苏晗几次,可每次都被凌氏护的紧,很少打过招呼。 比起戚扇的尴尬身份,苏晗背后还站着一位凌大将军呢。 两人看上去关系不错,若拉拢了苏晗,那凌家的势力…… 沈碧玉和廉茹相视而笑,沈碧玉是德妃家侄女,廉茹德妃母家侄女,两家都是支持睿王。 苏晗眼底似乎只有戚扇,任凭两人如何打趣找话,苏晗只是抿唇浅笑。 其中最莫名其妙的当属戚扇,她们的关系何时如此要好了? 就连宣旨的游嬷嬷也有些尴尬,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喵了眼素荷,若是被太后知道这事,娘娘那里也不好交差。 不过戚扇却明白苏晗并没有恶意,当下对她好感倍增。 前世苏晗听说戚扇嫁的是骁骑侯,倒是四公主和亲,德妃故意混淆视听,秦国地处荒凉,吃生肉喝羊奶,环境恶劣,而明初却却恰恰相反,环境优越,明初太子英俊潇洒,能文善武,十几岁就上了战场,是明皇最得宠的儿子。 德妃这一招声东击西实在漂亮,先是哄骗戚扇封锁消息,又放出消息骁骑侯要娶四公主的消息,按照以往三公的性子肯定闹翻了,而且又不动神色的打消皇帝的疑虑,变成了四公主迫于无奈为了国家大义隐忍求全才牺牲的,苏晗还记得下人嘴里说皇上替四公主准备的的十里红妆,羡煞旁人,就连德妃也晋位成了皇贵妃。 而三公主却是被人处处指点,骁骑侯接二连三的纳妾,三公主进宫哭诉,可连皇帝面都见不着,就连皇后都被活活气死,背着一个教养无妨的名声。 就算戚扇是公主,骁骑侯对她没有半点情谊,日子过得越来越惨,连个妾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反而四公主成了一国之母,日子过的十分美满,据说,一开始明初太子就是冲着戚扇来的。 论身份,戚扇远远甩四公主戚韵好几条街,身份尊贵,可就是被德妃算计,失了名声,没几年就投寰自尽了。 苏晗当时就觉得可惜,一代天之娇女被人蒙蔽,而现在,一切还来得及,苏晗不能能见死不救。 一提起骁骑侯,戚扇肯定急了,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找德妃理论,要是猜得不错,德妃早就设计好了就等着戚扇过去呢。 戚扇一听太夫人去找德妃求亲就急了,提着裙子就要去找德妃,沈碧玉和廉茹也不拦着勾唇浅笑,呆会有你哭的时候。 苏晗紧攥戚扇的手臂,疑惑道,“各位姐姐方才说秦国要来和亲?我怎么听母亲说是明初太子,许是几位姐姐养在深闺听错了,秦国太子还不到十岁,又怎么会和亲呢。” 游嬷嬷心咯噔一沉。 “苏姑娘或许是听错了吧,怎么会是明初太子呢?” “公主,眼下最要紧的是拦住太夫人啊,万一两方交换了庚帖,合了八字……”廉茹欲言又止,打断苏晗的话,又开始替戚扇洗脑。 “公主!”苏晗音色清冷,眸光清澈看的戚扇生生止住脚步,“眼下皇后娘娘还在病危之中,皇姑母最疼你,若是你能去看她,皇姑母一定会很高兴的,眼下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可娘娘尚在病中,太医说不宜打扰,需要静养,苏姑娘初来乍到一时冲动也情有可原,倒是公主的终身大事耽误不得。” 沈碧玉脸色一沉,苏晗三番两次的阻拦她又是什么意思。 “公主请三思!”苏晗的话令戚扇徒然一惊,面色有些犹豫,可万一错过了,她岂不是要悔恨终身。 戚扇咬咬牙,看了眼苏晗,心底莫名相信她。 苏晗勾唇,淡淡道,“沈小姐又如何得知太夫人提亲的必然是四公主?眼下和亲在即,五公主早已经定亲,难不成几位是希望让四公主去和亲?” “你!”沈碧玉脸色微变,这个罪名她可担待不起,要是传到了皇帝耳中就变成了别有用心,哪怕最后和亲的是四公主,肯定惹来麻烦。 苏晗又接着说,“德妃娘娘暂替皇后管理后宫,事关三公主终身大事又怎么会如此草率,何况,骁骑侯若是有心,太夫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反倒是公主,两眼一抹黑就去大闹德雯宫,公主日后的名声还要不要来?尤其……” 苏晗故意顿了顿,拖长了尾调,“皇后娘娘尚在养病,要是气出个好歹,说能担待的起?” 戚扇也反应过来,面色一白,她差点就被人利用了。 眼看着戚扇就要暴怒去找德妃,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苏晗三言两语说动了,真是可恨! 沈碧玉一想到德妃的怒气,这点小事都没办好,肯定会被德妃嫌弃,到时候还怎么嫁给表哥? 都是这小贱人害的! 同样廉茹也是恨得牙根痒痒,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公主……”游嬷嬷仍是不甘。 戚扇瞄了眼几个人的眼神,也知道了她们心里的小九九,心里多少有些不确定,万一太夫人提的就是四公主呢? 戚扇根本不想做什么太子妃,一心扑在骁骑侯身上,可皇后又不能不管,她这一闹,皇后肯定会生气,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 苏晗也知道一时半会劝不动她,但至少尽力阻拦她一次。 第十六章,皇后打算 素荷飞快地瞅了眼苏晗,小小年纪心思缜密,至少戚扇绝对想不到这一层,微微有些失望。 太后对戚扇给予了厚望,看来怕是要落空了。 三公主就是把情看得太重了,也不想想,就算骁骑侯的太夫人要提亲,她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透露? 倒是苏晗心思剔透,一眼就看出端倪。 “三皇姐!” 门外走进来一位少女,一袭鹅黄色宫装十分娇俏,身姿娇小,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比起戚扇更加多了分柔弱,戚扇是凌厉张扬的美,而戚韵是惹人怜惜的美,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优雅,戚扇则是高贵不可侵犯,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 “三皇姐这里果然热闹,母妃那里在接待客人,说什么我留在那里不方便,这不,皇妹暂时无处可去了,只好来皇姐这里了。” 戚扇变了脸色,除了商议亲事还能有什么需要背着戚韵的,戚扇差点忍不住了。 戚韵斜了眼沈碧玉合廉茹两人,两人一恼,公主这是把她们怪她们办事不力。 都怪苏晗! “民女见过四公主,公主万福。”苏晗半蹲着身子行礼。 “本宫认识你,你是苏昭的堂妹对不对?”戚韵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 苏晗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苏昭和戚韵关系好,同是一派实属正常。 “皇妹可知道太夫人和德母妃在商议何事?”戚扇终于忍不住问了。 戚韵犹豫半刻,望着戚扇的眼眸略带愧疚,小脸一红,嘴角喃喃着不知如何开口。 戚扇一下就急了,握着苏晗的手倏然一紧,苏晗吃痛皱眉。 “皇姐,这种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皇妹怕是不好答复,不过太夫人还送了皇妹一支梅花簪,皇姐瞧好不好看?” 戚韵头上果然斜插一支梅花簪,红的剔透耀眼,明白人一眼就看出质地不一般。 可戚扇却知道,骁骑侯独爱梅,这分明就是订亲信物! 戚扇一时失去了理智,顾不得许多,度姑姑忽然挡在了她面前。 “公主,娘娘有要事见公主。” 度姑姑难掩失望,尽量保持语气平和,皇后为了戚扇操碎了心,可偏偏戚扇就是难以领悟皇后一番苦心。 “既然母后召唤三皇姐,那皇妹就先回去了,估摸着也快谈完了。”戚韵不经意的看了眼时辰淡淡道。 这么说太夫人马上就要走了,这可怎么好?戚扇在一旁苦恼,矛盾。 “度姑姑…。”戚扇祈求的看着度姑姑,“本宫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办,稍后一定向母后请罪。” 度姑姑更加失望,语气稍冷,“三公主还有什么事比娘娘更加重要?眼下,骁骑侯太夫人和骁骑侯也在娘娘那里。” 戚扇听了前半句有些生气,度姑姑也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只是一听后半句登时眼前一亮。 戚韵不动神色的看了眼乳嬷嬷,确定了度姑姑说的没错后,微微皱眉。 “既然如此,本宫这就去看母后。”戚扇的身影很快离去,临走前度姑姑冲着苏晗友好一笑,“娘娘许久未见姑娘,很是想念。” 苏晗点点头,“民女正要拜访娘娘。” 屋子里顿时空了下来,戚韵转头瞥了眼沈碧玉二人,“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沈碧玉正委屈呢,“公主有所不知,三公主都踏出幽若宫了,硬是被苏晗拦着不让出门,就是没把娘娘放在眼中。” “是啊,公主那个苏晗仗着太后恩宠居然连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实在胆大包天,太过分了。”廉茹赶紧附和,把责任都推到了苏晗身上。 戚韵眯眼,苏晗?凌将军的外孙女,皇祖母倒是十分宠爱她,传言凌氏特别疼爱她,若是睿世子能娶上苏晗,肯定能多添一层胜算。 想到这里,戚韵倒是不气愤了,“回吧,母妃还在等着本宫呢。” 两位贵女相视一眼,就这么算了?这可不像四公主的风格。 苏晗跟着度姑姑进了凤栖宫的偏殿。 “姑娘稍等,娘娘稍后就来。” 苏晗点点头,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偏殿能隔着一层纱窗能清晰的看见外面情况。 皇后如传言所说,病得很重,即使扑上厚厚一层粉也难掩眼下暗青,宽大的正红色凤袍挂在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弱,两鬓染上少许白发多年为后的气势不减半分。 下首处坐着一位妇人,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却被称之太夫人,闵氏。 再往下,是一位男子,英武不凡坐在闵氏身边,身姿高大浓眉大眼,一身玄衣铠甲更添勇猛,使人望而生畏,怪不得戚扇会痴迷,模样确实不错。 莫名的闵暨视线猛然朝她看来,目光凌厉摄人,苏晗暗自一惊,好敏锐的观察力,闵暨眯着眼很快转移了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今儿皇上下旨要替几位王孙贵子举办一场选妃宴,不知夫人可有什么打算?本宫记得闵姑娘才貌双绝,品性亦是贤淑。” 闵夫人神色微变,她本以为皇后是为了闵暨的事来找自己,怎么变成了闵旋了? “小女能得娘娘赏识是她的福分,只是小女向来顽固,性子跳脱,就是臣妾也难管住她,若惊扰了娘娘,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皇后浅笑,“夫人不必过谦,闵姑娘和侯爷都是京都典范,夫人好福气,一双儿女皆是人中龙凤,骁骑侯得皇上重用,将来定能让骁骑侯府发扬光大。” 皇后又说了几句话开始咳嗽起来,度姑姑忙上前抚背,闵夫人一脸惊讶,不想皇后已经病的这样严重了。 “娘娘……” 皇后顺过气,摆摆手,“身子不中用了,都是老毛病了。” 又说了几句话,皇后神色恹恹,难掩疲惫,就让闵氏母子退了下去, 半响后。 “请公主和苏姑娘出来吧。” 皇后顺过气脸色仍旧是苍白,坐在高位上,一双凤眸满是担忧。 “母后!”戚扇在屏风后听了这么久,可没有一句是和她相关的,不由得有些急了。 “母后,太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让骁骑侯娶四妹妹吗?怎么又说道了闵旋头上了?” 皇后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失望,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 “苏姑娘以为如何?” 苏晗思索片刻,皇后膝下无子属于中间派,但皇后的母家温家势力还在,德妃算计戚扇不过是要皇后支持大皇子罢了,因为闵夫人的胞妹正是睿王妃。 其实不论哪位皇子上位,皇后是嫡母就是将来的太后,不支持任何一方不反驳任何一方就是罪名自己的选择。 可是,苏晗看向戚扇,皇后唯一的软肋就是戚扇。 第十七章世子解围 苏晗记得皇后最后也是倒戈睿王,不仅如此还过继了睿王,占上了嫡长二字,是睿王最大的优势。 可,苏晗不敢贸然回答,她摸不清皇后的思路,思索片刻后。 “回皇后娘娘话,民女以为今日闵夫人和德妃娘娘谈的根本就不是商讨婚姻大事。” “怎么可能?”戚扇不信,她都看见戚韵头上的梅花簪了,怎么可能不是商讨婚事? 皇后赞同道,“接着说。” 苏晗深吸口气,“娘娘是后宫之主,太夫人应该向娘娘这里来打听以示尊敬,何况,娘娘刚才提起王孙贵子的选妃宴,骁骑侯若有心肯定会提,免得到时被指婚,闹出笑话,可太夫人并未提及此事。” “那根梅花簪又怎么解释?” 戚扇不死心,她倒希望苏晗说的都是真的。 苏晗无语了,送了一根簪子又能代表什么呢? 皇后清咳,“扇儿!不得无礼,若非苏姑娘,今日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戚扇迷茫,哪有皇后说的那么严重,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度姑姑来的那么及时。 戚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后制止,苏晗也猜得到,无非就是想要指婚骁骑侯,又不想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说些什么,免得到时传出对戚扇不利的话来。 苏晗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皇后又赏了不少东西给苏晗。 “扇儿,以后莫要再任性妄为了,你是东楚最尊贵的公主,天底下有多少男儿等着你挑!”皇后苦口婆心的劝慰,若是戚扇能有苏晗半点通透,她也就放心了。 戚扇娇羞着红了脸,“母后…” “从今日起,母后会让度姑姑跟着你,不许莽撞下去,度姑姑会好好教你的。” 戚扇急的反驳,皇后又道,“为臣妇要学的还很多,管理一大家子,不像幽若宫那么简单,骁骑侯的婚事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 戚扇得了皇后的保证这才松了口气,喜逐颜开的点了点头。 皇后不禁后悔当初不让戚扇沾染这些,想给她个美好的生长环境,想到今天,皇后一阵后怕,所以从这一刻起,她必须要亲自教戚扇,否则以后嫁人,被人算计了还傻傻不知道。 苏晗刚出了凤栖宫,转弯时身边突然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温润的嗓音略带凉意。 “方才姑娘看的可还满意?” 一袭玄衣铠甲在烈日下闪着冷冽寒光,目光紧锁的看着她。 苏晗诧异的回头,发现什么时候身边的宫女都被支开了?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苏晗侧目,“民女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 闵暨肯定没看错,苏晗看他的眼神又冷又不屑,闵暨自问在整个京都,家世,模样,谋略,样样都是拔尖的,哪家姑娘看见他不是脸红心跳? 即便他面对着她,这丫头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神色始终未变,不禁勾起了他的好奇,简单的宫装穿在她身上勾勒出娇小的身姿,她个子才到他的腋下高,一张小脸罕见的绝色和凌厉。 “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从前从未见过你?我是闵氏骁骑侯。” 苏晗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骁骑侯怎么了?难不成她就必须要认识? “公子请自重,莫要坏了民女的名声!民女还有事,劳烦公子让开。” 闵暨呼吸一置,她真的不认识自己,闵暨忽然有些挫败,还要再说什么。 “……” “闵侯爷为难一个小姑娘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哦。” 苏晗闻声转过头,果不其然。 廊下戚曜吊儿郎当的走来,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慵懒的打了哈欠,十足的纨绔子弟放荡不羁,亏的那幅好皮囊,似笑非笑的盯着闵暨,继而转过头看向苏晗。 “怎么?不会连本世子都不记得了吧?那天……” “浔世子请慎言!”苏晗脸色一黑,这厮嘴里向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闵暨脸色阴沉,突然对苏晗失去了兴趣,更甚至暗自嘲讽,眼光可真够差的,戚曜除了那幅脸还能凑合,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世子爷这个位置了。 同为世子爷,能力手段却是千差万别,浔王身份低贱远远不能和其它两位皇子比较,尤其眼前这位爷,性子桀骜不驯,谁也不放在眼里可偏偏皇上就是宠他。 “世子莫非认识这位姑娘?”闵暨压根就不把戚曜放在眼里,比起戚曜,闵暨可是实打实的实权。 苏晗气闷,遇到两尊大神,一个比一个难缠。 戚曜抿了抿唇,嘴角绽放浅笑,眸色里光华潋滟璀璨之极,狂妄,嚣张。 “这是本世子的私事,倒是闵侯爷,青天白日的拦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做什么?外界传闵侯爷洁身自爱至今未娶,不纳妾,又有两位皇姑都对侯爷死心塌地,侯爷看上去也不像个人渣啊,看来本世子沾花惹草名声后继有人了。” 戚曜摇头晃脑的叹息说的煞有其事。 闵暨眉眼一冷,“世子慎言!” 苏晗抿紧了唇差点崩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戚曜这么毒舌,说的闵暨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闵暨自诩君子,可每遇到戚曜都忍不住破功,涨红了脸,恨不得拉着戚曜出去打一架,可对方却是皇室子弟,只能生生憋着。 “跟个娘们似的,婆婆妈妈的,小姑娘,快走吧,一会大灰狼要吃人了,没事别瞎出来溜达。”戚曜背对着苏晗说,还真是不让他省心,才这么一会功夫就有烂桃花沾上来了。 “你!”闵暨脸色阴沉的厉害,且让他嚣张,日后有他罪受。 戚曜一眼就看中闵暨的心思,故作怕怕道,“闵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本世子有口无心……” “哼!”闵暨一甩袖,算他识相。 “说出了实话。”戚曜瞥了闵暨,挑衅道,“闵侯爷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想办法哄哄本世子那两位皇姑!” 戚曜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凤栖宫,嘴角噙着讽笑。 闵暨脑仁突突气的青筋暴跳,“不牢世子操心了,世子有空还是多管管自己吧!” 他怕再待下去会被戚曜气死,转身拂袖而去,至于苏晗,他只要稍一打听就知道了。 第十八章无耻想法 苏晗转身就走,戚曜比闵暨也好不到哪去。 “小没良心的!本世子可是替你挡了灾!连句谢谢都没有?” 戚曜快速的跟上了苏晗的步伐,苏晗挑了挑眉。 “世子骂的不也很开心?” 戚曜无言,气结,这丫头还真当自己闲的没事找事啊,要不是苏晗,戚曜肯搭理闵暨才怪。 要让闵暨知道戚曜的想法估计会气得吐口血。 一路上不论戚曜怎么开口,苏晗只字不语,这个人你越搭理她他就会越得寸进尺。 凌氏正巧刚从慈和宫出来,瞧见这一幕,微讶,阳光下男的俊俏不羁,女的漂亮迷人,两人宛如一对金童玉女走来,独自成为一道风景,十分登对,看得让人迷了眼。 尤其背对着阳光,这画面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母亲!”苏晗疾步走近凌氏身边。 戚曜眼眸闪着星光,看着放荡不羁可偏偏一副贵族公子模样,举手投足都带着慵懒的贵气,凌氏敛眉,冷不防想起了戚太后的话。 “戚曜见过夫人。”戚曜咧嘴一笑,语气很是恭敬,按辈分凌氏是她姑奶奶,苏晗比戚曜还要高出一辈分,该叫姑姑,可苏晗想想就觉得别扭。 凌氏点点头,“世子是去找太后?” 她记得戚曜可是刚被太后撵走。 戚曜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方才有件东西落在皇太祖母这里,路上恰好遇见了苏姑娘。” 凌氏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总不至于叫人传了闲话去,戚曜行礼后竟直接进了慈和宫。 凌氏看着他的背影驻足几秒,眼神的深意也只有自己能懂。 “走吧,太后特意送了你一名厨娘,回头咱们三房就可以开小厨房了。” 苏晗点点头,这算是正式和大房开战,借着厨娘的名义开了小厨房。 眼下,大房做动作频频,最好尽快撇清关系才行。 苏晗突然想起那块玉佩,凌氏脸色一怔。 “这是能调动百名精英暗卫的信物,这批暗卫全都是由先帝培养出来,后来落到了太后手中又培养成了死侍,隐在暗处,能保佑你的安危。” 苏晗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凌氏的脸色都变了。 “暗卫只认信物不认人,你就是他们新一代主子。” 苏晗了然。 马车刚停下,宜人早等候在二门处,焦急的来回踱步。 “夫人,府中几位爷都被太夫人请过去了,三爷也在,足足训了三个时辰。” 苏晗纳闷,太夫人这又是想干什么?早上才打完,下午又折腾起来了。 “晗儿跟着母亲去瞧瞧可好?” 凌氏来不及换下那套从二品的诰命夫人服,改了方向。 苏晗点点头。 “这人,你若不给点厉害瞧瞧,长长记性,下一次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凌氏冷笑。 果不其然刚走几步,太老爷身边的浮生立即跑来。 “三夫人,太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凌氏颌首,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荣安堂。 屋外站在许多下人,就连凌氏也只能带苏晗进去其余的都留在了外面。 这么大阵仗? 凌氏心里略有一二。 “等会无论什么,你只管听,一切有母亲在。” 苏晗似乎猜到了,“女儿听母亲的。” 屋子里四房的主子都到齐了,大老爷和大夫人分别坐在右下首,其次就是二夫人和和四夫人。 苏老太爷半眯的眸忽然睁开。 “皇上下旨,七品以上官员家眷都要参加一个月后的选妃宴,咱们家有五个名额,今儿你去太后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五个名额?苏晗看了眼四夫人,四老爷是庶出苏晨却是嫡出,可她今年才十一,会不会太早了? 还有,听苏老太爷的意思明显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凌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暂时还没有,不知父亲打算如何?” “父亲的意思是让映姐儿嫁给睿王世子,晞姐儿嫁到瑾王府,至于晚姐儿,可以嫁进德妃娘娘的母家顺安侯府世子当个侧室也可以,剩下的就是晗姐儿了……” 袁氏得了大爷的眼神缓缓把方才商议的结果说了出来,但苏晗,袁氏最希望能嫁给忠勇侯,可现在是行不通了,总不能忠勇侯府拿了苏家三女吧,名声上过不去。 苏太夫人冷冷的瞥了眼凌氏,早上的账还没算呢,只要能给凌氏添堵,她不介意火上浇油。 “这有何难,睿王府的二公子文韬武略,颇的睿王喜爱,晗姐儿若能嫁过去,还能帮衬映姐儿。” 凌氏脸色一冷,她还真敢说! 袁氏是最希望不过的了,说不定以后苏晗还能当个王妃,最好是当睿王世子的侧室,一辈子被苏映踩在脚下。 苏老太爷沉默半响,看向了苏三爷,沉声道,“你以为如何?” 苏三爷略有深意的瞥了眼苏大爷,按照他的想法,是和睿王扯上半点关系。 “不妥,若是如此,苏家可就彻底贴了上了睿王的标签了,到时候说不定会引来猜忌。” “你说的也有道理。”苏老太爷至今还未从两位皇子中明确目标,左右摇摆,睿王虽是长子,可瑾王名声不错,皇上态度又模糊,否则他就不会主张苏晞嫁进瑾王府多增一分保障了。 苏太夫人见自己的提议被苏三爷反驳也很气恼,不过就是一个苏晗罢了,冷哼道。 “不如苏家几位姑娘都占着世子妃的位置,将来无论是哪位上位,国公府都有从龙之功,都是一家人……” 苏太夫人的话说到了凌氏心坎上,越发的坚定了念头。 若三房执意留在国公府,将来迟早会被大房连累。 “胡闹!你把几位王爷当成什么了,王孙贵子岂是由咱们随便挑的?国公府又不是墙头草!” 苏老太爷白了眼苏太夫人,太夫人脸色涨红,在这么多小辈面前没脸还是头一次,却又不敢反驳苏太爷。 凌氏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说出来,算是给足了苏三爷面子,苏三爷也被太夫人的想法惊到了。 且不说刚才商议的几位皇子会不会买帐,这完全都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说的好像都是内定事实一样。 苏太爷又道,“此事还需要慎重考虑才能做决定,眼下最主要的就几个人好好筹备选妃宴。” “父亲说的是,此事确实还要斟酌,免得得不偿失,国公府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弟你说是不是?”苏大爷含笑的眸子略带深意的看着苏三爷。 第十九章鸽子小白 这次结果最满意的就是二房了,达成所愿,柳氏就连走路都是挺直了腰板,要她说瑾王才是天命所归。 回到三房主院。 苏三爷拧眉,凌氏的话一一都应验,苏太爷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 凌氏也不气恼,只是越发的坚定了立场。 “晗姐儿不能再拖了,至少要抢在父亲之前定下来,否则误了晗姐儿一生没处说理去,三房可不是大房的垫脚石!” 苏三爷讪讪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父亲也是为了国公府未来着想。” 凌氏瞥了眼苏三爷,没再继续说。 “不过,我苏志擎的女儿怎么能低嫁大房?这事,你看着安排,我总是相信你的。” 苏三爷有时候有些顽固,骨子里的文儒主义,只怕她的想法一时半刻他还接受不了,只能徐徐图之。 苏晗的亲事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算计,她的女儿一定要过得幸福美满才行。 自从老太爷发话,一个月之内几位姑娘必须由管教嬷嬷指导礼仪,每人必备一首曲子和舞蹈,自清晨到傍晚一刻不停。 甚至连苏蔓也被放了出来跟着一起学习,算给太夫人一个面子。 凝雅阁 静书忽然神神秘秘的抱着一只鸽子进来,苏晗看的好奇。 “小姐,这鸽子飞这里好几天了,怎么都撵不走,今天还落在了小姐的窗户下,好不容易逮着。” 苏晗挑挑眉,鸽子浑身通透雪白,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时不时的发出咕咕的叫唤,一点都不怕人,脚下还绑着一只小竹筒。 “是不是找不到方向了?进错了院子?” 静书摇摇头,“应该不是,这雪鸽极难养,尤其是家养特意训练出来的,方向感极强。” “那就奇怪了。”苏晗想了想,伸手取下了雪鸽脚下的信件,露出一行字来。 此鸽名小白乃本世子麾下大将,落款处是一个曜字。 苏晗脸色一黑。 “小姐?” “把它放了吧。” 这鸽子执拗的很,飞了几圈又飞了回来,静书一脸无奈。 苏晗回房取了笔墨,将纸条又放了回去,这回鸽子翅膀扑打的很欢实,很快没了身影。 “这小畜生!真挺机灵。”静书感叹。 “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还有蔓小姐往这边来了。” 苏晗拧紧了眉,真是一刻也不消停,苏晗的凝雅阁位处山水之间的独立二层楼,夏天打开窗户,一眼就能看见后院的荷花池,碧波荡漾,微风袭来,惬意十足。 原以为苏昭和苏映的院子已经够好了,苏晗的院子足足比苏映的院子大了一倍,且修葺奢华,就连屋子里摆放的地毯都是上等的羊毛制成。 姐妹几人互视一眼,三伯母确实够惯着苏晗的,自从苏晗回了苏家,那身上的衣服一套比一套精美都不带重样的。 首饰更是件件价值不凡,颜色各异的流苏飘带,还有腰间系着的玉佩香囊,随便哪一样都是精心设计而成。 苏蔓心里止不住得冒酸泡,“母亲可真是下了血本呢,也不知道将来谁能养得起这么娇贵的五妹妹。” 这话几人明面上不提可心里却是十分赞同。 苏晗养的未免太过娇气了些,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苏晗换了件月白色齐胸襦裙外罩浅黄色外褂,清新又不失可爱的站在楼上,一脸惊讶。 苏映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五妹妹,你回来这些日子,咱们还从未来过凝雅阁,所以就不请自来了。” “是啊,五妹妹,你这凝雅阁真是漂亮的紧,居然还是个二层小绣楼呢,快让我们开开眼界。” 苏晚说着提着裙角就上了二楼,对于那天落水,她一直先跟苏晗解释,偏偏在路上遇见了几位姐妹,只好一起来了。 “几位姐姐若是不嫌弃,妹妹这里自然是欢迎的。”苏晗笑道。 苏蔓本不想来,可心思一转,还是跟了来。 “上次落水的事,是大姐照顾不周,连累了妹妹,大姐也是十分内疚,托我向妹妹道歉,还请妹妹海涵。”苏映是带着任务来的,务必要和苏晗搞好关系。 苏映话落,苏蔓脸色讪讪。 “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不是见外了吗,五妹妹向来大度,肯定不会和大姐姐计较的,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晗挑唇,“蔓姐姐说的不错,都是自家姐妹。” 几个嫡出的聚集在一起,苏蔓一个庶出的跟着凑什么热闹?几人斜了眼苏蔓,苏蔓却不自知。 “来来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来,春晓,拿上来。” 苏晞摆手,春晓拿了个篮子上来,打开一看竟是筐新鲜的荔枝。 眼下吃荔枝的季节已经过了,却还能得这一筐,实在稀奇。 “这是瑾王妃赏给我家小姐的。”春晓语气骄傲道。 几个丫鬟拿出白净的瓷盘,丫鬟剥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荔枝肉放在碗里又用银钗插上,苏晗浅尝几口便放下了。 倒是苏晞一颗接着一颗,其余几位姑娘也是吃了几颗就放下了,不敢贪凉。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眼看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又相约明日早课再见。 送走了几人,苏晗松了口气,静书吩咐小丫鬟上来收拾,脸色有些难堪。 “三小姐未免也太过小气了,一套牡丹花银签不见了两只,余下的还怎么配成一套?” 苏晗皱眉,苏晞向来有这个毛病,柳氏虽是家中嫡女可却是养在姨娘手下的嫡出,自小懂得算计,耳濡目染的苏晞也跟着学了一身小家子气的毛病。 “小姐,要不是夫人怕小姐着凉,什么好东西也敢往小姐面前凑。”琴书端着刚沏好的茶水来,“就连二小姐也连喝数盏茶水,可惜了这上等玉山龙坞了。” 静书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瞧那颜色都不是新鲜的,暗红不水灵,若是有心又何必巴巴才拿出来显摆。” 苏晗听着两人一唱一合,嘴角含笑也不打断。 “咕咕…。” “咦,这只雪鸽怎么又回来了?”静书上前抓住这只鸽子威胁道,“小心我给炖了煲汤,快走!” “拿过来吧。”苏晗收起笑容,结果鸽子腿上的信件。 “纳卿为妃,慎思!” 苏晗挑眉,这是什么意思?苏晗怀疑的了眼小白,它主子真是戚曜? 小白傲娇的小眼神和某人如出一辙的相似,苏晗姑且信了吧。 “小姐?” 苏晗摆手,“不用管它,日后它再来记得取下信件,再去鸽子房领几只颜色相仿的过来,免得落人话柄。” “是!” 第二十章,杨家姐妹 清晨 苏晗去了凌氏那里用膳,桌上气氛有些不对,苏晗瞄了一圈,几个庶出的都在,唯独缺了苏蔓。 “晗妹妹,蔓姐姐昨夜着了凉。”苏菀轻声解释。 昨晚还好好的呢,苏蔓不过是在给月姨娘出气呢,让凌氏没脸。 愚不可及!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摆谱,苏晗冲着苏菀笑了笑,苏菀受宠若惊的红了脸。 “夫人,前头忠勇侯府的老夫人身边的连嬷嬷求见夫人。” 宜人见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在三房天大的事也赶不上五小姐用饭,都得往后压着。 “母亲,听说忠勇侯府来人了?” 苏蔓穿着一身崭新的月华裙闪了进来,眼珠乱转,“人呢?” 凌氏优雅的擦拭嘴角,淡淡道,“不是说小姐病的下不来床?” 苏蔓浑身一冷,她怎么就忘了这事了? “…母亲…女儿清晨确实偶感不适,许是哪个传话的丫鬟听错了,女儿并无大碍。” 凌氏的目光像是一道透明的寒冰,又冷又澈仿佛能轻易的窥探她心底的心事,苏蔓心虚的别开眼。 看样子凌氏是不想接待了。 “母亲!”苏蔓急了,“母亲若是不想女儿嫁的好,当初又何必同意?女儿既是侯爷的妻,女儿婚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母亲的名声也难听,侯爷那里也没法交代。” 凌氏冷笑,“既然如此,送蔓姑娘去前头会客!” “我…”苏蔓愣了,对上凌氏冰冷的眸子,身子颤了颤,惊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脸色一白,“母亲。” “送蔓姑娘回去!”凌氏冷声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踏出月梅院半步,“李嬷嬷,即日起,好好教导蔓姑娘规矩!” “是!” 苏蔓咬咬牙,纵使再不甘心也不敢和凌氏对着干,一跺脚转身离去。 苏晗放下筷子福了福身,就去了问学阁,凌氏嘱咐一番就放行。 女先生刘氏早就等候在此,听闻她才高八斗,丈夫曾是一届榜眼,可惜刘氏年纪轻轻做了寡妇,只好做起了教书先生。 苏映身边还站着两位姑娘,一粉一蓝,或娇俏可人或端庄优雅,苏晗神色微冷。 这两人都是太夫人唯一的女儿的女儿,杨柏诗和杨玲兰两姐妹,按照前世的的轨迹她早早定下了忠勇侯府根本没机会参加选妃宴,而杨柏诗更是嫁给了睿王为侧妃,她还记得三房抄家那日,杨柏诗一身大红娇俏的依在睿王肩上,眸底酣畅淋漓的恨意和冷意,指使三房一脉最小的孩子惨死刀下,几位庶出姐妹个个被卖进了怡芳院,生不如死,简直蛇蝎心肠。 两人自幼丧母一直寄居在国公府,简直就是太夫人的眼珠子,娇贵的很,就连袁氏,但凡苏映有的也必须给两人备着一份,否则太夫人想着法的给两人找回来。 “晗妹妹!”杨柏诗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仪态端庄优雅,一袭浅蓝色衬的她格外娴熟。 “晗姐姐,你怎么才来呀,我们都等了好一会了。”杨玲兰只比苏晗小两个月,惯会讨巧卖乖博人欢喜,骨子里同样是一颗恶毒的心。 苏晗环视一周,夫子也是脚前脚后才到,按照这个时辰,她来的不早但绝对不晚,才有一天就给夫子上眼药呢,小小年纪心思果然歹毒。 “杨表姐和杨表妹也是来旁听的?” 杨玲兰脸色一僵,本来她和姐姐能来都是外祖母安排的,有外祖母撑腰,她虽然是表小姐可谁不敢把她放在眼里,可外祖母说了,等过了选妃宴她想要什么外祖母都答应,不能再任性闯祸了。 “表姐这是瞧不起玲兰吗,玲兰听闻刘夫子才华横满腹经纶,所以才央求外祖母跟着几位表姐一同来见识见识……” 杨玲兰说着小嘴一瘪,眼眶湿润起来,伏低做小的模样让人怜惜不已。 果不其然,刘夫子冷哼一声,“表姑娘放心,太夫人既然把你交给我,任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刘夫子这人虽才华横溢可骨子里却继承了文人的固执,听到杨玲兰崇拜自己再联想她的遭遇,肯定会对替她出头。 “夫子?”杨玲兰惊讶道,不知所措的辩解,“都是自家姐妹玩笑呢……” 说着不经意的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故作轻松。 杨柏诗佯装看不见,谁不知道苏国公府的表姑娘知书达理,才德兼备,这样的事见多了自然见怪不怪。 就是苏昭在也得吃亏,何况苏晗。 “是啊,夫子都是姐妹闹着玩呢,夫子不必介怀。”杨柏诗善解人意的劝道,从第一眼看见苏晗就很惊讶,容貌气质远远是其他几位姐妹不能比较的,尤其她听说苏晗和几位世子都有些交情,顿时将苏晗视为头号敌人。 两人越描越黑,刘夫子嘴角泛起冷笑,“这位就是刚回京不久的苏五姑娘吧?” 苏晗颌首,“正是。” 苏晚眼尖的见这边火药味十足紧赶慢赶的还是赶了上来,她就忘记提醒苏晗要小心这两人。 “夫子好,原来还没开课啊,真是太好了。” 刘夫子没好气的瞥了眼苏晚,苏晚无所谓地耸耸肩,悄悄等刘夫子转过身去时吐了吐舌, 苏晗失笑,恰巧被刘夫子逮了个正着,刘夫子眼底闪过一丝恼怒。 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边的苏映和苏晞也赶来,出奇的默契的将目标一致对外。 “你刚回来不了解,可别被这两人骗了。”苏晚提醒道,另外两人皆是点头附和,看样子没少在二人面前吃亏。 苏晗回眸一笑,“放心吧。” 第一节课学习的是笔法,能使人心静,还能练字。 刘夫子走到杨柏诗面前,杨柏诗不骄不躁,写的一手梅花小篆,刘夫子满意的点点头,杨玲兰年纪虽小,字迹娟秀也不错。 “不错。” 再接着就是苏映,苏映是出了名的才女,再加上刻意藏拙不想越过杨柏诗,但也不差,刘夫子点了点头。 苏晚坐在苏晗身边,颜姨娘本身就是才女,苏晚自然差不到哪去,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刘夫子忽然顿了下脚步,停在了苏晗跟前。 第二十一章,一荣俱荣 只见苏晗面前摆放的宣纸上狂草豪迈的字体乍一眼令人惊艳,刘夫子眼底闪过讶异之色,怎么也想不到苏晗会写得一手狂草。 正所谓人如字,张狂至极。 苏晗不比其他几位姐妹习的都是娟秀小巧,温顺平和的字,反将狂草发挥到极致,很有股别致的味道,一笔一画皆苍劲有力,就是刘夫子怕是也难以练到苏晗这个地步。 到底是百年底蕴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自信。 不过么,刘夫子微微皱眉,“不知五小姐可还曾习过其他书法?比如柳颜二体。” 杨玲兰凑过去,捂着嘴轻笑,“这狂草看上去叫人眼花缭乱,晗姐姐,难不成闽建的女儿习的都是这种书法?” 苏晗斜睨了眼刘夫子,“夫子觉得哪里不妥?” 刘夫子认同杨玲兰的话,若是男子,她必然要夸赞,可苏晗实在是嚣张至极。 “女儿家的字迹要以工整小巧,清秀端庄为雅,五小姐日后还是改了吧,女子太过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就如性子,要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最好。” 这话却是暗藏教训的意味了,惹得苏晚几个脸色微变。 “夫子,五妹妹从小生长在闽建,初到京都还有许多未能适应……” 苏晚话没说完,杨玲兰眨眨眼,快速道。 “夫子有所不知,这些根本无需晗表姐亲自动手,三舅母肯定早早就备好了会习书法的娘子做陪嫁,习书法需要勤学苦练,三舅母向来舍不得晗表姐吃苦的,所以,夫子就得过且过,饶了晗表姐吧。” 杨玲兰语气里满是挑衅,殊不知她越是这么说,刘夫子就越是讨厌苏晗,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好歹是名门贵女,若是胸无点墨,处处需要依赖别人,那她们成什么?简直是在侮辱文人! 苏晗斜睨了眼杨玲兰,“按照表妹所说,女子就不应该习狂草了?” 杨玲兰点点头,“这是自然,夫子说的对,女子自然以温柔乖巧为典范。”说完故作为难的低着头,“晗表姐,我不是故意反驳你的,只不过你这字确实太过张狂,与表姐而言并非什么好事,今日也就咱们几个姐妹在这里,不会有人说出去的,妹妹那还有不少书帖可以借给晗表姐临摹。” 刘夫子赞同的点点头,“虽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正的,至少杨表姑娘的梅花篆写的就很好,或者苏二姑娘的字简单好学,不济兰表小姐的字也很娟秀,你可以选一样向她们讨教一二。” 杨柏诗被点了名,不动神色的放下了笔,好奇的看了过来。 苏映却是皱紧了眉头,她可不想得罪苏晗乃至三房,尤其三伯母是个十分护短的人。 “先生谬赞,依我看五妹妹的字颇有股贵女风范,英姿飒爽,不拘小节,何况五妹妹练了这么多年,只怕一时很难改过来。” 苏映会替苏晗说话倒是让人觉得意外,抛却大房的恩怨不说,苏映这个人恩怨分明,骨子里透着正义,向来不会拜高踩低,这也是苏晗最欣赏她的地方。 苏映话落,杨玲兰小脸一垮,“映表姐莫不是在反驳夫子?” “兰表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杨玲兰小脸一白,愤愤的瞪着苏映。 苏映神色自若,不卑不亢的提笔练习,丝毫不将杨玲兰的挑拨放在眼里。 至少现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大夫人,她是长房目前唯一的嫡女,足这一点就够了。 杨柏诗神色微闪,瞥了眼刘夫子。 刘夫子只觉得第一节课就受到了挑战,是对她极大的侮辱。 “好了!”刘夫子板着脸,居高临下,“老太爷将你们交给我,我自有义务教到你们,也是为了你们着想,免得一个月以后的选妃宴丢的可不仅仅是某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苏家的颜面,五姑娘,给你三日时间,尽快练习其他字体。” 苏晗站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睨了眼高高台处的刘夫子。 “夫子在质疑我的字?” 刘夫子点点头,“女子的字就该婉约,五姑娘,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晗表妹,其实这并不难,不如先从简单的开始练习,表妹若不嫌弃,表姐愿意教导。”杨柏诗赶紧上来劝架,低声在苏晗耳边道,“晗表妹莫要跟夫子过不去,夫子德高望重,是外祖父亲自请来教导我们的,若是传了出去,表妹名声有损,不如和夫子服个软,夫子一定不会表妹计较的。” 杨柏诗说的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几人听到,刘夫子再次对杨柏诗刮目相看,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表姑娘此话差矣,我家姑娘自小被夫人亲自教导习字,夫人更是太后亲自教导习字,就连皇上都夸过小姐的字大气磅礴,不拘一格,与众不同呢。”站在苏晗身旁的静书猛然开口。 杨柏诗脸色一阵白,猛的想起当今太后习就是写的一手狂草,而且凌氏自小养在太后膝下,那她刚才岂不是在质疑太后? 比她更严重的是刘夫子,她居然当众质疑太后娘娘的品性,刘夫子吓得一身冷汗,这话要是传到了太后耳中,后果难以想象。 杨玲兰也好不到哪去,紧抿着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静书冷冷的瞥了眼两位表姑娘,不知好歹! 苏晞庆幸刚才没说话,要不然就惨了,苏映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其实…。练习狂草也并非不好,五姑娘的字却是十分潇洒。”刘夫子好不容易缓神,尴尬的讲完一节课,匆匆逃也似的离开。 苏晗笔尖微顿,气质恬淡,自始至终都没有解释半句没受影响。 “几位姑娘,太夫人做了不少糕点请大家过去一趟。”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翡翠。 苏晗蹙眉,不动神色的瞥了眼杨家两姐妹,勾了勾唇,只怕用糕点是假,警告才是真。 苏晗提着步子不急不缓的来到了荣安堂。 杨家姐妹各自站一边,太夫人眼底眼底满满的慈爱,杨玲兰眼眶微红,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紧抿着红唇站在太夫人身后,看上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完了!肯定要挨训。”苏晚撇撇嘴小声道,其他几位姐妹都是见惯了的表情,苏晗弯了弯红唇,眼眸染上一抹寒意。 果不其然,来了半天,糕点的影子是没瞧见,只见太夫人脸色拉的老长,视线环视一圈最终落到了苏晗身上。 若有所思道,“今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再怎么说,刘夫子是府中请来的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莫要叫别人看了咱们的笑话,你们都是国公府的嫡姑娘,要记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当面顶撞夫子,这就是你们的教养?” “祖母!今儿是事出有因,要不是夫子非勒令五妹妹修改书法…。”苏晚看不过去了,忍不住站出来替苏晗说话。 第二十二章,责罚 太夫人茶盏猛的一放,清脆声尤为刺耳,对上太夫人阴沉沉的脸色,苏晚缩了缩脖子,声音越来越小。 “放肆!这就是颜氏对你的教养?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果真是姨娘教养出来的。”太夫人怒不可竭的喝道,眼神却瞟向苏晗暗含凌厉。 苏晗不以为意,心里有一股暖流划过,苏晚和颜氏一样,都是至情至善的人,就是上一世对她也是很好。 太夫人却处处挑刺,颜氏出生不高,胜在性情温婉,知书达理尤其是才情颇高。 看到苏晚挨骂,苏晞心里别提多爽了。 苏晚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眼眶里隐隐有晶莹的泪珠闪过,很快被她强逼回去。 “四妹妹,还不快跟祖母赔礼道歉!”苏晞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太夫人这边,端出长姐范,教训不听话的庶出! “祖母,当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晚表妹也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杨柏诗一脸自责,“祖母若是生气就罚我吧,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不该冲撞几位姐妹,长姐如母是我没尽到责任。” 杨柏诗这是在变相的提醒太夫人,两姐妹寄人篱下受尽了欺负,就该受委屈任凭几个姑娘欺负,太夫人顿时怜惜不已,苏晞眼珠子一转立马替杨柏诗辩解,果然太夫人看她的神色慈爱不少。 “杨表姐,表妹也是为了五妹妹好才说的,倒是五妹妹刻意隐瞒,害的大家误会……” 苏晞话说一半就见苏晗浸了水的眸子紧盯着她看,冷意十足,生生噎下半句话。 “从明天起,晚姐儿就不必跟着去学习了,安分的呆在烟雨阁,好好反省反省!”太夫人一锤定音决定了苏晚的命运,她对苏晚真是没什么感情,比起杨家姐妹,苏晚根本排不上号,还不如苏映呢。 杨家姐妹自然十分开心,苏晞瞥了眼苏晚十分得意,苏晚有些失落。 苏晗翘起红唇,琉璃似的眼珠子亮的惊人,蹭的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太夫人,不知道四姐姐错在了哪里?是不该维护太后的声誉还是应该不分是非的支持刘夫子?师不为师,根本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这样的夫子,还不配我苏晗称一声老师!没得教歪了我国公府的姑娘!叫人看了笑话。” 苏晗浅笑嫣然,芙蓉面上犹如花开,夺目璀璨,倾国倾城。 杨柏诗咬了咬唇,苏晗的容貌太过于出众,眼底闪过不甘,老天真是不公平呢! 苏晚微微诧异,苏晗肯为她出头感动的不得了。她没有苏晗那样的底气,就算没有国公府撑腰也能得一门好亲事。 苏晗指桑骂槐的话听的苏晞脸颊发热,瞪了眼杨柏诗,都是她挑起来的。 杨柏诗半垂着头,露出一截纤细修长的脖子,白嫩柔和,鬓角垂下两簇长发垂在胸前越发显得柔顺乖巧,此刻她紧咬着唇,杏眼雾蒙蒙的带着一丝倔强和脆弱,看的太夫人心都化了。 尤其杨柏诗模样肖似已故的女儿,都是可怜的人。 太夫人瞪着苏晗,“放肆!她们都是你的姐妹,不敬长辈不尊姐妹,嘴里说的一堆乱七八糟胡话,小小年纪竟然学的如此娇蛮,岂有此理!看来,你母亲这几年真是把你惯坏了。” 若是换成其他姑娘,早就服软了,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一个孝字压死人,可惜,偏偏她是苏晗,苏国公府三房唯一的嫡女。 苏晗冷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几个姐妹说话均有欠缺,我身为妹妹难不成只能听之任之?听闻祖父向来以耿直义柬深受皇上信赖,说什么苏晗也不能给祖父丢脸了,太夫人若要罚,长者赐不敢辞,苏晗认了就是。” 一番话说的几位姑娘目瞪口呆,苏晗早就不在意名声,这人就是这样,你越硬气她越是怕你,你要是稍微示弱,就会把你往死里踩。 苏晚差点笑出声,五妹妹胆子也太大了,公然敢跟太夫人叫板,绝对是孙子辈的头一份。 不过想想凌氏的性子也就释然了,苏晚打心眼里羡慕苏晗,这一次杨家姐妹怕是踢到了铁板了。 太夫人要是罚了苏晗,就成了她嘴里以长辈姿态欺压,要是不教训,太夫人绝对能气死,凌氏她动不了,不代表苏晗她也动不了,真是一个个反了! 被一个小辈当众打脸,太夫人嘴里卡着一口气上不来,生生咽下一抹腥甜。 苏晗又觉得不够,又添了一把火,“天下臣民以孝为先,苏晗也是不得已。” 太夫人生生咽下嘴里的话,愤愤的瞪着苏晗,恨不得叫人撕了她那张嘴,本来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求饶,可现在,太夫人不吐不快。 苏晚见太夫人神色不对,立马拽住了苏晗,担忧道,“五妹妹。” 杨柏诗飞快的跪倒在太夫人面前,泪眼婆娑,“外祖母,此事本就是因刘夫子而起,和五妹妹没有半点关系,都是柏诗不好,引起这些误会,柏诗这就和表妹道歉…” 苏晗冷冷的看向杨柏诗,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容忍这两人放肆。 太夫人的怒火成功被勾起,杨柏诗果然把太夫人的一举一动拿捏得十分准确。 杨柏诗转了个身,“表妹,外祖母年纪大身子不好,表姐求求你不要再气外祖母了,千错万错都是表姐的错,表姐给你赔不是了。” “柏诗!起来!”太夫人脸色涨得通红,目光如炬的瞥向苏晗,“刘嬷嬷,成全五小姐家法伺候二十戒尺,回头我自会向太后请罪!” 杨柏诗不动神色的站了起来,只顾着哭佯装没听见,杨玲兰又一次佩服姐姐的演技,要是把苏晗拿下,在整个国公府就再也不敢有人欺负她们了,眼里隐隐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苏晚急了,“太夫人…。” “闭嘴!谁敢开口求情,一律重罚!”太夫人怒斥。 苏晚急得快哭了,自责的不行,苏晗一脸无所谓,太夫人这是借机报复呢。 “是!”刘嬷嬷如蛇一般的眼神恶毒的盯着苏晗,月姨娘打伤了身子,这一辈子怕是毁了,怪只怪凌氏太过狠心了。 第二十三章,琉璃宴 静书一把拦在了苏晗跟前,寸步不让,神色戒备。 刘嬷嬷忽然露出一抹恶毒的笑来,宽大的戒尺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静书的身上。 “啊!”静书痛的冷汗直冒,紧咬着牙不让开一步。 “静书姑娘还是快让开吧,老奴手不稳没准伤了姑娘,太夫人也是为了五小姐的名声着想,静书姑娘可不要自讨苦吃!” 刘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静书,恨不得打的是苏晗,想起了月姨娘,对苏晗的恨意多了几分。 “祖母…。”苏映看不过去,太夫人瞥了眼苏映眸光冷色乍现,苏映动了动唇道,“祖母,现在正是关键时刻,选妃宴在即,贸然伤了五妹妹,祖父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杨柏诗狠狠瞪了眼苏映,多管闲事。 “是啊,外祖母,映表妹说的对,晗表妹花容月貌身份尊贵,三舅母可是对晗表妹寄予了厚望,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是对晗妹赞赏有加,不如就算了吧。” 杨柏诗深吸口气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紧抿了唇,任谁看了都替她委屈,眼眶含泪,惹人怜惜。 苏映不动深色的看了眼杨柏诗,皱了皱眉。 太夫人冷哼一声,若是苏晗成了贵人,那凌氏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刘嬷嬷!你可知道公然责打女官是何等的罪名!”苏晗脸上笑意一收,下巴微抬露出尖尖的下巴,沁出一抹倨傲,高贵又典雅,气势摄人。 刘嬷嬷先是一惊,后又笑了起来,“老奴没听错吧,五小姐说静书姑娘是女官?” 静书咬着牙,刚才那一下刘嬷嬷用了十分的力气,缓解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牌,雕刻着从五品女侍几个小字。 “奴婢不才,是太后将奴婢赐给小姐。” 刘嬷嬷不认识宫中银牌,可太夫人却是认识的,刘嬷嬷服侍太夫人这么多年,太夫人的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静书真的是女官。 “无故殴打朝廷女官可是要杀头的。”苏晚蓦然出声,吓的刘嬷嬷激灵一下丢掉了手中戒尺,求救的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眼苏晚,目光又落在了苏晗身上,忍了又忍,冷冷一哼,就这样放过苏晗她确实不甘心,她是苏晗第亲的祖母,教养一个孙女有这么难吗?尤其是苏晗一而再的挑衅她的底线,仗着太后宠爱。 太夫人铁了心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苏晗,省的凌氏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不把她放在眼里。 久而久之,谁还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样一想,太夫人没了太多顾忌,朝着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壮了壮胆,捡起那只一尺宽的戒尺,定了定心神。 苏晗忽然冷笑,腰间的鞭子猛然甩出,刘嬷嬷来不及反应,紧捂着手臂痛的脸色煞白。 嗷呜的一声惨叫。 苏晗一手执鞭,一手挑起刘嬷嬷的下巴,倨傲道,“今天,我就要替太夫人好好教导教导你!竟敢将太后不放在眼里,不知死活!” “太夫人救命!”刘嬷嬷痛的直打滚。 太夫人来不及反应,苏晗又是几鞭子抽下,打的刘嬷嬷皮开肉绽,哭爹喊娘。 几位姑娘都惊住了。 太夫人气的脸色发黑,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住手!” 老太爷大步走来,苏晗手还在半空中停顿,刘嬷嬷松了口气,苏晗勾起冷笑手中的鞭子狠狠落下。 “啊!”刘嬷嬷惨叫后晕了过去。 “见过外祖父!” “见过祖父!” 老太爷视而不见苏晗刚才的狠戾,命令道,“都回去吧。” 太夫人第一个不同意,苏晗公然在她面前打了刘嬷嬷,如此大逆不道,就这么放算了,她以后还怎面对一众小辈? “老爷!” “祖父,晗姐儿有罪,请祖父责罚。”苏晗飞快道。 苏老太爷瞪了眼太夫人,冷着脸,“明日照常去习课,回去之后每日抄写百遍家训,明日午时交给我。” “是!”几位姑娘福了福身。 老太爷不追究,苏晗冲着太夫人眨眨眼,太夫人险些气晕过去。 临走前,太夫人沉声吩咐,“李嬷嬷,库里还有几匹上等的锦蜀,表小姐和三小姐一人各两匹,让她们带回去。” 苏晗步伐从容,她痛打刘嬷嬷很解气,那些赏赐她还不稀罕! 对面的苏晚忍不住扶额,有必要这么明显吗? 和苏晚打了个招呼就回了凝雅阁,苏晗让青萝替静书上药,让她休息一天。 凌氏刚步入家门,脸色顿时一沉,瞥了眼身后檀木锦盒,下巴一扬。 “给二小姐和四小姐送过去,一人三套。” 宜人点点头,这可是夫人刚从怡芳斋拿回来的,款式新颖,原本都是给五小姐准备的。 凌氏也浑然不在意,勾起一抹凌厉,“顺便把帖子一人送去一张其余的,扔了!” 夜色渐黑,苏晗还在灯下抄写家训,第一百七十条,只有八个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突然窗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苏晗抬头看去,小白站在窗台上蹦蹦跳跳,时不时的瞅了瞅她。 今晚静书不执勤,其他几个苏晗用的不太习惯,再加上心情不是很好就没留人侍候。 苏晗起身抓住小白取下脚上绑着的纸条,打开,又迅速的捏上,没好气地瞪了眼小白。 信上说,五小姐威名远播。 苏晗扶额,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晗静了静心,提笔继续抄写家训。 此时苏晗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家,必须分! 那头许久没见影,戚曜一脸郁闷,暗卫忽然闯进门,在他耳边嘀咕一阵,戚曜脸色大变。 “爷,还是尽快把少奶奶定下来,免得遭人惦记。” “还用你说!”戚曜瞪了眼暗卫,眼底忽然闪过一抹笑意,璀璨流转,夺目至极。 暗卫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第二天一早,凌氏见苏晗眼底一片暗青,心疼不已,却是把苏老太爷埋怨上了。 慢条斯理的用过早饭,凌氏领着苏晗去荣安堂请安,路上巧遇四夫人,两妯娌一眼均看出对方的笑意。 太夫人脸色不太好,凌氏偏偏喜欢和她最对,哪有这样的儿媳妇! 简直不孝! 袁氏见气氛尴尬,忙站出来缓解,看向苏晗的目光七分打量三分柔和,“听说这次的琉璃宴是番邦进贡的,数量不多重在品质,明儿个我倒要好好看看有何不同。” 凌氏闻言放下茶盏,勾唇笑道,“可不是,昨儿个宣王妃送了件给威远侯夫人,我瞧着确实不错,不仅能供人观赏,还能制成首饰戴在头上,款式倒是十分新颖。” 袁氏惊讶,“怪不得今儿一早映姐儿手腕上带着一串珠子,漂亮的很,那应该就是琉璃做的吧。” 凌氏笑着点了点头。 太夫人听的稀里糊涂的,什么琉璃,什么宴会? 就是几个姑娘目光也落在了苏映手腕上,顿时被闪闪亮亮五颜六色的手链吸引了。 苏映小脸微红,拉了拉衣袖遮挡了手腕。 “二姐姐,你哪里来的手串?”杨玲兰看直了眼,还是能戴在她的手上肯定比苏映还要好看,直接就问了出来。 袁氏脸色一沉,十分不喜杨玲兰*裸的目光, “是昨天三伯母送给二姐姐的。”苏晞直接说了出来,不仅苏映有,苏晚那个小贱人也有。 第二十四章,琉璃宴下 杨玲兰撅着嘴,怯怯的看了眼凌氏,一脸不高兴。 太夫人冷了冷脸,“既是宴会,都是自家姐妹要去大家一起去!没道理去一半留一半,叫人看了笑话,都是嫡出,你又是个长辈总不能厚此薄彼。” 太夫人憋着一口气,俨然忘记了昨天她的偏心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不情不愿道,“昨天晗姐儿走的急,库房里还有两匹颜色清爽的蜀锦配着晗姐儿,一会走的时候别忘记带了回去。” 太夫人说这话却有些牵强,当众打脸又能对方揉回去绝对是第一人。 凌氏看着苏晗,苏晗笑眯眯的上前。 “晗姐儿谢过太夫人了。” 太夫人挤出一抹笑来,别提多难看,杨家姐妹如愿了。 第二天一早 苏晗挑了件浅色长裙,斜插两只刻着玉兰花的簪子,清新淡雅,的跟在凌氏身后。 比较苏晗,其余几位姑娘打扮就比较庄重多了。 杨柏诗一袭绯色衬的人比花娇,杨玲兰一袭鹅黄娇俏可爱,苏晞是明绿色知书达礼,苏映则是淡紫色温婉贤淑,苏晚禁足所以没跟着。 领着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袁氏和柳氏不放心,借机跟着去了,凌氏也没反驳,乐的自在。 无非就是怕凌氏耍手段,弄出第二个苏蔓来。 马车行驶半个时辰,下了车就有管家亲自迎接。 “奴才见过三夫人,王妃可是念叨着夫人许久了。” 凌氏含笑直径去了北园。 一进门,宣王妃就拉着凌氏问长问短,两人从小就是闺中密友,就是在闽建也有书信来往。 宣王妃一见苏晗喜不自胜,忙拉着她上下打量,斜了眼凌氏,“晗姐一眨眼长这么大了,亭亭玉立,安静乖巧,比我家那泼猴要懂事多了。” 话刚落,只见一少女走来,一抹鹅黄端庄妩媚,举手头足带着一股子飒爽,翘起了红唇,“母亲当着晗妹妹面笑话女儿,女儿可不依。” 宣王妃眼底止不住的慈爱之色,苏晗嘴角抿着笑,从腕上退下一支碧玉色手镯戴在了苏晗手上,皓腕洁白细腻配上玉镯越发的晶莹。 “小五这性子没少让我头疼,素来被我惯的没边,我瞧着珑姐儿性子不错,大家闺秀颇有一股贵女的气势。”说着凌氏从腰间接下一枚玉佩亲自戴在了戚珑儿的腰间,宣王妃眼神闪闪,笑着摇了摇头,两人俨然又回到了闺中时期,说说笑笑。 戚珑拉着苏晗柔柔一笑,“早就盼着晗妹妹回京了,可算是回来了,妹妹去我闺房如何?” 苏晗和戚珑从小就认识,自来熟,当下笑着点点头。 宣王妃吩咐,“去吧。” 在宣王府凌氏还是比较放心的,苏晗跟着戚珑走了,剩下的几个姐妹由宣王府庶出的戚岚招待。 苏晗一路跟着戚珑,进了一处小院子,戚珑故作神秘拉她进了闺房,打发了丫鬟只剩下二人。 “我听母妃说,昨天睿王妃和瑾王妃都进了宫求见太后,太后生了好大的气,两位世子均有意纳你为妃,只不过睿王妃却是替睿王求的,纳你为侧妃。”戚珑乍一听这消息也很气愤,睿王的年龄都够做她父亲了,真是不要脸! 苏晗脸上笑意顿时一收,小脸惨白,上一世是杨柏诗成了睿王侧妃,苏家不遗余力地支持睿王导致最后苏家惨败,血流成河的画面似乎就停在了昨天。 苏晗气的浑身颤抖,居然把主意算在了自己身上,戚珑也很生气,不过母妃交代她尽快有数做打算。 “而且,我听说这事还是你们苏家传出来的,一开始睿王妃存过心思要替世子纳你,可今日你的名声…。”戚珑顿了顿。 “没事,你接着说。”苏晗苍白着脸的慢慢缓了缓。 戚珑硬着头皮接着说,“可能是睿王妃觉得睿世子管不住你,你也知道你的处境,外祖父是大将军,掌管兵权,太后对你赞赏有加,哪有不动心的道理?只可惜大哥已经娶妻了,不然母妃也能护着你一二。” 苏晗冷笑,“有本事自己去争,凭着一个女人能成什么大事!王妃的好意,苏晗心领了。” 苏晗很感激宣王妃对她的提醒,这些日子她一忍再忍,这些人依旧眼红那泼天的富贵,如意算盘打的响亮,苏晗脑筋一转怪不得那日独独把她拉下,原来竟是存了这般龌龊的心思。 戚珑真心替她担忧,“选妃宴一过,圣旨一下,可就来不及了,母妃说,若你有中意的最好去求太后做主,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苏晗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握着戚珑的手,“你放心吧,哪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了。” “姐姐也接到了帖子?王妃可有替姐姐打算?”苏晗记得戚珑后来嫁的是……骁骑侯侧妃。 惹的皇后对宣王妃十分不满,和苏蔓一样,大庭广众之下被骁骑侯从水里抱了起来,失了名声不得不下嫁,若是一般人家自然是正妻,可偏偏戚扇是公主,早已许配给了骁骑侯所以只能是一顶小轿抬进了侯府。 苏晗唏嘘感叹,戚珑提起自己,神色有些迷茫,小脸染上一抹绯红,半低着头。 “我…。我不知道。”戚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她也迷茫无措。 “珑姐姐,三房庶出的姐姐苏蔓,前几日落水被长房大姐夫救了,大姐夫纳了她为平妻,那日幸亏妹妹反应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想想还后怕,宣王府得皇上重视,小心点总是好的,就怕被人惦记,姐姐千万要小心。” 戚珑小脸一白,紧咬着唇,“这事我也听说了,说是小船意外进了水。” 苏晗冷笑,“这不过是个托词,幸亏我水性不错,可也架不住一群侍卫在水下搜寻啊。” 一听这话,戚珑小脸彻底失去了血色,她生长在王府没少见姐妹之间的暗斗,小嘴紧咬,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一会,丫鬟敲门,“郡主,王妃唤您过去一趟。” 戚珑站起身,“你先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苏晗点点头,喝了半盏茶,门外忽然有什么动静。 苏晗提着裙子四周打量了眼,突然廊下站着一名男子,戴玉冠一身暗色绣着蟒纹,腰束玉带,上面用金丝银线绣了祥云,间缀着玉佩,光泽莹润,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紧盯着她看。 不得不说,戚曜长得确实不错,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蹙着,眸光闪闪烁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第二十五章,张狂 “世子怎么会在这?”苏晗蹙眉,这可是宣王府,而后一想,霎时间明白过来,她说呢,怎么会这么巧,王妃怎么会召唤戚珑呢,留下她一个人,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 戚曜看着刚到他肩膀处的苏晗,几天不见个子好像长高了不少,勾了勾唇,“巧了,本世子随意逛逛还能遇见五小姐,对了,小白还好吧?” 苏晗扶额,那只傲娇的鸽子还真是他养的。 “世子说什么?苏晗听不明白。”苏晗咬死了不承认,她就不信戚曜能把她怎么样,说白了,戚曜也是个危险人群。 戚曜忽然失笑,从怀里掏出一只珍珠耳坠,那珍珠是极难得的粉色,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戚曜初得时暗自乍舌,凌氏对苏晗的娇惯绝对不是说说,用上等的粉珍珠做耳环,也就苏晗了。 苏晗磨牙,晚上必须宰了这只鸽子,好端端一只耳坠莫名少了一只,静书找遍了凝雅阁也没找到。 “那只鸽子是本世子好不容易寻来的,又花了不少时间调教,五小姐若是炖了岂不是很可惜?”戚曜看出她眼里的恼羞,故意叹息。 苏晗咬牙切齿,这个人真是无赖,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一张嘴总能找到纰漏。 “浔世子想如何!”这是她第二次对一个人重复一样的话,表示深深无奈。 戚曜忽然收起玩笑,神色是罕见的认真,“我若娶你为妃,你当如何?” 苏晗气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世子佳丽三千,风流倜傥,哪里能看得上我苏晗?苏晗自认没办法和世子独处一室。” 戚曜不觉得这是损他,又问,“若我只纳你一人呢?” 苏晗紧抿着唇,脸上*裸的不信任,戚曜听到背后有动静,脚尖一点。 “你好好考虑考虑。” 在戚珑进来的那一刻,人没了影,苏晗打量戚珑片刻,见她眉目清澈不闪躲在心里的疑问消了一半。 真的是巧合? “前头睿王妃和瑾王妃都来了,就是浔王妃也跟着来了,母妃让咱们过去呢。” 浔王妃? 浔王膝下有三位嫡子,嫡长子夭折,戚曜是老二,后面还有个戚庭,是现任浔王妃所出,和戚曜只差一岁,两人关系如同水火老死不相往来,浔王更偏向继王妃,要不是皇帝,戚曜未必能当上世子。 正想着,两人走近了正厅,三位王妃坐在一起聊的火热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苏晗撇撇嘴,太能装了。 睿王妃年纪最大,一身暗紫色长袍雍容华贵,见她来放下了手中茶盏。 “这就是苏五姑娘吧?果然生的标志,国色芳香就连我看了也心动呢。” 苏晗看了眼凌氏,她应该还不知道睿王妃的打算,要不然,凌氏早就翻脸了。 一旁的瑾王妃也逞不多让,一身宝蓝色长裙衬的她容貌艳丽,妩媚多姿,怪不得瑾王对她恩宠有加,十年如一日的哄着。 “大嫂说的是,晗姐儿长的却是很标致,玉雪玲珑的可爱。”摆足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喜爱姿态。 凌氏忽然放下茶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个苏姑娘,一个晗姐儿,凌氏可不管两人如何暗自较劲,但凡牵扯到苏晗的,凌氏不淡定了。 尤其一屋子的千金小姐,偏偏两人将目光都放到了苏晗身上,凌氏又不是不了解这两位的性格和都是无利不起早。 苏晗偏过头看了眼默默喝茶的浔王妃,一身绯红的长裙,不同睿王妃的华贵,瑾王妃的艳丽,却胜在一股气势,温婉大方,容貌只能说中上,温静如水,淡雅如菊,却也不容忽视,实在难以想象她对戚曜做出的那些事情。 浔王妃注意到她的目光,抬眸看了眼苏晗,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凌氏年轻时颜色生的就好,苏晗比之还要艳上三分,媚而不俗,举手投足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就这样对视几秒,浔王妃收回了目光,这姑娘确实胆大,不外乎会有哪些传言。 就这样的性子,娇贵的很,也并非一般人家能养得起,浔王妃暗道。 不知谁提了一句,“听闻五小姐习的一手狂草不知是真是假。” 睿王妃惊讶道,“真是巧了,王爷也曾习过狂草,恕本妃眼拙,实在未能亲自领会,苏小姐不如教教本妃?” “大嫂这么说,我也想见识见识呢,自古习狂草的女子属实不多见,皇祖母年轻时极爱狂草,就连先皇也数次夸赞,说是字中透着一股贵气不羁,今儿倒是有眼福了。”瑾王妃也不甘示弱,隐隐有些硝烟的意味。 睿王妃扯出了睿王,凌氏脸色就有些难堪了。 苏家几位姐妹站在一旁,看尽了苏晗出风头,嫉妒的不行。 苏晗撇了眼杨柏诗,勾了勾唇,“王妃吩咐苏晗不敢不从,只不过当时情况并非大家所想象的那样,夫子要求咱们写出不同的书法,二姐的字端庄清秀,三姐婉约大气,四姐娟秀温婉,杨表姐一手梅花小篆更是的夫子频频夸赞,就连最小的杨表妹写的也是不拘一格,苏晗只是没办法,跟着母亲学了几日,卖弄几笔,倒是不知道苏府课堂上的事还能传出来,苏晗惭愧。” 那位提话的夫人脸色一红,尴尬不已,还想再辩解几句,可话到了嘴里就噎住了,总不能把先生怀疑太后品行不端的事也说出来吧,那绝对是对太后的大不敬,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却被苏晗几句话轻松化解了。 “哦,这位先生还当真有趣, 既然如此,我倒是好奇表姑娘的书法能得先生如此夸赞,来人!摆墨!” 宣王妃扬声吩咐,杨柏诗一喜,忙上前福了福身。 苏晗的狂草却是惊艳,字里行间的放荡不羁,张狂至极,锋芒毕露。 睿王妃暗自皱眉,将目光转移到了杨柏诗身上。 宣纸上的梅花小篆错落有致,婉约大方,一如她的人,乖巧柔顺的半垂着头站在一旁,落落大方。 至少有大半的人家对苏晗没了兴趣,这样张狂娘家又有背景的姑娘,娶回去也消遣不起,再说凌氏的性子也不是好惹的,顿时打消了念头。 其中就有骁骑侯太夫人,女子就该温婉贤淑,本不该这样张狂, 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和太后一样有先皇赏识。 这样的女子娶回去注定家宅不宁,骁骑侯太夫人李嘛想起了宫里那位,比起苏晗却是好太多了。 回去一定要让儿子打消主意, 最好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第二十六章,中意 苏晗的字迹暗藏锋利,并不是一般人家能驾驭得了,小小年纪举手投足皆是一股贵气,偏偏凌氏爱煞了这幅模样。 放下笔尖,苏晗福了福身,“苏晗献丑了。” 那头杨柏诗也放下笔,一手梅花小篆赢了不少的赞赏,其余几位姑娘暗自恼怒,都让一个表小姐出了风头,反而压过了府里正经的姑娘,这叫哪门子的事,就是袁氏和柳氏面上也不太好看。 几位王妃把两人都夸了一遍,各有各的好,其中心思也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睿王妃看苏晗的眼光暗含探究和打量,目光炽热令人心惊,凌氏瞧的一清二楚,瞥了眼身后的宜人。 收拾字画时,睿王妃果然开口,要了苏晗的字。 忽然有位宫女扑通跪倒在地,苏晗的字画沾满了水渍,毁了,睿王妃脸色变了变。 宣王妃挥了挥手,“下去领十个板子,毛毛躁躁,平白惹了大家的兴致。” 宣王妃都已经开口了,睿王妃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这时,丫鬟进来,院子中的琉璃已经全部摆上了,宣王妃带着众人移步去了花园。 满院子里不同的琉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直叫人迷了眼。 隔壁的院子是用来招待男宾的,同样摆放着不少琉璃供人观赏,其中就有几位赤手可热的世子爷,说白了琉璃宴就是选妃宴的前奏,也是太后吩咐举办的,为的就是让几位王孙贵子多接触接触世家姑娘,免的到时候促成一对对怨偶惹来埋怨。 戚曜站在人群里放荡不羁惹人驻足,目光始终望着一抹倩影,眸色是罕见的认真,都在讨论一旁的贵女。 忽然隔壁传来砰地一声巨响,几位姑娘吓得花容失色。 一块巨大的琉璃镜子碎成了数片,哀嚎声,指责声,推卸责任,相互指责,惹的几位爷频频皱眉。 苏晗一早就知道今天的琉璃宴不简单,面上覆着面纱,紧跟在凌氏身后。 回到苏家后,凌氏的了消息气的连砸几只价值不菲的瓷器。 果不其然,当天就传出了睿王妃有意纳苏晗妃,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却是替睿王世子,让不少有意和苏家联姻的人纷纷驻足,谁能和睿王抢人? 一想到睿王妃曾向太后替睿王纳苏晗为妃,凌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袁氏听了传言脸色一沉,没想到睿王妃看中的居然是苏晗,那大房岂不是成了笑话? 苏三爷回府时脸色阴沉沉的,苏晗却不以为意,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嚣张,完全是看中了睿王妃喜欢性格温婉好拿捏的人,而她,绝对不是睿王妃能拿捏的。 之所以能有此传言,不过是把苏晗架在火上烤,睿王府看中的,谁敢抢? 苏晗的婚事注定坎坷不平。 就连老太爷也忍不住插手,既然睿王妃有意看中苏晗,那也不错,可惜连续几天的消息放了出去,就是没有媒人上前提亲。 一度惹了不少笑话。 这天鸽子小白站在窗台蹦蹦跳跳,又飞到了桌子上,总之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静书走了进来,嘴角含笑,“也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浔王世子散尽一众姬妾,发誓再也不去青楼寻乐,说是等将来世子妃了府没有糟心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挺得了几日。” 苏晗抬眸看了眼静书,而后神色专注的画着笔下的剑梅,悬崖峭壁,寒风凛冽,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这梅虽美,意境却是太过孤独了。 “浔世子可是京都鼎鼎有名的纨绔,吃喝玩乐走马斗鸡,为人更是嚣张跋扈,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嫁给他。”静言抿了抿唇,捂嘴笑道。 苏晗皱了皱眉,他的名声竟是这样不好? 凌氏得了消息眉头舒展,早上比平时多用了一碗粥,心情不错,惹的苏三爷十分好奇。 凌氏卖起了关子,“再等等,父亲那里要你要尽量拖延,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小五的婚事不容任何人插手,我自有主张,不出一月,小五一定能觅得良缘。” 苏三爷见凌氏信誓旦旦似乎没有受半点流言影响,也比较放心,至于老太爷那边,他只能尽量说服了。 浔王府 浔王还是没恍过神来,戚曜怎么会突然开窍了。 就连他最宠爱的莲姬也都送走了,浔王有些不敢相信,盯着戚曜,“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戚曜坐在椅子上没个正形,高大的身子微弯,面庞如玉仿佛精心雕刻,一双眼睛璀璨如星辰,似一颗通体澄明的宝石,闪着煜煜光华,年轻时浔王也是个十足的美男子,戚曜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暗含笑意,“那些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子无福消受,不如送给父王几个?” 浔王老脸一红,怒瞪着,“别以为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少给老子惹什么幺蛾子,莫非,你看中了哪家姑娘?” 浔王双眼一眯紧盯着戚曜,戚曜没有否认,耸耸肩,“儿子也不小了,好不容易中意一回,父王可不要打击儿子,麻烦王妃无须为本世子操心,本世子谢谢她的好意。” 还真是!世家贵族的姑娘可不比花钱买来的歌姬,可以随意打发了,搞不好会惹来麻烦。 “你看中哪家姑娘?”浔王在京都比较低调,奈何有个鼎鼎大名的纨绔儿子,就是想低调也不行。 “王妃替二弟看中哪家的姑娘?”戚曜反问。 “自然是安怀侯…。你打的什么主意?”浔王警惕的盯着戚曜。 戚曜无奈的抹了抹鼻子,“父王急什么,不过王妃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呢!” “什么意思?”浔王一头雾水。 戚曜摇摇头,露出一口洁白如瓷的牙,笑的灿烂,“本世子的眼光一向不会错的,让王妃备好聘礼就是了。” 这么自信?浔王见问不出所以然,打算从他身边的小厮身上下手。 浔王妃一脸惊讶,“世子有看中的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浔王摇头,表示不知道,只不过同时准备两份聘礼,倒也不能厚此薄彼。 “把韵娘的嫁妆全都交给曜儿,娶了媳妇这些总归都是他要亲自管的。” 浔王妃脸色微变了变,很快点点头道,“姐姐的嫁妆一直都保存在后院里,只是世子妃未进门就给了他,以往他花的大手脚习惯了,不懂得节制,将来娶了媳妇闹了矛盾就不好了,妾身还想等着世子妃进门亲自交给她呢,既然如此,妾身这就去拿钥匙。” 浔王目光闪闪,摆摆手,“就按照你说的办,祺儿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时间有些仓促,辛苦你了。” 浔王妃眼眶一红,依偎在浔王肩上,将今天发生的事挑着说了句来,她看中的姑娘都是温和贤淑,最重要的是避开了两王相争的局面。 尤其是苏晗太过张扬,两位王妃均是有意相争,浔王当即皱紧了眉头。 这样的儿媳,一般人家还真是消受不起,太后有多看中凌氏,浔王当年在宫里没少见,就是公主也不及凌氏一二。 第二十七章,毁容 次日 因为耽搁了一日,这两天的课就比较紧凑,刘夫子找了个借口身子不适,老太爷给了笔安置费就打发了,换成了琼山书院的李夫子,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私下议论。 自从参加完琉璃宴后,杨柏诗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太夫人给了不少赏赐不说,还特意从怡芳斋打了套首饰戴在头上,杨玲兰见了眼红,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太夫人心情好也给了一套。 雕着梅花的金簪垂下一串串细小的雨滴式样的流苏,款式新颖,越发衬的杨柏诗娇艳欲滴,容貌艳丽几分。 苏晚嘟着嘴,昨天她没去成,被太夫人禁足,可惜了,没看见杨柏诗的风头。 苏晞直盯着杨柏诗头上的首饰看花了眼,都是孙女,祖母真是偏心。 不过,也不算什么,都是一同出去做客,偏偏某些人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处境尴尬,苏晞幸灾乐祸的看向远远走来的苏晗。 “表姐这首饰真漂亮,祖母真疼表姐,表姐才华横溢温婉动人,说不定过几日啊,国公府的大门都被踩烂了。” 静书瞥了眼苏晞,转而看向苏晗,暗恼不已,小姐也是她能编排的? 苏晗今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长裙,外罩一件月白色披风,发鬓梳的简单,只有额前戴着一串银色嵌镶一颗颗粉色珍珠做装饰,发间同样点缀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再看那张令人惊艳的容貌,五官精致,亭子里的姑娘顿然失色。 杨柏诗神色微闪,不动神色的退至一旁。 “等我见到二伯母,一定让二伯母好好挑选,选妃宴不过一个月,三姐姐这就等不及了?”苏晗含笑的话语里暗藏锋利,眼底乍然闪过一抹厉色令人心惊。 苏晞也不恼,瞥了眼刚走来的苏映,嗤笑道,“真是奇怪了,前几日蔓妹妹掉进池塘不得已嫁入忠勇侯府与大姐姐作伴,昨儿睿王妃可是对五妹妹满意的很呢,三房回来的还很是时候呢!” 苏晞似是而非的挑拨三房和大房,苏晗眼角瞥见苏映的身影,一瞬间那一抹黯然神伤转瞬即逝,快的来不及捕捉,苏晗对苏映没有什么敌意,只不过今天苏映似乎不在状态。 只看了眼苏晗,就进了课堂,苏晚挽着苏晗,嚷嚷着要听昨天发生的事,好奇死了。 静书挑了几个重点说了,苏晚更加暗恨昨天不能去了。 琉璃碎了,好几位姑娘划花了脸,其中就有不少大家闺秀,应该没办法参加选妃宴,因为被太后除名了。 这次选妃宴的主题就是品行二字,除名的人越多,对手就越少,就表明国公府的希望越大,怎么能不高兴? 一堂课上的上的不甚太平,三姑娘处处针对五姑娘,这节课上的是刺绣,每个人的要求也不一样,比如苏映绣花,杨家姐妹一个是山水一个是动物,苏晞是最难的百鸟,足足上百只鸟,三天三夜都绣不完这不是成心找她麻烦嘛,苏晞瞥了眼苏晗的,一只凤凰,这么简单!肯定是苏晗故意搞鬼,气急了,二话不说把绣品换了过来。 苏晗绣了大半,苏晞要抢,苏晗岂能让她如意? 两人就争执起来了,恼得不可开交,苏映好心上来劝架,可没成想,脚下一崴,撞到了绣架的角上,当时流不少血,看的慎人,几个姑娘当时就吓傻了。 李夫子见情况不对,一早派人去通知太夫人,这不,刘嬷嬷刚进来就被苏映额上的伤吓了一跳。 “快去请府医!” 荣安堂 大夫人脸色阴沉沉的,大夫说,额上可能会留下不小的疤痕,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消除。 也就是说苏映不能参加选妃宴了。 大夫人一想到苏映额上的伤恨不得活剐了苏晞和苏晗二人。 老太爷也知道了这件事,气的不行,苏映是国公府嫡女,身份不一般,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气狠了,“说!今儿到底怎么回事!谁敢隐瞒半句,家法伺候!” 苏晞也怕了,这件事毕竟是她先挑起来的,不过她又不是故意的,想到那副百鸟朝凤,底气又足了几分。 肯定是三房使坏!见不得别人好,尤其苏家是希望让苏映成为睿王世子妃的,可巧的很,睿王妃对苏晗看的颇重,再加上外面的流言,肯定是苏映挡了苏晗,故意使坏,不止是苏晞这样想,屋子里的每个人差不多都这样想。 苏晗和苏晞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丫鬟各自替主子说话,又不是故意推到苏映的,完全是意外,问来问去都是这个结果,大夫人气的不行。 她绝不允许其他两房爬上了大房头上! “都是国公府的姑娘,怎么两位表小姐从来不会惹事生非!近日你们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过分了!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别忘了,国公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才几天家规都忘了不成?” 这是把两位表姑娘也拉出来树敌,杨柏树神色闪了闪,紧抿着唇低下头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讽笑。 大夫人双眼冒火,苏晞一哆嗦立马求救似的看向柳氏。 柳氏脸色讪讪,瞪了眼苏晞,转对袁氏讨好道,“大嫂莫要生气了,几位姑娘年纪还小,不懂事,我记得宫里有上贡的雪痕膏,能快速祛疤,三弟妹,你去求求太后,没准映姐儿的脸还能完好如初,也算是晗姐儿将功补过了。” 柳氏一股脑把错推向了苏晗,大夫人眼色一喜看向凌氏。 凌氏瞥了眼柳氏,不咸不淡道,“二嫂消息倒是灵通,只不过这雪痕膏极难的,总共只有三瓶,太后用了一瓶,睿王妃手中有半瓶,另外一瓶应该是在瑾王妃手中,我与两位王妃并不熟,倒是二嫂结交广泛,和瑾王府沾亲带故,二嫂不如去试试?” 柳氏被说的哑口无言。 大夫人很失望,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们两人的错,总不能苏映没办法参加选妃宴,她们二人却参加了,再得一门好亲事,太夫人不气死才怪,尤其苏映年纪到了,都被挑得差不多了,苏映还怎么给嫁? 大夫人看向老太爷,沉声道,“映姐儿不仅是长房嫡出更是国公府的姑娘,几位姑娘犯错却没有丝毫悔悟,即便是嫁了出去也是在替国公摸黑罢了,再说,映姐儿参加不了选妃宴,到时候被有心人一查,几位姑娘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夫人不仅提醒老太爷,这些姑娘为了世子妃的位置,不惜残害姐妹,即便加进皇家也未必能替国公府带来助力反而会给国公府带来不小的麻烦,顺便威胁,不给说法,大家谁也别想参加选妃宴,单凭苏映脸上的伤,品行二字就过不去,更没资格指婚。 大夫人捏住了七寸,柳氏脸色微变,苏晞也傻眼了,杨家姐妹暗自焦急,把大夫人惹急了,都没什么好处。 第二十八章,来访 老太爷望着柳氏,“瑾王妃那里果真还有一瓶雪痕膏?不如,你去递个帖子,备上重礼。” 苏晗听着差点笑出声来,上瑾王妃那里求药给苏映,然后苏映却打算嫁给睿王世子,怎么听着就别扭呢。 柳氏帕子紧捏着,恨不得把舌头咬掉了,就不该提,两位王妃表面上相处和睦,其实背地里谁也瞧不上谁,斗的厉害,再说,将来苏晞嫁过去也尴尬啊,二房就有脚踏两船的嫌疑了,这种傻事柳氏才不会干呢。 “父亲,不是儿媳不愿,只是雪痕膏难得,瑾王妃那里儿媳怕是说不上话。”眼见大夫人要暴怒柳氏极快的添了一句,“儿媳只能尽量去试试看了。” 大夫人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总之一句话,苏映若是参加不了选妃宴,其余的姑娘也甭想去! 凌氏放下茶盏擦拭了下嘴角,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依她的性格能忍到现在不容易,再不出声老太爷就该罚苏晗了。 苏晗紧抿着唇,三房现在和大房甚至二房关系如同水火,战争一触即发,只不过还差点火引子,苏映脸受了伤,大房更是将三房恨上了。 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件事晗姐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即日起,晗姐儿就呆在凝雅阁抄写佛经替映姐儿祈福悔过,至于选妃宴,晗姐儿暂不去参加。” 凌氏几句话就把苏晗拘在了三房,不是别人挑她女儿而是苏晗挑夫,她的女儿自然要配上人中龙凤,区区一个选妃宴罢了,凌氏还真没觉得有多重要。 苏晗立马应了声,“是,女儿听母亲的。” 大夫人气狠了,凌氏仗着太后宠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即便苏晗不参加选妃宴,也一定会有一门好亲事等着,可苏映年纪到了,不一样,可恶! 大夫人想拿住凌氏,可凌氏岂能让她拿住了,凌氏的性子刚硬,向来都是软硬不吃,左右苏晗身后还有凌将军府,单凭这一点,苏晗的底子就足。 苏晗不参加,老太爷第一个不同意,冲着大夫人使了个眼色,大夫人紧咬着牙,她又怎么会不懂老太爷的心思,恨不得把凌氏那张张扬至极的脸都给抓花了,愤愤的扭过头去,绝不能助长凌氏威风。 凌氏神色淡淡,丝毫不惧,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 凌氏不在意可其他人在意啊,大房和三房斗上了,倒霉的却是二房,哪个也惹不起,柳氏赶紧站出来圆场。 “都是一家人怎么说起了两家话,何必呢,不如这样吧,映姐儿伤在了额头,把头发放下来挡一点然后戴着面纱,应该就看不出来了,再说了,睿王妃手里不是还有半瓶吗,大姑奶奶和睿王妃关系不错,不如让大姑奶奶试试?” 提起苏昭,凌氏脸色冷了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怕是没有那个功夫搭理国公府呢。 大夫人果然变了脸色,自从那天苏蔓落水以后,整个忠勇侯府都在传苏昭因为生嫡长女坏了身子,有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忠勇侯老夫人知道后碍于国公府没有夺回她的管家权,但暗自塞了不少丫鬟给易丰,其中一个就是易丰的表妹,差点抬了贵妾,气的苏昭病了好几日下不来床。 娶苏蔓为平妻的时候老夫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区区一个庶出哪能配得上他儿子?要是苏晗还差不多。 易丰一天没有儿子,苏昭的日子就别想好过,就是国公府也不好出面说什么。 柳氏还让苏昭去向睿王妃赐药,还嫌苏昭不够添堵呢,两个都是因为三房才变成这样,大夫人真怀疑三房是大房的克星,苏昭已经够头疼了,现在苏映也出了事。 老太爷不知道苏昭的处境,看向大夫人,“这样也好,你回头就给昭儿写信。” 大夫人狠狠地瞪了眼柳氏,这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要她说出苏昭的事,让凌氏笑话她是做不到的。 “昭姐儿前些日子送可信来,病了几日,等过几日我去看她再说,况且半瓶对映姐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柳氏语噎,眼睛瞄向了老太爷。 老太爷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眼下这个关头让他惩罚苏晞几个怕是不成的,大夫人刚才是被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现在缓了缓,老太爷肯定会对她有意见,在老太爷心中国公府的利益永远是排第一,她不能让两房钻了空子。 只不过让她就这么算了,大夫人咽不下这口气。 果不其然,老太爷并没有很罚,赐给苏映不少东西,让苏晞和苏晗静心思过,每人罚抄百遍清心经,又每人分了一个夫子,好好教导几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不得外传!否则,家法处置!”丢下一句话,老太爷甩袖而去,这句话明显是告诫大夫人的,大夫人又惊又气,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苏晗只是头发被抓乱了,揪掉了几根头发,后背倒是红了一片,衬着雪白的娇肤,红的清晰。 静书上药时,苏晗皱紧了小脸,和上辈子不同的是,凌氏不用再巴结大夫人,处处受她摆布,三房依旧是尊贵的。 静书眼眶一红,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 今天的绣品明明是抽签拿的,苏晞运气不好能怪谁,还有,苏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晗转过头问,“拉架时,两位表姑娘站在哪里?” 静书想了想,“奴婢正要说呢,两位表小姐站在三小姐和二小姐之间,四小姐站在您这边,二小姐是在中间,说来也奇怪二小姐就算要摔倒,也应该是后脑着地,不应该是额头啊。” 静书忽然惊疑道,“不会是有人故意推二小姐吧?小姐是怀疑表小姐?” 苏晗不可否认的点点头,“大家都以为睿王妃对我有意,别忘了昨天杨表姐可也是大出风头呢,睿王妃赏了一只镯子,那镯子据说还是睿王送给王妃的,有二姐姐挡在杨表姐跟前,杨表姐想上位可不容易。” 宜人刚要进门就听见这句话,犹豫了会,才迈着步子进去。 手里拿着不少膏药,一见苏晗的背,立马气恼不已,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几位小姐未免下手太狠了。 苏晗摆摆手,“已经上了药没什么大碍。” 不出一会,宜人又带着一见蚕丝被拿了过来,苏晗现在没办法穿衣,蚕丝被清凉舒适,搭在身上却是舒服。 凌氏眼眸微闪了闪,勾起一抹冷笑,宜人也觉得这次三姑娘做的太过分了,摆明了欺负五姑娘。 “别着急,这件事还没完。”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妯娌,对大夫人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至于两位表姑娘,她倒是看走眼了。 夜里,苏晗有了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黑色的,领口处还绣着蟒纹。 再睁眼,戚曜那厮正含笑看着她,苏晗蹭的一下惊的坐了起来,他怎么进来的? 戚曜眯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了苏晗,苏晗忽然意识不妙,蚕丝被从后背滑了下去,而她只穿了一件浅粉色绣着水仙的肚兜,大脑一片空白。 第二十九章,夜谈 戚曜眉如墨画,一双墨眸仿佛能慑人心魄一般,仿佛瞧见了月华收练,整张脸尽显妖孽绝色,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一如两弯幽深的潭水睨向她,幽邃的眼瞳阴沉下去,隐隐有两簇小火苗在闪动波光潋滟,喉结滚动。 苏晗白皙的肌肤如牛奶般光滑细腻,乌黑的秀发乖巧柔顺的倾泻,巴掌大的脸颊出奇的精致,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带着仙气。 砰! 苏晗恼羞成怒的抓起枕头砸了过去,迅速穿好了衣服,“你这个淫贼!给我滚出去!” 戚曜躲之不及被砸了一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耳尖泛红,慌忙背过身去,“我不是故意的。” 许是动静大了些,静书急忙敲门,“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苏晗夜里不喜欢有人伺候,正好给了某人机会。 戚曜无辜的耸耸肩,苏晗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三更半夜的,屋子里多了一个外男,她的名声就算是毁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事!起来倒点水喝。”苏晗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那奴婢进去伺候…。” “不必了,我已经睡了。” 又过了一会,脚步声才离去,某人正悠闲得翘起二郎腿坐在贵妃榻上,支撑着下巴狡黠的看着她。 苏晗收拾好了,没好气道,“世子好雅兴半夜三更不睡觉,这里是国公府,世子走错了地方。” 戚曜浅笑,“非也,我是专程来找你的,白天的事我听说了,苏姑娘好威风!喏,雪痕膏能祛除疤痕还能美颜。” 戚曜从怀里掏出一只银盒,苏晗皱眉,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 “无功不受禄!苏晗以往有得罪,在这里向世子赔罪,还请世子海涵。三更半夜引来人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 苏晗深吸一口气,憋着气,这家伙向来不顾规矩,万一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就得不偿失了。 戚曜脸色一沉,“本世子好心给你送药,你敢嫌弃?” 苏晗忙摇头,“雪痕膏太贵重了,苏晗受不起。” “你是在瞧不起本世子?” “不敢!世子爷身份尊贵,苏晗岂敢藐视。” “嘴犟!都知道三夫人宠你如命,什么好东西没用过?上等的蓝珍珠被你随意的镶在鞋上,那边绣着牡丹花的披风,居然是金丝染成颜色绣的,还你在笑本世子有眼无珠?” 戚曜随意的瞥了眼苏晗的屋子,哪一件不是用最上等的东西制成的,匣子里的首饰堆成山,件件是精品,价值不凡。 戚曜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多赚钱,这么娇贵艳丽的花,没有钱是对堆不出来的。 苏晗深呼吸,这家伙总有办法把她惹毛了,她喜好奢侈关他什么事? 看出来了,这家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照这样推辞下去,这家伙明天早上都走不了,索性就不再忍让了,拿着雪痕膏。 “雪痕膏我收了,多谢世子好意,世子请回吧。” 戚曜嘴角染上一抹笑意,“这才对嘛,上次宴会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宴会? 苏晗闪过一丝疑惑,戚曜俊脸一黑,这家伙居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岂有此理! “本世子为你散尽姬妾,膝下没有乱七八糟的庶出,你嫁过来就是世子妃,对了本世子还有…。” 苏晗这才恍然,没好气道,“可是我还不想嫁人,尚未笈笄,世子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苏晗身上了,京都的名门闺秀,有的是温婉贤淑,才华横溢,大概很乐意奉承世子爷,苏晗不才,脾气又倔,将来绝不允许夫君纳妾,受不得半点委屈,用惯了绫罗绸缎,吃尽了山珍海味,家里的大小事务苏晗一概不管不愿费神,想必你也看到了这屋子的摆设,我喜好奢侈,世子爷,你有再多的家产你经不住我败坏。” “而且,苏晗名声不太好,不敬长辈,和姐妹不睦,省的败坏了世子爷的英明,所以,世子爷,苏晗劝你尽早打消了想法,颜色再好终究有一日黯然失色,那日的话苏晗就当世子爷没说过,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苏晗一口气说完,也不气恼,紧盯着戚曜,准备看好戏。 戚曜确实被她的想法惊呆了,钱,他有,也可以赚,至于不让他纳妾,不敬长辈,戚曜忽然放声大笑,苏晗一脸迷茫,不过打消了念头就是好的。 “你放心!本世子手底下有不少上等的铺子,足够你挥霍,再不济本世子也不会连个女人都养不起,其实本世子也很讨厌那些胭脂俗粉,聒噪的很,还有啊,那些没有脾气一味的掐媚献殷勤的闺秀太过木呐,让人看了就反胃,空有一张看的过去的脸,苏五姑娘的脾气倒是合了我的胃口,放在浔王府也不至于吃亏,更不要看谁的脸色,丢了本世子的脸!怎么样,苏姑娘,本世子可以答应你,绝不纳妾!” 第三十章,护短 苏晗微微错愕,紧抿着唇,噎住了。 戚曜半垂着头看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苏晗忽然抬眸,那人不躲不闪两双眼眸相互交织,猜忌,怀疑,认真,气愤。 “世子为何非苏晗不可?是因为苏晗是大将军的外孙女还是因为我母亲深受太后宠爱?” 苏晗紧盯着戚曜的目光,一瞬不瞬,才见了几次面,她还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就连其他两位世子爷娶她看中的也不过是她背后的势力罢了。 戚曜眼底闪上一抹笑意,“你不记得?八年前,你随三夫人进宫给太后请安,拉着我的衣袖,说不许我将来娶妻,一定要嫁给我,大殿之上,有太后和夫人作证,本世子也一直谨记在心,苏姑娘不会是忘了吧?” 苏晗也想起来了,怪只怪当时戚曜穿了件大红色衣裳长的特别漂亮,被她误以为是女子,因为说了错了话,夸戚曜长得漂亮,结果害的戚曜被人嘲笑,她当时就急了,自责的不行,只好想办法哄好戚曜,才说了以后要嫁给戚曜的话来, 当时年纪不过才四岁,根本不懂什么是嫁人,只是听说,嫁给他就是哄一个男孩子最有效的方法。 结果,这厮记了八年,真是不容易,苏晗都恨不得把舌头咬掉, 说什么傻话,被人惦记了吧。 静书见屋子里的灯光没灭,有些担心,站在门外,竖起耳朵。 “小姐?”静书只觉得屋子里有人在说话,不会是小姐被人劫持了 吧? 静书立马慌了,“小姐,我进来了。” 戚曜神色一暗,瞥了眼紧闭的门,苏晗也看见了,来不及开口,戚曜一把搂住苏晗钻进了帷帐。 苏晗挣扎,戚曜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暖暖的,熏红了脸颊,越发的瑰丽多姿,戚曜看得呆了。 帷帐里,两人抱在一起,苏晗羞红了脸,眼看静书就要走过来, 苏晗马上咳了咳嗓子,尽量放缓声音。 “这里没事,是我做噩梦了下去吧。” 静书揉了揉眼睛,再打探下四周,确定没有外人面前这才松了口气。 “是!” 半响后,静书带着疑惑关上门,却不敢走太远,一直站在门外侯着。 “这丫头倒是机灵的。” 苏晗没好气的瞪着戚曜,“还不快走!” “你说过的话,可算数?”戚曜问的一本正经,不缓不慢的抱紧了苏晗,一股淡淡的馨香窜入鼻尖, 惹人心醉,戚曜贪婪的嗅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霸道十足的宣誓, “本世子若想要什么,绝不会靠一个女人!会堂堂正正去争去抢!” 苏晗沉默了,她记得戚曜的世子妃是右相府的庶长女朱宁烟,他不惧外人的眼光毅然决然的娶了朱宁烟为妃,本来右相是准备把嫡女嫁给他的,可惜他就认准了朱宁烟,确实没添多少助力,后来凭借自己的实力在新皇登基后封了亲王不说,连封地也是上等的湖州,十分富庶,是亲王里的头一份。 苏晗咬唇,不敢贸然答应,怎么才能把戚曜弄走才是眼下最主要的。 “你先起来!” “就这样说。”戚曜撑起了半边身子,怕给她压坏了。 苏晗瞪眼,“我尚未笈笄……” “等了八年也不在乎这两年。”戚曜脱口而出。 “我…。”苏晗词穷,强辩道,“我的婚事,我做不了主。” “岳母那里,本世子亲自解决,只要你点头,其余的都交给我就行。”怕她又冒出什么话,索性一并承包了。 岳母?! 苏晗瞥了眼戚曜的脸,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说着,戚曜神色凝重,“你还不知道吧,睿王妃要替睿王纳你为侧妃,骁骑侯向皇上讨你,就连瑾王妃也抓着你不放,太后虽然宠你,涉及到前朝,未必能处处为你着想,就连岳母也未必能阻拦的了,所以啊,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对了,上次落水也是因为算计吧?把三房拉上睿王的船,可惜了…。” 戚曜说的都对,睿王的目标一直都是三房,甚至整个国公府,前世她因为早早的指婚嫁给易丰,两耳不闻窗外事,没嫁给易丰,却改变了不少事。 她知道戚曜说的都是真的,大皇子的年纪比她父亲还有大,要她嫁给大皇子,还不如死了算了,瑾王妃也不知道发的什么算盘,总之,这些人没一个好的。 “别指望还有其他人娶你,谁也不敢跟睿王争女人,这件事,苏国公早就知道了,就你还被蒙在鼓里,” 苏晗死死的咬着唇,国公府分明就是默许的,毕竟,皇子上位, 底下还有世子,万一世子提前被废,谁能保证世子就是下一个太子? 只有嫁给皇子才是万无一失,降低了危险。 戚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本世子就不同了,英俊潇洒年轻有……咳,嗯,反正绝对比皇叔要强的多。”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晗问。 戚曜知道她在问什么,抓紧了苏晗的手,“本世子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苏晗思考一会儿,“那等你解决我母亲和那些事再说。” 戚曜顿时咧嘴一笑,苏晗瞪着他,那个笑容太碍眼。 “你放心,本世子还不至于看不住媳妇儿!” 苏晗涨红了脸,这厮真是没皮没脸惯了,“还不快起来!” 戚曜哪里肯舍得松手,软玉在怀。 “我背疼!”苏晗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戚曜立马懊恼的抱着苏晗直起身来, 忙问,“快给我看看。” 话说一半,苏晗的眼神锐利三分,戚曜下半截话止住了,将一瓶雪痕膏放在她手中,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先走了。” 说着,打开了窗户,很快没了身影。 一夜,苏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绪不宁,早上起的就晚了些。 凌氏见状心疼不已,“怎么回事?” 苏晗挤出微笑,“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只是昨天没睡好,没什么大碍。” 凌氏追问,“昨儿又做噩梦了?” 苏晗这半年来噩梦连连,就是吃了药也不安生,尤其昨天还受了伤,换药的时候凌氏当时就红了眼眶,然后又悄悄地走了。 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三十一章,夺权一 苏晗昨晚没睡好,起的晚了些,凌氏特意免了她的请安,让苏晗多睡了会。 静书走了进来,神色匆匆,愤愤不平的模样,苏晗睡意消了一半,平日里静书都是很稳重的,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了?” 静书顿了顿,脸色涨红实在是难以启齿。 “昨儿晚上府里遭贼,好几位姑娘的首饰都丢了,正巧碰上了……表少爷从蔓小姐的院子出来,今儿一早都传开了,正好赶上二老爷和三老爷一家回京。” 静书羞愤不已,这蔓小姐也太不知廉耻了,这不是白白往三房面上抹黑吗,这府里可还有好多未出阁的姑娘呢。 苏晗匆匆换了件衣衫,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老太爷的弟弟,当初分家时因为老太爷是嫡长继承了国公府,其他两位爷都去外放,每年回来一次。 苏晗却知道,这两位可都巴不得国公府闹出笑话呢。 刚踏进绛雪阁,苏蔓跪倒在地哭喊着冤枉,衣裳不整,眼睛红肿不堪。 凌氏坐在高堂,半眯着眸,蹙紧眉尖,嘴角微抿喝着茶,再细细看去,眸光低敛时闪过一抹凌厉,忽然瞥见苏晗,又变得柔。 “母亲,女儿真的是被陷害的呀,女儿不嫁,女儿是无辜的,求母亲替女儿主持公道啊……” 苏蔓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好端端的在房间里绣嫁衣可谁知道闯进来一个外男,二话不说就毁了她的贞洁,现在外面又传开了,忠义侯夫人她是做不成了。 苏晗看了眼凌氏,母女二人心照不宣,今天一早宜人特意去了趟凝雅阁,这个家,必须要分了。 这爵位三房本也是有机会争一争的,可老太爷迟迟不立世子,对大房太过偏颇,要不是因为凌氏的背景,现在袁氏就是世子夫人了。 凌氏看得远,与其守着一个爵位,倒不如出去闯荡,一个个都拎不清,拿她的女儿当踏脚石,好高骛远,只想着用家族儿女巩固地位,这样的百年大家,凌氏是彻底失去信心了。 不过么,即便是分家,也不容任何人轻视了三房,这是凌氏的底线。 而苏蔓,是凌氏的第一步,苏晗早就知道,从苏蔓开口要平妻的一刻起,她注定与忠义侯府无缘, 所以,苏晗一点也不同情她。 “把蔓姑娘带下去梳洗。”一大早上苏蔓吵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忠义侯也派人来了,肯定是商量退亲的。 很快苏蔓被带了下去,耳边清静了不少。 凌氏揉着眉心,但凡国公府有一个开明的人,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晗儿可有什么想说的?”凌氏问。 苏晗知道凌氏是在考验自己,也不别扭,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来。 “女儿觉得趁这个机会,最好是三房搬出国公府,不再与国公府有半点牵连。” 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以往分家都是分院子和财产,这次她要分就分的彻彻底底。 “暂时是分不成的,选妃宴在即,你祖父不容半点有损国公府名声的事来。” 苏晗点点头,毕竟老国公还在世,都是嫡亲的兄弟就是太夫人也肯定不同意,确实有些困难。 “母亲,太后赏赐的厨娘到现在还没用武之地,大伯母不允许咱们开小厨房,母亲若是能接管大厨房,女儿日后可就有口福了。” 苏晗红唇微弯,窝在凌氏怀中撒娇,凌氏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和骄傲,不愧是她精心调教的女儿,就是宜人听了也称赞五姑娘有一颗玲珑心,和三夫人的想法完全一样,借着这次机会接管大厨房,分了袁氏的权,那就有了和袁氏抗争的资本,要和大房一决高下。 这一战,算是彻底打响了。 门外,老太爷身边的浮生亲自过来传话。 “三夫人,国公爷请您过去一趟。” 凌氏狭长的眉头微挑,脸上的焦急和愤怒是怎么都遮挡不住,面色凝重,浮生只瞥了眼就低下头。 凌氏嘴角微勾,转身对着苏晗道,“最晚你没睡好,回去歇着吧,回头我让宜人过去一趟。” 苏晗点点头,果真走了。 回凝雅阁的路上,只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神色诡异的躲在假山后,苏晗走得慢,冷不丁一块石头掉了在她面前。 苏晗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静书, 静书悄悄绕到了假山后,一个小丫鬟瑟瑟发抖的躲在那里,一见静书吓得拔腿就跑。 很很快就被静书抓住了,没好气道,“你跑什么?” 那丫鬟吓得小脸发白,看了眼苏晗,神色躲躲闪闪,下意识摇头,“没…。没什么,只是突然吓到了…。” 苏晗拧眉,挥手道,“算了吧,走。” 静书手一松,那丫鬟差点瘫软在地,松了口气。 苏晗瞥了眼静书,静书心领会神,又悄悄退了出去。 那丫鬟苏晗认得,是月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月姨娘有伤在身,她跑这来做什么? 肯定有事! 回了凝雅阁,云嬷嬷把昨晚的情形一字不落的说着她听,苏晗挑了挑眉。 昨晚是老太爷庶出的妹妹的儿子刘试寄居在国公府,刘试喝醉了酒,原本是要进京赶考的,老国公起初见他文采不错,就安排了个房间供他学习,也不至于怠慢,就想着万一哪一天高中了还能记着国公府的好,左右也是多一双筷子的事,近日忙着选妃宴的事,就把刘试给忘了,要不是昨天出了事,老太爷压根就想不起来这号人。 昨夜本来苏蔓房间的是另外一名男子,依大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苏蔓安然无恙的嫁过去,凌氏一早就等着这一天呢,顺水推舟,换成了刘试,全府上下都由大夫人一个人在管,出了纰漏,大夫人也有责任。 苏晗心里七上八下,万一让老太爷看出端倪,手心里全是汗珠,应该不会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反而有点不正常了。 不多会,只见静书匆匆回来,脸色大变,在苏晗耳边呢喃几句,苏晗脸色猛然大变,一拍桌子,眸色乍然闪过寒芒。 第三十二章,夺权二 “人现在在何处?”苏晗冷着脸问。 “在后院柴房。”静书得了信也吓了一跳,这月姨娘真是太大胆了,还有二夫人,不遗余力的帮着大夫人得罪三夫人,也不想想三夫人又岂是那么好得罪的? 苏晗提着裙子行色匆匆的去了柴房,那丫鬟名唤翡绿,是月姨娘身边的二等丫鬟,还有一名婆子,是柳氏身边的秦妈妈。 苏映伤了脸,柳氏不敢得罪袁氏肯定会想尽办法消了袁氏的气,苏映的伤是由苏晗引起的,而恰好三房的月姨娘恨毒了凌氏,凌氏刚回来不久,整个三房都是由月姨娘掌管的,想要害苏晗也不难。 苏晗出事不仅消了袁氏的气,还能让苏晞少了竞争对手,没了苏晗,苏映又毁容,那苏晞的地位可就水涨船高,独一份,柳氏又怎么可能不动心? 袁氏掌管整个国公府一举一动都瞒不住她,只是作壁上观罢了,甚至暗地里帮助二人。 于是两人达成了协议,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害苏晗,只可惜,凌氏早有防范,刘试进的却是苏蔓的房间。 砰的一声,柴房门被打开了。 苏晗俏脸微沉,那翡绿和秦妈妈皆是一惊,秦妈妈到底见过不少场面,很快静下心来,当下就喊了,“五小姐,老奴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囚禁老奴?五小姐虽是主子,可老奴一直都是尽心尽力伺候主子,五小姐不给个说法,老奴就是拼了命也要讨个公道。” 翡绿挺直了脖子,“是啊,五小姐,若不说出个缘由,奴婢不服!” 苏晗冷笑,“把秦妈妈拖下去好好伺候着。” “是!”静书带了几个侍卫把秦妈妈的嘴堵住了,秦妈妈挣扎着,静书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目光狠戾,秦妈妈竟被震慑住了。 “你!”翡绿紧咬着唇,身子发抖,像是看见了魔鬼一样,都说苏家姑娘,以苏五小姐脾气最差,身份最尊,手底下的丫鬟不知道死了多少,也没人敢说她半个不字,就连太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想想月姨娘,生了两个孩子,女儿还是侯夫人,凌氏还不是当着众人的脸差点把她打死了,过后谁也不敢议论凌氏半个不字。 而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肯定难逃一死。 “听说翡绿还有一门亲事,是庄子里掌事的儿子,才华横溢,今年准备会试,可有此事?”苏晗的话令翡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一脸惊恐,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五小姐怎么会知道的? “你若说半句假话,我就做主让他娶妻生子。” 苏晗的话一瞬间击中了翡绿的心防,前世就是因为翡绿攀上了状元郎,月姨娘的位份才会如日中天,顺利的掌管了整个三房。 “状元郎夫人确实能够让人心动,在你开口之前先好好想一想,再不济,我要毁了一个丫鬟,还是不成问题的。” 翡绿心心念念一直支撑着她的不就是将来等他有出息能把自己接出去,脱离苦海吗,她等了多少年,不,她是未来的状元夫人。 “你若配合,等事情过了,我立马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苏晗接着又抛出诱惑。 门口挣扎的秦妈妈一个劲的给翡绿使眼色,警告,翡绿身子一软,有些迷茫和犹豫。 “拖下去!”苏晗大掌一挥,转身就要离去。 翡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五小姐,奴婢愿意听五小姐差遣。” 苏晗扬唇微笑,翡绿做了一辈子丫鬟怎么可能会把状元夫人的位置拱手让人呢,别看翡绿胆子虽小,但骨子里,她比谁都想爬得高。 何况翡绿能拿到卖身契,就不用再低人一等了,做了状元夫人也不用再受任何人牵制。 眼下,翡绿没有别的选择。 翡绿一股脑的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生怕苏晗不满意。 “五小姐,是月姨娘让奴婢去怡红楼买了些…。买了些药,引诱表公子吃下,整个西园的守卫都被调走了,只是没想到…。”翡绿没了下话,明明是她亲眼看见刘试进了凝雅阁,可没想到闹开了,却是从苏蔓的院子里出来,苏晗却什么事都没有,简直太邪乎了。 苏晗耳尖染上一抹绯红,隐隐觉得,昨晚之所以闹成这样,说不定其中还有那厮的手笔在里面,难怪昨晚他来去自如,还未被人发现,苏晗想的出神。 不一会,静书走了进来,冲着苏晗点了点头。 “把这两人送去荣安堂,务必要亲自交给母亲。”苏晗吩咐。 ------题外话------ 亲爱滴姑娘们,求收藏…。 第三十三章,夺权三 荣安堂 整个屋子里气氛有些僵硬,几位夫人争执不下,凌氏自始至终神色淡淡,不急不缓,有点局外人的姿态。 老太爷连瞪好几眼苏三爷,苏三爷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虽说出事的是苏蔓,可他对苏蔓自小不亲昵,要换成苏晗,苏三爷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凌氏早就叮嘱过他,不得插手,所以只好佯装听不懂,或者适当的表现出气愤。 “父亲,儿媳当真是冤枉啊昨夜映姐儿高烧不退,儿媳一直守在 映月阁,一时疏忽造成大祸,是儿媳失职了。”大夫人眉眼下一片暗青色,看上去确实没休息好。 “这事也怪不得大嫂,大嫂要照顾一大家子,一时疏忽在所难免,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矜矜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吃苦受累不说,还得不着一个好字,为了弟妹回京,大嫂可是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这句公道话儿媳还是要说的。” 柳氏屈意奉承大夫人,谁让她被人捏住了把柄呢,妯娌多年,大夫人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苏映毁了容貌,大夫人肯定会把账算在苏晞头上,她就这一个女儿,还指着她将来翻身呢。 凌氏不动神色的看了眼对面的李氏,两人相视而笑,很快别开眼。 老太爷抓不住证据,心里却把刘试恼怒上了,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有婚约在身的苏蔓,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父亲,三房回京不过月余,就一而再的出事,蔓姐儿虽不是我生的,好歹叫了我多年的母亲,也不是没有感情,前头失名于忠义侯,现在没了贞洁,这件事,儿媳也不知如何是好,请父亲定夺。” 凌氏干脆甩手不管了,苏蔓要么死,得了个贞洁烈妇的名声,要么苟活,连累的就是整个国公府的姑娘,少给她来这套,同是嫡出,明面上决不能差了去。 老太爷到嘴的话被几个儿媳堵了下去,几个人都不是善茬,指不定这件事是谁的手笔呢,或许都参与了。 含沙射影的话让大夫人脸色一沉,短短几天,凌氏这是按耐不住了么。 “三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回国公府谁还能亏待了你不成?昨儿个是表少爷喝多了不慎闯入南苑,大嫂虽有失职,可好歹也是因为两个孩子闹的,这么说你我都有责任。”柳氏真是豁出去了,只要让大夫人消了气,得罪了凌氏是迟早的事。 凌氏冷哼,“蔓姐儿的院子在往东走百步,可就是凝雅阁了,三房出了事,得了好处的是谁,显而易见。” “你!”柳氏忽然心虚的别开眼,脸色涨的通红,不安的看向老太爷。 果不其然,凌氏的话引起了老太爷对二房的怀疑,真恨不得撕了凌氏这张嘴! “父亲,弟妹冤枉我!且不说我都不认得表公子,又怎么会去陷害三房?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老太爷发话了,屋子里顿时寂静了几秒。 柳氏不甘的撇撇嘴,不敢再说话。 老太爷心里多少有数,凌氏既然敢这么说,和柳氏必然推不开关系,看向大老爷,“此事已你之见该如何解决?” 大老爷皱了皱眉,瞄了眼大夫人和凌氏,大夫人立即道,“今儿一早,忠义侯府老夫人身边的楼妈妈来了一趟。” “最要紧的是退了忠义侯府的亲事,至于蔓姐儿…。”大老爷瞥了眼苏三爷,沉声道,“留在府里却是不妥,更不能嫁给刘试,只能暂时去庵里,等风头过了,再找个偏远的地方嫁过去,多备些嫁妆,也能保证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话老太爷是同意的,苏蔓*于刘试,却和忠义侯有婚约,这不是明摆着给忠义侯戴绿帽子嘛,依他的意思,是不留了。 凌设计也不发表意见,端起茶盏轻抿小口,眸中划过一抹恼色, 这不是几年前的国公府,处处都是袁氏的人,办起事来特别费劲,捉襟见肘让人无力又气愤,白白便宜了大夫人等人。 不过,除掉了苏蔓,让老太爷对三房有所愧疚,也不算没有收获。 只是,依然对大房偏心,怎么叫她不恼? 门外,云嬷嬷亲自走了进来,刚靠近凌氏,形色匆匆。 柳氏眼尖,“这不是晗姐儿身边的云嬷嬷吗,瞧着焦急不已的样子,可是晗姐儿出了什么事?” 话落,凌氏眸色一冷,柳氏自觉的噤声,左右她的目的达到了。 “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凌氏沉声道。 “是这样的,五小姐抓住了一个婆子和丫鬟,一个是伺候月姨娘的翡绿,另外一个是…。” 柳氏眉头一跳,没好气道,“你看我干什么?” 云嬷嬷脱口而出,“正是二夫人身边的秦妈妈。” 柳氏闻言脸色大变,秦妈妈被抓了?但很快又整定了下来,秦妈妈是不会背叛自己,这样想,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板起脸,“好端端的,五侄女抓秦妈妈做什么,难不成是秦妈妈无意冒犯了晗姐儿?若是如此,三弟妹,二嫂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凌氏人精一样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抓了两个人也不至于特意过来禀告一声。 “人在何处?”凌氏问。 “就在外面呢。” “带进来吧。” “三弟妹,咱们在商量大事呢,哪有闲工夫管一个妈妈?耽误大家时间,不过是小打小闹,三弟妹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二嫂?”柳氏暗自着急,眉头跳的厉害,隐隐有些不安。 “二嫂怕什么?”凌氏反问。 柳氏语噎,“笑话!我能怕什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第三十四章,如愿 很快,秦妈妈被带了上来,五花大绑堵住了嘴,看见了柳氏,挣扎扭动身子目光殷切的看向柳氏,咿咿呀呀的比划着。 柳氏当时就急了,“三弟妹好歹秦妈妈是我二房的妈妈,你是想屈打成招圆了你的算计不成?” 凌氏勾唇,“二嫂莫急,大家都在这里,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云嬷嬷,你说吧。” 云嬷嬷一股脑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柳氏阻拦不了,柳氏气的咬碎了一口银牙,尤其是老太爷阴测测的眼神锋芒如尖刀,更让她坐如针毡。 苏家有个规定,凡是牵扯到后院,无论怎么斗,老太爷不允许男子掺合,是以,苏家三兄弟表面感情还算融洽,从未撕破过脸,所以这次几位爷都没开口。 “三弟妹!莫要冤枉我!我怎么说也是你二嫂!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柳氏目光恶毒的盯着凌氏,没想到着了她的道,真是可恨。 这下,别说凌氏了,苏三爷都不干了,气呼呼道,“这件事必须严查!严惩!事关国公府百年声誉,绝不容姑息!” 苏晗是他看着长大的,前头已经算计过苏晗一次了,只是被苏晗躲开了,这次更狠居然要毁了苏晗,实在太恶毒了,他绝对不能忍。 他不是不懂后宅阴私,苏蔓已经许了亲,除了大房根本碍不着二房什么,倒是苏晗,处处压制苏晞一头,二房谋求上位踩着三房往上爬而陷害他宝贝女儿,苏三爷不能忍。 柳氏眼皮重重一跳,心里越发的不安,或许,秦妈妈没招呢,这一切都是三房糊弄人的小把戏。 柳氏瞥了眼秦妈妈居然又不确定了,十分忐忑,肠子都悔青了,不由的将目光转向大夫人。 大夫人眯着眸,好像完全置身事外,她不会傻到替二房求情,让这把火烧到大房来。 倒是凌氏,让大夫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苏三爷态度坚决,老太爷横了眼二老爷苏志勇,失望至极淩氏既然敢把秦妈妈堂而皇之的带过来,肯定握住了把柄,一旦开口,二房的名声因为柳氏算是毁了。 他对柳氏眼底暗藏一抹杀意,但很快就消失了。 只要秦妈妈开口,二房气数告捷,凌氏笃定,老太爷绝不容许二房出事。 果不其然,老太爷大掌一挥,只说了句家丑不可外扬,这次三房受了委屈,而凌氏的脾气又是个不饶人的,老太爷瞪了眼柳氏,太不让人省心了。 当场将秦妈妈杖毙,柳氏蓦然松了口气,连看都没看秦妈妈一眼,得意的瞥了眼凌氏。 凌氏可没错过老太爷眼中的杀意,这是要放弃柳氏了。 凌氏干脆也不追究了,触了老太爷的底线,对三房未必是件好事。 那日不知道是怎么谈妥的,总之大夫人出来时脸色阴沉可怕,柳氏气恼,而最得意的当属三夫人凌氏以及四夫人李氏。 老太爷亲自把大厨房交给了三夫人,又把采买交给了四夫人,柳氏禁足,大夫人则是掌管着账房,形成了三足鼎立,四位夫人平分秋色。 老太爷又单独留下了二老爷,谈了整整两个时辰,不知道因为什么惹恼了老太爷,听说当晚二老爷就被罚去跪祠堂。 出了院子,两妯娌相视而笑,四夫人李氏终于扬眉吐气了,要不是凌氏,她这辈子都别想碰一下国公府的账册。 大夫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冷哼一声,这么多年倒是小瞧了李氏,白白让她捡了个便宜。 “四弟妹初次负责采买,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这可是关乎一大家子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氏低着头,含笑点头应了,“若有不懂的,我一定会去西苑。” 大夫人冷哼了哼,转身走了。 李氏是小户人家的嫡出,从小也接触过不少,十多年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李嬷嬷,送送四夫人。”凌氏吩咐,这次其实也多亏了李氏,要不是李氏通风报信,意外撞见了柳氏和月姨娘私下见过面,她倒是没想到柳氏和大夫人会出其不意,当晚就谋划,再说,有李氏的帮衬,凌氏和大夫人也算是旗鼓相当了。 毕竟,李氏是个聪明人。 回到了绛雪阁,凌氏脸色一沉,她倒是没想到月姨娘还敢蹦跶, 今天这一仗着实不容易,大夫人和柳氏里应外合算计三房,这次算大房走运。 苏三爷很快也跟了过来,一向极少生气的他,这次也怒了。 凌氏却制止住了,“先缓缓吧,晗姐儿刚受了惊吓,我得去看看。” 殊不知,凌氏自有打算。 苏三爷在这些事方面,向来不会反驳凌氏。 “也好,前几日我得了一颗大东珠,晗姐儿不是老嚷嚷蜡烛熏的慌么,你拿去带给晗姐儿。”苏三爷想了想,也不心疼,凌氏也不推辞笑着应了。 第三十五章,不请自来 初夏的天气微微带着一股烦躁的热意,苏晗恨不得整天抱着冰块才好,静书和青萝几个也不敢让她贪凉。 青萝学了几日规矩,苏晗就提了做二等丫鬟进屋伺候,模样气质都是十分出挑,进退有度,苏晗很满意。 这不,静书冲着苏晗使了个眼色,苏晗皱眉。 凌氏进来时,手里擒着一只雪白的鸽子,苏晗正在用茶,当时差点忍不住就喷了出来,呛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凌氏挥挥手,小白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落在了屋檐上,不肯离去,苏晗一颗心松了紧,紧了又松,没好气的瞪着小白,真是会挑时候。 “这雪鸽倒是十分罕见,晗儿怎么想起来养鸽子了?” 苏晗愣了一下,“前几日它受伤,落在了凝雅阁,我帮它包扎没想到它就不走了,时常来。” 苏晗耳尖微红,心里却把某人骂了好几遍,凌氏不疑有他,也没再追究,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不错。” 凌氏转头看向苏晗,问了一圈昨晚苏晗睡得怎么样,她毕竟刚回来,很多事还来不及部署,就怕被人钻了空子。 幸亏这次苏晗机灵,要不然掌权的事也不会这么顺利,凌氏这次就是借着机会针对苏蔓,掌家只是意外之喜。 苏晗红着脸,说昨晚睡得沉,没注意外面的情况,身后的静书嘴角微抽了抽,小姐昨晚梦魇了呢。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李嬷嬷便过来唤人,就在大夫人派人送出账册时,恰巧被太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劫走。 凌氏毫不意外,也不恼。 肯定是大夫人第一时间给太夫人通风报信。 “晗儿以为如何?”凌氏虽然宠着苏晗,可后宅阴私也不避着,反而处处询问苏晗的看法。 “母亲。”苏晗笑弯了唇,“这次大伯母亲自递上立威的梯子,咱们若不接过来,岂不是辜负了大伯母美意?” 正是这个理,凌氏眼底满满的慈爱之色,把苏三爷给的东珠递了过去,苏晗果然喜不自胜。 “多谢母亲厚爱。” 凌氏瞥了眼屋子里的冰盆,狭长的眉头围蹙,“库房里有匹冰蚕丝,做成里衣丝滑冰凉,你可不许贪凉,云嬷嬷,小姐以后每日只能用半碗冰镇甜粥,不许容着她胡来。” “是,老奴一定督促小姐。” 苏晗心中酸涩不已,大哥苏霆年纪轻轻就被外祖父带去了军中历练,母亲几乎倾尽一切,把对兄长的爱对都投入到她身上,经历了两世,苏晗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三房,让亲人一世安稳无忧。 凌氏临走之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这是三公主送来的,明日母亲陪你一道进宫。” 苏晗瞥了眼桌上娟秀清丽的字迹皱紧眉头,戚扇怎么会好端端给她下帖子? 略一思忱,肯定是因为骁骑侯闵暨。 苏晗有些头痛了。 小白很有眼力见的扑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她,苏晗没好气的瞪着它,检查了下竹筒里并没有信。 “小姐,两位表小姐过来了。” 府里的几位小姐,苏映伤了脸在静养,苏晞跟着柳氏禁足,苏晚是二房嫡女,眼下三房和二房关系微妙,所以只剩下两位表小姐可以随意走动了。 “晗表妹,”两人笑颜如花,手挽手的走了上来。 两人一进凝雅阁顿时就被吸引住了目光,杨玲兰好奇的四处观摩,啧啧称羡,“三舅母对晗表姐真好,凝雅阁我还是第一次来,以往在花园里都能看见凝雅阁的绣楼,果然是国公府的头一份呢。” 杨柏诗只知道苏晗很得宠,但还是被惊讶了,内饰一张黄花梨木榻拔床上,浅粉色帷帐绣着大朵大朵蔷薇花开,粉嫩妖娆最耀眼的却是帐顶那一刻硕大浑圆的大东珠闪着光,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 杨玲兰也注意到了,羡慕的不行,“晗表姐,那是夜明珠吧?好大一颗,比外祖母房里的还要大一倍呢。” “不知道杨表姐和杨表妹来凝雅阁,有什么事?”苏晗淡淡道。 杨柏诗小脸一红,汕汕的收回目光,“听闻昨夜三房遭贼有些担心,特意过来看看,晗表妹,你没事吧?” 杨柏诗算是领教了,苏晗和其他姑娘不同,不需要巴结太夫人,甚至敢公然和太夫人打擂台,苏晗吃穿用度,就连身边的奴婢也都是女官呢。 所以,杨柏诗下定决心要和苏晗搞好关系,除去了那次问学堂的小小意外,二人平日还算融洽。 苏晗又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抿了抿唇,“多谢表姐关心,昨夜苏晗睡得极好。” 杨柏诗这条毒蛇,苏晗一直不敢大意,她还记得前世杨柏诗为了嫁给睿王,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勾引,最见不得府中姐妹过得比她好,包括亲妹妹,一样能下得去手。 “小姐,菀小姐和芩小姐在楼下等着呢。”静书故意说的大声,凝雅阁是嫡女的寝楼,不经统传是不能随意进来的,要上来也得经过苏晗同意。 杨柏诗佯装没听见,袖笼下的拳头紧握,面上不显半分。 “晗表姐,让她们走!真是烦人,别扫了咱们的雅兴。”杨玲兰站在楼口故意大声嚷嚷。 苏菀和苏芩也听见了,彼此面面相觑,均是白了脸,不知所措。 “请她们上来。”苏晗抿唇,这两位庶姐还是比较听话的,一直老是本份,苏晗虽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了。 “晗表姐!”杨玲兰不高兴的撅着嘴,气愤不已的坐在了苏晗的梳妆台,一盒子的首饰吸引了她的目光,随意把玩着。 静书刚要说话,却被苏晗制止了。 苏菀都没想到来的这么不巧,会碰上两位表姑娘。 “晗表姐,这支金簪真漂亮,还有紫金镯,表姐也太奢侈了,竟然一个人有这么多首饰,好多都是新的吧,三舅母可真疼爱晗表姐。” 苏晗看向杨玲兰,头上,手上还带着不少苏晗的首饰,那样子是要据为己有了。 这种事,杨玲兰习惯了,以往去哪个院子还不是看中哪个拿哪个,太夫人宠爱她们姐妹,再者也不愿跟一个孤女计较,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所以大部分都选择忍气吞声。 可惜,之前是没碰上苏晗。 ------题外话------ 亲们,情人节快乐……求收藏,么么哒 第三十六章,婚事 杨玲兰显然没有要摘下来的意思,眼巴巴的望着苏晗,苏晗气笑了。 “不是我小气,只是表妹戴的都是别人赏赐给我的,一部分是太后,还有是母亲的陪嫁,就是平时我也舍不得戴,若是转赠他人反而显得表妹强取豪夺不懂事,静书。” 静书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苏晗笑了笑,“这里是我前几日买的珠花和绢花,款式新颖独特,正准备要送给几位姐妹呢,杨表妹,你年纪小,挑几支吧。” 杨玲兰涨红了脸,头上还戴着金簪,都快气哭了,盒子的珠花太小家子气,哪有金簪漂亮? 不等苏晗开口,青萝主动上前帮杨玲兰摘下金簪,杨柏诗也感觉被侮辱了,脸色有些难堪,暗骂苏晗不识好歹。 不等杨玲兰委屈的哭泣,苏晗蹙紧眉间,“把表姑娘刚才戴的首饰送去容安堂。” 容安堂?杨玲兰愣了,“为什么送去容安堂?” “小姐的每一枚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篆刻着字,杨姑娘若是喜欢,太夫人可以照着这个款式做出一模一样的。”静书笑眯眯的解释,苏晗没有否认。 刷的下,杨玲兰的小脸彻底白了,苏晗要是把首饰送过去,那她名声就别想要了。 杨玲兰紧咬着牙愤愤的摘下首饰,瞪了眼苏晗,有什么可傲气的,还不是一样给人做妾? “表姑娘,莫非你看中了镯子的样式?” 杨玲兰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杨柏诗狠狠瞪了眼杨玲兰,亲自上前把套在杨玲兰腕上的镯子摘了下来。 “这镯子的款式确实新颖,怪不得妹妹会看呆了眼,这么多首饰,简直让人看花了眼。”杨柏诗柔柔一笑,明明心底的酸水快要将她淹没了,还不得不咬牙忍着。 这是在变相的毁她名声?苏晗勾唇,“杨表姐说的是,不仅外祖母如此宠爱表姐,就连几位伯母也拿表姐当女儿一样宠着,几位姐姐有的,两位什么时候缺过?表姐这一身锦绣可是今年最新款,价值千两,每年也不过数匹,衬的表姐人面桃花,妩媚动人呢。” 怪只怪杨柏诗姐妹太贪心了,事事都爱与人比较,也不想想,她们不过是寄居在国公府的表小姐罢了,无依无靠的,所依仗的无非就是太夫人那份怜悯,现在倒好,惹得众人对她们姐妹十分厌恶,躲之不及,万一太夫人护不住她们了呢,还会有谁帮她们? 杨柏诗咬紧了唇瓣,她明明已经低声下气,为什么苏晗还要步步紧逼? 欺人太甚! 杨柏诗深吸口气,拉着杨玲兰,她怕再待下去会被气出内伤来。 “出来有段时间了,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先走一步了。” 临走起,苏晗抓起一把珠花塞到杨玲兰怀里,杨玲兰鼻孔都快气歪了,扔也不是,留着怄气。 愤愤的跺脚跑了。 杨家姐妹走后,苏菀不知不觉呼出一口气,她曾经也吃过杨玲兰的亏,也是一件首饰,碰巧遇到了杨玲兰,二话不说就把她积攒好几个月月例的钱才买的头饰抢走了。 恰好大夫人走过,苏菀解释不清,杨玲兰非说是自己买的,大夫人不愿得罪杨玲兰,直接让人把苏菀带走了,禁足一个多月。 苏菀不同苏晗,也不是杨玲兰能招惹的。 而苏芩今年才八岁,吓得躲在了苏菀背后。 苏菀也只是过来看看苏晗,苏晗还有一个月就生辰了,她是庶出,而苏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于是就跟苏芩绣了不少绣品送给苏晗,苏晗含笑接着,这还是她今年生辰的第一份礼物呢,苏晗欢喜的紧。 “菀姐姐绣的真好,回头我送给母亲几个,姐姐不会介意吧?” 苏菀受宠若惊,“当然不介意。” 苏菀岁数比苏蔓大一个月,如今婚事还没落定,凌氏又忙,根本没时间管她。 选妃宴,她是没资格参加的,苏菀也不想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日子过得舒心就成。 傍晚,苏晗去请安时,果真送了几条手绢给凌氏,凌氏也点头夸赞,她对苏菀印象有些模糊。 当即让人传话,苏菀每三日过来请安一次,之前凌氏嫌麻烦,就免了请安,苏菀知道后,眼眶红了,只要她不跟凌氏作对,不和苏晗争,凌氏也不会为难和克扣,只是放任自由,听之任之。 苏菀一直没忘记大姐苏薇出嫁时曾对她说过的话,苏薇虽是庶出,但嫁的委实不错,经常给苏晗带礼物,就是苏三爷对苏薇多了几分重视,就好比苏薇的丈夫本是一个秀才,凌氏眼光独到,不出两年,大姐夫果然谋得一个好差事,就连苏薇也成了官太太了,只要苏薇本分,苏三爷不会不管她的,不像苏蔓,硬生生把最后一点父女情磨没了,下场可想而知。 “母亲今日可顺利?”苏晗乖巧的站在凌氏身后替她揉肩,凌氏翘唇微笑,笑意未达眼底,“这件事,急不得,再过几日你祖母一定会乖乖把管家权交上来。” 苏哈不明所以,前世在自己出事后,凌氏根本没有心思接管国公府反而处处被大夫人压制,而今,却反过来了。 自三房回京,再到太后恩宠,大夫人早就急了,不知不觉乱了阵脚。 下午凝雅阁的事,凌氏也听说了,这两位表姑娘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过小家子气了,偏偏太夫人如珠如宝的宠着,处处要压府里的姑娘一头,简直愚不可及。 “对了,晗儿生辰也快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再过两年就该嫁人了,晗儿可有中意的?” 苏晗脸一红,蓦然想起了戚曜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来。 明天进宫,太后肯定还要问的,若不尽早定下来,只怕将来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就一个老太爷虎视眈眈够自己头疼的了,还有几房妯娌,凌氏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得不打起精神。 “女儿还小呢,母亲就这么迫不及待打发?我偏不,要一辈子粘着母亲才好。”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 第三十七章,她不是软柿子 次日 苏晗跟着凌氏进了宫,倒是让刘嬷嬷扑了个空。 直奔慈和宫,恰巧戚扇公主也等在那,请了安后,戚扇公主笑着开口将苏晗要去了。 太后故作不知,颌首应了。 诺大的宫殿只剩下心腹几个人,凌氏眉头重重一跳,该来的总就是跑不了。 “这么多天了,你看好了哪位?”戚太后也不绕弯子直接就问。 凌氏半眯着眸,轻摇了摇头。 “你不必理会那些谣言,依哀家看,怀枫性子和他父亲完全不同,醇厚至善,昀宸是这一代的长子 成熟稳重,才华谋略都是经过皇帝夸赞的,若晗儿能嫁给昀宸,瑾王妃性子也比较好相处,总不能亏待了她去。” 戚太后没有时间再等了,皇帝对凌家越来越忌惮,她怕她前脚一走,凌家就会被皇帝连根拔起,不给子孙留下难题,可,凌家的衷心,凌大将军膝下无子是她永远的痛只要她活一天,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凌家一毫。 瑾王世子? 凌氏皱眉,瑾王做事小心谨慎,仪表堂堂,只是近来的传言让凌氏有些不悦。 “传言不可信,总之,勋贵人家的子弟有几个未成婚之前洁身自爱的?不过是被底下的贱婢钻了空子,别说是你,就连哀家,先皇后宫佳丽三千,唯有哀家能坐上太后宝座,延续凌家昌荣!” 这话说的却有些重了,凌氏态度棱模两可,静静听着,思绪却飘远了。 幽若宫 戚扇一路走的很快,脸上虽挂着笑却未达眼底。 关上了门,戚扇怒气冲冲转头就甩了苏晗一个响亮的巴掌。 苏晗来不及躲闪,身子往后一退差点摔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阵痛,脑袋一阵眩晕。 戚扇得意的笑,她打得很过瘾也很解气,当她得知闵暨居然开口向父皇讨了她时,就震惊了,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她对苏晗的好印象完全磨灭了。 苏晗冷笑,“公主可解气了?” 戚扇做事向来不考虑后果,但凡和闵暨沾边的,她一准失控,苏晗对戚扇太失望了。 不仅没有长进,反而变本加厉,这是皇宫,只要苏晗顶着伤出去别说凌氏,太后第一个不会饶了她,戚扇可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接走苏晗的。 戚扇揉了揉手腕,掌心发麻,她是天之骄子,不会打了一个臣女罢了,所以一点都不害怕。 “黛玉,拿冰来,苏姑娘不小心碰了脑袋,消消肿!” 苏晗勾起一抹嘲讽。 戚扇看的火大,“你笑什么?你既然敢背着我勾引闵暨,就该承受这一切!” “背着你?”苏晗嗤笑,“全京城的姑娘都知道三公主喜欢骁骑侯,可偏偏,郎有情妾无意,倒是白白浪费了公主的一番好心意,他为娶,我未嫁,谈何勾引?” “放肆!”戚扇怒极,扬手冲着苏晗娇嫩的脸颊挥下,苏晗可不傻,退后一步,躲开了。 “不要脸!闵公子也是你能叫的!来人啊,给本宫抓住她!”戚扇今天就要抓花了她的脸,看她怎么得瑟,勾引闵暨。 戚扇怒极攻心,“给本宫抓住她狠狠的打!” “公主!我可是公主亲自带来幽若宫的,眼下和亲在即,公主若不考虑后果,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定会给苏晗一个公道的。” 苏晗站在大厅,白皙如瓷的肌肤高高肿起,牵扯到嘴角一阵抽疼,之前她怜惜戚扇命运坎坷,好心劝她,可惜戚扇就跟着了魔似的,苏晗真想不明白,那个骁骑侯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戚扇这么迷恋。 “你在威胁我?”戚扇眯眼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你不过就是一个五品大臣的女儿,本宫乃是堂堂嫡公主,孰轻孰重?你也敢和本公主叫板!” 苏晗咬牙,戚扇疯起来还真是不管不顾的,简直就是个疯子! 很快,几名宫人就将苏晗逼至墙角,今日进宫恰巧没带静书,也是她一时疏忽大意,低估了戚扇。 “苏姑娘,公主有命不敢不从,得罪了!” “哼!”苏晗食指扣在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她自小身子弱,凌氏找到了师傅教她耍些花拳绣腿,强身健体,有一次看见师傅腰间的软鞭羡慕的不行,央求了凌氏好几日,才得了一条。 不敢说是得有多好,但咱是对付应该是够了,戚扇并没有留太多人在屋子里,倒给了苏晗机会。 砰! 啊! 一声惨叫,一名离她最近的宫女应声倒地,捂着身子哀嚎。 戚扇略微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冷意十足,“谁抓住了苏姑娘,本宫重重有赏!” 苏晗暗恨,几名宫人跃跃而试,摩拳擦掌,苏晗也不是吃素的,这根鞭子是用蟒皮制成,细一看竖起一根根倒刺,那名宫女被抽的地方逐渐渗出血丝,哀嚎着。 苏晗闭眼,深吸口气再睁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鞭子就乱抽,也不管会抽到谁,动静越大越好。 砰! 花瓶落地,碎成了数瓣。 啊! 另一名宫女捂着胳膊,白了脸。 砰! 一声巨响,鞭子缠住了一架屏风,屏风应声而碎,砸到了其中一人的脚,痛得晕死过去。 苏晗冷笑,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欠她的,已经还清了,既然敢招惹她,就该知道后果! 像是在发泄,苏晗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忍不住发泄。 她要强大! 必须强大! “住手!给本宫住手!”戚扇也差点挨了一鞭,吓得小脸都白了。 苏晗猛的又一鞭子甩去,末梢直冲戚扇的脸而去,戚扇惊恐的瞪大眼,来不及捂脸。 突然,苏晗手一偏,尾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戚扇身后的 茶盏。 砰!碎了。 戚扇腿一软,倒在了椅子上,眼睛紧盯着苏晗,目光恶毒之极。 “三公主!我苏晗!瞧不起你!”说罢,苏晗打开门背脊挺直的走了出去。 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痛哭嘶吼,苏晗淡淡一笑,脸上依旧火辣辣,眼底闪过恼怒。 门外,宜人急色匆匆的赶来,大惊失色,“小姐!” “没事!母亲让你来有什么事?”苏晗不想节外生枝,不用她开口,要不了一刻,这件事一定会传去皇后耳中,这巴掌,总不能白挨了。 宜人略带深意瞥了眼身后的宫殿,慢慢道,“夫人被皇上召去问哈话,怕和小姐走散了,所以让奴婢在这侯着。” 苏晗点头,路过议政殿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背脊挺直了,跪倒在殿前,走近一看,眼底闪过幸灾乐祸。 有奖竞答哦 姑娘们猜猜看这是谁呀? 第三十八章,临走 一袭黑色蟒袍惯有的四爪飞龙,身子跪的笔直,犹如泰山稳重,绝世容颜下的薄唇带着苍白,隐隐有些干裂,脸色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上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很快汗浸湿了背脊,何况是他了。 戚曜低头,隐隐有些不屑,他是不会屈服的。 等等! 精致小巧的绣花鞋上露出半个鞋尖,上面还镶嵌着几颗浑圆的粉色珍珠,小巧可爱。 这是…。 戚曜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嫩的娇颜,侧着脸,五官精致,几天不见,个子似乎长高了不少。 “世子好雅兴!”苏晗像是找到了慰藉,心里舒坦不少,这个混世大魔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总算有人能制住他了。 戚曜勾唇,“本世子雅兴的事多着呢,苏姑娘,大庭广众之下和本世子打情骂俏,容易被误解的,知道本世子这张脸好看,也不用紧盯着吧。” 苏晗脸一红,瞪了眼戚曜,这不转过头来,另外一边高高肿起的脸颊就暴露了,冷哼,“那苏晗就不打扰世子雅兴了。” “等等!”戚曜喊住了苏晗,紧盯着她右脸看,忍不住闪过一丝心疼,“这脸,是怎么回事?” 轰! 怎么忘了这事! 苏晗脸色涨红,简直丢脸丢大了,没好气道,“不劳您费心,世子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放心,若是我见到皇上一定尽量替你求情。” 说罢,不等戚曜反应,转身就走了。 宜人一些纳闷了,苏晗什么时候认识的戚曜? 看态度,应该见过不止一次。 戚曜咧着唇笑了,笑的欢喜,没心没肺。 “爷?喝口水吧!”卫津悄悄递了个水壶来,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戚曜心情正好,“说!” 手却没接过水壶,笑话,喝了水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王爷追问属下好多次了,都三天了,皇上一直避而不见,王爷说,让爷尽快认错,免得祸害了浔王府,到时候他也帮不了您!” 戚曜冷笑,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回去告诉他!本世子的事不需要他插手!” “爷?” “闭嘴!”戚曜冷呵。 卫津回去后一字不落的转告了浔王爷,查了半天,浔王也很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三天了,依照戚曜的性子能跪半天已经是极限了。 今天却已经是第三天了,浔王爷真是捉摸不透。 最近戚曜的种种举动都让他无法理解,要是戚曜混一点,或者被皇上罚,犯了错,浔王一点也不意外和担忧。 而这一次,是戚曜自己主动跪的,就连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必有所求,所求之事还不小。 否则,皇上要么答应了,要么拒绝的干脆,或者打板子,浔王不敢说多了解皇上,可他知道这次一般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放任不管,然后再惩罚。 戚曜明显是后者,到底这个逆子做错了什么,惹的龙颜大怒。 最好千万别牵扯到浔王府,否则,浔王不介意清理门户,让戚曜让贤。 等了大半天,也打听不出什么,只能干等。 等来等去,直到下午,迎来一道圣旨。 宣旨的公公走后,浔王还呆愣半天没回过神来,脑子里只有八个大字。 触犯龙威,贬去边关? 最高兴的莫过于浔王妃了,太好了,戚曜出事,庭儿就有机会了,而且,戚曜走的急,两天后就得出发,那架势是皇帝恨不得把他远远的打发了。 太后没说什么,只派人送去了一件貂皮大衣。 卫津汗颜,边关酷热难耐,怎么太后还送来这么一件衣裳?是送错了吧,不应该是冰蚕丝之类的? 戚曜神色闪闪,扬起一抹笑意,“收起来吧,许是能用得上。” 夜晚,对于某些人来说,来得极慢。 好不容易天色黑了下来,男子穿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除了腿脚有些不自然,身姿矫健,纵身一跃,很快就消失了。 凝雅阁 苏晗打发了丫鬟,屋子里不留人伺候。 还是白天那身衣衫,首饰没卸,淡然的抿了口茶。 又过了半刻,窗户那边有了响动。 戚曜惊讶,看样子,她就是专门等他呢。 苏晗放下茶盏,没开口,戚曜干咳一声。 瞥了眼戚曜的膝盖,揶揄道,“世子果然与旁人不同,跪了三天三夜,不过几个时辰就能健步如飞,这是什么武功?” 戚曜也不恼,瞥了眼苏晗不对称的脸颊,带着笑意苏晗看得分明,羞怒的捂着脸转过身去,她也没比人强哪去! 戚曜不敢惹急了她,好不容易气氛缓和,“等世子回来亲自教你!” “谁要你教啊!” 苏晗红了脸,啐了他一口,心里竟带着些异样的情绪。 “本世子这次离京,给你留了两个暗卫防身,有什么指示随时找他们,我知道太后赐给你不少暗卫,但都是死士,用起来也不方便,你无须跟本世子客气。”戚曜话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重量。 苏晗犹豫会,点头应了,“也行,总之既然给了我,是生是死都由我说了算。” 戚曜这才笑了,一身黑色劲装衬的他越发挺拔,姿容清隽,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闪烁流光,十分耀眼。 苏晗也不含糊,知道他马上离京,也不再惹他,无论戚曜说什么,苏晗淡淡听着。 戚曜收起了嬉皮笑脸,神色认真的板过苏晗的身子,“旁人不知本世子这次跪了那么久是因为什么,岳母一定知道,所以你也知道,这次,本世子是认真的。” 苏晗当然知道,凌氏一回来就跟她谈了许久,戚曜是为了苏晗,皇上和戚曜私下里也达成了协议,就在戚曜下跪那一刻,凌氏又恰巧被召见,她就猜出来了。 苏晗低着头,没了话。 “还疼吗?”戚曜伸手轻轻拂了下苏晗的面颊,苏晗偏过头,小脸如染了一层胭脂,嫣红绚丽,一双浸了水的眸子亮的惊人。 戚曜圈住了娇小的她,抱了一会,苏晗没敢挣扎,静静的闻着他身上的冷香,沁人心脾,格外使人心静。 苏晗晃了眼,脸颊处一抹清凉柔和,戚曜的大掌碰到她的脸,有些硬硬的。 不知不觉,她好像也不再排斥他了,摇摇头,那一巴掌打的其实很重,凌氏气的恨不得把三公主暴揍一顿解解气。 用了冰敷,伤了药消了不少肿,可苏晗自小养的娇嫩,红肿依然很明显。 当晚,有消息传三公主夜里被夜猫惊了,摔掉了两颗牙鼻青脸肿,差点毁了容。 苏晗噗嗤一笑,隐隐觉得事情有些巧合。 不过,解气! 第三十九章,分权孝道 清晨 静书给苏晗梳头时,惊讶了。 “小姐,这支簪子真好看,清新又素雅。” 苏晗对着镜子看去,发鬓间果然多了一支玉簪,雕刻着牡丹式样,简单大方,牡丹花里包裹着一粒细小的红豆,小脸羞红。 “嗯,收起来吧。”苏晗洗漱好后,脸上还是有些红肿,戴上了面纱,那头宜人过来了。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来的路上宜人解释,太夫人每日要求凌氏晨昏定省,不得有误,三房的主权交给了翠姨娘,并要求将苏钰记在嫡母名下,由凌氏教养。 这是要和大哥争权么,翠姨娘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父亲膝下只有三个儿子,苏钰和苏晗同岁, 苏三爷上任时,翠姨娘和苏钰也跟着去了。 苏晗嗤笑,这帮人一个个都不长教训,让苏晗意外的是,这件事 有一半的功劳是刘嬷嬷在太夫人耳边添油加醋。 “月姨娘现在怎么样了?”苏晗问。 “自蔓姑娘出事,月姨娘就和外界断了联系。” 苏晗了然,原本月姨娘还可以留一条命,现在看来,可是她亲娘亲自把月姨娘往地狱里推呢。 凌氏本意是用月姨娘卖个好给刘嬷嬷,可惜,刘嬷嬷一直高看了月姨娘在苏三爷心里的位置。 剑走偏锋! “寻个机会,把月姨娘放出来,把事情都告诉她。” “小姐?”宜人虽不解,但也不敢质疑苏晗的决定,转身就去安排。 太夫人这是第一次踏足绛雪院,装饰风格竟丝毫不比荣安堂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她听说苏三爷十分宠爱凌氏,十年如一日的捧着,苏三爷是太夫人最小的孩子,生产时恰逢难产,所以对苏三爷太夫人是又爱又恨。 原本太夫人是希望让娘家表侄女嫁给苏三爷,可惜,被凌氏捷足先登,能不气吗。 太夫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姿态婀娜的少女,看上去有十*岁,眼睛不住的往院子里瞄去。 苏晗见了倒吸口凉气,这不是陶子珺吗? 前世嫁给了父亲做继室,后又跟二伯父勾搭上了,给父亲绿帽子,害得父亲再无颜面面对世人,一柄短剑自刎绛雪院主院,受尽嘲笑。 苏晗愤怒的捏紧了拳头,这一世她没有*易丰,母亲依旧是高贵的苏国公府三夫人,父母恩爱,这一切,苏晗怎么能忘了呢。 凌氏坐在高坐上,太夫人面带笑容的指着陶子珺,“这是你陶表妹,子珺,叫表嫂。” 陶子珺乖巧的福了福身,“子珺见过表嫂。” 凌氏点头颌首,“表妹。” 门外,刘嬷嬷捧着几册账本走进来,身旁跟着翠姨娘,一袭绯红娇艳欲滴,妩媚动人,颜色极好,这也是为什么太夫人一力推荐翠姨娘的原因。 抓住了苏三爷的心,凌氏自然就会失宠了。 “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说说话,总觉得不踏实,你大嫂忙的脚不沾地,你二嫂又被禁足了,你该不会不愿意吧?翠姨娘一直跟着我身后打理庶物,把大厨房交给她,我也放心,你放心,母亲绝不偏心,这权,迟早要落在你这个主母手中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太夫人和颜悦色的看着陶子珺,“子珺年幼失父,无依无靠,又是客人,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不少。” 陶子珺顿时红了眼眶,眼眶含泪摇摇欲坠,动情时拿着帕擦了擦眼角,极惹人怜惜。 苏晗是在一旁的耳房,看得清清楚楚,气笑了,太夫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涨啊。 明明打着陶子珺进三房的主意,还偏偏说的冠冕堂皇,妄拿孝道压制凌氏,儿媳妇孝敬婆母天经地义,谁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反而凌氏若是拒绝,就是不孝,甚至可以让苏三爷休了凌氏。 陶子珺因为守孝耽误了年龄,再加上背景不强,很容易被家族人利用了去,搞不好就是给达官贵人做妾,至于年龄长相都不是他们关心的,只要有利可图,可能是七旬老者,可能是个满脸麻子的猥琐的中年男子,陶子珺想想就后怕。 陶子珺她自诩貌美,不甘任人摆布,所以一出孝就给太夫人递了信。 即使要做妾,那长相,才华,也必须是她看得上眼的,她一个孤女肯定被欺负死,但嫁进国公府就不一样了,有姨母替她做主,没人敢欺负她,到时候再生下一儿半女,陶子珺想想就血液沸腾,激动不已。 凌氏捧起茶轻抿小口,上等的云雾龙山沁人心脾,味甘苦,口涩中深品才惊觉带着一股香甜,口齿留香,凌氏很享受,但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喝的多了,味道也就不稀奇了。 “母亲考虑的是,每日儿媳必定晨昏定省,侍奉母亲。”凌氏面带笑容,答应得很爽快,太夫人都惊奇了,凌氏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原本还有一肚子劝诫的话,现在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藏…。 第四十章,个人心思 陶子珺很高兴,三表嫂居然答应了,那她以后就可以时常接触到三表哥了,小脸染上一抹娇红,粉艳动人。 最惊讶的莫过于翠姨娘了,原本她还有些忐忑,但就让她这么平淡无奇的过下半辈子,又不甘心,她风华正茂美艳至极,每日独守空闺心里很苦,又不敢吸引苏三爷的注意,怕得罪了凌氏,而这次,是太夫人亲自开口的,她是无奈接下的,凌氏要怪就怪太夫人。 尤其苏钰,有了嫡子的身份后,在也不用低人一等了,苏钰也不是年纪小,不用担心会被凌氏养歪了,不认她这个生母,翠姨娘怎么能不心动呢? “翠姨娘!你是我身边出去的,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管好三房, 出了差错,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翠姨娘喜极而泣,“是,婢妾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太夫人所托。” 太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凌氏,“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把钰哥儿接过来吧,青松院就不错,离的也近。” 凌氏冷笑,青松院的隔壁就是松岩院,是三房嫡长子的院子,青松院可比松岩院相差不多呢,也不知到底是谁的主意。 翠姨娘期待的看着凌氏,凌氏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一股冷意, “这件事由三爷做主,若他同意儿媳并无意见。” 太夫人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翠姨娘,还不快谢谢夫人!” 翠姨娘醍醐灌顶,就差跪下给凌氏磕头谢恩了。 刘嬷嬷不动神色的看了眼翠姨娘,咬碎了银牙,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月姨娘的,可怜的月姨娘,可怜的蔓姐儿,刘嬷嬷看凌氏的目光狠辣恶毒,翠姨娘的卖身契捏在太夫人手中,晾她也不敢兴风作浪, 等月姨娘出来了,这些都是要还给月姨娘的。 翠姨娘掌管三房,绝对不敢亏待了月姨娘,冲着点刘嬷嬷也放心。 门外 月姨娘哀嚎着冲进了屋子,“夫人,蔓姐儿是无辜的,她还要做侯夫人啊,一定是有人陷害她的,你不能这样对她!” 月姨娘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以为是失手了,但打死都没想到出事的居然是苏蔓! 月姨娘悔的肠子都青了,苏蔓今夜就会被悄悄送去庵里,这辈子就毁了。 一定是凌氏在搞鬼!一定是! 这不,听说太夫人在绛雪院就不顾一切的跑来,她再不出来,凌氏肯定会下个毒,把自己也害死! 神不知鬼不觉,月姨娘害怕了,苏三爷厌恶她,不见她,她只能来找太夫人了。 刘嬷嬷眉心一跳,隐隐有些不安。 陶子珺一脸疑惑,乖乖站在太夫人身后,她只知道这也是三表哥的一个妾,而且还是刘嬷嬷的女儿,她要是开口替月姨娘求情,刘嬷嬷一定会感激她的,到时候就可以为她所用了。 陶子珺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太夫人皱眉,她是越来越不待见月姨娘了,净会惹事。 “是谁准许她出来的?不知道屋子里有客人吗?”凌氏脸色一沉。 宜人立马道,“月姨娘管理三房多年,一些奴才见她哭的可怜,一时心软……” 凌氏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翠姨娘,“翠姨娘!这事,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啊!可不能丢了咱们三房的脸!” 翠姨娘忙点头,可一想刘嬷嬷就在跟前,尴尬了,要是没有刘嬷嬷,这管家权也落不到她手上。 才这么一会就给她出难题,翠姨娘头大了。 月姨娘惊了,翠姨娘在管家?她不服,她不过是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和她争? 门外,苏三爷派人传话,先表明了态度,嫡子他只承认苏霆。 翠姨娘小脸一白,看向太夫人,太夫人脸色也很难看,想不到苏三爷就这么不留情面,当众忤逆自己,肯定是凌氏教唆的。 凌氏冤枉,这事她还来不及跟苏三爷商量呢。 “太夫人,钰少爷年纪不小了,住在青松院有些不方便,后院有都是女眷。”刘嬷嬷反应极快的给太夫人找了台阶,太夫人脸色才缓和了些,“年纪大了,考虑的不周全。” 翠姨娘有些失望,虽然她也不敢抱太多希望,至少她还有管家权不是嘛。 月姨娘听得稀里糊涂,到现在她敢肯定,这一切都白白便宜了翠姨娘这个贱人! 她的女儿马上就要被送去庵里受苦,凭什么翠姨娘能风光起来?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太夫人,蔓姐儿马上就要被送去庵里,她是无辜的呀,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月姨娘一口咬定就是凌氏搞鬼,哭天抹泪。 太夫人不明所以,对于那日的事情,府里人没一个敢说,柳氏都被禁足了,大病了一场。 只隐约知道和月姨娘有关,还有苏晗,苏蔓失了身,因为有婚约在身只能送去庵里,但和苏晗能扯上什么关系?太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夫人一拍桌子,厉声道。 那日,凌氏也在场,还得了管家权,太夫人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弄清事情真相。 凌氏淡然的拨弄茶盖,宜人见状又添了壶新茶,两人看上去像是置身事外,一点也不急躁。 客厅里,月姨娘哭声越来越大,吵的人烦躁不安。 陶子珺也不敢随意开口,看上去事情不简单,她还没过门,不能得罪了凌氏。 屋子里一个人也没站出来,低着头眼观鼻,盯着脚尖,刘嬷嬷急啊。 “太夫人,当时三夫人也在场。”刘嬷嬷提醒太夫人。 太夫人瞥了眼凌氏,“你说!” 凌氏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看着浮生健步如飞的赶来,勾了勾唇。 第四十一章,强势立威 浮生会来确实出乎太夫人的意料之外。 “你怎么来了?” 浮生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再道,“回太夫人话,老太爷吩咐,月姨娘犯了错本该罚,三夫人既是主母惩治一个妾还是应该的,太夫人,老太爷在荣安堂等着您。” 太夫人眉头皱得紧紧的,刘嬷嬷意识不妙,什么叫惩治一个姨娘也是理所应当,明明是苏蔓受了委屈,老太爷也太有失公允了。 不等刘嬷嬷挑拨,太夫人觉得面上无光,还当着这么多人面,一次又一次失了脸面,太夫人这口气咽不下。 “回去告诉老太爷,稍后我亲自去寻他。” 浮生犹豫了,见太夫人态度坚决,只能点头退下了,顺带略含深意的看了眼凌氏。 凌氏知道,老太爷心一向狠,容不得人毁了半点国公府的心思。 “我倒要看看,月姨娘犯了什么错,你要如何严惩!”太夫人冷哼。 月姨娘傻眼了,严惩?她做错了什么?难道是事情露馅了? 不,不会的,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苏晗也没怎样,凌氏追查不到的,月姨娘自我安慰。 “太夫人,那晚的事……” “来人!给我堵住月姨娘的嘴!”凌氏勾唇,既然太夫人这么配合,她总不好辜负了太夫人美意不是。 喊了半天,只有凌氏身边的人亲自上阵,堵住了月姨娘的嘴! “把三房所有的奴婢全部召集过来!一柱香后,晚来的全家发卖,没来的与月姨娘同罪并罚!” 翠姨娘眉心一跳,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是要…… 一柱香后,少来了两名丫鬟,五名婆子,还有十几个护卫。 凌氏看了宜人,宜人拍了拍手,很快一支护卫队恭敬的进来,竟是皇家护卫。 也是凌氏的私人护卫,凌老将军亲自培养的人。 凌氏站在台阶上,气势凌人,指着月姨娘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杖毙!” 护卫手下毫不留情,很快按捺住了月姨娘,月姨娘惊恐的瞪大了眼。 太夫人脸色阴沉,刘嬷嬷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晚来的人全家发卖!未来者,杖毙!反抗者,就地处决,全家发卖!” 轰! 翠姨娘脸色惨白,她怎么就忘了凌氏的手段了呢?想想在闽建那段日子,不是凌氏性情好,而是无关紧要的事凌氏懒得争,一旦触及到底线,翠姨娘目光瞥向很快被打的流血的月姨娘,来不及挣扎,血腥味很快传散在空气中。 这样一来,三房还有谁敢忤逆凌氏? 很快,那些名单上的人都抓来了,月姨娘被打血肉横飞,起初还挣扎,现在只是瞪着眼,咿咿呀呀的闷哼。 血液很快流了一地,染红了绛雪院主院。 “还愣着干什么!堵住嘴!打!”宜人高喝道。 那些人才如梦初醒,和月姨娘一样的下场? 杖毙! 纷纷跪下来哭着喊着求饶命,凌氏面不改色的摘下一朵茶靡花亲自簪在了翠姨娘发鬓,翠姨娘浑身发抖的厉害,“你颜色好,配这个颜色正好。” 茶靡花开的鲜艳,一如地上的血,翠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太夫人瞪圆了眼睛,凌氏居然敢这样杀人不眨眼,当着她的面,太夫人紧握着刘嬷嬷的手,刘嬷嬷早就吓呆了。 “太夫人!求求您救救月姨娘啊!”刘嬷嬷真的害怕了,凌氏压根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她早该醒悟的,一时后悔不已,是她亲手害了月姨娘啊。 她说呢,连柳氏都被禁足了,月姨娘都没一点消息,而是凌氏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特意杀鸡儆猴呢,刘嬷嬷敢说,借翠姨娘三个胆子也不敢跟凌氏争权。 而陶子珺早就呆了,浑身冒冷汗,凌氏太可怕了,而且看样子太夫人根本压不住凌氏,凌氏要打压一个妾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陶子珺立马打消了要进三房的主意。 甚至可以借着这个名头,让凌氏将闽建那一批下人带过来。 “刘嬷嬷也想尝尝板子的滋味不成?”凌氏冷哼,刘嬷嬷身子哆嗦了下,比起月姨娘,她更爱惜自己的命,缩了缩身子,凌氏不是说说而已,她绝对敢! 太夫人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凌氏阴沉而略带笑意的眼神让太夫人心惊肉跳,又气又怒又惊,凌氏那眼神像是在看到一个小丑,太夫人怒极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很快,三房完全的大权顺利的掌握在了凌氏手中,至于大厨房,只一句,“送去翠姨娘那里,本夫人无暇接管。” 宜人照做了,翠姨娘那次回去以后烧了三天,病的快下不来床,连续做了好几夜的噩梦。 一见账册,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凌氏不肯接手大厨房,银子又被大夫人管着,很快府里就乱了套,食材一日不如一日,老太爷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 太夫人也病了三日,翠姨娘每天都过来,捧着账册,不该是她的东西她就不应该妄想,要是凌氏动了心思,太夫人压根保不住她,翠姨娘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凌氏顺利接管大厨房,让自己将功补过。 与其成天提心吊胆,还不如平平淡淡。 太夫人有心栽培她,可她却没那个底气跟凌氏抗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苏三爷整个心都拴在凌氏身上,凌氏做事向来不用顾忌,光这一点,翠姨娘就没法跟人比。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藏 第四十二章,交账册 凌氏用了几天时间,把三房来了个大换血,任谁见了都夸一句管制有方。 选妃宴在即,凌氏又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女,多少肯定能知道些内幕消息,老太爷想的就多了,大厨房必须让凌氏接管。 荣安堂 老太爷略带嫌弃的看了眼老妻,一直搞不懂为什么非要和凌氏过不去,都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这才几天,病了两次,这次更严重了些,老太爷一眼就看出太夫人的心思,是装的。 “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凌氏性子残暴,会毁了国公府的声誉的,不敬长嫂不孝婆母,这可是大罪!让擎儿休了她都不为过!” 老太爷忍着耐心,“大厨房交给她管本就是我的主意,你要怪谁?你既先招惹她,依凌氏以往的性子已经是给你三分薄面了,她本就是三房主母你却要一个妾无管,堂而皇之的压着凌氏,杨姨娘现在见了你还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又何苦去得罪她?” 太夫人语噎,老脸涨红,怎么能一样,她是凌氏正经的婆母,叫她往东就不敢往西,这样才对,哪像凌氏,气焰嚣张处处忤逆她,就是不孝! “你也别妄想用孝压着凌氏,你也不要忘了,陶家至今没有人能入仕,凌氏是个不饶人的,你既让她没了脸,她总会想办法让人有苦说不出,抛开太后,还有一个凌大将军呢。” 老太爷知道肯定是柳氏又兴风作浪在太夫人耳边挑拨,太夫人这是钻进了牛角尖,凌氏不是不接权,而是要让人无话可说,堂堂正正的接管,其实做长辈到这个份上,老太爷说不憋屈是假的,对凌氏心里也有气,太要强了。 苏三爷偏偏如珠如宝的宠着,真是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敢?!”太夫人急了,陶氏是她的娘家也是她命根子,这些年没少帮衬娘家,可惜,都没有什么起色,太夫人为这事都愁白了发,尤其她的弟弟前几年还没了,只留下一个陶子珺,太夫人是想让陶子珺嫁入三房的,对陶家肯定有帮助。 太夫人异想天开,哪家主母会帮衬一个妾? 老太爷见说不通,气就不打一出来,脸一沉,“总之你不要坏了我的大事!这段日子,你就不要去找凌氏麻烦,回头让人把账册交出去,若她接管就罢了,若不接管,你就准备收拾收拾去家庙呆段时间,那点小心思也趁早熄了。” 老太爷意有所指,太夫人尴尬的红了脸,但随即又气又急又惊,家庙?太夫人差点站不稳身子,他居然要送自己上家庙? “午时之前,我要听到信!”老太爷甩袖而去,愈发觉得老妻越活越回去了,上不得台面。 老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堵在了胸口差点两眼一翻晕厥过去,幸好李嬷嬷及时发现。 “老夫人,现在该怎么办?” 李嬷嬷取代了刘嬷嬷的位置,刘嬷嬷从昨天回来就病了,嘴里说着胡话,神色疯癫,太夫人一挥手打发去了庄子,提了李嬷嬷。 太夫人恼怒之极,挥手摔了不少茶盏和桌上的花瓶,噼里啪啦,胸口不停起伏。 门外,陶子珺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而来,小脸惨白,身子嬴弱的靠在丫鬟身上,步伐匆匆。 “姑母,是子珺福薄,子珺只要能呆在姑母身边伺候姑母,子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敢再奢求了。” 陶子珺是真的怕了,凌氏的手段太过残忍,即便她真的嫁给三表哥,也一定是夜夜独守空闺,三表哥也不缺儿女,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还不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二表哥,这次柳氏犯了错,这个错还不小,又得罪了凌氏,只要她稍加留意示好,说不准,国公府二奶奶的位置就可能是她的。 想来想去,陶子珺还是亲自来一趟,免得太夫人脑子一晕就把自己送给了苏三爷,到时候毁了名, 苏二爷怎么可能再娶她为妻? 所以,先要稳住太夫人。 太夫人是打包票肯定让陶子珺找个好归宿的,而三房是最合适的,太夫人昨天也拉不下脸来,一半是因为陶子珺。 现在陶子珺不嫁了,也减轻了太夫人的压力,她正愁不知道怎么面对凌氏呢,老太爷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好孩子委屈你了,你放心姑母将来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归宿,绝不能让人欺负你。” 陶子珺感动的红了眼眶,“子珺多谢姑母疼爱。” 有了陶子珺的台阶,太夫人顺势而下,转头对着李嬷嬷道,“去把账册取来,送去绛学院!” 李嬷嬷应了。 不过一会儿,李嬷嬷有捧着账册回来了。 太夫人脸顿时拉的老长。 “太夫人,三夫人正忙着给五小姐做衣裳,这几日又要出门做客,腾不出空来。”李嬷嬷也没想到凌氏会这么不识抬举。 陶子珺低着头,佯装不知,心里越发的坚定了,三房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太夫人正要气的破口大骂,陶子珺忽然道,“姑母,让子珺去吧。” “你去?”太夫人噎着了。 陶子珺点点头,“三表嫂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子珺愿意替姑母走一趟。” 太夫人顿时对这个侄女高看一眼,心又软几分,点头答应,“也好,李嬷嬷你陪着表小姐去吧。” 事不过三,这次凌氏再不接受,她也不会勉强,老太爷那里也有个交代。 绛学院 苏晗正配合着量身材,苏晗带的衣服都是闽建时穿的,气候不同,所以有点不合适。 凌氏大掌一挥,“这五个样子各做三套不同的,要快,不能太花,端庄素雅即可。” 制衣坊的人一一照做,很快退了下去。 苏晗翘起红唇,“母亲,这些衣服女儿什么时候才能穿的完啊,太多了。” 凌氏摇头,宠溺的点了点苏晗的小鼻子,心里总算有件事放下心来,“不多,还有几年你就放心穿吧,每天换着花样穿,嫁人了,可就不能这样随意了。” 苏晗羞红了脸,亮晶晶的眸子闪过一抹娇羞。 她的眼光总不会错的。 第四十三章,较量 门外,云嬷嬷眼尖的瞥见陶子珺妖娆的身影,神色一闪,陶子珺打的什么主意,云嬷嬷一眼就看出来,更别提凌氏了。 陶子珺来的不凑巧,赶上了凌氏心情不好,只淡淡道,“叫她侯着吧晗儿还有几件首饰没挑完。” 凌氏这几年一直有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就喜欢给苏晗制衣,买首饰,肯定是苏三爷又惹了凌氏不快。 苏晗暗笑,父母感情十分要好,苏三爷对凌氏是能哄则哄,不能哄就躲,这不,苏晗昨天起就没看见苏三爷。 “今儿沐休,怎么不见父亲?父亲昨儿个还答应女儿,要带女儿去后山骑马呢。”苏晗四下探望,好奇道。 凌氏没好气的放下了茶盏,瞥了眼宜人,宜人立即道,“老爷一早就出去了,和几位皇子应邀射猎,晚上不用留饭了。” 苏晗恍然点点头,嘴撅的老高,一脸愤愤然,“哼!女儿可是盼了好久,母亲,回头你可要替女儿做主。” 凌氏被她娇憨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点了点头,“你放心!有母亲在呢。” 后院山区 苏三爷一脸郁闷的瞪着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爷,他好不容易沐休一次,几位皇子兴致高昂,他也不能不做陪。 浔王看上去心情很好,意气风发,嘴角都快笑歪了,苏三爷更加郁闷了,儿子都快发配边疆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戚曜一袭墨色衣袍身姿修长,骑着一匹白驹,一黑一白尤为显眼,走到苏三爷身边时,故意顿了顿 面带微笑,苏三爷差点从马背上惊掉下来,这位爷都要离开京都了,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下官见过世子爷。” 苏三爷马上技术并不精湛,只是远远跟着,所以落在了后面,戚曜骑术精湛身份又尊贵,可惜,惹了皇上不喜触怒龙威,远远打发了,远不如另外两位世子。 戚曜虚手一抬,客气道,“都是一家人,苏大人不必多礼。” 一家人? 苏三爷愣了下,凌氏是戚曜的姑母,按理,戚曜确实要叫他一声姑父,一家人倒也不牵强。 原本苏三爷以为这位也只是路过,打发走了也就好了,可惜,苏三爷漏算了。 戚曜不远不近的跟着,时不时的说这几句牛头不及马面的话,苏三爷更是一头雾水。 再观戚曜对苏三爷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恭敬不足尊敬有余,简直让苏三爷受宠若惊。 “苏大人!” 苏三爷回头,是骁骑侯闵暨。 闵暨勒马脸上同样笑容满面,苏三爷摸了摸鼻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戚曜脸上的笑意泛着丝冷意,转眼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模样,歪着身子。 闵暨瞥了眼戚曜,“世子也在?” 戚曜冷哼一声,“听侯爷口气是巴不得本世子早点走吧?皇祖父下旨三日离京,本世子都不急,侯爷急什么?” 闵暨笑意淡了几分,“世子多虑了,本侯并非此意。” 苏三爷尴尬的被夹在中间,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偏偏今儿邪了门了,两尊大佛都缠上他了。 倒霉! 闵暨看了眼苏三爷,深吸口气,懒得再和他纠缠不清,反正他都要离开了,懒得多逞口舌。 恰好这时,几位皇子狩猎归来,当属大皇子和二皇子最多,浔王次之。 浔王指着戚曜,“你去给本王争回面子来!” 戚曜扭过头,看向闵暨,“骁骑侯骁勇善战保家卫国,骑术更是了得,本世子早有耳闻,不知道是真是假。” 今天睿王世子没来,瑾王世子早就跃跃欲试,大皇子随意瞥了眼闵暨。 闵暨又看了眼苏三爷,自信十足,“世子爷何必激怒本侯,本侯保家卫国那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此次出行主要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世子一番好意,本侯岂敢辜负,请。” 戚曜脸色一正,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突然加紧马腹犹如离弦的箭飞速驶去,闵暨也不甘示弱,迅速出击。 苏三爷默然松了口气,苏大爷今天也来了,远远的看了眼,神色莫名闪过一抹晦暗。 戚曜踏马上飞奔,闵暨不甘落后,两人很快消失了身影,暗自较量。 “本侯倒是好奇,皇上对世子宠爱有加,又怎么会突然把世子贬去边关受苦,世子到底犯了什么错?”闵暨离开了人群也就没那么顾及了,戚曜不过就是仗着身份的纨绔子弟罢了,会些花拳绣腿也敢去边关? 戚曜并不理会闵暨的质疑,眼前一晃,戚曜飞速的搭上一支箭,咻的一声,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闵暨有些惊讶,那一箭射中了无疑。 戚曜回头,勾了勾唇,“侯爷什么时候对本世子这么关心了?或许再过不久,本世子回京就该改口叫姑父了,要不然,侯爷也去求求皇祖父?咱们一起去边关作伴?” 闵暨脸色倏然变得很难看,紧抿着唇,三公主每日去求皇上的赐婚的事瞒不过他,有些恼怒,脑中却一闪而过的一张笑颜如画,国色芳香的脸来,恍惚间女子银铃般娇羞在耳边回响,荡起一层层涟漪,挥之不去,越想越觉得烦躁,怒视戚曜。 这厮就是故意在激怒他! “边关虽苦,却也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未必是件坏事,皇上对世子,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闵暨总觉得皇上这样安排肯定别有用意,几位皇子都没出去历练过,只怕明贬是假,历练才是真,要是取得了军中威信,将来对浔王而言,绝对是大助力。 戚曜也不解释,越解释闵暨越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他猜忌。 眼前忽然一闪而逝的一抹雪白,戚曜眼前一亮,这是一只野生的白狐狸。 闵暨也看见了,马腹夹紧,唰的一声没了踪影。 戚曜故意落后一程,勾唇一笑,翻身下了马背四周转了转,果不其然在一个草堆里发现一窝刚出生不久的白狐,还未睁眼,浑身雪白的绒毛,趴在窝里,极其可爱。 戚曜冲着空中吹一声,很快凌三和凌五出现了。 “蒙上眼睛送去苏国公府。” 第四十四章,说服 狩猎结束后,苏三爷一脸莫名其妙地回家,正好碰上了等在门外的陶子珺。 烈日下,陶子珺小脸晒的通红,一双浸了水的眸子雾气蒙蒙,冷不防的一名男子出现。 苏三爷一袭青色衣袍头戴玉冠,身姿修长不胖不瘦,面容俊朗,三十而立的年纪看上去透着一股沉稳睿智,急色匆匆,直接忽略了她。 陶子珺涨红了脸,紧咬着唇委屈至极,她自诩貌美,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忽略她,又羞又气。 眼睛只盯着苏三爷的背影,粉颊染上一抹娇红,她见过苏大爷和苏二爷,都不如苏三爷既文雅有成熟,一下子芳心噗通狂跳。 这时,云嬷嬷走了出来,“表姑娘,这账册交给老奴吧。” 陶子珺有些失望,“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嬷嬷,还是让子珺送给表嫂吧,姑母交代务必要亲自送给表嫂,还有些叮嘱的话,子珺不敢假手于人,表嫂若是忙,子珺闲着也是无聊,可以等等表嫂。” 云嬷嬷回首,“清翠!请表姑娘去偏厅,好好伺候。” 陶子珺微愣,她好歹也是表姑娘都占了这么久了,去偏厅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苏三爷刚来就想把自己打发了,这是在防备自己呢,陶子珺脸皮子薄,跟着丫鬟进了偏厅。 苏三爷一进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晗儿,父亲下次沐休一定带你出去逛逛。” 苏晗扭过头冷哼一声,显然是不高兴了。 “晗姐儿,父亲刚才得了一匹小马驹,纯白色的,就养在院子里,你去看看?”苏三爷继续讨好,苏晗转过身来,故意装作很开心的模样,那匹小马驹她是见过的,前世送给了苏蔓,她羡慕的不得了。 “多谢父亲,母亲,女儿先走一步了。”苏晗迫不及待领着丫鬟离开了,苏三爷肯定还有不少话要和凌氏说。 凌氏娇嗔的瞪了眼苏晗,“一匹小白驹就把你收买了?” 苏晗银铃般笑声越来越远,凌氏嘴角微微上翘,心情还不错。 “我问你,今日涉猎发生了什么事?可有什么异常?” 苏三爷摇头,“那倒没有,只是…。” 凌氏看向苏三爷,苏三爷至今一头雾水。 “那几位世子中你可有满意的?官家子弟也可。”凌氏又问。 苏三爷沉默了,就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凌氏。 凌氏嘴角笑意越来越浓,只听苏三爷又道,“瑾王世子温和有礼,却失了几分气势,骁骑侯年轻有为,却是个强势的,一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浔王世子如何?” “放荡不羁,谋略尚可,和浔王大不相同。”苏三爷居然止住了话,不可思议道,“夫人不会看中了浔王世子吧?不行,绝对不行,浔王府太乱了不适合晗儿,再说浔王世子那性子,晗儿未必管不住,再说他就要离京了,难不成要晗儿跟着他去边关受苦?” 凌氏忽然笑意一收,脸色一沉,哼道,“我倒觉得戚曜是个性情中人,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凌氏对戚曜是越看越喜欢,赞不绝口,似乎已经认定了戚曜就是将来的女婿。 苏三爷听着有些不对劲,凌氏很少夸赞别人,戚曜是寥寥无几的其中一个,可见凌氏多满意他,难怪戚曜今天一直跟他搭话,原来是在打他女儿的主意!还有骁骑侯同样也是不怀好意! 苏三爷这才恍然,愤愤的哼了哼,“这样一来,三房势必要卷入纷争,依父亲的意思,觉得大皇子更稳妥,德妃掌管后宫多年,积攒不少人脉,大皇子又是长子,而浔王…。” 凌氏没好气的瞥了眼苏三爷,“妇人之仁!这么多年来,你可见皇上有所表示?还是那番话,睿王残暴,瑾王得民心拥护者众多,浔王是个聪明的,只怕大家到时候都要落了算盘!大房支持谁我不反对,但三房绝不能卧于大房之下!” “那你的意思是?”苏三爷隐隐猜到了凌氏的心思,先是苏蔓出了事,然后大厨房,凌氏肆无忌惮的得罪袁氏和太夫人,就连老太爷的面子也不给。 凌氏笑着点头,“不错,我要分家!大房和三房务必要分开,一如几位皇子必要一较高下!” 凌氏说的霸气十足,这么多年来她在闽建,一直都是避让大房,可在大房眼里,三房那个自己是一个工具,就连老太爷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是苏晗的婚事。 “前些日子,睿王妃曾向太后求晗姐儿做睿王侧妃,要不是太后怜爱,估计这会,赐婚圣旨已下,就等着晗姐儿笈笄一顶粉轿,一碗绝子药,晗姐儿能为国公府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谁还能管她的死活?” 凌氏一提起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出来,这些日子存心存着气,隔应老太爷呢。 苏三爷一肚子的反驳噎了下去,憋的满脸通红,随即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凌氏冷哼,“这件事你那好父亲也有一份,就三房蒙在鼓里不知道,大房若是有心,怎么不送映姐儿去做妾?偏要作践我的女儿!” 苏三爷仍是不敢相信,可凌氏又怎么会拿苏晗开玩笑?依老太爷的性子,这件事怕真的他能做出来的,为了国公府,不计一切。 “你打算如何?”苏三爷有些为难,夹在两面之间。 凌氏笑,“浔王世子和睿王你选哪个?” 苏三爷沉默了,这还用问吗,戚曜再不济好歹也算个青年才俊,而睿王都够做苏晗的父亲了,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睿王妃的手段他是早有耳闻,庶出的孩子没有几个活下来。 凌氏笑了笑,端起一碗茶塞到了苏三爷手中,“晗姐儿还小,有些事却也不得不操持,太后那里有我在,你可知道戚曜为何被贬去边关三年?” 苏三爷摇头。 第四十五章,前夕 凌氏故意卖了个关子,只道,“晗姐儿年纪小,就是等上三年又何妨?” 凌氏有意服软,苏三爷很受用,只是还有些犹豫,凌氏娇媚一笑信心十足的模样让苏三爷顿时打消了念头。 分家,势在必得了。 一些事挑开了,苏三爷也不别扭了,这个家迟早要分的。 “这些事,你看着办吧,你总不会害了晗儿的。”苏三爷话说的含糊,凌氏却听明白了。 苏三爷心里舒坦了,面上却不显半分,仍旧板着脸。 “下午,温阁老邀我去钓鱼,晚饭就不必留了,晗儿还小,没事多教教她,别被人欺负了去。”苏三爷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叮嘱道,最好苏晗的性子再厉害些,能降住戚曜,一如凌氏。 凌氏嘴角忍不住翘起,“这是自然,我的女儿,谁敢给她委屈受,我必要他好看!” 苏三爷恨不得收回那番话,凌氏的性子,苏晗要是学了个*,只怕戚曜受不住。 算了,大不了,以后苏三爷努力背景强些,能给苏晗撑腰就行。 苏三爷走后,凌氏经过提醒才想起来陶子珺,浅尝一口茶,淡淡道,“请过来吧。” 这边苏晗一眼就认出了白马驹,十分漂亮,苏晗特别喜欢。 刚要准备骑上去,静书来了,在苏晗耳边低语几声后,苏晗眼睛骤亮。 “走!去瞧瞧!” 回了凝雅阁,一窝毛茸茸可爱的白狐瞬间让苏晗迷上了。 连眼睛都未睁开,缩成一团,苏晗伸手逗弄,小家伙半睁着眼看不清眼球,发出呜咽的叫声。 窗台上,小白幽怨的来回跳着想要吸引苏晗的注意力,时不时的扑打着翅膀。 戚曜站在屋檐上,眼睛只盯着苏晗,一颦一笑都刻在了脑子里,原本他是要连夜就走的,压抑不住心底的思念,就来了。 这下,更舍不得了。 直到凝雅阁的灯灭,苏晗睡下了,戚曜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次日 苏三爷满身酒气的回了绛雪院,面带怒容,苏三爷极少生气。 苏晗正巧在陪着凌氏用饭,有些惊讶。 “发生了什么事?”凌氏放下筷子问道。 苏三爷身边的小厮立即解释,昨夜苏三爷喝醉了,醒来时身边多了一个女子,闹得人尽皆知,苏大爷闻讯还训斥了三爷一顿。 这女子不是旁人,偏偏是个身份低贱的,却也是个清白之身,苏三爷懊恼,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是被算计了。 这不,苏大爷当场做主替苏三爷纳了那妓子,只等天黑抬进来。 凌氏眉头轻挑,不以为然,“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简单,西苑屋子多,呆会让一人挑一间打发了就是。” 苏三爷惊讶了。 凌氏瞪了眼苏三爷,“这种小把戏你也着了道,能怪谁?我还不了解你?” 苏三爷讪讪一笑,丝毫不觉得面上无光,范儿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凌氏并非胡搅蛮缠的人,他也不需要多加解释。 这不,老太爷身边的浮生过来一趟,带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苏三爷当场黑脸。 老太爷又添什么乱? 凌氏并不恼,只摆摆手,“一并送去西苑,照几位姨娘的份例来。” 浮生愣了,他还没开口三夫人就知道什么意思,笑意盈盈的接受了,只是苏三爷脸色有些难看。 郁闷的摸了摸鼻子,以往都是爷们高兴,夫人横挑鼻子竖挑眼,没好脸色,到了三夫人这里不仅以礼相待,还有赏,奇了怪了。 苏晗只瞥了眼那两人,一个娇媚,一个柔弱,模样极好,单单立在那里也值得让人疼惜,这是晾准了苏三爷的喜好,可惜,父亲从未有过旁的心思,一心一意尊重母亲,这如意算盘是落定了。 苏三爷气恼,转身就走了,连个正眼也没给两位姑娘。 凌氏神清气爽的用了饭,一位管家妈妈急的满头大汗。 “三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厨房打起来了。” 凌氏皱眉,今天是她新官上任头一天,就闹了这么一出。 “把闹事者,全都打二十板子,不论任何理由,有议论者,全家都发卖!” 凌氏无动于衷,这一次凌氏是要逼起民愤,让老太爷主动分家。 很快,袁氏就得了消息,哼了哼,“我这位三弟妹可不是什么好性子,但凡惹了她,少不得去层皮,每一个好下场,你且看吧,不出三日,这府里绝对怨声载道。” 柳氏禁足,病了一场连夜被送去了别院养病,李氏是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到最后只能是自己接手。 等打完了,大厨房里又一次大换血,直到晚饭,老太爷尝了一口直接吐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大厨房做饭的厨娘又挨了顿板子。 第三天 大厨房的菜色越来越好,老太爷也没了话,袁氏拧紧了眉,打听一番。 凌氏借着风头除去了大厨房几个老人,提拔了不少心腹,赏赐也比其他房的多了不少,一时间,凌氏三夫人的名头隐隐要盖过大夫人。 凌氏所到之处,无一不敬,袁氏远远走来,气不打一出来。 两人明争暗斗,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转眼间,又过了几日。 转眼,就到了选妃宴这日。 袁氏对凌氏的不满又多了几分,苏映伤了脸没法参加,柳氏没回来,苏晞就跟着袁氏,一路上心情愉悦的快要飞起来,袁氏连瞪好几眼,苏晞才算收敛了些。 苏晗好奇,戚曜送的那瓶雪痕膏她早就送给苏映了,按理说,苏映的脸,应该完好如初才对。 这么好的机会,苏映居然放过了,真是奇怪。 杨家两姐妹一早就开始打扮,一着粉一着浅蓝,明媚动人或娇俏可爱,妆容精致,首饰搭配恰到好处。 苏晚跟着凌氏,乖巧的站在一旁,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些日子练习了不少礼仪,都不会笑了。 庶出的几个是不可以参加的,羡慕的不行,站在廊下,偷偷瞄了眼马车,恨不得也爬上去参加,又不甘,嫉妒,羡慕,还有幽怨。 其中以大房庶出的苏若最幸运,她只比苏映小两个月,模样生的娇柔妩媚,一双明眸含羞带怯,十分勾引人,大老爷存了心思让袁氏也把她带去了。 第四十六章,皇后心思 负责举办这次宴会的是宣王妃和德妃,由太后亲自坐镇。 御花园里姹紫嫣红,名门淑女数不胜数,娇俏,端庄,妩媚,贤淑者,一颦一笑都是骨子里的优雅,可见下的功夫有多深。 花果糕点无一不精,九曲廊坊迂回婉转,高处还搭建一个戏台,由京都名角亲自献唱。 几位皇子早早就来了,除去戚曜,几位世子风流倜傥,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世家姑娘驻足观看,一个个闹了个大红脸,如染上了胭脂的红霞。 与以往不同,今天可以不必顾及男女大防,趁这机会多了解一些,熟识的几位夫人早早就聊了起来探讨哪家公子或者姑娘,有中意者可以直接向太后提出赐婚。 这不,凌氏刚一出现,就被围了起来,凌氏膝下一儿一女可是十分吃香的。 骁骑侯老夫人有心上前,却又拉不下脸来,皇后就在上面看着呢,可一想到儿子的嘱咐,骁骑侯夫人犹豫了。 目光穿梭在苏晗和皇后之间,苏晗一袭绯色长裙绣着朵朵兰花,含苞欲放,一如她国色芳香的容貌太过艳丽,举手投足贵气十足,气质优雅,头饰带的不多却恰到好处,除去那张出色的容貌,这身打扮也算中规中矩。 苏晗刚进御花园,就觉得有一道目光紧盯着她,惹的她微微蹙眉。 苏晚跟在她身后,手心里紧张的快要出汗,生怕出了差错,小心翼翼的大气不敢喘,苏晞没好气的白了眼苏晚,骄傲的像只孔雀,穿的花枝招展,目光流连在不远处的男客那边。 余下的苏若,半垂着头跟在袁氏身后,也忍不住抬头侧眸看去,小脸一红,嘴角翘起。 这时,一位姑姑过来。 “苏姑娘,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凌氏脸色骤冷,上次戚扇打了苏晗一巴掌,凌氏还没找她算账呢,这次又来找苏晗,当自己是死的不成? “选妃宴马上就开始了,不知道公主有什么要紧的事?” 那姑姑神色一怔,正要开口,皇后身边的度姑姑过来了,瞥了眼那姑姑,飞快道,“三夫人,皇后请您过去一叙,皇后许久未见苏姑娘了,甚是想念。” 那姑姑脸色一沉,低下头。 凌氏颌首,皇后毕竟是国母,又是这种场合,凌氏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凌氏还没进屋,就听见一阵沙哑的咳嗽,半天也喘不上来气,凌氏心惊,她知道皇后病重,却没想到已经这么重了。 皇后一身明黄凤袍端庄高贵,头戴象征身份的九尾凤钗,脸色微白不知抹了多少粉才盖住眼底的青色。 凌氏正要附身行礼,皇后捂着唇抬手,“夫人不必多礼,上次是小女莽撞,让苏姑娘受委屈了,度姑姑!” 度姑姑手里捧着一件八尾凤钗精致大方,苏晗只瞥了眼,暗自皱眉。 却见凌氏脸色一沉,淡淡道,“娘娘严重了,说起来这孩子自小被臣妇娇惯的厉害,脾气冲,着实让人头疼,臣妇只好把她带在身边时时提点,免得将来犯了众怒可就晚了。” 第四十七章,朱大小姐 皇后摆摆手让度姑姑把东西带走,沉声道,“让三公主过来一趟!” 不多时,戚扇一袭浅紫色宫装温婉大方,明艳动人的走来,随意的瞥了眼苏晗,眼底一闪而逝的懊悔。 “儿臣参见母后。”戚扇自从上次打了苏晗后,就被皇后禁足了, 罚抄千遍静心经,皇后生怕她再做傻事找人日日开导她,直到两日前才免了禁足。 “给苏姑娘斟茶赔错!”皇后沉声命令。 戚扇从度姑姑手里接过早已经备好的茶盏,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真挚愧疚。 苏晗毕竟是臣女,哪里敢接公主递来的茶,忙推辞。 戚扇黯然神伤有些失落,“晗妹妹还在怪罪本宫吗?那日是本宫失礼了,让晗妹妹受了委屈,还请晗妹妹海涵,本宫一向没什么朋友,晗妹妹若是不原谅本宫,本宫实在过意不去,晗妹妹若是饮下这杯茶,之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公主不必自责,这件事苏晗早已经忘了。” 苏晗闪身避开了戚扇的一礼数,戚扇有意要敬,二人争夺之间,啪嗒,茶盏落地碎成数瓣。 苏晗的衣裙浸染一片茶渍,十分显眼,狭长的眉头微挑。 戚扇拿着手帕上前擦拭,“真是不好意思,本宫一时手滑,晗妹妹莫要见怪本宫那里有换洗的衣裳,晗妹妹若不嫌弃,去本宫那里换下来吧。” 戚扇摆低了面子,毕竟是一国公主,对着一个臣女低三下四,皇后心里也不好受。 刚才的情形她不是没看见,苏晗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皇后有些不悦。 “不必劳烦公主,民女带了换洗的衣衫,让奴婢去取就好了。” 苏晗委婉拒绝,也不再和戚扇计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戚扇讪讪的收回了手,不多时静书取来了衣衫,换衣时,静书检查一番,摇摇头,“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苏晗舒了口气,“可能是我多想了,走吧。” 再出来时,看戚扇的神色也不再那么厌恶,只是让她这么快就接受一个戚扇,有些难。 凌氏也没说什么,只带着苏晗去了御花园,一路上紧盯着宜人和静书,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看好了苏晗。 “咦,这不是苏三夫人嘛,许久未见,又年轻了许多,还是那么美艳。” “可不是,也不知道每日吃的都是什么好东西,也告诉告诉我们,瞧瞧咱们都快熬成黄脸婆了。” “是啊,是啊,苏三夫人可不许小气,快说说。” 凌氏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被人巴结的存在,苏霆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至今未娶,依照皇帝对凌家的宠爱,又是凌大将军亲自带领,十有*会继承淩大将军的衣钵。 凌氏眼满满的骄傲,一双儿女是她的骄傲,只是心底有些惆怅, 苏霆的婚事岂能由她说了算的。 “几位夫人莫要谦虚了,我不过就是闲人一个,家中有大嫂操持,没了烦心事,心里自然就敞亮了几位都是大忙人,我哪能跟各位比啊。” 很快,苏晗领着几位姐妹去了小亭子里,那里是名门贵女的聚集地,沈碧玉眼尖的发现了苏晗,瞥了眼廉茹,廉茹立即会意。 “听说这次明初太子选妃,一正一侧,不过要说这京城里的姑娘论容貌,苏国公府的姑娘个个貌如天仙,忠勇侯夫人你说是不是?” 苏昭神远远的望见了苏晗几人款款而来,袖拢下的拳头紧紧握起,脸不改色的道,“都是谬赞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人比花娇,惹人心动。” 苏昭一席话惹的在场的贵女都羞红了脸。 沈碧玉故作惋惜,“这次选妃宴映儿姐姐没来,真是太可惜。”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苏昭更气了,好端端的毁了脸,要不然依苏映的身份,一个世子侧妃的位置肯定跑不了。 “是家妹不小心,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苏昭才不会上沈碧玉的当,妄想从她嘴里套出不利苏家姑娘的话,苏老太爷第一个不饶她。 沈碧玉也不气馁,转头又瞥了眼不远处的少女,暗自嘲讽,“可惜这次浔王世子不在,朱家大小姐来年笈笄,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廉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万一被指了婚,可就糟了。” 苏晚小声呢喃着,“朱大小姐可真可怜。” “听说,朱大小姐是位庶出,极得右相喜欢,连朱二小姐也不及她三分呢。”杨玲兰哼了哼,她年纪小不会被指婚,说话也无所顾忌,跟着苏晗,许多贵女都会跟她打招呼,心里有点冒酸水,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朱大小姐才华横溢,人长的又美,只是身份上略差了些,可惜。”杨柏诗感慨,朱宁烟的处境何尝不像自己呢,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有些羡慕。 苏晗瞥了眼廊下一袭白裙而立的少女,身姿曼妙,一头乌发直到腰际微风拂起,吹起一丝涟漪,荡漾在周身,显得越发的娴静。 转过身来,正巧对上苏晗的双眸,果然是个大美人,肤若凝脂,淡扫蛾眉,樱唇微抿起,一双眼睛清澈灵动,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无奈,这样的人儿怎么不叫人怜惜? 朱宁烟也是一愣,更多的是一刹那的惊艳,但很快,更多的是探究打量。 苏晗很快转移了视线,任由她打量,没想到朱宁烟竟然直径朝她走来。 第四十八章, 朱宁烟脸上挂着端庄妩媚的微笑,走到苏晗跟前,“苏五姑娘,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倾国倾城,真让人自愧不如。” 苏晗飞快的捕捉到朱宁烟的眼里淡淡的敌意,苏晗再次把戚曜这厮恼上了,都是他的桃花债! 一旁苏晚立即小声道,“这位是右相府的朱大姑娘。” 苏晗恍然一笑,“朱大姑娘。” 朱宁烟微微有些尴尬,她貌美闻名京都城,苏晗竟然没听说过她,不过转念一想,就释然了,苏晗回京不过才一个多月,闽建地处偏远,也不稀奇。 但,很快柳眉一蹙。 苏晗不欲跟她多聊,朱宁烟像是瞅准了苏晗,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这时,睿王府的戚蓉款款而来,蔑视的瞥了眼苏晗,冷哼一声,小小年纪竟学的妖媚狐像。 “这位就是刚刚回京不久就让浔王世子表哥和闵侯爷打抱不平的苏五姑娘吧?长得还不赖。” 戚蓉是睿王府的庶长女,生母沈侧妃十分受宠,所以她一向眼高于顶,性子却是尖酸刻薄,见不得别人好。 戚蓉话落引得在场的几位姑娘都按耐不住好奇,开始八卦,当日苏晗从凤栖宫出来时,闵暨和浔王世子陪伴一左一右,恰好被戚蓉看见,近日又有流言传睿王世子要娶苏晗当世子妃的消息,戚蓉第一个反对,就凭苏晗的家世,世子的位置一定会越做越稳,那大哥戚顾风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所以,无论如何,戚蓉都要阻止。 此话一出,杨家姐妹顿时退后一步,离得远远的生怕被人误会。 朱宁烟轻轻皱眉,望着苏晗的目光略带哀怨,开口道,“蓉表妹我可能是误会了,世子他侠肝义胆热心肠,许是苏家妹妹遇到了什么难事,大庭广众之下又怎么会惹来是非,相信苏家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戚蓉挑眉,朱宁烟的生母和沈侧妃是表姐妹,关系不一般,两人关系平日也不错。 戚蓉肯定是向着朱宁烟的,“表姐,你心地善良,可不像某些人,此事都已经流传开了,闵侯爷早就向皇祖父求婚,而且母妃对苏五姑娘也是十分中意呢,苏五姑娘小小年纪生的如此绝色,就是我见了也难免不心动呢。” 朱宁烟急的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看向苏晗,“表妹年纪轻不懂事,苏家妹妹莫要计较,哎呀,蓉表妹,快别说了。” 苏晚气的站了出来,这两表姐妹一唱一和摆明了是要毁苏晗的名声,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胡说八道!五妹妹向来循规蹈矩,怎么会任由你们污蔑,国公府虽比不上睿王府,可到底也是圣上亲封,敬淑县主莫不是在欺负我国公府没人不成?” 苏晗睨了眼身后几位闪的远远的几位姑娘,勾起一抹嘲讽。 “四姐姐说的不错,今日敬淑县主公然败坏我的名声,不给个解释,我只好请皇舅舅做主了。”苏晗冷着一张脸,不卑不亢,静静立在那里,气质高雅如兰花般冷艳高贵,使人疑惑,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那样不耻的事情呢。 这要换成其他女子,早就被她羞辱的找个缝钻进去,可苏晗并非一般人,公主都不怕,何况戚蓉。 戚蓉杏目瞪圆,倒吸口凉气,只听见苏晗又说,“苏晗虽在闽建长大,却也早有耳闻敬淑县主大名,如雷贯耳,果然如传闻一样,尽学的妇人的长舌!” 噗嗤! 周边渐渐传来一阵阵讥笑,戚蓉在贵女的圈子里名声却是不太好,甚至还有不少死对头,平时仗着身份没少欺压其他小贵女们,碍着身份敢怒不敢言罢了。 可今天苏晗却是狠狠的替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苏晗的话字字珠玑丝毫不给戚蓉留面子,戚蓉一张小脸白了又青,脸色很难看。 朱宁烟却暗自舒眉,苏晗长得虽美,可性子太过凌厉,戚曜最喜欢的就是善解人意的温婉女子,苏晗短短几日就在京都扬名,这可不是戚曜喜欢的,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浔王妃也绝不会让一个性格强势颇有背景的贵女嫁入浔王府的。 “苏五姑娘这是心虚了不成?那日传闻并非我一人所见,况且,闵侯爷求婚本就是事实,苏五姑娘纵使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这个真相,短短数日就引得闵侯爷对苏五姑娘倾心相待,可见……”戚蓉故意顿了顿,似笑非笑道,“苏五姑娘的确有过人的本事。” “县主有所不知,当日我和廉姑娘也在场,苏五姑娘只是意外碰见闵侯爷,并非有意相识,皇后先后召见了闵侯爷和苏五姑娘,可是不知怎么,出来时却……引来这样一场误会。”沈碧玉欲言又止的解释,似是而非的话更加做实了苏晗和闵暨不为人知的私情。 然后一致将目光转投向廉茹,廉茹神色微闪,斜睨了眼苏晗,一脸无奈和认真道,“这件事确实是个误会,大家不要再猜测了,苏家家规甚严,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受礼法的事来。” 又一个弥彰盖影的说辞,毫无说服力,说白了就是苏晗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年纪轻轻就四处勾搭人,为人不齿,品性不端。 不远处几位王妃都听了些风言风语,睿王妃谈笑风声没受影响,瑾王妃置之不理,浔王妃微微蹙眉,一笑而过,苏晗嫁到哪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事,反倒惹来皇帝猜忌。 苏家几位姐妹气的都快哭了,尤其是杨柏诗两位姐妹,明明她得了睿王妃青睐可以让人高看一等,现在却被苏晗连累,又急又气,原本还想沾上苏晗的光,多结交一些贵女,可现在,躲苏晗还来不及。 “可不是,听说前几日,苏家三房的庶女,原本是要嫁给忠义侯当平妻的,可不知为何突然被送去了庄子,苏二小姐也毁了脸,也是因为课堂之争。” “这是我也听说了,是院子里进了外男坏了名声,又动了亲,没办法所以才要送走。” “原来如此……” 第四十九章,迷迭香 戚蓉故作惊讶,“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贼人竟如此猖狂,那苏妹妹没吓着吧?” 就在大家都准备看好戏时,苏晗浅浅笑道,“天子脚下胆敢有贼人来犯,县主是在质疑睿王吗,手握兵权却连个京都治安都管不好,那苏晗就提醒在座的各位,以后出门可得小心些,毕竟,京都治安并不是很好。” “你!”戚蓉脸色大变,苏晗居然敢反咬她一口,睿王有一支护卫队,维护京都治安是睿王的心血,要是传到睿王耳朵里,戚蓉绝对要被重罚。 苏晗又道,“苏蔓是被送去郊外的庄子上养病,这件事,大姐姐你也知道吧?” 被点了名苏昭也不能坐视不管,却又不想如了苏晗的意,惊讶道,“前些日子病了些时日,不过方才听母亲说了,确有其事。” 这下,其余的几位姑娘没了话,眼神飘向戚蓉,疑惑和讽笑,戚蓉拉不下面子刚要反驳。 “都说什么呢,这样热闹。”远远走来的是四公主戚韵,睿王胞妹,戚蓉的姑姑。 戚蓉立即红了眼眶跑到戚韵跟前,委屈的把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得意的瞪了眼苏晗,给她撑腰的人来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不料,话落戚韵瞪了眼戚蓉。 “捕风捉影的话也敢胡说,今天是什么场合岂容你胡乱放肆!据本宫所知,苏家那位小姐是得了什么疾症,过不了多久还会再回来,苏国公府岂是随便乱闯的地方!” 戚蓉惊到了,事关睿王府戚韵怎么还会帮着外人呢? 苏晗丝毫不意外戚韵会帮自己,因为睿王的位置越是稳固,将来戚韵的日子也会好过。 苏晗笃定,戚韵肯定还在惦记明初太子妃的位置。 “表姐说的对,蓉儿这胡乱说话的毛病可得改改。”戚珑儿最讨厌戚蓉了,模样生的不错可这心肠却是黑的。 戚蓉本就委屈,可戚珑儿和戚韵哪个都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眼下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又气又恨,脾气上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可闵将军向皇祖父求婚总是事实!” “县主这话从何说起?我每日和母亲在一起,从未听说过大哥向皇上赐婚。” 闵旋立刻解释道,浅笑着对戚韵和戚珑儿行了个礼,一身浅蓝色宫装格外温婉,平视间对苏晗微微一笑眉眼之处都是一股柔美,不娇不媚,是个温柔如水一样的女子,苏晗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戚蓉脸色彻底变了,“怎么可能?” “好了!别再胡闹了!”戚韵白了眼戚蓉,这个不长脑子的,就会添乱,睿王府拉结苏家还来不及,她到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得罪整个苏家,人家亲妹妹都不知道的事,她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愚不可及! “姑姑!我……” “还不把主子带下去醒醒酒!”戚韵斜了眼戚蓉身后的丫鬟,丫鬟立即会意,拉着戚蓉离开了。 戚珑儿撇撇嘴,“沈侧妃未免太过恃宠而骄了些,好好的一个姑娘教成这样,是我来得晚了。” “嘴长在人家身上谁能阻止得了,时事人非止于智者。”苏晗轻笑。 “就是这个理!”戚珑儿大笑,这一杆子可是打死不少贵女啊,谁叫她们刚才跟着一起议论来着,个个尴尬的涨红了脸。 很快,那边摆好了宴席,随着一声公鸭般的嗓音叫,太后来了。 众位姑娘都移步出亭,戚珑儿紧跟着苏晗。 “哈欠,哈欠!” 一路上戚珑儿哈欠连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郡主!”丫鬟也关切道,“刚才还好好的呢。” 说话间戚珑儿又打了几个大大喷嚏,不停的拿着帕子捂着鼻子。 苏晗走近,关切道“是不是找了凉?” 苏晗离得越近,戚珑儿就控制不住的连打数个喷嚏。 苏晗也有些疑惑,站的远了,戚珑儿果然好了很多,就连静书也很奇怪。 “郡主,怕是这附近有……”丫鬟欲言又止,戚珑儿脸色微微一变,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晦暗未明,苏晗眼光清澈坦坦荡荡任由她打量,很快戚珑儿就意识到或许这是个误会。 “郡主?”静书猜测肯定是苏晗有哪里不对劲,眼看选妃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急的团团转。 “不瞒晗妹妹,我自小对迷迭香粉过敏,迷迭香分无色无味,一般人是闻不到,也极少有人用这做香料,只有……”戚珑儿小脸一红,苏晗意识到,肯定不是什么好的。 “姐姐不妨直言。” 戚珑儿压低了声音,飞快道,“父王的姬妾曾用这香料,这香料若是和尾鸢花粉结合,就是致命的,总之非常下作……” 苏晗听明白了,姬妾争宠会用一些手段,比如催情的药。 “妹妹怎么会染上这种香料?”戚珑儿看苏晗的神色,就知道这不是个巧合。 苏晗冷着脸,回想起刚才凤栖宫那一幕,她说呢,戚扇怎么可能转了性子跟她赔礼道歉呢。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这件事回头再和姐姐细说,今天妹妹就不跟姐姐在一起了。” 戚珑儿点了点头,“那妹妹小心。” 这头静书急的不行,“小姐,要不要告诉夫人?马车里已经没有更换的衣服了,这可怎么办?” 戚扇一而再的挑衅她,说什么她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好好回敬回敬她一番心意才是。 “先去母亲那里吧。” 第五十章,深闺怨妇 随着一声高喊,选妃宴正式开始了。 宣王妃站了起来,对着太后福了福身,“母后,以往都是男女相隔开,彼此不太了解,甚至揭开盖头才知道新娘子的模样,性情才情一无所知,所以这次,臣妾和德妃娘娘商议,北苑有一处竹园,竹子上雕刻着姑娘们要表演的才艺,统共九十支,让姑娘们带着丫鬟进去找,每支竹上都有句诗,找到了就在竹子上刻画个记号,未免重复,然后回来表演,少爷们也可以带着小厮进去,不过么,这高度可就因人而异了。” 德妃身穿宝蓝色凤尾长裙,身姿妖娆,保养极好的脸上不细看是看不出半点皱纹,很难想象她已经四十五岁了,韵味十足,怪不得多年来恩宠不衰。 这一点睿王就继承了七分德妃的样貌,英俊潇洒。 “都是世家出生的少爷,咱们东楚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相信各位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德妃嘴甜,一下说到皇上的心坎上,皇上连夸几句。 太后对这个点子也很满意,四周派人监视,又有丫鬟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皇上转头看向右下手,“太子可有兴趣?” 这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男子身上,倒抽一口凉气,纷纷羞红了脸。 其中,以四公主戚韵的目光最为痴恋。 男子一袭月牙白袍用银丝绣着四爪金龙,盘旋而卧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云霄。周身气质高贵出尘,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剑眉微挑,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玉树兰芝,身姿挺拔却偏又姿态慵懒,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这就是明初太子夜潇寒,眸光潋滟微微冷凝,淡淡一瞥,“有意思,本殿岂能辜负皇上一片好意。” 说着,夜潇寒站起身来,独步走向北苑。 这样一个英武不凡的太子,居然还比不上一个骁骑侯,凌氏坐在太后的左下方第三个位置,睨了眼正前方的皇后,勾起一抹嘲讽。 果然,皇后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惋惜。 苏晗只带了静书和青书两个人,一柱香后,众位贵女和公子一同进入竹林,不同的是,男子从东往西出发,女子则相反。 青书是某人硬塞给苏晗的,美其名曰会武功能保护苏晗,要不是事态紧急,苏晗也不愿意计较。 杨家姐妹早就被明初太子吸引过去,就差芳心暗许了,不止是她们,还有不少贵女,一进北苑就开始四下寻觅,到不着急找竹子了。 只想着和太子来个邂逅。 静书都急的快冒烟了,她家姑娘还穿着带毒的衣裳呐。 苏晗却并不着急,慢慢踱步,悠闲的欣赏起竹林风光来。 鼻尖是一片片青涩混着泥土的芳香,静立竹间,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一琴一茶盘旋而坐,最是美妙。 “小姐,这里有颗竹子!上面还刻着字!”静书随意一瞥,忽然兴奋指着其中一棵,这么多片能找到一支就很不容易了。 苏晗瞥了眼,跳舞? 青书没好气的瞪了眼静书,这丫头眼神还挺好使,不过她怎么也的想办法阻拦不是,这位可是爷的人。 “姑娘,三公主一路往北去了。” “可是,这竹子……” 苏晗直径往北走,“你家姑娘跳舞不行,你也不想看见我出丑吧?” 静书细细看去,跳舞?无奈耸耸肩,姑娘从小到大,跳过完整的舞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原因无他,只是凌氏认为挑几个歌姬,女子还不如多些精力打理后宅。 比如她,舞技超群从小苦练,半辈子过去了,跳的次数屈指可数,还不如学点实际的。 期间,苏晗遇到不少贵女,一颗挨着一颗的寻找,找不到又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礼仪对身边的丫鬟非打即骂,毫无形象可言。 “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找,平时一个个都机灵着,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奴婢马上就找!” “方才沈家妹妹已经找到一棵出去了。” “切!那分明就是我家小姐看见的,被她抢了去。” “啰嗦什么!还不快找!” 小丫鬟不甘的撇撇嘴,都欺负她家姑娘没权没势。 另一边,一个丫鬟激动的抱紧了一棵竹子不撒手,唯恐其她贵女抢了去。 那位小姐飞快的记下了竹上的两句诗词,又嫌不够,拔下珠钗将字迹毁了,才安心一笑。 苏晗笑着摇摇头提着裙角,不远处一抹白色身影十分熟悉,站在蜿蜒曲折的庭廊内,像是在欣赏什么。 朱宁烟侧目,恰好就看见了苏晗,扬唇一笑,“恰好,这里有两颗竹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苏妹妹,不如你挑一个?” 苏晗远远的站在亭子外,浅笑,“我喜欢自己找的乐趣,朱大姑娘还是留给别人吧。” 朱宁烟也不恼,见苏晗要走,飞快道,“可惜了,这次选妃宴浔王世子不在,否则肯定是要被赐婚的,也不知道世子犯了何错惹了圣怒,听闻苏妹妹当时也在宫中,不知可了解一些内情?” 不止苏晗皱眉,青书也不悦,京都盛传朱大小姐和爷两情相悦,似乎都默认了朱宁烟就是未来浔王世子妃,青书却不以为然,这样的女子,哪里能配得上爷? 苏晗直觉,朱宁烟和戚曜之间一定有什么故事。 四处虽没什么人,可听她的口气不像是不熟戚曜的。 这种异样令苏晗有些不爽,招惹这么多烂桃花! “朱大姑娘何意?恕苏晗愚钝,浔王世子的事我一个闺阁姑娘又怎么会知道?” 朱宁烟还想从苏晗脸上看出什么,苏晗饱含深意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是呢,苏妹妹年纪尚小,也不急于这一时。”朱宁烟独自呢喃。 第五十一章,舞剑 苏晗脾气不好,娇气的很,小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朱大姑扬名京都,今日一过,还不知道有多少翩翩公子等着上门提亲呢。” 有些人你不露出利爪,她是不会忌惮你的,反而一而再的挑衅。 譬如眼前这位。 这话戳到朱宁烟的痛处,她年纪不小了,原本可以借助这次选妃宴正大光明的出现在戚曜身边,可惜,戚曜被派去了边关。 嫡母又逼得紧,朱宁烟真怕被嫡母胡乱的许配人家,叫她有苦难言,眼眶微微湿润,手攥的紧紧的才压住心底的不忿和委屈。 哪怕临走前,戚曜表明一丝一毫的想法,朱宁烟的处境也不至于这样尴尬。 不过,依苏晗的身份,或许能够帮助自己,只要进了浔王府无论什么身份,等到戚曜回来,一定不会委屈她的。 “苏妹妹,有几句话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小姐?” 苏晗摆摆手,“抱歉,我还有要事要忙不便多留。” 朱宁烟只能远远的看着苏晗几人离开,眼眶的泪珠在打转,好一副美人哭泣的模样。 “朱大姑娘!” 耳边忽然传来温润如水的声音,朱宁烟慌忙的低头擦眼泪,转过身去。 是伯安侯世子沈韬,怜惜的看着她,朱宁烟素有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哭的梨花带雨婉转动人,沈韬也是位怜香惜玉的人,一颗心顿时就软了九分。 “沈世子。” 那头,苏晗一路往北,根本没当朱宁烟当回事,青书却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爷知道,否则,让苏晗误会了,两人生了嫌隙可就不好了。 前车之鉴,苏晗这次远远的看见有人来就躲开,不多时,经过一座假山,停下步子。 果不其然,看见了戚扇的影子,身边还有几名男子。 青书踮起脚尖,飘飘然就站在了假山顶,附耳倾听。 “这个香囊务必要保管好,画像都看仔细了?一个时辰后,云若宫西厢房,本宫会亲自带人过去!” “是!” 青书过滤了一遍学给她听,苏晗气的浑身血液逆流,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冷意。 戚扇居然是想毁了她的清白,心肠太歹毒了。 过了一会,从假山另一头走出一名女子,半遮半掩。 女子的身影就是化成灰她也认得,是她附小做低伺候了整整三年的主母,苏昭! 苏昭戴着面纱,清冷的嗓音透着一股快意,“臣妾祝三公主心想事成,早日达成所愿了。” 戚扇淡淡瞥了眼苏昭,扬起一抹微笑,远不如表面那般单纯张狂,眉眼之处闪过一丝精明。 “这次多亏了多谢忠勇侯夫人帮忙,借夫人吉言,本宫若心想事成,绝不会忘了夫人今日相助。” 两人相视而笑,很快苏昭又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很快,一名丫鬟走来。 “公主,闵侯爷请您过去一叙。” 戚扇正要离开,身子一僵,转过身来,“你再说一次!” “闵侯爷在前方请公主一叙。”丫鬟又重复了一遍。 另一处 闵暨一直在寻找苏晗的身影,这些天,苏晗的身影一直惊现在他脑海里,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十分烦躁。 很快,静书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闵暨有些印象,这丫头是苏晗的贴身婢女。 闵暨一路紧跟,静书走的很快,娇小的身影飞快穿梭在各个竹林之间。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一抹倩影映入眼帘,白皙小巧的五官令人惊艳,蹙眉驻足在一棵竹支前,眺望高处一脸苦恼。 两个小丫鬟抱着竹竿努力的压弯竹支,忙的满头大汗,费力的支撑着。 “小姐?可看见了?” “是啊,小姐,这么高,应该是男子的题,咱们用不上的。” 闵暨站在一旁,嘴角隐含一抹笑意,驻足许久,小厮忍不住提醒他。 “先下去,不要让任何儿靠近这里,引得远远的。” “是!” 苏晗还是够不着,气馁的转过身子,恰好撞见了闵暨,一脸无措,两只眼睛不安的乱瞄,像是被逮着了犯错的学生。 闵暨失笑,走了过去单手扶住半臂粗的竹竿,用了几分力轻松就压弯了,笑道,“苏姑娘,正巧我找了一圈也没头绪,倒是苏姑娘眼神雪亮。” 苏晗恼红了脸,这厮简直比某人脸皮子还要厚。 只见上面刻画着两个大字,舞剑! 苏晗显然眼睛骤亮,闵暨一时心绪异样,从腰间抽出把佩剑来。 “闵侯爷这是要做什么?” 闵暨他自幼习武,舞剑自然不在话下,美人在前,闵暨忽然有些手痒。 “本侯许久未练,怕是有些生疏,苏姑娘不妨指点一二,免得本侯到时候当众出丑。” 一旁的青书耸耸肩,爷若在,肯定比这还要肉麻,想不到平时一贯严肃的骁骑侯,私下里也是一个不羁的性子,果然人不可貌像。 苏晗犹豫了一下,闵暨已经开始举剑舞起来,竹林间,一名男子手柄长剑,动作流畅行云流水,气势恢弘,苏晗面带笑容却未达眼底。 闵暨心中狂喜不已,他要是能娶到苏晗,将来凌大将军也会对他高看一眼。 只是,舞了一会后,闵暨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热,苏晗娇艳的小脸越发清晰,狠狠地咽下口水,渐渐的脑袋里似乎只剩下笑颜如花的娇艳,娇嗔无邪,惹人心怜。 苏晗在笑,眸子里满满的敬慕,闵暨越发的骄傲,更加卖力,脚下忽然一个不稳,丢下佩剑,意识有些模糊,下意识的朝着苏晗走去。 “晗儿……”闵暨居然露出一抹邪笑,猥琐的看着她,看的苏晗想要做呕。 忽然后脖一痛,闵暨晕了过去,青书收回了手,还忍不住蹭了蹭衣袖,想不到堂堂骁骑侯还有如此放浪的一面。 第五十二章,圣鸟 夜潇寒估摸着时辰就返回宴席间,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前方不远处的第三排。 凌氏正在和一旁要好的夫人说话,冷不防一道敏锐的视线投来,忍不住疑惑。 不久,苏晗带着丫鬟也出来了,正巧赶上了沈碧玉在跳舞,一袭白衣婀娜多姿,舞技超群舞的优美动人,静书不忿,还真是会捡便宜!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贵女走出来,还有世家少爷,几位世子同样早早就出来了,凡是勋贵人家子弟都没有出来表演的,大多都是女子表演,毕竟,这是选妃宴而不是相亲宴。 很快,舞毕,沈碧玉娇羞的红着脸目光投向右下方第二个位置,是睿王世子戚淮枫。 接下来就是四公主的表演了,是绘画,戚韵换了一身烟红色凤尾裙,一举一动堪比标准,既高贵又不失典雅。 提起笔尖,动作娴熟,忽然戚韵一个甩袖,两只袖子拉的老长,沾上一丝墨汁,竟翩翩起舞起来,墨汁里带着一股芳香, 娇艳的小脸上满满的自信,明眸皓齿,肤若凝脂,配上精致的大红色流苏在额前荡漾,竟恍的人睁不开眼来,美的惊心动魄。 德妃很是骄傲,她的女儿自然是最优秀的,抬眸看向正位上的明黄,皇后脸色焦急。 德妃扫了一圈四下,三公主连个影子都没有,骁骑侯也不在,或许是被缠上了也不一定。 戚扇不过占了个嫡字,余下的哪里能比得过她的四公主? 毫无公主风范,又是个不长脑子的,成日里就想着勾引男人,恬不知耻! 一舞毕,御花园里的蝴蝶纷纷而来,沾染在戚韵周边,翩翩起舞,戚韵就像从画里走下来的仙子美轮美奂。 底下好评不断,各家夫人动了心思,四公主得宠不说,美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娶回家去必定家宅兴旺。 很快就轮到杨柏诗了,四公主珠玉在前,她只能另辟新径了。 提笔沾墨,迈开身姿,竟写起了狂草。 苏晗眼中带笑,就冲这架势一定练了不少时间。 一盏茶后,只见雪白的宣纸上写上一行字。 皇帝惊讶的站起身来,当场读了起来,“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堂深,满鬓青霜残雪思难任。” 众人脸色直接就变了,皇上还很是看中苏家呢,一个表姑娘写的诗居然还亲自读了出来。 杨柏诗更是激动不已,想不到皇上会这样看中她,喜不自胜,连连磕头道谢。 只有凌氏淡淡的端起茶盏,轻抿小口,翘唇微微笑。 苏晗瞄向睿王,果然见他面上有些欢喜,她始终猜不透,为什么睿王会执意纳杨柏诗做侧妃,或许等一下就能看见结果了。 杨柏诗练习狂草就是为了讨好太后,可惜,太后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示。 倒是德妃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皇上,这一轮都表演过了,也不知道几位夫人可有满意的?” “爱妃所言极是!”皇上在亲自扶起了杨柏诗后,转身对着夜潇寒,“太子可有心意的姑娘?” 德妃身边的戚韵小脸一红,手心里沁出一股汗,紧张不安的瞄向夜潇寒,是个明眼人也知道该怎么选。 夜潇寒饮下一杯酒,慵懒谜邃的眼眸微微转动,瞥向了不远处,青书一股不想的预感,这视线分明就是……。 “皇上,在明初有一只圣鸟,国师曾言圣鸟将会替本殿挑出一位福气惠泽的女子,兴佑我明初,这女子即是未来太子妃。” 夜潇寒话落,底下就炸开了锅,众夫人脸色难看,万一这只鸟选了个有夫之妇怎么办? 难不成也要去和亲? 德妃想说的是,站在了男人的肩上也要娶回去不成?这样一来, 戚韵的几率太小了。 戚韵底气足,她是天之娇女,母亲掌管后宫,兄长是大皇子,试问还有谁能比她更福泽恩厚呢? “圣鸟只认定一人,而且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们,夫人们大可放心,明初历代选妃皆是如此,从未出过岔子。” 国师拎着一个鸟笼,揭开盖子,一只羽毛十分鲜艳的小鸟露了出来,叽叽喳喳跳个不停,脑袋上顶着一簇鲜红的金冠式样的图形,十分漂亮。 这下夫人们才算放心了,不过这种法子选妃,简直匪夷所思。 “皇上,眼下还有不少贵女在北苑没出来,现在就开始是不是有失公允?” 皇后忽然插进话来,依皇后的意思,能嫁给明初太子是戚扇最好的选择,万一睿王夺嫡失败,戚扇不堪设想。 做了这么多年皇后,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夜潇寒谈吐不凡,眉宇间隐藏一股霸气,又是一国太子身份尊贵,可以完全避开夺嫡,将来无论哪位皇子上位,都是她的兄长,万无一失。 皇后这话说到众位夫人心坎上了,翘首以待的向北望去。 只有苏晗最淡定,时不时的看一眼杨柏诗。 杨柏诗站在高处,底下可以一览无余,睿王世子英俊帅气,瑾王世子温文尔雅,连郡王卓尔不群,安顺侯世子风流倜傥,镇国府世子潇洒不羁,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还有一个尊贵异常的夜潇寒,不由得看向哪只圣鸟,暗自祈祷。 “皇后请放心,圣鸟若是没有选到合适的,还会再飞回来,若非命定不会轻易选择的。”国师道。 皇后语噎,讪讪道,“原来如此。” 夜潇寒独自又倒了一杯酒,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指尖竟比酒杯还要白上莹润。 鸟笼打开,圣鸟先是盘旋在上空,而后降低扑闪着翅膀,自由的穿梭在人群里。 先是掠过高台,然后降落在了一根柱子上,眼珠子乱撞,收拢了翅膀。 底下的贵女们翘首以待,有的甚至拿出食物过来诱哄,有的私下开始吹哨,一时热闹不已。 苏哈静静的品茶,根本不为所动,忽然,鸟儿张开翅膀,苏晗脸色一变。 第五十三章,小白 不止是苏晗,就连太后和皇上脸色也变了,圣鸟以苏晗为中心盘旋一圈,那周围坐着不少的贵女,目光都聚焦在这一片,激动不已。 戚韵站在高台,小脸惨白。 夜潇寒抿了抿唇,勾起一抹微笑来,将目光锁定在了苏晗身上,苏晗大惊,她可不认为这只鸟儿能找到所谓的福泽恩厚的贵女,前世戚韵成了太子妃,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个。 青书腰间佩剑微闪,银光顿然射向圣鸟的眼睛,圣鸟也不敢轻易降落,久飞不落反反复复,青书焦急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小姐?”青书水里捏着一枚枣核,“要不要属下……” “再等等!” 对上夜潇寒似笑非笑的眼神,苏晗微愣,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凌氏半眯着眸,扫了眼上面几位神色,心底咯噔一沉。怎么也想不到夜潇寒居然是这样的心思,之前一点消息都不露,甚至放出消息要娶三公主,德妃可是信誓旦旦要将四公主嫁过去,苏晗的婚事本就本就棘手,现在夜潇寒也来掺乎一脚,事情变得加复杂了。 但她绝不能让苏晗被算计了去,一旦苏晗成了太子妃,凌家就算到了头。 皇帝也不会安心,若有心人挑拨,一个通敌卖国的名声就足以颠覆整个凌家。 凌氏沉浸后宫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只怕是苏晗被人盯上了,夜潇寒想挑拨凌家和皇帝之间的信任,故意的! 边关战事吃紧,秦国骚扰不断,但五矿丰富,皇上早就看中了,明初态度不明,两边若打战,明初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凌氏越想越心惊,瞥了眼隔壁桌前的连郡王胞妹孟潋滟,眸光微转,转过头来看向对面的国师。 “有一件事,我倒是好奇还请国师不吝赐教。” 国师谦虚,“夫人请说。” “这里不少的姑娘都已经相看了人家,来的又都是东楚贵女,圣鸟虽灵到底是只鸟,免得两国之间尴尬,我倒是有个主意。” 国师挑眉,眼看着圣鸟马上就要收拢翅膀了,凌氏这是什么意思? 夜潇寒浅笑,“夫人有何提议?” “让一些未指婚的贵女全都站在一旁,穿上一样的衣服,不许抹香,梳一样的发鬓。” “这个主意好!”宣王妃应声附和。 夜潇寒挑眉,不作声,只是国师不淡定了,“夫人这是在质疑本国圣鸟?” 凌氏笑着摇头,还没开口,沉默多时的太后也发话了,“哀家也觉着三夫人提议不错,这么多人吓着圣鸟可就不好了,总之务必要让太子选一个合心的太子妃才是,皇上觉得呢?” 这边德妃立马附和,按照方才的架势,这鸟绝对落不到戚韵眼前,还不如再来一次。 “皇上,臣妾觉得有理,您看孟县主可是刚刚被赐了婚的,要是闹出了误会了,有失您的颜面啊。” 皇帝略微沉吟,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在这只鸟要收拢翅膀的时候,不远处又飞来一只雪白的信鸽,略翅而过,一下子就转移了圣鸟的注意力。 苏晗脸色一黑,静书瞪圆了眼,越觉得这只白鸟有些熟悉,这,不是小白吗? 原本皇帝还有些犹豫,有损两国颜面,此景一出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这圣鸟也是个性情中鸟,若是说的不错,这圣鸟也是一种极其稀罕的鸽类一种,久盘不下,原来也知道这附近还有同类。” 国师脸色有些尴尬,喃喃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夜潇寒放下酒盏,眸光一冷,“皇上说的是,终究是只畜生,既如此,本殿想要亲自选妃。” 话落,苏晗眼皮重重一跳。 这时,一名宫女上前倒酒,一个不注意被脚绊了一下。 “砰!”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跪在苏晗面前,一个劲的磕头认错,苏晗晃过神来,衣袖已经湿了一大片。 凌氏轻轻斥喝,“还不快退下!” 这头动静有些大,太后也注意到了,忙冲着苏晗招招手,“好孩子,没惊着吧?” 苏晗捏不准太后到底什么意思,一时间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苏晗提着裙子,硬着头皮上前,忽然,天上那只圣鸟俯身冲下,凌氏握紧了拳头,太后却面不改色,临了,圣鸟忽然转了个方向,小白紧跟而上,很快飞出了实现。 苏晗骤然松了口气,刚才那名宫女是太后的人! 太后是在替她洗脱贵女的嫌疑,圣鸟不是冲着她来的,免得以后有人拿这事做文章,心思婉转,可见足智多谋。 苏晗来到太后跟前,行了个礼,太后怜惜她,只道,“瞧瞧这模样,真是招人喜欢,哀家要多留几年才是,素荷,带姑娘下去换件衣裳!” 一句话就简单的把苏晗摘了出去,间接的透露一个信息,苏晗年纪还小,不宜配婚,趁早打消了念头。 皇帝也点了点头,含笑打趣,“可不是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这丫头,母后可没少念叨,从小在闽建长大,好不容易回来了,可要时常进宫多陪陪太后才是。” 苏晗惊讶,皇上居然会帮着自己说话,连连点头,“是,苏晗一定会常来。” 皇上这才作罢,凌氏闻言大大松了口气。 夜潇寒脸色不变,低头看向手中的酒杯,有些玩味。 那头,闵暨刚一出现就听到这句话,一腔热血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握紧了拳头,心头怒气高涨,要不是碍着场合,必定要追过去问个明白! 苏晗泡过澡后,换了件衣裳,静书这才彻底安心了,刚才都吓死了。 才一会功夫,青书冲着苏晗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苏晗勾起一抹冷笑。 第五十四章,太子心思 苏晗赶去时,皇后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差点栽倒在地,幸亏度姑姑手疾眼快扶住了。 那边皇上的脸阴沉沉的仿佛大军压境,目光凌厉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前方,骁骑侯跪倒在地,恼怒和恐惧。 另一边的戚扇早已经哭成泪人儿,吓得不知所措,又羞又急。 “皇上,扇儿她……” 皇上摆手打断皇后,“皇后安心养好身子,这件事有朕在,来人,送皇后回宫!” 戚扇真的吓傻了,颤抖着往侍女怀里缩。 “骁骑侯可有什么想说的,嗯?”皇上半眯着眸沉声道。 闵暨神色一黯,沉默了半响,时至今日他别无选择,可就这么认了,闵暨心里憋着口气。 睿王就在不远处的坐席上,自顾自的倒酒,喝的又快又急看得出很烦躁。 等了半刻。 “回皇上话,是臣爱慕公主多时,一时情难自禁……求皇上赐婚。” 闵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闵夫人气的个倒差仰,她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恬不知耻的事情呢。 “暨儿!”闵夫人大惊。 “求皇上成全!”闵暨态度坚决,戚扇毁了名誉是事实,皇帝再怎么不待见,一国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半点轻视。 “夫人觉得朕该不该答应?”皇帝眼神一眯,眸光乍寒闪过一抹恼色。 一时间气氛凝结谁也不敢乱说话。 闵老夫人心一凛,就是借她三个胆子也不敢嫌弃公主,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臣妇惶恐。” “男未娶女未嫁何尝又不是一桩好姻缘,皇上,太子妃还未选出来呢,这件事不如事后再议?” 德妃侍奉皇上多年,一猜想就知道在忌惮什么,闵家一直都是睿儿的拥护,有些惋惜,必须要打消皇帝的疑虑,否则皇上定把睿王也恼上。 一旁夜潇寒自顾自的饮酒,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与世隔绝的恍惚。 皇帝的目光扫视一圈,站在高处,睥睨了眼夜潇寒面带笑意,“让太子见笑了,招待不周,如今贵女来齐,不知道可有令太子满意的?” 夜潇寒放下酒盏,淡淡道,“几位世子都还未挑,本殿怎么好宣兵夺主呢,皇上客气。” 闻言,戚淮枫和戚昀宸成了焦点,睿王妃和瑾王妃对视一眼后匆匆错开,一点也不着急。 皇帝略有深意的瞥了眼二位世子,然后转头看向太后,“母后以为如何?” 太后笑道,“远来即是客,哪能怠慢了贵客,不过,也不打紧,当然要慎重。”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既然是这样本殿却之不恭了,早在明初就听闻凌大将军威名,衷心为国,可惜一直没机会见识。” 苏晗忽然眼皮重重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夜潇寒人群里一眼就瞄到苏晗,“本殿对苏姑娘一见倾心,欲要纳卿为妃,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轰! 苏晗呆住了。 凌氏脸色也很难看。 夜潇寒就像忘记了太后之前的话,仍旧点名苏晗,太后脸色阴郁难看,其实这次和亲,大家一致默认为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其中一个,身份足以和夜潇寒匹配,可一个国公府三房的女儿又算怎么回事? 凌氏定了定心神,“多谢太子抬爱,只是小女年纪尚小……” “无妨,本殿可以等,不急于这一时。”夜潇寒眯紧了眸,锁定在苏晗身上眼眸里竟泛起了柔和。 这时,老国公站了起来,寒暄几句,凌氏脸色极差,老国公巴不得苏晗去和亲,将来夜潇寒称帝,或许下一任皇帝就是他重外孙,骨子里流淌着苏家的血脉,所以这门亲事苏国公举双手赞成。 为君者最喜欢猜疑,外界传皇帝虽昏庸迷恋丹药,可国家大事面前容不得半点马虎。 皇帝忽然捂着唇咳嗽起来,脸色泛白,吓得众人一跳,德妃赶紧宣了太医,公公麻溜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药丸服侍皇上用下,然后脸色才缓和了些。 众人对这一幕都是避谈不敢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不瞒太子,苏家小姐已经定了亲,苏家世代书香世家,养出的姑娘个个水灵通透。”太后目光微转睨了眼瑾王妃,瑾王妃扬起一抹笑容,纵然心底不悦可苏晗确实是个抢手货,能帮助昀宸,冲这一点娶她不为过。 苏晗皱眉,她什么时候定了亲? 老国公爷顿时噎着了,看样子皇帝极不赞成苏晗嫁给夜潇寒,而且苏晗定亲,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那他刚才……。后背惊起一层湿汗,凉了半截。 太后也跟着帮衬,夜潇寒冷着脸,他早就打听好了,苏晗刚回京都数月,凌氏宠她如宝怎么可能会定亲,分明就是推脱。 瑾王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皇帝道,“小德子!” 很快,小德子手里捧着一张明黄的圣旨来,交给了夜潇寒,打开一看脸色一沉。 “朕乃九五至尊,又怎可失信于人,太子还是另选贵女吧。”皇上似笑非笑。 夜潇寒合上圣旨,还给了德公公,只扔下一句也不急于一时,然后就坐下来,没有再纠缠。 好奇心挠心挠肺的抓着,底下的人都很好奇这圣旨的内容,瑾王妃脸色讪讪,幸好刚才没有人注意到她。 太后也很好奇,但碍于场合没有多问,在场的恐怕只有凌氏心安理得,甚至庆幸。 末了,皇上神色恹恹明显精神不济,宣王妃化繁从简,减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挑了几项重点,几位世子也都表示一切皆由皇上做主。 第五十五章,后帐 夜色渐黑,选妃宴散去后,国公府的马车停下,老国公爷脸色阴测测的瞄了眼苏三爷,没好气道,“都跟过来!” 说话时却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凌氏,满满的恼怒和厌恶。 袁氏和大老爷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底的戏虐。 老国公一路上憋着气,今天圣旨一出,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他苏晗的婚事,他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凌氏越发的放肆了! “说说吧!今儿到底怎么回事?晗姐儿许配的是哪一家?”老国公沉着气问。 太夫人没去选妃宴,杨家姐妹也没来得及说,这么大仗势,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明显是指对三房的,太夫人理所应当的以为是凌氏犯了错,所以很高兴。 “晗姐儿许人了?什么时候的事?凌氏,你眼里还有没有国公府!”太夫人故作惊讶。 “三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说你,这么大的事也不商量一下,有什么不放心的,是怕咱们亏待了晗姐儿不成?没得闹出笑话来!” 大老爷脸色也很难看的教训苏三爷,苏三爷至今一头雾水,苏晗定了亲,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大哥错怪三爷了,这件事三爷并不知情。”凌氏淡淡道,她最看不惯大老爷假仁假义的嘴脸,但凡有机会都会往死里踩三房,也得看她让不让!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不过,晗姐儿如今已经定了亲,总比嫁去大老远一辈子见不着几次面强,大哥你说是不是。” 大老爷脸色一僵,他的确是希望苏晗嫁给夜潇寒的,脸色讪讪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恼怒道,“三弟妹好大的脾气,不管怎么说晗姐儿都是国公府的姑娘,这么大事就连父亲都不知道,太不妥当,三弟,之前你耳根子可不这么软!” 苏三爷面不改色,他知道这一仗迟早要来,凌氏总不会害他就是了,庆幸凌氏目光如炬,早早替苏晗做了打算,否则,苏晗在国公府就是一颗棋子,任由他们说,左耳进右耳出。 “是啊,三弟,父亲是一家之主,哎,你们就是太不懂事了,父亲也是希望国公府未来着想。”袁氏故意叹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惹的老国公爷又是一气,猛地一拍桌子对准凌氏,“翅膀硬了是不是,好哇,国公府的未来你们都能儿戏,是不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 凌氏丝毫不惧,勾起一抹冷笑,“我就不明白了,晗姐儿不过是个女孩怎么就能肩负起国公府的兴旺重任了,大哥大嫂未免太看得起三房了!” 这话不可谓不打脸,大老爷和袁氏顿了顿,凌氏底子厚不错,可就这样无所顾忌像只疯狗似的逮谁要谁的性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分场合,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做好能把老国公气死才好。 袁氏委屈的红了眼眶,转过身去,大老爷也是气的不轻的样子。 老国公爷见状气的两眼一瞪,怒呵道,“老三!这就是你教养的媳妇儿?” 苏三爷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气的老国公爷甩手就摔了茶盏,“混账!分家!这个家趁早分了,我还没死呢!国公府就变成这个样子,好,你有能耐,看不上国公府,外面的锦绣前程你去闯我不拦着!” 老国公爷是气的狠了,必须要给三房一个教训,大老爷忽然眼睛骤亮,激动不已。 空旷的屋子里顿时寂静了几秒,静的只剩下呼吸喘息声,生怕打破了这份平静。 凌氏不但没生气,反而笑意盈盈的看向苏三爷。 苏三爷转眸,说不失望是假的,老国公偏袒大老爷他知道,可若是因为他的女儿没能如了老国公爷的意愿做明初太子妃,同为嫡子,大哥是长子,所以他一直默认将来是要继承国公府的,而且也从没想过去争,老国公爷让他外派,他二话不说带着家眷去了闽建,老国公爷要他尊敬大老爷,他藏拙,事事与大房避开。 可自从回来,先是苏蔓,再是苏晗,纳妾,一件件一桩桩都是针对三房的,苏三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第五十六章,得意 “分家也好,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三爷深深吸口气,一股无奈感深深压抑着他喘不过气来,老国公眼里只有国公府的兴衰,一旦涉及,老国公必定会弃而不顾。 譬如柳氏。 苏三爷可没错过大老爷眼睛里的得逞,原来三房的荣辱在大房眼中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 大老爷惊讶,苏三爷竟然同意了。 老国公眼看就要暴走,怒气冲冲,只见苏四爷忽然站了出来。 “父亲请息怒,也许并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看皇上今天的态度,五侄女也不能嫁去明初,父亲莫要忘记了,凌大将军手握兵权,还有霆哥儿也在永州城外住驻扎,十几里地外就是明初国边界了。” 苏四爷是在提醒大家,三房嫡子苏霆是凌将军亲自带出来的,说白了,凌家和国公府在皇上眼里是一体的,一损俱损! 四老爷的话一针见血,老国公爷忽然想起宴会时皇上看他的眼神,背脊一凉。 大老爷夫妇没好气的瞪了眼四老爷,多管闲事。 苏三爷长叹,果然是富贵乡里沉浸多了,迷了眼看不清形势,忘了为君者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皇上仍在高位,要对国公府做点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就算睿王登基,也未必能容得下这样的国公府。 稍有不慎,就是连根拔起。 苏家并不是只有大房,一味的把希望放在大房,不顾其他三房死活,人总是有私心的,苏四爷是庶出,没了国公府四老爷的头衔,在京都一块砖头砸下,七个皇亲,另外三个不是功勋就是国戚,要想出头简直难如登天,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当他的苏家四老爷呢。 李氏脸色一白,惶惶不安的看相老国公又看看苏四爷,急的不行,她真没想到苏四爷会这么大胆。 话落,屋子里寂静的可怕,大老爷清了清嗓子,“四弟这话不错,父亲,明日圣旨降下再做打算也不迟。” 但太夫人明显是要跟凌氏过不去,话锋一转,“晗姐儿许配的是哪一家?总不至于别人问起,我这个做祖母的还不知道孙女要嫁给谁。” 一屋子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凌氏身上,凌氏缓缓一笑,“皇上有旨不得外传。” 轻轻的八字又勾起了老国公的怒火,看着凌氏越来越不爽,哪有半点尊敬公婆的态度,越来越恃宠而骄了,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这个家迟早要散,还不如早早分了。 既是圣旨,袁氏也不再多问,总之老国公看三房是意见越来越大了,分家,就差一把火候了。 太夫人不悦的冷哼一声,无论她说什么,凌氏总有反驳的话,噎的她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样的儿媳妇真要把她气死。 苏三爷难得硬气一回,态度很坚决,要分家。 老国公爷气得直哆嗦,苏三爷硬下心肠,不去看老国公的怒气,这么多年三房已经受够了,他算是看明白了,三房就是大房的垫脚石,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怎么叫他不心寒?妻女和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尤其他膝下唯一的嫡子小小年纪吃了多少苦头,才换来的功成名就,嫡女先是要被送给和自己一样大年纪的人做妾,再不顾后果的要她远嫁,三房不欠谁,没必要为谁活着。 今天起,他不会再逃避了。 他争的不仅仅是一口气,是整个三房的未来,大老爷一旦继承,袁氏就是一品诰命,凌氏在她面前就要第一等,凌氏性子傲气,哪里肯受得了着份气! 夜色如墨,苏三爷挺直了背脊跪在小祠堂。 凝雅阁 苏晗打发了静书好几回,都没有反应,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静书慌张的跑了进来,“小姐,老爷和夫人被老太爷罚跪祠堂静心,而且夫人的管家之权也都交给了大夫人。” 这时宜人赶来,“小姐,这是夫人要交给小姐的信,小姐看了就会明白。” 苏晗打开信,然后拿上了太后赏赐的玉佩交给了青书,“立马吧这封信交给后山一个叫明瑞的侍卫,他知道该怎呢做。” 青书没想到苏晗会这样信任她,当下也不犹豫,点点头,很快转身就出去了。 第二天 杨柏诗的荷花小筑,得了很多赏赐,就连睿王妃也送来一支首饰,意义非凡,是一只凤簪和玉佩。 所以大家一致认为,杨柏诗就是未来睿王世子妃,更加巴结讨好,毕竟琉璃宴时,睿王妃就当众夸过杨柏诗。 太夫人吩咐要给杨柏诗多准备一些衣服首饰,事事以她为先,连带着杨玲兰也得了不少赏赐和打听,杨玲兰激动的娇红了脸。 也有不少贵女纷纷上门做客,戚淮枫身份尊贵长得又好,杨柏诗真是走运。 杨柏诗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和这边相比,三房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下,冷清清的。 苏三爷到现在还跪在祠堂呢。 杨柏诗忍不住雀跃,以往这些都是苏晗的份例,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巴结的对象,风水轮流转,终于等到自己了。 “咦,那不是苏五姑娘?” “是她没错,看上来很着急的样子。” “那天没仔细看,长得跟天仙似的,真漂亮。” 苏晗一袭浅蓝色长裙带着侍女在花园里穿梭过,身姿清丽,独带一股仙气。 才一会功夫,大家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她身上了,杨柏诗脸色微微一变。 杨玲兰哼了哼,故意扬声道,“这几日外祖父请来先生单独教导晗表姐呢,所以没时间过来跟大姐一起玩耍。” 有小姐追问,选妃宴已经过了,还教导什么? “都是一家姐妹,为什么单独教五小姐?” 参加过选妃宴的姑娘立马小声解释,众位小姐私下就开始议论,有嘲讽,不耻,还有嘲笑。 杨柏诗心里舒坦了,故意瞪着杨玲兰,“别乱说话,这不是三舅母和三舅舅没时间照料吗,大家别误会,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越解释越乱,贵女里就有不少被苏晗当众奚落的,当时碍着场合有所顾忌,眼下一口气不吐不快,还有几个和戚蓉交好的,也纷纷议论起来。 “杨姑娘心地善良,苏五姑娘这性子娇气的很,也不知道许配给了哪一家。” 杨柏诗红了脸,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眼神躲闪,央求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大家还是聊些别的吧。” 几个人猜想,肯定有什么不耻的事,于是,一传十十传百,苏晗的出名了。 凌氏闻言冷冷一笑,“不必理会,看她能猖狂多久!” 第五十七章,花中之王 这日,苏三爷被扶着回绛雪院,路上碰见了两个新晋姨娘,雪姨娘胆子大些,主动去扶苏三爷。 苏三爷迷茫,身后小厮好心提醒,苏三爷顿时脸色一黑,毫不留情的挥开了雪姨娘。 雪姨娘娇柔的小脸顿时一垮,眼眶含泪委屈幽怨的看向苏三爷,要换成其他人早就心软了,雪姨娘和如姨娘都是大美人,千娇百媚,任谁见了都会心动。 苏三爷憋着气,脸色难看,“滚回去!大白天的哭给谁看,爷还没死呢,晦气!” 雪姨娘和如姨娘吓的不知所措,逃难似的离去,背影很滑稽。 宜人脸色一沉,这些都是归她安排的,暗恼这两人不识好歹! “夫人请恕罪,奴婢知错。” 凌氏揉了揉额角,摆摆手,“不怪你,三房最近被人钻了空子,随她们去。” 外人都说凌氏不容人,可宜人知道凌氏的性子最好相处,通情达理,不触及到底线,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吃午饭时,苏三爷见桌子上的吃食,愣了半响,淡淡道,“吃吧。” 以往都是八菜一汤,四荤四素,桌子上摆的都是剩菜残羹,饭是微热的,菜像明显一看就是糊弄的,一连三天,一顿不如一顿。 “委屈夫人了。”苏三爷内疚。 凌氏暖心微微笑,“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点清淡的也无妨,三爷客气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凌氏哪里会计较这些,苏三爷嗯了声,然后就开始吃饭。 苏晗见桌上的菜的,连眉都不皱,用餐时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几日也就是去凌氏哪里请安,偶尔偶遇杨家姐妹也都是一笑而过,好像整个三房都被绝缘了,太夫人给每个姑娘都做了衣裳,独独没有三房的,就连苏晨也有。 又过了三日,苏晗请完安回凝雅阁的路上正好碰见了苏菀,红着眼眶,一见苏晗立马低着头走得更快了。 “菀姐姐!” 苏菀步伐一顿,怯怯道,“晗……晗妹妹。” 苏晗一眼就看出苏菀肿胀半边高的脸颊,凤眸微眯,苏菀的丫鬟同样肿起了脸颊,手里紧捏着一个荷包,怀抱一匹素色布匹,看上去灰沉沉的有些年头了,表面还起了球。 今儿是月底,应该是去领月例去了。 “怎么回事?” 苏菀支支吾吾,眼眶含着泪轻轻摇了摇头,身后的丫鬟却忍不住了。 “五小姐,小姐去领月例时碰见…。” “流苏!”苏菀呵斥。 “继续说,碰见谁了?”苏晗命令。 流苏委屈的瘪着嘴,半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给小姐惹麻烦了,苏晗是嫡小姐怎么可能会帮小姐呢,是她异想天开。 “菀姐姐!” 苏菀泪流的更欢了,像竹筒到豆子似的都说了出来,“是表姑娘身边的珠儿姑娘,我正好去领份例,不小心被绊了一跤,蹭花了表姑娘的一匹锦绣。” 苏晗火气立马就上来了,眯着眼冷声道,“所以她就动手打了你?” 苏菀不说话眼泪流的更欢了,她人微言轻,杨柏诗现在的地位就连苏映也不及她三分,老太爷和太夫人宠爱她,什么好的都得先紧着她来,现在整个三房失宠了,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去我那里吧,我那里有药。” 苏菀受宠若惊,从小就知道她和苏晗之间的差别,苏晗看上去娇气,但为人很好相处,和嫡母一样,比起二房,几个庶女见了苏晞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要幸运的多,吃穿用度,教养都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 刚上完药,静书走了进来,走近苏晗低声道,“明天几位小姐约好了一起赏花园。” 苏菀大惊,“晗妹妹。” 苏晗嫣然一笑,“闷了这么多时日,也该出去散散了,菀姐姐,明日我在花园等你!” “晗…。晗妹妹。” “菀小姐,这药膏回去一日抹三次,过不了几天就会消肿。”静书看懂苏晗的意思,笑着岔开话,苏菀深吸口气,没法子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次日清晨 骁骑侯府愁云惨淡,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下,皇上下旨封骁骑侯为兵部尚书侍郎,提拔了京都刺史接管骁骑侯的正三品司职。 明升暗降,剥削了手里的兵权不说,还把闵暨安排在了死对头林钟的手下当差。 闵夫人又气又急,闵暨最担心的不是这个,皇后病危戚扇作为女儿自然要侍疾,只是,这根刺戳在心上,不拔不快。 还有就是夜潇寒离京了,临走前带走了一名女子,苏晗后来才知道居然是朱宁烟,做了侧妃。 杨柏诗等了又等,每天都焦急不已,面上不显,不知道她的赐婚圣旨什么时候下来。 午时,约好了府里的几位姐妹去看极品绿牡丹,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开的妖娆,刚一踏足,鼻尖淡淡的一阵香气袭来,微风拂过,花瓣轻拽,有的凋零有的风中起舞,煞是迷人。 杨柏诗今天穿的是一件妃色烟笼广袖长裙,裙摆上朵朵绽放的牡丹花十分逼真,阳光下层层叠叠,细细看去竟是用金线绣的,越发衬的她高贵优雅婉约柔美,站在人群里绝对是最显眼的那个。 “前两日祖父特意从扬州运来几盆上等的极品绿牡丹,表姐素来爱牡丹,摘下一朵花中之王戴在鬓角肯定能将大家都比了下去。” 苏晞巴结讨好杨柏诗,她最近处境不好,柳氏被送走后,二房就乱了,也没人拿她当回事,所以小心翼翼的讨好杨柏诗。 陶子珺也跟着夸赞,“是啊,柏诗你皮肤白皙,水灵灵的看的真叫人羡慕。” 杨柏诗羞红了脸,“表姑莫要取笑柏诗了。” “姐姐,表姑说的对啊,朱大姑娘一走,这京都第一美人的头衔就是姐姐啦,一朵牡丹之王罢了,姐姐还是能担待的起的。”杨玲兰凑上前,要是她在年长几岁就好了,说不定也能被哪个皇子王妃看中了。 几人簇拥着杨柏诗进了花园,一眼就看见摆在中央的绿牡丹,吐着花蕊,雍容华贵,大朵的绽放毫无瑕疵。 杨柏诗一眼就喜欢上了其中开的最大最好的一朵。 第五十八章,霸气 “珠儿!” 杨柏诗唤了声,瞥了眼盛开最大朵的花枝,叫珠儿的丫鬟立即会意,手刚一碰上花,鼻尖清香拂过,珠儿恍惚了下等反应过来,只见一只雪白的柔荑伸了过来,按住花茎另一只手托住花瓣,轻轻一折,最大的那朵就被摘走。 珠儿恼羞成怒,瞪着那名丫鬟,“这是表姑娘看中的花,你也敢抢?” 青萝闻言局促不安涨红了脸,手中那朵绿牡丹吓的直接扔到珠儿怀里,珠儿没接住掉在了地上,染了泥污了。 “这奴婢胆子太大了,绿牡丹稀奇珍贵,她也敢随意摘,岂有此理!” 杨玲兰不认识青萝,这些天被捧得云里雾里的,心也渐渐膨大起来,甚至觉得自己要比国公府的姑娘还要金贵。 “好好的心情都被影响了,真是扫兴!” “柏诗,不如再选一朵,我看边上那一朵也很不错。” “姐姐,这也太不吉利了,谁不知道今天咱们要来赏花啊,可能是那边。” 那边指的是三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杨柏诗,明里暗里的火上浇油。 这些天捧着杨家姐妹的人不少,但私下议论的也很多都不服她,不如趁这个机会立威。 杨柏诗微眯着眼略有深意的看向珠儿,珠儿会意。 青萝早就吓呆了,哆嗦着身子,珠儿上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的青萝眼冒金星,身子歪倒在一边。 “说,你是哪个院子里伺候的!” 青萝捂着脸带着哭腔,“奴婢是凝雅阁…。” 果真是三房的,几个人有些兴奋,尤其是杨玲兰,在苏晗面前没得过好,今天能教训她院子里丫鬟,潜意识里就拿丫鬟当成了苏晗,狠狠的打! “大胆!还敢往晗表姐身上推,她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不懂礼数的丫鬟,别以为三伯母那边没空打理,就敢趁虚而入,冒充凝雅阁的丫鬟,别说你不是,就算你是,我也要替晗表姐好好管教管教,省的叫人看了笑话,玷污了姑娘们的名声!” “柏诗。”陶子珺一听苏晗,心思转的飞快,苏晗不是苏菀,到底在场的几位多活了几年,转眸一猜就知道杨柏诗故意要落苏晗的脸面,假意劝道,“还是算了吧,五侄女身份尊贵不比咱们,万一闹开了脸上都不好看。” 算了? 难道要自己让着苏晗?杨柏诗不愿,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表姑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和表姐都是一家人,哪里还分什么贵贱,让人轻薄了,我是她长姐,难不成连教训一个丫鬟的资格都没有了不成?” 苏晞看不上这个乡下来的表姑,处处透着小家子气,眉眼带媚,一看就是不安分的。 陶子珺面上不显,手中的帕子攥的紧紧的,苏晞的话她不会放在心上,反正苏晞在府里也呆不了几年。心里越来越高兴,就冲凌氏的手段,收拾一个表姑娘根本不在话下,她才不会脑子一热跟着这帮人胡闹。 何况,杨柏诗的身份还未定,三房再怎么不得意,只要太后和凌将军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收拾一个表姑娘,轻而易举。 “这丫鬟确实有失体统,玉儿,去请五姑娘过来一趟!” 杨柏诗淡淡道,大家都这么忌讳苏晗,苏晗再得宠,定了亲不如意就是一颗废子,连老国公爷都放弃了,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和苏晗作对。 可今天老国公说,皇上已经写好的圣旨,不日就会宣布,名单上就有她的名字。 所以,她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珠儿心领会神,揪着青萝的衣领,扬手就要打第二个巴掌,忽然被人捏住了手腕,正要破口大骂,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寒冰如铁的冷眸,深不见底像是能把人引入一个深渊,站在悬崖边,在往后就是粉身碎骨。 苏晗冷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我的丫鬟!” 珠儿吓的一个激灵,“五……五小姐?” “晗妹妹!”杨柏诗脸上带着柔柔的指责,“珠儿是我的丫鬟。”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谁也不让着谁。 苏晗回头,翘起一抹讽意,高傲十足,“是又如何?” 杨柏诗微怔,芙蓉面上闪过一丝羞怒,苏晗未免太狂妄了。 “晗表姐,你连个丫鬟都管教不好,姐姐只是替你管教一番,也是为了你好。”杨玲兰不悦,都这个时候了,苏晗还是这么嚣张。 不料,话刚落,苏晗勾唇一笑,抽出腰间的软鞭,对准珠儿就是一鞭。 “啊!” 珠儿始料未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小脸惨白痛的在地上打滚。 杨玲兰傻眼了,看珠儿的伤口倒吸口凉气,后背冒着血丝很快染红了衣裳,可见力道多重。 苏晗翘唇,“这丫鬟不分主次公然在府里责罚丫鬟,我替表姐好好教教,省的连累表姐的名声。” 杨柏诗顿住了,眼眸一眯,把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自己,她真没想到,苏晗脾气这么火爆。 更傻眼的是苏晗身边的苏菀,惊的大气不敢喘,流苏却觉得十分解气心里默默道,五小姐霸气! 陶子珺不自觉哆嗦了下,放佛看见了眼睛都不眨杖毙好几条人命的凌氏,一股狠辣劲,苏晗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都是光明正大,不惧任何人,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私底下可想而知,悄悄弄死都没处说理。 陶子珺再次告诉自己,三房绝对不能得罪。 杨柏诗忽然笑了出来,走近苏晗,“绿牡丹是外祖父特意寻来,表妹若是喜欢只管叫人摘,只是这丫鬟有些面生,冒冒失失让人误会,谁也不信会是凝雅阁的丫鬟,你瞧,地上那朵就浪费了,实在可惜,外祖父若是知晓肯定心疼,表妹消消气。” 杨柏诗说得合情合理,温婉大度,相比苏晗就锱铢必较多了。 ------题外话------ 苏晗甩着小皮鞭,卖力吆喝:求收藏!快来收藏! 某世子幽怨:作者你死哪去了,什么时候把本世子调回来,媳妇都被人欺负了,都别拦着本世子! 某人: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世子世子快粗线 第五十九章,对质 杨柏诗个子高挑比苏晗高了足足半个头,可气势上却少了几分傲气和浑然天成的贵气。 苏晗仅仅一个蔑视的微笑就让杨柏诗有种窘迫感,一股无名来的怒火瞬间就膨胀。 “表妹觉得哪里不妥?”杨柏诗反问。 “表姐的丫鬟能摘为何我的丫鬟摘不得?表妹可要吃醋了,祖父未免太偏倚了。”苏晗顿了顿,又继续道,“国公府的琐事需要一个表姑娘来管,是说大伯母管家无方,还是表姐在质疑我没能力调教一个丫鬟?” 苏晗养的娇气脾气冲,她连太夫人都不怕何况一个表姑娘,想拿捏她,杨柏诗手段还差了点! 杨柏诗觉得苏晗话里有话,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嘲讽让她浑身不舒服,微恼的咬紧了唇。她若辩解就是得罪了大夫人,若不开口就是默认了苏晗的话,是她无中生有。低头睨了眼杨玲兰,有些话不必要她亲自说,效果反而更好。 杨玲兰会意,懵懂无知的单纯,为了维护姐姐的好妹妹样。 “晗表姐,我知道你是因为亲事不如意心情不好,晗表姐若是恼了咱们没叫上你,下次我一定第一个告诉表姐,外祖父罚跪三舅舅的事跟姐姐没关系。” 杨玲兰的话间接的表明苏晗是恼羞成怒故意跟杨家姐妹过不去,另外就是三房失宠已经是事实。 苏晗怒极反笑,这两姐妹一个比一个能装。 “五妹妹,消消气至于这么大火气吗,回头让三伯给祖父磕头认个错,你还是咱们府上尊贵的嫡五姑娘。” 苏晞阴阳怪气的笑,她可不怕苏晗,柳氏之所以被送走大半都是凌氏造成的,心里早就恨死了这两人。 陶子珺低着头不想掺和进来,杨家姐妹没好气的白了眼陶子珺,胆子太小了。 花园里这么多奴才,早就传到了几位主子耳朵里。 袁氏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我这位侄女脾气太大随了她母亲,毫不懂收敛,这性子…哎。” “只是,怎么就和表姑娘对上了呢?”文嬷嬷狐疑道。 袁氏揉了揉眉角,缓缓道,“有些人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摆不清自己的位置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小小年纪心思不正,到时候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文嬷嬷点点头,杨家姐妹这段时间风头太盛了。 花园里 苏晗抬头看了眼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李嬷嬷匆匆赶来。 几个人被请去了荣安堂,杨玲兰占着年纪小,说着一些似是而非引人误会的话,又有苏晞在一旁帮衬。 杨柏诗红着眼眶,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揣揣不安。 太夫人心疼两位姑娘受了委屈,猛然一拍桌子,呵道,“孽障!还不快跪下,是谁教你这么放肆性子乖张欺压姐妹,小小年纪居然就敢当众鞭打奴婢,你是大家闺秀不是乡野村妇!” 苏菀惊的扑通一声就跪下来,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祖母,晗妹妹年纪小……” “放肆!”太夫人怒了,“你给我闭嘴,玲兰比她小三个月,怎么不见玲兰惹出事非来!” 苏晗冷笑,太夫人不喜她是事实,不顾这么多人在场抹黑她的名声,真叫人寒心。 “太夫人话说的不错,苏晗性格乖张不比两位表姐乖巧柔顺,太夫人瞧不上三房就直说,何必叫人明里暗里的侮辱三房?不分青红皂白妄下定论,叫人难以服众!” 苏晗身姿站的笔直,眉眼精致容色倾城靓丽,眼中闪耀着笑意光芒四射,竟叫人移不开眼。 “放肆!”太夫人气的直咳嗽。 苏晗又道,“太夫人若想用孝道压着苏晗,苏晗口服心不服,认了错就是了。” 一屋子里的人大气不敢喘,相互观望,三房当家时赏赐丰厚有赏有罚,短短十数天凌氏已经俘获不少人心。 围观的奴婢开始议论起来,杨柏诗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好!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太夫人冷声道。 苏晗勾唇,伸手就将苏菀的面纱摘了下来,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白皙的笑脸高高肿起泛着青紫,十分吓人。 杨柏诗不明所以,只觉得眼皮子重重一跳。 果然,苏晗转身看向杨柏诗,“杨表姐,这是昨天菀姐姐去领月例时,偶遇珠儿姑娘这伤是拜她所赐,菀姐姐纵然是庶出,可也得父亲宠爱,一向规规矩矩不惹事生非,表姐是觉得三房失宠可以任你拿捏不成?” 杨柏诗脑袋轰地一声,“你胡说什么。” 苏晗冷笑,“刚才花园里,表姐可是亲眼见着珠儿打了青萝,不信可以召来珠儿问问,或者当时发放月例时的管事来,珠儿不过一个贱婢也敢如此猖狂,杨表姐你说,她哪来的胆子!” “我……”杨柏诗涨红了脸,唇抿的紧紧的,苏晗这么说肯定十有*是真的。 杨柏诗脑子转得极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外祖母,柏诗和妹妹跟在您身边三年了,一直都是安安份份唯恐和府里的姐妹闹了别扭,珠儿打人在先是柏诗没教好丫鬟。” “祖母,这件事不怪杨表姐绿牡丹珍贵稀奇,谁也不知道那丫鬟是奉了五妹妹的意思,这才误会了,表姑也可以作证。”苏晞无辜的指着陶子珺,笑的得意。 陶子珺低头闪过一丝恼怒,暗骂苏晞没眼色。 太夫人果然问了,“子珺,你说!” 陶子珺抿紧了唇,她不想得罪三房,但万一杨柏诗成了睿王世子妃,犹豫一会才缓缓道,“青萝摘了花珠儿确实打了她,但后来五侄女挥鞭打了珠儿一鞭。” 太夫人听明白了,苏晗故意为难杨柏诗。公然打了她身边的丫鬟让杨柏诗没脸,是苏晗挑衅在先。 “让管事来!”太夫人命令道。 苏晗荣辱不惊的站在大厅,不骄不躁。 很快,管事来了,直接矢口否认了昨天珠儿见过苏菀,表示珠儿从未来过账房,是杨柏诗身边的玉儿来领的月例。 也就是说,苏菀和苏晗在说谎。 “你胡说!明明就是珠儿!”苏菀气的浑身发抖,管家居然睁眼说瞎话。 杨柏诗松了口气,面上哭的越来越委屈。 苏晗冷声质问管事,“你确定昨儿个来的不是珠儿而是玉儿?” 冷眸中泛着寒光,一日一把利剑出鞘,管事惊的倒退一步,神色躲躲闪闪。 “放肆!你还敢威胁管事不成!”太夫人厌恶道,“李嬷嬷,请家法,今儿我看谁还敢拦着,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坏了整个府里的名声!” 太夫人让人制住了两人的丫鬟,省的去通风报信。 第六十章,封侯拜将 李嬷嬷踌躇不前,毕竟月姨娘杖毙的画面还记忆犹新。 太夫人恼怒的瞪了眼李嬷嬷,见她那个胆小样越发的不待见凌氏,怒道,“打!” 李嬷嬷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重重的拿起再轻轻的放下,来回几次。苏晗勾起一抹嘲讽看向太夫人,太夫人气的青筋暴跳。 “李嬷嬷!” 李嬷嬷咬牙,戒尺重重的打在苏晗后背,啪的一声脆响,苏晗咬着牙闷哼。 苏菀吓得小脸惨白,“祖母…” “求情者,一同责罚!” 杨柏诗心里觉得快意,屋子里的奴才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尊敬,只怪苏晗这张脸太出众了,一想起睿王妃曾也看好苏晗,心里就像扎了根刺。 事实证明,杨柏诗比苏晗好,哪怕苏晗模样好家世好的情况下,得人心的依旧是她杨柏诗。 以后谁还敢轻视这位表姑娘? 苏晗紧咬贝齿,转瞬间小脸发白,李嬷嬷下手不轻已经打了七八下,太夫人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只剩下细小的闷哼和戒尺打在身上的轻响声。 一时间,静的可怕。 苏晗站的笔直,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小脸越来越白,身子开始摇晃。 太夫人只想给苏晗一个教训,没想到苏晗这么血性,愣是不开口求饶。 “祖母,不能再打了,求求您别打了,晗妹妹身子弱会承受不住的。” 苏菀拦住了李嬷嬷,李嬷嬷借势停了下来,戒尺上已经见了红,再打下去五小姐怕是要废了。 “晗表妹,快跟祖母认个错吧,祖母毕竟是一家之主,你也不要怄气了。” 杨柏诗飞快的道,太夫人到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没错,应该是苏晗先认错,她再放了。 苏晗勾唇,小脸煞白煞白,宛若透明,唇瓣紧咬透出嫣红的血丝,轻哼了声。 “你!哎。”杨柏诗无奈的摇摇头,那眼神好像在说苏晗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苏晗怎么会上她的当呢,就是不肯认错,气氛僵持着。 太夫人若叫停了就显得理亏,被一个小辈逼得下不来台,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搁。她就不信,苏晗的嘴会这么硬! “接着打!打到她开口认错为止!” “祖母!”苏菀大惊。 “把菀姑娘拉开!”太夫人一向不待见庶出,摆摆手道。 苏菀被拉开,只剩下苏晗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 一屋子里,众人心思不一,有的兴奋叫好,快意十足,还有些忐忑不安的。 陶子珺就是其中一个忐忑的。 李嬷嬷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苏晗嗯哼一声,身子一歪栽倒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碎了不少茶盏,砰的声,惊的大家心惊肉跳。 缓缓后,苏晗摸了摸唇角的血迹,蹙眉咬牙。 “要打就打我吧,我愿意替晗妹妹挨罚,这件事因我而起,与晗妹妹无关。” 苏菀奋力挣脱开束缚,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将苏晗护在身下,苏菀胆子小能站出来护她属实不易,比起暗藏祸心笑里藏刀的姐妹,苏晗心里一暖。 太夫人冷笑,“好,我就成全你!李嬷嬷,一起打!” 李嬷嬷转瞬就将戒尺打在了苏菀身上,苏菀痛的倒吸口凉气,紧咬着牙不吭一声。 连续数十下,苏菀不比苏晗,李嬷嬷并没有手下留情,很快就见了红,晕了过去。 苏晗扶住苏菀,紧撑着身子,目光紧盯着李嬷嬷泛起滔天般恨意,如狼般凌厉露出尖尖的獠牙似是要将她撕碎,李嬷嬷惊的手一软,戒尺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太夫人!” 砰! 老国公爷率先走了进来,一进屋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怎么回事?” 太夫人惊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解释,苏三爷随后走了进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地上的两人,鼻尖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血腥。 苏晗苍白着小脸,一见苏三爷身子一软,苏三爷手急眼快的接住了苏晗,苏晗倒在苏三爷怀里,软软的叫一声父亲然后就晕了过去。 苏晗从小身子就弱,不敢想象再晚来一会,忽然手心里一阵黏湿,苏三爷抱着苏晗轻飘飘的,若有似无的鼻息令他大惊失色。 “快去请太医!” 太夫人仿佛被噎住了喉咙,说不出半句话来。心里却不以为然,挨了几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很快太医请来了,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苏三爷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凌氏得了消息赶来,目光落在了地上的戒尺上,勾起一抹凌厉。 太医恰好走了出来,“五姑娘身子太弱今夜许是会起热,一定要照顾好,否则可能会落下病症,另一位姑娘稍微重些,怕是……” “连太医,务必要照顾好!不惜一切代价!”凌氏冷声命令,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冷冽。 “下官一定会竭尽所能。” 一时间,整个荣安堂热闹起来,苏晗和苏菀趴在贵妃榻上,白嫩的背后一片红肿,渗出血丝,苏菀伤势过重,后背肿的吓人开始说起了胡话。 流苏在一旁直抹眼泪,扑通一声跪倒在凌氏面前,“夫人,您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 凌氏紧闭双眸,动了动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宜人见状扶起了流苏,“好好照顾菀小姐,有什么需求随时找我。” 流苏懵懂的点点头。 凌氏倏然睁眸,乍然闪过凌厉和心疼,她甚至不敢看苏晗的伤口,心狠狠的揪痛,撕扯。 “去抬软轿来,找几个稳重的婆子把小姐送去绛雪院,菀姐也带上,让兰姨娘过去伺候。” 凌氏攥紧了拳头努力压住怒气,沉声吩咐道。 宜人很快退下安排。 客厅外 苏三爷深吸口气,对上老国公爷的双眸,“分家吧。” 要是一天之前,老国公说不定就同意了,可眼下,说什么也不会答应。 早朝时,西北战事结束苏霆活捉对方将领,不战而胜大大鼓舞了我军气势,皇上大喜,不日将会召回苏霆,拜将封侯肯定是少不了。 将来国公府的一脉兴荣,三房就是最大的保障,即便站错了队,有苏霆在,圣上也会掂量几分。 第六十一章,圣心难测 “今日发生的事要原原本本说个明白,说谎者,按家法处置全家发卖。” “老爷!”太夫人不满。 老国公爷瞟了眼管事,晦暗不明的眼神足以让管事心惊肉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几位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道杨表姑娘对上五姑娘,也谁更胜一筹。 杨柏诗低头咬紧了唇,看不清情绪。 很快,当时在场的丫鬟都召集过来了,就连珠儿也被抬了上来,闷哼呻吟脸色惨白,伤口狰狞可见森森白骨,就连苏三爷见了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几个人说辞都差不多,青萝摘了绿牡丹,珠儿教训了青萝然后被苏晗看见抽了珠儿,苏晗出言不逊忤逆太夫人等。 管事一口咬定昨天去领月例的是玉儿不是珠儿,是苏晗无理挑衅要么就是三房庶女故意挑拨,总之和三房撇不清关系。 太夫人得意,这么多人作证,长辈教训晚辈有什么错? “外祖父,这件事都是因柏诗而起。绿牡丹太过稀奇珍贵,柏诗不该没问清楚就让人责罚了晗表妹身边的奴婢,惹晗表妹不快。不关外祖母的事柏诗认罚。” 杨柏诗忽然冲了出来跪倒在地,眼眶含泪又极力隐忍着,抬眼间一抹娇憨像极了早夭的女儿,老国公爷心一软。 “这事不怪你,你是个好孩子。” 杨柏诗面带愧色,娇弱的身子跪的笔直,让人心生怜惜。 苏三爷心思复杂,对这个侄女他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可怜她早早逝母。明着认错暗自又将错推给了苏晗还能博取同情,表姑娘不简单啊。 太夫人心疼她忙护着,“是我的主意,晗姐儿桀骜不驯,不敬长辈不睦姐妹,若不教训,将来毁的就是整个国公府姑娘的声,谁还敢上门议亲?” 老国公爷也恼苏晗性子太傲,早早认了错那哪还有这些事。 太夫人这话无疑就是在火上浇油,同是晚辈为何厚此薄彼,但凡对苏晗有半点心疼,也不至于差点让人打死,苏三爷望着高位上的母亲,一阵心寒。 “既如此,何不分家?省的我儿连累了府上姑娘们的名声?” 凌氏勾唇,苏三爷不知道苏霆的事,她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老国公的心思,凌氏不屑猜。 太夫人未开口,老国公飞快的开口道,“先要紧的把晗姐儿看好,缺什么只管去库里取,余下的回头再商议!” 老国公爷觉得凌氏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面子挂不住,丢下一句话甩袖就走了。 临走前,凌氏睨了眼李嬷嬷,吓得李嬷嬷背脊发凉。 绛雪院 早上还好好的,出去一趟就差点丢了性命,兰姨娘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凌氏蹙眉,“找你来是来照顾菀姐的,不是来哭丧的!” 兰姨娘一惊,忙止住了泪。 屋子里药熏味十足,凌氏一颗心紧揪着,没理会苏三爷的纠结,凌氏今天没一把火点了荣安堂已经算给足了苏三爷面子了,苏三爷不指望凌氏能原谅太夫人。 关上门,凌氏冷哼,“三天内,若还没动静休怪我无情。你可知你那好父亲为何阻拦你分家?” 苏三爷摇头,他也纳闷呢。 “霆哥儿打了胜仗,不日将会归朝。” “你说谁?” 苏三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是高兴又是寒心,高兴是儿子出息,怪不得老国公今天护着三房。 荣安堂 老国公阴郁沉眸,“这几日你去替晗姐儿诵经祈福,府中的事都交给袁氏。” “老爷!”太夫人失声尖叫,要她一个长辈给一个小辈祈福,那她脸面往哪搁。 太夫人噎的脸色涨红,坚决道,“我不会去的,教训一个晚辈还错了?凌氏又太后撑腰不错,可也不能这样纵容她啊,这是要把国公府往绝路上逼啊,今天她敢上门挑衅,明儿就敢肖想国公府,给晗姐儿定亲事先连个风声都不透,处处针对柏诗,搅的国公府家宅不宁,惹了多少笑话。” “晗姐儿的性子随了凌氏,今儿但凡开口认错,我也不会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再说能让凌氏闭口的婚事,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将来说不定还会给国公府召来大麻烦。” 这句话说到老国公的心坎上,凌氏性格高傲,晗姐儿定亲她不可能不知道,秘而不宣,老国公爷犹豫了。 可苏霆…… “行了!这几日你多去看看晗姐儿伤的不轻。”老国公一时拿捏不定主意,烦躁的摆摆手。 太夫人松了口气,不甘不愿的点点头。 第二天,苏菀算是保住了,抬回了兰姨娘的院子。 苏晗转醒,半眯着眸脑袋昏昏沉沉的。 凌氏衣不解带的伺候,直到第三天,伺候完苏晗用了药,沉沉睡去,凌氏放下瓷碗站了起来。 苏三爷也没拦着。 次日 国公府来了两道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着国公府嫡长子子承父业,继而为东楚效劳,特封一品国公以示嘉奖。”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闽建刺史京官苏志擎得百姓爱戴,佳绩上等,特升为三品京都府尹一职,另赐福邸一座,钦此。” 苏大爷和袁氏傻眼了,直接跳过世子封了国公? 宣旨的公公面带喜色,“恭喜国公爷,恭喜苏大人,国公府真是三喜临门啊,喜事连连。” 苏大爷摸不着头脑,第三喜在哪? 宣旨公公略有深意的在人群里看了眼女眷中的杨柏诗笑道,“自上次选妃宴后,皇上一直记挂杨姑娘,杨姑娘冰雪聪颖,才华横溢,老奴可是时常听皇上夸赞呢。” 苏大爷顺着目光看去,先是疑惑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复才笑道,“借公公吉言,府上备好了薄酒一杯,公公赏脸喝一杯?” 那公公轻轻摇头,“多谢国公爷美意,老奴还急着去睿王府宣旨呢,就不多留了。” 苏大爷瞥了眼身后的小厮,立马将准备好的锦囊递了上去,那公公也不拒绝,轻飘飘的应当是银票,笑意浓了几分。 杨柏诗呆了,睿王府宣旨?不是应该她也有一份吗。 今天圣旨宣的太急,太夫人老国公都不在府中,得了消息时,老国公气的打碎了好几只茶盏。 苏大爷摸摸鼻子,事实如此,他是长子理应继承国公府,是老国公爷紧抓不放,他都四十好几了, 连个世子的位份都没请,幸好圣上开眼。 “老三呢?去把人给我找来!” 老国公爷心里没底,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还赐了座宅子,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 “父亲,皇上召见三弟还未回来。” 分家,势在必行了。 太夫人不悦,“分家也好,索性四房都分了吧,各自建章立业,儿孙自有儿孙福,翅膀硬了迟早要飞的。” “你懂个屁!”老国公气的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西北战事吃紧,霆哥儿战胜西南,皇上有意栽培霆哥儿接管西北大军,足足二十万大军啊!” 蹭的一声。 苏大爷脸色也变了,“父亲,这件事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 原以为是赚了,可仔细想想,皇上把三房摘了出去,放在眼皮子底下。国公府一直都是拥护睿王的,这么说来,皇上是在忌惮国公府! 苏大爷惊的后背一身黏腻,丝毫没有一点做了国公爷的喜悦,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这么说,三弟早就知道了?” 老国公神色莫名,“趁早打消了柏诗进睿王府的念头,尽快找户人家嫁了,这么多天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怕…。” 苏大爷缓缓道,“方才连公公的意思,怕是皇上看中了柏诗,要纳进宫呢。” “砰!” 杨柏诗脑袋里嗡的一声,死死的咬紧了唇,不可思议瞪大了眼,心底咯噔一沉。 不会的,不可能,杨柏诗摇头,莹润的小脸惨白着。手里端着托盘,茶盏撒了一片,烫的手指通红也没有知觉。 屋子里的人没注意到这声响动,杨柏诗原本只是要送茶伺候的,玉儿上前。 “小姐?” 杨柏诗扭头,脸上扭曲着表情十分渗人。 第六十二章,摔了一跤 杨柏诗站在廊下呆愣着,半天恍不过神。睿王世子赐婚了,正妃是右相府的嫡女朱宁柔,侧妃是沈碧玉贵妾是大房的苏若。 “姐姐!” 现在府里议论的都是杨柏诗,气的杨玲兰失手打了好几个丫鬟泄愤,哭着跑来荷花小筑。 “姐姐,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王妃还给你送凤簪呢,她那么喜欢你,皇上也夸过姐姐的诗,怎么会……啊,疼。” 杨柏诗忽然紧抓着杨玲兰的肩膀,力道很大,痛的她倒抽口凉气。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杨玲兰吓了一跳,“我…说王妃也喜欢姐姐。” “不是这句!” “皇…皇上也喜欢姐姐的诗。” 轰的一声,杨柏诗大脑一片空白,死死咬着唇。 猛的回想起选妃宴前夕,在凝雅阁苏晗练习狂草,和丫鬟们的对话,杨柏诗认识那丫鬟,是凌氏身边的宜人。 手里捧着诗集,是太后最喜欢的诗,她一时好奇翻开两页,恰好有篇关于竹的,她记住了。原本是要讨好太后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得了皇上的眼。 杨柏诗细细回想当时德妃和凌氏的表情,一颗心沉入了谷底。立马去国公府书房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本书册包裹崭新,深吸口气翻开对照尾页上最后一行注释,虽然早就有了猜测,可还是难以接受事实,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怪不得皇上会亲自念出来,这首诗是皇帝年轻时所作,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苏晗却误导她是太后所喜! “苏晗!苏晗!”杨柏诗落下一行清泪,挥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诗集,恨,她好恨! “苏晗!我杨柏诗于你势不两立!你生我死!” … 苏三爷刚回府,浮生早就等候着。 “三爷,太老爷在等您。” 一踏进荣安堂,整个气氛有些凝重,老太爷坐在首位,余下三房都来齐了。 “三弟,你回来了。”开口的是苏二爷,红着眼眶,“母亲今早摔了一跤,年纪大了嘴里一直念叨着咱们。” 什么? “现下如何了?太医怎么说怎么就这么突然?” 苏大爷深吸口气,“母亲忧心晗姐儿,只恨当时一时气急,闹成现在这个地步,伤了母子间情分, 晚上撵走了伺候的,早晨李嬷嬷发现时,母亲差点就…。” “老三!你进去瞧瞧吧。”老太爷挥挥手,眸光里闪过一抹不明情绪。 苏三爷二话不说就奔向里屋,只见太夫人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紧闭着眼,霎时间像是苍老了十几岁,满鬓白发,一时感慨不已。 “三爷?” “母亲怎么样了?”苏三爷关切道。 “太夫人用了药刚睡下,只是有些不安稳,嘴里直念叨五小姐,太夫人这几日很是恼悔,又不敢去凝雅阁探望,已经好几天没用饭了。”李嬷嬷哀叹,“太医说,幸亏发现的早,否则太夫人,后果不堪设想啊。” 苏三爷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边是妻女一边是生母,苏三爷纠结着。 内厅 “父亲?三弟会同意吗?”苏大爷捏不准,他也没想到皇上会趁此把苏三爷留在京都还赐了府尹一职。 “擎儿仁厚孝顺,你母亲又是这种情况,就是皇上也说不出什么。” “我倒觉得,主要还是三嫂那边,听说这次赐宅就是三嫂的功劳。”苏二爷撇撇嘴,苏三爷惧内说话不管用,做主的还是凌氏。 二人均白了眼苏二爷,虽然苏二爷看上去不着调,但话说到点子上,凌氏可不好糊弄。 “婆母病重,她身为儿媳难道就不该端茶倒水的伺候?若是如此,休了也不为过,太后也护不住她。”苏大爷不以为然,一个女人就该三从四德,管理家宅不该插手前院男人的事。 “你说的不错,太医院来了几个太医,上头肯定知道消息,但这件事还是马虎不得。”老太爷沉声道。 “是!”二人同时答道。 “四公主嫁给了连郡王无疑不是让睿王如虎添翼,就连皇后都隐隐要倒戈的意思,频频向德妃示好,一同压制刘妃,要不是太后拦着,指不定刘妃就该降嫔了,睿王一脉势不可挡。” 老太爷话落屋子几人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苏大爷沉声道,“明儿我就上奏请假,好好照顾母亲。” “我也是。”苏二爷忙附和。 太老爷这才欣慰笑着点点头。 … “父亲的意思是分家可以但不能搬出国公府,大嫂忙着打理庶务,二房没个主母四房更不必提,不过我没答应,来问问你的意思。”苏三爷纠结,一个头两个大,女儿还躺在床上呢,母亲又摔了一跤差点丢了半条命,他再怎么说也是儿子,这么多年不在太夫人身边伺候,本就是亏欠,现在他更没法直接拒绝了。 凌氏卸了头钗,累的腰酸背疼根本没时间想这些。 幸亏苏三爷不是愚孝,太夫人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卧床休养几个月,偏又牵扯上苏晗故意拖着三房不放,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凌氏勾唇,“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凌氏勾唇,语不休惊死人的缓缓道,“把霆哥过继到我弟弟名下,认凌家为祖,左右国公府将来继承也不需要他。” “胡闹!”苏三爷想也不想就拒绝,怒斥道,“简直是胡闹!” 凌氏也不惧他,“胡闹?霆哥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就舍得?你且试试,这个家一天不分,整个三房的命运全都在别人一念之间,十几年未见,哪来的感情?若她有一丝丝怜爱,若不是你及时制止,晗姐儿早已香消玉殒,你拿什么弥补?算计晗姐儿不成,又来惦记霆哥儿,提出分家的是他,不同意的又是他,纵然泥人也有三分性,三条路要么就让大哥退位让贤,我宁愿上位的是二哥,我也心服!” 凌氏说的苏三爷哑口无言,脸色一滞,他只是不愿意面对,老太爷此举大半是因为苏霆的缘故。 “皇上赐宅,你是京都府尹莫要辜负了皇上一片用心!” 凌氏略有深思的提点道。 第六十三章,惠贵人 议政殿 苏家三房都齐了,不一会老太爷也来了。 半响后,景隆帝姗姗来迟,几天不见又消瘦不少,面上高高的颌骨显得有些突兀,双目精明一扫而过,几人纷纷低头。 “今早几位爱卿的奏折朕也看了,苏爱卿你养了几个好儿子啊,个个孝顺,不知太夫人眼下如何了?” 老太爷弯腰做辑,霎时红了眼眶,“多谢皇上惦念,内人现在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用,太医说只能卧床休养幸而发现的早。” 说着,苏家几位爷也红了眼眶,一副悲痛欲绝担忧的模样。 景隆帝点点头,“若缺什么尽管跟内务府提,苏爱卿一辈子奉献给朝廷是东楚的有功之臣。”话锋忽然一转,“尤其是京都府尹,朕果然没看错你,不拘小节,大义凛然,是东楚之福啊!” 除了苏三爷,其余几人都是一头雾水。 景隆帝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本奏折递给了老太爷。 老太爷接过打开,脸色徒然变得难看,恐惧不已。 苏大爷好奇的凑过去,瞄了眼脸色大变。 奏折上写着,苏霆从小是凌将军带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不忍凌家一脉至此断了,今,忍痛将嫡长子苏霆过继凌将军膝下,延续凌家将风。 苏三爷深吸口气,站了出来,“微臣惶恐,凌将军一生戎马为东楚立下汗马功劳,不能寒了老将的心,臣乃幼子无需继承家业,所以苏霆是最合适的人选,日后可以为凌将军披麻戴孝,求皇上成全!” “你!”太老爷差点控制不住,他怎么敢! 景隆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朕也有心替舅舅过继一子,没想到苏爱卿跟朕想到一块去了,母后一直觉得亏欠舅舅,舅舅无子是母后最大的遗憾,霆哥儿骨子里还流淌着一半凌家血脉,再合适不过了,苏爱卿你帮朕解决了这么大难题朕该如何赏你呢?” 老太爷脑袋一阵眩晕,气的两眼发黑,他没想到苏志擎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过继苏霆,三房还有什么指望,当初还不如分家呢。 “微臣求皇上恩准,让微臣和兄长无期限伺候母亲,直至母亲病愈,京都府尹一职求皇上另请高明,微臣愧对皇上厚爱。” 苏三爷又抛出一枚炸弹,几位爷均是瞪大了眼,以苏大爷脸色最难看,他刚接手国公爷的位置,正是大放光彩的时候。原本只是找个借口留住苏三爷,皇上要是答应了,岂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回朝廷了。 景隆帝笑意更深了,正要开口说话,苏太老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控诉。 “皇上,苏家三房为国尽忠是本分,三子出府另过,过继了霆哥儿岂不是断了三房的后?他日老臣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啊!” “是啊三弟,母亲若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接受不了,太医说她经不起刺激。” “皇上,求您三思啊,若要过继是必要请族里的人开祠堂请族谱除名,人多嘴杂,万一母亲知道了,三弟母亲向来最记挂你,霆哥儿是母亲最疼爱的孙子,你这是要逼死母亲啊。”苏二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很惨。 苏三爷嘴角一抽,抬眼看了眼景隆帝,景隆帝没好气的瞪了眼苏三爷,苏三爷讪讪一笑,手心里捏一把汗。 良久,景隆帝沉声道,“辞官照顾太夫人是乃孝顺,朕怎么好不近人情。” 苏大爷的心紧提着,生怕皇上答应了。 “朕准予你们休假两月,其名下职位朕会找人暂代,只管安心的照顾太夫人吧。” 幸好,只是两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退了朝,苏家几位爷脸色都很难看,过继的事皇上还没提呢。 苏三爷也不急,凌氏说的没错,皇上果然是希望分家的。 老太爷有气发不出,三房一日不分家,皇上有可能把苏霆过继给凌家,分了家,苏霆就还是他孙子,苏家若有一日有难,苏霆又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孰轻孰重,老太爷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对着苏大爷道,“明儿去请,不,现在就去请族里的人来一趟,召集管事明日午时,分家!” “父亲?”苏大爷疑惑。 “找我说的做!”老太爷怒斥,苏大爷立马没了话。 苏三爷直接去了凝雅阁,太后赐了不少药膏,苏晗已经能下地了,凌氏陪着她,小脸仍旧有些苍白,不过已经好了大半了。 苏三爷立马把消息一说,苏晗狠狠的松了口气,太好了,终于分家了。 凌氏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为何一定要父亲也在?” 今天是临时召见太老爷的,苏三爷疑惑。 “因为大伯父不会同意的,祖父就不一样了,大哥若冠了凌姓,以后就和苏家没关系了,大哥就是苏家最后一层保障,大伯父未免太自信了,全力站在了睿王这条船上,若翻船,全军覆没!” 苏晗说的正是凌氏要说的,太老爷这是在给国公府留道保命符呢,睿王若成功,大房顺理成章的飞上枝头享受荣华富贵,若败了,苏霆不搭救,苏霆身为苏家后代,一个贪慕虚荣忘本的名声足以影响整个人生。 总之,这是一笔只赚不亏的买卖,没必要得罪三房。 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不是。 苏三爷恍然,“我儿冰雪聪颖。” 苏晗翘起了红唇,这一世三房算是彻底脱离了国公府。 用晚饭时,宫里来了一道圣旨,直径去了荷花小筑。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杨姑娘蕙质兰心,温婉雅致,知书达理,深的朕心,今仰承皇太后恩喻,着封为四品贵人,封号惠,于八月初九入住延喜宫,钦此。” 杨柏诗紧咬着牙,今天已经七月十五了。 “老奴恭贺贵人大喜,这些都是皇上赐给贵人的。”连公公转身指着一位教养嬷嬷,“这是何姑姑,这段日子负责教养贵人宫中礼仪。” 杨柏诗红着眼,半天没反应,发呆愣愣的,幸亏袁氏见状提醒了下,才晃过神来。 “公公请见谅,这孩子实在是太高兴了。” 连公公人精似的人,一眼就看出杨柏诗的异样,哼了一声,敷衍一笑。 “如此,老奴在宫里恭候贵人。” ------题外话------ 亲们,文文7号第二次PK了,你们的支持对文文很重要。 从今天起,留言收藏冒泡泡的,都有奖励哦,会统一发放。 亲们,求收藏……。 另,更文时间会调至上午九点之前哦。 第六十四章,收拾东西进京 静书扶着苏晗站在廊下,青书掏出封信。 苏晗瞥了眼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嘴角一抽看字如人,一样的狂妄不羁。 看信时苏晗就想到了某人急不可待,愤怒又担心,恨不得扬鞭立马回京都的狂躁模样,翘起了唇微微笑。 青书从怀里掏出几瓶雪痕膏,苏晗蹙眉,不是说天下只有三瓶吗,怎么这厮手里跟不要钱似的送。 “爷说,姑娘莫要再送人了,爷那里还有不少,姑娘若是需要,属下立马送来。” 真有钱! 苏晗这些天用的药材都是最珍贵的,所以恢复得很快,有了雪痕膏更能保证苏晗能恢复如初, 心情愉悦亲自提笔写了封家书,简短的几个字,却带着沉甸甸的希冀。 青书笑弯了眼,爷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瞧见没,刚才宫里赏赐好多珠钗首饰,表姑娘换上那件珠纱裙实在是太漂亮了。” “不能再说表姑娘了,应该是惠贵人了。” “刚才雨儿姐姐还有红雪都去荷花小筑领赏去了,是支银簪呢。” “真的吗?太大方了,惠贵人还没进宫就下这么大手笔啊,将来肯定会得宠,再生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就安稳了。” 几个小丫鬟聚在墙角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苏晗却一下子听进心里去了。 杨柏诗进宫若得皇宠必定是国公府的威胁,她可不想时时惦记这条会咬人的毒蛇。 苏晗晚饭间还在想着这件事,杨柏诗若出了什么事都国公府推不开责任,搞不好皇上还会迁怒。 “小姐,今儿点朱砂时,三小姐的手臂竟然点不上,差点闹了笑话,后来点在了胸口才证明了清白!” 苏晞已经十四岁了,议亲时女子都要点朱砂,以证清白,忽然眼前一亮,“青书!” “小姐?”青书不明所以,苏晗招招手,对着青书吩咐几句,青书皱眉然后惊讶,疑惑。 “照我说的做!越快越好。” “是!” 次日 盘算了家产,国公府正式分家,大老爷占了四分,二老爷和三老爷各占三分,四老爷二分。 凌氏接过账册一看,三房能分到七个上等铺子,五个中等九个次等,良田百亩,庄子五个,现银四十万两。 诺大的国公府面上的银子才百万两,说出去谁信啊,袁氏这几年仗着管理国公府早已经把大房喂饱,二老爷是个不懂庶务的,四房是庶出能分两成已经不错了。 “大嫂,我虽不怎么管家,可起码有些账目还是看得懂,大嫂可不要被底下人糊弄了,只剩下百万两。” 袁氏脸色一变,“三弟妹,你可不要乱说,这么多年我可都是矜矜业业,不敢耽误半点,这么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张嘴吃饭呢,哪里不需要花钱?每年姑娘们出嫁的嫁妆,媳妇的聘礼,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老太爷不悦,“怎么回事?” 袁氏现在是国公夫人腰杆子直不惧凌氏,委屈道,“父亲,你可得评评理,这些年国公府一应开销,都是从公中出的,三弟妹怀疑我中饱私囊私吞公款,这叫我日后还怎么树立威信啊!” 老太爷不悦的看向凌氏,有些头痛,凌氏性子太要强了。 凌氏狐疑,“我可没这么说,就拿这两个月来说,大厨房每日开销不过百两,菜品都是按照份例来,怎么这么多年,每个月大厨房却吃掉上万两银子,实在有些奇怪大嫂可要替弟妹解惑。” 袁氏胸有成竹的解释,“三弟妹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前几年米粮旱灾洪涝,米价涨了数十倍,怎么能同现在而论?昨儿个对账的都是族里的人,三弟妹莫不是信不过他们?” 袁氏话落,族里的人看凌氏的眼神都变的不善。 “据我所知国库吃紧,皇上下旨粮商有意抬高价者诛连三族,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大嫂可不要包庇才是。”凌氏似笑非笑的将话拨了回去,欺瞒皇上助长皇商的帽子一旦扣下,大房就是从犯。 袁氏脸色一变,苏大爷怒瞪了眼袁氏,袁氏又怒又气,凌氏太狡猾了居然在给她挖了个坑。 “这样吧,我是大哥理应多照顾一些,从我的那份里拨出三十万,各十万两各二弟三弟还有四弟。” “老爷!”袁氏不满大叫,张张嘴就是三十万两,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苏大爷瞪了眼袁氏,目光狠戾,袁氏不甘不愿的住了嘴。 凌氏睨了眼苏三爷,苏三爷故意摆摆手谦虚道,“大哥是长子,理应多分些,大哥拨出的那一份直接给母亲吧。” 苏大爷差点憋出内伤,他出银子,苏三爷嘴皮子一碰得了个好名声。 苏三爷开头,余下的几位哪敢伸手要,一句话推给了老太爷。 老太爷火气这才消了,看苏三爷爷顺眼多了,不仅如此,苏大爷忍着牙又往外掏出十万两孝敬老太爷,气的袁氏差点撕了凌氏。 转眼四十万两没了,苏大爷气的牙疼心肝疼。 凌氏见好就收也不紧抓大房不放,心情好得很。 一个时辰后,家很快分完了,苏大爷怕再待下去会被气死,早早甩袖就走了。 凌氏扬言五日内搬家,这期间所有花销都是自掏腰包,搬出府后,早晚都会来国公府伺候太夫人。 这边,杨柏诗成了惠贵人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回了杨家,杨家老太太激动嘴巴都合不拢。 杨二爷怀里正搂着第十房小妾亲热,冷不防被这个消息打断,满脸不悦,再仔细一听晃过神来。 “你说谁?那小贱人被皇上看中了成了贵人?” “是啊,柏诗那丫头从小长得就好看,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你以后就是国丈了!” “那贱…。这消息从何而来?没搞错吧,国公府那么多姑娘,怎么偏偏选中了她?”杨二爷还是有点脑子,没被冲昏了头。 “圣旨已公布,这还能有假?”杨老太太没好气的白了眼杨二爷, “柏诗是咱们杨家的根,还有玲兰那丫头呢,得接回来!” “是是是,母亲说的对,收拾东西,咱们上京!” “把玉兰和清兰带上,哦,对了,还有雯姐!达官贵人那么多,多送几个也无妨。” ------题外话------ 亲们,留言冒泡哦…… 么么 第六十五章,八卦 五日后,三房搬去了邻街的新宅,虽比不上国公府的占地广阔,但内在精致,四进四出的院子足够容纳整个三房了。 苏晗的院子在西边,还是改成凝雅阁,内院里有一片小花园,亭廊处尽头是一片小池塘,隔壁是阁楼夏天可以睡在阁楼里,既凉爽又惬意。 苏晗一眼就喜欢上了,摆放尽量还是按照之前的,简单素雅不失精致。 皇上亲赐的匾额送了过来,点上鞭炮,撒了喜糖,搬家算是正式圆满了。 次日 苏府门前停摆许多马车,京都府尹可是个实职,各家皇子都想拉拢。就连睿王和瑾王都亲自登门,凌氏忙着应酬几位王妃,官家小姐借故去探望苏晗,熟悉的不熟悉都来了。 “哎,惠普方丈医术了得,听闻国公府太夫人的病好了大半,就连宫里的元太妃多年陈年旧疾也都治好了,真乃神医。” “可不是,皇上也召见了方丈,我听我家老爷说,这几日皇上上朝精神足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 前几日老国公亲自请来大昭寺的方丈替太夫人治病,短短三日,太夫人就能下地,只需要静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初,凌氏闻言只是笑了笑。 “哎,你们听说没,寄居在国公府的那位表姑娘。” “就是刚被封为惠贵人的那位?” “嘘!别瞎说!” 凌氏这几人忙着搬家,很多事都没顾忌,一时好奇杨柏诗又出什么幺蛾子? 凝雅阁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晗恢复的很快,苏菀也能慢慢下地了,只是还需要多修养。 苏晗心情愉悦的招待几位贵女,瓜果花茶一应俱全,嗑着瓜子聊着八卦。 “你们知道不,那位曾以世子妃自居的,再过三日就要被送去寺里剃度祈福去了。”说话的这位小姐故意讨好朱二小姐,使劲踩低杨柏诗。 今天朱宁柔也来了,她一早就知道戚怀枫也会来,所以特意过来,她是钦定睿王世子妃,走到哪都是被人捧着。 不比朱宁烟的张扬柔媚,朱宁柔看上去十分柔和,一袭素雅的浅紫色珠裙,端庄大方,眼波流转气质恬淡,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就她?也配跟咱们柔姐姐比,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鸡窝里爬出来的,妄想攀高枝!” 朱宁柔淡淡一笑,目光稍冷,“当初许是误会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必再提。” 那贵女讪讪一笑,急忙岔开话题。可有的人却不惧朱宁柔,又八卦起来。 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萧沁,也就是未来瑾王世子妃就笑了,“呵呵,不是前段时间封了贵人么,要我说啊,她就是福薄只能去和佛祖作伴,沾沾佛气,免得别当成了怪物。” “别瞎说,现在可不是什么贵人了,该叫蕙文师傅了。” “对对,瞧我这记性,要不改明儿咱们去上香?” “好啊好啊,就这么定了。” 几个贵女相视一笑,讨论的热火朝天,不同苏府的热闹,国公府就显得凄凉。 袁氏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她一个一品国公夫人还不及三品的夫人吃香,能不气吗,更糟心的还是荷花小筑那边。 “夫人,表姑娘砸碎了整个屋子里的摆设,一件不留,还说要见您。” 方嬷嬷也觉得可惜,眼看再过几天就能进宫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事了。 袁氏皱眉,有些不耐烦,“一帮蠢货,不是告诉你们不要往荷花小筑送东西吗!” 这才分家几天,国公府就乱糟糟的,凌氏倒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这么一大堆烂摊子给她。 袁氏气得两眼发黑,“只要人别死了,这三天任她去闹!实在不行就绑起来。” “这……”方嬷嬷犹豫。 “怕什么,她自己命不好能怪谁,一开始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皇上都下旨了,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苛待她,她若识相有半点感恩之心,就别连累大房,时辰一到乖乖去寺里祈福,每年兴许国公府还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多添些油钱,现在她这么作,把最后一点情分都磨没了,你看父亲可有问过一句?” 袁氏冷哼,她这段时间在杨柏诗身上下了不少本,指望着她进宫得宠后别忘记了大房就行。 可现在,不给大房添乱就算她孝顺了。 “你说好好的一个姑娘,长的貌美如花,怎么会……哎。”袁氏有些难以启齿。 “老奴只听闻前朝有位姑娘成婚时,新郎发现后吓晕过去,那姑娘差点被当成怪物烧死,就连家人也都深受指责。” 袁氏越想越恼,又过了一会,小丫鬟匆匆而来。 “夫人,表姑娘投缳了。” 袁氏一个不稳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人呢?现在怎么样了?快去请大夫啊,这贱婢就会给我添麻烦,快去瞧瞧!” 袁氏不得不强撑着去了趟荷花小筑,杨玲兰在屋外哭肿了眼,惨兮兮的。 袁氏看了觉得晦气,语气有些生硬,“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杨玲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扑通一声抱住了袁氏的大腿,“舅母,他们说的假的对不对,姐姐怎么可能是不详的石女呢,姐姐马上就要做贵人了,呜呜。” 袁氏一听到石女两个字眼皮重重一跳,怒不可遏的喝到,“把表姑娘给我带下去,若本夫人再听见表姑娘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本夫人会将你们统统发卖!” “是!”伺候杨玲兰的几位都暗自抱怨,只得强把杨玲兰堵上了嘴拽走,杨玲兰不断的挣扎。 袁氏冷冷道,“杨家来信,不日将会抵达京都,玲兰是想念家人了不成?” 杨玲兰愣住了,惊恐地摇摇头,不敢再挣扎一下任由丫鬟婆子把她带走。 ------题外话------ 亲们,今天文文要PK了,求收藏……。 第六十六章,权衡 “滚!都给我滚!我不是石女,不是不是!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要见外祖父!你们都给我闪开!” 原本温馨简雅的卧室此刻一片狼藉,碎片满地根本无从下脚,耳边砰地一声巨响,上好的牡丹花瓷落地,碎成数瓣。 杨柏诗散披着长发,身上穿着珍贵的珠纱裙站在中间,勾破了几处狼狈的露出里面的肚兜,最晃眼的是手里那支凤簪,对准喉咙。 袁氏站在门口,脑仁突突跳着,极力忍着怒气小心翼翼道,“柏诗,有什么话可以跟大舅母说,你知道的我一疼你的。” 杨柏诗赤红了眼,短短两天就把自己折腾的没有人型,脸色惨白,表情狰狞,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上的厉鬼,疯癫的瞪着袁氏,哪有半点往日知书达理,美貌动人的模样。 “别,别过来!” 杨柏诗两行清泪划过腮边,尖锐的嗓音有些沙哑,“大舅母你快告诉他们,我不是石女,我怎么会是石女呢,一定是嬷嬷检查错了,不,是她们陷害我!” “对对对,你先放下簪子,舅母这就去找信得过的稳婆来,你先别急。” 袁氏不敢大意,尽量顺着她说,要不是怕连累国公府,袁氏很不得上去帮她一把。 简直就是个祸害! 杨柏诗委屈的大哭起来,身子颤抖。 “不,我要见外祖父,我不要出家,我才十五岁啊!” 袁氏有些不耐烦,只能耐着性子,“你放心就算出家了,国公府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一定会打点好一切的。” 杨柏诗冷笑,忽然激动起来,把金簪凑近一分,白皙的脖子立马隐隐出现了血丝。 袁氏心提到了嗓子眼。 “别…柏诗,你别乱来,我马上派人去请父亲来,来人,快去请老太爷过来,要快!” 杨柏诗始终接受不了她居然是个石女的事实,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平,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很快,丫鬟回来了,“老太爷还在宫里没回来,已经派人传话了。” “柏诗,父亲从昨天就进宫了,跪在金銮殿前一天一夜就是希望皇上能收回旨意啊,还有你大舅舅,也在求皇上。”袁氏立马接口,“要不然这么大的事,父亲怎么可能会不来呢。” 杨柏诗狐疑的看向袁氏,犹豫片刻。 袁氏斜睨了眼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那几位趁着杨柏诗神思之际,悄悄绕到一侧,趁着杨柏诗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一根银针飞过,杨柏诗忽然觉得手腕突然一阵剧痛,啪嗒一声,金簪落地。 很快有婆子上前拽住了杨柏诗。 袁氏松了口气,眼眸深处划过一丝狠戾与厌烦,摆摆手对着屋子里的婆子道,“给我看好了,表姑娘半点闪失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你居然骗我!你骗我!” 杨柏诗待反应过来忽然激烈挣扎,她是上了袁氏的当了,又气又惊,早该猜到的国公府一定会放弃她的。 她好恨!恨国公府的无情! 袁氏深吸口气,“别这样看我,只怪你命不好,怨不得人,好自为之吧。” 袁氏生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撕了杨柏诗,彻底失去了耐心,转身就走了。 杨柏诗被堵上了嘴,挣扎许久,丫鬟婆子可不会惯着她,夫人说只要人不死,脸未伤,随怎么处置。 一个婆子二话不说就掐上了杨柏诗柔软的腰,杨柏诗痛的眼泪都出来了,小脸紧皱。 “老实点!老婆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表姑娘别自讨苦吃!” “是啊,表姑娘,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蛋,明明马上就要做贵人了,真是福薄。” “行了,什么贵人不贵人的,都管住自己的嘴!”为首的婆子厉喝一声,目光森森的看了眼杨柏诗,惊的她汗毛都竖起来了,呜呜说不出话来。 “夫人交代,这几日务必要调教表姑娘自愿上寺,这样才会更加虔诚。” 余下的几人立马点点头,其中一个婆子阴笑声,“柳妈妈,您放心吧,这事咱们几个最擅长了,若是遇到不听话的小丫鬟,上了刑不到一个晚上连声都喊不出来,再不济,灌点药水保准表姑娘会乖乖听话。” 杨柏诗惧惊不已瞪大了眼,拼命摇头,心咯噔一沉,这些人无所顾忌了,她彻底被放弃了。 不,她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她是皇上亲封的惠贵人! 柳妈妈走出去后,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像是沾染晦气般。 不久后,屋子里传过来一声闷哼,柳妈妈回头,杨柏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一层豆大的汗珠,瞪着眼珠子,蜷缩着身子拼命的往后靠,痛苦至极的模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枝头又岂是那么好飞的。”柳妈妈哼了声。 袁氏走到半路,就被浮生请了过去,眼皮重重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送映姐儿进宫?不行,我不同意!”袁氏惊的蹭的下站了起来,脑袋一阵眩晕,这几天她受了不少闷气,现在脑袋里嗡嗡作响,恨不得立马晕过去。 老太爷不悦的看了眼袁氏,找她来不是跟她商量的。 苏大爷也觉得袁氏大惊小怪,“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映姐儿进宫最差也是个嫔位。” “我不管这些,映姐儿年纪还小,怎么能进宫伺候皇上,老爷,她可是你的嫡女啊,要平息皇上的怒火可以换别人,苏杭苏琴苏素哪一个不行?” 袁氏觉得快要疯了,一口窝囊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凭什么怒火要大房承受? 苏大爷白了眼袁氏,“映姐儿进宫后有德妃娘娘照应,你不要忘了,雲哥儿可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外祖!睿王可以替他谋个京都五品的差事。” 雲哥儿就是袁氏的命根子,自从苏霆被送去参军习武,袁氏也把雲哥儿送去了有名的千山学院,可惜那里人才济济,又都是世家子弟,很难熬出头,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从七品小官。 五品啊,袁氏心动了,有些犹豫不决。 “庶出送进宫,还嫌皇上火气不够大吗,映姐儿才貌双全,又是个十分听话的,将来还能好掌控,在宫里享尽荣华富贵。” “可是……” “可是什么!她将来是太妃,一辈子吃穿不愁。” 袁氏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儿子的前途和女儿相比,显然前者更重要。 对于杨柏诗,老太爷皱了皱眉,冷冷道,“就是绑也得绑去,把玲兰也带上,给太夫人祈福。” ------题外话------ 亲爱的们,求收啊……。 这么多天了,怎么一个也不关心咱们的戚世子么? 第六十章,二更求收 夜色如墨,刮起一阵微风吹起了帷帐露出了里面,杨柏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今天是第二天了,杨柏诗真的怕了,她不想死,那些妇人折腾人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浑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如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好恨! 忽然,窗台下出现一个人影,杨柏诗激灵下脸色更白了,身子往后缩了缩。 屋子里静悄悄的,耳边除了风声,剩下的就是她激烈的心跳声。 慢慢的,男子的轮廓露了出来,脸上带着银色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俯下身,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三月的天气,温和谦逊,使人不自觉放下心来,可一双厉眸泛着寒意,杨柏诗不自觉的抖的更厉害了。 “想不想报仇?” 他伸手摘掉杨柏诗嘴里的布条,指尖冰凉的划过她脸上的肌肤。 杨柏诗愣了下,警觉道,“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国公府,你好大的胆子!” 男子冷呵,“那就当我没来过吧,杨姑娘,希望你能活着走进大昭寺。” “别!”见他要走,杨柏诗慌乱的紧抓住男子的下摆,“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识我!你到底是谁?” “你是不详人,触怒龙颜你的好舅舅外祖父都打算让你去填平皇上的怒火,傻瓜别自欺欺人了。” 男子一针见血的戳破她的处境,毫不留情。 杨柏诗愣住了,心也越来越冷是她心存侥幸,国公府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存在呢。 “恩公!求恩公救我……” 男子回头睨了眼杨柏诗,淡淡道,“我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棋子!” 杨柏诗徒然一惊,立马放了手,这个人能避开侍卫悄无声息的来这,肯定有过人之处。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两天折磨的身心疲惫,越痛越恨。 “我,会听话。” 男子丢下一小瓷瓶,勾起冷笑,转身越窗而去。 杨柏诗愣了半天,冷风袭来,冷不防一个激灵。忽然狂喜,这一切都是真的,抹了药身上的伤痛果然减轻了许多。 次日,杨柏诗安静下来,不吵不闹,给饭就吃给水就喝,几个婆子很是满意。 袁氏听闻后笑了笑,“做得好,只要表姑娘安然进了寺,统统有赏!” 很快,夜幕降临,杨柏诗想了一天,既忐忑又兴奋。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得罪了他,她还有利用价值,一定要好好把握。 入夜,黑影果然如约而来。 杨柏诗十分激动,她迫切的希望这个人能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借着月色,男子忽然给杨柏诗一粒药。 “这是什么?”杨柏诗警惕道。 “这不是毒药,吃下去,我告诉你是谁害了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杨柏诗原本犹豫一听这话,闭眼赌一把,拿起药就往嘴里咽。 慢慢的,身上有了热意,浑身滚烫,杨柏诗疑惑不解,“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男子站在床前,杨柏诗躺在床榻上翻滚,浑身撕扯着衣服,很快露出了绣着青荷的肚兜来,雪白丰满身材妖娆,妩媚动人的扭动着身子。 骨子里一股火喷涌而出,密密麻麻啃食着,大波大波热浪席卷而来,杨柏诗忽然呻吟起来,羞愧的红着脸,她怎么会变得这么羞耻。 “你果真不是石女。”男子低迷的声音落入杨柏诗耳中带着致命的诱惑,伸手去抓,扭着身子。 石女,对,她是石女! 不,他刚才说, “你说什么?”杨柏诗紧咬着牙,才克制点思绪,冷静下来。 男子大掌一挥,帷帐静止,风静了下来。 很快,就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和杨柏诗动情的娇吟,雪白的双腿勾住了男子的腰肌,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赤热和饱满。 一个时辰后,屋子里还有丝暖腻的气味,杨柏诗幽幽转醒,浑身如同被辗压一般疼痛,噬骨钻心的记忆瞬间涌入。 杨柏诗低着头,浑身都是痕迹,证明着发生的一切,死死咬着唇眸光乍然闪过冷色。 她不是石女! “有种药长在西北极寒之地名唤棇芽草,配上南边的无忧花,能使使伤口短暂修复,恢复如初,三日内若不服用名荒草,永远的愈合在一起,余下的就不必我再说了。” 男子站起身,衣冠整齐的站在床榻前缓缓开口。 杨柏诗震惊了,前几日宫里来的稳婆检查她的私处,瞄了眼就脸色大变。 原来她是被人陷害了! “大昭寺有个女侍叫卫郁,凡事都听她的,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杨柏诗狠狠的点着头,不敢反驳半句,她觉得这个人很可怕,骨子里的阴冷。 杨柏诗还要说什么,只见男子忽然冷声道,“记住,不该问的不要问,想报仇就乖乖的,不要试探我的底线,否则…”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昨天药膏里的名荒草还加点别的。” “什么?”杨柏诗气息不稳,恐惧的看着男子,她忽然后悔了,他就是个恶魔! 男子笑出声来,忽然伸手就抓住杨柏诗的头发,冷冷道,“你若听话,自然会有人给你送解药!” 杨柏诗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都快出来了,挣扎着一丝不挂的身子暴露了出来,青紫一片,床榻上一抹鲜红十分显眼。 这一切都是因为它,杨柏诗好恨,故作娇羞的扭了扭身子,抱住了男子,“主子求您饶了我吧,我不敢……” 男子满意的松了手,手往下抚了抚杨柏诗娇嫩的肌肤,狠掐了一把,哈哈一笑。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题外话------ 亲们,收藏啊……求收藏 第六十八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凝雅阁 苏晗刚用完早膳后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慵懒的眯着眼,静书在一旁给她读野史。 青萝自从上次挨打了后,就调到房里管起了绣坊,她性格安静,喜欢闷在房间里写写画画,苏晗用的花样大部分都是出自她手。 这边,宜人端来了一盘新鲜的绿果,颗大饱满鲜艳欲滴。 “这是宫里赏的,夫人说小姐不可贪凉,少用几颗。” 苏晗佯装生气的蹙眉,“母亲这是做什么,巴巴送来又不许多吃,这不是让我看着嘴馋吗。” “都别愣着了,一人分几颗尝尝吧,省得母亲又该说我了。” 宜人微微笑,把盘子递给了静书,几个丫鬟欢喜的接过,一人拿几颗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做五小姐的丫鬟真幸福,时常得赏赐不说,只要不犯错,五小姐轻易不生气。 “晗妹妹!” 苏菀站在门口,被丫鬟流苏扶着缓缓走来,气色好了许多,院子里笑语盈盈气氛很好,苏菀也跟着笑起来。 “菀姐姐?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待的闷,外面空气这么好出来透透气。” 静书指挥小丫鬟搬来了软榻,苏菀小脸一红,道了谢。 苏晗估计猜到了苏菀这次来的目的,凌氏这几日抽空给苏菀挑了几个人选,应该是有着落了。 苏菀羞红了脸,实在受不了苏晗戏虐打趣的眼神,紧张的有些结巴。 “晗妹妹…。” “姐姐送的是哪一家?昨儿个母亲进宫,我都好奇死了。” 流苏笑嘻嘻道,“是傅太守的嫡次子,傅二少爷。” “流苏!”苏菀怒嗔瞪了眼流苏,流苏调皮的吐了吐舌。 苏晗有些印象,傅家二少爷满腹经纶明年应该参加会试,傅太守家风清政,苏菀还是有眼光的。 自从上次挨打后,两人关系亲近不少。 苏菀从身后掏出一副字画来,小声道,“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妹妹不要嫌弃。” 苏晗迫不及待的打了开,一闪而逝的惊艳,画中人遗世而独立,站在红梅下一袭白裙翩翩起舞,回眸间刹那芳华,碧波荡漾身姿婀娜,倾国倾城,分明就是从天而降的仙子。 几个丫鬟也惊艳了,“哇,这不是小姐吗?” “菀姑娘画技真好。” 苏菀脸更红了,苏晗笑着打趣几句。 “小姐,国公府那边来人了。”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斜插了进来。 苏晗收起了笑,睨了眼静书。 静书会意,问道,“是哪个院子来的人?” “是南院的柳妈妈。” 袁氏身边的? 苏晗眯眼,“带过来吧。” 很快,一个婆子被带了过来,眼珠子乱飘,暗自咂舌五姑娘未免太奢侈,腰板挺的笔直,眉宇间隐隐有些倨傲,目不斜视。 “老奴见过五小姐。” 苏晗抿了口茶,淡淡道,“这位妈妈怕是走错地儿了,这里是凝雅阁,我母亲的院子在西南边。” 柳妈妈轻笑,“五小姐,老奴没来错是专程来找您的。”说着眼睛瞄了眼苏菀。 苏晗挑了挑眉,没搭话,苏菀安静的坐在一旁,气氛就这样僵持着。 柳妈妈自持是国公夫人身边伺候的,毕竟苏三爷的官位远远不及国公爷。 又等了一会,谁知苏晗和丫鬟们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聊起家常,完全忽略了她。 柳妈妈咬牙,就这样被人晾着,脸色有些难看。 “五小姐……” 苏晗抬眸疑惑,“柳妈妈还没走呐。” 柳妈妈噎了噎,才道眼前这位也不是个善茬。她还有任务在身呢,办砸了少不得挨罚,这样一想,面上多了讨好殷切的笑容来。 “五小姐,二小姐三日后就要进宫伺候皇上,国公夫人想请您过去瞧瞧,日后见面怕是不太方便。” 苏晗愣住了,苏映要进宫伺候皇上? 这也太邪乎了。 苏菀也有些惊讶,怎么会? 苏晗转念一想,一定是老太爷的主意,送苏映进宫平息皇上的怒气,心里有些愧疚。 那样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有些惋惜。初见时,苏映巧笑嫣然的拉着她的裙子暗地里提醒自己,课堂上直言不讳的帮着自己顶撞夫子,还有不惧太夫人替自己求情…… “静书,准备马车!” “五小姐!您等等老奴啊。” 苏晗迫不及待转身就走,还是熟悉的国公府,只是再来时意境大不相同,算计了这么多天,终于能护全三房,却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女子。 转眼,来到了蔷薇阁,左脚刚一踏足内室,苏映正在试妆。一袭绯色宫装层层叠叠映着复杂的花纹,高高竖起的飞鬓斜插两支金凤步摇微微摇晃,耳上各一只红宝石滴翠耳环,脖间戴着吉祥如意项圈,雕刻着祥云。一改往日的安静,明媚张扬妩媚动人,肤若凝脂的鹅蛋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眉眼一抬尽显魅惑,十分勾人。 惟独那双眼睛黯淡无神,呆愣着任由嬷嬷摆弄,像只抽走灵魂的布娃娃,空洞无奈。 许是苏晗的动静惊到了她,眸色一动。 “你来了。”苏映笑了。 苏晗也跟着笑了,苏映屏退了一屋子的人,静书拗不过苏晗只好在门外守着,这时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 繁琐的宫装走起路来丁零当啷,苏映恍若未闻。 苏晗一时心绪复杂,“二姐姐……” “雪痕膏我没用,但我不后悔。”苏映忽然转过身来,坚定又执拗道,“若再来一次,我还是不会用。” “二姐姐是有心上人了吗?”苏晗问。 两姐妹像是聊家常,苏晗一点都不意外,她猜到了苏映是故意躲避选妃宴。 苏映凄惨一笑,“大姐曾说五妹妹若嫁侯府,必定不是你的对手。” “多谢大姐夸赞。”苏晗浅笑。 “五妹妹,其实我很羡慕你,不像我夹在中间可有可无。”苏映忽然惆怅起来,远远的瞥见袁氏疾步而来。 “今日起,你我不必顾及昔日之情,势必要成为对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有我的选择你不必再劝!”苏映忽然大声快步走近苏晗,凑近她的耳边,呢喃道,“五妹妹,跟你赐婚的是浔王世子吧,他待你情意重,你好福气。” 苏晗惊讶,苏映闭上眼流出一滴泪,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你走吧。” ------题外话------ 姑娘们,求收藏 第六十九章,归来 转眼已是深秋,微风袭来总能刮落几片梧桐叶,凝雅阁院子里有几颗梧桐树。深秋落了一地的金黄,踩在枝叶上发出嘎吱嘎吱声,苏晗不许人打扫,没事总要走几遍。 苏晗翘望着二门处,紧张来回走。 “怪不得你大哥经常送西北给你带礼物,不枉你大哥疼你。” 凌氏心情十分愉悦调侃,眼睛时不时的瞄向外面的动静。 前世大哥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被自己教养的亲兵射杀,万箭穿心含恨而亡。临死前都要护着她的安危,一个人承认了所有罪责,苏昭曾特意安排她去看,记忆里的兄长高大威武才华横溢,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苏晗自那以后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时常午夜梦回,鼻尖浓郁的血腥味足以让她崩溃。 回过神来,苏晗翘起了红唇幸好一切都没开始。 “母亲笑我!女儿可不依,只是,怎么这个时候了,不是说已经进城了吗。” 别说苏晗,凌氏已经五年没见儿子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手心里的茶溢出好几次也没发觉。 “这个时候许是进宫面圣去了…。” 凌氏话还没说完,苏晗脸色突然猛地一变。 前世苏霆进宫,皇上曾问过他一个问题,当时有大皇子和苏大爷在场,误导苏霆。导致皇上对苏霆不满,间接让亲信取缔苏霆,那位将士好大喜功,指挥了好几场战役失败,一股脑的责任推给了苏霆,凌氏只能去求太后和外祖父帮忙才保下了苏霆。 后来她才知道是外祖父用兵权换了苏霆一命,接手外祖父的正是睿王的亲信。 以至于后来睿王夺嫡失败,大房为自保检举三房和凌氏一族,保全了自己毁灭了整个凌氏,大房早就看中了外祖父在军中的威望,不遗余力的讨好新皇。 简直无耻卑鄙! “母亲,我现在就想见到大哥,我想进宫去瞧瞧。”苏晗焦急道,“宜人姑姑,快去套车!” “胡闹!” “母亲!皇上说不准已经在宫里摆上宴会了,再说了,咱们进宫是去瞧瞧姑祖母。”苏晗想了想又道,“万一,万一大哥在宫里被赐婚可怎么好?大哥现在可是块香饽饽。” 凌氏本想拒绝,一听这话也不犹豫了,太后也提过苏霆这次回来肯定要被赐婚的,年纪也不小了。 宜人见凌氏眼色,立马去准备了。 苏晗捏凌氏的软肋,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凌氏,看了眼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宜人动作很快,凌氏陪着苏晗进宫,宫门前的地上还残留着红色鞭炮屑,空气里隐约还散发着火辣辣的硝烟。 应该是刚从这里经过,苏晗走的是二门,所以很快。 远远的,一队仪仗从正门浩浩荡荡的经过,几位亲王亲自迎接,人群里苏晗一眼就认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气势逼人。 苏晗眼眶一红,硬逼着自己不哭,一切还早。 凌氏也下了软轿后紧盯着人群,搜寻身影。 苏晗从怀里掏出个十分精致的木冠,他应该会懂。悄悄掰下一角故意损坏一边,装在了小盒子里交给了静书,又嘱咐几句,静书闻言转身就走了。 凌氏好奇,觉得苏晗有些古怪,“你打发静书去做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晗娇笑着抱紧了凌氏的胳膊晃了晃,“母亲,我想送给大哥礼物,不能被别人抢先了,这样大哥以后才会更加疼我呀。” 凌氏失笑的摇摇头,点了点苏晗的额头,爱极了这幅小算计得逞的样。 “走吧,去给太后请安。” 苏晗笑眯眯的点点头,手心里还捏着汗,提着的心始终放不下。 这边静书刚靠近议政殿就被拦了下来,连公公是认识静书的,苏晗的贴身侍女。 可没听说三夫人进宫了啊,连公公疑惑。 “静书姑娘,是不是找错地了,这里是议政殿不得召不能乱闯。” 静书福了福身,笑道,“连公公,我家小姐过来给太后请安,说是有份礼物要送给我家少爷,两人曾有约定,所以,我家小姐才会着急派我来,还望公公通融通融。” 早听闻苏五姑娘十分受宠,脾气古怪,果然不假。 苏家三房不仅有凌氏在太后面前得宠,眼下还有一位少爷战功赫赫,为东楚立下了这么的功劳。赏赐是不必说的,苏晗又是苏少爷的胞妹,就冲这架势感情自是不一般。 连公公也不愿得罪,“不如交给我吧,待会一定转交苏少将。” 静书为难犹豫着,“这…。” “静书姑娘,皇上此刻还在里面和惠普方丈打禅念经,任何人不得打扰,你回去告诉五姑娘,我一定亲自送到苏少将手中。” 静书这才作罢,点点头,“那好吧,姑娘还有几句嘱咐的话,劳烦公公一并转告。” “姑娘请说,我记着。” 静书按照苏晗的嘱咐又复述了一遍,才一步三回头离去。 连公公打开了锦盒,露出里面的物件,不由得失笑,五姑娘真是孩子气。 议政殿前 苏霆身姿挺拔,一身银色铠甲更添丝冷峻,许是在军中呆的久了,肤色略黑,丹凤眼微微眯起流露出冷冽的气息,使人望而生畏。 几位亲王都在围绕着苏霆周转,苏霆面无表情静静听着。 不一会,借着上茶的功夫,连公公亲自端了茶递给苏霆,借着宽大的袖笼悄悄把锦盒塞给了苏霆。 连公公小声道,“苏少将和五姑娘感情真好,回头五姑娘问起,苏少将可不要忘了回答才是。” 苏霆一头雾水,但涉及到苏晗,微微颌首。 连公公笑着退下。 不多时,景隆帝走了出来,气色极好。 “臣苏霆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隆帝兴致高涨亲自扶起苏霆,“苏爱卿快快情起,爱卿为东楚立下了赫赫功劳,是东楚的大功臣!” “臣惶恐保家卫国是每个东楚儿郎的责任。” “父皇,苏少将年纪轻轻就有此心,儿臣惭愧。听闻苏少将手下还有一支势如破竹的军队,是苏少将亲自演练,以一敌百使敌人闻风丧胆,将若苏少将能帮助东南以及崇州军,必然能壮大我国,扬东楚国威!” ------题外话------ 姑娘们,大哥回来啦 第七十章,马球 睿王话落,皇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再好不过了,苏爱卿年纪轻轻就有此抱负,乃东楚之福。” 苏霆疑惑,“睿王殿下怕是弄错了,微臣手下并没有这样一支军队,睿王殿下能有此心微臣必定不负厚望。” 睿王脸色微沉了沉,斜睨了眼苏国公,苏国公会意。 “霆哥儿,皇上面前不可造次,谁不知道西北战事吃紧凌将军亲自给你一批精卫,你年轻气盛将来还有许多机会,但也不要骄傲,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苏霆眸色微暗了暗,从怀里掏出了兵权单膝下跪,高高举起。 “微臣有幸能保卫东楚,纵然命丧战场也毫无怨言,凌将军虽是微臣外祖父,难免有闲话传出,所以求皇上收回兵权,若有一日东楚需要微臣,微臣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国公眼皮跳了跳,金灿灿闪着冷光的虎符就这么轻易交了出来,愚蠢! 众人目光微移,狠狠的咽了咽口水,那可是几十万的兵权啊! 景隆帝沉默一阵,后又哈哈大笑,伸手接过了虎符,细细掂量然后又放下。 细小的动作却让众人心跟着提了提,一头雾水。 “苏爱卿是东楚的大功臣,保家卫国,谁敢质疑半句?” 苏国公明显感觉景隆帝看他的眼神略带深意,背脊发凉。 “微臣…。” “苏爱卿,前殿设了庆功宴犒赏三军,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吧。” 景隆帝打断苏国公的话,苏霆手握虎符恭敬的退下。 出了门,苏霆半眯着眸从怀里掏出木冠,别人不知道,苏霆却知道。这是外祖母亲手雕刻的送给外祖父的,当时外祖父还只是个小小参将,为的就是希望有一日能亲手替外祖父戴上将军翎。 可惜,后来外祖母出事,外祖父怕睹物思人,就转送给了苏晗。 木冠缺了一角,苏晗的意思不言而喻。大房支持睿王,三房又分了家。皇上赐了宅子,苏霆心思微转就猜到了。 睿王一直有意无意的示好,有苏国公帮衬,苏霆一旦表现的犹豫,肯定惹来忌惮。 苏家三房不轻易站队,只忠君。 “大少爷!” 苏霆忽然抬眸,只见静书在一旁候着,抬步走去。 “大少爷,夫人和小姐在慈和宫等着少爷呢。” 苏霆眼角染上一丝笑意,淡淡道,“走吧。” 慈和宫,凌氏望眼欲穿,戚太后也跟着笑话,原本戚太后想让苏晗嫁入瑾王府一争高下,但后来又改了主意,太冒险了。瑾王世子并不得宠,苏晗嫁过去会吃苦,而且凌氏也没有要争夺的意思,将来做一个闲散王妃也不错。 “来了来了,大少爷来了。” 凌氏蹭的下站了起来,苏晗也激动的攥紧了手帕。 高大挺拔的身姿大步阔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凌氏跟前,凌氏眼眶湿润。 苏霆掀起了衣摆,“臣拜见太后娘娘。” 戚太后也跟着红了眼眶,苏霆若姓凌该多好,凌家无后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好孩子快起来吧,你母亲早就等候多时了。” 苏霆这才起身,冷峻的双眸微微松动,哑着嗓子,“母亲,孩儿不孝。” 凌氏眼眶一热,忍不住低头啜泣,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泪。 “傻孩子,你始终都是母亲的骄傲。” “大哥!还有我呢!”苏晗冒出个小脑袋,翘起了红唇笑眯眯的。 苏霆含冰的眸子霎时变得柔和,轻咳了咳嗓子,大掌揉向苏晗的头发,苏晗嬉笑着躲了起来,护着脑袋不悦的叫唤。 “母亲,你瞧大哥,一回来就蹂躏我的发鬓,好不容易才梳好的!” 凌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屋子子气氛顿时笑语盈盈。 这时,连公公走了进来,对戚太后行了个礼。 “皇上在颐和宫设宴,几位世子爷兴致高昂,想请太后和夫人一同去观赏马球,做裁判。” 戚太后兴致高昂,点头答应了,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颐和宫。 宽阔的草坪上有数十匹马儿低头吃草,每一匹都是身姿矫健,不可多得的良驹。 苏霆故意靠近,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簪,递给苏晗。 苏晗欢喜的接过,只是细细瞧去,十分眼熟来不及细问苏霆就被景隆帝亲自招了去。 青书瞥了眼,嘴角一抽,主子哎,您这么高调,迟早要暴露的。 红豆寄相思,可也不至于看见红豆就想方设法的给小姐递来吧。 苏霆也上了场,一共十六人,八人一队分为两队。 规则很简单,骑马打球,是东楚最受欢迎的娱乐活动,不仅考验骑马技术还有团队合作。 苏霆和睿王世子,易小侯爷,伯安侯世子沈韬,闵暨,以及三个世家子弟为一组。 另一组瑾王世子,连郡王,安顺侯府世子,宣王世子和四个要好的公子为一组。 一声令下,几人上了马背开始追逐,马蹄声哒哒作响,比赛正式开始。 景隆帝坐在高台,一侧坐着新晋贵嫔苏贵嫔,时不时两人交头接耳,苏映面若寒霜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艳丽夺目的容貌越发的高冷。 苏晗远远瞥了眼,苏映一进宫就夺得皇上宠爱,赏赐不断,风头正盛。景隆帝足有大半个月是歇在苏映那里,就连苏国公也早早的复职,直接管辖吏部,更立苏雲为国公府世子,短短数十日就成了正五品。 苏国公府一时风头正盛。 思虑间,睿王世子打进了一个球,赢了不少喝彩,苏晗转眼看去,瑾王世子那一派也不甘示弱的紧追不舍,连郡王趁着缝隙也打进了一球,追平了分数。 戚韵目光始终盯马场上的身影,忽然闵暨投来视线却不是在看她,顺着视线看去,苏晗笑意盈盈的俏脸格外刺眼。 “看男子打马球有什么意思,早就听闻三夫人马术精湛了得,在闺中时,曾是打马球的高手,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风姿很有名,父皇,儿臣倒是想一开眼界呢。” “三公主莫不是要夫人上场吧,实在不妥,男女有别,夫人是女子几位爷倒是不敢轻易下手了,有失公允。” 德妃笑着接过话茬,议政殿的事她听说了,暗恼苏霆不识抬举。 戚韵勾唇,“那还不简单,京都贵女甚多,挑几个出来,寻个日子比试一场。” 苏晗皱眉,却见德妃又道,“这…。要三夫人跟你们一帮小姑娘打马球,还不得被人笑话。”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戚韵马术精湛使得一手好鞭法,京都贵女无人能及。 鞠杖无眼,运气好躲过了,运气不好就是马术不精。 这么一说,景隆帝也不好拒绝,对着苏映道,“爱妃觉得如何?” 苏映缓缓道,“臣妾也从未看见女子打马球呢,皇上。” 景隆帝哈哈一笑,摆手准予了,“既然如此,各家贵女回去都准备准备,朕记得,苏三夫人不便上场就由五姑娘代替,虎父无犬子,若赢了,朕必有重赏!” 凌氏没来得及拦住,上了场危险随时发生,没法预料。 却见苏晗站了出来,不惧戚扇的挑衅勾唇一笑,“苏晗必不负皇上所望!” 第七十一章,人选 苏霆一身银白十分耀眼,闪着寒光,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拳杖,利落的穿梭在各个领域。游刃有余,既不争夺也不退让,睿王世子连进数球,士气大增,瑾王一脉也不甘落后。 看似一场马球赛,实际却是两位皇子之间的较量。 沙漏越来越快,马场上裁判挥舞着旗帜,预示时间不多。 戚怀枫勾了勾唇,“苏少将成日与马打交道,今日怎么失了水准?” 苏霆杖下有球,并不熟练的驱赶,淡淡道,“臣在边关数十载,并无接触,一时有些把握不住。” 戚怀枫哼了声,不以为意。 话落,杖下的球被另一根拐走,戚怀枫脸色一变,对着不远处的闵暨使了个眼色。 闵暨夹马腹极速而去,眼看就要直直的撞了上来,那位公子脸色一变,忙掉准了马头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闵暨一只手紧抓缰绳,身子翻下马背从细小的缝隙穿梭而过,另一只手对准那只咕噜的球,以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进了对方球网。 渐渐的马蹄放慢,那名公子惊的后背湿了一层汗,懊恼着。 戚昀宸收了杆,微微眯了眯眼,转而看向一旁的高台勾起一抹深意的笑。 戚怀枫十分得意,德妃见孙子赢了,心里很高兴嘴上却道,“这孩子也太胡闹了,哎。” 景隆帝却道,“输赢乃是兵家常事,若要谦让并非君子所为!连公公,去把库房里那支球杆取来,赐给怀枫。” 德妃一喜,那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球杆,对着满头大汗的戚怀枫道,“还不快谢谢皇祖父!” “孙儿多谢皇祖父。” 苏晗越过视线将目光定在了戚昀宸身上,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睿王世子一味的强攻,而瑾王恰恰相反,一味的防守。 有的时候,表面上的赢未必是件好事。 很快,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摆上了宴席。 皇帝离去之前也没忘了贵女的比赛,把日子定在了一个月后,赢了重重有赏,还可以得到皇上一个诺。 赏赐不重要,皇上一诺千金这才是无价的。 一派以苏晗为首,一派以三公主为首,各挑八人。 一回到苏府,苏三爷阴沉着脸,“胡闹!简直胡闹!马场上权杖无眼,伤了碰了可怎么好?今天那场面又不是没看见,若非李公子躲的快,搭上半条命都是轻的!” 苏晗不以为意,这次戚扇明显就是针对她来的。 凌氏却不赞同,“外场那么多侍卫又都是女儿家,大不了到时候多准备几个身手好点的侍卫就是了,何况圣上下旨能躲得过去?” 苏三爷纵使有气也发不出,都答应了还能怎么办,只忿忿的甩了甩袖子,“你就惯着吧!” “母亲放心,这几日我会亲自陪妹妹。” 苏霆宠溺的看着苏晗,和凌氏想法一样。 苏晗得意的翘起了小嘴唇,气的苏三爷差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碍着两人,只能作罢。 苏晗对上苏霆似笑非笑的双眸忽然觉得有毛骨悚然的感觉,眯着眼像极了狡黠的狐狸,满腹的算计。 很快,苏晗召集了一帮平日里相处不错的贵女。 戚珑儿算一个,还有连郡王的胞妹孟潋滟也被拉了出来,戚珑儿的表姐妹,魏紫和魏倾,伯昌侯府的阮纹玉以及镇南王府的嫡次女萧若。 苏晗皱紧了眉,还差一个,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最后一个来。 “三公主邀了闵旋,戚蓉和戚敏两姐妹,听说睿王世子妃也会亲自上阵,余下的就是安顺侯府沈碧玉,伯安侯府的廉茹了以及忠勇侯夫人。” 戚珑儿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三公主骑艺精湛,余下的闵旋和世子妃都是个中翘楚,我们这边却还差一个。” “是啊是啊,听说三公主每日都带着贵女打球,扬言若是输了就让五姑娘日后见了她绕着走。”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让我家那位庶出的过来凑凑数?” 苏晗咬咬牙,怎么也不能还没打就输了,一旁静书张张嘴说了个字。 苏晗大喜,“我知道还有个人,我四姐姐从小酷爱骑马,明儿我就去找她。” “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后天午时郊外有一处草坪最合适不过了,就用它来练。”戚珑儿欢喜道。 苏晗点头,“不见不散。” 次日,苏晗去国公府找苏晚,正巧碰见陶子珺在花园里赏鱼,和以往打扮大不相同。 举手投足更加妩媚动人,发鬓盘起,斜插一支碧玉通透的玉簪,另一只手放在小腹上,目光柔和而坚定。 “五小姐?” 陶子珺回头,对上了苏晗清澈如水洞若观火的眸子愣了下,清的能窥见心底的心思,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去。 “晗姐儿?” 苏晗狭长的眉头微蹙,不悦的直接越过,清冷的声音飘然而来,“恭喜姨娘了,心想事成。” 陶子珺面上一阵羞愧,抓紧了丫鬟雨荷的手,雨荷吃痛。 “姨娘,当心身子。” 苏晗回过头,瞥了眼那丫鬟嘴角的冷意越发的浓了。 等苏晗的身影消失不见,陶子珺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打在了雨荷脸上,阴测测的眼神直叫人发麻。 “回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雨荷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委屈的想哭。 “是。” 雨荷一回到院子直接跪在地上,雨莲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回事?” 雨荷哭了好一会,忿忿的咬紧了牙,一脸茫然的把刚才发生的一丝不落的说了出来。 雨莲恍然,“哎,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三房搬家之前,五小姐找过一次姨娘,回来后姨娘就变了,任谁一提起五小姐都会大发雷霆。” “这是为什么?五小姐跟姨娘说了些什么?” 雨莲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 雨荷不甘的撇撇嘴,“自己的得罪了五小姐,没得拿咱们出气,好好的表姑娘偏要自甘堕落给别人当妾…。” “哎!你这张嘴啊迟早会害了你!” 雨荷嘟囔着嘴,没再开口。 第七十二章,激怒 苏晗一身红色骑装,上配精致小巧的马甲,脚踩鹿皮小马靴,发鬓高高梳起用发簪固定,干净利落,露出整张脸来,肤若凝脂白皙如瓷,浸了水的眸子如月一样皎洁亮的惊人,朱唇微翘。 静书青书几人看的呆了呆,五姑娘国色天香,只怕再过两年风头无人能及。 “今天,青书跟着我。”苏晗想了想把软鞭系在了腰间,以防万一。 “是。” 临走前,凌氏再三嘱咐才放行,苏霆说要跟着,苏晗摇摇头,“还没比赛呢,都是一帮好友练练手,你去怕是不方便呢。” 苏霆笑了笑不说话,瞥了眼苏晗身后的青书,苏晗腾的下脸色涨红,转身就带着青书走了。 苏霆回眸,“那侍女瞧着武功不俗。” 凌氏没了话,青书的到来苏晗含糊其辞,有卖身契在手凌氏也没问,武功不俗能保护苏晗,这年头找个会武术的奴婢极难。 苏晗疾步匆匆,像是染了层胭脂越发的娇艳,有些后悔带青书出来,青书倒是无所谓,苏霆公子肯定猜出来了。 苏晗翻身上了马,身姿利落不拖泥带水,饶是青书也愣了下。 “驾!” 一声娇喝,扬鞭飞奔而去,苏晗出来的早,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京都马路宽大能容三辆马车并行一路畅行,很快就到了约定地点。 戚珑儿招招手,鹅黄色骑装英姿飒爽,一改往日淑女气质,时不时瞥向苏晗身后,空荡的略有些失望。 “晗妹妹,你来了!” 苏晗点点头驱马上前,环视一圈,人都到齐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惹的众位贵女齐齐变了脸色。 “公主,前方有一处草坪地势宽广,最适合咱们练了。” 沈碧玉一身蓝色珠裙最先映入眼帘。 “糟了,是三公主!” “这是咱们先来的,公主也不能强取豪夺吧。” “哎,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下麻烦了,你们不知道三公主近日性格大变,谁惹了她都没好果子吃。” 戚珑儿不以为意,“咱们可都是东楚勋贵人家的嫡女,哪一个不娇贵?” 苏晗微微眯眼,一道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她,侧身抬眸。 巧的是,戚扇今日穿的也是一年嫣红色小骑装,几位贵女纷纷避让独让她最显眼,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手执缰绳来到了跟前。 沈碧玉惊讶道,“好巧,苏五姑娘也在啊。” “真是不巧,咱们难得想到一块去了,可惜了,就这么一块地也容不下两支队啊。”廉茹眺望眼前的空地,勾了勾唇。 戚扇哼了声,“这有何难,等咱们练完了,就空下来了。” 噗嗤,周围开始哄笑起来,戚扇得意的看着苏晗,恨不得划瞎她的脸,看着就碍眼! 戚珑儿等人脸色涨红,愤愤不平,这不是欺负人吗,明明是她们先来一步。 “公主是君咱们是臣,身份上就不如公主,自该敬让。”苏晗抿着唇满眼讽刺。 “笑话!本宫怕了你不成?技不如人还敢跟本宫争,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先比试一场如何?谁赢了,这块地就归谁,怎么样?” “公主!”沈碧玉来不及阻拦,颇为懊恼,戚扇性格冲动中了苏晗的激将法。 “比就比!谁怕谁!”戚珑儿率先答应了,“大家说怎么样?” 孟潋滟是个直率的,当场点头答应,余下的也跟着附和。 很快,两边画好了线,拉起了网,规划好了场地。取来了各自的球杖,分散好了队伍。 一声令下,马蹄翻飞,惊的跟着来的丫鬟侍卫提起了心。 苏晗年纪虽小马术却十分精湛,小皮鞭不停的抽马背,行云流水般动作在缝隙间穿插而过,另一匹耀眼的红色却对她紧追不舍。 苏晗睨了眼不远处的球网,踮起脚尖勾住脚踏,身子凌空捞起队友传来的球,飞快的一击。 砰! 球进了网,苏晗翻回马背,打进了第一球,戚珑儿等人高兴的欢呼。 戚扇脸色变得难看,沈碧玉小脸一僵,死对头得意的笑让她十分不爽。 苏昭瞥了眼戚扇,两人相视一眼,使了个眼色。 第二球,苏晗扔给了一旁的戚珑儿,沈碧玉却追着戚珑儿不放,一左一右,戚珑儿气的想破口大骂,一个不注意,球被苏昭拐走。 “五妹妹,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较真,你年纪还小,风头太盛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昭忽然将球转给了不远处的朱宁柔,朱宁柔动作潇洒的接住了,苏晗驱马却被苏昭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宁柔一路畅通无阻的击中进了一球。 苏晗扯住了缰绳,也不恼,略带深意的看着苏昭不断的激怒自己,冷笑着。 “五妹妹冰雪聪颖,若当初做了太子妃,后宫必然掌握在你的手中,可惜了。我倒好奇,将来哪家的公子才配得上五妹妹。” 苏昭略有似无的试探,苏晗冷哼道,“说实话,我真同情你,一生注定无子,堂堂国公府嫡长女活得如此拘谨算计,可惜将来的一切全都要拱手让人,老天爷果然开眼,恶毒的人终将受到惩罚!” 苏昭脸色一变,死死咬住了唇,要不是她不识好歹,自己不必活得如此压抑。 一生无子四个字狠狠刺痛苏昭的心,狠狠的瞪着苏晗。 “你懂什么!你身来什么都有,如今又有一个好哥哥替你撑腰,不过,五妹妹容貌倾城惹人忌惮,将来必是尤物。” 苏晗怒极反笑,这是在讽刺她将来会做妾呢。 “大姐姐,可有夜深人静时常听见耳边孩童稚嫩的啼哭声作祟,惊扰不宁,小小的人儿,粉雕玉琢……” 苏昭恐惧的瞪大了眼,她是怎么知道的。 苏晗冷笑,“你和易小侯爷未婚先孕,珠胎暗结,连累宁家大小姐不堪受辱投缳自尽,你也没想到宁家小姐性子会如此刚烈吧?” “你!”苏昭不止是惊讶了,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苏晗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苏晗翘唇,弯腰将从身边滚落的球拐了过来,银铃般笑声在苏昭耳朵里异常惊心刺耳。 另一边戚珑儿被两面夹攻,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帮人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权杖无眼,若出了什么事,谁也说不清。 第七十三章,回敬 咻的一声 苏晗灵巧的从沈碧玉杖下抢了球传给了苏晚,沈碧玉恼羞成怒,面子上挂不住,一整天她连个球都没碰到,好不容易摸着了却被苏晗抢了去。 “岂有此理!”戚扇见状也来帮忙,她已经落后两分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输了。 戚扇一开始就想着怎么纠缠苏晗,倏然一个念头一闪而逝,勾起一抹讽笑。 “咦,闵尚书怎么来了?”廉茹故作惊讶。 戚扇回过头,果真见闵暨站在一棵树下,静静凝望身姿挺拔,英俊潇洒,目光始终追随某一处。 戚扇一咬牙,狠狠的瞪着苏晗,对着廉茹和另一位贵女使了个眼色。 苏晚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球不断的前进,廉茹忽然扬起鞭子直直的抽像马臀,马儿吃痛狂奔起来, 竟然无所顾忌的像是发了疯直奔苏晗而来。 “晗妹妹!”戚珑儿大惊,顾不得许多拽紧了马头,直往苏晗方向去。 苏晚听到呼声愣了下,一回头却发现戚扇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 笑的诡异。 “凭你也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宫抢!” 苏晚来不及反应,心底莫名发凉,另一侧一位贵女从另一边包抄将球抢来笑着递给了戚扇,马步逐渐放慢。 戚扇瞄准了马眼,砰的一声,苏晚激灵下脸色惨白,想要逃却来不及。 嗷呜! 马儿吃痛长鸣,四蹄狂奔,苏晚紧拽着缰绳却还是被疯癫的马儿狠狠的甩了出去,直直的滚落在地,倒在血泊中。 苏晗回神,这边大家都驱散了开。 “四姐姐!” 苏晗下了马狂奔而去,只见苏晚娇小的身子紧闭双眼躺在地上,小脸煞白。 马背上,戚扇无辜的笑,“五姑娘,打马球要的就是马技精湛,只怪她技不如人,你怎么还把她带上凑数,倒显得咱们仗势欺人了,赢了也不光彩。” “就是就是,这横冲直撞的若伤了公主贵体,她有几条命赔的!” 戚珑儿几人自然气的不行,当下要冲过去理论。 苏晗怒极反笑,“公主说的对,只怪我四姐姐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青书!把四姑娘带回去。” “姑娘?”青书不解。 苏晗冷着脸,“胜负为分,若就这么走了,这块地可就是咱们的了,公主反而要让着咱们,你是在质疑公主不成?” 青书忙摇头,“奴婢不敢。” 苏晗抢先堵住了戚扇几人得嘴,传出去也不好听,何况苏晚只是个小小七八品小官的女儿,还是个妾养的,死了又能怎么样? 只是瞧着苏晗的架势,戚扇有点心虚,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反驳。 横了眼青书,“你家主子说的对,还不快把人抬走,找太医过去看看。” 安顿好了苏晚,苏晗重新踏上马,冷着张脸,眸光闪过一丝讥诮冰冷如霜,瞧的让人心惊。 戚扇壮了壮胆,她是堂堂一国公主还怕她不成。 很快,马场上又重新拉开了序幕,因为对方少了一个人,所以闵旋也下去了。 闵旋双腿一软差点扑倒在地,幸亏闵暨手急眼快扶住了。 “大哥…。” 闵暨微微笑,招来侍卫,“送大小姐回府,旋儿,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闵旋欲言又止,只好点了点头,临走前深深看了眼戚扇,小脸越发的白了。 砰! 苏晗又进了一球,几位贵女也没有顾及,纷纷拿出看家的本事,猫捉老鼠似的逗着对方。 苏晗瞄准了戚扇,不管怎么说苏晚是她带出来的,如今出了事不止二叔那里交代不了,就连自己心里也难平! 这口气,苏晗咽不下。 这边,戚珑儿的球被夺了,戚扇缓缓上前准备接过,眼角瞄了眼身后,故技重施。 几位贵女配合着戚扇,围绕着苏晗,把苏晗逼近死角。 突然,苏晗紧抿着唇勾起一抹冷意。 “驾!”苏晗扬鞭,这手段是回敬她们的,马儿跑的飞快。戚扇几人愣了下,还剩几十米却见苏晗一点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越抽越狠,大有不让开就同归于尽的架势。几位贵女纷纷狼狈避让,躲之不及。 唯独戚扇不信,苏晗真的敢闯过来,除非真的不要命了。 越来越近时,苏晗忽然调转了马头,脚一勾,身子前倾从戚扇杖下抢过了球,不经意间扫到了马蹄马儿烦躁的晃了晃身子,戚扇一惊,很快安稳的下来。 不多时,戚扇被三面夹击,其他几位贵女正要上前。 苏晗对准了杖下的球,使出了浑身力气,打在了对面的网上一个反弹,啪的一声打在了戚扇坐下的马蹄上。 “吁!” “公主!” 戚扇猝不及防的被甩了出去,马儿吃痛还没被控制,横冲直撞,戚珑儿几位早就避开了,沈碧玉就没那么好运了。 廉茹早就吓呆了,“你放肆!敢伤了公主。” 苏晗冷笑,“怪只怪公主技不如人,权杖无眼,又能怪得了谁?” “你!”廉茹到现在腿还是软的,沈碧玉虽然没被马甩出去,但也没强到哪去,五脏六腑都快撞了出来。 戚扇痛的倒吸口凉气,差点晕死过去,却听见苏晗这么说,两眼一翻晕了。 “皇上不会放过你的!你好大的胆子!太医,快传太医!” 戚珑儿几人也替苏晗担忧,所说戚扇罪有应得,但毕竟是一国公主。 “五妹妹!”苏昭没想到苏晗会这么烈性,痛心疾首的指责道,“你也太顽劣不知深浅,这可是三公主!” 苏晗丝毫不惧,“皇上曾言赛场上不分身份,我四姐姐伤势过重,皆因她技不如人,怎么到了公主这里,却成了我的罪了?大姐姐若是这么迫不及待往我身上扣罪名,金銮殿上尽管直言!” 戚珑儿等人还未开口替苏晗辩解,只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不劳忠勇侯夫人操心,回头我定会亲自带着苏晗进宫讨个说法!公然伤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第七十四章, 苏晗自从重生以来,一直在努力的守护家人,殊不知,你不害别人,自有心怀不轨的人等着害你。 苏霆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丰神俊朗的容貌俊逸非常,身姿挺拔,气势冷冽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 “三弟,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这样不分是非黑白的维护五妹妹,只会助长五妹妹的嚣张气焰,将来还会犯下更大的错!” 苏昭死咬着苏晗不放,把责任推给了苏晗。 “忠勇侯夫人请宽心,如今苏家与国公府分家,是非对错自然有皇上判定,若苏晗真的错了,苏家甘愿受罚,轮不着一个外人指指点点,总之不会连累忠勇侯夫人和国公府。” 苏晗飞快的道,苏昭既然敢说,苏晗也不是好惹的,说白了不就是怕担责任吗。 一口一个忠勇侯夫人,外人,苏昭语噎。 不愧是兄妹两,一个德行! “晗妹妹,你放心有咱们几人给你作证,三公主坠马本就是意外。” 戚珑儿走了过来,很看不惯苏昭的落井下石。 “是啊,有我们在呢。”几位贵女跟着附和。 苏晗此刻小脸发白,懒的跟苏昭辩驳,心里惦记着苏晚。 “大哥,我想去看看四姐姐。” 苏霆点点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晗妹妹!”戚珑儿上前,目光若有所思的飘向某处,染起一抹绯红,“我也去吧,场地毕竟是我挑选的我也有责任。” 苏晗摇头,“珑姐姐,你先进宫等我,四姐姐是我带出来的,你不该承受指责。” “晗妹妹说的对,这会肯定惊动了宫里,咱们先进宫吧。”孟潋滟也站了出来。 戚珑儿这才作罢,跟着几人往宫里方向去。 苏晗迫不及待的去看苏晚,苏霆紧跟着。 一进屋子血腥味接踵而来,浓郁的令人心惊,苏晗心底咯噔一下。 颜氏哭成了泪人,急的团团转,乍一见苏晗怒火噌的一下勾起。 “你来干什么?都是因为你,晚姐儿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出去!” 苏晗愣了下,“我来看看四姐姐。” “少在这假惺惺!都是你这个害人精,才害的晚姐儿差点丢了性命。” “颜姨娘!”苏霆冷声,“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最好不要妄下定论,这件事和苏晗没有关系!” 颜姨娘哪里经得住苏霆的气势,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嚎啕大哭起来,与记忆里温婉贤淑周身书香气息的颜姨娘大不相同。 苏晗走近床前,大盆大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几名医女在替苏晚包扎伤口。 “人怎么样了?”苏晗声音颤抖。 为首的头也不抬,“性命无大碍,腿上的伤略重些,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了。” 一转身,苏晗火冒三丈,岂有此理! 门外,老太爷和苏国公袁氏等人怒气冲冲。 老太爷瞥了眼里面血腥浓重,皱紧了眉,“你胆子也太大了,还有脸来国公府上,居然伤了三公主,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苏霆一把护住了苏晗,周身冷冽气息不输老太爷。 “祖父多虑了,这件事和五妹妹没关系。” 袁氏讥讽,“没关系?那晚姐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晗姐儿众目睽睽惊了三公主的马,害得三公主性命垂危,你既是兄长也不该如此包庇她,皇后跪在议政殿前,务必要苏家给一个交代,你必须去皇后面前请罪!” 老太爷也听说了今天赛马场上的事,他万万没想到苏晗性子这样刚烈。 瑕疵必报! 苏晗站出来,勾唇一笑,“她技不如人还能怪得了谁?大伯母不提醒我倒忘记了,四姐姐被三公主失手打在了马蹄坠马的事还没算呢…。” “所以你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让三公主也惊了马?” 苏晗不提还好,老太爷一口气提不上来,果然是真的! 袁氏只听苏昭派人传话,还不知道这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五年前的右相嫡长子和部下赛球,不慎惊马被马蹄踩伤至今还瘫痪在床,右相夫人连夜跪请皇上做主,幸亏右相深明大义,只一句权杖无眼犬子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祖父您说是不是?” 苏晗反问,噎的老太爷半天说不出句话来,右相一直都是老太爷的死对头,名声,官职,样样比他好。 苏晗*裸的提了出来,简直就是打脸。 老太爷神色晦暗的看了眼苏晗,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总能辩出三分白来,不知是福是祸。 只是碍于苏霆,老太爷不愿闹得太僵,沉默了。 苏晗不等反应,直接就走,气势汹汹。 袁氏一急,“父亲,难道就让她这么走了吗?皇后那里……” 老太爷甩袖,“这件事由她引起,自有人替她收拾烂摊子,” 袁氏噎了下,她不想收拾烂摊子,她要苏晗跪地求饶求皇后的谅解,眼看睿王就要成了嫡子,偏偏三公主在这个时候出事。 若国公府大义灭亲交出苏晗,睿王绝不会怪罪国公府,可就这么放苏晗走了,袁氏不甘心。 “来人啊,给我拦住五姑娘!”一直沉默的苏三爷忽然开口。 “对对对!快派人拦住五姑娘!”袁氏反应极快,身后老太爷步伐微顿了顿,很快又恢复如初。 明面上有些样子还是要做的,没给国公府带来好处,但绝对不可以给国公府带来麻烦。 苏晗走的很快,脚步生风,眼眶赤红,她太大意了,没想到戚扇会挑苏晚下手。 自责,懊恼,悲愤! 一想到苏晚自此再也站不起来,苏晗怒火噌的下冒了出来。 眼看快要出大门,一群家丁迅速围了上来。 苏晗勾了勾唇,抽出腰间的软鞭,不分由说的挥去,又快又狠。 苏霆眸色一暗,下巴一抬,身边的人侍卫一拥而上。 很快杀出重围,苏霆抱着苏晗上了马车,苏晗身子在抖,不停的抖。 苏霆心疼不已,蓦然闪过一丝杀气,“别担心了,有大哥在,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伤害。” 苏晗鼻子一酸,囔囔着,“我又闯祸了。” 苏霆心一软就这些日子苏晗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努力的成长保护三房,受了很多委屈。 现在,自己回来了,苏晗就该和其他贵女一样,活的潇洒自如。 第七十五章,证词 闵旋小脸煞白的被丫鬟搀扶,见着闵太夫人,隐忍一路的委屈猛然爆发。 “母亲!” 赛场惊马,闵太夫人吓的差点丢了半条命,搂着闵旋安慰“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母亲在这里。” 这时,恰巧有小厮报,苏四姑娘伤势过重导致下半身不遂,瘫痪在床。 闵旋激灵的抓了闵太夫人的手,眸中闪过愧色,“母亲,大哥绝不能娶三公主。” 闵太夫人疑惑,这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闵旋怎么会这么大反应。 “我亲眼看见三公主一拳打在了苏四姑娘的马眼上,让四姑娘惊了马,母亲,她是故意的!那是一条人命啊。” 闵旋自小在庙观里长大,心地柔软善良,见不得杀生。 闵太夫人一向把她保护的很好,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算计。 闵太夫人眸光划过厌恶,三公主恃宠而骄,不知廉耻的追着暨儿不放,害得暨儿被削职不说,连累闵家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 这样的儿媳,她是不敢恭维。 “你放心吧,你大哥心里有数,三公主不适合咱们家,要不然皇上早就赐婚了。” 闵旋挤出抹苍白,“那就好。” 议政殿 皇后一身明黄尤为显眼,苍白着脸色嬴弱的身子摇摇欲坠。 “娘娘……”度姑姑欲言又止。 皇后充耳不闻,背脊挺直如岩松,倔强的咬着牙紧撑。 半个时辰后,议政殿大门打开了,景隆帝望着皇后的深深叹了口气。 “皇上!” “先起来吧,朕听太医说扇儿伤的不轻,性命无忧,宫里这么多太医,肯定能治好。” 皇后摇头,固执的看着景隆帝,“皇上,苏五姑娘小小年纪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之下伤了竟然伤了堂堂一国公主,苏家这没把皇上放在眼里啊,求皇上严惩凶手。” “来呀!把所有参与人员全部带齐。”景隆帝沉默半响后命令道。 皇后面色一凛,她必要至苏晗于死地! 很快,大殿之上站满了人,伯安后夫人哭的很伤心,沈碧玉撞上树伤了脸,伤口太深肯定会落下疤痕,自从醒来后发现脸上的伤差点崩溃,恶狠狠的拽着她的手。 “母亲,求母亲为女儿做主,苏晗!都是苏晗害得,我要她死!母亲,我要她死!” 伯安侯夫人又气又急,连连安慰她,同样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你放心,母亲这就进宫为我儿讨回公道!” 凌氏一听说这事,立马了趟慈和宫,不巧的是,太后身子不爽正在歇息还不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凌氏转身,改往议政殿。 苏晗跪在最前端,身子跪的笔直,苏霆不知去向。 景隆帝有些头疼,一群女孩子居然也能酿成这么大祸乱。 “皇上,您要为小女做主啊,眼看小女不日就要出嫁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小女可是臣妇的命根子啊,求皇上一定要严惩真凶,以儆效尤啊!” 伯安侯夫人痛哭流涕,狠狠的指着苏晗,“苏五姑娘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歹毒,丝毫不将皇家放在眼中……” “伯安侯夫人,仅凭几人之词就妄下定论,污蔑她人,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苏晗忽然冷声质问,冰冷的眸色泛起寒峭般凌厉,伯安侯夫人语噎了噎,脸上还挂着泪珠,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 “皇上,在场的几位贵女皆可作证,不如来问问吧。” 皇后狠狠的瞪了眼苏晗,气的抓紧了手绢,戚扇伤势过重太医说将来许是再也不会有子嗣,恨不得直接把苏晗拖出去斩了。 “娘娘说得对,臣妇虽不在场,但仍几位姑娘却是亲眼所见,臣妇也断断不可能收买了随行的下人。” 安伯侯夫人恍然,顿时直了直腰板,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嘴硬。 景隆帝随手一指,“你来说说看,当时什么情况。” 廉茹惊愕抬头,但很快立马道,“回皇上话,当时双方比分追平三公主抢到了球,苏五姑娘就急的追赶三公主,臣女曾亲眼见苏五姑娘一拳打在了三公主的马蹄上,害得三公主差点惊了马,但后来被三公主控制住了,苏五姑娘乘胜追击将球打在了马眼睛上,马儿发疯将三公主甩了出去,马势不停波及到一旁的几位姐姐,沈姐姐避之不及,撞在了树上。” 皇后身子晃了晃,咬牙切齿,“皇上…。” 景隆帝又指了指朱宁柔,朱宁柔站了出来,说辞也基本差不多。 戚珑儿急的按耐不住站了出来,“皇伯父,三公主当时确实和苏姑娘争抢球,但苏姑娘击球的方向根本不是公主的马蹄,在场的侍卫都能作证,公主惊马是个意外,与苏姑娘无关。” “皇上,我们都可以作证,三公主惊马与苏姑娘无关。” 孟潋滟等人纷纷站了出来,两边各说其词。 皇后脸色微变了变,人群里瞥见苏昭,“听闻当时忠勇侯夫人也在场,本宫要听听夫人怎么说。” 被点名的苏昭站了出来,心绪复杂,马场上那番话想必早就传到了皇后耳中,自然也瞒不住皇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上,自小五妹妹骑术精湛,怎么会失误呢,想来其中必有误会,五妹妹性子却是急躁了些,但绝不会如此大胆。”苏映忽然出声,轻灵空旷的嗓音带着丝高冷的魅惑,静静凝望着景隆帝。 苏晗抿紧了唇,忽然想起了临走前苏映的那番话,果然立场不同了么。 “臣妇虽是苏家女,也绝不敢包庇,欺瞒圣上!” 苏昭简短的几个字证实了苏晗确实是故意的,苏昭苏晗的关系,无疑增加了可信度。 皇后悲痛欲绝,“皇上,几位贵女和五姑娘交好偏颇于情于理,法不容情欺瞒圣上乃死罪,忠勇侯夫人是苏五姑娘长姐,她的话可信度最公平,又是当事人。” “那皇后以为如何?”景隆帝问。 “交由大理寺审问,欺瞒包庇者重罚!” 几位贵女脸色纷纷变了变,交由大理寺审问以后她们哪家有什么名声可言,有几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说了些棱模两可的话,退到一旁,生怕沾染了什么惹的皇上迁怒。 戚珑儿和孟潋滟咬牙气愤,仍旧坚定的站在苏晗这边。 “看来不用审,结果已然明显了。”皇后冷声道。 第七十六章,水浑了 景隆帝指着苏晗,“你可有什么话说?” “臣女有几句话想要单独问一问。”苏晗神色坦荡,不卑不亢,景隆帝点头同意,苏晗转眼看向廉茹,“廉姑娘,我若记得不错当时你在我的左边,公主在我的右边,我的马儿莫名吃痛发疯,恰巧你和朱二姑娘没事。” 廉茹脸色微变,“苏姑娘,我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你怎么恼羞成怒…。” 苏晗冷笑,“廉姑娘怕是不知道,我自小酷爱骑马父亲不日前得了匹狮子骢。” 众人更不解,苏晗怎么说偏了,唯有景隆帝眼眸深处染上一丝笑意。 “平日里极其珍惜,舍不得它受半点伤害,所以,用的鞭子也是特质的软鞭,不会留下半点痕迹,但就在刚才,我的侍女说狮子骢臀部有一条半寸宽厚的伤痕。” “苏姑娘,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什么鞭痕不鞭痕的,那还不简单直接叫人抽上去不就行了,现在说的是你伤了三公主,休要蒙混过关。” 伯安侯夫人话未落,廉茹的身子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如纸。 顺安侯夫人见女儿眼中的慌乱和心虚,背脊一凉。 “皇上,马是畜生再怎么驯养也改不了其本性,五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头脑发热急于求成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但苏家毕竟是有功之臣,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夫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若是犯了一般的错无伤大雅也就算了,涉及人命关天,即便苏家位极人臣,我也要为小女讨回个公道。” 伯安侯夫人不悦的瞥了眼顺安侯夫人,两家因为德妃的关系走得比较近,但顺安侯夫人的口气令让她不舒服,站着说话不腰疼,躺在床上毁容的可是她女儿。 “伯安侯夫人说得对,一码归一码,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这样才不至于失了人心,寒了大臣们的心,皇上,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苏家狡辩,求皇上替臣妾做主!”皇后捂着唇咳嗽,似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靠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息,语气却无比坚硬。 景隆帝微微沉吟,再看苏晗时目光多了丝冷意。 苏晗挺直了背,清丽沉稳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荡,“皇后娘娘说的没错,有奖有罚才不会伤了人心,求皇上为苏国公四姑娘做主,四姐姐惊马摔断了腿,这辈子恐怕都要瘫痪在床,臣女要求验马伤,还四姐姐一个公道!” 苏晗又道,“方才顺安侯夫人打断臣女的话,臣女想说,顺便一起验下臣女的马,素闻刑部尚书能辨别各种伤痕鉴定,马鞭上定然还残留着血痕,譬如廉姑娘马鞭是蟒皮制成,而三公主的则是倒钩刺的,一查明了。” “胡闹,苏姑娘,你真能扯明明是你用球惊了三公主的马,却要求验鞭伤,还想混淆视听不成?” 顺安侯夫人立即反驳,又惊又急,瞧苏晗镇定自若的样子,十有*和廉茹脱不开关系。 “顺安侯夫人心虚什么?”苏晗反问。 “我!”顺安侯夫人语噎,瞪了眼苏晗,“我是看你年纪小可怜,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识好歹,也罢。” 倒是一旁的伯安侯夫人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顺安侯夫人一而再的打断苏晗,神色支支吾吾一看就不正常。 皇后却并没有察觉,一心扑在了苏晗身上,临了还敢往戚扇身上泼脏水,是可忍孰不可忍。 “顺安侯夫人是在质疑朕的判断?”冷幽幽的语调透着质疑,景隆帝眯起双眼。 顺安侯夫人激灵下,扑通一声跪倒,“臣妇不敢!” “来啊!召刑部尚书常辒!” “皇上!”皇后焦急不悦,景隆帝淡淡道,“事情总要弄清楚前因后果,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皇后攥紧了手心,皇上分明是在故意偏袒苏家。 廉茹一听,小脸煞白额角渗出大滴汗珠,紧咬着牙才不至于被看出异样。 廉茹没想到苏晗会留这么一手,是她大意了,原本她在左公主在右,两面夹击必然苏晗惊马,可惜被苏晗命大逃过一劫,反而中招的是三公主,如果真按照苏晗所说,对照鞭痕,廉茹不敢想象皇后的怒火。 很快,常辒来了,年近三十气质儒雅一点也看不出是个面狠手辣的刑部尚书,审起犯人来丝毫不手软。 “微臣参见皇上。” 景隆帝摆手,“先起来吧,来人啊,带常爱卿去取证验马,事关所有随行人员统统带过去,好好审文一番。” 但很快,常辒脸色凝重的回到金銮殿上。 苏晗隐隐觉得哪里不妙,看这情形八成是出事了。 “回皇上话,方才院子里的大王跑了出来,直奔马厩连伤了数十匹,马厩坍塌压伤许多马匹,其中就有苏五姑娘的狮子骢受伤最严重。” 苏晗拧紧了眉头,望向廉茹,廉茹怔了下忽然如负释重的松了口气。 殿内寂静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景隆帝面色阴沉看不出情绪,忽然抿声冷笑。 “皇上,此事太巧了。” 皇后话落,景隆帝阴狠的目光一凛,扫了一眼常辒。 “常爱卿可有什么发现?” 常辒拱手,“回皇上话,狮子骢受伤严重,无法辨别原来的伤,恕微臣无能。” 景隆帝摆手,“传吏部尚书!” 不多时,礼部尚书林钟跪了下来,“微臣参见皇上。” 景隆帝阴郁沉闷的嗓音透着冷意,“朕记得去年宫中修葺,番外引进几批上等的汗血宝马,特意大修改造,今儿马厩坍塌,林爱卿作何解释?” 林钟俯首磕头,惊慌道,“皇上明鉴,臣万万不敢疏忽大意,马厩一砖一瓦都是微臣亲自监工,是绝不会出错的。” 苏晗知道林钟是瑾王的心腹之一,事情突然变得有有些复杂,是谁胆敢在景隆帝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题外话------ 亲们,本文暂定9月22号上架,上架有活动哦…… 第七十七章,该她了 景隆帝越来越狂躁,刚一提起马厩,马就出了事,明目张胆的在他的眼皮底下,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景隆帝都反感。 “来啊!把林钟拖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皇上饶命啊!” 林钟被侍卫拖下去后,时不时的闷声响彻整个大殿,胆小一点的差点晕过去,使劲往后靠。 皇后对着伯安侯夫人使了个眼色,伯安侯夫人硬着头皮,又开始哭冤,这次顺安侯夫人没了顾忌也站在了伯安侯夫人这边。 “皇上,求您一定要严惩真凶啊,绝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是啊,皇上,当时苏四姑娘出事的时候,公主明明离的很远,苏姑娘爱护姐妹情深也不能罔顾其他人的性命啊!” 廉茹嘴角染上一丝得意的笑,苏晗这次死定了。 “皇上!扇儿若真让四姑娘惊了马,臣妾绝不会包庇,定要严惩不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么多人都能作证是五姑娘让扇儿惊了马,臣妾身为国母实在不忍心扇儿受次大辱,只想替扇儿要一个公道,皇上,扇儿一向纯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挺直了背,倔强的咬着牙,“皇上,臣妾或许不该这样针对一个孩子,但臣妾也是一位母亲。” 景隆帝眼色复杂,神色动容。 “求皇上做主,替公主和小女一个公道。” “皇上,苏少将秉性正直乃是东楚之栋梁,扬名边际威慑倭寇,军令如山才足以威震军队,相信苏少将也会秉公执法,不会有一丝偏袒。” 顺安侯夫人飞快的附和,打消了景隆帝的顾虑,无非就是碍于苏霆,景隆帝才会犹豫不决。 此话一出,若是不惩罚,就显得苏家恃宠而骄景隆帝惧怕苏家,这是在激怒景隆帝。 乌泱泱的人群随着跪了下来,只剩下戚珑儿和孟潋滟两个人站着,暗自焦急。 苏晗跪的笔直,如一株清丽淡雅的幽兰,徐徐绽放,容姿绝美,没有丝毫的狼狈的和景隆帝对望坦坦荡荡。 “朕…。” “皇上,臣女有办法证明公主惊马并非臣女所为,而且还能找出残害四姑娘的凶手!” 苏晗忽然大声道,一屋子的惊愕了。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伯安侯夫人怒瞪着苏晗,“皇宫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马厩已塌,你休要再狡辩,信口雌黄混淆视听!” 苏晗看也不看伯安侯夫人,她知道景隆帝这个人疑心病很重,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幕后主使。 “什么证据,你说说看!”景隆帝淡淡道。 “臣女想写出来之后让皇上派人去验证。”苏晗胆子很大,直言不讳,这一点倒是让景隆帝欣赏。 景隆帝看了眼连公公,连公公立马准备好了笔墨。 廉茹距离不远想看又不敢,心就跟挠痒痒似的刺挠,真恨不得弄死苏晗,一了百了。 折叠好了纸张,连公公亲自接过递给了景隆帝,景隆帝眸光一闪而逝的惊讶。 连公公很快就退了下去。 皇后身子摇摇欲坠面色苍白,景隆帝视而不见淡然的喝着茶,时不时的跟苏映调笑几句,苏映十有*是不会附和,高贵冷艳偏偏景隆帝就喜欢。 一个时辰后,连公公面色有些难堪的走进大殿,微不可见的轻轻颌首。 景隆帝面色沉了沉,眸光划过一丝晦暗,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扶起了皇后。冰冷的指尖划过,惊的皇后咽下嘴边的话,夫妻多年不敢说多了解,但景隆帝此刻却是愤怒至极。 “皇上!”伯安侯夫人看不出一丝异样,仍不停叫屈。 朱宁柔眼皮忽然跳了跳,一丝不安浮上心头。 “来呀!着伯安侯嫡女沈碧玉温婉贤淑,恭顺有佳,今赐封为睿王世子平妃,享同正妃待遇,十日后完婚!” 伯安侯夫人愣了,平妃? 朱宁柔脸色顿时难看,她才是世子妃,之所以帮着沈碧玉说话完全却是因为她毁了容貌,即便有德妃娘娘的帮衬也绝不会威胁到自己。 平妃,这不是活活在打她的脸吗。 其余几人却更是摸不着头脑,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处决苏晗了? “另,苏五姑娘禁足两月罚抄女戒女经百遍!” 苏晗弯腰叩首,“臣女领旨。” “皇上!”皇后忽然失声尖叫,“扇儿至今还躺在床上,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这么轻飘飘的处罚,比起戚扇半身不遂,皇后怎么甘心? 景隆帝凝视皇后许久,勾起一丝冷笑,“来呀!带上来。” 皇后忽然有些后悔,她觉得她会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咬牙硬挺。 几名宫女捧着鞭子,另外还有几盆清水,众人一脸疑惑。 “放进去!” 廉茹一眼就认出了她的鞭子,浸在清水中的软鞭逐渐泛出幽暗的紫色,很快渲染了清水,再看其他几盆,都是夹杂丝丝红色甚至漂染几根毫毛。 众人疑惑不解。 “这是无色无味的香薰紫灯,人是闻不到的,狮子骢长相俊美,时不时有母马过来交配,为了得到最纯正的小狮子骢,抹上这个,散发的气味母马十分反感,一旦沾染味道很难去掉,等到适当的时候抹上特质的水才会挥发,才可以正常寻求配偶,有经验的马夫都知道这药水。” 苏晗看廉茹紧抿的唇颤抖,笑了笑,“这瓶不同其他的,而是大哥特意从边关带来,不巧的是,我曾送给四姐姐一瓶。” 苏晗及时堵住了顺安侯夫人的辩解,这瓶药水独一无二。 皇后脸色忽然变了,面前有三盆水色变了,其中一条蟒鞭十分熟悉,那分明就是戚扇使用的! 朱宁柔脸色大变,她的鞭子竟然也变了颜色…。 这次轮到她了,苏晗砰砰磕了几个头。 “求皇上还四姐姐一个公道,苏晗本无意,若非恰巧,今日唯有一死以证清白,苏晗死不足惜,但四姐姐是无辜的,都是因为苏晗才会受此牵连,苏晗甘愿受罚!” “你!”皇后指着苏晗,喉咙里咽下抹腥甜,一阵眩晕。 ------题外话------ 亲们,22号上架哟…… 第七十八章,反水的证人 局势瞬间逆转,朱宁柔呆愣了下,反应极快。 “皇上,左边第三条是民女的鞭子,民女和忠勇侯夫人关系不错,临上场前苏四姑娘和忠勇侯夫人说了几句话,民女夸了几句四姑娘的马,许是不小心触碰上了。” 朱宁柔是未来睿王世子妃,她必须要保住名声,撇清关系。眼前这局面,势必有人要出来背黑锅,但绝对不是她朱宁柔。 苏昭神色微闪,她一旦承认就是得罪皇后,变相承认戚扇或者廉茹其中一个让苏四姑娘惊了马,至于三公主惊马完全是自找的。 比起公主,自然是睿王更重要些,苏昭定了定心神,上前道,“回皇上话,臣妇可以作证。” 皇后心一凛,忿忿瞪了眼朱宁柔,原本可以借着机会把戚扇撇清,说成不小心沾染,朱宁柔抢先一步说了,再说一次别说皇上不信,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真是可恼! 苏晗勾了勾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狗咬狗一嘴毛。 廉茹又气又急,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皇后那眼神分明是要她做三公主的替死鬼。 可,戚扇的鞭痕又如何解释? 是故意让苏晚惊马还是打了苏晗的马只是不巧让自己倒了霉,自作自受? 无论哪一种,苏晗撇清了自己成了受害者,怎么解释,廉茹和戚扇都洗不清。 伯安侯夫人性子急,但是不傻,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 沈碧玉之所以会惊马,完全都是廉茹和三公主引起的,但看上去廉茹的可能性比较大。 “好啊,怪不得刚才苏五姑娘要验鞭伤你拦着不让,原来是心虚了,马厩坍塌也太巧了,装的可真像!” 伯安侯夫人什么形象也不顾及了,指着顺安侯夫人开始骂,顺安侯夫人气的鼻子都歪了,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泼。 伯安侯夫人是德妃的弟媳,而顺安侯夫人关系就远了,是德妃的父家表姑,只能算是远房亲戚。 所以碍于德妃的面子,顺安侯夫人一向不会和伯安侯夫人计较。 “你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顺安侯夫人气急了,也不客气道。 伯安侯夫人冷笑,“那小女的鞭子又作何解释?” 顺安侯夫人语噎,涨红了老脸,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差点憋死。 权衡了利弊,廉茹刚要开口就听见戚珑儿在一旁不咸不淡的道,“考虑清楚再说哦,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廉茹到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讪讪道,“臣女虽不懂什么药水,马场打球一时摩擦也是正常,许是不小心碰到了,皇上请恕罪,臣女并非故意。” “你刚才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污蔑苏姑娘在先欺瞒圣上在后,廉茹,你胆子不小!”戚珑儿冷哼。 廉茹额角的汗越来越多,心里不停打鼓。 “廉姑娘,枉扇儿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心思如此至深,害得四姑娘坠马不说还连累扇儿的声誉。”皇后理清思绪,事已至此,这黑锅必须由廉茹背着。 廉茹呼吸一窒,她惊了公主的马,那苏四姑娘又怎么解释? “皇后娘娘…。” 比起故意伤害苏晚,戚扇自找倒霉能说得过去,故意伤人又是另一码事,搞不好戚扇还要挨罚。 廉茹也明白,一旦松口,不仅要受罚将来也就算毁了。 皇后望着廉茹的目光饱含凌厉,无论廉茹承认哪一点,要么故意伤害苏晚,要么害三公主坠马,孰轻孰重。 廉茹紧紧咬着牙,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绝望的闭紧了眸,若她不顾一切的把戚扇招出来,睿王肯定要放弃廉家,比起拥护,嫡子的身份才是最吸引人。 就在这时,连公公道,“皇上,敬淑县主求见。” 景隆帝皱了皱眉,似乎有点印象,很快戚蓉走了进来。 “皇上,我…。我有话要说。” 皇后忽然眉头重重跳,还没来得及开口,景隆帝略带深意的眼神叫她汗毛倒立,囔囔着不敢再开口。 “说吧!当时你也在场,把看到的都说出来。”景隆帝说。 戚蓉手心捏紧了汗,侧眸看了眼苏晗,幽怨,憎恨,不甘和纠结犹豫。 脑中一闪而过的挺拔,染上一丝娇羞,忽然神色坚定一咬牙豁出去了。 “皇上,当时苏五姑娘抢了球传给了四姑娘,恰巧皇姑在四姑娘身后,因为分数领先,皇姑一着急就……” “胡说八道!”皇后怒斥,戚蓉小脸白了白,求救似的看向景隆帝。 “皇后想说什么?”景隆帝挑眉。 皇后脸色愈发的难堪,动了动唇,今天她一再失态,景隆帝略警告的眼神表明他已经失去耐心。 “接着说!” “皇姑一时情急抽了苏四姑娘的马,导致四姑娘当场落马,皇姑说四姑娘的技不如人怨不得人…。” 景隆帝冷哼了声,戚蓉硬着头皮,身子都得更加厉害。 戚珑儿搞不懂,戚蓉对苏晗十分厌恶,怎么还会帮着苏晗说话。 “回禀皇上,当时闵大人也在场,三公主欲要故技重施让五姑娘惊马受伤,三公主一拳打在了苏四姑娘的马眼上,马儿发疯避让不及,眼看苏五姑娘就要被波及,臣女一时心急提醒苏五姑娘,没想到却让三公主受了惊,臣女有罪!” 廉茹顺坡下,戚蓉是睿王庶女,明目张胆的得罪皇后是不是就意味着站在了苏晗这边,讨好苏霆?意识到这点,廉茹狂喜,一股脑把责任都推给了戚扇,咬死了不承认,大不了就让戚扇出来对质。 景隆帝了然,“哦?原来是这样啊。” 关键时刻戚蓉也不傻,赶紧跟着附和,“廉姐姐说的没错。” 皇后惊气急,气的两眼发黑,捂着胸口差点晕过去,指着廉茹气愤,“那你刚才为何不说?误导大家!” 廉茹定了定心神,“臣女不敢污蔑公主,后想想四姑娘无辜受了牵连,臣女于心不忍。”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求收藏…。 另外推荐好基友的文文,苏子婉写的,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具体版简介请戳作品公告 第七十九章 皇后气急攻心身子一歪,栽倒在度姑姑身上,景隆帝眸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厌恶,很快消失不见。 廉茹等人都吓了一跳,皇后这身子…… 气氛变得僵持,廉茹极力撇清自己,戚扇昏迷不醒没法辩解,廉茹料定即便是戚扇在场,只要睿王一派放弃了皇后,她就不怕,直接说出是一切都是戚扇指导的。 廉茹还要再说却被苏映抢了先。 “皇上,马场惊球女子不似男子娴熟控制的了马,前几年左相之子惊马瘫痪。左相夫人一时情急一如现在的皇后娘娘,三公主未必是故意的,堂堂一国公主金枝玉叶没必要和一个臣女过不去,还搭上了自己,当时情况混乱几位姑娘早就吓坏了,不如等公主醒来再询问,恕臣妾大胆,要替四妹妹求一个保障。” 苏映柔魅略带高冷的声音在景隆帝耳中尤为悦耳,他的女儿心思歹毒伤了臣子之女,传出去他的脸面往哪搁? 苏映这番话解了景隆帝的尴尬,众人晃过神来,忽然意识到皇家威严不容侵犯,决不允许被臣子踩在脚底践踏。 莫名的,廉茹心底咯噔一沉。 景隆帝脸色果然缓和不少,扬声,“爱妃说得有理,来啊,拟旨着封苏四姑娘为正三品县主,封号安顺,其父升为五品思政进内阁,另赐婚瑾王世子为侧妃!” 在场的几位贵女面面相觑,紧低着头,生怕养殖池鱼。 最后,皇帝一句所有人罚抄千遍静心经,就此了结。 能有这个结果,苏晗很满意,戚珑儿和孟潋滟也都很高兴。 “刚才吓死我了,幸亏你没事,要不然我可得内疚死了。”戚珑儿惊的一身冷汗。 “可不是,真是惊险,倒也让我瞧清楚某些人。”孟潋滟哼了哼,身边走过的阮纹玉魏紫等人涨红了脸,羞愧的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苏晗心却沉了沉,苏晚伤得很重,却被指婚瑾王世子,景隆帝的心思越发的难猜。 临了,朱宁柔忽然靠了过来,小声的对着苏晗道,“五姑娘冰雪聪颖,怪不得三夫人如珠如宝似的宠着,手段果然不一般,宁柔受教了。” 朱宁柔意味不明的微笑,略含讽刺,苏晗丝毫不惊讶,刚才一时情急只要略微一思考就知道里面的猫腻。 朱宁柔比起朱宁烟要低调收敛的多,前世不仅大权在握,一统后宫,威慑六宫无一不服,长宠不衰更是被誉为一代军师,只可惜错生了女儿身。 苏晗一直不敢小觑,这个女子足智多谋,若非立场不同苏晗觉得可以深交。 戚珑儿哼了哼,“她说什么意思?” 苏晗含笑摇头,这时凌氏迎了上来,刚才景隆帝故意把凌氏拦在了门外,急坏了,一看到苏晗完好无损的站在眼前,狠狠的松了口气。 几人匆匆临别,各自回家休养,苏晗又让凌氏张罗了不少药方送去了烟雨阁给苏晚。 之后便静下心来抄写女戒。 伯安侯夫人一回到家圣旨也带来了,皇上赐了一堆药材。 沈碧玉不关心这些,追问道,“母亲,苏晗那个小贱人怎么样了?是判了秋后处斩还是杖毙?” 伯安侯夫人愣了愣,“玉儿……这次惊马真的是苏晗那个丫头造成的吗?” “不是她还能有谁?”沈碧玉忽然变的疯狂,捂着脸上的伤疤,“ 处死她算是便宜了,要不然我要让她求死不能,生不如死,快,扶我起来,母亲,我要去牢里瞧瞧这个贱人!” 沈碧玉嚷嚷着就要下床,赤红着眼,伯安侯夫人赶忙拦住了,把殿上发生的都说了。 沈碧玉怔住了,摇头尖声大叫,“不是的,绝对不是这样,是苏晗,母亲你要相信我,真是苏晗那个贱人,我亲眼看见她一球打在了三公主的马眼上,是她!母亲,皇上怎么能如此昏庸……” 伯安侯夫人吓的面色一白赶紧捂住了沈碧玉的嘴,“玉儿!这可是大不敬!” “哼!”门外伯安侯闷哼,连带看伯安侯的神色有些不悦指责,安伯侯夫人心虚的低下头,今天进宫一闹,伯安侯夫人的大名算是出名了。 “老爷,妾身是想替玉儿讨个公道!” 伯安侯斜睨了眼伯安侯夫人没好气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给老夫管好自己的嘴,连累沈家休怪老夫翻脸无情!” 沈碧玉一向惧怕伯安侯,身子忍不住往伯安侯夫人怀里缩了缩, 心里怨念极度上涨。 “下个月完婚,这几日就安安分分的呆在屋子里绣绣嫁妆,沈家依旧是你的保障。” 沈碧玉隐忍着,只等着自己成了睿王世子平妃,第一个要弄死的不是苏晗就是沈碧水那个小贱人! 伯安侯夫人连连保证,没有一丝金銮殿上的泼辣,“老爷放心,妾身会一直陪着玉儿,直至玉儿出嫁。” 伯安侯这才作罢,甩袖而去。 闵府 闵太夫人深深的吸口气,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儿子,英俊潇洒却被一个女人连累了,忍不住红了眼眶,“真的非此不可,就没有别的法子?” 闵暨淡淡抿了口茶,声音飘渺又空旷,“明日一早圣上赐婚,母亲下午带妹妹去寺里住些时日,府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闵太夫人心里恨死了戚扇,简直就是个惹祸精,甚至巴不得当时被惊马时摔死才好,省的祸害她的儿子。 从小担负着兴复闵家的重任,一步步走到今天,闵太夫人心里酸啊。 “也罢事已至此,为娘只能支持你,不拖你后腿,你妹妹那里我来安排。” 闵暨点点头,思绪却飘远了,选妃宴他无故中了*散,怪他一时大意,一觉醒来戚扇躺在他身边,无论戚扇如何,这个妻子他是娶定了。 忽然想起那令人惊艳的一幕,策马飞驰的倩影英姿飒爽,娇俏精致的容颜透着丝倔强泼辣,毅然决然果敢聪慧,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却不招人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 闵暨心底蓦然变得柔软,嘴角溢出些许笑,淡淡的,但很快泛起一丝晦暗不明。 ------题外话------ 亲们,求支持啊…… 第八十章,成全 次日,皇宫果然来了圣旨,宣旨的是连公公。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着皇三女昌华公主闵尚书乃天作之合,今特赐婚于十日后成婚,钦此。” 闵暨怔了怔,十天? 连公公笑了笑,“闵大人恭喜恭喜啊,明儿宫里一早就该抬嫁妆了,皇上本想赐座公主府又觉得闵太夫人膝下寂寞,就让公主在夫人跟前敬孝,闵大人才可专心为国操劳。” 闵暨回过神来,只觉得连公公的笑容有些碍眼,以往公主成亲都会赐下一座公主府,住不住是一回事有没有又是另外一回事,生生打脸。 闵太夫人送走了闵旋,自己留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三公主已经失宠了。 闵暨接了旨,神色始终淡淡,娶了三公主能重获景隆帝信任,一点也不亏。 “闵大人,老奴告辞了。”连公公很会看眼色,只觉得可惜了,糟蹋了这么一个大好青年。 吏部尚书林钟犯了错被拿下,闵暨顺势顶上尚书这个位置,比起骁骑侯的从三品职位,尚书却是从二品,连升四级。 景隆帝这是打了一个巴掌给了个甜枣,安抚人心呢。 “暨儿……”闵太夫人心里窝着气,又担忧道。 “母亲,她虽是公主也是您的儿媳,自该孝敬婆母友爱小姑,您放心吧,公主嫁过来也需要休养一段时日,这些都交给我,您只管等着公主敬茶便是。”闵暨安慰着。 这时有侍卫报,“大人,殿下在卉芳楼定了雅间,等你回去一叙。” 闵暨回神,“知道了。” 一进卉芳楼雅间,睿王早就等候着,只是面色凝重,屋子里的气息有些低沉肃穆。 “殿下。”闵暨拱手。 睿王摆手,“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沈世子你来说。” 沈韬颌首,“皇后快要不行了,太医说下个月底已是极限。” 闵暨毫不意外,从婚期隐约能猜到一些,皇后身子本来就弱,这次经历这么大打击,已经是油尽灯枯,微微惋惜。 再过三年,天下又是一番景象。 “皇后亲自向皇上求赐婚,并且有意要收养一子,昨晚帝后畅谈两个时辰,只是不知道到底结果如何,不过看皇上的态度,闵兄官升二品,京都兵权大部分都握在殿下手中。”沈韬顿了顿,又犹豫道,“只是,京都现又多了个苏霆,态度不明。” 睿王抿了抿唇,浅笑道,“这个放心,苏霆绝不会于咱们为难。” 沈韬大喜,若能拉拢苏霆,就表明顺带拉拢了凌将军,一门二将,手握大权,何愁不成事? 闵暨讶然,顿时解了疑惑,戚蓉反水公然指责给戚扇致命一击,看样子是睿王指使的。 睿王这一招不得不说真是高明,一箭三雕。 一是利用戚扇逼迫皇后不得不站在他这边,闵暨娶了戚扇,若睿王夺嫡失败戚扇绝对没有好下场,这也就是为什么戚蓉站出来指责戚扇,皇后依旧把戚扇嫁给闵暨,上了船别无选择,只能硬生生挺着,否则睿王一旦得势,皇后娘家一派岌岌可危。 二是马厩坍塌让林钟背了黑锅换上了自己,顺带又让景隆帝怀疑上了瑾王,三是替苏晗解围攀上了苏霆。 这个主意确实是高明! “不仅如此,本王还得了确切消息,近日父皇体力不支,已经晕过两次,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太医院每日必有两名太医轮番值守,药剂已经增加往日的三倍也无济于事,每日惠普方丈必要在床前念经打坐,否则夜不能寐,夜夜惊魂。” 睿王话落,屋子里寂静几秒,景隆帝身子弱常年吃药一名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家也都没有避讳。 “吏部掌管国库,本王费了多大的劲才把林钟挤下去,闵大人可不要让本王失望。” 闵暨抿唇冷声道,“殿下请放心,微臣必不辱使命。” 睿王满意的点头,又继续道,“瑾王那边想必也得了消息,会有动作,刘妃虽不承宠但根基还在,镇南王府又是瑾王的外祖,三朝元老不能大意。” “殿下,臣倒是觉得还有一人更值得咱们提防。”闵暨想起一人影,十足的狂妄放荡不羁。 “闵大人不会是说浔王吧?”沈韬不以为意,“谁不知道浔王一没外家支撑,二是性子憨厚撑不起大事,谁会支持他?” 睿王眯了眯眼,算是赞同了沈韬的话。 闵暨反问,“别忘了还有一个浔王世子。” 沈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戚曜?开什么玩笑,就他?” “殿下,选妃宴上夜潇寒曾向皇上以太子妃之位求娶苏五姑娘,大家可还记得当时皇上是如何婉拒,夜潇寒又是如何说的?”闵暨顿了顿,看向睿王又道,“浔王世子无故被贬边关,谁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明着是隐姓埋名磨练性子受罚,可谁不知道军中出将士,苏霆是回来了,别忘了还有个凌大将军呢,加上苏霆手中的,足矣。” 语毕,几人顿时沉默了,睿王脸色变得难看,沈韬也开始重视起来。 戚曜积攒军威为浔王造势,到时候三足鼎立,鹿死谁手未必是谁,东楚大半的权势都掌握在苏家,若真反,谁也拦不住。 “你说的不错,浔王一直隐藏在暗处,这些年本王和瑾王争个你死我活,父皇早就厌烦了,只是不说罢了,这么一说,倒是让本王小瞧了三弟。” 睿王瞥了闵暨,“你可有什么良策?” 闵暨勾唇,“凌将军无子最宠爱的就是凌夫人,苏霆未娶,苏姑娘未嫁,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人选……” 闵暨脸色忽然一冷,扑通跪了下来,“微臣必为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别无所求,求殿下成全。”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明天就要入v了,首订2万,会有抢楼活动,具体等会发上来。 这是最后一章公众了,希望亲们能多多支持正版,入v后,能更一万绝不八千。 1想看更多世子爷如何撩妹,追妻吗。 2想看苏晗如何变强大保护家人,和世子联手虐渣吗? 3想看三公主的婚后生活吗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给你不一样的精彩。 可能有些亲会质疑,重生的苏晗怎么一点也不强大,好弱的感觉,诺觉得千篇一律的女主性格就失去了特点,每个人都不一样,苏晗最想做的就是保护好家人,虐渣是顺带,苏晗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苏晗会变得强大,对敌人丝毫不手软,安顿好了家人、腾出手来专门虐渣渣。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明天入V,入v,入v,厚着脸皮求首订。 第八十一章渣女倒霉皇后心愿 苏府 苏晗惊讶,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给戚扇和闵暨赐婚。 “听说是闵大人亲自求的,皇上很痛快就答应了,官升二品尚书,真是可惜,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静书忿忿不平,就替闵暨叫屈,闵暨可是京都不少人的梦中情人呢。 现在私下都在传戚扇品性不端自作自受,伤了身子,将来闵尚书很难有嫡子。 戚扇不知廉耻的痴缠闵暨,选妃宴上故意毁了名声,连累骁骑侯没了官职。仗着公主身份又对闵暨实施压迫。逼的人家不得不娶,赐婚后闵暨在民间的口碑却是一下子好了起来。 皇上接二连三的赏赐,并且封了闵太夫人二品诰命,兴耀闵氏一族。 苏晗叹息着摇头浅笑,不做评价,三公主执念太深谁也拦不住。随手又将抄好了一篇女戒搁置一旁,今儿不知道怎么了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扰乱的她心绪不宁。 “小姐,敬淑县主来了!” 青书眼尖的看见戚蓉远远走来,眼珠子乱飘,像是在寻找什么。 苏晗闻言抬头,翘起了红唇勾出一丝冷意。 戚蓉穿着打扮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鹅黄色纱裙外罩一件白色小褂,勾勒出盈盈一握纤细的腰肢。珠黛粉施,小巧柔美的瓜子脸化着精致妆容,肤若凝脂,淡扫蛾眉,平日里眉眼间隐藏着的倨傲转变成女儿家的娇羞。 苏晗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笔尖微顿了顿,恍然大悟,前世戚蓉可是做了她大嫂呢。 睿王用尽心机拉拢苏家,若非前世大哥受他牵连,又怎么会搭上自己的一生,强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甚至厌烦的女子。 戚蓉仗着身份没少给凌氏气受,前两年还好些。苏霆成婚五年膝下无子,凌氏给苏霆抬了房小妾,戚蓉嫉妒心太强容不下,把苏府都快掀翻了。沈侧妃得宠睿王也宠着戚蓉,那时候凌氏饱受身心折磨,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现在想想,苏晗恨自己太蠢,偏偏看上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搭上了一家子真正关心她的人。 沉思间,戚蓉已经来到眼前。 “快叫你们小姐出来,敬淑县主来看她了。”兰苼下巴一抬。 青书在门前候着,暗自撇撇嘴,真是什么样的丫鬟就有什么样的主子,没教养! 戚蓉略有些失望,在苏府逛了两个多时辰都没看见要找的身影。不免有点气大,索性转了个圈来找苏晗碰碰运气,语气也有些生硬。 “快让开,本县主找你们姑娘有事儿。” 青书伸手一拦,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戚蓉,“抱歉,我家小姐正在静心抄女戒,任何人不得打扰。” 戚蓉冷不防被青书拦住了,不可思议的怒瞪,“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拦我?” 青书很想扶额,县主很了不起吗?他家爷还是世子呢! “县主。”兰萃拽了拽戚蓉的衣服,轻声提醒,“这里是苏府,您忘了咱们来的目的了吗?” 语毕,戚蓉深吸口气,不仅不恼反而挤出十分灿烂的笑容,从手腕褪下一只碧玉通透的玉镯拽过青书的手套了上去。 一挑长眉,鄙夷道,“现在可以让本县主进去了吧?” 青书像一尊门神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的将镯子褪了下来扔给了兰萃,瞟也不瞟眼戚蓉,目不斜视,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戚蓉气急败坏,“你好大的胆子!本县主是看得起你才会给你赏赐,贱婢!看本县主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戚蓉一言不合抬手就要打,兰萃着急,这里可是苏府不是睿王府后院。 “县主……” 青书一把握住了戚蓉纤细的皓腕,冷眯着眼,“县主是么,我虽是下人却也是苏家的下人,即便要罚也轮不到你。” 青书面不改色手下却用了三分力道,脆骨嘎吱一响,戚蓉脸色一变。 “呜唔,痛!你个贱婢快撒手,否则本县主定要你好看!”戚蓉倒吸口凉气,不顾形象的嚷嚷起来。 青书哼了哼,又加一丝力道,戚蓉失声尖叫。 “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我!” 兰苼急的上去就要抓青书的脸,青书挑眉,左脚狠狠踢在了蓝苼膝盖上,扑通一声,兰苼摔了个狗吃屎,半天爬不起来。 “姑娘,还是放手吧,我家县主并非无意冒犯,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兰萃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青书会武功根本不是对手,加上身边有没有几个人,戚蓉摆明了会吃亏。 “闭嘴!给我滚下去,犯得着跟一个贱婢求情吗?”戚蓉回头怒斥兰萃,“都是死人不成,快给我抓住她!” 戚蓉就不信了,一个死丫鬟这么多人还抓不住她! 青书一手抓着戚蓉,力道逐渐加强,身子灵活翻转两腿也不闲着。飞快利落的横踢右踹,力道恰好控制的刚好不至于伤了人。 戚蓉只带了四个丫鬟,侍卫留在了府外,几个丫鬟加起来都不敌青书,捂着腿或肚子哀嚎打滚儿。 只有兰萃完好无损的站着,看样子是真的急了,模样清秀双目清澈,苏晗站在窗边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个聪明的丫鬟,没少给戚蓉出点子。 “啧啧,青书姐姐这身手真叫人羡慕,奴婢还想着上去帮忙呢,不过,我不添乱就不错了。” 静书惊羡的盯着青书利落的身姿一脸崇拜,忽然转过头看向苏晗,眼睛贼亮,扑闪扑闪着眨着大眼睛。 “奴婢决定要拜青书姐姐为师,将来也能飞檐走壁,劫富济贫……” 苏晗收起笔尖,满意的看了眼刚刚抄好的女戒,字迹工整谈不上好看,却一直保持着不骄不躁,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字迹。 淡淡道,“这个我做不了主,只要青书点头答应,就准了。” 静书忙不迭的点点头,笑弯了唇,“奴婢多谢小姐。” 说罢转头继续盯着外头,时不时摩拳擦掌比划两下,兴奋的快要跳起来。怪不得小姐这么纵着青书,什么活都不让她干。 苏晗充耳不闻门外,手下的笔尖丝毫不顿,行云流水一般潇洒,字迹略工整,一手提笔十分静雅淡然,心里反而逐渐沉淀了下来。 很快,戚蓉的哀嚎声划过耳膜,苏晗不缓不慢的写下最后半篇,净了手才缓缓站起身。 这边戚蓉捂着高高肿起的手腕痛哭流涕,一见苏晗,气的破口大骂。 “苏晗!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丫鬟,居然敢伤了本县主,我不管,你必须要把她杖毙!” 戚蓉腰杆子又直了,心里却把苏晗骂个底朝天。 “我的丫鬟向来衷心,皇上让我禁足抄写女戒,青书是奉了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要不是县主声音太大,估计这会,我又抄完一篇。” 苏晗话落戚蓉差点喷出血来,暗地里讽刺她倒霉吃亏,明晃晃的幸灾乐祸的表情。 戚蓉脑子一热就要冲上前和苏晗理论理论,青书门神似的往前一站,顿时蔫巴了。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嗓子一噎,手腕上火辣辣的剧痛越来越痛。 “你别乱来!我警告你,我可是睿王府的县主!” 苏晗素手扶了扶耳垂滑下的长发,略带嘲讽的睨了眼戚蓉,翘起红唇。 “县主来苏府不经通传,近来京都守卫不严,县主出入还是多带些人,若出了什么闪失,可就撇不清了。” 戚蓉呼吸一窒,脸色涨得通红,选妃宴上她曾嘲笑过苏晗,现在苏晗原封不动的还给自己,要不是看在苏霆的面子上,才懒得理她。 忽然兰萃咳了咳嗓子。 戚蓉回神,极力咽下不悦,咬牙挤出一抹笑容,“晗妹妹,我也是替你着急,有这样一个不知分寸的丫鬟在身边会影响你的名誉,那日我也是听见传闻,今日特来和妹妹道歉,我这个人向来是非分明,妹妹若是不原谅我,我会内疚自责寝食难安啊。” 戚蓉是睿王府庶长女,睿王妃膝下无女,所以戚蓉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比宫里的公主待遇相差无几,母妃又是得宠的,才会养成这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静书失笑,小姐果然猜的不错,无论如何敬淑县主都不会生气呢,最好气死她才好。 苏晗也是从小被宠惯的,在三房要风得风,凌氏捧着长大,小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 娇蛮劲一上来,就是戚蓉也愣了。 “无事献殷勤,我记得不错县主与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吧?突然造访,不知道县主有什么指示? 恕苏晗不奉陪,还要抄女戒。” 苏晗软软的语气里满是鄙夷,玲珑剔透的小心思清澈见底,戚蓉涨红了脸也说不出来自己的目的,忿忿的咬着牙,气的快炸了,她哪里受过这种冷视。 好心好意过来道歉到了苏晗这里却变成心思不纯,人家还不当回事,戚蓉一把甩开兰萃的手,冲到苏晗跟前。 “我好歹也比你大,你别不识好歹,好心好意替你管教不知分寸的丫鬟,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看来确实是三夫人给你惯坏了。” 苏晗冷笑反问,“你有什么资格指教我?” “就凭我是你未来大嫂!”戚蓉脱口而出。 戚蓉就这么嚷了出去,一屋子的下人就这样愣住了。 兰萃腿一软,臀上的伤还隐隐作痛,恨不得找块布把戚蓉的嘴巴堵上,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被她说了出来。 戚蓉一点羞耻都没感觉,见苏晗不说话,一副受教的模样,满意极了,声音也不自觉放缓。 “不是我说,这丫鬟确实不适合在你身边伺候,改明儿,我亲自上阵给你送两个乖巧懂事的来。” 青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想掰开戚蓉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自以为是的蠢货! 苏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我大嫂?” 戚蓉得意洋洋的点点头,苏霆手握大权,模样英俊潇洒,将来肯定有出息,戚蓉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眼光好。 “不错,过些日子父王会跟苏家洽谈,等你大哥提亲,再过不久你就该唤我大嫂了。” “县主……”兰萃无语望天,怎么就跟了这样一位主子。 恰巧这时,凌氏漫步而来嘴角噙着笑,“我怎么不知道,霆儿有意要娶县主?” 周边忽然哄的一声闷笑传来,三夫人这个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儿子要定亲,戚蓉这个未来儿媳不可谓打脸。 戚蓉脸色涨得通红,“三……三夫人。” 凌氏忙道,“不敢当,县主突然造访,苏府略招待不周。” 戚蓉来之前连个招呼都没打,擅自登门已是失礼。不由的讪讪一笑,尴尬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只是临了也不得解释免得凌氏误会自己。 “夫人,我之前和晗妹妹有些误会,金銮殿上我实在是看不惯某些人说些似是而非冤枉了晗妹妹,所以特意来解释清楚。” 戚蓉忽然委屈的眨巴大眼睛变的温婉秀丽,变相的提醒凌氏,要不是她作证替苏晗辩解,苏晗就不是禁足那么简单了。 “夫人,县主是真心实意过来道歉的,可是却被五姑娘身边的婢女伤了……”兰苼很会看眼色,立马替自家主子辩解。 “兰苼!”戚蓉故作不悦的训斥,“休要多嘴,晗妹妹年纪小,不怪她。” 装委屈?博同情?一秒变成白莲花。 静书哀叹,这脸跟翻书似的呢,在夫人面前给小姐抹黑,这马屁算是拍错了。 凌氏气笑了,真觉得戚蓉上不得台面,完全被教歪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也敢往她面前摆。 就冲一个闺中女子上门跑到男方家中嚷嚷婚事,这脸皮得多厚啊。 别说当妻,就是做妾也得挑性情柔顺懂事的,给苏霆做妻?凌氏以后都不敢出门了,省的被人笑话死。 戚蓉自从马场上见过一次苏霆就迷上了,可惜偏偏苏晗是他的妹妹,早知道戚蓉绝对要和苏晗搞好关系,现在后悔也晚了。 戚蓉想的却是,等她成了苏霆的妻子,未来的将军夫人一定把苏晗嫁的远远的,看着就生气! 苏晗转眼就猜到了戚蓉的小心思,勾了勾唇,“县主这话可不要乱说,是在说皇上武断是非不分吗?皇上下令这件事再也不许人提及,县主可不要污蔑苏家。” 戚蓉没想到苏晗这么不给面子,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漏洞。紧抓不放,张张嘴硬是找不到话,憋着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那是什么意思?还是县主做伪证欺瞒圣上!”苏晗冷哼逼问。 兰萃着急,其融合根本就不是苏五姑娘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逼进死角。再说下去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沈侧妃若是知道肯定饶不了她,不得不出声提醒。 “县主,时辰不早了,刚才娘娘派人说要县主早点回去,中午要陪王爷用膳呢。” 戚蓉先愣了一下,然后跟着附和,“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晗妹妹改日我再来拜访你。” 说完不等苏晗说话,转身逃也似的离开苏家,憋了一肚子气,还挨了顿打,没处说理去。 静书撇撇嘴,活该! 苏晗失笑转身缠住了凌氏,翘起了红艳艳的小嘴巴,不悦道,“母亲,我可不要这样一个大嫂,不知羞耻,脸皮子比城墙还厚。” 凌氏叹息,“敬淑县主小时候瞧着是个机灵的,没想到却长成这幅模样。” 苏晗却知道一点,戚蓉从小被抱在睿王妃膝下长大身边没人教导。而沈侧妃重心放在了儿子身上,顾及不全,以往都是见面请安,根本没机会教什么。这么多年戚蓉的性子已经养成了,想改也难。 早在戚蓉进院时,苏晗就让人去请凌氏,让青书故意拖延,直到凌氏来。 戚蓉性格鲁莽却不是傻子,不会空穴来风说瞎话,苏晗在提醒凌氏,睿王府有可能在打这个主意。 眼下睿王一派如日中天,势不可挡,隐隐有些控制住整个大权在握的意头。 更何况,苏家一门二将,均是手握大权,难免不招人忌惮,此时此刻更要小心翼翼。 “现在京里头水混着呢,趁着禁足正好避免里不必要的麻烦,好好呆在闺中,有什么消息我会让宜人来告诉你。” 凌氏拧紧了眉,偏偏这个时候戚太后身子不爽,宣称不许人打扰免了所有请安。 不得不打起精神对着苏晗再三嘱咐,“对了,上次太后给你的暗卫可还在?” 苏晗没有犹豫直接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凌氏。 “这批暗卫既是给你的,到底不是亲手训出来的,总有些不放心,处理起来有些棘手。” 苏晗心思一动,悄悄在凌氏耳边呢喃几句,凌氏略微犹豫但很快就点点头。 苏霆回来时就听说了,嗤笑一声,对着侍卫道,“把消息散播出去,越快越好。” 这一点却是和苏晗想到一块去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苏霆的任命诏书没下,苏霆一日不踏出家门半步,美其名曰休养生息。 次日睿王府 沈侧妃正陪着睿王用膳,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穿着雍容华贵,举止得体,温婉善解人意颇得睿王宠爱。 睿王即使有再多的侍妾,心里总归还有有一个属于沈侧妃的位置,就是睿王妃也比不上。 近日睿王心情都很好,皇后要过继嫡子,睿王是当之无愧的人选,占了嫡长。再说皇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好几天的奏折都压着没审批,等再过几日,朝中大臣纷纷拥立上奏立太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王爷,妾身恭祝王爷成大事谋大业,早日荣登大位。” 沈侧妃今天特意打扮了下自己,眉眼媚态轻挑,独有一番风味,翘起了兰花指举着酒杯。 睿王双眼一眯,哈哈大笑忍不住在沈侧妃的胸前捏了两把,惹的沈侧妃连连尖叫羞红了脸,躲闪不及,直接坐在了睿王怀里,丰盈饱满的腰肢上下扭动紧攀着睿王精壮的腰,玉白的手指将酒杯递到睿王唇边。 “你放心,等爷成事,一定封你做皇贵妃!” 睿王很受用,就着沈侧妃的手喝下了半盏酒,目光游离意兴阑珊,使劲嗅着芳香。 沈侧妃神色一怔,皇贵妃么,很快潋去了眸底深处的不甘,故作惊讶的奉承讨好。 “臣妾谢主隆恩。”沈侧妃大胆的圈住了睿王的脖子,娇艳的雪肌白晃晃一片,惹人心悸。 睿王兴致一来,抱起了沈侧妃开始上下其手,纱裙欲遮欲掩,薄薄的一层纱料也抵挡不住喷涌而出的波涛,像一株梅徐徐绽放,睿王看的身子火热,喉咙一紧…… 就在这时,睿王贴身侍卫闯了进来,低着头不敢乱瞟,“殿下,不好了县主出事了。” 睿王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断兴致,很是不悦,扫兴的撑起身子。 沈侧妃更是懊恼,等等,县主?拽过衣服套上后,顾不得许多忙追问。 “到底怎么回事?县主人呢?” “回沈侧妃话,昨日县主去了趟苏府,说是苏五姑娘未来大嫂替五姑娘管教丫鬟,后来碰上凌三夫人,现在外面已经传开了,说……” 侍卫犹豫顿了顿,睿王脸色难看至极,“接着说!” 沈侧妃忽然眉头一跳。 “说王爷拉拢苏家,县主不知羞耻随意议论婚事,更有人说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是王爷指使的。” “放肆!”沈侧妃脸色铁青,“是谁在造谣?县主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属下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半句,侧妃娘娘息怒。” 睿王摆手,“先退下吧,尽快查清源头,另外务必请闵大人过来一趟。” “是!” “王爷……” 沈侧妃又气又恼,戚蓉那个不长脑袋的偏偏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谁不知道王爷现在刚和苏家三房关系有一点缓和,全被戚蓉搅合了,本来有的心思现在若成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睿王阴测测的眼神令沈侧妃蓦然打了个寒颤,不悦道,“你是怎么教养她的?不知羞耻!好一个不知羞耻!” 沈侧妃委屈喊冤,“王爷,蓉儿自小被王妃教养长大,妾身纵然有心也使不上劲啊。至于嫁给苏霆的混话更是从何说起啊,许是王妃身边的下人说漏了嘴也不一定啊,王爷,妾身冤枉啊!” 沈侧妃又似不经意道,“世子已经定了亲事,彦儿即便娶亲也不敢越过世子,蓉儿从一出生就被抱走,和王妃情同母女,即便嫁了苏霆对咱们王府是如虎添翼,帮衬的也是世子,王妃何必多此一举……” 沈侧妃说着便委屈的哭了起来,一副受了打击女儿跟她不亲的模样。 睿王陷入沉思,他是有这个心思不假。但除了心腹没有几人会知道,细细思索,余下的只剩下王妃了。 睿王站起身甩袖直奔主院,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沈侧妃勾起一抹冷笑。 “王妃,王爷来了。” 睿王妃忙放下筷子,只见睿王气势汹汹一身怒气,睿王妃一脸疑惑。 侍卫很快又重复了一遍。 睿王妃惊讶,脑子转的飞快,一定是沈侧妃把责任一推给自己了,忍着耐心,打发了下人。 “王爷,这或许是某些人的手段,故意在往睿王府泼脏水啊。就是为了让皇上忌惮咱们,蓉儿这孩子性子单纯,肯定是受了有心人的挑拨,臣妾是睿王妃断断不会抹黑睿王府,只有王爷好了,臣妾才会好啊。” 睿王妃了解睿王的性格,柔声解释,分析利弊。 可惜,这一次睿王是真的生气了,以往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关键时期睿王决不允许后院起火,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拖后腿。 “挑拨?敬淑一直养在你的膝下,如今这般不知深浅,差点酿成大祸,怪得了谁?” 睿王沉声,“本王当然知道王妃的心是向着本王的,王妃是主母教养子女是你的份内,这件事就交给王妃了,王妃可不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睿王虽然没有明说,但睿王妃一向精明,咬咬牙,说白了还是不信任,偏颇沈侧妃。 “臣妾一定会严加管教,明日将会亲自登门致歉。” 临走前,若有所思深深看了眼睿王妃,“还望王妃一切以大局为重。” 睿王妃一听,气的差点咬碎了牙,面上不显半分。 “贱人!该死的贱人!”睿王妃气红了眼,甩手就把桌子上的碗菜摔碎,噼里啪啦。 心腹阮妈妈推门而入,见睿王妃手腕处还在滴着血,大惊失色。 “王妃!” 睿王妃长眉一挑,眯了眯凤眼闪过丝精光,“气死我了!岂有此理,本妃一而再的容忍,她倒好不知深浅妄想爬在本妃头上,贱人!贱人!” 阮妈妈心疼道,“王妃何必跟个眼皮子浅的玩意过不去?王爷一旦成大事,将来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睿王妃听了不下百遍这句话,往日还好,现在越发觉得刺耳。 “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只怕还没成大业,怀枫位置不稳,若非有父亲撑着这府里哪里还有本妃的容身之处?” 睿王妃挑眉冷笑,“只怕有些人看不上世子的位置,心思大着呢。” 话落,门外走进一抹欣长的身影,睿王妃抬眼看去神色立刻变得柔和起来。 戚怀枫望着一地的狼籍,眉头轻皱,“母妃,府外的传言都是真的吗?” 睿王妃点点头,“果然是一对亲母女,一样的贱!” 戚怀枫本来在酒楼和三五好友商量事情,却听见隔壁议论纷纷,仔细听清了后,顾不得好友异样的眼色,第一时间回府求证。 要是真的,戚怀枫恨不得当场掐死戚蓉,蠢笨如猪! “这件事你无须操心,眼下最主要的还是把握好时机,后府的事自有母亲在。”睿王妃对戚怀枫的期待还是很高的,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戚怀枫愤愤,“这蠢货只知道四处添麻烦,害得儿子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母妃,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睿王妃颌首,凤眼一眨勾起一抹狠戾,笑道,“你放心交给母妃。” 戚怀枫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把县主给本妃请过来。” 不一会,戚蓉就被带了过来,一脸疑惑还和往常一样,娇笑着在睿王妃面前讨巧卖乖。 谁料,睿王妃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戚蓉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一看就不轻。 戚蓉被打蒙了,“母妃?” “跪下!”睿王妃厉喝,戚蓉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对上睿王妃阴沉如水的眸子,激灵一下。 “来呀,把县主身边的丫鬟,统统杖打五十大板!” 兰萃和兰苼愣住了,立马跪地求饶,“王妃饶命啊……” 戚蓉缩了缩脖子,睿王妃一向对她疼爱有加,极少数生气或者放任不管,想起今天在苏府大放厥词,有些心虚。 戚蓉在侥幸不是这件事,阮嬷嬷没好气的提醒。心咯噔一沉,简直把苏晗恨死了,居然敢打小报告毁坏她名声,岂有此理! 戚蓉一把扑过去抱住睿王妃大腿,哭的委屈可怜。 “母妃,女儿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啊,女儿是被人陷害的。” 睿王妃挑眉气笑了,“陷害?那本妃问你,那些话你有没有说过?” 戚蓉噎住了,她很想摇头否认,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稍加打听就打听出来了,戚蓉肠子都悔青了,又把苏晗骂了几遍,贱人贱人! 睿王妃从小把她养大,一个表情就知道什么意思,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更加恼怒。 “敬淑,你太让本妃失望了!” 戚蓉心里不以为意,她说的都是实话,只要苏家上门提亲,流言不攻自破,何况睿王府本就有这个意思,私下都传开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睿王府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嫁给苏霆? “母妃,女儿一时糊涂才犯了大错,父王不是也很欣赏苏三公子吗,女儿只想替父王分忧,母亲,若是苏三公子上门提亲,再出来澄清谣言,女儿的名声是因为苏家受损,他们就该还女儿一个公道!” 睿王妃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戚蓉,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到现在还不觉得哪里错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王府长女,自己膝下没有嫡女么。 睿王妃哪里猜不到她的小心思,讽刺着勾起一丝冷笑,冲着阮嬷嬷使了个眼色。 阮嬷嬷一挥手,“拖下去!” “县主救我!王妃饶命啊……”兰苼惊惧求饶。 兰萃绝望的闭上了眼,这次十有*是活不成了。 “母…。” 睿王妃冷冽如冰似的凌厉惊的戚蓉咽下到嘴的话。不敢触犯睿王妃的怒火,只能眼睁睁看着跟随的四个丫鬟被拖了下去。 “即日起,你就不要出门了,给本妃安安分分的呆在房中,若敢踏出一步,本妃唯你是问!” 睿王妃对着戚蓉的管事嬷嬷厉声道,管事嬷嬷心一惊,哪里敢反驳忙点头应是。 睿王妃蹙眉,居高临下睨了眼戚蓉,“收起你那点小心思,王府里虽没有嫡出,可也不止你一个姑娘!” “去,告诉二姑娘,明儿起过来请安。”睿王妃瞥了眼阮嬷嬷,阮嬷嬷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戚蓉怔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睿王妃,又气又急,戚蔷那个贱人怎么能跟她比? 睿王妃懒得再看她一眼,原以为是个聪明的,仗着小聪明跑到人家家里大吵大闹,谁会娶这么一个媳妇? 换成是她脸都丢尽了,就算有那个心思,也得掐死。 睿王妃懒得再多看她一眼,摆摆手,让人把戚蓉带回去。 戚蔷得了消息又惊又喜,她生母不得宠,在王府里就是个透明,现在王妃抬举她,戚蔷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机会。 毕竟大家都是庶出不是么。 这边睿王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疑,闵暨应约而来,见睿王来站起身要行礼。 睿王摆摆手,“不必多礼,本王找你来是为了流言,这件事你怎么看?” 闵暨略犹豫片刻,缓缓道,“苏家态度着实令人费解,前几日瑾王曾私下邀请过苏三爷一次,有意要将嫡长女敏和郡主嫁给苏霆,却被苏三爷委婉拒绝,臣私下里打探多次,苏三爷说苏霆的婚事做不了主,上头另有安排。” 上头,指的就是皇上。 “还有这事?”睿王惊讶。 闵暨点点头,“臣也是凑巧听闻此事,圣山召回苏霆难免不是这个意思。臣猜想这次流言一事应该是苏家为了避嫌,天子脚下,一切都在皇上眼中。西北不可一日无帅,苏霆若成婚要不了多久就该回西北边关了。” 睿王陷入沉思若只是拒绝他,少不得要多想想,连瑾王都拒绝了,心里稍微平衡了。 “这些日子,臣一直派人留意苏家三房,苏霆并无和任何人往来,殿下此刻更应该避闲才是。” “你说的有理,父皇把苏三房从国公府分离,或许就是这个意思,父皇一向多疑未必是件坏事。” 睿王想的就多了,不过一想起戚蓉大放厥词引来一些麻烦,怒气又涨了几分。 睿王这个人最擅长审时度势,利用一切达到自己的目的,睿王府沾上了麻烦,也要想尽办法把瑾王府拉进来。 “臣倒是觉得这件事要不了几天就该有结果,咱们眼下所做的就是帮着一起制造流言。” 睿王怒不可遏,“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缓和一点却被这个孽女搅和了!” “臣觉得,明日早朝殿下应该亲自向皇上提及此事,与其主动被人揭发,不如王爷主动说出来,还有就是县主……” 闵暨顿了顿,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狠辣。 睿王了然一笑,端起茶盏轻抿小口,而后放下了,清脆的声响尤为刺耳,缓缓道,“你可能不知道,西南有战乱,瞧父皇的意思,三军统帅属意苏霆了,无怪乎苏家这么急着撇清自己。” 闵暨惊讶,睿王又道,“这是一早探子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急件,不会错的。” “苏霆统辖三军却是最合适的人选,殿下,臣愿意自动请缨去西南,求殿下成全。” 睿王忽然笑了出来,哪能不知道闵暨的小心思,故意没点破,闵暨也弱点睿王也放心,“你放心,府上的事本王一定照拂。” “多谢殿下成全。” 处于留言另一端的苏府,并没有被流言所扰,反而一派其乐融融。 苏晗这几日除了抄写女戒,偶尔还会绣一些香囊流苏之类的,或是跟苏霆下棋解闷,日子过得倒也快。 苏晗不经意的问,“大哥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 静书在一旁伺候,她觉得天底下没有一位姑娘配得上他家少爷,风姿绰约,文武双全,关键是洁身自爱,实在难得。 苏霆素白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颗漆黑的棋子,衬的他指尖莹润透着光泽,煞是好看。苏晗撇撇嘴有些羡慕,一个大男人的手指弄的这么好看纤细。 啪嗒,落子。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苏晗也不恼,眼尖的又落下一子,苏霆眼中闪过一丝宠溺笑着摇摇头。 一棋落下,苏晗小胜,摊开润白的掌心。 “拿来!” 苏霆失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布袋,叹息道,“恭喜妹妹终于赢了。” 静书忍不住笑出声,连下数十局,苏晗没赢一局,眼看小姐要恼了,这次公子明显就是在让着小姐呢。 苏晗迫不及待打了开,一块暗紫色蝴蝶样式的玉佩露了出来,雕工精致,蝴蝶翅膀的每一根羽翼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触手温润细腻,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晗爱不释手,恰好青书走了进来,瞄了眼后嘴角抽搐,好半天才恍过神。 “多谢大哥。” 苏晗眼尖的发现玉佩中间竟然镶嵌了一个字,仔细看居然是个晗字,实在惊喜。 苏霆见她欢喜,笑的无害。 静书也是一眼就被吸引过去,小姐今日生辰,少爷有心送礼还让小姐这么高兴。 凌氏准备的是一套上等的头面,是凌氏的压箱底,一整套浅蓝色宝石镶嵌的头钗,支支不同,苏晗戴上后越发的仙气十足,素雅贵气。 苏三爷也早就准备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得了一只波斯猫,之前苏晗养的白狐太野性,适应不了环境,养出的爪子不慎给苏晗挠了,凌氏一气之下就给送走了,苏晗心疼了好一阵。 这不,弄回来一只毛绒绒憨态可掬的波斯猫慵懒的窝在笼子里,凌氏一见也很欢喜,猫儿性情温顺也就没拦着。 “多谢父亲!”苏晗差点忍不住红了眼眶,现在的她很幸福,无论是谁要打破这份宁静她都不允许。 夜深人静,一墙之隔的府外,一抹身影站在围墙上,静静凝望。 “主子,时辰不早了。” 手心里握着一支木钗,半响后深吸口气揣进了怀里,转身一跃踏上了马背,一扬鞭飞奔而去。 闵暨唇抿的紧紧的,得知她今日生辰,还是忍不住过来,哪怕看一看。 深夜里,耳边的寒风呼啸而过,刺的脸微微有些麻木,周身血液却越来越热血奔腾。 每一次接触,苏晗总能给他带来一样的情绪。娇俏动人的,精致清纯的,憨态可掬的。和家人相处的苏晗,笑容清脆悦耳发自内心的干净,温暖清澈,笑容感染力十足,连带着闵暨也跟着笑起来。 卫津一直隐藏在暗处,他和青书一人负责内屋,一人负责外院,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苏晗知道。 次日一早,卫津拦住了青书,把昨晚有人站在墙头窥视苏晗的事一说,青书脸色当场就黑了。 “现在怎么办?”卫津问。 “先等等,我去问问小姐。” 青书进屋把卫津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一遍。 苏晗冷着脸,“可看清了是谁?” 青书摇头,“隔得远不敢凑近,穿着夜行衣很难分辨出来,人数不多,三五个左右。” 苏晗略思索半天,来了什么也不干,也分不清是敌是友,“暂时不必惊扰,再看看,要加强下府院看守,千万不能叫人钻了空子。” 青书点点头,转身告诉了卫津。 又过了一会,静书进门伺候,“小姐,睿王妃来了。” 苏晗挑唇,一定是为了戚蓉而来,笔尖下的字迹没有一点影响,秀气大方。 睿王妃来了一个时辰后,宜人过来一趟。 苏晗放下笔尖,“王妃怎么说?” “王妃说流言四起,不利两府,不为正妻,一个贵妾的身份足矣。县主名声已损只能嫁给公子,流言是从苏府传出,无论如何,苏府要占一大半责任。” 宜人简单明了的说出睿王妃来意,苏晗皱了皱眉,陷入沉思,忽然勾起了唇。 “你回去告诉母亲,就说苏府答应了,不过还是不能委屈县主了,要聘县主为苏府少奶奶。” “小姐?”宜人不解。 “照我说的做,回头再跟你解释。” “是。”宜人总觉得苏晗的心是七窍玲珑做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猜测的。 凌氏十分信任苏晗,略一思考就明白了苏晗的用意。 “小姐?”不止是宜人,静书青书也都糊涂了,敬淑县主做妾,夫人都不愿意,怎么还能做妻呢? 苏晗浅笑,“王妃亲自登门应该早就知道大哥的婚事,母亲根本插不了手,掌握在皇上手里。让戚蓉做妾,表面上是挽回颜面放低了姿态,却会让世人以为苏家恃宠而骄,让皇上更加忌惮苏家,其他人就更不敢和苏家亲近了。” “那为什么王妃还要来呢?睿王不是想拉拢老爷少爷吗?这么做不是把苏家得罪了吗?”静书疑惑。 “王妃这次来就是要和苏府撕破脸皮的,也不会让戚蓉嫁进府来。”苏晗顿了顿,又说,“只有谈崩了,睿王才能从流言中洗脱出来,不被皇上怀疑,让皇上知道睿王府和苏家是两家,戚蓉一个小姑娘情窦初开没教好。至于私下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重要的是堵住了悠悠之口。” “那万一王妃答应了呢?”青书插了一句。 苏晗摇头,“王妃若答应了,落在外人眼里,睿王府就有点咄咄逼人仗势欺人的意味,人言可畏,说不清楚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何况今日是王妃主动登门,苏府是迫于无奈才答应,无形之中把睿王府推向了危险,睿王不会这么傻。若之前没闹这一出还有几分可能,再说真成了,睿王手里的兵权怕是要保不住,皇上又怎么能允许兵权集中在一家手里。” 苏晗也是后来琢磨明白,前世大哥削职,外祖兵权没收,对皇上威胁不大,所以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容忍苏霆娶了戚蓉。 但此时此刻却不一样了,苏家重权在握,本就惹人忌惮,所以苏晗猜,睿王绝对不会为了得到有几分可能的兵权而放弃握在手里的。 果不其然,如苏晗所料,凌氏义正严辞的要为这件流言蜚语负责,坚决要聘娶县主为妻,不给苏霆留下一任何抹黑骂名的机会,被王妃拒绝了。 苏家明面上是被动,可实际却是主动,明晃晃的告诉睿王府,这黑锅,苏家不会背。 睿王妃惊讶,她故意放低了姿态,算准了苏家避嫌不会纳戚蓉一个县主为妾。没想到凌三夫人居然主动要娶戚蓉为妻。 要不是今儿一早,睿王被皇上有意无意的提点,隐隐有些动作,睿王妃真差点答应了。 因为一旦联姻,苏家就算是贴上了睿王府的标签了。 更说明流言并非苏家传出,很有可能是睿王府故意的,为的就是把苏家逼到风口浪尖,绑在一条船上,一旦联姻,睿王府不怕反,怕就怕苏霆的心不在睿王这边,才最麻烦。 睿王不敢赌! 怪就怪戚蓉不长脑子,一下子把局势弄乱了。 睿王妃本来也没打算谈妥,只是来做做样子,就是要告诉外界,是戚蓉擅自作主睿王府没教养好,否则今日两家已经成了亲家,把睿王摘了出去,与前朝无关。 最主要的是告诉景隆帝知道就行了,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只不过,灰头土脸的回去,睿王妃平生第一次被逼的下不来台,又气又恼。 苏晗却是佩服幕后推手,短时间就想出了这样的对策。睿王妃亲自上门被拒,为的就是迷惑皇上,苏家支撑的不是睿王。一旦其他二王有所动作,这顶帽子就扣在了谁的头上,这水搅的越来越混了。 睿王却又不敢得罪死苏家,真怕苏家反水支持其他二王,留有余地,适当的敲打却是十分必要的。 否则也就不会承认是戚蓉没教好,戚蓉代表的就是睿王府的脸面,还真是豁得出去,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脸。 只是,睿王看不清一点,若苏家但凡有一点心思,事情就不会做那么绝。 睿王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姐心思非常人所能及,奴婢愚昧。”宜人惊叹。 凌氏欣慰,“这孩子从八岁那年起就没让我操过心,懂事又贴心,怎么不叫人偏疼!” 这话,宜人是赞同的。 晚间,苏三爷归来,脸色有些沉重。 “今日睿王向皇上解释近日流言,皇上勒令睿王回府整改,禁朝十日,睿王这次怕是要恼上苏家了。” 凌氏不以为然,“自分家起睿王就该看清了。” 苏三爷沉默了,这话说得不错,可惜苏家手握兵权,哪个不眼红。圣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两位王爷斗个你死我活,大臣私下纷纷站队,唯有苏家保持中立,这次和睿王府闹僵,万一…… “没有万一,睿王若真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到今天还是个皇长子!” 凌氏自信满满,她觉得就算支持了睿王登位。就凭他那小心眼,也绝容不下苏家,与其如此的还不如放手一搏。 “还有一件事,皇后怕是要撑不过去了,昨日起就开始吐血,只怕…。” 苏三爷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凌氏一点也不关心,自从戚扇赐婚她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若真如此,霆哥儿怕是要启程回西北了。” 苏三爷猜不透皇上更猜不透凌氏。 次日早朝,边关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大殿。 西南有流匪作祟,大肆烧杀掠夺,残害百姓,人心惶惶,已经有一大批灾民往临城赶来,边界秦国更是虎视眈眈大肆征兵,西南统帅一个月前突然病逝唯有副帅支撑,三军不可一日无帅。 这也就是景隆帝召回苏霆的其中原因之一。 景隆帝当即下诏,“着封苏霆为一品护国将军,接令三军平定西南,明日午时即刻赶往,不得有误。” 一品护国将军? 景隆帝一石激起千层浪,苏霆才十八岁,不是副将是主将,可见皇帝有多么信任苏家。 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群臣不淡定了,原本苏霆手握十万大军就已经让人不爽了。 “皇上,苏少将年纪轻轻恐怕经验不足,资历尚浅,初次就接管三军,怕是难以令人心服口服,请皇上三思啊。” “是啊,皇上,苏少将以往都是跟在凌将军身边,凌将军经验丰富能指点一二,若苏少将单独征战只怕少年意气风发,惯会纸上谈兵,三思啊皇上。” “沈侯爷说的对,臣也以为苏少将虽有将相之才,年纪尚浅,并非最佳人选。” “怎么会!苏少将乃是一代枭雄,战无不胜,平定西北……” 景隆帝眯着眼,高位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得很清楚。 苏霆身姿站的笔直,剑眉微敛,如一株悬崖峭壁上的一支青竹,冷冽孤寂,不为所动,好似大家讨论的都不是他,荣辱不惊。 景隆帝微微叹息,略显疲惫的闭了闭眼,而后猛烈睁开,沉声道,“既然你们都反对,不知可有推荐人选?” 连郡王第一个站出来,“微臣以为大殿下睿智多才,若论身份是东楚皇子,部下更是人才济济,最合适不过。” 睿王站在最前端连郡王的讽刺令他皱紧了眉,瞥了眼伯安侯。 伯安侯立即上前,“臣以为镇南王宝刀未老经验丰富,年轻时曾为东楚立下汗马功劳,军威不减,才是这次最合适的人选。” “老臣不才,若东楚需要老臣,皇上,臣愿意誓死效忠东楚。” 镇南王出列顺势接下话茬,伯安侯嗤笑,都一大把年纪了,上了战场非死即伤,还逞什么能。 这倒是奇怪了,两王互荐对方,这可是三十万大权啊。 朝堂上如炸开了锅,吵吵闹闹更个菜市场似的,那些大臣吵得不可开交。 砰! 一声巨响,景隆帝阴沉着脸,顿时屋子里静了下来,面面相觑,景隆帝睨了眼睿王,“睿王,若战败,当如何?” 睿王说不动心是假的,只是有些犹豫,一旦离开京都若发生些什么,不可估计到时候就是追悔莫及。但面对三十万大权,睿王又有些动摇。 思量片刻,睿王站了出来,“儿臣乃东楚子民,若有需要儿臣的地方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只是儿臣没上过战场经验不足,绝不敢拿一城百姓乃至三军做赌注,儿臣倒是觉得闵尚书足智多谋,英勇无畏,可做副将。” 意思就是说,睿王不去,推荐闵暨做副将。输了和他没什么关系,赢了,闵暨至少也能得到部分兵权,更给了机会让他和苏霆接触,苏霆若不识趣,那就休怪他无情,算是默认了苏霆为主将。 景隆帝眯眼转而看向镇南王,“三王叔,若战败你当如何?” 镇南王心一紧,景隆帝年轻时候也上过战场奋勇杀敌,再加上多年来的龙威,顷刻之间毫不掩藏,气势夺人,真叫人捉摸不透。 这是要他立军令状呢,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说不准,镇南王喉咙一紧,犹豫了片刻。 “老臣……” 景隆帝看向苏霆,“苏爱卿又当如何?” 苏霆抬眸,掀起衣摆单膝下跪拱手朗声道,“若败,臣无颜面圣,必提头来见!” 苏三爷惊了下,不可置信的看向苏霆,见他眼神坚决义无反顾,既担忧又欣慰骄傲。 忽然连郡王站了出来,“皇上,臣愿意毛遂自荐,协助苏少将一举拿下西南,安定边城!” “臣也愿意。”闵暨也站了出来。 景隆帝眯了眯眼,大殿之上又寂静了几秒,揣揣不安相互屏息凝神,静静听着。 许久,景隆帝大笑,“好!既然你们都有此心为东楚效劳,朕岂有不允之理,苏霆为主,郡王和闵尚书大人为左右副将,苏府尹暂代吏部尚书一职,战场一切均听从苏将军,若有违抗军令者,可先斩后奏!” “是!臣领命!”苏霆冷声接令,接过景隆帝亲自赐下的兵符,金灿灿的十分亮眼,站在景隆帝右下首颇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震慑四座。 苏三爷没想到吏部尚书一职会落在自己头上,惊愣了片刻。苏大爷神色忽然变的晦暗不明,像个透明隐藏在人群之中。 苏霆分走了景隆帝的兵权,如今京都里就属睿王最得势,景隆帝何尝不是一场豪赌。 幽若宫 戚扇自从上次惊马后,每日精心调养,在宫女的搀扶下面前好的站起身子,比起苏晚,戚扇要幸运的多。 眼看婚期将至,戚扇在宫女的搀扶下试穿起了大红色嫁衣。几十位绣娘昼夜不停的绣总算是赶了出来,百鸟朝凤的大红妆栩栩如生的凤尾,足足十二层,每一层都是用最上等的锦缎纱制成,轻盈灵动一点也不会觉得烦琐厚重。 戚扇望着镜子里如天仙般美丽的自己,娇羞的红了脸,眼睛亮的惊人,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恨不得早早就到成婚那日。 因为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凤冠,度姑姑亲自捧着皇后出嫁时的凤冠,因为不合规矩,十二颗大东珠摘下了四颗,又连夜请金匠修补送来,就算是摘了四颗,一国之母佩戴的还是太过耀眼,岂非凡品。 戚扇瞥见凤冠,顿时眼前一亮,招招手,“快拿来给本宫试试。” 度姑姑抿了抿唇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将凤冠交给了宫女。 皇后自从那日戚扇被抬回来后,大惊之下又在金銮殿强撑许久,早已是雪上加霜,油尽灯枯。 要不是皇后拖着病体苦苦哀求赐婚,还把时间提到了最短,为的就是临走前能看见戚扇出嫁,否则一旦病逝,戚扇身为亲女要守孝三年,皇后满心替戚扇打算。 可戚扇呢,这么多天没有主动问过一句,度姑姑难掩失望,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身就走了。 戴上凤冠身穿嫁衣,戚扇美的惊人夺目。 “公主,您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新娘子,简直太漂亮了。” “是啊,公主,驸马一定会被公主迷倒的。” 戚扇心情愉悦的扶着宫女,笑弯了唇,神采奕奕,素手扶了扶沉甸甸的凤冠眸中乍然闪过一丝狠戾,看得直叫人心惊。 面对戚扇忽然阴晴不定的沉下脸,几位心腹宫女都不敢多嘴,小心翼翼的扶着戚扇坐在了床塌。 戚扇身子还没恢复好,只能勉强的站起来,一想到这里,戚扇恨不得一刀剁了苏晗! 自从醒来,父皇一次都没来过幽若宫看望自己,不仅如此只单单禁足苏晗抄写女戒。戚扇不断的安慰自己,都是因为苏霆和凌将军手里有兵权的缘故,父皇有所顾忌,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点。 可一想起苏晗飞扬跋扈,明艳动人的脸来,尤其每一次出现,闵暨的目光紧随不舍,爱恋,疼惜,还有纵容的。她忍不住嫉妒的要发疯,摔打一地的碎渣,赤红了眼变的疯癫起来。 “贱人贱人!仗着一张狐媚子的脸成天的勾引男人…。” 贴身伺候的宫女见怪不怪,每日戚扇总要骂几遍才安心。尤其比起刚醒来时的狂躁不安,非打即杀稍有不慎就是仗毙,得知赐婚后,脾气收敛不少。 二等宫女纹菊站在门外,一听里面的叫骂声,再一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忍不住背脊发凉。 “纹菊姐姐,你怎么不进去?” 小宫女手里捧着刚炖好的药,小声翼翼的问。 纹菊陡然激灵一下脸色发白,硬是挤出一丝笑,眼尖的瞥见了小宫女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神色微闪,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了的一身冷汗。 “给我吧,你先下去吧。” 小宫女不疑有他,就把药交给了纹菊,纹菊颤抖着犹豫,要不了一刻钟消息就会传来,她甚至不敢想象戚扇的怒火。 “纹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公主的药端来!” 见纹菊在外头发愣,冷梅就冲她走了过来小声提醒。 纹菊瞄了眼戚扇,飞快的小声在冷梅耳边把大殿上的事说了,冷梅一听,脸色顿时大变。 “药呢?”里面戚扇有些不耐烦,每日她服用的药都是加重,就希望尽快好起来。 “公主稍等,奴婢这就来了。” 纹菊抖了下,更不敢进去了,冷梅咬咬牙接过药罐。 “你去找御膳房的小中子,我房里还有些积蓄,务必要告诉他,帮我转交给家里的母亲,千万不要告诉我母亲我在宫里的事儿。” “冷梅!”纹菊急了。 “我早就料到这一日,这就是命,冷香不就是个例子吗?”冷梅无奈道,“你快去吧,这里还能撑个一时半会。” 纹菊一跺脚,转身就走了,寒风里眼泪刷刷不停的流,心痛又无奈。 冷梅调整好心情,转身就把药端了进去,伺候了戚扇用完药,有小宫女上前替她漱口。 “刚才怎么去了那么久?”戚扇不经意的问。 冷梅顿了下,“奴婢听说今日大殿上皇上似乎册封了驸马为左少将,只是不知内情,一时好奇多问了几句。” 戚扇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苦味,忽然一听这话,扬唇,“本宫就知道父皇最宠爱的还是本宫,驸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本宫的眼光一向不会错的。” 冷梅点头应是,戚扇却见冷梅脸色有些不对劲。 “说!还有什么事?” 冷梅一咬牙硬着头皮,“公主,皇上赐封驸马为副将明日午时准时离京,和苏将军连郡王一道前往西南,平定战乱。” 戚扇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你胡说什么?!来人啊,把这个*给本宫拖出去,狠狠的打!” 冷梅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很快冷梅就被带了下去,戚扇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视线环视一圈,几位宫女浑身发抖大气不敢喘,紧低着头,生怕被戚扇注意到。 “管好自己的嘴,别惹得本宫不开心,得罪本宫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 戚扇尤不解气,直接叫人仗毙了冷梅,这贱奴嘴里不干不净居然敢诅咒她! “公主!”度姑姑实在看不下去了,及时出声制止了。 戚扇俏脸一沉,不悦道,“度姑姑有什么吩咐?” 度姑姑一脚踏进内室,朗声道,“冷梅说的都是真的,闵少将明日午时就要离京前往西南,娘娘让老奴过来告知一声。” 哄的一声,戚扇觉得脑子都炸开了,还有五日就是婚期,此刻她一袭嫁衣是多么的刺眼。 “放肆!连你也敢胡说?”戚扇不信,明明还有五日她就要出嫁了,等了这么多年,这一刻马上就要来临,老天怎么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戚扇瞪着眼,厉声尖叫挥舞着双手,直指度姑姑,“连你也见不得本宫好是不是?本宫马上就要出嫁了,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对不对?告诉你,门都没有,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 “公主!”纹兰愣住了,那可是皇后身边的度姑姑! “怎么,连你也敢忤逆本宫?”戚扇恶狠狠的瞪着纹兰,纹兰摇头,“奴婢不敢,求公主息怒。” 度姑姑深吸口气,一点也不害怕,从怀里掏出凤印。“三公主,见印如见人,奴婢不才也是凤栖宫正三品女官,皇后亲赐。所以,三公主就算是要罚奴婢必须要经过皇后娘娘同意才行。” 戚扇是气的狠了,哪里不知道度姑姑是皇后身边的,没想到母后居然把一宫凤印交给了度姑姑。 度姑姑有凤印在手,侍卫不敢乱来,戚扇只能眼睁睁看着度姑姑离开,气的又是一通乱砸。 戚扇逐渐冷静下来,睨了眼纹兰,“去打听打听!” 纹兰忙不迭的爬起身子,跑了出去,路过大厅刚好碰见冷梅被拖出去一动不动,一地的血迹斑驳,空气中温腥味令人作呕,纹兰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戚扇等的焦急,好不容易纹兰回来,苍白如纸的脸色就说明了一切。 戚扇忽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惊的纹兰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啊……” “三公主,皇上有请。”连公公忽然出现在门外,见戚扇一身大红神色闪了闪。 戚扇一身大红的嫁衣还没来得及换,脸上及时换了一种表情,委屈不解。 “本宫这就来。” 戚扇换了件衣裳,就跟着连公公一起走了。 纹兰倏然松了口气,身子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忍不住将头埋进臂弯里低声哭泣。 余下的几位宫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议政殿偏殿 戚扇被搀扶着进了去,忽然瞄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不由的一喜,目光痴痴的盯着闵暨。 闵暨不动神色的皱下眉,戚扇连日来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反感。 “儿臣参见父皇。”戚扇冲着景隆帝行了个礼,别提多乖巧柔顺了。连公公嘴角一抽,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景隆帝隔空一抬指着一侧的软凳,“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坐下说。” 戚扇飞快的瞥了眼闵暨,然后点点头,安静的坐在一旁椅子上。 “扇儿,找你来是要告诉你,五日后成婚可能要往后拖延了。” 戚扇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也浑然不觉,面上尽量保持着端淑,紧抿着小嘴。 “父皇……国为大,儿臣一己之私又算得了什么,驸马志向远大,本不该被束缚,是男子铮铮硬汉就该上场杀敌,儿臣亲自挑的自然都是上等的。” 戚扇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委屈求全的样子。时不时捂着唇轻轻咳嗽,很快苍白了唇使得看起来十分嬴弱。 景隆帝讶然,见她身子孱弱乖巧懂事不由得有些怜惜。 闵暨面带一抹柔情,轻轻咳了咳嗓子,“公主,微臣多谢公主宽容大量,体贴微臣,等闵暨回来一定亲自向公主请罪。” 戚扇娇羞的微微红了脸颊,纵使心底再多的不甘心也不悦,也不好再说什么,事已至此,也容不得她多说。 “你我将来都是一家人,驸马何必如此见外。” 戚扇一句驸马,闵暨跟吃了苍蝇似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卡在嗓子里,看着戚扇娇柔做作,眉宇间阴沉的那一抹迫不及待,真叫人作呕,碍于景隆帝只好咬牙硬挺着。 戚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驸马尽管放心,本宫一定会照顾好夫人和令妹。” 闵暨眉间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消失了,只含笑听着。 景隆帝也觉得委屈了戚扇,对她的态度改观了不少,赏了不少东西。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来报。 “皇上,皇后娘娘大急!” 戚扇闻声望去,小脸满是不可置信,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顾不上许多让宫女搀扶着她直奔凤栖宫,一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景隆帝晃了下身子,长长的叹息一声。 闵暨忽然皱紧了眉头。 凤栖宫 刚一踏进凤栖公周围,一股弥漫已久的药香味扑面而来,沉浸在整个凤栖宫上空,久久不散。 戚扇顾不得脚疼,一路匆匆赶来,整个凤栖宫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闷,凝重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戚扇忽然顿在了大门口,脚下似是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困难。记忆里庄严肃穆的凤栖宫比后宫的任何一座宫殿都要大,伺候的宫女也是最多的,人前人后,每日必有很多妃嫔过来向母妃请安。 那时候,谁见了她都是众星捧月似的哄着,就连戚韵也得让着。 后来,皇后身子弱时常病重,渐渐的后宫大权落在了德妃手里,所有人都讨好戚韵,巴结她,赞美她,之前对她做的统统改成了戚韵。 又一次,戚扇墙了戚韵的玩偶被德妃责罚,哭着跑去找皇后。 皇后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以后要让着戚韵不要跟她争抢,她似懂非懂的听了,见了戚韵就绕着走,可背地里有人见她不受宠爱,没少给她委屈。 皇后每一次都是私下里安慰她,逐渐她长大了,也懂了。 就因为皇后膝下没有嫡子,若有嫡子哪里容得了德妃放肆戚韵猖狂,她一个堂堂嫡公主却要低三下四的看一个庶出公主的脸色。 她曾私下里无数次的恨过,长大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又冒出了一个苏晗处处阻挠她。这次差点丢了性命,忍让戚韵也就罢了,可苏晗不过是一个臣子的女儿,居然只是简单的禁足抄写女戒这么简单。 皇上因为怜悯给她赐婚,可皇后呢?为她做过什么?从来没有替她争取过,只是一味的告诉她,要忍。 戚扇是恨的,她恨皇后太懦弱不懂得保护自己,戚扇忽然有一个想法,惊的她浑身发冷。 戚扇整理好思绪,慢慢的逐步跨进内室,度姑姑守在一旁陪着皇后说些话,眼眶泛红。 “娘娘,公主来了。” 戚扇感觉到冰冰凉的泪水划过嘴角,咸咸的,是她十分熟悉的味道,定了定心神走近床边。 “母后!” 皇后缓缓抬眼,挤出一抹微笑,费力地冲着她招招手。 戚扇抑制不住的泪流齐下,大声地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皇后虚弱的笑了笑,唇色惨白如纸,沙哑的声音穿透耳膜直叫人发寒。 “扇儿,你来了。”虚无缥缈的五个字有些吃力。 戚扇这一刻心是纠结的,上前握紧了皇后枯瘦如柴的手,冰凉如铁,戚扇激灵一下惊醒了。 皇后一旦逝去,就意味着她守孝三年,闵暨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戚扇忽然觉得闵暨是故意在拖延。 三年后,苏晗恰好笈笄,不,戚扇紧咬着唇,陷入沉思。 “娘娘,德妃娘娘还有刘妃娘娘来了。” 戚扇回首,“让她们滚,母后谁都不见!” 宫女怔了下,抬眼看了眼度姑姑,见度姑姑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戚扇勾了勾唇,“度姑姑,本宫与母后有些话要说,你带着人都下去守着吧。” 度姑姑蓦然抬头,刚要拒绝, 就见皇后摆摆手,“下去吧。” 度姑姑无法,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带着人都下去了。 关上了门,戚扇忽然会再了皇后床前。 “母后,儿臣不孝!” 皇后怔了一会,苍白的眼角一滴硕大的泪珠划过,闭了闭眼,长叹一声。 “起来吧,母后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亲眼看着你披上嫁衣出嫁。” 戚扇一喜,“母后!” 又过了一会,连公公高唱一声,皇上驾到! 皇后深深的看了眼戚扇,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好孩子别哭了,下去吧,母后还有些话要对你父皇讲。”戚扇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心里却是十分雀跃的。 景隆帝迈步进屋,挥退了下人,只留下帝后二人。 “皇上,臣妾要先走一步了。” 景隆帝叹息,脑子里一闪而逝的大婚场面,当时的她才十四岁, 穿着不合宜的嫁妆头顶凤冠怎么看怎么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一转眼,物是人非啊。 “皇上,臣妾膝下无子,臣妾的第一孩子……” “罢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景隆帝知道愧对皇后,害得皇后痛失爱子,也是皇后心中唯一的痛,一辈子郁郁寡欢走不出阴影。 “是扇儿,这么多年来给臣妾带来支撑,才让臣妾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皇上!臣妾别无所求,臣妾没有给她一个好的未来,享受不了一个公主应有的待遇,臣妾愧对这个孩子,臣妾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见扇儿披着嫁衣站在臣妾面前,亲手替她冠上凤冠,臣妾死而无憾!” 皇后支起半边身子,祈求的看向景隆帝,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 良久,景隆帝叹息一声,淡淡道,“依你!总该是朕欠了你。” 皇后蓦然一笑,“臣妾多谢皇上。” 一个时辰后 皇上忽然下旨,将五日后的婚期直接挪到了晚上,今晚三公主和闵暨拜堂成亲,在宫里举行宴会,临别之际犒赏三军。 闵暨阴沉着脸接了旨意,紧紧抿着唇,任谁都看得出闵暨很生气! 苏晗接到帖子时很惊讶,宫里来人说,无必要苏晗也跟着去。 肯定是戚扇的意思。 凌氏顿时不悦,明日中午苏霆就要走了,很多东西还来不及准备,突然袭击搞了一场婚宴,真是隔应人。 苏霆并不以为然,笑着安慰了凌氏几句,三言两语就把凌氏逗得噗嗤一笑。 苏晗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别看苏霆成日里摆着一张冷脸,可私底下黑着呢。 凌氏还不知道军令状的事,苏霆怕她担心,也瞒着苏晗,苏三爷 嘱咐了几句,心里也很舍不得,但更多的则是骄傲。 闵府 闵太夫人的心情和凌氏差不多,冷不防接到圣旨愣住了,晚上在宫里办婚宴? 刘妈妈凑近闵太夫人耳边呢喃一阵,闵太夫人脸色阴沉之极,又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三公主了,白白耽误了她的儿子。 因为提前了五天,但很多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虽有些仓促,但皇家一出手,绝对不同凡响。 凤栖宫 戚扇一袭嫁衣坐在镜子前,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就算独守空房,她也要占着闵夫人的位置! 皇后亲自将凤冠戴在了戚扇乌黑的秀发上,强撑的身子微微一晃,低着头忽然喷出大口血来,两眼一翻晕迷了过去,惊的众人大惊失色。 “快去请太医!”度姑姑急道。 “站住!都给本宫站住!”戚扇及时制止了,冷声道,“纹兰,你去请,记住了不要叫任何人瞧见。” 度姑姑惊呆了,“公主!” 戚扇回头,“度姑姑,今夜是本宫的大喜之日,也是母后最后的心愿,外面宾客满座,姑姑这样惊扰了大家,可就不好了。” 度姑姑气得直哆嗦,戚扇又道,“本宫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待会姑姑送本宫上轿!” ------题外话------ 亲们,有奖竞答哦。 婚宴上会发生什么呢?三公主和闵暨能顺利成婚吗? 第八十二章,公主狠心喜宴阴谋 度姑姑心在发冷,她没想到戚扇会变的这么自私无情。 很快,文太医来了伸手把住皇后的脉象,面色越来越沉。 “娘娘怎么样了?”度姑姑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不敢相信。 “娘娘......已是回光返照,撑不了两个时辰了。” “胡说!母后明明还活的好好的,你敢诅咒母后?”戚扇直接叫来侍卫控制了文太医,“母后的身子一向是你在把脉,文太医曾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母后会再撑两年?期君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文太医磕头求饶,“娘娘近日来大喜大悲,用药过度身子早已经是油尽灯枯,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老臣死不足惜,求公主高抬贵手啊……” 戚扇娇红如血的唇瓣微微抿起,“本宫今日大喜,母后最大的希望就是能看见本宫顺利出嫁,今日替本宫亲手冠上凤冠,本宫身为亲女不愿违背母后。” 戚扇顿了顿,“所以,你们最好都给本宫闭紧了嘴巴!” 戚扇早就遣散了屋子里伺候的,只留下几个心腹,均是揣揣不安相互看了眼后,低着头。 戚扇很满意,目光一转落在了度姑姑身上,“本宫出嫁,身边没有得力的教养嬷嬷,姑姑若是不嫌弃,本宫会向父皇亲自讨了你。” 度姑姑冷笑着不为所动,戚扇忽然凑近她的耳边,轻昵道,“姑姑养在宫外农家的儿子快要成亲了吧?本宫瞧着那眉眼是个有福气的,啧啧......想不到姑姑每年回家探亲,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这件事母后一定不知情吧?” “公主派人跟踪奴婢?” 度姑姑忽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戚扇,这件事她做得十分隐秘公主怎么会知道的? 戚扇笑而不语,她原本只是猜测现在看度姑姑的反应就知道猜对了。 度姑姑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怪她一时大意被戚扇看出了端倪,戚扇的意思很明显若不配合,绝没有 良久,度姑姑苦笑无奈的闭上了眼,不得不妥协。 “奴婢多谢公主厚爱,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公主。” 戚扇笑着转身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药丸,缓缓道,“文太医,本宫这里有两枚枚药丸,冰雪寒草加上边疆的幼蛊制成,母后服下至少可保五日内无恙。” 文太医愣了下,“是石斛丸?” “不错,就是它。” “老臣曾在医书上听过,但从未见过,医书记载石斛丸分阴阳两种,可保将死之人起死回生,若配上边疆幼蛊,只是.....”文太医顿了顿,“若皇后服阴,还需要一个人服阳,以阳制阴才能让皇后体内的蛊虫和阳蛊相结合,借着另外一人的命数继续活着。一旦其中一只死去,另外一个也会跟着衰落。才能换来娘娘的几日无恙,服阳者每日必受剧痛,犹如数万只蚂蚁蚕嗜骨髓,血脉亏损而亡,且查不出任何原因,夜夜惊梦直到再也醒不过来。” “那娘娘呢?娘娘会怎么样?”度姑姑咽了咽口水,追问道。 “娘娘会犹如活死人,而且两丸必须同时在一个时辰内服用,否则,蛊虫极难存活。” 语毕,屋子里的人纷纷变了脸,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阴损的药,简直骇人听闻。 度姑姑瞥了眼戚扇手中小小药丸,戚扇能随身携带就说明早就是准备好的,心越来越沉。 “文太医见多识广,这蛊却是有着起死回神的功效,本宫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得来。” 戚扇提着裙角款款走向床边,一手轻轻扶上皇后略带青黑色的脸庞,取出其中一粒。 “公主!”度姑姑眼见戚扇轻轻捏开药丸,一只米粒大小的幼虫满满蠕动透明色,忽然惊的汗毛倒立,忍不住提醒,“传言毕竟是传言,万一......” 戚扇充耳不闻,“姑姑没有万一,母后会好起来的。” 度姑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扇将药一点点喂进了皇后的嘴里,很快收起另外一枚。 “给母后准备好衣裳,一个时辰后,出席本宫的婚礼!” 皇后服下另外一枚,戚扇却没有打算让屋里的宫女服用。 穿上了最后一层嫁衣,戚扇站在镜子前满意的看了眼妆容,精致妩媚,眉眼间的精光狠戾转瞬即逝。 “纹菊!添妆的贵女可都安顿好了?”戚扇不经意一瞥,纹菊身子抖了下,很快点点头。 “晚宴还剩下一个多时辰,应邀的贵女都来了,未曾缺席。”纹菊将最后四个字咬的的紧紧的,果然见戚扇满意的笑了笑。 度姑姑忽然觉得眼前的戚扇太陌生了,变的可怕可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最疼爱的母亲也利用,根本没有人性可言。 度姑姑一向聪慧,隐隐猜到了戚扇的目的。 门外,有宫女报,“公主,忠勇侯夫人来了。” 戚扇扬眉,整理了下衣裳瞥了眼身后高高挂起的帷帐,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走出了主殿,略带深意的瞥了眼度姑姑,度姑姑蓦然浑身发凉。 “姑姑可不要叫本宫失望才是!” “奴婢不敢!”度姑姑低头道,主动帮着戚扇牵起了沉甸甸美如画的嫁衣,红的刺眼夺目。 “请进来吧!” 语毕,苏昭款款走了进来,眼尖的瞥见戚扇身边的度姑姑眼眶微红着,整个大殿的气氛略有些异样,来不及多想很快收起视线,笑意盈盈的说了几句祝福语。 “臣妇恭贺公主大喜,祝公主和驸马白头偕老,琴瑟和谐。” 戚扇淡淡瞥了眼锦盒里一颗硕大的明珠,勾了勾唇,放下茶盏瞥了眼纹菊。 纹菊很快带着宫女退了下去,只剩下贴身伺候的。 苏昭神色微动,戚扇单独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今日的婚宴怎么看怎么仓促别扭。 睿王在皇后和苏家面前选择了后者,闵暨娶了戚扇,皇后别无选择只能帮着睿王。 所以,苏昭对戚扇无需客气,一个没有靠山的公主,远不如睿王嫡妹戚韵来的重要,不必深交也不要得罪。 “实不相瞒找夫人来,是为了相商一件事,夫人也知道本宫能变成今天这样完全都是苏晗那个贱人所害,母后病危,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这口气本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苏昭挑眉,上次惊马她帮着戚扇作证,结果被苏晗反击,连累她名声不太好。祖父和父亲也都怪她,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关起门来怎么斗都行。 苏昭吃过一次亏,不想沾麻烦,苏晗那个贱人机灵着呢,搞不好惹来一身骚气,所以没表态。 戚扇见苏昭不说话,不由得暗自焦急,“夫人,她害得你我变得这么惨,却还活的潇洒快意,本宫可没夫人那么好的肚量。何况这次本宫花了好大的精力,绝不会叫人看出破绽,苏霆挂帅今日又是本宫大喜之日,本宫不会傻到亲手毁了自己的婚宴,父皇也不会饶了本宫的。” “夫人,你我都是女人,本宫惊马看了无数御医,即便如愿以偿的嫁给了闵大人,本宫此生再无子嗣,本宫绝不能让苏晗那个贱人踩在我的头上!” 惊马完全是戚扇自找的,苏昭敛眉静静听着。 但此生再无子嗣六个字生生刺激到苏昭的神经,要不是看在苏府的面子上易太夫人不会这样容忍她,早就休了自己。 明面上不敢给自己气受,私下不断的给易丰塞美貌的婢女,苏昭敢怒不敢言。易丰自从苏晗落湖计划失败以后,对她也越来越不待见。一个月除了初一十五做做样子,平时见一面都难,搞的府里的小狐狸精特别嚣张得意。 近日,易太夫人下了令,停了所有姨娘通房的避子汤,抬举娘家的侄女,每次一看到刘姨娘娇娇弱弱的依偎在易丰怀里,转过脸就是一脸挑衅,好几次易丰好不容易去了正房歇息,却被小贱人找了理由拽走。 一想起这事,苏昭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苏晗不识好歹,作了一出恼的三房分了家,也不至于易丰敢对她摆脸色。 之前因为凌将军的关系,忠勇侯府上上下下哪个敢对她不客气? 骑马场上苏晗轻蔑挑衅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仗着一张花容月貌四处的勾搭,易丰又一次醉酒嘴里居然说出了苏晗的名字,苏昭再也忍不了了。 戚扇有多想嫁给闵暨,苏昭很清楚,但还是存了心眼要谨慎。 “公主,苏晗到底是臣妇的妹妹,面子上闹得太僵,苏家脸上也无光,臣妇也无法交代和苏家交代啊。” 戚扇了然一笑,“你放心,本宫从西域弄来一件宝贝,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即便吃下去也没有任何感觉,会终身不孕,就算是太医也查不出来任何异样。” 苏昭质疑反问,“那为何选择今日动手?” 戚扇从怀里掏出锦盒,露出一粒黑色药丸,仔细看就发现药丸隐隐有在蠕动。 苏昭惊讶的看着它,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是来自西域的蛊,会蚕食女子子宫,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只有三日的存活期,极难保存,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过了时效就没效果了。” 关于蛊苏昭听过一些,确实闻所未闻,非常人所能想象的作用。 苏昭愣了下思绪转的飞快,她没必要跟戚扇合作得罪苏晗,一旦妥协,以后就有把柄落在戚扇手中。苏昭不会傻到被人利用,虽然害了苏晗,解气了但她一点好处也没捞着,反而冒风险,不划算! 戚扇暗自骂了几遍苏昭阴险狡诈,无利不起早。深吸口气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丢给苏昭,咬着牙没好气道。 “这是父皇赐给本宫的一队暗卫,无一不精,外加三间上等良铺,也叫夫人放心,本宫的诚意。” 苏昭眼前一亮,这两样东西都是她最缺的,犹豫了会面上仍不动神色,“公主太抬举臣妇了,五妹妹现在对臣妇警戒心提防,臣妇恐怕难以有下手的机会。” 戚扇呼吸一窒,暗自咬牙苏昭这贱人,胃口未免太大了,居然敢讨价还价,趁火打劫。 等她有朝一日翻身绝不会放过这贱人,岂有此理。 “事成之后,本宫愿意割舍本宫三分嫁妆赠予夫人。” 纹菊倒吸口凉气,戚扇出手太阔绰了。嫡长公主出嫁,那嫁妆自然是十分丰厚的,数不尽的古玩字画,稀奇古董,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良田金铺数不胜数。 “好!公主果然痛快。”苏昭激动的站了起来,她的嫁妆已经花的所剩无几了,这些年打理忠勇侯府上下,也撑不了几年,有了公主的小半嫁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不管成败如何,易家再也不敢小瞧她。 戚扇极力隐忍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纹菊忽看了眼窗外的时辰,提醒道,“公主,吉时快到了。” 戚扇颌首,将锦盒推给苏昭,“东西遇水即化,待会本宫要亲自款待给本宫添妆而来的贵女,夫人可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苏昭拿起锦盒放在了怀中,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戚扇眉眼处一闪而逝的邪恶,扬唇,“摆驾幽若宫。” 苏晗本不想来,可接了帖子被点名又不好不来,凑在人群里无聊的翻着白眼,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不一会戚珑儿眼眶红红的走来,挽着孟潋滟一起。 苏晗冲着两人招招手,戚珑儿慌忙地背过身去擦擦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流淌。 “没事儿,晚上风沙大迷了眼睛。”戚珑儿硬是挤出笑容,声音略带嗓音啊哽咽。 孟潋滟是因为连郡王要走,才会哭,可戚珑儿是因为谁? 苏晗恍然也不戳破她,跟着附和,“可不是,晚上的风好大啊,姐姐身子单薄可得抓紧了,免得被风吹跑了。” “噗嗤!”孟潋滟没忍住,笑了出来。 戚珑儿一脸疑惑,在看苏晗似笑非笑戏虐的神情,小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火烧火燎的娇嗔瞪了眼苏晗。 “几日不见,晗妹妹竟然都学坏了!” “近朱者赤啊。”苏晗故作摇头晃脑的打趣,惹的戚珑儿闹了个大红脸,噎的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 “晗表姐......” 耳后忽然一声娇怯的叫声,苏晗感觉衣袖被拉住了,一回头,眼眸闪过一丝惊讶。杨玲兰短短数月不见身子单薄消瘦,圆润可爱的下巴变得尖尖的,以往高傲神采飞扬的眼神此刻怯生生的看着她,拘谨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已经惹来不少人频频侧目,杨玲兰委屈的翘起了嘴,眼眶里含着泪珠,极易惹人怜惜。 “这不是惠文师太的妹妹吗?她怎么也来了?” “人家还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呢,这两个月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在国公太夫人病床前,端茶倒水不必说,只是命苦可怜。” “哎,不知道这位表姑娘是不是和她姐姐一样......” “嘘!别瞎说,这位表姑娘可是黄花大闺女呢。” 杨玲兰听着耳边一阵一阵的议论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又气又急,眼眶里的泪珠不停的打转。 “杨表妹?真巧。”苏晗淡淡的回应。 杨玲兰现在特别后悔当初针对苏晗,三表哥是大将军,若能交好,谁敢瞧不起她? ”晗表姐,这里我也没有认识的人,我只认识表姐,所以......” 杨玲兰好不容易求了太夫人让袁氏带她来,来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苏晗一来,许多人都围上了,处处讨好。 杨玲兰咬咬唇,也跟了过来,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晗。 苏晗无奈的笑了,杨玲兰这条毒蛇可不比她姐姐杨柏诗强到哪去,小小年纪心思诡异多端,稍有不慎就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毫不手软。 “杨表妹,今天可是三公主大喜之日,你跑到这里来哭哭啼啼的,虽然已经分家,但好歹你也叫我一声表姐,我就劝你一句,别叫人看了笑话,让公主的喜宴变得晦气。” 杨玲兰愣住了,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原本她是来跟苏晗示好的,装装样子哭起来,让苏晗当中下不来台不得不带着自己,没想到却被苏晗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周围的姑娘看她的神色越来越不善,鄙夷,晦气,不屑。 杨玲兰又气又恼,急的不行,还没憋回眼泪。 恰巧三公主一身耀眼夺目的红在宫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杨玲兰来不及收回眼泪就被抓了个正着,心底咯噔一惊。 “公主......我。” 戚扇不仅不恼,反而过来安慰她,露出温婉雅致的微笑,“你就是苏嫔的表妹吧?长得真是讨喜,身边怎么就你一个人,真是可怜,纹菊!把本宫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拿上来。” 纹菊领着几名宫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十分精美的珠花,不同平日里的,这个更加精巧,各种花色,下垂一条长长的流苏,隐约间竟然闪着淡淡荧光,仔细看去,竟然是用小颗夜明珠打磨而成的,实在是奢侈。 戚扇亲自挑了一株兰花式样的浅蓝色珠花,斜插进杨玲兰的发鬓,小脸顿时增添了明亮。 戚珑儿哼了哼,谁看不出来似的故意给苏晗抹黑,要不是不能抗旨,人群中多瞄一眼,她才不来呢。 自讨没趣! 苏晗不以为意,戚扇针对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杨玲兰简直受宠若惊,“多谢公主厚爱,玲兰是跟着表姐一起来的,是玲兰不懂事惹了晗表姐不高兴,不关表姐的事。” “让公主见笑了,杨表妹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没见过这么大场合难免乱了分寸,哭哭啼啼,到了大家的兴致。” 苏晗飞快的道,懒得看戚扇惺惺作态,抢先一步堵住了戚扇的嘴,“我这表妹啊最喜欢的就是悲伤春秋,只是也不看看场合,各位姐妹可不要计较。” 杨玲兰又惊又气,苏晗明面上是在替她开脱,却处处暗讽自己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杨玲兰恨不得找块破布把苏晗的嘴缝上,眼泪却是不敢再流了,怯怯的看向戚扇。 戚扇闪过恼意,抿了抿唇不做声了,好好的喜宴搞的一点喜悦的气氛都没有,这可是戚扇期待已久的,怎么能不气? 要不是顾着这么多人在场,一定好好教训教训杨玲兰。 这贱人! 戚扇深吸口气,展露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容,“今日本宫大喜,各位能来捧场本宫甚是高兴,杨家表妹许是被吓着了,大家勿需见怪,这珠钗是本宫的一番心意,各位每人挑选一支。” 苏晗惊讶,依戚扇近日来的性子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杨玲兰,眼光忽然被一闪,有位贵女挑了支亮晶晶的珠簪映着灯光晃了晃眼。 杨玲兰不敢再作了,乖乖地闭上了嘴,她怕再说出什么话,这里的场合可没有人帮她,瞄了眼苏晗怨念颇深。 几位贵女都挑了一支,戴在了头上,齐刷刷的驿站使人眼前一亮,别具不同。 “几位也挑一支吧,以往的恩恩怨怨咱们今晚都抛开在外,本宫可不想被人传了闲话。” 戚扇睨了眼纹菊,纹菊立即托着托盘走上前。 戚珑儿也不扭捏,挑了支梅花式样的暗红色。孟潋滟选了一支水仙,青绿色的花纹素雅别致。轮到苏晗时,另一位宫女上前,托盘上还剩下三支,一支牡丹一支芍药和一支玫瑰,都是难得一见的款式,苏晗缓缓伸出手,纹菊有些紧张的抖了下,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紧盯着苏晗的手,这一幕没能逃过苏晗的眼睛,更别提身后的青书。 “小姐,那里有您最喜欢的蔷薇!”青书及时打断苏晗,指了指另一边刚被人挑剩的蔷薇。 苏晗闻言果断收回手,纹菊反而松了口气,却见戚扇有些失望。 “表姐最喜欢的不是牡丹么?”杨玲兰忽然懵懂无知的指着托盘里的牡丹,“我记得之前凝雅阁种植了不少牡丹花,还以为表姐最喜欢的就是牡丹呢。” 杨玲兰故作单纯不解,戚扇和苏晗的过节,私底下都传开了,自以为的是戚扇想要教训苏晗,及时开口提醒苏晗。 “哦,本宫倒是觉得牡丹花雍容华贵很衬苏姑娘的气质。”戚扇淡淡开口,伸手就要拿那一株牡丹。 苏晗勾唇,“杨表妹初来国公府不久怕知不知道,在闽建我的院子里种的可都是蔷薇花,并没有牡丹,牡丹是母亲和太后最喜爱的。” 戚扇挑唇,刚要拿起牡丹花的手放了下来,“真是可惜了。” 青书拿起了蔷薇珠钗递给了苏晗,微微颌首,苏晗才接过,戚珑儿帮着她斜插进发鬓。 蔷薇粉紫色衬的苏晗愈发娇艳,十分显眼。 戚扇失望的收回手,瞥了眼宫女,其中一位贵女因为来得晚些没有得到珠花,想要伸手去拿牡丹, 戚扇脸色一冷。 那贵女着急也没看见戚扇的脸色直接戴在了头上。 苏晗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苏昭扶着丫鬟的手也走了进来,步伐匆匆,像是刚赶路而来。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苏嫔娘娘找我说了几句话,娘娘托我给公主问好。” 戚扇颌首淡淡道,“苏嫔有心了,夫人挑了一支吧。” 余下的两支,苏昭选了芍药,动作利落的戴在了发鬓。 “咦,五妹妹?”苏昭略显惊讶,“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你,一直想去看你,又想起尚在禁足不好打扰你。” 苏昭忽然愧疚道,“妹妹不会还在生姐姐的气吧?这段日子,我一直都很内疚。”说着苏昭直径走向了茶几,倒了一杯茶拱手道,“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妹妹,都是我的错,还请妹妹海涵。” 苏晗皱眉,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怎么会呢?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岂不是生分了?大姐姐莫要折煞我了。” “妹妹这么说,是不原谅姐姐吗?”苏昭抬头有些愧疚和自责。 一屋子的人目光都聚集在苏晗身上,苏晗撇了眼苏昭双眸中寒光微闪,别人或许信,苏晗死都不信苏昭会真心实意向她赔罪。 这杯茶绝对有问题,但又让人说不出错来,苏昭一进屋子表现的都很惊讶,这茶也是一直放在桌子上的,苏昭不可能动手脚。 但苏晗看得清楚,趁着混乱那个叫纹兰的丫鬟偷偷换了杯子,恰巧被苏晗捕捉到。 苏晗冷笑,走过桌前倒了一杯茶,“你我姐妹饮下这杯茶,之前的恩恩怨怨就算是了结了,你是长姐,我当然要敬你一杯。” 苏昭惊愕,愣了一会手里的茶抖了下,苏晗似笑非笑瞥了眼苏昭,像是在看她的笑话。 苏晗毫不犹豫的饮下半盏茶,露出了底杯,苏昭脸色铁青下不来台,手心的茶越来越烫手。 “大姐姐是不原谅我吗?”苏晗反问。 苏昭一咬牙,就着杯子全数喝了下去,“姐姐是太高兴了。” 又过了一会,戚扇被喜娘牵去了正点盖上了红盖头,正襟危坐等着花轿来接,屋子里的贵女都被请了出去,参加宴席。 苏晗却被戚扇身边的宫女留了下来。 “苏姑娘,公主上轿需要人陪着说说话,请您留步。” 戚珑儿顿时蹙眉,“表妹出嫁我这个做表姐的也舍不得,不如我和苏姑娘一起留下来吧。” “我闲着也没事,算我一个吧。”孟潋滟也附和。 “这......”纹兰犹豫。 “就这么定了,快去回了公主,请她放宽心,我们几个在这候着花轿来。”戚珑儿直接命令。 纹兰无法只好退了出去。 偏殿里三个人相互看了眼,均带着警惕,不多一会花轿上门,戚扇被搀扶着走了出来,层层叠叠的嫁衣十分宽大。忽然其中一名宫女踩到了衣角被绊倒在地,连累其他几名宫女也很着差点不稳踩上了公主的嫁衣,戚扇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青书极快的挡住了戚扇,身姿矫捷,苏晗连退好几步。 戚扇的凤冠有些乱了,脸色很是难看。 “拖出去!” 小宫女还来不及求饶就被堵上了嘴,拖了出去。 临上花轿还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晦气!地上还有不少象征着如意吉祥的物件散落,乱糟糟一片。 “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公主回去梳头,让花轿等一会儿。” 苏晗有点看不过去了,直接就道,青书趁乱悄悄回到了苏晗身边,冲着苏晗点点头。 “对对,快扶公主去梳头。” 戚扇只好重新梳理发鬓,换成平时那宫女只有死路一条何况这么重要的场合。 很快,戚扇打理好了重新盖上了盖头在众人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平安地上了花轿。 因为耽误了一会,所以路上也没耽搁,直接去了婚宴。 苏晗找到自己的位置,青书脸色微变的过来,对着苏晗耳环轻轻嘀咕一句话,引得苏晗目光骤然变冷。 喜宴上苏昭脸色潮红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悄悄退了出去。 苏晗转身对着凌氏道,“母亲,女儿出去透透气。” 凌氏点头同意,“别走远了,一会婚宴该开始了。” 苏晗一路顺着苏昭的方向不紧不慢的紧随其后,拐进一处院子,苏昭的脚步越来越快。 忽然面前一抹大红色身影挡住了去路,苏晗抬眸。 闵暨一身喜服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阴沉着脸。 “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昭淡淡道,“抱歉,我跟你不熟,麻烦你让开。” 闵暨呼吸一紧,眸底似是染上一抹怒气,直接拽着苏晗,沉声道,“选妃宴竹林里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嗯?” 苏晗忽然觉得对方来势汹汹,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处在危险边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闵少将,请你放开我家小姐!” 静书上前掰开闵暨的手,却被闵暨大力甩开,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滚!”闵暨怒吼。 苏晗面如寒霜,冷声道,“闵少将,吉时快到了公主还在等着你拜堂成亲呢……” 砰! 话落,闵暨脸色更沉,一只手砸在了苏晗后背的墙上。 苏晗面不改色,迎了上闵暨愤怒的目光,她真搞不懂他的怒气从何而来。 苏晗眉目清明,如星般皎洁的目光清澈见底,一丝异样也无,闵暨突然有些气馁,心里滋味莫名。 她,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远处,宫人的叫唤声越来越近,闵暨却仍不为所动,苏晗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暗自着急。 在宫人出现的下一刻,闵暨深吸口气身子一闪,没了影子。 苏晗倏然松了口气。 “你们有没有瞧见闵驸马?” 苏晗摇摇头,“未曾。” 几人很快远去,有些懊恼,苏昭早已经没了身影,苏昭明显不对劲让她跑了,真是可惜。 都怪那个神经病! 小姐,现在怎么办?”静书问。 “走吧,先回去吧。”苏晗深吸口气。 刚一回到喜宴上,正好赶上新人拜堂,戚扇由两名宫人扶着,闵暨玉树兰芝,说不出的俊朗,闵太夫人脸上的笑别提多勉强。 苏晗目光一转,瞥见了上首坐着的皇后,明黄色凤袍显得亮眼,青灰色的面容略显疲惫病态十足, 只是,苏晗看着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姐,皇后娘娘看上去怪慎得慌,好吓人啊。”静书抖了抖胳膊。 苏晗仔细看了去,皇后的目光一直盯着一处,呆滞着由度姑姑撑着,面无表情,就连夫妻对拜也没有多看眼戚扇,要不是眼睛还会眨两下,苏晗真的以为皇后已经断了气。 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一名宫女急急忙忙的跑来,附身在易丰耳边呢喃几句,易丰蹭得下脸色大变。 “发生何事?”景隆帝刚巧注意到了。 易丰动了动唇,神色难看的看了眼一对新人,抿声道,“臣内子在幽若宫附近出事了。” 盖头下戚扇明显一怔,最后一拜刚拜完。 景隆帝双目微挑,“怎么回事?” “我见到忠勇侯夫人是和苏五姑娘一同出去的。” “我也看见了,五姑娘回来了,忠勇侯夫人就出事了?” 凌氏闻言狠狠瞪了眼两个嚼舌的妇人,“捕风捉影,这么多人两位夫人倒是好眼力!” 两名夫人感觉视线都在围绕自己,脸涨得通红,缩了缩脖子不敢看凌氏的眼睛,苏家一门权贵谁敢惹? “皇上,臣妾想去看看怎么回事!”苏映望着景隆帝祈求道,“臣妾先行一步。” “朕陪着爱妃一起去看看吧。” 景隆帝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幽若宫,戚扇盖头下的唇悄悄翘起,谁也看不见。 苏晗跟在凌氏身后,在看见苏昭时还是忍不住惊了下,苏昭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衣衫早就看不出 原来的颜色,周围被许多蚂蚁啃食。 “呕!” “呕!” 众夫人忍不住扶着丫鬟作呕,跟随而来的贵女有胆小的直接就晕了过去。 苏映愣住了,忽然号啕大哭起来,“姐姐!” 景隆帝伸手安慰,这简直太残忍了,“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务必要揪出凶手来!查!查!” 好好的一个婚宴办成这副模样,景隆帝气不打一出来。 “不许看!”凌氏捂住了苏晗的眼睛,眼皮子重重一跳。 众人又重新回到大殿,气氛不复刚才的欢声笑语,低沉的可怕。 戚扇也换了一身平日里穿的长袍跟了出来,皇后身子不适已经回宫了。 忽然对上戚扇眸底深处一闪而逝的笑,苏晗蹙眉。 ------题外话------ 推荐好友梦梦文, 倾尽天下之嫡女重生。 她,谷嫣儿,人赞,智不下谋臣,勇不让须眉,助君七年,风临天下。 然而最后,她一口毒酒引尽,死不瞑目。 重生归来,她惊才艳艳,倾尽天下,却算漏了,她还会爱。 绝宠: 二皇子君落凌大婚之日,鬼王假称抱恙并未前去。 “王爷,不好了,二皇子大婚,王妃送的贺礼是一鼎钟,二皇子妃气的当场昏倒。” 君莫离的下棋的手在听到王妃这两个字时微微一顿,含笑道: “既如此,便再送上花圈和丧服吧!就说,这都是本王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望二弟务必收下。” 友情: “得此挚友,陌千绿就算为之付出性命,也甘之如饴。” 还有各种旷世绝爱,亲们,里面请了~~ 姑娘们戳这里!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开始推荐啦希望亲爱的姑娘们多多支持。 1,推荐期间,凡是收藏加评论的,都会有奖励哦 2,收藏潮50收藏的,加一更 3,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姑娘们,求收藏啊……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开始推荐啦希望亲爱的姑娘们多多支持。 1,推荐期间,凡是收藏加评论的,都会有奖励哦 2,收藏潮50收藏的,加一更 3,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姑娘们,求收藏啊…… 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开始推荐啦希望亲爱的姑娘们多多支持。 1,推荐期间,凡是收藏加评论的,都会有奖励哦 2,收藏潮50收藏的,加一更 3,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姑娘们,求收藏啊…… 姑娘们戳这里,推荐好基友的文文啦 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 作者:苏子婉 前世,第一影后经历闺蜜男友双重背叛惨死家中。 重生,她展现惊人演技再次迅速爬上娱乐圈巅峰。 白落颜,娱乐圈的传说。 白染儿,娱乐圈的奇迹。 你说她演技不好? 无数好莱坞导演捧着剧本求她出演,天价片酬在所不惜。 你说她颜值不高? 不知道圈内多少人提起她时只有一句话,明明靠脸就可以称霸娱乐圈。 你说她人品不好? 国民女神出了名的暖心亲民! 你说她绯闻缠身搏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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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世子戚怀枫15(皇孙) 睿世子妃朱宁柔(右相嫡次女) 平妃沈碧玉(伯安侯府嫡长女) 瑾王世子戚昀宸16岁(皇长孙) 瑾世子妃萧沁(镇南王府嫡长女) 浔王世子戚曜16岁(皇孙) 凌将军(弟)47岁 凌氏(女儿)32岁 凌氏的儿子苏霆18岁 凌氏的女儿苏晗12岁 苏国公府关系表 大房 苏国公苏大爷苏志彦正妻袁氏 嫡长女苏昭19岁(忠勇侯夫人) 嫡次女苏映15岁(苏嫔) 嫡子苏雲17岁 庶苏若15岁(睿世子贵妾) 二房(嫡) 柳氏正妻颜氏平妻 嫡长女苏晞15岁 嫡次女苏晚14岁 三房(嫡) 庶长女苏薇 庶女苏蔓 庶女苏菀 四房(庶) (注:男女排行分开,嫡按数庶按名,同岁的按月) (另:女主辈分比男主高一辈) 12点入v戳入有活动哦 9月22,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要入v了,12:00会上传新章节,亲们求首订啊。 第一名:奖励922520小说币币 第二名:奖励622520小说币币 第三名:奖励322520小说币币 四至十名都奖励222520小说币币 所有订阅留言亲们奖励22520小说币,奖励会在统一发放,所以,亲们订阅以后一定要记得留言哦。 9月22,妃在上之染瘾世子爷要入v了,12:00会上传新章节,亲们求首订啊。 第一名:奖励922520小说币币 第二名:奖励622520小说币币 第三名:奖励322520小说币币 四至十名都奖励222520小说币币 所有订阅留言亲们奖励22520小说币,奖励会在统一发放,所以,亲们订阅以后一定要记得留言哦。 第八十三章,公主栽赃苏晗反击 “你怎么出来了?”景隆帝问。 “父皇,忠勇侯夫人在幽若宫附近出了这样的事,女儿是幽若宫的主子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戚扇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刚才添妆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 戚扇愣了,她没去现场所以也是听闻宫人的叙述,她没想到苏昭竟然就这么死了。 不过事已至此,戚扇只能把责任往苏晗身上推,并没有当回事。反正堂也拜了,闵暨已经是当朝三驸马,这都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景隆帝沉默生气了,他还没死呢,在他眼皮子底下接二连三的出事。紧眯着眸,周身散发着怒气使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压抑。 袁氏早已哭的肝颤寸断,跪倒在景隆帝面前,“皇上,一定要严惩真凶啊,到底是谁这么狠毒,什么仇什么怨居然下此毒手,我可怜的儿啊……” 苏映眼眶微微湿润含着泪,高抬的下巴透着冷意倔强,身姿纤弱犹如一株寒梅,让人不自觉的心疼。 景隆帝待苏映有几分特别,就算不用她说,这件事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仵作进殿回禀,“回皇上话,忠勇侯夫人是在一个时辰之前中了剧毒,这毒实在罕见,微臣一时半刻也确定不了,需要再验验。” 中毒? 袁氏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怎么会中毒?昭儿进宫前后也不过一个多时辰,到底是谁和昭儿有这么深的仇恨!” “母亲,皇上自会还姐姐一个公道的。”苏映款款走下来扶在袁氏身边安慰,极力隐忍眼眶里的湿润。 “验!马上去验,召集太医院所有太医务必尽快检验出来!”景隆帝命令道,“来人啊,把事关人等全都给朕带上来!” 幽若宫上上下下一干人等都召集在一起,足足百八十人,站满了整个大殿。 “你们要实话实说,否则休怪朕无情,有谁今晚见过忠勇侯夫人?谁在身边伺候的,可见着什么奇怪的人,都用了什么东西?” 头一个站出来的是苏昭身边的丫鬟莲雾,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哆嗦着人群里看了眼苏晗。 凌氏皱眉,眼皮莫名跳了跳。 “奴婢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莲雾,见过皇上。是这样的,夫人一进宫就去了幽若宫给公主添妆,宴会还没开始就觉得胸口沉闷说不出话来,就出来散散步。” 戚扇飞快的追问,“那进幽若宫之前可有什么不适?期间可有碰了什么不该碰的,或是吃了不该吃的?” 戚扇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苏晗,嘴角染上一丝笑意,来不及收敛直接撞入了苏晗黑如漆似的瞳孔,略带挑衅。 苏晗翘唇,戚扇真是为了对付她什么都豁出去了,不惜暗下血本用尽心机。从接到请帖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肯定不会有善茬,但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是震惊的。 凌氏当时只是无意的提了句皇后身子怕是要撑不过去这十天了,苏晗就留一个心眼,盯紧了戚扇,以防万一。 要不是前几天,戚扇身边的宫女频频出宫,苏晗也不会注意到,从而捕捉到冥月阁的下落。 果然不出她所料,戚扇终于出手了。 或许一开始戚扇是不准备这个时候动手的,可惜皇后的身子已经不容她选择了。 恰巧这个时候凑巧西南战乱,闵暨有自动请缨去西南,什么时候回来说也说不准。但皇后撑不住了,守孝三年,三年后的天下谁又能说的清,何况她只是一个没有靠山的长公主罢了。 所以戚扇别无选择,趁着景隆帝在位皇后未逝,她还是身份尊贵的嫡公主。尽管时间匆忙婚宴草草了事,她也要不惜一切嫁给闵暨。 戚扇一早就有要至她于死地的念头,居然花重金在天下第一药之称的冥月阁,购买了石斛丸。 苏昭一进门怀里隐约露出一角玉佩,苏晗就觉得不对劲,那玉佩和她手里有一块很相似,于是就让青书去打听,果然不负众望。 二人相互勾结,戚扇从一开始选定吃另一半的人选就是苏昭而非苏晗,拜堂成亲后被爆了出来,目的就是要把自己拖下水。 之前幽若宫的小打小闹完全是要麻痹迷惑自己转移注意力。苏昭和自己喝的两杯茶里,应该都是有毒的,只是一种并没有什么作用,需要药引,至于诱发的,苏晗不经意的撇了眼戚珑儿头上戴的那支珠钗,散发着明月般皎洁,一晃晃的。 至于冥月阁的阁主么,苏晗冷笑,暗里一直有个传说。相传冥月阁的药能起死回生无所不能,救人的害人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制不成的。 冥月阁,苏晗上辈子深受其苦,所以这辈子花了不少精力去查询摸索,它并不是实质性的存在,每一名伙计都是精通医药的药童,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捉摸,一般人要想联系,必须要出的起大价钱才能请得动。 思索好一阵,怎么也想不到戚扇居然丧心病狂的将药用在了皇后身上,凡是服用此药的人不超过十日将会化成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苏昭服用的那一枚,根本就不是什么石斛丸,而是一枚毒药,苏晗不确定戚扇是故意的还是被骗了,但苏昭死有余辜,苏晗一点异样的触感都没有。 苏昭已亡,那么皇后…… “回公主话,奴婢一直跟在夫人身后从未吃过什么,只有……。” 莲雾犹豫瞟了眼苏晗,袁氏气急了直接甩了莲雾一个巴掌,怒不可遏。 “吞吞吐吐的还不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景隆帝略一皱眉,苏映及时制止了袁氏,站出来向景隆帝赔罪。 “皇上请赎罪,母亲她一时着急,情难自控。” 景隆帝摆手,“无碍,夫人的心情朕能体谅一二,你接着说!” 莲雾被打翻在地,不敢捂着脸,又道,“只有和五小姐喝过一次茶,期间再也没有碰过任何东西,皇上,奴婢句句属实啊。” 众人再一联想刚才两位夫人说的话,以及苏昭和苏晗之间的个人恩怨。有的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晗就是捏着这种心理对苏昭痛下杀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顿时看苏晗和凌氏的眼神都变得晦暗不明。 这时有名公公忽然道,“启奏皇上,奴才今日在幽若宫前院亲眼看见忠勇侯夫人和苏五姑娘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后来苏五姑娘又独自一人跑了出来,身边的丫鬟还衣衫被扯破几块,瞧着好像还受了伤。” “奴婢也看见了,苏五姑娘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对劲。” “那个叫青书的丫鬟还精通武功,还说着什么妻妾,不做妾,腾出位置的话来。” 轰的一声,凌氏脸色一变,她知道肯定又被人算计了。 苏霆站在苏晗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大哥在,绝不会让人污蔑你。” 苏晗顿时心一暖,“大哥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苏霆闻言眼眸染上一丝宠溺,在苏霆眼里苏晗不再是娇娇软软的粉团娃子,几年不见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聪颖无双。 还未长成,已露风华,只是白白便宜了某些人。 凌氏刚要开口却被苏晗拦住了,凌氏看女儿眉目清明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透着一丝狡黠,顿时咽下了嘴里的话,站在一旁不做声了。 苏三爷宠女无度,忍不住了,“胡说!皇上,小女一直禁足家中精心抄写女戒,又怎么可能会当着众人面前在这种场合给苏昭下毒,况且宫里人多嘴杂,晗儿身边统共就两名丫鬟,试问哪家大家闺秀身边没有几个会武术的丫鬟跟着,以防万一?仅靠两名丫鬟,就能将一个人杀害?皇上,于理不通啊。” 苏三爷的潜在意思就是,是你女儿非要我女儿来参加什么婚宴。苏昭又是在幽若宫出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另外就是宫里防护措施做得不够多,皇上也得付一小半责任。 苏三爷做了一个月的府尹,性子向来直爽不懂得拐弯,刚正不阿。这也恰恰是景隆帝看中他的地方,没想到也有被苏三爷噎的说不出来话的时候,没好气的白了眼苏三爷。 “三弟说的是,都是姐妹哪来的这么深的仇恨,求皇上明鉴,一定是有人故意挑拨苏家。” 苏大爷见状也站了出来,一副神情悲伤却努力压制的模样替苏三爷说话,心里却想着借这个机会和三房修复关系。 “父皇,儿臣也觉得这里面或许另有隐情呢。”戚扇开口,睨了眼苏晗,“苏姑娘和忠勇侯夫人是姐妹,怎么可能会挑这个时候下手呢,苏五姑娘年纪才是十二岁……” 戚扇故作叹息似是而非的解释着,逐渐的误导众人。 一旁的闵暨眼神莫名闪闪,瞧了眼苏晗又看了眼戚扇,唇抿的紧紧的,苏晗会看上易丰?这个理由,他第一个不信。 他敢百分之百的确信,苏晗是知情者,但绝对不是凶手。 “公主含沙射影引人误解的话恕苏晗不敢苟同。请帖,是公主亲自下的,幽若宫更是公主住了十几年的宫殿,甚至桌几上的茶也是公主的侍女端上来的,苏晗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并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又那么恰巧这么多贵女在一个屋子里,偏偏这茶留给了忠勇侯夫人喝了,公主别忘了这茶苏晗也喝了,为何臣女却没事?” 苏晗绝美的身姿映在灯光下看的恍惚不真实,眉宇间不服输的骄横透出本意。一顿夹枪带棍的反击。 戚扇先是噎住了,而后面带愧疚,“苏姑娘,本宫之前和你有一些误会,特意想借着机会跟你解释清楚,并非有意针对你,本宫大婚很希望你能过来祝福本宫,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你牵扯其中,连累忠勇侯夫人惨遭杀害,希望有更多的线索找出凶手,以慰夫人。” “公主说的是,今日苏晗一定要找出凶手!”苏晗静立的身姿犹如含苞绽放的蔷薇,浑身竖起了寒刺,转而冷声看向那名宫人,“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大姐姐一道走过了?既然你说我的婢女衣裳沟破可能打斗过,我问你当时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为首的宫人犹豫了会,“是件翠绿色马褙下穿一条同色襦裙,还绣着兰花。” 静书一惊,竟然说的一丝不差,她刮破的衣裳却是因为闵暨,偏偏在这个时候没法指认,会毁了小姐的闺誉,懊恼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 苏晗笑着不说话了,“那我再问你,这大殿之上,可有我的婢女?” 苏晗身后站着的是戚珑儿的丫鬟流芳,两人身材相似,调换了衣衫,除了亲近之人,谁还会没事去关注一个丫鬟?静书站在了戚珑儿身后,心里越来越佩服苏晗了,静书没后悔认定了苏晗。 为首的公公不假思索指了指流芳,戚扇忽然捂着嗓子轻轻咳了咳,纹兰立即捧着一杯茶递给戚扇润润嗓子。 那小公公脸色微变,手指猛的缩了回来,不安的看向戚扇的方向。 “三公主,真是抱歉打扰了你今晚的洞房花烛夜。”苏晗冷不防的对着戚扇道。 众目睽睽,戚扇略惊了下,但很快调整好思绪,只悲愤道,“忠勇侯夫人惨死本宫甚是心痛,一定要追查凶手才叫人安心。” 闵暨嘴角勾起一抹讽笑,看向苏晗的眸子炽热几分,淡淡的很快消失不见。 没得到暗示,那名小公公只好道,“当时天色太黑,看得不是很清楚。” 苏晗嗤笑,“连衣衫的花纹都知道绣的是兰花,服饰众多难免有撞衫。何况丫鬟穿的打扮都是统一的,稍加留意就能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最重要的脸却没看清,这似乎说不过去啊。” 小公公反驳,“那丫鬟一直低着头并没露出正脸来,所以看不清也很正常。” 反映确实够快,戚扇松了口气,得意的瞥了眼苏晗,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脸看不清,那人数总该数的清吧,你说说看,我身边带着几名丫鬟。” 小公公脱口而出,“当然是两名。” 凌氏放下心,看样子苏晗早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苏晗这次是忍无可忍,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戚扇。 “回皇上话,臣女晚间宴席确实出去过,但并没有和大姐姐一起,臣女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臣女会被人污蔑,求皇上做主。” 如今的苏晗不是之前的苏家三房娇滴滴养在闺阁里的大小姐,她是一品护国将军的亲妹妹,手握三十万大军,其分量不言而喻。 小公公一头雾水,苏三爷亲口说的,两名丫鬟。 “臣女只是出去走走透透气,只带了静书一名丫鬟,静书又曾是太后亲自所赐的女官,在宫里很多人都认得她,当时臣女的确遇见了四名宫人,但都是宫女,并非公公,静书换了衣裳是因为天黑看不清不慎跌了一跤不小心勾破了。” 静书很快把换下来的衣服展现出来,露出手心里的蹭伤,静书涨红了脸,因为被闵暨一甩是屁股后被着地,前面是完好无损的,衣服上还沾上已经干枯的泥土。 如果有推搡,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背面弄脏了,前面却一点事没有。 小公公脸色霎时变了变,苏晗又极快道,“兰花都能看得清,公公可不要说没看清。” 小公公正要说这句话却被苏晗抢了先,咬咬牙磕头,“皇上饶命啊,奴才并不是有意的污蔑苏五姑娘,只是实话实说,奴才句句属实啊。” “父皇,小德子一直是女儿身边伺候的一向本分,他和苏妹妹无冤无仇的,或许真的是看错了。”戚扇眼看小德子被苏晗逼的没了话败下阵来,不由得气恼,苏昭说的没错,苏晗还真是狡猾诡辩。 “公主,这些并不能代表什么,猜测没有证据也是污蔑,不如想想办法找一找证据,早日抓出凶手,而且据我所知,大姐进宫来的统共去过三个地方,第一是映月宫探望苏嫔娘娘,最后才是幽若宫,这中间还有一次却是单独去了凤栖宫,这中间碰没碰不该碰的,可就没人知道了。” 苏晗话落,毫不退怯的对上了戚扇狠戾的目光,火花四射,反过来指责戚扇,噎的戚扇脸色火辣辣的,今晚戚扇一而再的针对她,傻子都看出来有猫腻。 “苏姑娘说的对,现在的毒药千万种,也不一定非要入口的,父皇,儿臣建议不如趁着这么多人在让太医来验一验,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戚扇先是一惊然后勾起一丝冷笑,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她不客气。 这一幕众人看傻了,怎么苏晗和公主对上了? 景隆帝眼微眯,慵懒的靠在龙椅上,半响后,“召太医去检验幽若宫。” 戚扇暗自咬咬牙,虽然不担心但还是把苏晗骂了几遍,伶牙俐齿。 苏晗坦率站的笔直,逐渐屋子里的议论越来越大,更多的事说有人在挑衅苏家。 苏霆明日领军出征,遭人嫉妒,把苏晗引了出来,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慢慢的,这话传到了景隆帝耳中,哼了声。 “还有谁,见过苏五姑娘和侯夫人在一起的?” 大殿之上,你望着我,我看着你相互观望,没了声。 几名宫人仍不改说辞,坚持认定苏昭是和苏晗一起的。 这时,太医院的连太医走上殿,拱手道,“回禀陛下,忠勇侯夫人乃是中了烟花淬,药如其名一旦摄入五脏六腑犹如烟花爆裂而亡,其手段十分残忍,另外,微臣仔细检查了杯子,上面并没有半点的毒。” 烟花淬? 苏霆眸光一黯。 袁氏几乎昏死过去,这么美丽的名字居然这么恶毒,可以想象苏昭临死之前有多么的痛苦,袁氏对苏昭的疼爱远远超过了苏映,又是第一个孩子,意义不一般。 苏映也惊了,这太残忍了! 戚扇愣了,似乎事情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逐渐的脱离轨道,烟花淬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这是怎么回事? 但杯子上的毒,她早就料到查不出来,一出门那套杯子就换了,查的出来才怪。 那杯子上没有毒,苏昭又是怎么中的毒呢? 戚扇的嫌疑却是撇清了,苏昭没有跟人接触过,唯独苏晗,一同出去,趁着人多,要不是恰好被人看见了,谁又能说得清呢。 众人看苏晗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连亲姐姐都害。 苏晗的动机无非就是看上了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只有除掉苏昭,她才有可能,怪不得之前苏蔓被许了忠勇侯做平妻,后来无故疯癫,被送去了庄子上。 周边夫人贵女议论纷纷,苏晗几乎被冠上了骂名,只是碍着苏霆,没有指名道姓。 苏晗勾唇,戚扇给她按的动机还真是合情又合理啊,叫人不相信都难。 戚珑儿想上前替苏晗解释,却被宣王拉住了,苏家就是个是非之地,树大招风,尽量还是避着点。 “我可怜的儿啊,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啊,求皇上一定要为臣妇做主啊。” 易太夫人虽然不喜苏昭,但在这种场合,有些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抹了抹眼,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出来,颤抖着声音好像被打击半天才回过神的模样。 “老身求皇上做主啊,儿媳一向恭敬孝顺,如今惨遭不测,忠勇侯府将来的颜面何存啊,老身将来 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易家列祖列宗啊!” 苏晗冷笑,这个婆婆上辈子可没少折腾她,刁钻刻薄,自私毒辣,稍有不满就是各种刁难。她出嫁时,凌氏为她准备了很多嫁妆,几乎赔尽了整个三房,只希望易家能高看她,不会因为是妾就轻视了她,殊不知易太夫人一早就瞄准了,几番算计,任凭苏昭对她下毒手最终两人合谋,各一半的分走了她的嫁妆。 苏昭当初算计自己的时候有一大半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估计嫁妆也被花的差不多了,之所以会答应肯定是戚扇许了她好处。 看易太夫人惺惺作态,伤心欲绝的模样,苏晗觉得特别讽刺。而她前世的好丈夫,易丰,苏晗捕捉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快意,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苏昭除去了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根本无法带给易丰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还是一块烂骨头,丢不得还没肉,占着忠勇侯府嫡妻的位置,甚至将来易丰都不会有正经的嫡子,苏昭一死,侯夫人的位置腾了出来,凭着易丰的家世模样完全可以再娶一位贵女美娇妻。 易丰的薄情寡义,苏晗比谁都清楚,她可是亲身体验过一次的。 苏晗眸色微微转动,勾起一抹讽笑。 易丰七尺男儿也忍不住哽咽,一直安慰易太夫人,母子两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太夫人,侯夫人能有此遭遇本宫深表同情,本宫和夫人关系交好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哎!”戚扇拿起了帕子擦了擦眼角,后又忍不住连连咳嗽。 景隆帝看着心疼,“你身子还未恢复,先回去歇着吧。” 戚扇摇摇头,坚决不走,景隆帝无法治好随她。 “太医可有什么想说的?”景隆帝沉声问道,连太医明显有话要说,“启奏皇上,胭脂淬出自郓城一带,自早是那里一位宫廷毒师产出,至今无人能解,一个时辰内若不及时服解药,必死无疑,这药性十分毒烈,在郓城更是被列为禁药,微臣曾有幸见过一次的,略知一二。” “那该如何寻找下毒之人呢?”戚扇问。 “胭脂淬有一部分成份是杜罗花粉,只有嗅觉十分灵敏的动物才能嗅的出来,譬如蝴蝶,郓城山势陡峭,凡是蝴蝶围绕聚集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种草。” “蝴蝶?眼下都快入冬,也只有御花园暖宫里还有一些。”景隆帝凝眉思索。 “暖宫里的蝴蝶没有闻过,很难辨别出来。”连太医否决了。 “臣知道有一个办法!”苏霆大步走了出来,阴沉冷冽的双眸满是寒意,气势摄人。 “西北郓城确有此药,听闻皇上在宫里圈养一只狼犬,狼犬鼻子灵,一旦沾染过人,短时间内肯定会闻得的出来。” “对对!苏将军这话说的没错,皇上只要将狼犬牵出来,不妨试一试?”连太医正苦恼呢,苏霆这是提醒了他。 众人更加疑惑,苏霆怎么还会主动配合,苏晗可是他的亲妹妹, 难道是在撇清自己? “郓城?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一时想不起来,可不就是西北边界嘛。” “对,就是那个郓城,真是太巧了!” “怪不得苏霆会知道这么清楚呢。” “准了!”景隆帝睨了眼四下命令道。 “汪汪!汪汪!” 震耳欲聋的狂吼由远及近,很快,侍卫牵着一人高的大犬呼哧呼哧的走来,摇摇晃晃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瞪着漆黑如婴儿般拳头大小的眼珠这么多人一点也不胆怯,长长的舌头冒着热气。 狼犬猛然大叫,庞大的体积唬人一跳,目光凶狠,还有些胆小的直接窝在了丫鬟的怀里,吓得腿一软。 这么大的狗还是头一次见呢,苏晗前世见过一次。景隆帝特别喜爱这只狼犬,养了五年,每天都有人精心照料,吃的都是最上等的。还有专门的驯养师,狼犬十分聪慧一见着景隆帝,嗷呜一声,四处走动显得很激动,想要奔过去。 景隆帝也确实对狼犬不一般, 前几日狼犬跑出来伤了数十屁汗血宝马,都舍不得责打它一下。 景隆帝上前亲自摸了摸狼犬,狼犬霎时间收拢野性,变得十分乖巧娇憨,亲昵的蹭着景隆帝的衣袖。 众人差点倒吸口凉气,景隆帝往狼犬身边一站,渺小很多,真叫人捏了一把汗,再怎么说也是畜生。 “去吧!”景隆帝拍了拍狼犬的脑袋,沉声道。 狼犬抖擞着精神,猛然站了起来,狂叫两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差点将耳膜震破,心里没来由的一抖。 有些夫人几乎昏死过去,狼犬很快被牵了出去,仔仔细细的问了一遍苏昭身上的异味,然后再返回来,每出现一次,腿开始发颤,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么说,是要狼犬一个一个的闻了? 还没来得及拒绝,狼犬以近乎从里到外,由侍卫牵着慢慢悠闲的踱步开始了。 苏晗站的位置偏中上,戚扇站的是景隆帝身后,在正前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像是已经认定了苏晗会判死刑。 “啊!” 连郡王家的最小的嫡女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尖叫,“母亲救我,快走开,呜呜!” “婷姐儿别怕,母亲在这。”连郡王妃涨红了脸,挡住了孟婷的眼睛,一颗心狂跳不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敢动。 狼犬一点也没有被惊到,只停顿了一小会,然后缓慢地走开。 孟婷紧窝在连郡王妃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止是孟婷,就是再大一点的贵女见了,也忍不住发抖尖叫。 景隆帝微微蹙眉,但还是没有开口,底下没有人敢叫停,只能生生的忍住恐惧,恨不得直接说让狗去闻苏晗。 又陆陆续续的走过几名贵女,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没走到的心里更是惧怕不已,眼看快要放声痛哭了。 检查完了的松了口气,一阵后怕,狼犬巨大的嘴巴近在咫尺,生怕它一个小心张大了嘴巴扑了上来。 在狼犬快要走近苏晗时,凌氏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护在了苏晗面前,戚扇勾了勾唇,正要准备看好戏。 苏晗不躲不藏努力隐忍着惧意,额角汗如雨下,身子颤抖,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白,前世她怎么会忘记她唯一的孩子惨死在狼嘴之下,被苏昭污蔑成孽种,易丰不相信她,在雪地里回了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稚儿被无情的捧杀,血迹蔓延染红了眼,恰好被易丰阳的狼犬跑了出来,一口叼走。 她哭的撕心裂肺,一点用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点的被蚕食。 苏晗眸中的恨意顿如滔天般海浪席卷而来,蓦然对上狼狗的眼睛丝毫不退,狠戾恨意迸发,暗藏锋利,直直的相互对望,苏晗赤红了眼恨不得亲手将它掐死,替儿子报仇,狼犬居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懒懒的低下头去,气势上一下子就松懈了。 “晗儿!” 耳边是母亲熟悉的叫声,暗含担忧,苏晗回过神来,大汗淋漓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幸好这一切都没开始。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狼犬竟然跳过了苏晗,直奔下一个。 戚扇脸色一变,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苏晗转头看了眼戚扇,勾了勾唇,挑衅中带着讽刺。 戚扇眼皮怎么忽然重重一跳,意识不妙,一股不想的预感突袭而来。 第八十四章揭露公主袁氏倒霉 苏晗身子一软,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幸好悲剧都没有发生,疼爱她的父亲,娇惯她的母亲还有宠溺她的大哥,一切都还好好的。 苏晗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想不被欺负算计,只有不断的强大。人若犯我必将百倍还之,只有强大到别人不敢侵犯,才能真正的肆意活下去,守护一切,家人才能安顺。 “母亲,我没事儿。”苏晗莹润苍白的小脸挤出一抹微笑,倔强又懂事,刚才那样子明显就是吓坏了,凌氏心疼极了,怒气冲冲连看戚扇都没有个好眼色,真有点后悔带苏晗出来。 眼看着狼犬从左边第一的位置转向右边第一的位置,凌氏哼了一声。 “严侍卫,似乎漏掉一个啊。” 严侍卫牵着狼犬顿了顿,有些疑惑又看了一遍,他都是逐次排查的啊,不曾有遗漏。 戚扇脸色微变,愤愤的瞪了眼凌氏。果不其然,凌氏下巴一抬微微颌首,顺着方向看去,严侍卫怔了下。 戚扇委屈的咬了咬唇,身子有些不稳的站在景隆帝一侧,幸好纹兰手疾眼快扶住了才不至于跌倒。 景隆帝略加沉吟,“扇儿,不妨一试。” 戚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点点头,“是!” 有不少夫人看凌氏的目光都变了,那可是公主,凌氏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公然指出来,也不怕景隆帝会不高兴,果然是有底气了么。 宣王妃站在凌氏对面,也替好友担忧,苏晗刚才被吓坏了,这么多年凌氏锱铢必较的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无非就是想让戚扇也尝尝被狼犬惊吓的滋味,宣王妃一点也不同情戚扇,宫里的事,她多少了解一点。 狼犬低头嗅了嗅,绕了几圈也没有叫,严侍卫正要牵着狼犬回到右边。 苏晗忽然道,“公主今日大婚,换了件衣服怕是有失公允吧?” “你!”戚扇语噎,瞪着苏晗半响说不出话来,转而委屈的看向景隆帝,“父皇,儿臣今日大婚,为完成母后心愿,儿臣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十分谨慎,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 不提这个还好,闵太夫人忽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摊上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儿媳妇,即使是公主早就把闵家的脸面丢到祖宗那里,偏戚扇还大言不惭众目睽睽的提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但有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同,那就是戚扇这么多年一直暗恋闵暨,又怎么能允许在婚礼上出现这样的事,脑子被门夹了都不会这么做。 戚扇又怎么会不知道大家看她的眼神里略带鄙夷,心里又气又恨,更要下定决心整死苏晗解气。 景隆帝在这么多人的关注下也做不到偏心,只好道,“去把嫁衣取来!” 苏晗浅浅一笑,略显苍白的脸颊逐渐恢复过来。闵暨的目光一直追随,这个女子,大胆,睿智,聪明还带着利爪,娇蛮,却这么也叫人讨厌不起来。 就像刚才,明明只要说出自己,那几名宫人说的都是假的,没想到苏晗却是反应很快的应对过去。她却半点没有让他出来作证的意思。闵暨眸色倏然一暗,唇抿的紧紧的,她宁可被误会也不要纠缠上自己,骨子里的排斥,对,苏晗排斥他。 闵暨觉得,今晚苏晗会大放光彩。 很快纹兰取来嫁衣,手捧着托盘,精美的嫁衣在灯光下越发的闪耀夺目,颤颤巍巍往的前一站,腿肚子发软紧闭着眸子,不敢去看狼犬。 戚扇定了定神,坐在软椅上任由严侍卫牵着狼犬一点点靠近,她一点也不怕。 忽然,就在瞬间,狼犬忽然狂对着纹兰叫了起来,疯狂的快要拉不住,张着血盆大口。 “汪汪!汪汪!” 狼犬发起疯来严侍卫根本就止不住,硕大的蹄子转眼就搭上了纹兰的脸,一声惨叫,纹兰吓傻了直接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很快就见红。 旁边的戚扇呆住了,双腿微微发颤,激灵一下小脸惨白如纸,“父皇,救命啊!” 严侍卫两只手都用来制服狼犬,身后又有几名侍卫上前,其余的都躲得远远的,狼犬突然发疯,真是始料未及。 看着戚扇惊慌失措的狼狈,苏晗翘唇浅笑,黑若点漆的眸光熠熠生辉,亮的惊人。 这一幕始料未及,众人都惊呆了,戚扇的嫁衣…… 狼犬及时被驯服,但也让好几名侍卫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纹兰的脸被抓伤,露出森森白骨十分吓人,很快就被宫人拖了下去。 戚扇惊魂未定,刚才就差一点,这爪子搭在的就是自己的脸,毁容的就是她了。 景隆帝并无有多大的慌乱,冷声道,“继续验!” 右边的贵女纷纷大惊失色,拼命的往侍女怀里缩,胆小的直接哭了出来,很快就被随身的丫鬟捂住了嘴巴,不停的抽噎,惊恐的瞪大了眼。 这次,有四名侍卫牵着狼犬,很快一路顺畅的走到了底,期间狼犬一声都没叫。 “再验一次公主!”景隆帝又道。 “父皇!”戚扇不淡定了,脸色有些难堪,紧咬着唇委屈的哭了起来。 “验!” 严侍卫再一次的牵着狼犬刚一靠近,狼犬又开始狂吠,怒吼声响彻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景隆帝摆手,“下去吧。” “是!” 结果已然明显,这次戚扇也不淡定了,“父皇,儿臣冤枉……” 惊吓过后众人的八卦心一下子就被提了上来,争着好奇的眼睛,私下开始讨论起来。 戚扇脑子转的飞快,狼犬怎么可能会盯上她呢,一定有哪里忘记了,戚扇紧盯着嫁衣忽然灵光一闪,指着苏晗,“是你!是你在我的嫁衣上动了手脚,就是你。” 临上轿前,有个小宫女摔了一跤,她又重新做回梳妆台整理凤冠,一定是那个时候做的手脚。 只是苏晗怎么会察觉出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苏晗气笑了,“公主还要栽赃陷害不成!一而再的污蔑我,我和大姐姐无冤无仇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暗害她?倒是公主……” “放肆!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心系忠勇侯,想要做正妻苏昭挡了你的路。如今国公府和三房已经分家,自从上次惊马,你们姐妹早已经有了矛盾,根本不会往来。所以你只能趁着人多,趁乱杀死了侯夫人,好给你腾出位置。本宫好心好意请你来参加婚礼,你居然心思歹毒手段极其残忍,还有这胭花淬又恰好是西北边关之物,除了你还能有谁会有这种毒药?” 戚扇是豁出去了,忽然有些慌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苏晗看透了整个局面,甚至在幕后操纵,故意看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即兴表演,最后再给致命的一击。 不,不会的,她才十二岁,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戚扇惊的浑身发冷,情绪逐渐失控,她敢肯定苏晗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呵,公主未免太过强词夺理,凡事要讲究证据,随意的污蔑臣女的清白,臣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主,竟让公主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 景隆帝静静听着,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不管是谁的主意,当着文武百官这么多众臣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景隆帝都快气炸了。 “他们都能证明,你去过幽若宫和苏昭在一起,你是最后一个见苏昭的人,不是你还是谁?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动机?” 戚扇咄咄逼人,一切说的好像又那么理直气壮,苏晗沉静一会,像是被说的哑口无言,没话反驳,说到底,苏晗的嫌疑确实最大。 易丰忍不住雀跃,原来苏晗不是对他无意而是不愿为妾,若能娶到苏晗,忠勇侯府绝对前程似锦。 易丰故作惋惜,一脸无奈的样子,苏晗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优越感。 见苏晗半响说不出话来,戚扇松了口气,还以为是苏晗怕了,果然是年纪小经不住吓。 几句大殿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袁氏要不是苏映拽着肯定直接扑上去,苏映很理智若说这个理由,她不信,苏晗怎么可能会看上易丰呢。 “那之前选妃宴上的圣旨又怎么解释?”有位夫人想不通,提问道。 戚扇怔了下,转头看向景隆帝,无奈道,“那也没法抵挡苏妹妹一番情意,只怪她用情太深,一时犯下大错。” “公主此言差矣,还有一人有着动机!”苏晗扬颚抬眸,尖尖的下巴透着一股倨傲,睥睨的望着戚扇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 “谁?”戚扇问。 苏晗浅笑,“当然是公主你呀,这一切都是公主自编自导自演,苏晗佩服。” “胡闹!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戚扇脸色一变。 苏晗直径走上前头,对着景隆帝道,“臣女有证人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出自三公主之手!” 景隆帝怒极反笑,气势迫人,苏晗却一点也不害怕,不卑不亢的站在中间。 “哦?那三公主意欲何为?” “皇上,这件事还要问一问皇后娘娘,臣女恳亲会皇上请娘娘出来一趟。” 轰!戚扇愣住了,看向苏晗的目光恐惧又可怕,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巧合还是侥幸? 苏昭已亡,一个时辰已过,皇后此时此刻肯定早已魂断西天。 苏晗蛇打七寸,一下子捏住了戚扇的致命弱点。 “父皇,母后身子孱弱近来缠绵病榻,这个时辰早已经用药睡下了,太医说不得惊扰,苏晗,你明知我母后身子弱受不得刺激,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母后不过就是说了你几句罢了,你现在落井下石,简直好歹毒的心思!” 戚扇顾不得许多,直接反驳了苏晗,更是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苏晗反问,“公主孝顺,既然皇后娘娘身子弱不能打扰,那就请太医出来一趟,验一验这个!” 苏晗指了指地上的幽若宫地上的毛毯,一小块已经湿润,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不等景隆帝反应,连太医趴在地上亲自检验,而后脸色一沉,没好气的瞪了眼苏晗,上面什么都没有。 苏晗无辜,“烦请太医去将忠勇侯夫人头上的这支珠花取来。” 连太医点点头又亲自出去了,浑然忘记了是一个十二岁的奶娃娃在指挥他,找出凶手比较要紧。连太医其实更关心苏昭是怎么中毒的,为医者最好奇的就是遇见疑难杂症,一个一个去解开,所以很乐意跑这一趟。 戚扇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太医远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景隆帝忽然转头凉凉的看了眼她,戚扇有些坐立不安,完了,完了,戚扇现在只有这个念头。 “这些珠花倒是很别致。”景隆帝发现每一名贵女头上都戴着一枚,刚开始还以为是时下流行,并没当回事。 “这是三公主赐的,每一名贵女都有。”戚珑儿忍不住插了一句。 戚扇没好气的瞪了眼戚珑儿,多管闲事! 戚珑儿才不怕她,无所畏惧的耸耸肩,她说的本来就事实。 很快连太医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支芍药珠花,红的妖娆。 苏晗接过将珠花的末端在地毯上蹭了蹭,再从桌子上倒了一小杯水,滴在了地上。 地毯顿时冒着热气滋啦滋啦,灼烧了的毛碎像是鹅毛般跳舞,许久才停下,变成灰黑色,这就是残余的烟花淬。 连太医惊奇,一拍大脑,“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烟花淬分成两步,一旦结合必死无疑,侯夫人先是戴上了染上花粉的珠花,然后再喝水,时辰一到烟花淬沉淀结合,怪不得了,真是妙!” “苏五姑娘怎么会精通此道了解的这么清楚?” 和戚扇交好的一位贵女疑惑道,话落戚扇得意的瞥了眼苏晗,看她怎么解释。 “因为奴婢亲眼所见!”纹菊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景隆帝面前,戚扇脸色巨变。 “你是?”景隆帝看着眼熟却叫不上名来。 “奴婢是幽若宫的二等宫女,前几日刚刚升为一等宫女,是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 “纹菊!没想到你竟然吃里扒外,枉本宫如此信任你,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纹菊没理会戚扇眼中的警告,早已经将生死看开了。 “你接着说!”景隆帝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这里有猫腻。 戚扇又惊又气,急的不行,忽然对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身子刚一动,苏霆手中的酒杯猛的砸了过去。 “放肆!来人啊,把刺客拖出去,严加审问!” 苏三爷是京都府尹,审理犯人是他的职责,他不瞎看不出是戚扇的侍卫。 “放肆!那是本宫的侍卫,不是什么刺客!还不赶快放了他!” 苏三爷腹黑劲一上来,嘴皮子利索着呢,“敢皇上面前动手拔刀不是刺客是什么,公主可要小心点别伤着您。” “你!”戚扇气的两眼发黑,青筋暴跳,喉咙里涌出一抹腥甜,咬着牙生生咽了下去。 苏三爷浑然不怕,直接叫侍卫将戚扇身边的那名侍卫带走。 “父皇!苏府尹公然在您面前造次,居心不良故意污损儿臣…。” “是该好好查查了!”景隆帝沉声打断了戚扇的话,阴测测的语气令戚扇寒从脚起,背脊发凉,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纹菊紧张不已一颗心都快跳出来,刚才要不是苏霆反应快,她肯定就死了。戚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收敛,纹菊一想到枉死的妹妹,越来越坚定,砰砰连磕两个头。 “皇上,奴婢有事要说!” 戚扇大骇,恐惧不已,转而求救似的看向闵暨,闵暨瞟了眼戚扇动也没动。 “说!” “两个时辰前,皇后娘娘在替三公主戴上凤冠以后忽然吐血,不许度姑姑招太医,公主悄悄命奴婢招来文太医,文太医替皇后娘娘把脉的时候说了句,娘娘的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回光返照,撑不过一个时辰,公主威胁文太医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威胁度姑姑,而且还给皇后娘娘用了药,可保五日内娘娘并无二样,能撑过今晚的婚宴,后来忠勇侯夫人就来了,奴婢们都被撵了出去,具体谈话就不得而知了,皇上,奴婢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纹菊话落,大殿静的可怕,纷纷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闵太夫人恨不得晕死过去,闵家怎么能娶这样的儿媳妇? “照你这么说似乎于理不通啊,公主若要达成目的只要给皇后用药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冒险去杀忠勇侯夫人?” 刑部尚书忽然道,众人也是这么想,刑部尚书胆子也太大了,直接就猜测出来。 不管怎么说戚扇给皇后用药一旦是真的,简直是丧心病狂,天理不容,那可是戚扇的亲生母亲。 闵暨也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戚扇。 “不是的,她胡说!前几日就因为她打翻了本宫的药,本宫罚了她,她肯定是心有不甘,故意的栽赃陷害,父皇,儿臣冤枉,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戚扇顺着话茬死死的盯住了纹菊,这个贱婢! 景隆帝也想不通这几件事都有什么关联,但每一环都和戚扇脱不开关系,渐渐怀疑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戚扇身上。 “皇上奴婢句句属实啊,大可以把度姑姑找来对问!”纹菊急着辩解。 有一团疑点她始终搞不清楚,也就没办法指认,戚扇是公主又怎么会这么大逆不道呢。 渐渐的,众人的疑虑散尽,怀疑的对象又转向了苏晗。 毕竟,皇后可是一个时辰前还坐在殿上观看婚礼,半点看不出异样,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 大家更倾向戚扇的理由,苏晗看中了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又不甘做妾,所以才会趁着人多下手,没想到却被人捏住了把柄,妄想把戚扇也拽下马。 戚扇慢慢的定下心来,这个理由天衣无缝。 下一秒,戚扇就惊呆了。 “她说的没有错,皇后确实大限已至,公主为了掩盖事实顺利成亲,联系上了冥月阁,给皇后吃了石斛丸。” “石斛丸?”连太医双眼一亮,“就是那个分阴阳两极的石斛丸?传说这是西域的一种蛊,可以让将死之人起死回生,服阳者需要承担另一半的寿命,两者惺惺相惜,若其中一人亡,另外一个也会立马死去,绝不苟活。” 戚扇不止是惊恐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浑身如坠冰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本宫一直深养宫中又怎么会接触到这些?简直胡说八道!” “度姑姑和文太医都是证人,一问便知。”苏晗反道。 只要戚扇敢说,苏晗只要咬紧了皇后不放,戚扇注定是输。 “传!”景隆帝此刻已经看不出情绪了,阴测测的眼神直叫人发冷发麻。 半柱香后侍卫回来,“回皇上话,度姑姑和文太医均已投井自尽。” “好好!”景隆帝连说两个好字,怒气已经达到了巅峰。 戚扇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她咬死不承认,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苏晗皱眉,这背后之人下手还真是快狠,既然已经开头了,就没有回首的道理。 纹菊怔住了,没想到戚扇会这么狠。 “现在只要去探一探皇后,真相就可以大白了。”连太医说不出的激动,石斛丸他一直有兴趣想要一见,赶忙提醒景隆帝,“石斛丸音同尸骨,所以凡是服用后尸骨五日后将会化成一滩血水,尸骨无存。” 戚扇愣了,尸骨无存? 怎么会有这么阴损之极的药,众人听的毛骨悚然。 “那岂不是要等到五天后才能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不必,只要取皇后娘娘的血,滴在清水里,凝而不散再慢慢的凝结。” 景隆帝摆手,连公公亲自带着人去了凤栖宫取了小瓷瓶回来。 连太医让人端了一碗清水,倒了一滴,果然血像是被冻住了,在清水里沉沉浮浮像一颗珠子。 却并不是银灰色,而是淡淡的橙色。 连太医解释,“橙色就说明另一枚石斛丸并没来得及服用,耽误了时辰,阳丸里的蛊已死,所以另一只也死了。” 那这么说,皇后现在已经仙逝了? 像是一个疑团围绕,怎么也解不开,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苏晗想明白了关键,戚扇绝对是被利用了,借着她的手给苏昭下药,如果猜的没错,石斛丸应该是为自己而准备的。 苏晗忽然瞄向了不远处宴席上的酒菜,精致可口,每一桌都是相同的。 苏昭只是一个幌子,意图打乱整个局面,其目的苏晗越想越心惊。 “这一切苏姑娘怎么会这么清楚?本宫真是好奇,这些东西根本就是闻所未闻。”戚扇反应很快,咬住了苏晗不放。 苏晗冷笑,“公主,不做亏心又何必心虚,珠花也好,茶水也罢都是出自公主的手,这位宫女也是公主身边的,这一切公主才需要解释吧。” 人群里的贵女纷纷拔下珠花,扔的远远的,避如蛇蝎。 “连太医,传言石斛丸养成极难,第一个接触过的人的血液和至亲之人的血液能有反应,若是没有接触过的人的血会排斥,不知真假?” 连太医点点头,“不错,确实如此。” 苏晗看了眼戚扇,“公主可敢和苏晗一试?” 戚扇噎住了,脸色青红变换。 苏晗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用帕子包好了,“这是大姐姐怀里的玉佩,据我所知应该是公主身边调集暗卫用的,公主许下这么大的好处要至苏晗于死地,大费周章的布局污蔑,苏晗何德何能?” “皇上,臣女的婢女前几日正在四处寻找冥月阁的下落,意外碰见了公主身边的丫鬟冷香,孤身一人惨遭纨绔刁难,一时出手救了她,冷香当时情绪不稳就把一切模糊中说了出来,臣女稍加留意,没想到第二天就传来冷香被杖毙的消息,所以按照冷香提供的线索臣女一直不敢大意。” “这就说得通了,忠勇侯夫人误用了桌上的茶水再戴上珠花,形成了烟花淬,一个时辰后毒发而亡,皇后若逝公主必将守孝三年,所以,公主才会迫不及待,暗杀苏昭故意嫁祸给晗儿,迷惑众人,只为一己之私!”凌氏毫不客气的指责。 “你胡说,你们统统都在污蔑本宫,苏昭吃的明明就是石斛丸根本就不是什么烟花淬。”戚扇脑子里一直闪现尸骨无存这四个字,还有苏晗说的验血,冷香的招供,着急之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大殿寂静的可怕,戚扇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的住了嘴。 苏晗勾了勾唇,这就是不打自招。 景隆帝看向戚扇冷意十足,从一开始戚扇针对苏晗的态度,景隆帝多多少少能猜出一点,后来苏晗基础这么证据都是针对戚扇的,他还是心存侥幸,直到纹菊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侥幸,若真是受了惩罚心存不甘,戚扇明知如此又何必提了做大宫女贴身伺候?苏晗要验血,戚扇明显很慌乱,苏晗要请出皇后,戚扇又找诸多理由阻拦,苏晗要找度姑姑和文太医对质,又那么巧的两人投缳自尽。 这一切又岂能用一个巧字来解释的清楚的,戚扇败就败在急功近利太着急了,嫁衣已经说明一切了不是吗。 冷香和验血的事都是诈戚扇的,混乱戚扇的思绪,果不其然,冷香一向衷心,一拿到石斛丸戚扇立马找了个理由把冷香仗毙,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苏晗利用了,最后一击直接攻破了戚扇的心理防线。 戚扇准备药也是要给皇后吃的,以防止不测,为的就是让自己顺利嫁出去。 只是没想到却被有心人利用了。 “父皇…。儿臣。” “砰!你还有脸叫我父皇?简直是禽兽不如,你母后生前待你如珠如宝没想到你的心思却如此恶毒,简直太叫朕失望了。” 景隆帝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戚扇踹翻在地,怒不可遏。 戚扇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她原本只是想顺利的嫁给闵暨,谁知闵暨心里还在惦记着苏晗,戚扇就想着在闵暨临走之前看看苏晗是怎么恶毒的,好不再牵挂。 她是嫉妒,疯狂的嫉妒,苏晗一生下来就有这么多人疼爱,凌氏不容她受半点委屈,就才回来不久就被闵暨注意到了,怎么叫她不气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戚扇悔不当初,就不应该让这么着急,她应该再等一等的。 闵暨的唇抿的死死的,站在大殿之上像是被人扒光了,供人驻足观看,闵太夫人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太丢脸了,这样的儿媳妇谁敢要? 戚扇好恨,她绝对不能让苏晗得逞,忽然疯了一般的冲向苏晗,嘴里忍不住骂道。 “都是你这个贱人,私处勾引人,是你,是你逼的本宫无路可走,害的本宫以后再也没有子嗣,本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期待晗还没来得及靠近,苏霆搂着苏晗脚尖一踮,后退数十步,戚扇避之不及直接扑倒在地上,别提多狼狈,恶狠狠的瞪着苏晗。 苏晗深吸口气,“公主不要给自己找理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怪就怪你自己太贪心,婚约在手,若这个人真的爱你,等上三年又何妨?” 说到底还是因为私心,药是戚扇亲手喂的,所以不会同情她。 戚扇忽然不说话了,死死的咬着牙。 “来啊,把公主拖下去,即日起,三公主戚扇剔除皇族降为庶人,逐出皇宫终身不得踏进皇宫一步!” “不!”戚扇摇头,“不,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父皇网开一面,儿臣还要替母后送终披麻戴孝呢。” 景隆帝冷哼,“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皇后若在天之灵一定后悔把你养成这幅模样!” “父皇!”戚扇心如死灰,她是公主,东楚唯一的嫡公主! 戚扇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想要追寻一个身影,闵暨早已经抱着闵太夫人退了下去,闵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绝望的看了眼大殿之上众人的眼光,幸灾乐祸,鄙夷,还有愤怒,嘲讽,同情,什么样都有,戚扇恨不得找块缝钻进去。 “来人啊,将这些奴婢统统杖毙!” “皇上饶命啊,都是公主告诉奴才要这么做的。” “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起初指责苏晗的四个太监跪地求饶,纷纷指责起戚扇,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彻整个大殿。 景隆帝目露不耐。 “拖出去!”连公公指着侍卫,不一会儿呼喊声越来越远。 “皇上,求皇上一定要替小女做主啊,小女是无辜的。”袁氏晃过神来忍不住哭诉,恨不得将戚扇撕碎,仅仅是贬为庶人也太轻了,直接扑上前对着戚扇一阵猛扇,戚扇躲闪不及又被侍卫制服动弹不得,连连挨了数十下,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公主了,袁氏也就没有多少顾及,狠狠的抓,挠,惹的戚扇连连惨叫。 景隆帝抿声没有阻拦,毕竟袁氏损失了一个女儿,许久,苏映上前拉开了袁氏。 易太夫人还没从震惊中晃过神,就听见戚扇一阵冷笑。 “你以为你拿个好女儿是个什么好东西?本宫告诉你,她也参与其中了,巴不得弄死苏晗那个小贱人,胃口大的很,居然敢肖想本宫的嫁妆,简直是死有余辜!” 袁氏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碎戚扇的嘴,“你胡说!” 戚扇恨得不行,头发散乱脸上也被抓出了好几道口子,火辣辣的痛,岂有此理居然敢打她! “本宫了没有胡说,大部分的计策可都是苏昭想的,苏晗狡猾不好对付,这些都是苏昭告诉本宫的,苏昭这贱人居然敢趁机要挟本宫,那块玉佩就是本宫送给苏昭的,可惜这贱人太贪得无厌!不信,你问问那个丫鬟!本宫告诉她,给苏晗下药,是绝育的,她一口就答应了。” 袁氏愣了,腿一软就跪了下来,莲雾脸色更是大变。 苏大爷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这下大房和三房算是结了死仇了。 凌氏忙看向苏晗,担忧道,“晗儿?” “母亲,您放心,我什么都没吃,那口茶早就已经吐出来,公主的嫁衣上沾染的就是。”苏晗安慰。 凌氏还是不放心,回去一定要找个太医检查,这下凌氏弄死戚扇的心都有了。 景隆帝摆摆手,“拖下去!” 连公公却是懂了,招招手把还没来得及求饶的莲雾拖下去,顺带堵上了戚扇的嘴也拖了下去。 易太夫人的脸跟吃了苍蝇似的,吞不下吐不出,狠狠瞪了眼袁氏,都是她教养的好女儿,没事招惹戚扇做什么? 苏大爷也是这么想的,大骂袁氏愚不可及。 “即日起,苏国公降为三等伯爵,禁朝一月。忠勇侯府降为忠勇伯,禁朝一月,另,朕唯恐闵氏一族无人照料,闵少将不在适合远去西南,故改为瑾王世子为左将,一切照旧听从苏将军,今赐苏霆尚方宝剑,见剑如见朕,尔等必要遵从一切诏令,明日午时,准时启程。” “孙儿遵旨!必不负皇祖父重托,一切遵从苏将军之意。” 戚昀宸站了出来朗声拱手。 睿王脸色变的难看,戚怀枫紧握着拳头,敢怒不敢言。 皇上这是在给瑾王铺路呢,恼了睿王,谁让之前睿王和皇后走得近,皇上迁怒了睿王,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得不偿失,白白便宜了瑾王。 都怪戚扇那个蠢货,回去一定要把这个贱人抓来,狠狠折磨一番才解气! ------题外话------ 亲们,下一章虐公主 另外以后更新时间固定一下,下午五点左右 第八十五章,戚扇处境凌氏有孕 苏晗松了口气,冲着凌氏翘唇娇笑,入眼满眼的红此刻十分碍眼,一场喜宴不欢而散,宫女太监急忙撤下刚挂上没多久的红绸缎,明天就该换成白绸了。 苏国公府,应该是怀安伯了走过来要和苏三爷打招呼,苏三爷借故甩也不甩掉头就走。苏三爷一肩挑两职,都比怀安伯高一个等级,苏大爷现在恨不得把苏昭鞭尸,这个孽障,争了大半辈子才几天就把他坑惨了,连死了都不安生。 袁氏哭的歇斯里底,几度差点晕厥,见苏大爷要走,忙道,“昭姐儿…。” “给我闭嘴!都是你养的好女儿!这个孽障,她已经出嫁了,就不再是苏家的人,少多管闲事!” 袁氏唬住了,苏大爷丢了爵位正在气头上,袁氏也不敢招惹。 易太夫人憋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要是苏昭病逝肯定是要进易氏祠堂的,可苏昭做出了这样恶毒的事,皇上明显迁怒易家,易家现在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这么样一个心思恶毒的人进易家祠堂,被后人戳脊梁骨。 “怀安侯这话就不对了,再怎么说苏昭姓苏也是你的女儿,嫁进易家多年无子已经犯了七出,今儿我易家就休了她,从此以后与易家再无半点干戈。” 易丰也降了一级,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白眼和指指点点,被人指着鼻子骂,这贱人。 “休书等一会就送到府上,以后咱们做不成亲家,还可以往来一二。”易太夫人精一样的人物,也没把话说死,你女儿无子,就这一条足够被休,而且任何人都找不出理来,反而让人觉得易家大度,苏家没教好女儿去祸害别人,更阴损。 “你!”袁氏瞪圆了眼,气的一阵阵发颤,“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却来说这些,当初求娶昭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易丰,你就是这么无情?” 易丰抿了抿唇,易太夫人立马不客气道,“当初是我们有眼无珠,知人知面不知心一时蒙蔽了双眼,苏昭心思歹毒残害姐妹,说不准这几年我易家无后也是拜苏昭所赐,这样的儿媳妇恕易家难以接受,老身将来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袁氏气的眼前发黑,当初易丰那小嘴一套一套的,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人都死了,易家转眼就给苏昭按了这么多罪名,袁氏捂着胸口,半天才缓过来气。 “易太夫人慎言,本宫和大姐感情一向交好,骤然逝去,大家都很痛心,这个时候自相残杀,似乎有些不妥吧?”苏映没有跟着景隆帝一起走,眉梢微冷,一身明晃晃的华贵服饰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易太夫人动了动唇,要不是碍着苏映在景隆帝面前颇受宠,她早就无所顾忌的骂了出来。 袁氏现在的依靠就只有苏映了,抓着苏映的手急忙道,“你大姐不能被休啊。” 苏映被抓的生疼,苏昭被休苏家的祠堂也容不了苏昭,就是将来苏家的姑娘名誉受损,谁还敢和苏家结亲?毕竟苏映也是苏家女,尽量的挽回苏家颜面。 “既然如此,易太夫人就把大姐当初的嫁妆如数奉还,我苏家还不至于接纳不了本宫的姐姐。” “映姐儿?”袁氏不可置信瞪大眼。 易太夫人语噎说不出话了,苏昭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出嫁时嫁妆十分丰厚,这年用的都快差不多了,易家根本就拿不出来,说白了就是空壳子都靠苏昭养活呢,要不然早休了。 袁氏也恍过神,掌管国公府这么多年,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易太夫人的心虚和犹豫。气不打一出来,她的女儿拿钱贴补夫家,落魄时夫家第一个想的却是直接把她踹开,袁氏真替女儿心寒。 “苏嫔娘娘说的没错,既然要休我也不拦着,明儿我就派人去抬嫁妆,忠勇伯府还不至于贪墨儿媳妇的嫁妆吧?休书一到,我立马把昭姐儿接回苏家!” “娘娘,皇上召见!” 苏映转身对着袁氏又嘱咐了几句,然后才整理下衣裳由宫女扶着款款走了出去,周身的气派说不出的贵气优雅。 易太夫人目送苏映出门,皇上虽恼了苏家,但对苏映却是有几分宠爱的,男人嘛,最受不得就是枕头风,或许皇上气消了,国公府还能恢复爵位。 易太夫人眼珠子转了一转,揉了揉眼睛,哀叹道,“刚才是我一时情急,亲家母别见怪,昭姐儿这孩子这些年里里外外的伺候,一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可怜意姐儿年纪轻轻就没了母亲。” 易太夫人松了口,袁氏顺着坡就下了,但易太夫人有一点很坚决,“易家可以不休昭姐儿,甚至可以让昭姐儿进我易家祠堂让后人供着香火,但昭姐儿的嫁妆必须留下,否则,易家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送回去!” 易太夫人坚信苏家祠堂根本不可能接纳苏昭,所以才敢开口。 这是趁火打劫,袁氏气的身子一晃,易家还真不要脸,袁氏无法只能死死的咬着牙答应了,没办法这事拖不得。 否则苏昭就只能随便草席一卷扔去了乱葬岗。 两家闹得不欢而散,袁氏一回去,苏大爷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袁氏打懵了。 “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把苏家的脸都丢尽了!没那脑子就别逞能去学人算计,没的被人当枪使唤丢了性命还连累苏家,这个孽女!” 袁氏哀怨的捂着脸,“老爷,昭姐儿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孩子,一定是苏晗陷害的,她向来聪慧,又怎么会在那种场合做这么冒险的事。” 苏大爷正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自从分家后就诸事不顺,三房却是如日中天,任谁见了都巴结,就连睿王看见苏三爷也得客客气气的,反而是继承爵位的长房一下子被比了下去,怎么叫他不气? “要不是因为你成日里和三弟妹争来争去打压她,搞得宅子里鸡犬不宁,不分家能至于出这事吗?一而再的招惹苏晗都是什么结果?技不如人能赖谁?” 苏大爷始终觉得都是袁氏眼皮子浅,他当了几天国公爷还不如当初的苏大爷吃香。同样是儿子,人家的儿子可以统帅三军带兵打战,可他的儿子却只会投机取巧,整日里吃喝玩乐,连苏霆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成日里窝在房里和丫鬟胡来,前几日有个丫鬟还有了身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大爷越想越生气,觉得袁氏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远不如凌氏。凌氏手段了得教养更是有一套,有远见,更重要的是遇到什么事能出主意还有个好父亲,袁氏往凌氏面前一站根本不够瞧的,苏大爷心里不平衡了,苏三爷未免也太好运了。 哪像袁氏,就知道算计眼前的三分地,一味的宠惯嫡子。 袁氏没了女儿心情不好没想到丈夫不理解安慰就罢了,反而处处埋怨她,心里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拔凉拔凉,语气也有些生硬。 “老爷,这件事当初也是你同意的,怎么反倒埋怨起妾身来了?” 苏大爷见袁氏感顶撞自己,反手又是一个巴掌,用尽了全力,打的袁氏直接栽倒在床,眼冒金星, 哇的吐出血来,还沾着两颗牙齿。 “我告诉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苏大爷气哼哼甩袖而去,直接把大权交给了平日里最宠爱的姨娘,禁了袁氏的足,袁氏知道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闵太夫人幽幽转醒,耳边一阵嘈杂,马车上晃晃悠悠的。 “这么回事?” 丫鬟掀起了帘,低声道,“是三公主,不,是少奶奶在外拦着教子。” “啪!”闽太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厉声道,“什么少奶奶?哪里来的少奶奶?” 丫鬟捂着脸泪眼汪汪,皇上只说削夺了戚扇的公主之位,不许进宫。又没提婚姻无效,堂也拜了,婚礼办了,戚扇不是少奶奶是什么? 闵太夫人也想起了这件事气的脑仁生疼,没好气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夫人话,刚出宫门就被戚姑娘拦住了,死活不让非要跟着进府,奴才没法子只好停了下来。” 闵太夫人嘴角抽了抽,一时摸不准景隆帝的意思,对戚扇她是恨毒了。 “少爷呢?” “少爷还没出来,皇上留了少爷问话。” 闵太夫人还是保存一丝理智,“先停下,等一等。” 戚扇是直接被扔出宫的,身上什么也没带,站在宫门口就要往里闯,她不信,父皇会这么狠心真的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只要她磕头认错父皇气消了,一定会原谅她的。 “皇上有令,戚姑娘踏进宫门口一步,你们都得掉脑袋。”连公公亲自送戚扇出门,又不忘重重叮嘱一番,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转身就走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侍卫哪敢让戚扇进宫,任凭她大喊大叫,也不为所动寸步不让。 戚扇叫喊了半天吸引了几个过路人驻足观看,羞愧的脸涨得通红,斥责道,“看什么看!小心本宫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百姓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什么,一时也只是私下议论,摸不清楚状况,饶有兴趣的等着看戏。 “这位是宫里的哪位主子?穿得不错。” “年纪轻轻模样也好,该不会是皇上新纳的妃妾吧?” “新纳的妃子是苏家二小姐我见过,温婉的很,哪像她这么张牙舞爪。”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出来,马车顶端雕刻着小小的冯字,戚扇欣喜若狂,直接拦在了马车前。 “吁!”马夫及时勒住了马,马车剧烈一晃,里面立马出来一声叱责。 “怎么回事?!” “冯妹妹,是本宫!本宫暂且没有地方去,先去你那逼避避风头。”戚扇绕到一侧就要上马车,冯若馨脸色一下就变了,掀开了帘子一把就把戚扇推了下去,戚扇躲闪不及直接摔在了地上,小脸抽痛成一团。 周围一阵哄笑,戚扇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公主殿下怕是搞错了,我和你不熟悉,哦,对了,我忘记你已经不是公主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姐,冯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还是另寻他处吧。”冯若馨一想起在殿上帮着戚扇挤兑苏晗就一阵后怕,这么个蠢货哪配跟她做朋友? “快走!” 马夫扬鞭,溅起的灰尘呛的戚扇捂着唇咳嗽,只能干瞪着眼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愤愤的咬着唇,滚了一地的灰尘,华贵的宫装早已经狼狈不堪,头发散乱,哪有平日里的半点高贵。 戚扇想起刚开始的时候,冯若馨跟条狗似的在她身边摆尾祈求,戚扇也是看在她嘴甜的份上才带着她,没想到一转眼冯若馨就翻脸无情,简直可恨! “原来是个公主啊!只是怎么跑到宫外来了?” “看着年龄不是三公主就是四公主,三公主今天不是成婚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入洞房吗?怎么会被赶出宫来?” 夜深人静,几名叫花子躲在墙角哄笑讨论,声音越来越大,戚扇羞红了脸气愤不已,要是平日早就叫人把这帮人拖出去杖毙。 等等,闵暨,戚扇想起了闵暨,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戚扇咬着牙,等她翻身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今天所有嘲笑她的人,可恶至极。 戚扇就站在宫门口,等了一辆又一辆,终于看见了熟悉的马车,双手张大拦在了路中间。 幸好,闵暨很快骑马赶了上来,戚扇一喜主动上前,低低唤了声,“夫君!” “暨儿?”闵太夫人一眼都不想看戚扇,好不容易才熬出头,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女子。 “母亲,回去吧,皇上下旨明日儿子不必跟随,这下母亲可以放心了。” 闵太夫人晕过去了还不知道这事,有些惊讶。 “此事回去再说吧,天色不早了。” 闵太夫人只好咽下一肚子的疑问,放下了帘子默默擦拭眼泪,她优秀的儿子,好不容易才熬出头。一直渴望着有朝一日能上战场行军打仗,筹谋已久好不容易能一展身手,却被戚扇给毁了,闵太夫人活撕了戚扇的心都有了。 闵暨并未下马,斜睨了眼戚扇毫不掩藏的厌恶,冷声道,“带回去吧。” 戚扇一喜,感动得差点要哭了,直接就爬上了另一辆马车。她身子未痊愈,刚才被冯若馨一推,像散了架似的。顾不得许多直接躺了上去,马车太硬咯的生疼,只好咬牙挺着。 一回到闵府,放眼望去一片红彤彤的喜色,闵太夫人瞧了就闹心,斥道,“还不赶快都给我摘下来,一点也不许留!” 戚扇跟在身后有点心虚,反正堂也拜了,她和闵暨就是夫妻,这些都是无关紧要。 “母亲先回去歇着吧,这里都交给儿子处理。” 闵太夫人心里有气,但也体谅闵暨,再说她年纪大了折腾一夜。心惊胆战大喜大悲,身子骨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戚扇半垂着头走上前拽住了闵暨的手臂,柔声道,“夫君,以后我会学着做个好妻子的,等父皇气消了,我会求父皇再给你安排个职位。” 闵暨勾唇冷笑,议政殿前景隆帝语重心长的说,“只要给戚扇留一条命,其余的任由处置不必回朕。” 抽回手臂,冷哼,“送去梧桐苑,让碧彤过去伺候!” “夫君!”戚扇不悦,今天可是她的洞房花烛之夜,纵然再生气也不该留下自己一个人啊。 闵暨转头冷意十足的眼神带着残暴和鄙夷,深深刺痛了戚扇的心,一下一下的抽痛着。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双眼,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都是因为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瞧不起她,唯独闵暨不可以,戚扇骄傲的自尊心受伤了,哭的很伤心。 戚扇长得很美,张扬凌厉极度的美,此刻头发散乱垂下几缕搭在额前,白嫩如瓷的学肤微沾染些灰尘,掩去了平日里的跋扈,映着灯光倒显得柔美乖巧,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无辜的睁着如浸了水的眸子,亮的惊人,细细看去竟然有些肖似某人,闵暨忽然勾唇一笑,直接拉着戚扇一路狂奔进了屋子。 “砰!”的声门关了。 戚扇身子抖了下,闵暨二话不说直接残暴的撕了她的衣裳,赤红了眼,像一头发狠的野兽,戚扇害怕的自己往后缩,闵暨邪邪一笑,大手把她拽了回来,戚扇直接撞上了门,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唔!” 戚扇惊恐的瞪大了眼,闵暨却跟疯了一样,毫不怜惜甚至粗鲁的将戚扇按在门框上,露出了雪一样的娇嫩肌肤,屋子里的灯光很暗,闵暨满脑子里都是苏晗的一颦一笑,深刻的挥之不去,发了疯一样的想念,盈盈的笑意带着三分睿智七分狡黠,不慌不忙,又不收娇蛮,还有那绝丽的清姿美的令人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像一株最名贵的牡丹雍容华贵,需要悉心浇灌。闵暨一想起苏晗防备的眼神,心里的怒火越来越高涨,手下也越来越不客气。 “夫君……。别这样我害怕。”戚扇低着头嘤嘤哭泣,娇柔的小脸满是泪痕,她身子还没好,哪里经得住这样对待? 闵暨充耳不闻,“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一直都要死要活的嫁给我吗?戚扇,路是你自己选的,就要给我好好承受!” 闵暨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像是在看一个低贱如尘埃的奴才,手一松,啪的一声,戚扇软软的倒了下来。 闵暨俯身,单手挑起了戚扇的下巴,“你若学不会伺候,我叫人好好教教你。” 戚扇半遮半掩的华服退至肩头露出了浑圆饱满的香肩,长发散披,目露怯色和迷茫,像一只迷失的羔羊。 闵暨打开了门,唤了声,“凝雅!” 很快有一名女子走了进来,有些疑惑,闵暨又叫人多点了数盏灯,整个房间霎时明亮许多。 当戚扇看见你不够呀那张八分肖似的脸时,当场愣了。 那张脸除了眸,几乎长得和苏晗一样,若是静静的不动,戚扇还真以为是苏晗,不同的是苏晗是倨傲贵气,而凝雅则是温婉柔媚,眉眼之处净是媚态,慵懒的红唇微微勾起,。 只是,闵府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闵暨居然对苏晗真的抱有这样的心思,府里养着这样一个女子,不是在打他的脸吗,戚扇脸色变了。 凝雅刚从睡梦中被叫醒,匆匆套了件纱衣就来了,看见戚扇也惊讶了,她有幸见过一次戚扇,没想到此刻又是一这样的一种形式见面,微微错愕。 闵暨上前搂住了凝雅,一脸的柔情,凝雅晃过神来依偎在闵暨怀中,她很聪明的没有多问。 闵暨挑起凝雅的下巴,狠狠的对着娇唇吻了上去。 “爷?”凝雅娇羞不已,推了下闵暨,“还有人在呢。” 戚扇嗡的下,脸色变的煞白,“不,不要,闵暨!本宫才是你的妻子,她这个贱人居然敢勾引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本宫!” 凝雅娇羞间委屈的红了眼眶,背对着冲着戚扇挑衅一笑,凝雅脸色娇红着搂住了闵暨的脖子,递上了红唇。 大门就这样敞开来,毫不遮掩。戚扇很想冲过去分开这两人,一肚子的委屈,闵暨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他还是惦记着那个小贱人。 缠绕许久,戚扇嘶喊着快要晕厥,可偏偏闵暨点了她的穴道,就让她这么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凝雅快要昏死过去时,闵暨十分怜惜的让人送她出去歇息,亲自替凝雅穿好了衣裳。 最后低头在凝雅的小脸上亲了了一口,缓缓道,“现在起,你就是凝姨娘了,就住在我的院子里。” 凝雅简直受宠若惊,“妾身谢过爷!” “回去歇着吧,明儿爷再去看你。” 人走后,天际蒙蒙亮屋子里灌进一阵冷风,冷不丁一个激灵。戚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那一幕抵死纠缠,钻心嗜骨的痛意席卷而来,泪水打湿了脸庞,呆愣着,嗓子喊了半夜早已经变得沙哑,火辣辣的刺痛。 闵暨仅穿着一件亵裤缓缓的从塌上走下来,眼神蔑视的看着她。 戚扇几欲要昏死过去,昨天,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嫡公主,一时心绪复杂,说不清是悔恨,不甘,还是怨恨,后悔。 闵暨弯腰俯身,沉声道,“公主有没有看清?” 戚扇浑身发冷,眼前的闵暨脸上带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冷咧的寒意,和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大不相同。 不,戚扇不断的告诉自己,是因为昨晚惹怒了景隆帝,牵连到了闵暨,所以才会这样对她。 “夫……君,别生气了,我不会介意的,既然夫君喜欢,纳了又何妨?” 闵暨大笑,“公主果然聪明,一学就会,来呀,送少奶奶去梧桐苑!” 戚扇暗恨,凝雅那张脸看着就讨厌,当着她的面就敢挑衅自己,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戚扇嫉妒的快要失去理智,但她不能,闵府是她暂时唯一可以留的地方,必须要忍。 折腾了一夜,戚扇早就快累趴下了,几名下人直接把戚扇抬起了梧桐苑,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尊敬的意思。 等到了梧桐院,戚扇才真的傻眼了,破旧的小院子看上去还算干净,门口站着一名丫鬟,看上去其貌不扬顶多算的上的清秀,但送她的几人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你们是不是送错了,居然要本宫住在这样的院子?” 戚扇瞪大了眼,驱散了不少睡意,嘴巴都能塞下一颗鸡蛋。 “本宫?”碧彤哼了声,“少奶奶还是换个称呼吧,少爷把您教给奴婢是要奴婢教您规矩的,少奶奶还是改一改吧。” 戚扇冷不防被一个丫鬟顶嘴,积攒多时的怒气找不到发泄,恰好碧彤撞了上来。 “放肆,是谁让你这么跟本宫说话的?来人啊,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婢,胆敢冒犯本宫。” 收拾不了苏晗,一个小小的贱婢还奈何不了? 许久,身边没有任何动静,戚扇回头,却见几名丫鬟嘴角带着冷嘲热讽的笑意,一脸鄙夷。 “啪!”碧彤甩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戚扇的脸上,“少奶奶,还是听话才能少吃些苦头,别怪奴婢没提醒你,叫不好您,奴婢可是要受罚的。” 戚扇直接就懵了,她堂堂一个公主居然被一贱婢打脸,戚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长这么大绝对还是头一次,再也忍不住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居然敢打我!”戚扇直接就扑了上去,对着碧彤就是一阵狂抓,可惜碧彤是武婢,没等戚扇近身,就闪了开,戚扇扑了个空直接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少奶奶总算有进步了,这脾气还是需要改一改,今天起就跟着奴婢学规矩吧。”碧彤轻描淡写一点都没将戚扇放在眼里。 戚扇倒在地上,浑身跟散了架似的钻心疼,又气又怒,哇的吐了口血,两眼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凌氏强忍着不舍,给苏霆收拾不了少东西,吃的用的,整整好几包,要不是苏三爷拦着,凌氏还能收拾几包。 “行军打仗条件本来就艰苦,霆哥儿身为将军,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免得招人闲话。” 凌氏这才作罢,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苏霆换上了一身银白铠甲,泛着冰冷的寒意,身姿高大,气势如宏,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轻抚了抚苏晗的脑袋。 苏晗都快翘起了唇,前世西南这占是输了,领军的是睿王和镇南王两人,这次已然大不相同,苏晗坚信苏霆一定会战胜归来。 不过,闵暨没去换了戚昀宸,苏晗还是有些担心,郑重其事的提醒苏霆,一定要小心谨慎。 苏霆觉得苏晗不是一般的早熟,体贴懂事,聪颖无双,又是自己的亲妹子总不会害自己就是了,于是就多了了个心眼。 “放心吧,大哥晓得,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大哥不孝不能时常陪在父母身边尽孝,就劳烦妹妹多替大哥陪陪父亲和母亲了。” 苏晗眼眶湿润,娇俏道,“这有何难,大哥何不给我娶个大嫂?省的母亲时常记挂,大哥要尽孝需要自己来,我是父亲母亲的女儿,自然是应该的。” 苏霆叹息,终究是没说出来,只笑着点点头。 苏晗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珑儿姐姐……” 苏霆怔了下,“她是个好女子,我也不忍心辜负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年也不一定,再说驻守边关条件苛刻,十分艰苦……” “苏大哥,我不怕!”戚珑儿还是忍不住过来亲自送他一程,小脸满是坚定之色。 苏霆愣了下,转过身去看了眼戚珑儿,娇娇小小的模样,眉宇间略带一丝娇憨,要是旁人听了肯定觉得戚珑儿不知羞耻,苏霆却没那么想。 两人气氛有些微妙,戚珑儿想起刚才的话,脸腾的下就红了根猴屁股似的,但一点也不后悔。 两人凝望许久以后,侍卫煞风景的提醒了句。 “少爷。时辰到了,宫里来人了。” 苏霆深吸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戴上了头盔,经过戚珑儿时将怀里的一枚玉佩塞进了戚珑儿的手心,还带着温度。 戚珑儿愣了愣,脸更红了。 苏家一家站在门口恭送苏霆,凌氏还要跟着进宫,苏霆看着没让,只会越看越舍不得。 远远的,苏霆跨上马一扬鞭,绝尘而去。 凌氏估计是伤心过度,情绪太大直接晕了过去,唬的众人一跳,赶紧去请来太医。 “连太医,我母亲怎么样了?” 苏晗着急的问,戚珑儿也没走替凌氏担忧。 连太医摸索下,半响不开口,苏三爷原本要去宫里一听凌氏晕倒马上就回来了。 刚一进门口,就听见连太医说,“夫人这是滑脉,只是月份尚浅加上这几日情绪波动较大,不过不碍事,开几副药吃下去,调整好心态,静心养胎,并无大碍,切记戒骄戒躁,戒喜戒嗔,否则极易滑胎。” 苏晗愣住了,这么说,母亲是有了身子? 苏三爷喜不自胜,凌海一直抱怨生的少,自从生了苏晗以后就再也没有坏过,十几年后又能有身子,苏三爷怎么能不高兴。 苏三爷肯定,这一胎绝对是儿子,苏三爷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有教导过嫡长子,苏霆就是由岳父亲子教养的,如今有出息了,他这个父亲很欣慰。 可惜相处时间你太少了,这次凌氏怀胎,苏三爷十分激动,他一定会手把手亲自教养这个孩子。 凌氏刚巧醒来,冷不防一听这个消息,当时就懵了。 “连太医,这是真的吗?” 夫妻两异口同声,不敢相信,连太医重重点了点头。 “母亲,平日里就我一个人寂寞又孤单,这下好了,母亲又给我添了个小弟弟。”苏晗打心眼里高兴。 “来人啊,赏!赏!全府上下都赏三个月月银。”苏三爷高兴坏了,凌氏斜了眼苏三爷,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 “快!派人去把信告诉霆哥儿。”苏三爷高兴坏了,相信苏霆也会高兴,不在挂心家里,没有后顾之忧。 凌氏恨不得找块布蒙上,苏三爷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连太医没好气瞪了眼苏三爷,至于么。 苏三爷讪讪一笑。 第八十六章,画舫看戏心里阴影 自从凌氏怀了身孕后,苏晗就接管了苏家后宅内务,安心的让凌氏养胎。苏三爷一有空就会陪着凌氏散心,小心翼翼的,短短几天凌氏气色红润了不少,尖尖的下巴略有些丰盈。 “夫人,这是老爷一大早就吩咐的鲜鱼汤,新来的厨子做的。” 宜人端着托盘一进屋,凌氏皱紧了眉鼻尖忽然一阵腥味传来,立马捂着唇恶心的吐了。 苏三爷恰好进门,唬了一跳,“快去请连太医!” 因为凌氏的关心,苏三爷和连太医的关系走进了不少,连太医医术高明是太医院院首,苏三爷很放心。 起初两人之间还有点矛盾,苏三爷因为这事没少厚着脸皮跟着连太医打哈哈,连太医烦他,连太医有一个爱好就是喝酒,苏三爷豁出去了,喝的酩酊大醉终于把连太医喝趴下,醒来后,两人莫名就成了至交好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见面三句话准掐,乐此不疲。 连太医来苏府的次数越来越勤,这一次差点又忍不住青筋暴跳,急匆匆的来,折腾一圈,啥事也没有,逗他呢。 “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谁也帮不了,孕妇切忌用药只能等三个月以后,自然就好了。” 苏三爷一听没事,就放下心,脸皮很厚丝毫没有觉得折腾人家过意不去,倒是凌氏闹了个大红脸。 送走了连太医,凌氏整日还很嗜睡,苏晗盯的也紧,一应吃喝全都不假手于人。 苏霆走后的第三天,皇后大丧,全城哀悼戒了一切宴会,不准大肆举办歌舞。 服丧一月,不宜出门做客,苏晗乐的自在。每日除了抄写女戒就是打理庶物。原本这个月末苏菀就该下聘了,因为大丧的关系延迟到了明年年初,时间够用所以窝在了房里绣绣嫁妆。 偶尔还会替未出世的孩子绣一些小肚兜和袜子之类,双龙戏珠,虎头鞋等绣得活灵活现。 凌氏也不苛待她,一应规格都是按照庶出的略高一等,苏菀感激不尽。 苏晗想起了苏晚,瑾王世子出征,正好给了她休养生息的机会,只是听闻她脾气变了很多,变得暴躁易怒,颜氏成日里跟着操劳,前阵子还不幸流掉了一个孩子。 苏晗叹息,送了不少极品膏药,虽然不是她造成的,但多少也是因为她,两人到底不如以前了。 廊下,青书手臂上小白蹦蹦跳跳一点也不怕人,脚腕上还戴着一支竹筒。 这是闲来无事,和戚珑儿孟潋滟等人飞鸽传书,苏晗看着鸽子傲娇的小眼神,想起了某人的桀骜。 似乎快四个月没见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啊欠!啊欠!”某人连打数个喷嚏,卫然抱了抱胳膊,冻得嘴唇有些发白,看了眼某人身穿的貂皮大氅,太后娘娘果然有先见之明啊。 “一定有人在叨唠本世子!”戚曜弯唇,自然而然认定是苏晗。 戚曜已经四个月没看见他的小丫头了,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其实暗卫每隔一个月都会把苏晗发生的事如数的告诉他。 戚曜性子急,爆脾气一上来直接就忍不住骂出来,一连十几天心情都处在焦急状态,他的小丫头那么出色,贼招人惦记,不亲自守着不放心。 戚曜每每一想起这个,就坐立不安,但小丫头似乎总能给他带来惊艳,冰雪聪颖。 戚曜开始有点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上当了! 不止一次又一次的把景隆帝骂了个遍。 “爷?今天差不多了,都两个时辰了。” 戚曜得了信,差点忍不住骑马就回去,脾气正暴着呢。上去就是一脚,脸一沉,“啰嗦什么,快练!再加两个时辰!”这戚曜都嫌慢。 卫然叫苦不迭,跟着戚曜,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开始有点羡慕卫津。京都每来一次家书,爷的脸色都跟吃了砒霜似的阴沉沉的,比外边的天都冷,卫然第一次把一个女人记挂在心上,不止一次的祈祷苏家姑娘安安稳稳,有这么难吗?某人心情一糟,就苦了手下的人,天蒙蒙亮就开始操练,一日复一日,戚曜在带兵打仗确实很有一套,挑选的兵都是个顶个的精英。 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就收复了不少的失地。 转眼一个月,天色开始转冷,天色灰蒙蒙的。这日,苏晗坐在窗边一手执笔开始抄写女戒,她尚在禁足,皇后大丧已过,京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皇宫已然成了德妃的天下,苏映也成了苏妃,荣宠不衰,苏安怀伯府也成了安怀侯府。 苏晗中医抄齐了百遍女戒女训派人交给了皇帝,算是交了差。 年底越来越近,凌氏已经三个多月了,渐渐显怀,一家人其乐融融,岁月安好。 闵府 女子身形瘦弱一身布衣,原本华贵艳丽的容貌消瘦了许多,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发鬓只用一根银簪固定住,神色拘谨了许多,不似往日的嚣张。 “爷?您来啦。”女子略带沙哑的嗓音是因为前几个月天天叫唤伤了嗓子没有及时用药,留下了隐患,不复往日的空灵,磨在耳朵里有些刺耳。 闵暨十分满意现在的戚扇,跟普通的奴婢没有什么两样,足足用了两个月碧彤才驯服了戚扇。 戚扇等了两个月,迟迟没有见景隆帝回心转意,私下里她不止一次的叫人递书信进宫,一直都是石沉大海音信全无,慢慢的戚扇消磨了期待,绝望而又卑微的活着。 闵暨摆手,很快就有一个丫鬟端着华丽的衣衫走上前,还有一些首饰。 戚扇愣了下。 “去帮少奶奶打扮一下。” 戚扇忽然欣喜若狂,她终于熬出头了么。 碧彤下手极有分寸,戚扇身上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疤痕,肌肤如雪,只是身形消瘦不少。 换上了一件她最爱的绯红长裙逶迤至地,戴上了熟悉的首饰,站在镜子前,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的自己,美丽高贵的三公主。 碧彤不小心扯断了戚扇的一根头发,戚扇忽然脸色一变站起身对着碧彤就是狠狠一个耳光,迅速的拔下手里的簪子对准碧彤的胳膊扎去。 噗呲!金簪入骨,鲜血染红了衣裳,碧彤紧咬着牙忍受着,脸色变得苍白,睁大瞳孔。 “你!” 戚扇很快意的笑,这两个月她受尽了折磨,都是碧彤带给她的,戚扇就是那种抓住时机把人往死里整的人,像一条毒蛇。 “贱婢!敢和我斗,凭你也配?去死吧!” 戚扇拔出了簪子欲要扎第二下,碧彤也不傻,推了下戚扇,捂着伤口就跑了出去。 闵暨坐在大厅手里把玩着酒杯,眼神一眯。 “爷?救我!” 碧彤脸色很白。 闵暨鹰眸微眯,“去上药吧。” 戚扇先是吓了一跳,赶紧追了出来,见闵暨没有任何异常,稍稍松了口气,碧彤不过一个贱婢罢了,她收拾了又能怎么样? “夫君…。” 闵暨抬眸,像是忽略了这一切,笑的温和无害,“在府里闷了两个多月,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是。”戚扇喜极而泣,她就知道闵暨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她看上的男人又怎么会冷血无情呢。 一路闵暨对戚扇温柔备至,呵护有加,看的闵府上下错愕。上马车前,闵暨亲自抱着戚扇蹬了上去,马车里燃起了暖炉,桌子上精致可口的糕点,铺上了最上等的羊毛绒地毯。 戚扇简直受宠若惊,娇笑的搂着闵暨的脖子,闵暨也不恼,只笑着倒了一杯酒。 “天气冷,喝杯酒暖暖身子。” 戚扇不疑有他,笑着抿了小口,生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夫君,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性子莽撞,这两个月我也在反思,只是碧彤这贱……丫头,实在是太让人放肆了,奴大欺主,以后传出去对咱们府上名声也不好。” “夫人以为如何?” 戚扇很想说直接仗毙,但是又不想在闵暨面前表露的这么直白残忍,“不如交给妾身管教一番,她是爷身边的人,总要讲究情面。” 闵暨淡淡听着,偶尔恍惚的点点头,无论戚扇说什么,闵暨都是淡笑不语。 戚扇渐渐懂得开始得意忘形,“还有小姑子,她年后就该笈笄了,母亲成日里操劳家事,难免有所疏忽,妾身身为闵家儿媳,自该为闵家分忧,想替母亲分担一些,夫君觉得如何?” 戚扇想着她是闵家少奶奶,等到她管理后宅的时候,那些给她颜色看的贱婢,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尤其是碧彤,一定要折磨她生不如死! “好!” 戚扇惊讶,没想到闵暨这么快就答应了,正要高兴可到嘴的话却说不出来了,浑身燥热无比,车厢里的气氛陡然变得黏热,戚扇一惊。 她这是怎么了? 戚扇握紧闵暨的手也缓缓滑落,酸软无力的躺在闵暨怀里,不安的瞪大了眼睛。 慢慢的,浑身如千万只蚂蚁如一阵热浪袭来,一点点蚕食她的意识。 闵暨面上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冷峻的脸庞透着一股冷意,戚扇眼皮重重一跳,心间涌上一层不详的预感。 “吁!” 马车停下,隔着车帘,马夫的声音从外传来。 “爷,到了。” 闵暨嗯了一声,一把抱起戚扇高山湖了宽大的毛氅遮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京都有一条由着千里外冰泉引来的湖,水质常年温润,周边种植着不少花树竟相绽放,九曲廊坊,灯火通明,湖面上停摆着无数只大船,听歌载舞,与世隔绝。 渐渐入了夜,湖面上变的热闹起来,某一条大船内,苏晗和戚珑儿还有孟潋滟等人出来游玩,孟潋滟再过不久就该出嫁,所以趁着未出阁几人出来好好聚聚,嫁了人就不能这样随意了。 而且,几人为了不掩人耳目穿的都是男装。 “听说,有位流芳阁今日来了一位牡丹姑娘,倾国倾城,才华横溢,琴艺双绝,尤其是那双嗓子,清灵如烟,余音绕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孟潋滟朝着最大的一搜画舫瞥了眼,里面的歌声弥漫在整个湖中央,婉转动听。 苏晗颌首,那位牡丹姑娘也是一位性情中人,是一位高官献给睿王的尤物,长得那是不必说很得睿王宠爱,可惜红颜薄命。 “那比第一美人如何?”戚珑儿穿的一身抹蓝色长袍,发鬓高高束起只用一根发箍固定,娇憨动人的笑脸透着一股白嫩的青涩,不似孟潋滟,举手带着英姿飒爽,干净利落的长发梳的一丝不苟,面不带笑,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苏晗月牙白长衫,发鬓高束,周身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贵气,像个翩翩贵公子,眉眼之处竟是芳华,流转墨眸,只淡淡一瞥叫人惊艳,看的小姑娘们个个涨红了脸,恨不得上前掐两把粉嫩的脸颊,待长成又该是如何绝色。 戚珑儿说着抬起了下巴,顺着视线望过去,朱宁柔由婢女扶着上了一艘大船,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那是睿王世子的船,真是不害臊!” 在戚珑儿眼里,朱宁柔和戚扇是一伙的。 很快,许久不露面的廉茹也出现了,上了那艘大船。 “咦?”苏晗疑惑,“廉姑娘不是被送去庄子上养病?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呀,现在是安伯侯沈世子的贵妾,德妃娘娘亲自保的媒。” 孟潋滟撇撇嘴,“堂堂一个侯府嫡女却偏要自甘堕落给人做妾,自个儿作践自个,能怪得了谁?” 苏晗了然,伯安侯夫人的性子也够廉茹喝一壶的,德妃娘娘的手段还算高明,为了不让两家生嫌隙,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青书忽然凑近苏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苏晗惊讶。 “回去打发人告诉母亲,今晚我们几个留宿郡王府,明儿一早回去。” 苏晗打发一个小厮去给凌氏报信,省的她担心。 “晗妹妹?” 苏晗狡黠一笑,“等会带你们去看场好戏。” 几人一头雾水,但都是跃跃欲试,好奇极了。 人群里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苏晗是认识的,前世顶替苏霆的娄鸣,从小小的举人到状元,能力非同一般,这次是刚从外任回京都。 戚扇的追求者之一,可惜当初被她狠狠的当中拒绝过,于娄鸣无颜在京都只好去了外任,这些年奋发图强,成绩相当出色,这次回京十有*会接管兵部尚书一职,前任兵部尚书因为家中老母逝去需要丁忧三年,这空出来的位置被争得头破血流,偏偏皇上在这个时候召娄鸣回京。 其意思,不言而喻。 这个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软硬不吃,睿王和瑾王拉拢好几次都没成功。 卫津亲眼看见闵暨从马车下抱出一名女子,风微微吹过露出半张小脸,是戚扇无疑。 夜色如墨,明月如钩,船渐渐的靠近画舫,因为娄鸣是提前进京所以比较低调,包括睿王身边都没有带多少侍卫,全都守候在不远处的岸边,正好给了苏晗机会。 青书早就探好了风,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打开了隔离,隔着屏风,能清晰的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 苏晗耳朵刚一贴紧,眼睛瞄了眼里面。 只见床上一名女子带着面纱,不安地扭动着身子,衣衫半褪,露出十分火辣的身材。 一名男人站在塌前,勾了勾唇,“睿王的一片心意在下心领。”说罢转身就要走。 “大人,请留步!”小厮忙唤道。 娄鸣勾起一抹不屑,只见小厮上前飞快的拽下女子脸上的面纱,露出整张脸来,妩媚多姿又十分熟悉,娄鸣顿时惊住了。 小厮满意一笑,“大人,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娄鸣忽然哈哈大笑,“好!殿下果然好诚意,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小厮低着头,很快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戚扇痛苦的半睁开眼,浑身炽热难耐。 娄鸣冷笑,一步步走近伸手拿掉了戚扇嘴里的布,动作极其温柔的解开了戚扇后背的绳子。 没了束缚,戚扇再也忍不住,紧贴着墙壁冰凉舒适的感觉,让她意识清醒了几分。 睁眼,发现自己浑身身无存缕,一名男子正冷笑的盯着自己,激灵下,“你是谁?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就要叫人了!” “公主殿下,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记了?”娄鸣故作伤心,戚扇一脸疑惑,“你忘记了也没关系,我来告诉你,金銮殿前,武状元娄鸣!” 戚扇想起来了,“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我……嗯…。” 娄鸣笑更欢了,冷嘲道,“绑架?公主说错了,是你的好夫君亲自送你过来伺候本大人。” “你胡说!怎么可能!” “胡说?你自己中了什么药还不知道吗?”娄鸣早就看出戚扇的不正常,多年游走花间,他眼光毒的狠。 “快给我出去!出去!放肆!” 戚扇脑袋越来越重,浑身火烧火燎,紧紧咬着牙不敢置信,一颗心如坠冰窖,就算不愿意相信,戚扇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是闵暨,亲手把她送上来的! 戚扇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娄鸣也很爽快,站起身,“好!我走!” 刚不出三步,衣角就被拽住了,一回头发现戚扇一脸祈求的看着他,低贱的像一只摆尾乞怜的狗! 哪有半点尊贵如公主时的样子,娄鸣得意一笑。 潜意识里,戚扇是排斥的,可是身体却十分诚实。 戚珑儿瞪大了眼,半天合不上,“这……” 苏晗脸色爆红,深吸口气不再去听去看,一点也不同情戚扇,都是她自找的。 孟潋滟也惊呆了,彻底刷新三观,捂着唇快要作呕。 “闵暨也太过分了!” 苏晗不否认,简直就是个人渣,戚扇再怎么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没想到他下手这么狠。 苏晗却一点也不奇怪,闵暨比起易丰,都是同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苏晗敢肯定,经此一夜,娄鸣必定倒戈睿王,因为她清晰的看见戚扇手臂上一颗鲜红的朱砂。 果不其然,在半盏茶后,里面传来一声尖叫痛哭声,很快又淹没了。 “姑娘,时间不早了……” 青书脸不红心不跳,有些无奈,这件事要是让某些人知道,还不得拿刀剁了里面的人,少不得他们也得跟着受罚。 苏晗回过神来,脸还是红扑扑的,戚珑儿早就吓得合不拢嘴,半天没晃过神来。 宣王妃一向把她教养的很好,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今天真是被吓到了。 孟潋滟就好多了,她马上要出嫁了,有教养嬷嬷会提点一二,所以她也知道一点点,一颗心狂跳不止,只觉得心底一阵阵泛起恶心,对成婚,又多了一层恐惧。 第八十七章,凌氏见红奇葩亲戚 前世,苏家一门惨遭灭门,带病领军围剿的正是闵暨,要不是闵暨处处在背后算计苏家,指使睿王盯上了苏家,苏家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这笔帐,她记着呢。 苏晗勾了勾唇,招来卫津,低声吩咐几句,卫津听完转身就走。 “晗妹妹?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戚珑儿回到了船上,猛喝了好几口水才缓下心,苏晗年纪还小,戚珑儿觉得有必要拦着苏晗,保护她。 “晗妹妹……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苏晗故作叹息,“那姐姐就不想看好戏吗?” 孟潋滟很聪明,冲着苏晗眨眨眼,两人会心一笑。 戚珑儿好奇,也不多说了。苏晗没有失望,不多时一大堆人马结伴而来,灯火萦绕了整个湖岸,恍如白昼。 “瑾王殿下您怎么来了?”侍卫很吃惊。 瑾王鹰眸一眯,“本王是来捉拿刺客,有人看刺客往这个方向来了,怎么本王来不得?”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侍卫顶着压力,瑾王也不是好惹的,气势迫人,自从瑾王世子去了西南以后,瑾王一脉算是彻底的暴露,发展迅速,再加上近日睿王受了冷落,有不少大臣开始反戈,隐隐有和睿王一较高下的意思。 瑾王早就瞄准了兵部尚书的位置,私下拉拢好几次娄鸣,都不为所动。没想到娄鸣竟然悄悄回来了,若抓到他,即便不为所用,尚书的位置也落不到他头上,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这……殿下,睿王正在里面会客,不容打扰。” “砰!”瑾王提脚就踹,怒喝,“放肆!本王捉拿刺客你敢阻挠?来呀,给本王押下去,派人给本王看住了各个出口,若有人擅闯者,直接拿下。” “是!” 很快,瑾王带来的人围住了出口,驱散了不少船只,瞄准了中间那艘画舫,载歌载舞,好不欢乐,瑾王勾了勾唇。 “去,派船过来,本王要亲自查搜,水下的人也给本王看住了!不许漏掉一个!” 画舫 “王爷,瑾王来了,带着大量侍卫搜集刺客。” 睿王酒杯砰的一声放下了,肯定是走漏了风声,被瑾王猜到了。 “父王,三皇叔简直欺人太甚,这是父王的画舫,竟让不将您放在眼里!儿子去会会他!” “怀枫,不必。”睿王淡淡的道了一盅酒,“你三皇叔到底是长辈,不可无理,既然来了请上来喝一杯又何妨。” 戚怀枫点头,“是,儿子这就去迎迎三皇叔。” 船仓 “瑾王怎么来了?”戚珑儿兴趣盎然的问。 苏晗淡默不语,前世睿王之所以会败给瑾王,失败的最主要一个原因就是队伍里出了内奸,辛辛苦苦的铺的路全都成全了瑾王,为他人做嫁衣。 这也是睿王战败,易丰举家逃跑时,不小心说漏嘴了。 比起睿王,瑾王为人更加心很毒辣,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有勇有谋,多年来处处隐忍掩藏保存实力,睿王比之差了不少。 有的时候呼声越高,摔得越惨,这个道理,瑾王一直都知道,潋其锋芒,不争不抢一直处于下势,衬的睿王一枝独秀的现象。 怪不得,前世皇上会力排众议一举推荐瑾王,合力打压睿王,睿王后期表象越来越糟糕,急功近利,狂妄自大,生母德妃同样的嚣张跋扈,*后宫多年,这样的儿子景隆帝能喜欢才怪! 她派人以闵暨的名义通知了瑾王,娄鸣回来了,闵暨是瑾王的人没有人知道,哪怕是瑾王的心腹,所以瑾王没有理由不信,带着人过来了。 苏晗直觉,闵暨就是那个站在国公府墙头窥探的人,此人心机颇深必须严加防范。一个夹缝中生存的人,左右逢源,屹立不倒。而她,偏要他露出真面目! “瑾王当然是来缉拿刺客的。”苏晗略带深意的说。 扣扣 “爷?瑾王来了。”侍卫敲了敲门。 里面方才停顿一会,娄鸣厌恶的一把推开身下已经昏死过去的戚扇,雪白的肌肤满是青紫,红潮过后的戚扇小脸泛着淡淡的红晕,白皙如瓷,娄鸣目光触及到一抹鲜红的梅花绽放在被子上,勾起一抹嘲讽似的冷酷。 公主就是不一样,皮肤光滑细腻,手感极好,模样长得也妩媚,直叫人爱不释手,比他以往上过的女人都要爽,公主又何如,还不是一样的贱,像只母狗一样求着他。 睿王,出手果然不一般。 穿戴好了衣裳,娄鸣有些不舍,上瘾了似的,恨不得再找个地方狠狠的干死戚扇,叫她在自己身子痛苦求饶,而且是清醒着呢,以解当年金銮殿上侮辱之气。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娄鸣想着能玩一次就能玩第二次,以后机会还多着呢,就释然了。 娄鸣直接叫人推门而入,也不管塌上的人依旧身无存缕,大剌剌的呈现在眼前。 冷风忽然灌进,戚扇冷的哆嗦了一下,蜷缩着身子,谨慎上下像是被马车碾压一样撕扯着的痛,每动一下骨头都要散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却见娄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戚扇猛然睁大眼,坐了起来,被子滑了下来露出了姣好的身材,青青紫紫,双腿之间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扯裂一般袭来,戚扇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耳朵里嗡的下就炸开了。 “啊……唔!”戚扇失声尖叫娄鸣恼怒的捂上她的嘴巴,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她娇嫩的脸上。 戚扇气疯了一样对准娄鸣拳打脚踢,整个身子都露了出出来,纤细修长的美腿,侍卫目不转睛看直了眼。戚扇又羞又恨,娄鸣也不拦着任由她被看光了。 “尽情的闹吧,闹开了,大家都知道三公主是多么的不知廉耻,四处勾引,摇尾乞怜的求着让人睡!”娄鸣松开了手,阴沉一笑,“三公主有没有享受被一群侍卫伺候?这帮侍卫成日里衷心为主,饥渴难耐,公主若不嫌弃,不如帮帮他们?” 戚扇气的浑身发冷,身子哆嗦了下站立不住倒在了床上,泪水模糊了眼泪,恨的咬牙切齿。 “你这个混蛋!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哼,本宫虽没有公主之位,名义上却还是闵暨的夫人,你公然欺辱我,这件事知道了,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 戚扇恨的要碎了牙,心里一片冰凉,她的处子之身居然交给了一个混帐,还是闵暨亲手送的,她怎么能不恨这两人? 恨不得他们都去死! 娄鸣瞥了眼侍卫,侍卫回过神来立马退了出去。 “你不说,还了提醒我。”娄鸣面不改色的走上桌子前,伸手倒了一杯茶,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倒了进去。 戚扇惊恐地看着他,不断的后退,“你要干什么?别过来,你走开……。” 娄鸣一把抓住了戚扇的头发,抓得很紧,使得戚扇不得不仰望他,闭紧了嘴巴双手紧推,身上的药里还未散去,浑身发软无力,根本就不是娄鸣的对手。 戚扇嘤嘤哭泣,开始求饶,娄鸣冷笑,直接就将水灌了下去。 噗噗,打湿了衣裳,戚扇咽不下,娄鸣对准戚扇的肚子就是一掌,剧痛袭来,戚扇哇的下张嘴咽了下去。 娄鸣这才一脸嫌弃的松了手,没想到三公主居然这么贱! 戚扇晕晕乎乎的,下一秒满地打滚,捂着喉咙开始嘶吼,嗓子像是被注入了铅水,火烧火燎的痛意像是要灼烧了整个人。 娄鸣居高临下,“公主身子不适,就好好歇着吧。” 门外走进一个丫鬟,戚扇惊恐的瞪大了眼,居然是碧彤! 她太傻了,怪不得闵暨会突然对她好起来,天真的以为只要嫁给他,这个男人就一定会撑起一片天,护着她。 没想到,是她自己亲自踏进了地狱,万劫不复。 碧彤替戚扇穿上了衣服,一点也没有要报复戚扇的意思,手腕上还绑着绷带,也没影响她的灵活,谦卑恭顺,低头间眉眼之处划过一抹精光和快意。 瑾王上船后,戚怀枫亲自来迎接,客套了几句后瑾王直奔主题。 “皇叔,这里哪有什么刺客,整个晚上都相安无事,皇叔会不会弄错了?” 瑾王摇头,“刺客受了伤,一路追查到这里,这里能藏人的地方可不多。” 瑾王咬紧了藏人二字,戚怀枫面不改色,“三皇叔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一杯再走,追查刺客也不急于这一时。” 瑾王挑眉,嗯了声就进了画舫,美女萦绕歌舞升平,其乐融融,气氛倒是不错。 “三弟,既然来了,你我喝一杯吧,等一会牡丹姑娘出场,不妨留下来观赏一番?” 睿王怀里搂着一个娇妾,隔空举杯。瑾王笑了笑,接过侍卫递来的酒杯,两人相互看了眼,火花四射,一仰脖全数喝了下去。 “大哥兴致高昂,本王就不打扰了,许是刺客逃去了别的地方,改日再叙。”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交给侍卫就好了。”睿王很不屑,瑾王现在一心想巴结景隆帝,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他也配跟自己争? 瑾王也不恼,佯装未懂睿王话里的冷嘲,“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大哥尽兴就好。” 睿王哼了声,算是回答了。 瑾王在进画舫的那一刻,侍卫告诉他,船舱里并没有可疑之人,闵暨也没有给他提示,强行搜查画舫肯定是不行的。 下了船,瑾王一直守在湖面,大张旗鼓的找起刺客来。 “哼,由他去闹不自量力!”王丝毫必不将瑾王放在心上。 这边,苏晗几人回到了连郡王府,当夜就让卫津传出了消息。 娄鸣暗自提前回京,秘而不报,睿王积极招待娄鸣,瑾王连夜追杀刺客。 风波越传越盛,早朝时终于有人忍不住提了出来。 瑾王手下的探子举报,娄鸣数时日前早已离开封地回京,擅自离境密谋不报乃是大罪。 睿王气得狠,好不容易才拉拢了娄鸣,没想到却被瑾王给搅和了,可恼可恨。 早朝之上一阵辩解,景隆帝烦不胜烦,直接派了闵暨去查这件事。 闵暨也是当晚回去以后瑾王来信,才知道被耍了,有人冒充他的名义和瑾王联络,闵暨苦思冥想,始终想不到谁会盯上了他,心生警惕。 这一次挑拨离间,兵部尚书的位置肯定轮不到娄鸣,之前的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这件事还是自己办的,睿王不止一次的表达不满。 最近,真是诸事不顺,令人烦躁。 “爷?梧桐苑的那位上吊自尽作闹的厉害……” 碧彤也捏不准闵暨的态度,一个残花败柳的贱人根本就不配做闵家少夫人。 “由着她去闹,死不了。”闵暨浑然不在意,戚扇才舍不得死呢,相反的很怕死。 “爷?”碧彤惊愕。 闵暨面色有些不耐烦,碧彤惊了一下,很快退了出去。 闵暨的意思就是,戚扇只要有口气,怎么样都好,已然是一颗废棋。 坐在椅子上揉着额间,心里堵得慌,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看着这一切,稍有不慎就是跌下万丈深渊,局势一而再的脱离掌控,闵暨很不爽。 苏晗一觉醒来忽然眼皮一直跳,怎么也按耐不住。 “怎么了?”孟潋滟关切道。 苏晗笑着摇头,“没什么,眼皮一直在跳。” “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瞧瞧?” “孟姐姐,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苏晗可不想大张旗鼓的招来太医,搞得她多娇贵似的。 青书走进屋子服侍,低着头在苏晗耳边轻轻呢喃几句,苏晗脸色大变。 “人在何处?” “将军府大门口。” 苏晗冷着脸,对着孟潋滟道,“孟姐姐,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回头再王妃请安。” 孟潋滟也没有多问,“那你小心些,不妨碍的,回头我跟母妃说一声就行。” 苏晗点点头,步伐极快,脸色越来越沉,青书也不敢耽搁一早就备好了马车。 “走!” 马车飞驰,莫约一盏茶的时间,停了下来。 原本不甚热闹的将军府此刻人满为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母亲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太医?” 苏晗看了眼地上站着的一名妇人和两名女子还有一个七岁左右的男童,再不远处是一名花甲老夫人,眯着眼倒在了将军府门前,嘴里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凌氏身边的另一名贴身丫鬟芳草见苏晗来,忙上前答话,“太医说惊了身子,见了红差点保不住,连太医开了药方,已经安稳了不少。” 芳草简单的几句话,苏晗听的心惊肉跳,可以想象当时情况多么危急。 地上躺着的那位是凌氏的庶出姨母,也就是凌将军的庶妹。身边那个年轻的妇人是她的女儿,另外两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子是妇人的外孙女,男童却是老妇人的亲孙子。 凌氏一族当初分家,凌将军虽是嫡出却没有继承到家业,而是孑然一身的出府闯荡。当时戚太后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嫔妃,戚太后的母亲凌太夫人,并不受宠,所以连戚太后凌将军等并不受重视。反而是庶出一脉,风姨娘的庶出长子继承了本该凌将军继承的家业,可惜好景不长,凌大爷并无天分,做生意失败,赔光了凌家产业。 反而是落魄的嫡系一派渐渐发达起来,皇上登基,戚太后容升太后,凌将军手握兵权是朝廷重臣,就连外孙子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这对凌大爷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当今圣上算起来也是他的侄子啊。 凌氏本家不在京都而是连阳,起初,凌家一脉发达,凌大爷没少借着戚太后的名义敛财,后被人举报,戚太后大怒,直接让凌大爷官削三级,一干人等都收了处罚,这才收敛了不少。 现在,凌家本家已经入不敷出,凌老夫人一咬牙干脆来投奔京都凌氏一族,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凌字,都是一家人,没有道理见着本家落魄,戚太后还能坐视不管。 凌老夫人都是打听好的在进京,戚太后近日身体抱恙,暂不见客,于是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的上京。安顿好了以后,戚太后也说不出什么。 一切都很顺利,亮出了戚太后,谁见了不都得客客气气的。 谁成想,她一个长辈却被小辈当众打脸,连凌府的大门都进不去,于是转去了苏府。 凌氏也确实接见了凌老夫人一家,客客气气的毕竟是小辈。三句话不到,凌太夫人说明了来意。 “你看你父亲一大把年纪了,膝下无子,我这次来和族里商量了下,把源哥儿过继到三哥名下,不做嫡子,按辈分做嫡长孙,这孩子是我一手亲自带大的,孝顺懂事,将来一定会给三哥养老送终,披麻戴孝,何况,都是咱们凌氏血脉,最合适不过。” 凌老夫人端高了姿态,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 凌氏愣了下,那怒火蹭蹭的往上拱,就差掀桌子叫人拿棍子打出去,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真是奇葩。 “表姐,母亲说的也是啊,大舅舅将来也需要人养老送终啊,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总不好拱手送人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总不至于将来每逢清明过节没人上香。”凌若菲也跟着劝道,大哥说了,源哥儿要是能继承家业,一定会给两个姐儿找个好归宿,她的将来也有倚仗。 凌氏一时气急,脸色骤然一变呼吸急促,宜人赶紧道,“快去请太医!” 恰好这时候苏三爷晨练回来,怒气冲冲的模样唬的凌老夫人一跳。 “这?” 凌若芳也吓了一跳,“没事的母亲,表姐身子弱不怪咱们,一大把年纪了还怀着孕……你看着我干什么?” 苏三爷冷不防回头瞪了眼两人,“都给我撵出去!一个不留。” “你敢!” 宜人立马道,“来人啊,轰出去!” 就这样,凌老夫人被轰了出来,脸上挂不住,一阵青一阵白。 “走!去将军府!” 凌老夫人豁出去了,于是就有了苏晗见到的这一幕。 ------题外话------ 亲们,抱歉今天传晚了 第八十八章,气的小产接受惩罚 苏晗听的浑身发冷,前世源哥儿也确实过继给外祖父,继承凌家一脉。可惜后来凌家落难,凌大爷连夜带着一家老小回了连阳,发誓再也不进京。 有些人是怎么也养不熟的,譬如源哥儿,已经七岁了,自小被凌老夫人宠坏了,眼高于顶,自私胆小不说还学得一身臭毛病,才十一岁就和府里的丫鬟暧昧,外祖父气的没办法,只觉得无颜愧对凌家祖先,凌氏一脉至此堕落,到死都是遗憾的。 “母亲您没事儿吧,可怜见的,一路舟车劳顿拖着身子,马不停蹄的过来看望侄媳妇,没想到被人侮辱不说还被粗鲁的撵了出来,母亲,您可得消消气啊,身子不好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人家是看不上咱们这落魄亲戚啊!” 凌若菲号啕大哭,形象全无,早些年她嫁了个绅士,没过几年那个短命鬼一命呜呼,只留下孤儿寡母,一群亲戚虎视眈眈直接把她们给撵出来了,凌若菲只好带着两个女儿投奔娘家看大嫂的脸色过活,所以这一次也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争取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同为女人,凌氏活的就要滋润多了,一把年纪了还怀着身孕。儿子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姑母是太后,表哥是皇上,还有一个疼她如珠如宝的丈夫。两人相差一岁不到,还记得小时候她欺负凌氏,祖父总是向着自己,凌氏没少挨罚。 明明继承家业的是父亲,凌氏却活的潇洒自在,凌芳菲自知长相学问不比凌氏差,尤其凌氏一身的臭脾气,哪里比得上自己的温婉,凌芳菲没看见也就算了,一来京都立马被京都的繁华吸引,就连苏府也比凌家大了好几倍,成群结队的丫鬟婆子伺候在凌氏左右,众星拱月一般,怎么叫凌芳菲不吃味。 “祖母......”源哥儿低着头哭的很伤心,脸上却不见半点泪。 “这是谁啊?怎么跑到将军府门口哭冤?” “听说是凌家一脉的亲戚,来投奔的凌三夫人,地上躺着的是凌三夫人的亲姨母。” “那不是太后的妹妹?” “就是她!真是可怜,大冷天的,看着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找大夫来瞧瞧。” “是啊,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撵出来呢,苏家家大业大,还怕添几双筷子不成?”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凌芳菲听的一喜,哭的更加卖力凄惨,她生的柔美小巧,一身素色长裙衬的她朴素简约,看上去好不可怜。 “胡说八道!”芳草气不过,真想直接冲上前给这人一巴掌,夫人胎像本就不稳,还一口一个过继,送终,害得夫人大气之下差点小产。这帮人却跑来这里颠倒黑白,简直岂有此理! 苏晗勾了勾唇,既然这么喜欢演,那她奉陪! “去,通知下管家,叫人送来一份房契。” “是!”青书点点头。 苏晗要下车,静书立马给苏晗系上了披风,白色的花边绣着几朵银色花纹,领口处是一片纯白如雪的狐毛,阳光下格外的漂亮,贵气逼人,由着静书扶着慢慢走来。 人群里不觉倒吸口凉气,只见女子巴掌大小的脸上五官十分精致,眉眼间的角色却是罕见,肤若凝脂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黑如点漆的墨瞳亮的惊人,带着三分狡黠七分贵气,下颚微抬露出了整张脸来,红艳艳的小嘴微微一抿,带着三分冷意。 人群里均被这个女子吸引了注意力,淩老夫人眯了眼张开一条缝,立马就认出了苏晗肖似凌氏的脸来,嘴里哼的更大声了。 凌芳菲顿了下,“你是......晗姐儿?” 苏晗小小年纪出落得十分标致,原以为她的两个女儿已是绝色,没想到往苏晗面前一摆,压根就不够瞧的。 凌氏还真是好命! 还不等苏晗开口,凌若菲飞快地道,“晗姐儿,你是个好孩子,你母亲那里实在是......” 凌若菲故意顿了顿,一脸悲愤的模样,却叫人浮想联翩。 “母亲怎么了?姨母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别叫人误会。” 苏晗眼中虽带着笑,可那笑却十分的冷,淩若菲语噎,半响说不出话来,她能说凌氏差点小产吗?那还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才怪,只一味的哭。 “这不是苏五姑娘吗?”不远处飘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苏晗眯着眼,是廉茹! 廉茹走下马车,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婆子,那发鬓却改成了妇人鬓,一改往日的清雅飒爽变的妩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媚态,周身打扮十分富贵。 廉茹简直恨死了苏晗,害她做了妾不说,在沈家需要夹紧了尾巴,不仅要讨好伯安侯夫人,还要忍受沈碧玉的刁难,隔三差五的给她气受。 “苏晗!”沈碧玉撩起帘子,双眸狠狠的瞪着苏晗,都是苏晗害她惊马,毁了容貌。 苏晗却好好的站在那里,容颜倾城,沈碧玉双拳紧握,该死! 苏晗挑眉,真是倒霉一出门就碰上两个灾星,两人眼底的怨恨叫她想忽略都难,也不想想这一切完全是她们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害人终害己。 这种人只要活的不顺心总会给自己找个理由怪别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廉茹和沈碧玉只是恰好经过,一大早要去大昭寺祈福诵经,下个月沈碧玉就要进睿王府,所以想去大昭寺祈福求子,没想到撞见这一幕,两人恨透了苏晗,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沈碧玉立马叫人停车要狠狠的羞辱苏晗一番。 “这么大冷的天就任由一个老人家躺在地上,哎,真是可怜,素问,把马车上的被子拿来。” 沈碧玉带着面纱,故作可怜的说。 “还是你心善,快去照大小姐的话做!”廉茹趁机不忘巴结沈碧玉。 凌若菲是个会眼色的,见这两人穿着不凡,心底善良跟苏晗似乎是旧相识,眼珠子转了转。 “不劳廉姨娘费心了,这是凌家家事。”苏晗狭长的凤眉轻挑。 “可终究是老人又是长辈,年纪大了千里迢迢来奔亲,天气这么冷就这样撵了出来,怕是不妥当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闹的这么难看?” 廉茹指尖紧握,极力隐忍着不去撕了苏晗那张嘴,廉姨娘?这贱人,净往日伤口上撒盐。 “哎,这位姨娘说的是啊,怎么说都是一家人,相互帮衬一下又怎么了。” 人群里跟着议论,淩若菲心里一喜,面不改色的叹气,“母亲听闻表妹怀着身子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表妹的性格一如从前,或许是怀了身孕的缘故,所以变得很急躁,我倒也罢了,只是母亲,一时情急身子受不住,连日来赶路早就支撑不住,临走前非要过来看看将军府,留个念想,没成想就倒了下来,引来在一堆麻烦,晗姐儿,你可别往心里去,等母亲缓和一些,就走。” 凌若菲不解释还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却暗地里指责凌氏不孝,看不上穷亲戚,还把凌老夫人气的够呛,侮辱她们。 “呀,原来凌三夫人是这样的人啊!”廉茹惊讶的捂着嘴,一副说错话的表情。沈碧玉可不怕苏晗,哼了哼,“怪不得苏家一回来,国公府闹的鸡犬不宁,十几年来都没出过家,短短几个月就出府另过,不,应该是安怀侯府,忠勇侯夫人惨死,这一切也太巧合了。” 沈碧玉话说的直白,一点不讲情面,她是未来睿王世子平妃,将来可能是太子妃甚至一国之母,小小的苏晗她还不放在眼里。 沈碧玉吃了这么多亏还是不长记性,反而变得更加急躁,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要是一般的姑娘,早就被说的脸红羞愧,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哪里有脸在这待着。 可惜,她遇见的是苏晗。 “沈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既然质疑苏家,不如咱们一道去金銮殿找皇上评评理如何?苏家分不分家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伯安侯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苏晗蹙眉,瞥了眼沈碧玉勾起一抹嘲讽,俏然嫣笑的脸上令人惊艳,沈碧玉攥紧了拳头,胸口气的一上一下。 国公府分家那是人家的家事,和她沈碧玉半毛钱关系没有,人家怎么样是人家的事,一个外姓人插手简直多管闲事,这话要是传到了伯安侯耳朵里,沈碧玉绝对讨不了好。 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成了暗自指责皇上处事不公,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沈碧玉逼至死角。 苏晗的意思很明显,不敢去金銮殿就闭嘴! “苏妹妹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人家好心来瞧你,沈妹妹是一片好心提醒你。”廉茹赶紧找了个台阶给沈碧玉下,免得不痛快了回去找她的麻烦。 苏晗下巴一抬,冲着凌若菲道,“姨母,恕侄女大胆问一句,你明知姨祖母身子不爽,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你还带来做什么?” 一口一个年纪大了,谁不知道凌老夫人今年才四十五岁,凌老夫人真想直接醒来站起来骂她。 “来了这么久,连个大夫的身影都没瞧见,这就是孝顺?起初你们来苏家,苏家都是好好招待。可你们呢,气的我母亲差点小产不说还诅咒未出世的孩子。” “姨母,若是我说的没错,您应该还在热孝吧。母亲怀着孕担心冲突,好心把你们安置在别院,出手就是一座宅子,可你们偏偏要住在苏府,父亲看不过,还送你们一套宅子,你们做长辈的居然跑到将军府门前这般公然毁坏母亲的名声,我身为女儿不得不站出来替母亲辩解,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姨母见谅。” 苏晗忽然态度一转,极力隐忍着,乖巧萌软的小模样立即让许多百姓直接站在了苏晗这边。 “你胡说,什么庄子宅子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明明是表姐叫人把母亲轰出来,不讲一点情面,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小小年纪张嘴就是信口雌黄,公然顶撞长辈,表姐怎么会把你教成这个样子?” 凌若菲痛心疾首的辩驳,这件事她压根就不知道,刚进苏府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撵了出来,连口茶都没喝呢,苏晗还真能编。 “表妹,你怎么能信口胡说呢?瞧不起我们就直说,我们走就是了,我们走不要紧可祖母却是长辈,你这就是不孝!” 为首的柳絮儿没好气的瞪着苏晗,柳芸儿委屈的嘟着唇,无声的控诉着不满,幽怨的看着苏晗。两姐妹差点被苏晗的一身晃花了眼,身边跟着好几个伺候的丫鬟,那衣裳那首诗都是她们没见过的,怎么能不羡慕。 源哥儿就是个土霸王,在窝里横还行,一遇到大场面就缩了起来,躲在凌老夫人身后。 苏晗站在台阶上,气质涵养,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阳光照耀在她的小脸上越发的晶莹剔透,漂亮极了。 苏晗委屈的咬了咬唇,瞪大了眼好像被吓坏了,淩若菲双手叉腰,完全不像刚才的温柔,完全就是一个泼妇,柳絮儿有样学样的指责蛮不讲理,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两者之间,肯定是前者更能说服人,这是人群里有人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我说呢,凌三夫人性格豪爽,从不轻易处罚下人,宽厚有加,我有个一个婶娘就在苏府当差,每月赏赐不说,足够养活家里人,我那个婶娘啊,丈夫身子不好做不了重活,三夫人知道以后,每个月多给婶娘月例,还亲自找大夫给她看病,你们说,一个高高在上的夫人,至于巴结个奴婢吗?” “说得有理……” “是啊,没有必要啊,一个守孝的寡妇偏偏要往人家府里钻,三夫人又是怀着身孕,这安的什么心啊,一看就不正经!” “可不是,非要把事情闹的这么人尽皆知,这不是公然抹黑三夫人吗?” “凌家家大业大不至于吝啬一座宅子,坏了自己的名声,肯定是她们太贪心了,才会被撵出来,活该!” 凌若菲傻眼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转眼局势就变了呢?柳絮儿气不打一出来,直接脱口而出,“你们这帮贱民,不要胡说八道听她乱说,我祖母可是宫里边太后的亲妹子,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宅子撒谎?” 人群里炸开了锅,柳絮儿自持高人一等,一句贱民直接让众人倒戈在苏晗这边。 哪有投奔的人,是这样的态度? 凌若菲还是有点脑子的,瞪了眼柳絮儿,“絮儿!” 柳絮儿撇撇嘴,要她说直接进宫去找太后就好了,她不太了解当初戚太后和凌大爷之间的恩怨,都是太后了,随便赐个官当,就像大表哥似的当个大将军,再赐下一座宅子,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干嘛还要去求凌氏。 很快,人群里走出来一位老者,带着医药箱。 “你要干什么?”凌若菲拦住了老者,一脸警惕。 “老夫是前面医馆的做堂大夫,苏姑娘请我来替老夫人把脉。” 凌若菲急的脸上冷汗直冒,一检查了不就露馅了吗,可大庭广众之下,她若阻拦不就显得心虚吗,人家是大夫。 凌若菲只好松了手,站在一边,心里不停的打鼓。 老者搭上了手腕一脸惊奇,表情十分丰富。 “刘大夫?这位夫人怎么样了?” “咦,这位妇人已经怀胎三个多月了,身子强壮有力,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轰!人群里炸开了锅,凌若菲也惊呆了,母亲她居然......怀孕了?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怀了孕了,定是你这个庸医诊错了脉,诬陷我!我要告你!” 凌老夫人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哪有半点虚弱的样子,瞅着身体好着呢。 凌若菲大急,“母亲!” 凌老夫人后知后觉,但为时已晚,脸色憋的通红。 “哼!老夫行医多年,是不是滑脉,老夫还是分得清的!”刘大夫被怀疑了医术,气愤的甩手就走,临走前不忘补充一句,“老夫人肝火太旺,多注意身子,怀孕头三个月不宜再行房了。” 噗嗤 周围一顿爆笑,连带着沈碧玉脸色也讪讪,狠狠的瞪了眼廉茹。 两人正要走,却被苏晗叫住了。 “沈大姑娘,廉姨娘请留步。”苏晗缓缓下了台阶,走至沈碧玉跟前,笑的越来越灿烂,沈碧玉顿了顿脚步,脸色难看至极的转过身子,挑衅的瞪着苏晗。 “你想干什么? “听闻沈大姑娘下个月就要嫁进睿王府了,有几句贴心的话,苏晗要送给沈大姑娘。”苏晗笑着贴近沈碧玉的身边,轻轻道,“睿王世子最讨厌就是多嘴多舌的人,沈大姑娘下次可要长长记性将来失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沈碧玉瞪着苏晗,恨不得撕了这张嘴。 “苏五姑娘.......”廉茹还未开口,沈碧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蠢货,还不快回去,丢人现眼!” 廉茹怔住了,脸颊上火辣辣的,平时被刁难也就算了,可大庭广众之下沈碧玉居然敢打她,廉茹差点忍不住,捂着脸狠狠瞪了眼苏晗,一转身眼眶微微湿润,委屈的敢怒不敢言。 “呀,这不是房契?还是靠近主街上的一间三进三出的院子,可真是不小,瞧瞧,刚才还死不承认呢,这会却在身上露了出来。” “真是不要脸,老的老的不要脸,小的小的也跟着学坏了,我听说啊,这凌氏是凌家的旁枝,凌大爷做买卖失败,赔光了家产,就跑到京都来蹭吃蹭喝,要我说啊,凌三夫人做得对,这样的人天天住在眼皮子底下,还不得恶心死啊。” “可不是,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啊,苏五姑娘说的都是真的,这家人太贪得无厌,得了好处还要倒打一耙。” 凌若菲瞪大了眼,什么时候她身上有一张房契,她怎么不知道?但此时就算有千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凌老夫人还没晃过神来,她居然怀孕了,一个激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 凌若菲急眼了。 可大伙上了一次当,哪里还会上第二次,直接开始往凌若菲身上扔东西,破菜叶,还有鸡蛋。 柳絮儿和柳芸儿也没能避免,气的柳絮儿哇哇大叫,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底下的人丢得越来越狠。 凌若菲尖叫着捂着头四处躲避,连带凌老夫人也挨了一枚鸡蛋,打在了脑袋上,顺着脖领流淌黏糊糊的,狼狈至极。 芳菲很佩服苏晗,行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几句话就把凌若菲挤兑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真是解气。 苏晗但笑不语,转身就要走,心里还记挂着凌氏。 “苏姑娘!” 苏晗回头,看见了古公公一路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古公公?” “老奴奉旨带凌夫人等人进宫问话,太后许久不见您,甚是想念,苏姑娘也跟着老奴一起吧?” 苏晗点点头,冲着芳草道,“先回去吧,告诉母亲不必担忧,我去去就来。” “是!”芳草应道。 凌若菲怔了下,太后要她们进宫,有些手足无措,偏偏老夫人已经晕了。 这时一辆马车经过这里,帘子挑起复又放下,闵暨忽然一闪而过的念头,然后又摇摇头,不会的,她才十二岁,怎么可能是幕后推手呢? 慈和宫 要不是古公公见几人太不堪入目污了太后的眼,才懒得搭理她们,命人准备了几套衣服,打扮稍微妥当,才领着几人去了正殿。 “母亲,原来宫里这么大,太漂亮了。” “是啊,母亲,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屋子,这么多宫女伺候,姨祖母一定很孤单吧。” 两姐妹不约而同的想到,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呢,等了这么多年,不由得有些埋怨。 不过幸好,两个人都长得如花似玉,将来让太后赐下一桩婚事,当个什么夫人的,成群结队的伺候着,走路都带风。 凌若菲从没有进过宫,一时间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苏晗坐在戚太后一侧,翘起了弯唇,戚太后很喜欢苏晗,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很得体最主要的是很贴心。 戚太后眉眼一瞥,几位走了进来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戚太后端起了茶盏,拨了拨茶盖轻轻抿了小口。 “放肆!还不快给太后娘娘请安?”古公公厉呵。 凌若菲愣了下,然后带着两位女儿俯身请安,古公公还要再说什么。戚太后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厌恶,隔空摆摆手。 “起来吧。” “谢姨母。”凌若菲直接就叫上姨母,态度亲昵面带一丝委屈。 戚太后乍一听凌氏一族来人上京都有些惊讶,然后听闻凌氏差点被气的小产,没想到这帮人又跑去将军府门前作妖,当时就让古公公把人带回来。 “姨母,表姐见红一事其实并不怪母亲,母亲只是过来看看表姐,没想到表姐身子弱,就这么不凑巧……” 凌若菲路上想好了说辞,想否认肯定是不行的,凌若菲自认为说的都是实话,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三言两语就气的小产了? “大姐!”凌老夫人醒来后才发现到了宫里,定了定心神事已至此只能咬咬牙去见个面。 凌老夫人被搀扶着走了进来,哭声极大,戚太后不悦的皱眉,厌恶更深。 凌老夫人是戚太后的庶妹,从小见面并不多,感情更是别提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戚太后一直记挂凌将军的一个原因,真正的一母同胞,凌将军从小就吃了不少苦,不想凌大爷等人,所以戚太后一直很不待见庶出。 凌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姐,时隔几十年还能再见大姐,妹妹心里有好多的话想对大姐说。” 凌老夫人打的亲情牌,一定要博得戚太后的同情,她才能立足。 “大姐,妹妹心里苦啊,守着一大家子,生怕堕落了凌家的名声,今儿进京能见大姐一面,妹妹心里委屈有些控制不住。”凌老夫人抹了抹眼泪,“侄儿媳妇将我们撵出来,我不怪她,当初分家闹的很不愉快,只是没想到一时情急差点流产,是我的错,妹妹等会就给侄儿媳妇磕头认错。” 苏晗冷笑,还真是悔倒打一耙,明明是她的错,说的好像凌氏气量小容不得人,明里暗里的给戚太后上眼药。 戚太后揉了揉额角,有些不耐,一家子糟心的人。 “姨母,是我们来的不凑巧......”凌若菲把母亲年纪大了的话咽了下去,年纪大了还能怀孕?“老家已经变卖了家产,大哥要在来的路上,想来京都做点买卖寻求庇佑,姨母,你可得管管我们啊。” “姨祖母,我们不会给姨母添麻烦的。”柳絮儿站了出来,瞥了眼戚太后身边的苏晗,怯怯道,都是侄孙女为什么独独宠爱苏晗?简直不公平。 苏晗忍不住了,“姨母,你说你们来的不巧,我想问下你们说了些什么,我母亲会气得见了红?” 凌若菲顿时语噎,一句话卡在嘴里不上不下,求救的看了凌老夫人。 凌老夫人立即道,“起初若菲守孝在身,自然不好打搅你母亲养身子,就想着不如去将军府借住一段时日,却被你母亲拒绝了,后来的事,你父亲也都知道了。” “对对对,都怪我不好,不该跟来。”凌若菲顺着话接了过来。 苏晗冷笑,走到源哥儿跟前,柔声道,“你叫源哥儿?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来京都?可不许撒谎,要不然,姐姐会生气的。” 源哥儿愣了下,还没熟起来,哆哆嗦嗦的差点哭起来。 “源哥儿!”凌老夫人叫了一声。 苏晗冷冷的看了眼凌老夫人,“姨祖母,何事?” 凌老夫人抿紧了唇,讪讪道,“没.......” 苏晗回过头,拉着源哥儿慢慢走了出来,轻轻哄着。 源哥儿没得到提示,直接脱口而出,“祖母让我给凌将军当孙子,继承凌家家业。” “放肆!”戚太后还不知道这一出,她说呢凌氏不会这么莽撞,原来还有这一层。 源哥儿吓的小脸发白,直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凌老夫人脸色白了白,瞪了眼苏晗多管闲事,她姓苏,难不成好想霸占凌家家业不成? 凌氏也是个有野心的,宁愿看着凌家断了香火,也不愿意过继源哥儿。 戚太后气的直哆嗦,没想到这帮人居然在打这个主意,简直可恼,就凭源哥儿胆小懦弱的样子,也配做凌将军的后人? 苏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眶微微湿润,“母亲得知凌氏一族来人,都是客客气气唯恐招待不周, 可是姨母一而再的提醒母亲,外祖父膝下无子,需要一个养老送终的孙子,战场上刀剑无眼,母亲一直以来都是记挂外祖父,加上近日来情绪敏感,一时怒急攻心才会导致差点小产,连太医说母亲怀胎身子本就弱,生产之前都不能在下地, 苏晗悠心母亲,才会顶撞姨母,求太后替母亲做主。” “你!”凌老夫人脸色涨的通红,以往她在家没有哪个小辈敢顶撞她,都是唯唯诺诺的,哪有像苏晗似的咋咋唬唬,简直就是不孝。 凌老夫人有些心虚,抬眼看了眼戚太后,心底咯噔一沉。 戚太后眸光锐利,勾起一抹冷意,要不是看在同祖同宗的份上,三年前凌氏一族早就该灭亡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没想到今天凌氏一族居然有了这样的心思。 源哥儿躲进了凌老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声尤为刺耳。 见戚太后皱眉,古公公立即叫人把源哥儿带了下去。 源哥儿不断的挣扎,抱着凌老夫人不撒手,冷不丁的一脚踹在了凌老夫人的肚子上。 凌老夫人一凝眉,“乖,等会祖母再去找你。” 源哥儿仍不肯罢休,戚太后冷着脸色看着她们闹成一团。 古公公一摆手,又上来两名婆子抓住了源哥儿的胳膊,废了好大的劲才分开。 “祖母!”源哥儿很快被堵住了嘴带了下去。 凌老夫人忽然觉得下腹一阵胀痛,膝盖发凉,一阵一阵的。 对上戚太后似笑非笑的眼神,凌老夫人激灵一下也没什么隐瞒的了,“大姐,我和族里的人商量了,源哥儿说的确实是实话,三哥膝下无子,源哥儿又是这一辈的嫡长孙,妹妹纵然不舍,可是为了三哥未来着想,妹妹自己能咬牙坚持舍出去源哥儿。” 凌大爷膝下子嗣也不多,嫡孙只有一个,还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凌大爷肯定舍不得,用庶出的,根本拿不出手,想来想去只有年龄略大的源哥儿最合适,凌大爷也算是抛砖引玉,试试戚太后的态度。 戚太后瞥了眼素荷,素荷上前扶着苏晗起来,戚太后是气不打一出来。 要是凌大爷的孙子也就罢了,她还能理解一下,用她一个出嫁女的儿子算怎么回事? 戚太后拉着苏晗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委屈你了,几日不见下巴都消瘦不少。” 苏晗摇摇头,眸光灿烂晃若星辰,戚太后也听闻了苏晗一个小姑娘在将军府门前帮着凌氏讨回公道的事,以及沈碧玉和廉茹的挑衅,她都知道。 戚太后一向是把凌氏当作女儿,那苏晗当亲孙女疼,冷不丁一听凌氏怀了身孕高兴的不行慢慢的身子骨也好了些,人也精神多了,戚太后还笑着打趣,凌氏肚子的孩子是她的福星,要也不用吃,病就好了大半。 凌老夫人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单单让苏晗起来,她还跪着呢。 苏晗抿了抿唇,“不碍的,只要母亲和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苏晗受再大的委屈也无所谓。” 戚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哀家知道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好了,等过几日你母亲安稳下来,你再来请安。” 苏晗点点头,“是,姨祖母保重身子,苏晗退下了。” 戚太后点点头,“素荷,送送晗姐儿。” “是。” 等送走了苏晗,凌太夫人觉得肚子越来越痛,触及到戚太后阴测测的眼神,立马咽了回去。 凌若菲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很明显太后根本就不待见她们。 柳絮儿却不怕,她们也是一番好意,凌氏自己小气被自己气到了,能怪谁? “凌绣春!哀家若是记得不错,源哥儿应该是你的长子李肖肃的儿子吧,源哥儿姓李,你却想要一个李家的孩子继承我凌家大业,是谁给你的胆子?” 戚太后怒喝,多年来的凤威顷刻间侧漏,毫不掩藏,凌老夫人当时就腿软。 “大姐,我......” “别叫哀家大姐,当初凌氏一族分家,哀家就说过自此凌家是两家,彼此各不相干,三年前的旧事哀家不想多提,哀家只有凌沣南一个弟弟,没有乱七八糟的弟弟妹妹,这个不用哀家提醒你吧?” 戚太后一拍桌子,“就凭你那庶出的儿子也敢肖想凌家,简直白日做梦,回去告诉你那个好哥哥,守不住家业就别来求人,没得让人看不起!” 凌老夫人张张嘴,半句话也说不上来,她就知道戚太后有多么厌恶凌氏一族,这些年来不管不顾,甚至表明不会帮助凌氏一族,戚太后可没忘记当年驱逐之仇啊。 戚太后进宫后三年无宠,凌氏一族当年是东楚赫赫有名的商甲,家财万贯。戚太后的母亲是一位官家嫡小姐,两家联姻好景不长,凌太祖爷性子顽劣,没过几个月就把戚太后的母亲给抛之脑后,戚太后的母亲年轻貌美才华横溢,性格却有些高冷,不擅长花言巧语。 所以很快失宠,戚太后小的时候没少受委屈,戚太后进宫后听闻母亲惨死,立志一定要崛起为母报仇,终于她也做到了,凌氏一族能有今天,脱不开戚太后的操控。 戚太后不提还好,现在看着凌老夫人肖似八分风姨娘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 “大......太后,当年的事与我无关啊,太后进宫时妹妹还小,这次族里商议这件事,起初我也是不同意的,可是,三哥膝下无子.......” 戚太后冷笑着打断凌夫人的话,“谁说膝下无子?即便膝下无子也绝对不会用你的血脉,回去告诉凌氏一族,无需瞎操心。” 凌老夫人又气又急,脑子里灵光一闪,她似乎猜到了戚太后为什么这么生气。 戚太后是要凌氏肚子里的孩子,过继给凌将军,怪不得了。 凌老夫人明白的太晚了,后悔也没有用,肚子越来越痛。 “母亲!”凌若菲离得最近,鼻尖一阵血腥传来,惊讶的低着头,凌老夫人裙子慢慢涌出一片血迹将地毯染成了暗红色。 戚太后自然也瞧见了,厌恶的蹙眉,“拖出去,宫门落锁之前务必要送出去,让侍卫亲自送她们回连阳。” “姨母!”凌若菲大惊失色,她不好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送回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太后娘娘!”柳絮儿扑上前抱住了戚太后的双腿,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眸,认真道,“絮儿愿意在太后娘娘身边做个宫女,一直伺候娘娘,求太后娘娘成全。” 柳芸儿愣住了,不敢上前,眸光里渴望的看向戚太后。 凌若菲急了,“絮儿!” 柳絮儿一脸执着,她不要走,不想再回去,回去后肯定会被大舅母送给买米铺子掌柜的傻儿子,柳絮儿自持貌美如花怎么能甘心就此落寞,于是她不停地劝慰凌若菲上京带上自己。 既然来了,死也要死在京都。 戚太后冷笑,“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成日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枯燥无味也愿意?” 柳絮儿坚定的点点头,“絮儿愿意,姨祖母守着这么大的宫殿,虽然身边有一群丫鬟婆子伺候着,可是她们肯定不会陪着姨祖母说心里话,絮儿会,絮儿什么都能干。” 戚太后睨了眼痛的快晕过去的凌老夫人,勾了勾唇,满是讽刺。 “絮儿!” 凌老夫人捂着肚子大叫,狠狠瞪着柳絮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戚太后怎么可能会留下她呢? 出乎意料的,戚太后颌首,答应了。 柳絮儿松了口气立马站在戚太后身后,一脸殷勤,完全视而不见淩若菲的眼色。 第八十九章,苏晗审问公主心软 凌老夫人真想直接晕过去,小腹一阵阵抽痛撕心裂肺,底下像是有什么一点点在剥离,抽搐着身子紧咬着牙才有一丝理智,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凌老夫人怕了,再这样流下去她会死的。 “大姐……太后娘娘救我,都是我的错不该冲撞侄媳妇,到底孩子是无辜的,娘娘!” 戚太后不松口没人敢上前,凌若菲是怕了,戚太后根本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心很毒辣,京都的水太浑了。淩若菲开始后悔了,她在连阳至少还有嫁妆傍身,吃喝不愁,现在倒好了小命都差点不保,戚太后和母亲的恩恩怨怨实在太深了,富贵虽在眼前,可也得有命去享受啊。 没上京之前,凌氏就苏霆这么一个儿子,不可能过继给凌家。可现在,凌氏还怀着孩子呢,万一生了个儿子,那就不一定了。 戚太后不愧一路从小小妃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手段了得。是她们被京都繁华迷了眼,太后说的对,李源终究是外家的孩子,都是外家的孩子还不如直接过继凌氏的,血脉更亲。 一个是外孙一个是庶出侄孙,孰轻孰重,傻子也知道怎么选,偏偏她们看不清一头扎了进来。 凌若菲还保存着一丝理智,难得聪明了一次,凌氏被气得差点小产,坏了戚太后的打算,戚太后肯放过她们才怪。 凌若菲跪在戚太后面前,砰砰嗑了好几个头,“太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不该招惹侄媳妇,痴心妄想,求太后娘娘开恩啊,救救母亲吧。” “啊……痛!”凌老夫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太后蹙眉,血腥味充斥整座大殿,使了个眼色睨了眼古公公,古公公会意,找人将凌老夫人抬了出去。 “人老了,不中用了,絮姐儿扶着哀家进屋吧。”戚太后揉了揉眉心,淡淡道。 “是,奴婢扶您。”柳絮儿适应得很快,看也不看淩若菲震惊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学着宫女搀扶着戚太后。 柳芸儿咬了咬唇,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刚才怎么没冲上前。 淩若菲难掩失望,深吸口气带着柳芸儿退了下去。 凌老夫人年岁大了怀胎本就不易,再加上情绪一激动,肚子受了刺激,滑胎那是必然的。 淩若菲可就全指望凌老夫人呢,对这个孩子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凌老夫人刚刚小产身子太弱,经不起折腾,至少要修养一阵子,戚太后就拨了个院子派人看守,不叫她们四处惹事,时间一到立马把她们打包回连阳。 凌老夫人自从醒来就跟失心疯似的,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传到了戚太后耳朵里,也只是一笑而过。 柳絮儿趁着空闲时间去了一趟别院,凌老夫人一见她就没好气道,“这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吗,怎么敢屈尊来这种小地方?” 凌若菲也剜了眼柳絮儿,“絮姐儿你太叫我失望了。” 柳絮儿冷哼,“失望?我好心过来看看你们,你们却一点也不知好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扰了太后娘娘清静,被撵出宫倒是小事,就怕出不了宫,太后娘娘要一个人消失,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母亲,您也劝着点祖母,我在太后跟前当差,讨好了太后,对咱们也好,将来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和芸儿,行了,话我也带到了,我走了。” 柳絮儿巴不得她们快点走,太后见了心烦,只会想起以前的过往,反而连累自己。 凌老夫人躺在床上,两眼发黑气得差点晕过去,颤抖的指着柳絮儿,“你!” 柳絮儿浑不在意,直接掉头就走头也不回。 凌若菲却陷入了沉思,某一方面柳絮儿说的没错,毕竟是亲生的女儿,柳絮儿嘴巴甜长得乖巧,要是讨了太后喜欢,将来她和芸姐儿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况且,凌若菲搞清楚一个事实,戚太后对凌老夫人不是一般的厌恶。往日里她没少埋怨戚太后薄情,今儿才觉得,戚太后不踩一脚就已经很善良了。 “你也被这个小贱人说服了?若菲,我告诉你,那是太后故意的,故意用絮姐儿挑拨咱们,侮辱咱们,絮姐儿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凌老夫人气狠了,捂着胸口憋不出气来。 淩若菲眼神微闪,只一味的安慰凌老夫人的情绪,心里却已经释怀想通了。 凌老夫人就是想逞强又好面子,自从一脚踏进京都那一刻起,什么尊严骨气全都被抛之脑后了,现在又犟起来,给谁看呢? 柳芸儿亲眼看着柳絮儿走了,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紧紧咬着牙,满是不甘和怨。 戚太后双眼一眯,“果然都是一家人,没叫哀家失望。” 素荷点点头,很赞同戚太后说的,柳絮儿太自私了。 “可惜哀家的身子不中用,也不知道鸢儿那孩子怎么样了。” “夫人福大命大小公子也会没事的,连太医说了夫人底子好,只要好好养着,并无大碍。” 戚太后叹息,“希望如此吧。” 苏晗一路回府,急色匆匆的回了府里,凌氏居然又严重了。 苏晗眉尖蹙紧,“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宜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奴婢没看住,叫人钻了空子,夫人的药里被下了美人泪,连太医还在里面。” 苏晗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急的在外面打转,心里忐忑不安不停的祈祷,凌氏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连太医脸色有些苍白,脸上都是汗。 苏晗忙上前,连太医点点头,苏晗倏然松了口气,转身推门而入进了里间。 凌氏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只穿着白色里衣,苏三爷在一旁陪着,面带愠色。 凌氏沉沉的睡着,发丝紧贴着额角,脸色宛若透明。苏晗心疼的眼眶红了,她的母亲到底得罪谁,孩子是无辜的。 “晗姐儿。”苏三爷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牵强又难看,“没事的,别害怕你母亲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 苏晗点点头,娇娇软软的叫一声,“父亲,这件事就交给女儿吧。” 苏三爷颌首,“唔,你长大了,也罢,迟早有这一天你要出去飞,多学一点也好。” 之前苏三爷一直不建议苏晗接触这些后宅阴私,但经此一次,苏三爷想开了。苏晗迟早要出嫁,做父母的护的了一时,护不住一世,路总是要自己走的。 苏晗陪着凌氏呆了一会,凌氏幸亏身子不爽有呕吐的反应,吐出了大半的药,经过连太医连续几个时辰的针灸护脉,总算保住了孩子,这个孩子还真是命途多舛,来之不易,将来一定是个坚强的人。 苏晗一转身小脸阴沉,宜人还跪在门外。 “去把所有接触过药以及熬药的人统统给我带过来。” 宜人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还以为凌氏已经滑胎,咬着唇忍不住哭了起来。 “是!” 很快,主院聚集了七个丫鬟婆子两个小厮,有熬药的,还有抓药的,都是常年跟在凌氏身边伺候的。 苏晗站在廊下,黑如点漆的双眸满是愠色,底下的人相互看了眼不敢出声,谁不知道五小姐脾气出了名的不好。 “今天是谁熬的药?是谁抓的药,身边都有什么人都说一说吧,想必你们也知道主院里发生了什么,主动交代的可以从轻发落,倘若被揭发,可就不是发卖那么简单了,你们可以相互指责,撇清关系,撇不清的另论。” 底下的人顿时就急了,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连招两次连太医,苏晗面色罕见的凝重,莫不是夫人腹中孩子不保? “小姐,老奴是负责熬药的。”一个婆子站出来,李婆子道,“老奴一直守在药罐子跟前,不敢假手于人,身边还有满枝作证。” 满枝点头道,“奴婢是和李婆子一起的,从未离开过半步,抓药的是紫莘,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 “小姐明鉴,奴婢是按照连太医给的方子抓的药,方子也是连太医交给奴婢的,奴婢从未离手,不可能会出事的。”紫莘唬了一跳,连忙解释。 苏晗静静听着,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不管是谁她一定要揪出这个人。 苏晗下巴一抬,“你呢?是做事什么的?” 人群里有两个小厮,其中一个小厮立马道。 “小姐,奴才是砍柴的,熬药的柴是奴才送的,可不止是夫人的药,还有翠姨娘和白姨娘的都是奴才砍的柴。” “翠姨娘得了风寒好一阵子了,每日都会吃药,白姨娘是养身补气身子有些不爽,也在吃药。”芳草小声的在苏晗耳边说。 苏晗自打重生以来,最不相信的两个字就是巧合。 冲着青书使了个眼色,青书立马会意转身退下。 这些大部分都是跟在凌氏身边的老人,要真的是她们,苏晗觉得防不胜防,有些可怕。 美人泪,名字好听毒性十分强,一旦服用会每一天都见红,一点点的流尽,孩子不保大人更是掏空了身子,轻则缠绵病榻,重则会大出血而亡。 实在是太歹毒了,就这么巧,凌氏就出事了。 苏晗招来卫津,“派个可信的人去连阳查查,凌氏一族近日跟什么人往来,务必要仔细。” 这个关头,凌氏一族来的太巧了,以防万一不得不多想。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卫津也是一脸凝重,在眼皮子底下凌氏出了这样的事,卫津不得不重视起来。 苏晗没有意识到,现在她很信任青书还有卫津,一点也不排斥,偶尔瞥见红豆簪也不觉得别扭,甚至有一点点涟漪在心头荡漾,说不出的奇妙。 这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苏晗忽然捕捉到满枝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心虚,其他人虽然害怕但目光清澈,不像满枝局促不安的拽着衣角,低着头不敢抬眸。 “今天,你们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亦或者没有人肯招认,明儿个全家发卖,当事者,仗毙!来人啊,都送下去关在一个屋子里,好好的想一想,明天一早尽快想清楚了再说。” 苏晗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么凌厉残忍的话,全部仗毙,全家发卖,九个人一惊。 “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伺候夫人八年了,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马虎,求小姐明鉴,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李婆子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小姐,奴婢/奴才冤枉啊。” ……。 “带走!”苏晗命令道,“静书,把两位姨娘身边伺候的都带过来!” “是。” 不一会,翠姨娘身边的朱鹮还有白姨娘身边的琴燕都来了。 “一起关!” 两人懵了,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婆子抓起来。 “五姑娘,为什么抓奴婢?奴婢犯了什么错?” “五姑娘!” 苏晗冷哼,“去了自然就有人告诉你们。” “五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抓我的丫鬟?”白姨娘一路跟来,她是老太爷赐给苏三爷的其中一个妾,一直不得宠,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凌氏有孕,苏三爷只去了几回翠姨娘房里,至于她和媚姨娘,一次都没来过。 白姨娘沉浸了这么多天,性子也变得有些急躁,她还这么年轻就要独守空闺,一个个伺候的下人也敷衍她,她觉得有必要闹出来,让苏三爷看清楚。 搬家后,白姨娘的院子离主院远,白姨娘一直以为是凌氏故意的,好让自己霸占苏三爷,不要脸的贱人! 许是苏三爷忘了她们姐妹,所以白姨娘趁这次机会,搏一把。 白姨娘长得确实柔美,气质娇小玲珑,一股弱不经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样子,很容易吸引人的保护*。 苏晗回眸,“白姨娘,我要做什么还轮不着你一个姨娘指责吧?姨娘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白姨娘语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质问道,“五姑娘这是要屈打成招,栽赃陷害吗?” “白姨娘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姨娘反应这么大,是心虚了不成?还是白姨娘也想进去?” “你!”白姨娘在气势上就弱了许多,苏晗正儿八经的嫡姑娘,哪里需要给她一个姨娘好脸色。 “姨娘救我!”琴燕挣扎,静书不等苏晗指示,猛地一脚踹在了琴燕的小腿上,“闭嘴!扰了夫人休息,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琴燕闭嘴,白姨娘打了个嗝到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正要哭泣呢,静书眼尖一眼就识破了。 一共十一人,找了侍卫看着,一开始进去还好一些,无非就是嘴里有些抱怨和害怕。 “五小姐难道不怕坏了名声吗,这么多人都要仗毙?” “应该……不,不会吧。”有人不确定。 “会的,五小姐一定会的,夫人仗毙月姨娘的时候你们忘了,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大少爷是将军,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啊!呜,我不要死,满枝姐姐,你不要吓唬我,我才来三个月,这件事跟我根本就没有关系啊,我就是个打扫后厨的。”年纪小的吓得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五小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嫁出去。”琴燕不悦的撇撇嘴,她才不信苏晗敢把她们都仗毙呢。 “这些都轮不着咱们操心,夫人这次小产,肯定要查出什么来,都怪表姨夫人,没事好端端的气着夫人做什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夫人是中毒了,药渣子里查着毒,这药是紫莘抓的,又是满枝和李婆子煎的,我们这群人才是无辜的,根本就没上手。” “别胡说,我可没有给夫人下药,贱蹄子小心老娘撕了你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婆子气急上前和丫鬟厮打起来,紫莘拦住了,身上也落了彩,委屈的直掉眼泪。 “找不出下毒的,明儿一早大家都可以做伴,左右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没有亲人,下辈子投胎找准了别在做丫鬟。”满枝望着窗外的天微微叹息,心里不停的打鼓,期待着有人来救她。 话落,一屋子里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记得中途李嬷嬷离开过一次,还招呼了我一声,这药罐可就只有满枝你在看着了。” “对啊,满枝你家里无父无母,却偏偏识字,这也太奇怪了吧。” 满枝一愣,看了眼朱鹮,这丫鬟有些古怪。 朱鹮一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满枝,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我怎么记着满枝不是家生子,进府时身边还有个痴傻的弟弟,怎么好一阵的没看见了。”李婆子沉吟着,“满枝,你弟弟呢!” 满枝脸色巨变,“别胡说八道,我哪有什么弟弟,不过是看着可怜给了几口吃的,我自己都养不活还能照顾一个弟弟?” 李婆子原本只是试探,一见满枝这反应,留了个心眼。 绛雪院 苏晗喂了凌氏吃了药,凌氏精神稍微好一些了。 “凌老夫人在宫里小产,太后留了几日,女儿估摸着过几日就该送回连阳了。” 凌氏颌首,摸了摸肚子里的孩子,一阵庆幸后怕,一连两次折腾,差点失去这个孩子。 凌老夫人一把年纪还怀孕,凌氏有些惊讶。 “太后进来身子怎么样?” 苏晗放下药碗,擦了擦手,又摸了摸凌氏的额头,确定了没有热松了口气。 “太后很好母亲别担心,只管安心养好身子,等弟弟生下来,母亲可以抱着弟弟去向太后请安。” “贫嘴!”凌氏舒心的笑了笑,看着苏晗的眼神越来越柔和,还有一点心疼。 伺候完凌氏睡下,苏晗回了凝雅阁。 “都什么情况?” “里面打起来了。”静书道。 苏晗了然,“看住了,里面不需要送吃的喝的,别叫人再钻了空子。” 苏晗就不信,审问不出来。 “明儿一早,每隔一个时辰就拖出来一个,杖打三十再扔进去,有什么消息尽快的提醒我。” “是!” 苏晗想了很久,针对凌氏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隐隐有了怀疑的对象。 美人泪形状和一味药极其想尽,本身这味药就很难得,苏家药房里不可能有这种药。 这不是意外,而是故意蓄谋已久的。 等到夜深人静,卫津那边传来消息,苏晗手里紧握着刚刚传来的字条,脸色越来越冷。 第二天一早,静书照着苏晗的话做,先拉出来杖责的是李婆子,三十棍下去,李婆子杀猪一样的哀嚎响彻整个小屋子上空。 “五姑娘她……”琴燕惊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李婆子又被拖了回来,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后背一片血迹斑斑。 满枝惊的差点站起身来,失声尖叫,五姑娘她不是开玩笑的,满枝浑身发冷,双腿不停的抖动。 很快,下一个时辰,琴燕被拖了出去。 “奴婢没有下药,奴婢是冤枉的,五姑娘饶命啊。”琴燕大声求饶。 “这是……一个时辰一个?打死为止?” “刚才宜人说,李妈妈的女儿被卖了,是真的吗?” 李婆子哼了哼,意识有些不清楚,嘴里忍不住哼道,“五姑娘饶命,五姑娘饶命……” 很快,外头琴燕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里面的人脸色都变了。 “呜呜,救命啊。”年纪小的丫鬟吓得浑身直哆嗦。 “五姑娘饶命啊,奴婢真的是冤枉的,没有害夫人……”琴燕挨了三棍小脸煞白,腰以下像是被人斩断似的疼的满头大汗,渐渐的气息越来越弱,叫声越来越小。 “啪!啪!” 棍子打在闷哼,很有节奏的传来,苏晗就坐在廊下,目不转睛的看着,面无表情,眸中泛起的冷意叫人害怕。 “五……”琴燕头一歪晕了过去,余下的板子一个不少的落在琴燕的臀上,直至三十棍子都打完。 琴燕和李婆子躺在地上,血淋淋的,空气里一股黏腻的腥味令人作呕,苏晗却像没那回事似的,坐在凳子上品茶,晒着日头,看上去美好的像一幅画卷,一位仙女从画里走了出来,可惜那一双浸了水的眸子有些冷,犹如千年寒冰直叫人发冷。 这时,静书领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满枝瞪大了眼。 “满意!满意!” 满枝像疯了似的捶打着门框,“五姑娘,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伤害他!” 苏晗恍若未闻,满枝心如死灰咬咬牙,“五姑娘,是我,是我在夫人的药里下毒,都是我做的!” 一屋子里的人蓦然松了口气,心里却把满枝恨死,刚才就差一点,她们就要被拖出去,和李婆子琴燕一样的下场。 静书单独满枝提了出来,刚一出门嗖一声人影划过,快的来不及捕捉,苏晗猛的放下了茶盏,脸色微变。 “快拦住他!”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满枝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静书也吓了一跳,银光一闪一枚细小的银针从满枝胸口处划过,沾满了毒。 “静书快松手!” 静书闻言极快的往后退了几步,不出片刻,满枝的身子倒在了地上滋滋的冒着热气,顷刻间化作一滩血水。 苏三爷闻讯赶来。 “晗姐儿,你没事吧?” 苏晗摇头,“父亲,女儿没事,满枝死了。” 苏三爷当了几个月的京都府尹,也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杀人不眨眼。 “父亲,我已经派了暗卫拦截,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苏三爷点点头,京都总是太复杂了,稍有不慎就被算计了,能忍得了一次两次,苏三爷敢说无论是哪位爷下的手,他绝对要抗争到底。 很快,卫津回来了,似乎还受了伤手臂上破了一大块,浸湿了衣袖。 “属下无能,刺客来不及阻拦直接咬毒自尽了。” “带我去看看!” 苏三爷迫不及待的要去检查尸身,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姐?” “都送去庄子上,包括白姨娘,她若敢反驳直接卖了!”苏晗摆摆手,跟着苏三爷一起去了。 “是!”静书应道。 和一般暗卫并没有什么不同,身上什么都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晗姐儿,你怎么看?” 苏晗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上头刻着睿暗两个字,再往下是编号。 “父亲,女儿觉得这件事和瑾王脱不开关系,女儿派人去连阳打探,瑾王有一名手下前几日出入过连阳凌家,没过两天凌老夫人就上京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瑾王?”苏三爷惊讶,他一直觉得瑾王掩藏得很深,为人阴险狡诈,不似睿王,更应该值得防范。 “瑾王拉不拢苏家,却可以挑拨苏家和睿王,这无形之中又是一种拉拢。”苏晗分析道,她还没有把闵暨是瑾王的人说出来。 苏三爷也不笨,苏晗这还要逼着睿王咬出瑾王。 “来啊,拿朝服进宫!” 苏晗也是这个意思,更多的是要逼着睿王跳墙,除去了睿王,瑾王才会显露出来。 苏三爷进宫时恰巧碰见瑾王出宫,见苏三爷怒气冲冲的多问了几句,有些惊讶。 金銮殿,苏三爷豁出去了声泪俱下,控诉睿王,求皇上做主。 景隆帝手里捏着木牌,静静听着。凌氏差点小产是事实,手里的牌子也是事实,凌氏又是景隆帝亲表妹,直接不客气的招来了睿王。 睿王气的喊冤,景隆帝直接丢下木牌。 “这个又怎么解释?” 睿王接过一看,青筋差点爆跳,这木牌真的却不是那个暗卫的,这牌子的主人五天之前一直守在娄鸣身边,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可偏偏睿王就是吐不话来,越说越糟糕,引火上身。 “儿臣冤枉啊,凌夫人毕竟是儿臣的表姑,儿臣怎会如此大逆不道?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苏大人,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受了奸人的挑拨。” 苏三爷哼了哼,“臣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臣只知道臣的妻子命大捡了条命,有人公然在臣的府上行刺,臣贱命一条不要紧,可皇上不一样,乃是一国之主,臣身为京都府尹于情于理都该查清事情真相。” 睿王语噎,苏三爷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利索了,叫人反驳不出一句来。 “父皇,儿臣请旨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去查,一定给苏家一个交代,洗脱儿臣的罪名。” 景隆帝凝眉,“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可不要叫朕失望才是。” “儿臣,遵旨!”睿王憋着气,心里却恼上了一个人,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去。 苏三爷满意了,景隆帝又赏赐了不少名贵的药材,安抚一番,三爷领旨谢恩。 领走前,睿王追了出来,“表姑夫,本王一定会查出幕后之人。” 苏三爷连连摆手,“殿下严重了,微臣不敢当。” 态度恭敬有加却是疏远了许多,睿王脸色讪讪,碰一鼻子灰只好转身走了。 一回到睿王府,睿王招来侍卫,“去查查闵大人进来和什么人有往来,派人盯紧了。” “是!” 睿王束手而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站了许久。 “王爷,沈侧妃派人备好了酒席请您一叙。” “回去告诉沈侧妃,本王忙着呢。”睿王头也不抬,忽然又叫住了侍卫,“等等,高速侧妃,本王稍后就到。” “是。” 沈侧妃和闵太夫人是亲姐妹,一母同胞,睿王眸色微闪。 闵府 闵暨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色及其吓人,隐忍了这么多年,临了却被睿王怀疑上了,棋差一招,现在睿王和瑾王都是怀疑他。 凌氏一事,闵暨敢肯定冒充自己给瑾王递信的是苏晗无疑。 闵暨揉着脑袋,一个娄鸣足以让他头痛,好不容易拉拢过来,却是一颗废棋,还有可能临了会有反咬一口。 睿王和瑾王都在争尚书这个位置,检举娄鸣那就是和睿王闹翻了,包庇娄鸣,瑾王那边势必要怀疑自己。 闵暨把幕后之人恨的牙根痒痒,弄的他里外不是人,两边猜忌。 “大人,娄大人要见诗姑娘一面。” 闵暨眸光一闪,勾了勾唇,“送去吧。” 戚扇养了好几天的身子,终于有点起色,可心灵上的创伤始终无法磨灭,呆呆愣愣的。 “大人。”碧彤忽然道。 戚扇眼珠微转,恶狠狠的瞪了眼来人,目光锋利如刀。 “你先下去吧。”闵暨摆摆手。 “是。” 闵暨还未靠近床前,戚扇往后缩了缩身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闵暨陈酿许久,深吸口气。 “扇儿,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但我都是有苦衷的。”闵暨慢慢走近,“皇上对你特别失望,闵家也受到了牵连,我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这些对你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这些天我也在自责,之前是我没有好好把握你,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戚扇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张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伤了喉咙娄鸣给她下的是毒药,毒哑了她的嗓子,警惕之色没有少半分。 闵暨更是一脸愧疚自责,“我会找太医回来给你看病,你应该要知道我的苦心,我自己根本下不了手,等过几日我带你进宫去见皇上,皇上一定会原谅你的。” 戚扇眨着眼睛一脸期待,挥手比划,闵暨点点头。 “我这么做,都是被逼无奈,睿王想拉拢娄鸣,娄鸣这个人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你,对不起,日后我会补偿你的。” 戚扇一下子崩溃大哭起来,隐忍这么多天的委屈,一下子倾泻,一头扎进闵暨的怀里,双手垂打着闵暨的胸口。 闵暨伸出手搂住了戚扇,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眼神是冰冷的。 等到哭够了,闵暨忍着不适,低头轻轻拥吻了戚扇的双唇,戚扇羞红了小脸,低着头十分享受。 这一幕,她期待了许多年,什么怨呀,恨的,统统都过去了。 闵暨像是抱着孩子似的哄着戚扇,忽然站起身弯腰准备要跪下,戚扇吓了一跳,直接下地拦住闵暨。 闵暨一脸为难和悲痛,戚扇比了个手势,一脸疑问。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戚扇忽然松了手,无辜又迷茫,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闵暨叹息,“那就算了吧,我不勉强你,我自己能承担。” 闵暨转身就要走,戚扇咬咬牙拽住了闵暨,哭着点点头。 闵暨一喜,“扇儿,将来我必然会待你如珠如宝,这是闵家欠你的。” 戚扇含着泪答应了,心里却有一丝丝欣慰,只要闵暨不在乎就好了。 第九十章,公主惨遇低调无忧 “来呀,给夫人更衣。”闵暨扬声,碧彤捧着早就准备好的衣衫,绯色张扬珠裙华丽精美,一支六尾凤簪嘴里含着一颗粉色珍珠,十分耀眼,华贵。 戚扇微讶,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支凤钗。 闵暨又挑了一件月白色狐边毛绒绒的大氅,衬的戚扇越发的华贵无双,艳丽夺目。 站在镜子前,戚扇再一次恍惚有些不真实,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都像是刻画好的画卷,除去那双死气沉沉略带忧郁哀怨的双眸,整个人气质还是不错的,毕竟是一国公主。 戚扇摆摆手,不需要闵暨送她,给她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戚扇想得开,以往皇家公主私下都会养几个面首以供玩乐,她算是比较洁身自爱的了。 被人用强又是另一码事了,戚扇心里很不好受,但她一想到连累闵暨失去了一个扬名立业的好机会,心里的怨恨又少了几分。 闵暨看懂了她的意思,目送戚扇出了门,一转身闵暨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角,厌恶的直接扔了。 碧彤一路护送戚扇去了湖中心小亭上,这些天瑾王的人一直守在湖中心,却不敢明目张胆的搜查睿王的船。 戚扇蒙着脸,举止打扮谁也想不到会是三公主。 进门前,戚扇哆嗦了下,真想掉头就走,脚下似乎有千斤重。 “少奶奶,少爷还在等着您哪。”碧彤适当的提醒道。 戚扇剜了眼碧彤,贱婢!早晚会收拾你!深吸口气,戚扇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强忍着恶心不适和一丝惧意走上前。 娄鸣得意的笑了笑,“这不是咱们的三公主么,是不是走错了地?” 戚扇一看娄鸣那张不甚明朗英俊的脸,猥琐的笑带着三分羞辱,戚扇掉头就想走。 娄鸣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拽过戚扇,使劲的嗅了嗅,“唔,真香,打扮的真是漂亮,你这个小贱货,是不是想爷了!” 戚扇又惊又怒,娄鸣扯下戚扇脸上面纱露出绝色容颜,顿时晃了下心神,不由说分的对着戚扇嫣红的小嘴吻了下去。 戚扇挣扎反抗,娄鸣趁机道,“别装了,这次可没有被下药,还是你那个好丈夫亲自送过来的,果然爽快。” 戚扇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刀根本刺破,怒急之下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娄鸣的脸上。 娄鸣偏过头,勾起一抹冷意,呵了声,“装什么?不爱听本大人也要说,三年前拒绝本大人还以为能找到什么好的,结果呢闵暨能把你亲自送上本大人的床供本大人玩乐,公主又如何?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娄鸣,可以想什么时候玩你都可以。” 戚扇瞪大眼,使劲的捶打娄鸣,嗓子里的嘶哑想叫也叫不出声,她要离开这里,他说的都是假的,闵暨说这是最后一次,他会对自己好的。 娄鸣冷酷无情的戳穿了戚扇的侥幸,“别傻了,有一次就有两次,我猜,闵暨一定没碰过你吧?” 戚扇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了,耳朵里的魔音逐渐在脑子里回荡,娄鸣是骗人的,是假的! 娄鸣就喜欢看戚扇被打击的样子,天塌了一样,特别快意。 桌子上早就准备好了一杯酒,娄鸣捏紧了戚扇的下巴狠狠的灌了下去,戚扇呛的眼泪都出来了,嗓子里火辣辣的难受,娄鸣手一松,戚扇趴在桌子上开始用手往嘴里抠,想要把喝进去的吐出来。 戚扇后悔了,她不该来的,娄鸣就是一个变态! 娄鸣淡淡的坐回原位,悠闲的喝着酒,嘴上带着笑容讽意十足。 “你不知道吧,闵暨亲口说只要留你一条命,随便玩一个破烂货而已,还有啊,你是他主动献上来的,可不是本大人要求的,啧啧……” 戚扇瞪大了眼,身子摇摇晃晃,眼角不自觉的流出眼泪,不会的,这不是真的,明明是娄鸣逼迫闵暨的,闵暨是迫不得已。 “醒醒吧,别幻想了,你现在可不是什么三公主了,别指望皇上会原谅你,皇上子孙无数又不差你这一个,你挡了闵暨的路,他恨不得杀了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宠你呢,小贱货,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骗呢!跟着我娄鸣哪一点不好?这就是你认不清的下场!以后就乖乖的伺候本大人,本大人心情一好说不准心情一好就像闵暨要了你,纳你做妾呢。” 娄鸣抬起了戚扇的下巴,笑的淫荡难听,戚扇捂着耳朵不去听,挣扎时,啪嗒,金簪掉在了地上。 戚扇抓着金簪就冲娄鸣奔了过去,娄鸣躲闪不及,戚扇扎在了他的胳膊上。 扑哧! 娄鸣脸色一变,上前就是一脚将戚扇踢飞了出去,右手臂上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涌。 “贱货!居然敢伤了本大人!来人啊。”娄鸣捂着手臂,恶狠狠的瞪了眼戚扇,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戚扇一个激灵捂着肚想要爬起来,奈何身子发软,一阵阵熟悉的热浪袭来,陡然大惊。 门开了,戚扇看见了碧彤,激动的挥挥手,碧彤瞥了眼后神色淡淡的又低下了头,像是没看见。 戚扇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眼。 娄鸣处理好伤口以后,直接把戚扇扔在了床上,撕拉撕拉撕碎的一袭绯色,戚扇狼狈的往后缩,后背痛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阵*,娄鸣厌恶的翻下身子,戚扇已经痛的死去活来,浑浑噩噩的任由娄鸣摆弄,心底越来越凉,恨不得就这么死了,可是她没有那个勇气咬舌。 闵暨说的对,戚扇怕死,宁愿像狗一样的苟活也不愿意有骨气似的自尽。 娄鸣穿好了衣服,拍拍手,走进来五个船夫大汉,个个虎背熊腰,穿着普通,小心翼翼的抬头瞥了眼床榻上的女人,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很快别开了眼。 戚扇惊恐的瞪大眼,拼命的挥舞着双手,咿咿呀呀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娄鸣笑了笑,“这不懂事的戏子就赏给你们了,记住别玩死了,其他的随意,顺带帮本大人好好调教调教。” 咯噔,戚扇心猛地一沉,浑身犹如置身冰窖,冷得发凉。再看那五个身强体壮处处透着鄙夷庸俗浑身散发着一股异味的下人,戚扇恨不得晕死过去,给她提鞋都不配,还妄想沾染她! 娄鸣居然敢!他居然敢叫人侮辱她,戚扇惊恐的瞪大了眼了,但很快身体里的药性慢慢挥发,意识逐渐迷离,只剩下一团火在烧,不可抗拒。 五个人惊呆了,他们平时也会找花姐儿,只是赚的少家里婆娘管的紧。次数实在有限,平时找的也都是半老徐娘,哪里有这么鲜嫩的姑娘,容颜绝色身材姣好的女子,顿时两眼放光。 娄鸣特意鼓励,“去吧,伺候好了,回头人人有赏赐。” 五个大汉一听,立马涌上前围住了戚扇,戚扇意识渐渐消失,神色迷离,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娄鸣大笑着走出了屋,碧彤抬眸看了眼,当时就惊呆了,五个人围住了戚扇,上下其手嘴里时不时散发着淫笑,偏偏戚扇还很享受的样子。 整整两个时辰,娄鸣才叫人制止了,几个大汉意犹未尽的起了身,戚扇早已经晕过去了。 再玩下去,戚扇非得玩死了不可。 娄鸣挥手,“把你们少夫人带下去吧,明儿个这个时辰不见不散。” 碧彤没来由腿一软,明天还来? 戚扇这次回去少说也得养十天半个月,娄鸣未免也太过分了,不过像是想到什么,碧彤低着头笑了笑,说也没瞧见。 等戚扇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深夜凌晨了。浑身酸痛无比像是被人用力撕扯,最难受的是腰以下,麻木的痛意席卷而来,折腾得大汗淋漓,喉咙里冒火,抬一下手都费劲。 屋子里点燃着星星烛火,熟悉的场景,戚扇眼角的泪一滑而落,紧紧握着拳,一股滔天的恨意慢慢涌上整个眸色,染上一片绯红,亮的惊人。 虽然她被下了迷药,可那一幕幕场景走马观花似的涌现在她脑海,恶心的令人作呕,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是闵暨带给他的。 娄鸣,闵暨,你们都不得好死,若有一日本宫重新翻身定要叫你们生不如死!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碧彤手里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她醒了有些惊讶。 戚扇死死的盯着碧彤,这个贱婢和他们全都是一伙的。 碧彤在给戚扇处理伤口的时候,饶是做好了准备也忍不住倒抽几口凉气,一片一片的青紫纵横,找不到一处完整的雪肌,尤其是腰部以下,几乎都快烂了。两条手臂满是青紫的掐痕,唯独那张脸还能看的过去。 “少奶奶,您醒了奴婢服侍您用药。” 碧彤语气里并没有半点尊敬,眉梢之处净是鄙夷,在她眼里戚扇和窑子里的妓女没什么两样。但凡有点骨气的,直接咬舌就死了,还能叫人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戚扇却没有,碧彤一点也不同情戚扇,就是一条毒蛇。 戚扇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碧彤喂药,苦涩的药汁水带着温润的温度划过嗓子,戚扇竟一点苦味也尝不出来。 闵暨一点也不关心戚扇怎么样了,至少他目前摆脱了困境。 娄鸣从他开口要戚扇的那一刻开始,闵暨就绝不会让他苟活,迟早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早朝上,有人举报远在来京都的路上一间花坊内,娄鸣身患重病惨死,娄鸣为了避人耳目独自一个人出来,谁也不认识,草草的扔在了乱坟岗被人发现。 话落,大殿上的人都寂静几秒。 又有大臣站了出来,“回皇上话,臣派人去绵阳查看时,民间对娄大人的名声也是不堪入耳,经常流连花坊,彻夜不归,府上养了数十名妓子以及数名娈童。” 人都死了,什么脏得臭的都往他身上泼,苏三爷真是见不惯。 娄鸣即便活着回来,也不可能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反而给睿王带来麻烦,大家在乎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兵部尚书这个位置由谁做。 睿瑾两王都盯紧了,谁也不让,睿王对闵暨的做法很满意,瑾王也消了气,毕竟位置空出来了,不是对方的人得到了就行了。 接下来再争,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兵部尚书空了这些时日,总该有个了结,两方相互举荐自己的人选,吵来吵去吵不出个结果。 最后,景隆帝大手一挥,“既然你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朕觉得兵部尚书暂由季无忧任职最合适,季无忧你可不要叫朕失望啊。” 一层激起千层浪,季无忧是何等人?入朝为官不过短短半年,就从九品小官一下子直入正二品兵部尚书,开朝以来简直前所未有。 季无忧凤眸单挑,一身深蓝色朝服绣着白鹤,简单的装束穿在他的身上只一眼就能让人移不开眼,眸光一眨净是惊艳,薄唇轻轻勾起,浑身上下一点粗俗商甲气息都没有,反而像极了偏偏贵公子,一双狐狸眼半眯着。 五官阴柔,肤色白皙如瓷,剑眉入鬓,竟一丝违和感都没有。 “微臣领旨谢恩。”季无忧弯腰拱手连跪都没跪,实在是大胆。 “皇上,季无忧之前从未有过经验,兵部尚书一职怕是难以令人服众,连升十八级连开朝都从未有过。” “皇上,江大人说的是,皇上三思啊……” “皇上……” 底下就跟炸开了锅似的,纷纷都站了出来反驳。 睿王和瑾王相互看了眼,均看出对方眼里的不解疑惑还有不甘。 景景隆帝瞥了眼苏三爷,“苏爱卿,你是吏部尚书,你来说说谁更合适这个人选。” 大殿顿时鸦雀无声,睿王深深看了眼苏三爷,被点名的苏三爷弓着身子站了出来。 “皇上圣明,微臣以为兵部尚书一职非季大人莫属,西北西南边关战事吃紧,死伤无数,国库空虚早已入不敷出,上个月济州连降大雨冰雹,砸坏了许多农家谷物,明年的税肯定要减半。” “苏大人说了半天,这跟季无忧好像没半点关系吧?” 苏三爷看了眼江大人,“江大人饱汉不知饿汉饥,要不是季大人向朝廷捐赠了六成家业,边关的饷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出来呢,不仅如此,季大人还捐赠了百万两黄金制造兵器,你以为战就是那么好打的?” 江大人语噎,讪讪的涨红了老脸愣是反驳不出一句。 “苏大人,这都是季某应该做的,国难当前个人荣辱是小,能为皇上解忧,是季某之幸。”季无忧一副轻松不值得一提的模样。 百万两黄金?底下的大臣纷纷惊呆了,季无忧有钱没错,之前名下的商铺开遍天下,轻轻松松就捐出去百万黄金啊,这兵部尚书的位置还真的非他莫属。 可兵部尚书的位置还不如让季无忧管吏部,岂不是更好? “各位爱卿可有什么异议?” 大臣们相互看了眼,都闭上了嘴,估计谁敢站出来跟季无忧争,首先就得回去变卖家产,否则没有资格提。 季无忧,东楚奇人之一,十三岁的时候就能独当一面,十五岁把季家产业翻了一倍不止,十八岁稳坐东楚第一首富宝座,继承季家,乃是季家最年轻有为的家主。 半年前突然入朝为官,任职九品小官,士农工商,许是为了让季家脱离商字,没想到一入朝就当上了正二品兵部尚书,怎么能不叫人匪夷所思。 睿王的家产还不足季无忧的十分之一,就是全卖了也买不来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瑾王就更别提了。 两人一直以来最想拉拢的有两人,一是苏家,第二就是季无忧了,都是难啃的骨头。 一个兵一个钱,都是缺一不可的。 苏家就别提了,季无忧一介布衣商甲,偏偏傲气十足,雷打不动,就是见了皇上也不为所动,明里暗里的威胁更是白扯,季无忧手段了得,总有法子让你碰一鼻子灰,跟个狐狸似的,狡猾的很。 私下里睿王和瑾王不知道试探多少次均以失败告终,没想到这厮半年前居然入朝为官了,虽是九品,可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 季无忧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一个眼神足以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畏强权。 兵部尚书掌管小半皇帝的亲信侍卫,能在宫中带刀,比起睿王的骁骑营更有优势。 一下朝,苏三爷往睿王身边一凑,睿王没好气的客气道,“苏大爷何事?” 苏三爷摇摇头,“微臣就是要提醒王爷,三日期限还有两日,不知殿下可有什么进展?” 睿王呼吸一紧,“暂时还未有进展,本王自会想办法,必给苏家一个交代。” 苏三爷点点头,“如此,劳烦王爷费心了,一日不抓到刺客,微臣一日难以心安,终日恍惚,还请王爷多多费心了。” 苏三爷每说一句话,睿王的脸色就沉一分,真想甩手就走,偏偏苏三爷像个笑面虎似的跟着他,甩都甩不掉。 临出宫前,睿王鼻子都快气歪了。 “叫闵暨去一芳阁等着!”睿王没好气的命令。 闵暨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压的他喘不过气,一件件事都是针对他的,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娄鸣的事,现在又来了个苏三爷。 “凌氏下毒追查刺客却找到了本王暗卫令牌,父皇命本王三日之内追查真相,这件事你怎么看?” 闵暨顿了下,说到底睿王还是在怀疑他,简直该死! “那暗卫身上的牌子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本人,恰巧是看守娄鸣的其中一个,闵大人,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睿王略带试探质疑的道,“娄鸣这颗废棋,死了也好,没得连累本王,害得本王差点被瑾王反咬一口,只是可惜了,费了这么大功夫,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闵暨深吸口气,撩开衣摆单膝下跪,“微臣办事不力求殿下开恩,这件事微臣也很好奇当晚为何瑾王会派人前来搜索刺客,又迟迟不肯走,派人去绵阳,速度之快令人措手不及,微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臣发现娄鸣一开始就是故意要瑾王发现,其实娄鸣早已被瑾王收买,以身犯险故意陷害殿下。” “这么说,本王还得谢谢闵大人当机立断,娄鸣一出现,本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排除这个可能。”睿王脸上虽带着笑,可那笑里有七分的冷意三分质疑。 “殿下明察,微臣对殿下绝无二心。”闵暨朗声道。 睿王忽然笑了起来,亲自伸手扶起闵暨,略带深意的道,“闵大人的衷心本王自然知道,为本王牺牲了这么多,闵大人的功劳本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 “微臣不敢。” “好了,凌氏中毒一案就请闵大人多多协助了。” 闵暨暗自咬牙,“是,微臣遵旨。” 苏三爷这厢刚要走,府里的马车临时出了点故障,北风吹的脑门直疼,苏三爷紧紧裹了裹身上不厚的朝服,低低咒骂几句,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一路上不少路过的马车一个也没停,不知道是不是被绝缘了,还是不想跟苏三爷牵扯太多。 这时面前一辆奢华的马车套着一辆周身雪白通透的狮子骢悠闲地赶了过来,步伐不紧不慢。 苏三爷瞥了眼,这么好的狮子骢居然套马,暴殄天物!败家! 马车里,季无忧连打两个喷嚏,无辜的揉了揉鼻子。 “前面苏三爷的马车好像坏了。” 季七无意的低声说了句。 季无忧挑开帘子,定睛一看果真是苏三爷。 “停车!” “吁!” 季无忧掀开车帘下了马车,走至苏三爷跟前,“苏大人?” 苏三爷一看是季无忧,嘴角一抽,这厮还真是有钱。黑亮的披风大氅系在身上越发衬的他高贵无双,狐狸眼微眯着,语气里略带几分谦卑,这叫苏三爷有些受宠若惊。 这厮在景隆帝跟前都没这么乖顺过,怎么今儿,苏三爷狐疑的看了眼季无忧,眉头跳了跳。 “季大人。” “苏大人客气了,叫晚辈无忧即可,无忧能有今天离不开苏大人提携。看样子苏大人的马车坏了,一时半会也修不好,若不嫌弃无忧就送大人一程,外面风大,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苏三爷本要拒绝,可一听风寒就默认了,他得了风寒不要紧,过给凌氏就不好了,再说外头也确实冷。 “季大人一心为国,能有今天也是凭季大人的本事,苏某不过说了句实话,皇上对季大人可是十分的器重,季大人年纪轻轻能有此成就,将来前途无量啊。” 苏三爷说的也是实话,季无忧挣钱的本事确实有一手,要不是季无忧狠心砸钱,景隆帝不可能那么爽快直接叫苏霆出征攻打西南。 要不是今天情非得已,季无忧还是很低调的,苏三爷掌管吏部比谁都清楚国库,季无忧这是在给他解难题啊。 季无忧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季七怎么觉得,爷有点谄媚啊,爷何时给过别人好脸色? “不敢当,比起令公子无忧还是有些惭愧,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为国尽忠。”季无忧四两拨千金,笑的别提多欢了,一句嬛直接说道苏三爷心坎上,脸色顿时有些骄傲笑了笑,“你也不错,是个人才。” 一路上季无忧把苏三爷都快夸成一朵花似的,苏三爷一进马车瞄了眼四周太过奢华的装饰,皱了皱眉,不过转念一想季家家财万贯,奢华一点本也没错,靠自己挣的别人有什么资格指点。 很快,两人相谈甚欢,叫苏三爷找到了知己的感觉,季无忧的思维见解很独特,这些年独当一面并非传说。 临下车,苏三爷还意犹未尽,“这件事无忧见解很是独特,我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明日,等到明日下朝,我再和你对解一番。” 一句无忧直接拉近了距离,不再是生疏的季大人,季七暗自竖起大拇指,爷真是好本事,哄人都不带眨眼睛的。 “明天叫人给本大人准备一辆朴素一点的马车。” 季七一听差点身子不稳栽倒下来。 “爷?您确定吗,普通的马车可不保暖,而且没有上等的羊绒做毯子……” “别废话,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里面传来一声暴呵。 “是。” ------题外话------ 亲们,总是有点少,请担待呀,祝大家国庆玩得开心,最近天凉了主要保暖哦 第九十一章,古玩闹事渣女支招 次日 苏晗带着青书去珠钗铺子挑选添妆礼,孟潋滟后天大婚,今儿个都去送妆,思来想去苏晗也不知道送点什么好,孟潋滟性子直爽,嫁的又是相熟悉的,十分疼爱看中她,前世两人没有多交集,只知道过的还算不错,掌管了柳家一族,只是一直以来都为子嗣费尽了心思,成婚五年始终没怀过身孕,这一点确实有些可惜。 “小姐,前头有一家古玩店新开张,咱们不如去瞧瞧?” 送字画古玩?孟潋滟可不是什么淑女,依她看送根鞭子还差不多,用着合手。 不过既然都来了,去看看也无妨。 “走吧。” 新开的古玩城,占地面积十分广,三层高的古香古色的装饰,看上去倒像个书斋。 苏晗戴着面纱,领着两个丫鬟走了进去,里面摆放着不少新颖的字画。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海外运来的大时钟,滴滴答答地转着圈,西洋来的镜子美轮美奂,人往前一站,照的十分清楚,连发鬓上的珠花都能瞧见花蕊,比起铜镜,更加清晰。 静书看花了眼,咂咂嘴,“这些玩意简直是闻所未闻,太稀奇了瞧着镜子,奴婢竟不知眉毛间还有一颗痣呢。” 苏晗浅笑不语,能在京都这么繁华的街道开一间这么大的商铺,这后背的主子非富即贵。 “这位小姐,楼上还有许多真品,不如去瞧瞧?” 小厮恭敬的走来,笑意盈盈的,态度温和有礼。 就冲这态度,苏晗对这件铺子又多了一丝改观。 “走吧!”苏晗也想瞧瞧楼上还有什么珍品,正好挑一件送给孟潋滟。 刚走至楼梯口处,从外面来了个五大三粗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脸凶神恶煞。 后面进来一位贵公子,大冷天手里还拿着把锦扇,模样周正,下巴高昂抬起,走路都是带风的。 “快,叫你们东家出来。”大汉拽着一位小厮,怒吼道。 “这这……这位爷,有话好好说,您消消气。” “别废话,叫你们东家出来,否则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砸了这间店!” “别别……爷,您稍等,小的马上去请掌柜的。” 大汉一松手,小厮噗通掉在了地上,麻溜的翻了个身,跑得极快去了里间。 不一会,出来一位年轻的公子,周身打扮像极了文人,儒雅亲和,很难想象这位是古玩店的掌柜。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围拢,有不少人认出了贵公子。 “那不是伯安侯府的小公子,沈小爷吗?” 沈玮从小就是霸王,亲姑姑是德妃,嫡姐马上就要嫁给睿王世子,睿王是他表哥,一门权贵,伯安侯对沈玮十分溺爱,伯安侯夫人更是纵容的叫他不知天高地厚。 沈玮的身后还跟着苏雲,有样学样的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模样却是比沈玮要强多了,也算得上是位翩翩佳公子。 “沈兄,这里这么多古玩,挑个一两件送给沈小姐做添妆,沈小姐一定会高兴的。” 沈玮嗤笑,“姐姐哪里能看得上这些破烂玩意,依我看,这件铺子地点不错,开一间首饰店肯定很火。” 苏雲怔了下,而后大笑,“还是沈兄有眼光,将来必然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那是。”沈玮得意洋洋,前些日子他一早就看准了这里,只是却被人买走了,找不着人,沈玮无法,今儿开业正好送上门来。 隔壁的铺子就是伯安侯府的酒楼,但地方有些窄,远不如古玩斋大气,视野广阔。 季五未靠近,就听见这两人大言不惭的相互吹捧,面不改色的走上前。 “两位爷找在下有什么事?” 沈玮斜了眼季五,“这是你的铺子?” 季五摇头。 沈玮脸色一沉,“叫你们东家出来,本少爷有事找他谈谈。” “这位客官有什么事跟在下说也是一样,东家全权交给了在下。” 沈玮挑眉,锦扇一合,“好,叫你们东家收拾收拾,把这地方给本少爷腾出来,本少爷买下了!” 才开张一天,沈玮就到人过来砸场子,不过也不稀奇,沈玮这是也没少干,碍着伯安侯府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还行,前些日子部分缘由的占了京城刘家的锦缎铺子,别说掏钱了,沈玮还把人家腿给打断了,强占了人家的铺子。 季五失笑,“这位客官,都是小本经营,公子高抬贵手。” 这是拒绝了,沈玮脸色一变,“本少爷是花钱买又不是不给钱,叫你们东家出来,犯不着和你一个下人说这些。” 沈玮有些不耐烦。 “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爷是谁,沈公子可是当朝德妃娘娘的亲侄子,睿王殿下的表弟,伯安侯府嫡次子,沈小公子!” “苏兄你也不差,有位堂兄是一品护国将军,手握三十万兵权呢。”沈玮笑的得意。 苏雲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苏霆如何如何优秀,现在更是一品护国将军,掩盖了所有苏家子孙的光芒,苏雲面上不显,可心里早就巴不得苏霆战死沙场,再也回不来。 苏晗眸色猛的一冷,苏雲这个人自私狭隘,还敢借着大哥的名声办坏事。 “这位公子,我怎么听说苏家两房已经分家了,虽是同姓已不再往来,这样公然仗着苏将军的命欺压百姓,怕是不妥吧。” “就是就是,苏将军为国征战,同为苏家子孙,怎么会差这么多?” 古玩店里大部分都是权贵人家,哪里会惯着一个毛还没长齐的苏雲,苏霆像他这个年纪早就上了战场,生死搏斗,拿都是拿命换来的,苏雲不过是被娇惯坏了的少爷,凭什么跟苏霆比。 苏雲青一阵白一阵,咬咬牙恨不得叫人把他们的嘴都堵上。 季五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和警告,缓缓道,“两位爷,小店今日开张,若看中了什么尽管挑,本店一定会给两位爷多多折扣,保准合适,至于其他的,小的无权做主。” 沈玮被当众拒绝,脸色当时就一沉,“怎么?还想抵赖不成,这件铺子明明是我先看中的,你们东家人呢,叫他出来,别当成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吧。” “哈哈……”, 身后的人跟着大笑。 沈玮昨夜流连花坊,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浑浑噩噩,不甚清明,平日里要什么有什么,当众被这么多人嘲笑下不来台,绝对少见。 倔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一脚就踹上了半人高的西洋镜,啪嗒一声巨响,镜子碎成了千万片,碎片四溅。 季五也来气了,直接不客气道,“来人啊,把这两位闹事的公子请出去。” “我看谁敢!”沈玮挺身,睨了眼四周,提脚有是一踹,一颗硕大浑圆的东珠掉在了地上,滚落几圈然后停下,凹进去小块,真是可惜了。 沈玮得意洋洋,身子乱晃,手下也不闲着,“叫你跟本公子争,叫你争!” 苏雲有样学样,双手推了一把桌子上摆放一棵晶莹剔透的白菜,罕见的玉制成的,啪嗒一声,碎成数瓣,以解心头之气。 “哈哈,果然爽快!” 许多贵家小姐吓了一跳,纷纷躲了出去,生怕殃及。 屋子里人都走了,显得有些空旷,沈玮笑的更加放肆。 “本公子给你三天时间,乖乖把地方腾出来,否则…。哼哼!” “混账!”伯安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对着沈玮就是一个巴掌,要不是凑巧他在酒楼吃饭,对面的情况太引人注目,有小厮说是沈玮,伯安侯脸色立马就变了。 公然在这么繁华的地方开一间这样的铺子,可想而知背后的势力,伯安侯猜测十有*是季无忧那厮的。 沈玮被打懵了,好半天才晃过神来,幽怨的捂着脸,“爹……” “混账东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昨晚上一夜未归,喝多了脑子也不清醒了?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家去!” 伯安侯话落,苏三爷嘴角噙着笑慢慢走近,咯噔一下,意识到不妙。 “苏大人。” 苏三爷拱手,“侯爷,本官接到报案这里有人公然滋事,特意过来看看。” 伯安侯嘴角抽了抽,好好的古玩店一片狼籍,站在中间最显眼的沈玮以及苏雲,激灵下酒醒了大半。 尤其是苏雲,见到苏三爷松了口气,“三叔。” 苏三爷没好气一瞥,“本官在执行公务,叫苏大人。” 苏雲脸色讪讪,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憋的通红。 “苏大人,沈公子失手打碎了一屏西洋镜,一颗东珠,两幅名画,和一只上等的古砚,小的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这么大的损失小的无法承担,请大人做主。”季五拱手说道。 伯安侯脸色一变怒瞪着季五,那眼神像在骂他不识抬举。 “放肆!这是伯安侯,不得无礼。”伯安侯身边的侍卫怒斥。 苏三爷一挑眉,“侯爷,刚才本官进来之前四下打探了一番,令公子和古玩店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纠纷,本官要带令公子回去调查,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都是误会,不孝子喝多了,他一个孩子能和古玩店有什么纠纷,倒是连累苏大人白跑一趟。” 这么说,伯安侯是不会认账了。 苏三爷也不恼,“侯爷,好汉做事好汉当,砸了人家铺子,怎么着就这么算了?万一哪一日哪位大臣参了本官一本,本官可就惨了,本官既然来了,岂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任凭伯安侯明里暗里的提示,苏三爷就跟一副油盐不进,公事公办的样子。 伯安侯深吸口气,看来今天不把钱赔了,是绝对不会善了。 “管家,赔钱。” 伯安侯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季五却拦住了。 “侯爷,小店小本经营,还留个字据吧,回头小的派人去取即可。” 伯安侯又是一气,沈玮却忍不住了,“放肆!还能赖你账不成?” 季五一笑,“来人,备笔墨。” “你!”沈玮瞪着季五,差点想上前动手,伯安侯一个怒视顿时就蔫吧了。 很快,纸笔取来,伯安侯提笔,季五飞快道,“西洋镜五万两银子,东珠两万两,两幅画各一万两,古砚八千两,总共八万八千两。” 伯安侯瞪大了眼珠子,就是苏三爷也愣住了,什么东西这么贵, 再联想到那一句小本生意,嘴角抽了抽。 伯安侯笔一扔,“苏大人,本侯怀疑这家店,客大欺主,有诈骗的嫌疑,苏大人应该把他抓起来严加拷问。” 季五轻笑,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侯爷,若是能照样自赔,小店也能接受。” 伯安侯瞥了眼地上碎成数万片的玻璃渣子,一闪一闪的,很是奇特,脸色更加难堪了。 苏三爷挑眉,“侯也不妨看一看四周,可都是明码标价的,令公子好眼力,挑的都不是凡品。” 伯安侯瞥了眼四周,果然面前都摆放着一枚木牌,上面标注着价格,脑袋又是一晕。 八万八千两啊,够他酒楼一年的利润了,这个不孝子,伯安侯气的脑仁一阵阵的疼。 偏偏苏三爷在眼前看着,纹丝不动,一点也不买帐,隐隐还有威胁的意思,真是可恶。 “爹,都是他故意的……。” “啪!” “给老子闭嘴!”伯安侯气极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苏雲却在一旁早就吓懵了,八万两,瞄了眼地上闪着幽幽绿光的白菜,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不安的看向苏三爷。 苏三爷挺得笔直,那笑容特别碍眼,八万两啊,要是他的儿子这么混账,早就被气死了。 伯安侯深吸口气,忍着暴怒拿着笔,刷刷写下字据,没好气的把笔一扔就要走。 “侯爷请稍等。”季五又拦住了伯安侯,伯安侯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又怎么了?” “侯爷,开业半天也没有生意,正常影响了小店的生意……” “那你想怎么样?”伯安侯龇牙,红着眼。 “小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惹事者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本店致歉。” 季五说完,伯安侯就愣了,要他致歉?还真敢想。 “什么狗屁规矩,钱也赔了,别欺人太甚,本侯爷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苏三爷也惊讶了,这店家未免也太傲气了,底气这么足,要不要这么高调。 “这么热闹?”人群里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带着三分玩味的斜插进来,紧接着一道月白色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容颜姣好,每一眼都是一抹刹那间的惊艳。 伯安侯嘴角抽搐的厉害,今天真是倒霉,一个两个的净碰上难缠的。 “哟,这不是苏大人和侯爷?这么巧。” 苏三爷总觉得这厮笑的有些不对劲,满眼都是精明的算计。 “爷,您来了。”季五恭敬的行了礼。 伯安侯气息更不顺了,他说呢古玩斋这么大的地方,就凭空冒出,不畏强权,原来是季无忧开的。 苏三爷解了疑惑,“这下好了,东家来了,侯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伯安侯瞪了眼苏三爷,哪壶不开提哪壶,“季无忧,犬子不懂事一时失手砸碎了不少东西,不知者不为过,年纪小不懂事回头本侯一定会……” 伯安侯话还没说完,只见门外一列列穿着整齐的侍卫站的笔直,阳光下闪着冷咧的光芒,顿时咽下嘴里的后半截话。 “侯爷说什么?本大人未听清。” 伯安侯怔了下,恍然想起季无忧已经不在是九品芝麻小官,二是官居二品的兵部尚书,皇上跟前的红人。 伯安侯忍着一口气,转身对着沈玮又是一脚,“混账!还不快给季大人赔礼道歉!” 沈玮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么多打,委屈的跟什么似的。 “季大人,对不住了。” 季无忧掏了掏耳朵,目光眺望不远处的人群,伯安侯呼吸一窒,“出去大声喊!” “爹!”沈玮愣了。 “还不快去!”伯安侯暴呵。 沈玮哆嗦了下,不敢忤逆伯安侯,慢吞吞的走至门外,一咬牙一闭眼,“季大人,对不住了。” 季无忧颌首,“侯爷真是客气,季五,挑一件礼物送给侯爷,侯爷以后还请多多关顾。” 伯安侯鼻子都快气歪了,哼了声甩手就走了。 沈玮走了,苏雲还在呢。 “三叔……” 苏三爷瞥了眼季无忧,“季大人,恭贺季大人开张大吉,本官向来公事公办,绝不偏颇。” 季无忧笑的眯了眯眼,“多谢苏大人关照。” “通知淮安侯,一个时辰后带足银子上衙门领人。” 苏晗哪里看不出父亲这是故意的,敢借着苏霆的名义为虎作伥,给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季无忧淡淡一瞥,一抹倩影直入眼眸,一身淡青色长裙穿在她身上,说不出的温婉柔丽和清新,一双长眉微微挑起,即便戴着面纱也遮挡不住惊艳,眸光似水,潋尽芳华,身姿纤柔,盈盈一握的柳腰,估计他一只手就能圈紧。 苏晗低低一笑,转身踏上了二楼,季无忧,她前世好友,为人仗义若交了心,只要开口求助他一定会不吝啬帮忙,只可惜后来被家族人暗害。 和前世不同的是,今生的季无忧入朝为官,官居二品。 上了二楼,小厮将早就准备好的抬了上来,满眼的头饰,手链十分独特漂亮,叫人看花了眼。 苏晗挑了支银色中间雕刻着红宝石的手链放在了手上,纤细白嫩的葱葱玉指握着银链,说不出的好看。 “这个倒是适合孟姐姐。”苏晗有挑了一支同款蓝色的玉兰花手链,“这只适合珑儿姐姐。” “都包起来吧。” “苏姑娘,这是我们东家送给您的。”小厮捧着锦盒走上前,露出了里面一整套牡丹式样的手链,还有一颗连缀的戒指,牡丹花开雍容华贵,华丽多姿,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晗摇头拒绝了,“无功不受禄,公子好意我心领了。” “苏姑娘,这是咱们东家谢谢刚才苏大人解围的,若非大人,小店可就要遭殃了。” 苏晗差点要笑出来,她明明就看出来季五就是故意让沈玮砸的,那价格也是趁乱摆上去的。 沈玮砸得越多,伯安侯府赔的越多,季无忧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静书,付账。” 小厮像是早就料到似的,也不推辞就接了。 “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 苏晗坐在窗户边,外面看的很清楚,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哭泣。苏晗本不想听,孟潋滟三个字直接传入耳朵。 “小姐,后天公子大婚,您就消消气,公子还是很宠爱小姐的,知道古玩阁开张,还让您出来散散心,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是啊,你又是何苦作践自己呢,找个宅子安顿下来,等到时机一到,柳公子一定会纳你进门的,给你一个名分,只是可惜了,一对情人就这么拆散了。” 女子低低哭泣,“婉儿,你不明白,我和柳公子情投意合,都怪我自己不争气,即便不入府也没关系,可是孩子等不得呀,孩子是无辜的,只要能安安稳稳生下这个孩子,将来即便孟姑娘不同意我入府,我也是无所谓,只求她能善待孩子。” “哎,你真命苦,孟潋滟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跟苏家那位娇娇女有的一拼,眼里容不得沙子,岂能是那么好相处的,连郡王府里的庶女那个没被她欺负过?仗着身份把谁放在眼里,粗鲁不堪,我猜想估计要不了多久,柳公子就会抛弃她念着你的好来,女人嘛,何必那么强势。” “婉儿,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求名分……” 静书瞪眼,气呼呼道,“小姐,要不要奴婢……” 静书真想冲过去把那位叫婉儿的领出来暴打一顿,太可恨了,心眼太坏,人家还没成婚呢就诅咒人家,一个姑娘家心思怎么就这么不正当呢,还有那名女子,珠胎暗结,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呢。 苏晗摇摇头,她脾气不好也是出了名的,何必去管别人说什么,只是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历? 那个叫婉儿的女子又道,“依我说,柳公子不知你有身孕才会把你送出府,他若知道直接跟孟潋滟摊牌,说不定老夫人也会替你做主,她身为媳妇还敢忤逆婆婆不成?不如,后天等孟潋滟拜完堂成亲后,你去找她,把事情说出来,当着这么多人,她不敢不承认你。” “这……” “哎呀,你别犹豫了,你有了孩子,说不定还是柳家长孙,她脾气骄纵,你性子温婉哄好了老夫人再把她拿捏在手里,身边还有孩子,到时候万一孟潋滟生不出孩子,柳家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小姐,沈姑娘说的对,小姐应该为自己的幸福拼一把。” 苏晗一惊,这位沈姑娘的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苏晗一时想不起来,但是这么恶毒的心思,苏晗怀疑当初孟潋滟怀不了孩子或许跟她有关,一个女子成了婚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有个孩子替夫家传宗接代。 不管是不是孟潋滟,苏晗既然听见了,这件事就不会袖手旁观。男子成婚前最忌讳的就是妾室有孕,里面这位还不算妾呢,一时,苏晗对柳公子的印象大打折扣。 那厢犹豫后,然后坚定道,“那就请姐姐务必要帮帮我了,如烟感激不尽。” “客气什么,我这个人最看不惯别人嚣张欺负弱小,放心就交给我吧,在说咱们都是好朋友,我还能害你不成?” “谢谢你,沈姐姐。” “你就回去安心准备,记得要穿的朴素一点,哭得可怜一些,才能招人同情,大家才会向着你,才能突出孟潋滟的缺点。” “嗯,我知道了。” 第九十二章,添妆添堵苏晗发飙 “苏姑娘,您的首饰。” 小厮恭敬的将锦盒递给了静书,那语气说不出的讨好谦卑。苏晗笑了笑瞥了眼静书,静书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叶子放在了小厮手中。 小厮乐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苏晗走后,还不忘大力宣传。 “苏家姑娘真是好啊,心地善良又大方,知书达理。” 季五瞪了眼,“快回去干活,爷呆会可就要回来了。” 小厮麻溜的溜走了,影儿都找不着,恨不得收回刚才那番话,原因无他,他家的爷看着大方其实贼小气。 苏晗刚一回家就碰见一位熟人,大伯母袁氏气势汹汹带着一种丫鬟婆子聚集在苏府门口,来者不善的架势。 “哟,这不是晗姐儿,怎么见着大伯母都不认识了?这才几天啊,规矩都忘了不成?” 袁氏自从苏昭逝后,精神上大受打击,恨毒了苏府上下。还没缓过劲来找苏府的麻烦,苏三爷又把她儿子抓进去了,袁氏当时就火冒三丈带着丫鬟婆子就赶来了。 苏晗嘴角噙着微笑,“大伯母火气怎么这么大,是谁惹着大伯母了?” 袁氏没好气瞪了眼苏晗,直接吼道,“别装糊涂,你爹把雲哥儿抓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看苏家大房好欺负不成?你爹人呢,叫他出来,赶紧把雲哥儿给放了,怎么说雲哥儿也是他亲侄子,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袁氏气的破口大骂,“三弟现在是发达了没错,都是同祖同宗,相煎何太急,也不急于这一时踩着大房就往上爬,也不怕跌下来摔死!” 苏晗蹙眉,冷声道,“大伯母还是没清楚事情真相吧,听了半截话也敢上门要说法?古玩阁开张苏雲带人去砸场子,砸坏了人家物件,难道父亲不应该抓起来吗?” “胡说八道,一定是你信口开河,晗姐儿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太叫人失望了,苏雲也是你堂兄啊。” 袁氏捂着胸口气得够呛,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目光锐利恨不得戳死苏晗才好。 “来人啊,派人去请怀安侯!”苏晗对着侍卫吩咐命令道,袁氏这个疯癫的样子根本就是胡搅蛮缠。 “不许去,给我站住!”袁氏现在就跟疯了似的,侍卫脚步不停,很快没了身影,袁氏脸色更加阴郁。 “苏晗!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父亲人呢?” “父亲话说的很明白,要去救苏雲直接带上银子去衙门,恕苏晗不奉陪。” 苏晗转身就进了大门,袁氏气的牙根痒痒,也要跟着进去。 “我不管,什么衙门不衙门的,派人去给你父亲传信,把雲哥儿亲自给我送回来。” 苏晗冷着脸,“来人啊,给我关门,谁敢进来照打不误,轰出去!” 袁氏带来的几名丫鬟,手里还带着铜锣,袁氏也存了个心眼,她明知道凌氏在府上养胎,听说是伤了身子,胎气不稳在床上躺着呢,故意带了很多丫鬟来,就是要闹要作。 趁这次机会,最好能把凌氏作死才好。 苏晗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冷笑着,“我敬您是长辈,既然要等,静书派人去送个凳子来,别累着大伯母。我母亲身子不爽经不得吵闹,大伯母若执意要闹,就别怪苏晗不顾念亲情了。” 袁氏不敢置信苏晗居然真的把门关上了,一点也不顾及她的颜面,闯进去的婆子直接被一脚踢了出来。 静书从门房搬来一张小圆凳扔了出去,要不是袁氏躲闪的快差点就砸到了,咕噜的转了好几圈方才停下。 “你!”袁氏怔来半天,婆子手急眼快扶住了袁氏,梳好的发鬓有些乱了。 一群人被堵在了大门口,袁氏还不是那种泼皮无赖的人,原本只是要吓一吓苏晗,从小良好的涵养要让她扯着嗓子骂还真做不出来。 “夫人,现在怎么办?” 袁氏定了定心神,哼了哼,“敲锣!” 苏晗刚走到一半,耳边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蹙紧眉尖。 “先派人去通知父亲一声。” 苏晗脚下不停,直奔绛雪阁,宜人正好掀起帘子出来。 “母亲怎么样了?” “夫人刚醒来,叫奴婢去看看府外的动静。”宜人道。 “不必去了,我去看看母亲。”苏晗说着挑起帘子,披风解开,缓了好一会,才进主屋,生怕将寒气过给凌氏。 “母亲。”苏晗坐在了床头,凌氏气色要比之前好了不少,靠着床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慈母的气息,安静淡然。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凌氏拉着苏晗的小手,苏晗长相又七八分像她,现在出落的更加水灵,五官出奇的精致,性子也随她,凌氏怎么都看不够。 “苏雲去闹事砸了新开业的店家,被父亲带走了,大伯母不依,就带人在门口闹了起来。” 凌氏一听,狭长的眉头轻轻挑起,“由她去闹,脸是自己给的,人若豁出去你又能拿她如何?” 苏晗噗嗤笑了出来,袁氏可不就是不要脸么。 “夫人,小姐,老爷回来了,大老爷也来了。”静书双眸眨动满是兴奋。 淮安侯一来就失手打了袁氏一巴掌,叫人把锣鼓统统收起来,袁氏被打得身子一歪,直接就栽倒在地,额头碰上了台阶,当场就红了个大包。 苏三爷脸色很难看,原本只要怀安侯出了银子,把事了结就拉倒了,袁氏倒好,跑到家门口来闹,苏三爷肯轻易放过苏雲才怪! “三弟,你大嫂近日心情不好做事有些鲁莽欠缺考虑,回去大哥一定好好训斥她。”苏大爷舔着脸赔不是,心里呕死了袁氏,大骂蠢货。 苏三爷一身浅蓝色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不怒自威的脸上虽带着笑却也看不出个究竟,只是笑意盈盈的。 “大哥说的那里话,本官理解大嫂忧心孩子,这件事本官夹在里面也很难做啊,本官接到报案身为京都府尹,实在是没办法,大嫂这么一闹,倒不好收拾了。” 苏大爷咬牙,一口一个本官听的苏大爷气的要骂娘。 “三弟说的是,听说那间铺子是季大人开的,伯安侯府也赔了银子,于情于理大哥都该掏这笔钱,绝不会叫三弟为难。” 苏大爷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伯安侯的公子砸了七八件赔了八万多,苏雲砸了一件顶多一万两, 苏大爷恨不得把那个不孝子抓过来猛踹一顿,对苏三爷也没好气,都是一家人,直接垫上不就完了吗。 苏三爷笑了笑,“还是大哥明事理,谁不知道季大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不好得罪,季大人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只要把砸坏的东西赔上这件事就既往不咎了。” 苏大爷点点头,表示认同,伯安侯那么抠门的人都分文不差的掏了,苏大爷也不指望能赖账。 “大哥去季府交了钱,季大人不再追究,就可以把人领走了。” 苏三爷似笑非笑的挑着眉,说的风轻云淡。 “咦,苏大人正巧了,本官正要找你商量商量季府修葺的事。” 不远处季无忧悠闲地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赶来,嘴角噙着微笑,阳光下越发的温柔,狐狸眼一眯,苏大爷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正巧,大哥也不必多跑一趟了。”苏三爷道。 苏大爷脸色讪讪,“季大人,犬子不懂事,砸坏了东西,本侯在这里替犬子赔不是了。” 季无忧惊讶,“原来是苏侯爷,客气客气,令公子年轻气盛,本大人又怎么会跟他计较呢。” “是犬子犯错在先,本侯管教无妨,季大人做点买卖也不容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本侯替犬子赔偿。” 季无忧笑的愈来愈深,“苏侯爷这么客气做什么,古玩阁开张大吉,本来那株如意白菜是要送给太后的,哎,也怪我,摆的那么显眼……” 苏侯爷眼皮忽然一跳,“季大人。”苏侯爷掏钱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银票忽然觉得有些轻飘飘的,拿不出手,总觉得季无忧那笑特别讽刺碍眼,又无辜。 “看在苏侯爷是苏大人的兄长,这件事本大人也不想深究……” 苏大爷可不愿意沾上苏三爷的情,立马道,“季大人,一码归一码,本侯这点钱还是赔的起的。” 苏三爷失笑摸了摸鼻子,苏大爷还未接触过季无忧,甚至在他眼里季无忧不过就是仗着有钱罢了。 “既然苏侯爷这么说,本大人再见外就显得有些矫情了,那株玉菜是从北环运过来的,一整块玉石由十数名工匠雕刻三个月而成。” 季无忧每说一句,苏大爷哆嗦了下,开始有点后悔没借着那个坡下。 “看在苏大爷这么认真的份上,本大人给个亲情价,十万两。” “什么?”苏大爷愣住了,十万两?苏大爷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还真敢要。 “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袁氏一个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顾不得头晕眼花,这简直趁火打劫。 苏大爷这次没拦着袁氏。 苏三爷噎了下,季无忧无奈的摊手,“夫人觉得不妥,也可以找个原样放回去,这可是亲情价,换成别人可不止这个价了,太后那里本大人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要么赔钱要么就让你儿子坐牢,二选一,告到了皇上那里苏侯爷也觉对讨不了好。 “胡说八道,你们自己看不住反而要怪在我儿子头上,哪有这个道理?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袁氏一口气说完,心里终于好受了些,十万两,要钱没有。 季无忧脸色一沉,哼了一声甩袖就走了。 袁氏直接怔住了,“老爷他……” 苏三爷摊手,“大哥不是我不帮你,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抱歉了。” 苏大爷晃过神来,都是季无忧性情古怪,不好相处,到哪都是笑眯眯的,心情好给你几分颜面,心情不好直接甩脸色就走,就是景隆帝也得乖乖受着。 苏大爷心跟滴血似的抽疼,忙追了上去,“季大人请留步,这银子苏府认赔。” 季无忧回头,“苏大人可不要这么勉强,季某人从不强买强卖,免得砸了季家的招牌,苏侯爷,本大人给你时间去寻,这玉菜也不是独一份,本大人的要求也不高,一个月内寻来即可。” 季无忧双腿一夹,策马离去,徒留下苏大爷脸色阴郁的站在原地。 “老爷,那雲哥儿怎么办?牢里阴暗潮湿,他怎么受的了?三弟啊,不是大嫂埋怨你,怎么说雲哥儿也是你的亲侄子,好歹叫你一声三叔……” “闭嘴!给我回去,那个孽障让他好好在里面给我反省反省!” 苏大爷是气不打一出来,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多谢大哥体谅。”苏三爷笑的灿烂,苏大爷呼吸又是一窒,连连剜了好几眼袁氏,袁氏吓的不敢吱声,不甘心的跟着离开了。 苏三爷收起笑,“夫人怎么样了?” “大小姐陪着夫人,瞧着状态还不错。” 苏三爷了然,“记住了,下次苏家再来人,只许主子进去,身边伺候的一概不许留,要不然就在门外候着,谁敢打搅夫人一律给本大人打出去,死伤不论!” “是!” 噗嗤,凌氏笑的眉眼弯弯,要不是碍着身子真想去看看,一下子赔了十万两,还不得扒了袁氏一层皮。 “这位季大人年纪轻轻,性子倒是有些古怪,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商甲出生,头脑精明唯利可图,要不然也不能把季家发扬光大。” “夫人此言差矣,季无忧看中的从来就不是钱,能眼睛眨也不眨就捐了百万两黄金,六成家业,实属难得,这样的奇才入朝为官都是屈才了。”苏三爷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语气里不泛赞赏。 “所以大伯父只能认栽,季大人来的也太巧了些,依我看父亲才是老谋深算呢。” 一开口就是十万两,无冤无仇的,苏晗猜肯定是苏三爷故意和季大人串谋好的。 凌氏睨了眼苏三爷,失笑,苏三爷老脸一红,“为父也是要给苏家一个教训,你大伯父既不想承了为父的情,自酿苦果,只能生生受着了,不然一天作一出,苏府哪里还能有消停的日子?” 这一点苏晗很赞同,苏晗福了福身子,“母亲,我约好了下午要去连郡王府送添妆贺礼,时间不早了,女儿先去了。” “去吧。”凌氏柔柔道。 主仆三人各踹心思,青书总觉得有些事赶紧得通知爷,小心地位不保,再这样下去,凌氏肯定对季无忧赞不绝口,这万一……。青书摇摇头不敢再想了。 苏晗特意挑了下午,上午人多也插不上几句话,连郡王妃正嘱咐孟潋滟,见苏晗来,眸光刹那间的惊艳。 “这是晗姐儿吧,几日不见模样又俊俏了几分。” 苏晗福了福身,举止落落大方,“郡王妃折煞苏晗了,孟姐姐国色芳香苏晗不及一二。” “瞧瞧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的紧,见过几次都是远远的瞧见,没成想近看跟个娃娃似的,漂亮极了,来来来,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晗姐儿可不要嫌弃。” 连郡王妃从手腕褪下一支玉镯,闪着绿油油的光芒,触手温润,戴在洁白如藕的皓腕上,越发衬的她白皙,翠绿色很衬她的皮肤,显得温婉不少。 “苏晗谢过郡王妃。” “你母亲怎么样了,好些日子没去瞧她了。” 苏晗扬唇浅笑,“劳王妃记挂,母亲身子很好,母亲也时常惦记郡王妃呢。” 郡王妃脸上的笑意更加掩埋不住了,越看苏晗越喜欢,她和凌氏自小就是手帕交,两人脾性相投,即便是凌氏去了闽建两人时常也有书信往来。 孟潋滟就是个直爽的,不难猜出,连郡王妃也是嫉恶如仇的。 “好了,潋儿记挂你多时了,快进去吧。” 苏晗点点头,带着丫鬟就进去了。 “也不知道将来谁会有这等好福气,这丫头本妃是越看越喜欢,可惜了。” 连郡王妃忽然哀叹。 “王妃和三夫人交好,何不结成亲家?咱们的郡王风流倜傥,又是右将军,文采武略谁见了不夸一个好字?”贴身嬷嬷道。 连郡王妃摇头笑了笑,“只怕,郡王府是没这个福气。” 连郡王妃不是没有这个念头,至于京都的传言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凌氏什么性子她最了解,教出的女儿又会差到哪去?她最不喜欢就是柔弱的女子,苏晗那周身的气派是学不出来的,小小年纪就把苏家管的没出错,已是难得,将来必定能镇得住后院,手段了得。 凌氏一回京,她就曾经表达过这个想法,过来选妃宴上苏晗落选没有被指婚,太后娘娘百般护着, 连一国太子妃没放在眼里,何况小小的郡王妃,她虽然是连郡王的母亲,但也不得不承认,连郡王往夜潇寒面前一摆,不见得能胜出,顶多算个平手。 所以连郡王妃连提都没提,多年来好友之间的默契,凌氏但凡有这个想法,早就透出来了。 “你不懂,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了,两个孩子终究是没有这个缘分。” “是。” 苏晗一进屋,孟潋滟坐在床上冲她招招手,翘起了唇,“你可算来了。” 桌子上满满当当全是大大小小的盒子,不远处还有三五成群的姑娘在说闲话,孟潋滟有一搭无一搭的附和着,见着苏晗亮眼放光。 “苏五姑娘来了?” “不知道五姑娘送的是什么,咱们有点好奇呢,大姐姐刚才还打不起精神,一见五姑娘立马精神了。” 苏晗闻言看了眼慢慢走来的少女,穿着打扮举止都带着一股柔弱气质,似笑非笑的勾着唇,一句话就替孟潋滟把众位贵女的得罪了。 苏晗认得,是比孟潋滟小一个月的庶女孟涟漪,长得倒是不俗,生母易姨娘听说十分受宠,隐隐有压过郡王妃的架势。 苏晗挑唇,“这位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苏晗一进来众位姐妹都围着你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你送添妆来了,孟姐姐才是陪衬。” 孟涟漪怔了下,小脸满是羞愤,紧握着拳,谁不知道孟涟漪连婚事都没定下来,连定几桩婚事都告吹了,不是看不上人家长相不够英俊,要么就是家里事太多,再不就是不够上进,或者身份不够尊贵,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一个庶出还挑三拣四。 孟潋滟只比她大一个月,马上就出嫁了,她倒好,快成老姑娘了,面上不急心里都急的不行,碍着面子谁也没挑破,没想到苏晗一来直接就戳破了。 “你!”孟涟漪瞪圆了眼,果然如传闻所言,苏晗就是个牙尖嘴利不好相处的。 “呜呜……大姐姐,妹妹不过一句玩笑话,竟惹的苏家妹妹这般羞辱,本来是姐姐的大好日子,妹妹特意过来帮忙照顾,一番好意,没成想,苏家妹妹居然看不起妹妹,大姐姐,你可要替妹妹做主啊。” 孟涟漪一言不合就掉起了眼泪,噼里啪啦,那速度十分惊人。哭的梨花带雨,婉转动人,素雅的小脸上满是泪珠,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孟潋滟憋足了气,大喜的日子哭给谁看呢?苏晗拦住了孟潋滟。 “这位姐姐?不知道苏晗哪句话说错了?今儿是孟姐姐添妆大喜,姐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还是姨娘没教好?都说新房不宜见泪,这位姐姐怎么哭得这样伤心?倒叫苏晗有些疑惑了。” 苏晗可不会惯着她,这位姑娘看着是个机灵的,怎么一点脑子也不长,不分场合扮柔弱哭泣。 孟涟漪怔了下,一双含羞带怯的眼神雾蒙蒙的带着一丝惧意,再往深了看才会发觉里面尽是恼怒。 “是啊,在新娘子面前哭可不太吉利,怎么这点事都不懂?” “可不是,这位二小姐是府上姨娘所出,别看她现在这样,人家啊可傲着呢,嫁不出又能怪谁?” 说话的这位姑娘,家里曾经为嫡次子上门提过亲,却被无情的拒绝了,摆明了就是瞧不上,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奚落孟涟漪。 苏晗一身华贵的锦缎往人前一站,孟涟漪根本就不够瞧,处处显得小家子气。 孟涟漪愣了下,然后一跺脚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嘤嘤哭泣声越来越大。 “无碍的,大家别被她扫了兴致,咱们继续聊咱们的。”孟潋滟觉得很解气,最讨厌孟涟漪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模样。 苏晗原本不想打开锦盒,孟潋滟也很好奇,苏晗会送她什么,一打开盒子就被里面的手链怔了下。 “哇,好漂亮的手链啊。” 有位姑娘眼尖,惊叹道。 啪! 孟潋滟合上了锦盒,让丫鬟收了起来,“让五妹妹费心了,这份礼物我太喜欢了。” “你喜欢就好。”苏晗见孟潋滟一副娇羞待嫁的模样,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好像有点残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沈碧玉戴着面纱由丫鬟扶着慢慢走来,她面上的伤已经消了不少,但还是留下了不小的痕迹,沈碧玉故意掐着时间来。 孟潋滟蹙眉,她和沈碧玉可不熟,添妆一般都是几个交好的姑娘过来,不仅沈碧玉来了,朱宁柔也来了,两人一前一后。 两人看上去十分和谐,这画面有些奇怪,按理说都是要嫁给睿王世子的,妻妾哪有几个和睦的? “孟姑娘,祝贺你大喜。”朱宁柔率先开口,叫丫鬟递上了一支锦盒。 “多谢朱姑娘。”孟潋滟回了一礼,表示感谢。 沈碧玉怔了下,有些恼怒被朱宁柔抢了先,也不甘示弱的上前叫丫鬟递上了锦盒。 “孟姐姐,咱们都是要做新娘子的,妹妹祝贺你与新郎恩爱不疑,早生贵子。” 话落,朱宁柔脸色微变了变,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瞥了眼沈碧玉面上的面纱,勾了勾唇。 苏晗了然,她说呢,沈碧玉怎么可能会和朱宁柔连成一气。 为了安抚沈家,朱宁柔却要在半年后才能入府,沈碧玉又是平妃,相差半年,若沈碧玉先诞下嫡子,朱宁柔的脸可不好看。 沈碧玉打开了锦盒,露出一只金簪,再细细看去,孟潋滟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金簪是花瓣状,雕刻的栩栩如生,要是平时送也就算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那花是红梅,巧夺天工的镶嵌在簪子上,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金簪大气奢华,别人只会夸沈碧玉出手大方。 苏晗撇了眼沈碧玉身后的姑娘,一袭白衣飘飘渺渺,紧跟在沈碧玉身后,默默的低着头,发鬓上戴着的首饰也不出挑,处处矮了沈碧玉一大截。 是沈家庶出沈碧云,苏晗恍然,早上给那个侍妾出主意的就是她。 “这簪子确实好看,只不过潋滟向来不喜戴金,这簪子我倒是觉得更适合沈妹妹,沈家妹妹的心意潋滟心领了。” 孟潋滟说着就把金簪斜插进沈碧玉的发间,“沈家妹妹,可不要辜负了一番心意,早日梦想成真啊。” 沈碧玉小脸一沉,气狠狠的瞪了眼孟潋滟,不知好歹!刚要发作,身后有人拽住了她,沈碧玉深吸口气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倒是我会错意了,如此就恭贺孟姑娘大喜了,告辞!” 沈碧玉自讨没趣,朱宁柔说了几句话也走了,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沈碧玉。 “妹妹,姐姐也祝愿你心想事成。” 沈碧玉紧咬着牙,“定然不会让姐姐失望的,姑姑可是希望嫡长孙是出自沈家的。” 话落看也不看朱宁柔,转身就走了,朱宁柔眯了眯眼,袖笼下的拳头握得紧紧。 日落西山,不少贵女都相继离去,苏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孟潋滟也不傻,知道苏晗肯定有话要说,就支开了丫鬟。 苏晗还没等开口,一阵哭声寻来,扰的孟潋滟当时就急了。 易姨娘连哭带嚎的冲进了卧室,“我可怜的女儿啊,好心过来帮忙却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大姑娘,二姑娘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任由外人作践她?” “孽障!岂有此理!”门外连郡王大步走了进来,气呼呼的。 易姨娘哭的更带劲了,“大姑娘,您行行好就饶了二姑娘吧,她脸皮子薄,本来就着急,当众被人嘲笑不说,要不是丫鬟发现的早,这会都快没气了。” 孟潋滟又惊又怒,怎么就不能能来点新鲜的,次次都是这招,孟涟漪不烦,她烦! “混账!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羞辱她,你太叫本王失望了,亏你还是嫡长女。” 孟潋滟愣了半天,紧咬着唇眼眶微微湿润。 苏晗看不过去了,指着易姨娘,“这位姨娘,麻烦你看清楚点,这里是郡王府嫡长女的院子,孟姐姐马上就要做新娘了,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和孟二小姐如出一辙,是诚心给新娘子找不痛快吗?” 易姨娘哭声顿了下,瞥了眼苏晗,她没见过苏晗,只当是哪位府上和这个贱人交好的大家闺秀。 “郡王爷……”易姨娘更加委屈了,泪流得更欢了,这一声郡王爷简直快把苏晗的鸡皮疙瘩叫起来了,也不是十五六的小姑娘了,怎么惊学的个下贱胚子的姿态,怪不得孟涟漪也这样。 连郡王不识苏晗,单有点印象,自己的宠妾被人指着鼻子骂,老脸涨得通红。 孟潋滟要说话被苏晗使了个眼色,也就不说话了,苏晗大不了被传多管闲事,可孟潋滟不一样,她顶嘴就是不孝。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京都府尹嫡长女苏哈,我父亲从小就教我要辨别是非黑白,算性子随了父亲,疾恶如仇,所以忍不住插嘴,郡王爷莫要见怪。” 连郡王到嘴的指责咽了下去,原来是凌氏的女儿,怪不得性子这样火爆。 不过他好歹也是长辈,被一个小辈弄得下不来台,连郡王就不顾及了。 苏晗飞快的拦截了连郡王的话,快速道,“这位姨娘,苏晗不明白,你说二小姐差点没气,你作为生母不去找大夫救她,却跑到这来撒泼,到底意欲何为?还是说二小姐根本就没事?是故意来给孟姐姐添堵的?大喜的日子最忌讳哭泣,孟二小姐在新房里哭,可是有不少人都看着呢,孟姐姐从头到尾可没说一句话,这位姨娘可不要冤枉了孟姐姐,都是姐妹相煎何太急?” 连郡王还不知道这件事,只听易姨娘跑去哭诉,说孟涟漪差点没气了,唬了一跳,易姨娘添油加醋的一解释,连郡王性子急躁二话不说就来了。 “你胡说,你一个姑娘家心怎么就这黑,二小姐是被丫鬟救了下来,只差一点就出事了,我知道你跟大姑娘关系好,二姑娘是庶出,你们都看不起她。” “易姨娘这话又是怎么说的?一个庶出的姐儿胆敢跑到嫡姐这里放肆,不顾及嫡姐的感受,还能有力气寻死觅活,又有人替她做主,谁还敢瞧不起?姨娘从一进门就开始哭,可有半点尊敬嫡长女?再不济,也是你的主子!” 易姨娘止住了哭,恨不得上前撕了这张巧嘴,说来说去就是揪扯着她不懂礼仪这件事不放。 “静书,你说在苏家,庶出乃至姨娘见了主子该如何?” 静书应声站了出来,“回小姐,在咱们苏家断断不会有这样奴大欺主的奴才,即便是有,早就拖出去发卖了,省的玷污了府里的名声。” “你!”易姨娘瞪大了眼,这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居然口出狂言。 连郡王的脸色堪比锅底,黑的吓人,易姨娘没瞧见,不知道凌氏手段。 “郡王爷,妾身在这府里伺候了十几年,从来都是本分的,今儿要不是二小姐差点没了命,妾身一时情急也不会跑到这里,二小姐是妾身的命根子啊,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一时冒犯了大小姐,妾身该死。” 易姨娘脑子转的飞快,姿态放的更低了,一时情急才忘了,这倒也说得过去。 苏晗看见连郡王慢慢缓和的脸色,就知道易姨娘肯定拿捏了什么把柄。 ------题外话------ 亲们,之前文的出现的连郡王改成连郡王世子 第九十三章,姨娘受罚极品婆婆 果不其然,连郡王的怒气一点点的消散,转而对着孟潋滟更加的愤怒。 “不孝女,还不快跟你庶母道歉?别以为出嫁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没了本王给你撑腰,屁都不是!” 连郡王连爆粗口,孟潋滟又气又急,气的胸口不停起伏,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苏晗看了心疼,摊上这么拎不清的爹真是倒霉,苏三爷虽然有妾室,但绝不允许一个妾爬到正室头上去。 连郡王倒好,把一个庶出和姨娘疼的跟什么似的,一点也没有将嫡长女放在心上。 “父亲,一点也不相信女儿吗?”孟潋滟深吸口气,紧咬着唇把眼泪逼了回去,不死心的问了句。 连郡王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孟潋滟,漠不关心。 “孟姐姐。”苏晗柔声安慰,“苏晗既肯叫你一声姐姐,以后苏府也是你的家,欢迎你常来,若在夫家受了委屈,苏家一定会替你做主,苏晗说到做到!” 孟潋滟感动至极,她对连郡王已经死心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句关心,即便是来找她,也都是因为孟涟漪受了委屈,替孟涟漪找回公道来了。 “前些日子,母亲还叨咕生下孩子要认姐姐做干女儿呢。” 苏晗笑的柔柔的,一句话能让人舒心也能把人气死,连郡王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对着一个小姑娘又不好过多的指责。 苏晗就明白告诉连郡王,苏家可以是孟潋滟的后盾,苏家一门权贵,谁敢惹? “郡王爷……”易姨娘含水的眸子满是关切,一脸无辜,“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吧。” “易姨娘?本姑娘的规矩可是在太后娘娘跟前学的,几位王妃见了哪个不夸一句好?怎么到了姨娘这里就成了不懂事?回头我要去问问太后娘娘,是不是看本姑娘年纪小糊弄本姑娘呢?” 苏晗对易姨娘从来就没有个好脸色,能陪她说话已经是很看得起她了。 连郡王瞪了眼易姨娘,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苏晗跟一般的大家闺秀可不一样,就冲当年凌氏的性子,她的女儿能好到哪去? 易姨娘委屈的直掉眼泪,低着头不再开口,在苏晗面前说什么错什么,小贱人就会见缝插针的挑毛病。 “晗姐儿的规矩自然是好的,名门之后百年书香世家教出的姑娘还有什么可挑剔的?比起不知道哪条沟村出来的,哪里懂得咱们勋贵人家的礼仪?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门外郡王妃匆匆赶来,一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苏晗的声音,大约了解一个大概。 自从孟涟漪哭着跑出去,没多大的功夫易姨娘哭着喊着去找连郡王作主的时候,连郡王妃忍着一腔怒气,直奔而来。 “郡王妃说的正是这个理儿。”苏晗笑的更深了。 一句哪条沟村出来的,让易姨娘脸色更白了,握紧了拳,她的身世注定是她一生的痛楚,要不然依照连郡王对她的宠爱,和孟太妃的支持早就一跃成了侧妃甚至平妃和郡王府平起平坐。 “郡王妃瞧不起婢妾没关系,可是二小姐是无辜的啊,眼看着马上就笈笄了,亲事连个影子都没有,大小姐却马上要成婚了,二小姐强忍着酸楚过来帮忙,结果被一群人奚落嘲笑,这叫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忍的了?” 易姨娘哭的泪眼婆娑,婉转动人,依偎在连郡王身后,像个小女人似的,在连郡王看不见的视角得意洋洋的瞪了眼郡王妃,一脸挑衅。 易姨娘的这个理由说服了连郡王,找了个台阶,将矛头指向了连郡王妃。 “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居然敢当众顶撞本王,岂有此理!太叫本王失望了,涟漪也是你的女儿,叫了十几年的母亲,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但凡拿出半点对着孽障的宽容,她也不至于到了今天婚事还没个下落,哼!” 连郡王妃冷笑,“郡王爷没搞错吧,要不是二姑娘挑三拣四,看不中这个那个也不至于拖到今天,本妃虽是嫡母,也不好强求了不是,若郡王爷点头,本妃立马一个月之内把二姑娘送出门!” “郡王妃何必置气呢……”易姨娘故作叹息。 “放肆!本妃说话岂能容忍你一个姨娘插嘴?”连郡王妃脾气不好但这些年已经改了很多,为了三个子女,不得不委曲求全。 可今天却是让她心寒,夫妻二十载,连郡王一直犯浑伶不清,要不是太后英明,千顼的世子之位早就被人取代。 连郡王妃也不指着连郡王了,她还有儿子,儿子才是她最大的保障,也不允许女儿受半点委屈。 连郡王妃要再不强硬点,将来孟潋滟真的受了委屈,连郡王一定会视而不见,所以,为了女儿,她不忍了。 孟潋滟有些吃惊,连郡王妃在连郡王面前训斥易姨娘绝对是头一次。 易姨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身子哆嗦了下,往连郡王怀里一缩,娇柔道,“郡王妃,我…。” 连郡王妃早就把感情置之度外,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讽刺,当年凌氏早就说过,连郡王放荡不羁根本就不是良人,她不信,一头扎了进来,各种酸楚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 反观好友,苏三爷如珠如宝似的宠着,现在又怀了身孕,府里虽有姨娘小妾,可哪一个敢在凌氏跟前放肆? 连郡王妃现在才体会到了,不是凌氏性子多么强硬,而是苏三爷给她这份底气,连郡王妃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你这是要做什么?当着本王的面就敢这样,背后还得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郡王爷别生气了,气大伤身,都是婢妾的错,婢妾不该来的,后天大小姐出嫁本就应该喜庆点,为了婢妾不值当啊,是二小姐福薄比不得大小姐,婢妾只怪自己没能耐,拖累了二小姐,不关姐姐的事。” 易姨娘明里暗里的添油加醋,气死连郡王妃这个老贱人才好,果然成功的勾起了连郡王的怒火。易姨娘捏准了郡王妃特别看重孟潋滟,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忍气吞声的份,要不然婚礼上连郡王不出现, 孟潋滟可真是要被笑掉大牙。 “明儿起,让涟漪去你房里伺候,这段日子多带着她出去转转,等开春,就把涟漪记在你名下!”连郡王直接命令道。 连郡王妃怔住了,要不是碍着孟潋滟成婚在即,她绝不能轻易放过这两人,还真敢想! “母妃,女儿无碍,左右日后父王也不在管女儿。”孟潋滟看出了连郡王妃的顾虑,都走到这一步了,她必须支持连郡王妃,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 连郡王妃欣慰,勾了勾唇冷笑,“好,等会本妃就进宫,太后若是同意,别说嫡出的身份,就是郡王妃的位置本妃也让,郡王觉得如何?” 连郡王妃豁出去了,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捅开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太累了。 身为父亲明知道女儿要成婚,还跑过来添堵,连郡王妃就更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你!”连郡王语噎,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一提起太后,易姨娘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唇瓣咬的紧紧的。 “郡王……”易姨娘推开了连郡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连郡王妃砰砰就是磕头,“都是婢妾不懂事没教好二小姐,郡王妃,婢妾给您磕头赔罪了。” 连郡王赶紧拉起易姨娘心疼的跟什么似的,怒瞪连郡王妃,直接吼道,“本王才是一家之主,本王说什么是什么,信不信本王立马休了你!” 房间里寂静了几秒,连郡王妃愣住了,直直的瞪着连郡王,半天没晃过神来。 苏晗也愣了,连郡王脑子没毛病吧?就因为一个姨娘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要休了二十年的妻子? 孟潋滟也呆住了,不敢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唯独易姨娘欣喜若狂。 连郡王妃晃过神,冷冷道,“休妻?郡王怕是忘了太后那道懿旨吧。” 一提起懿旨,连郡王整个人的气势就降了下来,肩膀松懈,表情也有些奇怪。 连郡王本来是想吓唬吓唬连郡王妃,没想到这贱人居然一点也不怕,要不是连郡王妃提起,连郡王怕是都快忘了懿旨这回事了,那道懿旨的内容他一直很好奇,太后只说了句是给连郡王妃的一个保障,这么多年过去了,连郡王几乎忘了。 当初成婚时,太后给了一道圣旨给连郡王妃,空白的圣旨内容还是凌氏替连郡王妃添上去的,当时她还笑凌氏多此一举,没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场。 懿旨的大致内容就是,连郡王若休妻,则削了王位,净身出户,不觉得带走郡王府一丝一毫,郡王府由王妃所出嫡子继承。 “荷穗,去取来!” 半响后,荷穗手里捧着一个锦盒,恭敬的递到了连郡王妃面前。 连郡王妃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圣旨,扔在了连郡王身上,这个动作本就是大不敬,连郡王没来得及计较,直接打开了,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来人啊,取笔墨!”连郡王妃仔细想想还不如直接做太妃过得舒心,省的面对着一大家子闹心,尽心尽力还得不着一个好字。 连郡王怔住了,脸色阴沉瞪了眼连郡王妃,这贱人!居然敢逼他? 易姨娘见连郡王半响也没动静,连郡王妃又是在气头上,倒是没把懿旨放在心上,顶多就是给些补偿再不济就是要把两个女儿带走,一个女人被休了,还有什么脸面继续苟活? “郡王……”易姨娘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连郡王的衣袖,提醒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可是连郡王妃自己要求的。 “啪!”连郡王合上懿旨反手对准易姨娘就是一个耳光,打的十分响亮,易姨娘没反应过来直接栽倒了身子,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还夹杂着一颗门牙,可见力道有多重。 易姨娘愣住了,捂着脸不可思议,“郡王……” “贱人!挑拨以下犯上顶撞王妃,不敬嫡出,还敢欲意挑拨本王和王妃,来人啊,拖出去杖打二十几大板!”连郡王暴呵。 易姨娘直接懵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 “郡王,婢妾知错了,婢妾不是有意的。”易姨娘眼看屋子里进来侍卫,才知道这不是开玩笑,二十大板下去,还不得去了半条命? 孟潋滟惊讶,易姨娘横行霸道多年,什么时候挨过打?母亲从未占过优势。 苏晗隐约能猜到一点,比起宠妾肯定是自己的利益最重要。 连郡王妃冷笑着看着这一幕,觉得异常的讽刺,男人果然是靠不住,要不是这份懿旨,今儿被休的就是她了,连郡王妃再一次感激凌氏先见之明。 连带看苏晗的眼神都柔和不少,更加惋惜,潋儿若是有一半苏晗的聪慧果敢,她就放心了。 戚扇大婚,金銮殿诡辩,狼犬闻香,连郡王妃真是太喜欢苏晗了,无怪乎凌氏把她养的如此娇贵,思想上连郡王妃有些自愧不如,比不上凌氏。 凌氏宁可委屈他人也不会委屈自己,苏晗亦是。 连郡王妃总是想着为了大局着香想,一而再的隐忍求全,结果呢,别人只会蹬鼻子上脸,使劲往下踩。 连郡王妃不会再犯傻了,她有儿子有女儿,怕什么? 眼睁睁看着易姨娘被拖了下去,很快一声赛过一声的尖叫响彻整个王府。 “不好了,不好了,郡王爷,姨娘见红了。” 易姨娘身边的丫鬟桃粉大声尖叫跑了进来。 连郡王妃咯噔一沉,难掩失望,连郡王二话不说拔腿就冲了出去。 “母亲。”孟潋滟再也忍不住了,泪雨肆流。 连郡王妃深吸口气,拍了拍孟潋滟的手背,“潋儿,放心吧,一切自有母亲替你做主。” 易姨娘身子下的血迹犹如潺潺流水不停的往外冒,这分明就是小产的迹象。 “郡王爷救我,呜呜,肚子好痛。”易姨娘疼的脸色煞白,感觉真个人要被撕碎了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医!”连郡王吼道。 “易姨娘,这是怎么了啊?” “姨娘!”孟涟漪失声尖叫,飞快的奔来。 孟太妃脚步加快,由丫鬟扶着走来,模样看上去才五十左右,颌骨高高耸起,柳眉狭长,手里还握着一串珠子,嘴里不停的叫着易姨娘。 “混账,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人呢,都死哪去了,外头这么冷还不快抬进屋里去?” 孟太妃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苏晗无语,一个妾至于这样心肝宝贝的疼着吗。 连郡王妃拦住了,“抬去偏院,新娘子屋里不宜见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及什么?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肚子里的可是我孟家的乖孙,倘若有半点损失,老身绝不饶你!” 孟太妃不分场合张嘴就骂,“世上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嫡母,简直就是不孝,是不是要气死老身才肯满意啊!” “母亲,漪儿求求你救救姨娘,外头这么冷,姨娘的身子受不住啊。” 孟涟漪吓了一跳,她怎么不知道易姨娘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大夫说姨娘生她时身子受损,恐难有孕,如果再生个弟弟,依照连郡王对姨娘的宠爱,将来也会给自己增添助力,不必指望孟千顼了。 一句连着一句的指责,连郡王妃几乎压不过气来,下巴一抬坚决道,“要么抬走,要么就在院子外,随便选,总之潋姐儿的院子本妃决不允许易姨娘踏进一步!” 今天易姨娘一而再的触犯孟潋滟的霉头,连郡王妃忍不了,她的女儿将来还要幸福美满呢,孟太妃不顾及孟潋滟的感受,孟潋滟压住心底的酸涩无奈,不过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幸好她还有母亲。 “放肆!给老身抬进去,老身倒要看看谁敢拦着!靖宪你看看你这个好媳妇,就这么欺负你娘啊,易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儿子啊,易姨娘盼了这个孩子多久你不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把易姨娘打成这个样子?” 孟太妃撒起泼来是不管不顾的,孟太妃一向不待见连郡王妃,易姨娘是孟太妃的亲侄女,要不是易家没落,孟太妃直接就叫连郡王娶了易姨娘做正室,可惜却被太后截了胡,棋差一招,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易姨娘已经委身给了连郡王,只能做妾了,孟太妃跟太后本就有过节,所以更加不待见连郡王妃。 易姨娘意识还算清醒,小腹一阵阵抽痛,下摆黏湿一片滴滴答答,摸着一股冷意,易姨娘怀过身子这感觉太熟悉了,惊得连连大叫。 “母亲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郡王,救救婢妾……。” 这可是她盼了十几年的儿子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易姨娘好恨。 连郡王沉默片刻,缓缓道,“抬起竹林苑。” “靖宪!”孟太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迕逆过自己? “母亲,潋姐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染了红不吉利。”连郡王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易姨娘失望,心里就跟泼了一盆凉水似的,拔凉拔凉,这个男人好歹她也陪伴了快二十年啊,怎么就这么狠心?至他们母子不顾? 婆子抬来软轿,小心翼翼的将易姨娘抬了上去,有经验的婆子一眼就看出来,这裙子都染透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孟太妃一甩袖,直接奔进了里屋,“老身就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传来!” 连郡王无法,只好陪在一边,不停的劝慰孟太妃。 连郡王妃也愣了,这母子两不愧是亲生的,一个赛一个的奇葩,孟太妃是老连郡王亲自求来的,一眼就相中了,原本连郡王府只是连郡侯,三代承爵,是老连郡王以命相舍救了先帝一命,先帝才封了郡王世代永不削爵,孟太妃年纪轻轻带着孩子就守了寡,把连郡王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谁碰跟谁急。 太后赐婚,一下就把孟太妃惹急了,她的儿媳妇是硬塞进来的,傲气的很,半点不知道尊敬,孟太妃这些年就没少作连郡王妃,怀着身子也要去伺候,早晨蒙蒙亮就要连郡王妃候着,连郡王肚子争气头一胎就是嫡长子,刚满月就被封了世子,孟太妃就更不待见连郡王妃了,使劲的作,不停的给连郡王纳妾,处处帮着易姨娘跟连郡王妃打擂台。 大约半盏茶,丫鬟哭着走了进来,“太妃,我家姨娘肚子里的小公子没了。” 孟太妃怒极反笑,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靖宪,你可听见了,这个毒妇公然残害孟家子嗣,易姨娘的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威胁不到她什么,孟家绝不能再容……” “母亲,仗打易姨娘是儿子的主意,跟王妃没关系,是易姨娘冒犯在先,儿子不知道她怀着身孕,错已酿成,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连郡王及时打住了孟太妃的话,刚刚痛失了一个儿子,心情沉重复杂,但脑子里依旧是那道圣旨,万一是真的,闹开了他的脸面还往哪搁? 孟太妃愣住了,她没听错吧?连郡王居然会帮着郡王妃对付自己心爱的宠妾,脑子进水了不成。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明明是她居心不良,见不得别人好故意使坏。” “太妃!本妃自问对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妃为了一个妾污蔑本妃,真是叫本妃寒心。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看着呢,太妃若是不信尽管审问,这黑锅本妃不背。” 连郡王妃腰杆子挺的笔直,语气里少了分尊敬多了丝强硬。 “放肆!你就这么和老身说话的?长阳候就是这么教女儿的?老身是你婆母!”孟太妃被气的脑袋一阵一阵的抽疼,儿子不听话媳妇也要造反,到底是怎么了? 连郡王妃冷笑,“太妃若是觉得委屈,带上易姨娘咱们进宫去找皇上或者太后辩一辩吧,本妃身为郡王府主母,连一个责罚姨娘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孟太妃和戚太后就是死对头,又怎么会愿意进宫去看她那个老贱人? 孟太妃气的两眼发黑,捂着胸口半天喘不上来气。 来禀报的丫鬟顿住了,姨娘就没人管了吗。 “母亲,儿子送您回去歇着,这些事就交给儿子处理吧。” 连郡王怕再吵下去,孟太妃会口不则出把话说绝了,连郡王妃今天就跟吃了弹药似的,火气大得很。怪就怪易姨娘不开眼,偏偏挑这个节骨眼去闹孟潋滟,郡王妃没收拾她就算不错了。 一切等孟潋滟出嫁再说,等郡王妃静下来气消了,也就明白了。 “混账!”孟太妃一掌打在了连郡王的肩上,“那是你儿子!你不心疼,老身心疼,这叫什么话,我这个婆母反而要处处让着她这个媳妇,传出去老身的脸还要不要了!” 孟太妃抹了抹眼泪,指着连郡王妃的鼻子骂,连郡王妃和孟潋滟听习惯也就罢了,苏晗真是见识到了,她祖母已经泼辣难缠了,放在孟太妃跟前不及一半。 孟潋滟脸色讪讪,冲着苏晗歉意又无奈的耸肩。 “老王爷啊,你怎么去的那么早,留下老身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孩子拉扯大,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把老身也带走吧,老身也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孟太妃瞅准了柱子就要撞去,连郡王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孟太妃,急的火烧火燎的,“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连郡王妃深深叹了口气,这样的戏码她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就不能能来点花样吗。 连郡王是个孝子,又是孟太妃一手带大,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不一般。 连郡王转眼瞅着连郡王妃,没好气道,“这下你满意了吗?母亲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你好歹也是儿媳妇,就不能谦让吗?” 连郡王妃气笑了,都忍了二十年了,还要她如何能忍? “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妇,老天爷啊,你怎么这样待我不薄啊……”孟太君拍着大腿哭嚎,半点形象也没有。 孟太君出生小县城里的一户商家,识得字不多,就好运气好遇见了老连郡王。 估计老连郡王多活几年,肯定会被孟太妃气死,扶不上台面。 连郡王妃气也气够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了,苏晗趁人不注意,悄悄对着孟潋滟耳边呢喃着。 孟潋滟有些犹豫,然后对着连郡王妃轻声把苏晗跟她说的又叙述一遍。 连郡王妃眼睛一亮,淡淡道,“太妃既然看不上本妃,本妃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这婚不结也罢, 郡王若是想休书,本妃等着就是!” 孟太妃愣了下,她耳朵没听错吧,连郡王妃居然要自请下堂?还没来得及高兴,连郡王炸毛了。 “不行,绝对不行!潋姐儿大婚在即,你身为母亲怎么能如此绝情自私,不为孩子的终身大事考虑。” “考虑?一而再的触碰孩子的霉头,硬生生把气氛弄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嫁人?丢人现眼?还是要叫柳家看不起潋姐儿?本妃丢不起这人!” “离就离,谁怕谁!靖宪,写休书,这可是她自己说的。”孟太妃举双手赞成。 连郡王急的嘴巴快起泡了,在孟太妃耳边把圣旨的事一说,孟太妃气的跳脚。 “什么?还有这等事!岂有此理,这个老贱人,太能算计了!” “母亲!” 孟太妃意识到说错话,忙憋了回去,跟郡王府比起来,易姨娘根本不算什么。 连郡王妃显然还在生气,孟太妃态度忽然一转八十度大转弯,硬挤出两滴眼泪。 “潋姐儿是咱们府上第一个出嫁的姑娘,郡王府在京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况千顼还在西南打战,老身年纪大了,诺大的王府没个合适的人去管,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啊。” 孟太妃咬牙忍着气,苦劝,心里却把连郡王妃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连郡王也在一旁附和,气也得忍着。 连郡王妃差点就点头,见好就收,苏晗冲着连郡王妃摇了摇头,连郡王妃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仍旧一副坚决的样子。 孟太妃只好痛心道,“派人把易姨娘送去庄子上,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接回来。” “母亲!”连郡王不干了,孟太妃瞪了眼连郡王,“怎么,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儿子,不敢,儿子听母亲的。”连郡王恼死了连郡王妃,等过了这几天,没人提也就忘了。 连郡王妃还是不为所动,连郡王的小心思她都不用猜。 “马上收拾东西,立刻送走!”孟太妃深吸口命令。 “母亲!”连郡王急了,易姨娘才小产,怎么能送走呢。 连郡王妃见好就收,惹急了连郡王反倒不好了,“刚才是媳妇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冒犯了母亲,还请母亲见谅,易姨娘身子不爽还是留几日吧,等潋姐儿成婚后再送走也不迟。” 连郡王妃软了姿态,孟太妃却是多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她,刚才怎么就不说,假惺惺! 第九十四章,太妃算计潋滟大婚 孟太妃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恨不得撕了连郡王妃,刚一进屋,劈头盖脸就问。 “什么懿旨?我怎么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连郡王脸色讪讪,当初孟太妃出门避暑不知道这件事,易姨娘当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就赐了一碗药,打掉了孩子。 同时要告诫连郡王日后必要善待连郡王妃,连郡王妃长得比易姨娘好看多了,出生高贵气质优雅。连郡王二话不提就答应了,相处之后连郡王妃直爽高傲的本性就让连郡王受不了,他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易姨娘才重新走进连郡王的心里。 孟太妃质疑,“真有这么简单?” 孟太妃想不出太后为什么要给连郡王妃一道这样的懿旨,连郡王打死也不会说,是他喝多了强行把连郡王妃抱进房里,虽没酿成大错,但终究毁了连郡王妃的名声。 太后当即做主就赐婚,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孟太妃想不通只当戚太后闲的没事故意添堵,“老贱人,半只脚都踏进黄土了,还敢多管闲事。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要脸的插手孟家,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祸害我孟家!” 孟太妃越想越生气,“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去找皇上评评理,你父亲好歹也是先帝的救命恩人,先帝若泉下有知,不会放过老贱人的!” 孟太妃骂的多了,连郡王也听习惯了,这样大不敬的话也只有孟太妃骂的有恃无恐了。 “母亲,万万不可啊。”连郡王一把拦住了孟太妃,神色躲躲闪闪,孟太妃喝道,“还有什么瞒着,混账!我可是你母亲,还能害了你不成?” 连郡王深吸口气,就把当年的事说了,孟太妃一听易姨娘曾经被打掉一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孟家嫡长孙,当场就发飙了。 “混账!这件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母亲,儿子当时已经喝多了。” 孟太妃越想越不对劲,没好气的瞥了眼连郡王,“这件事有猫腻,说不准就是那老贱人和小贱人串通好的,故意设计陷害你!” “不,不会吧,王妃她出生高贵,花容月貌又才华横溢,怎么会……”连郡王顿了顿,回过神来,“母亲,我知道这懿旨怎么回事了。” 孟太妃疑惑不解看向连郡王。 “是凌鸢!是她在背后搞鬼,一定是她!”连郡王气的牙根痒痒,当初的凌鸢傲气凌人,倾国倾城无人能及,又是太后亲侄女,出尽了风头,当初连郡王私下也爱慕过凌鸢,不仅被她拒绝,暴打一顿,从此心里就留下来阴影,见着凌鸢绕道走。 “凌三夫人?”孟太妃蹙眉,“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王妃和凌鸢是手帕交,凌鸢在背后没少给王妃出主意,能讨来太后懿旨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孟太妃了然,这么说就说得通了。连郡王气愤的哼了哼,“什么样的母亲教什么样的女儿,一点都没错!” 随即,连郡王把苏晗的事也跟孟太妃说了。 “多管闲事!凌家姑侄欺人太甚!这懿旨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贱人日后若是三番五次的威胁,那还了得?得想个法子解决。”孟太妃道。 连郡王赞同的点点头,以后连郡王妃要是时不时拿出来,那连郡王还不得气死! “母亲,易姨娘那边……” 孟太妃没好气嗔了眼连郡王,心里何尝不是把易姨娘恼上了,怀了身子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可惜了,连失两个爱孙,孟太妃对易姨娘没有半点怜悯。 “暂时先送去庄子上休养,调理好身子再接回来,多派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嘱咐下去,不会委屈了她的。”孟太妃淡淡道。 还是要送走,连郡王一脸不舍,孟太妃斥道,“找个近点的,统共才几步路?” 连郡王这才豁然笑了,“儿子听母亲的。” 孟涟漪得知易姨娘要被送去庄子上时,惊了好一会,瞪圆了杏眼不可置信。 “你方才说把谁送走?” 丫鬟颤颤巍巍的又叙述了一遍,“太妃亲自吩咐,等大小姐成亲后就送走。” 孟涟漪惊呆了,然后紧抓着丫鬟指甲扣进肉里,丫鬟痛楚叫了一声。 “二小姐!” “你胡说,太妃怎么可能要把姨娘送走呢?你肯定是听错了,贱蹄子,你帮着大姐姐欺负我是不是?” “呜呜,二小姐,确实是太妃吩咐的,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 孟涟漪瞪着眸子扭曲了小脸,愤怒至极的样子和往日里娇小玲珑温婉可人的完全相反,只有伺候过孟涟漪的才知道,二小姐脾气根本就不好,动不动就会打骂丫鬟,以贴身的丫鬟为最,浑身上下满是小伤口,敢怒不敢言,对外还得夸二小姐善良。 “砰!”里屋传来动静。 孟涟漪赶紧跑了过去,“姨娘!” 易姨娘正巧朦朦胧胧的醒来听着这段话,挣扎着身子,腿一软直接掉在了地上,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唇色苍白。紧抓着孟涟漪的胳膊,“你刚才说什么?” 孟涟漪委屈的直掉眼泪,点点头,“姨娘,是祖母亲口说的,等大姐姐完婚就送你去庄子上。” 易姨娘跟着连郡王快二十年了,她才痛失了孩儿,连郡王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送她走么? “不对,不会的,你父亲绝不会这么冷酷无情,我不信,来人啊,去请郡王来!”易姨娘刚止了下边的血,这么一动疼的倒抽口凉气,隐隐有一股热流淌过,纯白的里衣隐约能瞧见一抹殷红。 易姨娘紧紧咬着牙,强撑着身子,眼泪夺眶而出。她盼了整整十多年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易姨娘大恨,恨死了连郡王妃甚至连郡王。 “姨娘,祖母不是一向不待见母亲吗,祖母不是最疼您吗,怎么这次姨娘小产,祖母不帮着您反而偏向母亲呢?”孟涟漪始终想不通这个,不应该被送去庄子上的人是连郡王妃吗? 易姨娘深吸口气,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是懿旨,是太后那道懿旨!” 易姨娘这辈子最恨的人不是连郡王妃而是戚太后。一碗落子汤生生打下了快五个月的孩子,模样初长成,还是个哥儿。连郡王府长子就这么狠心打掉了,身子调理了整整好几年才又怀胎,可惜是个女儿。好不容易再次怀孕,却是连郡王王亲手扼杀,和戚太后有脱不开的关系。 “什么懿旨?”孟涟漪问。 易姨娘摇了摇头,咬着唇努力逼回眼眶里的泪。 “你放心吧,即便送去庄子上,你父亲对姨娘还是心存愧疚的,将来王妃必然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要不了多久,姨娘还会再回来的。” 易姨娘讽刺的笑了笑,连郡王的性子她最清楚。 提起亲事,孟涟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和得意,孟潋滟咱们走着瞧!看谁笑道最后。 “姨娘,郡王来了!”丫鬟道。 “这段时间姨娘不在,你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跟太妃表露一丝不满,不必记挂姨娘,有事派个丫鬟去通知姨娘。”易姨娘嘱咐,孟涟漪哭的更加委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易姨娘这么有把握,孟涟漪也放心了。 丫鬟掀起帘子,连郡王大步走了进来,看见这是这幅生死别离的凄惨样,心顿时就软了。 易姨娘的脸颊还高高肿着,嘴角破了小块,单薄瘦弱的身子风一吹就要倒。侧着脸露出另一半完好无损的脸庞,慌乱的的伸手擦了擦眼泪,越发的楚楚动人。 连郡王再大的气也消了,孟涟漪福了福身,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两人,易姨娘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也止不住,连郡王心疼的不行一下抱住了易姨娘。 “委屈你了。” 易姨娘一头扎进连郡王的怀里放声大哭,“婢妾不委屈,只要郡王不为难,婢妾就是受再大的委屈也不在乎。” 去庄子已成定局,易姨娘脑袋不好使可哄人的功夫那是一套一套的。 “婢妾只是心疼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婢妾一直盼着能给郡王爷生个儿子,将来能和郡王一样英姿伟岸做个大英雄,可惜了,是婢妾无能没护住咱们的孩子……” 连郡王原本六分怜惜一下子涨到了九分九,连连保证,“你放心,本王会派丫鬟婆子好好照顾你,养好了身子将来再给本王添个儿子,等你回来,本王就提你做侧妃。” 易姨娘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连郡王,“真的吗?婢妾,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说什么傻话,明儿我就叫人给你安排,找个最近的,一有空本王就去找你。”连郡王哄道。 易姨娘娇弱的躺在连郡王怀里,挤出一抹受宠若惊的欣喜,看的连郡王恨不得直接休了连郡王妃把易姨娘扶正,自豪感十足。 孟潋滟拉着苏晗的手,略带歉意道,“让晗妹妹见笑了。” 苏晗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我姐妹之间客气什么。” “晗姐儿,对亏了你,要不然事情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好好的添妆闹成这副模样。”连郡王妃心里窝着一团火,憋的难受。 “郡王妃客气了,我和孟姐姐以姐妹相称,哪里会计较这些,不过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连郡王妃忙道,“你说。” “我觉得那道懿旨已经不安全了,太妃一时妥协,等晃过神来就会想办法了。” 连郡王妃点点头,苏晗又道,“懿旨既然是太后赐的,不如就放在慈和宫存着最为妥当,太后本身就是知道这件事的,也不算外人。” “这个主意好,免得某些人出些下三滥的手段,毁了懿旨。”孟潋滟是赞成的,放在太后那里最合适不过。 连郡王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说的不错,呆会我就派人送走!” 懿旨现在就是连郡王妃最大的保障,所以不能丢,不能坏,更不能消失。 “晗妹妹,刚才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苏晗顿了下,这么*裸的问出来她倒不好意思提了。 连郡王妃环了眼屋子里伺候的,淡淡道,“都出去候着吧。” 关上了门,再不说就真的坑了孟潋滟,瞥了眼静书。 静书立即上前,“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家小姐出门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名唤婉儿是柳公子的远房表妹。” 话说到这里连郡王妃脸色就已经变了,静书见没人打断她,又同情的看了眼孟潋滟。 “奴婢瞧着似乎怀了几个月的身子,前几日才从柳府搬出来,如今就在京都万宝胡同里的一处宅子里养胎。” 嘶! 连郡王吸了口气,蹭得下站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郡王妃半句。”静书道。 孟潋滟早就呆住了,他未来的夫君瞒着她养了个妾还怀着孩子,这不是恶心她么。 “不仅如此,府上有位姑娘还和婉儿姑娘接触过,企图在孟小姐拜堂成婚后让柳公子给她一个名分,众目睽睽之下孟小姐也不能拒绝。” 静书一说完,孟潋滟就问,“是孟涟漪在背后搞鬼对不对!” “不止是孟涟漪,还有沈二小姐沈碧云也参与其中,确切的说是沈碧玉也参与进去了。”苏晗补充。 连郡王妃气得发抖,猛的一拍桌子,“简直气人太甚!柳承旭这个混账,瞧着是个不错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下贱,潋儿还没过门的,就欺负到潋儿头上了,日后还得了?” 孟潋滟只见过几次柳承旭,了解的并不多,这桩婚事还是孟太妃订的,柳孟两家之前关系一直不错,连郡王妃瞧着不错,也就没反对,谁知道人不可貌相,她居然看走眼了。 “母亲,女儿不嫁,这桩婚事说什么女儿也不嫁,孟涟漪不是喜欢作怪吗,就让她去嫁好了!” 孟潋滟真想一鞭子抽死这个贱人,表面上装柔弱,背地里净出那些损招,可恶! 连郡王妃扶着额,嫁衣嫁妆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却来闹这么一出,这不是隔应人吗,她是绝对舍不得女儿委屈的。 “一旦退婚,将来你的名声可就……。” “女儿宁可绞了发去做姑子,也不要嫁给这种人渣,母亲,女儿不求一心一意守着女儿一个人,最起码的脸面总是要给的。” 连郡王妃一想起自己当初,何尝不相似呢,各种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易姨娘也是怀着身子,不过幸好有太后和凌氏替她做主。 连郡王妃情急之下看向苏晗,“晗姐儿可有什么办法?” 苏晗抿了抿唇,“苏晗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委屈孟姐姐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晗妹妹只管说,总之我不要嫁给那个人渣。”孟潋滟豁出去了,只要不嫁她怎么样都行。 “办法也很简单,就算是退婚,也要堵住悠悠之口不损坏孟姐姐半点名声。” 连郡王妃更加好奇了。 在听了苏晗的法子以后,连郡王妃终于舒出一口气。 孟潋滟感动的不行,她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拉着苏晗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今天她还满心欢心的备嫁。 苏晗从连郡王府出来,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地上一片淡淡的白,很快就融了,脚边沾上一层湿润,微微叹息。 “小姐,奴婢背着您吧?仔细着凉。” 苏晗娇笑着摇头,“哪里就这么娇气了,京都的第一场雪,来的还真是时候,快回去吧,母亲该着急了。” 对面的马车里一阵银铃般笑声灿烂悦耳,两辆马车擦肩而过,莫名的男子嘴角染起一抹极淡的微笑,融进骨子里的一刹那温柔。 “爷,是苏姑娘的马车。” 季无忧莹润的指尖顿了顿,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轻抿笑口,嗯了一声。 “砰!” 下一秒,季无忧就开始骂娘,陈旧的马车咕噜打滑,差点撞上对面的车壁,幸好手稳不然就可惜了这身衣衫。 “爷,咱们追尾了。”季七哭丧着道。 自从换上马车,并不显眼,这种事常常发生,不怪别人,马车也是身份的一种象征,诺大的京都一块砖头砸下,十个里九个是勋贵。 不过季无忧傲气的很,就是不换。 “对方是何人?”季无忧揉了揉手腕,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好像是……” “不长眼睛啊,这么宽的路也敢撞了上来,不要命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家主子是谁?还不快来跟我家公子磕头赔罪!” 对方马车走下一个虎背熊腰的马夫,瞥了眼灰色不甚显眼的马车,料定不是什么有权人,上来指着季七就骂, 季七不怒而笑,“不知前面那位坐的是?” “是柳大少爷,未来连郡王府的新姑爷!” “别跟他废话了,公子还等着呢。”另一名小厮急吵吵。 马车里,堪比瓷白的指尖微微挑起一角,眯着一双丹凤眼瞥了眼对面马车刚刚走下来的男子,一身墨色头顶着玉冠,双手靠背款款走来,五官并不十分出色,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气质。 季无忧嘴角笑意更深了,“季七,给银子。” 季七怔了下,“爷?” “柳大公子也快成婚了,本大人还得讨杯喜酒呢。” “是!” 季七下了马车去解释,柳承旭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好给他难堪,只不过车里人一直没下来,柳城旭有些不悦。 “叫马车里的人下来,我们公子不是差钱的人,怎么会看上你这点银子?” “就是,叫你们主子下来,公子要的是他赔礼道歉。” 季七脸色黑了,这帮人还真是吃多了豹子胆,不怕死,还未出口,帘子挑起。 季无忧款款走了下来,穿着黑色普通大氅,身姿修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似笑非笑的勾着,一双眸子净是潋滟风华,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尊贵气质。 没想到,马车里走下来的男子竟是如此尊贵的人,光就那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畜生不听话一时没管住,在下深表歉意。” 季七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季无忧淡淡一瞥,立马噎了回去。 “大胆!你敢侮辱我们少爷?” “福清,不得无礼!” 柳承旭来京都许久,没见过季无忧,但这一身的气派是学不来的,又是在大街上,京都权贵甚多,万一招来麻烦就不好了。 “这位兄台客气了,雪天路滑,幸好没伤着人,小厮无状冒犯了兄台,在下柳承旭,后日大婚兄台若不嫌弃,可以去柳府一聚。”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烫金的红色请帖十分显眼。 季七嘴角抽了抽,悄悄竖起来大拇指,爷猜的真准。 “哪敢哪敢,柳兄如此好客,季某人却之不恭了,恭喜柳兄了。” 季无忧接过请帖,微微笑,狐狸眼一闪一闪,笑的狡黠无害。 姓季,柳承旭留了个心眼,季家生意广布,凡是涉及到的领域都有他们家生意,看上去这位公子应该是季家某一位爷,更加存了交好的心。 季无忧淡淡笑着,睨了眼柳家马车损坏的一角,“季七,给这位公子拿一万两银子。” 季七瞪大了眼,一万两银子?够买十辆马车了。 “别别别,马车也没损坏什么,回去修修就好了,季公子太客气了。”柳承旭假意推辞。 “季七!”季无忧又唤了声。 季七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柳承旭眼睛都放光了,咽了咽口水。狠心的扭过头,接了这银票,两人可就撇清了,柳承旭思绪转得极快,搭上这条线,还愁银子嘛? 柳承旭脸一板,“这是做什么?我柳某人岂是那么肤浅看重钱财之人?季兄莫要侮辱柳某,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无忧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和赞赏,瞥了眼季七,季七麻溜的把手缩了回来,近九万两银票呢,热乎乎的。 柳承旭心都在滴血,不过他不后悔,能得到搭上季家这条线,将来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赚,尤其季无忧明显对他有了好感。 “柳兄,果真叫季某人刮目相看,柳兄大婚,季某一定去!” 柳承旭大笑,“好!一言为定,柳某就恭贺季兄大驾。” 季无忧拱手,然后两人分别了,季无忧勾了勾唇看着柳家马车驶去。 季七竖起大拇指,狗腿似的上前,“爷,吃酒那天也带属下去呗。” 季无忧含着金汤匙长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偏要去他柳承旭的婚礼,季七猜,肯定有事要发生。 季无忧瞥了眼季七,淡淡道,“这已经是第三次撞上了,本大人考虑要不要换个车夫!” 季七立马垮了脸,“爷……属下知错。” 一转眼,就到了孟潋滟大婚当日,连郡王妃脸上挂着笑,亲自帮孟潋滟梳起头,披上了红嫁衣,竟真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 一头乌发,镜子里的少女眉眼弯弯,朱唇轻染,脸上画着淡淡精致的妆容。 送嫁的好友三五成群的来了,一身大红嫁衣的孟潋滟娇羞的红着脸,半垂着头,仔细看才会发觉眼神里没有半点期待。 “哇,新娘子真漂亮。” “是啊,是啊,真的好漂亮。” 苏晗身为好友自然来了,眼睛红红的,做戏要做全套的。 “姑娘们可不许哭了,成婚可是好事,怎么就哭了呢,可不许惹了新娘子掉眼泪,还没到哭嫁的时辰呢。” 花媒婆赶紧制止了,“几位姑娘将来都要走这一遭,嫁人了是好事,以后还能聚聚。” 连郡王妃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好了,新娘子该上大妆了,咱们出去吧。” 刚一出屋子,孟涟漪急匆匆赶来,她是故意迟到的,趁着人少去看看孟潋滟那个贱人,好好嘲笑一番。 “母妃。”孟涟漪福了福身子。 连郡王妃颌首,“去吧,你们感情一向交好,你姐姐出嫁,去送送吧。” “是!”孟涟漪乖巧懂事的点点头,提着裙子就进去了。 连郡王妃回首略带深意的勾了勾唇,亲自领着姑娘们去了花园宴客。 孟涟漪一进门,正好看见孟潋满心欢喜的戴凤冠,精致大气又漂亮,孟涟漪有点冒酸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你怎么来了?”孟潋滟没好气道。 孟涟漪不以为然,笑的乖巧,“大姐姐出嫁,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要来送一送姐姐呀,有些提几的私房话,要跟姐姐说呢,以后咱们姐妹见面可就不像现在这般容易了,趁着花轿没来,我们聊一聊私房话。” 又过了一会,孟潋滟上好了大妆,孟涟漪笑意盈盈的样子真让孟潋滟作呕。 “嬷嬷先出去一下,我们姐妹还有几句话要说,不会耽误的。” 孟涟漪手里拿着一把金裸子塞给了花媒婆。 花媒婆笑花了眼,“那姑娘可别耽误了时辰。” “放心吧,我晓得。”孟涟漪点头答应。 ------题外话------ 亲们,猜一猜会发生什么嘞?有奖哦。 第九十五章,无忧看戏婚礼闹剧 孟涟漪看着镜子里的孟潋滟,容色倾城,一身正红色嫁衣衬的她愈发妖娆夺目,有一股张扬凌厉的美艳。 “大姐姐,在夫家若是受了委屈,千万别忍着,回府自有母亲为你做主。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养几个姨娘更是不在话下,将来大姐姐生下嫡子,即便没了宠爱,也不要难过,凭着姐姐的容貌家世,大姐夫不会亏待了大姐姐的。” 要不是孟潋滟知道内幕,肯定急眼了,孟涟漪话里话外的诅咒挑拨,早就上去教训她了。 “二妹妹说的对,妾?不过是个下贱的玩意,不喜欢就卖了就是,也容得一个下贱胚子猖狂?” 孟潋滟勾了勾唇,笑的冷冽而又嘲讽。 孟涟漪身子一僵,易姨娘不就是个妾?孟潋滟指桑骂槐拐着弯骂她呢,一个妾生的,岂不是更上不得台面? “大姐姐听不进去就罢了,怎么还能辜负妹妹一番好意呢。”孟涟漪也懒得再说,只等着看戏,有她哭的时候看她还怎么得意! 孟潋滟扶了扶头上的凤冠,将固定的那一根金钗慢慢卸了下来,衣带缓缓解开。 孟涟漪看的清楚,讽刺一笑,“大姐姐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趁机陷害我?今天可是姐姐的大喜日子,闹僵了,大姐姐以后该如何在柳家立足?” 孟潋滟不搭话,手下动作也不闲着,扣好的凤冠缓缓取了下来,乌发没了束缚一下子披散开来,飘飘扬扬像是一匹上等的绸缎,光滑透亮,映着一身嫁衣,红唇微勾,双眸里闪烁着一丝笑意,莫名的孟涟漪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今天来得似乎太顺利了,有些……不对劲。 孟涟漪转身要跑,心间的不安越来越强。 忽然一个蒙着面的丫鬟挡住了她的去路,闪电般点了她的穴道,孟涟漪忽然有些害怕,眼睁睁看着孟潋滟一步步走来。 “妹妹,姐姐恭贺妹妹新婚大喜,祝妹妹和妹夫白头偕老啊,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回来尽管跟姐姐说,姐姐还能帮着出出主意什么的。” 孟潋滟褪下的嫁衣一层一层的披在了孟涟漪身上,孟涟漪瞪大了眼,没晃过神来。 孟潋滟是疯了吗? “妹妹,怀了身子的姨娘打发了就是,妹妹可不要谢我今日对你的提醒。” 很快,屏风后面又走出两名丫鬟,极快的帮孟涟漪上好了妆,盘好了发鬓,孟潋滟亲自帮着孟涟漪搭上凤冠,镜子里的孟涟漪铁青着脸惶惶不安。 “妹妹放心,事成之后你就是柳家少奶奶了,依妹妹的身份足矣,柳家公子才貌双全,温文尔雅,妹妹可不要错过了这么好的姻缘才是。” 孟潋滟一边替孟涟漪整理嫁衣,一边劝慰,孟涟漪脸色更白了。 孟潋滟找的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她可一清二楚,就是一无是处的草包,面子上装的比谁都高尚,成日花天酒地,甜言蜜语,要不是柳老爷子管的严,庶长子早就蹦跶出来了,也不至于到这个年龄还没成婚。 柳承旭是柳老爷子过继的嫡子,柳老爷子有两任妻子,原配早亡,继出一直没生养。柳老爷子也没纳妾,就这么拖着,族里人劝了又劝实在看不过去了。柳老爷子只好从胞弟膝下过继了柳承旭传宗接代,延续柳家兴旺。 柳老爷子曾是景隆帝的陪读,如今官居二品太傅,负责教育年纪小的皇子,为人刚正不阿,性子寡情淡泊,却是个十分倔强的,就是看中柳老爷子这一点,景隆帝才放心把皇子交给柳老爷子。 恰恰相反的是,柳老夫人特别溺爱柳承旭,柳承旭犯了错也给瞒着,柳承旭倒也会装,在柳老爷子面前向来都是夹紧尾巴,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柳老爷子一直没发现柳承旭真实为人。 孟涟漪曾买过一个丫鬟,小丫鬟的姐姐就是柳承旭身边伺候的,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没过几个月就被玩死了,身边的丫鬟都沾染了个遍,死伤无数。这样的伪君子,孟涟漪扒拉眼都瞧不上他,又怎么会愿意嫁给他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门婚事也是你提的吧,易姨娘在父亲耳边吹耳边风,太妃帮着你,这门婚事自然就落在了我头上,好妹妹,姐姐怎么忍心夺爱呢。” 孟涟漪张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惊恐的瞪大了眼。 门外 “二姑娘,花轿来了,可别误了吉时。”花媒婆着急的催道。 “哎,来了,马上就好。”孟潋滟学着孟涟漪柔柔的应了一声。 孟涟漪是抗拒的,她想呼救却说不出来半个字,狠狠的瞪着孟潋滟,意在威胁。 孟潋滟从托盘里取来红艳艳秀着鸳鸯的盖头,不难发现,这盖头竟比一般的还要长一些。 孟涟漪杏眸瞪得大大的,绝望的看着眼前一片红挡住了一切。 门外这时,忽然点起来的炮竹声噼里啪啦,震耳欲聋,府里的嬷嬷一路走还一路洒着小金裸子,有不少人在哄抢,花媒婆也不例外,见钱眼开的主,跟着热闹起来。 “白鸽,一起去吧,再晚就没有了。” 有要好的丫鬟拖着她一起上前,白鸽半推半就,也抢了好几个,高兴坏了,反正二小姐还没出来。 门打开了。 “新娘子出来了。” 新娘子由两名丫鬟扶着,一左一右,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姑娘刚才起的急了,绊了一跤。”丫鬟解释。 花媒婆不疑有他,嘱咐道,“那得扶好喽,可别摔着了。” “嬷嬷放心吧。” 两个丫鬟看上去瘦弱小小,貌不惊人,可实际却是苏晗给孟潋滟的两名会武的丫鬟。 当然,是某人送她的。 白鸽探着身子好奇的瞅了眼,新娘子都出来了,二小姐呢? “刚才我看二小姐气呼呼就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大小姐又吵起来了。” “应该是,大小姐脾气大着呢,二小姐被气哭好几次了,这次也不例外,听说是为了易姨娘求情的事儿。” 两个小丫鬟交头接耳,白鸽脸色微变,“糟了!” 说完拔腿就跑,生怕追不上。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不动深色的回了里屋,孟潋滟一身白绸,悠闲的坐在桌旁。 “都安排好了?” “小姐请放心,都安排好了。” 前院,画珠和画梅两姐妹一左一右,看上去很轻松的就提起了新娘子,各扶一边。 背亲的是孟潋滟的表哥,众目睽睽之下,也没多想,所以没察觉什么异样。 直到上了花轿,孟涟漪死死咬住唇不敢相信这一切,一路吹吹打打,大约一个时辰后。 两只胳膊被架了起来,因为嫁衣长度的关系,极少有人发现新娘子脚不沾地是被夹着走的。 就连家伙碰,新娘子也是跳过去的,这一幕有人暗自乍舌。 唯有一人,正好赶上这一幕,一身墨色长衫,身披斗篷周身气质绝然,黑色的狐狸毛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漂亮尊贵,人群里无疑是最显眼的,身后的小厮抬着贺礼,沉甸甸的。 “季兄?你终于来了,都等你好半天了。” 柳承旭回头一见季无忧带来的贺礼,眼睛立马弯成一条缝。 这时,立马有人上前,“季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季大人出手就是不一样啊。” “季大人……” 季无忧一出现,立马被围住了,季无忧和苏三爷不同,他嘴巴甜,又不轻易得罪人,狡猾的跟狐狸似的,人称季狐狸! 但,季无忧有钱啊,而且出手大方,政治上拉不拢商业也要搞好关系啊,多条路子多个选择啊。 柳承旭愣了下,“季兄?” “原来柳公子认识季大人,怪不得了,年纪轻轻就这么有能力,不错。” 季无忧皱眉,“这位柳公子怕是弄错了,在下兵部尚书季无忧,并不认识柳公子呀。” 季无忧掏出请帖,上面烫金大红喜帖十分显眼不错,上面的邀请人却是兵部尚书大人。 难不成季无忧还有个同胞弟弟或者哥哥? “两日前,连郡王府前面的路上,咱们的马车碰在了一起,当时还闲聊来着,柳某也给过季兄一张请帖呀。”柳承旭提醒道。 季无忧无辜,柳承旭又道,“当时季兄还要赔偿柳某一万两银子,却被柳某拒绝了。” 嘶!碰了下马车要赔偿一万两? 众大人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季无忧也太有钱了吧。 “一万两?柳公子,什么样的马车价值一万两?本大人虽有钱却不是冤大头!” 季无忧脸色很臭,这一点伯安侯最赞同,季无忧小气的要死,一分钱都不让,又怎么可能赔偿柳承旭一万两银子呢? 简直痴人说梦,反过来季无忧讹诈柳承旭一万两还差不多。 “少爷,吉时已到,老爷喊您去拜堂呢。” 柳承旭又道,“敢问季公子可有同龄差不多的兄弟,堂兄也可,许是柳某认错人了。” 季无忧颌首,“自然是有,许是误会一场。” 季无忧这么解释,柳承旭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季大人,里边请,招待不周尽情见谅。” “不妨碍。”季无忧淡淡道,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季六听的一头雾水,一大清早就被季七的哀嚎震惊了,爷要带他去参加婚礼! 要是季七在,一个眼神就明白咋回事。 柳承旭一转身,接踵而来的差评。 “说不知道季大人就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柳公子这个借口找的也真是瞎。” “可不是,当咱们都是傻子呢!” 季无忧听着弯了弯唇角,笑意越发的浓,随意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观赏这出戏,耐心十足。 “一拜天地!”两位新人相互对着门卡的方向跪下磕头。 “二拜高堂!”跪父母。 “夫妻对拜!”孟涟漪紧咬着牙不去低头,却抵挡不住两人,只好弯下腰来。 在外人看来,就是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新娘子。 “送入洞房!” 随着一声高唱,孟涟漪绝望的闭上了眼,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谁知刚走到一半,就有一位姑娘办理冲了出来,抱住了新娘子大腿。 “孟姐姐,我是婉儿,我不是有意要破坏你的婚礼,我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我可以不求名分的跟着柳郎,只求姐姐将来能善待我肚子里的孩子。” 婉儿哭的梨花带雨十分伤心,一语惊四座,柳老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拉着婉儿左瞧右瞧,欣喜不已。 居然冷不丁问出一句,“婉儿,我说你怎么好几个月见不着影子,原来是……。瞧我,都高兴糊涂了,今儿真是双喜临门呐。” “糊涂!”柳老爷子暴呵,“是谁让她进来的?” “老爷,这……”闻讯赶来的管家有些惊讶,解释不清。 “老爷,婉儿还怀着孩子呢,小心吓坏了孩子。” 柳老夫人不乐意了,她一生无子,柳承旭她是十分偏爱的,贸然多了个孩子,柳老夫人高兴坏了,一时忘记了场合。 底下看热闹的,私下开始议论起来,这可真是一桩丑闻啊。 柳承旭阴郁着脸,狠狠的瞪着婉儿,婉儿吓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不是柳郎同意自己来的吗,对,一定是在演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很丢脸,婉儿很快就想通了。 倒是新娘子孟涟漪身子蓦然僵住了,这不是婉儿吗? “孟姐姐,求求你,玩儿绝对不敢和您争宠,只要能生下这个孩子,婉儿立马离开柳家,我一个孤苦无依实在是没地方去了。” 婉儿哭的楚楚动人,好不凄惨,“婉儿也没想要回来的,可是后来发现肚子里怀上了表哥的孩子,婉儿不能这么自私,这可是表哥送一个孩子呀,婉儿实在是下不了手!”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不少官太太都十分同情婉儿的遭遇,觉得她可怜,没了刚开始的不耻,一个女子性子刚烈至此,也是个可怜的人。 柳老夫人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一想起婉儿的遭遇,眼眶湿润,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亲自扶起婉儿,“好孩子,是柳家委屈你了。” 婉儿小声啜泣,“老夫人,是婉儿福薄,婉儿绝不给柳公子和孟姐姐添堵,一生下孩子马上就走,婉儿虽出生寒门,但也不想被人瞧不起,宁可堂堂正正找个庄稼汉子嫁了,也不愿为妾,老夫人请放心,等孩子一生下来婉儿就绞了发做姑子,每日替柳家上下祈祷。” 婉儿的这番话彻底惊呆了底下众人,更是对婉儿刮目相看,觉得她可怜。 柳承旭的怒火慢慢也消了不少,婉儿哭的柔弱可怜,却处处为他着想,骨子里的坚韧生生打动了他,当又多了几分怜惜。 孟涟漪气的牙根痒痒,耳边全都是对婉儿的同情,无怪乎柳老夫人会那么激动,这可柳家第一个孩子啊。 孟涟漪现在都恨不得撕了婉儿那张颠倒黑白的利嘴,若真是什么贞洁妇女,肚子里的孽种又是怎么回事? 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简直不要脸! 画珠伸手悄悄揭开了孟潋滟的穴道,孟涟漪想也没想就把盖头掀掉了,露出一张温婉可人的容貌来。 孟涟漪伸手就是对准婉儿一个巴掌,“你这个贱婢,装什么呢,背地里勾三搭四,珠胎暗结,还敢跑到这来喊冤?要不要脸!你这个贱人!” 婉儿躲之不及被打的栽倒在地,小脸吓得苍白,无力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呀!二小姐,怎么会是二小姐?” 画珠适当的尖叫,表示惊讶。 柳承旭见过几次孟潋滟,根本就不是长得这样,要艳丽许多,二小姐?孟潋滟不是大小姐吗?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二小姐?县主不是大小姐吗?”柳承旭抓起了画珠的手质问。 画珠像是吓傻了一样,呆呆的摇着头,“奴……奴婢不知道,奴婢亲眼送大小姐上花轿的,怎么…。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二小姐?” 柳老夫人的脸拉得老长,孟涟漪也回过神来,转过头狠狠的瞪着画珠,这贱人居然还敢演戏! “不对,大小姐人呢?大小姐会不会……”画梅害怕的哭了出来。 婉儿愣住了,孟涟漪她是认识的,怎么新娘变成了她? “二小姐,求求您把大小姐还回来吧,您不能因为爱慕柳公子就对大小姐下手啊。”画珠极快的封住了孟涟漪的哑穴,哭的更大声,好好的喜宴宛然变成了哭丧。 柳老爷子阴沉如墨的脸色几乎能滴出水来,“到底怎么回事?大小姐呢?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郡王就是这么欺瞒柳家的?岂有此理!” “不好了,不好了,前头来人了,新娘子弄错了。” 一名小厮嘴里大声喊着。 “怎么回事?”柳老爷子问,额头上的青筋一阵阵暴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还没有被人当猴一样看过,尽是嘲笑,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老夫人,都是本妃管家不严,弄错了,这个孽障!要不是丫鬟及时发现的早,我儿只怕就没命了。”连郡王妃一路怒气冲冲地杀过来,一见这场面,愣住了。 ------题外话------ 亲们,今天更的有点少,抱歉了, 第九十六章,保大保小婚事告吹 “哼!郡王府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瞧不起我们柳家么,柳家定的明明是嫡姑娘,郡王府送来一个庶出的算怎么回事?” 柳老夫人反应很快,宾客满席,出了这么大的丑,柳家的脸都丢尽了,连郡王府必须给一个解释。 连郡王妃走的急,发鬓都有些歪了,可见有多着急,“柳夫人,本妃也是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丫鬟发现床下有动静,根本猜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两个死丫头,不是让你们跟着小姐吗,都是怎么看的!” 连郡王妃怒火滔天,指着画珠画梅两人,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柳老夫人微微错愕,看上去连郡王是真的不知情啊。 “奴婢也是一路跟来的,从未发现异样,一直都是不离身的呀,。只有小姐临上花轿前,二小姐找大小姐说话,支开了丫鬟,然后新娘子就出来了,屋子里也没发现什么不妥,所以就……郡王妃恕罪啊。” 画珠哭的很伤心,语调却极快的解释清晰,宾客里时不时传来恍然大悟的叹息,对着孟涟漪指指点点。 孟涟漪急啊,身子根本动弹不了,不停的瞪着画珠,气得脑袋一阵发懵,这贱婢居然还敢胡言乱语。 可惜没有一个人发现孟涟漪的异样,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恨不得杀了画珠,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恼羞成怒。 连郡王上前对着孟涟漪就是一个巴掌,“孽障!潋儿待你不薄,你居然敢这样对待嫡姐?是不是前两天你把易姨娘小产的事算在了本妃的头上,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易姨娘就是这么教你的?郡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连郡王妃这么一提,事情就解释得通了。 “我听说这位二小姐在郡王府特别受宠,太妃和郡王爷都挺喜欢她,没想到长的倒是挺漂亮的,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怪不得二小姐说亲不顺,连刘大人的嫡孙都看不上。” “还有这事?”那人惊讶。 “不止是刘大人的嫡孙,还有王大人的嫡次子,李大人的嫡长子都拒绝过,也不想想一个郡王府庶出的姑娘,还想攀多大的高枝?原来是早有预谋啊……” “可不是,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沉。” 孟涟漪被画梅扶着,身子歪倒在画梅的怀里,耳边是一句接一句的诋毁,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气愤又着急,浑身冰凉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郡王妃,二小姐晕过去了……” “这孽障!” 连郡王妃气不过,愤愤的咬着牙。柳老夫人冷哼,“现在吉时未过,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把大姑娘送来才是正理,至于二姑娘,郡王妃还是带回去吧,这么多亲朋好友都在等着吃喜酒呢。” 连郡王妃提起这个重重叹息,小声道,“柳老夫人有所不知,潋儿她身中迷幻药,至今未醒,今儿这婚宴怕是要办不成了不如再挑个日子……” 柳老夫人质疑的看向连郡王妃,连郡王妃道,“人就在外头马车上,老夫人不妨派个人去瞧瞧,本妃实在是无可奈何了。” 柳老夫人瞥了眼心腹嬷嬷,嬷嬷会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回来了,冲着柳老夫人点点头。 柳老夫人也想不通,嫁妆婚礼都大肆举办了,连郡王妃看上去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人,难道真的都是二姑娘的主意? 一个庶出妄想代替嫡姐出嫁?连郡王这时间赶的也有点巧,柳老夫人还是有点怀疑。 连郡王妃摆足了姿态,抛却了一个郡王妃的矜贵,主动的揽下所有责任,柳老夫人就是有气也撒不出,生生忍着一肚子无名火。 “承旭,这这件事你想怎么样?” 柳承旭一个新郎官站在中间,戴着大红花,别提多显眼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母亲,就依郡王妃所言,把日子往后延一延吧。” 柳承旭可不想娶一个庶出。 “唔,痛,好痛。”婉儿忽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抓紧了柳老夫人的衣角,刚才站的并不显眼所以连郡王妃没瞧见。 柳老夫人吓了一跳,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婉儿摇摇头,紧咬唇捂着肚子开始喊痛。 柳承旭也慌了下,“快去请大夫!” 连郡王妃一脸疑惑,画珠站起身轻声解释,连郡王妃立马沉了脸。 “柳公子,这位姑娘是?” 柳承旭顿住了,慌乱的看了眼柳老夫人,张张嘴辩驳不出半句话来。 “母亲。” 连郡王妃摆手,“柳公子严重了,你虽是潋儿的未婚夫,但还没拜堂,这声母亲本妃不敢当。” 柳承旭讪讪一笑,脑子却转的极快。 柳老夫人刚才也把婉儿给忽略了,只觉得今天有些突然,发生这些措手不及的事,越来越乱了。 “郡王妃,是这样的,婉儿是孩子是承旭远房表妹,咱们有什么话私下再说,先要紧的是安抚宾客。” 柳老夫人缓过神来,最要紧的先要把连郡王妃安顿好。 “不必安抚,老夫人可不能撵咱们走,咱们可都是交了礼钱的。” 人群里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柳老夫人脸色更黑了一层,险些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 “表妹?那这肚子是怎么回事?本妃瞧着再过两个月也该生了,潋儿今日大婚,你们柳家却弄出一个庶长子出来,这是要将连郡王府的脸面往哪搁?” 连郡王指着婉儿的肚子气的不行,幸亏孟潋滟没嫁过来,否则后半辈子就断送在她手里了。 “郡王妃别误会,表妹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柳承旭脱口而出,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孟潋滟,绝不能被一个女人坏了事。其实柳承旭也是近几天才知道婉儿怀了身子,婉儿存心隐瞒,就怕柳承旭一时想不开给她灌药,加上柳承旭近日定亲,也就把她忽略了,是婉儿自己要求出府,等少夫人进门再抬进门做妾。 婉儿叫声停了,睁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 “承旭?”柳老夫人都快被柳承旭气死了,这么多亲朋好友在当面,他居然矢口否认,良好的形象一下子崩塌。 连郡王妃冷笑,“哦,是吗?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柳郎!我是婉儿啊,我可以不要求名份,生下孩子立马就走,你何苦要逼我呢?好,既然你不相信我,婉儿也无颜面苟活于世,唯有一死,一证清白!” 婉儿说着就要朝着地撞去,丫鬟拦住了她,婉儿痛的死去活来,嘴里哭喊着,开始捶打肚子。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不该来的,娘孤身一人只是不想看你受苦受难,娘错了。” 柳承旭狠狠的瞪了眼婉儿,面上却是一副为难又无奈的样子。 “表姑娘,少爷偶然知道府外锦缎铺的大儿子经常去你那里,一直瞒着没说,还去警告绸缎铺老板的儿子务必要对您好,奴才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少爷待您尊重有加,您怎们能把脏水泼在少爷头上呢?今儿可是咱们少爷大喜的日子……” “文松!”柳承旭喝了一声,“不得放肆!” “婉儿表妹,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一直独自住在府外,一个姑娘家,表哥马上就要成亲了,你放心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也会待他如亲生,绝不会亏待了他,婉儿表妹,念在表兄妹一场,我实在不忍心把话说绝了。” “柳郎,你怎么如此狠心,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老夫人,你可要替婉儿做主啊,婉儿怀的真的是柳家子嗣啊。” 婉儿怔大了眼,底下似有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剧烈的抽痛着,心却狠狠的抽痛。 表哥他怎么能如此污蔑自己,她怀的明明就是表哥的亲骨肉啊。 “柳少爷,明明是您出主意让小姐来的,那宅子也是您置办给小姐的……” 柳老夫人越听越糊涂,呵道,“承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郡王妃勾起冷意,“怎么回事还不明显吗?八成是有人敢做不敢当,推卸责任呢。” “郡王妃,在下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若是在下做的,一定不会否决。”柳承旭义正严辞。 连郡王妃冷笑不说话,袖笼下的拳头越握越紧,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了柳承旭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郡王妃慎言,老身相信承旭不是那种人,郡王妃不要被有心人挑拨了,影响咱们两家的亲近。” 柳老夫人第一时间站出来替柳承旭辩驳,他的儿子向来优秀,脸色有些不善,明明是郡王府耍诈在先,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连郡王妃冷笑,“要想检验这孩子是不是柳公子的也很简单,取心头血滴认就是了,看看这位姑娘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柳承旭闻言瞳孔猛的一缩,心跳的厉害,眼底深处划过一丝狠戾,消失的极快却恰好被连郡王妃捕捉到了。 很快大夫来了,检查一番然后写了方子叫人去抓药。 “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这位小姐是动了胎气,羊水已经破了,怕是要生了。” “什么?”柳承旭瞪大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速去请稳婆来!”连郡王妃命令道。 这下热闹了,新婚宴上新娘被调换小妾喜堂生子,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柳老爷子气的脸色发白,一直沉默,眼眸处难掩失望。 很快,婉儿被抬进了偏房,一声赛一声的尖叫划破整个柳府。 连郡王妃找了把椅子坐下,脸色阴郁凝重,好好的一场喜宴气氛搞得很尴尬。 柳老夫人耐心在门外等候,这里最纠结的就属她了,一方面希望婉儿怀的就是柳家长孙,一方面又不希望婉儿怀的是柳家长孙,若不是,连郡王妃那里就好过了,若是,瞧连郡王妃的态度,这亲事怕是不成了。 “郡王妃,那位小姐难产了,表小姐没力气了,再生不出来孩子就要憋死在肚子里了。” 丫鬟站在门口,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柳承旭紧紧咽了下喉咙,不安的看向柳老夫人。 “老夫人,是保大还是保小?”里面稳婆急急忙忙道。 柳老夫人身子晃了下,看向柳承旭,柳老夫人心里肯定婉儿肚子怀的十有*就是柳家子孙,若是就这么生生打掉,她肯定舍不得,尽管是蔬菜的也好。 柳承旭思绪挣扎,他现在是巴不得两个都出事,便有些犹豫起来,拖着时间犹豫不决。 “柳家少爷……”稳婆急了,里面婉儿的叫声越来越弱,快要撑不住了。 “保大!自然是保大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全力保大!”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柳老爷子开口了。 “老爷?”柳老夫人不满。 “婉儿姑娘并不算咱们柳家人,又是良民,咱们还没有资格替人家做主。” 柳老爷子不愧是太傅,一句话说的柳老夫人哑口无言,又合情合理。 连郡王妃其实有些看不上柳老夫人,但对于柳老爷子还是很欣赏的,刚正不阿,应当受人尊重。 柳承旭不敢去看柳老爷子锐利的眼神,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心虚的别开眼,有些忐忑。 又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孩子如猫儿一般弱小的啼哭声响起,柳承旭皱紧了眉。 柳老夫人松了口气,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 很快丫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柳老夫人要不是碍着场合一早就奔过去看了。 “你们小姐呢?”连郡王妃问。 “小姐刚生完孩子正在歇着,母子平安。”丫鬟激动的哭了。 连郡王妃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看向柳承旭,稳婆和大夫都是连郡王妃的人,婉儿才怀胎八个月左右, 又是突然找上门,柳承旭就算想下手也来不及了。 连郡王妃知道今天要是生不下孩子,婉儿的孩子铁定保不住,到时候柳承旭直接推卸了责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连郡王妃找稳婆的时候早就预备好了催生药,孩子今天必须落地。 柳老爷子伸手揭开了孩子的强暴,露出一张小小一团子,扯着嗓子号啕大哭,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孩子太瘦小了,看上去极招人怜惜。 “孩子既然已经生下了,不如就尽快滴血认亲吧。”连郡王妃放下茶盏,站起身子冷声道。 柳老夫人有些不悦,连郡王妃也太咄咄逼人了。 柳承旭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剧烈的跳着,越来越感到不安。 “不用验了,这孩子就是我柳家长孙,柳家和郡王府的婚事就此作罢,稍后老夫会叫人送上庚帖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柳老爷子只看了眼孩子就认出了这孩子必是柳承旭亲子,和小时候的柳承旭模样几乎无二。 “父亲?”柳承旭叫了声,柳老爷子略带寒意的看了眼柳承旭,那眼神里的失望叫柳承旭寒从脚起,心底咯噔一沉,他怎么就忘了柳老爷子说一不二的性子,最忌别人对他撒谎。 还记得小时候他犯了错,柳老爷子连问三遍,他都存着侥幸,回答三遍的都是一样。 后来柳老爷子打了他三十棍子,一次又一次的质问他,并且告诫他,若有下一次,直接撵出门外。 这些年一直柳老爷子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柳老夫人对他却是宠到骨子里,柳老爷子性子倔犟,做出的决定一般人很难让他改变,一般正事柳老夫人一直都是听从柳老爷子的。 连郡王妃见好就收,也不想把柳家逼得太急,柳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 柳老爷子松口了,那婉儿肯定是要进门的,婉儿又说不做正妻,那孟涟漪已经和柳承旭拜了天地,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两人按理说已经是夫妻了。 “柳老爷子,是潋滟无福,和柳家无缘,做不成柳家儿媳。”连郡王妃终于狠狠的松了口气。 “郡王妃,二姑娘是我柳家亲迎的新娘,和小儿拜了堂,也算是柳家人。” “老爷!”柳老夫人不悦,她才不要一个庶出的做儿媳妇?尤其孟涟漪已经坏了名声,根本不配做柳家少夫人,若再不争取,依柳老爷子的性子肯定让孟涟漪做正妻。 “老身不同意,二小姐代替嫡姐出嫁,名声有损,将来我柳家子孙教到她手里,老身不放心啊。” 柳老夫人是气急了,拐着弯的骂连郡王府家教不严,连郡王妃也不恼。 “柳老夫人只管放心,这孽障确实不配柳家少夫人的位置,是连郡王府对不住柳家,日后柳公子再娶妻,连郡王府绝不会问一句。” 连郡王妃说的意思就是,孟涟漪已经进门了,做妻做妾全凭柳家随意,郡王府是不会替孟涟漪出头的。 柳老夫人还是不满意,孟涟漪做妾都不行! 但柳老爷率先答应了,“多谢郡王妃体谅。” 连郡王妃摆摆手,“柳老爷客气。” 柳承旭自始至终都不敢插嘴,他底气不足,毕竟是个过继的,二房已经容不下他,万一柳老爷子撵他出门,再过继一个,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消散,宾客逐渐离去,连郡王妃带着丫鬟回了郡王府。 这一次,连郡王妃打心眼里感谢苏晗。 “啧啧,有意思!”季无忧摸着下巴笑道,这一出戏实在太精彩了,不仅圆了连郡王妃的心意,更惩罚了孟家那位二小姐,正大光明的退了婚事,不受半点影响,两家还没有撕破脸皮。 最妙的是孟潋滟身中迷幻药,堵住了柳老夫人的口,另一方面就算查。郡王府那边肯定早就安排好了。 “孽障!还不快给老夫跪下!柳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柳老爷子撩起衣袖,“来人啊,上家法!” “老爷!”柳老夫人大惊,“事已至此,你打他有什么用?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哪有这么巧的事?” 柳老夫人逐渐回过神来,感觉有些不对劲。 “父亲,儿子知错。”柳承旭扑通一声跪倒,在柳老爷子面前千万不要花言巧语的狡辩,踏踏实实把错认了,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倔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 果不其然,柳老爷子愤愤瞪了眼柳老夫人,“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 柳老夫人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老夫人,少夫人一醒来在院子就闹开了,吵着嚷着要回郡王府去呢……” 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柳老夫人又是一气,直接就吼道,“什么少夫人?哪里来的少夫人?记住了,以后是孟姨娘!都是死人不成,一个个还看不住一个姨娘?” 第九十七章,涟漪处境雪地跳舞 孟涟漪完全恢复神智,身上的大红嫁衣早就被扯的七零八碎,手里握着一只描花蓝釉花瓶,装饰古雅价值不菲,孟涟漪毫不手软,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数瓣。 “小姐,事已至此,您再闹下去对您没有半点好处。” “给我闭嘴!郡王妃呢?不对,父王呢?去把父王给我请过来!父王那么疼我,绝不会不管我的,你们这帮贱人心怀不轨,孟潋滟!你给我出来!” 孟涟漪接近崩溃,她现在很后悔自己送上门去找孟潋滟,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她不愿,她才不要嫁给什么柳公子!人渣败类! “小姐,别叫咱们做下人的为难,郡王妃临走之前已经把你交给了柳技家。”另一名丫鬟有些不屑,都是自己造的孽,还装什么? “啪啪!”孟涟漪冲过去对着小丫鬟左右开弓,“贱婢!你敢质疑本小姐?我是被孟潋滟那个贱人陷害的,本小姐不嫁不嫁!你以为柳家就是什么好货色?柳公子给本姑娘提鞋都不配!” 柳老夫人刚走至门口就听到这句话,脸色一沉,再看布置好几个月的新房就这么被砸的稀巴烂,在柳老爷子那里受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给我拉下来!” 柳老夫人气的哆嗦。 孟涟漪稍微找了些理智,从丫鬟身上下来,对着柳老夫人也不客气道,“柳老夫人,这婚事我看作罢,我不想嫁给柳公子,强扭的瓜不甜,我要回郡王府,我是被人陷害的。” 柳老夫人冷笑,到现在了才来跟她说强扭的瓜不甜,不觉得已经晚了吗,一个两个婚事作罢,当她柳家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恬不知耻的取代了嫡姐,做出这样下等的事,柳老夫人只当她是被婉儿受刺激了。 “来呀!把孟姨娘给我送去西苑,这里是少夫人的院子,一个姨娘也配住在这里?荣妈妈,孟姨娘就交给你了,房间里什么瓷器花瓶都不必摆上,若是学的不好,老身维你是问!” “老夫人请放心,老奴才一定不辜负厚望。”荣妈妈道。 柳老夫人狠狠的瞪了眼孟涟漪,自己作不要紧,偏偏还搞出这么一出来,连累了柳家,柳老夫人恨不得找根绳子勒死她。 一个庶出罢了,还敢看不起柳家,柳老夫人对孟涟漪的厌恶达到了极点。 孟姨娘? 孟涟漪怔了下,直到两名婆子架住她的胳膊,堵上了嘴,粗鲁的拽着她就往外走,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孟涟漪奋力挣扎,不停地乱抓乱踹,两名妈妈侧着身子躲闪,像是抓了一只大螃蟹似的,眼看就要逃脱。 荣妈妈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宠着孟涟漪的肚子就是一拳。 孟涟漪痛的小脸煞白,当时就安静了,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肚子里一阵阵的筋挛抽痛,恨不得晕死过去。 柳老夫人见状,哼了一声,“识相点就少吃些苦头,荣妈妈,人就交给你了。” 柳老夫人转头就走,孟涟漪咯噔一沉,张嘴说不出话来。 再看荣妈妈阴沉沉的脸色,徒然一个激灵惊醒了,身边没有一个向着她的丫鬟,都是柳家的人,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姨娘还是听话些才能少吃些苦头,不然的话,别怪老奴不客气。”荣妈妈说着就往孟涟漪的大腿处狠狠的掐了一把,要不是堵上了嘴,孟涟漪早就大声叫了出来。 痛的眼泪都下来了,看着荣妈妈的目光愤恨又带着一丝惧意。 等等? 荣妈妈刚才说,姨娘? 孟涟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她连正妻都不愿做,又怎么肯做姨娘呢? 孟涟漪忘记了疼痛,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目到祈求的看向荣妈妈。 荣妈妈看也不看她,等到了一处小院,直接叫人把她扔进去了,锁上了门。 孟涟漪不停地敲打着门。 “荣妈妈,我是郡王爷最宠爱的女儿,他若是知道你们这样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趁现在快放我走!” 孟涟漪从怀里和头上掏出金簪凤钗扔了出去,荣妈妈望着地上的金簪神色闪了闪,最终不为所动。 “小姐!”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孟涟漪惊喜的差点跳起来,是白鸽! 白鸽身上背着一件包裹,眼眶红红的走了进来。 “白鸽!你怎么来了?父王呢,是不是父王派人来接我了?快把门打开,我要走!” 荣妈妈瞥了眼白鸽,讽刺一笑,“让白鸽姑娘进去吧。” 孟涟漪一把抓住了白鸽,“你说话啊!” 心里忽然一股浓浓的不安袭来,孟涟漪不相信,父王那么疼她怎么会不管她呢,都是孟潋滟那个贱人害的,她一定要让那个贱人生败名裂,叫父王看清贱人的本质。 “小姐,郡王爷托奴婢带句话给小姐,不许再给孟家抹黑,让小姐好自为之。” 白鸽委屈极了,她不想来,她宁可留在连郡王府伺候。 “啪!”孟涟漪用尽全力伸手就是一个巴掌,“说!孟潋滟那个贱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白鸽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数十下,孟涟漪骑在白鸽身上,左右开弓。 荣妈妈伸头瞟了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和丫鬟聊起天来,充耳不闻里面的惨叫。 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以往孟二小姐的贤名也不过尔尔。 连郡王妃一回府,就大张旗鼓的招来太医,连郡王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撒,没想到孟涟漪居然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来。 孟太妃也是气恼,孟涟漪太不自爱了,怪不得总在自己耳边左一遍右一遍的提起柳承旭,自甘堕落,若她直接开口,孟太妃就是想办法也会达成孟涟漪的心愿,偏偏闹了这么一出,连带着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次日,孟潋滟一觉醒来,听说了昨天的事,一阵心惊和庆幸。 “快!备礼,我要去苏府好好感谢晗妹妹。” “小姐,苏姑娘昨儿就留话了,让小姐等些日子再去找她。” 丫鬟及时拦住了孟潋滟,孟潋滟闻言只好作罢。 今天一大早,西南传来好消息,护国将军用兵如神一举击破西南倭寇,大大鼓舞了三军。 早朝时,景隆帝连夸瑾王,赏赐了不少东西,瑾王一派喜气洋洋春风得意,睿王一派就就显得死气沉沉。 不仅如此,因为追查凌氏下毒暗卫无果,景隆帝没收了睿王统辖京都骁骑营。 这个冬天格外的冷,景隆帝早朝时咳嗽的厉害,一看就是久病未愈,还有一次竟然直接睡着了。 不仅睿王的日子不好过,闵暨更是两边都得罪了,瑾王对他防范,睿王有要紧的事也不在找他商量隐隐有些孤立无援的架势。 “哼,真是便宜了瑾王,要不然今天得殊荣的就是殿下了。” “陈大人说的没错,以我看皇上最近龙体欠安,太医院随时待命,每日进补的汤药越来越多,药也越来越猛,怕是......” “而且瑾王世子大出风头,据说刘大人昨日上奏立太子的奏折,依照以往皇上的性子早就驳回。” “哼!不过才立功就敢肖想太子之位,不自量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睿王紧皱着眉头,瞥了眼苏大爷。 “苏爱卿,你可有什么建议?” 睿王有些气恼,白白放过了苏三房,要不然哪里容忍瑾王这么嚣张。 苏大爷昨天还赔了十万两银子呢,睿王知道苏大爷惹着季无忧,二话不说,直接叫苏大爷赔了银子了事,苏大爷那个气啊,季无忧摆明了就是坑他,但是也没办法,只能乖乖把银子交出来。 “臣以为,皇上这只是安抚瑾王殿下,毕竟瑾王世子立下了大功。” “苏大人,瑾王世子不过一个副将,比起苏将军,根本不值得一提。” 苏大爷深吸口气,“李大人说的是,苏霆确实有将相之才,若能拉拢,瑾王根本就不是对手。” 李大人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苏霆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就是块硬骨头。 眼尖自己的谋士吵来吵去,吵不出一个结果,睿王一拍桌子,屋子里都静了下来。 “听说,戚昀宸和连郡王世子很交好,和苏霆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照这样下去,瑾王迟早会做上那个 睿王咬牙切齿,在京都他唯一占优势的就是手下有小部分兵权,而瑾王没有,再过几日,瑾王也一定会有,那就麻烦了。 “苏侯爷,本是同根生,苏家了就全靠你了。” 苏大爷头皮一阵发麻,只好点点头,“臣必不负殿下。” 三日后,景隆帝下旨直接封了刘妃为一品皇贵妃,执掌六宫。 六宫无后,以皇贵妃为最,德妃也要靠边,称病休养避其锋芒。 苏晗望着天,微微的沉了下来,叹了口气,要变天了,年末的天气总是冷得叫人不愿出屋子,凌氏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屋子里的炭火烧得足足的。 “小姐,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青书道。 苏晗颌首,自古以来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睿王这颗树终究是要倒了么。 睿王连日总是犯错,景隆帝当朝训斥,把好几个案子都弄砸了。 反观瑾王一派蒸蒸日上,每天早朝要求立储的奏折也越来越多,瑾王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苏三爷每日早出晚归,凌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偶尔叹息。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 苏晗听得明白,景隆帝已经休朝三日了。 苏晗冷声吩咐,“把苏家给我守的死死的,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许放过。” “是!” 眼看凌氏马上就要生了,京都的水越来越浑,睿王这里,必反! 和前世一样,这次坐上高位的依旧是瑾王,景隆帝也是迫于无奈,四国不稳,不立太子,人心惶惶,终究是棋高一着。 这些都是景隆帝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景隆帝真正看中的太子自始至终都不是睿瑾二王。 半个月后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二子戚瑾,宽厚仁德,乃天意所属,众臣所归,兹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年事已高,思一日万机而不能及也,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正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先决之。钦此!” 一道圣旨顿时激起千层浪,京都的天热闹起来。 瑾王跪在雪地里,愣了好半响,瑾王妃激动的快要晕过去了,王爷居然被封了太子! “老奴恭贺太子,皇上还等着臣去复命呐。” 瑾王好不容易晃过神,这一切来得有些不真实,皇上居然真的立他做太子! “来呀,赏!” “臣妾恭喜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瑾王妃跪下朝拜,身后的人跟着朝拜起来,大声呼喊。 景隆帝虽封了太子,却没有给瑾王一兵一卒,两者相对来说比较平衡。 “气死本宫了,啊!啊!去请王爷来!”德妃疯狂的砸乱了整个宫殿饰品,良久不能平复,在德妃眼里,太子之位就是睿王的囊中之物,跟他戚瑾半毛钱关系没有,欺压了大半辈子的刘妃一翻身就是皇贵妃,连升四级,就是德妃见了也得弯身行礼。 苏映恰好陪在德妃身边,近来睿王所作所为确实有点过分,完全不懂的收敛,太盲目自信了。能落到今天,只怪他自己。 睿王一得到消息铁青着脸,一双冷眸冻彻刺骨,下一刻随时准备爆发。 睿王妃惊的剪刀直接掉了下来,一盆上等的小常青树啪地一声就掉了下来,溅了一地的土。然后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淡淡道,“王爷呢?” “王爷去了沈侧妃那里,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在惦记着侧妃。” 丫鬟都替睿王着急,这个节骨眼了,睿王妃睨了眼丫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派人把消息传给二公子,再晚些怕是要出事儿了。” “王妃?”丫鬟疑惑,但很快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睿王一路走向西苑,脸色极其难看,刚刚靠近西苑,有丫鬟正要提醒里面,睿王一个眼神就被制止了。 沈侧妃婀娜多姿,围着房间练舞,大冬天身上穿着薄薄一层红纱裙,头上只戴了一朵鲜艳的芍药花,牵着裙角一边跳一边哼着歌,婉转悠扬,如银铃般悦耳动听,旋转数十步,然后停下,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往上扬。 “娘娘,歇会吧。”丫鬟递过来手帕。 沈侧妃擦了擦额角,“这只舞是爷最喜欢的,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上十七八的小姑娘,才跳一会就累了。” 睿王站在门外好一阵,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这首曲子分明是瑾王最喜欢的,这个贱人!居然敢吃里扒外! 睿王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 沈侧妃吓了一跳,赶忙去找件衣服,睿王浑然不觉,邪魅的笑着拉过沈侧妃。 “爱妃今日好美,心情不错?” 沈侧妃怔了下,委屈的翘起了红唇,只身就要往睿王身上贴,门就这样敞开着,一股寒风却吹了进来,抬眸对上睿王嗜血的微笑,顿时一个激灵,讪讪笑着。 “王爷今儿火气怎么这么大?”沈侧妃一脸无辜,“是谁惹着王爷这么生气?” 睿王冷笑,“爱妃这么用功努力,知道本王近日换了口味,太文艺博本王一笑,爱妃一番心意怎么叫本王不感动呢!” 沈侧妃低笑,“只要王爷喜欢,妾身再辛苦也不怕。” “爱妃,今日天气不错,一身红裙嬴着白雪,爱妃穿上金缕鞋在院子里的红梅下,尽情一舞,必定叫本王终身难忘。” 睿王收起脸上的怒气,看不清表情,沈侧妃怔了下,到嘴的的拒绝怎么都说不出口。 “妾身,愿为王爷一舞。”沈侧妃打了个寒颤,跳个舞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睿王笑,一路牵着沈侧妃走出屋子,屋外寒风刺骨,沈侧妃冻得小脸通红,牙齿都在发颤。 “王爷......” 睿王低头,指着最中间的那一株红梅,开得妖娆灿烂,白雪红梅,干净透彻,“那一株是本王亲手替爱妃种下的,最有意义,本王就在这里驻足停留,本王还记得当时爱妃一舞倾城,深深吸引了本王。” 沈侧妃冻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脸都僵硬了,不会笑了,脚下似乎是有千斤重。 天上的雪花还在飘,北风吹起,薄纱根本就抵挡不住风寒,紧紧的贴在胸口,发丝凌乱飞舞。 “王爷......妾身。”沈侧妃咬咬牙,提着裙子一步步往梅下走去, 忍不住抱紧了胳膊,脸上还不敢有一丝无奈和抱怨,嘴唇冻得发紫。 睿王就站在廊下,双手靠后,一双锐利的双眼紧盯着一抹红影, 沈侧妃摆手,挥舞,抖裙,弯腰下身,手指麻木冻的冰凉,慢慢的旋转,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歌。 冻得她说话都不利索,冷风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浑身直哆嗦, 沈侧妃快要哭了。 “王爷!侧妃娘娘快撑不住了,”丫鬟跪在地上求道。 睿王抬脚就朝着丫鬟的心窝踹去,砰的一声踹出去老远,丫鬟受不住,两眼一翻当场就昏死过去。 睿王冷冷一撇,很快就有人把丫鬟拖了下去,沈侧妃也看见了。 “王......王爷?” 沈侧妃在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睿王明显就是冲着她而来。 “爱妃怎么停了?这舞不是要跳给本王看吗?”睿王故作疑惑。 沈侧妃忽然觉得睿王有些可怕不对劲,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和怒。 “父王!母妃!” 院门口,戚怀钦跑了进来,见到沈侧妃大冷天就穿一件薄薄的纱衣,怔了下。 “父王?”戚怀钦看向睿王,有一种不安感,越来越强。 “钦儿?你怎么来了?”沈侧妃愣了下,双手抱紧了胸前,不只是冷还有羞愤。 对于戚怀钦,睿王感情是复杂的,这个儿子聪慧无双,有勇有谋,比起戚怀枫要强许多,是睿王最喜欢的儿子。 睿王抿了抿唇,“怀钦,你母妃舞姿绝美,精心为本王跳的舞,本王怎么也要给个面子欣赏一番,才不辜负你母妃的心意啊。” 就在这时,侍卫道,“王爷,德若宫来人了。” 睿王勾了勾唇,对着戚怀钦道,“既然来了,就多陪陪你母妃吧。” 睿王走后,戚怀钦立马脱下披风裹住了沈侧妃,沈侧妃冻僵了身子一歪,幸亏戚怀钦手急眼快接住了。 一回到屋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母妃,今日父王心情不好您也别往心里去,方才圣旨已下,三皇叔被封了太子。” 戚怀钦一句话,沈侧妃惊恐的瞪大了眼。 ------题外话------ 亲们,最近更新有点少,抱歉。忙过这一两天就就会好了,亲们积极留言啊,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大家都可以指出来,我会虚心接受的,亲们,有人给我写长评么……有么有么…… 第九十八章,筹集粮草背后之人 苏府绛雪院 凌氏抚上浑圆的肚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苏晗进来时正巧看见的是这么一幕,弯了弯红唇,娇俏绵软的唤了一声。 “母亲。” 凌氏笑意更深了,“快进来吧外头冷,冻坏了吧?京都气候就是有些冷,屋子里叫丫鬟多烧些炭火,千万别冻着。” 苏晗前世在忠勇侯府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寒冷刺骨的下雪天,破旧的小屋子根本抵挡不住风寒往往睡着睡着腿就麻了,手上脚上耳朵上都是冻疮,年复一年,那个时候苏晗最害怕最不期待的就是冬天。 “母亲尽管放心吧,女儿屋子里烧着地龙,不比母亲这里差多少。” 凌氏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叹息,“转眼晗姐儿又年长了一岁。” 苏晗抬眸,有点不解。凌氏很快就把话题岔了过去,留着苏晗用了午饭,早上圣旨的事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 与前世不同,这次封太子的却是瑾王而非睿王,很多东西不知不觉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苏大爷近来有心要和苏三爷交好,苏大爷一直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睿王这条船上,瑾王一派没少为难苏大爷。 苏三爷的立场很坚定,只效忠皇帝一人,即便是瑾王纡尊降贵和苏三爷拉近关系,苏三爷对待睿王和瑾王依旧一视同仁。 按照凌氏的话说,“自古以来废太子比比皆是,不宜讨好,不宜 深交,不咸不淡晾着就是了。” 苏三爷很听凌氏的话,就算是苏老太爷亲自上阵,也不为所动,两次见面差点闹翻。 苏三爷直接道,“父亲要是怕苏家连累大哥,只管将三房除名。” 一句话差点将老太爷气晕,现在苏家可就全指望在苏三爷身上,一门二将,苏三爷若倒戈,瑾王这皇位根本坐不稳。 相反的大房脱离了苏三爷这棵庇佑的树,苏大爷迟早要衰落,所以苏大爷还是保持一丝理智,不得罪苏三爷,起码苏三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大房败落。 凌氏早就说过,睿王自大狂妄,根本坐不上那个高位,身边又没有一个看得清的谋士策划,这条船迟早要翻,偏偏苏大爷一门心思认准了睿王。 苏三爷很庆幸,当初听了凌氏的话,及时的分了家。 纵使这样,凌氏还是不放心,睿王那个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正月十五,宫里举办宫宴,景隆帝把大权交给了刘贵妃,以往德妃的位置都是靠前,坐在景隆帝左手边第一。 今年刘贵妃取而代之,把德妃的位置安排在了苏映后面,德妃脸色当场就变了,直接找了借口不出席。 刘贵妃和德妃的较量已经搬到了明面上,德妃毕竟掌管多年六宫,人脉绝对不是刘贵妃能比的,私下没少给刘贵妃使绊子,再加上苏映偶尔在景隆帝跟前哭诉,刘贵妃的六宫协助分了一半给德妃。 京都这个年,过的有些压抑,也只有寻常百姓家不关心这些事,过着自己的生活,无忧无虑。 正月二十九,西南边关战事吃紧,秦国和明初联手派了十万大军压境,死伤无数,前方八百里加急边关缺乏粮草,请求支援,景隆帝就把筹集和运送粮草的事交给了太子。 戚瑾上前,“儿臣领命。” 这么大的重任就直接交给了戚瑾,看来景隆帝是真的准备给戚瑾铺路了。 若战胜,能能让不少边关战士对戚瑾刮目相看,收买人心,稳赚不赔的买卖。 睿王捏紧了拳头,景隆帝越来越不待见他了。 身后闵暨拉住了睿王,睿王睨了眼闵暨,暗含不悦。 下了朝,睿王愤愤拂袖而去,闵暨紧跟其后。 “王爷!西南离这里数万公里,耗费人力物力,边关战急,若瑾王耽误了战事或是有所差池,不仅是皇上饶不了瑾王,届时,瑾王一定会失去民心,况且,据臣所知,筹集粮草之事并非那么简单,国库供应给瑾王的数量实在有限。” 睿王顿住了脚步,回头略到深意的看了眼闵暨,“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千里迢迢运送粮草,却非易事,闵大人能这么快就有了对付瑾王的办法,实在叫本王欣慰。” 闵暨拱手,“能替王爷效劳是臣的荣幸,万死不辞。” 睿王含笑听着,虽然心里有些认可,但对闵暨依旧高度防备。 “本王怎么能为一己之私就不顾边关将士的死活呢?闵大人,你和本王都是东楚子民,应当知晓这粮草对于战事有多么重要,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亡国罪人啊,这个罪名本王可担待不起。” 闵暨怔了下,袖下拳头紧紧握着,“殿下说的是,是臣多虑了。” 下了朝,戚瑾拦住了苏三爷,“苏大人,你是吏部尚书,筹集粮草之事还望苏大人多多帮助本王。” 苏三爷嘴角一抽,低着头道,“殿下,边关三十万大军等着吃粮,还不知道这战什么时候能打完,国库乃是国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动,微臣能拿出五万旦支持殿下。” 戚瑾脸色当场就变了,一万旦?这可比他预计的相差甚多,苏三爷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就是他的儿子才是主帅!论理,苏三爷不是应该最着急吗? “苏大人,护国将军一心为国,咱们可不能拖后腿啊。”戚瑾深意道,略带圆润的身子看起来颇有喜态,嘴角挂着微笑平易近人的样子。 苏三爷可不敢小觑了身边这位,不声不响就坐上了太子之位,又能不计前嫌的拉拢睿王以前的部下,以礼相待,足这一点,睿王就比不上瑾王。 “殿下说的是,如此臣就私下捐赠两千旦。”苏三爷故意曲解了戚瑾的意思,一副咬咬牙忍痛割舍的模样。 戚瑾一噎,心底很狠瞪了眼苏三爷,暗骂一声老狐狸,太奸诈狡猾了。 戚瑾强忍着怒气,脸上的笑差点崩不住,“本王先谢过苏大人慷慨相助了。” 苏三爷摆摆手,“殿下客气,这都是微臣份内之事。” 戚瑾一回到瑾王府,气不打一出来,多件来良好的修养也忍不住爆粗口,“这老狐狸!真是气死本王了。” “太子殿下消消气,苏大人一向如此,即便是亲父,苏大人也是一样的不羁。” “是啊,殿下消消气,臣倒是直到有一个人手里有大批的粮草,咱们若是能买过来,估计能解决个七七八八。” 戚瑾一听来了精神,“谁?” “季无忧!” 季无忧是京都首富,不仅商铺多,而且庄子土地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能有季无忧帮忙,戚瑾却觉得换成别人还好,季无忧,那可是连景隆帝都不给面子的人,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季无忧这个人铁公鸡一个,无利不起早,未必会伸手。” “他敢!国家大事面前,他敢不伸手。”一位武将道。 换成别人兴许不敢,可是季无忧绝对敢,惹急了一把火烧了,大家都得不着好。 戚瑾沉默了半响,而后才道,“这样吧,明日本王亲自去拜访一下季无忧,吏部只肯出五万旦,苏志擎两千旦,本王身为太子,捐三万,余下的全凭各位心意。” “臣也捐两千。” “臣也一千。” “臣五百。” …… 戚瑾算了一下,大概有了三万五千旦,比起预想的还是差了许多,戚瑾谋算。 季无忧翘起二郎腿,看着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戏曲,扮演花旦的女子频频看了他好几眼,季无忧含笑听着,心思却在走神。 “爷?近日来买走不少粮食的是似乎姓魏,围绕帝都周边的县城,大半年几乎买走了咱们一半的粮食,咱们也没有多余的,存库里大约还有两万。” 季无忧笑的越来越深,“竟还有比爷还精明的人,不简单,真是不简单,查!务必要查下去。” 半年前就有人开始粮,而且是来者不拒,那个时候季无忧就好奇,也没灾,粮食不缺,收这么多粮食做什么? 现在想想,这人还真是高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国库粮食有限,戚瑾接下这个差事注定讨不了好。 这个人季无忧一定要找出来,更是找到了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有机会更想切磋一番。 京都里,笼罩在粮食的问题上,戚瑾去找季无忧,也都是不咸不淡打太极,绕了回来。 两个字,没粮。 眼看时间越来越紧,八百里加急一天一封,都是请求支援的,全被戚瑾私下压了下来。 五天过去了,戚瑾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脾气越来越暴躁。 早朝时,景隆帝问了,“太子筹集粮草如何了?” 戚瑾站了出来,瞥了眼不远处的睿王,到嘴的话居然转了个弯,“回父皇的话,一切顺利。” 景隆帝满意的点点头,“如此最好,尽快安排人送过去吧。” “是,儿臣尽快安排。” 睿王勾了勾唇,京都粮草疯涨,能顺利才怪。 戚瑾为了粮草愁白了头发,又五天过去了,二十万旦粮草还不足一半,周边更是收不上来一粒米,戚瑾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今天收了多少?” “回殿下话,臣这边收了不足一千。” “臣这边是八百,殿下,真的收不上来呀,农民米库里的米就只有口粮,多余的再也拿不出来。” “是啊,殿下,再这样下去,跟咱们预期的完全相反,反而会失了名声啊。” 戚瑾皱眉,记的来回走,怎么就收不上来呢。 这时,有位大人站出来,“殿下,听闻半年前有一个姓魏的商人,买走了京都周边一大半的粮食,足有几十万旦,微臣私下查探过,这位姓魏的商人,并不是睿王身边的人。” “还有这事?”戚瑾惊讶,“那他人在何处?” 季无忧那里指不上,就凭季无忧商人本色,想要的粮草除非把瑾王府卖了差不多,季无忧话里话外都是两个字没粮,再多的钱也没有,戚瑾郁闷而归,季无忧要是有粮食早就狮子大开口了。 “这么说,季无忧说的就是真的了,季家粮食全都卖了出去。”戚瑾摸着下巴沉思。 到底是谁?这个人心思也太深了,若是敌人也太可怕了,对他肯定不利,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京都还有这样的世外高人,隐藏的这么深,戚瑾莫名有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不止是戚瑾这样想,睿王同样得到消息,这绝对是个强有力的帮手,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京都几位爷弄得焦头烂额。 “找!必须赶在戚瑾之前把人给本王找到!” 苏府 “小姐,有消息了。”青书轻声道。 苏晗缓了缓道,“暂时不急,边关粮草还能撑一阵子。” 青书疑惑,不是说撑不了多久么,苏晗怎么还能这样轻描淡写? 一个月之前,苏晗就派人传信给苏霆,告知大急,速派人回京要粮。 前世西南战败完全都是粮草没有供应上去,饿着肚子怎么打仗?粮草先是半路被人劫走,又烧毁了一大半,余下的全都是以次充好的陈旧发了霉的大米,那次运输粮草的是睿王。 就是从那次开始,景隆帝对睿王是十分的不待见,民间睿王失了民心,瑾王才得以上位。 瑾王,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及天下黎民生死,导致边关死伤无数,却又让睿王背上了黑锅,就是个卑鄙小人! 自从苏霆做了护国将军,苏晗私下就开始四处买粮,囤积,半年来积累的粮食基本已经差不多五十万旦,足够撑过一年。 苏晗在等,等一个锲机。 又过了三天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文书直接递上御前桌子。 景隆帝大手一拍,“苏家儿郎果然没叫朕失望,苏爱卿,你养了个好儿子呀,果真是给朕给东楚长脸。” 苏三爷一头雾水,不过因为苏霆被夸奖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就荣辱不惊的淡定上前。 “苏霆扬我国威,终于小胜一场,这一战绝对鼓舞三军……” 苏三爷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微臣深感荣幸,犬子能为国尽忠,是他的福气。” 戚瑾一颗心紧提着,眼看就要退朝,睿王瞥了眼江大人。 “启奏万岁,苏将军站无不胜能打胜仗,确是一件喜事,咱们更应该齐心协力,臣听闻太子殿下私下筹集粮草,臣多的没有,捐赠一千旦,也为西南出一分力。” “皇上,臣也捐一千旦。” “皇上,臣捐五百旦。” 最后,睿王大步上前,“父皇,儿臣身为东楚子民,捐赠四万旦略尽绵薄之力,绝不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打战,让苏将军一鼓作气,趁胜追击,扬我东楚国威!” 戚瑾脸色有些难堪了,他是太子才捐了三万,睿万这是要处处压他一头。 果不其然,景隆帝哈哈大笑,当众夸奖了睿王,还得了不少赏赐,绕来绕去,终于落到了戚瑾身上。 “太子,准备何时出发?” 戚瑾头皮发麻,该来的还是跑不掉。 “回父皇话,儿臣正在研究路线,这批粮草数量庞大,马虎不得。” “皇上,太子殿下说的对啊,务必要小心谨慎才可,所以不应该急于这一时。” “陈大人此言差矣,边关缺粮,十万火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况且太子殿下亲自压阵,又怎么会出差错呢?” “江大人……。” 景隆帝摆手,“太子,若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朕,若是没有问题,五日后,出发!” 戚瑾应声,“是!” 睿王冷笑,淡淡睨了眼戚瑾,幸灾乐祸的转身而去。 戚瑾咬牙,他一走,京都可就只剩下睿王了。 议政殿 景隆帝捂着唇咳嗽,连公公上前抚背。 “皇上别担心了,国家大事前,两位王爷还是很齐心协力的。” 景隆帝勾唇笑了笑,眸光闪过一丝冷色,“但愿如此吧。” 苏晗站在廊下,望了眼窗外的阴沉沉的天,缓缓道,“去,告诉卫侵,卖一半粮草给太子,然后把消息透给睿王。” “是!” 戚瑾突然得到了二十五万旦粮食,心里就有了底,虽然花了近一倍的价,睿王知道消息后,当场就把手上的茶盏砸了个粉碎。 “这么说,又被瑾王抢先一步?这帮废物!废物!” 睿王气的不行,这么好的机会又被瑾王占据了优势,怎么叫他不生气,厉眸泛着怒气。 “王爷,咱们可以沿埋伏,叫太……瑾王有去无回!” 睿王冷冷的撇了眼谋士,真当瑾王是傻子么。 “王爷,王妃来了。”侍卫站在门外道。 睿王皱眉,“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王爷,王妃这个时候来,或许是有要事相商。” 睿王抿唇,站起身去了偏殿,“你找本王何事?” 睿王妃披着白色狐狸毛大氅,对着睿王行了个礼。 “臣妾是来向王爷推举一人,是臣妾的父亲偶然相救,这位谋士能知天文地理,观天象,乃是一介奇才,王爷不妨一见?” 睿王诧异,听睿王妃夸得神乎其神,有些不信,不过转念一想, 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比这更差的情况吗? 见睿王眉间松动,睿王妃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帘挑起,走进来一名男子,身姿修长,面盘如玉,周身散发着一股书香气,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二三左右,穿着普通的墨色衣衫,除去脸英俊些,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弱不经风的样子,唇色苍白,时不时的还会捂着唇轻轻咳嗽。 睿王蹙眉,这分明就是个病秧子,哪就像睿王妃说的那么夸张。 “在下季昶,见过睿王。”季昶拱手,声音浓浓的沙哑,与他本人清隽的模样有些不符。 睿王挑眉,挨着睿王妃象征性的问了一句,“你知道本王现在的处吗?不去找当朝太子,为何来投靠本王?” “在下略知一二,睿王殿下蒙了灰尘,具有帝王之相。”季昶顿了顿。 睿王噗嗤笑了,这话他爱听,不过可不代表他就信了,帝王之相? “继续说。” “在下觉得王爷只是暂时搁浅,有朝一日重回大海,必定能有一番不同,太子虽然得了压送粮草的差事,临走前必有一番动作,在下有一计。” “哦?此话怎么讲?”睿王不以为意。 “太子离京,京都兵权全都掌握在睿王手中,若要为王,必要的时候,七情六欲必须要舍。” 季昶不慌不忙道,“在下以为,王爷可以利用眼前这个局势,让太子陷入两难之地,王爷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大部分是因为苏家,太子挑拨王爷和苏家,王爷何不效仿一二?据在下了解,太子若得罪了苏家,王爷即便不拉拢,也决计不会成为障碍,王爷不妨从太后身上着手。” 睿王眯了眯眼,提起这个就来气,白白便宜了瑾王,对着季昶收起了之前的轻视。 “先生说的有道理,是本王眼拙,冒犯了先生,先生不要见怪。” 第九十九章,二更求收 五日后,戚瑾浩浩荡荡顺利出发。 “皇上,太子殿下出发了。”连公公轻声道。 景隆帝歇在床塌,半眯着眸,良久才嗯了一声。 连公公摆摆手,叫所有人都跟着下去,迈着猫步一点点退了出去。 景隆帝倏然睁开眸子,按下床塌间的按钮,床塌了一半,景隆帝有节奏的敲了敲墙壁。 很快一名黑衣侍卫钻了出来。 “务必要确保太子的粮草完整无误的送达,不能有半点损失。” “是!” “另外,睿王不能再留了。”景隆帝缓缓道。 “是!” 景隆帝疲惫的摆摆手,让暗卫下去,黑色无边,景隆帝赤脚站在窗户前,一阵风吹来居然捂着唇轻轻咳嗽起来。 吱呀一声 连公公推门而入,急道,“皇上,您怎么光着脚,地上凉。” 景隆帝失笑的看着连公公,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爱操心,一晃眼竟也有三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连公公闻言眼眶顿时红了,偷偷转过身抹了抹眼泪,“托皇上的福,老奴还能活十年八年,伺候皇上还是没问题的。” 景隆帝取而代之的回答是一声重重的咳嗽。 十日后 景隆帝病危,睿王把消息捂的死死的。 远在百里之外的瑾王得了密报,脸色大变。 去了西南一来一回至少两个月,没想到景隆帝这么快就不行了,瑾王有些犹豫。 “太子,京都此刻的大部分兵马可全都掌握在睿王手里,睿王若逼宫,将来即便是太子回去了,势必要费一番功夫,很可能两败俱伤。” “奉命押送粮草,违抗圣命岂不是正好给了睿万等人把柄?那可是死罪!” “可是……。” “好了!不要再吵了!容本王静一静。” 戚瑾陷入两难,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拖拖拉拉这些天才走了数百里,日夜不停,也要两个月,两个月后的京都谁又能说得准,是谁的天下? 睿王府 “王爷,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京都兵马全都握在王爷手中,此举必成!” 季昶顾不得脸色咳得苍白如雪,激动道,“王爷应该派兵把守苏家,一举攻进宫,宫里的根本就不是王爷的对手!” 睿王也有些激动,没想到事情的转机来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来得及准备,瑾王前脚走了,后脚机会就来了。 “砰砰!砰砰!”有人冲过来敲门,“王爷,不要啊,千万不要上当啊,王爷,妾身有话要对王爷说,王爷开开门啊,王爷您身边有细……” 门外,是沈侧妃的尖叫声,睿王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噗嗤一声,一道血痕溅在了门框上。 睿王皱紧了眉,“怎么回事?” “回王爷话,沈侧妃身上带着匕首,欲意不轨。” “母妃!” “拖下去吧。”睿王厌恶的摆摆手,全然忘了这个是她宠爱十多年的女人。 “是!” 小插曲后,睿王的思绪又回到了正题上。 睿王思虑了片刻,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明晚子时,进宫!” 季昶道,“另外传出消息太后旧疾复发,依照凌三夫人和太后的亲近,还有连郡王妃,一定会进宫,到时候拘了凌三夫人,不怕苏家不听话。” 睿王点点头,“来呀,传江大人,李大人还有陈大人以及伯安侯,忠勇伯,过来一趟,另外派人把闵府给本王看住了,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次日苏府 “小姐,不好了,太后娘娘病发,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了。” 苏晗一接到消息,皱了皱眉,戚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这个时候传来消息,不得不引起重视。 苏晗想了想,去了绛雪阁,凌氏刚刚才起,见苏晗神色慌张,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宫里传来消息太后病危,已经昏迷了两个时辰了。” 凌氏神色一紧,叹道,“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晗姐儿,你是不是担心有什么危险?” 苏晗点点头,“母亲,这个时候咱们不得不小心,睿王这个人小气得很,发起疯来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你年纪小不会引起注意,呆会叫侍卫送你出城,睿王什么打算,母亲一清二楚,太后自小待我不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太后什么都不管。”凌氏担心苏晗年纪小,受了惊吓,慢慢劝慰道,“你放心,他不敢乱来,你大哥和外祖父一日未归,他就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坐稳了皇位,自然就会放了母亲,倒是你,年纪小,去庄外的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接你回来。” 苏晗摇摇头,“母亲,女儿要陪着您,您在哪女儿就在哪,多一个人多个照应,况且您还大着肚子不方便。” 苏晗也不确定,睿王会做出什么事来,让凌氏一人,苏晗说什么也不放心。 苏晗坚持,凌氏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苏晗回房准备了一把匕首绑在了腿上,头上戴的珠钗换成了素雅的玉簪,雕刻着一颗小红豆,换好了衣衫,跟着凌氏坐上了马车缓缓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刚拐一个弯,一辆马车急奔而来,那速度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苏晗吓的脸色发白,想也没多想就扑向了凌氏,护住凌氏的肚子。 砰! 一声巨响。 吁! 苏晗感觉身子晃了下,而后很快平静下来。 “晗姐儿?”凌氏急切道,“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苏晗还没晃过神,死死咬着唇,透过窗帘她看见那辆急奔的马车倒在地上,马儿不停的抽搐,最惨的是那辆马车,四分五裂,散了土地。 可想而知,若是撞上,后果不堪设想。 “没吓着吧?” 耳边清冷的声音里略含一丝关切,极淡,北风吹在脸上一阵刺骨钻心的疼。 苏晗抬眸看去,只见男子站在马车旁,一身黑色大氅的狐狸毛在雪地里异常显眼漂亮,衬着他出奇精致的五官,阴柔之美,堪比女人,不似以往的嬉皮笑脸,眸色是罕见的认真关切。 苏晗摇摇头,定了定心神,“没事,多谢季大人出手相救,苏晗感激不尽。” 季无忧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刻真是吓得他魂都快散了,想也不想飞身奔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很狠的踢在马头上,到现在这一刻还心有余悸,久久不能能平静。 “爷?”季七喊了一声。 “苏姑娘这是要进宫?”季无忧恍若未闻,追问道。 苏晗点点头,她对季无忧前十真诚相待,一点戒心都没有。 “太后病危,我和母亲要进宫看一看。” 季无忧蹙眉,“太后病危?这是时候还未散朝,苏姑娘不妨等一等苏大人?” “多谢季大人提醒,家母思虑心切,已经派人告知了家父,这里就劳烦季大人了。” 苏晗来不及处理这些事。 季无忧颌首,把路让开,北风吹的她小脸红扑扑的,一双亮彻的墨眸透着光泽,使人不自觉的晃了晃心神,被吸引,好半响才回过神。 苏晗放下帘子,转身安慰凌氏,凌氏叹息,“可惜了,要不是母亲心有所属女婿的人选,季公子确是非凡。” 苏晗腾的下红了脸,“季公子文武双全,玉树临风,将来一定可以找一个奇女子足以匹配。” 凌氏笑着颌首,“若是我还有一个女儿,怎么着也要把季大人定下来。” 母女两相互玩笑,冲淡紧张的气氛,不多时,马车缓缓进了皇宫大门。 “爷?你看你没事吧?”季七关切道,那一脚可不轻。 季无忧单手靠背,冷声道,“回兵部!” “爷?”季七惊讶,这不是刚出来么,却见季无忧脸色罕见的凝重,季七也不啰嗦,驾马飞奔而去。 慈和宫和往日并没有区别,只是空气了多了一丝庄严,掩盖在皑皑白雪下,宫女们站在廊下围着火盆取暖。 “咦?那不是三夫人和苏姑娘?” 宫女眼尖的瞥见苏晗搀扶着凌氏远远走来。 柳絮儿微愣,抬眸看去,微微咬着唇,凌氏高高隆起的肚子看上去有些笨拙,裹着厚厚的披风。 目光移转落在了苏晗身上,一身大红色狐狸毛围脖系在脖子上,脸色白皙如瓷,微微侧着头,身后跟着许多丫鬟婆子伺候着,浩浩荡荡,柳絮儿有些吃味,这些天她听了不少关于苏晗的传言。 大部分都是把她夸上了天,貌美倾城,才华横溢等等。 许是注意到了注视,苏晗抬眸侧目看了眼人群里的柳絮儿,很快转移了目光。 几个月不见,苏晗出落得更加水灵了,不得不承认,柳絮儿惊艳了,苏晗长得太漂亮了,周身华贵异常,是她永远也学不来的。 柳絮儿脑子一热噔噔跑了过去,“见过三夫人,苏姑娘,太后正在里面休息,不得打扰。” 凌氏怔了下,压根没认出来柳絮儿,只当是新来的宫女,不懂事,没见过自己。 苏晗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柳姑娘?你可不要擅自做主啊,假传旨意可是死罪!” 柳絮儿身子一僵,但随即反应过来,身子坚定地站在门前不挪走半步。 “絮儿那个死丫头是作死么,居然敢拦三夫人,快去禀报素荷姑姑。” 小丫鬟利索的跑去另一边。 “太后吩咐,任何人不得惊扰,所以,表姑姑和表妹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凌氏冷哼,“别叫我姑姑,我没你这么大的侄女,来人啊,去请掌事姑姑过来!” 柳絮儿脸色一僵,委屈的泛起了泪花,“三夫人,请您别为奴婢,夫人虽是太后侄女,可眼下太后身子不爽好不容易才歇下,夫人若执意不听,奴婢也没办法。” 凌氏眯眼,勾起一丝冷意,苏晗冷声,“张嘴闭嘴的太后,太后下旨请我母亲来,难不成还要告知你一个奴婢?” “五姑娘消消气,这婢女不懂事学了没几天规矩,太后见着可怜就留下说说话,五姑娘可别跟她计较,三夫人,太后早就惦记着夫人,夫人能来,太后一定高兴坏了。” 素荷闻讯迈着步子赶来,眉宇间闪过一抹厉色,冲着柳絮儿呵斥,“还在偷懒,院子里这么大的雪,当心滑倒了贵人,呆会有你好果子吃!” 柳絮儿不服气,当下小声辩驳起来,“姑姑赎罪,奴婢只是担心太后身子,太后先前不时吩咐过任何人不许打扰么,所以,奴婢才会误会了。” 素荷拧眉,“还敢顶嘴?这几个月的规矩是怎么学的?错了就是错了,来人啊,把柳絮儿带下去,教教规矩!” 凌氏却是懒得搭理她,今天是有事,一个贱奴也敢给她颜色瞧,打死算便宜了。 “五小姐,外头冷,还是进去说吧。” 临进去前,苏晗见柳絮儿被两个嬷嬷带了下去,神色幽怨的瞪着她,不甘和嫉妒。 第一百章 “是谁来了?” 里面传来戚太后的声音。 “太后,是三夫人和五小姐来了。” 凌氏褪去了大氅,宜人忙接过将温和的手炉塞到凌氏手上,却被凌氏拒绝了,屋子里的炭火烧的足足,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快请进来!”戚太后高兴道,不一会帘子挑起,凌氏领着苏晗慢慢走了进来,凌氏的肚子看上去异常的大,走路有些不便,苏晗在一旁扶着。 “快来快来,叫哀家瞧瞧,五个多个月没见了吧,肚子这样大,你是个有福气的。” 戚太后赶紧叫人搬来椅子,凌氏也不推辞,几个月不见戚太后明显老了很多,眼角耷拉着下来,唯有一双明目依旧闪着慈爱,笑意盈盈的。 “好些日子没来看您了,过来瞧瞧。”凌氏也没提宫外是怎么传的,肯定瞒不住戚太后,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冒着风雪赶来,戚太后睨了眼素荷。 “去叫小厨房做些梅花酥,泡两杯六安瓜片,还有晗姐儿最爱香酥卷儿,让福嬷嬷做,她的手艺谁也比不上。” “是!”素荷记下后退了出去。 戚太后冲着苏晗招招手,“几个月不见,个子长高了,年后十三岁了吧。” 苏晗乖巧的坐在戚太后身边,绵绵软软的叫了一声姑祖母,简直要把戚太后的心都叫化了。 戚太后身子不利索,躺了几个月,一直神色恹恹,三夫人一来立即笑逐颜开,人也跟着精神多了。 耳边忽然一阵惨叫,戚太后不悦的蹙眉。 “太后娘娘,是柳絮儿犯了错被姑姑罚了不服气,非要找您说理来。”素雅解释。 戚太后眉头皱的更紧,“往日里逗着玩倒还有几分知趣儿,越来越不知分寸了,叫嬷嬷不必客气,回头也不必进内殿伺候了。” “是。”素雅应了声,也不知道今天柳絮儿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往跟前凑,扫了太后的兴致,活该挨罚。 戚太后也没把柳絮儿当回事,凌氏自然不会去触霉头,两姑侄说说笑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凌氏抚着肚子,下意识的瞥了眼窗外,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一直到下午,都相安无事,戚太后今天的精神也特别好,愣是陪着凌氏和苏晗用了午饭,还有兴致的叫人摆上棋盘,二人对弈。 苏晗在一旁看着,耳边是一阵一阵的脚步声,整齐步伐。 “快!你去那边,你们统统来这边。” 凌氏落子顿了下,戚太后眯了眯眼,两耳不闻窗外事,下子速度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晗姐儿,出去看看,什么事扰的哀家耳根子不清净。” 苏晗点点头,“是。” 门外一列列士兵整齐的把慈和宫围绕一圈,腰间配着弯刀,闪着寒光。 “刘都尉!这是怎么了?”苏晗故作惊讶。 为首的刘都尉回眸瞥了眼苏晗,淡淡道,“苏姑娘,宫里进了刺客,睿王殿下正在派人寻找,姑娘还是莫要出来的好,以免受了惊吓。” 苏晗仿佛受了惊似的合上了窗户,勾起一丝冷笑。 这借口确实够烂的。 连郡王妃急急的赶来,脸色发白,“这是怎么回事啊?门外怎么会有这么多兵?” 戚太后稳如松柏的坐在椅子上,穿着简单,手执黑子,落下一颗子后转过身看了眼连郡王妃身边的孟太妃。 “太妃十几年未见,一点也没变,不像哀家,也不知道还有几日可活了。”戚太后长叹。 孟太妃有些失望,她是听闻这老贱人快要不行了,才进宫看看的。 “太后娘娘何必咒自己,您是东楚国最尊贵的,东楚子民都会替您祈福的。”孟太妃深吸口气,缓缓道。 凌氏却是知道一点两人之间的恩怨,孟太妃曾是秀女候选人,是戚太后亲自把孟太妃刷了下去,孟太妃年轻时长得非常漂亮,性子高傲,从小吃惯了苦立志要往上爬。嫁给连郡老王爷本来就是心不甘,又守了大半辈子的寡,不恨死戚太后才怪。 门外,动静越来越大,屋子里丝毫没有渲染一分一毫,戚太后和孟太妃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凌氏时不时符合,气氛有些诡异。 夜色渐临,屋里的人许进不许出。 青书走了进来,脸色难看,“皇上被刺客刺伤了,太医正在全力抢救。” “什么?”戚太后怔了下,身子晃了晃,“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青书摇摇头,“议政殿被守死了,进不去,没法打探里面的消息,大臣也被圈禁在偏殿,老爷派人过来问问夫人的情况,人已经被扣下了,幸亏奴婢跑得快。” “这孽障!”戚太后气的脸色发白,孟太妃嘴角却噙着笑意,连郡王妃吓的想要提醒又不敢,孟太妃这是幸灾乐祸?惹恼了太后,孟太妃也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一个时辰后,耳边是一阵兵器交融的声音,嘶吼着,火光映满了半边天。 “来人啊,刺客逃跑了,给本将军搜,一个也不许放过,若有阻拦着,绑了!” “是!” 凌氏越来越不安,映着刀光剑影,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砰! 宫门破开,睿王步伐急匆匆的赶来,身就像是有什么在追赶,不一会太子的身影也出现。 “来呀,睿王犯上作乱意图谋反,给本王抓住他,余下的若是缴械投降,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从轻处罚。” 戚瑾身后带着大批将领,站在慈和宫外大吼。戚太后蓦然闭眼,长长了叹息一声。 “放屁!你才是蓄意谋反,带着这么多将士公然入宫,简直该死,本王是奉命捉拿此刻。” 睿王被逼至墙角,捂着还在淋血的胳膊,戚瑾突然出现确实叫他意外,明明他已经捂死了消息,到底是谁在背叛他走漏了消息? 戚瑾冷笑,从怀里掏出一道明黄色圣旨,“大家快看,本王乃是皇上亲封一国太子,睿王竟敢趁着本王不在,带兵逼宫,篡改圣旨,软禁大臣,包围慈和宫,这不是谋逆是什么?尔等若是冥顽不灵,罪同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睿王咬紧了牙,“季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季昶定了定心神,往前站了一步,扬声,“大家不要被太子骗了,兄弟们,援军马上就要来了,机会就摆在你们的面前,乖乖放下武器,跟着大皇子,自古以来都是立嫡立长,大皇子出生高贵才是最合适的王者。今日奉命捉拿刺客,不想太子误会,太子,明明应该去送粮草,这个时候却在这里出现,大家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太子想要除掉大皇子,故意找的理由,栽赃陷害,兄弟们,咱们誓死跟随大皇子!” “誓死追随大皇子!誓死保卫大皇子!” 齐刷刷一片呐喊,睿王松了口气,得意地看了眼戚瑾。 戚瑾脸色阴沉沉的难看,他手下兵马有限,不如睿王,大部分是他擅自作主抽离押送兵马,连日赶回,睿王留了一大半的兵马驻守在宫门外,一旦支援戚瑾没有几分把握能打得赢睿王。 所以,要想打赢睿王,必须抓紧时机,趁现在。 “放肆!本王乃是正经血统岂能容忍你来狡辩,来人啊,把乱臣贼子给本王拿下!”戚瑾拔刀示意,兵器交融,火花四溅,尸横片野,空气里的血腥味浓郁不散。 屋子里的人,脸色吓得发白,苏晗一颗心紧提着。 慈和宫二十多名暗卫纷纷出现,挡在慈和宫最后一道门前。 睿王边打边退,距离慈和宫越来越近,眼看快要受不住了,戚瑾得意的笑,杀了睿王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王爷,属下来迟!” “太子殿下,不好了,贵妃娘娘被挟持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睿王眸光乍亮,“好!好!好!刘将军辛苦了。” “混账!你说什么?”戚瑾青筋暴跳,拔剑直接刺向传话的侍卫,红剑拔出,溅了一身的血,目光狰狞阴沉。 “哈哈,三弟,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大哥给你留个全尸。” 睿王不再退让,有了援军,腰杆挺得笔直。 戚瑾冷笑,“大哥,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来呀,锦武卫!” 睿王脸色猛然骤变,“父皇真是偏心,居然把锦武卫给了你?” “本王乃一国太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像你,犯上作乱,来呀,给本王活捉睿王!” 戚瑾召唤数百名锦武卫,以往都是保护皇上安全的暗卫,个个以一敌百,武功高强,行踪极其隐蔽。 “咱们的太子为了皇位还真是豁出去了,连自己的亲生母妃都不要了。”睿王冷嘲,有锦武卫又如何,他照样灭, “砰砰,砰砰!” 场面再次混乱,睿王早就有所准备,组建了一支上等的弓箭手,飞快的瞄准人影,拉弦放箭,砰砰,相继有人倒下。 “太子,快躲开,箭有毒!” 戚瑾脸色微变,顺手就抓过一个人,挡在面前,噗嗤,两只箭羽穿插而过,那人瞪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嘴角的血迹缓缓流淌,戚瑾松手就倒了下来。 “太子,咱们快撤吧,睿王人太多,再待下去,恐怕全军覆没啊。” “是啊,太子,先避一避吧,睿王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咱们抵挡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锦武卫一个接连一个的倒下,戚瑾心里也没底,就这样走了他肯定不甘心。 戚瑾瞄了眼睿王身边的季昶,“那人是谁?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此人心机颇深,睿王行事如此周密肯定又人相助,就凭他那个脑子,绝不会留大半兵马驻扎城外,给本王挖了个坑!岂有此理!” 戚瑾很了解睿王,肯定会把把全部的兵力集中在皇宫,没想到,还留了一半,连锦武卫都不堪一击,戚瑾犹豫,他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太子,季大人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 戚瑾回眸,季无忧一袭黑色大氅映着火光,越发衬的他尊贵异常,冷冽着脸,大步阔来。 “季大人,有人犯上作乱,你快去抓住他!” 戚瑾一喜,季无忧可是兵部尚书,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季无忧手底下可是还有不少精卫。 睿王眯着眼,扫了眼季无忧,蔑视一笑。 季无忧睨了眼睿王身后的季昶,眼色更冷。 “睿王爷,臣提醒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王爷,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若成了就是名流千古,万人之上,太子一旦得势,绝不会放过您。季昶提醒道。 “季先生,本王当然知道,季无忧你不用多费口舌,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几次三番的请你,你却不知好歹,今日休怪本王不讲情面,来呀,上!” 季无忧冷冷的看了眼季昶,扬唇,“活捉睿王!其余叛党一律格杀勿论!” 两股兵器再次相交,戚瑾退后,季无忧这个人叫狡猾多端,绝对不是个能惹的。 “太子?要不要上去帮忙?” 戚瑾摇头,“不可,先观察观察再说,议政殿那边怎么样了?” “皇上受伤,怕是要不行了,倒是贵妃那里......” 戚瑾顿了顿,恼怒道,“德妃呢?” “暂时未发现德妃的影子。” “尽快去找,贵妃那里,能保则保,不可分散太多人。” 侍卫顿了下,然后点头,“是。” 戚瑾带的人不多,刘贵妃被抓,戚瑾只能尽力去救,为了大位,戚瑾只能暂时放弃刘贵妃,等他抓到了睿王,一定亲自杀了睿王替刘贵妃报仇! 这边打的如火如荼,弓箭四射,季无忧一运功忽然发现任督二脉已经封闭了,气血逆流,忽然猛的一口黑血顺着嘴角喷出。 季昶笑的得意,“季无忧,英雄救美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别白费力气了。” “卑鄙!”季无忧唇间慢慢发黑,紧捂着胸口,努力压制胸口的毒,体内气息游走极快,季七边打边退,一个飞身围住了季无忧。 “爷?您这么样了?” 季无忧黑着脸,紧咬着牙,眸光锐利的看着季昶。 “别这样看我,当初撵我出门时,你应该体会的到我当时的心情,幸亏睿王殿下不嫌弃,否则,今日的季昶就该饿死街头了。”季昶丢弃了以往温润尔雅的模样,邪邪的笑着。 “原来还有这等事,季先生只管放心,日后本王定会帮你夺回整个季家。” 睿王哈哈大笑,拍了拍季昶的肩膀,“今日本王能有季先生指导,这份情本王说什么也不会亏待先生。” “多谢王爷厚爱。”季昶道,转了个身,看向睿王,“王爷,臣有一计,可让季无忧主动投降。” “哦?说来听听。”睿王笑问。 季无忧眼皮忽然重重一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季昶瞥了眼身后的宫殿,“殿下只需要请出苏五姑娘即可。” “季昶!”季无忧咬牙切齿,玉色的脸庞满是急切,紧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季大人,万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就放过了这个大逆不道的人啊。”戚瑾急忙阻止季无忧,季无忧瞥了眼戚瑾,“太子若有有此心,何不将派守议政殿的侍卫都调过来?” 戚瑾一噎,“季大人都这个时候了,你我之间就不要再有什么不合了,父皇病危在即,孰轻孰重。” “王爷!”季昶出声提醒,季无忧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可就算是拖延时间,也没人能出来救他! “来人啊,去请苏姑娘!”睿王对季昶深信不疑,对着侍卫命令道。 “放肆!你是不是连哀家也要杀?”戚太后颤抖着身子走出屋,气的直指睿王,“睿王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睿王面色不变,“来呀,还不快把太后请进去休养,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我可是您的长孙。” 戚太后气的哆嗦,“我看谁敢!” “太后,你也太偏心了,我和戚瑾都是您的亲孙子,为何你要遇父皇一样,独宠戚瑾,我才是东楚皇朝的大皇子。”睿王激动道,戚太后刚一出来,另外一边,德妃手握着尖刀直指凌氏慢慢走出来,戚太后惊讶的瞪大了眼。 “你!” 德妃勾唇,“太后,臣妾也是迫不得已。” 睿王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一屋子的人早在戚太后走出房门之前,德妃从地道到这侍卫控制了凌氏,凌氏大着肚子,苏晗不敢乱来,死死的冻住德妃手中的尖刀,生怕抖了下伤害了凌氏。 凌氏慢慢走了出来,深色坦然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三夫人,你若乖乖听话我必然不会动你半分,等我儿登基,苏凌两家叫了兵权,本宫依然待你如上宾,多有得罪了。” 凌氏勾唇,“娘娘可得小心点,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可是要找娘娘拼命的,到时候得不偿失就不好了。” 德妃笑意盈盈,“来呀,扶三夫人进去休息,给本宫看住了,太后,您也请吧?” 德妃抓住了软肋,一个是凌将军的女儿,一个是凌将军的亲姐姐,至于苏霆,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睿王控制了今日的场面,何愁得不到天下? 苏凌两家不得不乖乖把兵权交上来。 “太后,三夫人身子沉,本宫可不敢保证,这凌家唯一的后人,还有没有机会出世了。”德妃伸手抚了抚凌氏的肚子,戚太后看得心惊肉跳,伸出去的手愤愤的垂了下来,德妃娇笑着睨了眼睿王。 “睿儿,这里就交给你了。” 睿王点点头,“母妃放心。” “季无忧,你还在等什么?”季昶高声道,“我数三个数,若再不将兵器放下,你的苏姑娘,可就危险了。” 苏晗面色发麻,冷风吹的刺骨不及心里万分之一,季昶从怀里掏出匕首贴在苏晗面上。 “苏姑娘,季某也是无可奈何,苏姑娘千万不要见怪。”季昶看了眼苏晗,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惊艳。 睿王了然,之前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季无忧的软肋,试了好多种方法软硬不吃,怎么也想不到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苏晗冷笑,映着火光的小脸照耀的红扑扑的,肤若凝脂,浸了水的眸子亮的惊人,黑如漆似似的珠眼深不见底。 “卑鄙小人!季大人,苏晗的命不值钱,比起天下万千子民,苏晗死不足惜,我母亲和太后,他们是不敢动的,不用管我。”苏晗清丽的声音响彻整个慈和宫上空,不停的在心间荡漾,一袭素裙站在廊下,发丝飞舞,映着倾国倾城的绝色,使人不自觉仰望。 季昶脸色微微一变,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苏晗压根就正眼没瞧过他,在苏晗心里,竟是季无忧比他高。 季无忧唇抿的发黑,季七紧扶着,“爷?” 季无忧摆手,生生咽下嘴里涌上来的一抹腥甜,看着季昶的目光愈发的冷,透彻心扉,转而看向一旁不卑不亢的苏晗,纠结着。 (稍后有二更) 第一百零一章 她才十三岁,面对这样的场合没有惊吓到哭,气势始终淡淡,季无忧的心狠狠抽痛,是他太大意了。 “来人啊……”季无忧闭着眼,季昶手握匕首十分自信,他太了解季无忧了,一定会撤退投降的。 “撤!” “季大人!不可!”戚瑾站了出来,“不行,谁都不许走,若退缩半步,斩!” 季昶手抖了下,在苏晗的面上轻轻划了一道伤口,鲜血顿时顺面颊流了出来。 一声细小的闷哼,季无忧倏的睁眼,“撤!” 眼睛死死盯着季昶,恨不得将他活剥了。 睿王大喜,“还是季先生有办法,季无忧这块硬骨头,也有今天!” “季无忧!”戚瑾大叫,气的快要吐血,“你敢违抗本王命令!来人啊,给本王拿下!” 季无忧不动,身边的人立马拔出刀迎了上去。 戚瑾语噎,脸色黑的厉害。 “快!季无忧去帮本王抓住太子,本王立即放了苏姑娘。”睿王兴奋的拍手叫好。 季昶刀尖向上,紧贴着另一侧娇嫩的脸颊。 “爷?”季七急了,再这样下去,怒急攻心,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季无忧你胆敢以上犯下!”戚瑾气得差点跳脚,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 季无忧抽出季七腰间的佩刀,指着戚瑾,“来呀,给本大人抓住太子。” “季无忧!”戚瑾暴呵。 “季……。”苏晗刚要出口却被点了哑穴,季昶轻轻道,“苏姑娘,季无忧待你绝对一片真心,季无忧若动情,绝对死心塌地,你信不信,我叫他自断一臂,他也会毫不犹疑的答应。” 苏晗眸光微闪,这么多天她一直避免和季无忧接触,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他。 戚瑾没想到季无忧动起真格来是不管不顾的,他身边的侍卫本就不多,死伤无数,远远不及兵部的侍卫。 “太子殿下,您快跑!” 戚瑾转身就要跑,季无忧运气挡住了戚瑾面前,哇地一声又是一口黑血,身子不稳差点栽倒在地,手里的箭直指戚瑾。 “太子还是别白费心机了,你是逃不掉的。” “你!季大人糊涂啊!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戚瑾急忙劝。 季无忧转头,看向季昶,“人,可以放了吗?” 睿王冷笑,“把太子送过来,人马上就交给你。” “王爷,季无忧这个人奸诈狡猾,绝不能叫他钻了空子,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没了太子,可还有其他皇子等着呢。”季昶及时制止了睿王,睿王凝眉,“你说的有道理。” “季无忧,你看见了吧他们下一步肯定要叫你自残,或者伤害本王,言而无信,不可轻信啊。”戚瑾趁机道。 季无忧睨了眼季昶,“你想如何才肯放人?” 季昶忽然笑了起来,“太子殿下聪慧过人。” 戚瑾气的脸色发黑,还真叫他猜中了。 睿王笑的更欢了,“季先生说的对,你们二人各端一臂,本王才可以放心的将苏姑娘教给你们。” 苏晗咬紧了唇,脸上的血慢慢流淌,吹着风渐吗木感觉不到痛,看向季无忧,摇了摇头。 “季无忧!你别耍疯!别信他的鬼话!”戚瑾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他有预感,季无忧一定会照做。 季无忧就是个疯子! “季无忧!还不动手?”季昶手往下,刀锋顺着脸颊滑下,一道比刚才更长的口子夸距了半张脸,鲜血模糊了整张脸,一张绝世容颜顷刻间毁于一旦。 “季无忧,接下来,就不止是毁容这么简单了。”季昶冷声威胁。 苏晗双眸微闭,像是不会疼,紧紧地咬着唇,两边脸跨越两条长长的疤痕,血肉模糊,身子动弹不得,一双眸却异常的坚定。 “爷?”季七看不过去了,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他一直搞不懂为何季无忧何必要卷入这场纷争里来,做个闲散人不是更加快活? “季无忧,你可别乱来,这可是当朝太子,损伤太子一丝一毫可是死罪,株连九族的!” “季无忧,你放了本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以后要多少……。啊!” 戚瑾还没说完,季无忧手起刀落快到不眨眼,切断了戚瑾整条小臂,鲜血如注,戚瑾痛的差点昏厥,凄厉一声惨叫划破整个慈和宫上空。 “太子!” “太子!季无忧,你好大的胆子!” 季昶顿了顿,只差一点苏晗的脸上又多增一条伤疤。 睿王兴奋的两眼放光,看着戚瑾捂着残臂痛苦哀嚎,脸色惨白,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不满统统一笑而散,太痛快了。 “季无忧,还有你呢?” “季昶!你别太过分!季家养你多年,爷可是你的亲弟弟!”季七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叫骂,季无忧这么白玉无瑕的人,若是损伤一点,都觉得叫人可惜。 季昶脸色一变,“亲弟弟?你问问他可有拿我当哥哥看待,要不是他,姨娘就不会死,我也不会沦落街头,差点被人打死,要不是他,今天季家家主就是我季昶!也不至于到了今天,才想起来,我才是季家长子,是他季无忧的大哥,现在,晚了!” 季颤颤抖着,歇斯里底的狂吼,赤红了双眼,“我告诉你季无忧,没有季家,我依旧可以把你踩在脚底,季家,我季昶不稀罕!” “别废话了,快动手!”季昶慢慢的划向第三条。 “爷!”季七大惊。 季无忧慢慢抬举手臂,露出整只胳膊,苏晗看了眼季七,季七一咬牙,暗自朝着季九使了个眼色。 季九对着季无忧的后脖就是一掌,啪!刀落在了雪地上,季无忧软软的倒在了季九怀里,眉头紧锁。 苏晗松了口气,她不想再欠季无忧太多。 戚瑾昏死过去,季无忧同样昏迷不醒,余下的群龙无首,睿王掌握大局唾手可得。 “哈哈,季先生,多亏了你出谋划策,等本王荣登大位,绝不会辜负先生一番好意,咱们现在去议政殿吧,来呀,把太子带上!” “臣先恭贺睿王了。”季昶有些失望,看了眼苏晗,苏晗眸底是惊天的恨意席卷。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季昶忽然有些不敢去看苏晗的眼睛,心虚的别过头。 砰! 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后面的给追上,面带恐惧。 睿王不悦,“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王……王爷,有人带兵擅闯皇宫。” 睿王拧着眉,看了眼季昶,“季先生?” 季昶也想不通,这个时候谁的手里还有兵。 “不好了,王爷,德妃娘娘被劫持了,太后和三夫人都被劫走了。” “不好了,王爷,有个带面具的人围攻了整个皇宫……” 砰!话刚落,人就倒了下来,胸前有一个窟窿不停的在冒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看向一旁稳稳插在墙上的一支箭羽,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利箭穿胸而过,可见力道有多么狠。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睿王想不通京都到底有谁还有这个本事。 忽然,周边,砰!砰!砰!相继有人倒下,黑色无边,看不清是怎么出手的,悄无声息。 睿王瞪大了眼,“来人啊,别装神弄鬼,上!” 季昶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嗖的一下从眼前一闪而过,飞快地消失不见,噗! 季昶捂着胸口,身子踹飞了出去,趴在地上猛的一口鲜血吐出,胸前一阵粉碎性的痛意袭来。 “季先生!”睿王惊了下,忙扶着季昶,“到底是什么人,阁下不妨现身,本王乃是东楚皇长子,阁下若是愿意,本王愿以礼相待,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好,方才太子殿下的那些根本就不是锦武卫,这几人才是真的锦武卫!”季昶猛然反应过来,他一直怀疑锦武卫个个以一敌百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打败,太子手里的一百人中看不中用,不堪一击。 而隐藏在暗处的这几位,才是真的,太子被骗了。 “你胡说!”戚瑾猛然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醒来辩驳,锦武卫可是皇上亲手交给他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苏姑娘呢?”季昶回过神来,呆愣着看了眼廊下,空空如也,心底蓦然发凉。 这时,大门忽然被踹开,一列列军队冒着视死如归的气势,为首的是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位男子,身穿银色铠甲,怀里抱着的赫然是刚刚消失的苏晗。 银色铠甲映着火光闪着冷冽寒光,前者吗漫步走来,这人虽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一双寒冰如铁的眸子印染着一丝怒气,璀璨如星辰闪着煜煜光华,周身气质华然,薄唇紧紧的抿起,气势慵懒如狮,一个眼神足以睥睨天下,居高临下的俯瞰,居然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使人不自觉的臣服。 身后的士兵个个不凡,千里挑一,身姿静立,气势如虹,目光始终追随着男子,忠心不二。 男子怀里抱着苏晗,一袭白衣墨发飘舞,男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苏晗,苏晗鼻尖一串若有似无的沁香窜入鼻子,一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两人看上去就竟然十足的般配,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耀眼之极。 “对不起,我来晚了。”清冷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和愤怒更多的怜惜。 第一百零二章 男子隐藏在半张面具下的脸,是抑制不住的怒意,睿王不由退了一步,竟有些不敢面对男子。 肃静的夜晚,鼻尖是浓郁的血腥,肃杀一样的气氛,冷风袭来,徒然一个激灵。 “这位将军,本王是东楚大皇子,将军若能相助,本王愿意和将军共享万里江山。” 睿王冷的牙齿都在打颤,这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意,背脊莫名的发凉。 男子单手执剑,慢慢舞动箭尖指着睿王,玩味道,“睿王爷若是能亲手杀了地上那个,兴许我能考虑一二。” 睿王怔了下,季昶瞪大眼看向男子而后看向睿王,“王爷,不可,千万别中了离间计。” 睿王犹豫了一会,男子呵笑,不屑的睨了眼睿王,好像再笑他不自量力,就这样一个眼神惹恼了睿王。 “来呀,这肯定是太子勾结的叛军,杀无赦!冲!待本王成大事,个个都能封侯拜将,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睿王豁出去了,这人来势汹汹,根本就说不通,一咬牙直接拼了。 男子像是恼怒的狮子,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的抱紧了怀里的人,温柔小心翼翼的将怀里沉沉睡去的人交给了护卫,领着将士道,“众将听令,除去睿王和地上躺着那个,余下的,一个不留!” “是!”气势如虹的回应,连带着树枝上的雪都抖了下来,场面震撼人心。 “故弄玄虚!”睿王哼了声,“来呀,给本王上!” 男子带来的侍卫足足是睿王的几倍,前仆后继,不出一个时辰,睿王带来的人死伤无数,一个接一个的相继倒下。 男子忽然一翻身跳下了马背,足尖轻点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睿万跟前,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剑尖贴着睿王的脖子,冰冰凉凉的叫睿王差点失声,顷刻之间,睿王带来的人只剩下寥寥无几。 “你……你要干什么?”睿王惊恐的瞪大了眼。 男子箭尖往下移,挑开了睿王胸前的衣服,摸索出一个瓷瓶,转身递给了季七。 “带着你家主子快走吧,棱镜宫那里有元医。” 季七一把接过,“多谢。” 睿王身子抖如筛糠,男子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睿王爷连个后院都管不好,何谈管理天下?” 睿王说的一头雾水,不自觉的看向季昶。 季昶拭去唇边的血迹,缓慢地站起身子,紧盯着男子,男子低下身子又是一脚踹在了季昶胸口处。 噗! 季昶被踹起的身子重重落地,男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季昶捂着胸口,痛苦的闷哼一声。 啪!男子一只脚落在了季昶胸前,四目相对,季昶不惧反笑,男子唇抿的紧紧的。 “季先生,别来无恙啊,出手还是这么的卑鄙小人!”男子轻呵,语气里满是鄙夷。 “过谦,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世子您……噗!”男子脚尖用力,季昶咽下后半句话,心肺痛的半句话说不出来,嘴角依旧挂着笑。 “来呀!把他给本将带走,派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接近!至于睿王……”男子顿了顿,睿王眉头重重一跳,差一点就喊饶命了。 “直接送进死牢,听候发落!” 死牢! 睿王一听瞪大了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一翻身跨上马背,扭转马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天亮以前抄了睿王府!” “是!” 睿王来不及开口,就被侍卫堵上了嘴,毫不留情的拖走。 男子夹紧了马背,一颗心冷到极致,不禁有些埋怨自己,只差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驾!驾!”男子手下越发的用力,愤怒达到了极点,手下越来越狠。 三日后 桃花小筑山庄 男子站在一棵树下,一袭银色身姿静立,雪花纷飞落在肩头,黑发上凋落不少的雪花,唇抿的发白,静静凝望着不远处,眉宇间涌上一丝无奈。 “爷?姑娘请您回去一趟。”卫津道。 良久,男子回神,淡淡嗯了一声。 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吹在冻僵的脸上有些痒,嘴角不自觉绽放一抹柔和。 “都三天了,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苏晗瞪着男子,有些不悦,面上没有遮挡面纱,两道深浅不一的深紫色疤痕,已经凝了痂,走近瞅更吓人,一张绝世容颜就这么毁了,真是可惜。 苏晗一醒来对着镜子,吓了一跳,但一点也不担心,对于容貌,苏晗并不是特别在意,她更担心凌氏。 戚曜带着元医,天下名医之一,外号鬼医,医术高超,专治疑难杂症,性格怪异从不轻易出手,多少人想打听都没抓着。 起初捡到元医时,戚曜略带嫌弃的眼神彻底激怒了他,一路跟随,可惜就是找不到机会大展身手,好叫这个不开眼的黄毛小子见识见识。 苏晗脸上的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外医眼里,深可见骨,即便是用上最上等的药,必定留下疤痕,元医自信满满,一个月内必定还他一个完好如初的脸来。 “你放心吧,岳母大人好着呢,这是岳母大人给你的信,你瞧瞧。”戚曜失笑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件,上面的墨迹还未干透。 苏晗半信半疑的接过,打开一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对着戚曜又是毫不客气的瞪了瞪,也不知道为什么,凌氏就是那么信任这厮。 凌氏的大致意思就是,家里现在很乱,没有时间管她,请戚曜代为照顾。 “本世子绝对没偷看。”戚曜一脸无辜,不得不说,戚曜长得确实不错,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蹙着,眸光闪闪烁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半年不见轮廓更加分明了,肤色也不如之前的白皙。还记得苏晗一把拽下面具的那一刻,一双略红肿的眼睛和下巴上满是胡茬,一脸疲惫,苏晗后来才知道,戚曜跑死了八匹马,昼夜不停,原本一个月的路程愣是被他缩短九天,马不停蹄。 苏晗是感动的,从那一晚,第一眼起,苏晗就认出了戚曜,唯独他那一双放荡不羁,睥睨天下的眸子最叫人难忘,自信霸气,莫名的使人心安。 “爷?东西都准备好了。”卫津提醒了句。 苏晗没好气白了眼卫津,养不熟的白眼狼! 卫津一脸无辜,迷茫的看了眼卫然。卫然小声提醒了句,“哼哼,爷将你送给了苏姑娘,你可不要叫错了人。” 卫津噎住了,“姑娘……” 静书更是狠狠鄙视了一番,理也不理他就走了,亏的姑娘经常叫她给某人准备小暖炉,白瞎了。 卫津更加郁闷。 最后,戚曜拉起苏晗的手,转去隔壁间,苏晗越是挣扎戚曜握的越紧,最后索性由着他去。 隔壁准备了一架烧烤炉,桌子上摆满了新鲜的肉食还有瓜果,大冬天能找到这么多绿色确实很不容易,让人看了不自觉垂涎欲滴,食欲大增。 “这是刚猎来的野兔,新鲜美味,这是后山里种植的青菜。”戚曜撩起袖子,亲自动起手来,苏晗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苏晗就一副享受的样子,大冬天在屋子里烤肉,戚曜呆在炉子边,额角不停的冒汗,脸也被熏的红了起来。 苏晗毫不客气的捧腹大笑,戚曜熏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看苏晗笑颜如花,只好忍着继续烤。 “不够不够,接着烤!”苏晗吃完一串,餍足的眯了眯眼,兔肉鲜美无比,苏晗也不是小气,拿到手里就分给了静书和卫津,卫然两人。 戚曜一边摇着扇子一遍不甚熟练的翻着肉,满头大汗。 终于,苏晗打了个饱嗝,小脸一红,戚曜弯着腰走来一把抱住苏晗放在了大腿上,苏晗嫌弃的捂着鼻子,嘟囔着,“好臭!快离我远点。” 戚曜脸色一黑,抱着苏晗的手紧了紧,“小没良心的,爷烤了大半天连口水都不给喝,你倒吃饱喝足了,爷可还饿着呢,还敢嫌弃爷!”说着故意凑近了身子眯了眯眼。 戚曜瞪她,接过苏晗手里余下的半串就着手狠狠咬了一口,咂咂嘴夸赞道,“唔,味道不错。” “臭小子,都吃什么呢?大老远就闻见了。” 闻讯而来的元医是个六十左右的老者,精神抖擞,眯着眼迈着猫步,鼻尖使劲的嗅了嗅,瞥见桌子上的肉,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好东西!有眼光!”元医扑上前顾不得许多,双手拿起就往嘴里塞丝毫不顾及形象。 元医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一袭白衣似雪,看见苏晗坐在戚曜腿上愣了下,尤其是苏晗脸上的伤疤更是十分醒目。 雅娴温婉精致的面上浮起一丝 羞涩,头忽然抬得高高的,挺直了背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自信和高傲。 苏晗毫不介意的对上了女子的目光,一双眼眸漂亮的跟七彩琉璃似的,闪着光芒,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眼,雅娴看的有些恍然,竟不自觉的扭过头去。 戚曜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水,试了试水温,然后递到苏晗嘴边,苏晗略有些嫌弃但还是给了面子,就着手喝了小口,然后摇摇头,戚曜才停下,转瞬就将剩余的全都喝了下去。 苏晗脸色更加红了,背地里瞪了眼戚曜。 雅娴微微睁大了眸,他看得出戚曜对这个女子是十分怜惜的,亲密无间,眼神里有些落寞和嫉妒。 苏晗眸色微转,许是猜到了一点。 元医咂咂嘴,撑起着肚皮抹了抹手,“唔,不错不错。” “吃也吃了,咱们是不是要开始了?”戚曜放下苏晗,一只手仍紧牵着她,大半个身子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影。 元医身子一怔,讪讪一笑,对上戚曜冷冽如霜的脸色,头皮一阵发麻。 “好说好说,先不着急,我这里还缺一味药引子。” “什么药!” 元医不怀好意的看了眼窗外一望无际的雪,“雪山里有一种花,透彻洁白,若是敷在脸上七日,周边伤口会愈合得更加快,再配上老夫独制的药,不出一个月就会长出新肤。” 戚曜蹙眉,“这是什么花?怎么从没听说过?” 元医脸色一板,“叫你去就去,你找不来花,我也无能为力!哼!雅娴,咱们走!” 雅娴的目光还停顿在戚曜身后的那一抹倩影,咬了咬唇看了眼戚曜,委屈的红了眼眶。 她自告奋勇大老远地跟着来,就是为了和他多相处,结果呢,戚曜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戚公子……” “公主请自重。”卫然不等吩咐抢先一步拦在了雅娴跟前。 苏晗愣了下,公主? “她是战败国送来求和的。”戚曜解释,苏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雅娴脸色一僵,怔了好一会,没想到戚曜会这么冷酷无情,捂着脸嘤嘤就跑了出去。 元医没好气瞪了眼戚曜,指着苏晗,“我告诉你,这丫头正好给老夫解闷,要是跑了,老夫要这丫头陪!” 戚曜扫了眼元医,元医缩了缩脖子,讪讪的缩回手,狼狈的逃也似的离开。 苏晗弯了弯唇,娇笑道,“没想到咱们的世子爷也有这么凶狠的一面,也太不解风情了,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戚曜勾唇,半搂紧了苏晗,“本世子的脾性可不止这些呢,本世子还可以散尽姬妾,独宠你一人,不急,日后你可以慢慢了解。” 戚曜露骨的话让苏晗闹了个大红脸,淬了一口戚曜,领着静书哒哒的跑了出去。 “小姐,您慢点,仔细摔了。”静书也很高兴,世子说再说一个月小姐脸上的伤就能恢复原样,怎么叫人不兴奋? 等苏晗走后,戚曜睨了眼卫然,“说吧。” “爷?宫里来消息了,命您尽快回去。” 戚曜脸色骤降,抿了抿唇。 “爷,睿王秋日问斩,太子监管不力,私自回京,押送的粮草被劫走一半,烧毁一半,已经所剩无几,皇上大怒,今日下旨直接废了太子,贬为瑾郡王,太子一位不可空缺,爷……” 戚曜冷声,“这个破太子,本世子还不稀罕!” 戚曜还在生气,十天前他收到消息,睿王召集兵马有意谋反,牵扯到苏家,命他素来支援。 戚曜脑子一热直接杀了回来,到了京都才发现被人算计了,锦武卫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走哪跟哪。 苏晗还差一点就没命,戚曜气还没消呢,还敢让他回去?一气之下直接带着苏晗来了桃花小筑。 夜色渐黑 苏晗对着镜子里的面看了又看,静书忍不住安慰道,“小姐,世子说就好的,您就别担心了。” 苏晗撇了眼静书,哼了哼,“什么时候跟那个家伙混熟了?净帮着他说话。” 静书语噎,她不是故意的好么。恰好青书走进门,手里是刚刚熬好的药,冒着热气。 苏晗立即皱眉,捏着鼻子,“这味道太浓了,太难闻了。” 青书一脸为难,“小姐,您可别为难奴婢。” 因着苏晗受伤,青书差一点就挨罚,幸好苏晗及时拦着。 良药苦口,青书只得狠心,她也是为了苏晗好。 托盘上还有腌制好的青梅,泛着青绿色,好不诱人。 戚曜一脚踏进来,苏晗正好捏着鼻子喝下一碗浓浓的汤药,皱紧了小脸,静书在一边递上了一枚青梅,阴郁的小脸立马亮了,满足的眯着眼,戚曜忍不住笑了。 青书见戚曜进来,忙带着静书退了下去,躲的比兔子还要快。 戚曜一靠近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味传来,手里还拎着一大瓶,苏晗使劲的嗅了嗅鼻子。 “这是桃花酒?好香!”苏晗眼睛一亮。 桃花小筑的桃花酒十分闻名,是取刚刚绽放的花骨朵酿制的,苏晗馋了好几次,昨儿个还念叨着,今儿戚曜就带来了。 桃花小筑满地桃花,后山有一棵长在悬崖峭壁上,一棵极品绿梅,每每起风,花瓣飞舞,就有人提前在地上铺上干净的布,及时的收了来,但还是少之又少,所以及其珍贵。 “还是你识货!走,穿上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苏晗也不犹豫挑了件厚厚的狐狸毛大氅,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跟在戚曜身后,夜色降临,雪地里有一股淡淡的沁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走在雪上一路回望大大小小的脚印,一深一浅。 戚曜忽然转身抱紧了她纤细的腰,脚尖踮起,伸手挡住了苏晗的脸,紧紧包裹着她的身子。 许久,停了下来,戚曜放下手,苏晗抬头露出了脑袋,当场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一轮明月就挂在眼前,散发着莹润的柔光,照亮了整个周围雪景,一座亭子里,两个人一壶酒。 良久,苏晗一口连着一口,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戚曜失笑,他还不知道苏晗酒品这么差,几乎是沾酒就醉,身子摇摇晃晃走都走不稳。 “戚曜,你看着,我跳舞给你看!”苏晗脸红如霞,晶莹透亮,红唇微翘,戚曜仿佛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苏晗的张牙舞爪,带着一股野性。 “好!”戚曜点点头,慢慢的放开了。 苏晗脱掉了大氅,牵起了裙角慢慢飞舞,旋转踱步,弯腰下身,身子扭扭歪歪,戚曜看的心惊胆战,在一旁扶着,生怕她摔倒了。 她的舞姿确实不敢叫人恭维,一晚上,苏晗很不老实,抱着戚曜又哭又闹,戚曜悔的肠子都青了,好端端的干嘛给她灌醉了。 第一百零三章 青书对付这两只还是勉强,这雪狼明显就是在召集同伴,青 “嗷呜!嗷呜!嗷呜!” 青书手里握紧了竹棍,慢慢迎了上去,这时,两只雪狼忽然扑了上去,青书踮起脚尖闪开,竹棍狠狠的打在雪狼的额上,啪地一声断了两截,雪狼被惹恼了,退后了几步。小说 苏晗咬着唇,“那你小心点。” “静书,你带着小姐先走,奴婢留下来断后。” 静书腿软的厉害,比起景隆帝的那条,这两条显然体积更大野性更足。 几人倒吸口凉气,还是两只,吐着舌嘴角露出两只尖尖的獠牙,眼睛里冒着绿油油的寒光,步态悠闲恶狠狠的盯着她们。 苏晗脸色也变了,看了眼周边不显眼的一抹灰白,慢慢移动,正在朝着她们一点点挪动,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人长的雪狼! “小姐!” 两声不远的叫声响起,青书脸色一变,静书身子哆嗦了下。 突然,就在这时,嗷呜!嗷呜! 主仆三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累的气喘吁吁,走走停停。 “还是我在前面走吧,你们踩着我的脚印走。”青书拿着一支竹棍探路,一望无际的白,看不到尽头。 “静书,你没事吧?”苏晗赶紧过来拉着静书,青书也过来帮忙。 突然,啪嗒一声,静书哀嚎,掉进了一个坑,索性周围全是雪,只是脚稍微扭了一下。 收拾好了东西,苏晗带着青书静书两个人沿着小道一路狂奔,路上苏晗生怕戚曜追上来,还净挑小道走,深深浅浅的大雪埋没了整个道路。 “是。”静书有些着急,苏晗的性子一上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就不信了别人还治不好了,就这么定了,快收拾东西!”苏晗一脸坚定。 “小姐?”静书惊讶。 “不许再提他了,收拾东西,咱们回去!”苏晗一想起昨晚,羞愤的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整个山庄估计都知道了。 “小姐,世子走了。”静书站在窗外瞄了眼人影,“今儿一早,世子就带着侍卫上了山,找了好几圈,看样子是才回来的,也不知道找到没有。” 最终绕了一个弯,又退了回去,苏晗看上去明显火气不小。 戚曜站在门外,脚步顿了顿, 雅娴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心计不深,对于药理却十分精通,背着元医偷偷配了一幅泻药,把自己折腾的够惨。 雅娴放的剂量很重,不停的跑厕所,腿都快软了,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苏晗抿着唇,“无伤大雅,看上去应该只是泻药之类的。” “小姐?” “噗噗!”雅娴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跑了出去。 苏晗笑了笑,“雅娴姑娘,刚才……” “别,我喝!”雅娴一咬牙,端起桌子上的药一口就喝了下去,脸色有些难堪。 雅娴身子一僵,有些不安的看向苏晗,这么隐秘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小姐?”静书唤了声,“要不要去请元医来?” 苏晗下巴一挑,“药里放没放什么,雅娴姑娘清楚得很,不必我多说了吧,你要是喝下这药,我就跟你道歉,不然,你别想出这个屋子。” 雅娴矢口反驳,“我又没病喝什么药?” 雅娴一进来神色虚闪,时不时的看眼桌子上的药盅,肯定有鬼。 苏晗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厮在门外,勾起一丝冷笑,“雅娴姑娘的好意本姑娘心领了,至于桌子上那个,就劳烦雅娴姑娘替本姑娘喝了吧。” “你!”雅娴瞪着苏晗,美眸冒火,砰地一声放下药盏就哭了起来,“你欺负我!呜呜,你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为什么要侮辱我?我好心好意替你熬药,你……” 雅娴愣了下,苏晗刚才的意思就是她是奴婢?雅娴在大夏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受尽宠爱,虽然大夏战败,但比起苏晗还是要尊贵许多的。 “雅娴姑娘,你们大夏人进主人房间都不用敲门吗?没看见本姑娘还未起吗?”苏晗蹙紧眉尖,不悦的呵斥。 苏晗脾气不好,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更不用说了,雅娴还敢嘲讽她,简直装在枪口上了。 真是不知羞耻,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不要脸,雅娴怎么都想不明白,戚曜怎么会喜欢她? 苏晗气的想开口大骂,这时雅娴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略有似无的瞥了眼苏晗,暗含鄙夷道,“苏姑娘,该吃药了,我刚才特意为姑娘炖了一盅银耳雪梨,清润喉肺。” 静书一进屋子就看见苏晗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痕,被子皱褶,一看就是被欺负的惨样。 昨晚她又哭又闹的叫痛又是求饶,碍着戚曜,静书又不敢上前,折腾到了下半夜,苏晗才算消停了,戚曜出来时,衣裳不整有些凌乱,脸上也被抓出好几条痕迹,脸色也不太好看的样子。 静书腾的下小脸涨得通红,咬咬牙俯身在苏晗耳边呢喃几句,苏晗脸色微变。 “静书,怎么回事?”苏晗忍不住问。 苏晗觉得莫名其妙,不止是她,就连卫津见了她也避之不及。 次日,苏晗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喉咙里火辣辣的沙哑,静书低着头忙递上一杯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第一百零四章 京都来信 接连几天,苏晗每天都会泡特制的药浴,面上敷药,元医嘱咐不许外出只能呆在屋子里养伤。 戚曜抱着苏晗,苏晗娇小的身子坐在戚曜怀里,两人正以奇怪的方式下棋解闷。 静书起初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小姐脸上的伤要是好了,跟世子站在一起,十分养眼配对。 苏晗撑着下巴思考,歪着脑袋,戚曜下颌顶在苏晗毛茸茸的发上,发丝柔软清香,十分好闻。 “唔,你先别着急,让我想一想。” 戚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身子歪在塌上,双手搭在苏晗腰间,半眯着眸,嗯了声。她脸上的伤疤已经淡了不少,慢慢蜕变成粉色,鬓角垂下一缕长发,眉睫长长的,一眨一动,像只蝴蝶振翅欲飞,戚曜怎么看都看不够。 “扣扣!”青书敲门进来。 苏晗正想的入神,好半响一颗白子落下,戚曜提醒了下苏晗。 苏晗转眸,“怎么了?” “世子,京都来人了,是浔王府的管事。” 苏晗撇了眼戚曜,下巴一扬,“找你的。” 戚曜皱了皱眉,景隆帝把消息透给浔王了?苏晗要挣扎,戚曜握紧了不放,“夫人去帮我打发了如何?” 苏晗摇头,嗔道,“快撒开!叫人看见了不好。” 大白天的,苏晗也练就了一幅厚脸皮,几个心腹丫鬟也就算了,当着外人,苏晗害臊了。 “这有何难,把屏风搬来挡上,你只管做你自己就好,有爷给你背后撑腰,不会认出你的。”戚曜说得十分霸气,“脸上的伤正是关键,可不能耽误了,本世子也算沾了你光,省的耳根子不清净,烦心事忒多,何况本世子怎么也要正大光明的回去才行。” 噗嗤,苏晗忍不住笑了,说得一副正经的样子,苏晗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好!也叫你看看本姑娘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苏晗扬声,“带进来吧。” 不一会,一位裹着棉衣身材圆润的掌事走了进来,四处瞄了两眼才开口。 “老奴给世子爷请安了,世子爷安好,王爷听闻世子爷回京很是高兴,这不,派老奴亲自来接,世子爷这里天寒地冻的,不如咱回府养着吧。” 这屋子里摆的件件真珍品只一眼就叫人咂舌,就连地上铺着的羊毛毯都是上等的,毛色纯真透亮,竟比王爷那里还要奢华。屋子里的温度刚刚适中,他才一进来,衣服裹得厚,背后已经有些湿了。 天黑之前应该还能赶的回去,掌事默念。 半响,里面也没传来一个音,掌事抬头脚步微挪,忽然传来一声娇呵。 “爷!您可不许走,您走了谁来陪陪我解解闷儿,我可不依,爷……。” 苏晗捏着嗓子娇俏道,双手叉腰,戚曜失笑,苏晗没好气斜了眼戚曜,两只手不安分的放在戚曜腰间,使劲捏了两把,笑颜如花呵呵直乐,戚曜吸了口气,这女人还真是不怕死么。 戚曜大手抓住了苏晗的两只小手高高举起,苏晗也不怕他翘起了红唇,一只脚丫子伸腿就往戚曜身上招呼,戚曜失笑一翻身直接压住了苏晗,手肘半撑起,一双琉璃珠子似的眼眸缓缓流转着笑意。 “唔!呀!” 里面一声娇呼,掌事愣了下,脸色讪讪的收回了腿,又等了一会,忍不住提醒道。 “世子爷,天色不早了……” “哪里来的奴才这么不懂事?快叫人给我扔出去!”苏晗清了清嗓子故作不悦,“真是好没规矩,来人啊,撵出去,不许再让他上来!” “唔!”苏晗瞪大了眼,戚曜爱极了这娇蛮的小模样,一口热气吹在苏晗莹润小巧的耳垂上,苏晗身子抖了下,躲闪不及。 掌事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囔囔半天,他好歹也是浔王府的掌事,在王府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女子落了面子,也不客气道,“世子,王爷王妃还在王府等着您呐,世子爷可不要耽误了才是,免得惹来王爷生气,就不好了。” 苏晗一凝眉,勾唇笑道,“原来你在家的地位也不怎么样嘛,小小的管事也敢欺负到堂堂世子头上来。” “可不是,我这个世子确实没地位,劳烦苏大小姐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替本世子讨回些面子。”戚曜暗笑面上一点也不恼。 苏晗斜了眼戚曜,知道他在耍贫嘴,也不点破。 “放心去吧,除了岳母大人,没人知道你在这。”戚曜继续怂恿。 苏晗收了笑,点点头,伸手拿着一巾面纱挡在脸上,走了出去,蹙紧眉尖,“你方才是说我耽误了你家爷?” 管事微愣,“姑娘误会了,老奴没有这个意思,老奴只是奉命前来请世子回去,姑娘可不要会错了意。” 苏晗挑眉,“这么说,不知道你家主子有没有吩咐,若世子爷反抗,又该如何?绑了带回去么。” 苏晗说的轻飘飘的,管事却是一惊,戚曜那不饶人的性子耍上来,谁也吃不消。 管事不死心的瞧了眼里间,隐约能瞧见戚曜慵懒的躺在塌上,打着哈欠,管事犹豫了下,就这么走了肯定不甘心。 都说戚曜风流成性,一回来就来了桃花小筑,再看苏晗身段样貌都不俗,心里狠狠的鄙夷了下,比起三少爷简直差远了,之前散尽姬妾还以为是收敛了,没想到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姑娘何必咄咄逼人,世子爷迟早是要回去的,王府可是世子爷的家,姑娘这么拦着,日后进府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这么久了戚曜都没哼声,掌事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好意提醒道,“姑娘若是劝了世子回去,立了功,说不准将来王妃还会多关照,记着姑娘的好。” 静书肩膀颤抖着,忍住了笑,这掌事还真是会说,成心给她家小姐添堵么。 苏晗挑眉,“那就多谢掌事提点了,来人啊,送走!” “你!”掌事嘴边的笑还来不及收,就被苏晗打断了,两名侍卫里吗驾着他就往外走,“世子爷,王爷可还在等着您呐。” 苏晗回眸,戚曜早就直起了身子,手中拿着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刚才的死局立马重生了。 苏晗眼眸一亮,“再来!” 京都浔王府 “王爷啊,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世子爷没把老奴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连您说的话,半点也不听,老奴知罪,没能把世子爷带回来。” 掌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的好不凄惨,“其实也不怪世子爷,世子爷身边有个姑娘,长得漂亮极了,世子对她言听计从啊,还把老奴撵出来了。” 一旁的浔王爷起的猛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孽障,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消停。” “王爷,您消消气,现在京都这么乱,出去呆两日散散心也好,再说世子年纪也不小了,身边养个姐儿也不算什么,你先下去吧。”浔王妃摆摆手。 “哎,你不明白,再去派人,务必要给本王把人请回来,请不回来统统都不要回来了。”浔王越说越气,人家都是儿子个顶个的出息,他倒好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玩,不务正业。 浔王妃无奈叹了口气,两位王爷一个在死牢,一个被贬做郡王,一下子倒了两个,最显眼的就剩下了浔王,这几天朝堂乱的不成样子,睿王府抄家除名,连带着跟睿王府交好的大半都遭了殃。 最倒霉的是伯安侯府,一家全数充公,男女老少全都收监关押,等着处决,风头上的右相府还未波及,朱宁柔连夜就被送走了,听说半路又被劫了回来,精神几乎快要崩溃。相对来说,瑾郡王这一派就好多了,最严重的官削三级,想要翻身也不是很难,毕竟,还有一位世子在边关挂帅。 浔王妃很好奇,那天睿王逼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依照睿王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败的这么惨,睿王彻底倒了。但替瑾郡王求情的大有人在,毕竟瑾郡王是几个皇子里面,出生最高的,母家最有实力。 “可惜了,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苏家……”浔王妃无意道。 浔王神色闪闪,“王妃只要管好王府就行了,余下的父皇自有安排。” “王爷说的是,臣妾知道了。”浔王妃福了福身,她最关心的不是苏家的死活,而是苏家的兵权,有苏霆和凌将军在,苏家三房绝对没人敢动一分,但苏家牵扯到多嫡,显然不适合再管理兵权,最合适的人除了浔王,再无二人了。 浔王妃看得分明,甚至有些激动,原本她是从未小肖想过的,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想想,登上大位的还有可能是浔王,浔王若登基,将来她的儿子就是九五之尊,一统天下。 “王爷,连公公来了。” 浔王微怔,连公公一夜之间像是老了许多,步伐走的极快,面色凝重,浔王妃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袖笼下的手微微发颤。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连公公福了福身。 浔王连忙不敢,“不知公公突然来是否宫里有何指示?” “王爷,皇上有密旨。”连公公说完看了眼浔王妃,浔王妃脸色一僵,忙道,“王爷,臣妾突然想起后院还有事没来得及忙,先行一步了。” 浔王点点头。 “王妃,连公公突然来会不会和太子一位有关?”丫鬟小心翼翼的问。 浔王妃手一紧,“这个不好说,本妃也猜不透,时机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戚曜翘着二郎腿坐在树下,手里捧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凑近嗅了嗅,睨了眼五步远的元医,目光紧盯在戚曜的手上。 “我说臭小子,你把老夫叫过来就是看你闻烧鸡的?”元医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不悦的瞪了两眼戚曜,这臭小子,气得他想磨牙。 “找了三天,别说花儿,连根草也没见着,你解释吧。” 元医讪讪一笑,心虚的别开眼,“这么大的山怎么可能找不到,别着急,肯定能找到的。” 戚曜挑眉,“哦,是吗,一个月内她要还顶着这张脸,本世子就不介意帮你一把。” 元医忽然觉得汗毛倒立,警惕的看着他,“臭小子,老夫跟你说,老夫这也是为你好,老夫一月前替你占卜一卦,二月之前你有血灾,躲过了这个月,一切都会好的,尤其是你和那位姑娘,还能有个好归宿,少走些弯路,别不信,老夫向来甚少占卜,你帝……总之你煞气太重,那位姑娘执念太深,和你本就不是一路人,强行绑在一起,只会两败俱伤,她命里无你……” “砰!”戚曜脸色难看至极,元医身子抖了下,“之前老夫就提醒过你,你偏要不信,老夫好心替你改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小子,别不知足!” 戚曜黑着脸,一股无名火不由的高涨,一把拽过元医,“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本世子又怎么会不是她命定的那个人?” 元医笑叹,身子哆嗦了下,但仍不改口,“时间到了,你自然会信了。” “你!”戚曜举起了拳头,怒瞪着元医,气势迸发,冷到极致,元医吓的闭上了眼。 戚曜忽然松开了手,大步阔去,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本世子要她恢复得越快越好,否则休怪本世子拆了这座山庄!” 元医睁眼,捂着胸口松了口气,气的差点跳脚,“这臭小子!”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生怕这臭小子手不稳,直接把他扔到山崖下,惊的一身冷汗。 随即无奈的苦笑,许这就是命吧,注定就是有这一劫。 第二天元医亲自替苏晗上药,绑紧了纱布,只露出一双明眸。 半个月后,苏晗站在镜子前任由元医一层一层的拆开纱布,露出整张脸来,缓缓睁眼,脸上的伤疤淡的只剩下表皮一层粉色,浅浅的,静书站在镜子前欢呼雀跃。 苏晗蓦然松了口气,摸了摸脸,“真的很神奇,那样深的伤疤就不见了,元医,多谢你。” 镜子里的那张熟悉脸庞,风华绝代,白里透着粉嫩,一笑倾城, 谁见了都心动。 元医也愣了下,没想到苏晗长得这样漂亮,讪讪一笑,终于松了口气,将怀里的一小瓶药递到了苏晗手里。 “这个记得每日抹擦三遍,不可吹风,切记不要感染了,老夫给你的药浴记得要坚持泡一个月,再过十多日,这伤疤就完全清除了。”元医叮嘱道。 苏晗点点头,俯身朝着元医拜了拜,“多谢元医,苏晗感激不尽。” 元医扶起苏晗,只道,“答谢就不必了,你只需记着日后我若有事相求,苏姑娘不要忘了今日就行了。” 苏晗愣了下,有些捉摸不透,总觉得老者话里有话,点点头,“苏晗若是能帮的上,绝不推辞。” “苏姑娘,有缘再见。”元医说完笑着转身就走了。 “小姐,元医有些奇怪呢。”静书道,算看了她一眼,“反正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今日的元医很严肃。” 青书嘴角抽了抽,她能怎么说呢,元医每日三更半夜就被戚曜折腾起来,大冬天冒着风雪去找药,巴不得苏晗快点好起来,不敢拖沓半分。 次日,苏府来信,凌氏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戚曜眉头重重一跳,感觉哪里不对劲,拉着苏晗,“你先别着急,昨晚雪下的太大了,路都封死了,一时半会出不去,再等一等。” 苏晗咬着唇,外头风雪不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焦急的在屋子里不停的来回走。 “我叫侍卫寻出一条小道,等雪稍停,咱们再出去。”戚曜握紧苏晗泛着凉意的指尖,苏晗无法,只好点点头。 “小姐,夫人身边还有连太医,没事的。”静书也跟着劝道。 苏晗挤出一抹笑,眼皮子一直在跳,隐隐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第一百零五章,惊险生产(二更求收) 眼见雪花飘舞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戚曜拉着苏晗的手就往外走,“咱们走下去。” 苏晗嗯了声,她也在担心凌氏,眼皮跳的越来越厉害。 几十个人慢慢连成一条线,逐步往下走,映着白雪,十分显眼,山上老者站在树下眺望,长长的叹息一声。 “师傅,你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雅娴追着跑出来,气愤的跺跺脚,委屈的紧咬着贝齿,目光紧盯在不远处一抹银色身上,凝望着不舍割舍。 “丫头,弃了这段感情吧,你还小,戚曜他不适合你,陷得越深将来就会越痛苦,是不会有结果的。” 元医苦心劝道,雅娴天资聪颖尤其是学药方面,只是心性未改,有些顽劣,若是能好好调教不失为一个好的苗子,奈何情根深种,对戚曜情难自拔。 这对雅娴又何尝不是一个劫难呢。 雅娴咬着唇不松,一抹银色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怀里娇小的身影,犹如珍宝,雅娴心底涌起一丝酸涩和不甘,高傲的抬了抬头。 “师傅,徒儿不甘心。”雅娴眼角一滴晶莹滑落,元医欣慰的笑了笑,“日后,你总会遇见一个真心待你好的,与其守着一座空房,就像你的父皇,三宫六院,婢妾成群,你母妃当真开心吗?况且,戚曜他对你无半分情,终究又是不同的。” 雅娴扬起一抹苦笑,闭上眼扭过头去,她时常能看见母妃一个人站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父皇,黯然伤神半夜偷偷起来抹眼泪。最长的大半年没见过父皇一次,宫里每年都会来许多更加年轻貌美的少女,母妃芳华不再,眼睛里根本没有一点快乐。 雅娴犹豫了,她不愿意像母妃那样被拘在一间房子里,折断了翅膀,失去了自由。 雅娴一抬眸,涌上一抹笑容,“师傅,徒儿知错。” 元医点点头,起身往回走,“回吧。” 戚曜牵着苏晗走了近一个时辰,苏晗鼻尖冻得通红,她特别怕冷即便是捂得再严实,也架不住手脚冰凉。 一路上戚曜尽可能的顾及苏晗的步伐,沿着脚印走,差不多两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山下。 刚到山下,一辆诺大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苏晗有点眼熟。 “戚公子,我家主子知道大雪封路不好走,特意吩咐属下来接应。”季七笑眯眯道。 戚曜嗯了声,睨了眼马车,一把横抱起苏晗坐上了马车,放下帘子,“回去替我多谢谢你家主子。” 季七听到后哎了一声。 苏晗想起来了,季七是季无忧身边的侍卫,也不知道季无忧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人死不了好着呢。”戚曜有些吃味道,怀里紧抱着苏晗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苏姑娘,您放心,爷没事。”季七不忘补充一句,手里驾着马鞭,自从那一晚睿王逼宫,季七对于苏晗的态度有些复杂,钦佩欣赏和埋怨。 一个女子不动神色的被毁了容貌,不卑不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要是换成其他女子早就吓得哇哇乱叫了,就是他也做不到苏晗的镇定自若。 戚曜隔着帘子瞄了眼季七,季七立马住了嘴,缩了缩脖子,浔世子比起爷还真是不相上下,冷飕飕的吓人。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进了京都,半柱香后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前,戚曜刚下车。 季无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狐狸眼微微眯起,台阶上一袭黑的透亮的大氅愈发显得尊贵,薄唇轻抿,身后是一列精兵。 戚曜则是一袭暗纹用金线绣着的蟒服,领口处一圈深棕色狐狸毛异常的漂亮,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魅笑,一双琉璃似的眼珠流转寒光,大步阔来,气势磅礴,身后同样是一支铁骑。 季无忧将目光落在了戚曜牵着苏晗的手上,神色微闪了闪,最终看向了苏晗蒙着的面纱下,隐含担忧,转瞬即逝。 季无忧伸手拦住了戚曜,“世子爷,皇上有旨,请您过去一趟。” 戚曜挑眉,“季大人,这么巧就在这里等本世子?” “世子爷说错了,本大人只是恰好路过,倒是浔王府的门槛快要被本大人踩烂了。”季无忧笑的无害温和,戚曜抿了抿唇,了眼苏晗,缓缓道,“外头冷,先进去吧。” 苏晗点点头,也确实着急,提着裙子就开始狂奔。 戚曜瞧着越来越远的人影,双眼一眯,雪花飘落在发梢,很快染成一片白,发下是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庞,嘴角噙着冷笑,转身跨上了暗卫送来的马,手执缰绳。 “季大人,本世子先行一步了。” 戚曜夹紧了马腹,手下一扬鞭,马儿吃痛狂奔,马蹄声哒哒飘远,人影也越来越小。 “爷?”季七唤了声,爷的身子还没好全,即便是有解药,季昶早就在解药里加了另外一种罕见的毒药,季无忧解了毒伤了身子,还未痊愈,就带着人四处打探苏晗的消息,跟发了疯似的。 季无忧捂着唇轻轻咳了咳,淡淡道,“走吧,回府。” 苏晗一回府就奔向绛雪阁,果然见宜人站在门外不停的来回走动,一见苏晗立马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上前几步。 “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苏晗迫不及待的要往里闯。 里面凌氏扯着嗓子开始叫唤,凄厉悲惨,苏晗忽然眉头重重一跳,挤开了宜人推门冲了进去。 “小姐?您不能进去啊。”宜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晗就已经冲了进去。 凌氏躺在床上大喊大叫,屋子里有三名医女,两名稳婆,焦急的站在床前走来走去。 “谁进来了?这么不懂礼数,不知道三夫人在生孩子么。”其中一名稳婆不悦的训斥,“惊扰了夫人,万一有个好歹,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小姐。”宜人跟了过来,急切的要把苏晗拉扯走。 “原来是苏姑娘,抱歉了,老奴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不过这里是产房,您是千金小姐,进这里来是否有些不妥当?有损名节。” 另一名稳婆跟着附和,“小姐请放心,女人生孩子都得经历这一关,尤其是三夫人月份尚且不足,不过没关系,夫人底子不错,羊水未破,只怕生的有些费劲。” “小姐,走吧。”宜人劝道。 “晗妹妹!晗妹妹!”门外苏菀带着丫鬟脸色惨白的跟了过来,身子颤抖着,看见苏晗像是看见了主心骨似的,一双冰凉似铁的双手覆上了苏晗纤细的指尖,使劲捏了两下,眸子里尽是慌乱。 苏菀直接把苏晗拉走,步伐急切,好几次差点踩到了裙角摔倒了,幸亏流苏手急眼快的扶住了。 “菀姐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屋里稳婆松了口气,“没事了,你们几个出去看着点,夫人羊水未破,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是。” 苏菀定了定心神,对着苏晗的耳边呢喃几句,几乎用尽了所有心神,苏晗睁大了眼,一把捉住苏菀的手腕。 “你说的都是真的?” 苏菀狠狠的点了点头,“我……我愿意用性命担保,绝无半句假话。” 苏晗眸光乍然闪过厉色,握紧了苏菀的手,“姐姐先帮我多找几个信得过的丫鬟来,剩下的就交给我。” 苏晗一转身就跑了,让青书马不停蹄的召集了当初太后给的暗卫,然后嘱咐道,“快!必须尽快找人去桃花小筑去元医师傅过来一趟,记住了越快越好!” 苏晗冷的浑身发抖,心里一股怒气极速的涌了上来。 “快,叫厨房里的李婆子过来一趟,我要吩咐她给母亲做点吃的!”苏晗扬声。 “是!”静书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转身亲自去了一趟。 苏晗回身冲着绛雪阁,这时门外拦着四名丫鬟,陌生的很,宜人也被打发走了。 “小姐,稳婆吩咐产房重地不宜惊扰。” “来呀,给本姑娘抓住她们堵住嘴,若有反抗的,直接拖出去打死。”苏晗一脚门后的踹在了其中一人身上,身后青书带着丫鬟很快就将四人制服。 苏晗再次推门而入,稳婆一惊,正要破口大骂,冷不防对上苏晗的眼睛,手里端着的药抖了一下,撒了不少在后背上,褐色的药汁还冒着热气。 凌氏意识已经模糊了,嘴里叫的声音越来越小,苏晗扑了过去,摇了摇凌氏。 “母亲,我是晗姐儿啊,您睁开眼瞧瞧,我是晗姐儿啊。”苏晗使劲的唤了唤凌氏,凌氏费力牵强的张开了眼,浑身湿透,发丝黏在脸上,虚弱的挤出一抹笑容。 “小姐,您这样不合规矩……”稳婆有些不悦,板着脸教训,“你可是个姑娘家,将来是要嫁人的,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晗姐儿,听…。听话,母亲…。没事儿。”凌氏皱着眉挤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来。 “是啊,您就听夫人的吧。”另一名稳婆跟着附和。 苏晗轻轻放下了凌氏的手,转手对着最靠近的那名稳婆狠狠一个耳光,用尽了全力,那稳婆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思议。 “小姐?”李妈妈退怯了,不敢进去。 苏晗瞄了眼稳婆,“来呀,给本姑娘统统绑了,我告诉你们,今日我母亲但凡有半点差错,我苏晗绝对叫你们生不如死!甚至你们的家人,一个也活不了,别想走出,里半步,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我想杀你们,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苏晗话落,那稳婆有些不屑和生气,正要撒泼打滚,苏晗亮出手里的匕首,飞快地扎在了稳婆的胸口处,噗呲一声又快又准,不拖泥带水。稳婆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苏晗拔出匕首,一把推开稳婆,稳婆扑通倒了下来,致死不瞑目,很快有两个小丫鬟颤颤巍巍的把人抬走,沿着一地满是鲜血。 另一名稳婆当场就惊了,吓得脸色发白,转身就要走,这小姑娘太吓人了,双腿发软。 “嬷嬷胆敢踏出一步,杀!”苏晗冷声道,“李妈妈,我记得上个月你儿媳妇生产就是你接生的,过来!替我母亲接生!” 李妈妈早就吓呆了,“啊?” “过来!”苏晗冷着脸命令,李妈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另一名稳婆果然立住了身形。 “苏姑娘,可是夫人请我们来的,我们可都是良民,你这样是犯法的,我不接生了。”稳婆抖了下,她还没见过这么狠的姑娘,杀人不眨眼。 “那你尽管试试!看看是你走得快,还是我的刀快,你应该知道,太后,皇上,还有两位将军都和苏家什么关系,别说杀你一个,就是杀你九族,你又能拿我如何?”苏晗仔细观察这名稳婆的神色,她一说完这些反而不怕了,背脊挺得直直的。 苏晗回眸,“李妈妈,缺什么尽管说,静书安排下去,把今天接近的这间屋子的人,全都给我看住了,谁敢反抗,就地处决!” 稳婆闻言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一股冷意寒从脚起,收回脚步,她今天算是遇到一个厉害的角色。 “小姐,夫人虚脱没气力了,羊水都快流尽了,再不生下来,孩子会憋死的。”李妈妈颤抖着说。 苏晗大惊,“现在怎么办?” “只能吃催生药了,不知道有没有现成的,越快越好。”李妈妈道。 “那一碗就是刚熬好的,不是我说,要不是小姐您捣乱,这会夫人或许已经生下孩子了。”稳婆借机埋怨。 苏晗撇了眼那碗撒了小半的汤药,瞥了眼青书,青书气力大伸手就点了稳婆的穴道,苏晗端起药,直接就灌进了稳婆的嘴里,稳婆大惊失色,耐不住青书的力气,咽下去不少。 “母亲!”苏晗紧紧咬着牙,这些天她呆在桃花小筑,没事的时候经常看看书架上的医经,现在熬肯定来不及了。 “去找把剪刀来!”苏晗吩咐,静书立刻递了过去。 “小姐?”李妈妈惊了下。 “现在来不及了,把底下剪开。”苏晗一说,李妈妈立即摇头,她胆子本来就小,从来没接触过夫人,怎么敢伤了夫人呢。 苏晗一咬牙,亲自低下身子,静了静心,“母亲,我剪了。” 凌氏睁眼,“嗯,剪吧,母…母亲相信你。” 苏晗将剪刀放在蜡烛上消消毒,深吸口气,尽量平稳着身子睁大了眼,慢慢解开了,一层一层,凌氏咬牙忍不住惨叫,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大约半柱香时间,婴儿如猫一般啼哭声响起,苏晗不敢松手,其中一名婴儿好不容易拽了出来,却发现手里还握着另外一只手,凌氏怀的是双生子,苏晗不敢大意,一点点托着婴儿,不敢大声呼吸。 “快!把孩子接来!”静书急忙抱住其中一个,青书也接住另外一个。 “不好了!夫人大出血了。”李妈妈居然叫道。 苏晗心咯噔一沉,凌氏果然大出血不停的往外冒血,渐渐的染红了被褥。 苏晗猛然想起临走前元医曾送给她的一个锦囊,手上沾满了鲜血,顾不得许多,直接掏出打开,是一枚精致的药丸,还有一张纸条,竟然是凝血丸。 苏晗欣喜若狂,碾碎了药丸洒在凌氏的伤口上,一颗心扑通狂跳,有些紧张。 李妈妈惊讶的瞪大了眼,凌氏身子底下的血竟然停住了,苏晗大喜,找来棉布还有针线开始缝合伤口,额角满是汗珠,浑身像是浸泡在水里,半跪着身子,异常的认真。 一个时辰后,大夫来了,伸手替凌氏探了探脉。 “夫人失血过多,虚弱至极需要好好调整一下,我这就开药方,煎下去,让夫人喝了。” 苏晗站起来有些急了,身子一晃,“派人去抓药。” “砰。”稳婆忽然直直的倒了下来,下半身不断地涌出血来,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哀嚎,脸色惨白如纸。 大夫赶紧低下身子去探脉,拧紧了眉,“这位嬷嬷误吃了大量的催产药,恰好又宫寒体弱,这……” 大夫也束手无策,稳婆紧抓着大夫的手,求救的看着他。 “恕老夫无能为力,救不了她。” “来呀,送大夫出去,拿一百两银子。”苏晗冷声命令道,使了个眼色,那夫人心领神会,这批子八成要做怪被抓住了,这样的后宅*屡见不鲜,他见得多了,也就没当回事。 “谁派你来的,你只要开口,我就救你,也看见了,我有药,”苏晗慢慢蹲下身子,淡淡道。 第一百零六章,疑点重重 稳婆蜷缩着身子,痛的快要晕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苏晗手里的锦囊。 苏晗浑身都在抖,脑子里有一团疑雾缭绕。再晚一会,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凌氏了,背脊发凉一阵后怕,怒气也越来越深。 这幕后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这一切,她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是袁夫人,袁夫人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一家老小全在袁夫人手里,苏小姐,您行行好,救救我吧。” 稳婆脑子转的飞快,咬住了袁氏不松嘴,袁氏和凌氏之间的矛盾,众人皆知。 苏晗勾了勾唇,蹲下身子缓缓前倾,“再不说实话,血流干了,我也帮不了你。” “你!”稳婆大惊失色,裙底一片湿润,失血过多的脸色越发的惨白,“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袁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她……她和三夫人有仇,苏家处境尴尬,国公府不如往日,她嫉妒三夫人。” 苏晗缓慢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眼稳婆,“我大伯母脸上有一颗痣,一时忘了在左边还是右边,嬷嬷不如提醒提醒我?” “这……”稳婆犹豫了下,“左,不对,是右边,我只是个接生的婆子,眼神不太好看不清楚,苏小姐,我可以指认袁夫人。” 苏晗翘唇,看了眼床榻上睡的安详的凌氏,丫鬟在清洗,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苏晗心里基本有了大概,挥挥手,“拖下去!” 当她是傻子么,先救活了再说? “苏小姐!你说话不算话,你要救我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稳婆急了,顾不得裙下冒着血,伸手去抓苏晗的裙?,苏晗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掌之间的距离,稳婆撑着身子往前爬,奈何身下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不甘心地大叫,抬头仰望苏晗,眸子里一片冰冷和漠视,稳婆绝望恐惧,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拖下去!把这里好好清洗清洗,这间屋子给我守好了,不许任何人踏进半步。”苏晗冷声命令道。 “小姐请放心。”宜人更加羞愧了,刚才差一点她就害了夫人,她怎么就这么蠢,一而再的连累夫人。 苏晗睨了眼宜人,抿着唇没说话。 “小姐换身衣服吧,小心着凉。”静书关切道。 苏晗低头,一身青色襦裙沾了不少血迹,手上衣角,就连鞋面上都是,有些已经干枯成红褐色,有些狼狈,现在苏晗一刻不敢松懈。 “叫人抬去偏房,就在偏房里换,孩子呢?快抱过来让我看看。”苏晗难得露出一抹微笑,她还没正经看过两个小家伙呢。 青书闻言抱来两个襁褓,一红一蓝,是一对龙凤胎。 苏晗小心翼翼的接过蓝色,小家伙还没睁开眼,嘴角不停的蠕动,鼻尖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十分好闻,像只弱小的猫儿蜷着身子,模样小小皮肤皱褶在一起,不安的动了动小脑袋,苏晗怎么看怎么喜欢,一颗心都快化了。 另一边是粉色,比起哥哥,妹妹就要小很多,呼吸绵长,几乎不爱动,脸是青紫色的,苏晗心疼不已。 “小姐,李妈妈说七小姐是憋的时间太长了,又是早产,等将来好好调养就会好的。”青书赶紧解释,苏晗不敢去触碰,妹妹的哭声有点弱,安安静静十分乖巧。 “奶娘呢?准备好的奶娘在哪里?”苏晗问。 不一会,四名奶娘走了进来,她们还不知道里面发生过什么,所以对苏晗并不畏惧。 “小姐,我们都是夫人提前预备的奶娘。”为首的一名奶娘穿着打扮十分朴实,衣着干净,发鬓梳得一丝不苟,其余三人也差不多,眉宇清明,给人一种十分利落的感觉,倒是很符合凌氏的性子。 苏晗不敢大意,“几位跟我来!” 奶娘相互看了眼,跟着苏晗去了偏房。 “静书,把方才的四个丫鬟给我带进来。” 苏晗真的是怕了,娇娇软软的弟弟妹妹她必须小心谨慎,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很快,四个小丫鬟被带了上来,手绑在背后堵住了嘴。 四名奶娘面面相觑,不知道苏晗要干什么。 “去拿四个空碗来,几位奶娘经验丰富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小公子小小姐暂时不吃奶,小丫鬟一个一个的试,直到完全没问题为止。” 苏晗话落,其中一名奶娘忍不住道,“这倒是奇闻了,奶娘的奶不给小主子喝,反而给丫鬟喝,这也太奇怪了。” 静书站出来厉喝,“主子怎么说就怎么做,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奶娘顿时没了声,一人拿着一个碗背对着丫鬟开始解衣裳。 “看好了她们,我先去换身衣服。”苏晗一身黏腻很不舒服,转身进了里间,匆匆洗了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舒爽的衣裳,先去看了凌氏。 苏三爷也是刚刚从城外赶回来,昨儿一早城外有野兽伤及不少村民,他是京都府尹自然是第一个赶去支援,昨晚大雪封路,他就歇在了城外,今儿一早有人府里的侍卫传信,凌氏动了胎气,要生产,苏三爷赶紧扔下了手头上的事,快马加鞭地往回赶,雪地滑路难走,耽误了不少时辰。 前脚刚进府后脚连太医就来了,苏三爷一路奔向主院,没来得及和连太医打招呼。 刚进门,宜人眼眶红红的走了出来,苏三爷心底咯噔一下。 “夫人怎么样了?”苏三爷追问,“哎,算了,我进去看看。” 苏三爷推门进去,凌氏刚刚醒来,脸色是透明的苍白,毫无血色,紧皱着眉,苏三爷倏的松了口气。 屋子里点着熏香驱散了不少腥味,连太医紧跟赶来,一脸歉意。 “真是抱歉,今儿苏妃娘娘身子不舒服,耽误了时辰,老夫惭愧。” 苏三爷摆摆手,把位置让给了连太医。 连太医伸手覆上凌氏的手腕,眯着眼,眉头越锁越深,苏三爷看的着急,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话啊,怎么样了?” 连太医咂砸称奇,“夫人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夫人身下大出血幸亏及时制止,但身子亏损的厉害,日后极易落下病根。” “什么?”苏三爷惊了,“怎么回事?老匹夫,你可别吓我。” “老夫好奇的是,这药是从何而来,夫人脉象大起大落,隐隐有血崩之势。”连太医又暴露了本性,爱药成痴,好奇道。 “连太医,麻烦您帮我看看两个孩子。”苏晗和静书抱着孩子从后面走过来,苏三爷诧异了,他来了半天还没见过孩子呢。 但,晗姐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孩子怎么了? 连太医也不多问,分别替两个孩子把脉,眉头紧锁,“孩子暂无大碍,只是早产娘胎里带来的弱,调养调养就好了。” 苏晗舒了口气,幸好弟弟妹妹都没事,凌氏闻言松了口气。 随后,苏晗又让连太医检查了下四名乳娘和四个吃了奶的丫鬟,连太医均摇头,“没什么异常。” 安顿好一切,连太医也没好意思问药的事,明显苏家还有事还处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晗姐儿,这是怎么回事?”苏三爷问。 苏晗一五一十的把经过都跟苏三爷说了,还把苏菀找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苏三爷的怒气可不是一点半点,凝望着苏菀。 苏菀点点头,回忆起早上的事还心有余悸,“女儿不敢有半句假话,姨娘近来感冒风寒,今儿一早女儿去拿药,听见稳婆和医女鬼鬼祟祟的在说话,女儿就留了个心眼,把母亲的药到处了小碗,然后去找府外的大夫去瞧,幸亏晗妹妹回来的及时,阻止了这一切。” 苏三爷赞赏的看着苏菀,“你做的很好,不枉你母亲如此待你,为父很是欣慰。” 苏菀受宠若惊的红了脸,“女儿都是应该做的,只要母亲平安无事就好。” 苏晗更是由衷的感激苏菀,苏菀进产房好几次,都被稳婆拦了下来,要不是苏菀机灵,拖延时间几次三番碰摔了药,苏晗肯定来不及。 “父亲,那两名稳婆就是成心拖延时间,有经验的婆子都知道,母亲羊水破了就该想办法,那两名稳婆直接就要灌催生药,就是故意的!”苏晗越想越生气,杀了她都是轻的。 苏三爷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三爷,妾身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此事就算了吧。”一直沉默的凌氏忽然道。 苏晗怔了下,“母亲!” 凌氏板着脸,“稳婆说的对,终究是一家人,大哥入狱大嫂恨我入骨,一时想不开才会下此毒手,三爷若是计较,伤了兄弟之间的情分。” 苏晗欲言又止,她根本不信是袁氏做的手脚,袁氏还没这个本事,这一切又恰好捏在了点上,支开了苏三爷,苏妃又病了牵绊着连太医,苏晗不信这一切这么巧。 而且,依着凌氏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里面的蹊跷,凌氏在隐瞒什么呢。 苏三爷气头上,没有细细思考就信了,对凌氏更是愧疚,都是他无能,连累了妻儿。 “这件事,总该给你一个交代,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 凌氏疲惫的点点头,苏晗弯了弯唇,“母亲,方才我瞧了,弟弟妹妹长得都很好,漂亮极了,母亲只管放心交给女儿。” 凌氏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苏晗的面纱上,有些担忧心疼,苏晗摘下面纱给凌氏看了,凌氏放心了,闭着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宜人站在门外徘徊,苏晗撇了眼宜人,走了出去。 “小姐,那边来人了。” 苏三爷恰好听到这句话,没好气道,“一律撵出去,不见!” “父亲,先消消气,左右母亲现在已经无大碍了,看看她们怎么说。”苏晗劝道,她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线索。 苏三爷忽然扭过头去,苏晗吩咐道,“带去青松院吧!” “是。” 青松院 这次来的是太夫人和袁氏,还有苏二爷。 苏三爷迈着步子,强忍着怒气,心里一阵冰凉,这就是他的好亲人,一次次出手陷害。 苏三爷早已对苏家不抱有希望,冷下心肠,“母亲怎么来了?冰天雪地,叫人传个话,儿子直接去给您请安就是了,何必多跑一趟。” “苏晗见过祖母,大伯母,二叔。”苏晗俯身行礼。 太夫人没好气的白了眼苏晗,越来越不待见这个孙女,连带着看苏三爷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我一把年纪了无所谓,屋子里暖和,能吃能喝暂时死不了,倒是你大哥在牢里,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牢里湿气重,再怎么说他可是你亲大哥!”太夫人上来就是阴阳怪气的一顿损,“知道你忙,不敢叫人打扰你,你大哥从小手把手教你习字读书,后来你娶了媳妇,两家才算走远了,你大哥待你不薄啊,你可不能没良心见死不救。” 苏晗听的这想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威胁父亲,太夫人这性子也不知道改改,父亲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把那一点子情分磨灭没了,苏家可真就惨了。 袁氏也在一旁劝,忍不住抹泪,“都已经十日了,老爷腿有风湿这么冷的天,还要遭这罪,三弟以往是大嫂不好,只要能救你大哥,大嫂这就给你赔礼道歉。” “三弟,咱们都是兄弟,大哥有难了可不能呢个见死不救啊。”苏二爷成天提心吊胆的,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睿王倒了大哥被抓,记得团团转,只有苏三爷能救他了,所以一提来苏府,他第一个赞同。 苏三爷怒极反笑,“二哥,不是我不帮,只是这件是非同小可,睿王谋反逼宫,又挟持太后,这可是死罪!” “可是当日老爷并未参与啊!”袁氏不甘心道。 苏三爷奇怪的看了眼袁氏,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大哥是睿王的拥护者,大哥参与没参与我说了不算。” “这么说,你是不帮忙了?”太夫人阴沉着脸质问。 “太夫人,父亲都说了这件事他管不了,谋逆可是大罪,大伯父若是清白的,皇上自然会放了大伯父,何况,苏妃娘娘现在正得宠,比起父亲,苏妃娘娘劝岂不是更方便?” 苏晗毫不客气的戳破苏家的希望,苏映是苏大爷的亲生女儿,比起苏三爷关心更近,又是宠妃,这帮人就没一个安好心。 “你!”袁氏语噎,“放肆!这里都是你的长辈,还轮不着你说话!” 苏晗冷笑,“长辈?大伯母说错了吧,自从分家后苏府可从未上门求过什么,识人不清的是你们,拖累苏府的也是你们,谋逆是死罪,大伯母不去找宫里的娘娘偏要来找父亲,父亲若是惹了龙颜大怒,获了罪,大伯母是不是就开心了?” 苏晗话说的犀利,袁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映是她最后一张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舍弃了。 苏三爷神色闪了闪,坐在一旁索性不语,他相信苏晗处理事的分寸。 “老三,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简直丢尽了苏家的脸!”太夫人厌恶的扭头不去看苏晗,跟她那个娘一样的讨厌! 苏三爷屏息,“依大家所言,母亲觉得我该如何救大哥?” 太夫人这才笑了,她的儿子她最了解,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直接开口说明来意,“把霆哥儿召回交上兵权,再叫凌氏去求求太后,皇上那么孝顺,一定会从轻处罚,放了你大哥。” 苏晗差点喷出来,太夫人的思维逻辑一般人还真没法理解,但这主意绝对不是太夫人想的到。 “太夫人,大哥正在边关打仗呢,不知道太夫人欲意什么样的理由召回呢?” 太夫人白了眼苏晗,苏三爷也听着呢。 太夫人也不客气,缓缓道,“奏请皇上凌氏病危,思子心切,霆哥儿那么孝顺,一定会回来的。” 第一百零七章,人跑了 太夫人话落,屋子里寂静了几秒。 “太夫人,苏晗忘了跟您道喜了,母亲一个时辰前替您诞下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身体倍棒,连太医刚回宫报信去了,太夫人您又做祖母了。” 苏晗说话间紧盯着袁氏神色,袁氏目光虚闪了闪,不自然地别过头。 太夫人愣了下,“胡说八道什么,凌氏不过才八个月,小小年纪撒谎也不看看场合!” “母亲,晗姐儿说的都是真的,鸢儿刚刚诞下一对龙凤胎,身体好着呢。”苏三爷疑惑,看太夫人的反应似乎是不知情的,但是太夫人的奇葩思想,苏三爷可不敢苟同,好端端的诅咒凌氏,苏三爷越来越怀疑凌氏今天的一劫,就是苏家在背后搞鬼,只是太夫人不知情罢了。 “这……”太夫人语噎,后半句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人家父母双全,身子健朗,她总不能让苏三爷装病吧。 太夫人忽然眼前一亮,“即日起,你可以回报皇上,身染重疾,思子心切……” 苏三爷那一刻心拔凉拔凉的,呆愣了半天。 苏晗看不过去了,“太夫人,父亲是朝廷重臣,太医肯定要检验,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为大伯父搭上父亲,要不是父亲求情,今日苏晗就该去牢里看你们了。” 太夫人脸色一阵青白的难看,狠狠的瞪了眼苏晗,恨不得撕碎这张利嘴,叫她猖狂。 苏三爷沉沉叹了口气,“母亲,若是为了大哥的事来,我无能为力,若是为了您刚出世的孙子孙女,儿子欢迎。” 太夫人脸色尴尬,她压根就不关心凌氏生的是什么,苏霆和苏晗她一个都不喜欢,或者说凌氏生养的,她都烦! “算了吧,你大哥在牢里吃苦,别人不心疼,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太夫人重重瞥了眼苏三爷,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母亲,咱们走吧,别连累三叔一家,侄女儿说的对,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不是一家人了。”袁氏劝道,太夫人的怒火一路高涨,猛的一拍桌子,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都是我生我养的亲兄弟,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也跟着计较?” 苏晗撇撇嘴,这是在拐着弯的骂她呢,苏晗无所谓地耸耸肩。 苏三爷却不允许人送回他的宝贝女儿,就是母亲也不行,“晗姐儿是我看着长大,乖巧懂事体贴,大嫂这话说的叫人寒心,罢了,既然大嫂和母亲都这样想,我也不解释了,权当苏三爷不孝罢了,国难当头岂可为一己之私,就不顾边城百姓死活,二弟,你带着她们回去吧,只是这样的话可不要再提了,睿王一人获罪全家抄斩,别怪三弟没提醒你们。” 苏三爷话落,太夫人脸色变得难看,手指着苏三爷半天,“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早知道一生下来就该给你掐死!长大了翅膀硬了,有能耐了,就敢对付家里了,好!” 太夫人越说越过分,苏三爷的脸色也很苍白,苏晗倒还好毕竟没有感情,苏三爷不一样,那是亲生母亲,太夫人偏不自知,一个劲的将刀子扎在苏三爷心上,毫不手软,太夫人无感苏晗却不允许。 “二叔,侄女奉劝你一句,大伯迷了心窍执意将赌注压在睿王身上,不顾全家人的死活,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全是他自找的。大房没有能力守着家业,还不如及早的让贤,既然都已经分家了,二叔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只会连累二房,瑾王虽被贬,可至少还有个世子颇得盛宠,四姐姐年后就该入府了,再怎么说四姐姐也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二叔,可不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被人利用了,不然的话,二叔也不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苏二爷怔住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苦恼,苏晗一说顿时豁然开朗,这还多亏了柳氏的福,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瑾王的好,和瑾王妃有点交情,渐渐的,苏二爷果真远离了睿王。 他本就不是睿王的人,否则皇上早就把他抓起来了,而不是只把苏大爷抓起来了。 苏二爷大喜,看着苏晗的眼神立马和善了不少,二房支持的一直都是瑾王,受了牵连顶多就是贬官,罪不致死,但牵连上睿王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逼宫造反! “老二!”太夫人不悦,“你可不要被这丫头怂恿了,你大哥待你如何,做人不可以忘本啊,不像有的人,只顾着自己!” 苏晗翘唇冷笑,太夫人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坑坏两个儿子啊,为了救一个搭上两个,这笔买卖合适么。 苏二爷眼色微闪,“母亲,您就别为难三弟了,我府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三弟,二哥恭贺你当爹,侄子侄女三喜之日,二哥一定会来祝贺。”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气的太夫人破口大骂,脑仁一阵阵抽疼,“这孽障!一个两个不省心,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子孙不孝啊……” 袁氏紧咬着唇,脸色别提多难看了,紧扶着太夫人,自从三房回京,就没有一件顺心的,生活乱七八糟的事一堆接着一堆。 袁氏略带深意的看了眼苏晗,对上苏晗犹如千年寒冰的冷意背脊一凉,寒从脚起。 太夫人跟着哭丧似的,嚎啕大哭,苏三爷本来就凝重的心变得更加烦躁。 “三弟,你看……”袁氏转而看向苏三爷,一股无奈的样子,没办法她只能求苏三爷了,睿王一出事 ,以往亲近的人一见着她就躲的远远的,就连娘家也跟着遭了殃。 苏三爷甩甩头,这些事剪不断理还乱,还是个大老爷们还行,实在不行就动手,女人哭哭啼啼的闹的心烦,又无可奈何。 “父亲,您不是还要去衙门么。”苏晗茫然的睁着大眼睛一闪一闪,苏三爷如大赦,连连点头,“晚饭不必留了,今日公务繁忙,为父先走一步了。” 太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苏三爷撒腿就跑,转过头就把气撒在了苏晗身上,不过苏晗可不像苏三爷那么好说话,到底估计着母子间的感情,估计过了今天,两人母子情分差不多磨灭了。 尤其今天凌氏差点连命都没了,苏三爷没直接拿棍子撵就不错了。 “太夫人,父亲都走了,眼泪对苏晗没有什么用,大伯母应该知道,女人生产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我母亲又是早产,难免火气有点大。听说当年大伯母生了苏雲就是难产,后来又怀了苏妃娘娘,大伯母,您还真是福大命大。” “你……。”袁氏别开眼,竟不敢直接对上苏晗的眼睛,潜意识里她居然在畏惧苏晗,袁氏恼怒,“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母亲生产与我有何关系?” 苏晗抿笑,“大伯母激动什么,恰好我母亲今日生产抓住了两个心怀不轨的婆子,还没来得及审问,死了一个,还剩一个,这婆子巧的很,似乎与大伯母身边的纪妈妈是同乡,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追查,大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袁氏脸色一变,苏晗这个小贱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夫人听的一头雾水,撒泼打滚对苏晗根本没有用,喊破了嗓子苏晗也不会心疼,太夫人自觉的止住了哭。 “你别污蔑我,苏家乱的不成样子,哪有闲心去管你们!”袁氏愤愤道,“母亲,既然三弟不肯帮忙,我待会就给映姐儿写信,咱们回去吧。” 太夫人折腾一天了,青松院里没有炭火,她早就冻的鼻涕都出来了,浑身冰凉,再待下去非倒下去不可。 “太夫人慢走不送!”苏晗弯了弯唇,对于太夫人的怒骂是左耳进右耳出。 太夫人步伐一顿,回头不忘狠狠瞪了眼苏晗,愤愤地甩袖而去。 苏晗的脸立马垮了下来,“青书,派人日夜盯紧了袁氏,另外苏映那里也要密切关注。” “是!” 刚才苏晗说的一半都是唬袁氏的,袁氏一时没反应过来,露了马脚,这件事袁氏肯定是知情的。 苏二爷一回去,立马就收拾了衣服带着颜氏和陶子珺就去了郊外的庄子上过冬。 年前,陶子珺生了个女儿,日子过的也还算融洽,颜氏是个好相处的,只有苏晞有事没事抽风找她麻烦。 眼看她已经十五岁了,苏晚算是毁了,她连亲事都没定下来,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大房出事了,那家人连忙退了亲,就这么不高不低的卡着。 自从三房搬家,苏映进宫苏晚受伤,全府上下只有她一个嫡系,吃香那是肯定的,这些日子脾气更是一路见长。 “都瞧不起本姑娘是不是,苏晗不也没嫁出去吗?着什么急!” 苏晞不过出去买盒胭脂也惹来一肚子气,最倒霉的还是沈碧玉,刚一嫁过去,就入狱了,哭着喊着叫冤都没有用。 苏晞愤愤不平,“都是苏家的女儿,凭什么她苏晗一点事都不影响,我就要受牵连!太不公平了!” “表姐,外祖母和大伯母已经去了苏府,只要三伯父肯帮忙,大伯父一定会没事的。”杨玲兰褪去了青涩,身子抽长小脸也张开了,发育良好,一开始她也是想借着国公府的名头替自己选择一门好亲事,现在亲事没选成,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杨玲兰委屈的不行。 苏晞睨了眼杨玲兰哼了声,“她肯帮忙才怪,巴不得撇清关系,就是个扫把星,一回来就出这么多事。” 苏晞是典型的见不得人好,苏晗是被捧着长大的,她又何尝不是呢,总是想着和苏晗比较,但苏晗不仅有个厉害的母亲,有出息的兄长,还有个将军做外祖父,苏晞之前不知道,现在一比较简直羡慕嫉妒的不行。 “表小姐,大夫人让你过去一趟。”门外丫鬟唤了声。 杨玲兰哎一声,随即站起身,“表姐,明儿我再来找你。” 苏晞摆摆手,“去吧。”,杨玲兰的身影越走越远,苏晞忽然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还敢利用本小姐,蠢货!” 杨玲兰一路走,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乖巧可人的笑道,“袭香姐姐,大伯母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袭香半垂着头脚步越走越快,只敷衍道,“奴婢也不知道,表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那外祖母呢?外祖母也应该回来了吧,前面拐过去就是荣安堂了,袭香姐姐先等等,我想给外祖母请个安。” “这……”袭香有些为难,“表小姐还是先去大夫人那里吧,大夫人还在等着呢,回来再给太夫人请安也是一样的。” 杨玲兰扬起一抹讨好似的笑意,从手腕褪下一只玉镯,戴在了袭香的手腕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袭香,“袭香姐姐,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我已经好几日没瞧见外祖母了。” 袭香犹豫了下,心一软,应该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那好吧,奴婢在这里等表小姐,表小姐快去快去回,莫要让大夫人久等了。” 杨玲兰重重点了点头,笑的灿烂,“多谢袭香姐姐,我去去就回。” 一转身,杨玲兰小脸阴沉下来,袁氏找她肯定是因为给大伯父求情的事,昨天袁氏亲自去求到刑部尚书侍郎那里。 私底下她打听过,刑部尚书侍郎表面上是一派正义凛然,为人好色喜欢沾染妓子,保养戏子,光是家里就养了无数的姬妾,为人阴险毒辣,对审问犯人很有招数,屡破奇案,景隆帝对他也有几分宠信。 苏大爷进去不死也得扒层皮,杨玲兰一整晚都辗转反侧,太夫人疼爱她不假,但比起苏大爷,太夫人一定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去,换取苏大爷暂时的安稳,这点自知之明她是有的。 杨玲兰一大早就听闻太夫人和袁氏去了苏府,谈成了她就躲过一劫,谈不成,杨玲兰肯定要被送去给人做玩物。 显然,去了苏府肯定是谈崩了,否则袁氏不会一回来就着急见她。 杨玲兰加快了脚步,回了院子,匆匆换了身衣衫,怀里是早就准备好的五百两银票和一些首饰。 “表小姐?您怎么回来了?”彤纹疑惑道。 “衣裳脏了回来换件衣裳,对了,补药熬得怎么样了?外祖母回来了,你去端来,这个时辰正好喝药了。”杨玲兰镇定自若道。 “是,奴婢这就去。”彤纹不疑有他,转身就走了,之前是袁氏身边伺候的,后来给了杨玲兰,杨玲兰对她从来都没掉以轻心。 一路上,杨玲兰绕这小路一路狂奔,杨玲兰是府里的表姑娘,都认识她又比较受宠,再加上这几日府里人心慌慌的,守卫懒散了许多,杨玲兰挑的是最常去的西门。 “表小姐?您又出去啊?”守门的婆子问。 杨玲兰从怀里掏出几枚银锭子递了过去,“兰妈妈,我去给三姐姐买些吃的回来,去去就回,回来给你们带点烧酒,这大冬天的,取取暖。” “哎!好嘞!那老奴给表小姐留门儿。”兰妈妈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有些同情杨玲兰,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净被人欺负。 杨玲兰点点头,提着裙角就往外跑,一路不敢停歇。 她前脚刚走,袭香意识到不对劲了,追去荣安堂找了一圈,谁也没见着表小姐来过,去了住处,正好碰见了彤纹。 “表小姐呢?人去哪了?”袭香着急问道。 彤纹看了眼里间,“刚才还在呢,这一会就不见了,袭香姐姐找表小姐?” 袭香进了屋子,翻了翻梳妆台,空空如也,“坏了,表小姐跑了!快去追!” “什么?跑了?”袁氏一口茶差点呛死,砰的一声砸了个稀巴烂,“你们这帮废物,连个人都看不好,还不快派人去追!” “是是是!” “这死丫头,净会添乱,等我抓到她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不可,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都答应好了,今晚子时就送上门,死丫头,气死我了。” 第一百零八章,雪地谈判 凝雅阁 “小姐,外面有位姑娘要见您。”守门的婆子手里拿着一支珠花走了进来。 苏晗瞄了眼,蹙了蹙眉,“找我的?静书,你先去看看。” 静书点头,一盏茶的功夫又回来,神情凝重,附身在苏晗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苏晗抬眸一变。 “快带进来吧。” 杨玲兰一出来立马换了身朴素的衣裳,头上的珠钗首饰全都摘了下来,沿着小路一路奔向苏府,身后是苏家派来的家丁,好几次擦肩而过,吓的她转身就跑,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直到人走远了才敢出来。 身子都在发抖,眼角的泪水顺着脸流淌,紧紧咬着牙,满是不甘心。 幸运的是,苏晗肯见她。 苏府的凝雅阁比起苏家的凝雅阁更加的舒适宽敞,明亮,丫鬟成群,屋子里铺得是上等的羊毛毯,一进来,整个身上都暖和了。 杨玲兰握着茶杯轻轻抿了小口,冻僵的指尖慢慢回转,飞快地扫了眼偏房,心里抑制不住的冒起了酸水。 当初,她和姐姐在国公府做表小姐的时候,谁敢怠慢了她们?谁见了不都是客客气气的。 杨玲兰自小就是被夸大的,她嘴巴甜,又很讨喜年龄又小,大家都让着她,自从苏晗回来以后,她才知道什么叫娇宠,骨子里的飞扬跋扈,模样生的好又有靠山,谁都捧着她,无所拘束,杨玲兰特别羡慕苏晗。 不像她,现在走到哪都得战战兢兢,生怕一觉醒来,就被送去给某个人做妾。 等了大约一刻钟,苏晗迈着步子进来,明艳的双眸异常的耀眼,裹着毛茸茸的白色大氅越发高贵,脸上戴着面纱,杨玲兰盯着好一会。 “你来找我什么事?”苏晗开门见山,对于杨玲兰她可不敢小觑了,心思机灵着呢。 杨玲兰回过神来,讪讪一笑,“晗表姐,我这次来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都是我不对,晗表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杨玲兰紧握着苏晗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苏晗快速的闪了开。 “你这是做什么?我能帮得了你什么,太夫人一向都宠你,有什么只管去找太夫人就是了。” 杨玲兰语噎,她就知道苏晗不会这么好说话,眼眸一转。 “我知道一件事肯定会对你有帮助,你帮我离开这里,再给我些钱,我找个地方重新生存,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苏晗挑眉,看杨玲兰这模样肯定是从苏家逃出来的。 “小姐,大夫人带了一堆人来,说是有人看见表姑娘来了苏府,要您交人!” 静书很会识眼色,急匆匆道。 杨玲兰小脸刷白,紧咬着唇,“晗表姐,救救我……我知道三舅母生产是谁在背后搞鬼,只要你帮我,我肯定告诉你。” 苏晗沉寂了几秒,淡淡道,“这件事我已经略知一二了,不过都是表姐妹,你说说看吧。” 杨玲兰惊愕了,她以为拿住这个话题苏晗一定会帮她,没想到苏晗这么淡定。 “晗表姐,你一定猜不到,这个人你抓不住,苏府也不安全,你是斗不过他的,你帮我,我就告诉你。”杨玲兰咬牙,本来这件事是她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不会使用,甚至可以勒索苏晗一笔,现在杨玲兰也顾不了许多了。 苏晗依旧神色淡淡,看上去杨玲兰确实知道些什么,即便她想知道也不能被她拿捏住了。 “表妹,大家都在担心着急,你跟大伯母回去吧,认个错,我一定帮你说情。”苏晗表现得一点也不想知道的样子,站起了身,杨玲兰急了。 “晗表姐,我告诉你映表姐怀孕了,好几次晚上偷偷出宫回苏家,大舅舅谋反是死罪……”杨玲兰深吸口气,话说了一半,深深地看着苏晗,“晗表姐,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帮我,我就告诉你全部,你放心我一个孤单女也跑不了,还需要你多多照应呢。” 苏晗怔了下,虽然她早就猜到了这件事苏映肯定插手其中,果真如此。没想到苏映竟然怀孕了,不是说景隆帝病入膏肓? 杨玲兰很满意苏晗的反应,苏晗忽然笑了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亲眼看见的!”杨玲兰见苏晗不信自己,急忙辩驳。看上去倒不像是作假,杨玲兰无家可归,也没有必要说谎。 苏晗神色微闪,“静书,带表姑娘下去梳洗,把凝雅阁西边的屋子腾出来,我去去就回。” 杨玲兰激动了,“多谢晗表姐。” 一出屋子,苏晗转身就去了大厅,袁氏带着人气喘吁吁的,面色表情一些凶猛,带着的家丁手里都拿着棍子。 苏晗脸色一冷,“大伯母这是做什么?前脚才走,后脚就带这么多人过来,意欲何为啊?” 袁氏睨了眼苏晗,“少废话,快把那个贱丫头给我交出来,躲在这里没有用,这贱丫头吃里扒外,偷了本夫人的首饰,有人亲眼看见她跑进苏府。” “大伯母说什么呢,苏晗听不懂,哪个贱丫头跑了,好端端的怎么跑到我这里来要人了?大伯母不要欺负我年纪小。” 袁氏一次次被苏晗的逼的差点破功,恨不得上前挠花了她的脸,“你别想抵赖,人在不在,一搜便知。” “搜?”苏晗冷笑,“大伯母,我敬你是长辈给你三分面子,这里是苏府可不是苏家那一亩三分地,容不得你撒野,大伯母你一而再的挑衅苏府,苏府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你敢!”袁氏怒瞪,她就不信了苏晗敢把她怎么样,现在凌氏刚生产完孩子,苏三爷不在家,就苏晗一个,死丫头片子还治不了她了! 苏晗勾唇,“大伯母,你这样蛮不讲理可是要给宫里的娘娘抹黑的,不为苏家想想,也该替娘娘着想啊。” 提起苏映,袁氏腰板更直了,苏晗猜杨玲兰说的是十有*是真的。 “哼,少给我贫嘴,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别怪我这个做大伯母的不讲情面。”袁氏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更加烦躁焦急。 苏晗恍若未闻,站在门口静静凝望不远处,身姿不动。 “好!既然你这么不懂礼数,那也休怪我无情,来人啊,搜!” 袁氏一声令下,数十名家丁立马分散开来,“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给我搜!” 青书看了眼苏晗,就等着苏晗令下,她就出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反应,忍不住问道,“小姐?” 苏晗浅浅勾唇,“不必管,看住了绛雪阁,别惊扰了母亲,再准备一辆马车。” “是!”苏晗吩咐的,青书一向不敢有怨言。 “人怎么过来了?苏晗呢?苏晗人呢?”杨玲兰一看窗外差点跳起来,袁氏带着人怒气冲冲的走过,身后的人四处搜寻,离她这里也不远了。 静书瞥了眼大呼小叫的杨玲兰,“小姐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跟我来。” 静书带着杨玲兰去了厨房,里面有许多厨娘,烧火做饭,静书打开一个大箱子,“暂时委屈表小姐了,进去躲一躲吧。” 杨玲兰看了眼里面黑漆漆又脏又乱的,还泛着一股酸水味,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 “这……”杨玲兰不悦。 “表小姐,您就先委屈一会,人走了您再出来,时间不会太久的。”静书存心要折腾下杨玲兰,之前在国公府可没少给苏晗使绊子,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杨玲兰深吸口气,咬咬牙躲了进去。 搜查到厨房时,袁氏瞥了眼忙碌碌的厨房转身就要走,目光停在了角落里一只大桶上。 “大夫人,那是装馊水的,瞧瞧。”静书端着一盆脏兮兮的洗菜水掀开盖子就倒了下去。 杨玲兰一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死死的咬住唇,浑身冷的发抖。 袁氏扫了一眼,收回目光,“走吧!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袁氏走后,杨玲兰才冒出头,脑袋上顶着菜叶子,淌着汁水,十分滑稽狼狈。 “表小姐,您别见怪,我也是迫不得已。” 杨玲兰牙齿都在打颤,小脸冻得雪白,“没……没事。” 袁氏找了近一个时辰,里里外外全都找遍了,愣是没找到。 “夫人,表小姐和五小姐关系不好,会不会是看错了?”有丫鬟提醒道。 袁氏死死的抿着唇,“这两个贱丫头一个比一个能折腾,都不是好的,再去周边找找,她一个人能跑到哪去?” “是!” 袁氏带着人正要离去,忽然有人大叫,袁氏转身看了眼,浓烟滚滚,不少丫鬟婆子都跑了出来。 那方向,似乎是刚去的青松阁,距离绛雪阁仅仅一墙之隔。 袁氏挑眉,忽然意识到不妙,“坏了,苏府走水了。” 苏晗安顿好了凌氏,转过身就把衣服烧了好几道小口子,雪白的狐狸毛顿时一片焦黑,发丝也弄乱了,脸上抹了抹黑色的炭,紧捂着唇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大伯母,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妹妹手无寸铁,你居然……”苏晗惊的上气不接下气,“来人啊,备马,我要进宫求皇上做主!” 袁氏怔了下,眼睁睁看着苏晗跑了出去。 “快!快拦着她!”袁氏大叫,“晗姐儿,有话好好说,你听大伯母解释。” 袁氏一边喊一边追,“都是死人不成,快给我拦住了!” 苏晗跑得很快,青书亲自驾车,一眨眼马车飞奔而去,袁氏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扭伤了脚,倒吸口凉气。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没事吧?”丫鬟赶紧过来扶起袁氏。 袁氏气的扭紧了手帕,这贱人又摆了她一道,她说呢怎么搜查一点也没拦着,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备马,进宫!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苏妃娘娘,叫她早做准备。” 苏晗坐在马车里,有些疑惑她必须要亲自解开,一团雾缭绕遮挡在眼前,看不清,但稍有不慎,这双手在背后推一下,很有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下了二门,苏晗急步匆匆也不顾及别人异样的眼光,直接跪在了议政殿前。 “皇上,苏五姑娘求见。”连公公小声的提醒了句。 景隆帝斜了眼戚曜,淡淡道,“朕还有要事忙,让她先回去吧。” 连公公出去后很快折返,闭着嘴没说话,景隆帝大约猜到些,佯装不知。 戚曜唇抿成了一条线,三个时辰了,和景隆帝大眼瞪小眼足足三个时辰,就是不让走。 苏晗跪在议政殿的消息传进了苏映耳朵里,苏映蹙眉,“宫外发生了何事?她怎么来了?” “回娘娘话,方才夫人递信说是今日夫人去苏府搜查,出来的时候苏府三夫人的院子着了火,五小姐就直接进宫了,夫人要娘娘想想办法。” 苏映闻言眉头一紧,“不是吩咐过不许招惹苏府么,哎。” 苏映站起身,穿了一身并不显示身子的衣裳,宽大又松,扶着宫女的手就出去了。 远远的,苏晗跪在议政殿前,苏映有些恍然,一如大半年前的某人挺直了背脊,决绝坚定。 “晗妹妹,外头这样大的风雪,当心身子。”苏映急急走来,低低呵斥,“还不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晗妹妹,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我自会想办法替你做主的。” 苏晗抬眸,目光游离在苏映的腹部,勾唇,“娘娘还是回去吧,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苏晗无碍。” “你们全都退下吧,不许靠近。”苏映转头对着宫女道。 苏晗看了眼青书,青书也退后数十步远,远远地守着。 苏映蹙眉哀叹道,“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半年前娘娘曾对苏晗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苏晗还不甚理解,现在终于明白了,苏府一而再地退让,苏家为何步步紧逼,不肯放过?苏晗此番前来,必要替苏府讨个公道。” 苏映撑着伞站在苏晗左侧,凝望着红砖绿瓦的高高宫墙,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转而眸光化作一抹狠戾和不甘。 “许是立场不同,你我之间终究也变了。”苏映没来由的感叹。 “姐姐,苏晗今天替母亲接生,一对龙凤胎特别软小,有朝一日等姐姐做了母亲,就能体会那种心情,为母则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母亲差点惨死,这个凶手!我一定要找到!”苏晗对上苏映的眼睛不躲不闪。 “即便是赔上整个苏府甚至苏家也无所谓么?”苏映忽然道。 苏晗决绝的点了点头,“人各有命,苏府不欠苏家什么,孩子是无辜的,名声于我不过是虚的,只要家人平安,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 苏映恍神,长长叹了口气,“小我都是活在别人的影子下长大。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三伯母待你如珠如宝,万事不必顾忌。” “姐妹一场,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算了吧,查到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你,还会可能搭上更多人的性命,我母亲不是你的对手,自从我第一次见了你就知道,大姐还妄想算计你,最终害人终害己,睿王倒了,苏家完了,父亲入狱我都没有开口求半个字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你放手,对大家都好,你觉得呢?” 苏晗嗤笑,“姐姐说的,我记下了,不过苏晗并不认可,有一就有二,一而再地退让,只会无条件的助长他人气焰,更加肆无忌惮。” 苏映苦笑,“早知道你性子倔犟,罢了,就像你说的,任何有命,事你的终究是你的,错过了,抢也抢不来。” 苏晗听的一头雾水,苏映又道,“起来回去吧,外头风雪太大,今儿皇上是不会见你的。” 苏映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一转身步伐缓慢的由着宫女搀扶着离去,只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第一百零九章,疑点揭开(二更求收) “皇上!苏姑娘晕过去了!”连公公忽然道。 景隆帝没好气瞪了眼连公公,砰的一声!一阵冷风袭来,大门就这样敞开,座椅上的人早就冲了出去。 戚曜抱起苏晗就往偏殿跑,“快去请太医!” 景隆帝到嘴茶差点喷出来,不由得气骂,“这臭小子!” “皇上,浔世子是真性情,像皇上!”连公公笑眯了眼。 “嗯,待会苏志擎要来就告诉他,朕身体不适,任何人不见,叫他拨出一万两银子,修葺府宅,另外拟旨,苏家削爵待定,苏妃禁足三月罚俸半年。” “是!”连公公应道。 偏殿,戚曜摸了摸苏晗滚烫的额头,几乎快要暴走,在心里把景隆帝又骂了百遍。 青书立马简洁又明了的把这半天发生的事快速的说了一遍,戚曜更加心疼。 “太医呢?人呢?都死哪去了!”戚曜忍不住暴呵,一脚踹开了太医院大门,整个一煞星。 太医院的太医身子抖了抖,这位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戚曜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其中两个就拖去了偏殿。 “世子您慢点……” “世子,老臣的腰哟!” 一路上两位太医不停哀嚎,戚曜几乎连拉带拽,好不容易到了偏殿,两位太医只剩下喘气的功夫了。 “呼!” “快去!”戚曜的狮子吼差点震聋了两位,激灵下站了起来,抹了抹屁股,连滚带爬的进了里屋。 “世……世子,这位姑娘并无大碍,一时怒急攻心,再加上受了点风寒,多休息几日,吃点药出了汗就好了。”其中一名太医结巴道。 戚曜拧紧了眉松了口气,“当真无碍?” 太医猛点头,“确定无碍。” “行了,快去开方子吧。”戚曜命令道,正好这时候苏三爷疾步奔来。 “晗姐儿人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戚曜态度温和的将太医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苏三爷松了口气,没好气连瞪好几眼戚曜,戚曜虚心的摸了摸鼻子接受。 “哼!皇上呢?老夫要找皇上评评理!”苏三爷一路上就听闻了府里发生的事,是气不打一出来,转身就去了议政殿。 不一会脸上又铁青着回来,皇上明显在躲着他呢。 “来呀,准备软轿,抬回府!”苏三爷忙的焦头烂额,把苏家又骂了好几遍,太不省心了,回去一定告诉侍卫不准任何苏家以内任何人进来。 “苏大人,用本世子的马车吧,舒适暖和。”戚曜提议,苏三爷哼了声也没拒绝,他对戚曜没有好脸色。 戚曜在苏三爷面前还算是低调,态度谦卑有加,两位太医暗自称奇,苏三爷这坏脾气,偏偏就有人肯受着,之前的季无忧这样,谁的面子都不给,现在的戚曜也是这样,真是奇了怪了。 苏晗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脑袋迷迷糊糊,好像有千斤重,费力地睁开眼睛,头顶上是一片淡青色帷帐,一转眼静书坐在一旁昏昏欲睡。 苏晗理了理思绪,把苏映今天说的话她又过滤了一遍,苏映的话她只相信一半,根据她的猜想,苏晗越来越心惊。 今天她只是按照杨玲兰的话测试一番,果然不假。 “静书,杨玲兰呢?”苏晗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静书瞌睡马上醒了,“回小姐,在偏房歇了。” 苏晗自顾自的穿上了衣服,有些疑问她必须要弄清楚,静书上前帮忙,“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啊?” “去偏房。” “扣扣!杨表妹,是我,苏晗。”苏晗叩门,很快屋子的灯亮了起来,杨玲兰从里面伸出脑袋,眼神清明,毫无睡意一脸戒备。 “晗表姐,快进来!”杨玲兰招呼。 苏晗走了进来,看见门后靠着一根半臂粗的棍子,杨玲兰有些尴尬的的解释。 “我一个人太没有安全感了,晗表姐不要见怪。” 苏晗直接挑明来意,“杨表妹,该做的我都做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杨玲兰惊了下,“什么?”随后又反应过来,苏晗指的是什么。 “晗表姐,我现在还不算安全,等我安全以后我一定悉数告诉你。” 苏晗却没有那个耐心,反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今天我也进宫了,苏妃娘娘的肚子我没看不出来有孕,倒是提醒我不少,按道理不应该啊,杨表妹不会是在骗我吧。” 杨玲兰立马急了,“我怎么会骗你,晗表姐,我人都在你手里,真的是映表姐……”杨玲兰欲言又止,“总之这件事是真的。” 苏晗冷笑,“杨表妹,我苏晗说话向来算话,却也是最没耐心的,若是真的,我肯定会帮你,绝不食言。” 杨玲兰说不过苏晗,今晚不说出来,大半夜的,说不准苏晗就把她交给袁氏。 所幸一咬牙,“这件是非同小可,我那日恰巧给外祖母送药,天色黑脸瞧不清楚,可映表姐的身形极像,我就留了个心眼躲在树后,连续三天,每晚都来,身边还带着贴身的大宫女,绝对错不了。” “大伯母的屋子西边是一小片竹林平日里极少有人去,我那天甩开了婢女,提前去蹲在那里,当晚映表姐来的晚,大舅母跟丫鬟的谈话就说,苏妃娘娘怀着身子走得慢,在等等,后来映表姐真的来了。” 杨玲兰说到这里停顿了,看了眼苏晗,睨了眼静书。 “放心,没事,你继续说吧。” “这件事非同小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杨玲兰表情十分严肃,苏晗想知道答案,转身对静书道,“先回去吧,半个时辰后来接我就成。” 静书福了福身,“是。” 等静书走后,杨玲兰又趴在窗户边左看右看,直接确定没有人后,才对着苏晗耳边悄悄说了起来,苏晗冷笑,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握着,快要捏碎了似的。 “虽然我也搞不懂映表姐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你聪明,应该比我想的多,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晗表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杨玲兰紧拽着苏晗的手不松开,她唯一的活路全指着苏晗呢。 “杨表妹,放心吧,苏晗绝不食言,明儿一早,我就安排你离开,我在京都郊区有座宅子,你先去那里避避,等风头过了,我就送你去别的地方生存,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多谢晗表姐,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杨玲兰连连保证。 苏晗回到屋子里,燃起了灯,秉烛在练习狂草,静书知道只有当苏晗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练习狂草,一次又一次。 天蒙蒙亮,苏晗练了整整两个时辰,一地的宣纸满是潦草,从起初的龙飞凤舞逐渐变的循循渐进,稳定了许多。 “啪!”苏晗放下笔,“青书!” 青书早就等在偏屋,听到呼唤立马走进来,“小姐?” “立即派人去大昭寺,查查惠文师太,顺便打听打听这些日子都有谁跟她接触过,一个都不许错漏。” 苏晗想起苏映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既无奈又嫉妒,还暗含着敌意,苏晗一直搞不清楚苏映为什么针对苏府,或许很快就有答案。 中午,青书回来,把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 惠文师太就是当初被景隆帝封为惠贵人的杨柏诗,因为石女的关系,被贬去了做尼姑,终身替皇家祈福。 杨柏诗是怎么回事,苏晗最清楚,是她给杨柏诗下了药造成稳婆检验的错觉。药效一过,立马就恢复原样,她根本就不是石女,杨柏诗一心想要嫁给睿王世子。 只是不幸被景隆帝看上了,杨柏诗这条毒蛇恨死了苏家,苏晗怎么可能容忍她去给景隆帝吹耳边风呢,但杨柏诗若是死了,苏家麻烦就大了,只能找一个既不伤苏家又除去杨柏诗的办法,苏晗就想到了石女。 前朝有位大臣家的女儿,长相极貌美,成婚当日被发现是石女羞愤的当场触柱而亡,后被世人记载,因为独特苏晗就有点印象,借鉴了这个办法。 苏晗回想起选妃宴前,苏晞和自己争执绣品,推搡之下,苏映额角撞在了桌角,损伤了容貌致使参加不了选妃宴,袁氏气的不行。 苏晗当时想不通,她明明将雪痕膏给了苏映,苏映只要抹上选妃宴上绝对看不出来,苏映却生生错过那次机会。 还有后来,苏映进宫前曾找过她一次,当时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苏晗脑中一个想法形成。 苏映当初就是故意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挑拨,揭穿了杨柏诗不是石女的真相,毕竟苏映是苏家选来代替杨柏诗让景隆帝消气的,如果杨柏诗进宫了,那今天就没苏映什么事了,怪不得,苏映每每看她的眼光都不对劲。 苏晗一下子想通了前因后果,紧咬着唇,是她一时疏忽大意了,差点害了全家。 可这件事就是到底是谁捅到苏映面前的?这个人看破了全局,却隐藏在暗处,挑拨苏家内讧,绝不简单。 “找人把大昭寺给我盯紧了,杨柏诗和谁接触过,一定不能错漏了一个。”苏晗吩咐。 青书点点头,“小姐放心吧,奴婢早已经安排好了。” “嗯。”苏晗觉得越来越复杂了,完全偏离了前世的一切,跟预计的也大不相同。 浔王府 戚曜私自回京,被罚一个月内不许踏出家门半步,抄写静心经百遍。 “世子回来了,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浔王妃这几日其实都不错,建立污水都笑意盈盈的,她那点小心思戚曜懒得去猜,不屑的撇撇嘴,还真敢想! “孽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胆子也太大了,私自回京连个招呼都不打,要不是皇上提及,本王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京都眼下正乱,皇上脾气不好,你还敢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活得不耐烦了!” 浔王被景隆帝训斥好几次,都是因为戚曜,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 浔王妃在一旁忙劝道,“王爷,别生气了,人都回来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皇上罚都罚了,没必要再纠着不放了。” 浔王妃转过头来对戚曜道,“世子,也别在意,你父王近日公务繁忙,压力大,脾气控制不住。” 戚曜不屑的撇撇嘴,往凳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本世子不奉陪,有这功夫还不如眯一觉,聒噪!” “你!”浔王气的鼻子都歪了,对着浔王妃道,“你看看,每次一说他就护着,养成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迟早会害了浔王府,同为世子,你再瞧瞧连郡王世子和瑾郡王世子,你再看看这个不孝子!” 浔王越说越生气,戚曜这么多年也听习惯了,笑着接了一句,“父王,还有个睿王世子呢,也不知道怀枫表弟在里面怎么样了,本世子改日有空去给他送点吃的去,免得做个饿死鬼。” 浔王气的脸红脖子粗,真恨不得掐死这孽障,偏偏景隆帝护的紧,也不知道景隆帝到底看上这小子什么了,一身的坏毛病。 这个问题不止浔王想知道,戚曜更想知道,景隆帝怎么就盯着他不放。 浔王妃隐忍着委屈,拉着浔王劝道,“王爷,世子已经十九了,或许成了亲,性子就该收敛点。” “得!别扯上本世子,三弟年纪也不小了,王妃有空不妨多操心操心三弟。”戚曜直接拒绝了浔王妃的好意,想给戚暄找就直说别扯上他。 浔王妃语噎,脸色一阵青白,更加委屈的看着浔王。 “不识好歹!”浔王和戚曜呆在一起不超过一刻,准吵起来,而且是没完没了,但每一次气得跳脚的总是浔王,世子爷一句话就能让浔王气的破口大骂。 父子两偏偏乐此不疲,见面就吵,谁也不让着谁。 戚曜甩甩头,“没事儿,别叫人去打搅本世子,本世子交不出静心经,你们两负全责。”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浔王气的胸口一上一下,脸色憋的通红,浔王妃赶紧上前帮浔王顺气。 “王爷,方才妾身说的都是真心话,世子也不小了,若是能成家立业肯定会收敛些,其次暄儿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 浔王妃苦口婆心的劝道,戚曜耽误自己不算,还连累戚暄,这一点浔王妃就忍不住了。 浔王点点头,“你说的有理,这孽障也确实有个人好好管教管教,免得还这么无法无天,王妃可有心仪人选?” 浔王妃犹豫了下,“妾身早就看是相看了,连郡王府的大姑娘和世子门当户对,还有宣王府的嫡姑娘,这两位都不错,余下的就是吏部尚书的嫡女,模样十分紧俏,这三人个顶个的出挑,王爷觉得如何?” “孟姑娘和珑儿本王瞧着还算不错,知书达理。只是,这苏志擎的女儿。”浔王摇摇头,“不妥,苏家那位姑娘模样生的虽好,性子却是个难管教的,是个胆大的,只怕娶进来,府里会闹的鸡飞狗跳,尤其是苏家现处境尴尬,又有两名手握兵权的将军,这个时候贸然结亲,只会让人觉得咱们浔王府有什么旁的心思,不妥。” 浔王妃愣了下,原本她就有意让戚暄娶了苏晗,得一大助力,但浔王显然很反感苏家。 浔王妃还是不死心,“王爷这就错了,妾身瞧着,苏姑娘小小年纪独当一面,凌氏养胎生产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是她一个料理,音姐儿若是有她一半,妾身做梦也该笑醒了,苏姑娘出生高贵,底气足,将来说不定能管的住世子的性子,若是讨来做儿媳,妾身日后也省心,不必事事操劳府里的事了。” “不妥,如你所言她更不适合戚曜,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反而不好处理,配给暄哥儿还差不多,性子温和,本王看不错。”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非常好看精彩,大家要是有机会多多捧场哦,谢谢大家,作者是位非常勤劳的小姑娘。 书名: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 作者名:苏子婉 评论区有具体版简介 第一百一十章,敲打安抚 “小姐,太后娘娘派人请您进宫一趟。” 苏晗正在屋子里替两个弟弟妹妹缝补些小衣裳,闻言放下手里的针线,有些疑惑。 “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静书摇摇头,“夫人那里没派人通传,古公公并未去绛雪院。” 苏晗蹙眉,太后瞒着凌氏找她是因为什么,不及多想收拾了一番,苏晗带着静书就进宫了。 莫约一个时辰,下了马车,古公公亲自带着苏晗去了偏殿,恭敬道,“姑娘稍等片刻,太后手头上还有些事要去处理。” 苏晗颌首,嗯一声,屋子里燃着安宁香,淡淡的使人心情变的宁静,苏晗深吸几口,慢慢定下心。 “唔唔唔!”隔着一道耳墙,一小截屏风隔开了两间屋子,依稀能瞧见里面的情形,对面的声音听得十分清晰。 苏晗扫了眼周边,屋子里的宫女早就退下了,苏晗站在了屏风前,看清了里面。 一个女子头发散披,看不清模样,身上的衣服确实眼熟,是宫里的宫女穿的样式。 素荷姑姑站在一旁,目光狠戾的凝着地上跪着的女子。女子两手张开呈大字状,由宫人扶着,嘴里塞进了棉布,素荷姑姑一声令下。两端宫人一使劲,拉紧了绑在女子手上的刑具,女子猛然抬头,破碎的叫声从嘴里溢出,扭曲了脸,想叫叫不出来,表情痛苦。 是柳絮儿! 苏晗认出了宫女,柳絮儿晕了过去,素荷毫不犹豫端来一盆凉水泼在了柳絮儿头上,柳絮儿激灵下缓缓转醒,看向一处的目光满是祈求,以及恐惧。 苏晗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戚太后神色恹恹的半躺在塌上,眯着眸,对柳絮儿完全视而不见。 新一轮的处罚又开始了,素荷令下,柳絮儿的指甲一根一根的被拔除,鲜血直流,柳絮儿痛的大汗淋漓拼命的挣扎。 另一旁,跪着三个人,哆嗦着抱成一团,是凌老夫人和凌若菲还有柳芸儿三人,柳芸儿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紧咬着唇,差点哭出来,凌若菲早就悔不当初,当初根本就不该来京都,悔不当初,凌老夫人颤抖着身子,半天没回过神。 “太后,饶命啊,这都是姐姐一个人所为,跟我们都没有关系啊,求太后开恩。” 柳芸儿哆嗦着,跪着爬到太后膝下,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就把她抓起来,肯定是柳絮儿得罪了太后,可自己是无辜的啊。 太后半眯着眸缓缓睁开,挑眉看了眼素荷,素荷伸手去掉了柳絮儿嘴里的布。 “太后饶命啊……”柳絮儿张嘴就喊了起来,她怕,她还不想死啊。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从实招来,也能少吃些苦头。”戚太后语气虽淡,可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 柳絮儿神色闪了下,支支吾吾,素荷抓起柳絮儿的头发使其抬着头,露出整张小脸。 “娘娘问话,还不快从实招来!” 柳絮儿头皮揪的发麻,倒抽着气,“娘娘,是德妃娘娘引诱奴婢的,奴婢知错了,太后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德妃娘娘只是说要挟持三夫人,再三保证不会伤害太后,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太后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柳絮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场面,一用刑吓的什么都招认了。 凌老夫人呆住了,柳絮儿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帮着睿王造反,这可是死罪啊。 “大姐,不,太后娘娘,这件事我们真的不知情,这孽障,胆大妄为死不足惜,太后娘娘罚她也是应该的。” “祖母!”柳絮儿失声尖叫,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要不是凌老夫人带她来京都,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能出人头地,她不甘心就此平淡,她所有的野心,全都是凌老夫人给予的。 “闭嘴!你这个孽障!蠢货!太后娘娘,我无颜面在面对太后娘娘,要打要罚全凭处置,子孙不孝啊。” 凌老夫人心在颤抖,她摸不准戚太后是什么意思,不过按照她的了解,戚太后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你越是求饶,戚太后折磨得越狠,凌老夫人豁出去了。 “母……母亲。”凌若菲身子抖了下,她还不想死啊。 戚太后蹙紧的眉间忽然舒展,慢慢的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凌老夫人。 “妹妹管家不严,子孙后代不争气也就罢了,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这些年借着戚家为虎作伥,四处败坏皇家名声,以往哀家都是睁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差点毁了皇家江山,妹妹,你说哀家该如何对你们才好?皇帝那里可是还在等着交代呢。” 戚太后说的很激动,难掩失望,“这些年,哀家对你们不闻不问,已经给足了凌家面子,经不住诱惑一而再的损坏哀家的名声,哀家即便是到了凌氏祖宗面前,也没脸,妹妹,你可要体谅体谅哀家的难处啊。” 凌老夫人心咯噔一沉,“太后……” 戚太后闭眼,摆摆手,“妹妹,哀家也是一片苦心,希望你能理解。” “来人啊,拟旨,柳絮儿不顾哀家安危勾结逆贼犯上作乱,今处以极刑,仗毙!另外凌家一脉管家无方,不可推卸,今处以全族发配边疆,其所有财产如数充公,子孙三代永世不得召回。” “娘娘!”凌老夫人大惊,“娘娘开恩啊,这全都是柳絮儿一个人的错,与凌家无关啊,娘娘,凌家也是您的母族,日后妹妹有何颜面去面对凌家的列祖列宗啊,娘娘三思啊。” 这惩罚未免太重,凌老夫人死也想不到戚太后会这么做,一点也不顾及凌家死活,戚太后也姓凌啊。 柳絮儿却呆住了,脑子里只有两个字,仗毙!有些迷茫地抬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素荷摆摆手。 “拖下去吧。” 凌若菲只能眼睁睁看着柳絮儿被拖走,想组织却不敢说一句话,柳芸儿更恨死了柳絮儿,一个人连累全家。 戚太后冷笑,“妹妹莫要忘了,今日哀家能有这一切全都不是因为凌氏一族,凌氏一族反而成了哀家的累赘,哀家对凌氏一族问心无愧。” 凌老夫人心如死灰,果然,是她太蠢抱着侥幸,这么多年来戚太后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姐姐,你好狠的心。”凌老夫人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在了地上,目光空洞。 戚太后摆摆手,把她们全都拖下去,地上的毛毯被宫女利索的换上崭新的,屋子里重新点上熏香,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全然都没有发生过。 慢慢的戚太后走来偏殿,苏晗俯身行了个礼,太后隔空摆手,“起来吧,在哀家这里不必多礼,刚才可是吓坏了?” 戚太后紧盯着苏晗,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苏晗面色表情始终淡淡,不卑不亢,戚太后很满意苏晗的表现。 苏晗摇摇头,“苏晗并非是非不分的人,太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凌家。” 短短两句话,戚太后对苏晗更加满意,她不会看错的,苏晗是个有灵性的姑娘,聪明剔透亦如她的母亲,一点就透。 在太后眼里,凌氏一脉除却凌老将军这一支,其余的都不重要,弃车保帅,景隆帝对凌家本就十分忌惮,戚太后自断一臂,也是在为了安抚景隆帝。 苏晗大胆猜测,凌氏一族来的这样机缘巧合背后肯定有戚太后的手笔,来的太巧了,甚至柳絮儿犯错都是太后故意引诱所致,目的就是为了要借机铲除整个凌氏一族也算是在变相的保全他们。 至少,景隆帝不会再去找凌氏一族的麻烦。 别人无法理解,苏晗却知道戚太后的一番苦心。 “孩子,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只可惜了,成也凌家败也凌家,哀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进宫伺候先帝,当初先死后宫妃嫔无数,哀家起初进宫时也怀有憧憬,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六宫妃嫔粉黛无数,皆是国色天香,琴棋书画者更是取之不尽,名门贵女挤破了脑袋也要住进这金丝笼,哀家是没得选择,当初若非你祖母伸手搭救,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太后。” 苏晗静静听着,感叹皇帝的女人不好当。 戚太后回忆起往事,神色戚戚然,眼眶微微红,“你祖父一生无子是哀家最大的痛,这辈子没欠过谁,哀家也不后悔以往对任何人耍的手段,无论如何,凌家一脉绝不能在哀家手里断了。” 苏晗听了感触颇深,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太后,心里的痛楚又有谁能知道! 前世凌氏灭亡,戚太后守孝七七四十九日,烧宫*,毅然决然的跳进火海,苏晗就知道在戚太后心里,凌氏和景隆帝相比较而言,也不相上下。 “瞧我,大喜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等你母亲出了月子,记得把孩子抱来让哀家瞧瞧。”戚太后很迫不及待的想看凌氏的孩子,那是凌家的希望。 苏晗弯了弯唇,“弟弟妹妹很是乖巧,不吵也不闹,母亲还说比起苏晗小时候,很省心,就是两个加起来也不如苏晗一个闹腾的厉害,姑祖母,您评评理,母亲有了弟弟妹妹就开始嫌弃苏晗了。” 戚太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发自内心愉悦的笑,比划道,“哀家还记着你小时候刚生出来才这么大点,特别好哭,谁也哄不好,偏偏哀家一抱,你就不哭了,那小模样粉粉嫩嫩的,可招人稀罕了,你母亲向来疼你,又怎会嫌弃你呢。” “呵呵,太后娘娘说的是,奴婢还记得五小姐小的时候,长的就比一般的孩子漂亮多了,看见鲜艳的花儿摘下来就往头上戴,那脸啊,直接就把花给比下去了。” 素荷也忍不住插嘴,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跋扈,戚太后赞同的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对对对,哀家也记得。” 苏晗羞红了脸,跺跺脚满眼娇色,绵绵软软的叫了句,“姑祖母,” 戚太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都是大姑娘了,好了好了,不说了,呆会该恼了。” 苏晗又陪着戚太后说了几句话,戚太后慢慢的神色有些不济,摆摆手,就让苏晗回去了。 戚太后忍不住叹息,“终究是哀家对不住这孩子,凌氏心里存着气呢,不愿来见哀家。” “太后,三夫人怎么会生气呢,三夫人生产时伤了身子,两个孩子还太小,等过些日子,三夫人保准抱着两个孩子过来给您请安。”素荷劝道。 戚太后苦涩的笑了笑,“许是如此吧,拟旨吧。” 苏晗前脚刚进门后脚宜人就把她请去了绛雪院。 苏晗现在每天都要过来抱抱两个小家伙,比起弟弟,苏晗多疼些妹妹。长了十几天妹妹总算是睁开眼睛,黑沉沉如葡萄似的眼珠子好奇的东张西望,两边嘴角笑起来还够一对牵牵的梨涡,安静又乖巧,不哭不闹,惹人怜惜。 反观弟弟,就要调皮的多,时不时的扯着嗓子啼哭,惹得丫鬟手忙脚乱换布片,小腿不安分的踢了出来,手握紧了拳头靠近嘴边,嘴里吐着泡泡,奶香气十足。 凌氏靠在床头,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一幕,缓缓道,“抱孩子下去歇着吧,别耽误了睡觉。” 宜人点点头,吩咐两个乳妈妈抱着孩子,出去了。 苏晗垂头,知道凌氏肯定有话要对她说,打发了下人。 凌氏看着苏晗的眼神略带一丝愧疚,犹豫了半响,不知道怎么开口。 “夫人,宫里来懿旨了。”宜人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凌氏叹息到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掀开被子准备要下地。 “夫人不必起来,太后吩咐,夫人听着就行了。”宣旨的是古公公,赶紧拦住了凌氏。 凌氏也没推辞,“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厚爱。” “奉天承运,传哀家懿旨,吏部尚书之女品行端正,协助救驾有功,乃京都贵女之典范,深的哀家心意,今特封为正三品琅华郡君,特为表率,钦此。” 古公公笑着恭贺,“琅华珺君,接旨吧。” 苏晗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苏晗接旨,多谢太后恩赐。” “郡君,这些全是太后赏赐给您你,外头天冷,不必进宫谢恩了,等着三夫人出了月子,郡君再一道进宫谢恩吧。” 古公公身后有五个大箱子,每四个人抬一顶,瞧着侍卫有些吃力,可想而知里面装的有多满。 苏晗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三夫人,老奴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否瞧瞧小少爷和小小姐,回去也好跟太后复命。”古公公看向凌氏,等着她回话。 凌氏颌首,“把孩子抱过来。” 古公公跃跃欲试,终于瞧见了孩子,满心欢喜,“夫人真是好福气,依老奴看两位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将来必定有出息,孩子老奴也看了,太后还在宫里等着老奴,老奴先回去了。” 凌氏点点头,“宜人,送送古公公。” “是。”宜人应了,“公公这边请。” 苏晗手里还握着懿旨,总觉得凌氏和戚太后都在隐瞒着些什么。 “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着吧,既是太后赏的,就留着吧,别辜负她老人家一片心意。”凌氏道。 苏晗离开后,凌氏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心腹妈妈李嬷嬷劝道,“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太后也是两边为难,自己的孩子总是多疼些的。” 凌氏勾唇,合上双眼,“我又岂会不知道,一码归一码,这孩子终究是我耽误了。” “夫人……。” 凌氏睁眼,“把我安排好的人单都挑出来,尽快去打听,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第一百一十章,强抢懿旨(二更求收) “夫人,小姐她……”李嬷嬷欲言又止,只觉得惋惜。 “好了,不要在劝了。”凌氏及时打断,“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 接下来一个月,苏府登门拜访的人就多了,苏晗有些好奇纳闷,恰巧这一日,孟潋滟和戚珑儿也来了,几人好久没见,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 “晗妹妹,你怎么样?当初我听到消息时,都快吓死了。”孟潋滟拍了拍胸脯,连郡王妃一回去就病倒了,孟太妃到现在还病着呢,全家气氛都有些僵硬,微妙。 戚珑儿点点头,同样一脸担忧,“就是啊,晗妹妹,这些日子母妃一直拘着我不让我出来,怕耽误你养伤,今儿还是央求好久才带我出来的,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 苏晗摘下面纱,露出脸来,“本来也没什么事,非得说的这么夸大其词,瞧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了吧。” 孟潋滟和戚珑儿看了两眼,才放下心,“没事就好。” 萧沁盯着苏晗看了好一会儿,半响才回过神,眼神有些古怪。 萧沁这一个月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瑾王被封太子将来即位,戚昀宸就是下一任太子,那她就是太子妃,将来的皇后,一夕之间她又变成了郡王世子妃,贬了一等,巨大的落差,没少被人嘲笑,羞愤的一个月都不敢出门。 提起苏晗,萧沁是欣赏的,想起母亲的话,萧沁愣是挤出笑容挽起苏晗的手腕,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样子。 苏晗愣了下,“萧姑娘。” 萧沁点点头,“叫我萧沁即可,萧姑娘未免太生疏了些,方才我看了小少爷和小小姐,长的真的很漂亮,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多谢萧姑娘……萧沁夸奖,孩子还小,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长,至于旁的全凭造化。” 萧沁脸僵了下,笑着和苏晗说一些有一搭无一搭的话题。 绛雪阁,凌氏打起精神,对相看好的人家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如意。 不是长相配不上,就是学识不够,要么就是胆识不过人,达不到凌氏的要求,出生到还算可以,有一户人家,起初凌氏相看还算可以,模样长相学识都不错,一身正气凌然,可一查家底,庶子都已经五岁了,庶出的女儿更是好几位,凌氏当场就否决了。 她不反对有妾,但正妻没进门之前,绝对不可以有庶出的添堵,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相看了一圈,只有镇南侯府的嫡长子还有连郡王府世子以及昌珉侯嫡长子,还算拔尖,昌珉侯嫡长子名声有点不太好,之前退过一门亲事,年龄稍长,凌氏急的都火烧眉毛,凡是看的过眼的统统都挑了出来。 晚间凌氏把三人拍在了苏三爷面前,苏三爷唬了一跳。 “这是什么?” 凌氏选的焦头烂额,“晗姐儿亲事不能再拖了,浔王府不适合晗姐儿,我打算在这里挑一个,你看看可有合适的。” 苏三爷皱紧了眉,“怎么就不适合?戚曜那小子虽混了点,见识胆识都不俗,将来必成大器,你之前不是看好他么。” 凌氏苦笑,“别说我,你之前不是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么,这会怎夸起他来,我的眼光又怎么会错,我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那为何……”苏三爷更是不解。 “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不适合就是了,晗姐儿将来也未必受得了那份委屈,早早断了也好,趁现在赶紧定下来吧。” 苏三也瞄了眼凌氏给的人,都不满意,“昌珉侯嫡长子都二十三了吧,岁数太大,镇南侯世子就更别提了,镇南王是瑾王的亲舅舅,两人关系匪浅,他的嫡女又是瑾郡王世子妃,剪不断理还乱的姻亲,连郡王世子也不行,连郡王是个糊涂蛋,开始处理不好,孟太妃更是个难缠的,这几年捧着一个妾糟践连郡王妃,见识浅短,晗姐儿要是嫁过去,肯定受不少委屈。” 苏三爷一一否决,凌氏气馁,“那你说,该怎么办?你倒是给我想出一个来。” 苏三爷摸了摸下巴,“夫人别说,为夫还真有一个人选,气质人品家世样样不缺。” “谁?快说说。” “季无忧!”苏三爷说了三个字。 凌氏眼前一亮,季无忧出生商甲,在一众贵族面前并不突出,样貌气质那是没得说,在季家更是独当一面,除去一个叔叔婶婶没有一个直系姻亲,家里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苏晗一嫁过去就当家,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归宿。 “季无忧……季无忧。”凌氏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 “说起来,季无忧对我们母女也有救命之恩,我瞧着季无忧的心思,罢了,过几日我带着晗姐儿去普惠寺上香祈福,余下的你安排一下。”凌氏是个急性子,她日思夜想的希望苏晗得到幸福,不希望被景隆帝大手一挥,直接赐婚了,毁了一辈子。 苏三爷拗不过凌氏,只好点头答应。 浔王府 戚曜连打数个喷嚏,意识到不妙,眼皮一直在跳,静心经抄的也越来越不像样。 “卫然!” 戚曜唤了声,卫然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敢看着戚曜,躲躲闪闪。 “苏府那边怎么样了?” 卫然叫苦不迭,戚曜一下子就猜中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家昨日宴请了不少夫人小姐,主子!”卫然咬咬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主子,凌三夫人这几日都在忙着各家公子,邀请的夫人均是家里有一位待娶亲的少爷。” 戚曜手一抖,一滴墨洒在了宣纸上,刚抄好的半篇静心经就这么毁了。 “你说什么?”戚曜一字一顿脸色阴沉堪比笔尖下的墨。 戚曜想想总觉得哪里古怪,一直说不上来,现在忽然茅塞顿开。 “这么重要的事,怎不早点禀报?” 戚曜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卫然拦都拦不住。 “爷?天这么黑了,您还在禁足呐。” 话未落,戚曜踮起脚尖,运足了功力,一路踏在房檐上,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行踪鬼魅。 浔王府离苏府并不远,有卫津接应,混进苏府根本不是难事,戚曜强忍着怒气站在凝雅阁屋顶,掀开了一块瓦片,透着光能瞧见里面,苏晗正坐在灯下绣着衣裳,娴静淑雅,灯光柔柔的打在她的脸上,越发的温婉,与平日里的张牙舞抓不同。 戚曜看着看着气就消了一大半,这许是误会,明儿一早,他就上门提亲,戚曜看了一会就走了。 好不容易熬到清晨,戚曜就去了浔王的院子,浔王睡梦中被吵醒,没好气的破口大骂。 “这孽障又想干什么!”浔王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戚曜站在门外心急如焚。 “王爷!”梅侧妃有些不悦,娇滴滴地搂住浔王的腰,满脸不舍,“世子也太不懂事了,王爷好不容易睡个早觉不必上朝,妾身倒是无所谓,妾身心疼王爷。” 梅侧妃长的娇小玲珑,身姿饱满,欲语还羞的模样成功的挑逗了浔王,粉嫩的肩膀处一根带子斜斜的挎着,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浔王看的一阵心猿意马,恨不得马上扑倒梅侧妃。 “砰!”戚曜一脚就踹开了房门,房门摇摇欲坠可见力道多大,仅隔着一道屏风,梅侧妃惊的直往浔王怀里缩。 “逆子!”浔王气的暴跳如雷,接二连三的被打断好事,气的差点崩起来。 “王爷……”梅侧妃赶紧捂紧了身子,脸色吓得发白,委屈的紧咬着唇。 “父王,本世子提醒过你,有要紧的事,腻歪了一个晚上也不差这一会吧,梅侧妃,本世子借父王一用。” 梅侧妃脸色尴尬的青一阵白一阵,青天白日的,这话要是传出去,梅侧妃肯定担上一个狐媚惑主的名声。 浔王被儿子嘲笑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是很淡定,转身安慰了梅侧妃,就出去了。 “说吧,找本王什么事,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王绝不饶你!” 戚曜邪邪一笑,“大清早的扰了父王美梦自然是有急事,关乎本世子终身大事,父王快叫王妃备好聘礼,本世子要上门提亲。” 浔王愣了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次,本王没听错吧,是哪家的女儿?” “王爷,王爷,宫里来懿旨了,人已经在二门了。” 浔王愣了下,这会不会太早些,宫门刚一开,懿旨就出来了。 戚曜眼皮忽然跳了跳,“本世子还有事,先进宫一趟,回来再说。” “放肆!这可是懿旨!”浔王拦住了戚曜,天大的事也不及接旨重要。 “奉天承运,今闻浔王府嫡子戚曜乃皇家尊贵世子,至今未娶,哀家特赐连郡王府嫡长女端庄贤淑,敬敏有加,与尔等甚为匹配,乃天造之和,故赐为浔王世子侧妃,定婚于六月初六,及时完婚,此!” 戚曜听完脸色铁青着,古公公笑眯眯道,“老奴恭贺世子殿下了,世子殿下接旨吧。” 浔王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太后怎么会给戚曜赐婚。 戚曜瞄见古公公怀里还藏着一道懿旨,一把拽过,古公公避之不及,戚曜打开一看脸色黑沉沉,下一刻就要爆发,其实冷冽摄人,拿着懿旨转身就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浔王至今还迷迷糊糊,这混小子赐婚还不是好事么。 古公公摇摇头,“老奴还要去连郡王府宣旨,就不留了,世子爷您等等老奴,把一致给老奴留下呀。”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先去苏府的,古公公一路追,刚追到大门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戚曜抢过一匹马绝尘而去,疯了似的闯进宫里,一路伤了不少人,直奔慈和宫。 “世子爷,太后身子不适,今日谁也不见,世子还是回去吧。” 素荷拦住了戚曜,戚曜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议政殿。 “皇上,浔王世子求见。”连公公小声道。 景隆帝眯了眯眼,瞧了眼时辰,身子一动,身旁的苏映也跟着醒来。 “皇上?” “爱妃,朕去去就来。”景隆帝掀开被子,连公公立马唤来宫女伺候景隆帝梳洗。 “世子,世子不能擅闯啊。”有宫人拦着戚曜。 戚曜怒气冲冲一脸愠色,景隆帝走了出来。 “这么回事?一大早的,发生了何事?” 戚曜掀开衣摆单膝跪了下来,将怀里的懿旨交了出去。 “求皇祖父做主!” 景隆帝一头雾水,接过懿旨打开一看,怔了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半个时辰前。”戚曜如实回答,景隆帝瞥了眼戚曜,从浔王府到皇宫怎么也得一个时辰,肯定是这厮又快马加鞭一路横冲直撞。 “太后的懿旨你怎么不去找太后?反倒来找朕,朕能帮你什么?”景隆帝放下懿旨,望着懿旨的内容神色微闪,语气平淡道。 “太后不见孙儿,孙儿无法只好来求皇祖父,懿旨还在孙儿手里,未宣读就不算数,现在收回还来得及。”戚曜固执坚决,景隆帝被他这么理直气壮说的无语,“你擅自闯宫不算,夺强懿旨,这可是大不敬!要罚的!” 景隆帝唬着脸,戚曜一动不动毫无畏惧,景隆帝真拿戚曜没办法,无奈道,“太后毕竟是朕的长辈,太后若不松口,朕也帮不了你。” “皇祖父!”戚曜不悦,这分明是被摆了一道。 景隆帝挥挥手,“下去吧,这件事朕帮不了你。” 戚曜无奈,转头又去了慈和宫,跪在了雪地,背脊挺直又坚决。 “娘娘,世子爷不肯走,怎么办?”素荷道。 戚太后望了眼半人高的身影,摇头叹息,淡淡道,“不必管他,时间一到他自然会离去。” 浔王大清早受了刺激,去找浔王妃商量,知子莫若父,戚曜那态度肯定是不满意这门亲事的,好不知道要作出什么来。 “王爷,臣妾已经派人进宫去打听了,您先别着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浔王妃劝道,孟潋滟给戚曜做侧妃?这是她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孟潋滟是她心仪儿媳之一,不明白太后是什么意思,空出来的正妃又该选谁? 浔王点点头,不一会就有侍卫进来回禀。 “回王爷,世子爷一进宫先去了慈和宫,然后又去了议政殿,被皇上撵了出来,现在跪在慈和宫。” “这逆子?又玩什么花样,一大清早的发什么疯!不行,本王得进宫去看看!”浔王左想右想还是不放心,依戚曜的性子不管不顾犯浑,谁也拦不住,指定要挨罚,别连累浔王府就成。 “太不叫人省心了,气死本王了,来人啊,备马!” “王爷,您可前往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劝劝世子……”余音未落,浔王已经走了出去。 浔王妃勾了勾唇,“世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听说一大早的就跑去梅侧妃那里把王爷拽出来了?” “可不是,王爷气坏了,梅侧妃硬是拉着不让王爷离开,世子爷一脚踹开了房门,让梅侧妃闹了个没脸。”丫鬟嗤笑。 浔王妃点点头,“唔,梅侧妃受了惊吓,叫厨房炖雪补汤送过去,抵不过定心神。” “是!还是王妃心善。”丫鬟应道。 连郡王府此刻已经炸开了锅,孟潋滟呆愣着看着眼前明黄色的懿旨,好半天没晃过神来。 连郡王妃怔了下,“之前连个动静走没有,怎么好端端的给你从婚礼?” 孟潋滟摇摇头,“女儿也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艰难处境 苏晗静下心来,一只小巧的袜子贴在掌心,绣着憨态可掬的猫,苏晗很满意,这可是她一个晚上的成果。 青书走了进来,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苏晗好几眼,苏晗抬眸,疑惑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小姐,一早太后把孟县主赐给世子做侧妃,六月初六完婚。” 青书说完这句话,不敢再看苏晗的脸色,心里有些落寞,爷有多在乎苏晗她知道,要不然也不会一早就去慈和宫,眼下差不多跪了快两个时辰了。 苏晗一个不稳,针尖刺进食指,食指很快沁出一滴血来,苏晗愣住了。 “太…。太后怎么会突然下旨?” 苏晗说不上心里的感觉,微妙的疼意,回想起太后对她说的那番话,以及毫不犹豫的铲除凌氏一族,戚太后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晗放下手里的东西,直径去了绛雪院,这件事母亲一定知道。 凌氏正趴在床上逗弄两个孩子,其间宜人忍不住道,“夫人,季大人真是有心了,这两块暖玉实在是难得,雕工细致,小公子和小小姐都很喜欢呢。” 凌氏跟着笑道,“是啊,晗姐儿将来必有好福气,宫里那边什么情况了?” “浔世子一早就进宫了,听说太后娘娘并未见世子,已经两个时辰了,浔世子太倔了。”宜人忍不住叹道,“孟县主才貌双全,家世又好,怎么世子就看不中呢?” 凌氏扬起一抹苦笑,“有些事只有钻进去了,才能体会无法自拔,终究是错过了,对了,小姐那边怎么样了,都安排好了吗,明日一早就去祈福。” 宜人点点头,“夫人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就是住上半个月也没问题,寺那边也都打点妥当了。” 门外,苏晗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整个心都在发抖,外面寒风袭来,抵挡不住心里的冷。 “小姐,外头风大,您怎么不进去?”暗香疑惑,手里捧着药膳,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做什么。 苏晗回神,“不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暗香点点头,奇怪的瞅了眼苏晗,直到苏晗的身影消失不见,暗香才推门而入。 苏晗一路奔跑,风大口大口的灌进嘴里,整个胸腔被挤压的难受,直到腿发软,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 茫然见她来到一处亭子,静下心来一遍又一遍的把事情前后理清楚,太后把孟潋滟赐给戚曜,太后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孟潋滟的关系,情同姐妹,孟潋滟做了侧妃,即便是空出来是正妃的位置,戚太后这一棋捏住了她的死穴,笃定自己不会做正妻。 凌氏显然也改变了想法,她是知道这件事的,太后封她做郡君根本就是在安抚凌氏。 苏晗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思绪无果。 “小姐,郡主来了。”静书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苏晗,喘着气道。 话落,戚珑儿疾步匆匆赶来,丫鬟跟在身后追着,见到苏晗一路小跑来,雪地里一袭红衣别样耀眼。 “晗妹妹!”戚珑儿红了眼眶微微湿润,小脸冻的发白,发鬓微微 “珑姐姐,你怎么来了?”苏晗已经慢慢定下心,她不能能乱想,她相信戚曜,这件事一定还有解决的办法。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戚珑儿一早听到消息直接就懵掉了,二话不说不顾宣王妃的阻拦,直接来了苏府。 苏晗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牵起戚珑儿的手,“这里风大,回凝雅阁吧。” 戚珑儿瞅了眼四周,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跟着苏晗一路来到了凝雅阁。 褪去了大氅,屋子里一股暖意袭来,整个人暖哄哄的,熏的两人脸颊微微红。 “都下去吧,没有吩咐都不许进来。”苏晗摆摆手,静书带着丫鬟全都出去了。 戚珑儿转身对着丫鬟道,“你也下去吧。” “是。” 等人都走完了,苏晗唇瓣忍不住颤抖,戚珑儿一肚子的话也问不出来。 过了好久,苏晗才晃过神,一字一顿道,“连郡王府如今是什么情况?” 戚珑儿知道苏晗想问什么,摇摇头,“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来的太急了,谁也无法预料,等过一会,我再去瞧瞧孟姐姐。” 在戚珑儿心里苏晗才是最重要的,三个人感情虽好,孟潋滟肯定是比不上苏晗的,但感情也非同一般。 两人几乎没话,戚珑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长长叹了口气,“怎么会临了发生这样的变故,真叫人措手不及。” 苏晗紧紧咬着唇,她猜,戚太后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她嫁给戚曜吧。 “我没事,姐姐不必担心,倒是姐姐,回头我就跟母亲提,上门提亲,把姐姐定下来,这么好的嫂子,我可不许被抢走了,我得替大哥好好看着你。”苏晗转了个话题,强颜欢笑的打趣戚珑儿,戚珑儿小脸一红,娇嗔的睨了眼苏晗,眸光里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只是没有戳穿苏晗罢了。 直到上午,宣王妃派人来接,戚珑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去,“晗妹妹,有什么尽管叫丫鬟去找我。” 苏晗点点头,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窗外一只雪白的鸽子落在窗台下,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抖落着羽毛上的雪,脚上还绑着一支竹筒,苏晗伸手抓住小白,打开竹筒,数十粒红豆倾泻而出,掉在了桌子上,苏晗伸手,拿起一看竟全都是红宝石雕刻而成的红豆,颗颗晶莹饱满,苏晗恍然,放下了小白,盯着桌上的豆子发呆。 扣扣 “小姐,用些饭菜吧。”青书端着推盘走了进来,心跟扎了一样疼,虽然她是暗卫,戚曜送给苏晗的,可苏晗很信任她,对待她和静书都是一样的信任,这一点青书很感动。 苏晗睁开眸子,“静书呢?” “静书在房里,小姐要去唤她么?奴婢这就去找她来。” 苏晗点点头,不一会静书就走了进来,苏晗从妆匣里掏出五千两银票放在了静书手里,其中还夹杂着静书的卖身契。 “小姐?”静书慌了。 苏晗叹息,“你走吧,离开苏府,去哪里都好,我的身边容不下你。” 静书哭着摇摇头,跪了下来,“小姐,静书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说,静书愿意受罚,绝无怨言。” “你跟了我也有两年了吧,你也不小了,我总不能拘着你一辈子。”苏晗一脸决然,静书伺候苏晗两年,多少对苏晗的性子有些了解,小姐这还因为太后迁怒她,她是太后所赠,小姐心里终究是怨上了太后。 静书砰砰咳了两个响头,流着泪,青书在一旁不敢开口劝,目送静书离开后,青书跪了下来。 “小姐,青书虽是世子所赠,但青书只认小姐一人为主,绝不背叛小姐。” 苏晗笑了笑,扶起青书,“这个我知道。” 多余的话没有再说,青书却读懂了苏晗的意思。 “出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 青书点点头,苏晗这是要她跟静书去告别,相处了这么久,青书对静书也是像姐姐一样的敬重,早已有了感情。 刚靠近屋子,静书闷在被子里放声大哭,青书敲了敲门就进来了。 “小姐她……”静书止住了话,青书瞥了眼静书,“小姐为什么这么做,你我一清二楚,小姐待你我不薄,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静书愣了下,小姐那么聪明原来早就知道了,静书虽然没有背叛过苏晗,但苏晗和戚曜之间微妙的关系却是她透露给素荷的。 “小姐她待你不同。”静书压住心底的酸涩,青书奇怪的看了眼静书,“我与你一样,都是转送给小姐的,小姐待你我二人如何,你该清楚。” 静书语噎,脸微微涨红,背过身收拾好了包裹想了又想,“有几句话,你替我捎给小姐。” 青书颌首,静书飞快的提笔写了几句话,吹干了墨塞进了信封中,交给了青书。 “这个或许对小姐有帮助,我走了。” 青书目送静书离去,转身握紧了手里的信封,直奔凝雅阁。 “走了?”苏晗转头问,青书点点头,把静书的话叙述给苏晗,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苏晗接过缓缓打开,脸色微微变了变,好半天才回过神,接着拿起了灯罩将信封烧掉。 “去唤画珠和青萝来,今儿起她们两个就顶替静书的位置,你去安排下。”苏晗道。 “是。”青书点点头。 苏晗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很快,青萝和画珠过来请安,苏晗吩咐了几句,画珠负责内室青萝负责外室。 画珠的性格比较开朗,喜欢逗乐子,五官清秀,说起来还是青书的师妹,武艺极高,人也十分机灵,很快就混熟了。 青萝来了快一年了,性子改变了不少,不像之前的沉闷,苏晗就是要给她机会锻炼。 “若是有喜欢的,就告诉我,时机一到,我自会放你离开。”苏晗没忘记之前答应林太姨娘的事,青萝摇摇头,“小姐,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很舒心,小姐若是不嫌弃,青萝愿意一辈子跟着小姐。” 苏晗笑了笑,“先不急,若遇到合适的,也别耽误了。” 青萝小脸微红了红,囔囔着不肯出声了。 凌氏问了一次苏晗身边换了人,苏晗找了个借口笑眯眯的打发了,凌氏也就不再追问,一整天,苏晗都心不在焉。 慈和宫 “还没走?”戚太后礼完佛出来,问道。 素荷点点头,“怎么劝也不肯走,太后,外头飘雪了。” 戚太后闻言瞄了眼窗外,鹅毛般大雪飘舞飞扬,窗外一片雪白,一抹半人高的人影跪的笔直,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太后,连郡王妃来了。”宫人在外禀报。 “回了吧,哀家身子不舒服,谁都不见。”戚太后道。 素荷明白,世子都过了这么久太后都没见,又怎么会见连郡王妃呢。 连郡王妃一进来就瞧见戚曜稳如泰山的身形,心里有些复杂,她的女儿刚被赐婚,戚曜就进宫,这不是明摆着不满意孟潋滟么,连郡王妃是有气的,她的宝贝女儿哪里配不上他,况且又是侧妃,已经够委屈孟潋滟了。 “郡王妃,太后身子不适,早早歇了,您还是回去吧。”素荷打着伞走出来,说的声音很大,连郡王妃气的拂袖而去,回宫途中恰巧遇见浔王。 浔王一脸尴尬,“郡王妃别气恼,这逆子不懂事,是本王管教无妨。” 浔王一开口就把错揽了过去,倒叫连郡王妃不好指责了。 “王爷,世子若一直执迷不悟,小女的名声可就毁了,太后懿旨不可违抗,这不是把小女往绝路上逼吗?” 连郡王妃憋着一肚子火,孟潋滟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愣是不说一句话,连郡王妃担心女儿,情急之下直接进宫,面对戚曜孤寂决绝的背影,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浔王是个倒霉的,一下子就撞了上来。 浔王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止不住把戚曜狠狠骂了百遍都不解气。 “本王这就去骂醒那逆子,回头一定带着逆子登门致歉,给孟姑娘赔罪。” 连郡王妃瞪了眼浔王,愤愤的一甩袖子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就走了。 浔王一张老脸都丢尽了,走至戚曜面前,“逆子,你到底要闹哪样,孟家姑娘哪点配不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肯满意!” 戚曜脸色苍白如雪,指尖微微麻木,动了动唇。 “本世子敢作敢当,会承担一切后果,不劳您费心了。” 一句话堵的死死的,浔王爷忍不住破功,强忍着怒气,“你说,你今儿早要上门提亲的是哪一家! 我倒要看看,你为了谁这么大逆不道豁出去了。” 戚曜哼了一声,“父王若有心就替本世子劝劝太祖母收回旨意。” 戚曜嘴巴闭的紧,多余的话一句不肯说,浔王拿他没办法,只好去求戚太后,被撵出来的理由是一样的,浔王一转身看了眼戚曜,直径去了议政殿。 好半响才返回,指着戚曜的鼻子,“你要娶苏志擎和凌鸢的女儿?又是她!” 浔王对苏晗的印象是越来越差了,起初浔王妃有意替戚暄娶苏晗,他就搞不懂了,怎么一个女人就这么大的魅力,这要是娶回家还不得搅的全家鸡犬不宁? “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了,这桩婚事别说太后不同意,本王也不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本王觉得孟家那位姑娘好的很,你就是跪死在这里,太后也不会见你的。” 浔王几乎要气炸了,戚曜对他的话根本置之不理,一个老子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一种无奈。 “本王告诉你,下午本王就会派人定下孟姑娘,没有你,就是找一只公鸡拜堂,她也是浔王府的儿媳妇!” 戚曜眸光微转,“既如此,父王何不将本世子逐出王府?” “你!”浔王气结,要不是碍着景隆帝,戚曜早就被他逐出去了,还用等到今天,气都气饱了。 “你不用吓唬本王,尽管可以试试!”浔王说罢,甩袖而去。 戚曜的身子晃了晃,两腿早已没有了知觉,唇瓣冻的紫白,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慈和宫外,一抹黑色身影凝望了眼不远处,周身气质华然,紧抿着唇。 “爷?明儿三夫人带着苏小姐去大昭寺小住,您要不要?”季七欲言又止,总觉得这样做有些卑鄙,可这确实是个好时机。 季无忧唇抿成一条线,抬眸望了眼天,脚下的积雪快要没过脚踝,触之冰凉。 第一百一十三章,上门提亲(二更求收) 浔王说到做到,一回府就让浔王妃准备聘礼,请了媒婆准备登门下聘,按照世子侧妃的礼数是四十八抬,浔王大手一挥直接加了四十抬定到了八十八抬,浔王妃唬了一跳。 八十八抬,浔王妃肉疼,又不是给戚暄娶媳妇用的,戚暄还没娶亲呢,一个侧妃至于弄的这么大张旗鼓吗,浔王妃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一脸为难。 “王爷,这不合规矩啊,这可是世子妃的礼数,将来世子娶妃,又该如何定?咱们私下怎么聘都无所谓,这不是叫人戳咱们浔王府的脊梁骨么。” 浔王妃劝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急着下聘,要是日后戚曜反悔,这聘礼可是不退的,再说浔王妃正希望戚曜闹腾呢,越闹越大,最好把世子之位弄没了才好。 浔王气呼呼道,“那依你说该如何?” 浔王妃抚了抚浔王的后背,“王爷,要不就折成现银吧,不张扬,还能表示咱们的诚意。” 浔王妃特别能忍,几乎猜到了戚曜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戚曜越是不同意,她就越要抬举孟潋滟,戚曜才会反弹的越厉害。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时间等不及了,越快越好,这件事就交给王妃亲自跑一趟了。” 浔王妃点点头,“王爷请放心吧,妾身这就去安排。” “辛苦王妃了。”浔王柔情地看着浔王妃,提及戚暄越发觉得对不住浔王妃,在浔王眼里戚暄远比戚曜更能胜任世子之位。 浔王妃面上保持着得宜的笑容,一贯的温婉大方,善解人意,“王爷说的太客气了,等孟姑娘嫁进来,妾身也能轻松些,府里许久没有办婚事了,这次可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绝不能丢了浔王府的脸面。” 下午,浔王妃办事能力很快,带上了媒婆,直接就去了连郡王府。 “郡王妃,浔王妃带着媒婆上来了。” 连郡王妃挑眉,没好气道,“她怎么来了?去打发了,不见!” 连郡王妃泥人也有三分性,心里却把戚太后给埋怨上了。 “郡王妃,王妃被太妃身边的人请走了。”丫鬟赶紧过来禀报,连郡王妃蹭的下站了起来,气的呼吸不均。 “真是越添越乱!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 连郡王妃带着丫鬟就往孟太妃的院子走,孟太妃和戚太后就是死敌,戚太后又一次赐婚,连个招呼都不打,孟太妃还存着气呢,肯定会让浔王妃没脸,借机落了戚太后面子,连郡王妃和孟太妃做了二十几年的婆媳,一眼就看穿了孟太妃的小心思。 果然,连郡王妃刚靠近孟太妃的院子,孟太妃尖锐的声音传来,说的话一句你一句难听。 “连郡王府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既然双方都不满意,又何必强求,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强行把两人绑在一起,这不是生生打连郡王府的脸吗?” 孟太妃越说越气,浔王妃愣住了,她千算万算都不知道连郡王府会是这样的态度,直接懵了。 “浔王妃,连郡王府的女儿绝对不给人做妾,庶出也就罢了,潋滟可是正经的嫡出,简直欺人太甚,没安好心的坏东西!” 孟太妃一骂出来,连郡王妃的子女都提紧了,平时私下骂骂也就算了,浔王妃可是戚太后的孙媳妇,不是外人,这么*裸的骂出来,连郡王妃真想找块布把孟太妃的嘴巴塞上。 “母亲!”连郡王妃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母亲,懿旨已下,太后也好一番好意,让王妃见笑了。” 连郡王妃也是气,好好的占了上风,被孟太妃这么一闹,直接被动了。 浔王妃脸色讪讪,“郡王妃客气了,都是浔王府对不住连郡王府,对不住孟姑娘,说实话这孩子本妃是极满意的,能讨来做儿媳,是浔王府的福气,若非懿旨,本妃倒是真希望孟姑娘作世子妃。” 浔王妃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无奈,间接地告诉孟太妃和连郡王妃,下懿旨的是戚太后,要是有气找戚太后撒,她只是来传话的。 连郡王妃又怎么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戚太后下了懿旨后,谁也不见,就连景隆帝也称病不见。 连郡王府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根本没有反驳的理由。 浔王妃的话一下子点燃了孟太妃的怒火,孟太妃一拍桌子,连连冷笑,“好啊!她是太后,大家都不敢反驳她,你们怕她我可不怕,若非老连郡王救了先帝一命,岂能容忍她这么嚣张!就是皇上见了连郡王府也给三分薄面,她倒好,一而再的诋毁连郡王府,好好的一个姑娘竟要被送给她的子孙做妾!” “母亲!”连郡王妃魂都快吓没了,及时制止孟太妃没说出口的话。 孟太妃说的正起劲,冷不防被人打断,脸色不是很好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了。 浔王妃惊讶,有些坐立不安,她可不想得罪戚太后,浔王妃一咬牙,要不是为了浔王的吩咐,她早就甩脸色走人了,拿几十年前的事出来做筏子不厌其烦的也就孟太妃了,浔王妃甚至觉得戚太后能容忍孟太妃多年,绝对是心地善良。 她一个正一品亲封诰命王妃却要来忍受一个太妃的指责,也亏得她耐性好。 “放肆!你是怎么跟老身说话的?老身可是你婆母,你这是大不孝!” 孟太妃劈头盖脸的训斥连郡王妃,一点面子都不给,可浔王妃却觉得,孟太妃怎么像是拐着弯骂她呢,脸色铁青着,真恨不得甩手就走。 连郡王妃被骂的习惯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性子也被激励起来,“母亲要是觉得亲事不妥,儿媳立马备轿陪母亲去议政殿,皇上若是不同意,儿媳就是跪三天三夜也无所谓。” “你!”孟太妃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只会窝里耍横,连郡王妃豁出去了,有些缺点你一个劲的掩着藏着,别人不领情也就算了,还一味的给你添堵,这些年,连郡王妃也够了,对孟太妃已经让到了极限,孟太妃什么性子,连郡王妃还能不知道? 浔王妃真想拍手叫好,犹如暑天喝下一碗冰镇的酸梅汤,透彻心凉,十分快意。 浔王妃不止一次的庆幸,幸好她没有婆婆,整日面对一堆姬妾就已经够闹心的了,还要对着孟太妃这么难缠的婆婆,连郡王妃也真够不容易的。 浔王妃佯装没听见,低着头欣赏茶盏的花纹,慢悠悠的浅尝,幸亏她当时没有选择孟潋滟,要不然就会都来不及。 孟太妃气的直哆嗦,胸口此起彼伏,“你这个不孝的,是不是要气死我才肯满意啊!混账!” 连郡王妃左耳进右耳出,转头对着浔王妃歉意的笑了笑,浔王妃忙出来打圆场。 “太妃消消气,您只管放心,等潋滟嫁过去,本妃一定会疼她如亲女,绝不会叫她受了委屈,再说潋滟嫁过去,世子妃还未定,许是等到潋滟生了王府嫡孙,这位置保不齐就是潋滟的,世子前些年遣散了不少姬妾,现在屋里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儿,嫁过去就是当家作主的。”浔王妃道。 连郡王妃一天天脑子都快气炸了,孟太妃作闹不休只会添乱,简直要被气死了。 孟潋滟的事更让她愁恼,浔王府的意思她是看见了,可戚曜那边呢。 “哼,说的好听,老身可是听闻世子在桃花小筑养了个姐儿,长的是貌若天仙,及其漂亮,你叫老身怎么那么放心?” 孟太妃毫不客气的戳破了浔王妃的话,连郡王妃呼吸一窒,戚曜是世子养个姐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紧抓着不放了。 浔王妃尴尬了,“这……” 见浔王妃哑口无言,孟太妃又道,“老身也并非不开明的人,只要浔王府答应老身一个请求,不然,这孙女老身是绝对舍不得嫁的!” 浔王妃屏息问了句,“什么要求?” 连郡王妃眉头忽然跳了跳,不安的看向浔王妃。 “老身这个要求也不难,只要世子或者王妃王爷任何一人,写下保证书,世子长子必须由潋滟所出,即便将来世子妃入府,也不得让潋滟行妾礼,潋滟的聘礼不得少于世子妃,若违反,将来世子爷净身出户,王府由潋滟所出继承,只要答应了这个,老身就不再反对。” 连郡王妃脸色变得难看,她就知道孟太妃要作一出,当年太后给他保障,现在孟太妃反过来要将戚太后一军,这就是在赌气,根本不是为了孟潋滟的幸福着想。 浔王妃呆住了,甚至说是吓住了,耳朵里只有那句,将来由潋滟所出继承王府,浔王妃忍不住冷笑,真是给脸不要脸。 “郡王妃,浔王府的诚意你叫也看见了,本妃是真心实意的替世子求娶孟姑娘,若是两个孩子没有缘分,本妃也不强求。”浔王妃惹了一肚子气,说难听点纳个妾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当下语气也不客气,摆出王妃的款。 “至于太妃说的,本妃做不了主,六月初六花轿迎门,上也罢不上也罢,总之这抗旨的名声浔王府不担,太妃若是求到太后另改的旨意,本妃恭候,本妃的话就带到这,闹僵了,对咱们都不好,浔王府毕竟是亲王府,豁出去的是脸面,可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 孟太妃本以为浔王妃摆了姿态,就一定会同意,没想到浔王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噎了半响,看了眼连郡王妃。 “王妃。”连郡王妃也不客气了,“并非郡王府不配合,世子爷什么情况您不是不知道,于情于理都该给连郡王府一个交代,王妃登门若是要摆脱抗旨的罪名,那咱们不妨一道去议政殿找皇上评评理,浔王府一而再的藐视连郡王府,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你!”浔王妃愣了下,没想到连郡王妃会这么硬气,她如果办砸了,正如了戚曜的意,说不准王爷还会迁怒她,反而把自己弄的里外不是人。 连郡王妃虽然不赞同孟太妃的出发点,可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替孟潋滟争取最大的保障。 浔王妃思虑许久,慢慢定下心,强挤出一抹欢笑,“郡王妃怕是误会了,世子所求并非婚事,而是另有其事,孟姑娘这么优秀的姑娘,世子怎么会不喜欢呢。” 连郡王妃却是不信,狐疑的看着浔王妃,“那世子为何不亲自来?害得连郡王府被误会,高攀了浔王府!” 如果不是为了亲事,连郡王妃气消了一半,戚曜半年多前也无故跪在议政殿前一个晚上,这样一想就释怀了不少。 浔王妃腮帮子都疼了,她这一年都没受过这些气,今天一下子体验个够,强忍怒气,“郡王妃,你也知道世子爷的性子,就连王爷都管不了,何况本妃,向来说一不二。兴许过几日想开了,自然就上门负荆请罪了。” 孟太妃冷冷哼一声,连郡王妃生怕她在说什么,赶紧打住,“王妃,既然如此,本妃倒海觉得方才我母亲说的有道理,世子爷心性不定,不如各退一步,世子爷的那一份由潋滟所出继承,如何?” 连郡王妃是个聪明的,浔王现在正吃香,要潋滟生的儿子继承王府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别忘了,浔王妃膝下还有个儿子呢。 况且,有朝一日,若浔王上位,今日谋求的可不仅仅就是王府了,怪不得浔王妃会变脸色。 浔王妃脸色这才好一点,戚曜将来若封王,谁继承都无所谓,比起万里江山,一个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这一步不能再退了。”孟太妃附和,要是一个都没答应,那她的脸面该往哪搁? 浔王妃犹豫了,这个决定她可不能贸然答应,“这件事还要回去和我家王爷商议,这主意本妃做不了主。” 连郡王妃松了口气,按照上午浔王那个态度,十有*会答应。 “郡王妃,是不是该请孟大小姐出来了,合合八字,婆婆相看,王妃可是连裁缝都带过来了,量好了尺寸,下一步就该定凤冠霞帔了。” 媒婆被放了进来,按照流程,建起了一大部分不必要的,见了几个最重要的提了出来。 “是啊,咱们在这说也没用,不妨听听孟小姐怎么说。”浔王妃也顺着台阶下,和颜悦色,像是没有和人争执过一般温和。 连郡王妃唤了声,“去请小姐来。” 浔王妃勾了勾唇,凤冠霞帔那都是给世子妃准备的,一个妾也配用?不过只要给戚曜添堵的事,浔王妃就乐意做。 日后甭管谁进门,有这么一位侧妃在,不恼怒死才怪,只管斗去吧,夫妻离心,浔王妃只要想起这些,就是再生气也能忍下来。 不一会,孟潋滟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进来。 浔王妃放下茶盏抬眸看去,孟潋滟生的娇小,气质端庄,举止优雅,眉眼弯弯发鬓上只斜插几只玉簪打扮的十分清丽脱俗,不娇不媚,肤若凝脂,朱唇不染而红,远远瞧上去是个大家闺秀,身段妖娆,眉目如画,只这一身的气派,浔王妃点了点头。 孟潋滟没有让浔王妃失望,孟潋滟长相不俗,出生不凡,学问不错,端庄贤淑,做世子妃绰绰有余,可惜了,偏偏是个妾。 这样的姿色也不知道谁该压的住,将来的世子妃路可不太好走,浔王妃叹了声。 “是个好孩子,之前宴会上远远瞧过几次,今儿细细瞅着,模样真是俊俏,眉宇之间的福气是如何也掩藏不住的,本妃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块玉佩是王爷特意交代送给你的。” 浔王妃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孟潋滟,孟潋滟娇羞的接了过来,福了福身,“谢王妃赏。” 其实孟潋滟早就来了,一直躲在屏风后面,浔王妃没有拆穿罢了,从外面走来,手心怎么可能温润的出了汗。 第一百一十四章,疑团解开(三更求收) 浔王妃笑着扶起孟潋滟,嘴里一个劲的夸赞,连郡王妃不悦才稍稍减少些。 孟潋滟是欢喜的,她曾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过几次呀的身影,放荡不羁,唯吾独尊的一股霸气,深深吸引着她。 孟潋滟早晨听到懿旨的那一刻,心情复杂,但她确定是欢喜占的更多些。 比起当初定下柳承旭,显然她更倾向前者,柳承旭是文人骨子里是儒雅,后来才知道他人渣的一面,谈不上失望,她喜欢有担当的男子,比如她的父亲就很没有担当,只一眼就倾心了,戚曜,不一样。 连郡王妃之所以不敢得罪浔王妃一部分是因为孟潋滟,懿旨已下,孟潋滟出嫁已成定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浔王妃是王府主母,以后孟潋滟还要在浔王妃手下生活,连郡王府鞭长莫及,只能靠她自己了。 浔王妃让孟潋滟选几个样式,过两天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粉色的花纹,就连凤冠也只是三尾的,世子妃是六尾,王妃是八尾,皇后是九尾,样式就小了很多,不过浔王妃很用心,又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不少花纹,样式复杂华丽。 连郡王妃望着那一抹粉色失神,侧妃说的再好听,终究是个妾,望着女儿满心欢喜发自内心的愉悦,连郡王妃眼眶微微湿润,紧忍着不落下。 接近傍晚,浔王妃才从连郡王府出来,深深吸口气,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王妃。”贴身嬷嬷迎了上来,扶着浔王妃,小声道,“王妃,世子爷在宫里挨了板子,被抬了回来。” 浔王妃惊讶,“走!先回去。” 憋了一肚子,冷不丁听到这个消息,阴郁的天气一下子烟消云散,激动的抓紧了嬷嬷的手。 戚曜能当上世子完全是因为景隆帝的那点怜爱,景隆帝若是恼了戚曜,一怒之下夺了戚曜之位,浔王妃想想就激动。 想了十几年,终于快要实现了,她的暄儿样样不比戚曜差,出生更是胜过戚曜百倍,这么多年屈居戚曜之下,她怎么甘心啊! 要是戚曜是个有能力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没能力的,白白占着暄儿的世子之位。今天争的可能是世子之位,他日就是万里江山! 浔王妃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拱手让人,她必须要争。 一下马车,浔王妃换上了一副疲惫又担忧的表情,步伐极快,好几次差点绊倒,幸亏身后的婆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王爷!世子怎么样了?”浔王妃将一个母亲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 浔王没好气道,“挨了板子送回来,脸都丢尽了,别再提那个逆子了,连郡王府那边怎么说?” 浔王妃犹豫了下,支支吾吾把连郡王妃提的要求说了一遍,浔王沉默片刻,沉声道,“本王答应!” “王爷,这……。”浔王妃为难的看向浔王,“世子会不会不同意。” “他没得选择!这个家还是本王说了算,王妃不必自责,就按照本王说的做。”浔王摆摆手,杜绝了浔王妃的顾虑。 “哟,王妃回来了,跑着一趟辛苦王妃了,世子若醒来一定会感激王妃的。”梅侧妃娇娇媚媚的嗓音嗲的能腻死人,平日里浔王就爱听,可今天却觉得异常的聒噪。 “你怎么来了?”浔王没好气的瞥了眼梅侧妃。 浔王妃淡淡睨了眼梅侧妃,来不及喝下一口茶,急切道,“王爷,妾身先去看看世子的伤势。” 不等浔王回答,浔王妃就走了,梅侧妃不屑的撇撇嘴,暗道,还真能装。 梅侧妃缠着浔王的手臂,还未开口,浔王站起身拂开梅侧妃的手,“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事,改日再去找你。” 梅侧妃闹了个大红脸,娇愤的跺跺脚,一脸幽怨。 “一大把年纪了,成日里就会装,偏偏王爷就吃那一套,真是气人!” “侧妃,等世子醒来知道这事成了,一定会感激王妃的。”丫鬟道。 梅侧妃闻言娇笑的捂着唇,“是啊,很快就有好戏看了,王妃未免太低估咱们这位世子了,这次注定讨不了好。” 浔王妃还为靠近西院,就被拦了下来,浔王妃冷着脸。 “放肆!王妃是来看世子的,你们也敢拦着?”若水娇呵道。 “世子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王妃请回吧。”卫然一字一顿,面无表情的说。 “王妃可是……” “若水。”浔王妃拽了下若水,摇摇头,转而看着卫然,“好好看着世子,世子若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妃绝不饶你!” 浔王妃本来也是做做样子,没指望能进去,戚曜拦着不让进,那是戚曜不懂礼数,不敬长辈,于她无关。 “咱们回去吧。”浔王妃一脸失望,随后吩咐丫鬟,准备了许多跌打损伤的药材,送了过去。 浔王来的时候,浔王妃正在和丫鬟唉声叹息担忧戚曜,浔王很感动,浔王妃对戚曜的包容和关爱,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可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领情,浔王对戚曜是越来越反感了。 夜色渐临,戚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瞅了窗外渐黑的天,挣扎着爬了起来。 “爷?你后背上有伤刚上完药不能乱动。”卫然道。 戚曜抓了件衣衫就套在了身上,唇抿的发白,浑不在意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本世子要出去一趟。” “爷!”卫然猜到了戚曜肯定是要去苏府,戚曜一眼扫来,卫然闭上了嘴,戚曜做出的决定很少有收回的,他根本就拦不住戚曜。 “爷,属下陪您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戚曜换好了衣服,双手靠背,嗯了一声,就往外走。 扣扣! 戚曜这次直接点了几个丫鬟的睡穴,卫然在外面守着。 脚步声有些沉重,戚曜紧咬着牙推开了门。 夜里寂静,苏晗竖起了耳朵,一有动静立马靠近窗边,禀着呼吸,手里握着匕首,借着月光看着进来的人。 人影慢慢越来越近,戚曜失去了往日的沉静,屋子里灭了灯火,只能靠听慢慢踱步,他心里早就熟记了苏晗这里的每一块布置,准确无误的踱步到了床边。 床上空空如也,戚曜慢慢的靠近窗户边,发现一团小小的身影。 一股熟悉的冷香若有似无的飘进鼻尖,戚曜张开双臂,下一秒苏晗如乳燕投林一般扎进了戚曜的怀里,紧紧的搂住戚曜的腰,戚曜收紧了手,抱紧了怀里的人,鼻尖是熟悉的沁香,和心上的一抹安然,抹去了之前的浮躁。 过了良久,戚曜低着头准确无误的吻上那一抹娇羞,苏晗闭着眼,感觉是腮边冰冰凉凉的唇中有一股炽热,从起初的温和到逐渐的狂野霸占,大手紧扣着苏晗的小脑袋,另一只手搂紧了苏晗的腰,微微弯下身子,配合着她的高度。 苏晗腾的下脸色爆红,幸好还在夜里,没有点灯,遮去了她的一切表情。 “唔。”苏晗嘤咛的娇喘,生涩的回吻,戚曜慢慢收起理智,亲了亲她的嘴角,然后将脖子埋进了苏晗的脖间,哈着气。 “没有什么要问的吗?”戚曜忽然问。 苏晗摇摇头,这一刻感觉心都被填满了,“我相信你。” 短短的四个字,戚曜眼眸亮了亮,握着苏晗的腰部紧了紧,多年来未融化的心,这一刻变得柔软,知足,更加的珍惜。 “如果我不再是世子,你可还会跟着我?”戚曜问的小心翼翼,心里不停打鼓,就是在战场上杀敌他都不曾胆怯过,此时此刻,他有点紧张。 “若我不是两位将军的至亲,仅仅只是苏晗,你还会喜欢我吗?”苏晗反问。 “自然会!”戚曜毫不犹豫的答。 苏晗窝在戚曜怀里笑了,戚曜抱着苏晗来到床边,将苏晗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搂着苏晗,身子靠在床头,一如半个月前的桃花小筑。 “这件事,我会尽早解决的,绝不委屈你。”戚曜回想起那道懿旨,生气又无奈,不由得想起了元医说的那番话,后悔不迭。 苏晗想了想,一直有个疑问没法解答,正好戚曜在,但这是戳人家伤口的事,苏晗又不好意思启齿了。 戚曜眯着眼,意识逐渐迷离,“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苏晗鼓起勇气,“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祖母,倾贵人的事,宫里好像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一夜恩宠后来有了浔王,十月怀胎生下孩子难产而亡,皇上这些年对浔王一直不闻不问,是真的因为倾贵人一手设计的吗?所以才会厌恶?” 戚曜眯了眯眼,来了点精神,沉默着不说话,苏晗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些愧疚,“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用道歉,这是真的。”戚曜沉声道,“大家都说倾贵人出生低贱,不配做妃嫔,其实倾贵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宫女。” 戚曜顿了顿,“据我所知,倾贵人是一位前朝泯灭柳家的嫡女,柳家支持夺嫡失败,全族灭亡,皇祖父偶然间在牢里看见了倾贵人,碾转反侧,终于下定决心,偷偷将倾贵人换了出来,用一名宫女代替,柳家乃是权臣之家,倾贵人的教养,琴棋书画等全都是最上等师傅教的,倾贵人人如其名,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很快就成了皇祖父最宠爱的女人,柳家满门抄斩时,倾贵人一袭白衣跳了一支舞,惊为天人,皇祖父欣赏沉醉,倾贵人拔出匕首刺向皇祖父……”戚曜话听了一半,眼前忽然一亮。 “后来怎么了?”苏晗追问。 “后来这件事被太后知道了,太后狠狠的罚了倾贵人,当时宫里还没有皇后,德妃为首,皇祖父拦着不让,拼死保下了倾贵人,倾贵人发现自己怀孕了,皇祖父高兴的不得了,据说当年差点让倾贵人做皇后,可惜后来倾贵人的身世曝光,皇祖父求到了太后跟前,后来宫里有了皇后,有了睿王有了瑾王再有了我父王,那一年,世上再无倾贵人,也没有人敢提这三个字。” 苏晗顺着故事联想,怪不得她一直觉得戚太后和景隆帝之间的相处气氛特别怪异,根本不像母子,甚至说戚太后在畏惧景隆帝。 静书临走之前交给她的信里只有倾贵人三个字,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戚曜一番话,倒是提醒了自己,倾贵人的死肯定和戚太后脱不开关系。 眼前的一片雾气满满驱散,她好像看见了真相,仔细琢磨,这几年景隆帝一直捧着苏氏,一门权臣,手握几十万精兵,调集苏家回京,苏晗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苏家现在在朝堂可以说是举足轻重,苏家一次又一次的处在暴风浪中,都是景隆帝一手造成的。 苏晗敢确定,景隆帝是故意的,烈火烹油,一路扶持苏家,好可以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前世的苏家凌家正因为如此,惨遭灭门,景隆帝是恨凌家的,所以戚太后才会利用柳絮儿,惩罚了凌氏一族也是变相地保全他们,苏晗忽然觉得后怕,她忍不住大胆猜测,睿王逼宫造反,瑾王送粮者回宫被废了太子,全都是景隆帝一手策划好的,瑾王这个太子根本做不到头。 苏晗不觉得不关心一个人就是不爱他,相反的,景隆帝一直宠信睿王和瑾王,任由其发展,处处打压浔王,导致给人一种错觉,两王太耀眼反而遮住了浔王,换个角度,若是浔王受宠,估计早就被人下手了,活不到今天。 这就是,景隆帝可以操控全局,等到时机成熟,一举击败两王铲除障碍,替浔王铺路,这才是景隆帝真正的目的,就连戚太后也蒙蔽在鼓里三十几年,知道近日才发觉,原来景隆帝隐藏的这么深。 怨已经种下了,戚太后只能尽量的去安排弥补,景隆帝决不允许凌家女再出一位皇后,皇帝三宫六院,美人无数,谁能想得到皇帝竟是个这么痴情的人。 铲除了一切障碍,将一份江山完完整整的交了出去,这盘棋,景隆帝整整下了三十几年,瞒过了所有人。 苏晗终于理清了思路,景隆帝是准备收拾苏家了,这么说来,凌氏中毒和难产,景隆帝虽没有直接参与,但一定是背后操控者。 所有人的一切,都在逃不过景隆帝的眼皮,她们都是棋子罢了。 苏晗深深叹息,忽然觉得脖子上有些沉重,一簇粗重的呼吸传,苏晗抵着戚曜的额头,一阵滚烫吓得的立马要坐起来,戚曜抱的紧,一挣扎两人倒在了床上。 鼻尖浓浓的血腥味传来,苏晗摇了摇戚曜,“喂,你醒醒,你是不是受伤了?” 戚曜下意识的抱紧了苏晗,眼皮似有千斤重,就是不撒手,苏晗没办法,只好哄道,“你先松手,勒的太紧了。” 戚曜闻言果真松了手,苏晗赶紧爬了起来,差点被凳子绊倒了,好不容易摸索到蜡烛,点燃了照亮了整个屋子。 苏晗一回头愣住了,戚曜身下染上一片红,被子上也染上了不少。 “卫然!”苏晗叫了一声。 卫然跳着窗户进来,苏晗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在宫里撕毁了懿旨,挨了五十大板。”卫然如实告诉了苏晗,苏晗到抽了口凉气,那他还抱着自己坐在床上? “你想办法帮我弄点药来,他这样肯定要止血,额头那么烫,一定要快。” 苏晗吩咐,卫然点点头,“是,属下去去就回。” “小姐,属下能帮什么忙?”卫津冒了出来。 “有!帮我把他翻过来,我先给他包扎。”苏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翻箱倒柜的找起了纱布和金创药。 ------题外话------ 亲们,看在诺这么拼的份上,表抛弃诺呀… 第一百一十五章,大昭寺行 苏晗拿着药大糗,戚曜伤的位置有点特殊,一时倒不好下手了, 小脸坨红染成片烟霞。 苏晗伸手摸了摸戚曜滚烫的额,一咬牙,背对着戚曜手指颤抖着去褪戚曜的裤子,闭着眼触碰,戚曜哼了哼。 不到一会,苏晗就已经累得不像样,一瓶上等的金创药全数撒了上去,找来纱布,轻轻裹上伤口处,弄完已经大汗淋漓,跟水里捞上来似的。 “苏小姐,药来了。”卫然手里拎着食盒,端出里面还泛着热气的黑色药汁。 “快拿过来!”苏晗一喜,再不退烧真怕把他脑子都烧坏了,戚曜迷迷糊糊脸烧的红彤彤的,灯下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庞异常的安静,乖巧的闭上了眼,睫毛微颤。 苏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戚曜喂药,戚曜唇抿的紧紧的,很快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苏晗急的捏住了戚曜的鼻子,想要让他张嘴呼吸,戚曜硬是憋着也不肯张嘴,苏晗气馁。 卫然尴尬了,一转身飞了出去,他肯定主子就是故意的。 苏晗看了眼手里的药,一闭眼喝了小口,顿时脸成麻花状,苦涩蔓延整个胸腔,附身亲在了戚曜唇上,这厮竟然松了唇,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苏晗没发现又连喂了数口,一碗药很快见底,嘴里的苦涩已经麻木了,苏晗更担心的是戚曜,去隔壁抱来一床被子搭在了戚曜身上,喝了药出了汗退烧就好了。 晚上,苏晗忙的手忙脚乱,戚曜迷迷糊糊拽着苏晗的手不放,苏晗无奈只好陪在一旁,时不时的替他拭去脸上的汗。 望着他的脸有些失神,刀削般精致容颜,笔挺的鼻,薄唇轻抿,五官精致出奇,比起醒着的时候,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此刻的他眉头紧皱,隐隐有些不安,苏晗蓦然心疼。 戚曜从小逝母,浔王待他非打即骂,要不是景隆帝那点怜悯,戚曜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守着一座冰冷的屋子,苏晗握紧了戚曜的大掌,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会了在乎一个人,时刻关心他的安危。 天蒙蒙亮,戚曜睁开了眼,转头就看见苏晗闭着眼靠在他身上,两只手十指交缠,她睡的恬静,累极了的疲惫。 戚曜盯着好一会,看的痴了,直到窗外响起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口哨,戚曜小心翼翼的抱了包苏晗,尽可能的让她睡的舒适,临走前又亲了亲她的额,方才离去。 等苏晗醒来,已天色已大亮,画珠揉了揉发酸的胳膊,依她猜肯定是世子来了,被人点了穴。 去伺候苏晗时吓了一跳,床上血迹斑驳,苏晗睡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画珠瞧了眼时辰,赶紧把苏晗叫醒。 “小姐,小姐。”画珠轻轻唤了几声,苏晗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画珠,直接坐了起来,扫了眼四周,塌上的人早已经不在。 画珠也没多问,直接把这脏污的被子抱了出去,销毁了然后转了回来。 “小姐,今儿夫人安排了去大昭寺祈福,时间差不多了。”画珠提醒了句。 苏晗眸光眨动,淡淡嗯了声, “叫梳洗吧。” 既然认定了,她就不后悔,有些话总是要说清楚的。 画珠点点头,唤了小丫鬟进门,净了面梳了发鬓,苏晗撇了眼妆匣里的红豆簪,眼睛亮了。 “取面纱来,总觉得这伤还未好全,落了疤就不好了。”苏晗对着镜子看了眼红唇,明显又红又肿的,凌氏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还是挡着点好。 画珠挑了一抹素白色的,帮苏晗系好,眼见时辰差不多了,宜人亲自过来催。 凌氏此次出门并未带两个小家伙,孩子太小,经不住颠簸,凌氏打点好一切,带着苏晗就上了大昭寺。 临上寺前,凌氏邀请了宣王妃作伴,宣王妃带着戚珑儿也过来散散心。 大昭寺香火鼎盛,是乃东楚国寺,景隆帝每年都会亲自上香,大昭寺的主持乃世外高人,平日里不轻易出来,每年只占卜三卦,只给有缘人卜卦,年初瑾王求过一次, 另一卦不知道是谁,今年还剩下一卦,凌氏存了心,想来碰碰运气。 几十年前,戚太后卜过一卦, 主持给了八个字,凤命所归,母子离心,这八个字气的戚太后差点砸了大昭寺,接连几十年再也没来过大昭寺,现在看来,算的极准。 宣王妃和凌氏跪在蒲团上,心有所求,虔诚的默念佛经,对着菩萨拜了又拜,接过僧人递来的香火,亲自插进香炉。 苏晗跪在一侧,她对这鬼神之说并不十分相信,但她重生又是一个诡异的事情,她认为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谁也靠不住,只能求自己去争取。 “咦,晗妹妹,珑儿妹妹,你们也在。”孟潋滟兴致冲冲的赶来,这几日是大昭寺佛寺寿礼,她想过来求求佛祖保佑,没想到遇上了苏晗和戚珑儿。 “孟姐姐。”戚珑儿唤了声,总觉得哪里别扭,孟潋滟的神色明明就是满心欢喜,略带娇羞,戚珑儿不由的看向了苏晗。 苏晗浅浅一笑,几个人各怀心思。 连郡王妃尾随而来,看了眼宣王妃和凌氏,会心一笑,“你们也来了,鸢姐姐,还没恭喜你呢,心想事成,喜得双子,等孩子百天我肯定要去瞧瞧,真叫人羡慕。” 凌氏淡淡颌首,“许久未见,郡王妃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不一样了。” 连郡王妃脸上是发自愉悦地笑,今儿一早浔王亲手写下了保证书 送去了连郡王府,能不高兴吗。眼角瞄向了苏晗,是越看越喜欢,有意要和凌氏亲近,眼下京都她儿子 属于拔尖,她一直都中意苏晗,想探探凌氏的态度。 凌氏不动深色的蹙眉。 这时,小师傅走来,安顿好了厢房,几人一路走去,宣王妃心照不宣的没有多问。 “晗妹妹,大昭寺后山有一颗许愿树,极灵,咱们要不要去瞧瞧?”戚珑儿原本兴致高昂,现在忽然多了一个孟潋滟,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堵,想去散散心。 苏晗点点头,“也好。” 两人刚走到一半,孟潋滟从背后追了上来,一脸迷茫,“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知晓你这次来,是有任务的,所以不敢耽误你,我们两个只是随意走走。”戚珑儿囔囔道,虽然孟潋滟也是无辜的,可她终究解不开心里的结,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孟潋滟。 苏晗抿着唇,不说话,她心里同样复杂,要她和孟潋滟分享戚曜,她小气得很。 孟潋滟但凡有一丝不愿,苏晗还能想办法解决,丝毫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姐妹情谊,毕竟孟潋滟也是无辜的,没得选择。 可惜,孟潋滟挂在嘴边的笑意,却是有些碍眼。 有心思她不必说,戚曜自然会明白,正是因为顾及这两人的友情,戚曜才会努力拒绝,一旦妥协, 说不准将来两个人会离心,若换成旁的人,苏晗不在乎,戚曜随意打发了就好。 可惜,偏偏那个人是孟潋滟,孟潋滟是喜欢戚曜的吧,苏晗叹息。 “珑儿妹妹笑我!”孟潋滟娇羞的捂着脸,嗔怒斜了眼戚珑儿,“大昭寺后院有棵许愿树,一直没机会瞧,既然来了一趟,势必要去瞧瞧。” 戚珑儿咬了咬唇,看向苏晗,苏晗颌首,“也好。” 一路上,孟潋滟像什么都发生过似的,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和二人谈笑,戚珑儿和苏晗有一搭无一搭的附和。 三人来到一棵巨型树下,三个人环抱都抱不过来,苍天大树的枝头上挂满了红色飘带,上面写着每个人的心愿。 “去取三条和笔墨来。”孟潋滟转身吩咐丫鬟道。 三人各怀心思,逐一写下了各自的心愿,孟潋滟率先写好,顺着枝干一抛,直接勾住了其中一根,顺利地挂了上去。 戚珑儿也写好了,用力往上一抛,差点掉了下来,孟潋滟抽出腰间别的软鞭,用力向上一卷勾住了布绸,在往上一抛甩在了枝上。 戚珑儿心一紧,看着心愿挂在枝头,狠狠的松了口气。 “呼!多谢孟姐姐。”戚珑儿知道大昭寺的规矩,不可以挂两次,掉在地上就是不诚意,菩萨会怪罪。 苏晗也注意到这边的状况,手里握着的布绸紧了紧,孟潋滟走了过来,“晗妹妹,要不要我帮你挂上去?” 苏晗摇头,翘唇一笑,“我要自己挂。” 孟潋滟收回手,眼看着苏晗踮起脚尖用力一抛,红布绸落在了众多红布之间,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的,许久没落下来。 “小姐,挂上去了。”画珠喜道。 “是么。”苏晗浅笑。 “小姐,郡王妃唤咱们回去呢,今儿赶巧,主持师傅出关了,说是今日要替有缘人占卜一卦,快去瞧瞧吧。”郡王妃身边的丫鬟一溜烟的跑来,大口喘着气,看上去很兴奋。 “咱们都去瞧瞧吧,兴许这有缘人就在咱们之间呢。”孟潋滟一贯的大大咧咧,一手拉着苏晗一手拉着戚珑儿就走了。 大昭寺偏殿,凌氏瞧见苏晗,笑着招招手,苏晗走了过去缠着凌氏的胳膊,软软的叫了声母亲。 “大师出关,咱们来的也真是巧,你可不许再乱跑了。”凌氏也很期待,好不容易赶上了主持出关,本就难得,今日还要将最后一卦卜出去,若能得大师指点迷津,肯定会少走些弯路。 苏晗吐了吐舌,娇俏的点了点头,“女儿和两位姐姐去了许愿树,听到消息立马赶回了。” 宣王妃也拉住了戚珑儿,“不许乱跑,呆会人肯定多,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戚珑儿忙不迭地点点头,小声道,“女儿知道了。” 偏殿大门打开,小沙弥双手合十,“几位请进去吧。” 六个人踏进偏殿,一股檀香扑面而来,使人静下心神。苏晗抬眼望去,主持坐在蒲团上盘着腿,双手合十,微合上眼, 周身一股超凡脱俗的淡然缭绕,看上去至少有八十岁以上,精神抖擞,下颚胡子花白,是个十分慈祥的人。 听到动静,净悯主持睁开眼,扫了一眼人群,微微在苏晗的面上多停留一会,苏晗忽然感觉那目光像是一把利刀,看穿了她整个来龙去脉,只一眼就叫人无所遁形,苏晗定了定心神,净悯主持是世外高人,他一定能看穿自己。 苏晗感觉一股气息压抑,让她喘不过气来。 净悯指了指桌子上的签筒,沉静飘渺如悠远的声音传来,暮鼓晨钟不及他一分浑厚。 “施主,各自抽一支签文。” 宣王妃在这里位份最高,手里握着竹筒,心诚的开始摇晃,不一会掉下一支签文,净悯接过看了眼,然后摇摇头。 宣王妃无奈的摇摇头,她本就不指望是什么有缘人,转身将竹筒递给了连郡王妃。 连郡王妃依样摇晃,掉下一支竹签递给了净悯主持,满心期待,景悯主持只瞄了眼,然后摇摇头,连郡王妃气馁,有些失望。 凌氏深吸口气,指尖有些颤抖着,摇了摇竹筒噼里啪啦的竹签撞击声十分清脆,啪嗒一声,一支竹签掉了下来。 净悯主持摇了摇头,凌氏愈发失望,将目光落在了苏晗身上,隐含期待。 戚珑儿摇了一支,净悯主持开口了,“姑娘命格不错,将来夫妇安康。” 宣王妃大喜,扯着戚珑儿道,“还不快谢谢主持师傅!” 戚珑儿一听夫妇安康,嘴角止不住弯了弯,羞红了脸紧低着头, “多谢师傅。” 轮到孟潋滟了,孟潋滟看了眼苏晗,“妹妹先来吧,我有些紧张。” 苏晗点头,接过竹筒,望着里面数百支细小的竹签,吸了口气,她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阖家安康,所在乎的人能够平安快乐,这是苏晗最大的希望。 净悯睁开眸,看着苏晗手中握着的竹签,微不可见的叹息,苏晗摇了半响,始终不见竹签落下,凌氏有些急了,又不敢打断。 “停下吧,施主无心问佛,不必勉强。”净悯道。 苏晗停下,面上看不出表情,或许她是在害怕,怕被净悯看出了端倪,一语道破。 孟潋滟蹙眉,接过苏晗手上的竹筒,闭着眼虔诚的摇晃。 “无碍的,我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凌氏笑着安抚苏晗,想通了也就看开了。 苏晗弯了弯唇,将目光放在了孟潋滟身上,啪嗒掉下一支竹签,孟潋滟赶紧捡起来,递了过去。 净悯看了眼,长长叹息一声, 孟潋滟心一紧,“师傅,怎么了?可有不妥?” 净悯缓缓道,“姑娘,老衲劝你不要太执着,一味强求,只会将自己逼进死胡同,孤苦一生,姑娘,回首是岸呐,姑娘你命中无子,但可荣养一生,凡事放开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拨开云雾前途一片光明。” 孟潋滟紧咬着唇,脸色惨白如纸,“师傅……。” “师傅,可有解救之法?”连郡王妃脸色同样难看,一生无子,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即将成婚的女子,就是晴天霹雳。 孟潋滟打起精神,眼角一抹素白有些扎眼,转头看向净悯,最后一卦被她抽中了,她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净悯摇摇头,“一切皆是枉然,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世间循回,命里无时终虚无,只能靠她自己,罢了,这一卦就到这里,静言,带着几位施主都出去吧。” “师傅……”连郡王妃还要在说什么,却被小沙弥请了出去。 “施主,这边请。” 孟潋滟一路呆愣着,心中五味杂陈,早知道她不该来的。 “孟姐姐。”戚珑儿有些不忍。 孟潋滟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事。” 苏晗不知道该劝什么,只觉得大昭寺有些神秘,尤其是净悯,他的眼睛能看穿一切。 孟潋滟前世就是没生过孩子,一生无子,这一世又是这样,脑子里一直回荡净悯主持的话,若是按照他说的,世间循环,那自己又算什么。 回到厢房,天色已经渐黑,苏晗在等消息。 不多一会,青书走了进来,小声道,“小姐,您猜的没错,孟姑娘刚才去了树下,取回您的许愿条。” 苏晗难掩失望,孟姐姐终究也是变了吗,她的丫鬟手上沾满了荧光水染在了许愿条上,天色一黑, 她的那一条自然就显露出来,苏晗真是不愿意相信。 第一百一十六章,劝诫夜探(二更求收) 孟潋滟打开许愿条上面空空如也,心里五味杂陈,站在窗户下愣神。 “小姐。”丫鬟白苼想要劝,孟潋滟摆摆手,有些烦躁,“先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 “是。”白苼退下。 孟潋滟脑子里始终都是净悯主持的话,一生无子四个字像针扎在心上一样疼,眼角的泪忍不住滑落,死死咬着唇。 浔王妃说戚曜进宫根本不是为了赐婚,她信了,戚曜都没见过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好呢? 近日京都流言四起,戚曜早已心有所属,那个人孟潋滟不敢去猜测证实。 怎么会呢,苏晗回京都不过半年,戚曜那段时间正好去了边关,怎么会认识苏晗呢,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左右亲事已经定下,她就是内定的世子侧妃。 苏晗她,应该不喜欢戚曜的吧,戚曜出了一张脸还看得过去,放荡不羁,纨绔不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苏晗的性子更是高傲,他们两个谁也不让着谁,根本就不合适。 孟潋滟缓缓定下心,要是苏晗有心,怎么会一丝一毫的端倪都未表露出来? 孟潋滟直接忽略了净悯主持给她的忠告,她认定了戚曜,哪怕是做妾,也不后悔。 “潋儿。”连郡王妃敲了敲门,孟潋滟擦了擦眼泪,整理好思绪,开了门,“母亲。” 连郡王妃看她眼角泛红,心疼道,“净悯主持的话,你怎么想?” 孟潋滟一惊,抓住连郡王妃的手,“母亲,女儿一个字也不信。” “你!”连郡王妃愣住了,既无奈又心疼的看着孟潋滟,“孩子,别再执迷不悟了,净悯主持是世外高人,不会害你的,你听母亲说,母亲思来想去,你是连郡王府嫡长女,身份尊贵,将来找个什么样的夫家,只要有连郡王府在,你的日子都不会差,浔王府真的不适合你,侧妃,说的难听就是妾啊。” 连郡王妃想了又想,这门亲事不能由着她来,净悯主持的一番让连郡王妃幡然醒悟。 妾,不过就是一个玩物,难登大雅之堂,就是宫里的妃子,将来也享受不到后代祭拜,只能葬入妃陵,不能入皇陵,这就是差距。 孟潋滟小脸刷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连郡王妃,那个字太刺耳了,孟潋滟紧紧咬着唇。 “母亲,女儿相信世子……” “世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从定亲到下聘,你可见他来过一次?浔王妃是继妃并非原配,她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你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还能害你不成?”连郡王妃觉得孟潋滟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戚曜的性子别说她了,浔王爷都管不住。 孟潋滟噎住了,泪流得更欢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自己不愿去想罢了,自欺欺人。 “不,母亲,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世子没有见过女儿,又怎么知道女儿好不好呢,况且这懿旨是太后下的,母亲想抗懿旨不成?”孟潋滟一脸坚定和执着。 连郡王妃愣住了,孟潋滟很少有这么执着的时候,向来都是很听话的,她怎么不知道孟潋滟什么时候对戚曜感情用的这么深了。 “母亲,女儿一而再的退婚,母亲有没有考虑女儿的感受,柳家退婚女儿的名声已经有损了,这次再退婚,母亲要女儿该如何自处?”孟潋滟反问。 “这……”连郡王妃语噎,都是她不好,当初那么草率的就答应了柳家婚事,把孟潋滟推到这样一个尴尬境地,否则,孟潋滟也不至于是个侧妃。 这一点连郡王妃是愧疚的,望着女儿眼神中的坚定,连郡王妃动摇了,长长的叹息一声。 “明儿,随我下山吧。” 孟潋滟能感觉连郡王妃语气里的松动,扬唇笑了笑,“多谢母亲成全。” 儿大不由娘,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连郡王妃只能尽可能的支持孟潋滟,替她争取更多。 另一处厢房,苏晗托着腮沉思,凌氏跟她说话,苏晗有些走神。 “晗姐儿?”凌氏唤了声。 苏晗回过神,一脸迷茫的看向凌氏,“母亲,怎么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凌氏笑问。 苏晗笑着摇了摇头,她能说她在想戚曜么。 有一句话凌氏憋了好久,一直想问苏晗,“晗姐儿,你和浔世子……。” 苏晗抬眸,疑惑的看着凌氏,凌氏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你对浔世子印象如何?”凌氏想了想还是换个方法问,戚曜这孩子,她一早就看中了,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肯定不是池中物。 苏晗垂着头,“世子人很好,重情重义,对女儿有救命之恩。” 凌氏惊讶,苏晗一五一十把桃花小筑的事说给凌氏听,凌氏惋惜,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样拆散了。凌氏回想起两人一同从慈和宫走出来,阳光下宛然一对金童玉女,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特别的漂亮,怎么看怎么登对。 “可是世子马上要娶亲了,再说潋滟可是你的好姐妹,将来共侍一夫,日后还有更多的妾,等你芳华不再,世子却还可以再找更年轻的,面对底下一堆庶出,不是更闹心吗?” 苏晗是凌氏生的,这几天情绪低落,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会感觉得到,忍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 苏晗浅浅一笑,明白凌氏的担忧,戚曜将来很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她这几天也在犹豫,她重生是为了守护家人。 戚曜是个意外,她若嫁给戚曜,毁的不仅是戚曜还有苏家。戚曜现在是王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如果因为她,错失王位,苏晗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父母兄长安好,如今又多了弟弟妹妹,苏晗已经很知足了。 “若是,你真的心仪,母亲一定想办法替你争取。” 凌氏想了想,为了女儿的幸福,豁出去了。 “母亲,再等等吧,女儿相信世子能解决,我们之间若是有缘,肯定会在一起,若是无缘,何必强求,江山美人,全在他一念之间。” 凌氏沉默,果不其然,苏晗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说罢了,苏晗从小聪明伶俐,她根本瞒不住苏晗。 “母亲,当初,倾贵人是怎么死的?真的跟太后有关吗?”苏晗猜凌氏或许能知道一点,她要做的就是把景隆帝的心结解开,才能真正的让凌家或者苏家转危为安。 凌氏蹙眉,“这件事母亲知道的也不多,当年倾贵人生下孩子后并非外界传的难产而亡,是皇上想给倾贵人换个身份重新活着,要不然,迟早有一日,纸包不住火,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苏晗静静的听着,凌氏又道,“逼死倾贵人的并非流言蜚语,柳家灭亡,倾贵人早有了死心,一个一心求死的人,皇上派人日夜守着倾贵人,终究是没看住。” “还记得温家么,温家书香世家,当时选秀送进一位姑娘,就是当时的淑妃,得宠了一段时日,因为倾贵人的到来,淑妃失宠,恨极了倾贵人,于是在倾贵人的食物里下毒,倾贵人是个会医术的,一早发觉不对劲,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直接吃下了食物,后来景隆帝大怒,杀了不少太医,倾贵人终究是没救回来,追查之下查出了淑妃。” “皇上一怒之下,温家满门抄斩,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那和太后有什么关系?”苏晗问。 凌氏无奈,“当初姑母一直不待见倾贵人,但皇上宠着,姑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巧的是淑妃当初就是姑母举荐的,一路成妃,很得姑母疼爱。” “所以皇上就误会是太后指使淑妃害死了倾贵人?” 凌氏点点头,“不错,若非当日德妃说漏嘴,母亲也不知道皇上竟在心里怨了太后几十年。” 苏晗终于知道原因了,戚太后是生母,景隆帝不好下手,于是就将怒气转移到了凌家,戚太后越是在意凌家,景隆帝就越是恨凌家,要不是睿王逼宫,真相浮现,谁都不知道景隆帝的心思。 前世,景隆帝临死之际留下一道密旨,直接传位给戚曜,留下一对兵符。 至于后来的事,苏晗被囚禁忠勇侯府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什么,只有偶尔从丫鬟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京都发生的大事件。 苏晗回想起睿王逼宫那天,季昶说的话,瑾王赐的锦武卫是假的,戚曜身边的才是真的,可见景隆帝对戚曜抱有的期望有多深。 “你或许不知道,有件事母亲也不瞒你了,半年前浔世子议政殿前,皇上召母亲进宫,后来皇上贬他去边关,不知道的都以为是皇上恼了浔世子,其实并不是,皇上给浔世子一年时间收复失地,就答应将你允诺给浔世子,浔世子也没让母亲失望。” 凌氏说起来语气里尽是可惜,苏晗大约猜到了一部分,但没想到那个时候戚曜会和景隆帝达成这样的协议。 “所以,你要明白太后一片苦心,她也是在担忧你的安危,性命于幸福相比,终究是前者更加重要。” 凌氏索性把话说开了,有些决定,她不能替苏晗做。 “母亲,女儿知道。”苏晗缓缓开口,胸腔里的郁气慢慢消散,她撵走静书有小部分是因为太后,但也不全是因为太后的缘故。 太后也不是没有给她选择,毕竟空出了一个世子妃的位置不是么。 “好了,别多想,不早了,早点歇着吧。”凌氏见苏晗连打数个哈欠,眼神迷茫的娇憨就止住了话题,母女两时间多的是,日后再说也一样。 苏晗点点头,起身将凌氏送到了门口,凌氏就让她回屋了。 苏晗打发走了丫鬟,关上了门,清了清嗓子。 “快出来吧!” 早在刚才,苏晗就发现了戚曜的影子,躲在屋檐下也够他受的。 戚曜讶然,难道是他的轻功退步了? 跳进窗户,戚曜浑身的冷意袭来,一袭黑色大氅露珠点点,顺着滑落在地上,戚曜呼吸都是凉的。 苏晗没好气白了眼戚曜,“世子果然与旁人不同,伤的这样重,竟一点也不影响,身如飞燕。” 戚曜哪里听不出来苏晗话里话外的关心,没皮没脸的脱下大氅露出了里面的锦衣,行动自如像在自己的闺房,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戚曜抱着苏晗坐在一旁的软榻,苏晗挣扎,昨晚折腾她一夜,今儿又来? “不碍事的。”戚曜爱极了苏晗此刻娇憨又带着愤怒的小模样,凑上脸贴在了苏晗的脸。 “嘶!”苏晗娇笑着躲开,冷的一个激灵,戚曜心疼她缩回了脖子。 “你怎么来了?”苏晗任由他抱着,问了一句。 “怎么,大昭寺香火鼎盛,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戚曜皱眉,他能说不放心苏晗么,重点是季无忧那厮也要来,只是临时被事情绊住了,但明天肯定会来的。 戚曜的肩膀很宽,苏晗的身子很娇小,一只手就能圈紧,娇娇软软的,一笑一嗔都很迷人,戚曜怎么看怎么喜欢,恨不得直接把苏晗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探。 “今儿许的什么愿?谁来听听。”戚曜歪在塌上,一只手搭在苏晗的腰上。 苏晗回眸,“怎么?爷要帮苏晗实现不成?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戚曜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调皮!不过,今儿夜心情好,你先说说看。” 苏晗翘唇一笑,眼睛亮了亮,灯下的脸越发的柔和,肤若凝脂,嫩的出奇。 明明早上才分开,戚曜一会见不着就开始着急,心里惦记着,这一会见着了,怎么看都看不够。 苏晗用的都是最好的,凌氏将她养的娇贵,又喜好文书,常常念一些诗词,完全不必理会俗物,可奇怪的是,苏晗一点也不娇气,但戚曜还是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浇灌这朵极品牡丹。 大昭寺香火虽好,到底比不上苏府,戚曜还特地给她带来一些小吃零嘴,从怀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这丫头眯着眼,毫不客气的抱着开始吃了起来。 戚曜张嘴,苏晗挑了一颗酸梅递了过去,轻轻咬住了苏晗的指尖,苏晗小脸一红。 “无耻!” 戚曜脸皮厚得很,下一秒皱紧了俊脸,苏晗捂着唇大笑起来,戚曜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又气又无奈。 “嗯,暂时我还没想到,不过这个要求我记下了,回头再找你算,你可不许抵赖。” 苏晗含笑的眸子快要飞扬起来,笑的灿烂,戚曜也跟着熏染笑意,嘴里酸心里甜,抱着苏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戚曜没否认也没拒绝,苏晗就当他答应了。 两人又闹了一会,这里不比苏府,隔壁就是凌氏,还是让别人知道,直接让苏晗找条缝钻进去好了。 “山里人多,脸上的伤似乎还有一点,记得带上面纱不许着凉,再过几日该全消了。” 苏晗点点头,指了指妆匣上一抹素帕,戚曜顺着视线看去,眼睛笑的更弯了。 “真乖!” 苏晗早就困得不行了,眼神雾蒙蒙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昨晚折腾一晚,今天又是一天,戚曜看的心软,抱着她放在了床上。 “明晚再来找你,先睡吧。” 苏晗忽然拉住了戚曜,翘起了唇,“嘴巴凉凉的。” 戚曜愣了下,然后附身,轻了轻苏晗的嘴角,蜻蜓点水一般。 苏晗红了脸钻进了被子,嘟嚷道,“快走吧,我困了。” 戚曜失笑,穿起了大氅转身一跃,很快没了身影。 苏晗露出脑袋,嘴角弯了弯,很快陷入梦里。 一棵树前,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屋子里,指尖扣紧了树皮,精心保养的指甲断了两根,流出血。 孟潋滟本来只是晚上出来走走,散散心,没想到看见了一抹黑色身影今日苏晗的房间,吓得她差点冲进去,好半响才认出那个影子,心底咯噔一沉,嘴角边是苦涩的笑,以及咸咸的泪水。 第一百一十七章,丢脸劝说(三更求收) 次日 “母亲,咱们回去吧,家里弟弟妹妹还太小了,父亲公务繁忙,无暇顾及,签文也求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苏晗佯装不知,一脸无辜的说,凌氏的安排她知道。 这一世,她尽可能的不去接触季无忧,既然做出了选择,她就不去伤害另一个。 “这……”凌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叹了叹气,“好吧。” 凌氏心里也割舍不下两个孩子,用过了早饭就带着苏晗回府。 凌氏迫不及待的进了屋子,两个孩子睡得很安稳,苏三爷一只脚踏进来,很惊讶。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要住几天?” 苏晗挽上苏三爷的胳膊,“自然是放心不下弟弟妹妹,回来瞧瞧,父亲这是什么表情?” 苏三爷噎了下,讪讪道,“家里不是有父亲么,既然出去了,就好好散散心,没别的意思。” 凌氏白了眼苏三爷,笨嘴笨舌的,三两句话肯定要被苏晗套出来。 “好了,你不是要忙?赶紧去吧,这里有我。” 苏三爷被嫌弃了,无辜又委屈,碍着苏晗不好表达,哼了哼,转身就走了。 苏晗失笑,看了眼弟弟妹妹,然后回到了凝雅阁。 大昭寺 季无忧黑着脸,“人呢?” “走……走了。”季七咽了咽口水,不是说好要住十天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季无忧一巴掌拍在了季七脑袋上,气愤地转头就走。 “施主!你等等!”小沙弥拦住了季无忧,季无忧拧眉。 “施主,主持想请您回去一趟。” 季无忧睨了眼小沙弥,哼了哼,“本大人不是来上香的,没工夫搭理你!” 小沙弥拦不住季无忧,望着季无忧的后背直叹气,“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季大人性子太暴躁了些,师傅只是想谢谢你,为大昭寺的雕像渡金身,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爷……”季七叫苦不迭,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季无忧的眼神,可昨晚的情形,他不得不说,好叫季无忧早点死了心。 “什么事!”季无忧现在就处在暴躁的边缘,要不然昨天就来了,偏偏被绊住了,一大早的赶来,苏晗人已经走了。 “季大人!” 身后一名女子的声音传来,季无忧回首。 只见女子一身浅紫色披风,带着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姿窈窕,音色清爽。 季无忧蹙眉,“你唤本大人何事?” 女子挪动脚步,来到季无忧跟前几步远,“有几句话,小女子想跟季大人单独聊聊,可否借一步说话?” 季无忧嗤笑玩味道,“本大人为什么要依你?” “因为苏晗!”女子淡淡吐出四个字,季无忧脸上笑意一收。 两人站在树下,季无忧眺望不远处山下,深思票的极远。 “说吧,孟大小姐。”季无忧收回视线,他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孟潋滟摘掉帽子,露出一张清艳绝伦的脸来,较之苏晗少了分惊艳,季无忧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昨晚我亲眼看见一个身影进入苏晗的房间,苏晗并非你想象的那么单纯美好,或许清白早已经不在,若是被强迫的,早上连个端倪都没露出来。”孟涟漪深吸口气,“不止这些,当初三公主坠马就是因为她使坏,还有……。” “孟大小姐,你跟本大人说这些做什么?本大人若记得不错,苏姑娘似乎帮过你呀,要不然天天被柳承旭家暴的可就是孟大小姐你了,孟大小姐不知感恩,反倒在背后说三道四,苏姑娘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难过吧。” 季无忧嗤笑,他嘴巴很毒舌,向来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几句话把孟潋滟说的涨红了脸,眼泪都快出来了,孟潋滟愤愤的咬着唇,眼里泪花闪烁。 “我之前,是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人,朝三暮四,害死自己的大姐竟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忠勇侯府落难了,她就立马换了个人,我好心提醒你,别再被她给骗了。” 孟潋滟急着解释,“季大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质疑我没关系,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季无忧转过身子,“孟大小姐,别弄的大家都跟你一样的蠢,你要是直接说你是因为嫉妒苏姑娘故意抹黑她的名声,本大人性子还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我没有!你不要胡说!”孟潋滟反驳,“我为什么要嫉妒她?我又不想她那么不自爱!” 季无忧冷笑,“孟大小姐,本大人现在终于知道,浔世子为什么宁死不肯纳你做妾,昨晚进苏姑娘屋子里的那个人,是浔世子吧。” “你!”孟潋滟抽了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季无忧。 “除了这个,还有谁能让孟大小姐不计友情四处诋毁苏姑娘?孟大小姐,本大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季无忧略带鄙夷的眼神直接叫孟潋滟抓狂,又一个被苏晗收买的,为什么大家眼里只看得见苏晗,她有什么好的? 孟潋滟定下心,尽量保持平静,“季大人,我知道你也喜欢苏晗的,不必否认,那晚你差点自断一臂,差点赢得了美人归,可惜了。我马上要嫁给浔世子了,你呢,既然喜欢她,你该知道我和苏晗之间的关系,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达成了共识,各取所需,我帮你得到苏晗如何?我要的也很简单,只要苏晗不再出现戚曜身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伤害她一分。” 季无忧听着,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冷色,流转异样,被风吹来,脚下雪花四溅,随风飞舞,舞的凌乱也扰乱了他的心,变得烦躁。 孟潋滟笃定季无忧一定会答应,季无忧那么在乎苏晗,肯定想得到苏晗。 季无忧忽然大笑不止,“孟大小姐你别搞错了,浔世子是纳你回去做妾的,就算没有苏姑娘,浔世子能娶你,那是他眼睛瞎了!苏姑娘识人不清,现在看来楼价公子真是好福气啊,幸亏没娶你!” 季无忧话落,孟潋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句比一句难听,直戳心窝子。 “你!”孟潋滟直接抽出腰间的软鞭,对着季无忧恼羞成怒地甩过去,尾辫凌厉而又快速,像一条闪电极快的冲着季无忧袭来。 季无忧勾唇,脚尖一点,身子凌空,单手握住了鞭尾,用力一拽,孟潋滟气急了。 “你别不识好歹!我好心劝你,你居然敢污蔑我,快给我放开!” 季无忧一拽一松,孟潋滟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有些狼狈。 季无忧拍了拍手,半蹲着身子,勾唇蔑视一笑,淡淡道,“不自量力!” “你!”孟潋滟紧咬着唇,脑袋一片空白,反复都是同一句话,羞愧么,她没有。 季无忧大步阔去,厌恶至极的斜了眼地上的孟潋滟,幸亏戚曜眼光没那么差。 提及戚曜,季无忧脸色沉了沉,昨晚的事十有*是真的。 “爷?您没事吧?”季七远远的见两个人快要打起来了,不由得担心地问,又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他家爷何时认识的孟大小姐?他成天不离季无忧身边半步,他怎么不知道呢。 “一个疯子罢了,还伤不了本大人,你刚才要说什么?”季无忧问。 季七瞅了眼季无忧明显阴沉下的脸,身子哆嗦了下,“那个……呃,” 季无忧一个眼神扫去,季七立马直溜了,一闭眼,“昨晚浔世子出府了,来了大昭寺。” 砰! 季无忧一拳打在了树干上,季七吓得激灵一下,“爷!” 季无忧脸色阴沉沉的,拳头上擦破了皮,渗透出丝丝血迹,“走!” 季无忧抿紧了唇,一路上隐忍不发,一阵蚀骨钻心的疼意袭来,鞭子抽向马背,骑的飞快,很快就把季七甩在了身后。 “爷?您等等属下!” 树下,孟潋滟被白苼扶了起来,“小姐,您没事吧?” 孟潋滟死死咬住唇,下唇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忽然有些后怕,要是季无忧把这件事告诉戚曜怎么办? 不,不会的,他不会。 季无忧这个人很骄傲,他才不会这么做。 苏晗!你怎么这么好命,你一来就抢走了所有人的瞩目,孟潋滟此刻满心不甘,羞愤,还有一丝丝 愧疚。 终究是自己先跨出这一步了吗?孟潋滟望着天,努力逼回眼眶里的泪,紧咬着牙不肯松。 “母妃呢?”孟潋滟问。 “郡王妃在偏殿收拾东西,呆会准备下山了。”白苼答道。 孟潋滟点点头,疾步走向偏殿,她不能再等了,一刻也等不了。 连郡王妃正在屋子里看着丫鬟收拾东西,孟潋滟忽然闯了进来,衣角还有些脏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潋滟笑了笑,“没事,方才走的急,摔了一跤,母亲,女儿有要事跟您说。” “什么事?” 孟潋滟故作神秘,“母亲,您回去就向晗妹妹提亲吧,大哥至今未娶,晗妹妹最合适不过,凌伯母肯定会同意的,女儿无意间听到凌伯母和丫鬟谈话,前些日子凌伯母请了不少夫人上门做客,就是为了帮晗妹妹选夫婿,大哥那么优秀,和苏将军又是相熟,凌伯母挑来挑去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连郡王妃非常喜欢苏晗,要是能娶到苏晗做儿媳妇,连郡王妃是一百满意,原本她就想问问凌氏的意思,可昨儿因为占卜的事,没来得及问,凌氏就带着苏晗离开了,她还不知道凌氏的态度呢。 “这会不会太贸然了?” 孟潋滟摇摇头,“怎么会呢,大哥那么优秀,想嫁给大哥的人数都数不清,在京都也是拔尖的,凌伯母怎么可能不满意啊,据女儿所知,凌伯母曾有意让晗妹妹许给大哥的,你也知道晗妹妹毕竟是女子,哪里磨得开面,说这些?” 连郡王妃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之前是她想的太多了,她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女儿,这种事女子应该衣蛾矜持越好,才会被婆家高看一眼。 “成!回去母亲立马备好聘礼,请媒婆上门。”连郡王妃爽快的答应了。 孟潋滟连连点头,笑了笑,“晗妹妹矜持,咱们可不能亏待了她,不仅要办,还要大张旗鼓的办,聘礼也要备的足足的。” 连郡王妃犹豫了,“那你大哥会不会不同意啊?” “怎么会啊,晗妹妹长得好,就是女儿见了也欢喜,何况大哥呢,女儿可以保证,大哥一回来肯定高兴坏了。” 孟潋滟尽量打消了连郡王妃的顾虑,极力劝说。 “好!依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六个媒婆 绛雪阁 苏晗弯腰逗弄弟弟妹妹,凌氏给两个孩子分别取了名,苏霁和苏曦。霁哥儿长得就比较白胖,一个月多,已经看不出是早产的孩子,调养的极好,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时不时的咧嘴大笑。 曦姐儿就相对弱些,皮肤有些泛黄,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一脸迷茫和好奇,抓着苏晗的食指就要往嘴里塞,半眯着眸,似醒非醒,看的人心都软了,嘴里呜咽的叫唤着,奶香味十足。 苏晗最喜欢逗弄曦姐儿,猫咪似的握紧了苏晗的食指,牢牢不放,才似乎有安全感。 “夫人,连郡王妃带着媒婆上门了!”宜人匆匆的跑了进来,她也吓了一跳,连郡王妃怎么会带着媒婆来呢? 苏晗脸色一紧。 “人呢?”凌氏放下手头的物件,有些疑惑,对着苏晗道,“你先别出去,我去看看。” 苏晗点点头,凌氏带着丫鬟去了正厅,连郡王妃穿的是诰命夫人的郡王妃服,身边站在两名媒婆,举止打扮都很正式,眉眼笑眯眯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一见到凌氏,立马就道,“三夫人大喜啊,花婆先恭贺三夫人了。” 凌氏蹙眉,扫了眼连郡王妃,“郡王妃带着媒婆临门是什么意思?” 连郡王妃脸上挂着笑意,“我来是想给连郡王世子下聘,要娶府上五姑娘为世子妃,愿结两姓之好,我知道你舍不得晗姐儿,你放心等晗姐儿过门,我一定疼她跟潋姐儿一样,绝不叫她受半点委屈。” 凌氏挑眉,眸光一冷,媒婆接过话茬,“三夫人尽管放心,连郡王世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长得更是仪表堂堂,贵府姑娘才貌双全,静雅娴淑,两个人绝对是天作之合,一对金童玉女,等连郡王世子归来,这么好的亲事,三夫人还在等什么呢?” “可不是,三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养了一对好儿女,府上近日还真是喜事连连啊,只说那龙凤胎就是福瑞的象征,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五小姐,我曾有幸见过一次,那周身的气派涵养,以及长相,就是翻遍了整个京都也未必能找出一个来!” 两个媒婆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苏晗夸成一朵花,连郡王妃对苏晗也是相当的满意,眼下京都青年才俊中,她的儿子绝对是拔尖,连郡王妃提及儿子是满满的骄傲。 她的儿子模样身份气质谈吐都是顶尖的,凌氏就是再挑剔也寻摸不出一个不字来,以往有多少个夫人明里暗里的想要和她结亲,连郡王妃眼光挑剔,看哪都不顺眼,不是娇气,就是软弱,再不就是身份上略差些,她自然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 她的儿子自然要配上最好的,苏晗身份模样和手段都不错,连郡王妃很满意,尤其苏晗还是凌氏的女儿,她总觉得欠凌氏一份情,娶了苏晗,将来一定善待苏晗。 凌氏抿了抿唇,耳边是两位媒婆极力的劝说,凌氏静静听着,她之前确实有过想法要和连郡王府做亲家,但现在么,凌氏坚决不会同意。 “也不怕你笑话,这孩子是个极有主意的,我一向娇惯着她,只要她过得舒心,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什么可挑的。”凌氏淡淡道,手里捧着茶盏,轻轻抿了小口,然后又道,“两个孩子的意愿,咱们尚且不知,就是郡王世子那边也不知道满意不满意,若是有了心上人,到时候结成一对怨偶就不好了。” 连郡王妃愣住了,听凌氏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不太满意了。 “夫人多虑了,儿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合适,又怎么会不喜对方呢?”媒婆笑着劝道。 连郡王妃也恍过神来,仔细一想,凌氏那么疼爱苏晗一定不舍得,就好比孟潋滟似的,故意在拿捏。 越是矜持娇贵的女儿,越是要绷住,方才显得女儿家的珍贵,叫人高看一眼。 凌氏也看懂了连郡王妃的想法,天地良心,她还真没有这么想过。 连郡王妃上门求娶苏晗的消息像一层巨浪,顿时席卷了整个京都,连郡王妃来的高调,请的又是最有名的花媒婆,消息传的很快。 苏府门前一辆马车上,孟潋滟握紧了暖炉,时不时的挑开帘子看了眼里边。 白苼敲了敲窗,打开了车帘钻了进去。 “小姐放心吧,都办妥当了。” 孟潋滟点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她迫切的希望凌氏能答应母妃,把苏晗嫁给大哥,其实大哥也很好。若是失败了,谁还敢娶苏晗?那不是明摆着跟连郡王府作对吗? 孟潋滟让白苼将消息散播出去,越演越烈,最后闹的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变成了,两家已经达成共识要做亲家。 “小姐。”白苼挑起帘子,忽然瞥了眼外面一支队伍,八抬大轿六支大箱子,六个官媒,三五成群的走过,为首的那个人居然是……。 孟潋滟不悦,“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 孟潋滟顺着视线看去,小脸刷白,满眼不可置信。 “那是浔世子。”白苼瞪大了眼,“浔世子这是要上门提亲?” 孟潋滟死死的捏紧了拳头,挑起帘子就冲了出去。 为首的马背上,戚曜一袭黑色大氅分外两眼,一双琉璃似的黑眸沉甸甸的闪烁,潋尽万丈光芒,直叫人移不开眼。 孟潋滟心跳加速,脚步越来越快。 “浔世子!” 戚曜勒住马脖,回眸扫了一眼孟潋滟,淡淡的不起一丝涟漪,很快收回视线。 孟潋滟心一紧,脸色僵住了,强挤出一抹微笑。 “浔世子,我是连郡王府嫡长女孟潋滟,敢问世子这是要去哪?” 戚曜居高临下,一脸痞态勾起唇,扫了一眼身后的队伍,不搭话。 孟潋滟等了许久没等来一句话,众目睽睽之下,她想也没想就拦住了戚曜,脸色泛起羞红,定了定心神。 “浔世子这是要去苏府下聘吗?虽然我也很想和晗妹妹做一对姐妹,可惜了,方才凌伯母已经答应母妃了,浔世子,我劝您还是回去吧,这里人多嘴杂,传了什么出去就不好了。” 孟潋滟深吸口气,轻咬着唇不肯松,看上去委屈极了。 太后懿旨他都没有登门一次,今天却带着人堂而皇之上苏府,孟潋滟的心跟针扎了似的疼。 戚曜回眸瞟了她一眼,半眯着眸,寒意十足。 “多谢孟姑娘好意了,苏家有女百家求,来都来了,怎么也要试试才行。” 孟潋滟呼吸一窒,涨红了脸,戚曜看她的目光里竟然是鄙夷和不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戚曜下马,一只手靠在后背,另一只手掀起衣摆脚踏了进去,背影倨傲,整个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影子。 “小姐?”白苼有些于心不忍,“浔世子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了,小姐将来可是浔世子侧妃,苏姑娘 太不值廉耻了,小姐还帮过她呢,她怎么能和小姐抢?” 孟潋滟紧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戚曜走了进去,连头也不回,他待自己竟一点怜惜也没有,简直太残忍了。 孟潋滟是恨的,苏晗明知道太后赐婚,还背着自己勾搭戚曜,在自己面前愣是一句解释一个破绽都没露。 “奴婢觉得,苏小姐根本就没拿小姐当朋友。”白苼若有所思的补充了一句。 “够了!不要再说了!”孟潋滟回头斥道,一颗硕大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滚而落,转身上了马车。 百胜紧跟其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孟潋滟绷着脸,白苼的话一句接一句在她脑子里回荡,一句命中无子更是戳的她痛苦不堪。 苏晗这是*裸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她的一切全都摊在了苏晗面前,她一定很得意吧。 孟潋滟握紧了拳头,手腕上一枚银色手链露了出来,这是曾经苏晗送给她的添妆,孟潋滟一把拽了下来,闭着眼睛扔出了马车外。 “回府!” 戚曜的倒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夫人!浔世子请了八个官媒上门了。”宜人道。 “什么?”凌氏惊讶,手里端着的擦肩一个不稳洒在了手背上,顾不得擦拭,站起身。 连郡王妃脸色沉了下来,顺着视线看向了门外,男子阔步走来,穿着黑色大氅,刀削般脸颊精致无可挑剔,嘴角噙着微笑,再看他一双眼睛,竟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丝毫不逊景隆帝,直叫人心惊颌臣服。 连郡王妃马上转过头,语气有些冷,“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可否解释一二?若是瞧不上连郡王府就直说,何必兜来兜去。” 凌氏瞥了眼连郡王妃,不咸不淡道,“郡王妃,这件事我也是一无所知,我倒是好奇,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接二连三的有人登门。” 连郡王妃狐疑的看向凌氏,凌氏的性子多少她是了解的,若是做了绝对不会轻易否决,看这模样,应该是不知情的。 连郡王妃心里堵着气,顿时对戚曜的好感大打折扣,看戚曜这架势,肯定要迎娶苏晗做正妻,连郡王妃不服气,郡王府的嫡长女反而要屈居之下,简直可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不死心 戚曜周身的气势,凌氏非常满意,看上去虽痞,骨子里散发出的尊贵,即便是养尊处优的睿王也不及他一二。 凌氏看人向来很准,戚曜将来绝对大有作为。 戚曜一进屋,六个官媒就上前了,扫了眼花媒婆。 “呦,这是什么好日子,竟把你们几位给请来了?”花媒婆阴阳怪气的瞟了眼媒婆,几人看上去来势汹汹,再看身后的大箱子,戚曜这是来下小定的。 就是在跟她抢人了? “浔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郡王妃忍不住责问,她的女儿给戚曜做妾就已经很委屈了,就是冲着世子妃未定,孟潋滟嫁过去能极快的稳定下来,她甚至都想好了,孟潋滟万一真的不能生,到时候准备一个陪嫁,生下长子立马去母留子,养在孟潋滟膝下,这样一来,即便是将来世子妃进府,孟潋滟也有了保障。 可现在一看,戚曜迫不及待的要娶妃,瞧这架势无疑是世子妃了,世子妃一进府,再生下嫡子,那孟潋滟又该怎么办! 连郡王妃不由得把苏晗恼上了,平心而论,苏晗就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孟潋滟往前一站立马逊色不少,顶多就是清新优雅的百合。 苏晗的手段,孟潋滟肯定不是对手,绝对会被苏晗吃的死死的,连郡王妃越想越气,这不是明摆着作践人嘛。 戚曜扫了眼连郡王妃,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凌氏身上,沉声道,“吾闻苏府有女,容姿清丽,才貌过人,芳龄十三,吾心悦之,故要聘之为妻,以心相待绝不负之。” 连郡王妃脸色更黑了,气的身子摇摇欲坠。 “你!” 凌氏抬眸,淡淡道,“吾以何身份聘之?” “戚家次子。”戚曜答道,凌氏早就发现了,戚曜今天穿着打扮与以往不同,象征身份的一样没露,玉佩,头冠,以及四爪蟒服,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刚才戚曜说,聘为妻而不是妃,连郡王妃也反应过来了。 “凌夫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浔王府嫡次子,戚二公子,名曜字明勋,名下五处酒楼,六处庄子,外加八百亩良田,今天特意过来聘府上姑娘为正妻,喜结良缘,这位戚二少公子,膝下无庶出无姬妾,长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夫人不妨考虑一二?”官媒笑着夸,“府上五姑娘貌美如花,贤良惠德,与戚公子站在一起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我做媒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一对像他们这样登对,男才女貌,简直恍不开眼,再合适不过了。” 连郡王妃越听越不对劲,“浔世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戚二公子,什么正妻!那潋滟又算什么?” 凌氏眯着眸,嘴角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戚曜算是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碍于多见好友的面子上,凌氏还有一点顾及,不想闹得太僵,谁知道连郡王妃两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上门了,凌氏存着气呢。 “郡王妃,官媒说的不错,我是以戚二公子的名义聘苏姑娘为妻,太后赐婚,赐的是浔王世子,我已不再是世子,所以,您找错人了。” 戚曜话落,连郡王妃呆愣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凌氏也愣了下。 两个时辰前 浔王府 戚太后赐了不少添妆给戚曜,就连凤冠都赐了,直接省去了浔王妃的麻烦,有太后做主,孟潋滟虽是侧妃,但这架势不比世子妃相差,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后谁还敢怠慢了她? 浔王冷着脸,他实在搞不懂戚太后为什么这么抬举孟潋滟,比起苏晗,戚太后跟苏晗更亲近些不是吗。 不过戚太后这么做了,那他也只能跟着配合,景隆帝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不参与也不拒绝。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浔王妃更是疑惑,戚太后这么宠爱孟潋滟,直接做正妃不是更好? 浔王爷蹙眉,问向一旁的侍卫,“世子人呢?” 侍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浔王爷哎,皇上着急让您进宫一趟,快点吧。”连公公急喘着气,连呼带喘的,“门外马车已经备好了,王爷跟老奴走一趟吧。” 浔王怔了下,“何事如此惊慌?” 连公公气都来不及喘,拉着浔王就走,“老奴也说不上来,总之,皇上召您有急事。” “王爷,你快去吧,这里就交给妾身吧。”浔王妃道。 浔王点点头,大步阔去,一路上眉头跳个不停,隐隐有股不安,连公公终于喘上来气了。 “公公可知道因为什么?”浔王面对连公公也不得不放下架子。 连公公摆摆手,“王爷太抬举老奴了,皇上只吩咐尽快要王爷进宫,许是和世子爷有关,容老奴多嘴,皇上今儿可是真的生气了,大发雷霆,王爷可得注意这点。” 浔王爷心底咯噔一沉,没好气又骂道,“这逆子,真要气死本王不成!” 浔王爷提着心,进了议政殿,大殿中央满是奏折,景隆帝微闭着眼,可见怒容。 “儿臣参见父皇。”浔王身子抖了下,跪了下来。 景隆帝缓缓睁眼,一双比鹰还锐利三分的眸子紧盯着浔王,浔王头皮一紧。 景隆帝从桌子上找出一封暗紫色奏折抛了下去,“你自己看看吧!” 浔王有些疑惑,赶紧接了过来,一打开脸色差点发黑,“父皇,这逆……戚曜太不像话了,这件事儿臣完全不知情。” 景隆帝颌首,“朕自然知道你不知情,此事,你有何看法?” 浔王沉吟一会,捏不准景隆帝的意思,景隆帝向来偏宠戚曜,如果有得选择,浔王一定毫不犹豫把世子之位让给戚暄。 可万一试探呢?浔王思索半天,景隆帝怒气更深,“依朕看,戚曜虽为原配嫡出,这么多年来,却是太叫朕失望了。” 浔王微松了口气,立马顺着话接道,“儿臣以为戚曜确实不在适合浔王世子之位,论学识,谋略以及涵养都不及三子戚暄。” “这么说,你也同意戚曜将世子之位拱手相让?”景隆帝眯着眼问。 浔王咬咬牙,这是个好机会,浔王府若是落在了戚曜手里,将来必然一代不如一代。 “是!”浔王背脊一凉,只能顺着点头。 景隆帝摆摆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浔王疑惑,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连公公就跟了上来,手里捧着刚拟好的圣旨递给了浔王。 “王爷慢走,这是皇上留下的圣旨,皇上说王爷自会明白。” 浔王结果打开一看,果然是废世子的诏书,但又没有提及立世子,浔王一脸凝重的回了府。 “皇上,王爷走了。”连公公道。 景隆帝气急了,“那混账呢?在哪里,去给朕找来!” 一个时辰前,景隆帝安心的在议政殿前批阅奏折,冷不防听到消息戚曜居然要解散锦武卫,气的景隆帝差点晕过去。 “皇上,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连公公赶忙替景隆帝顺背,长长叹息,“世子爷的脾气真是倔强,这一点真的像皇上年轻时候的性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呸呸,皇上赎罪,老奴并非有意冒犯。” 景隆帝抬手,无奈道,“你说的并没错,这小子,哎,不提也罢,这些年若非压着他,空有一腔热血,老四是个不理事的,也难为这孩子忍了这么多年。” 连公公犹豫,“皇上,王爷真的会选旨吗?” 景隆帝勾了勾唇,“等着信儿吧,再过不久就该有结果了。” 浔王一回到家,起初是有些犹豫的,浔王妃忙迎了上来。 “王爷,您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要不要去请太医来瞧瞧?” 浔王摇摇头,转过头对上了戚暄的身影,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近日沐休,儿子回来看看。”戚暄长得和戚曜有七分相似,不同于戚曜的邪魅柔美,戚暄随了浔王妃的清丽,眉宇之间多了抹秀色,整个人是一股书香气息,温文尔雅,浔王就瞧不上武夫,他本身就是文人,就这一点浔王就更喜欢戚暄,戚曜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谁也管不住。 “父王,你没事吧?”戚暄关切道。 浔王摇摇头,浔王妃笑着看向戚暄,眼睛里满是宠溺,“王爷,内阁空出一个位置,柳太傅要举荐暄儿,再过不久,暄儿就该回京不必来回折腾了。” 浔王讶然,“还有这事?暄儿,这还真的吗?” 戚暄谦虚道,“承蒙柳太傅不嫌弃,儿子倒没什么,主要心里记挂着父王和母妃,这次儿子出去历练,体恤民情,多接触百姓,儿子也很高兴。” 浔王听的心里发酸,同样是嫡子,戚曜一生下来要什么有什么,戚暄就得自己考取功名,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从最小的官做起,浔王动摇的心立马坚定了。 从怀里掏出明黄色圣旨,或许废了戚曜,改立戚暄,将来戚暄就会少走些弯路,有了这层身份,戚暄肯定能打所作为。 浔王妃不明所以,接过圣旨一打开,当场就愣住了,眸底染上一抹狂喜,碍着浔王极力的压了下去,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 “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世子呢?世子在哪里?” 浔王见浔王妃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担忧,心里竟然不是滋味,是他想太多了,浔王妃待戚曜犹如亲子,当初皇上让浔王府派出一人出去历练,浔王妃毫不犹豫选择了戚暄,可惜戚曜偏偏不领情。 罢了,这世子之位完全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既然不稀罕,那就换个人吧。 戚暄顺着视线看去,闪过一丝讶然,很快消失不见。 “他已经不是世子了,别再提他了,这逆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样都随他吧。” 浔王妃还要再劝,浔王摆摆手,直接进了内屋。 浔王妃和戚暄相互彼此看了眼,均读出对方眼底的喜悦和激动,尤其浔王妃,等了这么多年,突然一下子实现了,她真的太高兴了。 苏府 连郡王妃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戚曜,凌氏也愣住了,而后想想忽然明白了。 “这件事,我需要商议。”凌氏沉声道,两边谁也没答应也没拒绝。 连郡王妃还未回过神来,脑子里一句话,戚曜当不成世子了,那她女儿怎么办? 按照懿旨所说,就应该说是世子,孟潋滟就嫁给谁,戚曜分明就是强词夺理! “站住!”连郡王妃呵斥,“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孟家姑娘要嫁的人是你戚曜,你现在甩甩手,你将连郡王府至于何地?” 戚曜侧眸,淡淡道,“郡王妃此话何意?父王既然答应了郡王妃诸多条件,等三弟继位,浔王妃亲自下的聘,还能跑了不成?” 花媒婆也愣住了,做了媒婆几十年了,还不知道临了还能出现这种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你!”连郡王妃气急,孟潋滟在乎的就是戚曜,而不是什么世子侧妃的名头。 戚曜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是在讽刺她,逼着浔王给了一系列条件,架空了未来世子妃,这个苦果就让她自己尝。 连郡王妃又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戚曜是在不满协议的事,这一举却是把连郡王府推向了尴尬的地步。 凌氏回头瞅了眼连郡王妃,这一招金蝉脱壳确实高明,浔王给郡王府的保证,她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浔王妃知道这一切都用在了她的宝贝儿子身上,会是什么反应。 戚曜这世子当的却是窝囊,依她看,不当也罢,反倒是个累赘,看清了反而是好事。 连郡王妃几乎下不来台,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 “告辞!”戚曜道。 凌氏颌首,几个媒婆也跟着离去,戚曜抬来的几口箱子却留下了,凌氏只看了两眼,点点头。 “却是有心了,抬去小库房吧。” 连郡王妃一回府,就看见孟潋滟呆呆愣愣的坐在窗前发呆,神思游离。 “潋儿!”连郡王妃低声唤了句,孟潋滟抬头,直接站起身抓住了连郡王妃的手臂,“母亲,凌伯母答应了对不对?” 连郡王妃瞥了眼身边的丫鬟,几个丫鬟退下去后,连郡王妃拉着孟潋滟坐在床边。 “潋儿,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傻孩子,你明知戚曜对你无意,为什么还要一头扎进去呢?” 孟潋滟小脸一僵,“母亲,你说什么呐。” “好了,我就跟你明说吧,无论如何,我不同意你嫁进浔王府,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连郡王妃一把甩开孟潋滟的手,板着脸一脸严肃。 “我不能在看着你再作践下去了,但凡他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我也会极力成全,你也看见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宁可舍弃亲王世子之位,也要摆脱这门亲事,换过来,他今儿要是上门求的是你,就算他是个平民百姓,母亲也会帮着你达成所愿。” 孟潋滟死死咬着唇不松,一滴滴滚烫的泪珠一划而过,满是不甘心和委屈。 连郡王妃也心疼孟潋滟,这个时候再不骂醒她,将来吃苦遭罪的还是她! “母亲,女儿明日想见一见苏晗。”孟潋滟不死心,就让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放弃了,她绝对不甘心,她知道苏晗容貌极出色,苏晗明知她和戚曜订婚了,居然还敢肆无忌惮地勾引他,孟潋滟咽不下这口气。 “母亲,女儿只是有些话想问一问苏晗,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连郡王妃沉默了,“罢了,依你!” 第一百二十章,姐妹质问(二更求收) 夜色降临 苏晗打发走了下人,点起了蜡烛,屋子里熏染的十分暖和,苏晗头钗未卸,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凝望,偶尔翻开一页,有些响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戚曜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苏晗放下书,抬眸看了眼戚曜,坐直了身子。 “为何这样看我?是不是被为夫的美色迷倒了?”戚曜伸手要去抱她,却被她利索的躲了过去,缩在了墙角。 “世子之位真的不要了?”苏晗盯紧了戚曜的眼睛,不错漏一丝一毫,难怪他前两日会突然问她。 戚曜腿一伸,直接躺在了贵妃榻上,邪魅的勾了勾唇,“世子又算得了什么?爷要自己去挣!将来等你过门,绝不叫你对着那些人行礼,绝对给你挣个超一品诰命回来。” 苏晗这才笑了,戚曜挪了半边身子,大掌拍了拍空出的一小侧,苏晗刚要挪过去,戚曜一把拉住了苏晗,搂住腰直接让她趴在了自己胸前。 两目相对,鼻翼间淡淡的沁香袭来,煞是好闻,两股香交织在一起出奇的契合。 苏晗恼羞撑着身子要起来,戚曜飞快的抬头亲在苏晗的嘴角,苏晗娇嫩的小脸染上一抹娇羞,娇嗔瞪了眼戚曜。 “没个正形,要叫母亲看见,非要把你撵出去不可,日后你可别来了。” 苏晗总觉得凌氏看她的眼神有些问题,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苏晗好几次都打岔打过去了,不敢面对凌氏。 戚曜笑了笑,“不怕,你总要嫁给我的。” 苏晗没好气连瞪好几眼,这人还真是没皮没脸的。 戚曜没说的是,凌氏早就发现了端倪,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就只有苏晗还被蒙在鼓里。 要不然凭着凌氏宠着苏晗这股劲,怎么可能任由陌生人接近苏晗的院子? 戚曜好不容易解决了婚事问题,凌氏肯让他进门,那绝对是信任的,不过戚曜也不敢太出格了,惹恼了丈母娘可就不好了。 “行了,少贫嘴了,母亲肯定不会答应你的。”苏晗嘟着唇,撑着下巴,“你太坏了,身边桃花不断,母亲肯定舍不得我去吃苦。” 戚曜愉悦的笑了笑,小丫头这是吃醋了,“净胡说,自半年前为了某人遣散姬妾,院子里伺候的全都是小厮。” 苏晗翘了翘唇,满心欢喜,前世戚曜待朱宁烟也是特别的要好,提及朱宁烟,苏晗还有个疑问。 “那朱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上次选妃宴,朱宁烟话里话外就跟戚曜牵扯不清。 戚曜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跟你说了什么?这女人,一天也不知道安分!” 苏晗疑惑的看着他。 “她母亲是我母妃的庶妹,两人自小关系不错,她母亲临终之际将她托付给了母妃,长大后母妃曾有意让我纳她为妾。”戚曜话说一半,突然顿了顿,“后来母妃出了事,这件事就作罢了,谁知道她有一日突然提起,拿着母妃曾送给她的玉佩,要我纳她进门,简直痴心妄想!” 苏晗点点头,怪不得前世戚曜会不顾一切的娶了朱宁烟,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戚曜伸手捂住了苏晗的唇,“傻瓜,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苏晗点点头,其实戚曜一个人生活在浔王府也不容易,浔王妃表明上对他关爱有加,背地里肯定巴不得戚曜去死,挡了她儿子的路。 世子之位就一个,同样是嫡子,浔王妃肯定不甘心。景隆帝的那点宠爱,鞭长莫及,最重要的还是靠她自己。 浔王待他漠不关心,非打即骂,能毫不犹豫的宣废世子的旨,可见浔王对他是该多么厌恶。 苏晗心里突然觉得酸酸的,红唇翘起一弯弧度,“你只管花心吧,你若不招她,她还能来找你?” 戚曜瞪她,“好端端提她做什么,人家那里看得上一个小小世子的妾,明初太子侧妃的身份岂不是更吸引人?” 苏晗语噎,一下子没了话,戚曜说得对,朱宁烟都嫁去明初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戚曜再有什么牵扯,她还计较什么呢? 戚曜抱着她亲了亲,苏晗拦着不让,这人就是这样亲个没完没了。 “唔,不许亲,明儿要让母亲看出端倪,我绝不饶你!”苏晗捂着唇退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如此,那为夫只好加把劲了,尽快将你娶回家。” 苏晗脸上染上一抹绯霞,一只手握住了戚曜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两把,戚曜拧紧了眉,苏晗才笑着松手。 两人嬉笑闹了一会,苏晗心里始终记挂着一件事。前世孟潋滟嫁了柳承旭,根本和戚曜沾不上边,今生孟潋滟又明显对戚曜有意思,苏晗表面上不提,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介意。 “那孟姐姐……”苏晗叹了口气,今日府外那些流言是孟潋滟散播的,要不是戚曜登门,只怕婚事日后不成,苏晗的名声也不太好,谁也不敢再娶,退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外人眼里,是件十分悲惨的事,受人指点。 两家同时登门,那可以说明这家姑娘优秀,将来婉拒也不会丢面子。 提及孟潋滟,苏晗是无奈的,她对孟潋滟是真心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孟潋滟对戚曜这么执着。 经过这一番算计,两个人肯定回不到从前了。 戚曜眉梢微冷,“这又怪得了谁,若她安分些,等事情过了,我自然想办法替她解决或是补偿。” 戚曜多余的话不想再说,他对孟潋滟无感。 苏晗叹息,苦笑着摇摇头,“是啊,孟姐姐早该知道的吧,郡王妃真心疼她,罢了,不提她了。” 孟潋滟邀请了她明日在萃华楼相聚,有些事确实需要一个解释。 她没有做过对不起孟潋滟的任何事,相反的,她也绝对不会为了她让自己受委屈。 苏晗瞪着戚曜,终究是他惹出来的祸,戚曜摸了摸鼻子,这女人晚上心情也点不好,一晚上挨了多少白眼。 “日后,除了我以外的女子,不许再跟别的女子搭讪,要板着脸,最好能吓跑她们!” 苏晗双手叉腰,霸气十足的像个高傲的孔雀。 戚曜失笑,抱着苏晗的手紧了紧,两人鼻尖对鼻尖,暧昧的气息在之间流淌,一个灿若星辰一个含羞带怯,柔情蜜意, “扣扣!”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晗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戚曜,躲进了屏风后,催促道,“快走吧!我要睡了。” 戚曜脸猛垮,怀里一股沁香缭绕,出门时脸色黑漆漆的,卫然缩了缩脖子一脸茫然,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耳朵里那句娇嗔刺激的他激灵一下,讪讪一笑。 “爷,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了。” 戚曜冷哼一声,眼神如刀一般凌厉十足,卫然差点泪奔,他容易么,大冬天顶着风雪替主子站岗,他真心不是故意的。 次日 苏晗陪着凌氏吃了早饭,抱了抱霁哥儿和曦姐儿后,带着青书就出去了。 苏三爷最近很忙,忙着审理睿王同党,几乎脚不沾地,吃喝拉撒全都在府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态。 苏晗刚一出去就碰见了苏三爷,惊讶的差点忍不住来,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的苏三爷,脸上还有些青紫痕迹。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晗关切道。 苏三爷忙用手挡住脸,“没事儿,你不是要出门?快去吧,早去早回。” 苏三爷迫不及待的溜了一简直太丢脸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苏晗拽过苏三爷身后的小厮问道。 小厮支支吾吾,“是太夫人,去了府衙探望了大老爷,一出来就对老爷动了手。” 苏晗神情一冷,手松开,小厮立马就跑了。 “小姐?”青书唤了一声。 “走吧。”苏晗边走边陷入沉思,苏家不能能在留了,留来留去留成仇,对苏府迟早是一个祸害,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 萃华楼 “小姐,苏小姐来了。”白苼眼尖的看见苏晗下了马车,“苏小姐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 孟潋滟也瞥见了,“可不要小瞧了,这丫头可是大有来头,会些武功,都准备好了吗?” 白苼点头,“放心吧,一切安置妥当。” 苏晗一路随着小厮的指引来到了包厢,孟潋滟换上了一副哀凄无奈的神色,眼眶微红。 苏晗一进屋子,一股香气弥漫而来,抑制不住的想打喷嚏,极快的屏住了呼吸,用帕子擦了擦鼻尖,不动深色的环绕一圈屋子的摆设,微微有些失望和愤怒。 “晗妹妹,你来了。”孟潋滟擦了擦眼角,站起身迎接苏晗。 “嗯,孟姐姐。”苏晗坐在桌子边,“怎么挑了这样的地方,给我下帖子,我去找你也是一样的。” 孟潋滟很快道,“听闻这里的菜色非常有名,所以过来瞧瞧,这家的鱼非常鲜美,吃腻了冬日里的白菜萝卜,府里的厨子做的一点新意也没有,所以过来尝尝鲜。” 苏晗恍然,“下次把珑儿姐姐也带上,我记得她最爱吃鱼。” 孟潋滟小脸一僵,点点头,“好啊,只怕她觉得冷,窝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呢。” “白苼,叫菜吧!”孟潋滟转头吩咐道,白苼点头,打开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大约过了半柱香,店小二举着大瓷盘上了桌,掀开盖子,里面是一条肥美的河鱼,周边配上青绿色蔬菜,冒着热气,看上去十分的诱人,让人食欲大开。 “晗妹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孟潋滟拿着筷子招呼,亲自夹了一筷子递到了苏晗碗里,白嫩多汁,极诱人。 苏晗原以为孟潋滟来找她,是要和她说什么,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没提,也丝毫没有要提的意思。 见苏晗迟迟不动筷子,孟潋滟又夹了一筷子,低头浅尝了起来,满足的咂咂舌头,连续又吃了好几块鱼肉。 苏晗只慢慢的浅尝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临出门前,吃的有些撑了,孟姐姐喜欢就多用些。” 孟潋滟像是又恢复到之前的爽快,大块大剁起来,埋头只顾着吃。 又过了好一会,孟潋滟放下了筷子,对着两个丫鬟道,“你们先出去吧,有几句话我们要单独说。” 苏晗冲着青书点点头,“难得出来一趟,去一趟隔壁街的陈记买一些新出炉的栗子糕,母亲最爱吃了,回去带一些给母亲尝尝。” 青书怔了下,“是!” 然后跟着白苼出去了,直接就下了楼奔着隔壁街走去。 孟潋滟也没当回事,忽然抬头苦涩一笑,“晗妹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戚世子的?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瞧我这记性。” 苏晗撇了眼孟潋滟淡淡道,“孟姐姐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昭寺那晚,我看见了。”孟潋滟又继续道,苏晗先是愣了下,眼里闪过一抹惊讶极快的消失不见,神色淡淡。 “你不知道,当初定下柳家婚事,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后来那个叫婉儿的挺着大肚子被你拆穿,我才知道柳承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二妹妹每天都会挨打,回头想想,我都会感觉到后怕。” 孟潋滟是矛盾的,一方面感激苏晗一方面又恨她,给了她希望有无情的夺走了。 “后来见了戚公子,我才发觉早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我对他印象很深,偶尔会想起,不敢跟任何说,多么羞耻啊。”孟潋滟自嘲,“直到太后赐婚,我一下子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即便是做妾,我也愿意。” 孟潋滟说的一脸决绝,苏晗静静的听着。 “懿旨刚下,他就跑去退婚,我可是堂堂郡王府嫡长女,皇上亲封的县主,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他? 知道后来,大家都在说,他有了心上人所以拒绝,当时我就在想,眼下京都,轮身份,轮样貌,论才华谁能比得上我?” “当时我还不以为意,之前他身边的姬妾无数,不过是看花了眼,喜欢就纳回来摆着,就如我父王似的,姬妾无数,那又如何呢。” “可惜,我错了,他和我父王完全不一样,我父王可以为了自己杀了他宠爱二十年的妾,他不会,他竟然宁可放弃世子之位,也不要那个人受委屈,我真的很嫉妒!” 孟潋滟说着说着眼角就流出泪,眼里泪光闪闪,语气哽咽。 “后来我知道他在乎的人竟然是你晗妹妹!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们两个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又怎么会有牵扯?晗妹妹,你有没有拿我当姐妹?戚公子要退婚,你要让我的颜面何存阿,拿我当什么?在山上那个人,也是你吧?对不对?” 孟潋滟接近疯狂,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个样子的,只要苏晗肯退出,就放过她! “晗妹妹,我们之间本来就是姐妹,之前的我都不计较的,不如我们重新做一对姐妹如何?你知道的,我命里无子,绝对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的。” 孟潋滟豁出去了,她想了想,她绝对不要放弃戚曜。 她坚信,只要给她机会,戚曜接触的多了,就会发现她的好来,她并不比苏晗差,甚至更强。 孟潋滟满含期待的看着苏晗,苏晗勾了勾唇,半掩失望,缓缓道,“若是我不答应呢?又该如何?” 话落,孟潋滟脸色一变。 “你若不从,你我之间姐妹情谊恩断义绝,自此是陌路!”孟潋滟一字一顿道,接近疯狂的嘶吼,“到底有什么不满意,非要一个人独自霸占他?” 第一百二十一章,忘了时辰 “孟姐姐,感情这种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强扭的瓜不甜,之前你对我做过的那些,我可以不再计较,只是,你确定不后悔吗?” 苏晗深吸口气,只要孟潋滟肯收手,她就原谅她一次。 孟潋滟心虚的扭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这么执着,我只好抱歉了。” “你!”苏晗忽然意识到不对,站起身,身子忽然摇摇欲坠,眼神迷茫扑通一声又坐回了椅子,身子软软的趴在了桌子上。 孟潋滟心跳得越来越快了,一边自责又懊悔,最终一咬牙。 “白苼!” 白苼听到里面有人叫她,有节奏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抹欣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把这个喝了,余下的交给你了。”孟潋滟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端起杯酒递给了男子,男子犹豫了下。 “等她醒来,你若是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不引起怀疑?放心,只是些春药,体内保存几个时辰,到时候太医一把脉,你才能脱身。” 男子听后点点头,对着酒杯一饮而尽。 不一会,男子脸色开始泛红,身体里的热浪滚滚,一波接着一波袭来,渐渐失去意识,看着苏晗的眼神变得猥琐。 孟潋滟鄙夷的瞅了眼男子,“事成之后,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嗯,放心吧。”男子嘶哑着声音眼眸望着床上熟睡的苏晗猛的咽了咽喉咙,苏晗长得绝美,模样够惊艳,尤其是元医调养下的脸蛋,更加的白皙水嫩,红唇微抿,男子看的心猿意马,迫切的扫了一眼孟潋滟。 孟潋滟勾了勾唇,转身就要离去,踏出这一步,就没有人能够阻拦她的脚步了,苏晗毁了,戚曜再去跟皇上认个错,世子之位还是戚曜的,戚曜迟早会发现她的好。 孟潋滟脚步刚挪,砰!窗户忽然被打开,孟潋滟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瞪大了眼。 在男子扑过来时,苏晗刷的睁眼,直起身子一脚踹在了男子的胸前,居然是易丰! 苏晗又惊又怒,孟潋滟为了对付她还真是肯下血本呢,易丰躲闪不及,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桌子上边,脸色越来越热,神色逐渐迷离,嘴里却在喊着苏晗的名字,一点也不恼反而邪邪的笑着。 “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苏晗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前世的记忆接踵而来,易丰!她恨之入骨,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砰!”戚曜一脚踢在了易丰的腰上,用了三分力,易丰的脸刷的下就白了,抽搐着弯着身子。 鼻尖一股熟悉的冷香,周边气息越来越冷,苏晗抬眸,戚曜阴郁着脸,眼神冰冷如冰,要不是啊刚好碰见青书,他还不知道苏晗这样大胆,差点被人算计了。 苏晗缩了缩脖子,明显感觉到戚曜浑身散发的怒气,扫了眼易丰,戚曜走到他跟前,毫不犹豫的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冲着他的喉咙灌了下去,一壶酒如数进了易丰的肚子,易丰挣扎不了。 孟潋滟身子发软,眼眸微睁,从下往上看见了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心里一喜。 “戚……” 戚曜厌恶的瞥了眼孟潋滟,蹲下身子毫不犹豫的捏开孟潋滟的下颌,灌进小半杯酒,孟潋滟瞪大了眸子满眼不可置信,拼命的躲闪,这酒里面有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戚曜他想干什么?孟潋滟咽下一杯酒,戚曜松开手,孟潋滟立马将手指伸进喉咙里抠,眼泪都快出来。 苏晗在一旁冷眼看着,一点也不同情孟潋滟,戚曜伸手搂过苏晗,“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把她们给我丢到床上去!”苏晗回过神,冷冷道,这份苦果自己酿制自己尝! 戚曜见苏晗浑身发抖,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滔天的恨意,戚曜心疼地握住了苏晗的手,大掌握着小掌。再多的怒气也消散了,只恨不得把这两人万箭穿心解气。 苏晗回握戚曜的手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如果她不是对迷迭香之类的春药过敏,今天被算计的就是她了。 这屋子里点着熏香,是极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春药,极淡,要不了多久就会冲散,且不易发觉,药性并不强,但足够麻痹一炷香,等到她醒来,肯定会大叫,引起许多人围观,到时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易丰中了春药,就可以推脱责任,大不了就是娶了苏晗,就可以说成被苏晗下药了,而非对苏晗用强,等事情发生以后,苏晗的里子面子全丢了,不被人戳脊梁骨骂死才怪! 孟潋滟居然想让易丰毁了她的清白,这么恶毒!这口气,苏晗无论如何也咽不下,机会她给过,是孟潋滟不懂得珍惜,就别怪她无情。 卫然单手将易丰摔在了床上,易丰痛苦的闷哼一声,另一只手拽起了孟潋滟,后想了想又返回,将两个人的衣衫扒了精光,对着易丰甩手就是几个巴掌。 不开眼!居然敢肖想少奶奶,打死都是活该! 易丰感觉脸都快被打肿了,抽痛着,好不容易寻到一丝理智,朦胧的睁开眼。 一具温香软玉的身子映入眼帘,两眼猛然放光。 戚曜牵起苏晗,遮挡住她的眼,“走吧,去隔壁等着就行了。” 苏晗点点头,任由他抱着,从窗户的这一边绕到另一边,仅有一墙之隔,抽开了屏风能确切的看清另一边。 苏晗有些惊讶,戚曜清了清嗓子,“萃华楼乃是为夫名下产业之一。” 苏晗恍然,目光顺着屏风看去,很快脸色涨得通红,细细嗦嗦的声音渐渐传入耳朵里,戚曜抱着苏晗一本正经的吃着糕点,思绪渐渐飘远。 易丰意识早已经都到了九霄云外,一身的欲火,赤红了双眸像是要给身下的孟潋滟撕碎,染上了邪性,孟潋滟*裸的身子青一块紫一块,痛苦的呜咽着,两人抵死纠缠,浑然忘我,一头青丝疯狂的摇摆在空中飞舞,紧紧咬着唇瓣。 白苼在外头听的耳红心跳,低着头,估摸着时间。 仅隔一扇门,里面的动静清晰地传来,潺潺流水,孟潋滟还未回过神来。 苏晗数着时间,孟潋滟的药性应该已经慢慢挥发了。 “放心吧,她只喝了小半杯,再加上之前的一点熏香,估摸着还有半盏茶的时间。”戚曜坏坏的笑道。 苏晗很快领悟了戚曜的意思,转头看了眼青书,青书立马会意,从另一边出去了。 苏晗竖起耳朵静静听着,该是她出场了。 “小姐呢?还未出来吗?”青书手里捧着栗子糕,疾步走回来,伸头探了眼里面,迷茫又疑惑。 白苼摇头咬了下唇,“暂时还未,我去瞧瞧吧。” 青书点点头,站在一旁等着。 白苼刚一靠近屋子,里面吟哦声不绝如耳,定了定心神,然后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怎么了?”青书问。 白苼紧咬着唇,瑟瑟发抖,一推开门,帷帐下一对人影抵死纠缠,隐隐约约看不清样貌。 “啊!” 白苼一声尖叫,响起在萃华楼上空。 不一会,就有不少人驻足观看,楼梯上围满了顾客,一脸八卦。 “出什么事了?” 白苼捂着脸跑了出来,慌慌张张,一看就是吓得不轻。 “苏姑娘……苏姑娘她,”白苼上气不接下气,愣是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我家小姐怎么了?”青书急的呵道,“倒是快说啊!” 白苼默默白了眼青书,真没见过这么笨的丫鬟,问这么多不如直接带着人去看? “苏姑娘屋子里有个男人!”白苼脱口而出,“好像在行不轨之事,呜呜。” 白苼吓得不轻,小脸苍白。 青书愣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姐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 白苼要被气死了,真是白痴!青书气力很大,一把抓住了白苼,微微凝力,白苼啊的一声惨叫。 “你快说啊,我家小姐应邀而来,她不是好好的在陪孟小姐吃饭吗?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家小姐的名誉?” 青书使劲的摇晃白苼,白苼瘦小的身子晃的头晕眼花,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由青书将脏水泼在了孟潋滟身上。 这时,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苏小姐?就是吏部尚书的嫡女?” “对,就是她!那孟小姐,就是连郡王府的嫡长女了。” “嗯嗯嗯……。啊……哦……。嗯哼……。” 这时,屋子里飘出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青书停下,白苼扶着栏杆差点要吐出来,心里把青书骂个半死。 “嗯…哦…哦…” 里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响,大厅里寂静了几秒,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苏府的姑娘不是前几日还被浔王世子和连郡王世子同时求亲吗?这么这会,就迫不及待会情郎来了?” “哈哈,怪不得拒绝了两家呢,凭着苏家的家底,招几个上门女婿,养几个面首,岂不是更加快活?” “这位兄台分析的是,当时我还在纳闷,两位世子仪表堂堂身份尊贵,怎么一个都没看中,原来是因为这个。” 戚曜眸色骤然聚冷,一股杀气喷涌而出,眯了眯眸,扫了眼这几个说话的人。 苏晗浅笑,这些人这么八卦,出奇的配合,一定是孟潋滟早就安排好的,真是煞费苦心啊。 青书来不及阻拦,几个夫人就冲上前,伸头探了眼里面,极快的退了出来,羞愧的用手帕捂着脸。 “真是作孽啊,苏小姐瞧着跟朵花似的,没想到竟比窑子里姐儿还放荡,真是羞死人了,平时看凌三夫人一身正气,怎么教出这样没皮没脸的女儿。” “可不是,好好的带坏了京都的风气,咱们京都的贵女个个是端庄矜持,听说闽建那边的风气就很开放,苏家现在一门权贵,谁也不敢惹,只是好歹也避着些,丢死人了。” “照你这么说,凌三夫人那模样更是风韵十足,保养的极好,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苏大人敢怒不敢言,这头上还不知道带了多少绿帽子呢,哎。” “你还别说,前些日子袁氏无意说漏嘴,就是这两个孩子说是早产,其实啊,根本就是足月生产的,那些败坏苏家的流言,全都是凌三夫人一手造成的。” “那这心也太黑了吧。” “都是一家人,苏家老太太都气晕好几次了,连门都不让进,今儿一早苏家老太太去了府衙,苏大人二话不说直接给撵出来了,苏家老太太一回府就请了太医,作孽啊。”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平日里凌三夫人可没少跟咱们摆谱,切!背地里原来是这样的人!”那位夫人不屑的撇撇嘴,“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大家面前。” 苏晗冷着脸,勾起一抹冷笑,袁氏的手伸的也未免也太长了些,缓缓站起身,该她出场了。 “小姐!”青书一脸惊喜的看向另一边。 白苼顺着视线望去,呆愣住了,慢慢转变成惊恐,苏晗怎么会出现在另一边?这是怎么回事? 苏晗一脸迷茫,一袭绯色长裙衬着花一样的容貌,清澈透明的眸子熠熠生辉,佳人独立,使人不敢亵玩焉。 “这……这不是苏小姐?那屋子里那个是谁?”其中一位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刚才她们把苏晗以及凌氏骂得狗血喷头,现在人家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这不是打脸嘛。 白苼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颤抖着打开帷帐,惊吓的差点晕死。 孟潋滟娇喘着蹙了蹙眉,微微闭着眼,使劲的推了推身上的人,浑身发软香汗淋漓的疲倦模样。 易丰光裸着身子,累倒在一旁,早在白苼进来的那一刻,易丰就被放倒,否则,就凭着他喝下的酒,一天一夜都完不了。 “小……小姐?”白苼双腿都在打颤,吓的快要哭出来了,这回去要怎么跟郡王妃交代? 白苼猛的反应过来,回头一看,真想晕死过去,周围围绕着一圈的人,伸进了脑袋。 “小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奴婢了。”青书故作惊喜,一脸后怕。 苏晗指了指身后的一名女子,“究竟怎么回事?我不过吃个饭,听听曲儿忘了时辰,孟姐姐呢?” 顺着视线看去,那女子是常驻在萃华楼的如月姑娘,弹得一手好琴,听她一曲,余音绕梁三日,很多人专门为她而来。 怪不得苏晗一直没出现呢,众人脸色讪讪,刚才还将人家说的那么不堪,人家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 “呀!那是孟大小姐!”有人忽然捂着唇大叫。 “真的假的?她不是被许配给浔王世子做侧妃吗?” “哎,其实你们不知道,浔王世子宁可不要世子之位也不肯娶她,是因为早就看清了孟家小姐的本性,残花败柳一只破鞋,柳公子之前不就是例子?” “可怜了浔王世子,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子!” 舆论反过来一边倒,白苼脸色惨白,欲要上前关上门。 孟潋滟忽然幽幽转醒,头痛欲裂,伸手揉了揉额头。 “白苼!” 白苼回头,“小……小姐?” 孟潋滟思绪渐渐回笼,浑身一股剧痛传来,痛意碾压整个身子,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尤其是下半身,一股撕裂的痛让她小脸白了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腰间,紧搂着她,孟潋滟不可置信的看去,瞪大了眼。 “啊!” 孟潋滟惨叫,一脚踹在了易丰的腰上,忙不停的拉进了被子盖在身上,胳膊上腿上满是一片片青紫,再看门外聚集着许多人,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孟潋滟大脑一片空白,心底咯噔一沉,心如死灰的绝望。 “啊!出去!都给我出去!快给我出去!”孟潋滟疯了一样的尖叫,将床上的枕头还有花瓶统统朝着门外砸去。 “呦!恼羞成怒了,真是不知廉耻,敢做不敢认啊。”某位夫人阴阳怪气的道。 白苼赶紧找来衣服替孟潋滟挡住胸前,利落遮住,孟潋滟想也不想就对着白苼一个巴掌。 白苼委屈的不敢哭,捂着脸,“小姐,快穿上衣服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还恩妥协(二更求收) “孟姐姐?”苏晗站在门口,紧紧咬着唇不敢相信的样子,这无疑又刺激到了孟潋滟。 孟潋滟立马转头狠狠的瞪着苏晗,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戚曜亲自喂她喝药那个场面,身上的痛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是你!我待你情同姐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戚公子根本不喜欢我,我只是个妾,你也容不下吗?何至于要做的这么绝,毁我名声?” 孟潋滟接近疯狂的嘶吼,指着苏晗,“你喜欢世子尽管直说好了,太后懿旨赐婚,我又能怎么样?” 孟潋滟脑子转的飞快,一口咬定苏晗不松口,她的名声已经败坏了,她也绝对不允许苏晗如愿! “苏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今天找你就是为了退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白苼也反应过来,她刚才太慌乱了,一定要尽快把孟潋滟摘出去,否则郡王妃一定讨不了她。 苏晗真是小看了孟潋滟,这个时候了脑子还转的这么快,不忘拖着她。 “咦?那不是被贬为民的忠勇侯易丰?”人群里眼尖的瞥见了易丰,光着身子躺在一侧,一动不动。 苏晗咬了咬唇,“是我的错,我应该拦着你,易公子并非良人,就算要退亲,也不至于用这种法子,糟践自己,孟姐姐,都是我的错。” 苏晗话里话外在引导大家,孟潋滟是心仪易丰的,但是因为懿旨没办法,只好红杏出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孟潋滟气急,苏晗还真是牙尖嘴利,指黑为白。 “孟姐姐,你快跟大家解释解释啊,你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易公子强迫你的对不对!”苏晗无奈又痛心,急的跺跺脚,“孟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求太后给你做主。” “苏小姐,你可别被她骗了,你瞧瞧,孟小姐脑子清楚得很,刚才这么大动静都没停下,现在被人抓到了就急着抵赖了,这屋子可是你自己走进来的,门外还有丫鬟替你站岗守着,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朱夫人正巧过来吃饭,和凌氏关系不错,苏晗这么娇贵的女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这就叫贼喊捉贼!要不是这丫头,大家还真以为是苏小姐呢。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连郡王府就是这么教养姑娘的吗?怪不得二姑娘能胆大包天,替嫡姐上花轿。” 又有一位夫人打抱不平见义勇为。 苏晗一脸歉意的朝着众位夫人弯腰鞠躬,“各位夫人,请不要污蔑孟姐姐,她一定是被易公子强迫的,易公子一身酒气,孟姐姐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呢,是我一时被琴声着了迷,孟姐姐,你快解释啊!” 孟潋滟喉咙里涌上一抹腥甜,被她生生咽了下去,眼睛死死的盯着苏晗,她好恨!她毁了,一位都毁了。 “哎,苏小姐小小年纪肯定吓坏了吧,这样的女子以后还是少来往。”朱夫人轻身安慰着,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孟潋滟气的终究忍不住,一口鲜血噗了出来,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快让开,让让。”这时太医挤了进来,背着医药箱。 她怎么把离太医给忘记了,离太医就是为苏晗准备的。白苼眼皮重重一跳,本能的要拦截却被青书拉住了,对上青书似笑非笑的眸子,白苼蓦然觉得背脊发凉。 太医越过人群,伸手替孟潋滟把脉,沉吟着。 “太医,孟姐姐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一时情绪激动,吃几幅安神宁养的药即可。”太医缓缓道。 “离太医,那位是怎么了?您给瞧瞧。”朱夫人瞥了眼床角的易丰。 离太医也不推辞直接伸出手探在了易丰的腕上,皱紧了眉。 “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位公子吃了这么多的迷幻药,简直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两个时辰内若不释放出来,将来……”离太医有点难以启齿,“将来子孙后代都是有影响的。” 离太医婉转的换了个说辞,说的隐晦,但大家都听的得明白,通俗点就是药吃多了,纵欲过度。 “老夫开幅方子,赶紧让他服下,越快越好。”离太医是个耿直的性子,医术不次于连太医,只是因为性子,比较容易得罪人,所以他的话,大家基本都已经确信了。 孟潋滟神智清醒什么事都没有,相反的易丰却被下了药,谁勾引谁还真说不准。 白苼一听恨不得直接晕过去,心猛地往下沉,顺着视线看向了苏晗,苏晗眸稍微冷,气质淡然,白苼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直守在门外,半步也没离开过,苏晗是怎么从哪间屋子出来的,而且完好无损? 简直太可怕了,小姐她怎么可能会是苏小姐的对手呢。 “大家快看,连郡王妃来了。”人群了谁喊了一句,纷纷把路让开,孟潋滟一出事,立马有小厮第一时间报给了连郡王妃,连郡王妃二话不说,立马赶来。 一看见门口围着不少夫人,闲言碎语零零散散的飘进她的耳朵里,连郡王妃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连郡王妃一进门,差点被眼前的一切气晕,忍不住暴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白苼身子抖了下,眼角瞄了眼苏晗,动了动唇。 连郡王妃不是傻子,转头就质问苏晗,“苏小姐,可否解释一二?潋儿邀你,临了却出了这样的事,你该如何解释?” 苏晗不卑不亢,站在人群里无疑是最显眼的,气质恬淡,微微诧异的看着连郡王妃。 “这件事白苼姑娘应当最清楚,苏晗也是刚知道,我和孟姐姐用完饭,被对面的琴声吸引,孟姐姐说她有些不适,要休憩一会,我就独自去了隔壁,听了会曲子,一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连郡王妃是长辈,却用一个质问的口气对一个小辈,语气严厉, 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苏晗又没做错什么。 “郡王妃,我们都看见这位姑娘一直站在门口守着,苏小姐是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的,你可别吓坏了苏小姐。”朱夫人气不过,站出来替苏晗说句公道话。 “可不是,易公子潇洒英俊,孟小姐若是心仪,两人若是两情相悦,何不成全了?”人群里有人道。 连郡王妃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她的女儿喜欢易丰?这个说辞她第一个不信,孟潋滟有多喜欢戚曜,她比谁都清楚。连郡王妃算是缓过神来,她猜测的差不多了,孟潋滟肯定算计不成反而着了苏晗的道了。 事已至此,连郡王妃说什么都是错,眼眸为转只好将气撒在了易丰身上。 “掌柜的呢?这个人怎么也放进来了?本妃清清白白的女儿马上就要嫁给浔世子做侧妃了,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浔世子论样哪点比不上他?来人啊,给本妃弄醒!” 连郡王妃再生气也知道最要紧的是把孟潋滟摘掉,至于苏晗,以后再说。 连郡王妃到底比孟潋滟多活了几十年,几句话扭转了局面,戚曜论身份样貌可都比易丰强百倍不止,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尤其眼下,浔王正吃香,戚曜虽然没有了世子之位,比起白身的易丰,简直好太多,不管将来浔王或者浔王的子嗣登位,戚曜一个亲王的身份跑不了,孟潋滟就是亲王侧妃,易丰搞不好就是要杀头,诛连全家的。 孟潋滟是疯了才会跟易丰在一起。 侍卫端来一盆凉水毫不犹豫的泼了下去,易丰激灵下幽幽醒来,脑袋里一阵放空,浑身赤热难耐,欲火焚身。 连郡王妃狠狠的一脚踢在易丰的身上,又不解气,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易丰刚醒来,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正因为易丰晕过去了,连郡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反驳。 “来呀,把大小姐带走,把这个登徒子给本妃绑了,送官!”连郡王妃看了眼床榻皱褶,以及孟潋滟裸露在外的青紫,闭了闭眼,孟潋滟算是毁了。 “郡王妃,我陪您进宫吧,这件事我很能做个见证。”苏晗这个时候忽然站了出来,连郡王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抿紧了唇不说话,孟潋滟*已经是事实,只有把责任全都推给易丰,戚太后才不至于迁怒,孟潋滟兴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多谢苏小姐了,方才本妃一时情急,多有得罪。”连郡王妃深吸口气,缓缓道,“苏小姐,劳烦走一趟了,务必要还潋儿一个清白,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贸然被一个外男闯入,污了清白……” 连郡王妃后面的话突然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苏晗肯定推波助澜了。 “郡王妃请放心,我一定如实禀告。” 连郡王妃深深的看了眼白苼,脸色极其难看的领着人一路进宫。 白苼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堵上嘴,反抗挣扎,连郡王妃刚才看眼神明明就是一个看死人的眼神。 热闹散了,大家保持着似信非信的态度,一肚子疑问,孟潋滟就算要偷情,找一处宅子就行了,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跑来萃华楼上演这么一出。 临走前,几个碎嘴的夫人,苏晗记住了,尤其是怀疑雯哥儿和曦姐儿的那位贺夫人。 戚太后对于孟潋滟失望至极,连郡王妃苦苦哀求,才保住了她一条性命,对孟潋滟,戚太后起初心里是有一丝丝愧疚的,现在看来不捏死她就不错了。 “来人啊,传哀家懿旨,孟潋滟有辱妇德,德兴有亏,今褫夺县主封号,连郡王妃教导无方,禁足一年,每日焚香斋戒,抄足百遍女戒!” 连郡王妃倏的松了口气,幸好孟潋滟捡条命。 “臣妾多谢太后恩典。”连郡王妃磕头谢恩。 戚太后摆摆手,“下去吧!” 看得出这次戚太后是真的恼了,简直她的脸都丢尽了。 戚太后没提易丰,郡王妃一出慈和宫,脸色阴沉的可怕,睨了眼身旁的苏晗。 “苏小姐,多谢你今日仗义直言。”连郡王妃此刻对苏晗的心思十分复杂,这一切都是苏晗造成的,但孟潋滟差点也毁了她,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但有些感觉,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苏晗颌首,“郡王妃客气,我只不过做了我该做的,还了当日金銮殿的仗义直爽罢了。” 连郡王妃恍然,当初戚扇惊吓坠马,孟潋滟是为数不多的那个一个替苏晗辩驳。 连郡王妃嗯了一声,然后带着孟潋滟毁了府。 连郡王府几乎已经闹翻了天,孟潋滟还未醒来,孟太妃拦在了大门口。 “丢人!简直把连郡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老身告诉你,这个家绝不允许这个孽障再踏进一步!” 连郡王妃愣了下,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原本就焦头烂额的 她,脸色更加难堪。 “母亲,潋儿是被陷害的,并非有意,她是郡王府的女儿,打也好罚也罢,儿媳恳请母亲,饶了她这一次吧。” 连郡王妃祈求道,孟潋滟再不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将她逐出门外,孤苦无依? 孟太妃冷哼,“难不成你还嫌连郡王府丢人丢的不够?你别忘了,这府里还多的是姑娘未出嫁呢,她若踏进这座府,日后连郡王府的姑娘们全都不用活了,直接拿跟绳子抹脖子,好能落下个好名声,她若肯一头碰死在这,不用你提,老身亲自迎她回府,成全了府上的姑娘,若不肯,老身绝不能让她不清不白的进府。” 孟太妃一脸坚决,连郡王妃也无奈,短短几个时辰,身心疲惫,打击接踵而来。 连郡王妃语噎,但又不可否认孟太妃说的都是事实,若换成庶出,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接送去庵里任其自生自灭。 连郡王妃深吸口气,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母亲,潋儿怎么说也都是您的亲孙女,日后儿媳一定多管着她,不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孟太妃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孟潋滟的死活,连郡王妃也不傻,知道孟太妃的目的。 “母亲,明儿一早,儿媳就进宫,将那道懿旨取回,交由母亲保管。” 果不其然,孟太妃表情微松,态度也渐渐软化。 “天色未黑,你现在就去,老身就在这里等着。” 孟太妃也留了个心眼,万一连郡王妃不认账怎么办? 连郡王妃呼吸一窒,她才从慈和宫出来,间隔不过一个时辰,又要去,顿时有些为难。 孟太妃脸色一垮,摆明了借这个机会不会善罢甘休,一脸决绝。 “怎么?让你为难了!那今儿你带着这孽障去庄子上住,什么时候取回来,什么时候进家门!” 连郡王妃动了动唇,刚要反驳。 “郡王妃,可算是找着您了。”古公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手里捧着一枚锦盒,交给了连郡王妃,“ 郡王妃走的急,太后让老奴将这个交给郡王妃。” 连郡王妃疑惑,结果一打开明晃晃的懿旨有些扎眼,却又十分熟悉。 “东西已送到,老奴告辞。”古公公微弯腰,转身往回走。 连郡王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戚太后是对她极其失望的吧,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才会派古公公跑着一趟吧。 连郡王妃将锦盒交给孟太妃,孟太妃接过打开一看,确认了懿旨无误,狠狠瞪了眼丫鬟背上的孟潋滟,冷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了。 “从今儿起,谁也不许叫她大小姐。” 连郡王妃步伐顿了顿,然后冷声道,“送去西苑,好生照料着,多派几个丫鬟婆子看住了,若再有什么闪失,本妃绝不饶你们。” “是!” 第一百二十三章,忍无可忍 孟潋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浑身抹了药,虽然缓解了不少疼痛,但身下一股钻心的凉意,倏的睁眼,死死咬着唇,眼角的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连郡王妃抄了一夜的佛经,心里始终静不下来,惶惶不安。 “潋儿怎么样了?” 白嬷嬷小声道,“方才老奴去瞧,竹笙那丫头说已经醒了几个时辰了,不吵不闹,一直发愣。” 连郡王妃手微微一顿,提起笔尖继续抄写,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是我太纵着她,由着她胡来,回头找个安静的庄子,送走吧,在府里呆着,闲言碎语是少不了,她性子高傲,哪受得了这些。” 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孟潋滟万一想不开,又作出什么幺蛾子,连郡王妃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想了一个晚上,只能忍痛将她送走,找个偏远的地方找一户人家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半辈子,她甚至都想好了,多给孟潋滟一些嫁妆,足够富余下半辈子。 连郡王妃思来想去,她不止有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儿子呢,她不能不为连郡王世子考虑。 “等情况稳定下,立刻就走!”连郡王妃想起孟太妃略含凉意的眼神背脊就一阵发凉,砰的下放下了笔,“越快越好!” “是,老奴这就叫人去安排。”白嬷嬷也是一脸严肃,孟潋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亲厚肯定不必说。 “对了,府衙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一提起这个,连郡王妃撕了易丰的心都有了,这个人渣败类居然玷污了她的女儿。 “还未,郡王爷一早就去了府衙。” “郡王妃,不好了,小姐上吊自尽了。”小丫鬟急的大叫跑来。 连郡王妃起的急了,险些晕过去,努力站稳了身子,厉声呵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看好小姐的吗?” 连郡王妃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就去看孟潋滟,一颗心紧提着。 一推开门,只见孟潋滟小脸惨白的倒在丫鬟怀里,脖子上一抹勒痕青紫十分明显,一双眼眸睁的大大,波澜不惊,一片灰白。 连郡王妃心猛的往下沉了沉,上前轻轻唤了一声,“潋儿!” 孟潋滟的神色满满焦聚,对上了连郡王妃饱含担忧的眸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连郡王妃心都哭碎了,直搂着孟潋滟,跟着一起释放。 “母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孟潋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女儿不该不听您的话,非要去争,女儿知道错了。” 连郡王妃心紧紧的揪着,心疼道,“好孩子,都过去了不怪你,母亲在这呢。” 两人紧抱成一团,哭的极伤心,哭了好一会,孟潋滟抽噎着,几乎快要晕厥,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了,脑子里始终都是戚曜捏着她的下颌灌酒那一幕,心痛如刀绞。 “都过去了,不要想了,母亲这就安排,你去庄子上休养,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母亲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绝不叫你受了委屈。”连郡王妃真的是心疼,从小疼到大的女儿,突然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真怕她会想不开。 孟潋滟紧紧咬着唇,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连郡王府根本容不下她,点点头。 “女儿听母亲的,是女儿不孝。”孟潋滟更多的是自责和懊悔,她不该那么任性执着的,她有她的矜持和骄傲。 可惜,等到悔悟的时候已经晚了。 连郡王妃也很利索,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庄子,挑选了几个心腹婆子和丫鬟,又私下给了孟潋滟六万两银票,只等着天黑送走。 “郡王妃,不好了,安姨娘替安秀才去太妃那里提亲了。”白嬷嬷听到消息赶紧过来告诉连郡王妃。 “怎么回事?”连郡王妃眉头重重一跳。 白嬷嬷忙不迭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安秀才是安姨娘的胞弟,连考七八年只中了一回秀才,余下的再也没有功名,成日里好吃懒做,安姨娘盼望着他能有大出息,平时节俭又节俭,省着给安秀才花,二十七八了,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 “是菊秀偷偷跑出来说的,三日后就要将大小姐送走。”白嬷嬷也替孟潋滟着急,这么大的事连个招呼也不打,好歹也是亲孙女呢,怎么就这么狠心。 “母亲!”孟潋滟紧抓着连郡王妃的胳膊,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母亲,女儿不嫁,女儿宁死不嫁。” 连郡王妃阴沉着脸,“你放心,母亲绝不会轻易将你嫁过去,安姨娘这贱人!就是个不安分的,本妃待她真是太仁慈了。” 连郡王妃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慢慢定下心来。 她就知道,孟潋滟肯定在家呆不长,孟太妃迟早会把主意打在孟潋滟身上。 “走,去给太妃请安,我倒要看看能耍出什么幺蛾子!”连郡王妃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对着门外守候的侍卫冷声道,“给本妃守住了,若有人敢强行闯入,直接打了出去,死伤不论,若小姐有半点差池,本妃绝不轻易饶过你们!” “是!” 连郡王妃刚靠近孟太妃的院子,就听见安姨娘掐媚的声音娇滴滴的令人作呕,连郡王妃眉尖一蹙。 “太妃,婢妾的弟弟虽然年纪比大小姐大了些,可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安家全指望着他呢,安槐十年寒窗苦读,将来状元及第,金榜题名肯定能光宗耀祖,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替大小姐争取个诰命夫人当当呢。” 安姨娘极力劝说,孟太妃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太妃,就大小姐现在这个情况,安家公子能上门提亲,实属不易,又是正妻,总比送给那些做妾的强几倍。”孟太妃身边的嬷嬷柳嬷嬷轻声在孟太妃耳边劝道,“大小姐现在身份尴尬,太后不喜,留在府里只会对府上的姑娘有影响,倒不如趁早送出去。” 安姨娘站在一旁,最近她可是春风得意,一下子扳倒了易姨娘,大小姐二小姐又相继出事,余下的只有她生的三小姐孟楚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连郡王去她的院子次数也多了起来,等送走了孟潋滟,孟楚就是连郡王府唯一的姑娘,待遇自然不必说。 让安槐娶孟潋滟只是权宜之计,据她所知,连郡王妃替孟潋滟准备了一大批嫁妆,有了这笔钱,将来再也不会束手束脚,安家很快也能翻身了。 至于孟潋滟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一个失了身的女子,嫁过去了还有什么矫情的,捏搓圆扁还不是她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连郡王妃很疼爱孟潋滟,捏住了孟潋滟几乎是捏住了半个连郡王妃,安姨娘想想都兴奋不已。 孟太妃对孟潋滟感情一般,孟潋滟害连郡王府丢了这么大的丑,孟太妃一早就有心思,等风头过了就将孟潋滟送去做妾,绝不能让她继续呆在连郡王府,还能卖个好给安姨娘,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孟太妃快点头答应的时候,外头喊了一声,郡王妃来了,孟太妃不悦的扫了眼柳嬷嬷,淡淡的端起了茶盏,抿了小口。 安姨娘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不少,站在孟太妃身旁,弯腰服侍孟太妃。 连郡王妃一颗心凉到了谷底,她早该料到孟太妃的薄凉,她绝不能再退让了,为了一双儿女也要坚强。 “儿媳见过母亲。”连郡王妃调整好心态,半蹲着身子行了个礼,孟太妃佯装不知继续抿着茶,安姨娘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连郡王妃满是幸灾乐祸。 不等孟太妃开口,连郡王妃就站起身子,“有件事儿媳要跟母亲说一声,我准备将潋儿送出京都。” “什么?”安姨娘脸上的笑僵了下,忽然意识到失礼,讪讪道,“婢妾的意思是怎么会这样突然?” 连郡王妃挺直了腰杆,虽然一夜未合眼,强撑着身子,眼窝下暗淡的青,可看她的眼神里却是一片厉色和坚定。 安姨娘不屑的撇撇嘴,都什么时候了,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还有脸出来,换成谁都不敢再露面了。 “郡王妃,婢妾不是这个意思,大小姐正值青春,婢妾就做主替大小姐选了门亲事,郡王爷也点头答应了呢。” 安姨娘态度谦卑,可眼睛里处处挑衅,“婢妾实在不忍心大小姐就这么自甘堕落了,您放心,安槐是婢妾看着长大的,到底知根知底,性子憨厚,绝对会一心一意待大小姐的。” “放肆!”连郡王妃呵斥,“连郡王府嫡女轮到你一个妾指手画脚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安姨娘张大了嘴巴,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转过头看向孟太妃,委屈的擦了擦眼角。 “太妃,婢妾只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却被郡王妃误解了。” 孟太妃现在没了忌惮,自然不会惯着连郡王妃,加上之前受得窝囊气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冷冷一笑,“她没权利不够资格,不知道老身可够资格?她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你还指望着她嫁给王孙贵族不成?” 连郡王妃闭了闭眼,孟太妃这样丝毫不隐晦地揭开了伤疤,连郡王妃努力强压心里的酸涩,睁开眼睛。 “这个就不必母亲操心了,潋儿的事我自有打算,至于做妾或者嫁给安家,本妃第一个不同意!”连郡王妃一脸狠戾,人善被人欺,她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孟太妃更加肆无忌惮。 “你!”孟太妃捂着胸口,瞪着连郡王妃,“你放肆!” “太妃,您消消气,郡王妃也是一时气急才会顶撞您,你机会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好受,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安姨娘忙替孟太妃顺气,柔声劝着,殊不知是火上浇油。 “哼!亏她还是名门教养出身,教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简直把郡王府的脸都给丢尽了,一而再的替郡王府赐婚,幸好浔王府躲过一劫,不然,就是诚心去祸害人家啊,造孽啊!” 孟太妃本就憋着一肚子气,一大清早府外流言蜚语,连郡王府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这一切都归功于宫里的戚太后,孟太妃一找到机会,可劲的骂! 害她连续失去两个孙子,沾着易家血脉,孟太妃每次想起都心痛不已,恨毒了戚太后和连郡王妃。 连郡王妃越听越寒心,心里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她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自从嫁进连郡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日夜操劳不说,连郡王还是个混的,还要伺候婆母,照顾庶出,就连一个妾也敢给她脸色瞧,连郡王妃窝囊了一辈子,这次真的不想再忍了。 “孟太妃捂着胸口,恶狠狠道,“来人啊,请郡王爷过来,今日我就要做主休了这不要脸贱妇!” “太妃,您消消气啊。”安姨娘大喜过望,一味的劝着。 “郡王妃,您快跟太妃认个错吧。”白嬷嬷拽了拽连郡王妃的衣袖。 连郡王妃摆摆手,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早已经一片冰凉,这个家她呆的太累了。 沉默着半响,一炷香后,连郡王匆匆赶来。 “母亲,怎么了这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见着儿子,孟太妃的气消了不少,颤抖着指着连郡王妃,没好气道,“还能有谁?除了这么一位,谁还敢惹我生气,今儿你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郡王爷,都是因为婢妾,替大小姐张罗婚事,谁知道传到了郡王妃耳朵里,一怒之下顶撞了太妃 都是婢妾惹出来。”安姨娘巧妙的将责任推给了连郡王妃,一脸无辜和委屈。 连郡王在外头惹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呢,去府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鄙夷,私下笑话他养了个放荡不堪的女儿。 一时之间连郡名声大噪,连郡王气得恨不得直接孟潋滟撵出去,这孽障! 连郡王看着连郡王妃的脸色很不善,一个没忍住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连郡王妃脸上。 “还不快给母亲跪下磕头认错?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把本王的脸都给丢尽了,这件事是本王同意的,容不得她挑!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还敢说三道四!” 连郡王妃直接被打懵,半天没晃过神来,白嬷嬷扶着她,左边脸已经麻木,渐渐一股钝痛脸颊很快肿了起来。 安姨娘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打得太好了,孟太妃哼道,“得了吧,老身可没这么大福气。” 连郡王妃回过神来,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连郡王,当初为了这跟男人差点跟家里闹翻,母亲就说过连郡王劣性难改,根本管不住,只有她傻,一头钻了进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儿你要不给母亲磕头认错.......”连郡王一脸威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就怎么?休了我?”连郡王妃挣开了白嬷嬷的束缚,冷笑着,高扬一声,“来呀!给郡王爷备笔墨!” “你!”连郡王瞪大了眼,不可思议,这女人是疯了吗。 “郡王妃!”白嬷嬷也吓了一跳,这种胡话怎么也说出来了呢。 连郡王很快松了口气,懿旨都已经毁了,还敢吓唬他呢。 连郡王妃哀莫大于心死,禁锢着身心得不到释放,这么多年,一对儿女,连郡王从未关心,孟潋滟小的时候常常被孟涟漪欺负,每每受罚的总是孟潋滟,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女儿懂事又乖巧,犯了错,现在连个庇佑都没有,只是一味的责怪,连郡王妃心凉了。 孟潋滟是她的女儿,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跳入火坑。 哪怕,还有一丝丝机会,连郡王妃想开了,连郡王府只剩一个空壳子,最大的倚仗就是连郡王世子,再也怎么样,连郡王世子已经成年长大了,又得皇帝看中,连郡王不敢拿连郡王世子如何。 第一百二十四章,楚家来人(二更求收) 孟太妃大笑,猛的一拍掌,“靖宪,还在等什么,你也瞧见了吧,她当着面都敢这么嚣张,母亲为了你吃了多少苦,一直忍着不说,今儿是为了连郡王府的根基啊,哪里还有半点做媳妇的恭顺孝敬模样,今日她肯自请下堂,算她识相!” 休了连郡王妃,孟太妃甚至打算好了继妃人选,这么多年总算是出了口气。 安姨娘这个时候保持了沉默,静静地站在一旁,心里乐开了花。 连郡王妃勾了勾唇,“你们怕是弄错了,今儿并非郡王爷休我楚明悦,而是我楚明悦休他孟靖宪!” 连郡王妃话一说完,整个屋子寂静了几秒,连郡王那脸色黑漆漆的,阴郁可怕盯着连郡王妃。 “你再说一次!” 连郡王妃冷冷一笑,接过丫鬟颤颤巍巍举着的笔墨,拿起纸张大手一挥,风中潦草的写下一纸休书,笔落,连郡王妃咬破了指尖滴上一滴血印,扔下了笔,拿过纸张抛向了连郡王,动作潇洒自如。 连郡王怔怔,伸手接过休书,紧紧咬着牙,恨不得将连郡王妃撕碎,直接就将休书撕了个粉碎,连郡王妃一定是脑子坏了,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孟太妃一拍桌子,“你大逆不道,不敬长辈,苛刻庶子,已经犯了七出,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楚家就这么教养你的吗?” “孟太妃!这不是如你所愿吗,腾出的位置正好让给易家姑娘,我只想替女儿求个安稳的栖身之所罢了。楚家姑娘教养如何,用不着您费心了。” 连郡王妃懒得再啰嗦,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给本王拦住她!”连郡王要是让她走出这个屋子,岂不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郡王妃。”白嬷嬷到现在还未晃过神来,被连郡王妃的一番言语惊到了。 连郡王妃冷冷一笑,孟太妃也回过神来,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被连郡王妃这么当众顶撞,绝对是头一次,气的狠了。 “说的对,给我抓住她,还有白嬷嬷,反了天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孟太妃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连郡王妃,否则将来还怎么在连郡王府树立威信? 门外冲进来一批婆子和侍卫,很快制服了白嬷嬷和连郡王妃身边的丫鬟。 连郡王妃也被四个婆子制服了,孟太妃站起身,亲自走近连郡王面前,冷哼道,“你说的对,楚家的教养老身管不着,可连郡王府的家教就是老身说了算!来呀,请家法!” 孟太妃捏紧了连郡王妃的下颌,猛的朝着连郡王妃的面上呸了一口,厌恶至极的看着连郡王妃,像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太妃,求求您饶了郡王妃吧,郡王妃也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太妃,您饶了郡王妃吧,老奴给您磕头了。”白嬷嬷跪地求饶。 “白嬷嬷!”连郡王妃呵斥,“不许求饶!” 白嬷嬷怔怔,担忧的看着连郡王王妃,“郡王妃……” “我再说一次,不许求饶。”连郡王妃大声道。 白嬷嬷忽然不说话了。 孟太妃拍了拍掌,忽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好!老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骨气!” “来人啊,上家法!” 很快柳嬷嬷取来了家法,一尺宽的戒尺,有十层是用薄薄地铁片制成,每打一下,后面的接踵而来相继打在人的身上,绝对能叫人皮开肉绽,痛苦万分。 “打!”孟太妃对着柳嬷嬷道,“给老身打,打到她开口求饶为止!” “是。”柳嬷嬷点点头,拿着戒尺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啪的一声极清脆。 “唔。”连郡王妃紧紧咬着唇,额角冒着冷汗,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后背一片剧痛袭来,痛的蜷缩着身子,冷时不叫出声来。 “啪!啪!啪!”柳嬷嬷下手极快,连郡王妃满地打滚,她的戒尺总能准确无误的打在连郡王妃的身上。 很快,连郡王妃深褐色的衣衫崩开了,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渗出不少血迹,连郡王妃愣是咬着牙不肯松嘴,下唇咬的出血,脸色苍白如纸,不一会就大汗淋漓,发丝湿了黏在了额上,很多胆小的丫鬟都扭过头不敢再看。 “母亲!”孟潋滟好不容易挣脱了侍卫,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一路狂奔,在进门的那一刹那,孟潋滟呼吸都快停止了。 连郡王妃松了唇,一回头,“潋……唔!” 柳嬷嬷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举起鞭子再落下,连郡王妃痛苦的紧闭着眼差点昏死过去。 孟潋滟一把推开柳嬷嬷,怒急之下抽出了腰间的鞭子对着柳嬷嬷狠狠的抽了几鞭。 “啊!啊!救命啊,太妃救命啊。” 柳嬷嬷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上空,划破耳膜。 孟潋滟尤不解气,手下用尽了十足的力气,打得刘嬷嬷满地求饶,皮开肉绽。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拉开。”孟太妃呵斥,指着孟潋滟,“孽障,反了,反了!” 孟潋滟身子未愈,用尽了全力,身子晃了下,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了。 柳嬷嬷挨了几鞭,疼得都快晕过去了,捂着胳膊身子哀嚎。 “你瞧瞧,瞧瞧她养的好女儿,哪有半点尊重,再过一会,是不是连我也要一起打?”孟太妃气的脸色发白,从来还没有一个小辈敢当着她的面这么放肆。 连郡王上前对着孟潋滟就是一脚,要不是因为她,“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撒野!” 孟潋滟被侍卫制止了身,动弹不得,连郡王那一脚毫不客气的踹在了她的心窝上,孟潋滟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晕死。 “潋儿。”连郡王妃挣扎着向孟潋滟爬过去,虚弱的抬不起手来。 “母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孟潋滟嘴角还流淌着血迹,被踹的那一脚快提不上来气,都是她的错,不该连累母亲的,是她太任性了。 孟潋滟第一次真诚的意识到自己的错,她忽然不怨了,不恨苏晗不怪戚曜,都是她太执着,太自私,只顾着自己,都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孟潋滟十分后悔,当初不该那么义无反顾,看着连郡王妃病恹恹的样子,孟潋滟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连郡王妃看着孟潋滟眼里的悔意,很是欣慰,她的女儿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别人不愿意给她机会,她愿意。 “给我接着打!”孟太妃存了心要好好教训连郡王妃,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直打到开口求饶为止,李妈妈,你来!”孟太妃点了李妈妈的名,柳嬷嬷受了伤,肯定是不能的。 “太妃,老奴可以的。”柳嬷嬷紧咬着牙撑着身子,望着孟潋滟的目光满是狠戾。 孟太妃点点头,柳嬷嬷捡起地上的戒尺,高高地举起,一把落在了连郡王妃身上,重重的落下,用了十足的力气。 “唔!”连郡王妃趴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血来。 “母亲!母亲!”孟潋滟急着挣脱,对着柳嬷嬷大喊,“你给我住手!你再敢打一下,我绝不饶你!” 柳嬷嬷冷笑,戒尺准确无误的打在了郡王妃的背上,看着孟潋滟疯狂大叫,算是解气。 “祖母!父王,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跟母亲无关,求求你们放了母亲吧。”孟潋滟忽然怕了,只要孟太妃不松口,柳嬷嬷就很有可能将连郡王妃打死。 孟太妃悠然的做回了椅子上,面若冰霜,连郡王更是一脸厌恶,多看一眼都怕脏了自己的眼。 “靖宪,写休书吧。”孟太妃眼皮也不抬,淡淡道。 “是。”连郡王重新拿起笔,利落的写下休书,直接扔在了连郡王妃的脸上。 “今日本王将你休出府,自从你不在是连郡王妃,与连郡王府再无瓜葛,是生是死,与连郡王府无关。” 连郡王妃紧紧捏住了休书,勾唇一笑。 孟潋滟怔怔,父王居然把母亲休了? 孟太妃却冲着柳嬷嬷使了个眼色,休了楚氏,孟潋滟却还是连郡王府的姑娘,她倒要看看楚氏的嘴到底有多硬。 柳嬷嬷会意,一转身对着孟潋滟举起戒尺猛的落下。 “啊!”孟潋滟猝不及防的尖叫。 楚氏动了动眸子,浑身发软动弹不得,掐算着时辰,应该差不多了。 “大小姐对不住了,老奴手下没轻没重,老奴也是迫不得已。” 柳嬷嬷挨了几鞭,到现在还火辣辣钻心的疼,手下更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孟潋滟闭紧了眸,痛的浑身抽搐筋挛,苍白着脸,死死咬着唇, 慢慢张开盯紧了柳嬷嬷。 “大小姐,别这样看老奴。”柳嬷嬷阴测测的笑着,看着孟潋滟净是不屑和鄙夷,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的嫡小姐呢,还不如窑子里的姐儿呢,装什么无辜,呸! 柳嬷嬷可不怕她,郡王妃被休,将来孟潋滟的下场可想而知。 柳嬷嬷高高扬起戒尺,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对准的却是孟潋滟苍白如瓷的脸。 孟潋滟瞪大了眼,就在快落在的那一刻,柳嬷嬷忽然腕间一痛,戒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柳嬷嬷捂着手腕抬头看去。 只见门外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身边是一位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走来。 那妇人穿着打扮十分严谨,眉宇之间颇有几分爱恨分明,即便是头发花白,脚下步伐也是急匆匆,神采奕奕的模样。 孟太妃眯了眯眼,有些不悦。 来人正是楚老太太,昌阳侯老夫人以及昌阳侯,和昌阳侯夫人,就是楚氏的母亲,大哥和大嫂。 “明悦!”楚老夫人多年未见女儿,却没想到重逢却是以这样的场合,楚氏一身血迹躺在地上,一旁的外孙女孟潋滟更是虚弱的不像话,楚老夫人的怒火一下子高涨。 一声清脆的明悦,勾起了楚氏心里的酸楚,忍不住眼眶湿润,她真的赌对了,母亲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在记挂着她。 楚氏在来之前,派了最信任的侍卫带着信物去找楚老夫人,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楚老夫人真的来了。 “外祖母。”孟潋滟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母亲。”楚氏含着泪叫了一声,楚老夫人见两人的惨样,转头瞥了眼儿媳妇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几年跟楚氏相处不错。 “还愣着做什么?把大小姐和表姑娘扶起来?一群不开眼的东西,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 昌阳侯夫人一上来就是连损带骂,孟太妃噎了下,昌阳侯夫人的泼辣她是听过的。 “这位夫人,你不要指桑骂槐,我是郡王府的安氏,事情是这样的……”安姨娘见孟太妃脸色不好,就想出出风头,好叫孟太妃念及她的好。 昌阳侯夫人眉一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夫人叫板?” “我……”安姨娘愣了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堪的下不来台。 “郡王爷,不知道明悦犯了什么错,需要这么兴师动众三堂会审。”昌阳侯双手靠背,他是一介武夫,常年驻扎在京都城外,负责管理边界安危,颇得景隆帝宠爱,比起连郡王的虚职,他可是实打实的实权。 昌阳侯每日负责训练兵马,长的虽然儒雅可自有一股气势,压迫严厉的看着连郡王。 连郡王一直惧怕这位大舅哥,想起了孟潋滟身子直了直。 “咳咳,昨儿个京都发生什么事,昌阳侯不会不知道吧?这孽障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不知廉耻作出那样的事来,本王身为她的父亲,教训教训又怎么了?” 孟潋滟咬了咬唇,一脸绝望,昌阳侯夫人看不过去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就侮辱自己的女儿,这种人太可恨了。 “潋儿,不必怕,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自有大舅母替你做主,大舅母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孟潋滟猛地抬头,眼里泛起了泪花,紧咬着唇不让它落下,心里骤然升起一丝余温。 “亲家,你带着人上门,这是什么意思?兴师动众的,突然来了,若是提前打个招呼,老身一定备好茶水,多少年不见了,还是这么精神,不像老身,为了郡王府操碎了心,都到了门口了连个通知也没有,看来这群不中用的废物,是该换换了。” 孟太妃忽然开口,暗自指责楚家不礼貌,拐着弯又将刚才昌阳侯夫人的话送了回去。 一直未开口的楚老夫人怒极反笑,“再不来,只怕我连女儿的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哪敢,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相信这事若放在了楚家,楚老夫人的手段,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孟太妃冷嘲,楚老夫人的性子跟凌氏有点像,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是武将出身,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有出息,奉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唯独对唯一的女儿,是千娇万宠,早知道知道楚老夫人当初就应该狠狠心,一视同仁,否则今日楚氏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楚老夫人佯装未听懂孟太妃的讽刺,瞥了眼楚氏手里的休书,叹了口气。 “多说无益,既然休了,我的女儿别人不珍惜,我倒是想的紧,还有潋滟和千顼,身体里有一半楚氏血液,又是明悦一手带大,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你们也不会在意这两个孩子,省的给郡王府蒙羞。” 楚老夫人一说完,孟太妃立马拒绝了,“这么多年来,老身一直将楚氏当作自己的女儿,可她呢,当众顶撞老身,实在大不孝,这样的儿媳妇郡王府实在消受不起,你们带回去吧,但是,两个孩子都是我孟家子孙,让你带走算怎么回事?你将孟家颜面置于何地。” “这也不难,两个孩子愿意跟谁就跟谁,又或者你们能保证让潋姐儿依旧如嫡长女,不践踏?”昌阳侯夫人道,“若是太妃今日给个说法,咱们立马就走。” “你!”孟太妃语噎,孟潋滟一只破鞋,还想占着嫡长女的位置?简直做梦! 第一百二十五章,抬着出府 昌阳侯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当年楚老夫人就是看中了昌阳侯夫人的性子,直爽率真,即使出身低了些,也义无反顾的聘为长媳。 这么多年昌阳侯夫人也没有让楚老夫人失望,不仅治家有道,夫妻恩爱,就连教养的嫡子嫡女都是各种翘楚。 孟太妃瞧不上昌阳侯夫人,态度一直是高傲的,甚至压根没拿昌阳侯府当回事。 孟太妃冷哼,“侄媳妇是不是管的也太宽了些,楚氏被休就是说到天边,郡王府也占理,孩子既然做错了,那么该罚就得罚,侄媳妇管家多年不会连个道理都不懂吧。” 昌阳侯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孟太妃,“太妃教训的是,一码归一码,想当初我家小姑子在家也是千娇万宠长大,自从嫁进郡王府一刻也不敢松懈。” “前个儿我还跟母亲说,郡王爷总算是想开了,把那个易姨娘送走了,妹妹终于熬出头了,当初这桩婚事可是太后所赐,贸然被休,即便昌阳侯府不比郡王府尊贵,我也要告御状,叫皇上评评理,孩子犯了错,太后罚也罚了,太妃是不满太后么?” 藐视太后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孟太妃脸色微变,看了眼昌阳侯夫人,气的胸口此起彼伏,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看。 “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老身绝无藐视太后的意思,你不要乱说。” “那我家小姑子到底犯了什么错?不如说来听听,还有,什么时候郡王府的家法也可以随意轮到了郡王妃身上?” 昌阳侯夫人一点也不惧孟太妃,嘴角噙着微笑,略含淡淡的厉色。 “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看着呢,楚氏当众忤逆老身,犯了七出,休她难道不应该?” 孟太妃底气足,就不孝这一条,足够休了楚氏,偏偏昌阳侯夫人就是个难缠的,一句比一句犀利,这要是换了楚氏,孟太妃迟早被气死。 昌阳侯夫人又问,“那敢问太妃,因何而起?” “难不成在昌阳侯夫人这里,顶撞就可以理直气壮?”孟太妃反问,“老身没责怪楚家家教不严,是看在这么多年亲家一场的份上,这孩子胆大妄为全是因为楚氏宠惯的结果,连累郡王府受人指点,昌阳侯若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孟太妃瞥了眼脸色难看的楚老夫人,犹如三伏天喝下一碗冰镇汁,透彻心凉的舒爽。 原因无他,楚老夫人和戚太后关系交好。 “郡王府自问没有亏待过她们,”孟太妃微微沉吟,“这样吧,你我两家各退一步,潋滟你们带走,至于千顼,他是郡王府继承人,你们死了这条心吧,就是告到皇上太后那里,老身也奉陪!” 昌阳侯夫人看了眼楚老夫人,楚老夫人为闭着眼,缓缓睁开,转而看向楚氏。 “你怎么说?” 楚氏点点头,“母亲,女儿愿意。” 孟潋滟震惊了,母亲被休全都是因为自己,若非自己,母亲根本不用这么低身下气,被孟太妃捏住了。 楚老夫人颌首,看了眼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会意,“既然小姑没有意见,也可,那就请郡王爷手写一封断绝书吧,日后孟潋滟不再是孟家女,婚嫁自由,不再插手,日后也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连郡王看了孟太妃,孟太妃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孟潋滟不比从前,只会给孟家带来无穷无尽的耻辱,送给楚家又何妨。 连郡王只好亲笔写下一封断绝书,交给了昌阳侯夫人,昌阳侯夫人接过一看,满意的点点头。 “对了,既然小姑被休,那小姑的嫁妆,我们也要如数拿回,郡王府家大业大,不会霸占着一个媳妇的嫁妆吧,来都来了,索性今儿就一次性解决吧。” 不等孟太妃开口,连郡王直接就答应了,楚氏的嫁妆自然归楚氏,他还不至于贪墨一个妇人的嫁妆。 “这是自然,楚氏的嫁妆连郡王府会如数归还。” “好!既然郡王爷这么痛快,楚家也不会给郡王府添麻烦。”昌阳侯夫人从怀里掏出当初楚氏出嫁的陪嫁单组,足足几十页,长长一篇。 孟太妃忽然眼皮子重重一跳,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楚家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今儿来的巧了,人手正好足够。”昌阳侯夫人笑了笑,“就劳烦府上派个人带路吧。” 连郡王怔了下,才发现自己上了昌阳侯夫人的激将法,连郡王府不得盛宠,连郡王又是个不理会庶物,家里一切都是楚氏在打理,连郡王府的底子没人比孟太妃更清楚了。 孟太妃恼了眼连郡王,中了昌阳侯夫人的诡计,不得不站出来,“提起嫁妆,可千顼怎么说也是楚氏的儿子,连郡王府的长子,老身不是不退,只是要等千顼回来,这里面可是有他的小半呢,这个主老身做不了。” 孟太妃想来想去只好找个借口先拖住昌阳侯夫人,这些年楚氏没少贴补,有不少奇珍异宝都被连郡王送给了打理上下级,一时半会根本凑不出来。 昌阳侯夫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孟太妃这么说,勾了勾唇,“这也简单,这嫁妆怎么分配全凭小姑子怎么分配,两个孩子一分为二,小姑子的那一份先拿走,做个登记,等世子回来,楚家自然会将另外一份单子交给他,绝不有失公允,至于这另一半就交给郡王府代为保管。” 昌阳侯夫人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拿走一半,余下的等孟千顼回来再说。 孟太妃噎住了,她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昌阳侯夫人依旧咄咄逼人,半寸不退,却是找不出一个字反驳她的理由来。 楚家人就这么静静等着,孟太妃脸色憋的通红,也没有人上前帮她一句,连郡王倒是想开口,对上昌阳侯阴测测的眼神,到嘴的话立马咽了下去。 “太妃,若是觉得不妥,咱们也可以请京都府尹过来做个见证。”昌阳侯夫人淡淡的又补充了一句。 楚氏忽然觉得狠狠松了口气,这么多年来的郁气一下子消散不少,也怪不得大嫂活得这么滋润,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名分一而再的退让,最后竟将自己退无可退。 楚氏眼眶湿润,这么多年了,只要她开口,楚家义无反顾,楚氏的心里像是有一股暖流划过。 楚老夫人一直没说话,甚至不用她开口,一个昌阳侯夫人足矣。 孟太妃狠狠咬着牙,要是请来京都府尹,那连郡王府的面子可就真丢的干干净净。 左右衡量,孟太妃只好咬牙答应,不就是一半吗。 “好,来人啊,带过去。”孟太妃松口。 “云妈妈,你跟着去,仔细别磕了碰了,我可记着小姑的嫁妆里还有不少的珍品。” 昌阳侯夫人回头对着云妈妈嘱咐,孟太妃又是一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瞪了眼昌阳侯夫人,简直就是刁妇! 昌阳侯夫人压根就不放心孟太妃,派了心腹嬷嬷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点齐了嫁妆,整整五十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满满当当,孟太妃看了特别心疼,打头阵的就是太后赐的凤冠,以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闪着光泽。 这颗夜明珠孟太妃惦记了好久,明里暗里的提醒好几次,楚氏每次装傻充愣就是不肯给,现在要被楚家收回去,孟太妃没看见就算了,在她面前晃过,别提多心疼了。 “这夜明珠……”孟太妃忍不住开口了。 “这是太后赐给两人新婚贺礼,自然要还给太后。”昌阳侯夫人软绵绵的一句话直接堵住了孟太妃的嘴。 孟太妃脸色讪讪,紧闭着眼一咬牙转身背过去,这五十箱是强凑出来的,里面珍宝无数,楚老夫人就一个女儿,嫁妆备的足足的,孟太妃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就应该将楚氏贬为妾,这样一来,嫁妆就不用还了,孟太妃越想越生气。 “夫人,点齐了,有三件雕品未在,余下的一副林恩赐的画,还有一串羊脂玉的佛珠……”云妈妈话落,昌阳侯夫人本能的瞟了眼孟太妃手里攥着的佛珠,似笑非笑。 转头低斥,“别胡说,那些说不准都是小姑子拿出来孝敬婆母的,怎么可能会是太妃强取豪夺呢。” 孟太妃张张嘴,脸色一红,羞愤道,“来呀,余下的都给老身折成现银,郡王府丢不起那人!” 昌阳侯府瞥了眼云妈妈,云妈妈张嘴就道,“折成现银一共是一万三千五百五十七两。” 这次不等昌阳侯夫人开口,孟太妃立即道,“管家呢?去取!” 昌阳侯夫人抿唇笑了笑,对孟太妃这种人就是不能退让,否则孟太妃会将你吃的死死的。 就是你全部都给了她,她也未必觉得你好。 管家忙不迭的递上银票,昌阳侯夫人瞥了眼云妈妈,云妈妈直接就看接了,连推辞的话都没有。 孟太妃憋着气,不吐不快,哼道,“府上的教养真是叫老身大开眼界,这样的儿媳妇,换作是老身,直接打死了事。” 楚老夫人对上孟太妃愤怒的眼光,笑了笑,“楚家的教养好与不好,孟太妃不理解咱们京都贵女风范,也能理解。书香世家的姑娘们比起小门小户养出的姑娘,总归是有些差距的。” 一句小门小户彻底点燃了孟太妃的怒火,她出生不高,比起楚老夫人的名门之后,根本不值得一提,楚老夫人一句话就把孟太妃踩的死死的,说楚家教教不好,连郡王宠妾灭妻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半斤八两谁也不要提谁。 “你!”孟太妃捂着胸口,脸色巨变,这辈子她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的出生,当众被楚老夫人揭短,孟太妃没忍住将手里的佛珠扔了过去。 “母亲小心!”昌阳侯夫人手急眼快,将楚老夫人拉到一旁。 “啪!啪!”珠子掉在地上,散落一地,楚老夫人脸色微变了变,孟太妃却觉得解气。 楚老夫人站稳后,望着地上的佛珠愣了半刻,“佛祖保佑,佛祖莫怪,弟子并非有意惊扰佛祖,是有人心意不诚,心口不一,佛祖莫怪。” 楚老夫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叨好几句,孟太妃脸色也变了。 “呀,这不是那串羊脂玉的佛珠吗?母亲,儿媳记得这串珠子是在大昭寺经历的九九八十一天,还是主持师傅亲自开光的,这真是造孽啊。” 昌阳侯夫人故作惊讶,孟太妃气的脸都白了,有些后悔的看着地上的佛珠,那一串珠子她握了好几十年,触手温润细腻,每一刻上都雕刻着佛像,被昌阳侯夫人这么一说,孟太妃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孟太妃忽然捂着胸口晃了晃,连郡王赶紧扶着孟太妃,“母亲,您怎么样?管家,快请太医。” 昌阳侯夫人走至楚老夫人面前,温声道,“母亲,都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楚老夫人藐视的瞥了眼孟太妃,装都不会装,佛祖若是知道就应该劈死这样的人。很快收回目光落在了楚氏身上,点点头,“咱们回去吧。” “等一等。”楚氏忽然叫住了楚老夫人,楚老夫人停住脚步,有些疑惑。 楚氏虚弱的抬起手,目光坚定,从头上将一支凤钗以及象征着郡王妃的头饰全部拔了下来,挥落在地。 连郡王愣了下,那支凤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昌阳侯夫人亲自扶着楚氏,见她这么惨,唏嘘不已,这么多年了也不容易。 “委屈妹妹了。” 楚氏摇摇头,“大嫂,能回楚家,我已经很满足了,怎么再能连累楚家呢。” 昌阳侯夫人忽然不说话了,楚府的未出阁的姑娘还有不少,换做之前,把孟潋滟接回去,她绝对没有二话,可现在,昌阳侯夫人也是一位母亲,不得不替家里的孩子考虑,毕竟人言可畏。 门外有两副担架,孟潋滟愣了下,楚氏率先躺了上去,微微闭着眸,孟潋滟也反应过来,躺了上去。 两人身上血迹斑驳,尤其是楚氏,浑身几乎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好地方。 “走!”楚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喊了句。 刚出府外,一路抬着嫁妆,还有两人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不少人议论纷纷,好奇八卦的一路跟着瞧。 “那个不是连郡王妃吗?怎么被打成这副模样?还有,那个是孟大小姐?萃华楼那位?” “这是楚家人,还抬着嫁妆,莫非被郡王府休了?” “孟大小姐做出这么伤风败得的事,连郡王府肯定容不下她,连郡王妃也跟着受了惩罚,不过,郡王府下手可真狠啊,不知道还气没气呢。” 正在大家议论的猜疑的时候,忽然有人道。 “你们不知道吧,连郡王妃是自请下堂,愧疚自己没管好女儿,瞧见孟大小姐脖子上的泪痕没有,孟大小姐上吊被丫鬟救了下来,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楚家家教一向严厉,尤其楚老爷子,几年前楚三爷犯了错,楚老爷子可是将楚三爷差点活活打死!” “你们瞧,风花雪月的地方,可有楚家小辈去过?依我瞧,连郡王妃从小教育良好,孟大小姐自然不会差到哪去,说不定真的是被冤枉的。” “啧啧,这么说也有理,孟家大小姐看上去也不像那么放荡的人,往日里矜持高贵的很,许真是被易丰算计了。” “我可听说了,刑部衙门一审问,易丰什么都招了,假扮成小厮溜进了孟小姐的闺房,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易家牵扯到谋反,一家子就等着皇上发落,估计也是被逼急了。” “是啊,是啊,易老夫人闹了一早上府衙了,吵着闹着要进去,嘴里净说些不干不净的话,侮辱孟家。” “你们想想,要真是孟大小姐算计的,孟大小姐凭着身份就可以嫁给易丰,干嘛多此一举,抹脖子上吊?” 第一百一十六章,筹谋算计(二更求收) “那照你这么说,连郡王妃被休了,那孟大小姐怎么也被带回去了?” 有人立马解惑,“还不是因为连郡王把孟大小姐送给了楚家,写了断绝书,孟大小姐以后就跟着连郡王妃,哦,不,是楚大姑娘了。” “原来如此,那郡王府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还是楚家重情重义。” 随后,这些说法都一一被证实。 不远处一家朴实的马车上,女子纤细的指尖略微挑起窗帘,看了眼窗外,弯了弯唇。 “小姐,您怎么知道楚老夫人就一定会来?”青书刚开始有些不确定,现在对苏晗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看郡王妃对孟小姐就知道了,她们这种人更注重亲情。” 青书忽然明白了。 楚老夫人坐在轿子里,耳边是一句一句的疑惑和不解,慢慢的再转变成同情和赞赏,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孟潋滟微微睁开眼,轿夫抬的很稳,天空飘起了雪花,落在了腮边,冰冰凉凉的滑落。 这一幕,似曾相识。 连郡王府 孟太妃刚喘上来气,脸色好不容易平复了,乍一听这个消息,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 “老身就说,怎么这件事看着有些古怪,这些人都是安排好的,咱们中计了!” 孟太妃气急了,“她们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想过带千顼走,哎!这贱人,一开始就在迷惑咱们。” 连郡王还是一脸迷惑,孟太妃揉了揉脑袋,这一次是真的疼了,钻心的疼。 “老贱人!贱人!”孟太妃破口大骂,“生了个女儿祸害了郡王府,临了还不放过郡王府,真是欺人太甚。” “太妃,太妃,不好了,有人往咱们家扔臭鸡蛋还有菜叶子。”管家刚一出府就被砸了,衣服上还夹着一片烂菜叶,好不滑稽的出现。 孟太妃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连郡王急了,“快,快去找太医。” 走了一半的太医又被请了回来,步伐匆匆。 就这样走了一路,临到楚家门前,孟潋滟忽然睁眼,勾起一抹淡淡释然的微笑,映着苍白的小脸决绝,由竹笙扶着,一下跪在了楚氏面前。 楚氏吓了一跳,“潋儿?” 孟潋滟浅浅一笑,“母亲,潋儿就不陪母亲进去了,潋儿想去庄子上休养一段时间。” 楚氏惊讶了,楚老夫人刚好下了轿子,走了过来,“潋儿,你跟着你母亲进府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不会有人欺负你,凡事有外祖母替你做主。” “是啊,潋儿,你就放心吧,府上还有不少姐妹,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胡思乱想。”昌阳侯夫人也跟着劝道。 孟潋滟眼眶湿润,摇了摇头,不管流言蜚语怎么样,她失贞是事实,她只会拖累楚府。 孟潋滟跪的笔直坚定道,“外祖母,大舅母,大舅舅,潋儿心意已决,母亲,您成全潋儿吧。” 楚氏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知道孟潋滟是真的下定决心了。楚老夫人还要在说什么,楚氏伸手扶起了孟潋滟,握紧了孟潋滟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老夫人深深叹口气,“来呀,好生照料表小姐,就用我的马车。” 孟潋滟挤出一抹微笑,“多谢外祖母疼爱。” 楚氏哭的几乎晕厥,楚老夫人安慰着,“日后总有机会再相见的。” 昌阳侯夫人也忍不住唏嘘,转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强忍着不落下来。 孟潋滟走了,楚氏病了两三日,住的依旧是原来的院子,楚家上下对楚氏十分关怀。 孟潋滟上了马车后,不知不觉身后有一辆马车瞧瞧跟随。 马车上的女人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邪恶的盯着前面的马车,面纱下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孟涟漪自从知道孟潋滟大庭广众之下被毁了身子,失了名节,就一直兴奋的不能自己。 不止是孟潋滟,柳承旭也觉得十分快意,孟涟漪苦苦哀求,说尽了好话,孟潋滟一个孤女肯定要被罚去庄子上吃苦,不如趁这机会大捞一笔,凭着楚氏对她的疼爱,防身的钱财肯定少不了。 柳承旭这一个月很不顺,柳老太爷对他视而不见,就连柳老夫人眼里也只有新出生的孩子,对他也不如之前疼爱,这让柳承旭特别苦恼,想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孟涟漪。 柳承旭每晚都会折磨孟涟漪,看着她苦苦求饶,心里一阵快意,刚开始孟涟漪始终接受不了自己被连郡王府放弃了,端着高傲的性子,宁死不屈,挨了不少打,就是不肯屈服,只等着连郡王会接她回去。 时间越来越长,孟涟漪心如死灰,饿了几天几夜,刘嬷嬷一番调教,孟涟漪的性子总算是收敛不少,学会改变,逐渐认清了事实。 对柳承旭学会了奉承和讨好,每晚承欢,柳承旭在床上简直就是个变态,各种折磨人的手段直叫人生不如死。 就在她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孟潋滟出事的消息传来,孟涟漪又满血复活了。 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孟涟漪简直兴奋的快要跳起来,孟潋滟这个贱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一整晚,孟涟漪精心打扮了一番,强忍着惧意,奉承柳承旭,说尽了好话,柳承旭爽快了自然就答应了。 孟涟漪之前在连郡王府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根基都没有,得了消息,一大早就坐着马车等在郡王府门口。 到了中途,发现楚家来人,居然要接走孟潋滟,孟涟漪有些不甘心,她怎么就那么好命! 幸好,到最后孟潋滟没有进楚府,而是独自去庄子上,孟涟漪的机会又来了。 “别跟太紧了,这贱人机灵的很,别叫她发现了。” 孟涟漪努力压抑心里的兴奋,她一定要好好折磨孟潋滟,也叫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姨娘,孟大小姐身上带着人手,咱们人少,要不要通知少爷过来?”桃夭问道。 孟涟漪缓缓道,“不着急,先摸清楚这贱人落脚位置,等过几日,楚氏一定会来人好好安顿这贱人,到时候下手也不迟,贱人出来的急,你也不是没瞧见楚氏的嫁妆,有一半都是给我那位好姐姐的,全都是宝贝。” 桃夭愣了下,点点头,刚才楚氏的嫁妆她也瞧见了,忍不住暗自咂舌,仔细一想,孟涟漪说的也有理,不能打草惊蛇。 “姨娘说得有理。” 孟涟漪看着桃夭,眼底划过一抹恶毒的冷意,很快又消失。 大约走了三四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京都十分偏远的村子,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庄子,里面大概有二十几个伺候的。 孟涟漪远远的亲眼见孟潋滟下了马车,多了好一会才道。 “回吧。” 孟涟漪回了柳家,柳承旭喝得醉晕晕的趴在床上,不停地打着酒嗝,怀里还抱着一个丫鬟,孟涟漪一进屋子就看见了。 又惊又恼,这里可是她的闺房,孟涟漪死死咬着唇,那丫鬟是她身边伺候的之一,叫红瑶。 平日里仗着有几分姿色,没少给柳承旭使眼色,今儿趁她不在,居然将柳承旭勾搭上床,还在她的塌上做那种事,孟涟漪心理的怒火渐渐高涨。 “少爷,您轻点,嗯...嗯.....”红瑶撇见孟涟漪,故意叫的很大声,媚态十足,很享受的样子。 柳承旭背对着孟涟漪,手下也不闲着,嘿嘿直笑,狠狠的在红瑶腰间掐了一把。 “小贱货,这么多天没碰,水灵了不少,皮肤越来越好了。” 红瑶媚眼如丝,一双洁白的皓腕紧搂着柳承旭的后背,背地里朝着挑衅的看了眼孟涟漪。 “少爷,奴婢跟了您快一个多月了,姨娘总是将您一个人霸占,您都快讲奴婢忘了,奴婢好伤心啊。” 孟涟漪气的发抖,一个月,那岂不是她刚进门,这两人就好上了?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柳承旭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孟涟漪紧咬着唇不松,眸子一道晦暗不明的神色一闪而逝, “小贱货,爷还不满足你吗?”柳承旭刚撑起身子,桃夭看了眼孟涟漪的脸色,清了清嗓子,弄出些动静。 红瑶抬眼望去,故作惊吓的缩进了柳承旭的怀里,瑟瑟发抖,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柳承旭一回头,一脸无所谓,爱极了红瑶这幅模样,当着孟涟漪的面亲了一口红瑶的脸颊。 “怕什么,大不了,爷收了你就是了。” “多谢少爷。”红瑶轻声小心翼翼道,最近柳承旭迷上了胆小害羞的类型,红瑶这一点拿捏得很好,红瑶今年十四岁,平日里也注意保养,身姿妖娆饱满,年轻透着水灵,跟花骨朵似的,青涩中透着媚态。 柳承旭盯着她很久了,只可惜一直在柳老夫人身边伺候,柳承旭有贼心没贼胆,只是偷偷瞄两眼,没想到柳老夫人居然把她送给孟涟漪了,柳承旭直接就下手了,宠了好些日子。 孟涟漪深吸口气,尽力的压下心底的怒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没打扰到你吧,红瑶,夫君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你可以好好伺候着,不许偷懒,否则,我定不饶你。” 孟涟漪根本不会在乎柳承旭宠谁不宠谁,可是,那是她的床,她可不想每晚睡在上面,简直恶心死。 红瑶怔怔,轻咬着唇,她不相信孟涟漪会这么大方。 柳承旭一挑眉,果然调教的女人乖顺听话了不少,忽然对身下的红瑶失了兴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股浓浓的酒意扑面而来,孟涟漪强忍着不做呕,面上还要保持着得宜的微笑。 柳承旭一把抓住了孟涟漪的胳膊,邪邪的笑着,“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孟涟漪娇笑着蹙眉,强忍着,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夫君,年纪捏痛婢妾了,您可以问一问桃夭。” 柳承旭看了眼桃夭,桃夭是柳承旭的人,所以她说的话,柳承旭会信。 桃夭瞥了眼红瑶,红瑶只穿着粉色肚兜,一脸无辜的坐在床上,眼角挑起,满是媚态,十足地勾引人,柳承旭回过头,只一眼就看的口干舌燥,心猿意马。 孟涟漪赶紧道,“夫君,您先歇着,叫红瑶好好伺候着,过一会婢妾再跟您禀告,总之一切顺利。” 桃夭奇怪的看了眼孟涟漪,她不明白孟涟漪这么这么淡定,基本上在柳承旭身边伺候的,但凡有一点姿色,都会被染指。 其中就包括桃夭。 或许是孟涟漪看习惯了,也不是正妻,管不住柳承旭,反而会惹他不快,桃夭心想着。 不等柳承旭反应,孟涟漪抽回自己的手,退了出去,临了还把门关上了,折腾一圈,应该没有精力在折腾自己了吧,孟涟漪祈祷。 屋外冷风吹来,吹在脑门上一阵刺骨的疼,孟涟漪清醒了不少,看了眼桃夭,“你先在这侯着,我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做点醒酒汤,免得少爷找不到人。” 桃夭点点头,“嗯,姨娘快去快回。” 孟涟漪拢了拢身上的衣裙,瞥了眼身后的屋子,深痛恶觉,她迫切的想逃离,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一只脚刚踏进小厨房,身子就被人抱住了,一股热气袭来,孟涟漪愣了下,很快转身回抱男子。 两人亲热了一会,孟涟漪委屈着直掉眼泪,男子心疼的不行。 “怎么了?那个畜生又欺负你了?” 孟涟漪摇摇头,“大牛哥,我好害怕,咱们找个地方离开这里吧,找个不认识咱们的地方,一起生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孟涟漪窝在男子怀里嘤嘤哭泣,眼角没有一滴眼泪,眼睛里是一股恶毒的快意,极力隐忍着。 大牛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拉开了孟涟漪,“漪儿,你再说一次,我没听错吧。” 孟涟漪娇羞的点点头,“你也知道,我来这里完全是被嫡姐陷害的,在这里生不如死,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陪着,你......是不是嫌弃我?” 孟涟漪雾蒙蒙的眼睛里有些羞怯和担忧,小嘴微抿起,整张娇艳动人的容貌露了出来,大牛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一个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子喜欢自己,愿意跟着自己。 大牛使劲地摇摇头,“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知道你在郡王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孟大小姐那么欺负你,终于来了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你愿不愿意带我远走高飞,你有手艺,我也认识几个字,找个偏远的山区,某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孟涟漪抬头,一脸认真,怯怯的看着大牛,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 大牛看了十分心疼,想也不想一咬牙,“我当然愿意,只是让你吃苦受罪了。” 孟涟漪摇摇头,“比起毫无尊严的活着,我宁可平平淡淡。” 大牛瞬间就被孟涟漪说服,这样的好女子,他必须要珍惜,孟涟漪在柳家的日子,简直一天比一天难熬。 “现在有一个机会,只要成功了,咱们就可以离开。”孟涟漪紧紧抓着大牛的胳膊,一脸祈求,大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都听你的。” 孟涟漪笑逐颜开,笑意未达眼底,“有一封信,你帮我送个我姨娘,做女儿的总要跟她道个别,不能再她跟前尽孝了。” “记住了,千万要小心,不能被人发现了,否则,我会没命的。孟涟漪再三嘱咐,大牛也知道后果的严重,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 孟涟漪这才松了口气,“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别叫人发现了,我该回去了,找不到人,又要挨打。” 大牛一步三回头,孟涟漪背过身子悄悄抹眼泪,大牛狠心一咬牙,趁着天黑,很快走远。 孟涟漪转过身来,收拾好心情,端着醒酒药,站在门外,面无表情。 里面的动静持续了半盏茶,总算消停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绝不能活着 屋子里一股浓浓的黏腻气味,孟涟漪强忍着不做呕,面上保持得宜的笑,伺候柳承旭喝了一碗醒酒汤。 红瑶半眯着眸,慵懒的躺在床上,累的浑身抬下胳膊都费劲,被折腾了一圈,差点去了半条命,在房事上,柳承旭不同外表的谦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像一头猛兽,不管不顾的冲击着。 红瑶到底年纪还小,经不住,中途晕过去几次,柳承旭总有办法将她弄醒,不到片刻,浑身上下一片青紫。 孟涟漪睨了眼红瑶,勾了勾唇,红瑶咬着唇身子有些发抖,不安的对上孟涟漪的眼睛,冷不防被惊了下。 以往柳承旭对她十分温柔,只有这一次,粗鲁的让她无处可躲藏,红瑶想起孟涟漪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以及府里私下流传的谣言,委屈的想要大哭。 “红瑶,还不快服侍夫君穿衣?”孟涟漪对着红瑶忽然道,爬床的滋味也够她受得了。 柳承旭光着上半身,仅穿一条亵裤,回头瞥了眼红瑶,红瑶*着身子还流露在外,柳承旭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红瑶抖了下身子,忙不迭的抓起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强忍着浑身的酸涩,下了床差点站不稳。 “奴婢......少爷,奴婢伺候您穿衣。”红瑶牙齿都在打颤,有点后悔,柳承旭也没拒绝,张开双手任由红瑶鼓捣,手抖了半天,愣是穿不上,柳承旭的眉头越皱越紧。 “少爷,还是奴婢来吧。”桃夭看不过去了,主动上前帮忙。 桃夭很利索的帮柳承旭穿上了衣裳,红瑶忽然脚下一软,直接跌倒在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柳承旭淡淡瞥了一眼,“拉下去吧,盯着她把药吃了。” “是。”桃夭点头,然后叫来了几个丫鬟,抬走了红瑶。 孟涟漪站在一旁,始终没有上前,之前是没得手,稀罕了一阵,得到了手,就没多大感觉,柳承旭就是这样的人,红瑶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甚至生不如死。 婉姨娘看的就明白,讨好了柳老夫人,把孩子带好,看清了柳承旭的本性,有柳家长孙傍身,她有底气。 柳承旭伸了伸懒腰,就着茶吃了些糕点,问,“孟家那边怎么样了?” “夫君,婢妾都已经安排好了,等过几日楚家送了东西过去,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柳承旭瞥了眼桃夭,桃夭立马点点头,证明孟涟漪说的都是真的。 柳承旭闻言大笑,伸手摸了摸孟涟漪娇嫩的脸蛋,“真是不错,最近听话不少,若真如你所说,回头我就跟母亲说,让你当柳家少奶奶。” 孟涟漪愣了下,然后故作开心的看着柳承旭,“多谢夫君,婢妾一定尽心尽力。” 等柳承旭走后,孟涟漪就叫人换了一床崭新的被褥,打开了窗户,驱散了不少味道。 别院 易姨娘收到了孟涟漪的信,有些疑惑,孟涟漪的字迹她认得,确实是孟涟漪亲笔所写。 等拆开一看,易姨娘惊了下,她在别院,几乎封锁了消息,她没想到郡王爷居然把楚氏休了,孟潋滟还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一合上信,当场高兴的开怀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易姨娘一拍桌子,当即写了封回信,交给了心腹丫鬟,然后开始做准备。 孟涟漪接到回信,迫不及待打开一看,看完信孟涟漪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三日后 孟涟漪准备妥当,在柳承旭耳边轻声道,“夫君,今儿晚上咱们就动手吧,能不能带着婢妾一起?婢妾有些话想要问一问姐姐,婢妾穿着丫鬟的衣服,就在一旁看着就行。” 柳承旭犹豫了下,然后点点头。孟涟漪笑逐颜开,“多谢夫君。” 柳承旭见过孟潋滟的,对她的美貌觊觎许久,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柳承旭思绪飘远,不自觉的搓搓手,咽了咽喉咙。 孟涟漪嗤笑,找了一套红瑶的衣衫,跟在柳承旭身后,从小门出去。 趁着天黑,孟涟漪是跟桃夭在一个马车里,带了足足三十几人,隐藏在黑夜里,慢慢前行。 别院里 孟潋滟休养了几天,身上的伤口依旧精心触目惊心,只穿着白色里衣,趴在塌上,竹笙刚替她上了药,心疼的快要掉眼泪。 孟潋滟唇色苍白笑了笑,“哭什么,这些伤总会好的,我都不疼你哭什么。” 竹笙背过身,飞快的抹了抹眼泪,“小姐说的是,今儿夫人还派人来问,奴婢见小姐睡着,就做主回了,夫人在楚家很好,让小姐不必牵挂,若是有机会,夫人就会来看看小姐。” 孟潋滟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嗯,你做的很好,母亲没事我就放心了。” 两主仆正说着话,砰的一声响,张管事捂着胸口跑来,衣裳上沾了不少血迹。 “小姐,快跑,来匪了。”张管事话还没说完,噗嗤一声,胸前被一柄尖刀刺穿了,两眼一翻,直直的晕死过去。 “啊!”竹笙尖叫。 孟潋滟脸色一变,身子动弹不得,努力挣扎撑起身子。 下一刻,一伙蒙面人走了进来,个个手里拿着刀,闪着寒光,只露出一双十分猥琐的眼睛。 孟潋滟刚上完药,肩膀露了出来,圆润光滑,十分白皙,比起孟涟漪,孟潋滟就更漂亮了,眉宇见是一抹英姿飒爽,小脸莹白更加楚楚动人,紧蹙着眉不悦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子哈哈大笑,垂涎欲滴的看着孟潋滟,孟潋滟心一惊,对这抹眼神再熟悉不过,深痛恶绝。 竹笙晃过神来,抖着身子挡在了孟潋滟面前,“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连郡王妃的庄子,你们居然敢来擅闯,还不快退下!” 人群里,忽然有人大笑,“哈哈,“连郡王妃?谁不知道前几日连郡王妃被休回了娘家,自身都难保,还敢吓唬本大爷,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这小丫鬟长得不错,一会就赏给你们了。” 竹笙闻言脸色惨白,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小......小姐怎么办?” 孟潋滟也慌了,她为了躲清静避开流言蜚语,就故意找了偏远一点的,却没想到被人盯上了。 孟潋滟稳了稳心神,“你们若是求财,库房里有,尽管拿去,你既然知道我们都是连郡王府出来的,就应该知道楚家,天子脚下,若是告到了官府,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有了银钱,什么样的天姿绝色找不到,何必以身犯险搭进几条命。” “老大,别听她胡说,这里人少,谁会上这来。”其中一人道。 孟潋滟冷笑,“你既然选择今天来,就该知道我母亲每日都派丫鬟来探望,今儿不巧,我派了丫鬟去回信,看这时辰差不多快回来了,你们识相点就赶紧拿了钱财走吧。” 孟潋滟在说话的时候,手心里不停冒汗,紧张的不行,却故作镇定。 柳承旭忽然大笑,“孟大小姐,收起那点小把戏,这一套对我可没用,再说了。你为什么会上这来,还不是因为你放荡,跟窑子里的姐儿有什么区别,也不差我这一个,你要是乖乖就范,说不准,我还能怜惜点,要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 哄!一声声大笑传来。 孟潋滟咬紧了牙,脸色气的青一阵白一阵,一句句侮辱不堪入耳,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手攥得紧紧的,强逼自己咽回去。 竹笙忽然大叫,“你们放肆!来人啊,救命啊。” 柳承旭脸色一变,身后自有人将明晃晃的刀架在了竹笙的肩上,竹笙一个激灵,嘴里囔囔着说不出半句话来,身子哆嗦着,惊恐的看着来人。 “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用,没人能救你,这庄子上六十个人,全都躲起来了。”柳承旭笑了笑,忽然笑意一收,一只手落在了竹笙的下巴上,眯了眯眼,竹笙长的清秀,两眼弯弯却有一股清新的感觉,尤其现在瑟瑟发抖的模样,大大激了柳承旭的怜惜。 竹笙想往后靠,柳承旭一把拽过竹笙,毫不留情的扯下竹笙的衣衫,撕得粉碎,竹笙失声尖叫拼命挣扎,一巴掌落在了柳承旭脸上,拽下了他面上的黑巾。 柳承旭顿住了,忽然眼底涌现一抹杀意,摸了摸脸颊,恶狠狠的瞪着竹笙。 “啪啪!” 柳承旭用足了劲甩手就是两个耳光,竹笙被打懵了,捂着脸哭泣。 “贱人,居然敢打我?兄弟们,给我好好伺候着。” 柳承旭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身子越来越热,眼看着竹笙被堵上了嘴,被一群人拉扯。 孟潋滟惊住了,惊恐的瞪大了眼,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你别过来,别过来!” 柳承旭邪笑,一步步上前,扯了扯衣服,“孟大小姐也不是第一次了,何必这么见外,多我一个也不多。” 孟潋滟气得浑身发抖,身子冰凉,将床上的枕头狠狠的朝着柳承旭砸过去,“柳承旭!你混蛋,你敢碰我一下,我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孟潋滟害怕了,柳承旭的名声她听过,耳边是竹笙撕裂的惨叫和一群人发了狂的淫笑,声声刺耳,尤其柳承旭赤红了眸子,像猎物似的紧盯着自己,她真的怕了。 柳承旭一想起这些天在柳府的待遇,就恨不得将孟潋滟拆入腹中,生吞活剥的心都有。 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孟潋滟的头发,使得她不得不的仰视自己,孟潋滟头皮一阵剧痛,皱紧了脸。 “孟大小姐,是不是看不上我柳某?贱货!还以为有多么高尚,还不是大庭广众之下勾引男人,装什么纯洁呢。” 柳承旭一颗心都扭曲了,原本他马上就要成为郡王府的乘龙快婿,一飞冲天,现在犹如过街老鼠,柳承旭决定好好招呼孟潋滟。 “你!你放开。”孟潋滟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柳承旭笑道,“呆会,我就让你瞧瞧是我的功夫好,还是那个废物好,当然了,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小贱人!” 孟潋滟摇头,脸色失去了血色,一颗心坠入谷底。 柳承旭发了红的眸子越来越热,终于忍不住栖身爬了上去。 “啊!” 屋子里一声熟悉的惨叫,响彻整个屋子上空,门外孟涟漪透过缝隙冷眼瞧着这一幕,快意十足,一双手紧紧的攥着,感觉兴奋,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这一次她亲眼看着孟潋滟,高高在上的嫡姐,在这么多人面前受辱,从未有过的满足。 孟潋滟不停挣扎,她身上本来就有伤,柳承旭瞧见伤口越发的兴奋,更加卖力。 桃夭怔怔,孟潋滟未免也太凄惨了些,平时柳承旭对她算是比较温柔的了。 一炷香后,柳承旭自己玩不算,厌恶的爬起身子,呸了一口。 “贱货,也不过如此,跟个死鱼似的,没劲,兄弟们,这可是郡王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无比,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这回你们可赚大了,交给你们了。” 柳承旭哈哈大笑,孟潋滟身无寸缕的躺在塌上,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青紫交错,但一想到她的身份,众人不由的摩拳擦掌,一窝蜂的全都聚冷过来。 “记住啊,别玩死了。”柳承旭转过头不忘嘱咐一句。 竹笙早已经昏死过去,身上惨的不像样。 孟涟漪收回目光,看了眼桃夭,“回车上吧,脑袋有点疼。” 桃夭也想离去,腿有些抖,扶着孟涟漪慢慢走了出去。 孟涟漪走得很慢,一步一顿,面上挂着笑容,眸子里的狠戾直叫人心惊不已。 “砰!” 桃夭还没反应过来,脖子重重一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孟涟漪一回头,“大牛哥?” 大牛拍了拍胸口,关切道,“你没事吧?” 孟涟漪摇摇头,“我没事,赶紧把桃夭送到车上去,要是让人发现了就完了。” 大牛点点头,一把扛起桃夭就往门外走,孟涟漪掀起了帘子,大牛就把桃夭放进了车里。 “现在怎么办?”大牛心跳如雷,有些手足无措,长这么大还没干过一件出格的事,一直都是柳家本本分分的下人。 孟涟漪眼珠子转了转,咬了咬唇,“先离开这里再说,他们呆会肯定要出来了。” “好!我来驾车。”大牛道。 孟涟漪点点头,忽然脸色一变,“糟了,我有一件东西落在里面了。” “这怎么办?要不然就算了吧。” 孟涟漪摇头,“不行,那是父王送给我的,对我很重要,这样吧,你先走,在后山那块等我,我去去就来。”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大牛不放心道。 孟涟漪跳下马车,板着脸,“你听我的,我知道在哪,你要看着桃夭,不然她一醒来就麻烦了。” 大牛犹豫,只好点点头,“那行,我去等你。” 孟涟漪提着裙子就顺着小门再次进了庄子,大牛见她人影走了,驾着马车就走了,很快消失了。 孟涟漪闪出身子,勾起一丝冷笑,这时身边出现几个黑色身影。 “把那两人利落地解决了,别留下把柄,还有动作要快。”孟涟漪冷声命令道,又想了想,觉得哪里不放心。 “柳承旭绝不能活着出来,余下的一把火烧了,一定要快!” “是!”几个人影分头行动,很快就行动起来。 很快一场大火烧了起来,孟涟漪终于狠狠的松了口气。 柳承旭,孟潋滟,你们统统见鬼去吧。 早在出门前,孟涟漪就给柳承旭下了药,能多耽误一会,甚至多折腾孟潋滟一会。 等到信传到京都,已经是三个时辰后,周围的村民见火光一片,赶紧报了案。 凝雅阁 “小姐,孟小姐出事了。”青书接到消息,想了想还是告诉了苏晗。 第一百一十八章,苏晗支招(二更求收) 苏晗眉尖一蹙,“怎么回事?” “那边已经闹开了,孟小姐在的庄子上也被烧了,老爷已经赶过去了,庄子来了劫匪,整个庄子被洗劫一空,孟小姐……她,情况不太好。”青书顿了下,据说孟潋滟的情况非常惨。 苏晗掀起被子,正要出去,一抹身影掠过,戚曜穿着一身锦衣大步走来,冷着脸。 青书见戚曜来,本能的就退下了,让两人独处。 “不用去了,孟潋滟已经撞柱自尽了。” 苏晗愣住了,半年来她和孟潋滟感情还算可以,尤其在戚曜没回来之前,和戚珑儿三人,相处十分融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 苏晗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包容,孟潋滟一点也不知道悔改,对于这个结果,苏晗唏嘘感慨。 戚曜转身一把搂住苏晗,屋外的天气是风寒冷,他的身上泛着凉意,苏晗哆嗦了下,明显感觉戚曜今晚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戚曜淡淡道,“没什么,来了几次,岳母始终不肯松手,怎么办?” 戚曜真的有些束手无策,戚曜几乎每隔三日都会来,凌氏待他也很客气,但就是不肯松嘴。 苏晗失笑,娇嗔瞪了眼戚曜,“这个我也没办法,许是你诚意未到,母亲总是不希望我受委屈的。” 戚曜摸了摸苏晗的脑袋,点点头,“你说的有理。” 苏晗突然觉得自己不害臊,就这样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脸丢大了。 几乎每晚戚曜都会过来,时不时的陪她说说话,或者抱抱她,呆一会,然后就走了。 这一次,戚曜抱的很紧,久久也不肯松开,“日后若有人欺负你算计你,无论是谁,甭管里子面子,你的安危最重要,天塌下了,有爷给你顶着。” 戚曜良久才松手,说的很认真,苏晗听的点点头。 “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日后绝不会手下留情。”苏晗保证。 戚曜还是不放心,毕竟她还这么小,戚曜也一直在犹豫,她这么小,在苏家好歹有凌氏照应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一旦进了浔王府,那就未必了。 另一方面,若是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戚曜怕自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苏晗心里装着心事,戚曜同样有心事,慢慢的苏晗微微闭上了眼,戚曜见她呼吸匀称,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戚曜走后,苏晗缓缓睁眼,有一些事,她一直存在疑惑。 次日 苏晗陪凌氏用早膳,放下筷子后,凌氏唏嘘,母女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昨晚的事。 楚氏一早知道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楚家上下谁也不敢提。 “查!必须要查!狠狠的查,到底怎么回事?” 楚老夫人一脸厉色,勾唇冷笑,“匪?京都乃是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匪!别糊弄我老婆子不懂事,这件事一定要严查!” “母亲,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督促苏大人。”昌阳侯也是纳闷,京都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有过劫匪?孟潋滟这一准是早就有人盯上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 楚老夫人揉了揉脑袋,沉声道,“先从郡王府着手,一定要找准证据,胆敢欺负到我楚家头上,这口气无论如何,我也咽不下!” “母亲,您放心,这件事儿子一定会给明悦一个交代。” 楚老夫人点点头,有些无奈和心酸,她的明悦,命太苦了。 “母亲,妹妹那里,儿媳会去劝导。”昌阳侯夫人别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尽力劝楚氏,楚老夫人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比起楚家,柳家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气氛,先是碰巧找到了出逃私奔却被后山石头砸死的大牛和桃夭二人,后来柳承旭莫名失踪,怎么也找不到。 柳老夫人心急如焚,派了许多人去寻,到现在也没有影,柳老太爷没有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没有好事发生。 “老夫人,少爷找到了,少爷找到了。”小厮一边跑一边喊,柳老夫人一喜,忙问,“人呢?” 小厮忽然不说话了,柳老夫人就急了,“我在问你话,少爷人呢?” “老夫人,令郎在这。”苏三爷一身官服不怒自威,双手靠背,身后是侍卫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用白布蒙上了,再靠近些,就会闻到一些烧焦的异味。 柳老夫人身子晃了下,不敢置信道,“你说,我儿子在哪里?” 苏三爷一摆手,侍卫直接掀开了白布,露出里面,胆小的丫鬟直接尖叫起来,已经烧得发黑。 柳老夫人只看了一眼,哼道,“胡说八道,别以为随便抬个人就说是我儿子,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柳老太爷看了眼,若有所思吸了口气,打断了柳老夫人的话,“苏大人突然来,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 苏三爷冲着柳老太爷笑了笑,“不瞒您说,有人亲眼看见柳公子昨夜带着侍卫去了京都城外楚家小姐的庄子上,哪里住着连郡王府的孟大小姐,昨夜惨遭杀害,庄子也被洗劫一空,柳公子不幸惨遭杀害。” “你胡说!”柳老夫人不淡定了,她好端端的儿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柳老太爷对着柳老夫人呵斥,“无知妇人!给我闭嘴,苏大人这是在办案,若承旭是清白的,苏大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他!” 柳老夫人猛然被呵斥,动了动唇,说不出半句话,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苏三爷浅笑,“多谢柳老爷子配合,本官想问一问近日和柳公子接触的下人,带回去审问一番,还请柳老爷子通融。” 柳老爷子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了,立马将柳承旭身边伺候的全都走了,临走前,苏三爷顿住了。 “苏大人还有什么事?” 苏三爷犹豫了下,又道,“听闻府上有几位姨娘特别受宠,若是方便,本官想请过去一趟。” “不行!”柳老夫人拒绝了,“苏大人,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最起码,还是清清白白的书香世家,岂能容人这么侮辱?” 柳老爷子没搭话,显然是赞同的,丫鬟小厮可以带走,但是姨娘什么的一旦带走,再送回来,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既然如此,那就请府上看住了几位姨娘,本官若有疑问,随时召见,还请柳老爷子行个方便。” 苏三爷退了一步,“我这里有几位丫鬟,每人负责看守一位,绝不会叫人为难,等案子破了,下官一定亲自向柳老爷子赔礼道歉。” 柳老爷子颌首,“这是自然,苏大人办案要紧。” 柳老夫人还要再说什么,柳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去,立马不敢再说话了。 “告辞!”苏三爷拱手。 “苏大人慢走。” 等苏三爷走后,柳老夫人一下子惊醒,她的儿子就这样没了,始终不肯相信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好了,给我闭嘴,你瞧瞧你把这个逆子都惯成什么样了?除了一而再的祸害柳家,还会什么?” 柳老爷子气的捂着胸口,这么多年他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事情会大战成这样,柳老爷子一夕之间颓废了许多。 柳老夫人语噎,没话了,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始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柳老夫人一下没忍住,晕厥了过去。 派来盯着孟涟漪的是画珠的妹妹画纹,苏晗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孟涟漪,所以给苏三爷出了这个主意。 孟涟漪这些日子一直表现的平平淡淡,平日里除了吃喝,就是在屋子里写写佛经,读写诗词,更加的拘谨低调。 看上去根本没问题,可苏晗却觉得,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不止是孟涟漪,就连易姨娘,也盯紧了,这两个人有些不正常。 苏三爷前脚刚回府,后脚昌阳侯就来了,昌阳侯是个直爽的,直接就问道。 “苏大人,案子进展如何?柳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苏三爷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四处奔波,寻找线索,连口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暂时还在寻找新的证据,侯爷别急,一有消息,本官立马通知侯爷。” 昌阳侯皱眉,“不是人已经抓到了吗?柳家少爷无缘无故跑去楚家庄子,这一点怎么解释?还需要查什么?” 苏三爷不悦板着脸,“话虽如此,但也要讲究个证据,本官办案从不敢武断,本官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皇上将案子交给本官,本官一定不会辜负皇上信任,至于旁的,侯爷听着消息便是。” 昌阳侯噎住了,“本侯不是不讲理,之家家中母亲和妹妹实在关心,一日未将恶人绳之以法,一日难以心安,还请苏大人见谅。” 昌阳侯态度软了下来,苏三爷点点头,“侯爷放心吧,本官绝不姑息恶人。” 说了半天,苏三爷也没往点子上说,昌阳侯悻悻而归。 苏三爷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家中,苏晗迎了上去。 “父亲可有什么进展?” 苏三爷点点头,“那几个伺候的用了刑,也吐出了不少,这柳家公子死了也好,省的祸害人家姑娘,平日哦瞧不出来,背地里竟如此放……放肆,可惜了柳家老爷子一生英明。” 苏晗蹙眉,“父亲?女儿问的是案子可有什么进展?” 苏三爷讪讪一笑,“别提了,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能找到什么?刚才碰见昌阳侯,为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哎。” 苏晗了然,这背后之人还挺聪明,不过么,既然做了肯定有办法找出线索。 “父亲,女儿有一计策,兴许能管用。” 苏三爷忙放下筷子,追问道,“你说说看。” 苏晗翘起了红唇,“父亲何不换个角度想想,先把犯人隔绝,然后再放出消息,只说刺客里有一人未死,太医正在全力抢救,提供情报者,可以解除卖身契,赏赐白银千两。” 苏三爷忽然眼前一亮,“这是要逼着那人自露马脚?” 苏晗点点头,凌氏也跟着附和一句,“楚家,柳家,还有连郡王府凡是有所关联的,都要逐一排查,哪有那么巧的事,刚好就出事了,出入记录,可有证明,也都要好好盘问,若有说假话者,直接抓起来同罪而论。” 苏三爷迷茫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拍桌子,颇有些自豪,“为夫有此妻女,真是骄傲,难怪总有人说,后宅一身轻,专心扑在前朝,不像左相家,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小事,扰的左相心不在焉,早朝上被皇上点名好几次,一脸茫然,答不上话,幸亏我有一位能干的夫人,将家里治理有道,为夫根本无须操心。” 苏三爷得意洋洋有些骄傲,凌氏白了眼苏三爷,微微涨红了脸,一点也不害臊。 苏晗笑的愉悦,父亲对母亲十年如一日的恩爱,没了那些烦心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之,必将千百倍还之。 苏晗很珍惜现在这一刻,心里暖融融的,像是一道暖流化过,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 匆匆用过饭,苏三爷就出去了,苏晗看了眼雯哥儿和曦姐儿,也回到了凝雅阁。 “这么样了?”苏晗看向画珠。 “这几日孟涟漪并没有什么异常,都是十分安静,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唯一伺候的只有红瑶,竟没有什么可疑的。”画珠道。 桃夭是孟涟漪的身边伺候的,就在当晚,那么巧就跟柳府的下人一起出逃私奔了? 苏晗怎么也想不通,这里处处透着古怪。 “那个叫大牛的,身边还有没有什么亲人?这两日有没有跟什么人接触过?” 画珠极快的回道,“大牛在柳家是负责购买食材的,每日总要出去几次,但接触的都是一些菜贩子,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为人十分老实,说个想象不到,大牛竟然会带着桃夭私奔。” 苏晗了然点点头,“那易姨娘那边有什么举动?” 画珠摇头,“并未,易姨娘也很安分,只有偶尔连郡王过来陪她,倒是察觉不出什么来。” 这就奇怪了,这对母女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这么本分,倒不像她们了。 苏晗抿了抿唇,冲着画珠和青书招招手,轻轻附在耳边呢喃几句,两人听的直点头。 最后,苏晗摆摆手,“去吧。” 柳承旭的为人,苏晗前世今生都听说过,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色魔,身边凡是有点姿色的丫鬟统统都不放过,手段也很残暴,弄死了不少丫鬟。 苏晗决定从红瑶开始着手,每日和孟涟漪朝夕相处,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余下的,就是易姨娘和孟涟漪那边,绝对要保持高度警惕,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孟涟漪同样担心,这件事知道的只有红瑶了,但现在杀死红瑶,就有点太显眼了。 夜色逐渐降临 “画纹姐姐,咱们得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小丫鬟忍不住抱怨。 “快了,老爷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听说柳公子带的那一批人里还有活口逃了出来,先别急,再过几日就该有消息了。”画纹小声道,“不仅如此,跟大牛交好的二顺,也招认了,大牛走之前那几天特别不对劲,心情恍惚,晚上睡觉时无意透了个消息,再等等吧。” “那老爷之前说的提供线索帮助破案,是不是就可以取消贱籍,可以做良民,还有赏银千两?” 画纹点点头,“这是自然,老爷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 两个人躲在拐角细细嗦嗦的说话,小声议论着。 门的另一端,孟涟漪小脸苍白如纸,同样的话红瑶听了,手握得紧紧的,有些不知所措。 孟涟漪不断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她亲眼看见大火烧光了庄子,怎么可能还有活口呢。 只是大牛,孟涟漪愤愤的咬着牙,她不敢确定,这蠢货没事瞎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红瑶反水 红瑶脑袋里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取消贱籍,赏银千两,久久不能平复。柳承旭死了,她一个失了身的丫鬟还能有什么发展,红瑶和桃夭感情一般,但她肯定桃夭绝不会看上大牛,和大牛私奔,桃夭和自己一样,早就失了身,况且桃夭颇得柳承旭信任,怎么可能会偷偷摸摸的跟大牛走呢? 红瑶回屋子里,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许久,努力让自己定下心来。 红瑶激灵下站了起来,翻开自己的衣柜,左找右翻,她衣服少了一件。 昨晚孟涟漪不用她伺候,早早就睡下了,红瑶只当她被柳承旭折腾惨了,所以没精神,也没怀疑,孟潋滟是孟涟漪的嫡姐,孟涟漪刚来的时候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是被陷害的,若说柳承旭对孟潋滟不满,那孟涟漪更多就是恨了。 红瑶越想越心惊,当晚伺候孟涟漪的时候,不动神色的道,“姨娘,桃夭姐姐往日里拘谨本份的很,谁能想到会做出那些事来,老夫人把桃夭的父母全都发卖了,真是可怜。” 孟涟漪瞥了眼红瑶,眸中暗含警告,淡淡嗯了一声。 “姨娘,少爷去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婉姨娘肯定没事,还有个儿子傍身,咱们可就……”红瑶欲言又止,“老夫人若是一不高兴,会不会将咱们全都发卖了?” “哼,现在怕了?早干什么去了。”孟涟漪心正烦着呢,没好气道,对红瑶,孟涟漪一点也不同情,等他出去,孟涟漪都一个卖了红瑶解气,“你放心,你我主仆一场,我一定带着你。” 红瑶抹了抹眼泪,柔声哭泣道,“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偏偏去招惹孟大小姐,好好的,怎么就中了埋伏。” 孟涟漪心猛地一跳,“别胡说八道,行了,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红瑶现在更加确定,柳承旭十有*就是孟涟漪吹的耳边风,然后被算计了。 半夜,红瑶偷偷找到了画纹,一脸坚定,“画纹姐姐,我……能否借一步说话?” 画纹扫了眼红瑶,淡淡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可不能擅离岗位。” 红瑶一咬牙,对着画纹悄悄说了几句话,画纹脸色大变。 “你说的可是真的?” 红瑶举起三根手指,“我说的都是真话,绝无半句虚言,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画纹转身嘱咐了句小丫鬟,“给我看住了,谁叫你也不许离开,我去回禀老爷!” 小丫鬟是画纹一手调教的,叫芍药年龄虽小,可胜在机灵,一点就透,立马点点头。 “姐姐放心吧。” 画纹正要离开,红瑶一把拽住了画纹,“画纹姐姐,带我一起去吧,苏大人的话姐姐忘了么,这个家我是不能再呆了。” 画纹沉思,“那好吧,你跟我走。” 画纹本身就是暗卫出生,要带走一个丫鬟根本不费劲,一路领着画纹进了一座宅子。 “你现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画纹嘱咐道。 红瑶点点头。 凝雅阁 “小姐,刚才画纹来信,红瑶那边有消息了。”画珠一只脚迈进屋子,一脸喜色。 “易姨娘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苏晗转头问青书,她猜的果然不错,孟涟漪绝对有问题。 “一切安排妥当,消息都封死了。”青书答道。 苏晗点点头,“那就好,不出三天就该有结果了。”转头看向画珠,“走,先去父亲来了那里。” 苏三爷直接审问了红瑶,写下了罪状,红瑶连猜带蒙,真假掺半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大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不敢有一丝欺瞒。”红瑶冲着苏三爷磕头,一颗心惶惶不安。 苏三爷瞥了眼红瑶,“先将她带下去吧,明儿咱们去柳府取证!” 红瑶被带了下去,孟涟漪这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赶紧找出藏在床下的衣裳要进行销毁,衣裳是红瑶的,那晚不小心划破了,留着始终是个祸害,但门外一直有人,孟涟漪急的不行。 打开门,伸出头,“红瑶呢?麻烦你把红瑶叫来,我身子有些不适。” 孟涟漪揉着额头,脸色苍白的模样。 芍药笑眯眯的弯了弯唇,“抱歉,姨娘若是不舒服姑且先忍忍吧,等天亮再说,姨娘要是真的忍不住,奴婢扶着姨娘过去。” 孟涟漪被噎住了,脸色讪讪,“不必了,天色太晚,还是不要折腾大家了。” 说完,孟涟漪关上了门,想了又想,将衣服重新塞到了床底下,整晚思绪不宁。 别院 易姨娘这几日心情特别好,脸色红扑扑的滋润,吃穿都不比郡王府里差,尤其连郡王还会时不时的过来小聚。 等再过些日子,连郡王就会接她回府,到时候郡王府可就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易姨娘想想就觉得兴奋。 “姨娘,不好了。”丫鬟难看的跑了进来。 易姨娘躺在塌上,不悦蹙眉,“什么事儿,毛毛躁躁的,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 “姨娘恕罪,奴婢该死。”丫鬟跪在地上,紧低着头,身子一抖一抖的,喘着气。 易姨娘摆摆手,“说吧,什么事?” “姨娘,那晚出去的人,少了一个。”丫鬟话落,易姨娘猛的睁大眼,“你说什么?” “方才侍卫来说,当晚有几个武功高强的人经过,抓走了一个。” 易姨娘砰的一拍桌子,差点晕死,怒吼,“都是一帮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丫鬟哆嗦着,不敢抬头,易姨娘努力静下心,脑子转的飞快,思索着该怎么办。 易姨娘眸光忽然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厉色,“去找练婆婆来。” “是。”丫鬟忙不迭的爬起身子,去找练婆婆。 很快一个老妪精神抖擞的进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处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易姨娘见了练婆婆,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十分的谦逊,亲自扶着练婆婆坐上塌。 “婆婆,这件事怎么办才好,万一查到咱们头上……”易姨娘欲言又止,一脸担忧。 练婆婆眯了眯眼,淡淡道,“急什么,不过是抓走了一个罢了,若是有了证据,你还能在这好好呆着?那批暗卫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绝不会吐露半个字,你就放心吧,兴许现在已经没了气,抓到了又如何。” 练婆婆是一点也不担心,听她这么说,易姨娘稍微松了口气,挤出笑容,“呼,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眼下最主要的是,转移地方,以防万一,哪里已经不安全了。” 易姨娘点点头,“是,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练婆婆嗯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小瓷瓶,交给了易姨娘,“这是化骨散,只需要一点即可毙命,以备不时之需。” 易姨娘手抖了下,缓缓接过,心跳的厉害,这种毒药她闻所未闻,那批暗卫她用的很顺手,贸然毁了,实在可惜。 练婆婆看穿了易姨娘的心思,略带深沉道,“别因小失大,人嘛,总会有的,牺牲几个又算得了什么,只怪他们自己学艺不精,丢了我的脸!这也算是小小的惩罚。” 易姨娘心跳得更加厉害,讪讪道,“是。” “柳府那边情况如何?”练婆婆忽然问。 易姨娘摇摇头,“暂时不知道,漪儿没办法传出消息,丫鬟看得紧。” 练婆婆哼了哼,“那是她没本事,无须这么多理由,连个丫鬟都动不了。” “婆婆。”易姨娘不敢反驳,只能替孟涟漪说好话,“现在这件事闹的大,漪儿这孩子,一向谨慎,若是引起怀疑就不好了。” 练婆婆沉默了半响,眯了眼瞧着易姨娘一眼,笑了笑。 柳府 孟涟漪身边换了个丫鬟,红瑶犯了错被罚了,孟涟漪也没当回事,到了用早饭的时候。 是一个丫鬟送来的,孟涟漪接过早饭,忽然觉得那丫鬟有点眼熟。 “姨娘,您慢用。” 孟涟漪恍然,这是易姨娘身边的丫鬟,不动神色的接过,然后关上了门。 孟涟漪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食盒,露出里面精致的点心,一道道掰开,终于找到一颗细小的纸条,正要打开,新派来的丫鬟端着药进来。 “姨娘,这是刚煎好的药,趁热喝了吧。”掬卉小心翼翼的捧着药,孟涟漪惊了下,快速的收起纸条,门外的画纹突然往里瞄了眼,孟涟漪脸色一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居然敢拿这样次的糊弄我,这些就都赏给你了。” 孟涟漪生怕被看出破绽,指着掬卉,“把它都吃了。” 掬卉怔了下,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三口两口的就吃了下去。 忽然,不到一刻钟,掬卉脸色发白,紧握着脖子拼命的扣着喉咙,脸色顷刻间惨白如纸,瞪大了眼珠子。 啪啦一声打翻了食盒,孟涟漪惊了一跳,跳到另一边。 “姨娘……救救我。”掬卉伸手去抓孟涟漪的裙摆,一脸祈求,“救救我。” 孟涟漪吓的大口大口喘息,躲开了掬卉的手,不一会掬卉嘴里冒着白沫看上去十分痛苦。 是糕点,居然是糕点,孟涟漪死死的瞪着地上的糕点,心底咯噔一沉,是谁要害自己? 掬卉嘴角缓缓流淌着血迹,一脸不甘心,痛苦的翻来覆去,不到片刻,伸出的手重重落地,没了呼吸,眼睛却死死的盯住了孟涟漪。 “啊!救命啊,救命。”孟涟漪忽然失声尖叫,紧绷着的心弦下一刻忍不住爆发。 画纹立马推门而入,看了眼地上的掬卉,伸手探了探脉搏,“这是中了三步倒,芍药,快去找人把她抬出去。” 芍药也是一脸凝重,找来几个丫鬟就把掬卉抬走了。 孟涟漪吓的躲在床上,心里始终无法平静,就差一步,要不是掬卉来的不凑巧,那糕点吃的人就是自己了。 孟涟漪忍不住大哭,画纹瞥了眼孟涟漪,转身就要走,孟涟漪一把拽住了画纹。 “你别走,苏大人不是叫你看着我吗,就留在这个屋子里。” 孟涟漪见画纹能十分准确的说出药的名字来,肯定不是等闲之辈,她真的害怕了,如果再有人敢下毒,她必死无疑。 画纹抽回自己的衣角,“孟姨娘放心,奴婢哪也不去。” 孟涟漪这才松了口气,蒙着被子忍不住嚎啕大哭,这一个月她身心疲惫,心里更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没想到却有人要致她于死地。 孟涟漪始终忘不了,那丫鬟临死时的惨样,还有送食盒的丫鬟略带深意的眼神,紧紧围绕着她,缠绕的令她快要窒息,喘不过气来。 孟涟漪摇摇头,不会的,易姨娘那么疼爱她,怎么会忍心至自己于死地呢。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孟涟漪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件事一定和易姨娘无关。 哭的时间长了,画纹柔声安慰孟涟漪,“孟姨娘别担心,这件事苏大人一定会查清楚的。” 芍药也跟着进来,“画纹姐姐,西郊区的别院,可热闹了,在派喜糖撒银钱,可惜了,我不能去,哎,那丫鬟已经交给大人了。” 芍药不高兴的嘟着唇,似是不经意道,一脸无害的样子。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孟涟漪一把抓住了芍药,芍药受了惊似的往后退了退,瘪着嘴快要哭出声。 “你刚才说哪里?” 芍药皱紧了眉,“疼,孟姨娘你快撒手,好痛,是西郊区的别院,我也是听说的,并不知道具体如何,” 芍药很机灵,没把话说死,欲遮欲掩才叫人怀疑,孟涟漪刚经过一番思想挣扎,正是感情最脆弱的时候,没有心理防备,一下就认定了,是易姨娘对自己痛下杀手。 孟涟漪定下心来,郡王府里现在没了女主人,依照往常父王对易姨娘的宠爱,一定会扶正易姨娘。 而自己就是易姨娘的累赘,孟涟漪唇抿的紧紧的,陷入了沉思,始终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易姨娘是放弃自己了。 为了她的大好前途,有孟太妃在和连郡王的宠爱,易姨娘想坐郡王妃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画纹瞥了眼芍药,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相互错开。 接下来的一天,时常能看见那个丫鬟换着花样似的出现,孟涟漪失控尖叫,紧抓着画纹的胳膊。 画纹不断的安慰孟涟漪,“姨娘许是看错了,奴婢一直瞧着,也没看见什么可以的人出现。” 孟涟漪虚惊一场,神经紧绷,不敢松懈。 凡是送来吃的,孟涟漪都要求丫鬟试吃,画纹再三的检验,孟潋滟才肯入口。 晚上,窗户边一个又一个在窗外闪现,耳边是一句句的唉声,熟悉的令孟涟漪差点崩溃。 “姨娘,红瑶跑去自首了。”画纹的一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孟涟漪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画纹又重复一遍,“红瑶跑去自首了,指认了姨娘,我们老爷一会就到。” 画纹话落,孟涟漪还来不及反应,砰地一声,苏三爷站在门外,一身官威,冷着脸,身边站着的赫然就是红瑶。 红瑶指着孟涟漪大喊,“大人,就是孟姨娘,勾结土匪,害死了孟家大小姐,还有少爷。” 红瑶说完,蹬蹬跑去床底下搜出了那件衣衫,“这件衣服是我的,后来丢了,那晚孟姨娘假扮成我的模样跑了出去,故意引导少爷对孟大小姐下手,孟姨娘对孟大小姐恨之入骨,都是孟姨娘指使的。” 孟涟漪怔怔不知道反应,望着红瑶手里那件衣衫发呆。 “来呀,把孟涟漪给本官带走。”苏三爷冷声命令道。 “不,不是我。”孟涟漪忽然反应过来,拼命挣扎。 一百三十章,准备聘礼(二更求收) 柳老夫人闻讯赶来,一得知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连郡王府,气不打一出来。 “你这个祸害,害得我们柳家差点家破人亡,苏大人,你一定要严惩凶手,绝不能姑息。” “老夫人,不是我!”孟涟漪摇摇头,“老夫人您救救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柳老夫人朝着孟涟漪狠狠的呸了一口,手里的拐杖直接打在了孟涟漪的背上,用尽了全力,孟涟漪猛的一声惨叫。 柳老夫人还要再打,苏三爷上前拦住了柳老夫人,“老夫人,本官还要办案,要审理犯人。” 苏三爷扬声,“带走!” 孟涟漪挣扎,嘴里哭着喊着冤枉,进了衙门,直接扔进牢里,身后的狱卒也不客气,直接拿鞭子往孟涟漪身上招呼。 孟涟漪惨叫,躲之不及,身上已经开了好几个口子。 比身体上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折磨,牢里一股冷风袭来,泛着一股霉气,空气里令人窒息的恶臭味,孟涟漪忍不住扶着栏杆弯腰吐出来。 “哟,长的挺漂亮的小娘子,皮肤真好。” 隔壁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掌抚在孟涟漪的脸上,孟涟漪冷不防被吓到,嗷地一声惨叫,远远的跳开了,一脸厌恶的盯着那人。 一身破烂,长得十分猥琐,邪邪的笑着看她,“躲什么?都进来了,还有什么好避讳的?” 孟涟漪又惊又怒,趴在栏杆前,扯着喉咙大喊,“快放我出去,来人啊,快放我出去!” 栏杆被摇晃的砰砰作响,孟涟漪一刻也不想多呆。 旁边的人嗤笑,“瞧她,跟个傻子似的,进来这里喊破天也没用。” “哈哈,可不是,等明儿提审过后,就要进大牢房了,嘿嘿,这么嫩的货色,难得一见,老爷我憋的都快不行了。” 孟涟漪顺着视线看去,所谓大牢房里住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足足四五十人,男女混住,净是一些地痞流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 孟涟漪咬着唇小脸惨白,一颗心坠入谷底。 苏晗站在门口静静听着,淡淡道,“继续盯着,不许让她睡觉,绛消息放出去。” 画珠点点头,“是。” “掬卉那丫头怎么样了?没事吧?”苏晗忽然问道。 画珠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小姐关心,掬卉在庄子上养着,已经吃了解药,修养一阵就无碍了。” “那就好。”苏晗点点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下一刻,孟涟漪进入大牢的消息传开了,易姨娘惊的没握住手里的茶盏,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数瓣,裙摆溅起染上一丝褐色茶渍。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易姨娘愣住了,孟涟漪怎么会被抓了? 练婆婆长长叹息一声,猛的道,“现在就是你做选择的时候了,孟涟漪进了大牢,以防万一,若是吐了口,把你牵扯进去,你该知道后果,郡王妃的位置就摆在你面前,也要看你有没有福气。” 易姨娘好半响没回过神来,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是疼到心坎上,练婆婆的话,易姨娘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下不了手。 “婆婆,漪儿还小,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易姨娘祈求道,她这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上次上产坏了身子,大夫说她很难再有孕了。 练婆婆厉呵,“糊涂!你自己慢慢考虑吧,时间不等人,到时候不仅郡王妃的位置不保,还有可能搭上你这条命。” 易姨娘犹豫,她惦记一辈子的正妻这位就摆在眼前,就让她这么放弃,易姨娘心不甘。 “即便漪儿出了大牢,将来也不可能再回郡王府,孟潋滟就是个例子,你醒醒吧,郡王妃为什么被休,你比谁都明白,至少郡王妃还有个楚家最保障,可你呢?”练婆婆嗤笑,“连郡王对你如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花无百日红,你也不再年轻了,老婆子真是看错你了。” 练婆婆失望的叹息,易姨娘想起之前连郡王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赶紧拉住了练婆婆,“婆婆,百合知错了,百合绝不辜负婆婆期望。” 练婆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了,“好!你这就派人去一趟牢里,尽快下手,府尹那里拖不了太久。” 易姨娘下定了决心,她别无选择。 凝雅阁 “小姐,那边有消息了。” 苏晗闻声一怔,“嗯,记住了千万别让孟涟漪出事,一定要留下活口!” 青书点点头,“小姐放心。” 趁着天黑,又关进一名犯人,就住在孟涟漪的隔壁,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这里人来人往进来一个也不稀奇。 孟涟漪被吵的头痛欲裂,蹲在墙角,捂着头蜷缩着身子。 忽然,一名侍卫猛的劈开牢门快如闪电般将孟涟漪抱起,孟涟漪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滚落到另一边。 隔壁牢里的男子见失败,手里的银针快速地飞了出去,侍卫踮起脚尖腰间配刀一闪,银针噗呲一声反弹,进了他自己的身体。 男子不可思议瞪大了眼,不出片刻嘴角一歪,一股浓浓的黑色血迹顺着嘴角淌下,砰地倒在了地。 “啊!”孟涟漪精神真的要崩溃了,在牢里都有人暗杀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侍卫直径走进了男子身边,看了眼男子身上的伤口,拿着帕子收集了些血,眉头拧的紧紧的。 接着将墙上那一枚银针拔下,仔细看了眼。 “卫侍卫,幸亏有你,这歹徒胆子还真大,居然敢在牢里行凶。”狱卒拍了拍胸脯,孟涟漪可是重要犯人,若受伤了,可没法交代。 卫津嗯了一声,“把她带走,找一个单独的牢房,派人看守。” “是!” 孟潋滟醒来后,呆呆愣愣着不肯说话,神色游离。 “我要见苏大人!” 夜深人静,苏晗终于等来了好消息,孟涟漪全盘托出,指认了易姨娘,这一切都是易姨娘作祟,就是为了孟潋滟那部分嫁妆,顺便报复楚氏。 苏三爷领着兵去抓易姨娘时,屋子里有侍卫跑出来说,“回禀大人,易姨娘写下了认罪书,投毒自尽了。” “什么?”苏三爷懊恼,还是晚了一步。 连郡王得知消息,连个面都没露,转身的功夫就将宅子低价卖了出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不久,景隆帝大发雷霆直接削了郡王爷的官职,郡王一位直接由是世子继承。 柳老太爷许久没进宫,亲自向景隆帝请罪,教子无方,景隆帝念他年事已大,不忍责罚,直接摘掉了柳府的牌匾,收回先帝所赐匾额,柳老太爷一夕之间苍老了许多,想他一生坦荡,最后连柳家清白不保,当夜就吞金自尽,只留下一份遗书,等下人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凉了。 柳老夫人哭的昏厥,一度剃度出家,遁入佛门,一心替柳家赎罪。 楚府有意追究,柳府已经这样了,不得已只好作罢,景隆帝恢复了孟潋滟的县主之位,风光大葬,而孟涟漪被贬为贱籍,判了十年监禁,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苏三爷回了府,连日奔波终于松了口气,弯腰逗弄了两个孩子,关上了门。 凌氏见他愁眉不展,好奇道,“案子都破了,还愁什么呢。” 苏三爷叹息,“这案子说起来也不算是我破的,晗姐儿让我很欣慰,见解独到,手段不俗。” “那这是好事,日后不必担心她被欺负了,你叹气做什么。”凌氏笑道。 “你不明白,这件案子最关键的还是别院那批暗卫,身手个个不俗,要不是戚……罢了,过去就过去了,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答应那小子?” 苏三爷差点说漏嘴,当初被抓到一个人是真的,戚曜交上来的,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 苏晗根本就是一早就知道的,两人配合的太默契了,苏三爷对戚曜的好感这些日子是直线上升,这两个孩子也确实很般配。 凌氏笑意淡淡,略带深意的道,“诚意到了,自然就顺利了,我的女儿自然要风光大嫁,至少也要圣旨赐婚,将来腰板也直些,谁也不敢小瞧了。” 苏三爷赞同的点点头,这话他同意,很快就将这些事抛到九霄云外。 苏晗披着大氅刚从外面祭奠回来,能有这个结局,她谈不上满意,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 浔王府 浔王妃有些搞不懂戚曜,一门心思认准了苏晗,连世子之位也不要了,凌氏一直端着态度,不软不硬,就这么吊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在这么拖下去,可就把戚暄给耽误了,浔王妃私底下想看了好多姑娘家,生怕错漏了什么,打听的仔仔细细,不放过一丝一毫,当初她曾看好孟潋滟,结果呢,差点让浔王府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料。 “王妃,二公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就转了性子了?” 浔王妃摇摇头,“谁知道呢,他那个性子,谁能琢磨得明白?” 浔王一下朝,就去了浔王妃那里,直接就把景隆帝的意思说了。 “五皇姑几十年未归京,这次父皇突然召回,身边还带着嫡亲孙女,父皇的意思是要住在浔王府,宫里也没有年龄适合的公主作伴,王府里有妍音和婷音,都是同龄人相差不大,能聊得起来。” 浔王妃眉头跳了跳,脑子里停顿在嫡孙女那一句,妍音和婷音是浔王妃生的双胞胎姐妹,模样乖巧讨喜,前些日子刚出去游玩,过些日子应该快回来了。 五皇姑是景隆帝的哥哥,生母是已逝贤太妃,性子恬淡,不争不抢,五皇姑和景隆帝关系一直不错,这次回京也是奉了诏,回京过六十大寿。 “王爷放心吧,妾身一定让郡主满意,回头就把香枫居收拾出来,叫人好好布置一番。” 浔王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就辛苦王妃了,听父皇的意思,京华这次来,许是留下了。” 浔王妃静静听着,京华郡主的美名她可是早有耳闻,才貌双绝,痴爱牡丹,素有牡丹仙子的称呼。 五皇姑一家都在河南一带,驸马是驻守河南的大司马,五皇姑的名号是敏淑长公主,素有贤名,几位长公主里,就属她最得宠,封地是富饶的河南一带。 议政殿 景隆帝气的大眼瞪着堂上的人,恨不得直接将手里的奏折直接砸过去。 “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气死朕才满意啊!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只要你开口,朕立马恢复你的世子之位。” 戚曜浑然不在意,“皇祖父,不瞒您说,前几日大昭寺的主持给孙儿批命,孙儿命硬,娶谁克谁,必须得找个八字相合的,否则的话,孙儿可能反噬。” 景隆帝半信半疑,戚曜说的煞有其事。 “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就在前几日,那老和尚非要拉着孙儿,替孙儿占卜,还让孙儿向皇祖父带一句好,三十年未见,皇祖父心结也该解下了吧。” 戚曜说完,景隆帝脸色微微变,沉吟许久未说话。 “你天天上门提亲,三夫人至今都不答应,那是你没本事。”景隆帝忽然转换了话题,语气里满是揶揄。 “还不是托皇祖父的福。”戚曜表示深深的无奈,凌氏就是不肯让苏晗低人一等,之前孟涟漪是懿旨赐婚,虽然没成,轮到苏晗了,凌氏的态度很明显,戚曜也明白。 景隆帝估计猜到了凌氏的想法,失笑道,“你想达成所愿,也简单,只要你肯乖乖接下兵符,朕立马就下旨。” 景隆帝笑的温和无害,戚曜抿紧了唇,陷入沉思。 “朕忘了告诉你,长公主进京,你父王接下来这个担子,一应住行全在浔王府。” 景隆帝见戚曜黑着脸,他反而心情好了很多,笑眯眯的喝了小口茶,咂咂嘴。 “不错,河南那边的茶叶确实不赖。” 戚曜真想直接甩袖就走,景隆帝绝对是故意的,一次又一次逼着戚曜就范。 五日后 戚曜带着圣旨登门,带着聘礼,摆足了架势。 “这不是浔世子吗?又来了。” “人家已经不是世子了,也不知道凌三夫人能不能答应。” “瞧着不会,都几次了,还真是不死心呢。” 戚曜恍若未闻,一身黑色大氅直接迈进了苏府,整个苏度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轻车熟路。 戚曜将锦盒交了上去,凌氏接过打开一看,满意的点点头。 “行,明儿个直接叫浔王妃上门提亲吧。” 凌氏多余的话也不说了,戚曜能拿来圣旨,绝对费了一番功夫况且,戚曜本就是她早就相中的人选。 “母亲答应了?”苏晗错愕,凌氏怎么会突然松口了? 没等画珠开口,戚曜走了过来,一双笑意盈盈的双眸紧盯着她看,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蹙着,眸光闪闪烁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柔至极。 苏晗蓦的红了脸,以往都是夜里没有人,现在就这么走进来,这么多丫鬟婆子都盯着她瞧,苏晗直接羞的想找块缝钻进去。 戚曜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苏晗十分眼熟,是第一次在忠勇侯荷花池里,戚曜硬塞给她的那枚,后来还给戚曜了,没想到这厮又送给她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苏晗难得娇羞的像个小女人,囔囔着,明眸善睐,肤若凝脂,白皙如瓷的肌肤染上一片绯红色,漂亮极了。 “不怕。”戚曜温和柔声道,见她实在害羞,戚曜不忍逗她,见了面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苏晗松了口气,大庭广众之下,苏晗脸皮薄,经不住。 戚曜想的却是,等晚上再跟她一起分享喜悦,两个人是正大光明的。 浔王府 “你说那个……戚曜准备了聘礼,把小库房搬空了?” 浔王妃怒气冲冲,腾的下站了起来。 一百三十一章,忽然病重 方嬷嬷点点头,“王妃,二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肯定是为了苏家那位。”浔王妃气的脑仁一阵阵抽疼,没好气道,“快通知王爷!” 方嬷嬷哎了一声,浔王妃揉着额角,眼皮跳的厉害。 之前的浔王妃是长阳季家的嫡出小姐,乃商甲之后,是王妃里面出身最低的,可那嫁妆绝对是睿王妃加上瑾王妃也不及一半。 季家当年陪嫁几乎倾尽了一大半的家产送给季玥当嫁妆,十里红妆外加百万两的压箱底,简直羡煞旁人,底气撑的足足的。 自从季玥死后,浔王再娶,这一部分的嫁妆就交给了浔王妃保管,浔王妃自身嫁妆不及季玥十分之一,保管了近十五年,早就当成自己的了。 将来戚婷音和戚妍音需要嫁妆,戚暄娶媳妇也需要聘礼。上下打点什么的,这些年也花了不少,这些都是浔王睁只眼闭只眼暗自默许的。 戚曜倒好,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去了库房,浔王妃怎么能不气。 浔王妃赶去时,戚曜正歪在椅子上,眯着眸,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的浔王妃牙根痒痒,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曜儿,这是做什么?若是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就是了,待会你父王知道肯定会不高兴的。” 戚曜慵懒的睁开眸,扫了眼小库房,抿唇浅笑,还没来得及开口,浔王爷暴怒的身影闪了进来,直接冲着戚曜就骂。 “逆子,你想做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吗,非要搅的整个家鸡犬不宁才肯善罢甘休是不是?” 浔王妃似是惊讶道,“王爷,您怎么来了。” 浔王瞪了眼戚曜,恨铁不成钢的厌恶,“哼,本王再不来,这个家都让人拆了。” “哎呀,王爷,您别误会……”浔王妃绞尽脑汁,想要替戚曜辩解,愣是找不到词的窘迫着急。 戚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斜了眼浔王,“不知道哪阵风把您给刮来了,不会是觉得我要砸库房吧?不过既然都齐了,正好,我有件事要宣布下。” “曜儿……”浔王妃眉头一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浔王看了眼库房的门,完整无损,也不说话了,仍旧气呼呼的,对戚曜没个好脸色,深深看了眼浔王妃。 浔王妃顺着视线看去,小库房的门锁还好好的挂在门上,心底咯噔一沉,恼怒的瞄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缩了缩脖子,头低的紧了。 “父王,你曾说过,等我成亲就将母妃的嫁妆如数交给我。”戚曜显然心情很好,指着小库房,“今儿我也带人来了,咱们开始吧。” 浔王一头雾水,“你又在胡闹什么?” “曜儿,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可不是嘴上说说的,我知道你喜欢苏家小姐,可是也不能无故诋毁人家清誉。”浔王妃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戚曜脸上笑意一收,瞥了眼浔王妃,“这个就不劳王妃费心了,只要王妃肯配合将嫁妆点齐,明儿一早上苏府提亲即可。” 浔王妃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听戚曜的意思是,今儿就要拿回嫁妆了?凌氏竟答应了戚曜? 浔王妃摸不准事情真假,脸色微僵。 “王爷,这……这倒是有些突然了,妾身什么都来不及准备,若是贸然上门,只怕到时候会扫了浔王府的脸面。” “二哥要成亲了吗?”门外戚暄温文儒雅面上挂着温煦柔和的微笑,一身戎白色锦衣,领口围绕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的漂亮,大步走了进来。 戚曜眯了眼,很快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浔王见戚暄,脸色稍微平缓了些,“你来了。” 戚暄点点头,笑着说,“父王,儿子要恭贺二哥了,觅得良缘,心想事成,苏小姐我曾偶然见过一次,二哥好眼光。” 戚曜抿着唇没说话,眼第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色,转瞬即逝。 “暄儿,你不懂,这娶亲并非儿戏,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要不然等苏小姐嫁过来,难免会受到指点。”浔王妃转身看向浔王,“王爷,妾身就托大一句,曜儿是咱们王府长子,婚事又是头一桩,不能马虎草率,一定要慎重才行。” “你说的不错,戚曜,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知好歹,娶亲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浔王满眼警告,他可不相信凌氏会这么痛快地将苏晗嫁给戚曜,尤其戚曜现在的身份尴尬,连个世子之位都保不住贸然提亲,到时候被拒绝了,浔王府的脸面往哪搁? “曜儿,你也别气馁,凌三夫人那里,改日我亲自去登门拜访,探探口风。”浔王妃费劲口舌,就是不肯答应明儿上门提亲,模糊了概念。 浔王妃打心眼里不愿意结下这门亲,苏晗身份太特殊了。嫡亲兄长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护国将军,外祖父是驻守边关的将军,一门二将,太后又十分宠爱凌氏。 这样的女子,嫁给戚曜,会给戚曜带来无穷无尽的助力,会成为自己的大麻烦,浔王妃巴不得谈崩了。 要嫁也只能嫁给戚暄而非戚曜,浔王妃想了想还是算了,有凌氏那样的母亲,苏晗也一定是个难缠的,浔王妃见过几次苏晗,性子张狂,模样俏丽,跟戚曜有的一拼,本来一个戚曜就控制不住,再加一个苏晗,浔王妃敢保证苏晗能把浔王府后院掀起来。 苏晗底气足,浔王妃隐隐觉得,她根本掌控不了苏晗。 “你放心,等你成婚,我一定亲自将钥匙交到你手上。”浔王妃似是而非的又补充这一句,“若是以前不够用,尽管跟我提,到管家那里吱一声就行成!” “来人啊,下个月起,二公子的月例多加一千两,若有需要只要报备一声即可,不得阻拦。” 浔王妃想了想,直接就对着管家吩咐。 浔王脸色更加难堪,在他眼里,戚曜还是和以前一样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只知道挥霍不懂得珍惜,这么着急娶亲完全都是为了拿到嫁妆,目光实在短浅,浔王深深叹息,比起他大哥戚昀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都是一母同胞,怎么就差这么多?想起戚昀,浔王看戚曜的脸色更失望,若当时出事的是戚曜而非戚昀该多好,这样他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不比戚昀,就连戚暄都比他乖巧懂事,不像戚曜一天无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闲。 “二哥,你若是不够用,三弟那里还有些,每个月我也绰绰有余了。”戚暄说的淡然,面上保持着舒适的微笑。 浔王看戚暄的目光立马温和不少,欣慰地点点头,所幸还有一个靠得住的嫡子。 “看来王妃也不希望看见我成婚啊。”戚曜低声叹了口气,浔王妃脸色微变,欲要解释,卫然从怀里掏出圣旨交给了浔王。 浔王疑惑的接过一看,神情有些微妙,浔王妃眼皮跳了跳,伸过头去看了眼,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合计她刚才说那么多都是废话,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脸色一阵青白。 戚曜居然不声不响的拿到了圣旨,浔王妃思绪转的飞快,眼前一阵发黑。 “你什么时候哪道圣旨的?你又做了什么?” 浔王担忧戚曜又给浔王府带来麻烦,不明白景隆帝为什么这么宠着戚曜,原以为景隆帝对戚曜已经极度失望了,没想到戚曜还能有本事讨来圣旨,浔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戚曜到底哪一点入了景隆帝的眼。 不仅是浔王,戚暄感触才是最深的,同样是孙子,待遇千差万别,戚曜什么都是最好的,而他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景隆帝从小到大对他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戚曜,犯了无数的错,依旧可以包容他,戚暄袖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皇祖父下旨,我也无可奈何,话已至此,去不去全凭王妃自己了。”戚曜勾着笑,冷冷丢下一句话,临走前略带深意道,“对了,到时皇祖父可是要观礼的,若是我不满意,闹出什么来,倒霉的可就不知道是谁了。” “你!”浔王青筋暴跳,戚曜扫了一眼极快的收回视线,双手靠背,衣着华贵,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此刻尽显无疑,轻轻一个蔑视,足以叫人心惊肉跳。 戚曜的意思很简,他不好大家谁也别想好,左右他得罪景隆帝已经习惯了,可浔王不一样,正处在尴尬的当口,这是在威胁。 浔王妃听明白了,戚曜这是在警告自己呢,一时怒急攻心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妃,母妃!”戚暄着急唤道。 浔王也回过神来,厉声呵道,“赶紧叫太医!” 浔王妃病倒的消息很快传了开,太医开了药是怒急攻心,大喜大悲受不住才晕了过去。 “逆子!真是气死本王了,不行,本王绝不能再容忍他胡来,本王要进宫打听清楚。” 浔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始终惶惶不安,他本无意夺嫡,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避着,戚曜娶了苏晗,那无疑是把浔王府推到了风头浪尖。 浔王妃刚刚醒来,眸子动了动,戚暄劝了几句,浔王气的直接甩袖就走。 浔王走后,浔王妃睁眼,一脸狠戾,由方嬷嬷扶着撑起半边身子。 “绝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娶了苏晗,那样,将来对你绝对是一个大麻烦。”浔王深吸口气,眸光乍现一抹冷色,“那笔嫁妆,更不能让他拿走,那都是母妃将来要留给你做大事,以备不时之需用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碰,将来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戚暄坐在桌子旁,手里端着茶水,低头轻抿了小口,然后愤愤道,“可是母妃,戚曜手里有圣旨,皇祖父未免太偏心了,尽帮着那个废物!” 浔王妃想了想了,忽然露出一抹冷色,“这有何难,十五年前能不动神色的除掉那两人,比起天资绝然,誉为神童的戚昀,一个武夫戚曜又算得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插手,一切交给母妃就行了。” 戚暄沉默着半响说不出话,然后点点头。确实,比起戚昀,戚曜根本不值一提,世子之位已经空出来了,他若一直这样平平淡淡,兴许还能留戚曜一条命。 现在看来,纯属多余,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他没耐心了。 “母妃,父王合适肯立孩儿为世子?” 戚暄等了这么多天,戚曜的世子之位被废,余下只有他有资格继承,等来等去,一切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也没有,戚暄在内阁受够了白眼猜疑。 浔王妃愣了下,浔王早就把折子递上去了,只不过景隆帝一直迟迟未肯批复,她私下也问过浔王,浔王只是敷衍了事,并未给个答复。 浔王妃扯出一抹淡笑,“暄儿,你先别急,世子才废不久,若是这么快立你为世子,对你也不好,等时机成熟了,你父王自然会为你争取,这都是你应得的,他霸占了十几年,算他识相。” 浔王妃安慰道,戚暄始终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说不出的憋屈劲,只好点点头。 “嗯,孩儿听母妃的。” “你放心吧,有母妃在,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绝不会叫任何人抢走。”浔王妃再三保证,戚暄这才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孩儿多谢母妃。” 浔王妃松了口气,“傻孩子,客气什么,你是我的儿子。” 自从那一天起,浔王妃就病了,病的很严重,下不来床。 戚曜闻言嘴角染上一抹讽意,冷笑着,叫人去通知苏府一声,他倒要看看,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苏府 凌氏得到消息时,正在给两个孩子称重,两个孩子养的十分健康,经过连太医的调理,曦姐儿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对凌氏很是依赖,苏晗刚一凑近,曦姐儿就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旁边的雯哥儿不满忽视,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拳头,想要吸引注意力,嘴角流着口水,头上顶着一顶小花帽,十足的娇憨,白白嫩嫩的。 两个孩子,凌氏显然更疼曦姐儿,想当初曦姐儿那个模样,瘦瘦小小的,三五日就要请太医看一次,又不能用药,凌氏操碎了心,一直小心翼翼呵护着,雯哥儿就要壮实的多了,不用多操心。 眼看雯哥儿瘪着嘴就要大哭,苏晗赶紧伸手去抱他,那一秒立马变了脸,两只小手抓住苏晗的衣袖,笑的灿烂,咿咿呀呀的像是在控诉自己被忽略的不满。 苏晗一下就被雯哥儿逗笑了,雯哥儿很喜欢苏晗,几日未见,就会在屋子里东瞅西瞅,苏晗闻着奶香味十足的雯哥儿,心都快融化了。 苏晗每日必须要做的事,就是看看弟弟妹妹,心里很满足,这一世的安宁来之不易,她倍加珍惜。 两个孩子慢慢的打着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里不停吐着泡泡,渐渐的合上眼眸,呼吸匀称。 凌氏招来奶娘,“仔细着点,抱去偏房吧。” 两个奶娘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轻轻哼着小曲儿,退了下去。 凌氏用了碗茶,清了清嗓子瞥了眼宜人,“什么事儿,说吧。” 刚才就见宜人面色犹豫,支支吾吾像是有话要说。 宜人抬眸看了眼苏晗,又看了看凌氏,犹豫了下。 苏晗疑惑,凌氏直接道,“说吧。” “是,方才戚二公子派人传话,浔王妃忽然重病,明儿怕是无法上提亲了。” 凌氏当即冷笑出声,“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果真上不得台面,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没有她,婚事就办不成了?” 凌氏看着苏晗又道,“日后你嫁过去无须看她脸色,她若敢叫你难堪,我必然让她没脸,堂堂一个亲王妃,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真是没谁了,比起季家那位,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现学现卖(二更求收) 苏晗弯了弯朱唇,扬起一抹极灿烂的微笑,略带娇羞,眼神坚定,“母亲只管放心吧,女儿可不是什么好性子,受了委屈成全了名声。” 凌氏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她本就是继妃,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得住谁,殊不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只有浔王那个糊涂蛋肯拿她当宝贝,可惜了戚曜。” 苏晗忽然有些心疼戚曜,生父不喜,继母明摆着算计,她曾听闻新皇登基,戚曜一夜之间将浔王府满门屠尽,一个不留,可见心里是有多大的仇恨。 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冷漠无情,放荡不羁,其实戚曜是个很脆弱,感情十分敏感的人。 凌氏冷笑,“你就安心等着吧,总有她瞧的!” 苏晗也没把这个当回事,次日浔王府里就传来消息,浔王妃的病好了大半。 浔王妃病了半日,府里就乱套了,管事接二连三的出了差错,浔王一头两个大。 梅侧妃趁机揽权,浔王正好甩开了这个包袱,等了多少年了,梅侧妃终于可以趁机管理浔王府了,她巴不得浔王妃病的越重越好。 这头梅侧妃刚交接,那头浔王妃就得了消息,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真是顾得了西边顾不得东边,总要舍弃一边。 “王妃,依老奴看,先答应二公子这边,苏小姐年纪还小,一时半会也不会过门,再说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啊,毕竟圣旨摆在那里,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方嬷嬷分析利弊,“梅侧妃若是接了手,这权可就难要回来了。” 浔王妃咬牙,就这么一会就被梅侧妃那个贱人钻了空子,一定是戚曜故意在逼她。 浔王妃深吸口气,有些不甘心,一旦松口,那些嫁妆势必保不住了。 “王妃,咱们想开点,就算苏小姐将来入府了,您是婆婆她是儿媳妇,还不是您说什么是什么,逃不出您的手心儿,拿嫁妆还不是从这个屋挪那个屋,还在王妃眼皮子底下,晾苏小姐也不敢动一分。” 浔王妃骤然松了眉,圣旨已下,她也只能那么想了,称病不出也只是缓兵之计。 “可是嫁妆里根本就不全了,这些年也挪用了不少,要凑出来实在是有些难,将来暄哥儿定亲下聘,若没有个像样的,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浔王妃一想起这个就头疼,“两个姐儿年纪不小了,两份嫁妆就是从公中出,也凑不全一份看得过去的,毕竟是王府出去的姑娘,也不能太寒酸了。” 浔王妃愁眉苦脸,急的嘴上都起泡了。 “王妃,老奴有一计。”方嬷嬷忽然道,“不如就将一部分嫁妆换成普通的,毕竟时隔十多年了,有些东西根本存放不住,比如纱布之类的,早就坏了,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浔王妃犹豫了,“这……”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让人心动的办法,主要蒙混过关了,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嫁妆,还可以得了一份好名声。 浔王妃还有一些顾虑,方嬷嬷劝道,“王妃,时间长了,皇上那边也没法交代啊,故意拖着为难二公子,不是成心跟皇上过意不去么,您也得替三公子着想啊,没准皇上一高兴,就批了王爷的奏折呢。” 方嬷嬷自认为说得有理,毕竟皇上很宠爱戚曜,浔王妃至少不应该在明面上为难苛刻戚曜。 浔王妃沉思中回过神,这一点她确实忽略了,她本就病的本来就不重,这样反而被动了。 “嗯,去请王爷来一趟,嫁妆的事,容我再考虑考虑。”浔王妃是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一旦揭穿,她在浔王心里的印象将会一落千丈,必须要好好规划才行。 不一会,浔王来了,浔王妃撑着病体,苍白柔弱的看着浔王。 “王爷,妾身思来想去,皇上圣旨已下,咱们不能怠慢了,明儿妾身打算上苏府提亲。” 浔王妃说话间捂着唇咳嗽,“都怪妾身身子不中用,不过幸好太医说歇息几日就无大碍了,劳烦梅侧妃妹妹帮妾身照看几日。” 浔王听着大为感动,“你身子虚弱,也不急这一时,过几日等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浔王妃摇摇头,“王爷,不可,曜儿这孩子,本就喜欢苏小姐小姐喜欢的紧,好不容易求来圣旨, 妾身也想尽快让他早日成家,定下性子,早日有所作为,不辜负皇上对他的一片期望。” 浔王妃话里话外都是替戚曜着想,脑子转的飞快,试探道,“妾身以为,等皇上消了气,二公子的世子之位还会重新册封,于咱们浔王府也是有好处的。” 浔王直接就否定了,“这逆子绝无半点可能,你不必替他说好话,请封的奏折本王已经上交了,暄儿处处都比他强百倍不止,浔王府日后若交到逆子手里,迟早会败光,还不如暄儿。” 浔王妃心中大喜,面上却不露分毫,一副无奈又要劝诫的样子,浔王一摆手,“你不必再劝了,外人怎么说,本王不管,论才论德,暄儿哪点比不上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王妃安心养好身子,下聘的事,等王妃身子好了再说。” 浔王撂下话就走了,浔王妃勾了勾唇,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老奴恭贺王妃,终于心想事成了。”方嬷嬷也替浔王妃高兴,戚暄也算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浔王妃好了,她才能好。 苏府寂静了几日,苏三爷回府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外头那些传言未免太可恶了,真是岂有此理,我苏志擎的女儿要貌有貌,家世涵养无一不俗,怎么就非她浔王府不可了。” 苏三爷怒气冲冲的,一大清早去府衙,耳朵里竟全都是议论他女儿的,浔王府迟迟不肯提亲,还以为是苏家小姐有什么隐疾,说的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凌氏听着一笑而过,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勾唇,“生气有什么用?等着吧,这两日就该有消息了。” 苏三爷怎么能不气,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一直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污言秽语。 凌氏心里盘算,一直在隐忍着,浔王妃打的什么算盘,她岂会不知,给苏府下马威,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苏晗论出生甩她一大截,不过是个继妃罢了,也敢在她面前拿捏,不自量力。 苏晗的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 毕竟不是原配,苏晗也不指望浔王妃会喜欢自己,只是越发的心疼戚曜,这么多年一直在一个冷冰冰的家度过。 三日后 宜人匆匆跑了进来,“夫人,夫人,浔王妃来了。” 凌氏长眉一挑,千等万等终于把人给等过来了。 浔王妃带着苍白的病体过来,时不时的捂着唇咳嗽,好想下一秒就会断气似的,凌氏一出来,眉尖一蹙。 这哪有半点喜庆的气氛,简直跟办丧事似的,真让人不痛快,凌氏脾气一上来,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就回了。 “去告诉浔王妃,就说我昨晚没关窗户,得了风寒,不宜见客。” 凌氏嗤笑,她也要让浔王妃尝尝着急说不清的滋味。 宜人点点头,“是。” 浔王妃带着媒婆等了好一会,茶都喝了三盏了,就是不见人来。 浔王妃面上不显半分,可心里早就恼上了,她一个堂堂亲王妃却要在这里等她一个三品夫人,浔王妃的怒火慢慢高涨。 原本浔王妃就有意敲打凌氏,免得日后苏晗入府,态度嚣张,摆足了架势。 “你家夫人呢?怎么现在还未来,是不是有什么事绊住了?” 浔王妃桌子前的茶水添了四盏,终于忍不住问了。 小丫鬟摇摇头,恰好这时宜人走了进来。 “回禀浔王妃,我家夫人昨夜着凉,实在起不来,知晓浔王妃过来,特意派奴婢告诫一声。”宜人声音柔柔的,听在浔王妃朵里却变了滋味,她就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浔王妃站起身,担忧道,“怎么样病的严不严重?快带路,本妃去瞧瞧。” 宜人一下拦住了浔王妃,“浔王妃请见谅,我家夫人刚喝完药睡下,我家夫人不知今日王妃驾到,奈何身子不爽,无法迎接。王妃怕是不知道,我家夫人这都是老毛病了,睡着了被人惊醒,容易心悸。” 浔王妃脸色僵住了,很快憋的通红,宜人让开了。浔王妃若执意要去看,那凌氏万一心悸,绝对会赖在浔王妃头上。 浔王妃用脚趾头猜也知道凌氏这是什么意思,现学现卖,回击她呢。 浔王妃强忍着一肚子气,硬是挤出一抹笑容,“那倒是本妃来的不巧,过两日本妃来一定提前跟夫人打个招呼,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好事多磨。”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宜人佯装未听懂,茫然的低着头。 浔王妃深吸口气,“咱们走!” 屋子里,凌氏捧着茶喝了小口,勾了勾唇。 浔王妃带着气回到了浔王府,一路上指指点点,一众聘礼如数抬回那场面相当的壮观,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真是气死本妃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妃面前摆谱,真是岂有此理!” 浔王妃不敢想象的是,一个凌氏就够难缠的了,将来苏晗进府,还不作翻天?想想脑子就疼。 “王妃,许是凌三夫人真是不凑巧,老奴听闻凌三夫人生孩子时遭遇难产,身子落下了毛病,咱们上门连个招呼都不打,凌三夫人始料未及,再说,凌三夫人也没必要为了置气得罪了王妃,日后苏小姐可是要在您手底下讨生活,凌三夫人巴结您还来不及呢。” 方嬷嬷觉得这是巧合,凌三夫人不会这么傻,浔王妃渐渐定下心,狐疑的看着方嬷嬷。 “嗯,许是咱们太急躁了,哼,晾她也不敢。” 浔王妃哼了哼,有了这个解释,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三日后 浔王妃再次登门,宜人一脸无奈。 “回禀浔王妃,我家夫人昨下午带着小姐去上香了,今儿下午才能回来。” 这下,浔王妃的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难看,真想甩袖就走,一次是无意,两次也是意外? 浔王妃不信,凌氏分明就是故意的! 方嬷嬷也错愕,明明昨儿个还递了贴子,凌三夫人这是完全没将浔王妃放在眼里啊。 “昨儿不是递了帖子?”方嬷嬷忍不住疑惑。 “实在不巧,昨儿是主持师太讲座,我们夫人常去听,原本是计划好了今儿一早就回来,谁知道半路马车坏了耽误了,这不,才叫人送信来。” 宜人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的一脸无辜。 浔王妃这些可以确定了,凌三夫人就是故意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松口 浔王妃忽然深吸口气,挤出一抹温煦的笑容来,身子又坐了回去,凌氏拿乔也得有个分寸,这嫁妆再抬回去,浔王妃是没那个脸再来了,所幸直接耗到底。 “无碍的,本妃既然来了,也是诚心想要和苏府结亲,总要表现出一点诚意来,多等一刻也无妨。” 浔王妃这么多年的忍功可不是白练的,面色很快恢复了平静,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宜人吩咐丫鬟伺候好了浔王妃,不得怠慢。 临近中午,凌氏连个影儿都没瞧见,浔王妃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方嬷嬷面色有些古怪。 “王妃,您先用些糕点垫垫肚子吧,您身子才刚好呢。” 浔王妃出来的早,早上用的不多,这会早就饿了,连连喝了数盏茶也不顶用。 方嬷嬷又不明提,连瞅好几次宜人,宜人低着头,佯装没听懂方嬷嬷的暗示,方嬷嬷也不好多说,只得忍着。 浔王妃实在饿急了,捻起一块糕点小口地吃着,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跟着一群奴婢大眼瞪小眼。 怒火渐渐积压,面色也越来越冷,咬着牙不肯吐露半分,都忍了这么久了,凌氏再不肯出现,这一趟又白来了。 宜人瞥了眼时辰,嘴角微微上扬,就在浔王妃快要暴走的时候,凌氏终于回来了。 凌氏不疾不徐地走来,面上保持着得宜的笑容,浔王妃坐了四五个时辰,腰酸腿麻,不动神色瞥了眼凌氏。 “浔王妃,不好意思久等了。”凌氏褪下大氅交给丫鬟,扫了一眼屋子,对着宜人呵道,“都是怎么当差的?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去叫小厨房摆菜用膳!” 浔王妃压根就没有那个心思吃饭,她只想尽快弄完早点回府,于是叫住了丫鬟,“不必了,三夫人,本妃这次来是来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孩子的事要紧,方才本妃也用了些糕点,暂时不饿。” 凌氏点点头,面色仍是冷的,“还不快滚下去领罚!” “是!”宜人带着丫鬟下去了。 浔王妃抬头瞥了眼花媒婆,使了个眼色,花媒婆会意上前。 “哎呦,凌夫人,咱们可真是有缘分呐,前后两次都是我,要我说这缘分还真是没法说。” 花媒婆笑呵呵的调理起气氛,变着花样的夸苏晗。 “上次见了五小姐,我呀是逢人就夸,再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凌氏愉悦的勾了勾唇,打趣道,“花媒婆,几日不见,这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越来越会说话了。” 花媒婆哎呦一声,笑嘻嘻的应了,她来苏府好几次了,上次是替连郡王世子提亲,这次又换了一个人,又换着法把戚曜夸成一朵花,连夸人的词都不带重复的。 浔王妃存心要隔应苏晗,不想抬高苏晗的身份,使劲打压呢。 其实浔王妃来,纯粹是走个过场,无论合不合,圣旨都已经赐了,都要成婚的。 凌氏弯唇,明艳动人的容颜展开一抹微笑,煞是晃眼,凌氏和浔王妃年级不相上下,可保养方面却没有凌氏这么精细,凌氏宛若少女,几个月前还诞下一对龙凤胎,不比她,十几年再也没怀过身子。 浔王妃十年如一日的管着浔王府一大家子,稍一不留神,底下几个侧妃婢妾就出来兴风作浪。 哪像凌氏,苏三爷并不是个花心的,基本没有哪一回自己往家带女人,凌氏活的十分潇洒。 上一次去连郡王府时,浔王妃还能找到一丝优越感。孟太妃是个难缠的,连郡王又是个混的,宠爱妾室,打压正妻,活的那 叫一个水深火热啊。 但到了凌氏这里,浔王妃立马就被比下去了,凌氏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息,风韵犹存,生了孩子以后,更加貌美动人了。 苏晗的样貌袭承了七成凌氏的,才十三岁,貌美动人不说,骨子里沁出一抹高贵,不愧是底蕴十足的人家教养出来的,一下子就把京都大部分姑娘比了下去。 浔王妃陷入了沉思,她是一百个不愿,但没办法,谁叫她是继妃呢。 凌氏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浔王妃在想些什么,眼底划过一抹讥诮,瞥了眼身后的箱子,当初浔王妃为了侧妃,抬出的定礼差点就要超过世子妃了。 现在戚曜不是世子了,直接减下一半,凌氏装聋作哑就是不肯松嘴,任由花媒婆说得口干舌燥天花乱坠。 “浔王妃,您看这……”花媒婆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让凌氏点头,她是没招了。 “夫人,可有什么顾虑?等苏小姐嫁进浔王府,本妃一定待她如珠如宝,跟亲闺女似的疼着,本妃前两日还跟王爷说呢,等着苏小姐入府,本妃肩上的担子也就轻松了许多。” 浔王妃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的好像和凌氏关系多么亲近似的。 “浔王妃,晗姐儿今年才十三岁,一向被我娇惯,许多东西我还来不及教她。”凌氏说到这,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做母亲的实在是不舍得,霆哥儿还未成婚,她这个做妹妹的岂能越过兄长?” 凌氏丢下一句话,浔王妃傻眼了,照凌氏这么说,戚曜未成婚,戚暄怎么好越过戚曜? 浔王妃立马就上火了,她甚至有点后悔,称病拖着不来,要给苏晗一个下马威,根本就是个下下策! 浔王妃嗓子眼都冒火了,“夫人,话也不能能这么说,今儿咱们把婚期先定下来,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出阁,再说苏将军不是保家卫国,情况特殊么,将来一桩好姻缘肯定差不了。” “哎,可不是,我这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就记挂着他。”凌氏捂着额,蹙着眉,李嬷嬷赶紧道,“夫人,你快歇着,您身子还没好全呢,老奴这就给您请太医。” 浔王妃吓了一跳,“三夫人这是……” “都是老毛病了,让王妃见笑了,咳咳……”凌氏故作十分难受的样子,李嬷嬷赶紧叫了两个丫鬟,扶着凌氏进了里间,又急匆匆拿着腰牌去请太医。 “王妃,这……”方嬷嬷也有些捉摸不透了,没听说凌氏的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呀。 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咬了咬唇,深沉道,“回去吧,改日再来!” 这一趟又白来了,浔王妃憋着一肚子气,凌氏这是捏准了她的小辫子,浔王妃在看不出什么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来呀,去打听打听,昨儿个凌三夫人到底去了哪里,还有,查查凌三夫人得的什么病状!” “是。” 浔王妃气呼呼的回到了浔王府,一路脸色阴沉能滴出墨来,刚走至小院,就见梅侧妃身姿妖娆的站在院中,而院子里围聚了不少丫鬟婆子。 中间趴在一条凳子上的,赫然就是管事王嬷嬷,被打得晕了过去,平日里负责跑腿传话,偶尔也负责采买,浔王妃对王嬷嬷还是比较重视的。 “呦,王妃回来了,呀,怎么还抬着聘礼啊?”梅侧妃捂着娇唇故作惊讶,“王妃,这门婚事不会是让您给办砸了吧?” 浔王妃受了一肚子气,梅侧妃正好撞在枪口上了,一个两个的挑衅自己,只能怪她不识相,倒霉。 “侧妃就这么希望二公子的婚事告吹?”浔王妃没好气的道,一顶大帽子扣在了梅侧妃头上,巴不得戚曜和梅侧妃能斗起来呢。 梅侧妃对浔王妃不满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本就不怕浔王妃,但对于戚曜,梅侧妃心里是有些惧意的,疯起来不管不顾的,还是少沾惹为妙。 “王妃可别胡说,府里多少年未办喜事了,妾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巴不得不成呢。” 梅侧妃在浔王妃身后绕了一圈,扫了眼侍卫抬着一箱一箱的聘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浔王妃没好气的看她,“笑什么?” 梅侧妃娇笑,“王妃,您不会抬着这些破烂去提亲吧,换作是我也给撵出去,二少爷虽然不是世子了,但是好歹也是王府嫡长子,当初王妃上连郡王府提亲,那里面可都是宝贝啊,难怪凌三夫人会一而再的不松嘴呢。” 浔王妃脸色一阵青白,当初她一个劲的想要促成戚曜和连郡王府的婚事,就是为了让戚曜后宅不稳,下了血本送给连郡王府不少东西,婚事作罢,原因又是因为戚曜,当然没有脸去要回来。 这一次,浔王妃就没那么重视了,只答应了等苏小姐过门,会将前王妃的嫁妆交给戚曜,浔王也是同意的。 浔王妃深吸了口气,她有些头疼,凌氏果然是难缠的,原因纠结在这呢,就连梅侧妃都看出来了,幸灾乐祸的看自己笑话,浔王妃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起来。 “侧妃还是管好自己的事要紧,这是怎么回事?”浔王妃呵道。 王嬷嬷已经晕过去了,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浔王妃睨了眼人群,眉梢微冷。 “王妃别动怒,这婆子胆子大的很,居然敢公然贪污,妾身管家虽然只有几日,可也得尽心尽力,不辜负王爷一番信任。”梅侧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浔王妃,满眼都是挑衅,“王妃平日里太忙了,无暇顾及,才会养成这些刁奴心都野了,养成这股风起,可不好。” “再说眼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都大了,这二少爷订婚了,也该忙乎三少爷了,王妃不必着急,妾身一定会将王府治理好好的,让王妃无后顾之忧。” 梅侧妃明里暗里的讽刺挑衅,浔王妃怒极反笑,“王嬷嬷贪污?这事倒是稀奇了,王嬷嬷一向本分,侧妃可不要因为急着向王爷表现故意栽赃陷害。” 梅侧妃笑语盈盈,一点也不恼,浔王妃这是怒极了,故作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王妃,您可不要冤枉妾身,王爷既然吩咐了,妾身这性子就是太直了些,不懂得变通,早知道王嬷嬷是王妃的人,妾身岂敢动?” “你!”浔王妃语噎,梅侧妃一贯的伶牙俐齿,浔王妃是被凌氏气糊涂了,在这里跟梅侧妃斤斤计较起来,掉身价。 梅侧妃下巴一抬,眸子略带挑衅,“王妃,您别因为这些小事生气,二公子的婚事才是最要紧的,妾身保证,明儿个起,绝不叫王妃因为这些事烦恼,一切尽管交给妾身即可。” 浔王妃气的脸色发白,怒极,方嬷嬷赶紧劝住了浔王妃。 “王妃,待会王爷还得陪您用膳,咱们先回去吧,别叫王爷久等了,为了这些小事,不值当,回头等事儿处理完了,王爷自然就把这王府大权重新交给您了,谁叫您是王府主母呢,其他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王爷不为别的,也得为咱们王府的名声着想啊。” 方嬷嬷看似劝浔王妃,实际却是在贬低梅侧妃,一个妾罢了,由她蹦跶几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确定婚期(二更求收) 方嬷嬷话落,梅侧妃脸色微微变,将手中的帕子捏的没了形,狠狠瞪了眼方嬷嬷。 这个老虔婆,妾是梅侧妃心里的痛,当初她不顾一切的跟了浔王,要不是方宜琳使诈,趁机勾搭浔王,今儿浔王妃的位置就是她了。 当初季王妃逝去,浔王扬言从两位侧妃里挑选出一位,论身份是梅侧妃更胜一筹,就在梅侧妃信誓旦旦准备当王妃的时候。 浔王妃怀孕了,太医直接诊断出是男孩,就是因为戚暄,才改变了浔王的想法,力排众议扶正了浔王妃,但梅侧妃在浔王心里也是有一定地位。 果不其然,浔王妃脸色好了许多,睨了眼王嬷嬷,“抬下去,找个大夫好好瞧瞧,等她醒来,本妃要亲自审问。” “是。”方嬷嬷招呼两个丫鬟抬走了王嬷嬷,又回到了浔王妃身边,一路扶着浔王妃逐渐迈向正院。 徒留下梅侧妃阴郁可怕的脸,“哼,真能装!贱人!还真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股骚样。” “侧妃娘娘,咱们别跟王妃计较,听说今儿王妃去了苏府被狠狠地羞辱一番,凌三夫人的脾气不是个好相处的,等苏小姐嫁进来,王妃有的受,打不得骂不得。” 贴身丫鬟赶紧劝住了梅侧妃,分析利弊,梅侧妃冷笑,“可不是,再过些日子,这府里就该热闹起来了,咱们走着瞧。” 梅侧妃膝下无子,她宁可得罪浔王妃,也不愿意去得罪戚曜,浔王妃就是一条毒蛇,整日装出一副菩萨心肠,梅侧妃恨毒了浔王妃。 比起戚曜,只要你不去招惹,戚曜就不会来找你麻烦。浔王妃就不一样了,一有机会绝对会致人于死地,半点不留情面。 浔王妃刚踏进屋子,方嬷嬷劝退了丫鬟,并吩咐道,“赶紧去炒几个可口小菜,熬一碗米粥,越快越好。” 浔王妃坐在塌上陷入了沉思,方嬷嬷关上了门,浔王妃立即问道,“嫁妆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件事不能再等了,王爷是个耳根子软的,梅侧妃那贱人最会博取王爷同情,今儿敢拿王嬷嬷开刀,明儿指不定就敢伸手大库房。” 方嬷嬷点点头,“估计今儿晚上就差不多了,一部分是照着样子做的,还有一部分是买来的,就是行家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浔王妃松了口气,随即一拍桌子,胸口气的直疼,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白白浪费了连郡王府家那一笔聘礼。 “凌鸢嚣张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变,等苏晗嫁过来,必须要把脾气改过来,一个戚曜就够头疼的,又来一位,哎。”浔王妃揉了揉额,最近诸事不顺。 “王妃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王爷若是知道该心疼了。” 方嬷嬷劝着,浔王妃摆摆手,“京华郡王再过不久就要入京了,暄儿若是能娶到郡主,本妃也就放心了。” “皇上既然肯将郡主安排在府里,一定自有用意,三少爷文韬武略,仪表堂堂,任谁见了不夸一句好?” 方嬷嬷提起戚暄,语气里尽是骄傲,在她眼中,戚暄是在聪明不过的孩子了。 浔王妃提起戚暄,终于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来,“就是他这么懂事,才觉得一直欠了他,心里过意不去,被戚曜压了整整十五年了,这孩子自尊心强,受了委屈也不肯说,别人不疼,我这个做母亲的心疼啊。” 浔王妃说着就回忆起了往事,那时候戚曜才五岁,戚暄四岁,整日追着戚曜一起玩,戚曜不理他。 有一次,戚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小小的后背破了一大块皮,红肿着,浔王妃再次逼问之下,丫鬟终于说了出真相。 戚曜居然将戚暄从台阶上推了下来,浔王妃心疼极了,丫鬟还说出了一个事实,戚曜经常欺负戚暄,戚暄年纪小不敢说,怕挨打,浔王妃又气又怒。 可惜当时景隆帝宠爱戚曜,护的紧,还记得戚曜当众伸手打了某位大人家的嫡子,景隆帝不仅没罚,还夸赞戚曜小小年纪勇武不凡,浔王妃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不敢提半个不字。 但一颗仇恨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从那以后,浔王妃就把戚暄保护得很紧,尽量的远离戚曜。 但凡有什么好的,浔王妃第一个给戚曜而不是戚暄,宁可委屈自己的孩子。 而戚暄,小小年纪受了委屈愣是不肯说,十分的贴心懂事,浔王妃心里一直觉得亏欠戚暄。 这次娶亲,戚曜娶了苏晗,放眼望去,能跟苏晗比较的也只有两个人,一是戚珑儿另外一个就是京华郡主了。 但宣王妃和凌氏十分要好,戚珑儿和苏晗私下感情也很要好,浔王妃直接弃了戚珑儿,把目光放在了京华郡主身上。 “王妃,三少爷这么懂事,不仅是老奴看在眼里,这些年王爷待三少爷也是十分的心疼,若非皇上那里,这世子爷的位置摆明铁定是咱们三少爷的。” 浔王妃点点头,心里终于好受一点了,“嗯,这个本妃知道,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就是这个理儿。”方嬷嬷笑了。 西苑 戚曜手执佩剑,小心翼翼的握紧了擦拭,灯下利剑闪着寒光冷冽,薄唇微抿。 “爷,今儿王妃又原路返回了,凌三夫人身子不适,没谈成。” 卫然这个担心啊,好不容易求到了圣旨,真是一波三折,好事多磨,爷娶个亲实在是太麻烦了。 戚曜勾唇,“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可是,皇上那边……”卫然欲言又止,戚曜忽然将手中佩剑嗖的一身汗极快的插入剑鞘。 “将该准备的准备好,只等着迎新娘子进门就行了,余下的就交给王妃吧。” “是。”卫然见戚曜信誓旦旦的模样,顿时没了话。 转眼又过了五日,浔王妃第三次登门,带着的聘礼较之前的要丰厚许多,足足八十箱,完全是按照世子妃的标准。 凌氏扫了眼,嘴角绽放一抹适当的微笑,这次倒是没有为难浔王妃,因为赐婚,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过程。 两人正商量着,忽然连公公登门了。 凌氏和浔王妃忙起身去迎接,连公公扫了眼院子满满当当的聘礼,脸上笑意更深。 “浔王妃安好,夫人安好。”连公公笑着问安,“老奴是奉皇上口喻,近来京都琐事繁多,许久未办婚事,皇上特意交代吏部亲自替两位办理婚事,皇上还说了,最好是年底之前,就办了,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喝二位新人喜酒呢。” 凌氏愣了下,“年底?会不会太急了些?” “不急不急,原本依照皇上的意思,是半年内举行婚事,后来被太后知道了,找了大师算了一卦,年底十二月初八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连公公笑的弯了弯眉,他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孩子,替戚曜高兴。 凌氏看了眼浔王妃,显然浔王妃也愣住了,既然是圣旨,那也只有照办的份。 不过,景隆帝太会掐时辰了,这头凌氏刚点头,那头连公公就来了。 就这样,婚期定在年底,现在已经是三月初,还有大半年时间准备,倒也来得及。 浔王妃客套了一番,带着丫鬟婆子就走了,凌氏象征性的送到二门就回来了,转了身直接去了凝雅阁。 “年底成婚?”苏晗显然也愣了下,“怎么这么急?” “不急不急,你看看戚曜都多大了,旁人家的公子像他这么大,当爹的都有了。”凌氏想了想很快转变了思路,就是不知道戚曜如何驯服景隆帝的。 苏晗闻言脸上染上一抹绯色,红艳艳的,亮的惊人。 “母亲笑话女儿,女儿可不依。”苏晗翘起了红唇,娇嗔的缠着凌氏的胳膊不松手,这一世忠就是不一样了,她遇到了戚曜,一个她想托付终身的男子。 凌氏笑话她脸皮薄,心里有些酸涩,养了这么久的女儿,一眨眼就成了别人家的了,凌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快点也好。”凌氏没来由的感叹一句。 季府 季七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季无忧逼毒闭关已经整整半个多月了,今儿才出关。 “多谢师傅。”季无忧穿好了衣裳,脸色白的吓人,态度谦卑。 “三个月后,毒素就能清理得差不多了,切忌勿用内力,老夫已经用内力暂时封住了血脉,只等着解药炼成,否则血脉逆流,功亏一篑,谁也救不了你。”老者仔细叮嘱。 季无忧点点头,“是,徒儿谨记。” 季无忧出来时,脸色已经恢复了大半,季七赶紧围了上来了。 “爷,您没事儿吧。” 季无忧摇头,“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太好了,爷您没事就成。”季七很高兴,想起一个人,又道,“爷,世子在暖阁那等您。” 季无忧顿了下,戚曜等他做什么。 “爷,皇上给世子和苏小姐赐婚了。”季七犹豫了下,想了想还是都说了出来。 季无忧身子身子晃了下,沉默了一会,抬眸望着天上的太阳,有些眩晕。 噗!季无忧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淌,映着苍白如玉的脸颊格外显眼。 “爷!”季七大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太笨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季无忧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好点,季七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季无忧擦掉嘴角的血迹,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儿走吧。” 暖阁内,一男子静静的坐着,周身华贵淡然,简单的装束却叫人难以忽略,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刀削般面容,俊朗丰逸,下巴微微抬起,眼眸半眯着,周身沁出一抹尊贵。 对面坐着的同样是一名十分优秀的男子,态度上就有慵懒的多,季无忧勾了勾唇。 “恭喜世子爷,心想事成。” 戚曜举起一杯酒,目光是感激的,“当日多谢你搭救,她才能安然无恙。” 那日,要不是季无忧拼死拖住了睿王的兵马,部署周全,替他争取时间,守住了西门,才能使他长驱直入,一路领兵进城,最快时间赶到慈和宫。 季无忧耸耸肩,恢复到一贯的慵懒随意,“这些都不算什么,季家能损三分换取来日的百分,季某人觉得值了。” 季无忧说得风轻云淡,一个字都没提苏晗,戚曜什么都明白,季无忧救了苏晗两次,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无忧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戚曜也爽快,连喝数杯,两人谈笑风生,抛却了所有烦恼。 外头月黑风高,两个人相见恨晚畅谈一整夜,说话声不断,遇到了知己,有说不完的话。 季无忧有心要醉,一杯接着一杯,喝的昏天暗地,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压抑。 脑子里却是那惊鸿一瞥,过目不忘,莹白的脸颊染上一抹哀伤和孤独,朗声大笑着,驱赶心底的寒意。 次日 景隆帝的赏赐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下赏,好像对这门婚事很满意的样子,浔王妃更加不敢马虎了,一天忙的脚不沾地。 自那日起,戚曜替自己谋了个差事,议政殿一品带刀护卫,管理整个皇宫内的带刀侍卫。 戚曜头几日也干得像模像样,早起晚归,害得浔王一度担心,戚曜会闹出什么来,等了多日平平淡淡,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转眼一个月后,景隆帝又将两人婚事提前至六月,意思是迫不及待要喝喜酒,观天象说六月比十二月更要好。 凌氏一听差点急了,还有两个月根本来不及准备,还剩下两个月,也是极匆忙的。 凌氏几乎快将苏府一半都搬给苏晗做嫁妆,苏晗执意推辞,大哥还未成婚呢,凌氏拗不过苏晗,只好抽下去两成。 那嫁妆单子也十分吓人,苏晗看了忍不住咂舌,前世忠勇侯府和苏昭就是为了这份嫁妆以及她背后的关系,一次又一次的算计自己,苏晗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今生她一定要好好守护。 凌氏原本还想着苏霆能回来看着苏晗出嫁,看上子是无望了,从这里到西南,至少两个月,根本来不及了。 自从订了婚,苏三爷对戚曜就没个好脸色,不过戚曜也不在乎, 对苏三爷那是尊敬的紧,至少比浔王好上几十倍。 “母亲,浔王府离苏府不过半个时辰,若是女儿想您了,随时回来,母亲可不许嫌女儿烦才是。” 苏晗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前世今生凌氏对自己都是十足的关爱,不曾忽略半分,苏晗抽了抽鼻子。 凌氏被她气笑了,“胡说,嫁了人了怎么还能和在家一样,新媳妇免不了被立规矩,到了人家,拘束就多了,可不许这么随意了。” 凌氏这几日一直盯着苏晗,教她一些为人处事,幸好凌氏一直采取开放式管着,从小就让苏晗耳濡目染跟着学,多接触后宅*,将来绝对不会吃亏。 苏晗一直都很聪明,没少帮着凌氏出主意,凌氏对于女儿还是十足的骄傲。 “夫人…”宜人见气氛很好,不忍破坏,对着凌氏使了个眼色,凌氏拍了拍苏晗的胳膊,抽出手。 “好了,母亲还有事,你先忙着绣嫁衣,这可马虎不得。” 苏晗点点头,很是乖巧,“母亲放心吧。” 凌氏走出凝雅阁,瞥了眼宜人,“什么事?” 宜人瞧瞧凑近凌氏的耳边嘀咕一阵,凌氏脸色微变了变,随后又恢复正常,脚下步伐更加快了。 凝雅阁 “小姐,半个时辰前,皇上下旨封了浔王三少爷为世子了。”青书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苏晗怔了下,淡淡道,“世子么,浔王妃终于达成所愿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凤冠霞帔 浔王妃手里攥紧了圣旨,激动的不能自已,她盼了这么多年,她的儿子终于成浔王世子。 浔王更是高兴,大掌一挥,“来呀,全府每人赏赐三个月银。” 戚暄心跳的厉害,久久不能回神,他终于当上世子了,他不再是浔王府的三少爷,而是堂堂正正的世子爷了。 “暄儿,你皇祖父如此看重你,你可不要叫他失望才是。”浔王拍了拍戚暄的肩膀,一脸欣慰,浔王府总算后继有人了。 “父王放心,孩儿必不会让皇祖父和父王失望。”戚暄刚说完,恰好这时,戚曜刚回来,戚暄直接叫住了戚曜。 “二哥,你回来了。” 戚曜抬头,慵懒的扫了眼周围,整个全府上下都是笑语盈盈的,浔王见着他,笑意一收,脸色立马板起来。 戚曜浑身带着一股酒味,神色恍惚,一看就是宿醉一夜未归,浔王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恭喜你啊,终于得偿所愿。”戚曜挑眉淡淡道,睨了眼不远处的浔王,“这下父王不必担心了,浔王府后继有人了,将来三弟一定可以将浔王府发扬光大。” 浔王今儿心情好,没好气白了眼戚曜,“你不比往日,如今在皇上面前当差,再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浔王妃一如既往的劝浔王,“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曜儿是男子不比女子,再过几日成婚后,就该收敛了。” 提起成婚,浔王一时没了话,哼了哼,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戚曜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浔王妃,很快收回目光,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戚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浔王妃拉住了袖子,摇摇头,戚暄这才作罢。 他就不信,戚曜对世子之位一点点感觉都没有。 实际上,世子只要戚曜想,随时可以当,浔王世子罢了,他戚曜还真没当回事。 戚曜算着日子,这几日尤其忙碌,景隆帝又抓着他不放,根本没心思搭理浔王妃母子俩。 议政殿 “这臭小子,脾气古怪了些,治理手段倒是不俗。”景隆帝失笑,问起连公公,“离六月还有两个月,得赶紧着手准备,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连公公好奇的是,景隆帝这么喜欢戚曜,为何要戚暄做世子呢? “这臭小子,也该吃点苦头了,日后晗姐儿入府,他定舍不得她低人一等,等着瞧吧。”景隆帝笑的深沉,老谋深算,总算吐了口气,这些年戚曜可没少气他,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皇上,老奴从未见过二公子这么顺服,二公子近日真的改变了不少,还是皇上有本事,能制服二公子。” 连公公认识戚曜多少年了,就是一个霸王,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景隆帝笑意深了几分,“朕可没这个本事,朕老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皇上,您还年轻着呐,连太医说,您近日身子大有好转。” 景隆帝笑而不语,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了。 凝雅阁 因为时间的关系,苏晗连日赶缝制嫁衣,占去了大半时间,凌氏又请来了教养嬷嬷,趁机多教她一些规矩和礼仪。 大红嫁衣握在手中,苏晗有些恍惚,似乎有些不真实,前世一件粉色一顶红轿,在晚上悄悄抬进了忠勇侯府,只摆了三桌酒席,直接送入房间里。 苏晗还记得那晚,易丰回来的很晚,喝得醉晕晕的,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时,因为元帕上没有落红,苏昭就惩罚她跪了三天祠堂,易丰却连个解释都没有。 之后苏晗的生活才叫水深火热,连个丫鬟奴婢都敢欺负她,那个时候苏晗脾气不好,容易吃亏,苏昭没少借机羞辱惩罚自己。 苏晗勾了勾唇,幸好一切都不一样了。 教养嬷嬷姓宫,在京都非常有名,之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里落魄,就挽发做起了教养嬷嬷,年纪在四十岁左右。 这日,宫嬷嬷亲自替苏晗梳头,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及腰,摸在手里十分的柔滑细腻,宫嬷嬷忍不住夸道,“苏小姐的发头保养的真不错,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苏晗微微脸红,翘起了唇,“嬷嬷谬赞。” 宫嬷嬷这些年教过不少的名门贵女,像苏晗这样容颜倾城的实在是少数,戚曜真是好福气。 宫嬷嬷心灵手巧,很快替苏晗挽好一个鬓,斜插一只小凤钗,凤嘴衔接一串晶莹透明的珠子制成的流苏,抬头间微微摇晃折射出异样的光芒,头饰虽少,却恰到好处,映着小脸,越发的明艳动人。 一年时间,苏晗身姿抽长不少,尖尖的下巴高高抬起,在宫嬷嬷的教导下,学习着行礼,蹲姿,以及各种礼仪。 宫嬷嬷只教了几日,苏晗是个通透的,一点就会。看着苏晗是越来越喜欢,水灵灵的聪慧。 凌氏偶尔过来,也十分满意,对宫嬷嬷也是赞不绝口。 一转眼,两月一晃而逝,苏晗手里的针线飞走,一袭嫁衣搭在屏风上。美轮美奂,精致的刺绣,上面绣着一副百年好合,以及各类复杂的花纹,只差裙摆一点收尾,苏晗总体来说,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十分满意的。 越临近嫁期,苏晗反而越来越平静,戚珑儿来送添妆,是一副亲手绘成的画作,苏晗垫着脚在雪地起舞,美的像个仙子。 “画的不好,你别嫌弃。”戚珑儿羞红了脸,她偶然听见凌氏在和母妃,谈论自己,戚珑儿两颊染上一抹绯色,娇羞的低着头,思绪飘远。 苏晗含笑打趣,“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珑儿姐姐画技精湛,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戚珑儿对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腾的下脸色爆红。 苏晗昨儿听凌氏说起,要和宣王妃探探口风,宣王妃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了,答应的特别痛快。 “就你嘴甜。”戚珑儿娇嗔斜了眼苏晗,目光触及到嫁衣,有些话欲言又止,“哎,一眨眼你也要出嫁了,时间过得好快。” 苏晗点点头,“是啊,就跟做梦似的,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我出嫁了,母亲就该失落了,不过没关系,等大哥回来,珑儿姐姐可以搬过来一起住,替我陪陪母亲。” 戚珑儿先是一脸迷茫,随即反应过来,跺跺脚,羞的将帕子捂在脸上,真是没脸见人了。 苏晗笑得差点岔气,“珑儿姐姐,好了,我不笑话你了。” 戚珑儿慢慢的恢复正常,一脸正色,“等你嫁过去,我一定常去浔王府找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苏晗心间划过一丝暖流,“姐姐放心吧,谁敢欺负我?人不犯我,我必然不会忍气吞声的。” 苏晗明白戚珑儿的担忧,浔王府几乎就成了浔王妃母子的天下,戚曜失去了世子之位,戚暄年纪也不小了,亲生的和继出相差太大了。 戚珑儿曾经问过宣王妃,宣王妃对浔王妃印象不好,比起戚曜的生母季王妃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在所有王妃里,宣王妃最看不上的就是浔王妃。 “嗯,只要你过得舒心就成了。”戚珑儿很快也看开了,没必要为了那些莫须有而烦恼,苏晗一向是个有主意的。 两人畅聊许久,戚珑儿舍不得离去,宣王妃特意批准她留了一夜,两个人坐在床上,说着私密的悄悄话。 青书过来一趟,瞅了眼戚珑儿,又瞥了眼屋外房顶,嘴角抽了抽,只好退了出去。 再一眨眼,屋顶上空空如也,已经没了身影。 戚曜有些郁闷,来的太不巧了,忙了这么多天,好久没见她了,实在忍不住过来瞧瞧。 耳边是两个人嘀嘀咕咕,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戚曜也被感染到了,嘴角勾起一抹愉悦,脚尖一点,很快消失了。 距离婚期还有三日,来给苏晗送添妆的不在少数,其中就包括瑾郡王世子妃萧沁,以及京都大部分贵女。 苏家本家那边也派了不少人来,正经的主子却没来一个,添妆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珠钗首饰什么的。 “五妹妹,我可是特意跑来给你送添妆的。”苏晞手里捧着锦盒一脸神秘。 苏晗挑眉,“多谢三姐姐了。” “都是自家姐妹,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帮忙。”苏晞小声在苏晗耳边道,苏晗一点也不意外,苏晞这个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 苏晗沉默着没搭话,那边还有不少贵女等着她去招呼,苏晞却是一脸急切。 见苏晗久久不回应,苏晞急了,“好妹妹,以往都是我的不对,不该跟你计较,但那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我有难,你只需动动嘴就能帮帮我。” 苏晗蹙眉,从苏晞怀里抽回自己的事,淡淡道,“什么事?” “我想借住在苏府一段时间,反正你也要出嫁了,凝雅阁空了出来,也不会耽误你。”苏晞松了口气,瞥了眼凝雅阁,处处都是精品,比她的闺房好了不止一倍,开始幻想以后她住在这里的样子,肯定很舒适。 苏晗眉蹙的更紧了,“为何?” “哎呀,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总之我不会碰你的东西,等将来我出嫁了,这里保证还是原样。” 苏晞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就当苏晗已经答应了,苏晗瞥了眼锦盒中的玉簪,看上去顶多不超过一百两。而凝雅阁里摆放着不少珍品,凌氏疼爱她,以后的都是最好的,苏晞还真敢提。 出嫁?苏晞的来意苏晗能猜个十之*,肯定是在苏家被挤兑,没法过了,才趁着这次机会来苏府,苏晗看了眼苏晞,她真怀疑苏晞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跟苏晞很熟吗,借住?亏苏晞能说出口来。 苏晗睨了眼苏晞身后的丫鬟,怪不得一进来就背着个包袱呢,压根就是打算好了,跟她通知一声的。 苏晗勾唇浅笑,“恐怕不妥,三姐姐,我可不能做抹黑二叔的事情,你在苏府借住,那二叔成什么了?你也并非无家可归的孤女,我怎么好收留你?这样不孝的话,姐姐以后还是少说为妙,免得传了出去,对姐姐名声不好。” 苏晞愣住了,苏晗说起理由一套一套的,叫人反驳不出一个字来,苏晞脸色一变。 “五妹妹,你当真如此狠心?” 苏晞转过身立马一脸威胁的模样,苏晗勾唇,“三姐姐,要是来送添妆的,妹妹欢迎,要是来找事的,苏晗奉陪。” “你!”苏晞像是被戳穿了小心思,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她还想嫁人呢,她可不愿意坏了名声,不过苏家,她是指望不上了。 “五妹妹,还以为你长的这么漂亮,不是嫁给皇子最次也是个世子,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挑了个混世,三伯母也肯让你吃苦受累?”苏晞恼羞成怒,变得尖酸刻薄,“三伯母挑花了眼,眼光也不怎么样嘛,啧啧,可惜了妹妹这么美丽的容貌,苏府自己发达了,却不管不顾苏家,良心都被狗吃了。” 苏晗毫不意外苏晞会这么说,从盒子里挑出一支小金簪,插在苏晞头上,“快半年不见了,三姐姐头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这衣服好像不太合身,回头看见了二叔,我得跟二叔提提。” 苏晞头上的簪子全都是过时老气的,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短了,露出了鞋面,苏晞咬着唇愤愤瞪了眼苏晗,羞愧的无地自容。 自从分家,她的日子就一落千丈,没有人管她,到了岁数,连婚事的影子都看不见。 前几日袁氏突然上门要给苏晞介绍一门婚事,苏晞心高气傲瞧不上,直接就拒绝了,惹得苏二宜人当场打了苏晞一巴掌,要是不答应直接送去做妾。 苏晞敢怒不敢言,绝望中想起了苏晗,她要是进了苏府,有凌氏替她撑腰,谁还敢把她怎么样。 千算万算,没想到苏晗直接拒绝了。 苏晞耐心本来就差,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临走又将来时的锦盒带走,狠狠瞪了眼苏晗,甩手就走。 “小姐,这。”青书有些无奈,三小姐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苏晗早就已经习惯了,“无碍,去打听打听,苏家近日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宫里送来赏赐,一份是景隆帝的,一份是戚太后的,还有一份是苏映的。 景隆帝直接赏析黄金千两,戚太后则是一对玉如意和一只锦盒,古公公笑道,“这锦盒苏小姐可一定要收好了,是太后的一片心意,老奴恭喜苏小姐,新婚大喜啊。” 苏晗闻言,点点头,“多谢古公公吉言,劳烦公公替苏晗向太后问好。” 古公公哎了声,然后又嘱咐苏晗几句,转身就走了。 苏映送的是一本女戒和女德,是用烫金的字迹描绘,整整两本,一下子就引来注目,私下议论。 苏晗毫不在意的弯了弯唇,“画珠,接着,苏晗多谢苏妃娘娘赏。” 画珠闻言直接捧过两本书籍, 退至一旁。 “苏小姐不必多礼了,老奴也是奉娘娘旨意前来,问候苏小姐一句,新婚大喜,祝福两位新人百年好合。” 苏晗屈身,“多谢娘娘厚爱,苏晗一定不负娘娘寄望。”苏晗站起身,象征性的问了句苏映的身子。 算算日子,苏映也快八个月了,景隆帝对苏映的宠爱丝毫没有因为苏大爷而减少半分,每个月足有大半个月,是在苏映那里。 因为对苏映的态度,苏大爷在牢里是唯一一个没有被上刑的。 苏晗现在嫁的可不是什么世子,就是王府里普通的嫡长子,比起世子,身份差了不少,有些人添妆的是故意过来看笑话的。 苏晗只当作不知,没过一会季家也派人送来贺礼,苏晗愣了下,这一点也不像季无忧的性子啊。 没过一会,一位管家也递上一支锦盒,看上去倒是平淡无奇,苏晗的心却沉了一下。 不用猜也知道,这里面和前世一样,是五家上等的铺子,其中就包括古玩阁。 “原来苏小姐和季大人也是相识呢,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几大人会送什么贺礼替苏小姐添妆。” “季大人?是当朝兵部尚书?” “对,除了他,还有谁姓季?没想到季大人和苏小姐关系不错,我听说啊,季大人,红粉知己无数,季大人眼光十分挑剔,一般的姿色很难入眼。” 这是将苏晗和低贱的妓子比较呢,青书看了眼正在说话的女子,蹙了蹙眉。 人群里有一位姑娘叫风素素,跟着父亲刚从任上归来,早就听闻了苏晗的美貌,趁着这次添妆也想一睹风采。 风素素眸子里略带一丝哀伤的看着苏晗,咬着唇,她长的十分甜美可人,但比起苏晗确实差了许多。 “苏小姐,您真的和季大人是熟识吗?” 风素素咬着嘴唇,一脸无辜。 苏晗还没来得及开口,管家马上笑着接口。 “各位小姐,怕是弄错了,这是我家小姐送给苏小姐的贺礼,我家小姐偶感风寒,不便来,所以交给老奴过来一趟,与我家大人并无关联。” 苏晗瞥了眼风素素,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前世她记得风素素并没有这么早出现,难道是她改变了太多,导致风素素也提前出现了? 风素素明显松了口气,一张明艳艳的小脸立马转了晴,可眼睛始终盯着盒子不放,咬了咬唇,其意思不言而喻。 “多谢季小姐还记得,画珠拿下去吧。” 风素素想看,苏晗偏偏不如她的意,直接让画珠拿走,画珠是个凌厉的,二话不说,抱着盒子就进了里屋,风素素不甘的收回目光。 “苏小姐认识月薇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月薇一向很胆小,足不出户,没想到来了京都以后,胆子变大了不少。” 风素素似是无意的呢喃,睁着无辜的眸子,一双水眸清澈见底,额角一缕长发落下,衬的脖子十分纤细柔美。 萧沁看着风素素,“风小姐,你也是近日才来京都的吧,你不说我倒忘了,你和季家小姐似乎是同乡。” 风素素点点头,有些羞怯,睁着大眼眸,“是啊,我和月薇感情不错,她一向都没有什么朋友的,来京都之前我还担心她一个人孤单,经常给她写信,没想到她能结识苏小姐,我真的替她开心。” 风素素不说还好,这么一解释,更加让人怀疑,这礼物究竟是季月薇送的,还是季无忧送的,萧沁在一旁帮衬着,就是在误导大家。 管家脸色微变,看了眼风素素,真是不赶巧,碰见了风素素,一脸无奈和懊恼。 苏晗扬唇,“你们能来为我添妆,苏晗十分荣幸。这位风小姐是吧,你我并不相识,你不也过来给我送添妆吗,季小姐不是胆小,而是喜欢安静罢了,她身体不好,出来时间长了,就会眩晕,风小姐,你们认识这么久,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管家愣了一会,季月薇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从小身子就弱,身边的朋友只有风素素,但风素素接近季月薇的目的,傻子都能看出来。 但苏晗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季月薇很珍惜一份友谊,所以一直没有戳破。 风素素怔了下,我去的咬了咬唇,“我当然知道了,苏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早就听闻苏小姐的美名,所以。” “风小姐,大半年未见,您来京都这些天了,我家小姐若是知道您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管家忍不住插嘴,他是看不惯风素素动不动就哭的样子,真叫人烦。 风素素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来了这些天都没去季家,还好意思说朋友。 “这几日太忙了,府里乱事太多,等抽出空,我一定去看月薇。”风素素红着脸着急解释。 “劳烦回去替苏晗谢谢季小姐,改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苏晗收回视线,看向管事。 管事点头答应后,由画珠送出去了。 苏晗小下巴一抬,瞥了眼方才那几个说话的小姐们,嘴角噙着微笑,也没戳破,几位小姐被看的脸红心跳,尴尬的说不出话,由为首的带头找了借口,匆匆离去。 萧沁故作不知的上前,“苏妹妹,即便二少爷不是世子又如何,到底是王府嫡子,是旁人比不得的尊贵,凡事看开点,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可不许生气,坏了忌讳,千万要忍着。” 这话明着是劝苏晗,可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谁听不出来这里的讽刺,在场的贵女看着苏晗的眼神略带轻视,还有些幸灾乐祸。 苏晗眼底含着冷意,萧沁自己心里不平衡,就来找她麻烦,差一点就成了太子妃的萧沁,巨大的落差还未调整过来。 眼下太子热门人选,只有戚昀宸或者戚曜,现在又多了个戚暄,萧沁争的不仅是自身的一口气,更多的是家族百年来的荣誉。 瑾王被贬,到现在伤还没养好,自从瑾王出事后醒来,性格大变,稍有不如意非打即骂,更失去了太子之位,精神上大受打击。 萧沁真怕瑾王再这样下去会连累戚昀宸,惹得景隆帝厌烦。她可不想做个郡王世子妃,她还想母仪天下,万人之上呢。 可现在,戚曜去了苏晗,等于等到了两大助力,两个人就是对立关系,迟早有一天会争个你死我活的场面。 “多谢萧小姐提醒,苏晗在这里也提前预祝萧小姐早日达成所愿,等郡王世子回来,一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萧小姐。”苏晗淡淡道,“郡王世子一心为国,乃是东楚栋梁,就像我大哥,丢弃了整个家,全都奉献给东楚,他们都是东楚的英雄,咱们应该全力支持他们。” 苏晗拐着弯的理解,一席话说得在场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萧沁怔了下,小脸憋的通红。 苏晗这是在说她不知道体恤,瑾郡王世子出去打战。作为未婚妻却不支持,反而抱怨,一副恨嫁的模样。这要是传出去,萧沁的名声就完了,景隆帝第一个不犯过她。 萧沁越想越怒,苏哈不动神色的就下这么一大顶帽子给她,太奸诈了。 没打着狐狸反而惹了一身骚,萧沁赶紧解释,委屈的咬了咬唇,“苏妹妹,我并非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我的意思呢?我是真心祝福你和戚二公子的。” 苏晗憋了一肚子气了,好好一个添妆,一个两个的哭,扮柔弱,给谁看呢。 “那萧小姐是什么意思?”苏晗反问,“我并没有不满皇上做的决定,萧小姐是希望苏府记恨皇上处事不公?” 苏晗不是好惹的,有些人你越是退让,她们就会越得寸进尺,上一辈子苏晗深受其害。 萧沁愣住了,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时戚珑儿急匆匆跑来,见萧沁眼眶红红的,当时就火大了。 “萧小姐,大喜的日子,添妆是不许见眼泪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萧沁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干吗去招惹苏晗,苏晗跟一般的贵女不一样,是不肯吃亏的。 苏晗挑眉,“萧小姐,不知道苏晗哪里对不住你。” 萧沁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身边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自从瑾王被贬以后,身边的贵女都远离她,生怕沾染到什么,躲得远远的。 戚珑儿恼怒萧沁也太不识相了,真是晦气! 风素素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萧沁,生怕被苏晗盯上,周边的贵女看着萧沁的眼光都变了。 “我好心好意过来添妆,你们怎么能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若是我说了什么不该提的话,我这就跟苏小姐道歉。” 萧沁能屈能伸,很快镇定下来,脑子转得飞快,污蔑她的名声,她不背。 “苏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适,硬是爬起来给您送添妆,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家小姐呢。”丫鬟及时站出来替萧沁辩解,打抱不平。 “眉儿!”萧沁娇呵,“不得无礼。” 叫眉儿的丫鬟撇撇嘴,不甘不愿的退到一侧。 “丫鬟不懂事,苏妹妹珑儿妹妹别见怪。”萧沁又恢复到那个温柔大方的萧沁,面带笑容,好像刚才的插曲不存在,脸色苍白着,时不时捂着唇咳嗽两声。 苏晗勾唇,“既然萧小姐身子不适,就该回去养着,萧小姐的心意,苏晗领了,耽误了萧小姐的病情可就不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送客了,萧沁面上闪过一丝恼意,扶着眉儿的胳膊,身子晃了下。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苏妹妹,告辞。” 苏晗点头,“画珠,送送萧小姐。” 大约一个时辰后,苏晗送走了众位贵女,戚珑儿惹了一肚子气,气呼呼道,“萧沁安的什么心啊,还有那位风素素,跟只疯狗似的乱咬,好端端的添妆搅合成这副模样!” 苏晗笑着安抚戚珑儿,“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当,嘴巴长在她身上,要说什么,还能管的住别人的嘴?” “哎,她那个人就那样,我一直看不惯,平时高高在上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私下里狠毒着呢,你以为瑾郡王妃为什么挑中她做世子妃?”戚珑儿哼了哼,“别忘了,萧沁上头还有个嫡姐萧沅呢,能越过嫡姐,定下这门亲事,你以为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 戚珑儿说的是事实,这门亲事怎么也轮不上萧沁,应该是萧沅才对,不知怎么,瑾王妃刚上门提亲,萧沅就病了,找大师一算,两个相克,这才换成了旺夫的萧沁,戚珑儿才不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苏晗失笑,“提她做什么,想必这一次她也没脸了,日久见着了不理会就是了,美的让自己心烦。” 戚珑儿展颜一笑,“你说的对,理她做什么,自寻烦恼,不过下次她再敢出言不逊,也不必跟她客气,总要给她点教训,叫她不敢乱说。” 两个人又说了半个时辰,戚珑儿在依依不舍的告别。 “把太后和季家送来的东西拿来。”苏晗转身对着画珠道。 画珠一溜烟进了里屋,拿出两个盒子,苏晗禀退了下人,深吸口气缓缓打开,季无忧送的那只。 苏晗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整整十间铺子,比前世多了一倍不止,季无忧的手笔太大了。 苏晗又打开戚太后送的锦盒,一枚金晃晃的金牌映入眼亮,最显眼的还是中间诺大的免字,花纹复杂,周边雕刻着祥云。 苏晗怔住了,戚太后这份礼太贵重了,一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凌氏知道消息后,叹了口气,“既然太后赐给你,就留着吧,这也是太后的一番心意。” 转眼三日后,凌晨,苏晗还未睁开眼睛,就被宫嬷嬷叫了起来,半眯着眼由丫鬟服侍洗了个澡,抹上香粉。 早在几个月前,宫嬷嬷就开始让苏晗泡澡,而且是那种加了特制香料的,配合和香蜜,能使人肤色更加白皙细腻。 前几次苏晗还有些不愿意,害羞,没几天效果就出来了,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嫩又滑,苏晗就不再抵抗了。 泡了整整两个月,苏晗现在的肌肤,白嫩如瓷,不用旁人的白,嫩的好似能掐出牛奶一样。 从浴桶礼站起身,苏晗有些害羞,低着头看了眼,凌氏这几个月没少让她进补,确实有了效果,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痛意,十分翘挺。 屋子里不少丫鬟,苏晗脸红害羞直接叫画珠给她披上了衣服。 “洗好了没,快点出来,宣王妃来了。” 门外有丫鬟叫了一声,画珠立马答道。 “来了来了,这就出去了。” 几个人扶着苏晗走了出去,有丫鬟给苏晗潮湿的头发绞干,整个屋子里都是丫鬟忙来忙去。 今日请的全福夫人是宣王妃,儿女双全,夫妻恩爱,身份尊贵,最合适不过了。 宣王妃身穿一袭暗棕色大褂,头戴一支八尾凤钗,满脸喜气,看着苏晗忍不住点头,激动的就跟自己嫁女儿似的。 宣王妃嘴里说的都是吉祥话,将一个不毛线在苏晗脸上扯了一遍,苏晗微闭着眼,她脸上的绒毛很少,肤若凝脂,水灵灵的叫人羡慕,几下就清理干净了。 凌氏不放心更过来瞧瞧,眼眶微微红着,花媒婆立马就劝道,“ 我的夫人哎,可千万别哭,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嫁女儿是好事,苏小姐等有空了,还能回来看看您。” 凌氏闻言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冲着宣王妃笑了笑,“失态了。” 不一会,青书端着一顶托盘进来,盖着红盖头,足足有半尺高。 “这是什么?”凌氏问道。 “是新姑爷送来的,只让小姐亲自打开。”青书保留着一点神秘,苏晗脸色更红了,在众人的举目下,掀开了红盖头。 “哇……好漂亮。”屋子里的人忍不住惊叹,直勾勾的瞅着那栋凤冠。 凌氏这才恍然,凤冠是交给了戚曜去办的。 只见那顶凤冠是有无数只颗粒浑圆饱满的粉色珍珠织成,围绕成一圈花边,最难的是这顶凤冠是五龙三凤,龙在顶两端,口衔长串珠滴,似有戏凤之意,正面有三只展翅凤凰。冠后下方有左右各三扇博鬓,展开后如同五彩缤纷的凤尾,寓意龙凤呈祥,最中间的是一支六尾金凤,嘴里衔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垂下羽翼,根根分明,做工精致,直叫人恍不开眼。 凌氏止不住的点点头,戚曜果真没叫她失望,这顶凤冠是花了心思的,华贵异常,更间接的向凌氏表明心迹。 苏晗愣住了,宣王妃率先回过神,“晗姐儿好福气,能得夫婿如此宠爱,凌氏,你大可放心了。” 凌氏笑着点点头,眼里尽是满意。 苏晗翘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心里涌上一抹甜。 “老婆子做了这么多年媒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凤冠霞帔,开了眼了,苏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花媒婆抓着机会就拍马屁,眼里的惊艳是骗不了人的,凌氏心情一好。 “来呀,赏!统统有赏!” 花媒婆嘴角都笑弯了,“哎,快给新娘子上妆,穿喜服吧,呆会新浪该来啦。” 宣王妃亲自帮苏晗梳头,唱着十全歌,苏晗静静听着,心里扑通狂跳,像要跳出来似的,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换上了亲自绣的嫁衣,足足有三层,一件件的披上,系上腰带,腰间系着两个香囊两个玉佩,蹬上金缕鞋,坐在椅子上。 凌氏亲自捧着凤冠小心翼翼的戴在了苏晗头上,细细打理好胸前垂下的长长的红色流苏,整理好凤冠以后,苏晗站起身,张开双臂,站在镜子前。 屋子里是不是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只见苏晗一身凤冠霞帔美得令人惊人动魄,眉眼之间满是勾人的魅惑,让人看的呆住了,忘记了呼吸。 ------题外话------ 姑娘们,今天没有二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新房过招 苏晗白皙如瓷精致的五官,柳叶弯眉双眸似水,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嫣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不染而红,轻轻抿着,语笑若嫣然,美目流转,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摄人心魂,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尽显华贵。 一袭大红色嫁衣层层叠叠足足有三层,红纱笼罩在外,飘渺十足,头顶璀璨的凤冠,是所有人看的呆了。 凌氏很是骄傲,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差到哪去呢。 花媒婆被惊艳了,惊羡的看着凌氏,“夫人真是好福气,养出这样水灵通透的女儿,真叫人羡慕。” 凌氏笑着不说话,强忍不舍,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样送到别人家,凌氏心里百般滋味。 宣王妃笑着道,“这么一尊玉娃娃,看着就舒心,难怪你不舍得。” 凌氏看了眼宣王妃,“可不是吗,一眨眼就要嫁人了,总觉得还没看够似的。” “哎呦,两位夫人,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是好事,来来来,快将红盖头拿来,时间也不早了,新郎也快来了。” 花媒婆打原场是一把好手,几句话就带动了气氛,苏晗握紧了凌氏的手,娇娇软软的唤一声,“母亲。” “新娘子,还没到哭的时辰呢,哭花了妆,可就麻烦了。”花媒婆见苏晗情绪不对,立马安慰着,“嫁人嘛,是好事,没事还能回来瞧瞧,三夫人,您说是不是啊?” 凌氏点点头,“是啊,晗姐儿,嫁了人就不比在家了,该收敛的就得收敛了,好了,不哭了。” 凌氏亲自替苏晗遮上了红盖头,蒙在一片大红色阴影里,耳边是一阵阵鞭炮声响起,以及丫鬟的欢声笑语。 这时,宜人忽然走了进来,面色古怪的看了眼凌氏,凌氏脸色一沉,走至一旁。 “夫人,苏家那边来人了。” 凌氏看了眼宣王妃,宣王妃摆摆手,“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在呢。” 凌氏点点头,感激好友,转身迈步离去,瞧着宜人的脸色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凌氏一进大厅,险些气晕过去,太夫人穿着一身素白,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苏三爷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怎么劝都不听。 袁氏站在太夫人身后,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凌氏,“三弟妹,恭喜你啊,晗姐儿终于出嫁了,我和母亲特意过来祝贺的。” 太夫人不咸不淡的瞥了眼凌氏,厌恶至极,很快收回目光,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育凌氏。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苏家三房虽然分了家,我晗姐儿嫡亲的祖母,亲孙女成婚,我这个做祖母的竟然不知道,太不像话了。”太夫人声音洪亮,立马引来了不少人窃窃私语。 太夫人话锋一转,失望的看着苏三爷,“老三啊,小时候你也是个乖巧的,怎么一成婚,连自己的亲娘都抛之脑后了,我可是你亲娘啊。” “母亲,您这是何必呢,大喜的日子,何必闹的两家都不愉快,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成吗。” 太夫人这是在给苏三爷上眼药呢,当众诋毁凌氏。 苏三爷今日打扮得十分喜庆精神心情也好,长女要出嫁了,是个大好日子,偏偏太夫人来这么一出,哭天抹泪的隔应死人了。 太夫人说着竟然当堂抹起眼泪来,凌氏的怒火噌的下高涨,太夫人抹黑自己,凌氏暂时可以不计较,但是砸场子,凌氏也不客气。 “母亲,喜堂上不宜见泪的,您若是为了晗姐儿好,晗姐儿自小没在您身边长大,但她对您这个祖母还是十分看重的,您总不能因为大哥入狱,就迁怒三房,手心手背可都是肉,今儿可是三房嫡长女出嫁的日子。” 凌氏耐心耗尽,在苏晗的婚礼上搅局,凌氏撕了她的心都有! 太夫人脸色一沉,“怎么,这里不欢迎我这个老婆子?我可是晗姐儿亲祖母,晗姐儿出门,祖母来送嫁你也要拦着?” “三弟妹,瞧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可是诚心诚意的来祝贺的,母亲一大把年纪了,你怎么能这样说?” 袁氏也加入争议中,心里乐开了花,凌氏有多在意苏晗,袁氏不是不知道,这么重要的场合,凌氏也只有妥协的份。 凌氏确实被气到了,瞥了眼袁氏脸上的幸灾乐祸,看着就碍眼。太夫人这意思是要亲自送苏晗上花轿了,凌氏坚决不同意,谁知道太夫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婚礼只有一次,凌氏一直尽心尽力想要给苏晗一个温馨完整的,千防万防,没想到太夫人会来这么一出。 凌氏深吸口气,有些恼,但也绝对不妥协,一旦退让,太夫人会无穷无尽的威胁。 苏三爷看不过去了,太夫人什么性子苏三爷最了解,摆明了就是要挟,见不得三房好,苏三爷一阵心寒,板着脸。 “母亲,您别叫儿子为难。”语气里隐隐有些冷意,太夫人看了眼苏三爷,被苏三爷眸底的冷意惊住了,下一刻就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苏三爷。 “我告诉你,你大哥一日未出来,我就呆在这里不走了,看谁敢拦着我,逼急了,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就是你们不孝逼死生母!” 苏三爷骤然呼吸加重,对太夫人无可奈何,毕竟是亲娘,他还没办法做到逼死亲娘的地步。 苏三爷一脸为难的看着凌氏,凌氏没好气瞥了眼苏三爷,这一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的。 眼看时辰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就这么僵持着,太夫人倒是不着急了,悠闲地坐在主座上,淡淡的喝着茶,今天她吃定凌氏了。 凌氏气的快要暴走,要不是碍着场合,她早就叫人把太夫人一干人等丢出去,闹的人心惶惶,一口气咽不下去。 这时候,画珠突然从匆匆跑了出来,低声在凌氏耳边呢喃几句,凌氏的眉一下子舒展了不少。 太夫人嗤笑,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打定主意就是不走。 凌氏勾唇,“来呀,准备迎接太后娘娘和苏妃娘娘大驾!” 袁氏的笑僵在了嘴角,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苏晗成婚罢了,太后怎么可能会亲自来呢,一定是凌氏唬她呢。 太夫人压根就没拿太后当回事,甚至说压根就不相信太后会来,即便是公主成婚,太后都没露面,何况是苏晗了。 “告诉你,少来吓唬我,太后就是来了,我也不怕。”太夫人一副无赖的模样。 人群里有些唏嘘,戚太后会参加一个苏晗的婚礼吗,那苏家的面子也太大了。 “苏太夫人,许久未见,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精神。” 人群后,一道红亮的声音响起,熟悉中略带威严,两边人群不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戚太后由素荷扶着缓缓走来。 旁边就是苏映,挺着大肚子,由丫鬟扶着紧跟在戚太后身边。 凌氏勾唇,“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苏妃娘娘。”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苏妃娘娘。” 大厅里乌泱泱的人群跪了下来,齐声给戚太后请安。 太夫人怔怔,看了眼袁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母亲。”苏映见袁氏半天晃不过神,小声提醒了句。 袁氏恍然,“臣妾参见太后娘娘,苏妃娘娘。” 太夫人赶紧站了起来,弯着身子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戚太后凤眉微挑,淡淡嗯了一声,虚空抬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戚太后显然心情不错,转头问向凌氏,“准备得怎么样了?” 凌氏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游离在袁氏和太夫人身上,太夫人头皮一紧,没好气瞪了眼凌氏。 果不其然,戚太后顺着目光看向了太夫人,脸上含着笑意却未达眼底,太夫人身子抖了下,求救似的看向苏映。 苏映忽然站了出来,对着戚太后弯腰,清灵的声音柔柔的,“太后娘娘,臣妾许久未见家母和祖母,实在想念的紧,有几句私房话,想跟母亲和祖母谈谈,求太后娘娘恩准。” 戚太后扫了一眼苏妃,“快去吧,这里人多嘴杂,你怀着身子可要注意些,找个地方歇着吧。” 戚太后在大厅,太夫人活腻歪了才敢闹,一身素白色十分扎眼,临走前戚太后又问,“太夫人这一身素白,可是府里有什么是丧事不成?” 太夫人腿一软,忙摇头,袁氏接过话,“回太后娘娘话,母亲她连日记挂牢内老爷,终日惶惶不安,每日虔心念经祈福,希望能减轻大老爷的罪过,故而除去了服饰珠钗,每日清粥小菜,以证虔诚。” 太夫人立马接口,“是是是,她说的没错。” 戚太后拢起长眉,勾起一抹讽笑,“既然太夫人这么有诚意,回头哀家跟大昭寺的主持打声招呼,太夫人整日在佛祖面前岂不是更加虔诚。” 太夫人一句话噎在嗓子里,她不想去大昭寺,寺里清苦不说,居住环境和苏家根本没法比,太夫人哪里能吃的了那苦。 “太后娘娘……”太夫人刚要说话,苏映即使打断了太夫人的话,“祖母,大昭寺的香火十分灵验,您若去了,可别忘记替孙女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太夫人不是个傻,苏映都站在戚太后那边了,戚太后就是替凌氏找场子呢。 苏映对着袁氏猛的使眼色,袁氏拉着太夫人,“母亲,太后也是一番好意,回头儿媳陪您一块去。” 太夫人瞪了眼袁氏,谁要她陪?她压根就不想去,对上戚太后寒冰似铁的眸子,反驳的话卡在嘴里愣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臣妾告退。”苏映福了福身,瞥了眼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架着太夫人就走了。 少了两人,凌氏大大松了口气,戚太后没好气瞥了眼凌氏,“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一声,幸亏晗丫头机灵,要不然搅合了婚宴,耽误了吉时,有你后悔的。” 凌氏低着头,惭愧的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 早在凌氏出门那一刻,青书就把太夫人和袁氏来的消息说了,苏晗二话不说,就让画珠去浔王府请戚太后过来一趟。 大庭广众之下,母亲在怎么说也只是媳妇,太夫人是婆婆,怎么做都不对,太夫人敢来闹就是捏准了这一点。 只有找一个能压制住的人来,戚太后再合适不过了。 苏映领着两人去了偏房歇息,禀退了丫鬟,只留下贴身伺候的。 太夫人松了口气,愤愤道,“太后居然给晗姐儿做主,真是没想到,瞧凌氏那得意的样儿,哼,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也不怕跌下来摔死!” 太夫人一想到灰头土脸的别撵出来,就一肚子气,敢怒不敢言。 袁氏瞄了眼苏映的脸色,苏映虽然是她生养的,可是自打苏映入宫后,性情大变,变得捉摸不透,袁氏竟有些怕她。 “母亲,今儿咱们唐突了,太后宠爱三弟妹,会来也是正常的,是咱们忽略了。”袁氏见苏映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劝道。 太夫人气哼哼的睨了眼袁氏,“你懂什么?我是她嫡亲婆母,她敢拿太后压着我,就是不孝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分家。” 太夫人一提起这个就后悔了,不止是太夫人,袁氏肠子都悔青了,迫不及待的分了家,结果呢,先是被贬成伯,然后再入狱,儿子的仕途被阻,娘家断绝来往,袁氏一天天就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袁氏最不后悔就是把苏映送进宫,苏映现在就是袁氏最大的倚仗,将来无论生男生女,景隆帝驾崩后,都会有封地,苏映也会有个依靠。 提起分家,苏映眸光微闪了闪,抿着唇,纤细的指尖紧握着手里茶盏,轻轻拨弄,然后递到嘴边轻抿小口,唇齿留香的甘甜在嘴里回味,耳边静静听着门外的敲锣打鼓,忽然变得有些烦躁和不耐,眉间一蹙。 “祖母,母亲,皇上很孝顺太后,别说咱们苏家,就是太后的母族凌氏一族,得罪了太后的下场是什么?全族发配到苦寒之地,三代以内不得召回,皇上也没说半个不字。” 苏映回过神来,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她拼命的维护苏家,小心翼翼的侍奉皇上,在宫里一年多了,如履薄冰。 可苏家呢,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张扬,让她的处境更加为难。 太夫人和袁氏脸色微变了变,相视一眼,然后错开。 “映姐儿,你可别吓唬祖母,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吓,皇上那个怎么可能会将苏家贬去边关呢。” 苏映勾唇浅笑,“祖母,其实这件事不怪三叔,当初三叔早就劝过父亲,睿王有勇无谋,这条船迟早要翻,祖母以为三伯母执意要分家?” “历代沾上了谋反二字,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前朝柳嫁,钟鸣鼎食之家,一门权贵,遍布权野,结果呢,一夜之间屠满门,株连九族,数千条人命一夕之间全都湮灭,比起流放岂不是更残忍?” 太夫人吓的脸色惨白,身子倒在了椅子上,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这……” 袁氏也唬了一跳,“映姐儿,你可别吓唬我们,睿王谋反,苏家是无辜的。” “无辜?说不知道苏家一直以来就是支持睿王的,就是新帝登基,也决不会饶了苏家,母亲,你以为皇上为何没将苏家如何?还不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得罪了三伯母,苏家的下场只会比凌氏一族更凄惨百倍!” 苏映也想趁机给两人上一课,免得又去招惹凌氏,毁了自己,也不换个脑子想想,只有苏三房好了,大房才能跟着受益。 苏映话说的有点重,但句句在理。 自古以来,谋逆就是死罪,太夫人根本没必要为了苏大爷赔上一个苏三爷。 适当的时候,可以弃车保帅。 太夫人久久不能回神,呆愣着看着苏映,好像不认识她了,举止打扮都很优雅华丽,模样没变,可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变化。 太夫人一下子颓废了,肩膀松懈,像是老了十几岁。 袁氏现在有些后悔了,压根就不应该来。 苏映深吸口气,“母亲回去告诉祖父,既然选择错了,就应该承担错的代价。” “映姐儿……” “我们走!”苏映扶着丫鬟的手,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夫人,请留步。”丫鬟阻拦了袁氏的脚步,袁氏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映离去。 “母亲,现在怎么办?”袁氏有些手足无措,太夫人睁开眸子,“回府吧。” 新房里,戚珑儿握着苏晗的手,手心有些粘腻,看起来比苏晗还紧张。 戚珑儿凑过去问道,“晗妹妹,你怕不怕?” 苏晗隔着红盖头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怕的,等姐姐将来嫁过来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悄悄话,宣王妃时不时来回走,焦急的四下张望,花媒婆不停的劝道。 “时间还没到,不着急。” 凌氏一处理完就赶紧赶了过来,宣王妃迎上前。 “没事吧?” 凌氏笑了笑,“没事,只是没腾出手来,倒忘了这一茬。” 宣王妃点点头,着要换成是她,估计会气死。 另一边,戚曜昨晚就失眠了,早早的起来,穿上了一袭暗红色喜袍,头戴玉冠,身姿修长俊朗,一翻身直接跨在马背上,左手执起缰绳,俯瞰周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公子,出发吧。”卫然道。 戚曜一夹马腹,驱使马儿前行,身后是吹吹打打的一支队伍,以及一顶八人抬的花轿。 一路上沿边走巷,队伍里时不时还有赏钱抛洒,引来围观的百姓纷纷去抢,一路跟着接亲的队伍来到了苏府。 戚曜来时带着一众平日里交好的纨绔子弟,个个使出了浑身解数,过五关斩六将,哄的拦门的人纷纷妥协,递上大大红包,戚曜掀开裙摆抬步走了进去。 背苏晗的是四房嫡长子的苏琛,平日沉默寡言,只比苏霆小一岁,凌氏特意找他来,苏琛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苏琛高大宽阔的背脊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苏晗趴在他的背上有一股温暖的感觉,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小姐,可以哭了。”画珠轻声道。 苏晗有感而发,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许久苏琛小声道,“五妹妹,日后在浔王府遇到什么难事, 琛哥哥能帮你的绝不推辞,切记不要委屈了自己。” 苏晗点点头,紧抓着苏琛的衣角,“嗯,我知道,多谢琛哥哥。” 苏琛和苏晨一样,都是善良的人,四伯母李氏将他们教养的很好,只是因为四叔是庶出的关系,所以有些谦卑低调,尤其是在太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平时很少瞧见他们。 前世苏晗落难,苏晨也来看过自己,只是因为袁氏的关系,苏晨后来被苏家送去给某位官员做妾,第二天就传出死讯,苏琛不顾一切杀了那位官员,最终获罪,被判了斩首。 苏琛说的都是心里话,只是他不善言辞,苏宸临走前,将他安排在军中历练,凌氏更是帮着四房脱离困境,没沾染上大房,苏琛就已经很感激了,要不然依他父亲庶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出人头地。 戚曜就站在那里等着,苏琛深深的看了眼戚曜,“若五妹妹受了丁点委屈,我一定亲自将她接回。” 戚曜笑的肆意,却极其认真的说,“我不会给你有这个机会的。” 两人来到苏三爷和凌氏跟前,苏三爷红了眼眶,率先开口,“苏晗,你既嫁了人不比在家,一定要谨记分寸,以夫为天,相夫教子,凡事多考虑考虑,不可任意妄为。” “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一定遵从。”苏晗的声音有些发哑,心里有百般不舍。 凌氏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对戚曜道,“我今日将苏晗交给你,你要答应我,不可让她受委屈,她性子娇,但却是个十分明事理的,不会乱来,你可要好好待。” 戚曜收起玩笑,弯身对着凌氏和苏三爷拜了拜,凌氏不敢叫他跪下,只好接受了这拜。 “请岳父大人岳母大人放心,戚曜定不负苏晗。” 戚曜这句话是的坚定无比,苏晗的情绪才稍稍转变了些。 紧接着是戚太后,戚太后满脸笑意,对这两位新人是一声长长的祝福。 “多谢太后娘娘。”两人齐声道。 苏映站在人群里,瞥了眼戚曜,丰神俊朗,最耀眼的还是那抹大红色,盖着盖头被戚曜小心翼翼搀扶的苏晗,苏映是嫉妒和羡慕的。 临走前,凌氏死死的抓住了苏晗的胳膊,“你记住了,苏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苏晗精神一振,非常坚定道,“母亲,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绝不叫您失望。” 戚曜手里搂着娇妻,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一只手托着她的身子,他忽然有些后悔,这么重的凤冠压的她肯定很难受吧。 上了花轿,戚曜骑马带头围绕着宫门口转了一圈,高高的围墙之上有一抹明黄色身影眺望不远处一片红色,欣慰的勾了勾唇,下一刻捂着唇开始咳嗽起来。 “皇上,城墙风大,咱们回去吧。”连公公劝道。 景隆帝摇摇头,目光继续盯着那抹骑在白马上的身影,直到拐弯消失不见,才渐渐转身离去。 苏晗坐在花轿里,抬的很稳,一点也不觉得颠簸,比起前世,苏晗不仅感概,思绪间轿子外传来花媒婆的声音。 “新娘子,可做好了,要颠轿落地了。” 苏晗闻言放下手中的苹果和玉如意,双手紧扶着窗口,所幸颠轿很快就完成了,咚的一声落地了。 苏晗的心跳了跳,她真的嫁人了。 “新郎官,射箭吧。”花媒婆叫人递上箭羽,苏晗心想这应该难不倒戚曜。 戚曜接过箭羽,不远处的公子哥开始欢呼,等着看好戏,戚曜手里拿着的那支十分的粗壮,尾端系着红绸。若是一不小心射不中,或者偏了,那才叫丢脸。 “二哥,要不我来替你射吧。” 戚暄话还未说完,戚曜拉开箭弩, 嗖的一声,一只箭稳稳的插在了花轿边缘,戚暄脸色微变了变。 戚曜勾唇,下一支毫不拖泥带水,一松手,稳稳的扎在了方才那支的一侧,整齐的排列着。 第三只箭,戚暄动了动唇,戚曜抬手一松,居然劈开了第二支箭羽,稳稳的扎在上面。 “好!好!”周围喝彩声不断, 花媒婆松了口气,“二公子好箭法,来来来,快请新娘子下轿吧。” 戚曜一弯身,伸过大掌,苏晗将自己的手掌递了上去,稳稳的握住了,十指交缠。 “新娘子跨火盆,将来的日子红红火火。”花媒婆一边唱着吉祥的词,一边帮苏晗提起裙摆。 苏晗抬脚迈过,戚曜忽然一声轻笑,凑近苏晗的耳边轻声道,“夫人方才抬的是左脚,夫人头一胎肯定是个儿子。” 红盖头下,苏晗的脸色爆红,没好气的捏了捏戚曜的掌心,这人还真是没脸没皮。 一路领着进浔王府大堂,浔王和浔王妃早早就侯着了,浔王脸色稍微有些松动,浔王妃却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位新人。 “一拜天地。”花媒婆高唱,戚曜领着苏晗转过身,弯腰拜了拜。 “二拜高堂。” 戚曜忽然顿住了,卫然从人群里抱着一枚红色牌位出来,浔王妃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花媒婆也愣了下,戚曜牵着苏晗对着正中央的牌位拜了下去。 浔王鼻子差点气歪了,浔王妃委屈的快出来,还是劝住了浔王,“没事的,姐姐本就是曜儿嫡母,妾身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浔王差点直接甩手就走,只是碍着人多,强忍着,脸色有些不好看。 花媒婆赶紧高唱,“夫妻对拜。” 戚曜和苏晗对立,深深弯下腰。 “礼成!送入洞房!” 戚曜牵着苏晗慢慢走向西苑,浔王妃强挤出微笑,手心攥得紧紧的,招呼客人,表现出一副宽厚仁慈的模样。 苏晗握紧了戚曜的手,以后他的不易,有她陪着,无论如何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戚曜明白苏晗的意思,心里一股暖流划过,他现在一无所有,苏晗能陪着他,他日功成名就,他一定会将天下捧在她面前。 走到了婚房,苏晗算是松了口气,脑袋都快压弯了,酸涩难忍。 跟过来闹新房的也不少,其中一个是王府里年纪最小的庶子,是莲姬妾所出,今年六岁,颇得浔王宠爱,在府里就是个小霸王。 戚少源指着床上的苏晗,故作天真道,“新娘子为什么戴着红布?是害羞的看不清脸,还是长得丑,不好意思见人?” “噗嗤。”人群里一阵哄笑,戚婷音撇撇嘴,刚才戚曜当着那么多人面给她母妃难看,这笔账她记着呢。 “是啊,二哥,我们都还未见过二嫂呢,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引得二哥日思夜想的要娶她过门,不如掀开让我们瞧瞧。” “是啊是啊,大家都很好奇呢,二嫂想来也不会介意吧,闷着多难受啊。” 不等戚曜开口,苏晗伸手就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来,引得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戚婷音脸色变了变,京都都在传苏晗貌美无双,小小年纪漂亮极了,她一直都是不屑的,如今见到了真人,戚婷音一时找不着词来形容,她不得不承认,苏晗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狐狸精!专会勾引人!不要脸。”戚少源忽然低声咒骂了一句。 戚婷音和戚妍音捂着唇笑起来,身边的丫鬟婆子以及庶出的小姐公子都跟着笑起来。 青书画珠脸色一变,不安的看了眼苏晗。 谁知道苏晗竟然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戚少源的身边,弯下腰,绽放一抹极灿烂的微笑,柔柔道,“告诉我,是谁教你这么说的,待会我让丫鬟给你一袋金叶子。” 戚婷音脸色微变,低声道,“二嫂这样教育孩子怕是不好吧,他还小……。” 画珠十分有眼力见的递给苏晗一个荷包,里面装满了金叶子,戚少源眼睛一亮。 “是五姐姐,五姐姐教我这么说的。”戚少源直接指着戚婷音,一下子就把她卖了。 “这个我可以拿走吗?”戚少源盯着苏晗手里的荷包,苏晗点点头,递给他,“当然可以。” 戚少源十分兴奋的接了过来,却没看见戚婷音阴沉沉的脸,只顾着自己高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生怕被婆子收走。 苏晗直起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戚婷音,戚婷音挺直了腰杆,“你不要听他胡说,小孩子还小,童言无忌算不得真的。” “哦,是吗,这位是五小姐吧,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五小姐,五小姐却要教一个孩子这样说话,不知道意欲何为啊?” 苏晗神色慵懒,顶着凤冠,周身散发着一股贵气,尖尖的下巴沁出一抹高傲,眉梢微冷,笑意未达眼底。 戚曜则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微笑,只盯着他的小娇妻。 “都说了,童言无忌,根本不是我,你不要咄咄逼人冤枉好人!”戚婷音才不怕她,父王很宠爱她,就算是她说的又怎么样,长得本就是一张狐媚子脸。 苏晗脸上笑意一收,直接抓起了戚婷音的手腕,戚婷音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既然不是你说的,咱们就去父王面前评评理,我才嫁进来第一天,就有人公然污蔑我,五小姐不妨去打听打听,我苏晗是个什么样的性子,绝对说一不二,眼里揉不得沙子。” 苏晗发了狠,这才第一天,必须竖起威信,杀鸡儆猴!这么低劣的手段,她要是能忍过去,她就不叫苏晗! “你疯了么?这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外头全都是宾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戚婷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她压根不相信苏晗敢这么做。 苏晗冷笑,握着戚婷音的不肯撒开,“那又如何?实在不行,咱们进宫去找皇上或者太后评评理,我苏晗的名声可不是那么好污蔑的,画珠,去拿腰牌,进宫!” “是!”画珠愣了下,赶紧去找腰牌。 戚婷音真的愣住了,苏晗这一副娇蛮样,完全就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 戚婷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豁得出去的女子,原来传言都是真的,苏晗养的娇气,脾气更是糟糕透了,真不知道戚曜看中了她哪一点,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二少夫人,您消消气,都是孩子不懂事,童言无忌啊,是老奴没看住,二少奶奶您别跟个孩子计较,老奴这就给您赔礼道歉了。” 人群里冲出一个婆子,二话不说就要下跪,苏晗忽然呵住了她,冷笑,“你当我苏晗是傻子不成?一个孩子能懂什么,若说这背后没人教,我是不信的。” “这样吧,咱们找个人评评理,查一查,我苏晗做事敢作敢当,绝不会冤枉了好人,若是我错了,我一定亲自向五小姐盏茶赔罪,如何?” 这婆子尴尬了,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就这样站着,时不时的看了眼戚婷音。 戚婷音被她捏得生疼,忍不住开口向戚曜求情,“二哥,你瞧瞧她,才进门第一天就对我无礼,一点涵养家教都没有,你也不管管。” 戚曜像是没听见,自顾自的瞪了眼卫然,“还不快去!” 卫然愣了下,完全被二少奶奶的威武惊到了,画珠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腰牌塞到了卫然手里。 “快去吧,再过一阵子宫门要落锁了。” 戚婷音快要被气晕过去了,戚曜怎么还帮着苏晗胡闹?不怕被人抓出笑话吗。 “站住!”浔王妃急忙赶来,呵住了卫然,扫了一圈,冷声道,“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嫌脸都得不够多吗?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 浔王妃虽然是在呵斥周围的人,但眼神看向苏晗却有些不善,“晗姐儿,消消气,今儿是你的大好日子,女儿家就这么一次,忍忍就过去了,出门在外难免有不如意,做女人都要经历这一遭,别因为一点小事就让你们夫妻不睦,不值当,若是有哪个奴婢伺候得不好了,母妃一定替你教训她。” 苏晗松开了戚婷音的手腕,翘起了唇,“王妃,请恕苏晗听不懂王妃的教诲,五小姐一而再的污蔑苏家,我的教养可是太后教出来的,我不过是在教她怎么为人处事罢了,这话要是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会不高兴的,临上轿前,太后说了,有什么委屈尽管进宫,再说了我不过是要弄清事情真相罢了,若是苏晗在这府里没有地位,王妃要苏晗忍气吞声,苏晗忍了就是。” 浔王妃脸色一变。 “母妃……。”戚婷音不满的叫嚷,浔王妃思量片刻,甩手对准戚婷音就是一巴掌,打得不轻。 戚婷音当时就懵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八个丫鬟 戚婷音被打懵了,半响没晃过神,娇嫩的脸颊瞬间肿起,半边脸已经麻木了,清晰可见疤痕印,而变嗡嗡作响。 浔王妃强忍着怒火,瞪了眼戚婷音,“还不快跟你二嫂道歉!” 戚婷音回过神,周围拢聚不少丫鬟婆子,戚婷音自尊心强哪受的了这个,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一巴掌,又气又怒。 “婷音!别叫母妃再说第二遍!”浔王妃对戚婷音使了个眼色。 苏晗扶着画珠的胳膊,站直了身子,淡淡的开口,“不必了,能有王妃替苏晗做主,这就够了,五小姐年纪小性子莽撞不懂事,我也能原谅她,王妃,其实苏晗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和五小姐斤斤计较,抱歉啊,五小姐。” 戚婷音的话生生的堵在了嘴里,一双美眸差点喷出火,瞪着苏晗,刚才怎么不见她这么大度? 浔王妃难掩失望,说起来戚婷音比苏晗还要年长一岁呢,还不如苏晗看得通透,一下子就中了苏晗的激将法。 “不用你假好心,装什么装!”戚婷音再也忍不住爆粗口,浔王妃反手又是一巴掌,戚婷音捂着脸大叫,“母妃,你居然帮着这个……” 戚妍音飞快的捂住了戚婷音的嘴巴,下一句话戚婷音要是说什么,她这个双胞胎妹妹一下子就猜中了。 苏晗似笑非笑的看着戚婷音,戚妍音回眸,两个人长得虽然一模一样,但是骨子里散发的气质完全相反,戚婷音是泼辣的,戚妍音却是一股气质恬淡的温和优雅,两个姐妹截然不同,长得却一样,苏哈看着有点古怪。 “二嫂,姐姐晚间太高兴,喝多了,说的都是有口无心的醉话,切莫当真。”戚妍音转头看向躲在乳母怀里的戚少源,“源哥儿,你是不是听错了,五姐姐对这么着好,这么可能会教你这些呢,是不是哪个调皮的丫鬟不懂事,你听见了?” 戚妍音语调微微上扬,有些冷意,戚少源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这么多人看着他,一下子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浔王妃不悦的蹙眉,“小主子哭,就抱下去,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 乳母吓到了,一直弯腰认错,连拉带拽的将戚少源抱了下去。 浔王妃回过神来,睨了眼苏晗,“晗姐儿,孩子小不懂事,你既是长嫂,就多担待着点。” 苏晗见好就收,左右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王妃教训的是,苏晗一定谨记。” 浔王妃深吸口气,听着苏晗一口一个王妃特别别扭,连句母妃也不肯叫,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还不快将五小姐扶下去醒酒!”浔王妃对着戚婷音的丫鬟斥道。 弄走了苏婷音,屋子里寂静了几秒,有些个胆小的甚至都不敢靠近,苏晗的威风她们可都见识到了,这位新来的漂亮嫂子,绝对不好惹,练五小姐都挨罚了,何况庶出。 “二嫂。”人群里走出一名女子,穿着普通,梳着整齐的发鬓,斜插两只玉簪,别样的清新脱俗,款款走来,只是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漆黑透亮,清澈如水,再仔细看才会发觉,眸子里淡淡的倔强忧愁,轻轻扬起一抹微笑,整个人犹如百合花开,雅致至极。 “这是四小姐,戚妧音。”有丫鬟介绍。 苏晗微笑着点点头,早在嫁过来之前她就把整个浔王府的关系弄的清清楚楚,戚妧音是逝去的丽婢妾所生,自打出生身子就不好,时常缠绵病榻,一年里总有大半年是闷在屋子里不出门,所以肤色有些透明的白皙。 提起丽婢妾,曾是季王妃的贴身侍女,队季王妃十分忠诚,季王妃坏了戚曜后,就做主抬了丽姬妾,不久之后就有了戚妧音。 戚妧音在王府里没有人撑腰,所以只能是个小透明,但戚曜对这个妹妹有几分看重,至少比起府里其他几位,有些不同。 季王妃对戚妧音也是十分疼爱,犹如亲女,丽婢妾也是因为替季王妃挡了一灾,才中毒致死的。 苏晗觉得戚妧音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十分宁静,一看就是个书香四溢的女子。 “画珠!”苏晗唤了一声,画珠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戚妧音愣了下。 “二嫂……” 苏晗含笑拉着戚妧音的手,“我一个人在府里也是无聊,妧音,你若是有空可以常来喜欢找我作伴。” 戚妧音简直受宠若惊,转头看了眼戚曜,戚曜嘴角染上一抹微笑,戚妧音心里有了一股暖流。 “多谢二嫂,只要二嫂不嫌弃,妧音一定常来打扰。” 苏晗浅笑,戚妧音觉得苏晗不仅长得漂亮,连性子也很讨喜,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恶憎分明,难怪戚曜会舍下血本也要娶她,戚妧音有些羡慕。 不少人见苏晗这么好说话,一下子新房也变得热闹起来,戚曜作为新郎自然是不能留在新房的,很快就被熟识的友人给叫走了。 因刚才的小插曲,虽是敢和苏晗亲近,但也不敢闹得太过了,半个时辰后,都走了差不多。 苏晗松了口气,忍不住大叫,“帮我把凤冠摘下来,脖子都快酸死了。” 画珠和青书赶紧帮忙,摘下凤冠整个人瞬间轻盈不少,苏晗揉了揉脖子,大呼舒服。 门外,卫然提了个红色食盒走了进来,交给了画珠,瞄了眼画珠耳尖忍不住泛红。 “这是?”画珠疑问。 “这是二爷给二少夫人准备的吃食。”卫然丢下一句,飞快的跑走了,画珠恍然,戚曜真是心如细发,将苏晗疼到了骨子里。 打开食盒,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苏晗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一整天了,什么都没吃,连口水都没有, 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食盒里是非常精致的糕点,都是苏晗最爱吃的,刚出锅的豌豆黄,炸酥卷,还有梅花糕,青梅糕,苏晗忍不住连吃几块,餍足的眯起了眼,心情大好。 不同苏晗,浔王妃憋了一整天了,就差爆发了,强忍着笑意,腮帮子都笑僵硬了,临了连个好都没有。 戚婷音委屈的抹眼泪,戚妍音瞥了眼戚婷音,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话。 “母妃,你为什么要怕那个小贱人,这才头一天,就敢给小姑子脸色瞧,日后还不得爬到您头上去?” 戚婷音憋了一肚子话,终于在浔王妃禀退丫鬟时,忍不住爆发。 “婷姐儿,张嘴闭嘴的小贱人是谁教你的!”浔王妃猛的一拍桌子,戚婷音吓了一跳,“母妃……” “记住了,以后都给我离西苑远一点,别再给我惹事。”浔王妃深吸口气,“尤其是你,在这样口无遮拦下去,日后坏了名声,说亲都费劲。” 浔王妃不是吓唬戚婷音,要不是她来的早,管好了下人,戚婷音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浔王妃话落,戚妍音眸色微闪,嘴角紧抿,看向对面的戚婷音,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厌恶。 从小到大,戚婷音犯了多少错,但最得宠的还是戚婷音,渐渐年纪大了,因为外貌相似,嫡长和地次的区分,戚妍音的地位远不如戚婷音,这也就罢了,但是戚婷音还是个不长脑子的,性子鲁莽爱冲动,只会拖累自己。 戚婷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凑近浔王妃,拉着浔王妃的胳膊晃了晃,“母妃,我还不是为了替您出口恶气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戚曜就敢给您难堪,女儿也是一时气不过气。” 浔王妃闻言心里的气消散不少,尤其是看着戚婷音高高肿起的脸颊,再大的气也消了,心疼道,“一会回去记得找嬷嬷给你抹药,下次可被犯糊涂了,母妃知道你好心,没摸清楚敌人之前,万万不可大意。” 戚婷音点点头,“是,女儿知道了。” 浔王妃一提起白天的事,一股无名的怒火就来了,哼道,“你二哥新娶的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茬,瞧瞧她母亲就知道了,母妃劝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这丫头,心思鬼着呢,你们抖不过她,肯定要吃亏的。” 戚婷音撇撇嘴,她才不信呢,这次是她失误,等她准备妥当一定要给苏晗一个教训,否则这口恶气她咽不下。 “母妃,您是婆婆她是儿媳妇,你让她往东她敢往西吗?女儿觉得这底子必须打好,否则将来她嚣张惯了一定不将您放在眼里,儿媳妇孝敬婆婆天经地义。” 浔王妃微微蹙眉,虽然觉得戚婷音有些莽撞,但这句话却说到了浔王妃心坎上了,苏晗今日未免太嚣张了,此风不可助长。 “你就别操心了,管好自己就行了,一切都有母妃在呢。”浔王妃心里有了打算。 “母妃,源哥儿年纪不小了,在这样惯着,日后少不得要说您的不对。” 始终沉默的戚妍音忽然开口,一切的起因都是戚少源,一提起戚少源,戚婷音就一肚子火,气冲冲道,“等明儿我腾出空来,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浔王妃没好气瞥了眼戚婷音,但不可否认戚妍音说的对,莲姨娘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妍姐儿,你说没错,母妃记下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歇着吧。” 浔王妃累了一天了,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 两姐妹相视一眼,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去。 新房里 苏晗俏脸一沉,画珠同样气呼呼的,“真是太气人了,居然连一滴热水都没有,摆明了要欺负咱们,小姐,怎么办?” “会不会是王妃?”青书猜测。 苏晗摇摇头,“她不会那么傻,应该是另有其人。” 这是在挑拨纷争,坐收渔翁之利,苏晗勾唇一笑,真当她是傻子么,她记得现在管家的可不是浔王妃。 “二少夫人,老奴给您送人来了。”一位嬷嬷站在门外恭敬的道。 苏晗挑眉,瞥了眼嬷嬷,她身后站着八个丫鬟,整整齐齐,一个赛一个的貌美如花,青嫩无比的样子,透着水灵灵的粉嫩,让人一看就觉得舒爽。 其中一个仗着姿色好,忍不住悄悄抬头,惊艳了下,忍不住咂舌,这位新二少夫人长得也太漂亮了。 苏晗眉尖一蹙,有些不悦,按理她带来四个大丫鬟,六个小丫鬟,八个粗使婆子,但她才发觉戚曜的屋子里伺候的有点少。 不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做丫鬟,真是可惜了。 青书小胸脯气的鼓鼓的,未免也太不将苏晗放在眼里了,这清一色的姑娘成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够隔应人的。 苏晗摘掉了凤冠,画珠心灵手巧的挽了一个发鬓,洗净妆容露出了原本更加艳丽的容貌,使人看的晃了眼,一身大红色里衣,越发的高贵,撑着下巴,半响不说话。 嬷嬷捏不准苏晗的意思,一直等着,身后的丫鬟有几分忍不住抬头,长着赐不可辞,苏晗要是拒绝了就是不孝! “二少夫人……”嬷嬷忍不住提醒了句。 苏晗慵懒抬眸,扫了眼画珠,“安排下吧,既然都是好意,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嬷嬷松了口气,“快,跟着画珠姑娘,一定要尽心服侍少夫人。” “是。”八个丫鬟齐齐蹲身。 苏晗嘴角笑意不减,一直耐心等着,瞧了眼时辰,估摸着大概差不多了。 砰! 戚曜一身酒气的闯了进来,醉晕晕的,走路七扭八歪,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二爷,奴婢凝兰伺候您宽衣。”为首的八大丫鬟里凝兰胆子最大,脸红心跳忍不住看着戚曜,论样貌戚曜的姿色无人能及,凝兰渐渐靠近戚曜。 画珠脸色一变,没想到凝兰会这么迫不及待的上前。 苏晗撑着下巴,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戚曜。 在凝兰的手还未触及到戚曜时,戚曜原本笑意的脸色猛的沉了下来,怒吼,“滚!” 凝兰愣住了,委屈的快要掉眼泪,不知所措的站到一旁,手还停在半空,十分尴尬。 怎么会这样呢,凝兰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小巧的瓜子脸上满是委屈,梨花带雨含羞带怯的看着戚曜,凝兰自问任何男人看了也忍不住心疼。 凝兰深吸口气,又迈进一步,“二爷,奴婢……” “哪里来的丫鬟,这么不懂事?都全都给我撵出去!”戚曜没好气的扫了眼屋子里,多了好几个陌生的脸庞,一个个如狼似虎似的盯着他,看这就叫人反胃。 凝兰愣住了,赶紧解释,“二爷,我是新来的大丫鬟,凝兰,二爷宁消消气,都是奴婢的错。” 凝兰扑通一声跪下,抓住了戚曜的下摆,柔弱的颤抖着身子。 下一秒,凝兰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整个西苑上空,身子犹如蝴蝶般飞起抛出一弯弧度,在重重的落下,溅起不少尘埃,凝兰嘴角流淌着血迹,恐惧的瞪大了眼。 画珠青书狠狠的松了口气,扫了眼屋子里的三人,个个身子抖如筛糠,脸色苍白。 “都滚下去!”戚曜此刻像一只暴怒的狮子,赤红着眼睛,没好气的吼着。 三个丫鬟如大赦般忙不迭的跑了,青书画珠倒是不怕,很自觉的退了下去,临走前还把门关上了。 放眼望去,都是红色的喜庆,戚曜看着苏晗心里像是被填满了,暖洋洋的,在看苏晗撑着下巴,眯着眼,红唇紧抿,眼底是一抹愠色。 戚曜大步走近,大半个身子压在了苏晗身上,使劲的嗅着。 “唔,夫人好香。” 苏晗一把推开戚曜,没好气道,“我知道你没醉,别给我装醉!” ------题外话------ 十点之前有二更 第一百三十八章,都是他不要的(二更求收) 戚曜睁开眸,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狭长的剑眉微扬,眸光闪闪烁烁有犹如一颗星星闪烁,嘴角染上笑意。 这眼神十分清明,哪有半点醉态?苏晗娇嗔的瞪了眼戚曜,翘了起了唇,纤细的玉指抵上戚曜的胸膛。 “爷,若是有看中的,妾身一定做主……” 苏晗话未说完,戚曜猛的俯身堵住了的小嘴,带着淡淡酒香,疯狂的席卷而来,沁出一抹香甜,让人闻之即醉。 戚曜抱着苏晗,抱得很紧,苏晗小脸红扑扑的,直到苏晗喘不上来气,身子颤抖得厉害,戚曜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唇,改成环住她的腰,挤在一张塌上。 “你放心,爷的眼光一向极好,遇见了夫人,一般的胭脂俗粉入不了爷的眼。” 苏晗脸色更红,如染了胭脂似的,没好气的瞪着他,“贫嘴!” 戚曜却是十分认真,“为夫说的都是实话,今晚夫人真叫为夫大开眼界,夫人威风不减当年。” 眼见苏晗嘟着唇有些不好意思,戚曜又道,“不过夫人的性子为夫很喜欢,只管放开了手,即便是父王,为夫放荡不羁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无论如何,你在为夫心里最重要,只有一条,不许委屈了自己,天塌了,有我在。” 提起今晚,苏晗羞的脸都抬不起来了,在戚曜面前太强势娇蛮了些? 苏晗窝在戚曜怀里点点头,“行,我记下了。” 半响,戚曜站起身抱起苏晗,苏晗冷不防惊呼一声,搂住了戚曜的脖子。 “做什么?”苏晗心跳得更加厉害。 戚曜含笑不语,抱着苏晗进了偏房,里面竟是一只大木桶,冒着热气,苏晗眼睛一亮。 累了一天了,一身的汗,她早就想洗洗了。 “什么时候,咱们用水也要看时辰了?那几个丫鬟妖妖娆娆的,看着就讨厌,还有啊,西苑好像还没有小厨房。” 苏晗一连串的说出许多问题,戚曜含笑听着,苏晗也不是不在意那几个丫鬟,戚曜不仅没觉得苏晗小气反而很甜蜜。 “你既然嫁过来了,这苑子就该有你管着,看了不顺眼,打发了就是,实在不行,派青书过来通知一声。” 戚曜一边说,手指十分灵活飞快的解下苏晗的嫁衣,苏晗回过神来,身上只剩下一层里衣,隐隐约约能瞧见呼之欲出的肚兜。 “呀!”苏晗反射性的捂住胸前,娇嗔的跺跺脚,一头乌发及腰,黑如乌木顺滑如绸,从指缝划过,带着淡淡的香气,戚曜深吸口气,煞是好闻,淡淡的沁人心脾。 一张绝世倾颜半遮半掩的遮挡在发下,低着眸,眸光色彩斑斓好似会飞的流光,每动一下都扣人心弦。 戚曜不自觉看的呆了,苏晗有些羞意,好半天才缓和过来,戚曜他和易丰不一样,慢慢的苏晗打开手,脸色依旧涨的通红。 苏晗抬眸,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了戚曜的腰,身子紧贴在戚曜的胸膛,细细聆听他的心跳,戚曜一把捉住了苏晗的手,眸光染上一片红。 很快,两人落了水,苏晗羞怯着不敢抬头,任由戚曜抱着,木桶里的水温有些温热,苏晗感觉真个身上都像火似的燃烧着。 “不怕。”戚曜含笑着在她耳边轻声鼓励。 苏晗嗷呜一口咬在了戚曜的肩上,水底深处一抹艳红色犹如一朵云彩慢慢绽放,昙花一现,顷刻间便消失了。 苏晗小脸煞白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眸含着一丝幽怨,紧咬着唇,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好不委屈的样子,戚曜只需一刻心就软化了,不停的安慰苏晗。 他听说,在水里会缓解一些,故而撒了一些中药,没想到苏晗还是这么疼,戚曜有些自责。 夜深了水凉了,戚曜抱起苏晗哗啦一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擦拭干净放在了床上。 一对婴儿臂粗的龙凤烛不停燃烧,噼里啪啦,苏晗在已经晕在在戚曜的肩上,折腾到后半夜,戚曜实在不忍心,搂紧了苏晗,心疼的将苏晗的头发往耳朵后撩起,苏晗不安分地扭动,躲进戚曜的怀里,不满足的哼了哼。 戚曜失笑,躺在床上睁着眸子,眸光黯然划过一丝狠戾。 天色亮起,戚曜一直抱着苏晗,可能是昨天白天累了,苏晗睡得很沉,画珠轻轻敲门。 戚曜小心翼翼地抽出手,穿上了衣服,唤一声,“进!” 画珠低着头领着丫鬟进门,准备梳洗。 戚曜不需要服侍,自顾自自的穿好衣裳,“去唤夫人吧。” 画珠点点头,走到床沿边轻轻唤一声。 “少夫人,快醒醒了,该请安敬茶了。” 苏晗费力的睁开眼睛,浑身一股酸涩的痛意袭来,忍不住倒抽口凉气,但比起前世的第一次,苏晗觉得这都不算什么,尤其下半身,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苏晗想起什么,脸色蓦然一红,任由画珠服侍着换了一件衣裳,盘上了夫人鬓,头上斜插两支玉步摇,既不张扬也不寒酸。 一袭浅绯色烟拢长裙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眉眼之间隐隐约约挑起一股媚态,是人欲罢不能。 苏晗瞧了一眼时辰,柳眉微蹙,眸光里又暗含一股凌厉,锋芒转瞬即逝。 画珠知道苏晗要问什么,她都已经叫了三遍了,戚曜没有动静,她也不敢贸然进来。 “怎么这个时辰才叫醒我?”苏晗低声问。 “这……”画珠舌头打结了,瞥了眼里间,苏晗顺着方向看去,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不一会,戚曜迈着步子走出,身后竟没有一名丫鬟跟着。 苏晗倏然笑了起来,两只眼睛笑的灿烂,刹那间犹如花开,璀璨夺目。 下一刻,苏晗又板着脸,“请安的时辰要过了,呆会你可得替我扛着。” 戚曜点点头,手牵着苏晗走了出去,越走苏晗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梧桐苑的方向啊,我们去哪里,不是去请安敬茶吗?” 戚曜眨眨眼,“谁说咱们要去梧桐敬茶了,咱们今儿进宫。” 苏晗回过神,她们成婚是圣旨所赐,理应第一个进宫,苏晗进宫以后才知道,戚曜压根就没打算给浔王府的长辈敬茶,在皇宫里和景隆帝软磨硬泡说了一整天。 浔王府 浔王妃左等右等,眼见快要晌午了,迟迟不见两人的身影。 “去派人催催。”浔王妃对着方嬷嬷道,“瞧瞧是什么情况,派人过来通知一声,别叫大家久等了。” 浔王已经气的怒火一簇簇往外拱,一大家子的人就等着两人呢,简直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真是太不懂规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这孽障,一天也不叫人省心,以为成婚了能好些,没想到还是这么随来,打从今儿起,叫老二媳妇每日跟着你学学规矩,她年纪小不懂的地方太多,性子难免有些不当,多费些心思。” 浔王解释的是昨天拜堂发生的事,浔王妃宽厚笑了笑。 “王爷,妾身知道,你放心吧妾身哪里会跟个孩子计较呢。别着急,昨儿个许是两个孩子累着了,再等等吧。”浔王妃柔声劝着,梅侧妃勾了勾唇,“王妃,新娘子累一天,又太繁琐,小两口子确实累,咱们该体谅体谅,哎,谁让咱们不是过来人呢。” 梅侧妃最不屑浔王妃假仁假义的模样,瞥了眼浔王妃身后站着的莲姨娘,嘴角讽意更深。 浔王妃不动神色睨了眼梅侧妃,谁不知道浔王妃是有由侧妃扶正,根本没有八抬大轿,说白了就是妾,这是浔王妃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没有披过一次正红色嫁衣。 就这么被梅侧妃*裸的挑出来,能高兴才怪! “侧母妃,听说昨儿个新房里没有热水,还有那八个水灵灵的丫鬟,个个如花似玉,不会是热恼了二嫂吧?” 戚婷音最看不惯梅侧妃明嘲暗讽的奚落浔王妃,也不睁眼瞧瞧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浔王投向梅侧妃,“怎么回事?” 梅侧妃故作惊讶,“五小姐,你可别冤枉我,这哪有的事儿啊,热水可是随叫随到,也没听西苑提起,那几个丫鬟,不过是妾身看着二少爷的房里一直没有伺候的,实在不像话,叫嬷嬷带了几个丫鬟去,这可是二少奶奶亲自留下的,就是不知道五小姐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到底是谁在背后捕风捉影,挑拨离家,王爷,您可不知道,这府里的奴才一个个懒散惯了,若不好好整治,冲撞了贵人,反而闹的咱们王府没脸。” 戚婷音恨不得撕了梅侧妃那张嘴,巧舌如簧,指黑为白,说的就是梅侧妃,变相的指责浔王妃管家不利。 “你!” “婷姐儿!”浔王妃叫住了戚婷音,对她试了个眼色,戚婷音不甘心的撇撇嘴,坐回了椅子上。 “侧母妃,不是姐姐消息灵通,奴才多嘴,只不过侧母妃看人的眼光略差了些,初次管家,或是被手底下的人们蒙住了眼。”戚妍音浅浅一笑,“昨晚凝兰试图勾引二哥,被二哥一脚踢坏了三根肋骨,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院子里多少丫鬟婆子看着呢,侧母妃,二哥一向不喜人多,更不喜别人贴身伺候,故而母妃才没有安排,并非一时疏忽,下次侧母妃可千万不要再犯同样的错了,才进门就领来八个漂亮丫鬟,二嫂性子骄傲,试问有谁又能受得了?” 戚妍音不咸不淡缓缓道,一番话说的梅侧妃哑口无言,浔王妃赞赏的看了眼戚妍音,论嘴皮子利索,戚婷音远不如戚妍音, 污蔑浔王妃对戚曜不好,浔王第一个不信,浔王脸色果然变了。 “你。”梅侧妃赶紧向浔王解释,“王爷,不是这样的……。” “回禀王爷,二少爷一早带着二少夫人进宫去了。”方嬷嬷赶紧回来报告。 “什么?”浔王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怎么进宫了,连个人知会都没有?让大家白白等着!” 梅侧妃眼皮忽然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对上浔王妃略有似无的笑意,当时就明白了,肯定是浔王妃故意隐瞒,戚曜一早就走了,浔王妃偏要拖着不报,让浔王的怒火越来越高涨,就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浔王失望的看着梅侧妃,梅侧妃心一紧。 “王爷……。” “看来侧妃近日管家有些力不从心,不甚熟悉,还是交给王妃吧。”浔王说完甩袖而去,看也不看梅侧妃。 等浔王走后,梅侧妃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难堪,冷笑,“王妃真是好手段,妹妹佩服!” 浔王妃一直在等机会,她的东西怎么可以交给别人呢,浔王妃淡淡一笑,“这些日子辛苦侧妃了。” “是啊,侧母妃,不该你管的还是歇着吧,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不好了。”戚婷音捂着唇幸灾乐祸的娇笑。 梅侧妃怒极反笑,看向浔王妃,“二公子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世子之位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皇上对二公子也真是宠爱至极,昨儿我瞧二公子的赏赐里,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又是圣旨赐婚,终究是不同的,王妃,妹妹告辞了,” 梅侧妃嘴角染着笑意,放声大笑,然后一转身扶着丫鬟的手离去。 浔王妃脸色骤然冷,手心里的拳头紧紧握着,眼底是一抹狠戾,紧盯着梅侧妃渐行渐远的身影,忙转身看向戚暄。 “母妃,梅侧妃说的都是真的吗?”戚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住了,这世子之位不是因为皇上对戚曜失望被废,而是戚曜不要的?所以才给了他! 戚暄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一直以为他比戚曜强,景隆帝开始注意到他了,最近身边追捧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戚暄从未感觉过的充满骄傲。 “不,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她是在挑拨,你别中了她的计,你父王从小就偏疼你,早就想把世子之位传给你,比起戚曜,我的儿子才是最合适的。” 浔王妃努力定下心神,这件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戚暄自尊心一向骄傲,肯定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从小,一旦是戚曜的东西,戚暄都要抢办法抢过来,然后再狠狠的扔掉,但如果是戚曜不要的,再好的东西,戚暄连个施舍的眼神都懒得给。 世子之位,好不容易落在了戚暄头上,浔王妃绝不允许戚暄有别的想法,今日的世子之位很有可能就是他日的太子! 戚暄在浔王妃身边长大,熟悉的连一个眼神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浔王妃在努力,也被戚暄看穿。 怪不得赐封那日,戚曜连一丝波澜的表情都没有,原来是压根就不稀罕,而自己不过是捡了便宜,居然还好意思跑到人家面前沾沾自喜,戚暄自嘲。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从小到大戚曜犯的错太多了,景隆帝不过是罚他抄写经书,严重一点就是禁闭,或者罚跪。 景隆帝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削了他的世子之位,等了那些日子,肯定是戚曜铁了心不要,景隆帝才会设施给自己。 戚暄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爆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心里有一个猜测一直不敢相信。 “暄儿,你别瞎想……。”浔王妃找不到词解释了,转头看向戚妍音。 “三哥,之前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一刻是谁,将来也会是你,皇祖父护得住二哥一时,护不住一世,有得必有失。” ------题外话------ 推荐国师难惹夫人快逃wen泡芙姑娘 从金牌女杀手到带发小尼姑, 穿越,只需遇到菜鸟杀手即可。 这一世她决定改行,用毒杀人,多刺激! 好吧,其实也还是杀手。 业余顺手牵羊一下,否则清汤寡水荤腥不沾的尼姑庵还不把她养黄咯? 练练筋骨,斗斗师太,她觉得自己可以出师了。 不料这日她闯宫盗宝,却被绑架!被下毒!被撕票! 可面前这个二话不说把她扛上马车的面瘫兄台,你这是要作甚?老娘是尼姑,尼姑懂不懂?! 第一百三十九章,回门礼物 “是啊,暄儿,妍姐儿说得对,皇上又能护住他几时,不过是可怜怜悯他罢了,你别多想。” 浔王妃定下心来,缓缓劝道,“世子之位对你,何尝不是一种肯定?” 戚暄紧抿的唇送了开,良久才点点头。 “是,母妃,孩儿知道了。” 浔王妃紧张的心终于放心。 皇宫 苏晗百无聊赖的坐在偏厅喝茶,快一个时辰了,戚曜进了议政殿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连公公端来不少糕点,笑意盈盈的道。 “五小姐,哎呀,瞧老奴都给忘了,估计二少爷一时半会抽不开身,特意招待老奴告诉二少夫人一声,可别饿着肚子,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苏晗小脸微红,戚曜还惦记着她没吃饭呢,心里稍暖,托盘里都是她最爱吃的。 “多谢连公公,他也真是的,今儿早上吃的有些多,实在太饱了,再这样下去,非得把我喂胖不可,我可不能再贪了,画珠快拿走,免得我又馋了。” 苏晗对这里还是存在一些警惕,没试验过的东西她可不敢吃,尤其景隆帝对苏家的态度,苏晗还琢磨不透呢。 苏晗明面上是拒绝了,可话说的直白,倒是让连公公不好强求,微微失笑。 “夫人,苏妃娘娘来了。”画珠走到门口,看见了苏映的影子。 苏晗蹙眉,她来干什么,不等多想苏映挺着高高的肚子,由宫女搀扶着迈步进来。 “老奴给苏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苏晗站起身,半蹲着身子,“给苏妃娘娘请安。” 苏映一袭月白色绣着花恋蝶的珠纱长裙,下颌尖尖,丝毫没有因为怀胎而丰盈,四肢纤细,优雅高贵面容清冷,只有肚子高高隆起,一只手扶着腰部走路有些缓慢。 苏映摆手,声音一贯的清冷,“都起来吧,五妹妹,你进宫怎么也不去我那里,这里多无聊。” 苏晗含笑听着,“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召见,所以不敢走远,再说,姐姐怀着身子,苏晗不敢打扰了姐姐休养。” 苏映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和五小姐有些贴己的话要说,出去候着,不许任何人打扰。” “少夫人。”画珠担忧道。 苏晗瞧了眼苏映,然后看着画珠点点头,“下去吧,正好有些话,我也想和苏妃娘娘说。” 两人都发了话,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两人。 苏映走至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苏晗半垂着头,玩着手上的帕子。 “五妹妹,成了婚果真就不一样了。”苏映没来由的感叹,心底是一阵阵苦涩,长长叹息,“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很羡慕你,三伯母肯为了你争取一切,不像我,直接被放弃了。” 苏映忽然感叹这些,苏晗笑了笑没接话,静静的听着。 “所以,五妹妹,苏家的生死存亡你一定也很在乎吧。”苏映笑意一收,变得十分认真,“你才成婚不久,若不自己变得强大,戚二公子又能护得住你几时?真希望妹妹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不必为那些琐事烦扰。” 苏晗越听越不对劲,蹙眉看向苏映,“姐姐若是知道些什么,若能告诉妹妹,妹妹感激不尽。” 苏晗觉得苏映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 苏映伸手抚上了肚子,没有柔情慈祥,反而流露出一股哀怨的眼神和以往大不相同,话锋一转。 “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走这一遭,未必就是福气。”苏映忽然抬眸,看向苏晗,一脸认真,“妹妹,若是有一天,希望妹妹能多多照应这个孩子,不求别的,但求她一生无忧。” 苏晗放下茶盏,眉头跳了跳,“姐姐?” 苏映扬唇笑了,“我只是多做打算,你不必惊讶,姐妹之中唯有你不一样,心底良善,我相信你会的,至于苏家,我不求你能善待,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总该要承受,哎,瞧我,都跟你说些什么。” 苏映忽然擦了擦眼泪,“趁这段时间,多跟二公子出去走走,任谁说什么,你只记住姐姐一句话,二公子待你始终如一,莫要信了旁人的挑拨,许是因为你,三房和大房之间才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苏晗眉间一蹙,苏映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 “好了,时间不早了,姐姐该回去了。”苏映整理好思绪,唤了一声丫鬟,站起身子,走的艰难,临走之前从怀里解下一枚玉佩递交给苏晗,“姐姐,没什么可送的,这个就送给你了。” “多谢苏妃娘娘。”苏晗弯腰福身。 莫约半个时辰后,戚曜黑着脸从议政殿走出来,二话不说牵着苏晗就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晗瞅了眼戚曜黑漆漆的脸色问道。 戚曜抿着唇,怀里抱紧了苏晗,牵来马,踮起脚尖翻身跃上,一只手圈紧了苏晗的腰。 “驾!”戚曜双腿夹紧马腹,狠狠的扬鞭抽向马儿的臀部,马儿吃痛,使劲的撒开腿就跑。 苏晗窝在戚曜怀里,莫名的心沉了沉,再联想到苏映说的话,一直琢磨不透。 “苏妃跟你说了什么?”戚曜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苏晗抬眸巧笑嫣然,“你怎么知道她来找我,你觉得她会说什么?” 戚曜紧抿的唇不松,搂着苏晗的手臂更紧了紧,一路狂奔,周边的风景飞快的倒退。 “那你信她还是信我?”不知不觉,马儿停下,戚曜板过苏晗的身子,问的一脸认真。 苏晗没好气白了眼戚曜,“自然是信你。” 戚曜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笑了起来,一刹那眼睛里好像装满了星星,闪闪烁烁。 “那你说,皇上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和苏家有关?”苏晗大胆猜测。 苏晗紧盯着戚曜,良久,戚曜终于点点头,“是。” 苏晗心底咯噔一沉,戚曜很快安抚她,“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苏氏三房一定会没事的。” 苏晗很聪明,戚曜根本瞒不过她,拖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要开审了吗。 苏晗忽然忍不住发抖,戚曜搂紧了苏晗,下巴搁在苏晗的脑袋上,柔声的安慰她。 苏晗忽然猛的一把推开了戚曜,脸色一变,扯住戚曜的胳膊,“快!我要进宫,快带我进宫。” 戚曜的力气很大,紧抱着苏晗不撒手,叹息一声,“来不及了,这是苏妃的选择。” “不,不是的,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着是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苏晗忽然提高了声音,她对苏映的感觉不同,从一开始她就很欣赏苏映,苏映进宫,有一半是因为自己,苏晗是愧疚的苏映才是无辜的。 戚曜没说话,一直抱着苏晗,不让她挣扎。 良久,苏晗忽然觉得浑身麻冷,身子哆嗦着,眼角的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当晚,宫里传来消息,苏妃娘娘生产血崩而亡,小公主安然无恙,苏晗听到消息后,晚上就发起烧,迷迷糊糊,脸色通红,又哭又闹很不安分。 戚曜禀退了下人,一直搂着苏晗,苏晗一整晚噩梦连连,好几次都被噩梦惊醒,然后大哭,嘴里说着胡话。 梧桐苑 “那便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浔王妃好奇,一回来就病了?昨晚可还是好好的,精神得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病了,两个人这才第二天,浔王妃勾了勾唇,以后还有的瞧。 “二少夫人有了热,二少爷亲自照顾着,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倒是奇了,呵呵。”浔王妃抿着唇,“也难怪,老二媳妇年纪小,颜色好,男人嘛正是稀罕的时候,时间久了看的烦腻,也就抛之脑后了,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浔王妃没说的是,苏晗出门前还是好好的,会不会跟宫里有关,浔王妃陷入沉默。 “去派人打听打听,瞧瞧这两人进宫发生了什么,总觉得哪有有些古怪。” “是,老奴这就去。”方嬷嬷应了一声。 苏家 “什么?你说什么?”袁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抓住回话的小厮,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苏妃娘娘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没了,叫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袁氏压根就不相信这个,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只有苏映,苏映死了,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袁氏不敢想。 被打的奴婢嘤嘤哭泣,跪地求饶,“大夫人饶命啊,大夫人饶命,奴婢不敢撒谎。” 袁氏发了狠,手下毫不留情,袭香身子抖了下,装作看不见,这半年来,袁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逮着谁,就往死里打,连她身上都是青紫斑驳一片。 “大夫人,太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的小丫鬟瞥了眼袁氏,很快低着头。 袁氏松了手,“暂且先放过你,贱婢,回头有你好看的!” 原是一只脚刚迈进门,就听见太夫人撕心裂肺的吼叫,心底咯噔一沉。 “母亲。”袁氏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没来由的一股不详的感觉。 许久未曾出现的老太爷,坐在主座上,一下子老了十岁不止,两鬓花白,浑浊的眼神半眯着。 “皇上方才下旨,追封苏妃娘娘为二品淑妃。”老太爷缓缓道,“这是一份殊荣,老大的事以后莫要再提了,明儿一早,我自会向皇上请辞,趁着还有些时间,回去收拾收拾,若是愿意跟着,你依旧是苏家长媳,若是不肯,我代老大写一封休书,你可自请离去。” 袁氏身子晃了下,幸好袭香手急眼快扶住了,袁氏脑子里倏然一颗惊雷炸开,一片空白,颤抖着问。 “父亲,这是要去哪?” 太夫人接嘴,“还不是你做的孽,就是个扫把星,一心认准了睿王,赔上了一大家子!” 太夫人抽死袁氏的心都有,气急了,老太爷皱眉,猛的一拍桌子,太夫人惊住了。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果真一点都上不得台面,别以为你在背后做的那些,我都不知道,逼着老三,不是亲生养的就是不一样!” 老太爷发火了,太夫人瞪大了眼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苏家能有今天,我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识人不清,自从老三回京,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你昧心自问,老三哪点对不起你!简直连畜生都不如,苏家有你这样的毒妇,是活该有今日的下场。” 太夫人心狠狠的抽痛,老太爷厌恶的看着她,有些话憋了一辈子了,“老大自己没本事,掩不住老三,不愧是陶家子嗣,一个德行,来人啊,太夫人犯病了,带回去,谁若敢放她出来,打死不论!” 太夫人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袁氏也愣住了,苏三爷竟不是太夫人生养的。 “别拦着我,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那个小贱人,这么多年一直护着那个孽种……” 太夫人话未说完,老太爷站起身狠狠的甩了太夫人一耳光,打得太夫人直接栽倒在地。 门口,一道身影呆住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竟不是太夫人亲生的,苏三爷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 太夫人额头触在了桌子角,当时就晕过去了,老太爷反而松了口气,“带走!” “是。”丫鬟婆子不敢马虎,赶紧将太夫人抬走,路过苏三爷时,苏三爷看了眼太夫人,记忆里刻薄憎恨的目光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一点暖情都没有。 老太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摆摆手,“都下去吧。” 袁氏站起身,思绪飘离,有些纠结着离去。 苏三爷好半天回过神,心里忽然有些轻松,太夫人一直不喜欢三房,就连最出色的苏霆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孩子,以及出嫁的苏晗,太夫人表现一直都是淡淡的,苏三爷这些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找到理由。 “你来了。”老太爷随手了指身旁的椅子,苏三爷迈着步子走到椅子旁坐下。 “你的眼光是好的,儿女成双是个有福气的,刚才的话别往心里去。” 苏三爷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就赶来了,一走来就听到那么伤人的话,苏三爷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下。 “父亲,接下来可还有什么打算?”苏三爷忽然问道。 “我准备向皇上请辞,带着一家去郓城,日后再也不会京了。” 老太爷忽然笑了,“老大谋反是事实,皇上能容忍苏家至今,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少不得你从中周旋,历来谋反都是什么下场,你我都清楚,苏家能落到这个地步,怪你了别人,成王败寇,理应如此。” 老太爷就是一时糊涂,被蒙住了眼,错识了睿王。蓦然想起了几十年前,老太爷苦笑,皇上这一招瞒天过海,耍得实在是高啊,瞒过了所有人,睿王和瑾王都不过是挡箭牌罢了。 “父亲……” 老太爷摆手,“当初你大哥一意孤行,为父又何尝不是呢,你苦劝不听,执意分家,放弃了整个国公府,只这一点,你大哥远不如你。” 老太爷说起来,眼睛里竟有些骄傲,苏三爷净身出户,没了国公府的束缚,转眼就成了吏部尚书执掌国库,身兼两职,反而是苏大爷这个国公爷,一贬再贬。 “你不必再劝,苏家能有这样的下场,为父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你能有今日的造化全是凭你自己的本事,说不定将来还有更大的造化,为父留在京都,只会拖累你。” 老太爷叹息,争了一辈子,临了才看清,苏国公府已经位极人臣,还去争什么呢? 皇位?老太爷失笑,难怪皇上毁容不下国公府。 次日,老太爷亲自举着请罪书,执意要请罪,景隆帝未召见,老太爷跪地不起,直到两日后,景隆帝才答应了老太爷。 举家迁移,全族终身不得进京,老太爷真是狠下心了。 浔王府 苏晗迷迷糊糊的睁眼,一抬眸就看见了戚曜黑如透亮的眼神。 “醒了?” 苏晗点点头,戚曜轻声道,“都一天了,起来吃点粥。” “好。” 喝了粥,苏晗的情绪好了大半,大房终究是倒了么,苏晗松了口气,这都是大房应有的惩罚。 “少爷,王爷请您带着二夫人去用晚膳。”卫然站在门口道。 戚曜蹙眉,“好端端的吃什么晚膳?” 苏晗斜了眼戚曜,然后答应了卫然,“去回吧,晚上一定准时过去。” 戚曜不满的搂着苏晗,苏晗没好气白了眼戚曜,“我都进门几日了,连口茶都没敬,估计外头现在都骂死我了,苏晗真是不孝,乃京都第一人。” 戚曜见她没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牵着苏晗的手,“明儿回门,咱们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 苏晗点点头,跟着戚曜去了库房,有些惊讶,看着地上大大小小十来只箱子。 “这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王妃那里还有你家相公的财产,怎么说也有这里的三倍之余还多。”戚曜话说完看向苏晗,苏晗瞪他,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 “二爷,既然我嫁过来了,怎么还劳烦王妃操心,实在太不应该了。” 苏晗一点就透,戚曜还为明说,一个眼神她就懂了,这样玲珑剔透的人儿,怎么不叫人喜欢。 “夫人辛苦了。”戚曜凑近苏晗的耳边轻声道,哈着气,惹的苏晗娇笑连连,没好气的瞪着他,羞红了脸,这里还有许多丫鬟婆子在呢。 回到屋子里,苏晗换了一身衣衫,挑了件粉白色裙摆用金丝绣成的牡丹花,层层叠叠好几层走到阳光下,花朵十分逼真,苏晗整个人娇艳动人,一路上戚曜不松手,一直牵着,直到梧桐苑前才放开了。 梧桐苑,浔王妃见两人来,一脸关切的看着苏晗,“老二媳妇,身子可好些了?” 苏晗扫了一眼周围,几乎都来起了,足足有两桌,敛眉,“多谢王妃关心,已经好多了。” “二嫂,这就不对了吧,好歹你跟二哥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连句母妃也不愿意叫?我母妃可是连口茶都没喝到。” 戚婷音还记着那晚呢,挨了两巴掌,好不容易消了肿,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么多人在,戚婷音一脸挑衅的看着苏晗。 苏晗挑眉,“五妹妹,我这个做二嫂的有几句话要劝劝你,长辈还未开口呢,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参与这些,不太好吧,听说近日五妹妹也在议亲,传出去多舌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戚婷音脸色一变,她居然公然敢诅咒自己嫁不出去,她本身最近说亲一直都不满意,现在被苏晗这么一刺激,一下子就爆了。 戚妍音死死的拽住了戚婷音,这位二嫂可不是吃素的,当着浔王的面也毫不收敛,可见多嚣张,戚婷音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绝对会吃亏。 苏晗话落又看向浔王妃,一脸歉意,“王妃,出嫁前我才知道王妃并未上皇碟,所以,苏晗不敢贸然乱叫。” 至于茶的事,苏晗自动忽略了,只要谁敢提,苏晗直接打脸,她要向浔王妃敬什么茶?她正经的婆婆已逝,浔王妃说难听点就是身份不正。 浔王妃死死地握住拳头,脸上的笑意僵了下,深吸口气,“无碍的,日后你就跟着曜儿叫吧,一个称呼罢了,何必计较那么深。” 苏晗一脸茫然和无辜的点点头,“是,苏晗谨记。” 浔王妃一脸都不想再看苏晗那张脸,巧舌如簧,能把人气死,比起戚曜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哥,恭喜你啊,今日一见二嫂,果然颇有风范。”戚暄一进来,脸上带着柔柔的微笑,说的很真诚,瞄了眼苏哈,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艳,很快消失不见。 戚曜斜了眼戚暄,嗯了一声,再没有多余的,戚暄也不生气反而走到苏晗身侧。 “二嫂,我是三公子戚暄。” “我们少爷还是世子。”小厮不忘补充一句,语气里尽是骄傲和得意,戚暄特意盯着戚曜的眼睛,看看能看出什么来,可惜让他失望了,戚曜的眸子始终波澜不惊,不免的有些气馁。 苏晗扫了眼画珠,画珠也不甘示弱,“我们小姐是太后亲封的琅华郡君,亦是浔王府的二少夫人。” 屋子里的人愣了下,苏晗不是白身,她是有品级的,而且还太后亲自封的,变相的提醒众人,太后对苏晗不一般,苏晗出嫁可是太后亲自送上花轿的,要欺负苏晗也得掂量掂量。 戚暄脸色微变了变,空气里隐隐有火花四溅。 “好了,快开席吧。”浔王有些不耐,只觉得苏晗太过锋芒毕露,一点也没有做儿媳妇的自觉。 浔王妃也赶紧打圆场,“是啊,都饿了吧,快上菜!” 苏晗刚要坐下,戚婷音正要开口,苏晗及时地站了起来,“王妃,我服侍您用膳。” 戚曜伸手拉住了苏晗,“你坐下吧,王妃不喜旁人伺候。” 戚婷音还要开口,却被戚曜一个凌厉的眼神,惊住了,身子抖了下,动了动唇,到底没敢开口,说实话,戚婷音有些怕戚曜。 戚曜疯起来不管不顾的,记得有一次,戚婷音惹了戚曜不高兴,戚曜二话不说一脚将她踹进河里,差点淹死,站在岸上冷冷的看着她,不许婆子救她,在她快要淹死的时候,才肯罢休。 从那以后,戚婷音对戚曜有些胆怯,缩了缩脖子,安静下来。 浔王妃愣了下,也跟着附和,“是啊,坐下吧,今儿是家宴,又是你来浔王府的头一顿,不要见外。” 浔王妃的意思就是,第一次就算了,以后还是要立规矩的。 苏晗佯装不懂,浅浅一笑,“多谢王妃厚爱。” 苏晗席间觉得有一抹眼神一直盯着自己,顺着视线看去,莲姨娘跟在浔王妃身后伺候着,看她的眼神很不善。 “小姐,那是莲姨娘,少源少爷的生母。”画珠附身在苏晗耳边轻声解释。 苏晗恍然,只不过,莲姨娘最应该恨的人不是戚婷音么,怎么成了自己了?顺着视线,看向了浔王妃隐隐有些不耐的眼神,苏晗勾了勾唇。 大约半个时辰,浔王放下筷子,晚饭撤去后,浔王清了清嗓子,扫了眼戚曜。 “改明儿起,让你媳妇跟着王妃学习管家,你可不要插手。” 戚曜笑意始终淡淡,苏晗私下捏了捏戚曜的大掌,点点头,“只要她不受委屈,我自然是不会有意见的。” 浔王一气,瞪了眼戚曜,这不是废话吗,学规矩还能好吃好喝跟祖宗似的供着? “还有一件事,我母妃的嫁妆,王妃打算什么时候交还?”戚曜靠在椅子上,问的随意,“我既已成婚,要不了多久,二弟和五妹六妹也该成婚了,到时候弄混了可就麻烦了。” 浔王一拍桌子,“混账,你怎么说话的,还能贪污你嫁妆不成?” “得,有父王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妃我可没有那个意思,这些年您操心劳累,如今我娶媳妇了,自当由我自己掌管。”戚曜笑嘻嘻的看着浔王妃,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浔王妃喉咙间涌出一抹腥味,强忍着。 “二哥,你才成婚,母妃怎么可能霸占您的嫁妆呢,只不过之前怕你花钱大手大脚,母妃也是一片好心,这日子总要精打细算,方能天长地久。”戚暄看不过去了,扫了眼苏晗,“二嫂,您说是不是?” 苏晗勾唇,“三弟说的对,王妃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王妃,苏晗不才,从小跟着母亲学习管家,耳濡目染,别的不敢吹,这管家却是没问题的,三弟的担忧实在是多虑了。” 戚暄呼吸一滞,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苏晗却装作听不懂的故意扭曲了。 凌氏生产之前,苏家大大小小全都是苏晗在管,从未出过纰漏,拿年纪小,根本就搪塞不过去。 这一对夫妻一唱一和,浔王妃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梅侧妃见状,捂着唇娇笑,就喜欢看浔王妃吃瘪,“王妃,老二媳妇的管家能力,就连妹妹也是有所耳闻,浔王府大大小小琐事太多,也没那个精力照料,不如就还给老二吧,毕竟,这些全都是季妃姐姐留下的。” 浔王妃没好气瞪了眼梅侧妃,那里都有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浔王妃看了就生气。 “侧母妃,母妃从未提过不还,只是时机未到,父王,母妃待二哥从未有过私心,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若我记得不错,二嫂的聘礼有大半全是季母妃的嫁妆。” 戚妍音站出来替浔王妃说话,一句话暗含映射,苏晗才进门就惦记着前婆婆的嫁妆,肯定是苏晗教唆戚曜的。 浔王一直沉默着,梅侧妃话说的直白,那本来就是戚曜的东西,浔王妃恬不知耻的霸占了这么多年,迟迟不肯交上来,说没有猫腻,谁肯信啊。 “六妹妹,你可不要误会了,夫君也是怕外人传的难听,王妃既然本无意,何必揪着不放,这不是让人冤枉王妃吗,王妃对夫君体贴入微,夫君怎么敢叫王妃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毕竟东楚百年来的律法摆在那呢,六妹妹,你说是不是。” 苏晗可不是好惹的,一句话直接堵死了戚妍音的,反咬一口,既然没有那个心思直接交出来就是了,何必找各种理由。 戚妍音顿了下,咬了咬唇,深深的瞥了眼苏晗。 “好了,妍姐儿,你不多说了,你二嫂说的对。”浔王妃见浔王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打断戚妍音的话,“这样吧,等得出空来,我叫人清点一番做个对接。” 得出空,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苏晗含笑听着,瞥了眼画珠。 画珠从怀里掏出一个单子,递给了浔王妃,“王妃,这些是聘礼的单子,回头直接将这些扣除,余下的再算。” 浔王妃又是一气,苏晗这分明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原本她却是有心栽脏污蔑苏晗,聘礼抬过了,谁知道里面少了什么。 现在被苏晗*裸的提了出来,浔王妃也不会那么傻再提,生生闷着一口气。 “方嬷嬷,接着吧。”浔王妃一整晚憋了一肚子气,脑子里嗡嗡的,全都是苏晗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气的浔王妃抓心挠肺的难受。 “还有一件事,本王先提前说一声,三日后敏淑长公主就要进京了,到时候前来的还有京华郡主, 你们都给我收起性子,不得放肆,否则,无论是谁,对不起本王不客气!” 浔王话说着,眼神却瞄向了苏晗,一脸警告。 苏晗丝毫不惧,反而坦坦荡荡的迎了上去,不躲不闪,浔王愣了下,心底越发的不待见苏晗。 苏晗也不会在意,所谓的爱屋及乌,大约就是这个意思,浔王恰恰相反,讨厌戚曜,连带着不待见苏晗。 “是,女儿都记下了。”戚婷音和戚妍音低头福了福身。 夜幕降临,一场夜宴散去,戚曜一路牵着苏晗,配合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往回走,心里感慨万千。 苏晗在家里一直是被凌氏娇惯,凌氏一直不舍得苏晗吃半点苦,吃穿都是最好的,整日里无忧无虑。 现在嫁进浔王府,一直紧绷着,像一只炸了毛的刺猬,戚曜心里瞬间塌陷,柔软的摸了摸苏晗的头大。 “夫君,你放心,我肯定要将母妃的东西要回。”苏晗翘唇,更加心疼戚曜,苏三爷和凌氏很宠自己,比起戚曜,自己要幸福太多,苏晗握紧了戚曜的手指。 一脸认真的抬眸看向戚曜,“夫君,你一定要努力,也给我争个诰命夫人当当,看谁还敢给我脸色瞧。” 说完,苏晗忍不住笑了出来,月光下,银铃般笑声不绝耳,戚曜却是听进心里去了。 “好啊,打今儿起,为夫可要努力上进了。” 晚间,苏晗刚刚小病初愈,戚曜不舍得折腾她,一直搂着她直接就睡了,嘴角微微上扬。 次日 苏晗早早就起来,伸了个懒腰,画珠进来伺候苏晗穿上衣服。 “少夫人,王妃派人请您过去一趟。”青书过来喊道,“似是王妃替您准备了回门礼。” 苏晗蹙眉,不过也不好不去,站起身来,“走吧。” 一进梧桐苑,苏晗就被一院子的两只大箱子惊讶了,绸缎布匹都是上等的,古玩字画也不少,不过跟戚曜准备的,相差太远了。 “少夫人,王妃还在用早膳,您稍等。”丫鬟轻声道。 苏晗挑眉,颌首点头,“好。” 莫约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丫鬟再出来,苏晗抿着唇冷笑,继续站着,再过一盏茶,浔王妃身边的方嬷嬷走了出来。 “而少夫人,王妃请您进去。” 苏晗迈进屋子里,浔王妃刚在丫鬟的服侍下净手,折腾一圈大约又过去半盏茶的时间。 苏晗也不催促,就这么等着,浔王妃收拾妥的以后,才缓缓的走来。 “东西准备的还满意吗?”浔王妃坐下身子,方嬷嬷地上一杯茶,轻轻的抿了小口。 “王妃准备的自然满意。”苏晗这话说的巧妙,自己准备的可不就是满意么。 真要拿着这些回去,凌氏指不定会觉得自己在王府里没地位,连带着对戚曜也没个好脸色。 真是煞费苦心。 “听说,你也准备了,知道你孝顺,但是什么事呢都的有个度,逾矩了就是不合规矩,你是新妇,不懂这些也属正常,本妃自然是要教教你的。” 浔王妃看也不看苏晗,又接着说了一通,苏晗就这么站着,眼看着快过了晌午,浔王妃却丝毫没有放人的意思。 过了午时回府,会被人说的,于理不合。 苏晗眉宇间一点也不急躁,淡淡的听着,不卑不亢,浔王妃口若悬河没有停顿的意思。 浔王妃暗自有些诧异,依苏晗的脾气不是应该早就发火了? “本妃说的这些,你可有在听?” 浔王妃不信苏晗会这么淡定,抬头看了眼苏晗,问道。 苏晗点点头,一点都不气,“王妃教训的是,苏晗谨记在心,画珠,去把二少爷准备的,统统拿回去,不许拿出一样,就用王妃准备的。” 画珠哎了一声,转头就跑了,浔王妃更加诧异了,不过对苏晗这么做还是十分满意的。 “你也别多心,曜儿毕竟不是世子了,太过张扬也不是件好事,本妃的一片苦心,你可不要辜负了。” 苏晗含笑听着,“王妃,哪的话啊,苏晗很满意。” 戚妍音忽然急色匆匆的赶来,苏晗勾着唇浅笑,“王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苏晗该走了,母亲在家该着急了。” 浔王妃点点头,戚妍音急得不行,低着头飞快的在浔王妃耳边嘀咕一阵。 浔王妃脸色大变,赶紧叫住了苏晗,“老二媳妇,你先别走!” ------题外话------ 亲们,没有二更。 下一章,浔王妃打脸开始,有人能猜出来。怎么了吗? 第一百四十章,撕破脸 苏晗脚步走的很快,嘴角微微勾起,根本不理会浔王妃的叫喊,“青书,快备马。” 苏晗一路小跑,浔王妃无法只好亲自提着裙子追了出来,远远的看见苏晗的身影越走越快。 “老二媳妇,你慢着点。”浔王妃跑得太急,快喘不上来气,青书一路扶着苏晗,点击脚尖,甩了浔王妃一大截。 戚妍音跺跺脚,也跟了上来,院子外原本摆着的回门礼早就不见了,脚步更加快了。 “快给本妃拦住二少奶奶!”浔王妃岔气了,扶着方嬷嬷的手紧了又紧。 眼见苏晗快要走到门口,一路上围观的奴婢纷纷上前,有些好奇,王妃这是怎么了? 苏晗勾唇,停下脚步一回头,惊讶了,“王妃?您怎么来了,您放心刚才的谆谆教诲苏晗一定谨记,不张扬不逾矩,多谢王妃替苏晗准备的礼物,苏晗回到苏府一定如实禀告。” 浔王妃呼吸一滞,还没开口说话,戚曜骑在马背上,斜了眼浔王妃。 “不知王妃还有什么教诲?眼看午时,再不回去府门就该落锁了,王妃不是成心的吧?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也不迟。” 浔王妃呼吸重了重,没等喘匀气息,苏晗迈着步子上了马车,戚曜眯了眯眸,一甩鞭子绝尘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准备,快准备礼物跟上去,老二媳妇也真是的,急急忙忙,连礼物都拿错,这不是叫人看了笑话么。” 浔王妃赶紧吩咐,脑子转的极快,方嬷嬷百思不得其解,浔王妃咬咬牙,苏晗一定是故意的怪不得那么淡定。 “别罗嗦了,快去,越快越好。”浔王妃呵道。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方嬷嬷见浔王妃脸色凝重,也知道事情有些严重,快速的跑向库房。 马车里 苏晗捂着肚子大笑,画珠和青书也跟着高兴,“少夫人,您真是料事如神,准知道王妃没安好心,寻摸机会给您添麻烦呢,回门这么大的事,愣是拖到现在。” 画珠撇撇嘴,浔王妃这就是故意的,青书也附和着点头。 苏晗翘唇,“瞧着吧,呆会还有一份大礼等着,王妃毕竟头一次当婆婆,有些事没弄明白,咱们应该体谅。” 苏晗说着,眼底的趣味更深,回想起浔王妃一路追着她跑遍了浔王府,苏晗就忍不住笑出声。 戚曜骑着马,听着主仆几人的笑语声,眼眸不自觉放柔。 苏府 凌氏左盼右盼等了半天,愣是不见人来,午饭都准备好了,凌氏站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伸头翘望。 “瞧你,急什么,一会就该到了。”戚太后穿着一件暗紫色绣着福字大褂,白花花的发鬓只斜插两支玉簪,头戴一顶褐色抹额中间是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别样的慈祥。 “姑母,晗姐儿这孩子昨儿个听闻还病了,也不知道好点没有,哎,好几日未瞧见,总觉得有些不舍。”凌氏目露一抹担忧。 “老夫人,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小丫鬟飞奔过来,惊喜着道。 凌氏抬眼看去,果真见一对璧人远远的牵着手走来,苏晗一身绯红格外艳丽娇俏,站在戚曜身边小鸟依人,眼睛里满满的骄傲和羞怯,脸颊绯红,时不时的侧眸蓝颜戚曜,戚曜配合着她的脚步,走的缓慢,两人一起携手走来宛若一对金童玉女,男的俊美女的艳,凌氏满意的点点头。 凌氏忍不住迎了过去,牵着苏晗的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不错过一丝一毫。 “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 苏晗心里微暖,从戚曜手里抽出手臂攀上了凌氏的胳膊,娇俏的晃了晃,“母亲,晗姐儿没事,别听丫鬟大惊小怪的。” 凌氏伸出手指没好气的点了点苏晗白嫩的额头,“我问你,瞧瞧都什么时辰了,现在才来,太后都等你快两个多时辰了,还不快进去请安。” 苏晗吐了吐舌,调皮一笑,“是,女儿这就去。” 戚曜弯腰作辑,正正经经地喊了一声,“岳母大人安好。” 凌氏对戚曜是越看越喜欢,根本没得挑,清了清嗓子,“讨好我是没有用的,必须要对晗姐儿好,否则苏府可不欢迎你。”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不过戚曜却没觉得这是为难。 “戚曜多谢岳母大人养出这样的好姑娘,戚曜怎敢辜负。”戚曜说的一脸认真,凌氏点点头,“快进去吧。” 临走前,凌氏不经意的瞥了眼身后的两个大箱子,嘲讽的勾唇笑笑。 苏晗和戚曜一人捧着一盏茶,弯腰递给了戚太后,戚太后难得高兴,“好好,你们夫妻二人以后可要心齐,万万不可离心,晗姐儿,既然出嫁了,就不比在家,万事都要以夫为先,还有曜儿,你可不许欺负晗姐儿,若是叫哀家知晓,绝不轻饶。” 戚曜点头,沉声道,“请皇太祖母放心,戚曜一世绝不辜负晗姐儿。” 苏晗小脸一红,满是娇艳,越发的艳丽动人。 戚太后也是过来人,一准就知道戚曜对苏晗是真心实意的,事已至此,戚太后一直希望苏晗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却一桩心事。 “老夫人,夫人,浔王妃派人来了。” 凌氏不动神色的低着头,戚太后脸色微冷,“传进来吧。” 很快,方嬷嬷一路赶来,身后是八支大箱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喘着气。 方嬷嬷乍一见戚太后,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奴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戚太后看了眼方嬷嬷,淡淡道,“王妃让你来,有何事?” 方嬷嬷定下心,看向苏晗,“回禀太后,二少夫人出门来得急,一时拿错了王妃准备的回门礼,二少奶奶拿的是王妃的回门礼,恰好王妃也准备今日回门,都是丫鬟鲁莽,弄错了,这不,王妃紧赶慢赶让老奴给送来。” 苏晗差点笑出声,浔王妃也很能编,八只箱子和两只箱子也会弄错?这样的傻话,浔王妃是怎么说出口的? 苏晗看了眼戚曜,戚曜摸了摸鼻子,耸耸肩表示无奈。 戚太后也不叫起,慢慢的小口抿着茶,凌氏只装作不知道,这也不是浔王妃第一次做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样的蠢事能瞒得住谁? “咦,不对吧,王妃说,夫君已经不是世子了,还告诫我不得逾矩,所以我才将夫君准备的换掉,生怕被人说闲话,方嬷嬷,你可不许撒谎,王妃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苏晗故作惊讶的捂着唇,委屈的看向戚太后,“太后,晗姐儿真的像低调些,这些真的不是晗姐儿的意思,王妃说的对,夫君不过是一个白身罢了。” 方嬷嬷的心紧了紧,皱着眉头撇了眼苏晗,她怎么把苏晗忽略了,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方嬷嬷,太后面前可要实话实说啊,欺瞒太后可是要杀头的。” 苏晗背对着戚太后,玩味似的看着方嬷嬷,眼里尽是趣味和讽意,方嬷嬷莫名的背脊一凉,二少夫人一进府,先是五小姐挨了两巴掌,再是莲姨娘和戚少源受了惩罚,才第三天,方嬷嬷预感,浔王妃这次一定会倒霉。 “老奴不敢,老奴真的不敢欺瞒太后,二少夫人,就是借老奴是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太后啊。” 方嬷嬷惊的一身冷汗,碰碰跪地磕头,嘴里喊冤。 戚太后蹙眉,耳根子被吵得有些烦了,凌氏赶紧道,“带下去吧,王妃心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礼实在太贵重了,还请方嬷嬷回去捎个话,晗姐儿年纪小,还请王妃多担待些。” 方嬷嬷头皮一紧,讪讪道,“三夫人哪里的话,三夫人多虑了,王妃待二少夫人犹如亲生,怎么会让二少夫人受委屈呢。” 方嬷嬷算是意识到了,难怪苏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背后不仅有苏府撑腰还有戚太后帮衬,腰杆不直才怪。 凌氏笑了笑,哼了一声,“宜人,送嬷嬷出府。” 碍着戚曜和苏晗,戚太后也没说什么,两人陪着用戚太后用了午膳,睡了几句话,戚太后就回宫了。 苏三爷将戚曜带走,想找他切磋技艺,戚曜哪敢拒绝,两人走后,凌氏脸色一沉,拉着苏晗就进了里屋。 “这里没有外人,今儿一早到底怎么回事?这种小伎俩,母亲可不信。” 苏晗冷笑,“还能怎么回事,王妃拉着我一顿磨磨蹭蹭,说了些不着边又暗含教训的话,要不是六姑娘得了消息,估计这一会,女儿还未出府呢。” 凌氏一听,果真那么回事,怒极反笑,“她也就那么点出息,打了一巴掌还能当众给人揉回去,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日后,你也甭跟她客气,千万别被她拿捏住了。” 凌氏一想到宠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出嫁受了这么多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去找浔王妃理论。 “母亲,您放心吧,女儿知道,也决计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王妃的伎俩,女儿心里有数。”苏晗娇笑着攀住了凌氏的胳膊,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哄的凌氏笑了。 凌氏忽然有些支支吾吾,一咬牙,低声在苏晗耳边问起什么,苏晗小脸红的跟番茄似的,晃了晃凌氏的胳膊,娇娇软软的唤了一句,“母亲……。” 知女莫若母,凌氏一眼就看出来苏晗的态度。 “母亲准备让李嬷嬷过去伺候你,你年纪小有些事还不懂,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李嬷嬷经验丰富,王府里不比苏府,一迎吃食都要注意,尤其是你的身子。” 凌氏想了又想,把能想到的全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就怕遗漏什么。 苏晗明白凌氏想说的是什么,点点头,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凌氏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有些话必须提前说好,“记住了,一有好消息万不可声张,第一时间通知母亲,屋子里也要看紧了,听说王府的主子赐了八个丫鬟?” 凌氏一提这个脸色就变了,苏晗却无所谓。 “母亲,女儿觉得若是他有心,是防不住的,女儿只等着腾出手来,好好清理整顿院子,母亲不必担忧,女儿自有分寸。” 凌氏欲言又止,想起苏晗的聪明伶俐,心稍微宽松不少。 方嬷嬷苦着脸将东西如数拉回,浔王妃脸色顿时拉的老长。 “怎么回事?”浔王妃忍不住问道。 “王妃,太后果真在苏府,二少夫人三言两语就将老奴打发了,三夫人也是个厉害的,直接就将老奴撵出来,连句辩解也不肯让老奴说。” 方嬷嬷心里憋着气,一股脑的把错全都推在了苏晗身上,苏晗实在太嚣张了。 浔王妃闭眸,深吸口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个场面,浔王妃恼怒的握紧了拳头。 一清早戚太后就出宫了,谁也不知道,苏晗清早的表现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挖坑等着她跳呢,浔王妃越想越生气。 苏晗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深沉,而且不露任何破绽,浔王妃只恨自己太大意了。 “母妃,现在怎么办?”戚妍音咬了咬唇,“二嫂真是的,家丑不可外扬,她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戚妍音对苏晗也有些意见,戚婷音哼了哼,抬起下巴,“依我看,就是母妃太惯着她了,处处纵容她,才叫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母妃,您若是继续退让,苏晗一定会更加嚣张,根本不会将咱们放在眼里,咱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好名声,还不够她败坏的。” 浔王妃陷入了沉思,心里却十分认同戚婷音的话,苏晗这一招下马威着实狠狠打了浔王妃的脸,实在可恶。 浔王妃睨了眼方嬷嬷,“老二媳妇一回来,立马带去梧桐苑。” “是!”方嬷嬷应了一声。 直到傍晚,苏晗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戚曜回府,马车里,苏晗眼眶微微湿润,三天不见,两个小家伙一见到苏晗,立马就争着要亲近苏晗,临走时号啕大哭,苏晗心都快化了。 戚曜看在眼里,一行马车索性放弃了骑马,钻进了马车里,画珠和青书见状,赶紧下了马车。 苏晗挑眉,戚曜大手一伸搂过了苏晗,放在了腿上,一只手捧着苏晗的下巴。 “既然这么喜欢孩子,要不然咱们也生一个吧。” 苏晗蹙眉,迷茫的看着戚曜,她之前有想过这个问题,被戚曜这么*裸的问出来,小脸经不住坨红。 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戚曜逗弄她,还不容易逗笑了,苏晗下车时脸色还是红的。 “二少夫人,王妃请您过去一趟。”方嬷嬷早已经守在门口,就等着苏晗呢。 “哦,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对少夫人这么有兴趣,说不完的话,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走吧,为夫陪你一道去给王妃请安。” 戚曜笑着握紧了苏晗的手,大步就走,方嬷嬷忙挡在了戚曜跟前。 “二少爷,王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嘱咐,您在,许是不方便,二少夫人,您说呢?” 方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苏晗,苏晗一脸茫然的看着方嬷嬷。 “嬷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王妃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是不是因为退了回门礼惹她不高兴了?”苏晗问的直白,有些无辜的看着戚曜,“夫君,我害怕,你还是陪着我吧。” 方嬷嬷噎住了,不知道苏晗是真的故意,还是装的,大白天的就知道缠着爷们,方嬷嬷有些鄙夷,苏晗和那些姨娘们有什么区别。 “二少夫人……”方嬷嬷还想给苏晗眼神暗示。 戚曜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去,方嬷嬷顿时说不出话来,牵着苏晗抬脚就改了个方向,“今日太晚了,你去回了王妃,有什么话改日再说。” 戚曜可不惯着方嬷嬷,这个老刁奴,一贯的会替浔王妃出主意。 方嬷嬷赶紧改口,“是老奴的错,二少爷,您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您这边请。” 苏晗拽了拽戚曜的大手,今儿憋着了,明儿浔王妃还会找她,还不如来个痛快,她倒要看看浔王妃会说些什么。 戚曜领着苏晗去了梧桐苑,浔王妃一肚子火,连喝好几盏茶,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才看见方嬷嬷领着苏晗慢吞吞地走来。 戚曜则是转身去了偏房候着,有戚曜在,会影响浔王妃的发挥。 方嬷嬷还来不及开口,浔王妃猛的一拍桌子,喝道,“给我跪下!” 苏晗挑眉,抬眸对上了浔王妃的怒容,“不知苏晗错在哪里?王妃要苏晗跪下,必须要说个理由。” 苏晗语气桀骜不驯,在浔王妃眼里就是另一个戚曜,在挑衅蔑视自己,浔王妃将手上的茶盏砰的一声砸去。 碎在苏晗脚下,碎成了数瓣,裙摆沾湿了茶渍,印染出一片褐色,可惜了这身百蝶裙,苏晗懊恼。 “还敢嘴硬,今儿太后在苏府,你为何不提前说一声,别拿不知道搪塞本妃,你既然已经出嫁,你拿浔王府置于何地?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妃这个长辈!” 浔王妃一想到太后的脸色,心里的怒火一簇簇往上拱,苏晗怒极反笑,“王妃真是会冤枉人,太后出宫,连您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况且,王妃今日的教诲苏晗听的实在太入迷了,一时忘了时辰,王妃若有不满,尽管进宫去向太后请罪,可不要随意冲苏晗发脾气!” 苏晗最后一句话略带冷意,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好好的和浔王妃相处,迟早都是要撕破脸的。 “你!到底是谁叫你的牙尖嘴利,我可是你婆母,纵然不是嫡亲,也由不得你放肆!”浔王妃没想到苏晗会当场反驳,一点也没有尊重她的意思,当场就恼了。 “凌三夫人就是这样教导你不敬长辈,当众顶撞?本妃改日一定要好好问问,苏家的女儿是不是都有问题!” 浔王妃这句话说的有些重,苏晗冷笑,红唇轻启,“长辈?我敬你掌管浔王府不易,叫您一声王妃,别忘了,皇碟上本郡君可是有记载的。” 下一句话苏晗虽然没有明说,可谁都听出来话里的嘲讽之意,浔王妃在皇家眼里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苏晗好歹还是有封号的,直接的意思就是浔王妃还不够格她行礼的,浔王妃的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她发现只要沾染上苏晗,她就失控,这些年都伪装的很好,到了苏晗这里,浔王妃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你!”浔王妃蹭的下站了起来,手指着苏晗,颤抖着,“放肆!放肆!” 浔王妃气的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方嬷嬷已经呆住了,苏晗对浔王妃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毫不客气。 “去请王爷来!快!”浔王妃大叫,再多待一刻她就怕崩溃,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甚至杀人。 浔王接到信,很快赶来,一脸怒容,方嬷嬷再来的路上已经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浔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浔王赶到时,看见的却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场景,苏晗红着眼眶抹着泪,浔王妃气得脸红脖子粗,方嬷嬷也愣住了,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王妃,您别生气了,都是苏晗的错,苏晗也不知道太后会来啊,您消消气。” 苏晗委屈的低头,怯怯的看向浔王妃,浔王妃在找她来时,已经禀退了丫鬟婆子,只有方嬷嬷一个,浔王一来,苏晗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了副模样。 浔王看了眼地上碎成数十片的茶盏,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浔王妃狠狠瞪了眼苏晗,然后也学着苏晗抹泪,“王爷,妾身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老二媳妇几句,没想到老二媳妇反应这么大,妾身也都是为了王府名声着想啊,今天老二媳妇回门,弄错了回礼,妾身已经派了方嬷嬷去追,巧的是太后也在,老二媳妇不仅没帮着辩解,还质疑妾身,妾身实在气不过,所以才来找她理论,都是妾身的错,没安排好,才惹来误会。” 浔王眉头皱的更紧,这个他听说了,不悦的看向苏晗。 “父王,我真的不知道太后会突然来,王妃拉着我说话,直到晌午,苏晗赶不及。”苏晗更加委屈,“太后面前,苏晗不敢说谎,那可是要杀头的,求父王怪罪。” 苏晗一句话,浔王噎住了,他要是责怪苏晗,就是在劝苏晗对太后撒谎。 苏晗这张巧嘴,未免太会说话了。 “况且,王妃说过夫君不是世子,最好不要逾矩超过礼数,所以苏晗立马就将夫君准备的撤掉,没想到浔王妃事后会让方嬷嬷追来,害得太后误会。” 浔王妃愣了下,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那些话都是她说的,但前提是,不知道也在苏府的情况下,苏晗的意思就是,浔王妃故意的,只是不巧撞在了戚太后手里。 浔王妃咬着牙,气急了,真是牙尖嘴利,不管浔王妃怎么开口,苏晗总有办法堵住她的嘴。 浔王没好气瞪了眼浔王妃,都是她惹出来的,浔王可不信什么拿错了,有些气恼。 浔王妃跟浔王这么多年夫妻,一眼就看出浔王这是恼了自己,冷下心来有些后怕,她压根就不该找苏晗,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王爷……妾身。”浔王妃张张嘴要辩解,浔王摆手,缓缓沉声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日后谁也不许再提,王妃固然安顿不当,终究是长辈,老二媳妇,好自为之,你们两个各自抄写静心经百遍,散了吧。” “是。”苏晗半蹲着,模样别提多乖巧了。 浔王妃恨的牙根痒痒,强挤出微笑,点头应是。 苏晗一出来,眼睛是红的,模样好不狼狈,胆怯的样子,一回去就病了,请了太医。 戚曜专心伺候她,模仿她的笔迹抄写静心经,苏晗则是悠闲的坐在榻上听着丫鬟说书。 次日 古公公亲自来了一趟浔王府,探望了受了惊吓的苏晗,心疼的不行,然后又传太后懿旨,宣浔王妃进宫侍奉。 浔王妃差点咬碎了牙,只好跟着进宫,戚太后故意晾着她,每日带着浔王妃焚香念经。 天刚擦亮,马车准时到了浔王府迎接浔王妃,直到天黑,跪了一天,浔王妃整条腿都是软的,浑身发虚,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大圈,两条腿酸痛不已,再跪下去非得废了不可。 ------题外话------ 亲们,抱歉今天没有二更 第一百四十一章,筹谋往事 慈和宫 浔王妃是被方嬷嬷扶着进来的,双腿发软,浑身湿透紧咬着牙支撑着,一只脚刚踏出慈和宫两眼一黑,身子一软便晕在了方嬷嬷怀里。 “王妃,王妃。”方嬷嬷担忧的摇着浔王妃,忍不住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素荷恰巧走了出来,方嬷嬷赶紧道,“姑姑,我家王妃似是中暑了,赶紧请太医……。” 素荷蹙眉,走过去瞧了眼浔王妃,两颊通红,发丝紧黏在两鬓,素荷收回目光,对着小丫鬟道,“赶紧去请太医,将浔王妃送回府里,请连太医。” 素荷想了想又嘱咐道,“王妃眼下还剩下九百九十篇金刚经未誊抄,太后还等着五日后祭祀用呢,若是贸然换人,难显诚意。” 方嬷嬷想了想,“那就请府里的二少夫人代为誊抄吧,总归都是浔王府的人,应该也不会差的,只要心意到了,佛祖不会怪罪的。” 让苏晗代抄再合适不过了。 素荷一脸为难犹豫,良久才勉强点点头。 浔王妃一回府,就醒了,狠狠地灌了一碗解暑汤,眉头紧锁,她始终想不明白,太后怎么会突然召见自己。 不过,能推脱给苏晗,浔王妃也是松了口气。 苏晗得到信时,正窝在戚曜怀里看野史,正津津有味呢,咋一听消息,眉梢微挑起。 戚曜从桌子上挑起一块冰镇杨梅,递到苏晗嘴边,苏晗就着他的手张了张嘴,餍足的眯了眯眼,含糊不清道,“太后怎么会突然找我去抄写金刚经?” 戚曜笑了笑,“只管去就是了,回来为夫给你按摩。” 苏晗蹙眉,斜了眼戚曜,抿了抿唇,总觉得戚曜在瞒着她什么。 自此,苏晗天刚擦亮,就去了皇宫,直到傍晚才回,一连数十日,每日都是如此。 这日古公公手里捧着懿旨,来到浔王府。 “奉天承运,仰呈皇太后懿诏,琅华郡君柔顺有嘉,孝心慧敏,连日来静心祈福,深感天地,今特封为琅华郡主,位居正二品,赐良田百亩,黄金千两,以示嘉奖,钦此。” “苏晗多谢太后赏!”苏晗朗声道,接过懿旨,古公公亲自扶着苏晗站起来,“老奴恭喜郡主,太后吩咐,这几日就不必进宫了,好好歇着吧。” 苏晗笑着点头应是,让画珠将古公公送出门外。 梅侧妃似笑非笑的嘲讽看了眼浔王妃,明明是浔王妃先抄的,结果却被苏晗捡了大便宜,估计这口气,够浔王妃恼好几天的。 浔王妃身子一晃,紧抓着方嬷嬷的胳膊,指甲伸进肉里,方嬷嬷差点忍不住失声,紧紧咬着牙才忍住。 浔王妃若一早知道是这个下场,就是拼了半条命也会坚持,白白便宜了苏晗,苏晗跳跃了县主直接封了郡主,又是二品,只有亲王的女儿才可以获封郡主,就连戚妍音和戚妍音到现在都没有封号呢,日后指不定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浔王妃攥紧了拳。 戚婷音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眼看着要出嫁了,真是急死人了,就连婚事也这样尴尬,早知道她就去抄写了,太后还真是偏心。 戚妍音神色闪了闪,这个郡主之位就是太后给苏晗准备的,不过找了个借口罢了,戚妍音紧盯着苏晗的身影,很快低下头,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苏晗获封郡主,底下的人各怀心思,羡慕,嫉妒,还有不屑,浔王妃咬着牙,率先走近苏晗身边,其中方嬷嬷最为复杂,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二媳妇,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辜负本妃在太后面前夸你,太后能器重你,也是咱们浔王府的荣耀,切记不可张狂。” 浔王妃面带笑意,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苏晗明面上的婆婆,苏晗是什么身份也要敬着她,浔王妃趁机向众人表明,苏晗之所以会获封完全是因为她推荐苏晗。 “母妃真是偏心。”戚婷音不悦的撇撇嘴,这么好的事不找她反而白白便宜了苏晗,戚婷音越想越生气。 戚妍音赶紧打圆场,“姐姐,二嫂毕竟是新妇,年纪又小,母妃多疼些也是应该的。” 苏晗挑唇勾起一抹微笑,慵懒的微眯着眼,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苏晗多谢王妃厚爱,只是王妃,恕苏晗多嘴,太后原本对您也是一番厚爱,金刚经都是提前供奉好的,王妃誊抄小半,心意不诚恳,在佛祖面前可是要倒大霉的,苏晗无奈,边誊写边祈福,许是被太后听见了,况且苏晗从未想过获封什么,这才……。” 苏晗欲言又止,她封郡主跟浔王妃一毛钱关系没有,直接就告诉浔王妃,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反而是浔王妃心不诚恳,苏晗帮着浔王妃压根就没想过获封。 浔王妃脸色微变,瞪了眼苏晗,一点亏都不肯吃,小嘴一套一套的,你说一句,她有千百句等着,浔王妃算是见识到苏晗的牙尖嘴利,一如凌氏,一贯的招人烦。 浔王妃渐渐有落于下风的趋势,戚妍音走过去扶着浔王妃,担忧道,“母妃,您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连太医不是吩咐要卧床休息吗,方嬷嬷,还愣着干什么,扶母妃回去,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戚妍音虽然只字不提苏晗,但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苏晗说胡话,浔王妃是身子不适才被迫放弃,而不是苏晗说的那样,故意逃避。 苏晗从一嫁进来就注意到了戚妍音,长相不俗,谈吐优雅,字字珠玑颇有几分才华的女子,比起没脑子的五小姐戚婷音,简直强太多了。 “父王,王妃既然身子不适,依我看这福利大大小小的事,也别去劳烦王妃了,不如……。” 戚曜似笑非笑睨了眼浔王妃,话还没说完,浔王妃直接打断了戚曜的话,“曜儿,我没事,不过是有些中暑,偏妍姐儿担忧我,一惊一乍的。” 戚妍音眼角瞄了眼戚曜,微微蹙眉,不管他们怎么说都是处于被动,这个现象很不好,戚妍音很不喜欢。 戚曜嗤笑,睨了眼浔王,有些讽笑,浔王脸色一沉,隐隐有些恼了苏晗,嫁进来没几天,就把浔王府弄得鸡飞狗跳。 “明儿起,老二媳妇跟着王妃学习管家,王妃该教的别忘了教,等老二媳妇学上手,能多替你分担些。” 浔王岂会不明白戚曜的意思,浔王妃脸色又是一变,准备以年纪小不适的理由反驳,愣是憋了回去,苏晗早就开始管家了,这不是打脸吗。 “父王,我们也想跟着母妃学习,再向二嫂讨教一二。”戚婷音也不甘示弱,浔王大手一挥,直接就答应了。 戚曜牵着苏晗回了西苑,两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的,均看出对方眼底的戏谑,浔王妃这下真是气得不轻。 “爷。”卫然轻声唤了一声戚曜,脸色有些古怪。 “说吧。”戚曜也不避讳苏晗,苏晗要走却被戚曜拉住了。 “是,属下近日跟着方嬷嬷许久,发现方嬷嬷和府里的一名负责外出采买的刘管事有些古怪。”卫然顿了顿,百思不得其解,“近日采买次数越来越多,且都是大物件,不像是寻常的物件,属下打听到范家二老爷一直在接触海外商人和民间艺术,半都是制造仿器件,范二爷花了不少银子买了一批又造了一批。” 戚曜勾着唇,看了眼苏晗,“夫人以为如何?” 苏晗握紧了茶盏,轻抿小口,笑了笑,“王妃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一直扣着母妃的嫁妆不放,这里面必有猫腻。” 戚曜赞赏的点点头,苏晗果然聪慧,卫然刹那间恍然大悟。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查!” “等等!”苏晗忽然叫住了卫然,卫然顿住脚步,有些疑惑。 “夫君,我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王妃管家多年,这点底子还是有的,逼急了,父王不见得会站在咱们这边。” 苏晗笑的狡黠,眼睛里满满的趣味,“母妃的嫁妆不仅丰厚,还有庄子良田酒楼都有收益,这么多年了,说不定早就易主了,要回嫁妆,并不能伤其根本,不如徐徐图之。” 最后一句话,卫然莫名的激灵一下,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都依你,尽管放手去做,有我给你撑腰。”戚曜宠溺的大掌摸了摸苏晗的脑袋,“为夫的家底也是很厚的,正好需要夫人替为夫打理。” 苏晗眼前一亮,点点头,“再好不过了,王妃手里的收益就是依靠铺子,一举断了来源,嫁妆的事自然水落石出。” 苏晗不敢低估浔王妃,做了这么年浔王妃,还能让浔王对她有一定的尊重和信任,也不是一般人。 “这几日尽快查清王妃所有的庄子铺子,卖什么,最好收入多少也能能查个明白。” 卫然愣了下,看了眼戚曜,戚曜冲着他颌首。 “夫人,赔光了家底,日后为夫可就靠你养着了。”戚曜打趣,苏晗拍了拍小胸脯,“放心吧,我的腰包鼓鼓的,足够咱们两人败家一辈子不愁。” 戚曜笑意越发的深了,拱手道,“是,日后夫人有什么尽管吩咐。” 苏晗接到戚曜的家底时,愣了好久都没晃过神来,足足一大盒子房契地契,酒楼当铺,布匹丝绸,还有青楼,就连鼎鼎有名的一芳阁和沁芳阁都是戚曜的,大大小小足足五十几家有余,不乏有最好的位置,每年能盈利十几万两绰绰有余。 比起戚曜的,苏晗那点底子真不够提的。 况且戚曜就这么毫不保留的交给她,苏晗高兴感动,两个人之间毫无保留。 卫然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把苏晗想要的打听到了。 足足三十几家铺子,一大半都是盈利的,一年至少五万两,浔王妃每年至少进账百万两纯利润,十几年了,至少也有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进账。 苏晗看着这么一大笔庞大的开销,忍不住到抽口凉气,这其中大半都是季王妃留下的,苏晗所料不错,早在几年前就被浔王妃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改到自己名下,只留下不甚盈利的还在季王妃名下,光明正大的收缴利润。 苏晗越看越生气,浔王妃未免太贪心了,不仅霸占了整个商铺,还扣着嫁妆不放,苏晗简直气的快炸了。 不是替自己心疼,而是替戚曜感到心痛,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不发,是时候该还账了,苏晗要浔王妃连本带利的全都吐出来。 “还真岂有此理,王妃心也太黑了,可怜的二少爷。”青书一直跟着戚曜,是第一批暗卫,虽然不怎么接触,但当初是戚曜救了她一命,画珠同样愤愤不平。 “是啊,太过分了,也不知道王爷为何这么信任王妃。” 画珠无意识的呢喃,苏晗愣了下,这件事浔王会不会也知道呢? “这不是大少爷的锦玉楼吗?怎么变成三少爷的了?”青书忽然指着其中一张惊呼,苏晗猛的抬眸,盯着青书,“你刚才说什么?大少爷,你认识戚昀?大哥他,是怎么死的?” 青书咬着唇,有些懊恼自己说错话,苏晗脸色一沉,直接起身,“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夫君。” 青书一把拦住了苏晗,“别,少夫人,奴婢说就是了,奴婢并非有意隐瞒。” 苏晗坐了下来,心不自觉跳的厉害,静静听着,她只是听说过戚昀是少见的神童,文采极好,才九岁就将当年的状元郎比了下去,出口成章,对国家大事更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景隆帝喜爱的不得了,超过了任何孙子辈,当年戚曜才三岁,懵懵懂懂的年纪。 不止是景隆帝喜爱,浔王对戚昀也十分的看重,戚昀是第一任世子,那时候人人提起戚昀都是竖起大拇指的称赞。 可惜,好久不长,戚昀一夕之间的另外一种怪病,高烧三天不退,迟迟不醒,一位世外高人路过,就指了一条明路,要季妃带着戚昀亲自去寺里住一年,方才能好转。 多少人拦着季妃,眼看戚昀越来越严重,浑身满是红色小疙瘩,身子越来越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季妃不顾一切就带着戚昀上了山,就是现如今的大昭寺。 季妃带着戚昀呆了五日,戚昀果然慢慢好转,渐渐能下地了,季妃高兴坏了,更加虔诚的在佛祖面前祈福。 可惜好景不长,戚昀的病情越来越重,季妃的身子同样快速衰败,一场大火烧灭了大半大昭寺,两人葬身火海,再也没有消息。 苏晗忍不住浑身发冷,紧握着拳,那时候的戚曜才三岁啊。 “后来,皇上就封了王,将二少爷亲自养一年,就送回府里,那时候二少爷的性子就变了,整日斗鸡斗马,纨绔不化,养许多姬妾,王爷也奈何不了,只有由他去。” 苏晗感慨,那么小就要学会伪装自己,心里忍不住发酸,戚曜一致针对浔王妃,这里面必然有缘故。 “这件事有什么线索吗?为什么会失火?”苏晗疑问。 青书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少夫人,奴婢大胆猜测,这件事最获利的是王妃,会不会和王妃有关?奴婢曾同府里的老人说起,当初与季王妃最交好的是睿王妃,睿王妃膝下无子,很是羡慕季王妃,常常过来讨教,对大少爷也是赞不绝口,只是后来王妃被扶正,再也没有往来了。” 画珠心思活络,她胆子很大,在苏晗面前毫不忌讳,苏晗愣住了,半响没回过神。 咬了咬唇,“睿王妃现在如何?有没有法子混进去?” 苏晗想试探究竟,再过不久,睿王满门抄斩,就来不及了,她要试一试。 “少夫人,您忘了,这件事得去求老爷。”画珠提醒道。 ------题外话------ 先传一更,二更在10点多,大家帮别等了,明早起来再看吧,下次尽量早点传,么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准备反击(二更求收) 苏晗一拍脑门,“可不是,瞧我,都糊涂了,我这就写信给父亲,记着一定要让母亲瞧见,估计能成一大半。” 苏三爷在某种程度上比较固执,很少会徇私枉法,不见得会答应,有凌氏出马,苏三爷肯定会答应。 写好了信,交给了青书,“明儿一早,你去趟苏府,下午再回来。” 青书点点头,“是。” 晚间,苏晗窝在戚曜怀里,鼻尖是淡淡的冷香,倏然想起睿王逼宫那个场面,紧要关头,戚曜犹如天神而降,身姿雄伟带着面具,周身散发着一股肃然的冷意,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戚曜。 戚曜愣了下,苏晗整晚一直往他怀里拱,主动搂紧了他的脖子,从来没有过的主动,戚曜欣喜若狂,两人贴合的更加亲密无间。 苏晗不安分的一只小脚横跨,戚曜倒吸口凉气,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脚,四处点火。 “不许动,乖,为夫刚洗完凉水澡。” 戚曜的声音略带沙哑,大掌炽热的握住苏晗的脚丫子,猛的咽了咽口水。 苏晗吓的两眼一闭,不敢再动,直哼哼,“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戚曜失笑,苏晗身子不适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尤其每晚搂着苏晗,比让他出去练剑还痛苦万分。 天刚刚擦亮,青书就出去了,画珠和青萝两人服侍,戚曜的休假昨天已经结束,天蒙蒙亮就去宫里了。 苏晗对着镜子,扫了眼青萝,青萝眼眶红红的,似是有些悲痛欲绝,极力隐忍着。 苏晗挥手禀退了下人,看向青萝,“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青萝紧咬着唇,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昨夜,姨娘投井自尽了,一大早托人给我送信。” 苏晗愣了下,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忠勇侯府被贬为平民,没收全部家产。易太夫人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林太姨娘,林太姨娘没有支撑,与其苟且偷生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怎么?你想去看看?” 青萝先是犹豫然后摇摇头,“奴婢不敢,姨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奴婢去看她,辜负了姨娘的一片心意,奴婢这张脸许是会给少夫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青萝一向是个聪慧的,苏晗叹息,“并非我无情,你既然知道就好,等林太姨娘头七,我准予你在西苑河里放些河灯,寺庙那里我也会派人为林太姨娘点一盏长明灯。” 青萝感激之际,扑通一声跪倒,对着苏晗连磕三个头,哽咽道,“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成全,青萝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少夫人。” 苏晗抬手扶起青萝,前世林太姨娘对她也有一饭之恩,还曾替她说过话,苏晗不是忘恩的,一直没忘记当日答应林太姨娘的承诺。 “起来吧,行了,今儿你不用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青萝犹豫,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子,递给了苏晗,“这是姨娘在信里告知奴婢,一定要亲手交到少夫人手里。” 苏晗接过簪子,是一支极普通的银簪,不值几个银钱。 苏晗摸索着簪子一端发现有一个缺口,找了一支更细的簪子伸进去,里面露出一个小纸条,苏晗抽出来,打开一看,脸色猛然大变。 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呼吸更紧了紧,“画珠,去二门侯着青书,一回来立马通知我,不,你亲自走一趟,让青书快点回来。” 画珠不解,但苏晗脸色很凝重,一刻也不敢耽搁,转头就走。 不多时,门外浔王妃身边的丫鬟恭敬道,“二少夫人,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苏晗回神,有些懊恼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刚踏进梧桐阁,浔王妃脸色就沉了下来,桌子边坐着戚婷音和戚妍音,同样一脸不耐。 桌子上摆放着不少精致可口的饭菜,桌子上只有三幅碗筷,连第四个凳子都没有,苏晗抿着唇站在一旁不说话。 “二嫂,父王昨儿个让你跟着母妃学规矩,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大家就等你一个呢,也好意思。” 不用看也知道是戚婷音在说话,幸灾乐祸的开口。 苏晗挑眉冷笑,“五妹妹年纪不大,怎么脑子就不好使了,还是耳朵听错了,父王昨儿说的是学管家,可没说要学规矩,五妹妹可不要混淆了。” “你!”戚婷音发现,她一开口准要被苏晗气死,一屋子的奴婢紧忍着笑意,肩膀颤抖,戚婷音恨不得直接上前掐死苏晗了。 苏晗看向浔王妃,“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浔王妃几乎已经习惯了苏晗的这幅态度,极力隐忍着,难掩失望,“你是二嫂,有必要跟小姑子计较吗?别成天跟吃了炮仗似的,逮着谁胡乱攀咬。” 苏晗点点头,看向戚婷音,“ 五妹妹,王妃教训的是,日后可不要乱咬人了。” “你!”戚婷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母妃,你瞧瞧她,来晚了还这么嚣张,您可是一家之母,父王既然将整个王府都交给您了,她一个儿媳妇,当众顶嘴就是不孝,您若不罚,日后您的威严何在啊。” 浔王妃沉默了,苏晗下巴微抬,料定浔王妃不敢将她如何,浔王妃可不像戚婷音,好了伤疤忘了疼。 果不其然,浔王妃呵斥,“婷姐儿,坐下!” 浔王妃看向戚婷音的眼眸里略带警告,戚婷音动了动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浔王妃居然就这么忍气吞声了。 苏晗挑衅的瞥了眼戚婷音,戚婷音简直快气炸了。 “母妃!” “坐下!”浔王妃拔高了音量,戚婷音咬着唇,愤愤地坐下,气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的厉害。 “既然来了,先等着吧,呆会本妃教你们认账本!” 浔王妃深吸口气,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立马叫人伺候,又上了几个菜。 苏晗突兀的站在中间,母女三人开始用膳,谁也不去管苏晗,这顿饭用的极慢。 苏晗冷笑,凌氏说的对,浔王妃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尽耍些小手段。 苏晗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王妃既然没安顿好,西苑那边还有事,我先回去处理,等用完膳,我在过来。” 苏晗抬脚就要走,浔王妃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扫了眼戚婷音和戚妍音二人,两人也赶紧放下了筷子。 “开始吧!” 苏晗这才收回了脚步,浔王妃找来几本账册,交给三人。 “你们先算出这一本账册每月盈利多少,支出多少,学会了再来找本妃。” 苏晗望着手里厚厚的一本账册,略微看一眼,足足五年的账册,有好些都已经模糊看不清,支出不明显,就是半个月都未必算的完。 浔王妃勾了勾唇,将三人安排在不同房间,禀退了丫鬟,关上了门,临走前道,“两个时辰后,本妃要亲自查验。” 苏晗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并没有丫鬟,浔王妃摆明了就是要整她。 瞧了眼屋子摆设,一顶架子上摆着不少书籍和古玩花瓶,桌子上只有一支笔和一个算盘,窗户锁紧,大门也被锁死了,屋子里点燃着檀香,苏晗捂紧了鼻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不会真的傻到去看账本,找了一圈窗户,都被封死了,一点余缝都不留,屋子里更是连口水都没有。 得赶紧想办法把屋子里的香灭了,瞄了眼桌子上的砚台,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赶紧的研制研磨,顾不得手发酸,一刻不停歇,手速越来越快,墨汁渐渐多了起来,苏晗二话不说,就燃灭了檀香。 屋子里久经不散,还有不少香味,苏晗敢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反胃难受,尤其是小腹处。 抬眸看了眼房梁,有些懊恼,她压根就不应该支走画珠,真是赶巧了。 苏晗抽出腰间的软鞭一把举起,落在了房梁上,打断片瓦,从发间掏出一支簪子,这是一支极简易的信号弹,戚曜千叮咛每日必需戴上,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屋子里的动静有些大了,苏晗赶紧猛的拍了拍桌子,气愤地破口大骂,差点将算珠打断,偷看的婆子笑了声,然后离去。 不一会,卫津趴在了房顶上,“少夫人?” 苏晗大喜,小声道,“快救我上去。” 卫津小心翼翼的搬开瓦片,露出一小块圆形,足以撑下两人,卫津跳了下来。 “等一下。”苏晗掏出一帕子将于下的半只檀香包裹起来,“先带我出去透透气。” “得罪了,少夫人。”卫津道,搂着苏晗的衣角,踮起脚尖,两人很快跃出。 “行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先想办法给我查查这个,然后多弄点过来,越快越好。” 苏晗坐在屋顶,这么一场好戏她岂能辜负了。 卫津点点头,转身一跃很快消失了,莫约半个时辰,卫津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苏晗问。 卫津抿唇,刚才刘太医一说,他差点吓死了,“这是无子香,闻多了将来子嗣艰难,味似檀香,极淡,一旦燃烧完,药效尽失,是查不出来的,十个时辰后会发作一次,腹痛难忍,但很快就消失,太医也很难察觉,且,这药极难得。” 苏晗愣住了,无子香?好歹毒的名字,简直太可恶了,苏晗气得浑身发抖,指尖冰凉,就差一点点,幸亏她有警惕。 卫津将一枚药丸递给苏晗,“少夫人,这是解毒散,暂时可以压制。” 苏晗二话不说接过就吃了下去,脸色仍旧白的难看。 “将这个,每一样逐一洒在五小姐和六小姐房中,切记不要让她们发现。” “是,少夫人放心。”卫津手法极快,瞄准了香炉,一弹一个准,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多加了三粒,戚婷音根本就是在做样子,躲在屋子里哈哈大笑,有丫鬟服侍着,戚妍音也没好到哪去,卫津没有手下留情。 估摸着时辰,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苏晗回到房间里,浔王妃打开门时见到的就是苏晗冥思苦想,一筹莫展的样子,浔王妃不动神色睨了眼香坛,眼底笑意更深。 “怎么样了?” 苏晗紧盯着浔王妃,只怕下一刻会忍不住冲上前,将她撕碎,浔王妃的心思太歹毒,强忍着怒气,挤出一抹微笑。 “恕苏晗愚钝,看不出所以然,不如王妃教教苏晗?” 浔王妃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扫了眼苏晗,“先回去吧,明儿再来,看账册是要一点点摸索学习,靠别人指点是没有用的。” 苏晗咬着牙,“苏晗多谢王妃今日教诲,受教了。” 浔王妃也只当她不会,受了挫折,心情顿时大好,也懒得跟她计较,嗯了一声,就让苏晗走了。 “母妃,如何?”戚妍音迫不及待的问,浔王妃没敢告诉戚婷音,怕她三言两语就被苏晗套出来,索性瞒着她,戚妍音却不一样。 浔王妃笑着点点头,略带深意的瞥了眼香炉,戚妍音顺着视线看去,果真十分满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苏晗一回到西苑,已经有一位太医等着了,苏晗忙不迭的将手腕递了过去。 刘太医把了好长时间,半响才点点头,“吸的不多,并无大碍,只是短期内不适有孕。” 苏晗蓦然空了口气,点点头,“多谢刘太医。” 不久,画珠领着青书回来,青书朝苏晗点点头,“夫人让少夫人静心等着,一切有她,过两日夫人会派人接夫人回府。” 苏晗手头上有更要紧的,等她腾出空来,绝不放过浔王妃! “吩咐下去,将这张纸上的掌柜的明日午时,在一芳斋天字一号房聚集,我有事要吩咐。” “是!”青书应道。 戚曜一回来,就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苏晗也没想瞒着,一路上怒气冲冲,脸色阴沉的吓人,可怕至极。 在确定苏晗没事的那一刻起,戚曜的心又跳回了胸膛。 “夫君。”苏晗笑着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戚曜手都是冰凉的,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浑身都是凉的,好半响才晃过来。 抱着苏晗久久不肯松手,直到卫然敲门。 戚曜松开苏晗,“你先等着,这件事必然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苏晗嗯一声,戚曜转身就走了,一下午都没回来。 直到傍晚,戚曜才回来,眉宇间隐隐一股杀意腾腾,苏晗怎么问戚曜也不开口,“天亮之前必有结果。” 苏晗好奇的等着,半夜,戚婷音和戚妍音两个人腹痛难忍,叫了太医,折腾大半夜,敲响了浔王妃的梧桐苑大门。 浔王妃一个晚上眼皮子跳个不停,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浔王好不容来了,两人早早就睡了。 “怎么回事?”浔王皱着眉问。 浔王妃摇摇头,“妾身也不知道,妾身这就去看看。” 不一会,方嬷嬷进门,“是五小姐和六小姐,两人腹痛难忍,惊扰了大家。” 浔王蹙眉,“怎么回事?” 对这两个女儿,浔王还是有几分宠爱的,尤其戚婷音,嘴巴甜很会讨喜。 浔王妃莫名的心跳了跳,心底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赶紧下床掀衣服。 “王爷,妾身去看看,别是两个孩子吃坏了东西,闹肚子。”浔王妃不放心,还是要去看看。 浔王妃亲眼看着两人捂着肚子打滚,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浔王妃心疼的不行。 “太医呢,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王妃,二少夫人同样肚子疼的不行,二少爷刚把太医截走!”方嬷嬷缩了缩脖子,浔王妃气急了“都是一帮废物!还不快去请,换个别的太医来。”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 浔王妃急的团团转,戚婷音惨叫,“母妃救我,女儿好痛。” “婷姐儿,别着急太医马上就来了,母妃马上就给你请太医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一东一西 “快!去催催太医。”浔王妃呵道,戚婷音和戚妍音两人痛的快晕厥,脸色潮红发白。 “怎么回事?”浔王穿上了衣服赶来,扫了一眼周边,蹙着眉沉声问。 浔王妃心都快跳出来了,“许是两人吃坏了肚子,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真是急死人了,听说老二媳妇也病了,曜儿将太医半路截走,也不知道老二媳妇如何了。” 浔王闻言,眉头蹙的更紧,“还有这事?来呀,派人去瞧瞧,看看西苑那边如何了。” 又过一大约一刻,小厮回来,“回禀王爷,二少夫人也是腹疼难忍晕厥了过去,似乎,比五小姐和六小姐更严重。” “那太医呢,太医在哪里?”浔王妃赶紧追问。 “二少爷拦着不让走。”小厮回道。 浔王妃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今儿真是不巧,就只有刘太医在,余下的都在皇上跟前伺候,这么晚了,宫门已经落锁了,王爷,妾身……” 浔王沉声道,“去西苑!” 浔王妃不放心也跟了来,浔王走的很快,西苑此刻灯火通明,丫鬟婆忙翻了,来来回回,有几个眼熟的婆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捂着胸口叫唤,胸前还有一只脚印,脸色刷白。 一见到浔王妃赶紧扑了上去,“王妃呀,您可要替老奴做主啊,二少爷不分青红皂白就踹了老奴,这是要逼死老奴啊。” 浔王妃此刻没有那个心情去搭理婆子,敷衍道,“先缓缓再说,本妃还有要紧的事,方嬷嬷,带他们下去,安顿好。” 方嬷嬷极会识眼色,对着那婆子略带厉色的扫了眼,那婆子顿时闭了嘴。 浔王走的越来越快,刚一凑近,戚曜暴跳如雷的声音传来。 “到底怎么样了?人怎么还没有醒?” 刘太医战战兢兢的回道,“二少爷,夫人还未退烧,出了汗就好了。” 浔王蹙眉,苏晗真的病了。 浔王妃莫名心一紧,上前一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中午老二媳妇去妾身那里学习看账本,三个孩子都在,真是不巧。” 苏晗中招,浔王妃嘴角微弯很快又是一副焦急的样子,看了眼浔王。 “二少爷,王爷来了。”画珠忽然道。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戚曜不悦的冷哼。 浔王刚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怒骂一声,孽障,浔王妃却怕浔王和戚曜吵起来,请太医才是正经的。 “王爷,您消消气,婷姐儿妍姐儿还在等着呐。”浔王妃赶紧劝道。 恰好,戚曜挑起帘子急色匆匆的走出屋子,长眉微挑。 “天色这么晚了,父王和王妃怎么有空过来一趟?” 浔王深吸口气,“你五妹妹六妹妹腹痛难忍,本王来是找刘太医,过去瞧瞧,对了,你媳妇怎么样了?” 戚曜脸色阴沉,看向浔王妃的眸光锐利三分,“这还不是要问问王妃做了什么,晗姐儿身子一向不错,无故病倒不醒,还请父王另请高明,刘太医暂不外借。” 浔王妃眼皮跳了跳,讪讪道,“曜儿,你别胡说,我怎么会伤害你媳妇呢。” 浔王越听越糊涂,看着戚曜,“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与王妃有何干系。” “父王,若是有人不想让儿子有嫡子,父王该如何惩治此人?”戚曜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浔王妃心都快跳出来了,不安的看向浔王。 浔王沉声道,“若是属实,本王一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涉及到子嗣,浔王还是理智的,再怎么不待见戚曜,子嗣都是无辜的,而且都是浔王府的血脉。 浔王有些不耐,“好了,别罗嗦了,刘太医人呢?” 戚曜勾唇,拍拍手,“去将刘太医请出来。” 浔王妃松了口气,没想到戚曜会这么痛快就放人,浔王妃二话不说带着刘太医匆匆就走了。 刘太医赶到时,戚婷音和戚妍音已经好转不少,疼痛逐渐消失了,神色也精明了许多。 刘太医给两人把脉,皱着眉,“王爷,五小姐和六小姐并无大碍啊。” 戚曜忽然嗤笑,浔王脸色也很疑惑,刚才他明明看见两人疼的打滚,怎么这一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浔王妃惊住了,心底倏然咯噔一沉,紧咬着唇没说话,两人该不会是……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浔王妃手心里全是汗珠,紧盯着戚婷音,喉咙里不自觉的咽了咽。想了又摇摇头,不会的,戚婷音和戚妍音怎么会中无子香呢,就是吃坏了肚子,一定是的,浔王妃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 “既然没事,刘太医这边请。”戚曜毫不客气的领着刘太医就走了,浔王略带质疑的眼神看向浔王妃,浔王妃身子僵住了,真是有口难言。 浔王哼了一声,甩袖而去,只留下浔王妃想解释也解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浔王离去。 “母妃。”戚妍音的脸色是惨白如纸的,她和戚婷音不一样,她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还有无子香。 “没事的,你别瞎想,等一会母亲请大夫再给你好好检查,没事的。” 浔王妃手心里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颗心扑通狂跳,戚妍音死死咬着唇,眼睛里暗含一丝期待。 无子香,一旦摄入时间超过十五个时辰,不服解药就会终身不孕,即便侥幸怀胎,也保不住,戚妍音是知道一点的,惊的浑身发冷,只好点点头。 “嗯。” 戚婷音一脸迷茫,“母妃,我到底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浔王妃立马摇头,“怎么会呢,母妃怎么可能会瞒着你呢。” 恰好这时,方嬷嬷领着一名稳婆走进来,浔王妃赶紧禀退了丫鬟婆子。 “赶紧给小姐们查一查,看看有何异样。” 稳婆赶紧点头,“小姐们,请老奴来。” 检验是不是中了无子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看女子的贞操,无子香性凉毒性极大,女子一旦吸入贞操会有所改变,稳婆经验丰富,一定能看出来。 “母妃,我才不要检查,我到底怎么了?你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戚婷音不是傻的,一看戚妍音脸色不对,就知道肯定没好事。 “母妃我去!”戚妍音声音略带颤抖。 稳婆带着戚妍音进了里屋,禀退了丫鬟,“六小姐,把衣衫脱了吧。” 戚妍音咬了咬唇,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更多的则是一股深深的恨意,一件件褪下了衣裳,躺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张开双腿,任由稳婆一双大掌四处游走,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 浔王妃等了半天,稳婆脸色有些古怪的走出来。 “怎么样了?”浔王妃迫不及待的问。 稳婆没说话,对着浔王妃摇摇头,浔王妃徒然脸色惨白,坐回椅子上。 戚婷音看的心惊,“母妃,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浔王妃深吸口气,“快!备马车,我要亲自出去一趟,好好看着五小姐六小姐。” 戚婷音一跺脚,转身进了里间拽着戚妍音,“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戚妍音呆呆愣愣,被戚婷音一晃,终于晃过神来,一股强大的恨意席卷而来,戚婷音的手倏然一松。 “你……” 戚妍音勾唇,“是苏晗!一定是苏晗!” 浔王妃前脚刚一出门,一名得力的婆子赶紧撵了上来,拦住了浔王妃。 “混账,快让开,本妃有要紧的事。” 那婆子挨了一巴掌,仍不敢让开,浑身都是湿透了,等喘匀了气,一跺脚。 “王妃,三少爷出事了!” 浔王妃迈出去的脚还未收回,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头又赏了那婆子两个耳光。 “放肆!谁准许你诅咒三少爷的,活腻歪了不成?” 那婆子赶紧道,“王妃,老奴说的可都是真的,三少爷一晚上没回来,人也找不着,刚才跟随三少爷的侍卫说,三少爷被人掳走,要王妃带着十万两银票去赎,否则的话,明儿一早三少爷小命不保。” 浔王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紧抓住那婆子的手,厉声道,“人呢?现在在哪?怎么现在才禀报?对方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亲王世子,活的不耐烦了!” “王妃,对方不知道什么人,老奴猜测许是叛党,三少爷不防一时大意被掳走,在西边郊外一处庄子里,那人说让王妃去哪找,若是敢报官,必叫三少爷死无葬身之地,遗臭万年!” 那婆子赶紧将知道的如数说出,一点也不敢含糊。 “都是一帮废物!怎么跟着世子的,本妃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何用,连个人都看不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路?” 浔王妃此刻恨不得将那番人全都杀了都不解气。戚暄就是浔王妃的命根子,一点纰漏都不能出,一心只想着救回戚暄。提起叛党,浔王妃的呼吸又加重了,这帮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是,老奴该死,王妃消消气。”那婆子吓的赶紧请罪,跪地求饶。 “王妃!”方嬷嬷犹豫,“两位小姐那边……” 真是不凑巧,浔王妃要去东边一处庄子上拿解药,这么重要的事浔王妃不敢交给旁人,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浔王妃愣住了,一在东一在西,浔王妃脑子嗡嗡快要炸开了,急的不行,看了眼时辰估摸着。 “要不要将这事告诉王爷?”方嬷嬷劝道,那婆子立马摇头,“不可,那人说了必须是王妃亲自去,去晚了,三少爷名节不保。” 浔王妃一听这句话,喉咙涌起一抹腥甜,差点吐出来,强忍着咽了下去,思索片刻,一咬牙。 “走!”浔王妃踏上马车,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再快点。” 马车飞奔,浔王妃慢慢定下心来,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细细回想起整个经过,方才戚曜的一句话在耳边深深回荡,手握得越来越紧,是她太低估戚曜了,戚曜绝不能再留下去了。 “王妃,没事儿的,三少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方嬷嬷紧扶着车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颠簸了一路,越走越偏辟。 浔王妃身后带着几十名侍卫,一路跟随,浔王妃也没好哪去,马车颠簸的厉害,扰乱她的思绪,难以静下心来。 和戚暄的性命比起来,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浔王妃挑开帘子,天际逐渐泛白,蓦然心里一惊。 就在浔王妃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颠簸了一路,终于停下马车,停在一座普通的庄子前,牌匾上写着月府。 浔王妃急匆匆的下了车,“赶紧去敲门。” 等了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里面都没有动静,浔王妃沉声道,“给本妃撞开!” “是!” 侍卫几人抱成一团,朝着大门用力撞去,很快就撞开了门。 浔王妃提起裙角,快速地走到院子里,里面空空如也,桌子上只有一张纸条,还有一块玉佩,浔王妃一见那玉佩,怒火中烧,那是戚暄最贴身的玉佩,还是她送给戚暄的。 纸条上写着,要浔王妃带着银票北走十里,上山后自有人来接应,不许耍手段,否则浔世子小命堪忧,一路随时有人监察。 浔王妃猛的一拍桌子,气的不行,想破口大骂,“岂有此理!” 想了想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没准这周围就有人看着呢,为了戚暄的安全着想,还是忍了。 “王妃,现在怎么办?”方嬷嬷问道。 “带人上山!”浔王妃心紧提着,不知道戚暄到底有没有受到威胁,或者是伤害,浔王妃不敢再想,亲自带着人上山。 方嬷嬷抬眸看了眼时辰,心里估算着,一来一回,浔王妃这一上山,两位小姐基本就是没希望了。 浔王妃满脑子里都是戚暄,早就忘了两个女儿,亲自走了十里地,气的浑身哆嗦,忍不住大喊。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山上一点点烛火绽放,浔王妃沿着烛火一路上山,身后跟着大批侍卫。 天色越来越亮,戚妍音眉头跳个不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睨了眼戚婷音,眼珠子微转了转,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招来丫鬟,去看看母妃回来没有,往哪个方向走的,一定要快。” 眼看时辰快过了,戚妍音还这么小,她还没嫁人她可不想就这样毁了,她还要嫁人,不安焦急的来回踱步。 不一会,丫鬟回来,“回六小姐,王妃还未回来。” 戚妍音眼皮跳的更厉害,“那母妃往哪个方向走的?” “西边。”丫鬟道。 戚妍音身子身子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抓住丫鬟的胳膊,“西边?怎么会是西边?不应该是东边吗!” 戚妍音不淡定了,她记得没错浔王妃应该去东边才对啊。 “六小姐,奴婢是亲眼看着王妃去西边,好像是三少爷出事了,王妃带着许多侍卫就走了。” 戚妍音脑袋轰的一声,“三哥怎么会出事呢?”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王妃临走时脸色很难看。” 戚妍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么巧,不会的,母妃那么疼爱她们,这么会不顾她们的死活呢,一定是丫鬟看错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戚妍音的心越来越凉,估摸着时辰,一咬牙提着裙子就跑了,那方向赫然是西苑。 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不能再等了,戚妍音有个大胆推测,这件事或许跟戚曜有关,她和戚婷音都中了无子香,戚曜既然能寻到无子香说不定有解药。 西苑 “二少爷,夫人,六小姐来了。”画珠隔着屏风小声道。 苏晗挑眉,窝在戚曜怀里揉了揉松懈的眼睛,衣裳半解,半撑起身子。 “唔,六妹妹果然聪慧,可惜来错了地方。” 戚曜哼道,“她一向鬼主意多,没少蹦跶。” ------题外话------ 二更在八点多左右 第一百四十四章,父子质问(二更求收) “让她回去吧,就说二夫人高烧未退才睡下,不许任何人打扰。”戚曜冲着外面喊了一句,然后抱着苏晗,轻声道,“再睡会养足精神,呆会有好戏看。” 苏晗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点头,闭上了眸子呼吸浅浅,而后再睁开,她差点忘了,今天中午约好了各大掌柜的。 “安心睡吧,为夫已经通知了,改到了晚上。”戚曜下颌顶在苏晗脑袋上,不用睁眼也知道苏晗要说什么,苏晗微讶,而后满足的闭上了眼,窝在戚曜怀里睡得很沉。 画珠将戚曜的话重新转述一遍,语气里多了丝敌意,差一点点少夫人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画珠还等着小主子出生后,教他习武呢,在画珠眼里,戚妍音和浔王妃一样的讨厌。 戚妍音站在廊下,久久不肯离去,紧咬着唇不松眸底席卷一片滔天的恨意。 “二哥,我是妍音,有事要求见二哥一面。”戚妍音忽然扯着嗓子大喊。 画珠吓了一跳,力道很大,直接就将戚妍音拽走了。 “六小姐,您别叫奴婢为难,二少爷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戚妍音根本就不是画珠的对手,一转身跺跺脚,不甘心的离去,是她太奢侈了,戚曜就算有解药也不会交出来。 戚妍音勾唇,苏晗同样中了无子香,吸了那么多,肯定伤极要害,戚妍音想了半天,大不了日后从姨娘膝下抱个孩子便是! 苏晗,她戚妍音记住了! 还有戚曜,她一个都不会忘。 浔王妃这边越走越陡,天色逐渐大亮,方嬷嬷叹息,两位小姐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浔王妃衣服多处被刮破,浑身上下溅起泥土,扶着丫鬟的手臂,步伐越来越慢,看上去好不狼狈,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一时还真有些吃不消。 “王妃,快看,山顶有一处房子。”方嬷嬷忽然指着山顶喊了一句,浔王妃顺着视线看去,“快快!” 浔王妃加快了脚步,一步步走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颤抖着手推开门,顿时瞪大了眼。 戚暄浑身*的躺在地上,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浓浓糜香甜腻的味道,浔王妃整个人都不好,忘记了反应,戚暄浑身大大小小的鞭痕足足有十几道,深浅不一,勾着肉皮,露出森森白骨,血迹斑斑,出去那张熟悉的脸,浔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这地上躺着的就是戚暄! “啊!暄儿!”浔王妃疯了一样冲上前,一把搂住戚暄。 方嬷嬷回过神来,厉声道,“都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浔王妃哭得凄惨,“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将你弄成这样,若叫本妃知晓,定要灭满门!” 浔王妃哭声极惨,方嬷嬷找了一圈,地上只有破碎的衣衫,根本遮不住戚暄的身子,方嬷嬷想了想,让其中一个侍卫脱下衣服,给戚暄披上。 不敢去劝浔王妃,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戚暄的名声也就没有了,世子之位铁定保不住,保不齐戚暄还会崩溃,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方嬷嬷一小看着戚暄长大,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蹙着眉,不知如何是好。 “查!查!一定要本妃严查到底,就是把整座京都翻过来,也要给本妃差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 浔王妃发狠了,心里无比狂躁,恨的咬牙切齿。 “王妃,这件事会不会跟西苑有关?”方嬷嬷想了想还是问出疑问,怎么有点太巧合了,两位小姐怎么会突然中了无子香,照时间推理,就是昨儿个中午算账的时候。 浔王妃怔住了,咬破了唇,嘴角流淌着鲜血,指尖掐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 不止是方嬷嬷怀疑,浔王妃何尝不是在怀疑,毕竟戚曜这么做的可能性太大了。 “想知道老二动没动手脚,也简单,只需验下苏晗,中没中无子香,若中了还好说,若没有,这件事必有戚曜掺合,是本妃大意了,低估了苏晗。”浔王妃好恨,为什么不直接毒死苏晗算了。 “苏晗,绝不简单!”浔王妃低沉的声音冷意十足,即便是嘴上不想承认,但浔王妃说的就是事实,苏晗很聪明。 “走,先回去,方嬷嬷,这件事不许透露半个字,本妃不想听到什么疯言疯语。”浔王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心里有些摸不准,不知道这背后之人还有什么招数,沉思一会,“本妃记着老四前几日刚刚回府,这名声就交给老四了。” 方嬷嬷看了眼浔王妃眼底的冷色,点点头,“王妃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浔王妃一出来看了眼时辰,猛然想起戚婷音和戚妍音两人的事,终究是忍不住两眼一翻,气晕了。 半路上,丫鬟不停的掐浔王妃人中,掐的深了,快出血来。 “唔。”浔王妃幽幽醒来,捂着头,头痛欲裂又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妃,王爷方才派人来一趟。”浔王妃一进门,丫鬟就道,浔王妃整理了下思绪,直奔浔王的住处,浑身泥泞不堪。 浔王一见吓了一跳,浔王妃一五一十的将整个经过都说了出来,当然撇出了无子香的事。 “王爷,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真没法活了。”浔王妃一脸绝望,就是不提是谁陷害的戚暄。 浔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嗖的下站起身,直奔戚暄的住处,亲眼见到了戚暄浑身伤痕累累,怒不可遏的从墙上拔下一柄宝剑,浔王妃没拦住,眼看着浔王怒气冲冲的去了西苑。 “少爷,王爷来了。”画珠惊住了,浔王一幅杀气腾腾的模样,手里还拿着一把剑,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戚曜挑唇,慢悠悠的站起身,“夫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踏出这个房门半步。” 苏晗神色一紧,“嗯。” 戚曜挑起帘子,正好和浔王碰了个正面,双手斜靠在背后,慵懒的睁着眸子,斜了眼浔王。 浔王大吼一声,“都给本王滚出去,一个也不许进来!” 戚曜不做声,就是默许了,院子里伺候的赶紧退下去。 浔王瞥了眼里屋,知道苏晗还在里面,瞪了眼戚曜,“跟我来!” 浔王大步走向一旁的书房,戚曜迈着脚步跟了上去,一进屋子,整个人慵懒的躺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样子。 浔王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往上冒,“戚曜,本王问你,你三弟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戚曜放下二郎腿,收起脸上的笑意,和浔王平视,不躲不闪,丝毫没有被浔王的气势吓到的意思。 下巴微挑,十足的挑衅,“是又如何?” “你!”寻晚愣了下,没想到戚曜这么快就主动承认了,手颤抖着,一只手拿剑指着戚曜,“孽子,你居然承认了,暄儿哪点对不起你,你居然敢如此伤害他!今天,本王非要清理门户不可!” 戚曜嗤笑,“又是王妃让您来的?我做事一向敢做刚当,父王,昨儿个我可是给过王妃机会,你可记得您是怎么说的,王妃诚心不让我痛快,我又何必让着她?父王,您知道的,我一向恩怨分明。” 浔王越听越糊涂,没好气道,“少狡辩,王妃这么多年待你一直视如己出,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王妃对你寄予希望!本王一直知道,你顽劣,可是没想到丧心病狂至此。”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实话告诉您吧,苏晗昨个被您那位好王妃下了无子香,成心让我没有嫡子。” 戚曜说完,一只手打退了浔王的剑,浔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瞪着戚曜,沉默了。 “所以你就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你两个妹妹?”浔王气急了,“不对,昨个你被皇上留下,是苏晗做的!” 浔王眸中一闪而逝的恨意,自从苏晗一出现,整个浔王府几乎没好事发生。 “父王的意思,是和王妃一样?不希望我有嫡子?”戚曜反问,眸光乍然涌起一抹厉色,转瞬即逝。 “您也别想着动她一根毫毛,否则,我就让戚暄或者整个浔王府陪葬!” 戚曜一眼就看穿了浔王的想法,嘴角勾起,“您最好祈祷,苏晗能平安无事,不然的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浔王嘲讽一笑,虽然景隆帝很宠爱戚曜,但又能护的住他几时?一个王府嫡子罢了,再说苏晗,苏家也是鞭长莫及。 浔王眼底的嗜血之色,毫不掩饰的展露在戚曜面前,戚暄能上一次当,之后一定会小心谨慎。 “你敢威胁本王!”浔王冷笑,“不自量力!” 戚曜略有似无的不屑,“父王若有疑问,尽管一试。” 戚曜说的十分自信,霸气,一时唬住了浔王,摸不准戚曜手里握着什么,还是景隆帝给他的自信。 “哼!若是不属实,本王绝不轻饶你!”浔王愤愤的甩袖而去。 浔王妃迎了上来,浔王深深的看了眼浔王妃,“戚曜说的无子香是怎么回事?” 浔王妃心底咯噔一沉,暗恨着,果然是戚曜,浔王妃想矢口否认,却发现浔王的目光里满是警告,到嘴的否认愣是说不出来。 “父王,这件事不怪母妃,是女儿一时糊涂,二嫂自从进门处处刁难母妃,没有丝毫的尊敬,看不起女儿,女儿只是一时气急了,才托人弄来泻药,压根就不知道这是无子粉,只是想借机要给二嫂一个教训,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这件事跟母妃半点关系都没有,全是女儿看不过去,一时糊涂。” 戚妍音冲了出来,一把扛下所有的错,浔王妃愣住了。 “妍姐儿。”浔王妃接到戚妍音眼色,大叹,“你糊涂啊!” 浔王妃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了戚妍音的脸上,忍着心疼。 戚妍音被打的一下翻到在地,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爬起来抱住了浔王的大腿。 “父王,都是女儿的错,女儿真的不是故意,连累三哥因此受到惩罚,女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父王,要打要罚,女儿绝不推辞。” 戚妍音在浔王眼里,一直是懂事的沉稳的,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等浔王开口,浔王妃就道,“来呀,将六小姐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戚妍音咬了咬唇,一脸愧疚。 浔王摆摆手,“五十大板就算了,赏五十戒尺吧,半年内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浔王烦躁的摆摆手,甩袖而去,浔王妃松了口气,赶紧扶起戚妍音,心疼道,“妍姐儿。” 戚妍音摇摇头,“女儿没事,母妃不必担忧。” 浔王妃暗恨不已,紧咬着牙,“这次是母妃亏欠你的,迟早有一天,母妃会补偿你的。” 议政殿 聚集着不少大臣,景隆坐在主位,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凌老将军一生无私奉献,边关不可一日无帅,爱卿们可有什么推荐?” 景隆帝话落,浔王率先变了脸,环视一圈。 早在一个月前,西北大军主帅,凌大将军身体抱恙,景隆帝一直在筹备下一任主帅,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只有景隆帝极少的几个亲信知道,浔王也是其中之一。 凌将军的五十万兵权,至少有三十万是精兵,十万人以一敌百,占据了东楚一半的兵力。 “朝野上下,唯有浔王殿下最合适,身份尊贵,无人不服。” 人群里有不少用户浔王的,大家也不是傻子,看得明白,浔王现在势头正猛,景隆帝有一些要紧的政务也都交给了浔王。 浔王目前有没有竞争对手,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浔王静静听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心里却犹如波涛胸涌,有些激动不平静。 一大部分是推荐浔王的,还有小部分推荐季无忧,镇南王,无疑浔王的呼吁声最高。 景隆帝眯了眯眼,揉了揉额角,“带兵打仗需要的是熟练,浔王不妥,浔王没上过战场,作何副将还可。” 浔王脸色微变,站了出来,“儿臣自知愚钝,恐怕会耽误大事,主帅一职还是另选贤明吧。” 景隆帝点点头,“也罢,你长这么大从未出过京都,边关气质恶劣,恐难以不适应,季大人更不妥了,季大人身负重任保卫京都,京都离不开季大人,至于镇南王么,年纪略有些大,恐怕吃不消。” 景隆帝一一否决了,众人沉默着,极尽思索,愣是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统帅三军,这兵权落到谁手里,若反,京都必然受波及,必须要慎之又慎。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季无忧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倒是有一个人选,上过战场经验丰富,而且出生尊贵,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臣倒是觉得除此人在无旁人更合适了。” 景隆帝惊讶,“哦?是谁,快说来听听。” 季无忧忽然看向浔王,浔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大人,你看这本王做什么?” 季无忧咧嘴一笑,“这个人就是令公子,戚曜是也。” “胡闹!”浔王心跳了跳,没好气道,“这不是胡闹嘛,季大人,你怕是弄错了,戚曜更没有经验, 也没有上过战场,怎么能胜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季大人,国家大事,不可玩笑,请慎言。” 季无忧一脸认真,“浔王殿下,本大人可并未开玩笑,二公子曾被皇上贬去边关苦练大半年,凌老将军曾亲自说,二公子具有大将风范,是个可造之材,王爷有所不知,二公子在边关可是个名人,曾亲自指挥过一次战役,用兵如神,俘获敌军一万人,就是凌老将军也未必做得到。” 季无忧说完,浔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戚曜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浔王实在没办法将他和主帅联想在一起。 “不信,王爷可以问问皇上。”季无忧努努嘴,瞥了眼上方。 浔王抬眸看向景隆帝,不止是浔王不信,就连底下的大臣,也难以相信,景隆帝怎么可能将五十万大军交给戚曜呢。 第一百四十五章,戚暄猜测 浔王顺着视线看向景隆帝,咽了咽喉咙。 不止是浔王好奇,就连底下的大臣也纷纷好奇不敢置信,戚曜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景隆帝沉默了半响,而后大笑,“季爱卿这么一提,朕倒是想起来了,不错,这小子出去历练一番,本事长不少,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话落,浔王脸色刷白,不敢置信,耳朵里回荡着戚曜的威胁,浔王觉得,景隆帝会答应,等了近一个多月就是为了等戚曜,景隆帝竟信任戚曜至此,浔王忽然背脊一凉,冷汗直冒。 “皇上,请三思啊,国家兴亡并非儿戏,戚二公子年纪尚轻,纵然上过几次战场,唯恐经验不足,再说战场无眼……。” “江大人,此言差矣,苏将军不过十八,能打胜战,二公子怎么说也是皇族之后,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臣子之后?江大人是在藐视皇上?” 季无忧淡淡一瞥,江大人双腿一软跪了下来,“皇上,臣绝无此心,季大人你不要诬陷本大人。” 季无忧嗤笑,斜了眼苦苦挣扎的浔王,景隆帝一阵沉默,看景隆帝的意思,没有反驳就是极有可能会同意。 浔王是打心眼里不希望戚曜去边关做主将,浔王甚至有些隐隐的担忧,景隆帝这是在替戚曜铺路? 任由底下吵翻天,景隆帝就是不出声,时不时地扫了眼浔王,浔王愣是不敢反驳。 片刻后,景隆帝清了清嗓子,“浔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浔王头皮一紧,嗓子有些干哑,硬着头皮上前,“儿臣以为,戚曜并不合适…。” 浔王话还没说完,景隆帝忽然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公公赶紧替景隆帝顺背,递上茶让景隆帝润润喉。 浔王抬眸,看了眼景隆帝略带深意的眼神,心底咯噔一沉,景隆帝这个人做事一向很有把握,并不是浔王不同意,戚曜就当不成的,反而恰恰相反。 景隆帝顺过气,看向浔王,“你刚才说什么?” 浔王恍然,“儿臣以为,凌老将军的眼光总不会差的,既然凌老将军举荐戚曜,戚曜一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浔王几乎是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尽是不情愿。 景隆帝一拍桌子,“好!既然大家都举荐戚曜,来人啊,宣戚曜进殿!” 连公公哎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不一会领着戚曜进来。 “戚曜听旨,今念你护驾有功且众望所归,特封为云骑将军,接掌西北三军帅印,赐尚方宝剑一把,可前斩后奏,戚曜,你可别叫朕失望,安定了西北,若能一举夺下失地,朕,必有重赏!” 景隆帝一说完,全殿上下一片哗然,云骑将军已经是最好的肯定了,难不成,景隆帝有意栽培戚曜? 浔王被这句话惊的久久不能回神,愣了半天,耳边只听见戚曜冷冷的一贯桀骜不驯的声音。 “是!戚曜领旨谢恩!” 圣旨很快传到了浔王府,西苑,苏晗怔怔,手里的针不小心扎进手心,沁出一滴血,终于回神。 戚曜被册封成将军,阶梯外祖父手里的兵权,这么说,他就要离开京都了? 苏晗蓦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苏映说的那番话,苏映是早就知道了是么,有时间多陪陪戚曜。 “少夫人,不对,应该是将军夫人了。”画珠讨巧,嘴里笑的甜甜的。 苏晗失笑,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这件事戚曜一准早就知道了。 “二爷呢?”苏晗问,估摸着应该差不多快回来了。 画珠摇摇头,“暂时还未回来,卫然说,爷被皇上留下问话,大概还要两个时辰,晚上陪您出去一趟。” 苏晗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梧桐院 浔王妃失手打落一盏最喜欢的牡丹花茶盏,方嬷嬷心疼极了,这几日浔王妃打坏的茶盏足足五六套了,件件都是精品。 浔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戚曜怎么可能做了大将军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王妃,传话的是皇上身边的连公公,方才王爷也传话了,让王妃不许踏进西苑半步。” 丫鬟一说完,立马低着头,不敢去看浔王妃的脸色。 浔王妃脸色僵了僵,拳头握得更紧了,脸色难看至极。 “王妃,三少爷醒了。” 浔王妃一惊,暗叫不妙,提着裙子脚步就走,戚暄要是一听到这个消息,浔王妃不敢想象后果。 戚暄一觉醒来,感觉整个身子都是麻木的,慢慢的恢复了知觉,谨慎上下如碾轧般剧痛袭来,稍微一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戚暄脑子里的记忆点点恢复,死死咬着唇,赤红着双眸,发了疯似的将整个屋子砸了稀巴烂,胆小的丫鬟已经哭出来。 “滚,都给我滚,滚出去!”戚暄赤脚站在地上,披头散发,哪里还能看出半点谦谦公子的模样。 “暄儿。”浔王妃一脸心疼的走上前,“母妃在这里,别去瞎想,母妃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戚暄见着浔王妃,脸色稍微好转,情绪还是有些不稳定,紧拽着浔王妃的胳膊,“母妃,是戚曜!一定是戚曜,是他下的毒手,父王呢?父王在哪里?我要去找父王,戚曜,我要跟他势不两立!” 浔王妃大惊,“暄儿,你可有什么证据?你父王进宫去了,暂时还未回来。” “真的吗?父王是去找皇祖父了是不是,皇祖父一定会替我做主的,是不是。” 戚暄松了口气,眸光里是一份歹毒,若是戚曜犯在他手里,他必要让戚曜生不如死! 浔王妃愣了下,有些闪闪躲躲,不敢看向戚暄,她已经后悔的不行了,两个女儿毁了,最心疼的宝贝儿子也变成这样,浔王妃忽然有些后悔给苏晗下药,招惹戚曜。 戚暄察觉到不对劲,紧拽着浔王妃的胳膊,“母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瞧瞧儿子被戚曜害的还不够惨吗,快说,难不成,父王进宫并不是为了儿子?” 戚暄质问,浔王妃有些招架不住,这件事迟早要漏的,根本瞒不住,她已经一整夜没有合眼了。 浔王妃深吸口气,“暄儿,这件事本妃已经替你安顿好了,你不必再担忧,至于戚曜,你暂时莫要去招惹他,养好身子,你才是王府里最金贵的世子爷,不要枉费母妃对你的悉心栽培。” 戚暄眉头越来越紧,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方嬷嬷,你来说吧。”浔王妃还是说不出口,不忍打击,背过身去。 方嬷嬷顿了顿,直接就把戚曜封为云骑将军的事说了出来,戚暄怔怔。 “你是说,戚曜要接管西北五十万大军?”戚暄喃喃出这句话,紧盯着方嬷嬷,方嬷嬷艰难的点点头。 “噗!”戚暄冷不防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晃,倒在了塌上。 “暄儿!”浔王妃大惊失色,“快!快去请太医!” 戚暄陷入深思,心里那一团迷雾逐渐拨开,勾着唇讽刺一笑,世子之位又算得了什么,难怪看不上,他只能捡戚曜玩剩下的。 “母妃,我要见父王一面,我有重要的事要和父王说。”戚暄说得缓慢,浔王妃忙不迭地点头,“好好,你放心,你父王一回来,母妃就请过来,你别激动。” 浔王一回府,脸色阴郁难看,灰白一片,脚步有些虚浮。 “王爷,世子请您过去一趟。”方嬷嬷亲自候在二门处,浔王直接越过方嬷嬷,他现在心情乱成一团,没有心思去听戚暄说别的。 方嬷嬷又拦在了浔王面前,“王爷,世子爷真的有十分要紧的事找您。” 浔王有些不耐,“带路!” “是!” 戚暄禀退了所有伺候的,甚至贴身伺候的,脸色虚弱泛着白意,浔王瞅了眼戚暄,默默叹息。 “父王,儿子有件事要说。”戚暄一字一顿道,“父王可还记得大皇叔谋反的那个晚上,三皇叔断了只胳膊,被贬郡王,大皇叔全府抄斩,太祖母被挟持,就连皇祖父也受了伤,父王,您不觉得很奇怪吗?还有季无忧,季无忧也中毒了,依照大概是的情况,分明是大皇叔兵力最多,却也惨败。” 浔王眉头一紧,戚暄又道,“三皇叔手里有一支锦武卫,个个以一敌百,最后却惨败死伤无数,不觉得很奇怪么,当时太祖母被劫持,依照皇祖父的孝顺,一定不会不管,偏偏当时皇祖父也受伤了,顾暇不及。” “你想说什么?”浔王看了眼戚暄,有些怀疑他也有过,只是没有思绪。 “听闻当时的凌三夫人和二嫂也在宫里,二嫂毁容,闭门不出一个月,二哥回来的未免太巧了,儿子怀疑,当初那位什么的蒙面将军就是二哥!” 戚暄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这么多巧合,从戚曜射花轿那一刻起,戚曜功力不浅,戚暄一直没放弃打探。 浔王惊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慢慢回忆,景隆帝责罚戚曜去边关苦练,浔王一直想不通,现在这么一解释,景隆帝分明就是替戚曜铺路呢,这不,变关半年却成了戚曜成为主帅的最大的理由。 “不仅如此,三皇叔手里的锦武卫都是假的,真的,在二哥手里,皇祖父为了扶持二哥,真是煞费苦心啊。” 戚暄勾唇冷笑,他对景隆帝的怨念也越来越深了,实在想不通,戚曜到底哪点比他强了,就一直护着他。 浔王沉默着,基本已经认同了戚暄的猜测。 “这孽子,野心太大。”浔王心想,怪不得一直嚷嚷着,想尽办法也要娶苏家女,不惜得罪太后, 违抗懿旨也要摆脱孟家的婚事,孟潋滟名门之后,家世不俗,但比起苏晗,却要相差甚远,在别人眼里丢了世子之位,娶了苏晗是吃亏,可现在看来,戚曜就是最大的获利者,至少凌家和苏家都能毫无保留的支持戚曜,足这一点就是放弃孟家也值得。 浔王越想越心惊,戚曜不愧是景隆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心思远见都不俗,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这么多年,伪装得实在太好了,连他都瞒过去了。 戚暄一直有一种直觉,睿王和瑾王造反,都是景隆帝一手策划的,一下子绊倒两位皇子,铲除了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为了给戚曜铺路,一步步替戚曜滥权,戚暄心里更加不平。 浔王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看走眼,忽略了戚曜。 有这样的心机,能坐上那个位置也不可惜,浔王有些斗败,难不成景隆帝要直接越过自己传位戚曜? “父王,昨儿个儿子得到消息,不日苏将军将会归朝,若是属实皇祖父一定会派他镇守京都,只等二哥归来,苏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加上二哥手里的,谁能与之抗衡?” 这个消息,浔王也是刚刚知道,可以说景隆帝为了戚曜真是操碎了心,一环扣一环,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 浔王陷入沉默,戚曜登位指日可待,两人虽是父子,但是关系和敌人没什么两样。 苏晗一出事,戚曜直接掳走戚暄,又一牙还牙的让戚婷音和戚妍音两姐妹中了无子香,手段之毒辣,浔王不敢想象,一旦戚曜登位,浔王府会如何自处。 戚暄一直悉心观察浔王的眼色,紧抿着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他得不到,戚曜也休想得到大不了,同归于尽! 浔王确实有些动容,若戚昀或者戚暄做太子,浔王反而不担心,这两人都有仁厚之心,不急赶尽杀绝,但是换成戚曜,浔王不敢肯定,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就是了。 浔王出来时,心情较之前更加沉重,耳朵里唯有那句,戚曜的软肋就是苏晗,若苏将军倒戈,戚曜即便是有五十万精兵,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浔王长长的深吸口气,陷入了犹豫,依照戚曜的话,苏晗出事,一旦戚曜登位,浔王府不见得能架得住戚曜的怒火,依浔王对戚曜的了解,一定会说到做到了浔王府满门。 这个赌注,浔王不敢赌,转身吩咐道,“去将李侍卫叫去书房。” “是!” 书房里,浔王千叮咛,“派人将西苑给本王守住了,不得任何人伤害到二少夫人,如有违者,直接抓起来,包括王妃和世子在内,无必要打起精神,确保少夫人一切安危。” 李士味愣了下,他没听错吧,连王妃和世子也要防着。 “是!” “还有,若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找本王,另外王妃和世子的安危也要确保,不得出岔子。” 浔王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他终究还是不放心,不能让戚曜毁了浔王府的基业。 “是,属下听命。”李侍卫拱手。 浔王疲惫地揉了揉额头,摆摆手,“下去吧。” 西苑 戚曜一回来,就看见苏晗一只手撑着下颌,翘着唇,冷着小脸,眉梢微愣,戚曜见状摆手撵退了丫鬟婆子。 苏晗闻言,转了个身冲向里面,戚曜摸了摸鼻子,在苏晗面前再强的气势也发挥不出来。 戚曜习惯性的坐在塌上,苏晗身子立马往里挪了挪,离得远远的,一脸嫌弃。 戚曜大掌一捞,将苏晗抱过来坐在大腿上,一只手搭在腰间。 “告诉为夫,谁欺负你了,为夫替你解气。” 戚曜一说完,苏晗眼眶一红,嗷呜一口就咬在了戚曜的肩膀上,不肯松嘴。 戚曜嗯哼一声,苏晗这次是下死手了,咬的很紧,戚曜一动不动,就过了一会,生怕她咬疼了牙,夜里一整晚的睡不着。 苏晗就有这个毛病,爱吃冷的甜的,常常大半夜的捂着牙喊疼,就是不长记性,记不住,戚曜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后,就严重的控制了起来,就连每日的糕点也都是咸的,浅尝小块甜的,苏晗牙疼,肯定是丫鬟没管住,青书和画珠两人没少因此挨罚。 “快松嘴,仔细牙疼。”戚曜一只手抬着苏晗的下巴,苏晗不肯松嘴,戚曜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心里存着气呢。 又过了好一会,戚曜大掌握在苏晗的腰上,苏晗怕痒痒,顿时就松嘴了,恼怒的瞪着戚曜,苏晗隐隐有些泛红,戚曜的肩膀有些疼,不用想肯定是破了。 “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故意瞒着我不说?”苏晗一双粉拳打在了戚曜的胸膛,恶狠狠的威胁,“你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回来看不见我了怎么办?要是我被欺负了,都没人替我做主。” 苏晗红着眼眶,半垂着头,玩着自己的食指,好不可怜的样子,戚曜心软成一淌水,摸了摸苏晗的脑袋。 “还有啊,日子定下来没,什么时候走?”苏晗抬眸,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望着戚曜。 戚曜也很舍不得,“最迟不超过月底。” “月底?今儿已经初十了,这么说来还有不到二十天?这么急?” 苏晗数着日子,戚曜点点头,原本景隆帝的意思是五日后出发,是他据理力争才得来的,戚曜肯定放心不下苏晗,才嫁过来不到一个月,戚曜忽然觉得自己好自私,若是没有娶苏晗,苏晗在苏家有凌氏照料,他还能放心,在浔王府孤立无援,戚曜很舍不得苏晗受委屈。 戚曜想好了,走之前一定要把苏晗安排妥当,不许她出半点岔子。 “二少爷,夫人,天色不早了。”画珠扣了扣门,今天下午她只顾着替苏晗高兴了,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要分别了,难怪一下午苏晗都不高兴,自己真是太笨了。 “一芳阁的饭菜还不错,咱们今儿出去吃,晚上不回来了,天色不错,找个地方住一夜,明儿一早咱们去睢河,到几个丫鬟婆子跟着,玩个几天。” 戚曜一说完,苏晗整个眸子都亮了,忍不住点点头,“好啊好啊,回头我给母亲写封信,母亲一直都想去,可惜回了京都父亲忙于政务,母亲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无暇分身,母亲若是知道咱们去了睢河,父亲又该倒霉了。” 苏晗止不住幸灾乐祸,苏三爷近日来都把凌氏宠上天了,就是太忙了,凌氏没少跟她埋怨诉苦。 戚曜想起那个场面,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估计要让苏三爷知道两人的想法,气的得蹦三尺高。 “这有何难,等你苏霆回来,估摸着岳母就该张罗婚事了,有了大嫂,岳母肩上的担子就轻了。” 苏晗一拍脑袋,“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等大哥娶了珑儿姐姐,什么都解决了。” 戚曜含笑听着,有些羡慕苏霆,他刚娶了苏霆就要走了,苏霆是回来娶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想想就羡慕不已。 苏晗有一个疑问,抓着戚曜的胳膊,“我问你,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和大哥很熟似的,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大哥一回来,送给我的簪子……” 苏晗欲言又止,一双明晃晃的眸子一直盯着戚曜。 戚曜嘴角抽了抽,他何止是认识苏霆啊,两人还打过架呢。 面对娇妻的质问,戚曜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只好道,“苏霆在京都这么有名,为夫又不是孤陋寡闻,在西北时,曾见过几次。” 苏晗了然,她就说嘛,苏霆怎么会好端端给她送什么红豆簪,她一开始以为是要转交戚珑儿的,幸好被青书及时制止,要不然真是糗大了。 戚曜怕她再问,到时候会忍不住说出来什么,赶紧找了个别的话题,领着苏晗就出门了。 进了一芳阁天字号房,十八位掌柜的如数在等着,戚曜牵着苏晗,迈了进来。 “各位,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少夫人,日后你们全都要听她的。” 戚曜话落,几位掌柜面面相觑,苏晗看上去不过才十四五岁的模样,这么大的产业就交给苏晗,未免也太草率了。 “东家,这……。”其中一位站了出来,“并非咱们有不信任少夫人,实在是盘算账目十麻烦,稍有不慎就会出错,且,少夫人不见得会懂。” “这位掌柜的,你有担心也是对的,我冒昧问一句,掌柜的入行几年?”苏晗不怒,掌柜的能有这想法也很正常。 “属下不才,二十年。” 苏晗了然,点点头,“那掌柜的敢不敢和我比试一二?” 那掌柜的一听,眼底有些不可思议和嘲讽,大言不惭,“少夫人,您今年芳龄已经不超过十五吧,属下并非歧视,而是不想仗着经验欺负少夫人。” 苏晗勾唇,“掌柜的只管放心,没人敢这么说你。” 那掌柜的也被激起了好斗之心,一拍手,“少夫人,执意要比,属下不敢不从。” 苏晗也不啰嗦,随手指了其中两人,“你们两位做个见证,吴掌柜的,劳烦你找两本账册来。” 吴掌柜的是一芳阁掌柜的,一听这话看了眼戚曜,戚曜淡淡颌首,吴掌柜的忙不迭的跑走了,不一会功夫拿来两本厚厚的账本,都是陈年老帐,有不少有已经看不清了。 苏晗结果一本,二话不说提着算盘就开始盘算,一只手翻页,一只手拨算,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陈掌柜的也不甘示弱,加入其中,大家都被苏晗的手法吸引住了,两不耽误,速度极快。 苏晗记忆理非常好,尤其对数字敏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凌氏又是管家好手,苏晗的大半本领都是凌氏手把手的教的。 苏晗从小凌氏就让它接触这些,毫不避讳,请来的算帐先生都是赫赫有名,有些真本事的,其中一名更是将算帐的技巧如数的传给了苏晗,苏晗天资聪慧,学起来很快,看一本孤账,绝不是问题。 时间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苏晗目不转睛的看着账本,一只手极快的拨算盘,纤纤玉指沁着黑色的珠子,越发的白皙。 苏晗从始至终处之泰然,不紧不慢,气质淡然,另一边的陈掌柜也不甘示弱,毕竟是从事二十年的老师傅,一开始速度还是跟得上的,越往后就有些吃不消。 又过去一个时辰,苏晗看了接近一小半了,陈掌柜这边卡住了, 苦恼着挠挠头,不自觉的瞧了眼苏晗,心里越发的着急。 帐册里夹杂着一只竹签,一本账册算完至少三天后,节约时间, 只挑了一部分。 啪!苏晗合上帐册,另一手也停止了。 陈掌柜一惊,心里有些不敢相信,苏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算完了,说不定是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遍, 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意思,这样一想,陈掌柜的心又放回胸膛。 “吴掌柜的,一芳阁三年前一月份亏损了一万九千两,第二个月亏损了八千两,第三个月是盈利三万两,五个月周内一共盈利九万八千三百五十五两,我猜,吴掌柜的就是三年前的二月接手一芳阁,短短三年就让一芳阁翻了几十倍,佩服!” 苏晗是真心佩服,吴掌柜的手段可见不俗,难怪戚曜会将一芳阁交给他打理。 吴掌柜愣了下,惭愧道,“不敢当,少夫人夸奖了。” 陈掌柜的也合上了账册,直接就问,“那少夫人的帐?” 吴掌柜的点点头,“准确无误,毫不差错。” 陈掌柜的一惊,看向苏晗的眼神都变了,他不仅没算出来,中间还有部分错账,不止是陈掌柜的,余下的掌柜的可算是领教一把,苏晗确实有几分能耐。 “属下惭愧。”陈掌柜的俯首做辑,对苏晗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苏晗抬手,“陈掌柜的快快请起,云家铺能有今天也离不开你们的拼搏,你们都是云家铺的功臣。” 苏晗不仅没有骄傲反而很谦虚,此举一下子赢得了不少赞赏。 “少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是啊,您尽管吩咐。” 一帮人热血沸腾,苏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好!”苏晗扬声,“我这里有几家铺子,我希望你们无论是从态度上还是价格上,质量上,都必须保证短时间内不需要盈利,提高质量,第一时间为顾客解决难题,如假包换,不争一时长短。” “范家铺子一直都是咱们最有力的对手,一定要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范家铺子一举拿下,稍后,我会将你们每家铺子都制定一个方案,只有一条,不许让云家铺子沾上不好的名声。” 陈掌柜的皱眉,不盈利铺子开着做什么? “少夫人的意思是,宁可赔钱也不许范家铺子赚钱?” 苏晗笑着颌首,“也可以这么说,而且还要不计一切代价,顶住压力,都明白了吗?” “范家铺子是范二爷开的,范二爷的妹妹就是……”有人惊讶的捂着唇,难不成还要搞垮王妃? “别多想,这些铺子和王妃无关,商场如战场,一山不容二虎。”戚曜缓缓站起来,沉声道。 “是!”掌柜的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他们早就看范家铺子不爽了,范二爷太重利,在这一行名声很臭。 第一百四十六章,敏淑长公主 苏晗吩咐完天色已经漆黑,几位管家都兴致勃勃的走了,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戚曜睨了眼卫然,卫然示意,让人赶紧将热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苏晗胃口大开,戚曜就着她的胃口,点了几样可口小菜,清脆爽口,卖相极好,使人食欲大开。 见她吃得开心,戚曜食欲也增添了不少,时不时的替她夹菜,苏晗忽然转过头去问,“不用跟府里知会一声吗?咱们就这么走了?” 戚曜点头,“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会拦着你,只有一点,两个丫鬟必须带上。” 苏晗眼睛一亮,瞪着清澈如繁星般闪耀的眸子,“想做什么都可以?” 戚曜嗯了一声,手里又替苏晗夹了一筷子青菜,苏晗蹙了蹙眉,却见戚曜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粉颊微红,什么时候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这么近了。 “岳母那边,我已经派人去说了,你都放心吧,只管把自己带上就成。” 苏晗张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戚曜就知道苏晗想要说什么,苏晗脸更红了,一整晚像个吃了糖的孩子一样,特别高兴。 戚曜接管了外祖父的兵权,是不是就意味着,景隆帝不再计较凌家往事了? 苏晗就是相信戚曜,毫无疑问,有戚曜在,凌家定然无忧,他都能办得到。 戚曜见苏晗越往后吃得越慢,戚曜跟苏晗接触这些日子,苏晗一直有个毛病,无论盛多少饭最后碗底那一点怎么也吃不进去,说了多少次了,愣是不改。 戚曜接过碗,苏晗笑嘻嘻地吐了吐舌,捂着肚子,餍足的咂咂嘴,“一芳阁的饭菜做的真好吃,比苏府的婆子还要厉害,要不,我让府里的厨子,过来拜师学艺怎么样?” 戚曜点点头,就着饭菜多吃了几口,苏晗见状耳尖更红了,那只碗是她刚刚吃的,戚曜怎么能…… “可以,明儿就开始吧,不止是厨子菜做得好,而且糕点也不错,等一会让厨子多做点,你尝尝。” 一芳阁的厨子都是祖传的秘方,一般人根本就拿不到配方,更别说学了,戚曜就乐意宠着苏晗,愿意迁就苏晗。 苏晗忙不迭的点点头,幽怨的瞪了眼戚曜,“刚才若是知道,我就少吃点了。” 戚曜轻笑,笑她馋猫,“不怕,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来,待会跟吴掌柜的打个招呼,叫丫鬟来取就行。” 苏晗猛点头,笑的灿烂,不一会糕点准备上来了,足足十几样,有她爱吃的豌豆黄,炸酥卷,还有梅花糕和青梅糕,酒酿丸子等,一大桌子看花了眼。 青梅膏清香淡淡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刚出炉的糕点还冒着丝丝热气,摆在盘子里,漂亮极了。 苏晗眼角瞥见只琉璃杯盏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灯下摇曳,轻轻晃荡。 画珠飞快的递上两只环环相扣的龙凤杯,也是琉璃做的,两只杯子扣在一起,龙凤飞舞,做工精致,戚曜将两只杯子倒上果酒,竟呈现不同的颜色,一蓝一青。 戚曜将其中一杯递给了苏晗,苏晗接过,两人双手勾起,对视一眼,缓缓仰头喝下。 画珠见状赶紧退下,将门都关好了,不打搅两人。 苏晗咂咂嘴,酒味甘甜可口,一点都不辛辣,嘴角满是清香,好奇道,“这是什么酒?” 戚曜笑着,诱惑道,“要不,再来一杯?” 苏晗立即点点头,戚曜今晚很纵容苏晗,又给苏晗倒了一盏,苏晗眯着眼。 “唔,太好喝了,还有一股桃,不对是青果?也不是,是梅子?” 苏晗眯着眼细数,回去一定要让青书多弄点,这么好喝的酒她还是头一次喝。 戚曜倏然俯身,苏晗只觉得唇上一热,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温柔至极放大的俊美脸庞,苏晗脑袋晕晕乎乎的,醉酒之后的她,脸颊一片坨红,一双如星辰的眸子闪闪烁烁好像会说话。 苏晗酒量很差,三杯就醉,雾气眼朦胧下一秒身子摇晃,戚曜直接搂住了,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发,亲了亲额角,默默叹息一声。 下一刻,卫然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爷,都安排好了。” 戚曜颌首,拿过披风遮住了一张倾世容颜,趁着夜色疾驰而去。 马车飞奔的很快,马车里铺着厚厚毯子,戚曜小心翼翼的抱着苏晗,大约两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一处庄子前,挑开帘子,抱着苏晗进了去。 “都下去吧。” 屋子里有一汪温泉,泉水里满是花瓣,冒着热气,鼻尖更多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褪去了衣裳,戚曜搂着苏晗滑进池水里,苏晗哆嗦了下,皱着眉嘟囔一声,两只手将戚曜搂得更紧了,脑袋使劲的蹭了蹭。 苏晗半醉半醒之间,在水里玩的很欢快,池水占据了大半屋子,容量很大,苏晗一只脚盘在戚曜腰间,戚曜一只手托住苏晗的身子,缓缓睁开眼。 “咦?这是哪里?”苏晗说话间嘴里还带着淡淡的酒香味,摇摇头,一头乌发缓缓倾泻,越发映衬她小脸白皙如瓷,肤若凝脂,纤腰玉肢,魅惑极了。 戚曜搂着她,不让她滑下去,“你猜呢?” 这丫头实在太磨人了,一刻也不消停,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形容苏晗,再合适不过。 苏晗长着一张极具魅惑人心的脸,一颗七窍林珑心,贴心又懂事,戚曜恨不得将天下的珍宝都掏出来给她,只为佳人一笑。 苏晗揉了揉脑袋,摇了摇头,头发有几缕搭在了戚曜的肩上,冰凉顺软,像丝绸一样顺滑,她的头发真的很好,凌氏没少给她保养,下了一番狠功夫,这样娇滴滴的人儿,戚曜越想越不放心。 苏晗朦胧着眼,看要睡过去,颠簸了一晚,浑身早就疲惫极了,连手都不想再抬起来。 “戚曜!你可不许欺负凌家还有苏家,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苏凌两家从未有过旁的心思,都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苏晗忽然呢喃着,一滴滚烫的泪珠滴在戚曜的肩上,戚曜的心跟着悸动。 “胡说什么呢。”戚曜低笑,大手绕过苏晗的肩膀手掰正她的脑袋,呼吸喷洒在脸上,酥酥痒痒的。 “皇上把外祖父的兵权给你,是不是不会再对凌家下手了?” 苏晗抬起脑袋,两只手搭在戚曜的脸上,问得十分认真。 戚曜愣了下,“谁让你说这些的?别乱想,皇上怎么会对凌家下手呢。” 苏晗摇头,坚定道,“会的,一定会的……皇……一定会对凌家下手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在梦里,凌家……还有苏家满门抄斩,血流成河,是闵暨,还有睿王,瑾王,呜呜……。” 苏晗想起那些,忍不住哭起来,她真的好害怕,景隆帝会再次向两家下手,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家人一世平安。 苏晗说的支支吾吾,戚曜连猜带蒙,算是把苏晗的意思理解了,这傻丫头,想的还真不少。 戚曜一只手握住了苏晗的下巴,沉声道,“看着我!” 苏晗抬眸,两只手滑落搭在了脖子上,看着戚曜。 “我是谁?” “戚曜!” “不对!” “那你是谁?”苏晗耷拉着耳朵,一脸疑惑。 戚曜大手微松,苏晗失声赶紧搂住了戚曜,戚曜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 “唔!疼!” 苏晗使劲的推开戚曜,戚曜语气柔和了许多。 “这下,知道我是谁了吧?” 苏晗抬眸,又羞又怒,酒醒了大半,紧紧咬着唇,脸红到了脖子根,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说啊,我是谁?” 苏晗咬着牙,扭过头去,愣是不吱声。 戚曜板着脸,翻过身直接将苏晗压在了水壁上,两人之间距离更进一步。 “唔!”苏晗大惊,使劲的晃着两只小脚丫子,不自觉的娇哼。 “不说不说,就不说!”苏晗倔脾气一上来,戚曜低声附在她耳边,“乖,这里有没有别人,你说,我听着,我保证不会笑话你。” 苏晗不敢动,深吸口气,质疑的看着戚曜,“真的不笑话?” 戚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肯定不笑话。” 苏晗想了想,飞快的叫了一声,“夫君。” 一声夫君青涩婉转,苏晗才反应过来戚曜的意思,娇横的瞪了眼戚曜,太坏了。 戚曜一脸认真,“苏凌两家,我若在,他们就在。” 苏晗忽然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戚曜,这么重的承诺,苏晗惊讶了。 苏凌两家确实太扎眼了,若是有心人挑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兵权恰恰是一把双刃剑,伤了敌人也能伤了自己。 景隆帝防备他们并不是没有道理,再衷心的臣子,谁也不能保证时间长了,人心不会变。 戚曜接管外祖父的兵权,说实话,苏晗既担忧又觉得松了口气,今日有戚曜的保证,苏晗大大放心了。 因为戚曜从不会骗她。 “嗯嗯!我相信你!”苏晗点点头,一把紧搂着戚曜,这一喽彻底悲剧了。 “呜呜……”苏晗呜咽着,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戚曜爱怜的亲了亲她的眼角,柔柔道,“别紧张,放轻松。” “累了就睡。”戚曜见苏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懵懵懂懂的瞌睡。 苏晗含糊的应了一声,很快的呼吸浅浅,趴在戚曜的肩上睡了过去。 估摸着时间,哗啦一声,戚曜抱着苏晗走出温泉,细细替她包裹住身子,眯着眼搂着她又睡了一会。 苏晗是被饿醒的,鼻尖是馥郁的香气,苏晗使劲嗅了嗅,慢悠悠的撑开眼皮。 只见画珠和青书二人端着一盘又一盘的菜摆放在桌子上,青绿色的草色看着极有食欲,苏晗一下睁开了眼界。 对上两人似笑非笑的眼神,苏晗羞愧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环视一周。 “夫君呢?” 画珠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衫拿出来,一边答道,“爷一早就出去练剑,这会应该快回来了。” 苏晗了然,点点头,利索地穿好衣服,扫了一眼屋子,才发觉这里不是西苑也不是一芳阁,来不及问,穿好了衣裳直接就出去了。 别院里,种植着不少绿色蔬菜,墙头上是一片青幽幽的爬山虎,以及大朵大朵绽放的蔷薇花,抽了抽鼻子,苏晗似乎闻见了泥土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在往旁边,是假山潺潺流淌着溪水,源源不绝,在走几步就是一个荷花池,池塘里绽放着大朵的粉荷,九转廊坊的尽头是一处亭子,外面罩着一层薄纱,遮遮掩掩,随风飘荡,要想去对面的亭子,必须要走过一段长长的长廊。 七月里的天气跟个孩子发怒似的,说变就变,大中午的苏晗最不喜欢出去,每天都要冲澡,实在烦腻,一见那亭子顿时眼前一亮。 湖面上微风荡漾,吹在脸上肯定很舒服。 “快!把饭菜都摆在亭子里,咱们去那里吃,既凉快又惬意。” 苏晗眯了眯眼,提着裙角就跑向了长廊,银铃般娇笑声不觉入耳,使人跟着心悦。 “夫人,您慢点,仔细摔着。”画珠吩咐碗小丫鬟,赶紧去追苏晗,生怕她摔着。 这时,戚曜刚洗漱完回来,眼前一抹妃色蝴蝶渐渐远去,笑声荡漾在心尖,由近及远,戚曜的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将剑递给了卫然,追随着脚步跟去了,苏晗来到尽头,打开了帷帐,层层叠叠,三面环水,水里游荡着不少花样锦鲤,抓了一把食撒了下去,都争先恐后的跑来吃食,漂亮极了。 亭子里还铺着厚厚的塌,中间是一个石桌,很快丫鬟们就将膳食摆放整齐,苏晗抬眸,远远的看见戚曜嘴角含笑,一步步走来,想起昨夜的疯狂,苏晗不自然的转过脸,耳尖微红。 青书瞧了眼里间,很有眼色的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自己则站在不远处候着,以防万一。 “唔,菜色不错。”戚曜扫了眼桌子,率先开口,缓解一下尴尬,牵着苏晗坐在桌子旁,替她夹起一只水晶虾饺,晶莹剔透看着让人食欲大增。 苏晗小口咬了一口,唇齿留香,虾肉很嫩,戚曜见她喜欢又夹了一只。 苏晗是饿极了,瞧了着时辰已经过了晌午了,苏晗是破天荒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 连吃三个虾饺,戚曜给她成了一晚荷叶莲子羹,沁香扑鼻,苏晗喝了小口,连连点头,一小碗粥很快见底。 吃饱喝足,戚曜坐在一旁,苏晗来了兴致,她前段时间跟师傅学了一小段舞蹈,还没跳过,趁着这风景,苏晗忽然有了兴趣。 脱下鞋,一双白嫩嫩的玉脚踮起脚尖,苏晗颜色好,穿妃色更显的妩媚动人,挥袖举手投足,踢腿,慢慢地旋转,一头长发及腰,只简单的束起,风一吹,调皮的挣扎出来,如瀑布一样倾泻而出,替苏晗更添加一丝魅惑,红唇轻抿。 亭子里,一人影舞动,耳边丝竹声不断,苏晗舞的急了,浑身大汗淋漓,脚下一扭差点摔倒在地,戚曜身子极快,一把搂住了苏晗,苏晗惊呼双手攀上了戚曜的脖子,身子稳定下来,缓缓松了口气。 苏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头一次跳,还不甚熟悉。” 戚曜眼底笑意越发温柔,苏晗不喜舞,耍的一手好鞭,他一直都知道。 看苏晗的舞姿,应该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只是当初凌氏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跳舞上,还不如多学点见识。 在凌氏的熏陶下,苏晗对跳舞一直是兴致缺缺,不过看了朱宁烟的舞姿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苏晗的好胜心一下被激起,也学了一首。 “不许笑!”苏晗掐着腰,怒瞪苏晗,戚曜摊开手躺在了塌上,任由苏晗骑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晗。 苏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下来。 “今晚,我要睡在这里,肯定很舒服。” 苏晗清了清嗓子,塌上容量之后一个人的,戚曜点点头。 “也好。” 收起正色,戚曜从怀里取出一本野史,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看得津津有味,苏晗忍不住探过头,戚曜一下就把书拿远了。 苏晗的目光也顺着看去,戚曜搂过苏晗,大方的将书本打开,不看不要紧,苏晗立马就被吸引住了。 这里面讲述的都是唯美的爱情故事,苏晗窝在戚曜怀里,就着她的手翻了起来,到后面,苏晗的耳尖越来越红,半眯着眸,拉过戚曜的大掌挡在眼睛上,偏偏有人耐不住好奇,小刷子似的睫毛在手心里轻轻颤抖,戚曜睨了眼书本。 讲的竟是人鬼相恋的故事,嘴角笑意更弯,这可是他想破了脑袋才想到的办法。 苏晗握着戚曜的手越来越紧,“呀,怎么回事?这个姥姥太可恶了,为什么要拆散他们。”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晗看得入迷,并不知道周围悄悄都在变化,戚曜极有耐心,一页一页地翻着,苏晗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的吸了吸鼻子,一颗心忽上忽下紧提着。 苏晗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是基本描写得绘声绘色,苏晗忍不住想起那个场面,冷风袭来,苏晗身子缩了缩。 戚曜扯出薄毯,盖在苏晗的身上,一本书渐渐到了尾声,苏晗意犹未尽。 “没有了吗?什么结局?”苏晗翻了翻书本,有些气恼,“怎么会这样,连个结局都没有?” “那么认真干什么,无非就是这书生也死了,两人在阴间做了一队夫妻,再不就是那女鬼转身投胎和书生相遇,总归就是这两样。” 戚曜哭笑不得,苏晗想了想又点点头,“肯定是转世投胎,不过,年龄会不会太大了。” 苏晗无意识的呢喃,戚曜脸色微僵了僵,“年龄大不好么?懂得多,阅历丰富。” “那倒是,只要不是七老八十,也无妨,两人只要相爱就成了。” 苏晗并不矫情,一下就看开了,戚曜从怀里又掏出一本书,苏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拽过来,翻了两页,腾的下脸色爆红。 书里绘画的是一副十分逼真的春宫图,苏晗双手捂着脸,一下子扔掉了整本书。 “无耻!” 戚曜不咸不淡的捡起,饶有兴趣的翻开两页。 “这女子腰肌够软,纤细修长。” “哪里哪里?咦,好像是,这个我也可以。” 苏晗睁开眼,瞄了眼切了一声,戚曜又翻了两页。 “这个不是刚刚……。”苏晗羞的欲言又止。 戚曜笑声不断,两人竟然有一搭无一搭的开始研究起来,夜色浓黑,帷帐放下,遮挡住一室的春光。 次日 苏晗在睡梦中醒来,松懈了眯了眯眼。 “快起来,今儿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穿戴整齐,戚曜骑着马带着苏晗一路疾驰飞奔,苏晗紧握着戚曜的腰,挡住了大半张脸,沿途的风景极美,飞快的倒退。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马步越来越慢。 “吁!” 苏晗睁开眸子,顿时被眼前惊住了,山顶上,一览无余的东楚,弯弯曲曲,地处辽阔。 “那是京都。”戚曜指着其中一个方向,在苏晗眼里雄伟壮观的京都一下子变得渺小了。 “那里是西北?”苏晗伸手指了个方向。 戚曜点点头,“是,那是西北,再往北是秦国,西是明初,西北位于两国交界。” 苏晗静静听着,她觉得戚曜不会这么轻易就带她上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那里,有一块地好几座城,都是东楚的的家,只不过一时被流氓强盗霸占了去,西北驻扎的军队最多,即便是这样,边关百姓苦不堪言,一直饱受纷争困扰。” 戚曜说着皱起了眉,苏晗能感受得到戚曜的心情,慷慨激昂一腔热血,不为旁的,戚曜一定很想去战场,保家卫国,平定西北。 “夫君,我支持你,你尽管去吧,不必担忧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苏晗明白戚曜的纠结,自己是戚曜最大的牵绊。 戚曜怀搂着苏晗,嗯了一声,苏晗一把拽住了戚曜,她感觉这次戚曜是真的上战场了,这一战可能会面临生死。 “夫君,我在家等着你,天天为你祈祷。” 苏晗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颤抖,戚曜坐在马上,望着东楚的国土,有一股俯瞰天下,君临天下的气势。 两人静静看着许久,直到傍晚才回到别院,一眨眼过去了五天,隔绝了外围的一切,苏晗每一天都一阵眼就能看见戚曜,心里很满足,离别的日子一天天靠近。 凌氏已经派人催促好几次了,只是被戚曜给拦了下来。 七天过去了,每晚戚曜都很发了疯似的想念,苏晗倒在戚曜怀里浅浅呼吸。 第十天,景隆帝下诏,边关八百里加急,命令戚曜两日后准时出发。 下午,收拾好了包裹,戚曜带着苏晗回了京都。 戚曜本路被景隆帝派来的人接走,苏晗一个人回到了浔王府,卫津迎了上来。 “少夫人,敏淑长公主和京华郡主都在大厅,两日前京华郡主被赐婚给了三少爷。” 苏晗挑眉,看来这几天她错过了不少啊。 “那铺子那边有什么动静?”苏晗最关心的还是铺子,浔王妃居然在短短几天之内拉拢了敏淑长公主,真是小看她了。 “一切顺利。” 苏晗点点头,这就好,属于戚曜的,苏晗一定会好好守护。 苏晗正打算拐弯,没想到一位妇人正好走出来,美艳不可方物,周身穿着气派,眼角之间隐隐有些蔑视。 “这位就是二少夫人吧?”魏夫人款款走来,简单的介绍自己,“我是川颍伯夫人。” 原来是敏淑长公主的儿媳妇,只是眉宇之间的凌厉之色,苏晗有些琢磨不透。 “进府多日,今儿还是头一次见着二少夫人,果然如传闻般生的好颜色,本夫人还以为少夫人病了呢,正要去瞧瞧,天色这么晚了,王妃对二少夫人真是仁厚。” 简单的几句话,火药味十足,明褒暗贬,川颍伯夫人一上来就指责苏晗不守规矩。 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出来,为首的是浔王妃,身旁站在一位身穿暗棕红色大褂,头插凤钗,精神抖擞气势威严的妇人,苏晗猜,那一定就是敏淑长公主了。 “这位是长公主,老二媳妇,还不快来拜见长公主。”浔王妃低声呵道,最近两人不在家,浔王妃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眉梢都是带笑的。 “苏晗参见大长公主,公主万福金安。”苏晗半蹲着身子,行了个礼。 敏淑长公主隔空一抬,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过来让本宫瞧瞧。” “是。”苏晗闻声上前,敏淑长公主从手腕褪下一只镯子,套在了苏晗的皓腕,点点头,“长的跟娃娃似的,琬燕,你确实是个有福气的。” 浔王妃闺名范琬燕,浔王妃笑意僵了下,略有些不自然,汕汕一笑也不搭话。 “苏晗多谢公赏。”苏晗弯腰谢恩,这边川颍伯夫人还等着苏晗见礼呢,等了半天,也没个反应,有些不悦。 浔王妃赶紧道,“那位是川颍伯夫人。” 苏晗挑眉,“夫人。” 川颍伯夫人蹙眉,冷冷哼了一声,暗讽苏晗不懂礼数。 苏晗确实没必要向川颍伯夫人行礼,伦品级,苏晗是正二品郡主,川颍伯夫人不过是个伯侯夫人罢了,况且戚曜成了一品将军,苏晗的地位也随着涨了上来,只比亲王嫡妃低一个等级,就算浔王妃扶正了,跟苏晗也只是平级。 一开始,川颍伯夫人对苏晗就暗含敌意,苏晗才不会那么傻,将自己的脸伸过去让别人踩在脚底下。 “老二媳妇,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本妃是怎么教你的?” 浔王妃脸一沉,就要教训,转头对川颍伯夫人抱歉道,“对不住,是我没教好。” 苏晗暗自瞥了眼浔王妃,一刻不装就闲不住,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哎,不怪你。”川颍伯夫人针对苏晗不是没有道理,她们进京就是为了巩固公主府,说白了就是找个靠山抱大腿来了。 论身份戚暄在京都里风头无几,又是浔王最看重的嫡子,压根就没将戚曜放在心上,谁成想,戚曜一跃竟然成了云骑将军,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偏偏折子已经递上去,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敏淑长公主一开始挑的人就是戚曜,川颍伯夫人却不然,戚曜纵然有景隆帝纵容,不得父宠又有浔王妃在,肯定比不过戚暄。 可惜后来,戚曜成亲的消息传来,敏淑长公主这才作罢,那一阵川颍伯夫人腰杆挺的直直的,走路都是带风的。 可惜,就在进京前,戚曜被封云骑将军,川颍伯夫人这才收敛些,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敏淑长公主除了惋惜,只有替京华郡主可惜,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京华郡主今儿一早进京,被留在慈和宫过夜,所以并没有回来。 川颍伯夫人还要开口,却被敏淑长公主一个眼神打断,现在戚曜正直风头,川颍伯夫人这么迫不及待的打压苏晗,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川颍伯夫人忙闭了嘴。 “老二媳妇,伯夫人千里迢迢来京都,是贵客,你就是再有性子,也不能这么不懂礼数吧。” 浔王妃一副商量的语气,川颍伯夫人睨了眼苏晗,这个女子第一眼绝对是惊艳的,貌美倾城,就是京华郡主站在苏晗面前也毫不逊色,眉宇间隐藏不住一股傲气凌然,举手投足贵气逼人,即使面对敏淑长公主也是不卑不亢,气质淡然,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川颍伯夫人不得不承认,苏晗的气质确实不错。 苏晗抬眸看了眼浔王妃,反问,“王妃您说,苏晗听着便是。” 浔王妃脱口而出,“还不快给伯夫人见礼。” 川颍伯夫人就站着苏晗面前,敏淑长公主一直盯着苏晗,看看她的反应。 过了好半响,苏晗一点动静都没有。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这么客气做什么,奔波一天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伯夫人有礼了。”苏晗淡淡道,身姿却没有蹲下,微微颌首。 敏淑长公主有些惊讶,这么半天了,苏晗偏偏等她说完才开口,既不落人口实,又显得自己比较大度,敏淑长公主见了一辈子人了,苏晗绝对不简单。 “郡主,慢点。”画珠扶了下苏晗,一声郡主叫的很大声。 川颍伯夫人疑惑,“什么郡主?” 浔王妃也愣了,才想起来苏晗还有郡主这么一层身份,“哎,是太后怜惜,赐了琅华郡主的称号。”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没想到苏晗竟也有个郡主身份,和京华郡主都是华字辈的,不相上下,一个臣子之女,也配? 苏晗抿着笑,看了眼画珠,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画珠得了吩咐,苏晗不许受委屈,她的任务是一定要尽职尽责的保护好苏晗。 “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儿再说,琅华是吧,本宫见你欢喜的紧,明儿记得陪本宫过来说说话。” 敏淑长公主笑的慈祥,拍了拍苏晗的手,看上去很的很喜欢苏晗的样子。 “是!苏晗告退。”苏晗半蹲着身子,然后站了起来,扶着画珠的手慢慢退了下去。 苏晗一回西苑,直接趴在了塌上,画珠有些不悦,原本少爷和夫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长公主跟着凑什么热闹,画珠心里直接给长公主贴上不识相的标签。 “夫人,少爷这两日就要走了,长公主未免也太……。不知趣了。” 青书赞同的点点头,一脸严肃的看着画珠,“以后嘴巴给我注意点,别乱说话,小心传了出去污了夫人的名声。” 画珠吐吐舌,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青书姐姐放心吧,我知道错了。” 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议论长公主的,画珠绝对是第一人。 苏晗浅笑,她就喜欢画珠的性子,机灵伶俐,很会识眼色。 “我和夫君来日方长,这不算什么,况且,这两日夫君肯定政务繁忙,不见的能抽出空来,她既是长公主,皇上胞妹,总要给几分面子。” 苏晗不以为然,川颍伯夫人对她敌意太大,不得不防,但比起川颍伯夫人,苏晗更忌惮敏淑长公主。 ------题外话------ 亲们,看的眼睛都花了,捉虫有奖。 第一百四十七章,京华郡主 苏晗所料果然不错,当晚戚曜就被景隆帝留下了,只派人回来传话,让苏晗早早歇息。 苏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听了这几日的铺子里的成效,画珠和青书服侍洗漱之后,就上了床。 等这几日忙完,她该去找凌氏了,心里一直有团影子放不下。 苏晗沉思间慢慢睡下,直到后半夜,戚曜才回来,匆匆洗漱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只手搭在了苏晗腰间,苏晗迷迷糊知道是戚曜来了,身子缩成虾米状,乖乖的由他抱着。 天色微微亮,青书看了眼时辰,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敲门,等了大概半个时辰。 “少爷,夫人,该起了。” 方才王妃那边派人传话,要少夫人一起用早膳,眼看时辰都要过了,青书忍不住敲门。 苏晗睡不醒似的,皱了皱眉,戚曜掀开被子,打开门。 “派人去把消息告诉王爷!日后王妃找二少夫人,全都报去王爷那边。” 青书愣了下,王妃找二少夫人,她去找王爷做什么?想归想,青书还是照做了。 打听了一圈,浔王昨夜歇在了梅侧妃那里,早上刚起来,精神还不错,小厮一说完,脸立即拉的老长。 梅侧妃唬了一跳,“王爷,二少爷这马上就要走了,小夫妻两热乎劲还没过呢,就凭二少爷在乎二少夫人那个劲,肯定舍不得……哎,王爷,您早膳还未用呢。” 梅侧妃眼看着浔王脸色不善的离去,那方向一准是梧桐苑,梅侧妃笑意更深。 浔王妃找茬也不挑时候,现在的戚曜可比戚暄值钱多了,今时不同往日,梅侧妃更加确定,抱紧了苏晗大腿准没错。 等戚曜一走,苏晗孤立无援,到时候只要自己稍加援手,两人共同对抗浔王妃,梅侧妃没有共同的利益,只有共同的敌人,合作一定很愉快。 “还以为巴结长公主就能眼高于顶了?真是蠢货,远水解不了近火,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梅侧妃不敢小觑敏淑长公主,她直觉浔王妃根本不是长公主的对手,长公主回京只是暂时的,时候一到还不是要离京?也怪浔王妃目光短浅,苏晗一起是那么好对付的,梅侧妃算看出来了,苏晗一受委屈,进宫抹两把泪,戚太后一准找浔王妃谈话。 梅侧妃心情大好,早膳也多吃了些,赶紧派人去打听信。 浔王一进梧桐阁,浔王妃愣了下,戚婷音还不知道无子香的事,心情还算不错,一口虾饺刚吞下卡了一半,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丫鬟赶紧上前顺气,好半天才晃过来,浔王没好气看了眼戚婷音,脸色讪讪,缩了缩脖子退到一旁。 “王爷?您怎么来了?快,摆筷。” 浔王妃弄了一大桌子早膳,主要还是在等敏淑长公主和川颍伯夫人,还有苏晗。 浔王挑眉,“王妃若是觉得一个人吃早膳孤单,日后喊本王一声即可,本王闲得很。” 浔王妃的笑僵在嘴边,一下就明白了浔王的意思,暗恼苏晗竟还学会了告状。 “王爷莫要误会妾身了,昨儿五皇姑恰巧碰见了老二媳妇,喜欢的紧,特意吩咐的,并非妾身有意安排。” 浔王妃抹了抹眼角,一脸委屈,把责任推给了敏淑长公主。 戚婷音算是听明白了,只是父王什么时候站在苏晗那边了? “父王,您之前不是说要二嫂跟着母妃学规矩么,二嫂是儿媳,过来伺候婆母不是天经地义?” 戚婷音看不过去,忍不住替浔王妃辩驳。 浔王怒瞪了眼戚婷音,戚婷音吓得缩了缩脖子,躲进了浔王妃身后,“母妃。” 浔王妃护在前头,“王爷,消您消消气,我也知道曜儿就要走了,眼下两人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只是长公主有命,妾身不敢不从啊。” 浔王的怒气才稍微好一些了,仍没好气道,“你自己想办法吧,本王的意思,王妃不会不明白吧?” 浔王妃脸色更僵了,咬着牙应了一声,“是!” 恰好这时敏淑长公主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而来,浔王立马变了个脸,恭敬道,“五皇姑。” 敏淑长公主亲自扶起浔王,“老四,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本宫叨扰许久,还有些过意不去呢。” 浔王立即道,“五皇姑,您哪里的话,您能来浔王府,老四觉得荣幸之至,有什么尽管吩咐王妃。”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王妃也费心了,一切甚好,本宫住着也很舒心。” 身后尾随的川颍伯夫人也来了,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浔王妃,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苏晗就是带刺的蔷薇,根本就不将浔王妃放在眼里,浔王妃这么好拿捏,川颍伯夫人有些不屑,连个儿媳都管不住。 几人默默的用完早膳,待丫鬟撤下后,敏淑长公主擦了擦嘴角,淡淡道,“方才皇兄派人传话,明儿晚上要替曜哥儿践行,你若是忙就去吧,不必管咱们。” 浔王身子微僵,戚曜的践行宴都是景隆帝一手安排的,他能帮什么忙? “是。”浔王走后,浔王妃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敏淑长公主佯装未觉。 “王妃,怎么不见儿媳妇来侍奉?”川颍伯夫人好奇的问道。 浔王妃也不傻,知道川颍伯夫人打的什么主意,管不了苏晗,浔王妃还管不了亲生儿子? “王爷仁厚,两小夫妻即将别离,怎么好去打扰,曜哥儿护得紧,弄僵了反而不好,索性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伯夫人您说呢。” 浔王妃是继妃,对原配嫡子打不得骂不得,也会憋屈的,川颍伯夫人还想着,日后京华郡主也效仿苏晗,为人媳妇的苦楚,川颍伯夫人不想再让女儿尝一遍。 “本宫也知道王妃不易,将来等翊儿嫁过来,也能帮衬一二,王妃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敏淑长公主接过话茬,浔王妃可以不理苏晗,苏晗就没有权利染指浔王府,她这个儿媳妇目光实在短浅。 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接手权利?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很快也反应过来,这嫡亲的儿媳妇怎么能跟继出的相比,况且浔王妃就这么一个儿子,什么好的还不是留给自己儿子的? “长公主,郡主回来了。” 颍川伯夫人笑了笑,“翊姐儿回来了,这孩子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浔王妃是见过魏翊的,端庄有礼,才华横溢知书达理,又是敏淑长公主亲自教导,谈吐优雅,浔王妃对魏翊很满意。 “这么早,说不准还没用早膳,方嬷嬷,快去准备下,多弄点郡主爱吃的点心来。” 浔王妃看中魏翊,川颍伯夫人心里很舒坦,嘴角弯了弯,“顺便再准备点荷花莲子羹,多放些莲子。” “是。”方嬷嬷应了。 浔王妃抬眸,远远看见魏翊款款而来,一袭鹅黄色纱裙,裙摆处点缀几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微露出脚尖,外罩一件月白色小褂,纤纤细腰束起一掌宽的水红色条纹腰带,下垂两只鸳鸯佩,脚步移动两只玉佩静静的垂着,浔王妃越看越满意。 魏翊梳着飞燕鬓,两边各垂下红色流苏,轻轻摇荡在发间,额头是一条银色用珍珠串成的链子,中间是一小颗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照耀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极致动人。 魏翊一只手提着裙角,慢慢走来,见到敏淑长公主,恭敬的蹲下身子。 “京华见过祖母,京华见过王妃,母亲。” 离得近了,浔王妃看清了魏翊的样貌,婉约大气,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传言所传不假。 魏翊一双浸了水的眸子微敛,朱唇轻抿,敏淑长公主对这个嫡亲孙女十分疼爱,从小亲自教导,一言一行都是经过严格的要求训练出来的,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起来吧,今儿怎么突然回来了?”敏淑长公主漫不经心的问。 魏翊浅笑,“回祖母话,太后念及京华许久未回,特意派素荷姑姑送京华回来。” 魏翊咬字清晰,悦耳动听,浔王妃暗自点点头,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哪像苏晗,张牙舞爪令人厌烦。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川颍伯夫人早就忍不住了,上前拉着魏翊, 仔细看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魏翊一踏进京都就被太后召走,十几天未见,魏翊又标志了许多。 魏翊身后是流水般赏赐,都是戚太后赏的,首饰珠钗,衣裳布匹,都是最上等的面料,敏淑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 “来,让我瞧瞧,啧啧。”浔王妃一扫先前不快,笑弯了唇,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亲自系在了魏翊腰间,“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这玉佩是王府嫡媳祖传之物,你戴着正配。” 魏翊瞥了眼玉佩,青翠欲滴,触手圆润确实是个好东西,只不过,魏翊眼中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极快的消失不见,来不及捕捉,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多谢王妃赏。” 几人又谈了一会,魏翊不动神色的看了眼敏淑长公主,不一会,敏淑长公主找了个借口离去。 屋子里,魏翊委屈的差点哭出来,红着眼眶。 “祖母,京华不想嫁给三公子。” 鼓足了好大的勇气,魏翊终于忍不住了,这几日里京都盛传戚暄被贼人污蔑的消息,绘声绘色,魏翊一向眼高于顶,根本看不上戚暄。 敏淑长公主抿着唇没说话,魏翊肠子都悔青了,她压根就不该听母亲的话,只顾着眼前。 敏淑长公主蹙眉,“圣旨以下,祖母也没办法,流言止于智者,祖母是怎么教你的,你只要记住你未来的夫婿是浔王世子就行了,把心放回肚子里,一切自有祖母呢。” 魏翊从小听惯了敏淑长公主的教诲,根本不敢反驳一句,强压住心底的酸涩,敏淑长公主一定不会为了自己反驳景隆帝。 “是。” 敏淑长公主抱摆手,“下去吧,自己做的选择,是苦是甜都要自己咽下去,怪不得旁人。” 魏翊脸色一白,咬了咬唇,“是。” 依敏淑长公主的想法,是要魏翊嫁给戚曜,哪怕是侧妃,依她和皇帝的关系,至少能保证两人平起平坐,封个平妃绝对没问题。 魏翊心高气傲看不上,轻信了串颍伯夫人的话,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戚暄。 魏翊一开始对戚暄还是挺满意的,样貌谈吐都不凡,身份尊贵,就像川颍伯夫人说的那样,在京都身份是头一份。 魏翊慢慢选择接受了,可惜就在昨天,魏翊远远的看见了戚曜一眼,惊为天人,气势如虹,周身散发着一股王者气息令魏翊着迷,放荡不羁的容颜,足以匹配自己。 有了对比,戚暄就不够看了,魏翊碾转反侧一夜。魏翊说谎了,根本不是太后主动让她回来,而是自己找了理由回来的。 敏淑长公主毫无商量的拒绝了魏翊,这是魏翊没有想到的。 “郡主,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川颍伯夫人色丫鬟早就候在二门外,一见到魏翊赶紧上前。 魏翊眉宇间隐藏着一抹怒气,极力隐忍着,“带路吧。” “公主,郡主去夫人那了。”秦姑姑道,“方才听郡主的意思,似乎想退婚?” 秦姑姑侍奉长公主三十几年,长公主对秦姑姑十分信任,秦姑姑在长公主面前也不用避讳。 敏淑长公主淡淡的拨了拨茶盖,轻抿小口,唇齿留香的云山龙雾沁人心脾,敏淑长公主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路是自己选的,本宫替她选的,她不要,苦楚只有自己扛着。” 敏淑长公主何尝不气恼,是她太娇惯魏翊了,一直纵容着,魏翊这一次的确让她有些失望。 “不必说,昨儿个戚曜进宫,她一定是看见了,心里反悔了,孩子大了,也不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 敏淑长公主摇头叹息,魏翊是她一手带大,她说的话又怎么能瞒得过自己呢,只是没拆穿罢了。 “公主……”秦姑姑欲言又止,“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当初二姑娘也能跟来,二姑娘一向玲珑剔透,一定不会辜负公主美意。” 秦姑姑一提起魏盈,眼底是止不住的赞赏,可惜就是出身略差些。 敏淑长公主沉默了,好半响才道,“盈姐儿?” 秦姑姑点点头。 “派人悄悄接来,不许透漏半个字。”敏淑长公主忽然有了主意,以备不时之需。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一见到魏翊,川颍伯夫人亲昵的拉着魏翊的手问长问短,见她情绪有些异样,禀退了丫鬟,只留下贴身伺候的。 “好孩子,怎么了,快跟母亲说说,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魏翊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来时风沙进了眼睛,母亲不必担忧。” 川颍伯夫人不信,魏翊是她生的,自己的女儿当娘的怎么会不了解。 “母亲,昨儿个你见着二少夫人了?她,是怎样一个人?和传闻一样吗?” 魏翊有些好奇,苏晗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川颍伯夫人撇撇嘴,“蛮横无理,一点教养都没有,你未来的婆婆,浔王妃根本拿捏不住她,架子大着呢,这要是我的儿媳,早撵出去了,留着也是生气。” 魏翊蹙眉,这样一个粗鲁不堪的女子怎们能配得上那样滴仙一样的人呢。 “除了一张脸能看得过去,其他的,啧啧。”川颍伯夫人对苏晗的印象是差到了极点。 魏翊沉默了,听说苏晗也是有封号的而且和自己是同一辈分的,琅华郡主,戚太后对她也是十分宠爱,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女子。 真替戚曜感到不值。 “母亲瞧了世子爷,模样没得挑,文学也非常好,屋子里也没有那些莺莺燕燕,母亲私下打听了不少,世子爷是个不错的翊姐儿你是个有福气的。” 川颍伯夫人不满意浔王妃无能,但对戚暄是越看越喜欢,浔王对戚暄的态度她也看在眼里。 将来浔王若即位,太子必然是三少爷。 魏翊嘴角微僵了僵,“是吗,母亲满意就成。” “傻孩子,说什么呢,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日子总是要你自己过才行,只要你幸福美满,母亲就知足了。” 川颍伯夫人嗔了眼魏翊,魏翊半垂着头,没有开口,心里有一种复杂的念头闪过。 川颍伯夫人只当她是在敏淑长公主那里受了委屈。 “公主虽对你严厉,你也别在意……” “母亲,女儿心中有数,放心吧,若没有其他的事女儿先退下了。” 魏翊从小不知道听了多少川颍伯夫人反对敏淑长公主的话,偏偏一到敏淑长公主身边,气焰立马就消了,头一次,魏翊有些不耐。 川颍伯夫人没察觉,赶紧道,“好孩子,快回去歇着吧,晚膳母亲派人去叫你。” 魏翊匆匆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西苑 苏晗收到凌氏的帖子,今晚若是方便,就回去一趟,恰好戚曜进来看见了,缓缓道。 “唔,下午还有些事处理,晚上应该赶得回来。” 苏晗眼前一亮,“青书,回了母亲,晚上咱们回去用膳。” 好久未见两个小家伙了,苏晗想念得紧,有些贴心的话也想跟凌氏提提,估计凌氏这个时候请两人回去,应该是有些话要跟戚曜说。 回一趟娘家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洗漱完毕,只等着戚曜来了。 “少夫人,范二爷方才悄悄来了一趟。” 画珠气还未喘匀,弯身在苏晗耳边轻声道。 苏晗抬眸看了眼画珠,“哦?发生了何事?” “估计是来送账本的,范二爷走路都是带风的,这几日照您的吩咐,范家铺子生意火爆,翻了五翻不止。” 苏晗嘴角微弯,“那范二爷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苏晗记得范二爷的妻子是个十分强势的,管家的一把好手,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娘家背景颇厚,范二爷被管的死死的,院子里的姨娘都是半老徐娘,不敢纳一个妾,偷偷摸摸在外面养了几个姬妾,每晚还必须回家。 这么多年了,范二嫂子愣是没发现,苏晗只是无意间听丫鬟提起,有一次范二爷晚上喝多了,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范二嫂愣是问出了住址,连夜带着丫鬟婆子围剿了外院的美娇娘。 “少夫人,您猜的没错,范二夫人信佛,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去大昭寺上香,范二爷每次都去南庄别院,那里住着一个叫璀儿的歌姬,范二爷宠了一年多了。” “统共有三处庄子,东南北都有,范二爷胆可真小。” 画珠捂着嘴浅笑,很快蹙眉,“不过,范二夫人做生意有些头脑,奴婢私下打听一番,范家铺子虽每年盈利不少,可这名声实在不敢恭维,以次充好,以权谋私仗势欺人,背后似乎有人撑腰,不过近来,收敛了不少。” 越来越复杂了,苏晗陷入沉默,这里面的水越来越深了,浔王妃再有本事也难顾及,大都直接将铺子交给范二爷,每年只收取分成。 不管是谁,苏晗都一定要将这个人揪出来。 “掌柜们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画珠摇摇头,“比起范家铺子,咱们云家铺子在民间口碑更好些,不出半个月就能看见效果了。” 苏晗点点头,“盯紧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提,铺子那边继续购买不许停。” “是,少夫人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买了不少范家铺子的首饰,古玩,还有胭脂水粉,订单下的也特别多,范家铺子根本就忙不过来,价格又提高了一小倍。” 苏晗勾唇,“让云家铺子先不要着急,等待时机。” 前一阵,云家铺子降价,范家铺子显然受到了影响,不得不跟着降,在范家铺子跌价时,苏晗瞅准时机下了不少订单,范家铺子立马又把价格拉回去,而且供不应求。 苏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范二爷之所以会收敛是没找到合适的靠山,短期内,浔王妃一定会再给范家铺子找一位靠山,苏晗只要静静等着就可以了。 画珠不解,买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不过苏晗吩咐的,画珠不敢质疑,点点头,“是!” 梧桐阁 范二爷忧喜参半,喜的是最近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忧的是背后的靠山不稳定。 浔王妃接过账册,这个月的利润又照之前翻了三番,浔王妃喜上眉梢,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能将那批嫁妆补上了。 “王妃,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近日各家铺子接了一大批买卖,范家铺子背后势力单薄不比以往,连个小小御史也敢骑在我头上,范家铺子越做越大,这背后没有靠山,迟早会被惦记上。” 范二爷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浔王妃陷入沉思,“二哥可有何对策?范家铺子不能倒,日后暄儿成大事,还全都指望二哥呢,妹妹一个妇道人家,哪有心思操持这些,不过,靠山的事,容我再想想。” 范二爷得意的笑了笑,“王妃哪里话,怎么说我也是世子爷的亲舅舅,不帮衬他还能帮衬谁?行,回头王妃派亲信告诉我一声就成。” 范二爷一心指望戚暄能成大事,将来他也可以扬眉吐气,纳妾根本就不是问题。 “嗯。”浔王妃点点头,送走了范二爷,浔王妃泛起了嘀咕,为了防止戚曜起疑,大半的铺子都在范二爷名下,小部分在浔王妃名下,为了掩人耳目。 远远的,川颍伯夫人的身影款款走来,浔王妃眼前一亮,忙站起了身,出门迎接川颍伯夫人。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今儿浔王妃怎么这么热情? “伯夫人,天色还早,不如本妃带你出府逛逛?有家铺子,珠钗首饰,样样精致,今儿就由本妃做东,去挑几样如何?” 川颍伯夫人只当浔王妃是套近乎,看中了她女儿,讨好自己呢,哪个女人不爱首饰,半推半就客套几句就答应了。 浔王妃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报了一个名儿,马夫点点头。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方嬷嬷坐在外头喊了一声,“王妃,到了。” 浔王妃挑开帘子,愣了下,川颍伯夫人顺着视线看去,牌匾上三个大字珍品斋,落款是一个小小的范字。 珍品斋里,人声鼎沸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一声接一声的呼唤,门前停着不少马车,川颍伯夫人乍舌,这生意未免太好了。 川颍伯夫人许久未来京都,没想到京都这么繁华,小小的铺子居然这么热闹。 “夫人,咱们也去瞧瞧吧?”浔王妃扶着方嬷嬷的手,率先下了马车,川颍伯夫人也跟着下去。 “掌柜的,将店里最好的首饰全都拿出来,送到楼上包间。”方嬷嬷吩咐了一声,小厮见两人穿着不凡,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好勒,客官您稍等。” 桌子上摆放着五个托盘,托盘里是精致晃眼的头饰,十分精致大气,富丽堂皇,一整套大红色头钗足足有三两沉,川颍伯夫人看的目不暇接。 “夫人,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挑。”浔王妃大方道。 川颍伯夫人也不客气,一口气挑了三只大凤钗,两套头面,一套玉一套红宝石,三只镯子,五对耳坠,七条项链,八个戒指。 浔王妃脸色微僵了僵,心在滴血,心疼的不行。 “这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您点的这些暂时都是定制品,若是需要订做,要七日后才能拿到样品。” 小厮见状赶紧道,浔王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脸惊讶。 “怎么回事?” “实在抱歉,因为小店实在是赶制不出来,这是本店新增的规矩。” 川颍伯夫人脸色一沉,浔王妃睨了眼方嬷嬷,方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了上去,附在耳边轻声呢喃几句,小厮一听立马点点头。 “是小的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王妃,小的马上替您装起来。” 川颍伯夫人脸色缓了过来,好奇的看向浔王妃,“莫非王妃也参股了?” 浔王妃摇摇头,“并未,不过这间铺子乃是胞兄所开。”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拿着礼物就下楼了,耳边隐隐约约是方才小厮那番话,楼下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的景象。 浔王妃有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兄长,也算是个助力。 “王妃,前头就是胭脂铺了,咱们要不要去瞧瞧?”方嬷嬷好心提醒道。 “走吧。” 浔王妃带着川颍伯夫人又去了一趟胭脂店,同样的景象,十分热闹,川颍伯夫人摆摆手,“算了吧,不进去了。” 人太多,她怕挤得慌。 逛了小半天,川颍伯夫人收获颇丰,霎时间跟浔王妃的距离近了不少。 “令兄真是能干,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厉害,一定不简单,改日我一定要讨教几招,王妃可不要吝啬。” “夫人哪里的话,夫人若是有兴趣,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浔王妃清咳了咳嗓子。 川颍伯夫人来了兴趣,立即问道,“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浔王妃神秘一笑,低声在川颍伯夫人耳旁说了几句,川颍伯夫人面露犹豫。 “夫人难不成信不过本妃?”浔王妃语气有些不悦。 川颍伯夫人忙摆手,“这倒不是,只是母亲那边,哎,我尽量去试试吧。” 川颍伯夫人留了个心眼,这毕竟不是小事,不敢贸然答应。 浔王妃点点头,“这是自然,本妃拿夫人当成一家人,尤其将来郡主还要嫁过来,这么好的儿媳妇,本妃感激还来不及,这种好事自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夫人了。” 浔王妃说的头头是道,川颍伯夫人有些心动,“王妃听信儿吧。” 接下来的数十天,川颍伯夫人每日派人盯着范家铺子,就怕所言非虚,打听了一圈,焦急的等待着信。 “王妃?伯夫人会答应吗?”方嬷嬷有些不确定。 浔王妃笃定一笑,“肯定会的,任谁见了不动心?” 西苑 戚曜如约回来,准备好了马车,苏晗跟着他齐肩同步,路过台阶时,戚曜扶了下苏晗的肩膀,然后低着头俯身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亲自将她抱上马车,小心翼翼的。 魏翊恰好瞧见这一幕,眼睛有些酸酸的,戚曜对那一抹倩影温柔至极,一点不像昨日见到的那样张狂。 苏晗远远的一个侧颜,映在灯光下,恍恍惚惚有些不真切,魏翊敢肯定的就是,苏晗肯定比传闻中的还要漂亮。 能得到戚曜的呵护,苏晗还真是好命。 马车里,苏晗正倚在戚曜怀里,戚曜眯着眼搂着苏晗,两人一路都没有开口,彼此之间更加默契。 凌氏派了李嬷嬷亲自守在二门处,两人一下马车,戚曜就被苏三爷身边的小厮请走,戚曜捏了捏苏晗的手心。 “你去吧,我先去母亲那里。” 苏三爷肯定有话对戚曜说,苏晗只好去找凌氏。 主院 两个小家伙见苏晗来,兴奋的咿咿呀呀,穿着小肚兜,带着圆帽,可爱极了,快半个月未见,又长大不少。 曦姐儿养的很好,粉嫩嫩的肌肤透着水似的,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这两个孩子跟你还真是亲,调皮得紧,一听说你要回来,怎么都哄不睡。”凌氏打趣道。 苏晗得意的翘唇,“是我的弟弟妹妹,自然跟我亲。” 这两个孩子是苏晗亲手接生,感情自然不一般,苏晗低头附身亲了亲两个孩子,笑的很灿烂。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家伙打着瞌睡,紧抓着苏晗的衣角不放,苏晗笑着亲了亲小手。 “快把小主子带下去睡吧。”凌氏吩咐道,“天色这么晚了,快去瞧瞧老爷那边,饭菜都凉了,有什么话吃完再聊。” 第一百四十八章,各人心思 这场晚宴持续到深夜,苏三爷和戚曜谈到了凌晨,天快亮时,戚曜才回来。 苏晗嘟嘟嚷嚷,“父亲和你谈什么了?这么久?” 戚曜笑了笑,搂着她,“都是些琐事,天快亮了,再睡会。” 苏晗迷迷糊糊点点头,继续眯着眼睛睡,戚曜却没有了睡意,眯着眸到天亮。 陪着凌氏用了早膳,两人就回了浔王府,一路上戚曜一直牵着苏晗,苏晗有些纳闷,戚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 “若是感觉到危险,就不许去做,我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戚曜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余下的事,都搁置一旁,我自会解决。” 苏晗大约知道戚曜说的是什么,点点头,“好,我会有分寸的。” 戚曜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被浔王请了过去。 “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好。” 苏晗回到西苑,开始收拾东西,替戚曜准备了不少东西。 “去瞧瞧制衣坊的人衣服都准备好没,得抓紧了。” “少夫人,您放心吧,两件大氅三件围脖,还有几件棉衣,都缝制的差不多了,下午就能送来。” 画珠怕她着急,赶紧道。苏晗点点头,她在想,还有什么没有准备的。 “鞋子呢?青书,你去看看有没有做完。” 青书也立即道,“少夫人放心,七双鞋子都备妥了,还有您替老将军准备的,也备好了,呆会就能送来。” 苏晗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大包小裹的,蓦然眼眶一红,戚曜真的要走了。 “少夫人,少爷看见了该心疼了。”画珠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家少夫人命真苦,大婚不过一个月就要分开了。 苏晗擦了擦眼泪,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不让戚曜担心,让他放心的去。 戚曜一进屋子,直接斜挎坐在椅子上,挑眉看了眼浔王,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父王找我何事?” 浔王一见戚曜,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至今还是没办法将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跟戚曜联想,搞不懂这么大的事,景隆帝怎么还会纵容戚曜胡来。 “本王嘱咐你几句,上了战场你就不是一个人了,即然皇上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你可别吃不了苦跑回来,做个逃兵,别丢了浔王府的脸!” 浔王一脸严肃,“至于家里这边,只要你媳妇不出格,本王保她平安无事,王妃那里你尽管放心,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浔王这是妥协了,在戚曜面前保证一定会让苏晗平安无事,约束王妃。 戚曜挑眉,他压根就不指望浔王,该安排的他都安排差不多了,不过,应该多多少少还有点效果,戚曜难得没有反驳。 “多谢父王体恤,还有,父王能摈弃前嫌举荐我,我心里记着呢,西苑一亩三分地,王妃甭插手,我媳妇儿什么脾气我知道,别人若不主动招惹,她决计不会反击,不管怎样,还希望父王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戚曜说的极认真,“无子香的事到此为止,再有下一次,绝不轻饶。” 浔王气的吹胡子瞪眼,戚曜的意思就是浔王妃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他发现在戚曜面前,根本树立不起威严,一个无子香,戚曜差点毁了浔王妃的所出儿女,可见睚眦必报的性子。 戚曜脸上挂着笑,“父王,三弟也该娶媳妇儿了,都是王府嫡媳,可不能厚此薄彼了,别好的不记着,破事一堆。” 浔王脸色涨红,两个儿媳妇身份一个赛一个的高贵,嗑不得碰不得,娇贵的很,浔王有些气恼。 “行了,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记住本王的话就成。” 浔王摆摆手,他怕再待下去会被戚曜气死。 戚曜腿一收,站了起来,双手靠在后背,大步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浔王。 “我媳妇儿日后的出行,父王只要睁只眼闭只眼即可,什么乱七八糟按的名声,我戚曜统统不信。” 戚曜对苏晗很信任,难保浔王妃不会做文章。 浔王脸色更僵,戚曜未免太惯着苏晗了,有这样一位儿媳妇,浔王头疼不已。 苏晗手里还有一批暗卫,也如数交给了戚曜,留着总是不放心,戚曜二话没说就接了,这是戚太后当初送给苏晗的。 “正巧了,我还想着送什么给外祖父,这批暗卫是外祖父亲手训练,还给外祖父最合适不过。” 苏晗脸一红,按照辈分外祖父和戚太后是一辈,景隆帝的亲舅舅,戚曜白白的占了便宜。 很快,到了晚上,戚曜领着苏晗进宫参加三军践行宴,戚太后也来了,坐在最上首的左边,往下是许久未见的刘贵妃娘娘,神色恹恹的模样,大浓妆也撑不起眼窝下的青色。 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苏映的,可惜了,苏晗叹息。所幸小公主一出生景隆帝十分宠爱,隔三差五的就去看看,苏晗曾看过一次,养的白白胖胖,粉粉嫩嫩,模样里隐约还有苏映的影子在里面。 “皇上驾到!” 连公公高唱一声,苏晗才晃过神来,眼角明黄色由远及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厅里的人纷纷跪下,直到良久,才传来景隆帝威严的声音。 “众位爱卿快快请起。”景隆帝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 随着连公公一句开始,宫女们开始上菜,戚曜坐在景隆帝右下手第一的位置,十分显眼。 景隆帝隔空举杯,“众位爱卿,让咱们共同举杯,祝愿云骑将军旗开得胜,兴佑东楚,早日归来!” 众位大臣纷纷举杯,“祝云骑将军旗开得胜,兴佑东楚,早日归来。” 戚曜站起身,一只手握着酒杯微微一抬,“本将一定不负众望,若不胜绝不归!” 戚曜一仰头,喝下一杯酒砰的一声砸碎了杯盏,眸光里尽是杀戮威慑四方的霸气,众人皆被这种气势所惊。 “好!”景隆帝拍手叫好,“云骑将军,朕在东楚京都等着你归来!” “是!”戚曜拱手。 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之后,践行宴已经开始了。 大厅里,忽然传来战鼓丝竹声,敏淑长公主眸光一紧,瞥了眼人群里簇拥的身影,一抹大红色。 上台的宫女们穿着浅粉色长裙,手里挥舞着水袖,相互交织再错开,整齐又有顺序的排列,人群里最显眼的还是中间那一抹大红色,红的耀眼,女子面上带着一小半面具,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尖尖的下颌,红而饱满的朱唇,微微勾起。 女子款款走了上来,被人群簇拥着,脚下穿的是一双系着银铃的舞鞋,嘀铃铃的响着悦耳的声音。 鼓声慢慢加快了速度,女子身姿舞动速度也越来越快,脚下步步生莲,长发飞舞摇曳,雪白纤细的手腕提着两袖,朝着空中飞快的一抛,袖的的两端竟然别出心裁的出现一抹火的影子,又极快的消失不见。 这一舞,牵动着不少人的心,苏晗敛眉,这女子一整晚眼神时不时的瞄向戚曜,苏晗好奇,转眸看向了戚曜。 戚曜半垂着眸,悉心的替她剔出鱼刺,碟子上是一块块白嫩细腻的鱼肉,还冒着热气。 “晚上见你什么也没吃,这鱼味道不错,不腥不腻,尝的好了,回头让厨子也研究。” 戚曜说的煞有其事,苏晗快笑喷了,没看见女子暗送秋波,一直盯着自己吗? 苏晗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点点头,“唔,确实不错。” 戚曜一直未抬头,比起大殿看的入迷的人,作为今天的主角,戚曜的心思就放在了挑刺上,苏晗吃的开心,戚曜乐的宠着她。 舞中央的女子,微微咬唇有些不甘心,目光落在了戚曜身边的女子身上,眼眸里刹那间闪过一抹惊艳,纵然不想承认,苏晗长得确实够漂亮,女子舞姿顿了顿。 敏淑长公主脸色微微一沉,睨了眼川颍伯夫人,顺着视线看了眼对面的戚曜和苏晗,蹙了蹙眉有些不悦。 浔王妃本就不想来,憋了一晚上,脸都笑僵了。 女子待反应过来时,手臂继续舞动,舞得更加卖力,吸引住一屋子的目光,唯独只有他,眼里只有苏晗。 “这舞跳得确实不错,皇上,该奖。”戚太后忍不住赞赏,“难得这么应景,不错。” 景隆帝点点头,瞥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高高唱了一声赏! 耳边鼓声渐渐湮灭,女子弯腰谢恩,景隆帝正要开口留下,敏淑长公主极快的开口道,“皇兄,数十年未见,京都模样大变,我竟有些恍惚了,这些孩子们一个比一个争气,不像皇妹府里的,淘气的很。” 敏淑长公主端茶眼角瞄了眼女子,略带警告,女子一惊不动神色的跟着宫女退了下去,心跳如雷,又有些不甘。 景隆帝笑了笑,“谁不知五皇妹管家严厉,哪个敢忤逆皇妹?儿孙自有儿孙福,天下之大,任由他们闯荡,未必不是件坏事。” 敏淑长公主笑着应是,景隆帝略带深意道,“皇妹一如既往还是个操劳的命,一刻也不闲着,朕劝你,该放心的就放下,别逼得太紧了,川颍伯政绩不错,名声也好,儿孙环膝,五皇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敏淑长公主嘴角的笑意略僵了僵,佯装听不懂,点点头,“皇兄教训的是。” “说起来,那孩子哀家也许多年未见了,这次来怎么不带过来?”戚太后嗔了眼敏淑长公主,“遥想当年,哀家与你母妃情同姐妹,一晃眼,你都是做太祖母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啊。” 戚太后话落,敏淑长公主的心紧了紧,不安的看向景隆帝,隐含期待。 果不其然,景隆帝大笑,“这又有何难,朕这就下旨,宣召川颍伯进京还有驸马,许多年未见了,聚聚也好。” 敏淑长公主笑意骤然加深,“皇妹多谢皇兄。” 另一边,戚曜像是没听见似的,一股脑的喂苏晗吃些东西。 “敏淑长公主,要防着点,不是个善茬,要是搞不定你就进宫找皇祖父。” 戚曜小声道,苏晗挑眉,找景隆帝? “敏淑长公主最怕皇祖父,皇祖父防着她呢,不宜交好。” 苏晗了然,估计是敏淑长公主在封地不安分,景隆帝忌惮,难怪刚才会说那一番话。 但是,景隆帝会帮自己么? “放心吧,皇祖父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只要捎信给连公公即可,卫津能有办法。” 戚曜为了这事没少威胁景隆帝,敏出长公主一看就不是个善类,以防万一。 景隆帝气的脖子都歪了,咬着牙答应了,“你若是战败,朕第一个不饶她!” 晚宴接近尾声,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敏淑长公主了。 一回到屋子,敏淑长公主脸色阴沉下来,魏翊低着头走了进来,敏淑长公主二话不说,一个巴掌落在了魏翊的脸上。 魏翊打蒙了,捂着脸不可思议,“祖母。” “别叫本宫祖母,你太叫本宫失望了,本宫细心栽培你多年,带你进京,可不是让你丢人现眼的!” 敏淑长公主气狠了,越发觉得魏翊胆子越来越大,渐渐脱离控制。 魏翊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的别开眼,敏淑长公主一定看出来了,魏翊扑通跪了下来。 “祖母,翊儿错了,翊儿知错,求祖母责罚,是翊儿鲁莽,翊儿只是情难自控。” 魏翊一向高高在上,公主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捧着自己,样貌上更是没得挑,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只是没想到栽在了戚曜身上。 越看越着迷,情难自拔,戚曜身上就像一股魔力,深深吸引着她,今晚魏翊惊艳了所有人,唯独戚曜对她视而不见,这更加激发了魏翊的好胜心。 还有一个苏晗,大大超过了魏翊的意料,漂亮的不像话。 敏淑长公主瞧了眼魏翊眼底的不甘,勾着唇,“当初本宫劝过你,瞧见了吧,比起王爷的疼爱,戚曜抓住的是皇上,两者岂能比较?他日,即便戚曜不登位,一个亲王的殊荣是跑不掉。” 魏翊静静听着,心里像是有一团巨浪在翻滚,后悔不已,苏晗长得再漂亮又如何,魏翊还是有自信能将苏晗从正妻之位赶下去,没了苏晗,岂不是只有自己一人独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魏翊有了婚约束缚,跟戚曜再无可能了。 “祖母,翊儿知错……” 魏翊后悔听了川颍伯夫人的话,或许没有戚曜在,戚暄确实不错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现在有戚曜在,魏翊眼里根本看不下任何人。 敏淑长公主勾了勾唇,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有些不舍,摆摆手,“先起来吧。” 魏翊从小嘴巴甜模样讨喜,聪明伶俐,敏淑长公主确实有几分真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魏翊慢慢的变了,变得自私自利,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敏淑长公主就不该心软任由魏翊接触川颍伯夫人。 “戚暄是世子,你一嫁过来就是世子妃,将来还会掌管整个浔王府,日后你将会是下一任浔王妃,尊贵显赫,旁的心思趁早给本宫掐灭,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危害公主府,翊儿,你跟了本宫这么久,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敏淑长公主冰冷的语气,让魏翊小脸一白,这是*裸的警告自己。 若是魏翊不听话,敏淑长公主只好摈弃了她,这一点,魏翊很清楚,只是一时太过自我,忘了敏淑长公主的底线。 魏翊背脊一凉,“祖母,翊儿知错,翊儿以后再也不敢犯,祖母再给翊儿一次机会吧。”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拍了拍魏翊的手腕,魏翊惊的差点甩了出去,强忍着惧意。 “记住祖母教你的话,没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一切尚有可能,听祖母的话,安心准备待嫁,凭你的样貌手段,握住一个王妃的位置不成问题,余下的全凭自己的造化了。” 魏翊似懂非懂的看着敏淑长公主,这一刻,祖母好像又恢复到了慈祥的样子,魏翊却不敢松懈,紧咬着唇点点头。 “是!翊儿谨遵祖母教诲。” 魏翊跌跌撞撞的离去,敏淑长公面上笑意微收,止不住的摇头叹息。 “公主,郡主她只是一时糊涂,想必这一次一定会改。”秦姑姑劝道,今天魏翊上台献舞,竟没告诉敏淑长公主,要不是公主反应极快,这会魏翊大出风头,未必是件好事。 敏淑长公主进京以来,都很收敛低调,偏偏魏翊来了这么一出,公主不生气才怪。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劣性难改,本宫教养她十几年,都没改过来,这么短的时间,本宫也不指望她能知错。” 敏淑长公主眸光泛起冷色,必要的时候,有一点教训是应该的,要让魏翊知道,并非只有她一个不可。 秦姑姑沉默了,魏翊这次却是触及到了敏淑长公主的底线,敏淑长公主栽培二姑娘的心思越来越强烈了。 敏淑长公公忽然想起景隆帝的话,莫名的心沉了沉。 魏翊一回房,脸色阴沉沉的吓人,禀退了所有人,忍不住哭了。 委屈愤恨一齐涌上心头,心里对川颍伯夫人的不满越来越大,纠结万分。 这边,川颍伯夫人心情大好,等伯爷一进京,入股范家铺子的事就好办了。一心扑在了研究铺子上,从而忽略了魏翊。 “夫人,范家铺子目前是京都里收益数一数二的,王妃拉夫人入伙,估摸着是范家实力难以支撑,免得遭人惦记,驸马伯爷一入京,有公主做靠山,谁还敢乱来。”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儿,王妃拉咱们入伙,一方面日后戚曜和戚暄争夺,将来咱们也好站在她那边。” 川颍伯夫人越想越觉得兴奋,其实不用浔王妃提,两人之中川颍伯夫人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戚暄。 不过浔王妃这么有诚意,川颍伯夫人巴不得魏翊赶紧嫁过去,最好能直接管家。 不同川颍伯夫人的高兴,浔王妃就显得有些落寞了,自从戚曜被封云骑将军开始,她每晚都会祈祷戚曜再也回不来,战死沙场最好。 方嬷嬷在一旁侯着,听得多了就麻木了,浔王妃放下佛珠,淡淡的问。 “郡主今日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应是无碍了,太医把脉没多大事,许是这些日子累着了。” 浔王妃松了口气,“那就好,千万要仔细着,需要什么赶紧送去,别耽搁了。” 方嬷嬷点点头,“王妃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老奴估摸着再过不久,等驸马一来,就该整顿公主府了,真是可喜可贺,连老天都在帮咱们世子,依公主的身份人脉,一定会给世子爷增添不少助力。” 浔王妃也笑了,“希望如此吧,驸马回京若是能谋个一官半职那是再好不过了,还有伯爷,对了,世子最近如何?” 方嬷嬷顿了下,想了想答道,“世子较之前更加用功了,每日起早贪黑,人也瘦了一圈。” 浔王妃听着就心疼,“记得吩咐厨房给世子炖点补品,补补身子,这么熬下去可不行,哎,作孽啊。” 浔王妃又气又心疼,恨不得直接撕了戚曜解气,“是我没本事,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都没法替他讨个公道,委屈这孩子了。” 浔王妃下定决心,豁出去一切也要替戚暄铲除所有障碍,不计一切后果。 “王妃,世子爷知道您的难处,不会怪您的。” 浔王妃闭着眼,心里隐约有了计较。 西苑 戚曜陪着苏晗在院子里消食,两人手拉着手,走了一遍又一遍,一点也不腻。 该嘱咐的都嘱咐了,两人一直沉默着,大掌拉着小掌,两人看上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十分登对。 天色已经墨黑,回了屋子洗漱过后,两人相拥而眠,天色渐渐泛起白色。 戚曜亲了亲苏晗的额角,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越看越舍不得,卫然催促好几次,戚曜一咬牙狠心离开。 屋子里安神香还在继续燃烧,苏晗睡得香甜,嘴角微微弯起像是梦见了什么好的。 再睁眼,身旁已经空空如也,天色已经大亮。 “夫人,您醒了?”画珠赶紧扶着苏晗,苏晗揉了揉脑袋,嗯了一声,“少爷走了多久?” 画珠想了想,“估摸着已经出城门了。” 苏晗淡淡嗯了一声,心里有些落寞,但还是强忍住了。 画珠实在忍不住了,“要不然,咱们去送送?还来得及。” 苏晗摇摇头,越看越舍不得,她不想成为戚曜的牵绊,蒙着被子继续倒头睡了一觉。 “夫人,京华郡主来了。”青书进门道。 苏晗掀开被子,“她来做什么,画珠,扶我起来洗漱吧。” 画珠哎了一声,端来水盆拿着毛巾,青萝也过来帮忙。 “让她在偏房等一会,我马上就来。”苏晗转头吩咐青书,青书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穿好了衣衫,随意挽了个鬓,斜插一支浅色流苏,耳朵上是一颗粉色珍珠耳坠,选了一款浅蓝色百蝶裙外罩一件月白色小褂,许是戚曜不在,苏晗神色有些恹恹,瞥了眼镜子,还是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撑起抹淡笑。 这个家,还需要她来守护,苏晗打起精神,在戚曜回来之前,一定把所有事情都解决。 魏翊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西苑,布置的挺优雅舒适,屋子里摆放有致,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沉思间,一抬眸,苏晗走了进来。 苏晗小巧精致的瓜子脸,眉宇间的妩媚慵懒不是装出来的,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魏翊在打量苏晗的同时,苏晗也在打量魏翊,魏翊是一种含苞待放的雍容美丽,一颦一笑恰到好处,像是镌刻进画里的美人,令人忍不住驻足赏心悦目。 魏翊愣了下,戚曜走了苏晗不是应该躲进房间里哭吗?看上去怎么一点异样都没有。 魏翊回过神站了起来,轮身份两人不相上下,笑了笑,“二少夫人,我一个人呆的没趣,过来找你请教几个问题。” 苏晗对魏翊无感,就凭她即将嫁给戚暄足矣,面子上却不好反驳,“郡主有什么问题?” “我家郡主还有两个多月就该出嫁了,王府里又没有出阁的姑娘,想来想去,也只有二少夫人有经验,所以过来请教一二。” 沈嬷嬷是魏翊的乳娘,见过不少市面,是敏淑长公主拨给魏翊的,有几分面子。 话落,魏翊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让少夫人见笑了。” 苏晗笑了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尽量吧。” 魏翊话很多,嘴巴也甜似乎和苏晗很投缘,两人畅聊许久,直到用有丫鬟进来。 “郡主,慈和宫派人来接您了。” 魏翊笑了笑,刚要起身,只见画珠走了过去。 “请稍等,容我们夫人梳洗一番。” 小丫鬟点点头,“是!” 魏翊又坐了回去,她差点忘了,苏晗也是郡主。 “既然太后招二少夫人进宫,那魏翊就不打扰了,该日再来,先告辞了。” 苏晗点点头,“青书,送郡主。” 画珠刚才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苏晗没好气白了眼画珠,“仔细青书回来,又挨骂,我可不拦着。” 画珠嘴角的笑意立马收住了,低着头,不敢再笑,画珠最害怕青书板着脸教训的样子,打又打不过,一点都不讲情面,画珠胆子大的哼了哼。 苏晗失笑,睨了眼画珠,失落感一扫而空,她必须打起精神来。 魏翊一出来,完好的笑容也撑不住了,隐隐有一丝裂缝,眉梢隐含着怒气。 “郡主,估摸着是太后想要安慰少夫人,您别去往心里去。” 魏翊笑了笑,“嬷嬷,我没事,放心吧。” 沈嬷嬷扫了眼魏翊,点点头,“没事就好。” 路过亭子时,有两个身影趴在栏杆上,一粉一蓝,娇俏动人。 戚婷音也看见了魏翊,站起身子冲着魏翊招招手,“郡主,这里。” 魏翊收回步子,款款走了过去,戚妍音目光微转落在了魏翊身上,良好的家世,漂亮的脸蛋,三哥还真是有福气,戚妍音眸光微闪,一丝讽意一闪而逝。 “五姑娘,六姑娘。”魏翊是认识戚婷音的,很快就分清了两人,活泼好动的是五姑娘,沉默安静的就一定是六姑娘了。 “郡主。”戚妍音笑着打了个招呼。 “叫什么郡主啊,过几日就改口叫三嫂了,别客气,日后就唤我五妹妹,这位是六妹妹。” 戚婷音倒是自来熟,亲昵的挽着魏翊的胳膊,态度好的不像话,魏翊略微一皱眉,脸上保持着得宜的微笑。 戚妍音奇怪的看了眼戚婷音,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魏翊还有个未婚的弟弟,是嫡次子,据说这次来京都川颍伯夫人有意挑选一位贵女做儿媳,戚婷音一定是打这个主意,双生子的默契是与生俱来的,戚妍音有些不屑。 魏翊小脸微红,“五妹妹,叫人听见了不好,等成婚以后再叫吧。” 戚婷音不以为然,“怕什么,这是迟早的事,你就是我三嫂,对了,瞧你们一路走来,莫非去了西苑?” 戚婷音哼了哼,“不用提,二嫂一定没给你好脸色吧,哼,太过分了,这回二哥走了,我看谁还敢帮她!” 戚婷音巴不得戚曜走,她早就想教训教训苏晗了。 魏翊一早就听闻两位姑娘对苏晗有些意见,有些好奇,苏晗怎么人缘这么差,但她看着挺好相处的。 “哦,是吗?二少夫人看上去并非蛮横不讲理的人啊,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戚婷音一提起苏晗一肚子火,“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误会,不知道我二哥哪只眼瞎了,看上了她,搞的阖府不安宁,就连母妃也不放在眼里,哪有半点做人儿媳的自觉?要是我,早就休了她!” 魏翊眉头忽然跳了跳,捂着唇故作惊讶。 “还有这事?真是看不出来。” 戚婷音哼了哼,“你可别被她那张脸骗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是个会勾引人的狐媚子!” “五姐姐!”戚妍音听不过去了,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呢,戚婷音一点也不顾及,若是传到父王耳朵里,免不了一顿罚,准不住还会连累自己。 戚婷音唬了一跳,没好气瞪了眼戚妍音,“怕什么?我说的可都是说实话,我可不怕她!” 戚妍音心里将戚婷音骂个半死,真是蠢货,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姐姐。 魏翊睨了眼戚妍音,私下里六姑娘的名声要比五姑娘好许多,两人看上去有些差别。 戚妍音真怕戚婷音嘴巴不严说出什么来,直接拽着戚婷音就走,回头冲着魏翊歉意地笑了笑。 “郡主,实在抱歉,我们还有些事,先回去了,回头再找你说话。” 魏翊摆摆手,“去吧。” 戚婷音气恼,“你拉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五姐姐!小心祸从口出,母妃为了替三哥娶上三嫂,花了多少尽力,你不是不知道,伯夫人还在府里呢,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赐婚,你想想二哥之前要娶的侧妃,还不是不了了之,况且那么多丫鬟婆子,你能保证不会传出去一星半点?” 戚妍音真想扒开戚婷音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戚婷音猛然捂着唇,着急道,“那么不早提醒我!” 戚妍音叹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因为双生子的关系,少不了被拿来比较,戚妍音从小到大没少因为戚婷音拖累,戚婷音也一直死性不改,戚妍音气的不行。 “提醒?我是你妹妹,不是你丫鬟,没必要处处提醒你,拜托你带点脑子说话,父王要知道,绝对不会饶过你,还有母妃那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戚妍音也是王府嫡女,并非丫鬟,凭什么戚婷音就能一直指使自己?这么多年,她也受够了。 “我……”戚婷音语噎,有些不知所措,耐不住拉下面子,“好妹妹,是姐姐不对,我也慌了一时着急,并非有意,妹妹就别跟姐姐计较了,姐姐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吗?” 戚妍音有些松动,戚婷音又道,“你别太担心了,郡主马上要嫁给三哥了,怎么会把这些说出去呢,不是成心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戚妍音气不过,甩袖而去,简直跟猪一样,说也说不通,总是抱着侥幸理所当然的心态,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戚婷音连累死。 第一百四十九章,清理后院 苏晗从慈和宫回来,路途恰巧碰见了戚珑儿。 “一直想去看你,又不想打搅,这才一个月没见,好像瘦了不少。” 苏晗闻言摸了摸下巴,质疑道,“怎么会,我还觉得胖了呢,倒是珑儿姐姐,消瘦不少。” 苏晗打趣,似笑非笑的看着戚珑儿,戚珑儿小脸一红,娇嗔了眼苏晗。 只等苏霆回来,两人的婚期也要提上日程了,宣王妃拘着她,没少教她规矩,戚珑儿是趁着宣王妃不注意,偷跑出来的。 “别紧张,一咬牙就过去了,再说母亲也很喜欢你啊。”苏晗安慰戚珑儿,看得出她真的很紧张,戚珑儿点点头,外界传凌氏脾气不好,不是个好相处的,戚珑儿却不以为然,相反凌氏是个十分讲理的人,只看庶出几个就知道了。 苏婉出嫁时,嫁妆也是十分丰厚,良田铺子都是非常不错的,至于旁人怎么说就是仁者见仁了。 “嗯,先别说我了,对了,你在王府过得怎么样?王妃有没有为难你?” 戚珑儿一脸关切,“母妃说,浔王妃并不个好相与的,你要多防着点,别被她给唬弄了,还有府里那几个姑娘,五姑娘就不是好相处的,在京都贵女里名声不怎么样,不如六姑娘和善。” 苏晗勾了勾唇,戚妍音不过是能装比戚婷音有点脑子罢了。 “嗯,我会小心的。” 戚珑儿想了想,又道,“二公子走了,府里只有你一人,我终究不放心,日后你可要多多与我联系才行,免得被人欺负了没处说理,世子爷快成婚了,京华郡主身份尊贵,都有小心思呢,惦记那个位置呢,防人之心不可松懈。” 苏晗含笑听着,心里暖暖的,弯了弯唇,“好啊,等你嫁给大哥,我若受了委屈,还等着你替我出头呢。” 戚珑儿小脸涨的通红,满含羞怯,笑骂一句,“讨打!” 苏晗捂着唇浅笑,两人相谈甚欢,直到浔王府跟前,戚珑儿才依依不舍的看着苏晗下了马车。 “好姐姐,快回去吧,时间长了王妃该着急了。” 戚珑儿点点头,放下帘子,为人妇的苏晗确实不一样了。 苏晗一回西苑,画珠低声在苏晗将中午亭子里发生的事叙述一遍。 苏晗蹙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魏翊的身影眼神看着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五小姐太过分了,处处诋毁夫人名声,少爷才刚走,就敢这样,夫人,咱们要不要给她点教训?” 画珠气不过,哪一次不是戚婷音主动招惹苏晗的? 苏晗挑唇,“暂时先留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先让她蹦哒几天。” 画珠闻言点点头。 “呆会去苏府一趟,送一张帖子过去,母亲自会明白。”苏晗吩咐道,将准备好的帖子递给青书,青书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这时,青萝低着头走了进来,面颊高高肿起,安静的退到一旁,苏晗抬眸,恰好看见了。 “青萝,抬头!” 青萝身子抖了下,缓缓抬头,画珠忍不住倒吸口凉气,“青萝姐姐,你的脸!” 青萝难堪的捂着脸,立马低着头,一侧小脸火辣辣一片,再仔细看,捂着脸的手也是青紫一片。 “怎么回事?”苏晗声音一冷,画珠气愤的道,“肯定又是那个连婆子,欺负青萝姐姐性子温顺,换成是奴婢,早给她打趴下。” 苏晗拧眉,“什么连婆子?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青萝顿了顿,画珠是个直爽的性子,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不止是青萝,除了奴婢和青书,余下的夫人带来的丫鬟,都被连婆子欺负过,先头安置的几个丫鬟,都不满意,尤其是那个凝露。” 苏晗眉蹙的更紧,“之前怎么不见提过?” 画珠咬了咬唇,“您和少爷去了别院,西苑里连嬷嬷资历最老,又曾是二少爷的奶娘,没少仗着身份欺压小丫鬟,凝字辈的丫鬟都捧着她来。” 青萝想了想,开口道,“不仅如此,奴婢发现连嬷嬷常常擅自离岗,将底下的活计全都交给小丫鬟们,每日只负责露个面,西苑里不少丫鬟敢怒不敢言。”青萝欲言又止,“奴婢见连嬷嬷和梧桐苑的一个嬷嬷交好,问了几句……。” 画珠一挑眉,“何止是连嬷嬷,就连凝字辈几个丫鬟也有样学样。” 苏晗攥紧了拳头,哼了哼,西苑里苏晗一直不得空收拾,有不少心思的丫鬟蠢蠢欲动,苏晗之前隐忍着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正好拿这些人练练手。 “画珠,你去召集院里的丫鬟婆子,一个不许少。” 画珠眼睛一亮,“是!奴婢这就去。” “少夫人,奴婢没用。”青萝自责愧疚,她若是像青书画珠那样,就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苏晗浅笑,“不怪你,日后记住了,甭管是谁,受欺负了就说出来,藏着掖着,只会助长他人气焰,我的丫鬟谁敢动手,也得瞧瞧我苏晗愿不愿意!” 青萝感动的热泪盈眶,根本的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日后绝不会再犯。” 苏晗点点头,青萝的性子并不适合管理丫鬟,太安静,不如青书大气沉稳,画珠机灵活泼,更多的是心细,常常能观察不少细节。 再说这一次,青萝也是为了西苑,这口恶气,苏晗是绝对忍不下,院子里有吃里扒外的东西,她也不放心。 很快,画珠就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聚集,苏晗站在廊下,一院子里共有十几个婆子,三十几名丫鬟,十五个护卫,外加三个厨娘。 “少夫人,除去生病告假的芳凝,还有连嬷嬷,凝露,凝语凝香等四人未聚齐,三等丫鬟缺了三个。” 画珠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连婆子的影子,还有几个丫鬟。 苏晗点点头,人群里有小半是苏晗带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原先戚曜留下伺候的,余下的全都是后来添上的。 苏晗环视一圈,她带来的人个个都很安分守己,苏晗满意的点点头。 日头渐渐落下,已经到了晚膳时间,苏晗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站在廊下,脸色阴沉沉的。 渐渐的底下的人开始四处观望,画珠和青书守在苏晗一旁,拘谨的低着头。 又过了一会,小门推开了,一个婆子探头探脑的伸出脑袋,见一院子的丫鬟站着,眼皮重重一跳,有心往回缩,画珠眼尖一下子就看出了那个婆子,正是消失许久的连婆子。 “站住!”画珠大喝,疾步走向门外,一把抓住了连婆子,连婆子颇为恼怒。 “画珠姑娘,这是干什么?别仗着你是夫人身边伺候的,我老婆子就不敢动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画珠冷笑,“连嬷嬷,为何见了夫人就跑?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么多人,就等你呢,若记得不错,今儿应该是你当值吧,你敢擅离职守!” 连嬷嬷脸色一变,“我呸!你可别胡说,没有的事,你少冤枉我,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画珠暗卫出身,连嬷嬷哪里是画珠得到对手,三下两下就将连嬷嬷制服,反手一推,连嬷嬷立马唔哇乱叫如杀猪一般叫响响彻整个西苑。 “快来人啊,杀人啦,救命啊。” 连嬷嬷不顾形象的大叫,嘴里大喊着,挥舞着拳头,画珠一用劲,连嬷嬷顿时疼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啊!”连嬷嬷惨叫。 苏晗站在廊下静静的眯着眼,睨了眼刚刚一只脚踏进来的几个丫鬟,脸色顿变,有些疑惑。 “画珠……。这是怎么回事?”凝露唬了一跳,顺着眸光,看见了苏晗站在廊下,铁青着脸,心底咯噔一沉,很快又挺直了背脊,平缓了心情缓缓迈步,走进院子里。 “奴婢见过二少夫人。”凝露俯身行礼。 苏晗挑眉,比起一个月之前的凝露,此刻的凝露浑身上下韵味十足,眉梢上下竟有一股媚态,举手投足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风情,苏晗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画珠一边将连嬷嬷抓过来,抬腿对着连嬷嬷的膝盖就是一脚,连嬷嬷吃痛,跪了下来,画珠拍拍手,睨了眼凝露。 “今儿少夫人查岗,你们竟然敢擅自离岗,若是西苑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担待的起?” 画珠皱着眉一脸厉色,威严十足的模样,眼睛里隐约透露着一丝泼辣,凝露愣了下。 “奴婢身子有些不适,是告过假的,所以才回来迟,二少夫人明鉴。” 凝露是个机灵的,一见苏晗这架势肯定来者不善,极快的找了个借口。 “那你们呢?”苏晗下巴一扬,扫了一圈底下的四个丫鬟,模样标志水灵,只是眼珠子不安分的时不时的乱瞟。 “说话之前可要想清楚,若你们说实话,兴许少吃点苦,若说假话被我发现了,自己掂量着后果。” 苏晗语气漫不经心,眼眸却流转着一股厉色,转瞬即逝,惊的让人寒从脚起。 几个丫鬟相视一眼,猛的咽了咽喉咙,一时有些犹豫。 连嬷嬷好不容易喘过来气,脸色痛的煞白,指着画珠就开始骂,“哎呦,要杀人啊,救命啊,活不起了,老奴要被人杀了,该死的画珠,你竟仗着少夫人的陪嫁,欺负咱们这些家生子,还有没有王法了,真叫人寒心啊。” 连嬷嬷嘴里哭着喊着虽然是在骂画珠,可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指责苏晗,苛待下人。 青书有些气不过,刚要准备上前理论,却被苏晗拦住了。 苏晗在等,她不着急。 连嬷嬷越骂越起劲,嘴里不干不净的哀嚎,“王妃啊,老奴管了西苑数十年了,从未出过岔子,王妃啊,您就该将老奴带走啊,省的老奴被认作践。” “二少爷啊,你瞧瞧,你才走一天,老奴就差点被人打死了,是老奴没用,没守帮二少爷守住世子之位,王妃啊,老奴有罪!” 连嬷嬷连哭带嚎,嘴皮子特别利索,一个劲的骂,一下都不带喘的。 画珠气急了,撩起袖子就要上前撕碎连嬷嬷的嘴,居然敢这么污蔑二少夫人。 “画珠。”苏晗轻唤一声,嘴角微微上扬,竟有一抹温和的微笑。 画珠忍了又忍,最终放下衣袖,低着头不语。 连嬷嬷见状更加卖力哀嚎,她养过戚曜,又是府里的老人,苏晗身份再尊贵,也是新媳,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不知所措,传了出去肯定落了个苛待乳母的名声。 不止是连嬷嬷这样想,就连凝露以及其他几个凝字辈的丫鬟也这么想,苏晗的表现在她们眼里,就是变相的妥协,害怕了。 苏晗抬眸看了眼时辰,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 连嬷嬷底气十足,在地上撒泼来,指着画珠对苏晗道,“少夫人,这里这浔王府后院,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少爷临走前再三叮嘱一定要说守好院子,这丫头成天的挑拨您,实在留不得。” 画珠气的瞪大了眼,苏晗怒极反笑,“哦?那依照嬷嬷的说法,应该如何处置画珠?” 连嬷嬷想了想,准备说乱棍打死后又看苏晗脸色略有不善,退而求其次,“不如发卖了吧。” 苏晗唇微抿,“发卖!好,来人啊,去唤牙婆来,要路婆子亲自来!” 路婆子专门收购丫鬟婆子,年轻漂亮的丫鬟都被她买来送去勾栏院里,再不就是好好调教送给某位大人做小妾,总之下场非常惨,路婆子会竭尽一切的压榨。 连嬷嬷一听路婆子,更加满意了,手臂上的痛竟消退不少,只怕自此以后,西苑里谁也不敬着连嬷嬷了。 苏晗挑眉,看上去竟一点也不生气,扫了一眼几个凝字辈的小丫鬟。 “你们呢,想好了么,今儿为何缺席?” 有了连嬷嬷的指示,几个小丫鬟顿时有了底气,均是摇摇头,编出自己的理由。 “回少夫人话,奴婢告假了,奴婢一个远方表姐来了京都,抽空去看了一眼。” “回少夫人,奴婢也是家里来人了,奴婢的婶娘前几日不慎摔断了腿,奴婢去瞧瞧了。” “回少夫人话,奴……。奴婢,”凝香想了又想,偷偷抹了抹眼泪,“奴婢是给父亲上坟去了。” 连嬷嬷很满意,这几个丫鬟都给了她不少好处,机灵的很,长得又漂亮,保不齐哪一日其中一个就飞上了枝头,日后就有了依靠。 苏晗了然的点点头,眉梢微冷,“底下的人,若是能举证她们有一人在说谎,本夫人奖赏十两银子,若是秘而不报,同罪处置!” 几个小丫鬟愣住了,忙看向连嬷嬷,一下子慌了神,少夫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连嬷嬷也愣住了,赶紧道,“少夫人,老奴可以作证,她们说的都是实话,难不成您还不相信老奴吗?” 苏晗挑唇,“这样说来,嬷嬷是陪着去见表姐,还是看了婶娘?又或者去上坟了?” 连嬷嬷语噎,“这……” 苏晗话落,底下的丫鬟纷纷瞅了眼苏晗,又看了看连嬷嬷,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许久未见人站出来,连嬷嬷眉梢有些得意,挑衅的看着苏晗,这么多年的手段不是白练的。 苏晗睨了眼青萝,青萝站了出来,指着凝香,“少夫人,据奴婢所知,凝香是买来的孤儿,无父无母,根本就没有父亲!她在说谎,今儿中午,我亲眼看见凝香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打扮的花枝招展。” 凝香惊的跳了起来,“你别胡说,少夫人青萝冤枉我,她一定是怀恨在心,故意的,少夫人奴婢也有话说,青萝手脚不干净,被奴婢抓了个正着,所以故意栽赃奴婢!” 凝香恶狠狠地瞪了眼青萝,青萝是苏晗身边几个陪嫁里,性格最软弱的一个,所以凝香没少欺负青萝,这贱人胆子还挺大,看她回头怎么教训她! 苏晗看了眼青书,青书点点头,“少夫人,青萝所言非虚,凝香就是被买来的,根本没有父母。” 凝香脸色忽然一变,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好端端的干嘛挑了这个理由。 “少夫人,凝香虽然是买来的,但几年前认了一个管事做干爹,不巧的是,那管事一年前重病死了,那管事对凝香不是亲爹胜似亲爹。” 凝香猛的点头,“是啊,是啊,少夫人,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凝香感激的看了眼连嬷嬷,狠狠的松了口气,又没好气瞪了眼青萝。 青萝噎住了,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苏晗淡淡道,“既然你们相互争执,凝香,你说说看,你那位养父姓什名谁,葬在哪里。” 凝香愣住了,没想到苏晗会不依不饶,一时着急又看向了连嬷嬷,画珠冷笑,挡在了连嬷嬷跟前,一脸笑意,连嬷嬷看着就碍眼。 “嬷嬷,您不会也去过吧?关系真是匪浅,我可记着,凝香才来西苑一个多月啊。” 连嬷嬷顿了顿,没好气瞪了眼画珠,小声道,“小贱人,等你被卖进勾栏院,有你哭的时候。” 画珠笑了笑,真是不知死活。 凝香慌了神,什么坟地她压根就没去过,都是瞎编的。 “怎么?凝香姑娘不会不记得了吧?” 凝香一咬牙,“父亲生前喜静,奴婢不想让他老人家被打扰,少夫人若是不满意,奴婢愿意接受惩罚。” 凝香*裸的将了苏晗一军,凝香是为了孝道,而苏晗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苏晗反笑,“那有何难,你说说看,是哪个府上那个院子的管事,就连嬷嬷都知道的事,别人怎会不知?” “这……”凝香顿住了,连嬷嬷也没想到苏晗会这么刁钻。 不一会,有丫鬟拿着一个包裹上来,凝香一见那包裹,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夫人,一品斋的小厮的来了。” 苏晗点点头,睨了眼那小厮,“你瞧瞧这里,可有人下午去了你那里挑首饰,呆了多久。” 凝香看了眼那小厮,脸色巨变,一个劲的要给小厮使眼色。 “回夫人话,那位穿杏色衣裳的姑娘下午来过,呆了大约两个时辰,似乎是在等人。” 画珠立马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一两支珠钗,几对耳环,一看就是新买的。 “不错,就是这些。”小厮又道,“奴才记得没错,似乎和这位姑娘一起来的,还有那位粉色衣裳的姑娘。” 被点名的凝语一下子僵住了,她刚才一直低着头,就怕被认出来,没想到还是盯上自己了。 凝语想要否认,画珠打开另一个包裹,里面同样是几支珠钗首饰,和凝香买的就是同一款。 “青书。”苏晗睨了眼青书,青书点点头,领着这位小厮退下。 凝香凝语扑通跪了下来,“少夫人,奴婢是被冤枉的,那小厮在胡说。” 苏晗冷笑,对着画珠道,“给本夫人绑了,重责三十棍,事已至此还敢胡言乱语,不知死活!” “是!”画珠招呼几个侍卫,直接将两人绑了,“打!”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几板子下去,凝香和凝语两人忍不住哀嚎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啊!” “救命啊!少夫人,救命啊,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 连嬷嬷的脸顿时拉的老长,苏晗竟然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当着她的面这样杖责,日后让她将脸往哪搁? “少夫人,您这样可使屈打成招……” 苏晗挑眉冷声道,“你们现在指责还来得及。” “你!”连嬷嬷脸色微变,警告的扫了一眼底下的丫鬟,不少丫鬟婆子咬咬牙,有些犹豫。 “你们想清楚了,二少夫人才是西苑的女主人,办好了差事,二少夫人重重有赏,若是偷奸耍滑,二少夫人绝不姑息,到时候说也帮不了你们。” 画珠朗声对着几个想要出头的大声喊着,连嬷嬷正要开口,已经有几个丫鬟站了出来。 纷纷指责凝香和凝语两人,还有凝露。 “少夫人,奴婢可以作证。” “少夫人,奴婢也可以作证,青萝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凝香经常偷偷跑出去,还有凝语,鲜少值班,都是让我们几个小丫鬟顶替。” 凝香和凝语两人被打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入纸,连头都抬不起来,背后处隐隐有些暗红色流出。 凝露看着,眼皮跳了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出。 连嬷嬷的脸色难看至极,死死的瞪着站出来的几个小丫鬟,几个小丫鬟身子抖了下,不敢抬头去看连嬷嬷的眼色。 “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说,谁敢碰你们一根毫毛,本夫人绝不饶她!” 苏晗说着眼神凌厉的看向连嬷嬷,乍然闪过一抹狠戾,惊的连嬷嬷顿时一股凉气寒从脚起,直到脑袋顶。 跟连嬷嬷比,苏晗少夫人的重量更加有份量,毕竟苏晗家世强硬,对付一个奴婢绝对没问题。 小丫鬟们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要是能把连嬷嬷拉下去,将来的日子也就好了,不用受连嬷嬷压榨。 苏晗摆手,侍卫停下板子,提着裙子一步步走了下来,居高临下俯视二人。 清冷的声音冰凉一片,惊的两人顿时清醒不少。 “少夫人,奴婢……。” “少夫人,王妃来了。”画珠忽然轻声道。 苏晗转眸,终于肯来了,两个丫鬟一听王妃来了,顿时嘴巴闭的紧紧的。 浔王妃疾步赶来,皱着眉沉声道,“怎么回事?大老远,就听见叫声,老二媳妇,你这是做什么?” “是啊,二嫂,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两个水灵灵的丫鬟犯了什么错,二哥前脚才走,二嫂,您的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些。” 戚婷音捂着唇故作惊讶,变相的指责,苏晗小家子气,容不得人。 “王妃,救命啊。”凝香和凝语立马转头就向浔王妃开口求救,逮住了救星似的。 “老二媳妇,王府里不许私下动用刑法,你难道不知道吗?”浔王妃义正严辞,劈头盖脸的教训苏晗。 戚婷音时不时地附和,心里乐开了花。 苏晗挑唇,“王妃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我?难不成王妃日常处理后宅,也是这么武断?” 浔王妃语噎,没好气道,“少给跟本妃油嘴滑舌,老二媳妇,这是曜儿的奶娘,若是曜儿知晓你这么对待她,该多寒心啊,本妃知道你性子骄傲,管不住你,好心劝你一句,曜儿在外头打战不易,咱们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啊。” “是啊,二嫂,这也太不像话了。” “快,跟连嬷嬷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浔王妃说完,连嬷嬷背脊挺的笔直,眉宇之间隐含着一丝得意。 苏晗勾唇,“王妃若是觉得苏晗应该敬着一个奴才,任由奴才奴大欺主,王妃若是看不惯苏晗,苏晗收拾东西回家就是,何必帮着奴才侮辱苏晗?” 浔王妃听惯了苏晗的硬气,还是头一次见苏晗这么不声不响的软刀子,各说各的理,浔王妃一上来就指责苏晗是事实,众目睽睽之下,显得浔王妃更加的跋扈,仗势欺人。 只要浔王妃敢开口,苏晗立马打包回苏府,传出去,浔王妃的名声就被想要了,儿子刚走就逼走儿媳,就是戚太后那里,浔王妃隐约还觉得膝盖有些疼,忍了又忍。 “到底怎么回事?”浔王妃一转身对连嬷嬷使了个眼色。 连嬷嬷会意,“回王妃话……。” “少夫人,牙婆子到了,”画珠忽然道,连嬷嬷身子抖了下,到嘴的话有些不利索。 浔王妃看了眼苏晗,又看向连嬷嬷,“你继续说,有本妃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连嬷嬷一咬牙,就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苏晗再大在浔王妃跟前也是儿媳妇,王妃才是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连嬷嬷一说完,浔王妃转头看向苏晗,“嬷嬷说的都是真的?” 苏晗笑了笑,并没有否认,反问浔王妃,“是与不是,王妃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你这什么态度!”戚婷音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斥责,“我母妃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懂不懂尊敬!” 浔王妃冷着脸没说话,苏晗睨了眼戚婷音,这件事戚婷音一定插手了。 “放肆!论身份我是你二嫂,谁准予你这样大呼小叫,你要记住,你是王府嫡女,不是市井泼妇。” “你!”戚婷音气的脸色都白了,咬着牙又无可奈何,“果然牙尖嘴利,真不知道二哥看……” “婷姐儿!”浔王妃及时打断了戚婷音的话,再说下去,戚婷音被激怒,保不齐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戚婷音不甘的放下手,闭了嘴,狠狠地等着苏晗,勾起一抹讽笑,看谁还能帮她。 浔王妃看了眼四周,呵道,“还不快放人!” 苏晗身姿微动,侍卫充耳不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浔王妃脸色一沉,“反了不成?本妃的话都没听见吗?快把人放了。” 方嬷嬷见状,赶紧吩咐侍卫将人放了,侍卫纹丝不动,连理都不理方嬷嬷。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不是,好大的胆子,王妃的话都不听了,一个个都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苏晗似笑非笑的睨了眼浔王妃,“王妃,王府里有那么多事你都忙不过来,何必捏着西苑不放呢,今儿必须有个交代,西苑绝不会养一些吃里扒外的人,王妃这样袒护,倒是叫我意外,几个丫鬟罢了,何必如此较真?” 浔王妃皮笑肉不笑道,“西苑也是王府的一份子,本妃岂能坐视不理,你年纪小不懂事,性子难免有些急躁,处理不妥当,你既然嫁进王府,本妃自然有义务教教你。” “那王妃看好咯,苏晗开始了,呆会还请王妃指点一二。” 苏晗不等浔王妃开口,站在廊下台阶上,扬声道,“我最后问一次,招还是不招,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混入西苑,欺上瞒下,擅离职守打听消息的?” 凝香和凝语几乎昏厥,看了眼浔王妃,凝香咬着牙紧撑着,愣是不松嘴,“奴婢冤枉,少夫人不要冤枉奴婢。” 苏晗浅笑,“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给我继续打!打到招认为止!” “少夫人!王妃,救命啊。”凝香惊的长大了嘴巴,苏晗怎么敢,不敢相信子的耳朵。 “是!” 苏晗话落,板子准确无误的落在凝香的腰上,凝香惨叫连连,浔王妃气的脸色都白了,手指着苏晗有些哆嗦。 凝语惊呆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了。 “住手!给我住手!”浔王妃捂着胸口,“老二媳妇,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浔王府?” 苏晗咧嘴冷笑,手微微一抬,指着凝露,凝露忽然心跳骤快。 “把凝露带下去。”苏晗对着青书道,“找个有经验的婆子好好查查。” 青书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二话不说,拽起凝露就走,凝露惊住了,不可思议瞪大眼。 “少夫人,少夫人饶命啊。”凝露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根本容不得她抵抗。 戚婷音脸色忽然变了变,咬了咬唇,却对上苏晗嘲讽似的笑意,竟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很快,青书对着苏晗点点头,凝露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呆呆愣愣。 浔王妃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得出苏晗今晚是有意在等她,手臂忽然一痛,一回头,竟是戚婷音拽得紧紧的,浔王妃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杖毙!”苏晗冷笑,残忍的吐出两个字。 凝露猛然惊醒,一下子跪倒在苏晗面前,恐惧的颤抖着身子,“少夫人饶命,少夫人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凝露!” 戚婷音下意识开口,苏晗抬眸看向戚婷音,戚婷音定了定心神,“二嫂,不知道凝露犯了什么错,凝露可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是浔王府的奴才,颇有几分颜面,二嫂这么做,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戚婷音略带威胁的看着凝露,言辞之外是拿凝露的家人做威胁。 凝露愣住了,一下子松懈了许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题外话------ 泡芙姑娘 倾君策之帝妃有毒 她是秦国陪嫁公主,他是天黎人人景仰的王,然而洞房花烛夜,他撵走和亲正主,一把将她扛了进去! 看欢脱女主养成,看腹黑帝君暖宠,一对一女强男强身心皆净欢迎跳坑 第一百五十章,牢房交易 苏晗岂会听不出来戚婷音的警告,扯唇笑了笑,“五妹妹,似乎和凝露是熟识啊,莫非……” “你别胡说,我怎么可能认识她,一个丫鬟罢了。”戚婷音反射性的反驳,苏晗笑意更深,“凝露,你可要想好了,没人能帮你,你的父母家人都在浔王府,一大家子的人若是消失了,那才奇怪呢,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凝露咬了咬唇,深深看了眼苏晗又看向戚婷音,犹豫着。 “少夫人,凝香断气了。”画珠忽然低声道,凝露顺着视线看去,凝香趴在凳子上了无声息,双手垂在地上,凝语已经吓的脸色惨白。 “啊!”凝语大叫,耳边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和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凝语。 浔王妃气闷,“老二媳妇,闹也闹过了,人也打了,是不是该消气了?” 苏晗目光一转,落在了连嬷嬷身上,连嬷嬷徒然一个激灵,脸色一白。 “王妃,既然都来了,何不听完再走?许是有意外收获。”苏晗浅浅一笑,浔王妃眼皮跳了跳,她有点后悔来了,狐狸没抓着,惹了一身骚。 “王妃。”连嬷嬷腿有些发软,她怎么觉得浔王妃在少夫人面前一点威风耍不起来,反而被少夫人拿捏住了。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浔王妃阴测测的眼神看着苏晗的目光有些发冷,“不过就是偷懒,擅自离岗罢了,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一发不可收拾才肯罢休吗,罚也罚了,若是还不满意,全都发卖了。” “王妃急什么,我不过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人都已经招了,不妨听听看。” 苏晗一挑眉,对着凝语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五小姐,五小姐吩咐奴婢要集体罢工,给少夫人颜色瞧瞧,奴婢一时糊涂才会酿下大错,少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知错了。” 凝语身子一动,钻心的疼,心里的恐惧更是达到了极点。 “贱婢!你胡说什么?”戚婷音差点跳起来,指着凝语就要扑过去,却被画珠拦住了。 “你接着说!”苏晗冷哼,瞥了眼戚婷音发白的脸色,轻蔑的笑了笑。 浔王妃愣了下,看着戚婷音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又气又怒,肯定是中了苏晗的诡计。 凝语身子不能动,撑着一口气,看向苏晗,“少夫人,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这事连嬷嬷也知道,连嬷嬷还收了不少好处,奴婢知道的就这些了,少夫人饶命,呜呜。” 凝语年纪小,害怕的哭了,她还不想死。 “放肆!谁借给你的胆子,让你胡乱攀咬,栽赃嫁祸,五小姐为何要陷害少夫人,简直一派胡言,老二媳妇,这么劣质的挑拨离间,你不会相信吧?” 浔王妃反应极快,一口否认了这件事和戚婷音的关系。 苏晗笑了笑,“王妃,是与不是,一个人说了不算,方才凝语不是说了吗,还有一个人,受了贿赂。” 话落,连嬷嬷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王妃,老奴冤枉。” 浔王妃一脸怒气,苏晗沉默着,弄的浔王妃里外不是人,不审问连嬷嬷,就是变相的承认了凝语说的,戚婷音在背后搞鬼。 其实不用审,浔王妃也能猜得到大概是什么内情,肯定跟戚婷音脱不开关系。 浔王妃气恼的瞪了眼戚婷音,戚婷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这样吧,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人,本妃带走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是西苑少夫人,西苑自然由你做主。” 浔王妃这是变相的示好,表示不再插手西苑的事了,浔王妃恼极了,好不易安插进去,就这样被戚婷音毁了,更恼苏晗太奸诈了。 苏晗点了点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将西苑该清理的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人交给浔王妃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如此,苏晗谢过王妃了。” 戚婷音一听苏晗松口,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过有一点,凝语和凝露,王妃只能择其一带走。”苏晗忽然道,浔王妃瞅了眼两人,显然是凝露更重要些,随手一指,“就她吧。” 凝露重重的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浔王妃,终于捡回一条命。 浔王妃来了一个晚上,头疼得紧,如来时一般,走了。 “来人啊,把露字辈的丫鬟统统发卖了,路婆子,人,本夫人交给你了,怎么处置就看你了。” 苏晗转身,对着路婆子意味深长的道,路婆子人精似的人,一下就明白了苏晗的意思。 “哎,夫人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消消气,何必惹得自己不痛快呢。” 路婆子是越看越喜欢,几个丫鬟水灵灵嫩的能掐出水来,难得还有这么通透的丫鬟,一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少夫人饶命啊?少夫人饶命。” 几个丫鬟跪下求饶,很快被路婆子身边的人堵住嘴带走了。 院子也很快被清理干净,青书细心,赶紧让厨房准备点可口小菜,苏晗一整晚还没吃饭呢。 见人都退了下去,画珠忍不住问道,“少夫人,您为何放了连婆子和凝露?” 苏晗笑了笑,“一个人招了,本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见好就收,闹僵了反而不好,就算两人都招了,戚婷音不过一顿罚,反倒是夫人我,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借着这次机会,能把院子里清了,就足够了。” 至于戚婷音么,苏晗完全没放在眼里,原本还想留她几天,没想到戚婷音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戚婷音肯定还不知道无子香的事。 “去查查凝露,*给谁了,务必要仔细。” 苏晗蹙眉,凝露这丫头长的貌美如花,有些清高,肯定不会看上哪个奴才或者侍卫,那必然就是府里的主子了。 浔王妃回到梧桐苑,冷眼看着戚婷音,沉声道,“说!那几个丫鬟是不是你指使的?” 戚婷音缩了缩脖子,心虚的不敢对上浔王妃的眼睛,显然浔王妃很生气。 “母妃,我…。” 浔王妃没好气瞪着戚婷音,“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妍姐儿,瞧瞧你,你二哥才走,你就迫不及待找她麻烦,怎么就忍不住呢。” 浔王妃的意思是,戚婷音手段太低劣,要么就不出手,一出手就绝对让人抓不住错来。 戚婷音低着头,“母妃,女儿知错了,女儿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母妃,苏晗她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打今儿起,不许再靠近西苑一步,否则,有你好看的!” 浔王妃瞪着戚婷音,她根本就不是苏晗的对手,保准吃的死死的。 戚婷音挨了骂,对苏晗的讨厌又上升一个高度,心里将苏晗骂了千遍不止。 “母妃,那凝露您打算怎么处置?女儿见她挺合眼缘的,恰好女儿身边缺一个丫鬟,不如给女儿吧。” 戚婷音没忘记正事,浔王妃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女儿多谢母妃,”戚婷音笑着俯身行礼。 次日 浔王府有一股流言碎语,是针对西苑的主子,府里的二少夫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苏晗所到之处,丫鬟婆子毕恭毕敬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 “少夫人,这……”画珠咬了咬牙,肯定是梧桐苑那边传出来的。 苏晗含笑听着,“不必去管,流言碎语止于智者,你越是迎合,反而越扯不清。” 这几日,流言不仅没有消散的意思,反而传到了府外,开始在百姓口中津津乐道。 无外乎指责苏晗不孝,不惊婆母,不睦姐妹,苛待下人,心肠狠毒容不得貌美年轻的丫鬟,嫉妒心强。 只有西苑的人,跟没事人一样,听着一笑而过,丝毫没受一点影响。 用苏晗的话就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屡禁不止。 “少夫人,查到了。”青书低着头在苏晗耳边悄悄说了个人名,实在不易查,她盯了好几天,今儿一早才有了发现。 苏晗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果然跟她猜想的不错,背后有人搞鬼,戚婷音不过是个抢手,被人利用了。 “少夫人,这是夫人的帖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青书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苏晗点点头,“送去管事那里,咱们即刻就走。” “是!” 半天后,青书铁青着脸回来,“少夫人,管事说少夫人最近不宜出府,外头闲言碎语太多,唯恐伤了您。” 画珠气不过,“肯定是王妃,少夫人,现在怎么办?” 苏晗挑唇,“妆匣里有一块腰牌,再跑一趟。” 戚曜所料不错,浔王妃肯定想尽办法将她拘束在院子里,所以提前找浔王要了块腰牌。 青书点点头,拿着腰牌出去了,不多一会,又回来冲着苏晗点点头。 “走吧。” 浔王妃很意外,浔王竟然将贴身腰牌给了苏晗,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浔王也和景隆帝一样,看中了戚曜? 浔王妃越想越心惊,咬破了唇也不自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我就说呢,她怎么这样硬气,合计半天这背后有人给撑腰呢。” “王妃,咱们现在怎么办?”方嬷嬷道。 浔王妃露出阴狠的表情,“决计不能再留了,有她在,戚曜助力太多了,会是暄儿的一大麻烦,趁着戚曜走了,尽快解决再把消息传给西北,哼,本妃也要叫他尝尝抉择的滋味。” 方嬷嬷冷不防一个激灵,苏晗确实不识抬举,若是老实本分,浔王妃说不准还能放她一马,有今天的结果,全是她自找的。 “世子,少夫人拿着王爷的腰牌已经出府了。” 戚暄神色先是一愣,沉默半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的好父王竟然妥协了,帮着戚曜,戚暄面上不由得发冷。 “把人给本世子看住了,别跟丢了,随时报告。” 戚暄跟浔王妃的想法一样,将苏晗盯死了,苏晗若出什么事,戚曜必然痛苦万分。 马车里,苏晗缓缓抬眸,“一共几个人?” “不低于五个。”青书道,“咱们从一出府,就被盯上了。” 苏晗挑唇,“既然这么不客气,我也有一份大礼要回赠。” 青书不解,苏晗凑近青书耳边呢喃几句,青书立马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晗一只脚刚迈进主院,凌氏就迎了上来,一脸担忧。 “母亲,别担心,那些事根本影响不到女儿,女儿自有分寸。” 在凌氏面前,苏晗卸下心防,凌氏点点头,“王府里的小人确实不少,不过你也要时刻谨慎,以防万一。” 凌氏心里有些后悔了,这么着急就把苏晗送进了龙潭虎穴,早把戚曜骂了个遍,偏又无可奈何,熬过了这一节,苏晗的路才会更加顺畅。 苏晗抱着两个小家伙笑了笑,心都软了,凌氏打趣道,“两个孩子记性不错,瞧高兴的。” 苏晗弯了弯唇,在曦姐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惹的曦姐儿哈哈直乐,雯哥儿可怜巴巴地睁着大眼睛看着苏晗,委屈的瘪着嘴,苏晗笑了笑,在雯哥儿小脸上亲了亲,雯哥儿立马变了脸,高兴的手舞足蹈。 跟孩子闹了一会,凌氏吩咐将孩子抱下去,禀退了下人。 苏晗也是一脸正色,凌氏开口就问,“等天黑,咱们再走,不过睿王妃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狡猾的很,不见得有结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晗点点头,“嗯,总要试一试才成,母亲放心吧。” 午时,有一位衣衫褴褛破旧的乞丐坐在街上卖力吆喝,时不时身边有几位年纪不大的小乞丐也跟着附和。 “哎,听说没,绑架浔王府四公子的贼人抓到一个,据贼人招认,抓的根本就不是不受宠的四公子,而是世子爷三公子!” “啊?有这事?” “我也听说了,四公子不受宠是被拿去顶岗的,真正得罪人的是三公子,四公子无权无势,贼人怎么会抓他?” “这么一说也有理,那世子爷岂不是……” “哈哈哈哈……” 乞丐们说的很大声,一来一往的人同听得清楚,不止是这边,京都的许多个角落,都开始流传各种版本,很快就将苏晗那点事压下去。 川颍伯夫人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昏死过去,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就去找浔王妃,若真是如此, 戚暄就算是毁了,这一辈子都难以抬头,那她女儿怎么办? 川颍伯夫人来之前,浔王妃刚听完,眼见川颍伯夫人一脸怒气,眉头跳了跳。 “王妃,外头传的都是真的?世子爷当真被人掳走?” 那句话,川颍伯夫人难以启齿,不好意思问,但显而易见的意思,浔王妃又是一气。 “哪的话啊,夫人,您还不知道么,这是有人诚心挑拨咱们之间,您可别上当,暄儿您也见过,性子温和,谦逊有礼,又怎么会得罪人呢,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夸他好?” 浔王妃说完,川颍伯夫人松了口气,她也没少打听戚暄,各种满意,也确实如浔王妃说的,只是还有些疑虑。 “那这些流言……” 浔王妃气的不行,“是我管家不严,昨儿个闹了点不愉快,仗毙了一个丫头,非要闹着发卖了不合眼的丫鬟,今儿一早,就回娘家了,哎。” 川颍伯夫人这话是信的,西苑昨晚那么大动静,阖府都知道了,川颍伯夫人气得牙根痒痒。 “太不像话了,一损俱损的道理难不成她不知道吗?不给她点教训,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王妃,你也太好性子了,任由她胡来。” 川颍伯夫人觉得浔王妃还是太纵容苏晗了,浔王妃一脸为难,“夫人有所不知,这位来头不小,还有太后宠着,打不得骂不得,连说也说不得,着实叫人头疼。”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苏晗的身份背景确实太厉害了,又是那样不肯吃亏的性子,有这样一位儿媳妇,气都气饱了。 川颍伯夫人眼眸微转,从戚曜走的那一刻起,她就有想法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依我看,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免得日后更加无法无天,反了不成!” 另一边,戚暄气的砸碎了一只上等的砚台,双拳紧握,赤红着眸,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苏晗在背后搞鬼。 浔王府这几天是出尽了风头,流言蜚语一大堆,扯着扯着就说不清了。 传到了景隆帝耳中,睨了眼浔王,给浔王一个期限,尽快把后宅处理了。 浔王老脸一红,又气又怒,回到府中,直径去了梧桐苑。 “从今儿起,王妃先将手头事放一放,专心准备暄儿的婚事,让梅侧妃还有何姨娘帮衬着,这些日子王妃太过操劳了,以至于无暇顾及。” 浔王妃愣住了,“王爷!妾身冤枉啊,妾身……” 浔王有些不耐烦,最近浔王妃的表现让他越来越失望了,尤其是戚暄当上世子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王妃,本王再说最后一次,希望王妃别再叫本王失望了,若是闲的慌,不如去念经诵佛,教教两位小姐,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本王索性把话挑明了。” 浔王气狠了,但对苏晗无可奈何,只能约束王妃了,“西苑那边,王妃尽量还是别插手,若叫本王知晓,绝不轻饶!” 浔王妃惊住了,这么多年了,浔王对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从来没有大声斥责的时候。 浔王妃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一定是浔王有了别的心思,脸色闪过一抹难堪。 死死咬着牙不露半分,过了许久才道,“是!妾身明白了。” “婷姐儿这性子确实要改改了,王妃既然狠不下心,明儿起,让婷姐儿去梅侧妃那里,请几个教养嬷嬷,好好管教管教,别叫她失了分寸!” 浔王想了想又补充道,浔王妃惊愕地抬头,让梅侧妃管教戚婷音?戚婷音肯同意才怪。 “她若是闹,本王立即准备马车送她去庄子。” 浔王这是铁了心要整顿,浔王妃又是一惊,浔王这是豁出去了,顿时又气又恼。 浔王妃刚要反驳,衣袖却被方嬷嬷拉住了,晃过神深吸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是,妾身谨记王爷教诲,只是公主尚且在府上,若是贸然换了侧妃,只怕会招待不周,况且还有伯夫人那里,再过几日,驸马和伯夫人就该回京都了。” 浔王沉默一会,“让梅侧妃从旁协助即可!” 浔王妃差点忍不住要碎了牙,生生咽下一抹腥甜,强撑着,远远看着浔王甩袖而去,根本不给浔王妃解释的机会。 “王妃……”方嬷嬷也惊住了,她还从来没见过王爷对王妃发这么大脾气。 “小贱人,王爷居然这么护着她,岂有此理!”浔王妃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目光。 梅侧妃接到消息,还以为耳朵听错了,直到丫鬟说了第三遍,掐了下大腿,倒抽口凉气。 “侧妃,王爷定是因为那些流言恼了王妃,老奴听说今儿一早, 皇上训了王爷,王爷一回来就去了梧桐苑。” 陆嬷嬷笑的眼睛都睁不开,“老奴恭贺侧妃,重掌大权。” 梅侧妃心情大好,嗔了眼陆嬷嬷,“王妃太傻,我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给我吩咐下去,不许为难西苑任何一人下人,二夫人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力满足了。” 梅侧妃现在是越看苏晗越喜欢,就是她的福星,浔王妃就是栽在了苏晗身上。 “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侧妃您放心。” 梅侧妃点点头,忽然想起浔王交给她的另一个任务,快意十足的 笑着,“嬷嬷,五小姐这性子确实该改改了,就交给你了。” 陆嬷嬷会意,戚婷音没少给梅侧妃气受,戚婷音犯到了她手里,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戚婷音差点跳起来,“让梅侧妃教养我规矩?胡说八道,她一个妾,凭什么?” 戚婷音直接冲进梧桐苑,浔王妃脸色阴沉沉的,看上去好吓人, 戚婷音缩了缩脖子。 “母妃……” 浔王妃抬眸,“你若不去,就等着被送去庄子上。” 浔王妃忽然觉得,让梅侧妃教教戚婷音也不见得是坏事,戚婷音这样莽撞迟早会出事。 戚婷音瞪圆了眼不敢相信,浔王妃定下心来,这阵子她却是太急切了,乱了心神,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去,母妃,都是苏晗的错,为什么父王要惩罚咱们,苏晗却一点事都没有,不行,我不甘心,我要去找父王理论,太不公平了。” 浔王妃脸一沉,喝道,“给我拦住她!” 方嬷嬷赶紧拉住了戚婷音,王妃正在气头上,戚婷音这么顶撞王妃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五小姐哎,咱们消消气,王妃最近太忙了,您就去梅侧妃那里呆一阵,梅侧妃不会将您怎么样的,别惹你母妃生气了。” 戚婷音一听还是要去,立刻炸毛,拂开方嬷嬷的胳膊,方嬷嬷猛的一被甩开,差点跌倒在地,扶住了桌子才不至于倒下,浔王妃见状脸色更黑。 “我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母妃,女儿是正经王府嫡女,怎么能让一个妾教导女儿呢,传出去,女儿还有没有脸做人了。” 戚婷音缠住了浔王妃的胳膊祈求道,关键时刻戚婷音还算有点脑子。 浔王妃冷冷的抽开手臂,一狠心,“我方才说的,并不是吓唬你,你若不去梅侧妃那里,就收拾东西去庄子上,你自己选吧。” 戚婷音咬了咬唇,看来浔王妃是来真的了,送去庄子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戚婷音哪个都不想选择,眼珠子微转。 “那六妹妹呢,让六妹妹陪女儿一起,六妹妹聪慧机灵,有她在,女儿肯定不会被梅侧妃欺负。” 戚婷音算是变相的妥协,要拉着戚妍音一起,也不至于太丢脸。 恰好戚妍音从门外走来,走路一瘸一拐由丫鬟扶着,浔王妃神色微闪,闪过一抹愧疚心疼。 浔王妃看向戚婷音,厉声道,“送五小姐去梅侧妃那里,没学好之前,不许再踏进梧桐苑半步,谁若敢放她进来,家法伺候!” 戚婷音唬了一跳,“母妃!” 戚婷音懵了,浔王妃怎么能这样对她,浔王妃不会是最疼自己吗,怎么能这么狠心,戚婷音幽怨的看着浔王妃,一脸愤怒。 方嬷嬷这次经验,指着两个丫鬟拽着戚婷音,“五小姐,咱们走吧,这是王爷亲口吩咐的,您就体谅体谅王妃吧。” 几个丫鬟架着戚婷音走了,和戚妍音擦身而过时,戚妍音嘴角弯了弯,任由戚婷音瞪着她。 “六妹妹……” 戚妍音低着头,佯装没看见,一直脚迈进了屋子。 浔王妃一见戚妍音,挤出一抹微笑,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你来了。” “母妃,您消消气,父王只是一时气大,被皇上训斥了。”戚妍音站在浔王妃身后,替浔王妃揉了揉肩,“一日夫妻百日恩,父王对母妃不是没有感情的,母妃何必跟二嫂对着来,五姐姐惹恼了二嫂,趁这个机会,母妃不如和二嫂修复关系?” 浔王妃抬眸,她和苏晗修复关系?算了吧,能不吵起来就不错了。 “母妃,这些年您对二哥始终如一,多少百姓在背后夸赞您贤惠大度,视如己出,父王对您更是信任有加。” 戚妍音点拨,浔王妃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她绝对不能失了浔王的信任,让人钻了空子。 她怎么就中了苏晗的激将法呢,将自己的地位处于被动,浔王妃一下子晃过神来。 “那依你该怎么办?”浔王妃拉着戚妍音的胳膊,让她坐到对面。 “备足厚礼,趁这个机会亲自去苏府赔礼致歉。” 浔王妃犹豫了,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你先回去吧,好好养着身子,是母妃太着急了,母妃知道该怎么做了,幸好母妃还有你,叫丫鬟精心伺候着,千万别落下疤。” “是。” 夜色渐黑 青书对着苏晗点点头,苏晗才放心的坐上马车离去。 一靠近大牢,苏晗拿出事先备好的腰牌,狱卒检查一番,简单地询问几句,就放行了。 苏晗一进大牢,一股浓郁的恶臭气味扑面而来,沉闷的叫人喘不过气,昏暗的油灯闪闪烁烁,好像随时都会灭。 此刻牢里有些吵闹,有大声呼喊冤枉的,还有些装疯卖傻的笑的,狱卒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根鞭子,一靠近,那些人纷纷往后退。 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越往里视线越昏暗。 面前一到大门拦住了去路,外面守着十几个侍卫,个个手里带刀,面无表情,狱卒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打开了门就让苏晗和青书画珠三人进去了。 “属下在门口候着,小姐若是需要,尽管敲门,” 苏晗点点头,“多谢。” 狱卒又重新将门锁上,苏晗一进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里的牢房不同于外面的,全都是用钢铁铸成,十分细密,只留下,苏晗目光扫了一圈,终于在第三间牢房看见了那抹身影。 因为天色黑,苏晗故意在脸上抹了黑,遮挡住了大半张容貌,最靠近的牢房里,沈碧玉头发枯槁,面容苍白,时不时的傻笑,要不是腰间系着腰牌,苏晗差点认不出来,和沈碧玉在同一间牢房的,还有戚怀枫,闭着眼坐在墙角,狼狈的根本看不出半点之前谦谦公子的模样。 戚怀枫听到动静,缓缓的睁开眼,朝着苏晗方向看了眼,苏晗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白馒头,放进面前的碗里,戚怀枫扫了眼又闭上了眼睛。 沈碧玉眼前一亮,扑了过去拿着馒头就开始啃,一点也不顾及形象。 苏晗慢慢的走向第三个牢房,许久未见的睿王妃,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雍容贵气,神色淡淡的靠着墙壁,是这里面最精神的一个,衣衫褴褛也丝毫不减她眼中的傲气。 再不远处,是一脸绝望的睿王,灰白的发鬓一下子老了不止二十岁,两颊微塌,像极了一个即将垂暮的老者,了无声息,没有了往日的霸气,认命般垂头丧气。 苏晗收回目光,打开了睿王妃的牢门,只身进去。 “少……。”画珠有些担忧,苏晗摆摆手,“没事的,放心吧。” 睿王妃抬头,睨了眼来人,眯了眯眸子。 “睿王妃,好久不见。” 苏晗居高临下的看着睿王妃,勾了勾唇,她有时实在想不通,一个堂堂亲王妃,为什么要背叛睿王。 睿王妃怔了好一会,对睿王妃这个称呼显然没晃过神,半眯着眸仔细回想,半天后缓缓道,“苏五姑娘?” 苏晗浅浅一笑,“王妃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 睿王妃视线慢慢焦距,沙哑枯败的声音有些刺耳,“你怎么来了?” 苏晗俯下身子,“我来,自然是要跟王妃做个交易,各取所需,眼看秋闱就要到了,苏晗怕再晚来就没有机会了。” 睿王妃挑起一丝冷笑,“与我有何关系?我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帮得了你什么,苏五姑娘,你怕是找错人了。” 苏晗摇摇头,“王妃是个聪明人,我既然肯来,就绝对不会白来,王妃先别急,不如等我说完如何?” 睿王妃沉默了,她到要听听苏晗能说出什么来。 “王妃,您不会是在指望着谁来救您吧,哦,对了,忘了告诉您,瑾王被贬,瑾王妃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两人琴瑟和谐,瑾郡王世子在战场上摔断了腿……” 苏晗妹说一句话,睿王妃瞪大了眼,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袖。 “你到底要说什么?” 睿王妃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瑾王府如何与我何干?” 苏晗看得出,睿王妃是在紧撑着,沉声道,“王妃,瑾王要被发落边疆了,赶不回来救你,世子一定会被留在京都做质子,没收了一切兵权,根本不可能为了救你,搭上一切。您可以不信,昌义侯府如数被牵连,您和瑾王那点事,瑾王妃早就知道了。” ------题外话------ 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 苏子婉 前世,第一影后经历闺蜜男友双重背叛惨死家中。 重生,她展现惊人演技再次迅速爬上娱乐圈巅峰。 白落颜,娱乐圈的传说。 白染儿,娱乐圈的奇迹。 你说她演技不好? 无数好莱坞导演捧着剧本求她出演,天价片酬在所不惜。 你说她颜值不高? 不知道圈内多少人提起她时只有一句话,明明靠脸就可以称霸娱乐圈。 你说她人品不好? 国民女神出了名的暖心亲民! 你说她绯闻缠身搏上位? 呵呵,都和大BOSS在一起了之前那些会是公司炒作吗?你们真的当大BOSS是透明的吗? 大BOSS还有一分钟即将到达战场 第一百五十一章,收网(二更求收) 对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睿王妃的表情有些异样,坚持了这么久,就是一个信念在支撑着她,冷不防被摧毁,睿王妃不淡定了。 “王妃,瑾王是在利用您,绊倒了睿王,马上就可以一枝独秀了,可惜棋差一招,您现在已经走投无路,是一颗弃子,我若记得不错,当初赐婚时,您应该才是瑾王妃而非睿王妃,落到今日这个下场,是瑾王棋高一着,王妃不觉得太巧了吗?” 苏晗前世就知道,睿王败给瑾王,就是因为睿王妃的缘故,给瑾王军机密报,偷走了睿王兵符令牌,策反睿王帐下一位得力将军,瑾王趁胜追击,才能一举击败睿王夺得皇位。 睿王妃也改名换姓,直接成了瑾王的宠妃,瑾王妃登上皇后宝座前夕暴毙而亡,睿王妃一人独大。 睿王妃身子抖了下,苏晗又道,“这些全都是忠勇侯老夫人亲自告诉瑾王妃的,您帮着瑾王费尽心思筹谋,不惜害死了季王妃,谋夺季王妃的嫁妆,可惜了,都是在替瑾王妃做嫁衣,瑾王恨你还来不及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又怎么会帮你?” 苏晗渐渐攻下睿王妃的心房,紧盯着睿王妃的眼色,“若是猜的不错,睿世子已经也是瑾王之子吧,皇上虽然赦免了贺家,若是知道王妃混淆皇室血脉,贺家一脉只怕也会因为王妃陨落吧。” 苏晗每说一个字,就看着睿王妃的眼睛里的色彩一点点衰败,最后变了呆楞和不甘心。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睿王妃不傻,不会亲信了苏晗的话,这么隐秘的事,苏晗怎么会知道? 苏晗浅笑,“王妃不要忘了,我父亲乃是京都府尹,睿王府抄家时,正是家父审问,瑾王给我父亲透露不止一次的消息,您绝不能活着走出牢房,想要调查并不难。” 苏晗真假参半,这么多年睿王妃身边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苏晗刚露出一点,睿王就自动联想到某个丫鬟嬷嬷,咬了咬唇。 苏晗说的一字不差,睿王妃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瘫软的靠着墙。 苏晗站起身,回眸看了眼睿王妃,“王妃,其实瑾王世子真的是瑾王妃所出,您的长子,早就死了,狸猫换太子都是骗你的。” 睿王妃徒然一下醒悟,“你说什么?” “我也是偶然间得知,我早就说过,瑾王妃一早就知道您和瑾王的关系匪浅,瑾王压根就没有瞒着瑾王妃。” 苏晗眼底的笑意好像在笑她痴傻,这个消息还是林太姨娘告诉苏晗的,林太姨娘倒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可惜了,遇人不淑。 良久,睿王妃彻底相信了苏晗的话,“你跟我说这些事要做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要告诉你,不过我有个要求。” 苏晗挑眉,“你说,只要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帮忙。” 睿王妃紧握着拳,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握紧了拳,闪过一抹愧疚。 “第一,我要你立个长生牌坊在大昭寺,让我儿受世人供奉,第二,我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替贺家留出一条血脉,不能让贺家断子绝孙。” 苏晗浅笑,举起三根手指,“好!我答应你,我若做不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睿王妃一下子变得颓废,好像老了十几岁,缓缓道,“你问吧。” 苏晗从大牢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浑身有些发冷,七月末的天,夜里刮起一阵凉风,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良久也缓不过神来。 凌氏还在等苏晗,见苏晗脸色发白,心疼极了,赶紧拉着苏晗,才发觉苏晗的小手冰凉冰凉,禀退了丫鬟。 “晗姐儿,你可别吓唬母亲,怎么了?” 苏晗小脸有些苍白,摇了摇头,“母亲,瑾王府不能再留了,迟早会祸害了苏府。” 凌氏心底咯噔一沉,“她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一个好机会,睿王妃肯招认瑾王一派,处决之前,只要将奏折上交给皇上,瑾王一派必倒。” 凌氏是了解苏晗的,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回头我告诉你父亲,瑾郡王世子立下大功,不日将回京,皇上一定会恢复瑾郡王的封号,另行嘉奖。” 苏晗咬了咬唇,透出一抹狠戾,更加的坚定。 “瑾郡王迟早有一日会复兴,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凌氏笑了笑,“怎会,你不要小瞧了皇上,有得必有失,恢复了王位不见的就是件好事,你的话,母亲记住了,一个亲王世子,有你大哥在,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天子脚下,还容不得他猖狂。” 凌氏这是安慰苏晗,苏晗点点头,“母亲,浔王妃,女儿不准备再留了。” 凌氏点点头,“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大不了,母亲亲自上浔王府去要人,浔王,母亲还没看在眼里。” 苏晗听完心里暖暖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凌氏又道,“苏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苏晗笑着点点头,母女两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窝在一张床上,谈心说话,等着天亮。 苏晗一夜未合眼,等丫鬟来叫时,已经穿好了衣服,神色也恢复如常。 “青书,掌柜们的都准备的如何了?” “按照约定日期,还有半个月就该交货了。”青书道。 苏晗点点头,正要开口,画珠拉着脸走了进来。 “少夫人,王妃来了。” 苏晗皱眉,“她来做什么?” “王妃还带着不少礼物,说是要登门致歉,亲自接您回去。”画珠撇撇嘴,觉得浔王妃肯定又在想什么幺蛾子。 “去瞧瞧。”苏晗一提起浔王妃,就抑制不住的心疼戚曜,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戚曜讨回一个公道。 浔王妃坐在大厅好一会,凌氏才出现,凌氏昨儿听闻苏晗在浔王府种种,气就不打一处来。 当即皮笑肉不笑的扫了眼摆在大厅里十分显眼的几个大箱子,“王妃这是做什么?” 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方嬷嬷立即上前解释,“府里五小姐和少夫人闹了点不愉快,王妃听闻后,直接就罚了五小姐,二少爷不在,王妃自当应该好好护着二少夫人。” 凌氏翘唇,“哪里的话,这孩子自小被我养的娇气,脾气大了些,两个孩子闹红脸,王妃何必这么当真,倒叫我不好意思了,宜人,去把小姐请来。” 浔王妃神色闪闪,一开始就知道凌氏不是个好对付的,果然不假。 “是本妃不该同她较真,外头流言四起,本妃昨儿个不让她出府,也是怕她听了以后多想,没想到这孩子气性这样大,晚上我才知道已经走了,天色太晚不好打搅,就怕她往心里去。” 浔王妃这话说得十分违心,凌氏笑了笑,“王妃多虑了,自小我就告诉她,流言蜚语仁者见仁,止于智者,不可信,晗姐儿是不会多想的。” 浔王妃脸色微僵了僵,讪讪一笑,凌氏是在点醒浔王妃,苏晗不惧流言,相反的让浔王妃也别抓着流言不放。 “母亲。”苏晗一只脚踏了进来,看见浔王妃,极力压下一股怒气,淡淡道,“王妃。” 浔王妃立马笑容璀璨的冲着苏晗招招手,“怎么一晚上不见,脸色这样苍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你放心,有本妃在一定会替你做主。” “是啊,少夫人,王妃一早就找了好几个教养嬷嬷,五小姐小孩性子,您别当真。” 方嬷嬷也跟着劝道,苏晗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回一趟娘家,竟出动王妃亲自来请。 苏晗蹙眉,“王妃客气了,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只是昨晚陪着孩子闹得太晚,刚躺下,王妃就来了,实在不巧。” 浔王妃佯装听不懂,站起身来,“晗姐儿,既然不生气那就跟本妃回去吧。” 苏晗浅笑,“好啊。” 凌氏瞥了眼浔王妃,“王妃实在太客气了,日后还请王妃多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三夫人养出这样一个聪慧伶俐的姑娘,本妃才应该谢谢夫人呢。” 苏晗很快收拾好了东西,跟着浔王妃回了浔王府。 “少夫人,您这才回一趟,王妃也太着急了。”画珠不悦的嘟囔着。 “无妨,正好我也要回来。”苏晗淡淡道。 浔王妃亲自接回苏晗,浔王果然很满意,当晚就来了梧桐苑。 浔王妃揉了揉眼角,“王爷,你我夫妻二十余载,妾身一心扑在这个家上,近日因为世子之位,暄儿枉受多少委屈,我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是可以,世子之位妾身想还给曜哥儿,换取暄儿一世安稳。” 浔王听了大为感动,浔王妃这阵子却是消瘦不少,身子略有些单薄。 “王爷,昨日妾身实在是气不过,只差一点,川颍伯夫人就要解除婚约,若是因为妾身的缘故耽误了暄儿,妾身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浔王妃说到动情之处,忍不住哭了起来,抖动着肩膀。 浔王的气一下子消了不少,“是本王错怪你了。” 这件事本就不是浔王妃的错,要怪只怪戚婷音太过顽劣,苏晗锱铢必较,造成这一切。 “公主那里,本王会亲自去解释,老四那孩子,就送走吧。” 浔王对四公子一点感觉也没有,四公子替戚暄背了黑锅,浔王觉得理所应当。 “是,妾身一定会安排好的。” 当晚,浔王歇在了梧桐苑,浔王妃并未失宠。 西苑 苏晗静静听着,浔王妃私下换了大批的季王妃的嫁妆,以次充好,嫁妆铺子之前挣得钱有一半给了睿王妃,浔王妃只留下小半,现在睿王妃倒了,浔王妃直接拿捏住了整个嫁妆铺子。 范二嫂搜刮一部分,范家逐渐做大,来时崭露头角,而这些钱全都是季王妃的,浔王妃私下替戚暄招兵买马,四处打点,花的也都是季王妃的嫁妆,仔细一算,到手的嫁妆估计所剩不多,主要还是靠铺子盈利。 浔王妃一直拖着,不将嫁妆交给戚曜,肯定有浔王的意思。 苏晗撑着下巴,看着账本,这十多天已经差不多赔了五十万两,还有半个月,估计要一百五十万两。 苏晗将钥匙递给青书,“拿出一百八十万两银票出来,留下三十万备用,余下的都发给各大掌柜,务必要顶住,继续收购。” 青书吓了一跳,一百八十万两,这会不会太多了,苏晗摆摆手,“去吧。” 苏晗琢磨着,脑子运转得飞快,前世西北打战国库空虚,景隆帝无法,只好增加赋税,强行征银,以供打战,苏晗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勾了勾,心情倏然变得愉悦。 浔王妃一天天看着账册堆积的越来越多,后面的订单越来越大,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一次在入账,就该一百五六十万两,照此发展,不可估量。” “可不是,范二爷真是一把生财好手,短短一个月,利润滚了十番不止。” 范家铺子 “掌柜的,你们上一批首饰不错啊,卖到海外全都销售一空,这次,我可要做买些回去。” “还有我,掌柜的,照之前的再多加十倍。” 范二爷一听,当场就傻眼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两位可是范家铺子的大财主,源源不断的替范家铺子招揽生意。 “这是定钱!” 两位爷财大气粗,直接将一张五万两银子的定钱拍在桌子上。 “这位爷,按照数目您已经缴纳一半,也就是四十万两的定钱……” 掌柜的话落,其中一人不高兴了,“范老板,你我合作多次,难不成还不相信宿某?” “就是,一点也不爽快,中原人就这点信任?” 另一个人也板着脸,“我是看在范老板爽快的面子上,才信任范家铺子,京都这么多铺子,我们还打算一直合作……” 范二爷瞪了眼掌柜的,“一边去!别打搅我做生意,这两位可都是咱们的朋友,以后说话客气点。” 范二爷堆着满脸的笑容,拱手,“二位兄台,别生气,犯不着跟个下人计较,我范某代他们像您赔礼道歉,今晚我做东,招待二位贵宾,就去一芳阁,那里的饭菜绝对一绝。” 那两人余气未消的样子,“来人啊,去拿银票,我刘某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 范二爷赶紧摆手,“别介,您二位我还不放吗,就这么定了,日后承蒙多照顾。” 两人这才作罢,甩了甩袖子。 将两人送走,范二爷狠狠瞪了眼掌柜的,“下回眼睛给我擦亮点,这是什么人,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吗?” 掌柜的立马拱手,“是是是,小的知错。”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掌柜的想了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准惹的范二爷不痛快,犯不上,左右他已经提醒一次了,出了差错也不赖自己。 一连几日,范二爷走路都是带风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出手也是格外的大方。 川颍伯夫人一连观察数日,范家铺子蒸蒸日上,丝毫没有衰败的迹象,日进斗金,难免看了不心动。 “夫人,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公主一声?”阮嬷嬷道。 川颍伯夫人摇了摇头,“母亲那里若是知道了,这银子还能落在咱们手里吗。” 阮嬷嬷点点头,“那王妃那里该怎么说?” 川颍伯夫人不以为然,“我不说,谁知道呢。” 川颍颍伯夫人似乎看见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银子在向她招手,这件事若是办成了,以后也可以扬眉吐气,在公主面前挺直了腰板,转身从妆匣里压箱底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阮嬷嬷。 “把这个交给王妃,这就是咱们的诚意,另外让王妃给我写个字据,算是公主府正式入股范家铺子。” 阮嬷嬷拿着厚厚的一叠,估计足足有几十万两,川颍伯夫人这次是豁出去了。 “是。” 浔王妃收到了银票,听了阮嬷嬷的话,将对牌拿到手,看了眼果真是公主府的腰牌。 “成,夫人爽快,本妃也不拖沓,这就给你们夫人写字据,每月红利只派人拿着字据上铺子里去拿即可。” 浔王妃的心总算是落下了,这么大笔生意唯恐遭人惦记,有了公主府做后盾,松了一口气。 写好了字据,阮嬷嬷接过看了眼,确认无误后,“夫人还在等着老奴呢,老奴告退。” 浔王妃心情不错,“方嬷嬷,送送阮嬷嬷。” “嬷嬷,这边请。” 阮嬷嬷跟着方嬷嬷的步子离开,浔王妃数了一遍银票,足足五十万两,心里乐开了花。 等方嬷嬷一回来,浔王妃道,“快去通知二爷一声,就说公主府入股了,只管放心大胆去做。” 方嬷嬷点点头,“哎,老奴这就去。” 西苑 苏晗合上账册,听了消息嘴角微勾,忽然想起什么,“世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画珠飞快道,“世子最近非常用功,足不出户,倒是没有别的动作。” 苏晗挑眉,她才不信戚暄会这么安分,“那京华郡主呢?” “郡主每日伺候敏淑长公主跟前,不过听闻昨儿个听了流言,屋子里换了一整套茶盏和花瓶,罚了一个不懂事的丫鬟。” 苏晗点点头,有些不放心,“把世子盯紧了,跟什么人接触还有身边的人,都要盯严了。” 比起浔王妃,戚暄藏的最深,受了这么大屈辱,还能做到这么从容,可见非一般人,苏晗不敢小觑,今天跟着她的那五个人,苏晗直觉应该跟戚暄有关。 “是。”青书应了声。 画珠嘴角掩藏着笑意,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少夫人,奴婢实在憋不住了,呵呵。”画珠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弯了腰,青书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少夫人,您可没看见,五小姐梅侧妃折腾的惨样,一个上午打碎了十二只茶盏,十五个杯子,十七个花瓶,恰好被浔王看见了,气的当场让陆嬷嬷抽了五小姐十几下戒尺,打的五小姐嗷嗷乱叫,满院子跑,王爷说了,五小姐没学会规矩之前不许踏出王府一步,所有的份例减半,丫鬟婆子卖了一大半,若是再敢顶梅侧妃,出言不逊,就罚不许吃饭,跪一夜祠堂。” 画珠一想到那个场面腮帮子就忍不住笑,五小姐气的差点晕过去,骂不得走不得的憋屈样,简直太大快人心了。 苏晗浅笑,梅侧妃是个厉害的角色,尺度把握得刚好,恰巧让浔王看见这一幕,不气才怪。 只能说戚婷音不长脑子,太蠢了。 “五小姐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一个下午了,在太阳下顶着花瓶站在木桩上,陆嬷嬷手里拿着戒尺,估计这会还没下来呢,不知道挨了多少下了。” 画珠觉得解气,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五小姐,太嚣张了,处处跟少夫人过不去,该打! “少夫人,方嬷嬷来了。”青书眼尖的见方嬷嬷领着连嬷嬷走来。 不一会,方嬷嬷上前行了个礼,连嬷嬷二话不说就跪了,脸色苍白如纸,十分痛苦的模样,看上去应该是受了刑。 “二少夫人,老奴有罪,老奴不敢欺上瞒下,求二少夫人开恩呐。” 连嬷嬷没了之前的傲气,变得拘谨不少,一个劲的磕头认错,模样好不好狼狈可怜。 “少夫人,王妃查明了,连嬷嬷擅离职守本不应该,居然还敢欺上瞒下,妄图威胁主子,王妃已经罚了三十棍子,但到底是西苑的奴才,又是二爷的乳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连嬷嬷已经知道错了,少夫人您高抬贵手,就饶了连嬷嬷这一次吧,下次若是再犯,别说您,王妃头一个不放过她。” 方嬷嬷好话说尽,连嬷嬷时不时的磕头认错,画珠瞄了眼连嬷嬷,撇撇嘴,她才不信呢。 苏晗淡淡的抿了口茶,半响后道,“这人,王妃既然领走了,这西苑是容不下了,既然是二爷的乳嬷嬷,按例,就送去庄子上养老吧,西苑暂时没有位置安排连嬷嬷,等二爷回来,我会亲自禀告二爷。” 苏晗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态度,连嬷嬷怔怔,看向方嬷嬷,嗓子有些干哑,二少夫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方嬷嬷也愣了下,她好话说尽了,怎么苏晗还是不识好歹。 “这…。怕是不太好吧,连嬷嬷伺候二少爷惯了,若是到时候问起,就不好了,二少夫人您说呢?” 苏晗瞥了眼方嬷嬷,勾了勾唇,“连嬷嬷,你若非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画珠,给连嬷嬷安排个活。” 画珠眼珠子一转,一脸为难道,“暂时西苑真不缺人,若是非要留下,只有厨房烧火的婆子,昨个有个婆子请辞了,只好委屈连嬷嬷了。” 连嬷嬷喉咙一噎,看了眼苏晗又看了眼方嬷嬷,让她去做个烧火的嬷嬷,这不是折辱她么。 “这不行,怎么能让连嬷嬷去烧火呢,还是送去庄子上吧。”苏晗摇头否决,方嬷嬷对着连嬷嬷使了个眼色,连嬷嬷赶紧道,“无碍的,老奴可以烧火,老奴怎么也要等到二少爷平安归来才肯放心。” 方嬷嬷人已经送到了,俯身行礼后,就走了。 苏晗瞥了眼连嬷嬷,“带下去安排下吧。” 画珠点点头,看上去很兴奋,狡黠的眼珠子微微转动,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苏晗抿着笑,这丫头,不知道又有什么鬼主意。 连嬷嬷这次回来,注定要后悔,没了地位,院子里这么多被她欺负过的丫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晃眼,过去了十日,这日苏晗的心异常的平静,画纸下一棵红梅傲然绽放,一枝独秀,开得十分妖娆,红的妖艳。 “少夫人画的真好。”画珠识字并不多,书画就更别提了,真心觉得苏晗画的极好。 苏晗浅浅一笑,“红梅应当是绽放在悬崖峭壁,寒冬刺骨的冬日,万物静寂,唯有红梅绽放,那才叫美,生长在温室里的红梅,失了韧性,总觉得缺了一股味道。” 画珠听的似懂非懂,茫然的睁着眼珠子,只觉得那红梅跃然而上,栩栩如生,漂亮的紧,至于别的,画珠暂时还不能理解。 “少夫人若是不喜,就送给奴婢吧,反正奴婢喜欢的紧。” 苏晗放下笔尖,点点头,画珠欣喜的将画收起来,吹干了墨汁,小心翼翼的叠好。 青书见状摇了摇头,“少夫人,您也太惯着画珠了,没大没小。” 画珠吐了吐舌,笑的灿烂,苏晗也跟着笑了起来,“你若要,我也画给你。” 青书跺跺脚,“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苏晗含笑听着,时不时地附和,日子过得也快。 下午,边关加急,一个多月前的信使急匆匆赶到,请求支援,粮草棉衣等。 因为平定西南,朝廷已经很费劲的凑出物资,五十万大军,每日开销吃喝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景隆帝又愁上了,吩咐群臣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来。 苏晗一接到消息,嘴角裂出一抹一抹阴冷的微笑。 “该收网了。” 三日后,到了约定时间该交货,范二爷一早就来了,等了许久,从兴奋到焦急,来回不停的走,早晨到晌午。 范二爷伸长了脖子,愣是没看见接货的人,有了一遍又一遍,焦急地等待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记错了日子吧。” 范二爷忍不住嘀咕。 派去的小厮赶紧跑回来,大口地喘着气,“老爷,酒楼掌柜的说老爷和宿老爷昨儿晚上就走了。” 范二爷愣了下,“走了?那有没有问去了哪里?” 小厮摇摇头,“酒楼掌柜的也不知道,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范二爷懵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一次的生意总计加起来起码有八十万两。 “老爷,不好了,珍品斋被人砸了。”另一边,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 范二爷脸色一沉,“怎么回事?快去看看。” 珍品斋也是范家铺子经营的最火爆铺子之一,利润十分可观,也接了一批大单子,按照约定是明日交货,都已经装箱了。 范二爷眉头跳了跳,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赶到珍品斋,门外聚集着不少人,地上是散乱不堪的胭脂盒,砸在门框上,红红绿绿杂乱不堪。 珍品斋掌柜的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有几个小厮同样被打的惨的不像样,衣衫扯破好几块,不住的往后退缩,大门都快被卸了下来,摇摇欲坠,根本看不出来是珍品斋。 “老爷!”掌柜的在人群里看见了范二爷,眼冒精光,看见救星似的。 人群顺着视线看去,范二爷腿倏然一软,嘴巴有些不利索,“快,快,快报官!” “大家快看,那是范二爷,珍品斋的老板,找他准没错!” 人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一句,范二爷见状掉头就跑,这帮人跟疯了似的,一路追撵,不一会人群就围住了范二爷,范二爷早就傻了。 “你们别过来,这是京都天子脚下,有什么话好好说。” 人群里有一个姑娘站了出来,摘下了面纱,范二爷忍不住反胃差点吐了。 那姑娘愤怒至极,“都是你们珍品斋干的好事,抹了十几日你们珍品斋的胭脂,脸都快毁了,黑心的老板!我呸!” “你别胡说,珍品斋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胭脂呢,一定是误会,弄……弄错了。” 范二爷身子往后缩,肩膀抖了抖,人群围拢范围越来越小。 大多数妇人,毁了容貌要吃了范二爷的心都有,一个个眼神恨不得撕碎范二爷,范二爷腿一软,跌倒在地。 “大家给我打,这个黑心的老板,只顾着挣钱,害的咱们毁了容貌,绝不能轻易饶了他!” 范二爷的小厮早就跑远了,眼睁睁看着范二爷被一群妇女围殴,左看看右看看,府尹大人愣是不来,记的愁死了。 范二爷捂着脸哀嚎,身上左一拳右一脚,浑身剧痛,大声哀嚎。 “救命啊,救命啊!” 那些妇人一个个用尽了全力,尽情的发泄不满,拳头狠狠的落在了范二爷身上。 浔王府 浔王妃正在和川颍伯夫人还有几位夫人打叶子牌,手气不错,嬴了不少。 方嬷嬷一脸凝重地走来,扫了眼浔王妃,低着身悄悄在浔王妃耳边飞快的呢喃几句,浔王妃到手的叶子牌啪嗒下掉了下来。 “哎呀,和了。”坐在浔王妃右下手的夫人捡起牌,一脸兴奋,再看浔王妃阴测测的眼神,吓了一跳。 “王妃……” 浔王妃赶紧站起身,“混账,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走,快去瞧瞧。” 浔王妃脸色巨变,怒气冲冲,“二爷现在怎么样了?都是一帮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方嬷嬷一路紧跟着,留下几位夫面面相觑,疑惑不解,怎么浔王妃说走就走了。 “许是有什么急事吧,咱们先散了吧。” 川颍伯夫人眉头跳了跳,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两位夫人只好点点头。 浔王妃一路来到府衙,就见范二嫂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拉住了浔王妃,“王妃,你可要替二爷做主啊,好好的被人打成重伤,还被人砸了铺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浔王妃耐着性子,“二嫂,二哥呢怎么样了?你放心,谁敢搅局,本妃定不会轻饶。” 范二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抽抽噎噎着指了指里面,浔王妃一进屋子差点吐出来,范二爷被打的跟个猪头似的,鼻青脸肿压根就看不出来是范二爷,捂着身子哎呦哎呦惨叫,牙被打掉好几颗,一见到浔王妃,激动了动了下身子,立马倒抽口凉气。 “王……”范二爷说话不利索,泪眼婆娑的看着浔王妃,浔王妃一股怒火蹭蹭往上涌。 “岂有此理!府尹呢?叫府尹前来见本妃,居然将人打成这个样子!” ------题外话------ 推荐公子无奇新书,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非常好看哦 第一百五十二章,琅华夫人 苏三爷闻讯赶来,拱手道,“京都府尹见过王妃。” 浔王妃怒瞪着苏三爷,指着范二爷,“苏大人,本妃的二哥怎么会被打成这副模样?苏大人身为府尹,是否应该给本妃一个解释?” 苏三爷皮笑肉不笑,“那还得问问范老板,做了什么?现在大堂外,有不少百姓击鼓鸣冤,状告范老板,违规操作,所经营的珍品斋卖出的胭脂,将人家姑娘大半张脸都毁了。” 苏三爷觉得打一顿都是轻的,范二爷太缺德了,为了利益已经丧失了良心。 浔王妃冷笑,“胡说!珍品斋从来没出过这种事,一定是有人眼红珍品斋的生意,故意栽赃陷害,苏大人,这件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还珍品斋一个交代,严惩凶手!” 浔王妃才不信苏三爷说的话,认定了是有人故意谋害珍品斋,范二爷闻言有些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向浔王妃。 “那是自然,即便王妃不说,本官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姑息!” 不过这还公道的就不一定是范二爷,苏三爷睨了眼哀嚎不止的范二爷,沉声道。 “苏大人,若是不介意,本妃想旁听。” 浔王妃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闹事的凶手全都捉拿,气的心肝疼,好好的铺子被砸了,一天耽误多少生意。 苏三爷没拒绝,上了大堂,一拍桌子,沉声道,“将击鼓的百姓统统带上来!” “是!” 不一会,大堂内跪着许多百姓,一大半都是妇孺,还有不少年轻的少妇,均用面纱遮脸,慷慨激昂愤怒至极的诉说自己的遭遇,大厅里顿时一片人声鼎沸,吵吵嚷嚷。 “肃静!”苏三爷沉木一拍桌子,顿时寂静下来。 “你们击鼓鸣冤所为何事,一一上报,公堂之上,不得吵闹!” 为首的一名妇孺跪了下来,“青天大老爷,民妇乃是赵家庄的赵老妇,半个月前,民妇在珍品斋买了三盒胭脂,今儿一早,发现脸上又痛又痒有些不适,再过一会已经糜烂小半。” 说着,那人摘下面纱,苏三爷瞥了眼,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那张脸除了一双眼睛完好无损,两颊塌陷青紫一片,高高肿起,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十分恶心。 浔王妃看了眼,差点忍不住吐出来,赶紧移开眼。 赵老妇又从人群里牵出两个莫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摘下她们的面纱,娇嫩肌肤早已经被腐蚀,看不出原本的面貌,甚至有些吓人。 两个小姑娘捂着脸嘤嘤哭泣,害怕的不知所措,跪在赵老妇身后。 “大人,这是老妇的两个女儿,孩子还小,这可叫人怎么活啊?” 赵老妇说的凄惨可怜,浔王妃确实没来由一股无名怒火,千万别叫她查着,是谁在背后搞鬼。 “求大人做主。”两个小姑娘怯怯的开口,低着头赶紧面纱又戴上,叫人看了心生怜惜。 很快,又有一名年轻的妇人走了出来,摘下面纱,比赵老妇更严重,这次方嬷嬷也没忍住,躲在屏风后捂着唇,差点吐出来。 “大人,你可一定要替大家做主啊,民妇刚成婚不过两个月,脸就被毁成这样,我家相公要休了民妇,都是珍品斋惹的祸,大人,求做主啊。” “大人,民妇也是一样,大夫说再涂抹下去,这条命可就不保了,大人,珍品斋以次充好,只顾着利益,您一定要替大家做主啊。” 几位妇人纷纷站出来控诉,既委屈又愤怒,个个脸上伤的都不轻,真是作孽,苏三爷扶了扶额。 浔王妃差点忍不住冲出去找这帮刁民理论,方嬷嬷倒不至于被气昏了头脑,还有一丝理智,拉住了浔王妃。 “王妃,先别急,这里是公堂,咱们先听听苏大人怎么说,再做行动也不迟。” 浔王妃忍了又忍,只好又坐回椅子上。 “砰!”一声巨响,苏三爷沉声道,“你们状告珍品斋,可有什么证据,若是所言有虚,是要吃板子的,可想好了?” 几人砰砰磕头,“大人,民妇敢用性命担保,不敢说半句假话,却是珍品斋无疑,民妇这里还有小半盒未用完,找个大夫一查便知。” “找三位大夫来!”苏三爷睨了眼师爷,师爷点点头,很快退下。 趁着空隙,苏三爷又道,“将珍品斋范老板带上来!” 范二爷是被抬上来的,一见几个妇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腿软,嘴里哀嚎着身子往后退。 几个妇人一见范二爷,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着范二爷,有气性大的欲要上前。 范二爷抖了下,“苏大人,救命。” “砰!”苏三爷脸色一沉,“不得扰乱公堂秩序!” 那人才作罢,范二爷松了口气,开始哭喊,“苏大人,冤枉啊,小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无故暴打一顿,求大人做主……” 苏三爷一见范二爷贼眉鼠眼的殷勤讨好的样,不悦的蹙眉,“无故?她们指认珍品斋以次充好,害的她们毁了容貌,这件事,你怎么说?” 范二爷眼珠子转了转,瞄见了一侧的屏风,似乎有珠钗恍过,心定了定神,大声喊冤,“这绝不可能,小民经营几年从未有过这样的问题,只是近来珍品斋,生意太好,难免遭人妒忌,珍品斋之所以生意好,就是因为质量高。” 范二爷咬死不承认,自古以为民不与官斗,要是换成别人,范二爷兴许还有点害怕。可惜,是苏三爷,苏三爷的宝贝女儿可是浔王妃的儿媳,肯定会帮着自己。 不然浔王妃铁定不会给苏大人女儿好果子吃,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范二爷这样一想,心里踏实多了。 苏三爷哪里会瞧不出范二爷的想法,冷笑着,不一会师爷带着三位京都有名的坐堂大夫。 “小民见过苏大人!”三人行礼,苏三爷摆摆手,“招三位前来是想让三位帮着验一下这胭脂的成分可有不妥。” 苏三爷一挥手,师爷就将赵老妇手里的半盒胭脂交给了三人,其中一个放在鼻尖闻了闻,另一个将手伸进去挖了一块,捻搓两下,嗅了嗅,最后一个竟放嘴里抿了两口。 过了好一会,三人拱手,其中一人道,“回大人话,这胭脂上半盒并无异常,用过一半,下半盒多了石灰粉。” 另一人举起手,沾染些嫣红色胭脂,仔细观察后发现,“这颜色,似乎并非是正常的花汁制作,而是用颜料染上去的,味独特遮住了原有的香味。” “不错,小民也闻见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还有小部分罂粟花配上正常的花粉混合,使之达到依赖性,这几位妇人短时间内能溃烂肌肤,是因为肌肤特质,对某些花粉过敏,若是一般的用着,三五年也未必会发现,只是会慢慢衰败,最后毒素已深,许是会危及性命。” 这位大夫话一说完,赵老妇点点头,“回大人,这位大夫说的一点都没错,民妇以及两个女儿都是罂粟花粉过敏,难怪抹上胭脂又痛又痒。” 范二爷一听感觉哪里不对劲,不是只做做样子吗,怎么把他底给抖了出来。 “苏大人……” 苏三爷阴测测的瞥了眼范二爷,简直丧心病狂! “范老板,可有什么话说?” 大夫手里拿着的盒子底部,印着珍品斋独有的花纹,是造不了假的,范二爷被盯的背脊一凉,喃喃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民……” “苏大人,仅凭这位妇人以及这三位大夫说辞,就断定珍品斋有问题,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浔王妃慢慢走了出来,范二爷忍不住点点头,“是啊,苏大人,小民是被冤枉的,那些胭脂怎么可能是珍品斋的呢,大可以仿造,陷害珍品斋。” 一旁的范二嫂忽然意识不妙,急得一直给范二爷使眼色,可惜,范二爷没瞧见。 苏三爷勾了勾唇,“王妃所言极是,这有何难!听闻珍品斋近日接了一批大单子,这几日正准备交货,王妃若是信不过,不如派个人跟着衙役走一趟,再检验一番如何?” 范二爷愣住了,似乎有些不对劲,苏三爷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想过帮自己。 他难道不怕得罪了浔王妃,苏晗在浔王府会受委屈么。 还没晃过神,浔王妃睨了眼方嬷嬷,点了点头,“方嬷嬷,你去!” 等范二爷醒悟过来已经晚了,苏三爷直接让人去了珍品斋,范二爷急的不行,对上苏三爷似笑非笑的眼神,咽了咽喉咙,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愈深。 浔王妃底气足足的,一心觉得范二爷是被人陷害的。 范二爷坐如针毡,难受的不行,每一刻都是煎熬,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好几日欲言又止。 大概半盏茶时间过去了,方嬷嬷手里捧着三盒崭新的胭脂,对着浔王妃点点头,然后转交给了三位大夫。 “几位可要看仔细了。”方嬷嬷幽幽的开口,三位大夫脸色微沉,瞅了眼上堂的苏三爷眼,极快的收回目光。 “放肆,不得蛊惑人心,来呀,把人给本官拉下去!” 苏三爷指着方嬷嬷,浔王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难堪。 “苏大人,本妃并没有觉得方嬷嬷说错了什么,不过是提点一二,无伤大雅也是好心。” 衙役顿了顿看向苏三爷,苏三爷摆摆手,“王妃,公堂有公堂的秩序,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一概而论?” 方嬷嬷老脸一红,低头认错,“老奴知错,请苏大人见谅,绝不再犯。” “这次就算了。” “多谢苏大人开恩。”方嬷嬷说完就站在浔王妃身后,低着头,静静站着,浔王妃眼角余光瞥了眼苏三爷,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几位大夫身上。 几位大夫一人手里捧着一盒,按照之前的顺利,闻,品,看,范二爷额角不停的在冒汗,心跳如雷,默默祈祷。 大约半个时辰,三盒胭脂被挑了出来,三人脸色十分沉重。 浔王妃忽然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开口,“情况如何?” 三人放下手中胭脂,走上前拱手,齐声道,“与之前并无一二,与赵老妇的胭脂乃是同一批,做工材料均是一样的。” 浔王妃惊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什么?” 苏三爷蹙眉,“王妃,本官在审案,希望王妃配合。” 浔王妃一而再地打断,苏三爷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浔王妃意识到不妥,脸色讪讪地坐下,看向了范二爷,见范二爷灰白的脸,求救的看着自己,浔王妃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这么多年的兄妹,范二爷一个眼神,浔王妃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况且,这胭脂是方嬷嬷亲自拿的,断然不可能造假,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事的胭脂确实是范二爷造的。 浔王妃脑子转的飞快,恼怒地瞪着范二爷,范二爷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浔王妃的眼睛,连同范二嫂也低着头,辩驳不出一句话。 不一会,几个衙役抬着一筐还未来得及制成的草药,果然如大夫所说,掺和了罂粟花粉,以及石灰粉磨成的碎末,还有未使用完的颜料,色彩斑斓。 “回大人,这是在珍品斋的铺子后面找到的一些原料。” 苏三爷点点头,看范二爷的脸色就知道,几位大夫说的都是真的。 赵老妇几人一听立马急了,“求大人做主。” 苏三爷猛的一拍桌子,“范老板,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范二爷张张嘴,抬眸就看向浔王妃,浔王妃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气恼的索性扭过头去。 “王妃……” “范老板!”苏三爷厉声呵斥,范二爷心一沉,“苏大人,小民……” 范二爷愣是说不出招认的话,苏三也冷冷一笑,“来人啊,将范老板收监,听侯发落,将珍品斋的所有胭脂如数查获,暂时查封。至于你们,暂时先回去,一有消息,本官会通知你们,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 赵老妇一听,忙磕头谢恩,“多谢苏大人。” 其余人也纷纷磕头谢恩,浔王妃气急了,站起来甩袖而去,范二嫂见状直接就跟了上去。 浔王妃对范二嫂没好气道,“二嫂,本妃将珍品斋交给你们管理不是让你们以次充好,败坏珍品斋的名声的。” 范二嫂身上披金戴银,样样都是精品,浔王妃深吸口气,这些年她也是睁只眼闭着眼,实在想不到这两人胃口会这么大。 “王妃,您听我解释,实在是这批买卖太大,一时赶制不出来, 迫不得已才用了这个法子,谁知道会这么巧,再说,我和你二哥这么做不都是为了王妃您嘛,王妃,您可不能不管老爷呀。” 范二嫂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甘心道,她自始至终都没将苏三爷当回事。 浔王妃来气了,“没想到?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跟我商量过吗?就擅自做主?” 浔王妃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方才说,这笔单子很大,且这两日要交货?” 范二嫂也反应过来,脸色惨变,“不错,按照约定日期就是明日。” 浔王妃险些气晕,扶着方嬷嬷的手,紧紧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货都被收走了,交不上该怎么办?” 范二嫂噎住了,珍品斋的生意是一百万两,交不上货,违约金是五倍!脸色顿然变得很难看,那就是五百万两! “王妃,您不如让二少夫人求求情?” 范二嫂心里早就有了这个主意,但是她高估了浔王妃,浔王妃没好气瞪了眼范二嫂。 范二嫂觉得理所应当,苏晗再怎么说也只是媳妇,婆婆开口,她肯定帮忙。 苏晗肯帮忙才怪,浔王妃直接反驳了,不用去问,换成是她不踩一脚就不错了。 “我只问你,若是交不上货该如何?” 浔王妃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能能赔钱了事了。 范二嫂硬着头皮,伸出一根手指,浔王妃蹙眉,“一百万两?” “不过是交了定钱罢了,要赔这么多?” 范二嫂摇摇头,“定钱是一百万两,按照协议,需要赔偿三倍。” 浔王妃惊住了,倒抽口凉气,拔高了声音,“三百万两?” 范二嫂为难的点点头,“主要这么商户之前也定了这么多,所以……” “你们好样的,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提前连个商量都没有,哼,钱,本妃是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吧。” 浔王妃转身就要走,怕再待下去要气的吐血。 范二嫂急了,拦住了浔王妃,“王妃别急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今日按照约定交货的还有珠宝,可是一大早两个人都没来,人去镂楼空,压着那么一大批珠钗,范家手里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来。” 不听还好,浔王妃闻言身子晃了晃,“你说什么?” 范二嫂干脆一咬牙,“王妃,若是明儿那人也不来了,咱们是不是就不必赔偿了?” 范二嫂想的天真,浔王妃却差点要被她气死了,果然,她是对两人抱有期望太高了。 真是猪一样的脑子。 浔王妃气急败坏,直接甩手就走,留下范二嫂不甘心的跺脚。 “夫人,咱们该怎么办?” 范二嫂阴沉着脸,“当初拿钱的时候,可洒脱着呢,晾她也不敢不管,回去吧。” 马车上,浔王妃捂着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方嬷嬷欲言又止。 “王妃,还是要早做打算,今日的事闹的这么大,若是川颍伯夫人知晓……” 浔王妃猛的睁眼,又气又恼,按照份例,川颍伯夫人不仅没赚钱,反而还要搭钱。 依照川颍伯夫人的性子,肯定要闹起来,甚至这门婚事都难保,浔王妃越想越头疼,一口气憋的上不来。 “要不然,咱们试一试去求求二少夫人?都是一家人,二少夫人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 方嬷嬷抱着侥幸心理,万一苏晗答应了呢。 浔王妃想也没想就摇头,“算了吧,她不落井下石让苏大人为难咱们,本妃就谢天谢地了。” 浔王妃心里很乱,与其去求苏晗还不如祈求订货的人,出了意外不来才好。 果然不出方嬷嬷所料,川颍伯夫人就在梧桐苑等着浔王妃呢,浔王妃一见,脸色僵了僵,撑起十二万分精神,迎合川颍伯夫人。 “浔王妃,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不喜占便宜,即便没有入股一事,公主府也一定会站在世子这头。”川颍伯夫人一听到消息,直接就奔来梧桐苑,等了一下午了,一见着浔王妃也不客气,直接开口就想要回入股的银票。 “夫人,您别听外头的风言风语,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珍品斋,您也知道珍品斋生意太好,难免遭人嫉妒,等事情查清了,一定会还珍品斋一个公道。” 浔王妃硬是挤出一抹微笑,川颍伯夫人半信半疑,珍品斋的生意好没错,遭人妒忌也很正常,川颍伯夫人拿出的钱,给是压箱底的老本,咬了咬牙。 不如再给浔王妃一些时日,只是川颍伯夫人的心始终定不下来,浔王妃见川颍伯夫人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又劝了几句,终于把川颍伯夫人劝住了。 川颍伯夫人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一个晚上辗转反侧。 次日,梧桐苑 方嬷嬷差点失了重心,端着的推盘差点摔出去,浔王蹙了蹙眉。 浔王妃赶紧道,“昨儿个嬷嬷陪着妾身奔波一天,许是有些累了。” 珍品斋的事浔王也听说了,问一句,“范家那边怎么样了?” 浔王妃笑了笑,“应该是无碍的,这么多年的底子在这呢,哪能说倒就倒?” 浔王点点头,“无事就好。” 方嬷嬷脸色极难看,浔王妃使了个眼色,方嬷嬷退了出去,等送走了浔王,浔王妃叫人将方嬷嬷请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王妃,衙门一早结局有人击鼓,告状二老爷,正是今日取货的商家。” 方嬷嬷一说完,浔王妃身子晃了晃,“走!去看看。” 范二嫂一早就在浔王府门外等着了,浔王妃瞥了她一眼,上了马车后,直奔府衙。 浔王妃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想了一个晚上,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王妃,这可怎么办?那边来人了,一大早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府衙,范家铺子其他的铺子也都闭门,不少人堵着不让开。” “早干什么去了?出了事才知道找我!”浔王妃没好气道。 范二嫂忍了又忍,强挤出微笑讨好道,“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二嫂真的知道错了,看在这么多年给您卖命的份上,救救老爷吧。” 浔王妃揉了揉额头,快要炸开了,“好了好了,先别哭了,那也是本妃的兄长。” 范二嫂忙点头,“王妃不是说公主也入股了么,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谁敢不给面子?” 范二嫂昨天忙忘了,今儿才想起来,心里越发的有了底气。 浔王妃瞥了眼范二嫂,“管住嘴,别乱说话,余下的我自会安排,否则,我也没办法了。” 范二嫂立马不说话了,跟着浔王妃去了府衙,却被拦住在外。 “放肆!这是浔王妃,你敢犯上无礼?” 这次不等方嬷嬷开口,范二嫂直接就摆出架势。 “抱歉,我们大人说,公堂不可儿戏,不能有人干扰,王妃只等结果就是。” 浔王妃挑起的帘子又重重放下,冷冷一哼,只能干等着。 范二嫂的气势一下子缩了回去,讪讪的站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结果出来了,按照原定约定,珍品斋赔偿三百万两白银,十日内还清,否则就将范家名下铺子抵押给商人作为赔偿。 对于这个结果,浔王妃一点也不意外,深吸口气。 “对方可知道是什么人?”浔王妃眼底一线杀机露出,范二嫂摇了摇头,“只知道是海外来的商人,很有钱,经常来京都,出手很大方。” 浔王妃瞥了眼方嬷嬷,方嬷嬷会意,点了点头,很快退了下去。 范二嫂摸不着头脑,静静等着,大约半个时辰后,方嬷嬷又上来,摇了摇头。 浔王妃捏紧了拳头,看向范二嫂,“这样吧,三百万两也不是小数目,本妃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你我各自一半。” 范二嫂一听就炸毛了,“王妃,您别开玩笑了,一百五十万两?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拿不出来一分,范家铺子的收成算在一起不超过三十万两!” 浔王妃眸光一闪,口气微冷,“三十万两?你让本妃去哪里找二百七十万两?这些年,你和二哥搜刮的,也不止两百万两,本妃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你别当本妃是个傻的。” 范二嫂耿直了脖子,眼珠子微转了转,一副为难道,“为了救老爷砸锅卖铁也行,但是范家真的拿不出那些钱,两个哥儿才娶了媳妇,养活一大家子人,全仰仗着王妃,哪里不需要花钱?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样吧,我回去就将我的嫁妆卖一些,顶多八十万两,再多的真的没有了。” 范二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浔王妃又气又急,只好咬牙,“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来王府找我!” 范二嫂忙不迭的点点头,“是。” “走吧!”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结果,浔王妃算了又算,二百多万两银子,心疼的不行。 回到家里,东拼西凑,也只有一百五十万两,加上之前川颍伯夫人的入股的,正好二百多万两。 “先应急再说,把这一劫度过去。” 范家 范二嫂纠结着,手里的银票握得紧紧的,犹豫不决。 “夫人,奴婢听说南别苑住着一位姑娘,是之前怡红院的头牌,璀儿姑娘。” 范二嫂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与我有何干系?” 丫鬟犹豫了下,“奴婢听说老爷白日里常去南别院,不仅如此,还有两个,三处宅子,都是老爷送的。” 范二嫂一听怒火蹭的就冒了上来,“你说什么?” 丫鬟一咬牙就把下午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二爷一出事,院子就被低价卖了……” 丫鬟话还没说完,范二嫂已经冲了出去,带着人去了南别院,正巧看见一个妖媚的姑娘走了出来,由丫鬟扶着上了马车。 那衣裳那首饰,就连脚下的鞋子,范二嫂再熟悉不过了。 “姑娘,您慢着点,小心摔着了。” 璀儿回眸浅浅一笑,恰好瞥见了怒气冲冲的范二嫂,蹙了蹙眉。 还没来得及开口,范二嫂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璀儿的头发,惹的璀儿连连尖叫。 丫鬟也吓傻了,“这位夫人,你放开我们姑娘!” “不要脸的狐狸精,我要你勾引,我叫你勾引!我呸!还想走?” 范二嫂这些年一直守着范二爷过,哪里想过范二爷会背着自己养小的,怒火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璀儿头皮发麻,痛出泪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 范二嫂力气很大,对准璀儿的脸蛋就是几巴掌,打的璀儿头晕目眩,嘴里牙齿有些松动,璀儿直接懵了,好半响没反应过来。 “老娘就告诉告诉你,我是谁,我是范二嫂!不要脸的狐狸精,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范二嫂失去了理智,对着璀儿又踢又打,范二嫂带的人多,也没人敢上前拉架,就在门口打成一团,不一会就又不少的百姓驻足观看。 璀儿哪里是范二嫂的对手,忍不住低声求饶,范二嫂这两日憋着气呢,正巧璀儿撞了上来,逮着机会就往死里收拾。 璀儿捂着脸惨叫,直到范二嫂打的手软了,实在打不动了。 “夫人,您瞧那里!”丫鬟指了指马车里面,璀儿脑袋还是晕的,没反应过来,范二嫂直接就将收拾的包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银细软,还有不少的银票,范二嫂越看火气越大。 “夫人,快走吧,官差来了。”丫鬟拉着范二嫂劝道。 范二嫂临走前对着璀儿又打了一个巴掌,璀儿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范二嫂去了两外两个院子,已经人去楼空了,回到家里越想越生气,大骂范二爷没良心。 “夫人,今时不同往日,范家铺子出了这么多事,日后不说生意好不好,王妃还能将铺子教给您管吗?” 丫鬟似是无意的一句话,一下子点醒了范二嫂。 就凭浔王妃今天的态度,别说给她铺子了,拆了她的骨头心都有。 “翠儿你说的对!这到手的钱拿出去了,可就不一定还回来了。” 范二嫂硬下心肠,直接对着翠儿道,“去将两位爷叫来,这个家是不能再呆了。” 范二嫂有些心虚,范家铺子的麻烦还在后头呢,浔王妃既然能拿二百万两,也不在乎自己这八十万两,这么多年劳心劳力不说,浔王妃不念着点好,反而处处埋怨,范二嫂一咬牙,决定了,带着一家子上老家避难,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范二嫂雷厉风行的性子,当晚就带着银票和两个儿子儿媳回了山东老家。 浔王妃好不容易凑齐了钱,只等着范二嫂的八十万两,直到午时,方嬷嬷脸色凝重的将范二嫂连夜带着人走了的消息一说,浔王妃当场气炸了,范二嫂自己走了不算,连同铺子里的账册现银都拿走了。 “王妃,现在怎么办?” 方嬷嬷愁的不行,范家铺子大大小小数百家,若是拿不出来,可都是人家的了,这些铺子其中有一大部分,每年都能替浔王妃盈利三五十万,若是抵押出去,实在太亏了。 浔王妃阴郁着脸,阴沉的不像话,好半响才道,“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尽快联系商家,卖出一部分。” 方嬷嬷听明白了,但一下凑够八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会不会太招摇了?” 浔王妃摆摆手,“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等铺子解禁,转让出去小部分,应该差不多能堵上。” 这一下,赔了接近两年的纯利润,浔王妃恼火不已,胸前的怒火一簇簇往上翻涌,被她强压下去。 浔王妃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西苑 “少夫人,范二嫂已经走了。”青书道。 苏晗点点头,“等王妃交完银子,就让刘侍卫和宿侍卫出马,备足了银票,方嬷嬷卖什么,咱们都买下来,价格方面越低越好。” “是!” 浔王每天要忙到很晚才能回来,很多事情不知情,对三百万两银票的事,咋一听愣住了。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浔王府也不见得能拿出这么多来。 浔王妃却笑着解释,范家铺子遭人陷害,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浔王细细一想,不说话了,这些年范家铺子确实没少赚。 浔王妃差点要碎了银牙,不敢让浔王知道真相。 一转眼十日后,浔王妃派人将准备好的银票都送去了府衙,揉了揉额。 苏三爷查封了珍品斋,案例罚了两万两银子,范二爷收监关押三年,此事就算告一段落。 浔王妃总算松了口气,这头忽然有两个人自称是商贩,履行合约,来付余下的尾款。 浔王妃听得莫名其妙,“这是?” “会不会是珠钗!糟了,二夫人都带走了。”方嬷嬷一拍手,浔王妃眉头跳了跳,不会这么倒霉吧。 两人先前各付了五万两银票,晚了数十日,按照约定是可以扣一半的,但是人家有心要买,若是交不出货来,也是违约。 “王妃,他们说若是不接见,直接去找京都府尹了。” 浔王妃惊的一下子从塌上站起身,这些天已经将她折腾的够惨,身子疲惫,强撑着身子。 “请进来!”浔王妃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两人一进来,先是说明了缘由,家中有急事所以先走一步,今日特来请罪。 “哼!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耽误了多久的生意,你们赔得起吗?” 别说十万两定金了,就是一万两,浔王妃也拿不出来,浔王妃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陷阱,源源不断,就是被人算计了。 这两人若是早几天出现,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范氏那个蠢货,竟然将东西全带走了,浔王妃气的想骂娘! 白白丢失了百万两,想想就心疼不已。 “王妃,这不是强人所难,强词夺理吗,我们兄弟也是有急事,若是如此,那我们只好报官了。” 刘侍卫也不是个善茬,一开口就捏住了浔王妃的软肋,告到苏三爷那里,苏三爷是绝对不会向着浔王妃的,浔王妃越来越肯定,这件事肯定有苏晗的影子。 “放肆!你们敢威胁本妃?”浔王妃脸一沉,刘侍卫却不怕,直接拿出字据,“王妃若是想抵赖,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去找苏大人做主了。” 两人根本就不惧浔王妃,浔王妃气得狠了,心里把范氏和范二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样吧,二位爷先别着急,真是不巧的很,我们范家二夫人前两日回老家有些急事,珠钗已经打造好了,等范二夫人一回来,你们在交接一下,如何?” 方嬷嬷脑子转的飞快,找到范二嫂是最要紧的,王妃还能少些损失,浔王妃是气糊涂了,赶紧点点头。 “是啊,嬷嬷说的没错,两位行个方便。” 刘侍卫和宿侍卫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十日,若是十日内还未回来,王妃请把定金退还。” 浔王妃点点头,“好!” 两人走后,浔王妃来了精神,“快!多派人去找,就是绑也得给我绑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 方嬷嬷刚走,川颍伯夫人就来了,浔王妃眼皮忽然跳了跳,强打起精神。 “王妃,咱们呢明人不说暗话,这之前的铺子怎么样,我是见着了,之后什么样,我也不敢保证,五十万两银票,您只需要退回四十万,余下的十万我就当买了个教训,咱们之间日后还是亲家,我也不怪王妃。” 川颍伯夫人等了这么多天,见不着发财,险些把家底赔进去,咬了咬牙,舍弃了十万两,总比一分拿不回强。 浔王妃愣了住了,又是一个讨债的,强扯出一抹微笑,这次无论浔王妃说什么,川颍伯夫人十分坚定,就是要钱。 “王妃,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小儿马上要进京了,就是这聘礼我也得准备的像样,不能含糊了,丢了公主府的脸,您说是不是?” 川颍伯夫人懒得再跟浔王妃牵扯,就一句话,要钱。 浔王妃紧咬着牙,只好答应了,同意将钱退回,不过要十日后,川颍伯夫人也不好逼得太紧,就答应了。 浔王妃一下子又多了五十万两的债务,头疼的紧,嫁妆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只好卖出了二十个铺子。 因为卖的急且名声不好,所以价格很低,二十个铺子才卖五十万两,还都是受益不错的铺子,一般的根本没人买。 拿着受伤的银票,浔王妃脸色一沉,“怎么才这么点?” 原本浔王妃还准备留点现银,手里接着用,二十个铺子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两,浔王妃气的要吐血了。 “王妃,这些都是托几个关系不错的人,才买下的,很多人怕沾上关系,也只有典当铺肯收,若非老奴亮出身份,掌柜的根本不敢收,价格比旁人多出一倍。” 浔王妃气得肉疼,心疼的不行,一下子赔了这么多银子,损失了二十个铺子,大伤元气,够浔王妃气一阵的。 “范氏呢?” 方嬷嬷摇摇头,“根本找不着影子,就连几位少爷也不知情。” 浔王妃咬了咬牙,气急败坏道,“这贱人,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有她好看!” 浔王妃恨不得将范氏剥皮抽骨才肯解气,“继续给本妃找!” “是!” 次日一早,川颍伯夫人早早就来了,浔王妃忍痛将四十万两银票递到了川颍伯夫人手中。 川颍伯夫人数了数,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不动神色的收了起来,清了清嗓子。 “眼看还有一个月,两个孩子就要成婚了,王妃若是忙不过来,尽管开口。” 川颍伯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浔王妃这才想起来,戚暄要成婚了,而且又要一大笔的聘礼,有一半是从公中出,余下的一半是由浔王妃出。 浔王妃难得挤出一抹微笑,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早点安心。 “不必了,本妃已经着手准备了,郡主嫁衣绣得如何了?” “这孩子早就开始准备了,已经快收尾了。”川颍伯夫人淡淡的敷衍,不一会,就找了个借口离去。 浔王妃赶紧招来方嬷嬷,“去将聘礼准备出来,还有大婚用的东西,赶紧准备,一个月了,有些着急,应该还来得及。” 因为铺子的事,浔王妃忙的晕头转向,差点把大事给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耽误了。 西苑 苏晗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以及房契地契,勾了勾唇。 这几日京都已经开始征赋税,浔王忙的焦头烂额,脚不沾地,一共也没征上多少银子,景隆帝将手底下的大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只有苏三爷知道,国库不仅不穷,反而极富裕,只是想不通景隆帝为何要动用赋税。 苏晗翘了翘唇,手里握着边关字样十万里加急的信件。 “明儿一早,想办法递给连公公。” “是!” 浔王连日被骂,一早顶着巨大的压力上朝,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景隆帝脸色有些红润,看上去心情不错,“浔王,这些年你教养的不错,这小子总算有点长进,不枉费朕对他的期待,不错,这些日子,浔王你也确实辛苦了。” 浔王以为听错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征税,浔王几乎天天被骂,民间的名声更是惨不忍睹。 浔王一脸疑惑的看向景隆帝。 景隆帝十分欣慰道,“云骑将军数日前抵达西北,与三军同吃同住,听闻西北战况,立马修书一封,昨夜抵达京都,浔王,你看看吧,曜儿真是长大了,你这个做老子的,脸上也有光,也不愧是朕亲封的将军。” 景隆帝将戚曜狠狠的夸了一顿,浔王仍是一头雾水,接过连公公递来的奏折,打开一看,脸色当场黑的滴出墨来。 戚曜竟然将季王妃的嫁妆以及名下铺子如数的捐了出去,一串厚厚的嫁妆单子,看起来有些久远, 上面列着一串串名称,浔王只觉得有些晃眼,什么都看不清。 苏三爷忍不住好奇伸过头看了眼,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眼景隆帝,又无比同情的瞅了瞅浔王。 这里面乱七八糟的事,苏三爷竟然是唯一个知情的人。 “戚曜为国家大义牺牲小义,实在不可小觑,来呀,传旨,即日起着封苏晗为正一品琅华夫人,享受亲王待遇,也叫他安心打战。” 景隆帝说什么,浔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题外话------ 推荐泡芙新文 书名:高冷国师诱妻入怀 简介:传言他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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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帝此举,不仅能给商家一个机会,更是解决了眼下难题,下了朝,浔王步伐有些缓慢,始终没恍过神来,募集饷银这么大的功劳直接就落在了戚曜身上,景隆帝这就是在给戚曜铺路,此举后,戚曜能一举俘获人心,反倒是自己,因为征税,私底下名声非常不好。 浔王苦笑,景隆帝为了戚曜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安排这么一出。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戚曜都占全了。 景隆帝将苏三爷留了下来,“这送饷银的差事,苏爱卿可有举荐?” 苏三爷沉默好一会,“臣以为兵部尚书季大人最合适不过,除此之外,微臣暂时想不出别的人来。” 景隆帝摸了摸下巴,笑的深沉,“那兵部尚书一职又该由谁代替最为合适?” 苏三爷愣了下,总觉得这就是一个坑,想了又想,讪讪道,“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指点一二。” 景隆帝没好气瞥了眼苏三爷,“苏大公子如何?” 苏霆快回来了,苏霆和季无忧必有一人镇守京都,只不过,苏三爷已经身肩两职了,再来一个苏霆,苏三爷觉得苏家风投未免太过了。 “这,怕是有些不妥吧,皇上三思。” 苏三爷摸不准景隆帝的意思,不敢贸然回答。 景隆帝忽然笑了笑,摆摆手,“先下去吧,朕自有考量。” “是。”苏三爷拱手退下。 皇榜一贴出,京都的百姓都热闹起来,时不时地议论附和,若是范家铺子没出事,估计范二爷没准还能捞个伯爷当当了,生不逢时,太倒霉了。 浔王府 敏淑长公主得了消息,蹙了蹙眉,对着秦姑姑道,“既然大家都捐了,平日里本宫没瞧见也就罢了,本宫和王爷一样,捐二十万两,稍后将银子送去苏府。” 秦姑姑点头,“是,公主,那夫人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 “去吧,翊姐儿就不必说了,她是个聪慧的,该知道怎么做。” 秦姑姑哎了声,亲自跑了一趟川颍伯夫人那里,恰好魏翊也在,简单明了的将敏淑长公主的话叙述一遍,川颍伯夫人脸色就僵了下,有些不自然。 魏翊见状赶紧道,“姑姑,母亲方才正要去找祖母呢,伯府捐十万两,我这里也不多,捐八万两,稍后就给祖母送去。” 秦姑姑低着头眼角不动神色的睨了眼川颍伯夫人,点了点头,“是,老奴这就回去了。” “姑姑慢走。”魏翊亲自将秦姑姑送出了门,然后返回来。 “浔王府的公子打战,拉上咱们做什么?”川颍伯夫人刚损失了十万两,这会又是十万,心疼死了。 魏翊瞥了眼川颍伯夫人,越发觉得母亲不如祖母有远见,京都有品级的官,甭管大官小官都捐了,捐的不是钱,而是景隆帝的顺心,这个时候,谁敢不捐。 “母亲,伯府何必惹的皇上不痛快?这不是叫父亲难做么,女儿听闻太后也捐了二十万两,祖母的意思,难道母亲不明白吗?” 川颍伯夫人只是嘴上抱怨,哪敢不捐,有些气恼罢了。 “母亲知道,你也别操心了,这不是事多,扰的头疼么,明儿公主府就该收拾出来了,咱们尽快搬过去也方便些,住在人家家里,总有些束手束脚。” 川颍伯夫人越看越不顺眼,哪哪气不顺。 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魏翊的心也越来越不平静,接触了苏晗几次,想从苏晗嘴里套话,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软不硬,是个难对付的,不怪浔王妃都不是苏晗的对手。 梧桐苑 浔王妃昨晚就病了,一股怒火强压不下,身子有些疲乏,谁也不敢打扰,吃了药早早就歇了,直到快午膳。 方嬷嬷进来伺候,站在床前,“王妃,起来用饭吧。” 浔王妃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嗯一声,很快就有丫鬟进屋伺候,梳洗完毕,坐在桌子边,桌上摆放着整齐精致的小菜,菜色还不错,浔王妃刚起来,用了一些。 “王妃,只等着明日敏淑长公主搬家,找媒婆来,正式下聘,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足足八十八抬。” 方嬷嬷挑的都是上等的精品,愣是给凑出来,公中出六十抬,梅侧妃看见了心疼嫉妒的不行,没办法谁叫她没有儿子呢。 浔王妃这边又给凑了二十八抬精品,每口箱子都是满满的,早上川颍伯夫人来了一趟,看见了一院子的聘礼,亲自瞧了瞧,脸上都乐开了花,然后笑着离去。 戚暄成婚,浔王妃强打起精神,“嗯,帖子菜色都要开始准备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郡主那里可有什么问题?” 方嬷嬷笑了笑,“暂时并未,郡主每日除了去长公主那里请安,余下的就只待在院子里绣嫁妆,昨儿个有不少京都贵女上门拜访了郡主,还别说,郡主人缘还不错,镇南王府的二姑娘,萧小姐也来了,只等着过几日送添妆呢。” 浔王妃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本妃瞧着是个不错的,就是身子略有些单薄,需要好好补补。” 魏翊因为练舞,身姿纤细柔美,浔王妃只怕不好生养,有了嫡长子,余下的怎么都好办,绝不能落了西苑一截。 浔王府的嫡长孙必须是由世子爷所出,占尽了嫡长二字,意义也大不相同,更能替戚暄争取些助力。 “王妃,郡主一小就是公主一手调教的,岂会差了,当初川颍伯夫人也是长公主一手调教,次年便生了嫡长子,三年抱两,三子一女,依老奴看,郡主这里,肯定差不了。” 方嬷嬷这么一提,浔王妃终于露出欣慰的微笑,“嗯,若照你所说,应该差不了,不知道上次西苑那边有没有什么影响。” 浔王妃指的是无子香,闻多了苏晗伤了身子,怀不上孩子最好,浔王妃期待着。 方嬷嬷也不敢保证,只淡淡的听着,五小姐和六小姐这辈子注定是没有孩子了,可惜。 浔王妃沉思间,有丫鬟站在门外道,“王妃,王爷来了。” 浔王妃蹙眉,瞧了眼时辰这个时候浔王应该正忙才是,尤其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连个人影也没看见。 不及多想,浔王妃站起身迎,浔王脸色很难看的进来,浔王妃看了眼方嬷嬷,方嬷嬷识相的让几位丫鬟都退下。 “王爷,这是怎么了?” 浔王瞥了眼浔王妃,“朝廷的事,王妃还不知道?” 浔王妃摇了摇头,有些迷茫,疑惑的看着浔王,“昨日妾身身子偶感不适,早早的睡下了,王爷,出什么事了?” 浔王冷哼,从怀里取出一封奏折扔在了桌子上,“你自己看吧。” 浔王妃不解,拿起奏折打开一看,当场脑中犹如一颗惊雷炸开,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心霎时沉到了谷底,浑身忍不住哆嗦,一口气没上来,最后忍不住哇的口鲜血吐出,两眼一翻,砰地一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方嬷嬷就站在浔王妃身后,被浔王妃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浔王妃,才不至于让浔王妃的头触地。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来人啊,快请太医!” 浔王冷眼看着,凌厉的眼神冰冷如霜,任凭方嬷嬷叫破了喉咙。 不一会,有大夫前来,又是施针,又是掐人中,将浔王妃的人中都快掐破了,浔王妃才幽幽醒来。 浔王妃一醒来,挥开了大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身子有些不稳,方嬷嬷赶紧制止了浔王妃。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王爷呢?王爷人去哪了?”浔王妃抓住方嬷嬷的胳膊就问,方嬷嬷被抓的疼了,从怀里抽出一张单子,“这是王爷临走前交给王妃的,说是王妃看了就明白。”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嫁妆单子就摆在浔王妃面前,上面清楚的略举着品项,以及大大小小不足百个的铺子,其中就有珍品斋。 浔王妃喉间一抹腥甜,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硬是被她强行忍了下去。 “去把世子请来,还有六姑娘,务必要快!” 浔王妃终于明白回味了,什么斋什么铺子,这背后搞鬼的就是西苑,两个人一明一暗,算计梧桐苑,浔王妃忽然好后悔,不该扣着嫁妆,趁这个时期还给苏晗,晾她也不敢说什么。 现在,什么都晚了,浔王妃恨不得将苏晗和戚曜拆骨剥皮,恨的不行,这贱人,浔王妃绝不罢休。 不一会,方嬷嬷走了进来,西苑几个侍卫抬来了不少大箱子,满满的全都是当初的聘礼! “王妃,这是我们家少夫人给您的单子。”画珠瞧见浔王妃灰白的脸色,一顿暗爽,叫她算计少夫人,简直活该! 浔王妃狠狠的瞪着画珠,什么叫落井下石打脸,这就是*裸的,浔王妃若是有骨气,就退还这批,可惜她没有那个底气,只能生生忍住了。 “老二媳妇这是做什么,这是当初给她的聘礼,实在瞧不起咱们王府么。” 浔王妃咬着牙,愤愤道。 画珠低着头,“王妃怕是误会了,少夫人说,这些都是西苑的一片心意,捐赠给东楚西北的战士。”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浔王妃青筋暴跳,攥紧了手心,血液逆流,方嬷嬷见状,赶紧挥退了画珠。 画珠一脸迷茫无辜,看的方嬷嬷一阵火大。 “母妃。”戚妍音和戚暄同时赶来,皇榜和朝廷上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闹的动静太大,想不知道也难。 见着两人,浔王妃强撑着身子,看向戚暄,将事情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包括范家铺子被算计的事,赔了银票,以及嫁妆真假的事,毫不保留的说了。 两个人都傻了,尤其是戚妍音,直接呆住了,平日里的聪慧和镇定到了此时也忍不住慌了。 “母妃,那现在怎么办?” 戚暄却是十分不甘,这样一来,戚曜的地位谁还能撼动? “这么大一笔嫁妆,短时间内根本凑不出来。”浔王妃揉了揉额角,里面都快炸了,后悔不迭,这件事来的太急了,景隆帝又盯得紧,实在没有办法。 那批高仿的,浔王妃根本不敢拿出来,贪墨嫁妆顶多是名声难听点,可若是欺瞒皇上,那就是死罪! 戚曜真是豁出去了,那么一大笔嫁妆,连眼睛都不眨直接捐了出去,这一点是浔王妃怎么也想不到的。 “那银钱换军心,这笔买卖值!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这笔嫁妆如数还回去,母妃,范家那边的铺子全卖了,能凑多少凑多少,父王那里,我去说,刚才地上摆着的聘礼,都卖了!” “暄儿!”浔王妃惊讶,“那你怎么办?” 戚暄勾了勾唇,“郡主本无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母妃。” 浔王妃感动至极,更加悔恨,当初就应该连同戚曜一起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母妃,三哥说的对,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将嫁妆凑齐,别的事,只能往后考虑了。” 戚妍音怕就怕根本凑不齐,那才最麻烦。 三个人连夜就把嫁妆清点了一遍,算上铺子,以及这些年的盈利,浔王妃看着一大笔数字,顿时天旋地转。 “一千五百万两?”戚妍音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咱们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勉强能凑个七百五十万两,几个庄子良田和铺子,撑死了也就二百多万两,余下五百万两怎么办?” 浔王妃又算了一遍账,这些年的积蓄,甚至她自己的嫁妆全都拿出来补上,还差一大截,心顿时凉了。 “这可怎么办?”浔王妃想破了脑袋,这笔账也堵不上,公中的钱梅侧妃看得紧,浔王也不可能让她动,浔王妃越想越害怕。 “找父王吧,这件事瞒不过去,父王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戚妍音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着浔王帮忙。 浔王妃想起临走时浔王的眼神,寒冷刺骨,一片凉意寒从脚起。 戚暄抿着唇没说话,只要浔王妃能保住王妃之位,余下的再说。 浔王妃提着心去找浔王,浔王冷笑着,反手对着浔王妃就是一个巴掌,浔王妃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被这本王将这么一大笔银子接济范家,范琬燕,你太叫本王失望了。” 浔王连名带姓的叫,还是头一次,浔王妃做梦都想不到戚曜手里竟然还有一份季王妃完整的嫁妆单子,若早就知道,就是借她是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大胆。 浔王对浔王妃十分信任,这么多年来,也没问过一句,没想到到了今天,浔王才看清了浔王妃的本质,就是一条野心勃勃的毒蛇! 浔王一下子知道了真相,对浔王妃的印象是差到了极点。 事实就摆在眼前,浔王妃根本无从辩驳,浔王阴狠眼神让浔王妃惊了下,浑身如同置身冰窖,凉的透彻。 “王爷,妾身有罪,妾身知道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妾身身份低微不同季妃姐姐,妾身只想着嫁妆还回去之前,多少能为妾身的三个孩子留一点,王爷,妾身真的并无私心。” 浔王妃扑通跪了下来,拉住了浔王的胳膊,“王爷,妾身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惦记过王府一丝一毫,只想着等二公子继承王府,妾身只能带着几个孩子出府另过,不得不多做打算,王爷,妾身有罪,这件事几个孩子都不知情,孩子是无辜的,要打要罚妾身都认了,只求王爷开恩,暄儿成婚在即,昨儿个知道此事,将聘礼都给了妾身,妾身实在不忍心。” 浔王妃来之前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无论如何,妃位不能丢,戚暄的世子之位要保住,管家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王爷,这次范家铺子遭人暗算,未免太巧了,若非如此,嫁妆补齐,绰绰有余。” 浔王妃不忘给浔王上眼药,这么多年来,浔王也没少拿银子,都是默许的。 浔王妃一提,浔王陷入了沉思,越想越心惊,难怪一个多月了,戚曜再也没提过嫁妆的事,这么说,戚曜一早就知道自己要去西北,一环扣一环,一举两得,赢了军心,浔王沉默,这件事肯定是戚曜策划无疑了。 跟万里江山比起,那点银子又算了什么!浔王对戚曜不是没有恼意的,把事做得太绝了。 浔王气的要骂人,这小子连同浔王府也算进去了,浔王妃成功的勾起了浔王的怒火,毕竟,浔王在民间的名声实在算不得好。 浔王一把挥开浔王妃的胳膊,冷冷道,“本王一百万两,余下的三日内,王妃若是补不齐,这个位置也该腾出来了。” 浔王妃愣住了,“王爷?” 浔王没好气白了眼浔王妃,“王妃好自为之!” 说完,浔王就甩袖而去,只留下浔王妃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方嬷嬷见状赶紧扶起浔王妃。 “王妃,地上凉,快起来,您身子还未痊愈呢。” 浔王妃被方嬷嬷扶了起来,拳头紧握,浔王这么做一下子寒了浔王那个妃的心,酸涩痛楚。 “王妃,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王妃,长公主一行人请辞了。”丫鬟一说完,浔王妃眼眸微亮,她可以去找敏淑长公主帮忙,还有京华郡主,再过不久,京华郡主就该嫁入浔王府了,也算是浔王府的一份子,总不至于袖手旁观。 浔王妃这样一想,加快了脚步,戚暄却是一把拦住了浔王妃。 “暄儿。” 戚暄失望,“母妃,儿子最后一点尊严,您也不给么?” 浔王妃张张嘴,她实在是没法子了,连日来的种种打击,浔王妃已经心力交瘁了。 “母妃,儿子会想到办法的,别着急。” “暄儿……”浔王妃是着急糊涂了,“母妃急糊涂了。” 浔王妃握紧了戚暄的手臂,“是母妃不对,你别生气,母妃这就回去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四百万两,浔王妃想想就憋屈,一切都没有了,戚曜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敏淑长公主收拾好了包裹,跟浔王辞别后,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长公主府。 川颍伯夫人一脸讪讪的跟在敏淑长公主身后,悔不当初,谁叫她看错了眼。 “母亲,这婚事……” 川颍伯夫人当初装病躲过一劫,要不然,戚曜的夫人就未必是苏晗了,是她看走了眼。 魏翊抬眸看了眼敏淑长公主,同样一脸期待。 敏淑长公主抿着唇,没说话,浔王妃霸占季王妃的嫁妆,却被戚曜来了个釜底抽薪,连老本都赔了进去,就连公主府的聘礼也拿不出来,这样的人家,川颍伯夫人觉得根本没有前途,戚暄的底子本身就不如戚曜厚。 川颍伯夫人算是看明白了,戚曜再不得浔王所喜,一个景隆帝足矣,毕竟浔王还得看景隆帝看的不是? 魏翊咬了咬唇,暗含期待又不敢开口。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川颍伯夫人,“你若真要退婚,也不是不行,准备五百万两银票,公主府觉无可能主动退婚。”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准备这么多银票做什么? 魏翊却是懂了,咬紧了唇,定是浔王妃还差五百万两银票,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的,五百万两银票,几乎倾尽了伯府大半的积蓄,别说川颍伯夫人同意,川颍伯也绝对不会点头答应。 那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了,魏翊死死咬着唇,浔王府就剩下一个空壳子,戚暄空有一个世子身份,她一个堂堂郡主,就这么嫁了,实在是不甘心。 比起浔王妃的焦急,梅侧妃听闻此事后,捂着唇笑了,她就说嘛,西苑那头不是吃素的,两人都是不吃亏的性子。 浔王妃这一跤摔得可够惨,这么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捞着,反而赔进了一切,以后再也嚣张不起来。 次日傍晚,戚暄拿着五百万两银票出现,脸色是阴沉煞白的,浔王妃见着银票,差点跳起来。 “暄儿,你从哪弄来这么多银票?” 浔王妃惊住了,手里的银票差点握不住,手在发抖。 “母妃先别问了,快把东西都交给父王吧。” 戚暄紧抿着唇,脸上毫无血色,浔王妃顾不得许多,忙将铺子的房契地契还有银票,如数的交给了浔王,大大松了口气。 浔王数了数银票,再对上账目,一分不差,短短两个晚上就能拿出五百万两,浔王好奇归好奇,总归是凑上了。 戚暄这头一回到屋子就躺下了,捂着胸口发闷似的疼意袭来,痛楚的蜷缩着身子,大汗淋漓,直到好一阵子,疼痛才缓解,手腕上一抹星迹若隐若现,疼痛全部消失后,戚暄已经昏迷不醒。 西苑 苏晗听着消息,抿了抿唇,还真是大手笔。 “把人看住了,千万别叫他发现端倪。” “是!” 戚暄能走这一步,苏晗一点也不意外。 “少夫人,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画珠失落,让浔王妃躲过一劫,不过想一想以后浔王妃要节衣缩食,甚至连两个姑娘的嫁妆都拿不出来,立马就笑了。 “先等等,再过几日就该下聘礼了,有的瞧。” 苏晗笑了笑,浔王妃手里还有不少精心准备的聘礼呢。 画珠一听,眼眸一亮。 一眨眼,饷银凑够了两千万两,解决了燃眉之急。 转眼就到了浔王府下聘的日子,浔王妃看了又看,始终不放心,足足八十只大箱子,勉强都装满了,不安的瞧了瞧方嬷嬷。 这些日子她是怕了,“都小心着点,别碰坏了。” 一大早,浔王妃就让花媒婆去了公主府送聘礼,走一遍形式,事到如今,魏翊不嫁也得嫁了。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系着红绸缎的大箱子,笑了笑,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就将魏翊的庚帖给了花媒婆,交换了戚暄的。 “大姐姐,这么多聘礼,你这个世子妃好威风!” 前几日刚回来的魏冉什么都不懂,只看这箱子,满满的连屋子都摆不下,羡慕极了。 二姑娘魏妧一直垂着头,不喜不怒,偶尔抬头瞥了眼大箱子,又看了看魏翊的脸色,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底下的庶妹巴结奉承魏翊,使得魏翊骄傲的自尊心高高摆起,这么多聘礼,是她们奢望不及的。 川颍伯夫人才叫纳闷,还以为魏翊嫁过去就要贴补浔王府,那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没想到还能抬来这么多聘礼,心里的怨气稍稍减少。 眼看着这事就要成了,公主府的侍卫将箱子小心翼翼的抬去魏翊的小库房,和嫁妆放在一起。 突然,侍卫许是没站住,一只脚被绊倒,猝不及防的撞在了地上,川颍伯夫人脸色一沉。 “小心着点,别磕了碰了。” 川颍伯夫人走过去,一打开箱子,拿起其中一只花瓶,漂亮极了,囔囔一句,“幸好没坏。”复又放了回去。 敏淑长公主神色微闪,睨了眼跟来的方嬷嬷,方嬷嬷顿时头皮一麻,低着头不做声了。 “妧儿,陪本宫进去歇歇。”敏淑长公主看了眼魏妧,魏妧点点头,“是!” 魏翊咬了咬唇,她总觉得祖母一回来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许多,反而处处捧着魏妧,魏翊有些不甘。 一进屋子,敏淑长公主抬眸看了眼魏妧,若非魏翊长得太出色一下子遮盖了府中姑娘,魏妧也算是拔尖的,举止大方,处处小心谨慎,一双眸子恰到好处的伶俐,不至于抢了魏翊的风头。 只可惜,身份差了些。 “没什么要问的吗?”敏淑长公主忽然道。 魏妧抬头,一脸疑惑,“孙女不解,为何浔王府抬来的都是赝品?” 敏淑长公主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可惜了,魏妧若是早出现在她面前该多好。 魏妧说的信誓旦旦,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祖母为何还要同意大姐姐嫁入浔王府?”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眼力不错,不过也不能算是赝品,路是她自己选的,酿的什么果子,自然要自己尝!” 敏淑长公主一点也不同情魏翊,魏翊太不听话了,有自己的小心思,自以为是的耍小聪明。 前几日浔王府流传的流言,有一部分是魏翊传出去的,敏淑长公主已经给过她机会,既然选择错了,就没有资格重来。 魏妧半垂着头,静静听着。 敏淑长公主忽然问道,“若换成是你,你该如何?” 魏妧怔了下,想了想,“若是孙女,孙女必定听从祖母安排,不敢有半点意见。” 对这个答案,敏淑长公主很满意的点点头,若是魏翊能早点听她的,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那依你之见,京都最有实力登上王位的又该是谁?你不用怕,但说无妨。” 敏淑长公主存了心要考考魏妧,魏妧缓缓道,“孙女觉得一切尚有可能,云骑将军虽受宠,但未必不是第二个睿王殿下,毕竟,睿王殿下虽倒,成年的皇子只剩下浔王,但孙女记得,先皇八岁登基十二岁亲政,还有几位皇子逐渐长成,不到最后一刻,谁是赢家都不一定。” 敏淑长公主忽然脸色微沉,魏妧抬眸看了眼,又道,“孙女大胆了。” 敏淑长公主哈哈大笑,止不住的点点头,她选的人果然没有错,魏妧猜测果然很大胆,既没有否决戚曜也没有肯定戚曜,说话留三分,魏妧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 “无碍,今日之事你我知晓即可,余下的莫要对旁人说了。” “是。”魏妧乖巧的点点头。 大厅里,送走了媒婆,婚事就算完成了一半,魏翊掉就走,理也不理几个庶妹,憋了一肚子气。 事已至此,魏翊只能认命,她若是有什么幺蛾子,敏淑长公主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下午,丫鬟匆匆在魏翊耳边嘀咕一阵,魏翊脸色微变,提着裙子就去了库房。 库房里摆放满满的大箱子,魏翊深吸口气,“把箱子都给我打开!” 魏翊迫不及待的走到后面,从箱子里取出一支花瓶,左看右看,气的忍不住直接砸在了地上,碎了数瓣。 川颍伯夫人的了消息赶来,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 魏翊又气又怒,“母亲,这都是假的,浔王府欺人太盛!居然敢拿假的糊弄本郡主!” “什么?”川颍伯夫人不信,看了数遍,靠前的几口箱子都是真品,越往后,真假参半,且都是高仿,一般人真看不出来,川颍伯夫人却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 “太过分了!我去找公主!” 川颍伯夫人转过身就要走,都要气炸了。 “母亲,祖母定是知道的。”魏翊敢肯定,敏淑长公主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题外话------ 重生天后之男神碗里来》 苏子婉 前世,第一影后经历闺蜜男友双重背叛惨死家中。 重生,她展现惊人演技再次迅速爬上娱乐圈巅峰。 白落颜,娱乐圈的传说。 白染儿,娱乐圈的奇迹。 你说她演技不好? 无数好莱坞导演捧着剧本求她出演,天价片酬在所不惜。 你说她颜值不高? 不知道圈内多少人提起她时只有一句话,明明靠脸就可以称霸娱乐圈。 你说她人品不好? 国民女神出了名的暖心亲民! 你说她绯闻缠身搏上位? 呵呵,都和大BOSS在一起了之前那些会是公司炒作吗?你们真的当大BOSS是透明的吗? 大BOSS还有一分钟即将到达战场! 收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烧了一半 魏翊话落,川颍伯夫人怔怔,“公主她……” “祖母打算栽培二妹妹,女儿已经是一颗废棋了,无关紧要,只要不给公主府丢脸,祖母是不会管的。” 魏翊跟了敏淑长公主这么多年,多少能猜测一些,紧咬着牙,眼底隐隐有一簇火光,轻蔑一笑,“倒是小瞧了二妹妹,不声不响的入了祖母的眼。” “那个贱婢哪能跟你比,我的儿,是母亲害了你。”川颍伯夫人对魏翊这个女儿有几分疼爱,又是唯一的女儿。 魏翊抿了抿唇,眼眸微转,“母亲,既然祖母让女儿嫁,女儿嫁了就是,世子爷文韬武略,未尝不是个良宿,只不过这口气,女儿实在咽不下!” 魏翊想了想又道,“女儿听闻之前二公子纳妾,王妃曾写过一封字据。”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你放心,明儿个我就上门去给你讨来,只是,太委屈你了。” 魏翊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嫁给戚暄,圣旨已下,若是闹开了,丢脸的还不是她自己,有了这层把柄,日后拿捏浔王妃,未必是件坏事。 浔王妃等了又等,一直平静着,始终不敢松懈。 “王妃,天色不早了,许是没发现,已经落锁了。” 方嬷嬷劝着。 浔王妃点点头,“希望如此吧。” 次日一早,川颍伯夫人登门了,浔王妃眼皮跳了跳,挤出一抹微笑,“夫人怎么来了。” 川颍伯夫人哼了哼,一脸怒容,“王妃,你若是不满意翊儿尽管直说,何必作践翊儿,翊儿到底什么地方得罪王妃了,她可是千娇万宠长大的郡主。” 川颍伯夫人一拍桌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串佛珠,“这珠子仿的不错,可惜了,却不是正经的沉香檀木。” 浔王妃脸色僵住了,也不敢抱有侥幸,川颍伯夫人虽然生气,但却是一个人来的,浔王妃脑子转的飞快。 “夫人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许是下人糊涂,装错了箱子,回去我一定好好罚。” 浔王妃态度极好,川颍伯夫人心里的气消散一点,直接开门见山,“王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翊姐儿是个好姑娘,暄哥儿也不错,但是她好歹是个郡主,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不想委屈了她,这样吧,之前听闻王妃写过婚前字据,我来是为了讨一份安稳。” 浔王妃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字据?” “就是太后赐婚二公子侧妃,您答应的那些条件。”川颍伯夫人没好气的道。 果然,浔王妃犹豫着。 “母妃,儿子答应,夫人放心,儿子绝不会亏待郡主。” 戚暄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浔王妃处于弱势,魏翊肯嫁过来就已经不错了。 “暄儿?” 戚暄看向浔王妃,“母妃,郡主是个好姑娘,儿子心仪的很。” 戚暄说的很认真,浔王妃嘴角蔓延一股苦涩,只好点头答应,魏翊的婚事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 写好了字据,川颍伯夫人客套几句就走了。 “母亲,她是嫡妻,有与没有对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浔王妃只好点点头,只觉得太委屈戚暄了,同时心里对魏翊有了不悦。 不一会,戚婷音一脸不满的走了进来,气呼呼的。 “母妃,一连两顿,顿顿都是清粥小菜,再这样下去,女儿的皮肤都快枯了。” 戚婷音一开始以为是梅侧妃作怪,忍了两顿,终于忍不住了,糕点没有,燕窝也没有,太过分了,当即忍不住过来找浔王妃说道。 浔王妃难掩失望,脸色一沉,“你知不知道王府里现在什么情况,不止是你吃,大家都在吃,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戚婷音被吼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委屈的瘪着嘴,近日浔王妃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 “可为什么二嫂顿顿都是上等的极品血燕,吃着蟹黄粉,她不也是王府一份子吗,就连丫鬟都吃得比我这个嫡小姐好。” 戚婷音不提也罢,提起苏晗浔王妃火冒三丈,苏晗坑了她那么多银子,毁了她全部的家底,害得自己被浔王训斥,这口气,浔王妃是怎么也咽不下。 “好了,那是你二嫂的私房钱,你若是想吃,下个月珠钗水粉都省了,自己掏银子买!” 浔王妃没好气的训斥,戚婷音更不高兴了。 “银子不都在您那里么,您怎么还来跟我说这些。”戚婷音不悦的小声嘀咕。 浔王妃抬眸看了眼戚婷音,戚婷音身子抖了下,忙不迭地转身走了。 “王妃,您别跟五小姐计较,她还是个孩子呢。”方嬷嬷劝着,戚婷音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浔王妃摆摆手,有些心烦意乱,“都是一胎所生,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戚妍音就成熟稳重,乖巧听话,不像戚婷音,学了这么久的规矩一点都没变。 不过,提及苏晗,浔王妃捏紧了拳。 “这贱人,指不定在背后偷偷笑话咱们呢,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浔王妃只要一想到家底全都没了,怒火攻心,已经请了好几次太医了。 “老二媳妇嫁妆不少,值钱的玩意更是数不胜数,本妃没了嫁妆,她倒好吃好喝伺候着,天底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儿?” 浔王妃越想越不甘心,手里没钱,做什么都不方便,只好那苏晗开刀了。 “少夫人,您说川颍伯夫人怎么没闹起来?”画珠忍不住好奇。 苏晗笑了笑,“这有什么,圣旨已下,就是没有聘礼,郡主也得嫁过来,与其惹恼了戚暄,倒不如顺从,说不准世子爷现在正感动着呢。” 魏翊还算有点脑子。 “少夫人。”青书低头进来,低声在浔王妃耳边呢喃几句,苏晗勾唇讽刺一笑。 “如此,我就给她这个机会,安排下去,明儿一早,上寺替夫君祈福。” 戚婷音这个蠢货果然不负苏晗的期望,浔王妃今日被刺激,已经失去了理智,加上捉襟见肘,做什么都不方便,肯定会想别的法子,府里唯一有钱她能动的只有西苑了。 “王妃,少夫人今儿一早要去替二少爷祈福两日,今晚上不会回来了。” 方嬷嬷将打听到消息赶紧报给浔王妃,浔王妃正愁没机会呢,恰巧就来机会了,眼前一亮。 “好!真是天助我也,快去安排,正巧今儿王爷执勤,晚上不回来了。” 浔王妃迫不及待,方嬷嬷点点头,“老奴这就去。” 天色一黑,临近西苑的竹风斋上空隐隐有火光跳跃,很快染红了一片天,大火蔓延。 “快来人啊,快救火啊!”侍卫扯着嗓子喊。 梅侧妃从睡梦中惊醒,近来真正是天气干燥的时候,偏在这个时候着了火,梅侧妃顾不得许多,穿上了衣服,赶紧带着丫鬟婆子赶往竹风斋,火光隐隐有往西苑蔓延的趋势,梅侧妃眼皮跳了跳。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灭火,快去找人啊!” 梅侧妃急的跳脚,指挥者丫鬟吩咐。 人群里有人不经意的呢喃,“西苑有口大井,离得最近,偏偏关紧了门,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了,夜里起风就麻烦了。” “侧妃,那里就是西苑里,西苑离的最近,不如找西苑的人过来帮忙。” 陆嬷嬷想了想,离这里最近的井就在西苑,竹风斋里面种植着大片青竹,若是风一吹,搞不好整个西苑都要烧起来。 “那还等什么呀,快去找二少夫人!”梅侧妃赶紧道。 “二少夫人今夜不在府中,去了大昭寺祈福。” 梅侧妃眼看刮起了风,也顾不得许多,亲自去了趟西苑。 “你们几个快去帮忙,西苑可别着火,还有你们几个,都去帮忙。” 梅侧妃指着西苑值守的侍卫,侍卫也不犹豫,跟着就去了灭火,风刮的越来越大,西苑已经沾染不少,梅侧妃只好领着人去院子里灭火。 火势逐渐向四周蔓延,躲闪不及,已经跨越了两个院子,风势越来越大,大火烧的通红。 帮忙进出的人也越来越多,浔王妃站在梧桐苑廊下,远远的见那边的一片火光,勾了勾唇。 方嬷嬷不动神色的靠近在浔王妃身侧,笑着点了点头。 戚暄也赶来,带着侍卫去救火,路过浔王妃院子。 “暄儿,小心些。” 戚暄点点头,“母妃放心吧!” 夜里的风越来越大,火势蔓延,西苑已经被点着大半,梅侧妃惊的浑身发凉,这下完了。 眼看火势控制不住,再多的水也赶不上火势迅猛发展。 浔王妃站在廊下,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蹙了蹙眉,火势竟然越烧越大,向梧桐苑这边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 方嬷嬷道,“今夜风大,许是没控制好,老奴这就带人过去帮忙,应该无大碍。” 浔王妃点点头,“快去吧。” 火势丝毫不减小,隐隐烧红了半边天,浔王妃眉头跳了跳! “快,你们都去帮忙。”浔王妃对着丫鬟婆子道。 “是!” 梅侧妃满面烧的通红,一见浔王妃,赶紧跑来,“王妃,这可怎么办?火势根本控制不住,西苑已经烧掉一半了。” 浔王妃抬眸看去,西苑的火势还在继续,站的离得近了,浔王妃能感觉浑身一片炽热感。 “快想办法救火再说,将府里的所有丫鬟婆子侍卫统统调过来,去打水,快!” 浔王妃拉着梅侧妃站得远远的,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大口喘着气,脸色通红。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着火了?”浔王妃问。 梅侧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妾身赶来时,已经烧了小半了,本来快要灭了,结果风一吹,又点着了。” 浔王妃点点头,梅侧妃又道,“幸亏没伤着人,二少夫人躲过一劫,只是西苑烧了一半,该怎么交代?” 梅侧妃急了,“妾身已经派人通知王爷了。” 浔王妃看着火光,扶着丫鬟的手紧了紧,方嬷嬷赶紧跑来,“王妃,快离远些,这火太大了,小心烫着您。” “侧妃,您也离远点。” 浔王妃又退后几步,侍卫根本不敢靠近,火速蔓延的极快,一转眼就烧到了梧桐苑。 浔王妃大惊,“快!快去梧桐苑救火!” 梅侧妃差点要被熏死,顺着视线,自己的院子马上也要着了,顾不得许多,赶紧叫了几个侍卫跟去了。 浔王老远的就看见一片火光,照亮半边天,心底咯噔一沉,脚步越走越快。 梧桐院的火及时被灭,但西苑已经烧了大半了,面目全非,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浔王脸色一沉,“快!快去救火!” “是!” 这场火几乎烧毁了大半个浔王府,浔王妃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了眼梅侧妃,最近是梅侧妃在管家,所以跟自己没关系。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另谋出路 直到凌晨,风渐停,大火才被扑灭,浔王府处处弥漫着一股烧糊了的味道。 浔王阴郁的眼神看向梅侧妃有些不善,梅侧妃激灵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说吧,给本王一个解释。” 梅侧妃抬头看了眼浔王妃一眼,隐隐有不对劲,“王爷,妾身昨晚听闻竹风斋着火第一个赶来,只是风太大,一时赶救不及,失火原因正在调查。” 竹风斋年久未有人居住,怎么会突然着火呢,恰巧又临着西苑,凡是跟西苑沾上,梅侧妃不自觉地想起了浔王妃。 “王爷,妾身以为这件事有些蹊跷,竹风斋空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着火?二少夫人昨个早上一走,西苑就出事了,这回来可怎么交代啊。” 梅侧妃的话让浔王沉思,不自觉的看向了浔王妃,浔王妃咬咬牙没好气的瞪了眼梅侧妃。 “王妃,妾身以为天干物燥,许多是哪个奴婢不小心碰着了烛台,又或者烧了油灯。”浔王妃一说完捂着唇剧烈咳嗽,方嬷嬷赶紧上前抚背,“王妃,您身子还未好呢,这些天操劳世子的婚事,已经体力不支无暇顾及了。” 方嬷嬷似是无意的呢喃,浔王收回目光,戚暄大婚在即,浔王妃应该不会这么鲁莽,浔王妃有多在意戚暄,浔王是知道的。 只是瞧着西苑烧了大半,浔王有些头疼。 “查!务必要严查!”浔王沉声道。 天色逐渐大亮,浔王揉了揉发酸的眼角,站在庭院里走来走去,一身怒气。 梅侧妃不敢招惹,越想越不对劲,始终盯着浔王妃,浔王妃一脸坦荡,不露丝毫破绽。 不一会,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附身在浔王耳边呢喃几句,浔王脸色大变。 “走!” 浔王大步走向外院,浔王妃和梅侧妃一脸疑惑,也跟着出去。 “姐姐,这次的事不是你吧?”梅侧妃抬眸紧盯着浔王妃,浔王妃奇怪的看了眼梅侧妃,没好气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侧妃还是管好自己的嘴,肆意揣测本妃可是不敬!” 浔王妃一甩袖子,走了出去,梅侧妃看着浔王妃的身影,越看越可疑。 “侧妃?” 梅侧妃收回目光,问道,“通知少夫人没有?” “估计一个时辰内,差不多能赶回来。”陆嬷嬷道。 梅侧妃点点头,西苑被烧,这么大的责任梅侧妃可担待不起,一定要抓出幕后凶手。 浔王手里拿着一片烧焦一半的瓦片,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紧锁,瓦片是竟有淡淡的柏油味,实在是太奇怪了,柏油遇火就着,这么一说,这纵火竟是有人故意为之。 “回禀王爷,除去竹风斋,西苑大半的瓦片都涂上了柏油,四周包围,若非及时救火,西苑恐怕难保。” 浔王一下子沉了脸。 柏油? 浔王妃眼皮跳了跳,怎么会跑到西苑的瓦片上去? “查!务必要查!给本王一查到底!” 浔王府最近糟心的事越来越多,浔王忙的焦头烂额,近日上朝没少被人嘲笑。 浔王铁下心要好好管制浔王府,否则照这样下去,浔王府迟早要毁。 四面环绕柏油,西苑能保下真是个意外! 半个时辰后,苏晗匆匆赶了回来,一见西苑这幅模样,当场惊愕。 梅侧妃心虚的往后缩了缩,“少夫人,天干物燥,这是个意外。” 苏晗冷笑,“意外?苏晗真是福大命大,若是走的晚了,性许这会就是一缕幽魂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同侧妃说话?” 梅侧妃噎住了,苏晗说话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讪讪着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画珠和青书直接冲进去小库房,不一会又出来。 “少夫人,东屋烧毁一半,那些物件也烧没了,还有西边小柴房后边的厢房,丢了一小半嫁妆!” 画珠声音很大,一句话引来不少驻足。 浔王妃蹙眉,西苑的东屋才是小库房,怎么嫁妆跑到厢房去了? 浔王闻声赶来,“怎么回事?” 苏晗倔强的抬起下巴,“父王,这府里昨晚不止着火,而且还进贼了,儿媳的嫁妆丢了小半,请父王务必严查。” “岂有此理!”浔王越来越觉得烦躁,“查!必须好好查!” 苏晗在原地弄清前因后果之后,转身对着青书吩咐,“去查查,柏油铺子,大半年来卖出了多少,都是卖给了什么人,越详细越好。” “是!” 苏晗做事很有思绪,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梅侧妃眼珠子微微一转,有了计较,对着浔王道,“王爷,二少夫人的嫁妆丢了,不如让二夫人列个清单,无论烧毁的还是丢的,统统列出来,若是有人私下贩卖,或者是拿出来,这人必然和这件事逃不了干系。” 浔王妃一听,手微微攥紧,没好气瞪了眼梅侧妃。 “侧妃,你想让王府成为京都笑柄不成?”浔王妃冷冷道。 梅侧妃回眸,一脸无辜,“王府失火,今日一定会传遍整个京都,王妃的意思是要咱们王府忍气吞声?” 梅侧妃现在可不将浔王妃放在眼里,堵的浔王妃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脸色憋的通红。 “就照侧妃的话吩咐!一旦出现,严惩不误!”浔王也不怕丢脸,浔王府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苏晗也很配合,带人点查了嫁妆以后,直接列出了清单。 浔王接过清单,“这件事,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多谢父王。”苏晗低声道。 恰好这时,兵部尚书季无忧领着人进来,一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衣裳,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环顾一圈,浔王有些尴尬,他和季无忧并不熟悉,有些好奇。 “季大人怎么来了?” 季无忧瞥了眼浔王,淡淡一笑,“昨夜本大人巡视,发现有一股人影鬼鬼祟祟,一路派人跟随,找到了这些,不知道对浔王可有什么帮助。” 季无忧一举手,很快有侍卫将一只只木桶里装的珠宝首饰拿了出来,足足四十只木桶。 “呀,那不是少夫人的珠钗吗?” 画珠惊讶的指着木桶里的珠钗,画珠这么一说,浔王脸色黑的厉害。 季无忧笑了笑,“这位姑娘好眼力,不巧的很,本大人当场将这帮人抓获,既然是浔王殿下的家事,自然就由您来解决。” 浔王妃脸色大变,看向了方嬷嬷,方嬷嬷也是十分意外,怎么会这么不巧。 浔王不是个傻的,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季无忧的弦外之音,拱手,“季大人,这份人情,本王先谢过了。” 季无忧一摆手,直接叫人将俘虏的人送了上来,足足三十几人,个个五花大绑的跪在一旁,蒙着脸,垂头丧气。 浔王妃眼皮跳的厉害,不知为何总感觉一只脚踏进了陷阱。 “季大人,改日本王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既然处理家事,季无忧就不方便在场了。 季无忧笑了笑,“恭候浔王殿下大驾,正巧,本大人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浔王亲自将季无忧送走后,那脸色能滴出墨来。 “来人啊,全部关押。”浔王打算亲自审问,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用说,这些人肯定都是浔王府的侍卫,又或者是某个主子的。 “父王,儿媳也想旁听,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公然放火行凶。” 苏晗一脸坚决,这件事绝不罢休! 梅侧妃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件事肯定和浔王妃逃脱不了关系。 碍着这么多人,浔王也不好反驳,只好点点头。 “把面纱都摘下来!” 不一会,有小厮将这些人的面纱都摘了下来,露出了面貌,都是陌生的脸庞,但身上的腰牌却是浔王府的腰牌。 “先打,每人五十棍!招了为止。” 浔王招手唤来侍卫毫不客气道,“查!连同家人,还有身边的人,一一查出来,若是不招认,全都打死了事!” 浔王是气狠了,决心要整顿浔王府。 不一会院子里,噼里啪啦的板子声不断,有人忍不住哀嚎,有人紧紧咬着牙不松口。 浔王妃不敢开口,心都快跳了出来,紧紧攥着方嬷嬷的手,指甲伸进肉里,方嬷嬷吃痛紧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 渐渐的有几个体弱的已经断气,直接被拖走了,胆小的丫鬟已经吓的晕了过去。 苏晗身子站的笔直,眼角瞄了眼唇色发白的浔王妃,扯了扯唇。 大约半柱香时间,这几个侍卫全都查清了身份。 侍卫都是有编号的,全浔王府的侍卫足有三百多个,想要查出来并不难。 浔王妃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不一会,有几个侍卫的家人全都被请来,被打的侍卫脸色微变,目光顺着看向了浔王妃。 “王妃,这些人都瞧您做什么?” 梅侧妃故作惊讶,顺着视线,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了浔王妃身上,浔王妃心漏了一拍。 “别胡说八道,与本妃有何干系?” 浔王抿着唇,眼眸是一片冷色和质疑。 “王爷,属下招!” “王爷,属下招!” 不一会,不少侍卫就喊招。 方嬷嬷咬了咬牙,一把推开浔王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连磕几个头,很快额头一片青肿。 “王爷,是老奴,都是老奴吩咐的,王妃并不知情,老奴实在看不惯二少夫人一而再的欺负王妃,王妃这么多年来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少夫人一来,处处算计王妃,搭进王妃所有的积蓄不说,还让王妃抬不起头来,于是老奴心生怨念,要替王妃讨个公道。” 方嬷嬷站出来,扛住了所有责任,浔王妃一脸惊讶和痛心,指着方嬷嬷。 “你呀,糊涂!” 苏晗挑唇,方嬷嬷还真是衷心。 浔王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方嬷嬷的心窝上,方嬷嬷躲闪不及,哇的一口血吐出来,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子。 “你这刁奴,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凶纵火!” “王爷!”浔王妃刚一叫出口,浔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寒冷入骨,浔王妃动了动唇,咽下求情的话。 “来人啊,将这刁奴拖下去……” 浔王弃车保帅,要保浔王妃,也得看看自己同意不同意! “等一下!父王,我有几处疑惑不解。”苏晗看向浔王,浔王抿着唇,松开了脚。 苏晗上前,“方嬷嬷,我倒是不明白了,既然怨恨我,偷走那么多嫁妆做什么?直接一把火烧光了不是更好?你怨我,那这些柏油,你又是怎么运进来的?人力物力,还有不少银子,单凭你一个人奴才,只怕有些难吧?” 浔王怔了下,看向苏晗的目光隐含着警告,苏晗丝毫不惧的迎了上前,不躲不闪又道。 “一个奴才若是有这样瞒天过海的本事,日后浔王府还有安危可言吗?” 浔王紧眯着眼,“你想如何?” 苏晗勾唇一笑,“苏晗差点葬身火海,必须要给一个交代,若是父王觉得为难,不如将人交给苏晗?” 苏晗直接忽略了浔王的警告,若是她退缩,这件事一定会不了了之,浔王明显有意偏袒浔王妃。 方嬷嬷噎住了,强辩道,“老奴是王妃身边的得力嬷嬷,伺候王妃三十余载,谁不敬着点?支使几个侍卫岂非难事,少夫人,不要妄想将罪名强加给王妃了,这件事王妃并不知情,都是老奴一个人的主意。” 方嬷嬷豁出去了,说完这番话,就是死路一条,浔王妃很快镇定,抬眸看向苏晗。 “老二媳妇,纵然我不是你嫡亲婆婆,不指望着你敬我,可到底也是你的长辈,一而再的污蔑本妃,到底是何居心?” 苏晗轻蔑的笑了笑,懒得搭理浔王妃,转而看向浔王,一脸坚定决绝,大有浔王若是处事不公,她就要进宫理论的架势。 浔王被苏晗的固执气恼了,一点也不知分寸。 梅侧妃看傻了,头一次见苏晗这么霸气,连浔王都不放在眼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浔王妃这次是铁板了,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苏晗好好供起来,绝对不可轻易得罪。 浔王妃气急了,“王爷,老二媳妇仗着身份也太不知深浅了,这件事虽然是方嬷嬷主谋,但从未想过害她性命,只是气不过,想给她一个教训罢了,若你实在不满意,本妃认打认罚,你随意!” 浔王被吵得脑子都要炸了,苏晗讽刺的笑了笑,又飞快道,“先是无子香再是嫁妆,我嫁过来不过月余,哪能有提前预知的能力?王妃你说是不是?父王,此风不可长。” “你!”浔王气语噎,这个时候,苏晗故意提起无子香,是想告诉浔王,她睚眦必报的性子,简直太嚣张了。 浔王妃敢出手让她闻无子香,她就敢直接毁了两位小姐,浔王妃今日差点烧死她,明日她就敢放火烧了整个王府。 苏晗的意思,浔王听明白了,又气又怒,便又拿苏晗没办法。 浔王妃见浔王被苏晗气的不行,语气软了下来,“老二媳妇,你到底想如何?只要你消了气,我怎么做都成。” 苏晗没说话,眼睛却只盯着浔王看了眼,浔王沉默着,五日后苏霆就该回来了,这么大一座靠山,说不定还是封王拜将,苏晗有的是资本嚣张,只是未免太张狂不知收敛了。 有这样一位儿媳妇,浔王头疼不已,说不得骂不得,又是个不肯吃亏的软性子。 “王妃,既然自持清白,不如将人交给我如何?错漏百出的说辞,糊弄小孩呢?方嬷嬷,我记着你也是有儿有女,若是说半句假话,我立马叫人将这二人发卖,你可敢保证?” “放肆!”浔王直接就变了脸色,“你这是在怀疑本王处事不公?” 苏晗沉默着,算是默认,浔王气的差点跳脚。 梅侧妃是不敢说话的,两边都不敢得罪,默默的站在一旁,一次一次被苏晗的霸气惊到了。 浔王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辈除了戚曜以外的人气的下不来台,对苏晗是厌恶到了极点。 苏晗也不惧,只静静等着,执意要个交代。 方嬷嬷却是被苏晗的话惊住了,一双儿女就是她的软肋,对苏晗气的牙根痒痒,一时捏不准苏晗的态度又怕惹恼了,万一真拿自己一双儿女开刀,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王爷,皇上召见!” 突兀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却一下子让众人回过神来。 浔王微闭着眼,“来人啊,将方嬷嬷以及侍卫全都压下去,看住了,不许自裁,否则全家发卖!将王妃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 浔王妃退后一步,眼底闪过一抹绝望,望着苏晗的目光是死死的恶毒。 苏晗翘了翘唇,远远的看浔王跟着侍卫离去。 “你满意了?好狠的心,这火是你自己放的吧?” 浔王妃是被气糊涂了,静下心来,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柏油什么侍卫,就连季无忧也是早就安排好了,浔王妃第一次有了服输的念头,这么多年了,却栽在了一个十五岁女子手里,浔王妃实在不甘心。 苏晗走近浔王妃身侧,轻声的只用两个人的声音道,“王妃,你不倒我怎么会死心呢,技不如人就要接受惩罚。” “你!” 苏晗扬唇浅浅一笑,“来人啊,备马回府!” 浔王妃被苏晗惊到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苏晗就斗上了。 “站住!”戚婷音一脸凶神恶煞的挣脱婆子的束缚,一路跑来,拦在了苏晗跟前。 “你这个扫把星,害我母妃还不够吗?我要你立马放了她,否则我要你好看!” “婷姐儿!”浔王妃唤道,“快回去!” 戚婷音根本就不是苏晗的对手,浔王妃一个劲的给苏晗使眼色,戚婷音正在气头上,哪里看得见。 苏晗翘唇讽刺一笑,“五妹妹,学了这么多天规矩怎么还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你!”戚婷音恼羞成怒,扬手对准苏晗就要扇去。 苏晗笑意一收,一把钳住戚婷音的手腕,捏得紧紧的,反手一巴掌打在了戚婷音娇嫩的脸上,毫不留情。 “啪!” 戚婷音直接打懵了,好半天没晃过神来,捂着唇不可思议,而且还是放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气炸了。 “贱人你敢打我,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戚婷音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发起疯来,画珠见状一把制服戚婷音,不让她伤到苏晗。 “放肆,你这个*奴,快放开我,我要打死你!” 苏晗退后一步,冷冷的斜了眼梅侧妃,梅侧妃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不等苏晗开口,对着戚婷音甩手就是两巴掌,啪啪作响。 “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把五小姐给我带下去,小心回去统统给你们卖了。” 梅侧妃哪里敢惹苏晗,这么天了戚婷音就是一块顽石,怎么教都不行,之前还有点顾及,经过这一次,梅侧妃是不敢再纵容,手下留情了。 一夕之间挨了两个巴掌,戚婷音直接就疯了,拼命地挥舞,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母妃,您快看啊,这帮贱人一个个反了天了,别碰我,卧室浔王府嫡女,你们这帮贱婢,放开我,呜呜。” 胆子大的婆子直接找了块布塞进戚婷音的嘴里,省的再听她叫唤。 浔王妃又气又怒,“梅侧妃,这是做什么?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本妃还没死呢。” 梅侧妃斜了眼浔王妃,笑了笑,“王爷既然吩咐让我管教五小姐,岂敢不从,王妃还是多管管自己吧。” 浔王妃气数已尽,谁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二嫂,当真要如此绝情吗?”闻讯赶来的戚妍音得了消息立马赶来,昨夜她并不在府上,又惊又怒。 苏晗站在台阶上,回眸睨了眼戚妍音,勾了勾唇,“这话应该问六小姐才是,当初又可曾念过一丝情分?” 戚妍音手握紧了拳,她当然知道苏晗意有所指,指的就是无子香的事。 提及无子香,戚妍音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了,她此生再无子嗣,都是拜苏晗一手所赐,更多的是浔王妃的偏心,戚妍音心里对浔王妃不是没有恨意的。 戚妍音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苏晗根本就不是善良的性子。 苏晗一转身,带着人就走了,只留下梅侧妃一个人收拾残局,这一场火足足烧掉了浔王府一半的积蓄。 苏晗一回府,凌氏上下打量,见她没事,心里才松了口气,一想起浔王妃低劣的手段,气就不打一处来。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丢人现眼,没想到数十年不见,浔王妃竟变的这么卑鄙,气死我了。” 凌氏是个气性大的,苏晗笑着缠着凌氏的胳膊,把王府今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苏三爷听了这皱眉,“你这性子也该收敛了,浔王怎么说也是你长辈……” 苏三爷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氏打断,不悦道,“再忍着明儿就该见不着晗姐儿了,呸呸!瞧我,都被你气糊涂了,柿子还捡软的捏呢,晗姐儿嫁过去,出了多少幺蛾子,不给点教训,就该更猖狂了,晗姐儿,母亲支持你。” 苏三爷无声的叹息,摸了摸鼻子,他不否认凌氏说的没有道理,他的女儿,苏三爷也不希望受委屈。 苏三爷被凌氏训得没了话,一声不坑的坐在一旁喝茶,苏晗翘唇,“父亲,您的话女儿记在心里了,人若不招我,我也懒得计较,但凡过了,我是不会忍让的。” 苏三爷点点头,欣慰一笑,“这是自然,委曲求全的事咱们不干,浔王就是个糊涂蛋,什么香的臭的抱着不肯撒手,当个宝似的,后院子乌烟瘴气,倒不如我,嘿嘿。” 苏三爷一脸骄傲,苏晗忍不住笑了笑,就是画珠几个嘴角也忍不住一抽,凌氏没好气嗔了眼苏三爷。 又过了一会,凌氏冷冷一哼,“出了这么大事,这王妃的位置也该腾出来了。” 苏三爷点点头,“即便皇上不提,太后也容不下浔王妃了,只不过,方才敏淑长公主进宫了,掺和进去倒是有些麻烦。” 凌氏蹙眉,对敏淑长公主并不陌生,端起了茶盏轻抿小口,复又放下,嘴里的苦涩越来越深,不由得眉间一挑,看了眼茶叶,是平日里最喜欢的六安瓜片,只是却失了味道。 “公主进京难不成要永驻?” 苏三爷点点头,“暂时不会走,公主府都赐下了,不过……” 苏三爷想了想又咽了回去,话说一半,凌氏有些恼了,追问,“不过什么?” “季无忧已经确定了负责配送响音,一去至少两个月才能回来,兵部尚书一职暂且空了出来,公主有意让驸马暂代。” 苏晗蹙眉,敏淑长公主还真敢想,景隆帝本就忌讳公主,兵部尚书这么重要的职位,岂能轻易给她? “皇上不会答应的。”苏晗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为何?”苏三爷微讶,苏晗说的这么笃定。 “皇上一直防备公主,公主在封地种种一定瞒不住皇上,公主此番回京,说不准皇上会有什么动作。” 这些都是戚曜告诉她的,景隆帝往往若是要抬举一个人,未必就是好事,出其不意,细心部署,再一举拿下。 苏三爷点点头,“我儿真聪明,为父也是大胆猜测,那依你所言,谁最合适?” 苏晗看了眼凌氏,笑弯了唇,“自然是大哥最合适。” 苏三爷赞赏的看了眼苏晗,“你说的不错,不过是暂代两个月罢了,长公主太急躁了些。” 季无忧的位置无人能撼动,景隆帝之所以压着响银,扣着季无忧不放,就是在等苏霆归来,两人必有一人驻守京都,这个人苏霆最合适不过了,平定西南,立功归来,谁也不敢有意见。 况且,苏霆还带着精兵,就驻扎在京都城外,此举,景隆帝是在防范。 凌氏蹙眉,“好不容易回来,歇了两日,哎,这孩子。” 凌氏嘴上虽然抱怨,可心底却是十分骄傲很欣慰。 “母亲别急,等大哥回来成了亲,自然会有人帮您减轻些压力。” 傍晚等来了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太后懿旨废了浔王妃亲王妃之位,贬为贵妾,另赐一名教养嬷嬷只派范姨娘身边。 梧桐苑 范琬燕听完懿旨,整个人都懵了,呆呆愣愣半天没晃过神。 “范姨娘,接旨吧。”古公公手里捧着明黄的懿旨。 范姨娘,二十多年前的称呼,一下子又回来了,范姨娘深痛恶绝,一股耻辱感油然而生,紧咬着牙接旨。 “婢妾接旨。” 古公公抬眸看了梧桐院,“来呀,将王妃凤冠以及诰命服饰,一一取走。” “是!” 范姨娘眼睁睁看着象征王妃品级的衣裳首饰全都被带走,连同她头上的凤钗,也被毫不留情的拔掉,身子一软,瘫软在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妍音知道消息时,手抖了下,白纸上一个诺大的忍字只完成一半,浓墨渲染,好好的字就这样毁了。 好半响又重新拿起一张纸,重新写了下这个字,一撇一捺十分用力,力道大的几乎浸透纸张。 范姨娘被贬,戚婷音和戚妍音,戚暄三人就是卑贱的庶出了。 梅侧妃得了消息,高兴的快要疯了,贵妾,范琬燕也有今天! “侧妃,恭喜贺喜啊,终于要熬出头了。”陆嬷嬷也跟着贺喜,屋子外头,戚婷音又开始发疯,追着传话的小丫鬟就是一顿打。 梅侧妃脸一沉,下巴一抬对着陆嬷嬷使了个眼色,陆嬷嬷会意,走了出去,毫不客气地让几个丫鬟抓住了戚婷音,手里拿着戒尺,毫不客气地招呼在戚婷音身上。 梅侧妃听着,只觉得十分悦耳动听,犹如三伏天喝下一碗透彻冰凉的酸梅汤,十分舒畅。 “快,让人尽快将西苑那边修葺,先紧着西苑来。” 梅侧妃精神一振,招手换来丫鬟吩咐着。 “是,奴婢这就去。” 不同梅侧妃的明媚心情,长公主复却沉浸在一片阴雨之中。 川颍伯夫人怎么也没想到浔王妃竟然被废,这么一来,那戚暄岂不是成了庶子? 敏淑长公主心情很复杂,摸不透景隆帝的心思,驸马回来这些天了,连个职位也没安排,仅仅是川颍伯安排个闲散的职位。 兵部尚书一职,敏淑长公主不确定,若是能争取自然是最好,如今看来只怕有些难度。 “祖母,孙女觉得皇上似乎在等什么人,西北战事吃紧,皇上却一点也不着急,偏扣押不放,按理早就应该出发了。” 魏妧话落,敏淑长公主的疑惑顿然就解开了,等人? 等人非是苏霆?还是戚昀宸?又或者是孟千顼? 这三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了,敏淑长公主陷入沉思。 “你觉得会是谁?”敏淑长公主随意问了一句。 “孙女猜测是苏将军。”魏妧解释道,“兵部尚书一职,交给谁也不合适,唯有苏将军手握兵权。” 又是苏家,敏淑长公主扶了扶额,近日怎么就跟苏家牵扯不清了。 魏妧半垂着头,娴静温和举止小心谨慎,聪明又伶俐,敏淑长公主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若你在这三人之中择一婿,又该怎么选。” 魏妧愣了下,这话问的有些直白,犹豫了会,“自然是苏将军最合适,军中有威望,将来必不会差,凌氏没了一位将军,苏家这位皇上一定不会轻易罢免,反而会重用,才可安抚军心。” “其次才是连郡王世子,孙女贸然了。” 魏妧低着头小声道。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不能局限于眼前,不急,慢慢来。” 魏妧点点头,“是。” 另一头,魏翊成了整个公主府的笑话,一下子从嫡媳变成了庶媳,堂堂一个郡主只能嫁给一个庶子,够底下的人嘲笑的。 魏翊紧紧握着拳,佯装没听见,一出现,底下的人忙闭了嘴,不敢得罪魏翊,毕竟还有个川颍伯夫人在呢。 魏翊走后,低下的人才开始窃窃私语,“装什么清高呢,祖母都不待见她了,二姐姐才是祖母的心头宝。” 魏翊只当作听不见,步伐越走越快,一回屋子,气的将整个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凭什么,她就该受着这些破烂,嫁给一个庶子,受尽嘲笑? 自从来了京都,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魏翊在敏淑长公主面前失了宠,这些下人也拜高踩低,开始奉承起魏妧来。 敏淑长公主听闻魏翊砸碎了不少物件,淡淡一笑,“终究是沉不住气。” 魏翊当初选择戚暄那一刻起,敏淑长公主就已经做好了放弃她的准备。 次日,魏翊被戚太后召见。 “好孩子,委屈你了。”戚太后拍了拍魏翊的手,目光闪过一丝愧疚,魏翊咬着唇,摇了摇头。 “翊儿不觉得苦,太后不必自责,翊儿谁也不怪。” 魏翊话落,戚太后越发的怜惜魏翊,魏翊嘴巴甜乖巧,哄的戚太后眉开眼笑。 魏翊打定主意,讨好了太后,即便没有敏淑长公主,她也不怕! 戚太后隔三差五就会召见魏翊,赏赐更是不断,趁着高兴私下给魏翊一块封地,当作陪嫁,看上去有几分疼爱。 敏淑长公主闻言,蹙了蹙眉,当晚就召了魏翊一起用晚膳,魏翊勾了勾唇,态度上丝毫没有变化,这几日像是脱胎换骨,人也变得机灵了,没有了往日的高傲。 “孙女见过祖母。”魏翊半垂着头,蹲着身子,一如往常的妖娆艳丽。 “快起来吧,老祖母这里不必多礼。”敏淑长公主慈爱的隔空抬手。 “多谢祖母。”魏翊礼数上做足了,飞快的看了眼敏淑长公主身后的魏妧,极快的收回了视线。 魏妧不动神色的蹙了蹙眉。 敏淑长公主一下子好像又宠上了大小姐,每晚都要魏翊陪着用晚膳,这态度倒叫人捉摸不透。 敏淑长公主不动神色的问了一句,“近来太后身子可好?” 魏翊点点头,“太后身子略有不适,不过并无大碍,皇上每日都会过来探望。” 敏淑长公主眉头一闪,一挑眉,“那你可留意关于府中的消息?你祖父一直闲暇在家,太后可有什么表示?” 魏翊想了想,“并未。” 敏淑长公主有些失望,摆摆手,“下去吧。” “公主?”秦姑姑有些不解。 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这孩子气性太大,即便是有也不肯多说,这是将本宫怨上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公主,郡主只不过一时没想开罢了,公主府才是郡主最大的靠山,太后的怜爱虚无缥缈,能撑得住几时?” 秦姑姑不理解魏翊的想法,敏淑长公主笑道,“她若有你一半通透也不至于让本宫失望,弃了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雪上加霜 川颍伯夫人心疼女儿,里里外外将魏翊的嫁妆又添了三层,备足了压箱底,魏翊拿着嫁妆单子手抖了下,眼眶有些湿润。 “母亲。” 魏翊出嫁,敏淑长公主只给了五套头面和三间铺子,五个庄子外加两万两银票,沈嬷嬷依旧是陪嫁嬷嬷。 比起敏淑长公主给的,川颍伯夫人就要丰厚多了,一百二十抬嫁妆,全是这些年早就准备好的,至于敏淑长公主早些年原本准备的,已经留了起来,估摸着是给魏妧的。 魏翊讽刺的勾了勾唇。 “傻孩子,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不疼你疼谁。” 川颍伯夫人抹了抹眼泪,三个儿子不再膝下,常年跟着驸马,唯有这个女儿时常陪着自己说些贴己的话,川颍伯夫人自然是希望魏翊过的好,别受委屈。 浔王妃被贬也有一个好处,魏翊不用再侍奉婆母,每日成昏定省就不必了,一嫁过去就是当家夫人,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魏翊心里感慨,敏淑长公主栽培她这么多年,何尝不是拿自己当工具? “夫人,芷姨娘来请安了。”丫鬟道。 川颍伯夫人厌恶的蹙眉,眸中划过一丝不耐,“让她进来吧。” 芷姨娘是魏妧的生母,生的妖娆多姿,柔媚娇俏,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川颍伯身边。 这些年一直是个低调的性子,不过近来,因为魏妧的缘故,隐隐有些大出风头,每日跟着魏妧去敏淑长公主那里请安,敏淑长公主对芷姨娘也是十分满意。 魏翊不悦,“母亲,芷姨娘是不是又给父亲上眼药了?这么多天了,女儿一次也没见父亲来过,岂有此理!” 川颍伯夫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比起操劳家务,养儿育女,无暇顾及旁的,芷姨娘趁机抓住了川颍伯的心。 近日又有长公主护着,根本没有川颍伯夫人说话的余地。 魏翊把玩着手指,眼角瞄了眼进门的女子,大约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眉梢是一股媚态,一身浅红色长裙摇曳至地,举手投足越发妖娆妩媚。 “婢妾给夫人郡主请安。”芷姨娘轻灵悦耳动人的声音听着直叫人酥了三分。 川颍伯夫人蹙了蹙眉,这幅弱不经风的样子看着就叫人反胃,厌恶的摆摆手,“起来吧。” “多谢夫人。”芷姨娘站起来时,身子晃了下,丫鬟赶紧扶着,“姨娘,小心!” 川颍伯夫人皱眉,“又出什么幺蛾子?若是身子不适,就回去好好呆着,没得惹人厌烦。” “夫人,婢妾……”芷姨娘好似受了惊吓,捂着小腹有些惊慌失措。 “阿芷?”川颍伯急匆匆的走进屋子里,一手扶着芷姨娘,仔细打量一圈,芷姨娘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红了眼眶拽着川颍伯的胳膊瑟瑟发抖。 川颍伯夫人拧紧了眉。 “老爷,婢妾没事。”芷姨娘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了川颍伯夫人,害怕极了。 川颍伯立即大怒,对着川颍伯夫人没好气道,“夫人的心怎么如此歹毒?阿芷身怀有孕,你却处处刁难她,到底是何居心,你这个毒妇!”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身怀有孕? 魏翊蹙眉,“父亲,芷姨娘前脚刚来说了不过一句话,脚下没站稳,不怪母亲,女儿亲眼看着呢,况且芷姨娘怀身子的事,母亲根本不知晓。” 川颍伯没好气瞪了眼魏翊,“混账!我是你父亲,你竟敢顶嘴?肚子里的也是你弟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你母亲一样,颠倒黑白?” 魏翊愣了下,川颍伯两个月没见怎么变化这么多,从前不说有多么疼爱,却也没有这样严厉的时候。 更别提当众训斥自己了,魏翊委屈极了。 “老爷,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别对着孩子,芷姨娘坏身子的事,妾身确实不知情,这院子里的丫鬟都可以作证!” 芷姨娘拽了拽川颍伯的胳膊,柔柔道,“老爷,这件事真的跟夫人无关,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扭了脚,没站稳。” 芷姨娘故作一副隐忍的模样,小脸抽成一团,眼眸含泪摇摇欲坠的样子。 川颍伯夫人这段时间来京都憋了多少气,这个贱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就敢给给川颍伯上眼药,下绊子,真是岂有此理。 “你!” “我倒是好奇了,芷姨娘刚从祖母那里请安回来,既然知道身子不适,又何必强撑着,祖母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姨娘为伯府繁衍子嗣是功臣,姨娘几日都未来过,怎么今儿就这么巧,姨娘前脚一来,父亲后脚就来了。” 魏翊不是个傻的,敏淑长公主没少教她后宅阴私,这种手段她见得多了。 川颍伯夫人咽下后半句话,静静抿着唇。 芷姨娘刚要开口,魏翊又道,“况且,母亲连日来为操持家务和本郡主的婚事,根本无暇顾及姨娘,姨娘可都解释一二?身子不适,就别到处乱晃,省的父亲担心。” 魏翊这番话说的芷姨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连带着川颍伯也有点怀疑。 “大姐你误会了,姨娘就是见母亲忙不过来,一片好心过来要帮忙。” 门外魏妧提着裙子进来,一如往日的低调,不卑不吭,低着身子附身,“女儿见过母亲。” 芷姨娘忙点点头,“是啊,老爷,婢妾也想尽一份力,郡主出嫁,夫人无暇顾及,哎,可惜婢妾太不中用了……” 川颍伯心底的怒气又转移在川颍伯夫人身上,“纵然你不知情,又何必为难阿芷,她也是一片好心。” 川颍伯夫人又气又怒,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魏翊抬眸对上了魏妧的眼睛,魏妧缓缓笑着不躲不闪,手里拿着一枚锦盒。 “大姐姐,恭贺你新婚大喜,这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大姐姐莫要嫌弃。” 魏妧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支奢华极致的凤钗,细腻精致大气奢华,璀璨夺目,一看就不是凡品,精心打造而成。 魏翊愣了下,半眯着眸,手心里的拳头紧握,攥的紧紧的,这支凤钗是敏淑长公主特意打造的,没想到会送给魏妧。 看来敏淑长公主真的对魏妧上心了。 魏妧就这样保持着蹲姿,没有一点委屈,魏翊迟迟不肯接,川颍伯皱眉不悦。 魏翊回过神来,笑了笑,“一时被凤钗恍了眼,没想到二妹妹会准备这样一份礼物。” 川颍伯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对着芷姨娘道,“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就安心回去养着,日后成昏定省也不必来了,夫人忙的紧。” 川颍伯这么嘲讽,川颍伯夫人闪过一抹羞怒,愤愤地攥紧了拳头,两个小贱人一个个胆子都肥了,竟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 芷姨娘点点头,“是,婢妾谨记。” 三个人搀扶着走远,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家人,和谐温馨。 川颍伯夫人的心一下下抽痛着,魏翊忙上前安抚。 “母亲。”魏翊瞧着有些碍眼,索性转过头去,“母亲,等大嫂二嫂回来,一定会帮您减轻负担的,消消气,别跟一个妾计较,咱们越是计较,芷姨娘越是得意,有了孩子又如何,大哥二哥还有小弟全都是嫡子,芷姨娘根本影响不到您的地位,大哥是嫡长子祖母对大哥的话也能听进去不少。” 川颍伯夫人听着,渐渐消了气,事到如今她只能这样想了,谁叫这个家是敏淑长公主说了算呢。 敏淑长公主若是不待见川颍伯夫人,川颍伯是个十分孝顺的儿子,必然不会给川颍伯夫人好脸色。 芷姨娘回到了房中,找来大夫,大夫只说要卧床静养,没有旁的,川颍伯才松了口气。 “伯爷?公主请您过去一趟。”丫鬟道。 川颍伯吩咐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魏妧低眉坐在床塌,柔声道,“姨娘觉得如何了?” 芷姨娘笑着摇摇头,“本就无大碍,是你父亲太在意了。” 魏妧抿着唇,犹豫半响缓缓道,“姨娘,以后还是少招惹夫人,公主能一时捧着女儿,也能将女儿重重摔下,就像大姐姐,养了十几年,弃如敝履,父亲他并不缺儿子,况且祖母待大哥终究是不同的,有大哥在,母亲绝不会倒下,何苦惹恼了母亲?” 魏妧想不通,一夕之间芷姨娘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竟有心要和川颍伯夫人一争高下的念头。 魏妧话落,芷姨娘有些不高兴了,“你懂什么?当初若非夫人,今日的长子就是你大哥,魏染又算得了什么?” 芷姨娘愤愤的捂紧了拳头,激动的面色通红,魏妧低着头,深深叹息,这么多年了,这个心结芷姨娘一直打不开。 等等,魏妧忽然抬眸,“姨娘,你想起来了?” 当初芷姨娘当初偷偷倒掉避子汤,怀了身子也不敢声张,那时川颍伯夫人刚嫁进来一年多了,迟迟未孕,后来芷姨娘走漏了风声,怀孕的事被川颍伯夫人知晓,趁着川颍伯不在,强行灌下了堕胎药,导致芷姨娘大出血,精神崩溃,忘记了这段往事。 这么多年了,芷姨娘身边的人都被川颍伯夫人处理,魏妧也是偶然间知道的。 十五年过去了,芷姨娘怎么会突然想起? 芷姨娘愤愤地握紧了拳头,“她害我没了儿子,这笔账我一定不会算了。” 芷姨娘只要一想起来,心如刀绞,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啊,还是男孩,若非川颍伯夫人善妒,容不下,她的儿子才是最优秀的,魏染又如何。 魏妧沉默着,张张嘴不知道该劝什么,她也是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魏妧,一个胆小不受宠的庶出,意外入了敏淑长公主的眼缘,魏妧时刻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敏淑长公主,变得跟府里其他庶出一样,随意打发,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芷姨娘哭了好一会,才停住,魏妧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纠结着。按道理来说,正室没生下嫡长子之前,妾身不允许有孕,这才是一个大家族最基本的。 若是当初敏淑长公主知道,也一定会灌下落胎药,绝不允许庶长子的存在,污了公主府的名声,只是这话,魏妧是不敢提的,只能默默听着。 妾? 魏妧是抗拒的,听闻苏家嫡长子文韬武略,仪表堂堂,身边资金还没有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就打了胜仗,这样的英雄气魄又深深吸引着魏妧。 魏妧是犹豫的,咬了咬唇,陷入了沉思。 沉思间忽略了芷姨娘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嘲笑,极快的消失不见。 三日后 公主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川颍伯夫人一听到消息直接就晕过去! 颍川伯几个嫡子在来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死伤无数,生死不明,至今还被堵在了咸阳。 魏翊闻言手里的针扎进指尖,沁出一滴鲜红色血珠,眼皮重重跳了跳,嫁衣上染上一滴血,艳红夺目。 “郡主……”沈嬷嬷惊了下,嫁衣见红是不吉利的。 魏翊也不顾沈嬷嬷,提着裙子就去了川颍伯夫人那。 川颍伯夫人刚刚醒来,跟发疯似的,不顾丫鬟的阻拦要出门,拦都拦不住。 “快放开我,你们都胡说,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劫匪呢?一定是你们在胡说,听错了,不可能的,怎么会出事呢。” 川颍伯夫人奔溃至极,压根就不相信,一见到魏翊,赶紧道,“翊姐儿,你快跟他们说,这是假的对不对,你大哥二哥和小弟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魏翊加快了脚步,挥退了下人,紧扶着川颍伯夫人,“母亲,您别瞎想,要冷静下来,大哥他们不会出事的。” “郡主,是公主吩咐,不许夫人踏出房门半步。” 丫鬟一脸为难。 魏翊气狠了,甩手对着丫鬟就是一巴掌,“放肆!本郡主命令你快放开母亲。” “郡主!”沈嬷嬷随后赶来,见魏翊打了丫鬟,赶紧道,“既然是公主吩咐的,郡主您就乖乖听话,咱们等消息即可。” 魏翊闻言倏然回眸看向沈嬷嬷,冷若冰霜,沈嬷嬷语噎,顿时噎下后半句话。 魏翊对她向来都是尊敬的,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嬷嬷?您也是有儿有女的,下一次若是两位乳兄出事,你就该体会到母亲的心情了。” “老奴……”沈嬷嬷脸色涨红,有些不悦。 魏翊摆摆手,呵斥,“还不快放开,伤了夫人,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魏翊一说完,丫鬟不得不松了手,川颍伯夫人愣愣的,差点摔倒,幸亏魏翊扶住了。 “母亲,您放心,我这就带人去一趟,大哥二哥一定会没事的,您在府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好好,你快去吧,小心些。” 魏翊招来心腹丫鬟,“看住了夫人,不许任何人打搅,有什么事,本郡主扛着!” 话落看了眼沈嬷嬷,“祖母那边,本郡主会亲自禀告,不劳任何人费心了。” 魏翊从小学过一些武术,马术不错,带着不少侍卫,就要离去。 秦姑姑一路追出来,“郡主,公主有令,让您过去一趟。” 魏翊一把推开秦姑姑,直接往外走,侍卫牵来了马,利落潇洒的跨上了马背,手执缰绳。 “姑姑,回头本郡主一定亲自向祖母请罪,驾!” 魏翊双腿一夹,马儿吃痛狂奔,留下秦姑姑在原地跺脚,呼唤了几声郡主,魏翊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什么?岂有此理,简直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气死本宫了,枉费本宫教养她多年。” 敏淑长公主气的两眼发黑,身子一晃,魏翊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 魏妧低头飞快的瞥了眼敏淑长公主,唇微弯了弯,当初敏淑长公主肯提拔她,又大半原因是为了教训魏翊,并非完全的看重自己。 偏偏魏翊一而再的顶撞敏淑长公主,让敏淑长公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越是失望,魏妧的机会才会越大。 魏翊一路狂奔,咸阳是距离京都三百里远的小镇,两面夹山,山路崎岖难走,即使再偏僻,也不可能会有劫匪,魏翊根本不相信。 魏翊带着人找了好几个时辰,有之前赶来的侍卫汇合。 “郡主?”侍卫愣了下。 魏翊赶紧道,“人呢?人在哪里?” 侍卫颤颤巍巍的指了个方向,魏翊顺着视线看去,数十辆马车都已经翻倒在地,丫鬟婆子死伤一地,身上刀口无数,不停的往外冒血。 突然有人在喊,“找到了,五少爷找到了。” 魏翊一喜,顺着视线看去,当场眼睛一黑,捂着唇差点吐出来。 “翊儿。” 一个微弱又熟悉的声音响起,魏翊立马回头,在一片草丛里,一名男子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胸前以下。 “大哥?!”魏翊扑了上去,“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来人啊,快把石头搬开!” 魏染紧握着拳,唇色是透明苍白的,毫无血色,满脸溅满泥渍血迹,痛苦至极的抿紧了唇,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哥!”魏翊慌了,“快,快把人救出来。” 等魏翊回到府已经是半夜,魏染伤势过重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太医说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二公子五公子均已殒命。 川颍伯夫人冲了出来,捂着唇撕心裂肺的大哭。 敏淑长公主也赶来,霎时间像是老了十岁,颤抖着手,“查!查!务必要严查!一定要找出凶手。” 魏妧跟在敏淑长公主身后,被吓了一跳,这死相有点惨,忍不住扭过头,恰好看见了芷姨娘,眼底是一抹快意,转瞬即逝,魏妧大惊,这件事该不会跟芷姨娘有关吧? 川颍伯和魏驸马赶来,一时有些气愤不已。 川颍伯夫人哭伤心过度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还有一个重伤随时都有可能殒命,接受不了,昏死过去。 唯有魏翊呆呆愣愣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神表情都麻木了。 敏淑长公主一肚子气,见她这幅模样,再大的气也消了。 太医忽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魏翊晃过神,追问道,“连太医,我大哥怎么样了?” 连太医一脸凝重,魏翊心底咯噔一沉。 敏淑长公主也着急道,“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连太医顿了顿,“回公主话,魏大公子暂时性命无虞,只是伤势过重,尤其是下半身,几乎是粉碎性,血液不循环,造成下半身不通畅。” “连太医,你的意思大哥他……再也站不起来了?”魏翊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心也越来越冷。 连太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魏翊愣住了,大哥那样丰神俊朗才华横溢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对魏染来说,简直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敏淑长公主后退一步,“连太医,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连太医摇摇头,“魏大公子伤势实在太重了,日后还需要好好精心调养才是。” 次日 魏翊一直守在魏染身边,看着他虚弱发白的脸色,心沉到了谷底,沈嬷嬷在一旁不敢插嘴。 回到屋子里,床上那件绣了两个多月的嫁衣着实有些碍眼,不必说,婚期自然要延后,至少一年。 自那日后,敏淑长公主越来越看重芷姨娘,伯府一夕之间陨落三名嫡子,川颍伯膝下又没有庶子,芷姨娘这一胎,兴许就是伯府的希望。 不仅是芷姨娘,就连魏妧也跟着吃香,敏淑长公主将从前魏翊住的院子收拾出来,让魏妧住了进去,隐隐有让魏妧取代魏翊的意思。 魏翊听闻后,只是淡淡一笑,越发的沉默,每日里除了照顾川颍伯夫人,就是看看沉睡不醒的魏染,旁的事再也入不了魏翊的眼。 川颍伯夫人醒来后,受了刺激,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时常对着窗外发呆,怀里抱着枕头痴傻的笑着,任凭魏翊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太医说这是受了刺激,需要静养,过一阵子就会恢复。 “郡主,大少爷醒了。”丫鬟道。 魏翊站起身就走,远远的就听见魏染痛苦的嘶吼,摔了药碗,不让任何人靠近,十分疯癫的模样。 “大哥!”魏翊站在门口,流着眼泪叫了一声。 魏染停顿了一会,魏翊扑上前,搂住了魏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些天过的犹如行尸走肉,除了害怕没有别的。 魏染怔怔,忽然大叫,“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魏染扬起手中的花瓶对着门框砸去,吓得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跑了出去。 魏染低着头,抱紧了魏翊,一脸痛苦,“是大哥没用,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二弟和五弟,大哥该死!” 魏翊抬头,眼睛哭得通红,摇了摇头,“大哥,你一定要振作,我和母亲全都靠你撑着,若是叫我知晓是谁在背后在毒手,我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魏翊咬着牙,魏染眼眸微闪,唇抿的紧紧的。 “人醒了?”敏淑长公主微讶,松了口气,“菩萨保佑,终于没事了。” 秦姑姑点点头,“是啊,只是大少爷一醒来,脾气变得有些……身边容不下人伺候。” 敏淑长公主叹息,“这孩子只怕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由着他去吧,吩咐下去,若是缺什么,尽管去本宫的小库房里取。” “是!”秦姑姑点点头。 敏淑长公主抬眸,看了眼魏妧,“你姨娘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 “回祖母话,昨儿个孙女去看,太医把脉身体还可以,只是有些担心。” 魏妧乖巧的答道,敏淑长公主点点头,“叫你姨娘放宽心,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是。” 芷姨娘不是担心,只怕是高兴坏了,原本是可有可无,发生这么大的事,肚子里这个宝贝疙瘩一下子就成了伯府最有希望的。 景隆帝闻言大怒,派了苏三爷和季无忧两人一同前往咸阳剿匪,活捉了四十余人,不到顷刻间,这四十人均咬毒自尽,一个不留。 季无忧目光闪闪,“苏大人,线索断了,怎么办?” 苏三爷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找遍了线索,一下子全断了。 “先回去禀告皇上,听皇上的意思吧。” 景隆帝听了消息,半眯着眸沉默半响,忽然瞥了眼季无忧。 “季爱卿,明儿一早准备押送饷银出发,西北战事拖延不得。” 季无忧拱手,“是!” “来呀,传旨,由魏驸马暂代兵部尚书一职,明日上任,不得有误。” 苏三爷愣了下,和季无忧对视一眼,难不成景隆帝这是在安慰公主府? 若非皇上下诏,几位公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许景隆帝有些内疚,过意不去,苏三爷只能这样想。 “果真?”敏淑长公主惊讶的站了起来,秦姑姑点点头,“错不了,是连公公亲自宣的旨,连带着兵部尚书的官印也送来,驸马明日就该上任了。” 敏淑长公主大喜,“赏!等等,还是算了,晚上摆一顿酒席即可,简单一些。” 敏淑长公主虽然想庆祝,但府里气氛压抑,实在不好有些动作,况且景隆帝之所以将兵部尚书的位置给魏驸马,大半原因都是因为这件事。 “奴婢这就去办。”秦姑姑道。 魏妧浅笑,“恭喜祖母,祖父终于有机会崭露。” 敏淑长公主心情不错,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时隔这么多年再回京,只怕有些不适应呢。” “只是不知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魏妧似是无意的问,敏淑长公主抿着唇,缓缓道,“线索断了,这帮劫匪全都咬毒自尽了。” 魏妧悄悄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敏淑长公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欲绝,比起差点疯癫的川颍伯夫人,敏淑长公主似乎,太平静了。 魏妧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公主,不好了,芷姨娘出事了。” 秦姑姑刚一踏出屋子,就看见芷姨娘捂着肚子哀嚎,一旁的丫鬟拽住了川颍伯夫人。 敏淑长公主蹭的下站了起来,“什么?不是叫人好好看着吗?怎么会突然出事了。” 敏淑长公主赶到时,川颍伯夫人嘴里仍旧骂骂咧咧,“打死你这个小贱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就是你,贱人,你不得好死!” 芷姨娘由丫鬟扶着,捂着肚子,一见敏淑长公主,赶紧道,“公主救救我!” 敏淑长公主额头跳了跳,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把姨娘扶起来!” 芷姨娘捂着肚子哀嚎,不一会川颍伯得了信赶来。 “母亲,怎么回事?阿芷,你没事吧?” 川颍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了芷姨娘,芷姨娘小脸惨白着,裙子底下沾上一片殷红,渗透裙底。 “回老爷,是夫人,是夫人退了姨娘,还用脚踹了姨娘的肚子。” 芷姨娘身边的丫鬟站了出来,愤愤不平道。 川颍伯气的脸色一白,冲上前对着川颍伯夫人就是两巴掌,打的川颍伯夫人跌倒在地,不哭反笑,笑得疯颠。 “疯了,肯定是疯了!”川颍伯没好气道。 敏淑长公主望着川颍伯夫人蹙了蹙眉,川颍伯见芷姨娘小脸惨白,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对着川颍伯夫人拳打脚踢,川颍伯夫人吓得用手挡着头,哇哇乱叫。 “父亲!”魏翊的了消息赶来,拦在了川颍伯夫人面前,将川颍伯夫人护在身后。 川颍伯顿住了身形,没好气道,“来人啊,把夫人给我带下去,不准再踏出房门一步,否则,休怪我无情,将你们统统发卖!” 川颍伯对着川颍伯夫人身边伺候的奴才道。 魏翊站起身,有些气不过,“母亲刚刚痛失两个儿子,情绪不稳,好歹也是您的发妻,您怎么能这样对她?” 魏翊又看向芷姨娘,“芷姨娘,你明知道我母亲情绪不稳,一而再的出现刺激我母亲,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芷姨娘摇了摇头,“老爷……我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把芷姨娘带走。”敏淑长公主发话了,这里是主院,川颍伯夫人心情不稳,若是加上有心人挑拨,敏淑长公主瞥了眼芷姨娘,神色暗了暗。 川颍伯夫人指着芷姨娘,对着魏翊道,“她说,我的儿子都死了,我没有儿子了,是不是假的?我有三个儿子,她才没有儿子呢,她是不是在骗我?” 魏翊握紧了拳,气愤的不行,尤其是川颍伯夫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更加心痛,怨恨川颍伯的无情无义。 川颍伯夫人话落,一院子的人齐齐变脸色,川颍伯气急,伸手就要打川颍伯夫人,魏翊见状一下子拦在了前面。 “啪!”一个十分响亮清脆的巴掌落在了魏翊脸上,川颍伯愣了下,讪讪收回手。 “哼!你母亲心智已经失常,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别叫她出去祸害旁人,丢了公主府的脸!” 魏翊半边脸发麻,嘴角微破,脸颊很快高高肿起,紧咬着唇不做声。 敏淑长公主看了眼川颍伯,“老大,还不去瞧瞧芷姨娘?” 川颍伯这才想起,转身就走了。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魏翊,魏翊倔强地抬头,“祖母也是认为是母亲的错吗?” “翊儿,本宫从前就教过你,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今日念在她痛失两个孩子的份上,就饶了她,即日起不许再踏出院门半步,安静的养病。” 敏淑长公主顿了顿,又道,“若是再敢犯一次,本宫不介意将她送进庄子上,安心养病!” 魏翊惊的背脊发凉,一股凉气寒从脚起,敏淑长公主的话绝对说到做到,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薄凉,一旦危及公主府的利益,敏淑长公主一定毫不留情。 魏翊愣了半响,“是,翊儿一定会看住母亲。” 晚上有传来消息,芷姨娘这一胎算是保住了,只是需要静养,敏淑长公主怕出意外,直接在公主府弄了一个隔间,让芷姨娘搬了进去,亲自照看,不让她有任何意外。 “公主,查到了……”秦姑姑上前,低声在敏淑长公主耳边低声嘀咕。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丝毫不意外,一切都跟她料想的一样。 川颍伯夫人是被挑拨了,然后芷姨娘恰好扶着肚子出现,川颍伯夫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芷姨娘没少刺激川颍伯夫人。 川颍伯夫人压根就没碰到芷姨娘,恰好就被秦姑姑看见了,芷姨娘倒是有点小聪明,把握得当,又不着痕迹的引来川颍伯。 敏淑长公主冷哼,“幸好孩子没事,否则本宫绝饶不了她!胆子这样大,竟将本宫算进去。” 秦姑姑也觉得芷姨娘有些冒险,万一孩子出了点意外,芷姨娘这就是捏准了,伯府没有了继承人,魏染就是一个废人,断然不可能继承,仗着她肚子里那块肉,为所欲为,芷姨娘胆子也太大了。 “这件事二姑娘似乎并不知情。”秦姑姑道。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果然没看错,若是目光只局限在这一小块,就辜负了本宫对她的期望。” 魏翊扶着川颍伯夫人回去后,听了消息,冷冷一哼,安顿好川颍伯夫人后。 “今儿是谁伺候夫人的,统统给本郡主站出来!” 魏翊笃定,川颍伯夫人一定是被教唆了。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然后站了出来。 魏翊挑眉,“谁准许你们私自带夫人出门的?” “郡主,是夫人在屋子里呆的闷了,执意要出去,奴婢们拦不住。” “是啊,郡主,奴婢和青霜怎么劝夫人,夫人也不听,只想着出门透透气,奴婢一直跟在夫人身后,没想到半路出现芷姨娘,夫人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郡主,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魏翊静静听着,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沈嬷嬷有心要劝,魏翊淡淡地扫了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动了动唇然后低下头。 “放肆!夫人岂是你们可随意议论的,来人啊,给本郡主拖出去,狠狠的打,打到招认为止!” “郡主饶命啊,郡主,真是是夫人一心要出去,奴婢们拦不住啊。” 魏翊话落,许久不见动静,侍卫们一个个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魏哟一阵心凉,不用说,肯定是敏淑长公主吩咐的。 “好!好!你们不动手,我来!” 魏翊拿起花瓶对这两人砸去,咚的一声,两个丫鬟顿时倒地不起,额头上缓缓流淌着血迹。 魏翊是发了狠了,环视一圈,丫鬟们都愣住了。 “下次,若是在敢教唆,就是这个下场,本郡主虽不得宠,赐死一个奴婢,绰绰有余!” 魏翊的事传到了敏淑长公主耳中,敏淑长公主立即派秦姑姑走一趟。 “郡主,公主有令,让郡主抄写静心经百遍,三日后务必要交上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雪上加霜 川颍伯夫人心疼女儿,里里外外将魏翊的嫁妆又添了三层,备足了压箱底,魏翊拿着嫁妆单子手抖了下,眼眶有些湿润。 “母亲。” 魏翊出嫁,敏淑长公主只给了五套头面和三间铺子,五个庄子外加两万两银票,沈嬷嬷依旧是陪嫁嬷嬷。 比起敏淑长公主给的,川颍伯夫人就要丰厚多了,一百二十抬嫁妆,全是这些年早就准备好的,至于敏淑长公主早些年原本准备的,已经留了起来,估摸着是给魏妧的。 魏翊讽刺的勾了勾唇。 “傻孩子,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不疼你疼谁。” 川颍伯夫人抹了抹眼泪,三个儿子不再膝下,常年跟着驸马,唯有这个女儿时常陪着自己说些贴己的话,川颍伯夫人自然是希望魏翊过的好,别受委屈。 浔王妃被贬也有一个好处,魏翊不用再侍奉婆母,每日成昏定省就不必了,一嫁过去就是当家夫人,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魏翊心里感慨,敏淑长公主栽培她这么多年,何尝不是拿自己当工具? “夫人,芷姨娘来请安了。”丫鬟道。 川颍伯夫人厌恶的蹙眉,眸中划过一丝不耐,“让她进来吧。” 芷姨娘是魏妧的生母,生的妖娆多姿,柔媚娇俏,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川颍伯身边。 这些年一直是个低调的性子,不过近来,因为魏妧的缘故,隐隐有些大出风头,每日跟着魏妧去敏淑长公主那里请安,敏淑长公主对芷姨娘也是十分满意。 魏翊不悦,“母亲,芷姨娘是不是又给父亲上眼药了?这么多天了,女儿一次也没见父亲来过,岂有此理!” 川颍伯夫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比起操劳家务,养儿育女,无暇顾及旁的,芷姨娘趁机抓住了川颍伯的心。 近日又有长公主护着,根本没有川颍伯夫人说话的余地。 魏翊把玩着手指,眼角瞄了眼进门的女子,大约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眉梢是一股媚态,一身浅红色长裙摇曳至地,举手投足越发妖娆妩媚。 “婢妾给夫人郡主请安。”芷姨娘轻灵悦耳动人的声音听着直叫人酥了三分。 川颍伯夫人蹙了蹙眉,这幅弱不经风的样子看着就叫人反胃,厌恶的摆摆手,“起来吧。” “多谢夫人。”芷姨娘站起来时,身子晃了下,丫鬟赶紧扶着,“姨娘,小心!” 川颍伯夫人皱眉,“又出什么幺蛾子?若是身子不适,就回去好好呆着,没得惹人厌烦。” “夫人,婢妾……”芷姨娘好似受了惊吓,捂着小腹有些惊慌失措。 “阿芷?”川颍伯急匆匆的走进屋子里,一手扶着芷姨娘,仔细打量一圈,芷姨娘如同受了惊吓的兔子,红了眼眶拽着川颍伯的胳膊瑟瑟发抖。 川颍伯夫人拧紧了眉。 “老爷,婢妾没事。”芷姨娘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了川颍伯夫人,害怕极了。 川颍伯立即大怒,对着川颍伯夫人没好气道,“夫人的心怎么如此歹毒?阿芷身怀有孕,你却处处刁难她,到底是何居心,你这个毒妇!” 川颍伯夫人愣了下,身怀有孕? 魏翊蹙眉,“父亲,芷姨娘前脚刚来说了不过一句话,脚下没站稳,不怪母亲,女儿亲眼看着呢,况且芷姨娘怀身子的事,母亲根本不知晓。” 川颍伯没好气瞪了眼魏翊,“混账!我是你父亲,你竟敢顶嘴?肚子里的也是你弟弟,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你母亲一样,颠倒黑白?” 魏翊愣了下,川颍伯两个月没见怎么变化这么多,从前不说有多么疼爱,却也没有这样严厉的时候。 更别提当众训斥自己了,魏翊委屈极了。 “老爷,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别对着孩子,芷姨娘坏身子的事,妾身确实不知情,这院子里的丫鬟都可以作证!” 芷姨娘拽了拽川颍伯的胳膊,柔柔道,“老爷,这件事真的跟夫人无关,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扭了脚,没站稳。” 芷姨娘故作一副隐忍的模样,小脸抽成一团,眼眸含泪摇摇欲坠的样子。 川颍伯夫人这段时间来京都憋了多少气,这个贱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就敢给给川颍伯上眼药,下绊子,真是岂有此理。 “你!” “我倒是好奇了,芷姨娘刚从祖母那里请安回来,既然知道身子不适,又何必强撑着,祖母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姨娘为伯府繁衍子嗣是功臣,姨娘几日都未来过,怎么今儿就这么巧,姨娘前脚一来,父亲后脚就来了。” 魏翊不是个傻的,敏淑长公主没少教她后宅阴私,这种手段她见得多了。 川颍伯夫人咽下后半句话,静静抿着唇。 芷姨娘刚要开口,魏翊又道,“况且,母亲连日来为操持家务和本郡主的婚事,根本无暇顾及姨娘,姨娘可都解释一二?身子不适,就别到处乱晃,省的父亲担心。” 魏翊这番话说的芷姨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连带着川颍伯也有点怀疑。 “大姐你误会了,姨娘就是见母亲忙不过来,一片好心过来要帮忙。” 门外魏妧提着裙子进来,一如往日的低调,不卑不吭,低着身子附身,“女儿见过母亲。” 芷姨娘忙点点头,“是啊,老爷,婢妾也想尽一份力,郡主出嫁,夫人无暇顾及,哎,可惜婢妾太不中用了……” 川颍伯心底的怒气又转移在川颍伯夫人身上,“纵然你不知情,又何必为难阿芷,她也是一片好心。” 川颍伯夫人又气又怒,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 魏翊抬眸对上了魏妧的眼睛,魏妧缓缓笑着不躲不闪,手里拿着一枚锦盒。 “大姐姐,恭贺你新婚大喜,这是妹妹的一片心意,大姐姐莫要嫌弃。” 魏妧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一支奢华极致的凤钗,细腻精致大气奢华,璀璨夺目,一看就不是凡品,精心打造而成。 魏翊愣了下,半眯着眸,手心里的拳头紧握,攥的紧紧的,这支凤钗是敏淑长公主特意打造的,没想到会送给魏妧。 看来敏淑长公主真的对魏妧上心了。 魏妧就这样保持着蹲姿,没有一点委屈,魏翊迟迟不肯接,川颍伯皱眉不悦。 魏翊回过神来,笑了笑,“一时被凤钗恍了眼,没想到二妹妹会准备这样一份礼物。” 川颍伯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对着芷姨娘道,“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你就安心回去养着,日后成昏定省也不必来了,夫人忙的紧。” 川颍伯这么嘲讽,川颍伯夫人闪过一抹羞怒,愤愤地攥紧了拳头,两个小贱人一个个胆子都肥了,竟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 芷姨娘点点头,“是,婢妾谨记。” 三个人搀扶着走远,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家人,和谐温馨。 川颍伯夫人的心一下下抽痛着,魏翊忙上前安抚。 “母亲。”魏翊瞧着有些碍眼,索性转过头去,“母亲,等大嫂二嫂回来,一定会帮您减轻负担的,消消气,别跟一个妾计较,咱们越是计较,芷姨娘越是得意,有了孩子又如何,大哥二哥还有小弟全都是嫡子,芷姨娘根本影响不到您的地位,大哥是嫡长子祖母对大哥的话也能听进去不少。” 川颍伯夫人听着,渐渐消了气,事到如今她只能这样想了,谁叫这个家是敏淑长公主说了算呢。 敏淑长公主若是不待见川颍伯夫人,川颍伯是个十分孝顺的儿子,必然不会给川颍伯夫人好脸色。 芷姨娘回到了房中,找来大夫,大夫只说要卧床静养,没有旁的,川颍伯才松了口气。 “伯爷?公主请您过去一趟。”丫鬟道。 川颍伯吩咐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魏妧低眉坐在床塌,柔声道,“姨娘觉得如何了?” 芷姨娘笑着摇摇头,“本就无大碍,是你父亲太在意了。” 魏妧抿着唇,犹豫半响缓缓道,“姨娘,以后还是少招惹夫人,公主能一时捧着女儿,也能将女儿重重摔下,就像大姐姐,养了十几年,弃如敝履,父亲他并不缺儿子,况且祖母待大哥终究是不同的,有大哥在,母亲绝不会倒下,何苦惹恼了母亲?” 魏妧想不通,一夕之间芷姨娘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竟有心要和川颍伯夫人一争高下的念头。 魏妧话落,芷姨娘有些不高兴了,“你懂什么?当初若非夫人,今日的长子就是你大哥,魏染又算得了什么?” 芷姨娘愤愤的捂紧了拳头,激动的面色通红,魏妧低着头,深深叹息,这么多年了,这个心结芷姨娘一直打不开。 等等,魏妧忽然抬眸,“姨娘,你想起来了?” 当初芷姨娘当初偷偷倒掉避子汤,怀了身子也不敢声张,那时川颍伯夫人刚嫁进来一年多了,迟迟未孕,后来芷姨娘走漏了风声,怀孕的事被川颍伯夫人知晓,趁着川颍伯不在,强行灌下了堕胎药,导致芷姨娘大出血,精神崩溃,忘记了这段往事。 这么多年了,芷姨娘身边的人都被川颍伯夫人处理,魏妧也是偶然间知道的。 十五年过去了,芷姨娘怎么会突然想起? 芷姨娘愤愤地握紧了拳头,“她害我没了儿子,这笔账我一定不会算了。” 芷姨娘只要一想起来,心如刀绞,那是她第一个孩子啊,还是男孩,若非川颍伯夫人善妒,容不下,她的儿子才是最优秀的,魏染又如何。 魏妧沉默着,张张嘴不知道该劝什么,她也是一觉醒来,就变成了魏妧,一个胆小不受宠的庶出,意外入了敏淑长公主的眼缘,魏妧时刻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敏淑长公主,变得跟府里其他庶出一样,随意打发,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芷姨娘哭了好一会,才停住,魏妧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纠结着。按道理来说,正室没生下嫡长子之前,妾身不允许有孕,这才是一个大家族最基本的。 若是当初敏淑长公主知道,也一定会灌下落胎药,绝不允许庶长子的存在,污了公主府的名声,只是这话,魏妧是不敢提的,只能默默听着。 妾? 魏妧是抗拒的,听闻苏家嫡长子文韬武略,仪表堂堂,身边资金还没有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就打了胜仗,这样的英雄气魄又深深吸引着魏妧。 魏妧是犹豫的,咬了咬唇,陷入了沉思。 沉思间忽略了芷姨娘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嘲笑,极快的消失不见。 三日后 公主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川颍伯夫人一听到消息直接就晕过去! 颍川伯几个嫡子在来京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死伤无数,生死不明,至今还被堵在了咸阳。 魏翊闻言手里的针扎进指尖,沁出一滴鲜红色血珠,眼皮重重跳了跳,嫁衣上染上一滴血,艳红夺目。 “郡主……”沈嬷嬷惊了下,嫁衣见红是不吉利的。 魏翊也不顾沈嬷嬷,提着裙子就去了川颍伯夫人那。 川颍伯夫人刚刚醒来,跟发疯似的,不顾丫鬟的阻拦要出门,拦都拦不住。 “快放开我,你们都胡说,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劫匪呢?一定是你们在胡说,听错了,不可能的,怎么会出事呢。” 川颍伯夫人奔溃至极,压根就不相信,一见到魏翊,赶紧道,“翊姐儿,你快跟他们说,这是假的对不对,你大哥二哥和小弟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魏翊加快了脚步,挥退了下人,紧扶着川颍伯夫人,“母亲,您别瞎想,要冷静下来,大哥他们不会出事的。” “郡主,是公主吩咐,不许夫人踏出房门半步。” 丫鬟一脸为难。 魏翊气狠了,甩手对着丫鬟就是一巴掌,“放肆!本郡主命令你快放开母亲。” “郡主!”沈嬷嬷随后赶来,见魏翊打了丫鬟,赶紧道,“既然是公主吩咐的,郡主您就乖乖听话,咱们等消息即可。” 魏翊闻言倏然回眸看向沈嬷嬷,冷若冰霜,沈嬷嬷语噎,顿时噎下后半句话。 魏翊对她向来都是尊敬的,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嬷嬷?您也是有儿有女的,下一次若是两位乳兄出事,你就该体会到母亲的心情了。” “老奴……”沈嬷嬷脸色涨红,有些不悦。 魏翊摆摆手,呵斥,“还不快放开,伤了夫人,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魏翊一说完,丫鬟不得不松了手,川颍伯夫人愣愣的,差点摔倒,幸亏魏翊扶住了。 “母亲,您放心,我这就带人去一趟,大哥二哥一定会没事的,您在府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川颍伯夫人点点头,“好好,你快去吧,小心些。” 魏翊招来心腹丫鬟,“看住了夫人,不许任何人打搅,有什么事,本郡主扛着!” 话落看了眼沈嬷嬷,“祖母那边,本郡主会亲自禀告,不劳任何人费心了。” 魏翊从小学过一些武术,马术不错,带着不少侍卫,就要离去。 秦姑姑一路追出来,“郡主,公主有令,让您过去一趟。” 魏翊一把推开秦姑姑,直接往外走,侍卫牵来了马,利落潇洒的跨上了马背,手执缰绳。 “姑姑,回头本郡主一定亲自向祖母请罪,驾!” 魏翊双腿一夹,马儿吃痛狂奔,留下秦姑姑在原地跺脚,呼唤了几声郡主,魏翊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什么?岂有此理,简直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气死本宫了,枉费本宫教养她多年。” 敏淑长公主气的两眼发黑,身子一晃,魏翊胆子也太大了,竟然不将长公主放在眼里。 魏妧低头飞快的瞥了眼敏淑长公主,唇微弯了弯,当初敏淑长公主肯提拔她,又大半原因是为了教训魏翊,并非完全的看重自己。 偏偏魏翊一而再的顶撞敏淑长公主,让敏淑长公主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越是失望,魏妧的机会才会越大。 魏翊一路狂奔,咸阳是距离京都三百里远的小镇,两面夹山,山路崎岖难走,即使再偏僻,也不可能会有劫匪,魏翊根本不相信。 魏翊带着人找了好几个时辰,有之前赶来的侍卫汇合。 “郡主?”侍卫愣了下。 魏翊赶紧道,“人呢?人在哪里?” 侍卫颤颤巍巍的指了个方向,魏翊顺着视线看去,数十辆马车都已经翻倒在地,丫鬟婆子死伤一地,身上刀口无数,不停的往外冒血。 突然有人在喊,“找到了,五少爷找到了。” 魏翊一喜,顺着视线看去,当场眼睛一黑,捂着唇差点吐出来。 “翊儿。” 一个微弱又熟悉的声音响起,魏翊立马回头,在一片草丛里,一名男子浑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胸前以下。 “大哥?!”魏翊扑了上去,“是谁,到底是谁下的毒手?来人啊,快把石头搬开!” 魏染紧握着拳,唇色是透明苍白的,毫无血色,满脸溅满泥渍血迹,痛苦至极的抿紧了唇,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哥!”魏翊慌了,“快,快把人救出来。” 等魏翊回到府已经是半夜,魏染伤势过重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太医说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二公子五公子均已殒命。 川颍伯夫人冲了出来,捂着唇撕心裂肺的大哭。 敏淑长公主也赶来,霎时间像是老了十岁,颤抖着手,“查!查!务必要严查!一定要找出凶手。” 魏妧跟在敏淑长公主身后,被吓了一跳,这死相有点惨,忍不住扭过头,恰好看见了芷姨娘,眼底是一抹快意,转瞬即逝,魏妧大惊,这件事该不会跟芷姨娘有关吧? 川颍伯和魏驸马赶来,一时有些气愤不已。 川颍伯夫人哭伤心过度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还有一个重伤随时都有可能殒命,接受不了,昏死过去。 唯有魏翊呆呆愣愣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一样,眼神表情都麻木了。 敏淑长公主一肚子气,见她这幅模样,再大的气也消了。 太医忽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魏翊晃过神,追问道,“连太医,我大哥怎么样了?” 连太医一脸凝重,魏翊心底咯噔一沉。 敏淑长公主也着急道,“太医有话不妨直说?” 连太医顿了顿,“回公主话,魏大公子暂时性命无虞,只是伤势过重,尤其是下半身,几乎是粉碎性,血液不循环,造成下半身不通畅。” “连太医,你的意思大哥他……再也站不起来了?”魏翊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心也越来越冷。 连太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魏翊愣住了,大哥那样丰神俊朗才华横溢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这对魏染来说,简直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敏淑长公主后退一步,“连太医,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连太医摇摇头,“魏大公子伤势实在太重了,日后还需要好好精心调养才是。” 次日 魏翊一直守在魏染身边,看着他虚弱发白的脸色,心沉到了谷底,沈嬷嬷在一旁不敢插嘴。 回到屋子里,床上那件绣了两个多月的嫁衣着实有些碍眼,不必说,婚期自然要延后,至少一年。 自那日后,敏淑长公主越来越看重芷姨娘,伯府一夕之间陨落三名嫡子,川颍伯膝下又没有庶子,芷姨娘这一胎,兴许就是伯府的希望。 不仅是芷姨娘,就连魏妧也跟着吃香,敏淑长公主将从前魏翊住的院子收拾出来,让魏妧住了进去,隐隐有让魏妧取代魏翊的意思。 魏翊听闻后,只是淡淡一笑,越发的沉默,每日里除了照顾川颍伯夫人,就是看看沉睡不醒的魏染,旁的事再也入不了魏翊的眼。 川颍伯夫人醒来后,受了刺激,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时常对着窗外发呆,怀里抱着枕头痴傻的笑着,任凭魏翊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太医说这是受了刺激,需要静养,过一阵子就会恢复。 “郡主,大少爷醒了。”丫鬟道。 魏翊站起身就走,远远的就听见魏染痛苦的嘶吼,摔了药碗,不让任何人靠近,十分疯癫的模样。 “大哥!”魏翊站在门口,流着眼泪叫了一声。 魏染停顿了一会,魏翊扑上前,搂住了魏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些天过的犹如行尸走肉,除了害怕没有别的。 魏染怔怔,忽然大叫,“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魏染扬起手中的花瓶对着门框砸去,吓得一屋子的下人纷纷跑了出去。 魏染低着头,抱紧了魏翊,一脸痛苦,“是大哥没用,是大哥没有保护好二弟和五弟,大哥该死!” 魏翊抬头,眼睛哭得通红,摇了摇头,“大哥,你一定要振作,我和母亲全都靠你撑着,若是叫我知晓是谁在背后在毒手,我一定叫他不得好死!” 魏翊咬着牙,魏染眼眸微闪,唇抿的紧紧的。 “人醒了?”敏淑长公主微讶,松了口气,“菩萨保佑,终于没事了。” 秦姑姑点点头,“是啊,只是大少爷一醒来,脾气变得有些……身边容不下人伺候。” 敏淑长公主叹息,“这孩子只怕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由着他去吧,吩咐下去,若是缺什么,尽管去本宫的小库房里取。” “是!”秦姑姑点点头。 敏淑长公主抬眸,看了眼魏妧,“你姨娘怎么样了,身子可好些?” “回祖母话,昨儿个孙女去看,太医把脉身体还可以,只是有些担心。” 魏妧乖巧的答道,敏淑长公主点点头,“叫你姨娘放宽心,养好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是。” 芷姨娘不是担心,只怕是高兴坏了,原本是可有可无,发生这么大的事,肚子里这个宝贝疙瘩一下子就成了伯府最有希望的。 景隆帝闻言大怒,派了苏三爷和季无忧两人一同前往咸阳剿匪,活捉了四十余人,不到顷刻间,这四十人均咬毒自尽,一个不留。 季无忧目光闪闪,“苏大人,线索断了,怎么办?” 苏三爷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找遍了线索,一下子全断了。 “先回去禀告皇上,听皇上的意思吧。” 景隆帝听了消息,半眯着眸沉默半响,忽然瞥了眼季无忧。 “季爱卿,明儿一早准备押送饷银出发,西北战事拖延不得。” 季无忧拱手,“是!” “来呀,传旨,由魏驸马暂代兵部尚书一职,明日上任,不得有误。” 苏三爷愣了下,和季无忧对视一眼,难不成景隆帝这是在安慰公主府? 若非皇上下诏,几位公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许景隆帝有些内疚,过意不去,苏三爷只能这样想。 “果真?”敏淑长公主惊讶的站了起来,秦姑姑点点头,“错不了,是连公公亲自宣的旨,连带着兵部尚书的官印也送来,驸马明日就该上任了。” 敏淑长公主大喜,“赏!等等,还是算了,晚上摆一顿酒席即可,简单一些。” 敏淑长公主虽然想庆祝,但府里气氛压抑,实在不好有些动作,况且景隆帝之所以将兵部尚书的位置给魏驸马,大半原因都是因为这件事。 “奴婢这就去办。”秦姑姑道。 魏妧浅笑,“恭喜祖母,祖父终于有机会崭露。” 敏淑长公主心情不错,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时隔这么多年再回京,只怕有些不适应呢。” “只是不知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魏妧似是无意的问,敏淑长公主抿着唇,缓缓道,“线索断了,这帮劫匪全都咬毒自尽了。” 魏妧悄悄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敏淑长公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欲绝,比起差点疯癫的川颍伯夫人,敏淑长公主似乎,太平静了。 魏妧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公主,不好了,芷姨娘出事了。” 秦姑姑刚一踏出屋子,就看见芷姨娘捂着肚子哀嚎,一旁的丫鬟拽住了川颍伯夫人。 敏淑长公主蹭的下站了起来,“什么?不是叫人好好看着吗?怎么会突然出事了。” 敏淑长公主赶到时,川颍伯夫人嘴里仍旧骂骂咧咧,“打死你这个小贱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就是你,贱人,你不得好死!” 芷姨娘由丫鬟扶着,捂着肚子,一见敏淑长公主,赶紧道,“公主救救我!” 敏淑长公主额头跳了跳,训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把姨娘扶起来!” 芷姨娘捂着肚子哀嚎,不一会川颍伯得了信赶来。 “母亲,怎么回事?阿芷,你没事吧?” 川颍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了芷姨娘,芷姨娘小脸惨白着,裙子底下沾上一片殷红,渗透裙底。 “回老爷,是夫人,是夫人退了姨娘,还用脚踹了姨娘的肚子。” 芷姨娘身边的丫鬟站了出来,愤愤不平道。 川颍伯气的脸色一白,冲上前对着川颍伯夫人就是两巴掌,打的川颍伯夫人跌倒在地,不哭反笑,笑得疯颠。 “疯了,肯定是疯了!”川颍伯没好气道。 敏淑长公主望着川颍伯夫人蹙了蹙眉,川颍伯见芷姨娘小脸惨白,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对着川颍伯夫人拳打脚踢,川颍伯夫人吓得用手挡着头,哇哇乱叫。 “父亲!”魏翊的了消息赶来,拦在了川颍伯夫人面前,将川颍伯夫人护在身后。 川颍伯顿住了身形,没好气道,“来人啊,把夫人给我带下去,不准再踏出房门一步,否则,休怪我无情,将你们统统发卖!” 川颍伯对着川颍伯夫人身边伺候的奴才道。 魏翊站起身,有些气不过,“母亲刚刚痛失两个儿子,情绪不稳,好歹也是您的发妻,您怎么能这样对她?” 魏翊又看向芷姨娘,“芷姨娘,你明知道我母亲情绪不稳,一而再的出现刺激我母亲,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芷姨娘摇了摇头,“老爷……我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把芷姨娘带走。”敏淑长公主发话了,这里是主院,川颍伯夫人心情不稳,若是加上有心人挑拨,敏淑长公主瞥了眼芷姨娘,神色暗了暗。 川颍伯夫人指着芷姨娘,对着魏翊道,“她说,我的儿子都死了,我没有儿子了,是不是假的?我有三个儿子,她才没有儿子呢,她是不是在骗我?” 魏翊握紧了拳,气愤的不行,尤其是川颍伯夫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更加心痛,怨恨川颍伯的无情无义。 川颍伯夫人话落,一院子的人齐齐变脸色,川颍伯气急,伸手就要打川颍伯夫人,魏翊见状一下子拦在了前面。 “啪!”一个十分响亮清脆的巴掌落在了魏翊脸上,川颍伯愣了下,讪讪收回手。 “哼!你母亲心智已经失常,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别叫她出去祸害旁人,丢了公主府的脸!” 魏翊半边脸发麻,嘴角微破,脸颊很快高高肿起,紧咬着唇不做声。 敏淑长公主看了眼川颍伯,“老大,还不去瞧瞧芷姨娘?” 川颍伯这才想起,转身就走了。 敏淑长公主瞄了眼魏翊,魏翊倔强地抬头,“祖母也是认为是母亲的错吗?” “翊儿,本宫从前就教过你,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今日念在她痛失两个孩子的份上,就饶了她,即日起不许再踏出院门半步,安静的养病。” 敏淑长公主顿了顿,又道,“若是再敢犯一次,本宫不介意将她送进庄子上,安心养病!” 魏翊惊的背脊发凉,一股凉气寒从脚起,敏淑长公主的话绝对说到做到,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的薄凉,一旦危及公主府的利益,敏淑长公主一定毫不留情。 魏翊愣了半响,“是,翊儿一定会看住母亲。” 晚上有传来消息,芷姨娘这一胎算是保住了,只是需要静养,敏淑长公主怕出意外,直接在公主府弄了一个隔间,让芷姨娘搬了进去,亲自照看,不让她有任何意外。 “公主,查到了……”秦姑姑上前,低声在敏淑长公主耳边低声嘀咕。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丝毫不意外,一切都跟她料想的一样。 川颍伯夫人是被挑拨了,然后芷姨娘恰好扶着肚子出现,川颍伯夫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芷姨娘没少刺激川颍伯夫人。 川颍伯夫人压根就没碰到芷姨娘,恰好就被秦姑姑看见了,芷姨娘倒是有点小聪明,把握得当,又不着痕迹的引来川颍伯。 敏淑长公主冷哼,“幸好孩子没事,否则本宫绝饶不了她!胆子这样大,竟将本宫算进去。” 秦姑姑也觉得芷姨娘有些冒险,万一孩子出了点意外,芷姨娘这就是捏准了,伯府没有了继承人,魏染就是一个废人,断然不可能继承,仗着她肚子里那块肉,为所欲为,芷姨娘胆子也太大了。 “这件事二姑娘似乎并不知情。”秦姑姑道。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果然没看错,若是目光只局限在这一小块,就辜负了本宫对她的期望。” 魏翊扶着川颍伯夫人回去后,听了消息,冷冷一哼,安顿好川颍伯夫人后。 “今儿是谁伺候夫人的,统统给本郡主站出来!” 魏翊笃定,川颍伯夫人一定是被教唆了。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然后站了出来。 魏翊挑眉,“谁准许你们私自带夫人出门的?” “郡主,是夫人在屋子里呆的闷了,执意要出去,奴婢们拦不住。” “是啊,郡主,奴婢和青霜怎么劝夫人,夫人也不听,只想着出门透透气,奴婢一直跟在夫人身后,没想到半路出现芷姨娘,夫人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郡主,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 魏翊静静听着,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沈嬷嬷有心要劝,魏翊淡淡地扫了眼,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动了动唇然后低下头。 “放肆!夫人岂是你们可随意议论的,来人啊,给本郡主拖出去,狠狠的打,打到招认为止!” “郡主饶命啊,郡主,真是是夫人一心要出去,奴婢们拦不住啊。” 魏翊话落,许久不见动静,侍卫们一个个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魏哟一阵心凉,不用说,肯定是敏淑长公主吩咐的。 “好!好!你们不动手,我来!” 魏翊拿起花瓶对这两人砸去,咚的一声,两个丫鬟顿时倒地不起,额头上缓缓流淌着血迹。 魏翊是发了狠了,环视一圈,丫鬟们都愣住了。 “下次,若是在敢教唆,就是这个下场,本郡主虽不得宠,赐死一个奴婢,绰绰有余!” 魏翊的事传到了敏淑长公主耳中,敏淑长公主立即派秦姑姑走一趟。 “郡主,公主有令,让郡主抄写静心经百遍,三日后务必要交上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芳华郡主 敏淑长公主的一席话就是在众人面前狠狠的打了魏翊的脸,一点也不客气。 魏翊抿紧了唇,下巴高高抬起,“祖母的话,本郡主记着了。” 秦姑姑看了眼魏翊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魏翊居高临下没有丝毫狼狈,依旧是高傲的,睨了眼伺候的丫鬟,眸中划过一抹凌厉。 “都给本郡主看好了!” “是!” 魏翊先是去看了眼魏染,魏染的情绪已经逐渐稳定,身子也在慢慢回转,服了药已经沉睡,几个丫鬟婆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魏翊看了眼就回来了。 连夜秉烛抄写静心经,魏翊的心始终平静不下来,笔尖下的字迹也越来越潦草。 三日后,魏翊亲自将抄写完的经书送去。 “郡主请稍等,公主正在用早膳。”一个丫鬟拦住了魏翊,魏翊顿了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来公主府什么时候需要报备了? 魏翊强忍着,静静低着头,“嗯。” 敏淑长公主心情不错,苏霆归来,景隆帝对苏家还真不是一般的恩宠,怪不得苏晗那样嚣张,目中无人。 魏妧一颗心扑通狂跳,昨儿下午,她见着了凯旋归来的护国将军苏霆,如此嫡仙一样清隽男子,她总觉得祖父身上少了一股气势,威而不足,和苏霆站在一起,苏霆周身散发着贵气逼人的气势比之魏驸马,是魏驸马远远没有的。 魏妧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有气势的男子,样貌俊朗,仅仅一个眼神就足矣俘获魏妧的芳心。 “昨儿个见着了?”敏淑长公主含笑着问。 魏妧娇羞的低着头,其意思不言而喻,敏淑长公主见状眼底笑意更深。 “这两日本宫准备将你记养你母亲名下,再启奏皇上要一个封号,比不上你姐姐,一个县主是跑不了,你可不要辜负本宫对你的期望啊。” 敏淑长公主饱含深意道,魏妧抬眸,有些不可思议,若是她也成了嫡女,有了封号又有敏淑长公主一路扶持,嫁给苏霆做正妻也不是没有可能。 原先她想着,这样一个男子,在这样封建的朝代下,做一个妾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魏妧尝试着去接受,逐渐说服自己,即便是妾她也甘愿! 突如其来有这样一个喜讯,魏妧怔怔,欣喜若狂,蹲着身子,“魏妧一定不负祖母期望。” 敏淑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下筷子。 秦姑姑这才在敏淑长公主耳边道,“公主,郡主在外面候着呢。” 敏淑长公主微不可见的蹙眉,端起茶盏,轻抿了小口,复又放下,“让她进来吧。” 魏翊手心攥的紧紧的,极力的压制自己的异样,调整好状态,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迈步进来。 手里捧着数百篇静心经,敏淑长公主瞥了眼,嗯了一声。 “本宫希望,这经书能对你有所帮助,改改性子。” 魏翊点点头,“是,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敏淑长公主简单的说了几句,摆摆手就让魏翊退下,魏妧低着头,魏翊飞快的瞧了眼,一抹嘲讽转瞬即逝。 苏府 苏晗沉浸在苏霆回来的喜悦上,一家和乐融融,冷不防收到一封信。 “少夫人,这是公主府递来的。”画珠道,“京华郡主真是太惨了,一夕之间少了那么多亲人,少夫人,京华郡主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苏晗打开信,嘴角微勾,“给京华郡主下一封帖子,明日午时邀请她来府一聚。” “少夫人?”画珠不解。 苏晗淡淡道,“照我说的做就是,另外只许她一人来。” 画珠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敏淑长公主手里拿着帖子,抿着唇愣了半响。 “本宫竟不知什么时候二少夫人和翊姐儿有这等交情了?” “许是在浔王府时,郡主没事总往西苑跑,一来二去,两人熟悉了。” 秦姑姑只能这样理解了,按理说,一个嫡长媳一个继出嫡媳,浔王府的情况特殊,两人应当是水火不相容才对,怎么会走到一块去了? 敏淑长公主了然,“她倒不是个笨的,也罢,送去吧。” “公主,这样好的机会,不如带上二小姐?二小姐若是能跟苏二少夫人交好,凌三夫人那里必然成了一半。” 秦姑姑眼眸一转,好意提醒道。 敏淑长公主还没开口,接帖子的丫鬟赶紧道,“回长公主话,送帖子的丫鬟说,苏少夫人只邀请了 郡主。” 秦姑姑话一顿,脸色有些讪讪,敏淑长公主皱眉,但很快就释然了,许是近几日苏府人太多了。 “送去吧。” 魏翊等了一个上午,心里始终揣揣不安,摸不准苏晗会不会按照她说的做。 沈嬷嬷低着头瞧了好几眼魏翊,动了动唇,魏翊手心都在出汗,面上强装镇定。 直到丫鬟送来请帖,魏翊忽然松了口气。 次日 魏翊邀约去了苏府,青书一早就在门外侯着,一路领着魏翊去了凝雅阁。 苏晗禀退了丫鬟,只留下两个心腹丫鬟,魏翊瞄了眼沈嬷嬷。 “嬷嬷也下去吧,本郡主和二少夫人有几句话要说。” 沈嬷嬷一脸犹豫,画珠是个机灵的,上前搀住了沈嬷嬷的胳膊。 “嬷嬷,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苏府,咱们府上的糕点还算不错,我就这带您去尝尝。” 沈嬷嬷无法,只好跟着去。 苏晗挑眉,“人都走了,郡主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想和少夫人合作,你助我解决困境,我帮你解决难题,如何?” 苏晗蹙眉,不搭话。 沉默了一会,魏翊深吸口气,“我祖母有意抬举府中二妹妹,将她许配给苏将军,哪怕是做妾,你知道的,依我祖母的手段,并不是件难事。” 魏翊话落,苏晗惊住了,把魏妧许给大哥? “怎么?不信?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苏晗摇摇头,“不,我信。” 敏淑长公主回京本就态度不纯,川颍伯府一夕之间陨落三名嫡子,景隆帝对敏淑长公主十分同情,将兵部尚书的位置给了魏驸马,现在又来惦记大哥,胃口还真不小。 魏翊愣了下,笑了笑,苏晗反问,“郡主想如何?我又能帮得了什么?” 魏翊咬了咬牙,一抹恨意悄然而生,惊住了苏晗。 从苏府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大半,魏翊深吸口气上了马车。 “郡主不好了,夫人触柱了……” 丫鬟一说完,魏翊心咯噔一沉,赶紧跑了进去。 川颍伯夫人额头满是血,顺着流淌,川颍伯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母亲!”魏翊大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川颍伯皱眉,“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你母亲疯癫,一时想不开,能怪得了谁?” 魏翊一颗心凉到了极点,大夫看过,索性川颍伯夫人被救下的及时,并无大碍,只是伤了脑袋。 魏翊大恨,一转头瞥见了坐在软塌上了魏染,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魏染沉静的可怕,眸底犹如一片深渊,深不见底看不清摸不透的思绪。 敏淑长公主闻讯匆匆赶来,一脸怒气,魏翊见状心沉了沉,她了解敏淑长公主,露出这种神色,说明敏淑长公主已经放弃了川颍伯夫人。 “祖母……” 敏淑长公主一摆手,对着魏翊道,“别怪祖母不留情面,你母亲确实不适合再留在府里,念在婆媳一场,本宫会多派几个人伺候,来人啊,准备马车!” “祖母,翊儿求求你,母亲身子暂不稳定,庄子上条件太差,母亲她根本受不住。” 魏翊扑通一声跪倒在敏淑长公主脚下,苦苦哀求。 敏淑长公主斜了眼魏翊,沉声道,“翊儿!本宫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魏翊松了手,咬了咬唇,敏淑长公主根本不会再容忍自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川颍伯夫人被抬走,鼻尖还有一丝血腥味。 魏翊袖下拳头握的紧紧的,一股滔天的恨意席卷而来,敏淑长公主半蹲着身子,凉凉道,“收起那点小心思,本宫的忍耐可是有限的,你若敢坏本宫大事,本宫绝不轻饶。” 魏翊身子抖了下,苏晗的事敏淑长公主肯定是知道了,魏翊抬眸看了眼一旁的沈嬷嬷,唇瓣咬的出血。 敏淑长公主失去了耐心,“来人啊,即日起,郡主禁足三个月,不许踏出房门半步,违令者,杖毙!” 魏翊不可置信的抬眸,远远的看见敏淑长公主的裙摆一点点远去,既熟悉又陌生。 魏染一脸痛苦之色,“妹妹,是大哥没用。” 魏翊摇了摇头,“不,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不够强大。” 又过了五日,魏翊等着消息,算算日子,再过一日就是苏霆的庆功宴了。 “听说没,大公子今儿自己从床上掉下来了,差点摔断了胳膊,惹得伯爷大发雷霆。” “二小姐今儿可真漂亮,那一身衣裳简直晃眼。” “不能再叫小姐了,该改口叫县主了,芳华县主,这名字真好听。” 丫鬟的聊天一字一顿的传进魏翊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了魏翊的胸口,痛的不能呼吸。 魏妧站在镜子前,一袭堇色长裙摇曳至地,头上顶着小凤冠,两边各垂下金色小流苏,明艳高贵,气质典雅大方,肤若凝脂眉目含情,一副娇羞的模样,魏妧简直被镜子里的自己吸引住了。 摸了摸脸,这还是自己吗? 敏淑长公主过来瞧了眼,忍不住点点头,“不错,这衣裳正配你,身姿姣好,实在是漂亮,明日一定会冠艳群芳。” 魏妧娇羞的低着头,“妧儿一定不负祖母所托。”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你也不必拘谨,只管做你自己即可,别说是苏将军,就是祖母我也看花了眼,只恨不得是男儿身,将你娶回去捧在手心里宠着。” 魏妧闻言头更低了,敏淑长公主尽最大的可能替魏妧争取正妻之位,一个妾根本满足不了她。 魏妧的心抖了下,抬眸看着敏淑长公主的眼神越发坚定。 “公主,慈和宫来懿旨了,要郡主进宫一趟。” 秦姑姑低声在敏淑长公主耳边道,敏淑长公主蹙眉,难不成戚太后对魏翊真是疼爱? “嗯,去准备准备,让她去吧,别忘了本宫的嘱咐。” 魏妧静静听着,没做声。 “是。” 秦姑姑的到来,魏翊的心跳了跳。 “郡主,太后召见您进宫一趟,公主有几句话特意要老奴转告。” 魏翊冷若冰霜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她知道,心底是多么不平静。 敏淑长公主无外乎是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影响到公主府的名誉。 魏翊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姑姑放心,本郡主也是出自公主府,得祖母悉心教导,岂敢让公主府背上不好的名誉。” 秦姑姑见魏翊没有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魏翊这一路走得很慢,路过魏染的院子时,转了个身,提着裙子就去了院子里。 魏染刚吃完药睡下,满脸憋的通红,紧闭着眸,屋子里有人看着,魏翊远远的只看了眼,腮边掉下一滴泪珠打在手背上,滚烫炽热,深深的吸口气,一转身步伐迈的极坚定。 戚太后对魏翊十分的同情,恰好小公主也在戚太后那里,魏翊抱着小公主晃了晃。 “太后,小公主我真喜欢的紧,不如就由送她回去吧,真是可爱。” 戚太后没有多想,小公主年幼逝母,魏翊短短时间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惹的戚太后怜惜不已。 要不是昨儿凌氏提及,戚太后差点忙忘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去吧,哀家瞧着她也喜欢你,日后若是得空常来宫里陪陪哀家。” “是!”魏翊浅浅一笑,一路抱着小公主,嘴里哼着歌,步伐不急不缓,路过之处,隐隐有细碎的音铃声响起。 景隆帝下朝,正好要去看小公主,不自觉被吸引,只见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远去,脚腕上系着一只银铃。 “朕瞧着怎么有点眼熟,原来如此。” 那日舞姿时常在景隆帝脑海盘旋,只可惜,费尽心思也找不到那人。 瞧这背影,景隆帝忽然笑了笑。 连公公顺着目光瞧去,可不就是京华郡主魏翊么。 “哎,郡主真是可怜,没了两个兄弟,川颍伯夫人还疯了,魏大公子身有残疾,老奴听闻郡主那日不顾一切去了咸阳城,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弱女子还有这样的气魄。” 连公公不自觉道,景隆帝惊讶,“还有这事?” 连公公当即点点头,“可不是,就连驸马和伯爷也都只是派人去,唯有郡主,巾帼不让须眉,重情重义,不顾阻拦去了咸阳,若非郡主,只怕魏大公子,性命堪忧。” 景隆帝眼中闪过一抹趣味,点点头,“如此,倒是个不错的女子。” “可不是,郡主的婚期停了一年,这样的奇女子,老奴觉着浔世子根本配不上,世子爷最近太荒唐了些,浔王府里乌烟瘴气……” 景隆帝看了眼连公公,连公公缩了缩脖子,腿一软跪了下来,“老奴该死,求皇上恕罪。” 景隆帝没好气横了眼连公公,“起来吧,待会亲自去侍卫处领五个板子!” 连公公忙不迭的点点头,“是,老奴谢皇上开恩。” 景隆帝一路追随魏翊的脚步,不疾不徐。魏翊转弯时,一抹明黄色映入眼帘,唇抿的紧紧的。 就在魏翊伸腿跨过台阶时,脚下忽然一崴,身子倾斜,怀里紧抱着小公主。 “啊!” 景隆帝走的飞快,一把扶住了魏翊的腰身,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魏翊小脸惨白,惊魂未定的抬眸,又吓了一跳。 “皇上?” 魏翊反应过来,赶紧站起身,“臣女该死,臣女该死,求皇上降罪。” 景隆帝瞄了眼魏翊怀里熟睡的小公主,笑了笑,“起来吧,小公主睡得沉稳,倒也没多大的事,朕恕你无罪。” 魏翊就着景隆帝的胳膊站了起来,低着头,“多谢皇上不怪罪。” 连公公见状,禀退了下人,景隆帝接过小公主,魏翊站在一旁看着。 “你很喜欢小公主?”景隆帝忽然问。 魏翊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回皇上话,臣妾很喜欢小公主。” “那若让你一直照顾小公主,你可愿意?”景隆帝试探道,魏翊顿住了,咬了咬唇,然后抬起头,“臣女愿听皇上做主。” 当夜,魏翊并没有回来,敏淑长公主越来越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次日一早,魏翊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恍惚发呆。 “恭喜郡主。”宫女们嘴里说着讨巧的话,魏翊倏然抬眸,勾起一弯弧度。 “赏!” 一早戚太后得了消息,又气又怒,景隆帝站在跟前,说了好几个时辰的好话,戚太后才稍微消了些气。 “前几日封的芳华县主,朕觉得不错,赐给世子正好。” 景隆帝甚至已经打算好了,就让魏妧顶替魏翊嫁过去,浔王府最近乱的不成样子,圣旨一下,谁敢有意见? 戚太后叹息,“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哎,真是糊涂啊!” 景隆帝讪讪一笑,“母后,朕是真心觉得京华不错,等着合适机会立马召京华入宫。” 戚太后有些自责,懊悔,对魏翊又多了几分疼爱,只是敏淑长公主那边,戚太后都没脸去说了,太乱了。 “那你准备什么位份?”戚太后问。 景隆帝沉默一会,“依母后看,什么位份合适?” 戚太后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来,见景隆帝那么在乎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低于妃位了,只道,“四大妃子,贵淑德都有了,只剩下贤字了。” 景隆帝抿着唇,“不妥,朕总觉得亏欠了她,贤字不适合京华,改成娴淑的娴如何?中间再加一个贵字。” “娴贵妃?”戚太后微讶。 景隆帝点了点头,“朕觉得正合适,母后意下如何?” 戚太后沉默一会,“皇上觉得好就好,哀家没有别的意见,只是敏淑那里,你自己去解释。” 景隆帝笑了笑,“多谢母后成全。” 景隆帝走后,戚太后就召见了魏翊,小脸煞白,一副被吓坏的模样,戚太后招招手。 “好孩子,委屈你了。” 魏翊抬眸,哭得越发伤心了,“太后……。” 庆功宴如期举行,敏淑长公主先是来到了慈和宫,消息瞒的紧,敏淑长公主还不知道,找了一圈,有些纳闷。 戚太后对着敏淑长公主扭过话题,说起了旁的。 庆功宴上,景隆帝当中夸奖了苏霆,戚昀宸以及孟千顼,挨个论功行赏。 苏霆单膝跪地,拱手沉声道,“回皇上,臣愿意用这些赏赐换一道旨意。” 景隆帝挑眉,愣了下,然后沉声道,“哦?朕倒是好奇了,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魏妧坐在敏淑长公主一侧,目光痴痴的紧盯着苏霆,离得这么近,苏霆一身正气越发的吸引自己。 苏霆抬眸目光看向另一侧的戚珑儿,戚珑儿惊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低着头,脸上一片坨红。 魏妧忽然意识到不妙,顺着视线看去,赶紧看向一旁的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蹙眉,飞快的打断了苏霆的话,“皇兄,公主府特为了今日准备了一曲舞,不如咱们先行观舞如何?” 苏霆依旧沉声道,“臣求皇上替臣和宣王府嫡长女赐婚。” 轰的一声,魏妧脸色惨白如纸,敏淑长公主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紧盯着景隆帝。 景隆帝微微一怔,很快哈哈大笑起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不假,这话你得问问宣王,若他点头答应,朕就准了。” 敏淑长公主闻言深深的叹息,袖拢下拳头紧了又紧,转过头,笑着对魏妧道,“无碍的,别紧张,待会好好表现。” 魏妧一惊,巨大的心理落差让魏妧有些失落,还是逃不了做妾的命运么。 这时,这时凌氏站起身,对着宣王妃道,“县主芳华绝代,温婉贤淑,我儿若是能娶到县主,三年之内绝不纳妾,希望王妃肯割爱。” 宣王妃惊讶了,更加满意凌氏说的话绝对不是假的,苏家摆出了这么大诚意,宣王妃对苏霆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对着宣王使了个眼色。 凌氏话落,魏妧刚要站起来的腿软了一下,三年不纳妾,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脸色僵住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凌三夫人,只觉得哪里透着古怪,一句话堵死了敏淑长公主的打算,怎么能叫她不恼。 “今晚,你就跟着本宫吧。”敏淑长公主的语气是冷的。 魏妧点点头,“是。” 魏妧看向苏霆,嘴角蔓延着苦涩,一下子转不过神来。 苏霆直接站起来走到宣王跟前,还没弯下腰,宣王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皇上,这亲事本王没有意见。” 宣王这么爽快,倒是让苏霆有些尴尬了,景隆帝一高兴,当场就赐婚了。 苏晗在一旁也跟着高兴,这门亲事总算是尘埃落地了,戚珑儿已经羞的低头看不见脸了。 凌氏也很满意,两家早已交换了庚帖,有了赐婚,终究更加体面一些。 赐婚后,景隆帝转眸看向了敏淑长公主,“皇妹,既然公主府准备了节目,朕拭目以待。” 敏淑长公主愣了下,“是,雕虫小技,博众位一笑罢了。” 话落,缺少主角的一队舞姬走了进来,少了点什么似的,并不突出,舞的十分平常,但也算是勉强过关了。 景隆帝并未做评价,敏淑长公主一整晚的脸色黑如锅底,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直到结束后,敏淑长公主回到了公主府,憋了一晚上的气,一下子顷涌而出,又气又怒。 “郡主呢?郡主人在哪里?”敏淑长公主紧咬着唇,这一切太巧合了,一定是魏翊在背后搞鬼! 这贱人,敏淑长公主咬紧了唇,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魏翊,肯定是魏翊提前给苏晗通风报信,苏府早已有了准备。 岂有此理! 魏妧回过神来,脑子里灵光一闪,心里的怨气越来越大,努力了这么多天,竟然因为魏翊就这么样毁了,魏妧实在不甘心。 “祖母,是妧儿没用,求祖母责罚。” 魏妧扑通跪在了敏淑长公主面前,一双含水的眸子是恰到好处的妩媚多姿,勾着情。 敏淑长公主看了更加火大,摆摆手,“你先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本宫还不至于是非不分。” 魏妧这才捂着泪站起了身,三年之后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形,敏淑长公主一时只觉得烦躁,杀了魏翊都不解气。 “公主,老奴打听到郡主刚从宫里出来,只怕还有一会才能回来。”秦姑姑道。 敏淑长公主沉着气,怒火越来越旺盛,比起敏淑长公主,此刻浔王才叫憋气,敢怒不敢言。 景隆帝清了清嗓子,“朕准备将芳华县主指给世子,你觉得如何?” 浔王愣了愣,咬着牙,“儿臣觉得甚好,儿臣听闻芳华县主才貌双全,温婉贤淑,况且,儿臣曾私下听闻暄儿对芳华县主有意。” 浔王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景隆帝一听,“哦?原来还有这事?” 浔王点点头,“是,儿臣恳请父皇成全。” 景隆帝心情不错,大手一挥,直接封了芳华县主为芳华郡主,将之前那道赐婚圣旨收回,对外界宣称,和浔王世子赐婚的就是芳华郡主而非京华郡主。 “聘礼就不必再抬了,让之前郡主的直接给芳华郡主即可。”景隆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让抬聘礼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抬两次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让人不觉得想入非非,胡乱猜疑。 “是!”浔王点点头。 一回府,戚暄知道此事后,脸色阴郁至极差点狂躁,浔王想了想有了此事,景隆帝对戚暄绝对是一个亏欠,难保不会对戚暄有所补偿,未免不是件好事。 “父王,这简直欺人太甚,怎么能这么对我?” 戚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震的桌子上茶盏跳了跳,溢出不少茶水来。 浔王噎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戚暄,这种事换成谁也接受不了,不过事已至此,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胳膊拧不过大腿,戚暄不过是众位孙子中的一个罢了。 “暄儿,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人知晓,明儿一早你跟着本王亲自去公主府退亲换庚帖。” 戚暄好半响才恢复平静,这么大的耻辱他只能忍住,慢慢的他也想通了,景隆帝以后只怕对他也多了份宽容。 京华郡主也罢芳华郡主也好,戚暄都没有多大的感觉。 “是!儿子听父王的。” 景隆帝找了个借口,又给浔王拨了笔银子,修葺王府,浔王心里有气,但面上不露半分,接了。 公主府 赐封魏妧的昭书一下来,魏妧愣住了。 好端端的景隆帝为何要赐封自己为郡主? 就是敏淑长公主也没回过味来,不管怎么问,连公公守口如瓶一句话也不肯透露。 “祖母?”魏妧叫了一声,隐隐有些不安,心里没底。 芷姨娘就在院子里,得了消息兴奋的不行,她的女儿竟然被封郡主了,是不是很快,自己也要被扶正了? 芷姨娘摸了摸肚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母亲,皇上怎么会突然册封妧儿?”川颍伯冥思苦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魏妧今儿是第一次进宫,之前皇上根本就没看过魏妧,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会不会是想弥补伯府?所以才册封的?”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借口了,川颍伯道。 魏妧皱眉,真的那么简单吗?不,魏妧不相信,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 敏淑长公主睨了眼川颍伯,“皇上既然下了旨,咱们听着就是了,郡主呢?郡主怎么还没回来?” 一整天,敏淑长公主的眼皮一直跳,就没停过,不由得低声呵斥,戚太后欲言又止,让敏淑长公主有些不安。 秦姑姑看了眼门外,恰好一辆马车停下,帘子挑起,魏翊的脸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四名眼生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公主,郡主回来了。”秦姑姑道。 魏妧瞬间抬头看向了魏翊,魏翊一步步走来,脸色有些苍白,可眼底似笑非笑的幸灾乐祸,让魏妧一下子清醒了。 敏淑长公主抬眸,眼见魏翊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走来,面上平静的不像话,变得有些陌生,敏淑长公主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恭喜二妹妹了,这么大殊荣还是府里的头一份呢。” 魏翊清灵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淡淡的,和快就消失了。 魏妧蹙眉。 敏淑长公主瞥了眼魏翊身后的四名宫女,摸不准是什么意思,只淡淡道,“你跟本宫来!” 魏翊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四名宫女附身退下,魏翊跟着敏淑长公主进了内屋。 秦姑姑退了出来,拉住了沈嬷嬷,直接就问,“沈嬷嬷,昨个怎么回事?” 沈嬷嬷一脸犹豫,咬着牙要不要说出来,只是一想到魏翊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非昔比,魏翊已经不在是之前那个无依无靠的京华郡主了,即便没了敏淑长公主,魏翊同样可以活的更加尊贵。 摇了摇头,“昨儿郡主一切正常,并未发生什么。” 秦姑姑质疑,“当真?” 沈嬷嬷快要哭了,点点头,“当真,老奴一直跟着郡主,寸步不离。” 沈嬷嬷衡量以后,决定咬紧牙关不说,魏翊前途不可限量,又是个记仇的,她亲眼见着魏翊眼睛眨都不眨的将两个丫鬟打死,她敢保证,吐出一个字,魏翊绝对让她生不如死。 秦姑姑显然不信,只是沈嬷嬷嘴严,又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敏淑长公主看着魏翊,“昨儿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本宫问你, 那日苏二少夫人找你所谓何事?你为何要支开沈嬷嬷?今儿你若不交代清楚,本宫绝不轻饶!” 魏翊丝毫不惧,反而迎上前。 “祖母说的什么,孙女听不明白,苏二少夫人找我不过是为了说说话罢了,毕竟将来我们可是妯娌,祖母在担心什么?” “放肆!”敏淑长公主被魏翊的态度气到了。 “几日不见,怎么就变得如此张狂?是谁教你的?别以为仗着太后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宫今儿就告诉你,本宫可以捧你,也可以将你踩在脚底下,卑贱如尘埃!” 魏翊低着头,浅浅一笑,沉默着不肯出声。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本宫问你,那几个宫女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太后见孙女身边没有一个像样的丫鬟,特意赏赐的。”魏翊轻描淡写,愣是不肯说半句实话。 敏淑长公主憋了一晚上的气了,又见魏翊这幅模样,当面竟敢顶撞自己,敏淑长公主的怒气直接撒在了魏翊身上,存了心要给她一个教训。 敏淑长公主直接认定了,苏霆的事就是魏翊通风报信,当下也不客气。 “来人啊!将郡主给本宫拖去祠堂,反省三日,不准任何人探望,不许给一口水喝。”敏淑长公主扬声,“另外,将那四名宫女交给秦姑姑,先教教规矩。” 魏翊也没反抗,任由丫鬟拖了下去。 魏妧站在一旁,觉得哪里不对劲,魏翊似乎是在故意激怒敏淑长公主,早就料到了敏淑长公主会这么生气,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祖母,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魏妧上前安慰。 敏淑长公主看看了眼秦姑姑,“怎么样?沈嬷嬷可又说什么?” 秦姑姑摇头,“沈嬷嬷说并未有任何异样,许是真像伯爷所说,皇上怜惜公主府,所以才册封了郡主。” 敏淑长公主点头,“只能这样想了。” 次日一大早 “公主,浔王带着世子爷来了。”秦姑姑道。 话落,二人正好走到大厅,敏淑长公主放下筷子,叫奴婢收拾了屋子,摆上了茶盏,瓜果糕点。 浔王先是请罪,“五皇姑,贸然打搅实在冒昧。”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笑了笑,“你我之间客气做什么?不知浔王这么着急来,所谓何事?” 浔王一脸怒意,瞪了眼戚暄,戚暄一脸羞愧的站在一旁,敏淑长公主越看越觉疑惑。 “还不是这个孽子!自从昨儿个见了芳华郡主,一直吵着闹着要退婚,以死相逼,小侄也是无奈了,只好舔着脸登门了。” 话落,敏淑长公主愣了下,身后的魏妧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求公主成全。”戚暄单膝跪地,拱手道。 敏淑长公主晃过神来,看了眼戚暄,有些不对劲,论貌,魏妧觉得比不过魏翊,论身份,魏翊乃是嫡长女,身份更加尊贵,戚暄怎么会看的上魏妧? “王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翊姐儿和世子婚期已定,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况且,皇上已经赐婚了,这件事本宫做不了主。” 敏淑长公主一大早就被隔应了,心情有些糟糕。 浔王却是不搭话,直接将魏翊的庚帖放在了桌子上。 “五皇姑,这事先不急,王府是诚心要聘二小姐的,小儿一片痴心,本王这个做父亲的也只好任性一次了,父皇那里,本王会亲自请罪。” 浔王说的一脸决绝,十分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敏淑长公主不是傻的,这里面肯定有事,要不然依照浔王的性子绝不可能抗旨,戚暄也没那个胆子。 魏妧急得不行,看向了敏淑长公主。 第一百五十八章,娴贵妃 敏淑长公主禀退了下人,睨了眼魏妧,“妧儿,你也下去吧。” 魏妧顿了顿,看向敏淑长郡主,又飞快的睨了眼浔王,只好跟着秦姑姑一起退下。 屋子里清的一个不留,浔王眯着眸。 “昨个宴会皇上将你留下,可是说了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糊弄小孩子的把戏就收起来,本宫一个字都不信!” 敏淑长公主挑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浔王神色微闪,“皇姑,府上也有人昨日进宫,何不审问,恕本王难以奉告,皇姑见谅。” 浔王也只能提示到这,剩下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敏淑长公主微讶,浔王很少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送走了浔王,敏淑长公主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现在魏翊身上,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而生,惊的背脊一凉。 “来呀,把沈嬷嬷给本宫带上来!” 不一会,沈嬷嬷被秦姑姑带到敏淑长公主跟前,一脸忐忑。 敏淑长公主沉着脸,一拍桌子,“沈嬷嬷,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当初将你送在郡主身边,有心抬举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宫的?欺上瞒下,帮着郡主欺瞒本宫?” 沈嬷嬷一听腿一软,跪了下来,“老奴该死,老奴辜负了公主一番美意,求公主殿下开恩啊。” 敏淑长公主呵斥,“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宫里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还不快从实招来,本宫要听原本的经过,一个字也不许隐瞒!” 沈嬷嬷忙不迭的将魏翊受宠的事说了出来,“公主,是郡主威胁老奴不准透露半个字,否则就将老奴全家发卖,老奴也是逼不得已啊,求公主恕罪。” 敏淑长公主惊愣好半响,一字一顿咬着牙道,“你说的是真的?” 秦姑姑也没缓过神来,这未免太荒唐了,论辈分,魏翊可是景隆帝名义上的侄孙女,怎么会…… 沈嬷嬷用力磕头,“老奴绝不敢说半句假话,皇上的意思是要二郡主嫁了以后,立即抬郡主入宫, 太后也是知道的。” 敏淑长公主恍然,怪不得昨天戚太后对她神色躲躲闪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景隆帝,显然心情很不错,会册封魏妧做郡主。 敏淑长公主忽然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翊儿怎么会这么傻?” 秦姑姑瞄了眼沈嬷嬷,叫人将沈嬷嬷带了下去。 “公主,郡主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的?” 秦姑姑这段时间一直觉得魏翊变了,但说不上哪里变了,眼神都是阴冷的。 “无意?”敏淑长公主闭眼,勾起一抹嘲讽,“一定是那日出府,她求到了苏二少夫人,依凌三夫人和太后的关系,只要随口提几句,太后必然召见,真是想不到,本宫竟还有失算的时候,一时被她蒙蔽了。” “那郡主为何……”秦姑姑话说一半忽然止住了,不安的看向敏淑长公主,“郡主她……” 敏淑长公主倏然睁眸,“不愧是本宫亲手教养出来的姑娘,有胆识,够魄力。” 敏淑长公主眼底竟闪过一抹赞赏,秦姑姑更加不解。 “快去将郡主扶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敏淑长公主压根没想到魏翊会这么决绝,魏翊料定敏淑长公主失了算计,心情不好会大怒,甚至会怀疑魏翊,所以昨晚魏翊一回来,一反常态的激怒敏淑长公主。 若是原本景隆帝有意安排魏翊在公主府呆三个月,昨晚一惩罚,估计要不了几天,景隆帝就该接人了。 敏淑长公主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魏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一局扭转乾坤,将公主府算计进去,敏淑长公主教养大的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段时间魏翊积压在心底的恨意。 若是还像从前,魏翊能进宫伺候皇上,敏淑长公主一定举双手赞成,且会费尽心机的帮助魏翊。 可惜了,敏淑长公主沉默了。 “公主,郡主触柱晕过去了。”秦姑姑亲自来了一趟,亲眼见魏翊勾着笑,一头碰在了柱子上,当场昏迷。 敏淑长公主激灵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大变,“走!去看看!” 敏淑长公主越想越心惊,没想到魏翊竟然恨公主府如此之深,不惜以身犯险。 原本景隆帝纳魏翊肯定是对公主府有愧疚,魏翊这样一来,不仅消磨了这份愧疚,反而会让景隆帝对公主府不满。 魏翊这是要逼死公主府啊,敏淑长公主又恼又气。 川颍伯先赶来,厌恶的睨了眼魏翊,见敏淑长公主来,赶紧上前,浔王退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魏翊现在根本就是个废人,没有任何用处,反而给他添堵。 “母亲,翊姐儿估计是被她母亲传染,神智不清,不如一起送走吧,儿子可不想被人说,有一个神智不清的妻子还有一个神智不清的女儿。” 川颍伯是被芷姨娘劝来的,一天都不安分。 敏淑长公主见魏翊的眼眸微动了动,额头上有血迹划过,遮住了大半张脸,倒在地上,嘴角隐隐往上翘,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敏淑长公主气急了,反手对着川颍伯就是一个耳光,呵道,“放肆!逆子,跟本宫跪下,这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的嫡长女,来人啊,快去请太医,将郡主抬去本宫的屋子里。” 川颍伯愣住了,捂着脸没反应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敏淑长公主毫不留情,川颍伯一时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母亲?” 敏淑长公主呵道,“跪下!什么时候翊姐儿醒来,你什么时候起来,来人啊,给本宫看住了,伯爷在郡主没醒来之前,不许起来!” “是!”侍卫答道。 川颍伯瞪大了眼,更加不可思议,转头对上了敏淑长公主凌厉的眼神,一身怒气,顿时缩了缩脖子,腿一弯跪了下来。 芷姨娘在院子里有些兴奋的拉着魏妧的手,“妧姐儿,等魏翊一死,日后你就是这伯府的长女了,妧姐儿,你可真给姨娘争气。” 芷姨娘的话,魏妧没听进去,指尖发凉,眼皮忽然重重一跳。 丫鬟回来了,魏妧赶紧上前,“那边是什么情况?” “公主生气罚了伯爷,郡主没醒之前不许伯爷起来,只是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能醒来。”丫鬟气喘吁吁道。 魏妧抿着唇不说话了,心里越来越没底,早上浔王的话还一字字的回荡在耳边。 一转眼,敏淑长公主就改变了态度,竟为了魏翊罚了川颍伯,这对魏妧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怎么会这样?那郡主呢?郡主怎么样了?” 芷姨娘迫不及待的问。 丫鬟摇摇头,“公主请了太医,一时半会还不知道。” 芷姨娘有些失望,这么一说,魏翊肯定死不了。 魏妧忽然看了眼芷姨娘,她看透了芷姨娘眼底的失望,她反而觉得,魏翊若是死了,倒霉的绝对会是一群人,包括敏淑长公主。 “姨娘,还是少说些吧,隔墙有耳,这里是祖母的院子。” 魏妧实在看不惯芷姨娘小人得志的模样,不够大气,也只配做个妾。 芷姨娘忽然噎住了,一脸警惕的看了眼周围,见没有人,狠狠的松了口气。 院子前,不少人经过,魏妧看去,敏淑长公主也跟着来,前头是丫鬟婆子用软轿抬的魏翊,额角流着血,唇色发白,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公主,仔细脚下,慢着点,郡主会没事的。”秦姑姑一路小跑的追着敏淑长公主的脚步。 敏淑长公主的脸色很难看,阴郁至极,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撒,一双眼睛紧盯着魏翊。 很快太医看过后,“回禀公主,郡主身体上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近日来郁结于心,情况并不乐观。” “那怎么办?”敏淑长公主追问。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靠郡主自己打开心结,此乃心病,无药可治。” 敏淑长公主沉默了,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魏翊苍白虚弱的小脸,愣出神。 良久,敏淑长公主缓缓开口,“去将夫人接回来,必须要尽快。” 敏淑长公主话落,眼见魏翊的睫毛颤抖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 “祖母?大姐姐怎么样了?”魏妧见敏淑长公主走出来,忽然抬眸问道,一脸关切的样子。 敏淑长公主睨了眼魏妧,那眼神直叫魏妧觉得发冷,手心里全是汗珠。 “妧儿,浔世子待你有情有义,愿意以聘你为妃,浔世子人中龙凤,身份尊贵,不可多得,若本宫将你许给浔世子,你可愿意?” 魏妧小脸上的笑意直接僵住了,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敏淑长公主目光锐利,一直盯着魏妧的神色。 魏妧晃过神,垂着头尽量压住心底的不甘,乖巧的点点头,“妧儿一切听从祖母安排。” 敏淑长公主倏然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好孩子,你先回去吧,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你放心,本宫绝不会亏了你。” 魏妧低着头,袖笼下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是,妧儿告退。” 看着魏妧越走越远的身影,敏淑长公主的神色越来越冷。 “公主,当真要同意这门婚事?” 敏淑长公主冷哼,“不同意又如何?本宫没有选择的权利,回头将妧儿的庚帖送去浔王府,一切浔王自会明白。” 秦姑姑叹息,真是可惜了魏妧,命运捉弄人啊。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魏妧一回到屋子,禀退了丫鬟,趴在床上就开始痛哭。 芷姨娘闻声赶来,“这是怎么了?我的儿,受了什么委屈?快跟姨娘说说。” 魏妧哭了好一会,死死的咬住唇,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朝代下,很多事都由不得她选择。 不管芷姨娘怎么开口,魏妧就是不肯松嘴,她不能得罪敏淑长公主,仅凭那一丁点的怜惜,是她唯一的资本。 “姨娘,女儿是高兴的,祖母给女儿安排了一桩婚事。”魏妧硬是挤出一抹微笑,芷姨娘闻言大喜,“快跟姨娘说说,对方是何人?” 魏妧一字一顿,“是浔王世子,女儿一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凭着女儿的身份,这门婚事简直太好不过了。” 芷姨娘疑惑,“那不是郡主的婚事吗?怎么会变成你?” 魏妧浅笑,“浔王一早退了婚事,换成了我,姨娘难道不该为女儿高兴吗?” 芷姨娘没来得及多想,女儿成了世子妃固然是好事,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郡主,夫人回来了。”丫鬟道。 芷姨娘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蹭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愕,“你说什么?” 丫鬟只好又重复一遍,“两个时辰前,公主派人上庄子上接回了夫人,这会人已经到大门口了。” 魏妧也愣住了,越老越觉得不可思议,川颍伯夫人竟然又回来了。 芷姨娘不信,手扶着肚子就要出去看看,魏妧拦住了芷姨娘,“姨娘还是先歇会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芷姨娘点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魏妧刚走出院子,川颍伯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恍恍惚惚的样子,衣裳却穿得很工整,身边是好几个婆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一路搀扶着进了主院。 魏妧越来越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敏淑长公主改变了态度。 魏驸马一向很少管家里事,这一次也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接回来了?” 敏淑长公主抿着唇,坐在偏厅等着消息,一下午了,魏翊还是没有睁眼。 禀退了下人,敏淑长公主就把事说了,魏驸马惊的好一会才晃过神。 “怪不得,今儿皇上吩咐苏大人要重新修葺玉秀宫,准备了不少东西。” “玉秀宫?” 敏淑长公主脸色微变,魏驸马点点头,玉秀宫乃是距离议政殿最近的地方,又是一宫主殿,难不成皇上要封妃? 若是个不起眼的贵人什么的,敏淑长公主还能省点心,顶多一段时间后就抛之脑后了,若是玉秀宫,意义大不一样,可将皇上对魏翊多么上心。 魏翊封的位份越高,敏淑长公主越好不安。 “本宫再想想吧。”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有些烦躁,魏驸马见状也不敢多打扰。 晚膳,敏淑长公主摆摆手,“退下吧,本宫实在没有胃口。” 秦姑姑挥手禀退了丫鬟,敏淑长公主已经坐了一天了,魏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伯爷如何?”敏淑长公主忽然抬头问。 “还跪着呢,没有公主的吩咐伯爷哪敢起来。”秦姑姑有些心疼,川颍伯是她看着长大的,如同亲生,快要坚持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 敏淑长公主一狠心,扭过头,索性不去听。 魏翊心里对川颍伯何尝不是恨意十足,薄凉无情,若不消了魏翊的气,川颍伯将来的日子才叫难过。 敏淑长公主坐在凳子上,熬了一夜,年纪大了,身子有些坚持不住,冷不防站起来,身子晃了晃,秦姑姑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 “公主,要不要请太医?”秦姑姑担忧道。 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还没醒?” 秦姑姑摇了摇头,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扶着秦姑姑的手,走进屋子里。 魏翊紧闭双眼,绝色容颜一脸苍白,宛若透明,肤若凝脂,直叫人怜惜不已。 敏淑长公主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魏翊,漂亮极了,眉宇间透着一抹坚决,毅然决然,忽然叹息摆摆手禀退了丫鬟。 敏淑长公主坐在了床前,“翊姐儿,祖母知道你一直都是醒着的,知道你对公主府有怨气,祖母也是逼于无奈,我亲手将你带大,岂会不知你的性子,刚烈要强,只是,你糊涂啊,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若是有不满意的,祖母一定会想办法替你解决,你父亲跪了一夜,若你要消气,怎么都成,祖母见你这样作贱自己,实在是痛心啊。” 敏淑长公主好像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魏翊锦被下的拳头紧紧握着,眼眸颤动,就是不肯睁开。 敏淑长公主叹息,“你母亲昨儿回来,瞧着还不错,你在府里呆不久,难道你不打算去看看?” 又说了一会,魏翊眼眸紧闭宛若沉睡。 敏淑长公主对着秦姑姑使了个眼色,秦姑姑会意,退下后,不一会带着川颍伯夫人来了。 川颍伯夫人神智半梦半醒之间,却是认识敏淑长公主的,下意识的往后退缩。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缓缓笑道,“翊姐儿惦记你,你快来瞧瞧翊姐儿。” 川颍伯夫人瞄了眼里间,见魏翊躺在床上,什么都不顾扑了上去。 “翊姐儿?你怎么了?我是母亲,你快醒醒啊。” 魏翊紧闭着眸缓缓睁开,抬眸看向了敏淑长公主,勾起一抹微笑。 敏淑长公主好似未察觉,“你终于醒了?” “多谢祖母连夜陪伴,翊儿才能好得这么快。”魏翊虚弱的笑了笑,唇色越发的苍白,转头看向了川颍伯夫人,“母亲,翊儿没事,不用记挂。” 川颍伯夫人一把拦住了魏翊,对着敏淑长公主道,“都是我的错,要杀要打冲着我来,不许伤害翊儿,公主,是我错了,事我不该跟您做对,不该教唆翊儿,翊儿是个好孩子,她什么都听你的,我不是故意的,公主,求求您饶了翊儿吧。” 川颍伯夫人跪在敏淑长公主脚下不停的磕头,“我会乖乖吃药,不给公主府添麻烦,我能自己洗衣服做饭,求求你们别打我。” 川颍伯夫人又恢复到了神智不清的状态,一脸怯怯地看着敏淑长公主,身子却挡在了魏翊面前。 敏淑长公主眸中划过一抹恼意,眉梢微冷,她岂会看不出川颍伯夫人眼底一片清明和略有似无的笑意,转瞬即逝却极快的被敏淑长公主捕捉。 川颍伯夫人是故意的! 魏翊掀开被子,拉起了川颍伯夫人,“母亲,地上凉快起来,没有人会怪你,也没有人敢欺负你,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大哥,翊儿长大了,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川颍伯夫人摇了摇头,一只手拉着魏翊,“快,你快躲起来,母亲能保护你,不许惹公主生气。” 拉扯间,川颍伯夫人的胳膊露了小半在外,青青紫紫,纵横交错的伤疤。 秦姑姑呼吸一凝,忙看向了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又气又恼,实在可恨。 果然,魏翊撩开川颍伯夫人的胳膊,鞭痕累累纵横交错,川颍伯夫人忙盖起来,摇了摇头,“不痛,我不痛!” “这是这么回事?夫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痕?”敏淑长公主不等魏翊开口,直接没好气训斥道。 秦姑姑赶紧道,“老奴这就去查,老奴明明按照公主的吩咐,妥善照顾夫人,这帮人胆子太大了,竟敢阴奉阳违,公主请息怒。” “还不快去查,所以伤过夫人的,统统杖打三十,发卖!”敏淑长公主一副气急了的模样。 “是!老奴这就去。”秦姑姑一转身就走了。 魏翊勾唇浅笑,扶着川颍伯夫人,“母亲快起来,祖母不会生你气的,听话。”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是啊,快起来,你瞧,翊儿脚上还没穿鞋子呢,冻坏了本宫好心疼了。” 川颍伯夫人半推半就的站起来,一直将魏翊护在身后,魏翊心里很不是滋味。 川颍伯夫人短短几日不见,身体消瘦不少,神智较之前更加严重了,而且很怕生,魏翊咬着唇不松,这笔帐她记住了! “祖母,翊儿已经无碍了,翊儿想陪母亲回院子里,好几日未见大哥了,翊儿想去看看。” 魏翊只字不提川颍伯,敏淑长公主眯着眼,点了点头,“好孩子,去吧,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赶紧找大夫瞧瞧,别耽误了才是。” “多谢祖母记挂。”魏翊低头道。 秦姑姑很快回来,敏淑长公主气的直接挥掉桌子上的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仍不解怒气。 “岂有此理!气死本宫了,竟敢在本宫面前耍小聪明,越来越放肆了。” 敏淑长公主说的是魏翊,仗着有了依靠,明里暗里的就敢给自己上眼药,什么东西!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公主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郡主只是在发泄,气撒完了,就好了,进了宫若无依靠,没有您的帮衬,很快就会失宠,郡主是个聪明的,不会想不到这点。” 秦姑姑劝着,敏淑长公主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若真如你所说倒也罢了,怕就怕,她心思大着呢,意欲与本宫一较高下,置一口气。” “不会的,那么做对郡主没有半点好处,郡主再得宠,也是公主府走出去的,况且皇上又是您的兄长,您说的话,皇上许是会听进去的,况且,郡主将来若无依靠,还不是要靠着您?” 秦姑姑觉得魏翊不会那么傻,以卵击石,景隆帝身子不好众人皆知,还能活几年? 况且,最是无情帝王家,谁又能保证景隆帝新鲜劲一过,还能将魏翊当回事? 敏淑长公主叹息,她也只能这样想了,只不过魏翊带着对公主府的怨恨入宫,对公主府而言并不件好事。 下午,宫里来了位姑姑,柳尚宫。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亲自扶着柳尚宫起来,“不知柳尚宫大驾,有何贵干?” 柳尚宫低着头,“回长公主话,臣奉皇上之命,特意来教导郡主宫中礼仪。” 敏淑长公主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柳尚宫亲自出马教导魏翊,说明景隆帝对魏翊十分的看中,敏淑长公主的心沉了沉,四妃之一肯定跑不了。 “来呀,带尚宫去郡主那。” 魏翊伤已经好了大半,索性搬来跟川颍伯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照顾川颍伯夫人的起居。 搬家时,一件大红色嫁衣映入眼帘,魏翊抬眸浅浅一笑,“送去二妹妹那里吧,这件嫁衣终究是要进浔王府的。” “是。” 魏妧看着丫鬟手里捧着一件鸾凤和鸣的嫁衣,美轮美奂,红的耀眼,像是在嘲笑讽刺一般。 “多谢大姐姐好意,这颜色妹妹喜欢的紧。”魏妧故作很满意的结果嫁妆,等丫鬟走后,拿起一把剪刀,将嫁衣剪了个粉碎,红布漫天飞舞,一件嫁衣顷刻间毁了。 魏妧婚期已定,定在了一个月后。 “二小姐,郡主那边抬聘礼了。” 魏妧抬眸,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提及聘礼,魏妧紧咬着唇,那批聘礼里有一大半全是赝品,可悲之极,当初她还嘲笑过魏翊,一转眼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带着一批假的聘礼,魏妧只要想想就觉得喉咙里一抹腥甜忍不住泛出,压抑不住,只能生生的忍了下去。 又过了几日,宫里的诏书下来,赐封京华郡主为娴贵妃,居玉秀宫,一个月后择吉时入宫。 “魏翊接旨,谢皇上隆恩。”魏翊高高喊了一声。 “娴贵妃娘娘,您快快请起,原本皇上要您年后入宫的,可惜,小公主日夜吵闹,皇上也是没办法。” 宣旨公公一脸讨好,小心翼翼的扶起魏翊。 “那小公主可好?”魏翊问道。 “好着呢,就是天天盼着让您早些日子入宫呢。”宣旨的公共嘴巴甜,魏翊这才松了口气,“老范公公回去转告皇上,就说魏翊明白了。” “哎,奴才一定替娘娘转告。” 敏淑长公主愣了下,景隆帝竟越过了四妃,直接封贵妃,仅次于皇后,敏淑长公主并非嫡公主,而娴贵妃却是要比敏淑长公主高一级,敏淑长公主刹那间怀疑景隆帝是故意的。 “参见娴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一院子的丫鬟奴婢全都跪了下来,高声呼喊。 魏妧就是其中之一,眼神复杂的看向魏翊,她真是豁得出去了。 川颍伯愣了好半天没晃过神,她女儿被册封贵妃了?这未免太荒唐了。 魏翊站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素手微微一抬,“大家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娴贵妃娘娘。” 魏染坐在轮椅上,抬眸看向魏翊,隔着人群远远的,竟觉得有些陌生,拳下握得紧紧,自责又内疚。 感触最深的莫过于芷姨娘了,犹如被泼了一盆凉水,原本以为绊倒了川颍伯夫人,三个嫡子皆陨落,她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没想到却栽在了魏翊身上。 芷姨娘不甘心的看向川颍伯夫人,还真是好命,不用想也知道,川颍伯夫人这个位置是保住了,只要魏翊不失宠,无人敢撼动一分。 眼看就要成功了,芷姨娘越想越不甘心,她不想一辈子都被川颍伯夫人踩在脚底下,做一辈子妾。 因为魏翊的关系,公主府的气氛变得微妙,全府上下无人敢对魏染以及川颍伯夫人不敬。 “母亲?翊姐儿怎么会被皇上封了贵妃?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川颍伯想不通,只是觉得魏翊看他的眼神,令他有些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角,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屡屡碰壁,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一件事顺心,还搭进去三个孙子。 敏淑长公主甚至怀疑,公主府和京都是不是八字不合犯冲。 “这件事说来话长,眼下最要紧的是她心里头憋着气呢,前阵子受了不少委屈,该怎么想办法消了她的气才是最主要的。”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还有一个月,最大的纠结还是在于川颍伯夫人身上。 “她敢!”川颍伯一拍桌子,他就不信,魏翊敢这么大胆。 敏淑长公主没好气瞥了眼川颍伯,“你的女儿,你又能了解多少?怎知她不敢,入宫为妃这么大事,你可见她跟你提过半个字?” 川颍伯被质问的没了话,语噎了,讪讪道,“那现在怎么办?” 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恼,定下心来,“若是打消了翊儿的心结,对公主府何尝不是个助力,最大的心结莫过于她母亲和染儿,你这个做父亲的该如何表示,就不必本宫一一教你了吧?” 敏淑长公主看清了,景隆帝对魏翊不是一般的看重,竟然要将小公主抱给魏翊,连后路都给安排好了。 小公主受宠众人皆知,多少个妃嫔有意要抱养,景隆帝直接拒绝了,为了抬举魏翊,竟给了她。 敏淑长公主越来越摸不透景隆帝的想法,这么抬举魏翊,酒精是有别的心思,还是真的喜欢魏翊。 川颍伯听了教诲,直接去了主院,去探望川颍伯夫人,人还没进去,直接被川颍伯夫人撵了出来,川颍伯脸色讪讪,拉不下脸来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 “翊儿,这么做,叫大哥如何想?是大哥没用,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和母亲。” 魏染一脸自责和愧疚,心里很不是滋味。 魏翊垂头,站在窗台下静静听着,勾了勾唇笑了笑,“大哥,我这么做也并非因为你,你知道的,我从小锦衣玉食,不会看人脸色,若嫁给浔王世子,呵呵,大哥你知道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名声,是什么样的地位,与云骑将军胜负未分,又是庶子我向来高傲,与其嫁给他,不如进宫,太后和皇上待妹妹很疼惜,谁敢给妹妹脸色瞧?宫里没有皇后,妹妹得皇上怜惜份位高,日子过得舒坦。” 魏翊说的轻描淡写,故作轻松,调皮的眨眨眼,“大哥,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母亲,我就交给你了。” 景隆帝的年纪比敏淑长公主还要大,都够做魏翊的祖父,魏翊芳华正茂却要伺候一个比自己年纪大这么多的老头。 魏染知道魏翊是故意这么说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蔓延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多余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魏翊点点头,“大哥放心吧。” 晚上,川颍伯又来了一趟,川颍伯夫人依旧没见。 次日,魏翊被太后诏进宫,敏淑长公主立即召见了川颍伯夫人。 川颍伯夫人眉目清明进了公主府。 敏淑长公主眯着眸睨了眼川颍伯夫人,川颍伯夫人笑了笑,直接拣了个靠边的椅子坐下,哪有半点惧意? “你果然没傻,都是装的!”敏淑长公主毫不意外,川颍伯夫人就是装的,献血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川颍伯夫人耸耸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是与不是又如何?公主召见,无非就是要我劝劝翊姐儿,配合公主谋就大业。” 敏淑长公主脸色猛的一变,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少给本宫装疯卖傻,本宫劝你最好识相点。” 川颍伯夫人不以为然,“公主何必威胁我?这么多年了,这性子还是这样的唯吾独尊,一点也没变,若是不从,公主是否向杀了我两个儿子一般从容淡定?就不怕午夜梦回,夜夜惊梦?” 川颍伯夫人说到一半脸色忽然大变,一脸愤怒,直指敏淑长公主,如火一般的眸子恨不得将敏淑长公主撕碎! 敏淑长公主脸色一变,一拍桌子,“放肆!” 川颍伯夫人一挑眉,丝毫不惧敏淑长公主的威严,“公主,这件事瞒不住我的,可怜我连个儿子竟死在他们最亲最爱的祖母手里,真是可悲,你,是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什么都知道。” 敏淑长公主铁青着脸,气的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秦姑姑吓得一早禀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 “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你要是敢在胡言乱语,本宫绝不放过他!”敏淑长公主一下子抓住了川颍伯夫人的软肋。 川颍伯夫人的笑戛然而止,她每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魏染深受痛苦,心都在揪着疼,每一次见到敏淑长公主,恨不得将她杀死! 见川颍伯夫人没说话了,敏淑长公主这才道,“别胡思乱想,安分地呆着,本宫念在婆媳一场,不会为难你。” 川颍伯夫人哈哈大笑,“公主啊公主,你不敢,你若敢动染哥儿一根手指头,你亲子教养出的翊姐儿绝对不会放过你,少拿这些来威胁我,你的狼子野心,我一定会昭告天下,为我死去的儿子报仇!” 敏淑长公主脸色一变,恶狠狠的瞪着川颍伯夫人,紧握着拳,一阵心惊,川颍伯夫人到底知道多少? “你还知道什么?”敏淑长公主咬着牙问。 “公主,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小五还未成婚,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们可都是你的亲孙子,一口一个祖母……。” “够了!住口!”敏淑长公主气的脸色发白。 “公主,皇上若是知道公主雄志天下,会不会也像睿王府那样?就连九族?”川颍伯夫人一说完害怕的捂着唇,像是受了惊吓似的,可眼底分明就是一抹嘲讽的笑意。 “秦姑姑,给本宫按住了,掌嘴!” 敏淑长公主气的直哆嗦,一阵后怕,什么时候川颍伯夫人知道了这么多,到底还有谁知道? 川颍伯夫人不惧反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五十九章,入宫为妃 “公主?” 秦姑姑纵然生气,还仅存一丝理智,这巴掌打下去,公主府和魏翊之间的关系就更紧张了。 敏淑长公主也是气糊涂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川颍伯夫人,气恼不已。 川颍伯夫人挑衅的看着敏淑长公主,气的敏淑长公主脑仁一突一突的,捏紧了拳,要不是碍着形势,绝对让川颍伯夫人再也开不了口,好好教教训她。 “罢了,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本宫暂时不跟你计较,本宫警告你,管住嘴,翊姐儿迟早要进宫,鞭长莫及,为了以后,你自己掂量着办!”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尽量的保持让自己平静。 川颍伯夫人讽刺一笑,“公主莫不是怕了?毕竟翊姐儿,不,应该是娴贵妃娘娘,可是您亲手调教,手段不一般,怕娴贵妃对公主府做出什么不利的么?” 川颍伯夫人做了敏淑长公主二十几年的儿媳,处处隐忍讨好,这么多年大气来都不敢喘一下,每日兢兢业业,可是敏淑长主依旧诸多挑刺,没少给她添堵。 这么多年积压的怨气,一朝隐忍终于忍不住爆发,川颍伯夫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敏淑长公主极力隐忍着,她岂会看不出,川颍伯夫人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处处激怒自己。 敏淑长公主对着秦姑姑使了个眼色,秦姑姑会意,半蹲着身子,亲和的劝道。 “伯夫人,少说两句吧,公主怎么可能做出不利伯府的事情呢,两位少爷也还是公主的亲孙子,公主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们呢?” 川颍伯夫人一把挥开了秦姑姑,秦姑姑猝不及防,直接撞到在地。 “公主又何必试探我?我既然敢说,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你敢发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吗?” 川颍伯夫人忽然发起狠了,直盯着敏淑长公主,眸光里尽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敏淑长公主却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又蹙眉,这件事不知道魏翊知道多少,她最担心的还是魏翊。 “到底是谁在你背后教唆?来人啊,将夫人身边的伺候的统统带过来,一一审问,不招出个结果,全部杖毙!”敏淑长公主一拍桌子,厉声呵道。 川颍伯夫人无所谓的耸耸肩,那帮贱婢大半都是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敏淑长公主快要被气晕了,这时候,外头有人传,芷姨娘来了,川颍伯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这件事,翊姐儿并不知情,要我劝她也不难,只要公主肯答应我一件事。” 敏淑长公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更加恼怒芷姨娘不识好歹,一下子撞在了枪口上。 被人威胁,敏淑长公主绝对是头一次,偏偏没有无奈。 “我要芷姨娘给我儿子陪葬!”川颍伯夫人是笑着一字一顿说的,“这贱人,我绝不放过她,比起我的两个儿子,她肚子里那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敏淑长公主闭眼,果然,从川颍伯夫人一开口,她就猜到了。 川颍伯夫人也不急,静静等着,她一下子捏住了敏淑长公主的软肋,敏淑长公主没得选择。 敏淑长公主倏然睁开眸子,“她死可以,本宫要保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孩子,本宫可以将人交给你,随意处置。”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川颍伯夫人忽然笑了笑,六个月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若是魏翊失宠,又或者,自己被敏淑长公主悄悄弄死,敏淑长公主明显是在拖延。 “好!”川颍伯夫人笑了笑,一转身的功夫,正好碰见了芷姨娘,芷姨娘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 川颍伯夫人对着芷姨娘的狠狠的扇了两个巴掌,差点将芷姨娘打倒在地,尤不解气,又打两个巴掌。 “啊!公主救命啊!”芷姨娘被打懵了,她怎么敢?当着长公主的面,居然敢打自己。 川颍伯夫人打完后,厌恶的擦了擦手,看了眼芷姨娘高高耸起的肚子,惊的芷姨娘顾不得疼痛,往后退了好几步,护着肚子。 “你别过来,公主救命啊!”芷姨娘大叫。 川颍伯夫人不屑地哼了哼,她会让敏淑长公主自己亲手抹杀了这个孩子,那才叫痛快呢。 敏淑长公主扶着额,佯装没看见,川颍伯夫人走后,惊魂未定的芷姨娘被扶了进来,没好气道,“去请大夫来。” 秦姑姑点点头,“老奴这就去。” 芷姨娘的脸高高肿起,发丝凌乱,狼狈不堪的模样,被丫鬟搀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长公主,婢妾……” 芷姨娘泪眼婆娑的看向敏淑长公主,敏淑长公主厌恶的蹙了蹙眉,她那点小心思哪里能瞒的过自己?是存了心思要看川颍伯夫人的笑话罢了,这蠢货! “你怎么来了?不是吩咐你在院子里好好呆着养胎嘛?”敏淑长公主不悦道。 芷姨娘身子抖了下,“婢妾只是想给公主请安。” 很快,大夫来了,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阿芷,你怎么样了?”川颍比闻讯赶来,直奔芷姨娘。 敏淑长公主更加不悦,这么多人,川颍伯未免太将芷姨娘当回事了,以致于忽略了她这个亲娘。 芷姨娘委屈的不行,碍着敏淑长公主又不敢大哭,抬起脸,脸上的伤痕那么明显,红肿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川颍伯愣了下,气道。 “是夫人,夫人刚才打了芷姨娘。” 芷姨娘的丫鬟飞快的道,芷姨娘闻言更加委屈,拽着川颍伯的衣袖不肯松,害怕极了的样子。 “岂有此理!这贱妇,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她。” 川颍伯气愤的不行,撩起袖子就要冲出去。 砰!一声清脆的声响让屋子里寂静了一会。 川颍伯愣了一下,转眸看向敏淑长公主冷冽的双眸,气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微抽。 “母亲?” 敏淑长公主冷冷一哼,“你眼里还有本宫这个母亲吗?” 川颍伯讪讪,“母亲,儿子不是有意的。” 敏淑长公主斜了眼芷姨娘,眸光微冷,惊的芷姨娘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 敏淑长公主长眉一挑,幽幽然的开口问道,“你想做什么?找谁算账!” 川颍伯到嘴的话愣是不敢往外说,这才想起来,刚才是他被气糊涂了,川颍伯夫人有了魏翊撑腰,就是敏淑长公主也要让三分,他怎么敢去找川颍伯夫人麻烦。 “儿子……” 芷姨娘一阵心酸,难不成她这顿打白挨了吗,含愤带怨的看着川颍伯,川颍伯一下子陷入了两难,让他违背敏淑长公主,就是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出事了。”沈嬷嬷赶紧跑来,脸色煞白煞白的,惊的魂不附体。 敏淑长公主蹙眉,“到底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沈嬷嬷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额头上满是汗珠,吓得不轻。 “公主,方才夫人去看完了大公子回了主院,趁人不注意投井了。” 语毕,沈嬷嬷已经说不出话了,她亲眼看着川颍伯夫人毅然决然的投井,再也没有影子。 “什么?”川颍伯忍不住失声,“怎么会这样?人呢?人怎么样,有没有派人去救,还愣着干什么,请太医啊。” 敏淑长公主忽然觉得头一阵眩晕,脑袋里嗡嗡作响,快要炸开了,身子晃了下,幸好秦姑姑扶住了。 “快扶本宫去瞧瞧!”敏淑长公主一颗心松了紧,紧了又松,强撑着,一股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最高兴的就是芷姨娘了,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兴奋极了。 敏淑长公主赶到时,人刚刚被捞上来,浑身湿透,了无声息,渲染了一地的水渍。 秦姑姑只瞧了一眼,忍不住扭过头,瞧这样子,只怕是不行了。 有经验的婆子一把脉,探了探鼻息,冷不防的抽回了手,一下子瘫软在地。 “回长公主,夫人断气了。” 敏淑长公主往后退了几步,川颍伯夫人一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态,怪不得,处处激怒自己,敏淑长公主是太着急了。 “公主……”秦姑姑欲言又止,这下好了,成了死结。 敏淑长公主眸光划过一抹冷色,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绝不能让魏翊进宫,脑子里的飞快地转动着,权衡利弊。 川颍伯夫人一逝,魏翊作为嫡亲女儿,至少要守孝三年,这样一来,三年后什么情形谁又能知道呢。 魏妧刚一知道消息,就赶来了,背脊忍不住发凉,恼怒之极,芷姨娘就是个不长脑子的,才一会功夫,就出事了。 “母亲!”魏染被抬着赶来,见到躺在地上的川颍伯,凄惨的大叫,一双拳头紧握着,看向敏淑长公主的眼眸恨意十足。 敏淑长公主扭过头去,蹙着眉,“你母亲已经逝去,染哥儿你千万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 魏染深吸口气,赤红了双眸极力隐忍,一字一顿紧咬着牙,“祖母说的是。” 魏翊得了消息,立马往回赶,等见着川颍伯夫人,屋子里已经摆上了灵堂。 沈嬷嬷红着眼上前,“郡主,夫人是犯了病,一时想不开,投井自尽了,都是奴婢们没看好。” 魏翊勾唇冷笑,“沈嬷嬷,你当本宫是瞎子不成?本宫可不是什么郡主了。” 魏翊透着寒意的眸子直盯着她看,似是要将她看穿,沈嬷嬷身子忍不住抖了下。 “老奴该死,请娴贵妃娘娘恕罪。” 沈嬷嬷跪在魏翊个跟前,心里忍不住发毛。 敏淑长公主一直就在偏殿候着,闻声走了出来,身上也换成了一件素色长裙,卸了珠钗,神情有些疲惫的哀恸。 魏翊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吸了口气,看向敏淑长公主,“祖母,我才进宫这么一会,母亲就出事了,这几日母亲的状态一直好的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听说今儿祖母找了母亲谈话?” 魏翊似是漫不经心地问,语气里满满的质疑。 “翊儿,你在怀疑祖母?”敏淑长公主似是一脸惊讶和痛心,“祖母和你母亲好歹二十几年婆媳,再说你即将入宫了,祖母怎么会害你母亲呢?” 魏翊挑眉,“那母亲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杖毙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祖母为何要这样做?” 敏淑长公主语噎,她若说川颍伯夫人根本就没疯,别说魏翊不信,府中上下除了秦姑姑,没有人会相信。 魏翊又道,“祖母,这群人一直以来伺候母亲十几年,非一朝一夕,侍奉母亲尽心尽力,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翊儿不明白,还请祖母解释一二。” 魏翊这番话已经不是质疑这么简单了,隐隐有冒犯的意思。 “翊儿!” 魏翊回头,魏染坐在担架上被抬了过来,顿在魏翊跟前。 “大哥?” 魏染一身素白,腰间系着白色腰带,阴沉着脸,“不得对祖母无礼,快向祖母赔礼道歉!” 魏染说的执着,魏翊死死咬着唇不松,倔强的看向别处。 魏染沉声道,“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大哥了,母亲重病不愈,今儿只是巧合,母亲去了祖母的院子又去了大哥的院子,没有异常,要怪就怪大哥不谨慎,没发现母亲的异常,与祖母无关。” 魏翊抬眸有些错愕,紧盯着魏染,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作假,脑子转的飞快,这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至于那帮奴婢,没有照看好母亲,懒散惯了,不将母亲当回事,就算祖母不提,大哥也准备发卖了,祖母是为了母亲着想。” 魏染说话间语气变的柔和,“听话,快跟祖母道歉,祖母不会和你计较的。” 敏淑长公主微讶,这个孙子她倒是琢磨不透了。 “无碍的,祖母也知道你是一时生气,祖母岂会跟你计较?”敏淑长公主摆摆手,扶着秦姑姑的手 松了松。 魏翊忽然松了唇,一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敏淑长公主面前,“请祖母责罚,是翊儿不对,不该质疑忤逆祖母。” 魏染这才悄悄舒了口气。 敏淑长公主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脸哀伤,亲自弯腰扶起了魏翊。 “好孩子,祖母怎么会跟你计较呢,只是你母亲,临走前还记挂着你。” 魏翊握紧了拳,恍然大悟,川颍伯夫人已逝,她就要守热孝,魏翊深吸口气,敏淑长公主为了自己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一旦守了灵堂,这个孝必守无疑,就是景隆帝也没办法,百善孝为先,守孝是大事。 魏翊勾了勾唇,根本不惧。 到了下午,公主府三房都已经集齐,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 在公主府根本没有一丝存在,这些年都是依靠敏淑长公主的脸色过日子,活的十分卑微,以致于两个孩子见了人都怯生生的。 魏翊睨了眼三伯父和三伯母李氏,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晚上,魏染生为长子亲自守灵,一个月来,他最亲最亲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身子残废,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几乎要将他摧残,身心俱废,为有一股强大的恨意在支撑着他。 大仇未报,他怎么能倒下呢! 魏翊褪去了珠钗华裳,身子跪的笔直,丫鬟婆子都在几尺开外,魏翊尽量地压低声音。 “母亲她一定是被祖母逼死的,是不是?” 魏染闭眸,“你不要想太多了,祖母现在防着你,你多加小心。” 魏翊忽然勾了勾唇,“大哥,是翊儿不孝,这笔账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讨回来,不能就这样算了。” 魏染又何尝不想呢,可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什么都做不成。 魏翊忽然对着灵堂拜了三拜,“母亲,女儿不孝。” 魏染惊讶,“你要做什么?” “大哥,我要报仇!”魏翊攥紧了拳,心底一股怒火极速往上翻涌,快要压制不住。 “祖母妄图用孝压我?也得瞧瞧我认不认!” “你想做什么?别乱来。”魏染慌了慌,魏翊冷笑,“大哥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白白委屈了自己,我自有主张。” 不一会,魏翊体力不支,被沈嬷嬷搀扶回去。 途中偶遇李氏,魏翊睨了眼李氏。 “见过郡主。”李氏颤颤巍巍的行了个礼。 魏翊揉了揉额冲着沈嬷嬷道,“快去请大夫,本宫头疼的紧。” 沈嬷嬷没多想,忙不迭的点点头,转头就跑了。 李氏正要走,魏翊却叫住了她,李氏有些惊讶,更加惶惶不安,生怕惹的魏翊不高兴。 “三伯母,两位表妹长得如花似玉,漂亮的很,不想一转眼竟长这么大了,祖母昨儿还提及,两位表妹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 魏翊说的轻飘飘的,听在李氏的耳朵里,却是沉了沉。 两个女儿是李氏的命根子,不容任何人打主意,她本不想带她们来,只是没办法,公主有令。 李氏愣住了,原来敏淑长公主竟然在打这样的主意,不由的慌了神。 李氏难得聪明一次,“求郡主指点一二。” 魏翊勾唇,“我有一个办法,三伯母回去考虑一二,日后三房融入兴荣可全都记在了三伯母的手里。” 李氏虽然是庶出,胆子小并不代表不聪颖,从她来的那一刻,她就看出来了,魏翊和公主府之间有很深的矛盾。 敏淑长公主揉了揉额角,忽然问道,“翊儿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郡主体力不支,方才被丫鬟扶着回房。”秦姑姑道。 敏淑长公主蹙眉,“翊姐儿身边一定要派人寸步不离,给本宫看住了,不许出现任何闪失,这丫头心思多着呢。” 秦姑姑点点头,“是,公主放心。” 公主府可经不起折腾了,魏翊暂时的服软低头,敏淑长公主不敢掉以轻心。 “郡主不是已经相信了大公子的话吗?公主是担心郡主?”秦姑姑欲言又止,琢磨不透。 “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本宫赌不起,翊儿这孩子是个什么心性,你还不知道?宁折不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敏淑长公主无论如何也不放心魏翊进宫,宁可搏一把,她直觉,魏翊若是进宫,对公主府就是灾难。 “等过几日,本宫亲自上奏,这孩子忧心过度,神智不清,不宜侍君,再加上守孝,相信皇上很快就会将她淡忘。” 秦姑姑沉默了,敏淑长公主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次日,魏翊带着丫鬟和李氏主动去找敏淑长公主。 敏淑长公主皱着眉,“这是何意?” 魏翊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红着眼睛交给了敏淑长公主。 “这是在母亲妆匣里找到的,祖母,是孙女误会您了,母亲求死心切,愧疚二哥和五弟,一时想不开,所以才……。” 魏翊说着又哭了起来,敏淑长公主眉头跳了跳,接过信件一看,喉间涌上一抹腥甜,生生忍了下去。 川颍伯夫人竟手留遗书,主动将魏翊过继三房李氏名下,不愿她守热孝,耽误了自己。 “荒唐!简直是荒唐!你母亲怎么可能留下这样的遗言?” 敏淑长公主第一个不信,川颍伯夫人临到死还不忘算计一把,着实可恨。 李氏的身子抖了下,怯怯地看向魏翊。 “祖母?母亲许是在脑子清醒时写下的,虽然孙女也不愿意相信,但是不敢违抗母命,母亲一心求死,没想到还放心不下孙女,若不答应母亲,孙女寝食难安。” 敏淑长公主语噎,昨天她说川颍伯夫人一时想不开死了,今天魏翊就敢拿这事堵她的嘴,若是反驳,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直接就说明川颍伯夫人死于非命,一下子竟将敏淑长公主逼到两难之地。 “你是伯府嫡长女,又是郡主,怎么能过继三房叔出?这不是荒唐是什么!况且,你还有父亲,也不是孤儿,更轮不着你过继!” 敏淑长公主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 魏翊睨了眼李氏,李氏定了定心神,“公主,大嫂心愿,况且郡主又是娴贵妃娘娘,是咱们府上的荣誉,大嫂一定是希望娘娘能过得开心,光耀门楣。” “闭嘴!”敏淑长公主一拍桌子,高声呵道,李氏一下子没了话,身子抖了下。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三房岂能过继翊姐儿,想都不要想了,本宫绝不答应。” 敏淑长公主紧盯着魏翊,“你母亲既疼爱你,又怎么会容忍你叫别的人母亲,难道你为了荣华富贵,连做儿女最基本的也摈弃了吗?翊姐儿,你太叫本宫失望了。” “是啊,郡主,伯夫人生前对你如珠如宝,许是伯夫人一时糊涂,才有了这个想法,千万别当真啊。” 秦姑姑也跟着劝道。 魏翊却是一脸执着,“祖母同意也罢,不同意也好,总之翊儿绝不敢违背母亲遗言,等母亲出殡,开宗祠,翊姐儿将来就是三房嫡女!” “你!”敏淑长公主被魏翊气到了,怒道,“这件事,莫非你已经通知了皇上?” 魏翊没否认,腰杆子挺的直直的。 敏淑长公主气急,“好!好!果真是翅膀硬了,要飞了,本宫拦不住你。” 魏翊若是没有那个底气,哪敢跟敏淑长公主叫板,敏淑长公主气的狠了,胸口一上一下。 “圣旨到!” 连公公一声高呵,敏淑长公主心一惊。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闻川颍伯夫人大丧,平生鞠躬尽瘁,柔和嘉顺,乃妇人之表率,朕听之感触,今特追封为一品魏国夫人,准予厚葬,以示哀悼,另,魏三爷业绩良优,实乃朕之欣慰,故特封御史大夫,其妻李氏封为三品淑人,钦此。” 李氏愣了下,不安的抬头看向魏翊,魏翊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李氏才鼓起勇气,“民妇接旨,谢皇上隆恩。” 魏三爷恍惚之后也晃过神来,跟着一起喊,谢主隆恩。 川颍伯却是一脸疑惑和迷茫,册封了川颍伯夫人,跟魏三爷夫妇有何关系? 敏淑长公主紧闭着眸,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皇上说了,等魏国夫人出殡,只好先委屈您住在沉香殿,这两人派人连夜赶工,玉秀宫估摸着一个月之内,应该能竣工。” 连公公讨巧卖乖,态度十分尊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又正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魏翊颌首,“劳烦连公公回去替本宫谢谢皇上厚爱。” “老奴一定会转达,娘娘节哀,皇上怕娘娘近日忙,手头忙不开,特意老奴带来了几个奴才,他日恭迎娘娘回府。” 魏翊看了眼连公公身后,几个宫女身后站着一大批的侍卫,魏翊颌首。 “娘娘,皇上还在宫里候着老奴,老奴就不多留了。” 魏翊点点头,身姿傲然,眉宇间一抹凌厉不可侵犯,人群之人使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高高在上,贵不可言。 敏淑长公主抑制不住,怒极攻心猛的一口血喷出,身子一晃,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公主!” “母亲!” 院子里顿时乱了,李氏走近魏翊身边,背脊挺的笔直,她没有别的选择,或许跟着魏翊,还能谋一条出路,只能博取一把。 魏妧站在人群里,远远的看了眼魏翊,咬了咬唇,心情有些复杂,是人都能看得出,魏翊存了心要报复公主府。 宁可过继庶出三房也不愿再做伯府嫡女,现在身份对于魏翊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只有一个身份,娴贵妃娘娘,皇帝的宠妃。 敏淑长公主这一病,有些严重,足足昏迷了两天。 “太医,公主怎么样?”秦姑姑赶紧追问。 “公主郁结于心,近日又跟着操劳,不会太旺,身子不堪重负,必须要好好调养,否则将来极容易中风,导致半身不遂。” 连太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皇上说的对,敏淑长公主就是个操心的命。 秦姑姑大惊,“这么严重?连太医,还请您多多费心,公主可不能倒下呀。” “心病还需心药医,最主要的还是看公主自己,尽量的不要去操心,否则,就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秦姑姑送走了连太医,敏淑长公主正巧睁着眼,秦姑姑心咯噔一下。 “公主?” 敏淑长公主摆摆手,虚弱的笑了笑,“本宫的身子,本宫心里有数,不必惊讶大惊小怪。” 秦姑姑点点头,欲言又止,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了,秦姑姑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劝敏淑长公主,反而走进了死胡同,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敏淑长公主苦笑,养了一辈子鹰,临了却被鹰啄瞎了眼,能怪得了谁呢。 三日后,川颍伯夫人出殡,敏淑长公主亲自扶殡,公主府沉浸在一片哀嚎之中。 短短几日,撤下了白布绸,变成了红缎。 在敏淑长公主的主持下,魏翊弯腰给李氏和魏三爷敬茶,魏三爷受宠若惊的接过,轻抿小口,将一个大大的红包转交给魏翊,旁的话不敢多说。 李氏同样,极快的接过茶喝了一口,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了上去。 魏翊一一接过,含笑道谢。 川颍伯的脸色拉得老长,阴沉着,没好气连瞪魏翊好几眼,太不像话了,他还没死呢,忍了好几次,敏淑长公主一个眼神扫来,暗含警告,川颍伯这才罢了,愤愤地扭头,气愤的喝了数口茶。 轮到两个妹妹了,魏翊一个给了一块玉佩,均是价值不菲的上等羊脂玉雕刻而成。 魏翊拉着两人嘱咐,“日后若是得空,就去宫里看望我,就拿着这块玉佩去,就会有人带你们去,受了委屈,也别怕,尽管来找我,自有我来替你们做主。” 两个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是!多谢大姐姐。” 魏翊笑了笑,然后一转身睨了眼魏妧,拿起桌子上的锦盒递给了她,“二妹妹成婚,本宫怕是见不到了,这是本宫替你准备的贺礼。” 魏妧被点名,惊愕了下,然后走上前接过锦盒,魏翊手倏然一松,锦盒啪嗒一下落地,里面是一只玉钗,做工精致,不巧的是碎成了两半。 魏妧愣了愣,不等敏淑长公主发话,直接跪了下来。 “我不是有意的,娘娘恕罪。” 魏翊浅浅一笑,一直勾起了魏妧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妹妹若是看不上本宫的贺礼,尽管直说,何故摔碎了呢?” 魏妧只觉得脸颊处的凉意惊的她差点失声尖叫。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魏翊戴着护甲指套,魏妧真怕一不小心就戳坏了她的脸。 敏淑长公主忍了又忍,“来人啊,将二小姐拖出去,杖责十棍,以儆效尤。” 魏妧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敏淑长公主,她要成为权利下的牺牲品了么。 魏翊松了手,淡淡道,“祖母何必发这么大火,二妹妹一时手软没接住,我不怪她,许是我准备的礼物不合二妹妹心意吧。” 魏妧背脊忍不住凉。 “杖责三十!”敏淑长公主沉声道。 魏妧咬了咬唇,她无论说什么,今天这一劫是跑不掉的,任由丫鬟拖出去。 芷姨娘身子抖了抖,不住的往后缩,生怕魏翊注意到自己,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魏翊抬步,翘了眼芷姨娘,惊的芷姨娘差点是失声尖叫,求救的看向川颍伯。 “翊姐儿。”川颍伯站了起来,魏翊恰好找了一只凳子坐下,一脸迷茫的对上了川颍伯。 “大伯父?本宫有什么问题吗?” 一声大伯父,让川颍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一会才晃神。 “你!” 敏淑长公主斜了眼川颍伯,“好了,像什么样子?都给本宫安分点。” 这话不仅是对川颍伯说的,还有魏翊。 魏翊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手指,揉了揉额角,一脸的慵懒妩媚,美艳之处竟是魅惑,摄人心魂。 敏淑长公主蹙眉,凭借魏翊出色的外貌,让人想不心动都难。 “祖母,本宫现行退下,身子有些不适,晚上的宴会就不参加了,告辞。” 魏翊头也不回的走了,压根就没敏淑长公主放在眼里。 今晚的家宴就是为了魏翊准备的,主角不在,还吃什么? 敏淑长公主尽力的隐忍着,脸上的笑意快要破裂,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都散了吧。” 魏翊一出屋子,魏妧紧咬唇不松,下半身已经麻木没有了感触,趴在凳子上,额角是一串串豆大的汗珠滴落,打了三十棍,愣是咬牙不出声。 魏翊站在台阶,冷冷的扫了一眼,带着宫女远远的离去。 魏妧转眸,她亲眼看见魏翊一身华服,由一种丫鬟婆子簇拥着离去,态度狂妄至极,魏妧眼里忽然涌现一丝不甘。 魏妧挨打,没有人敢求情安慰,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魏妧羞愧得无地自容,死死咬着唇。 “母亲!您瞧瞧她,像什么样子。”川颍伯跟着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急,恨不得掐死这个孽障,好好的一个国丈愣是便宜了一个卑贱的庶子。 敏淑长公主吵得头疼,没好气道,“这能怪谁?若非你将芷姨娘高高捧着,宠妾灭妻,能走到这一步吗?” 川颍伯一下子没了话,哼了哼,敏淑长公主揉着额头,淡淡道,“你就祈求吧,你沾不上她的荣耀,别因她而倒霉,就该谢天谢地了,这丫头气大着呢,她母亲惨死,心里一直憋着气呢。” “她敢!”川颍伯不相信魏翊会这么大胆,“明儿她就走了,进了宫,还能插手府里的事?” 不过话说的还是有些胆怯不自信,摸不准魏翊会怎么做。 敏淑长公主勾唇,“本宫不会看错的,你只管将染哥儿照顾好,多对他上心,本宫瞧着,这孩子唯独对染哥儿的话还能听的进去。” 川颍伯点点头,“是,儿子记住了。” 次日,魏翊一身绯红色嫁衣,发鬓高高挽起,斜插一支八尾凤凰金钗,下垂金色流苏,高贵优雅,红唇轻抿,一身华贵异常璀璨夺目的五彩凤衣逶迤至地,长长地裙?要两名宫女抬着,脚蹬金缕鞋,由两名宫女慢慢扶着,让人不自觉晃眼。 “娘娘。”锦书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支玉如意,上面隐有些裂纹。 魏翊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是沈嬷嬷没拿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锦书答。 魏翊凤眸微眯,沈嬷嬷按照份例她要带进宫的,而且是管事姑姑的职位。 沈嬷嬷跪在地上,“老奴该死,求娘娘饶命,老奴真的不是有意的,是锦书一下子倒在老奴身上,老奴才会手不稳,打碎了玉如意。” “娘娘,沈嬷嬷胡说,奴婢没有,沈嬷嬷是故意栽赃嫁祸奴婢,一屋子的宫女都能替奴婢作证。”锦书忙道。 “回娘娘话,奴婢们都能罪证,此事与锦书无关,是沈嬷嬷一时不慎,打碎了玉如意。” 几名宫女跪了下来,沈嬷嬷惊愕,忙抬眸看向魏翊,一抹冷色惊的她寒从脚起,心如死灰。 她早就该想到了,魏翊根本容不下自己。 魏翊邪笑着,下巴一抬,“拖出去,杖毙!” 沈嬷嬷还没来得及开口,立马有侍卫上前捂住了沈嬷嬷的嘴巴,拖了下去。 魏翊临走之前杖毙了沈嬷嬷,无异于打脸敏淑长公主,谁不知道,沈嬷嬷是敏淑长公主的人。 ------题外话------ 推基友现言好文,《纯禽恶少蜜宠妻约》,夏寐,一对一,甜宠文 34D大胸妹顾盼,为热爱生活吃瓜群众一枚,但自背负家族巨额债务的她签下那份该死契约,从此便走上砧板,开始任锐少鱼肉的日子…… 原以为,在高中死对头“GAY”同志苏锐心中,自己只是蝼蚁女佣,最多被他挨挨碰碰,吃吃豆腐。但为何每人都说他对自己情深似海,宠入骨髓? 诸事多磨,直到繁花看尽,锐少为她满山遍野种上向日葵时,男人英俊如斯,薄唇微勾,这才开口,“傻瓜,还没看懂?我所有锋锐,早因你刹那的顾盼而磨平。” 第一百六十章,一定要去 敏淑长公主闻言身子顿了顿,长长地叹息,“她果然是恨本宫的。” 秦姑姑一时无言,张张嘴又不知从何劝起,心里又忐忑不安着,总觉得魏翊会对公主府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魏翊进宫后,一脸数日,景隆帝都歇在玉秀宫,宠爱至极,赏赐不断,又有太后照拂,俨然是后宫第一人。 魏翊越是得宠,敏淑长公主的心越是放不下,终日恍惚,索性暂时没有什么动静。 苏晗闻言只是浅浅一笑,抱着曦姐儿,奶香味扑鼻,牵着她的手,一摇一晃的开始学起了走路。 “曦姐儿真乖。”苏晗笑着亲了亲曦姐儿的额角,曦姐儿呵呵大笑,受到了鼓舞,更加卖力。 一转眼,凌氏备好了聘礼足足八十八抬,里面装的满满,可见对戚珑儿有多么看重。 苏晗也在帮衬着凌氏打理庶务,日子过的悠闲。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苏霆成婚的前日,一大早,苏晗按照往常去凌氏院子请安。 偶遇苏霆,苏晗浅笑,“大哥,这么早。” 苏霆微抿着唇,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欲言又止好几次,脸色是罕见的凝重。 苏晗微微蹙眉,眉头跳了跳,“大哥有话不妨直说?” “霆儿!”凌氏忽然叫住了苏霆,又看了眼苏晗,“快来帮母亲瞧瞧,明儿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落了没有准备。” 凌氏对着苏霆使了个眼色,苏霆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是,儿子着就来。” 苏晗是个聪慧的,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几日眼皮一直在跳,还以为是这两日忙的,今日更加明显,恍惚不安。 苏晗更加留心,凌氏对她有些躲躲闪闪,好几次她要开口,凌氏借口去做别的,存心在躲苏晗。 苏晗愣了下,心里反而变得不踏实。 回到了凝雅阁,苏晗召来卫津,卫津同样躲躲闪闪。 苏晗脸色一沉,“说吧,出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津摇了摇头,“属下没有。” 苏晗却不信,“是不是爷出事了?这么多天了,连个信都没有,说!不许隐瞒半个字。” 苏晗逼问,卫津见犹豫了好几次,“你不说,我只好进宫去问皇上了。” 卫津见逃不过,只好道,“爷中毒了。” “什么?”苏晗猛的抬头,拔高了音量,“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十日了,昨晚上信使才到,夫人怕少夫人担心,所以才不让属下说。” 苏晗的心跳了跳,紧张的握紧又松开,来回反复,尽量保持平稳的问,“现在是什么情况?爷,他怎么样了?” “很危险,边关条件差,群医束手无策。”卫津凝重的说,又极快的道,“不过元医已经在去的路上了,爷肯定无碍的。” 苏晗感觉指尖都在发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只听卫津的只言片语,苏晗已经觉得心惊肉跳了。 对!大哥,大哥一定知道。 苏晗顾不得许多,站起身匆匆去找苏霆。 苏霆愣了下,见苏晗小脸惨白,就知道肯定是瞒不住苏晗的。 “大哥!我要去西北。”苏晗一字一顿说的极认真。 苏霆无奈的笑了笑,意料之中,苏晗肯定不会放下戚曜不管,苏霆蹙眉,“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去我不放心。” 苏霆转过身,硬下心肠拒绝,苏晗却是一脸执着,“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西北我是肯定要去的,我可以扮成男装,多带几个侍卫,不会有事的,我放心不下。” “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母亲也会担心你,听话,他会没事的,别担心。” 苏霆只能安慰,苏晗咬着唇摇了摇头。 僵持了好一会,苏晗才道,“明儿等大哥拜完堂,我就走!请大哥成全” “这么急?”苏霆怔了下,要换成苏晗,今晚上就准备走。 苏晗一脸执着,苏霆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母亲那里……” “母亲那里等我回来再解释。”苏晗了解凌氏,要是让凌氏知道,绝对拦着不让。 苏霆无法,只好点点头,他肯定拦不住苏晗。 “多谢大哥成全!”苏晗笑了笑。 一整晚,苏晗并没有表现的异样,早早的回了房,准备了不少银票,余下的只能路上准备了,把银子带足了。 青书和画珠两人也是一脸凝重,心里担忧着。 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屋子外鞭炮声响起,苏晗匆匆洗漱,脸上多补了一层粉,遮住了眼下一片暗青,对着镜子挤出一抹微笑。 一大早,宾客如云,凌氏照顾不过来,苏晗帮着招待,苏霆到了时辰,带着队伍去了宣王府接亲。 莫约两个时辰左右,门口一连串的鞭炮声响起,花轿落地,花媒婆嘴里唱着喜庆的话,苏晗听的有些耳熟。 苏霆拉弓射箭,三支箭稳稳地插在了轿门上,撩开帘子牵出了新娘子,跨过了火盆,戚珑儿娇小的身姿任由苏霆牵着,一身大红色十分喜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花嬷嬷一声高喊,苏晗不自觉眼泪掉了下来,远远的看了眼苏霆,和招待宾客的苏三爷,凌氏。 带着两个丫鬟,悄悄的退了下去。 苏霆安顿好了以后,等候在二门处,将怀里一块金牌递给了苏晗,“有了这个你才能进入大军,还有我为你为准备了二十个暗卫,一路小心。” 苏晗接过,点点头,忍不住红了眼眶,“多谢大哥,大哥珍重。” “妹妹!”苏霆突然叫住了苏晗,苏晗回眸,“一定要平安归来,大哥等你,你若有半点闪失,大哥绝不原谅自己。” 苏晗浑身一震,使劲地点了点头,带着丫鬟转身就出去了,很快影子就消失不见。 苏晗上了马车,等出了城,立马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衫,这一身太碍眼了。 卸下了所有首饰,掩盖了妆容,脸上灰扑扑的,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影子,唯有一双眼眸沉静睿智,十分明亮。 腰间别着软鞭,手腕上系着银针,腿上还绑着一支削铁如泥的匕首。 “现在起,别叫我少夫人了,叫我公子。” 青书和画珠两人点了点头,两人也变成了小书童。 驾车的是卫津,一路上马车跑的飞快,快要天黑时,苏晗只觉得浑身酸软,颠簸的快要吐了,神色恹恹的躺在马车里。 “公子,喝点水吧,这一路还长着呢。” 苏晗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每到一个地方,苏晗都会换一辆马车,极少歇息在驿站,连日赶路,小脸瘦了一圈,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可把青书画珠心疼坏了。 “公子,还有十里地就是凤阳城了,咱们要不要歇一歇,补给一下?” 卫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晗想了想,已经连续赶路这么多天了,后面的失窃不见得能撑得住。 “找个驿站歇一晚,大家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苏晗道。 “是!” 大约一个时辰后,来到了凤阳城,敢里这么多天,下走了四分之一,余下的,半路不停歇,至少也要一个月。 苏晗心急如焚,“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消息。” 苏晗只能想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戚曜肯定死不了。 周身劳顿,浑身如碾压一般的酸痛无比,这些天头一次吃上了热乎的饭菜,泡了个舒适的热水澡,缓解了浑身的不适应。 画珠心疼掉眼泪,苏晗如瓷一般的肌肤,有不少红肿,还有些已经破了皮,周边已经结痂。 “哭什么?又不疼,比起边关战士,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苏晗并不在意和娇气,画珠忙止住了哭,找来药膏抹上。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的动静,几个蛮夷抓住了一个女子,在房间里根本的蹂躏,女子惨哭尖叫,嘴里直喊着救命。 苏晗听着,眸色微闪,深吸口气就当听不见,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尤其不能多管闲事。 “时间不早了,睡吧。” 青书和画珠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合着衣裳睡在了塌上。 半夜,女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嘶哑凄惨,苏晗紧闭着眸,全当听不见,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已经十分疲惫,眯着眼很快陷入了熟睡。 夜里,有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一阵浓烟吹了进来,又极快的消失。 青书倏然睁开眸子,捂着鼻子悄悄站了起来,推了推画珠,画珠点点头,假装熟睡。 青书动作极慢的推了推苏晗,苏晗迷迷糊糊的睁开眸,眸光很快的清醒,屋子里迷烟笼罩,捂住了唇。 又过了会,门被悄悄打开,进来三四个人影,为首的先推了推画珠,见她没了反应,这才胆子大了起来。 “都已经睡死了,没事!” 屋子里烛火燃烧,点亮了整间屋子。 “快找,这里肯定有不少值钱的玩意,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外地来的,口音不对,像是从京都方向来的,说不定是来投奔亲戚的。” 其中一人极快的分析,余下的也跟着点点头。 很快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就是几个毛贼,找了一圈,只有几样不值钱的首饰。 为首的不由得呸了一口,“就这么点!让老子白高兴一场。” 就在几人临走前,其中一人忽然道,“大哥,不对劲啊,白天的时候,我明明看见是三个人,这屋子里却只有两人,还有一位去哪里了?” 为首的闻言顿住了脚步,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床底下,勾唇笑了笑,差点就被糊弄过去了。 两人越走越近,床榻上的青书倏然睁眼,手里的长剑一挑,一只脚直接踹在了其中一人胸口,一翻身又极快的踹向了另外一人。 两人猝不及防,身子飞了出去,在重重落下,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画珠闻声身子腾起,一把制服了为首的那一人,手里的软剑直指喉咙。 那人吓了一跳,忙求饶,“好汉饶命,饶命啊。” 三个人均被制服,苏晗才从床底爬了出来,拍了拍手,“将他们绑在床上,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 苏晗直觉,她是被人跟上了,有些蹊跷。 青书手一抬,极快的打在了三人的后半脖处,将三人绑在床上。 苏晗捏了捏身上的包裹,分成三份,分别交给了青书,卫津,自己留了小份,三份放在一起太碍眼了。 “走!” 苏晗回到了马车上,对着卫津道,“到下一个城镇,准备三辆马车,分别走三个方向,咱们走小路,不走官路,太危险了。” 苏晗话落,卫津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公子放心吧,属下知道怎么安排了。” 苏晗还是不放心,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更换不同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三个人。 “公子猜的不错,果然有人一直跟着咱们。”卫津消失了几日,解决了不少跟着的人。 “可查到是谁?”苏晗问。 卫津摇了摇头。 苏晗陷入沉思,只有两人最可疑,一个是瑾郡王,另一个就是戚暄了。 这两人不得不防。 如果是瑾郡王,苏晗反而不怕了,算算日子,再过几日,睿王府满门抄斩,睿王妃的事一旦传到了景隆帝耳中,瑾郡王也就没有那个闲心再管自己了。 自顾不暇还来不及,戚暄留着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惹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苏晗抿着唇,对卫津道,“派人回去告诉娴贵妃一声,就说让她帮忙。” 卫津怔了下? 娴贵妃? 很快点点头,“是!” “公子,娴贵妃会帮忙吗?”画珠有些疑惑。 苏晗却浅浅一笑,“一定会的,以防万一,还能帮我牵制戚暄,别忘了,芳华郡主可是娴贵妃的亲妹妹,搅和的他没有心思盯着咱们才好。” 画珠点点头,三少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整天会做怪,装模作样。 黑夜漫漫,夜里刮起了一阵凉意,苏晗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衣,指尖冻的有些凉,马车颠簸,闻了不少的迷药,脑子里昏昏沉沉,胃里翻涌着,有些难受。 “这可怎么办啊,公子好像有点发烧。” 画珠将手放在苏晗的额头上,心沉了沉。 青书挑起帘子,“还有多久到下一个城镇?” “最快三个时辰。”卫津道,“公子病的严重吗?” 青书抿着唇,“额头有些滚烫,时间差不多,尽量再快些。” 卫津点点头,辫子抽的更厉害,马车急速飞奔。 天是蒙蒙亮时,苏晗迷迷糊糊的睁开眸子,晃了晃脑袋,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嘶哑着嗓子问,“到哪里了?” “再过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是郓城了。”青书答道。 苏晗闭上了眸子,皱着眉睡着,浑身发冷,身上却如火一般燃烧,裹紧了衣裳。 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找到了一家医馆,吃了药苏晗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浑身发汗。 大约三个时辰后,青书摸了摸苏晗的额头,松了口气,“烧退了,先停一晚吧,等天亮再赶路,公子身子弱,有些吃不消了。” 画珠赞同的点点头,找了一家驿站,打听清楚后,才敢住进去,睡了整整一天,苏晗才有点精神。 画珠拿着一个食盒进来,“公子,吃点东西吧。” 苏晗点点头,用了小半碗饭,心里始终不踏实,青书怕她身子弱,又给她熬了一碗姜汤,苏晗皱着眉,一捏鼻子,如数灌了下去。 嘴里一阵辛辣,忙灌了了好几口水,才淡了。 算算日子,赶路已经快二十天了,也不知道戚曜怎么样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苏晗焦急的不行,懊恼自己不争气,偏偏病倒了。 凌晨,天刚一亮,苏晗带着人就上路了,小脸蜡白蜡白的,毫无血色,身子瘦了一圈,可把两个丫鬟心疼坏了,背地里抹眼泪。 苏晗倔强,轻易不肯喊累,坚强的一点也不像闺中女子。 “快了,快了,公子别着急,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应该就要到了。” 青书不断的安慰苏晗。 ------题外话------ 想了半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男主拉回来,既然山不过来,那就只能去找山了,8点多有二更。 嫌男主出来少的亲们,有没有要夸我的,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啊,留言留言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近了 苏晗这一路好的反反复复,病了好几天,夜里咳嗽的厉害,捂着唇咳嗽,脸呛的通红。 “公子?”画珠担忧。 苏晗摇了摇头,“没事,不用担心,过两日就好了。” 已经走了大半的路了,断然不可能轻易放弃,只能咬着牙前进了。 “公子!”卫津语气里有些兴奋,苏晗急忙挑起帘子,“是不是爷有消息了?” 卫津点点头,“爷已经醒了,不过还不知道公子已经在路上了。” 元医是被暗卫一路快马加鞭,送去的,比苏晗早出发,一路颠簸在马背上,骨头都要散了,暗卫却不跟他客气,千里马日夜赶路,马不停蹄,除了吃饭和解决三急,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元医被折腾惨了,送去时人都变了个模样,对着暗卫没好气地咒骂,浑身酸痛无比。 苏晗闻言心里一松,差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估计元医会气跳脚吧。 苏晗连日来紧绷着一根弦算是松了,狠狠的松了口气,露出了连日来最温和的微笑。 “今晚找个驿站歇息,晚上大家好好休息休息,辛苦大家了。” 苏晗小脸蜡黄,身子实在是熬不住了,下一刻又捂着唇咳嗽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泛起一抹潮红。 “咳咳……” 画珠忙替苏晗抚背顺气,“公子,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苏晗点了点头,心情一放松,身子反而越发的沉了。 又睡了一夜,朦胧间,隐约有打斗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外面打起来了,有不少是从京都跟来的。” 青书怀疑是有人跟上来了,手握长剑,将苏晗护在身后,画珠推门而入。 “小姐,是季大人的人马遇袭了!” 苏晗蹙眉,这么巧?季无忧负责押运饷银,怎么才走到这? 来不及多想,苏晗问道,“那季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季大人没事,只是饷银被劫走一半。”画珠道。 “什么?”苏晗惊呼,这可不是什么小事,瑾郡王为了饷银丢了太子之位,季无忧若是丢了饷银,苏晗跺跺脚,既然来了就不能坐视不管。 “快去帮忙!”苏晗道。 “是!”画珠闻言点了点头,青书则留下保护苏晗。 画珠带着人加入,战斗,本来难舍难分的一波人,因为突然另一群人的加入,微妙的气势逐渐被打破。 季七愣了下,“爷?这小厮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季无忧手执长剑,动作十分潇洒,弯身踢在了欲要袭击他的一名侍卫身上,蹙了蹙眉,盯着画珠的身影愣了下。 苏晗带来的二十个暗卫,个个以一敌百,武功非凡,步步紧逼,对方见不断地涌入人,以为是季无忧的帮手来了,一咬牙。 “撤!” 驿站里死伤无数,季无忧收了剑,看向画珠,心跳了跳,画珠在这里,那苏晗会不会…… 不一会,一个打扮的其貌不扬的小厮走了出来,季七没认出来,但却又说不出来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无忧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苏晗,“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苏姑娘?! 季七瞪大了眼,顺着视线看去,可不就是苏晗吗!难怪眼熟,只是在这里,怎么会碰到苏晗?有点太惊悚了。 苏晗浅浅一笑,“季大人,你没事吧?” 苏晗指的是饷银的事,季无忧耸耸肩,一脸轻松,“无碍的,不过是几箱子石头罢了,任由他们抢去吧。” 季无忧说的轻描淡写,苏晗这才松了口气。 苏晗精神不济,身上还带着烧,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比起一个月前见着的样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季无忧扭过头忍不住关切地问,“你怎么来了?” 季无忧问完才觉得不该问,这条路只有一个地方去了,千里迢迢,除了西北,还能去哪里? “西北。”苏晗淡淡道,两人相视一笑,两人更多的朋友之间的熟悉,没有多余的复杂的想法。 一路上,苏晗加入了护送饷银的队伍,走的有些慢了下来,身子却在慢慢的好转了。 两人偶尔谈天说地,有不少共同的话题,不过都是碍着丫鬟们在场,日子过的倒也轻快。 只不过,时不时的被人骚扰,此刻不断,无疑又是增添了一丝难度。 季无忧骑在马上,忘了眼天际的白云翻滚着一丝灰白,远处扬起了沙尘暴,一路席卷而来。 “停!”季无忧摆手,“先停下来,明日再走。” 苏晗掀起帘子,自然也瞧见了,心里忍不住小小的激动,越来越近了。 西北天气极端,冷的异常,苏晗紧紧的裹住了大氅,指尖冰凉,小脸更是红扑扑的,一双透亮的眸子闪着光泽,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俏皮的展颜欢笑。 季无忧顺着目光看去,这些天一路走来,他忽然觉得一点也不寂寞,反而希望这条路越来越长。 “沙尘暴后的夜色极美,不同京都的夜色,千万别错过了。” 季无忧忽然笑着道。 苏晗抬眸,点了点头,笑得灿烂如瑰丽,“行,晚上我瞧瞧。” 到了晚上,真如季无忧所说的那样,天空满天星星,一闪一闪,划亮了整座夜空,比宝石还要耀眼,苏晗看的有些呆了。 季无忧坐在房顶上,头顶一片星空,手里握着一个酒囊,脑子里满是一脸小脸,稚嫩青涩,却足以蛊惑人心。 从戚曜将苏晗的安危托付给他的那一刻起,从他第一次见苏晗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满心满脑都是一个人影,像一块伤疤,揭开是血淋淋的。 可惜,先遇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季无忧苦笑,举起一杯酒,笑的肆意畅快。 西北 戚曜已经醒了大半,强撑着身子,眼睛瞄向了桌子上的地图,紧抿着唇,像是在遥望。 “报!启禀将军,沙副将来了。” 戚曜挑眉,“让他进来!” 大帐被挑起,走进来一位男子,身材魁梧,满脸胡子,一双眼睛充满了凌厉杀气,战袍勾破了几处,看上去有些狼狈,气呼呼的坐回了椅子上。 “太过分了,明初派了二万大军助阵,围剿本将,幸亏本将跑得快,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沙奖金一提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卑鄙!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本将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戚曜勾了勾唇,“沙副将,本将好想提醒过你,不得轻举妄动,你敢违抗军令?” 沙副将愣了下,隐隐有些不屑,压根就没将戚曜放在眼里,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跟在凌老将军身后做小,好不容易皇上撤下了凌老将军,还没等高兴呢,就拍派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将军来,生生压了他一头,肯服气才怪。 “将军,您中毒已深,军中群龙无首,不能坐以待毙啊。” 沙副将早就想好了理由,趁着戚曜中毒之际,调令了几万人马,原是想立个军功,戚曜若是死了才是最好,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下主将的位置,偏偏戚曜命大的很,愣是给救活了。 “若非这场沙尘暴,本将不见得能被算计,只是意外罢了。” 沙副将找了个理由,晾戚曜也不敢将他如何。 戚曜冷笑,“意外?沙副将违抗军令,私自带兵出征,导致伤亡惨重,沙副将,你好大的胆子!” 沙副将愣了下,喃喃着嘴,戚曜拔高音量,“来人!将沙副将拖出去,重责五十军棍,以儆效尤,若再有下一次,杀无赦!” 沙副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十军棍?就是凌老将军在,也不见得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戚曜他敢! “是!” 很快进来两名侍卫要将沙副将拖出去,沙副将一把挣脱,没好气道,“放肆!戚将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中毒已深,本将乃是副将,本将难不成连调动人马的权利都没有了?逞强耍威风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拖出去!八十军棍!”戚曜冷声道,一双煞气腾腾的眸子不比沙副将久经沙场来的威严,反而更加的凶狠,像一匹野狼,嗜血十足的野性与狂妄。 “你敢!”沙副将跳了起来。 不等戚曜开口,两名侍卫已经擒住了沙副将,拖了出去。 “若是反抗,一百军棍!”戚曜轻飘飘的语气落在沙副将耳里,有些惧意,他竟然在怕一个毛头小子,沙副将呆楞间,已经被拖了出去。 帐篷外,一棍一棍的闷哼声落在了沙副将身上,逐渐围绕着不少的人。 戚曜披着大氅站了起来,走到帐篷外。 “大家都看着,军令如山,若有人违背,换成任何人,本将绝不姑息,打仗都是为了保卫和平,每个人都是来之不易,一定要慎之又慎,在军中,人人都是平等,你们都是我东楚的大英雄,没有你们,何来今日东楚?” 戚曜一番话,说的人人慷慨激昂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们并不卑贱,反而是大英雄,心中满满的自豪感。 戚曜打了沙副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祭奠那些因为他的不慎重,而枉死的战士们。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人群里不知是谁带头大喊一句,顿时整座帐营都是呐喊声,每个人都带足了劲。 沙副将脸色灰白,紧紧地去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股羞辱感油然而生。 八十军棍愣是一棍不少的打了下去,不掺一点水分,几乎打得沙副将去了半条命,昏死过去。 戚曜捂着唇,神色淡淡地回了帐篷,元医见状气的差点跳了起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才刚好一点就出来蹦哒,还真以为自己福大命大死不了是不是?” 戚曜斜了眼元医,“有元医你在,本将若死了,岂不是砸了你的招牌?” 元医语噎,瞪了眼戚曜,“就会嘴贫吧!” 戚曜脸色忽然一变,“今晚本将要出征,连日落败两场,军心不稳,必须要趁胜追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戚曜一脸狠色,元医见他心意已决,“你身子还未好全…。”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戚曜指着一块失地,势必要一举攻下,这样拖拖拉拉,什么时候才能打完? 军师走了进来,“将军,朝廷的饷银到了。” 戚曜挑眉,知道这次送饷银的是季无忧,“叫他们大人过来。” “是!” 戚曜大笑,“终于来了,本将等了这一日好久。” 掀开帘子进来的却是一个侍卫,拱手道,“回将军,我们大人兵分两路,最晚后日就能到。” 戚曜了然,能安全无误的送回饷银,果真是个老狐狸!这差事交给季无忧最合适不过了。 “即刻将饷银物资发下去,朝廷绝不拖欠任何一位,还有那些死去的战士们,谁若敢吞战士们的血汗钱,本将要他全家不得好死!” 军中纪律森严,但还是有不少的人大着胆子,徇私枉法,这是戚曜最痛恨的,一律严惩不怠。 “是!” “西北能有将军坐镇,实乃军中之福啊。” 军师不得不佩服,怪不得景隆帝会将这样的担子交给戚曜。 戚曜无疑是最合适的,军师一开始是有些小瞧戚曜的,但是这些天以来的相处,军师绝对不敢小瞧了。 戚曜是天生的王者,然后臣服。 晚上,戚曜点兵出发趁着夜色,一路前进,备足了弓箭,还有一支神秘的锦武卫,犹如幽灵一般行踪鬼魅,猝不及防。 耳边的动静越来越大,戚戚曜勾了勾唇,火把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半空,一路包抄,四面八方的赶来,很快对方的人马纷纷出来。 这只是一座驻扎在山坡上的小骑营,白日里负责站岗看哨,打探消息,大约有两万人马,距离大本营大约十几里地,白天的时候仗着地理位置,给了东楚一个狠狠的教训埋伏在沙地。 夜里,狂风不止,又是在山上,怎么也没想到戚曜会带兵突袭,措手不及。 城外 苏晗刚刚一直脚踏进了边关,心里默然是一股肃静,静谧无常,寒冷异常,几乎半边身子都快冻僵了。 气候实在算不得好,白天偶然温度极高,酷热难耐,夜里恰巧相反,温度极低,嘴里哈着气一股股白烟往上冒,鼻腔里都是一股冷风,直吹的脑门生疼。 季无忧紧跟着,亮出了令牌,很快就被放行了。 “走吧,这段路要走着去,天亮之前就应该能到战营。” 苏晗点点头,“没事,走吧。” 走一路,两只腿跟灌了铅似的,脑袋晕乎乎的,一阵难受,被风狂吹,要不是季无忧拉了她一把,苏晗差点被吹跑了。 前世,军中物资缺乏,棉衣都是以次充好的烂棉花,一场大雪, 冻死了不少将士,不战而败,苏晗想想就觉得可恨。 幸好这次负责的是吏部尚书苏三爷,棉衣足够厚,饷银也如期一分不少的送到了军中。 苏晗有信心,一定能击败敌军,还边城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 苏晗走得慢,季无忧在前方也放慢了脚步,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苏晗摇了摇头,不断的告诉自己,快了快了。 天色微微开始透着亮意,苏晗的心跳了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坚定。 这一路走来,苏晗一直在坚持着。 近了,她眺望不远处的帐篷,一个挨着一个,耳边是不断的欢呼声,好像在庆祝什么。 难不成是打了胜仗?苏晗嘴角愉悦的弯起一抹弧度,脚下步子越来越快。 戚曜骑马乘胜归来,打的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将士们挥舞着双手表示庆祝。 苏晗一路小跑,季无忧忽然顿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靠近。 戚曜捂着胸口,远远的一抬眸,忽然看见一抹小小的身影在向自己跑来,那眼神,那身影,戚曜摇了摇头晃了晃脑袋。 肯定是他多想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甜宠文)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二章,看着不吃 戚曜揉了揉眼睛,那一抹身影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老越靠近,一点点的移动。 “少夫人?!”卫然惊的长大了嘴巴,能容下一颗鸡蛋,太不可思议了,少夫人竟然来了。 苏晗差点被当成了刺客,卫然反应极快,万一伤着来了苏晗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别别,都是自己人,这位小兄弟是自己人。” 再看戚曜,坐在马上愣了好一会,唇紧抿着,翻身下了马,大步上前,一只手紧拉着苏晗就往帐篷里去。 周围的士兵一脸雾水,卫然道,“都散了吧,别看了,是京都来送货的,将军肯定是要问家里的事,散了吧。” 卫然将守卫的全都撤下,不叫人去打搅。 戚曜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一只大掌紧握着苏晗的手腕,怕她疼又松了三分,配合着她的脚步,进了里间,戚曜的脸阴沉了下来。 戚曜看清了来人,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一身狼狈,就这么来了,戚曜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一路多危险了,万一出点什么差错,戚曜绝对能将自己埋怨死。 苏晗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下一刻,身子被扛起,戚曜越想越后怕,心里一直都是惦记着苏晗。 “你好大的胆子,这一路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被当成叛军抓起来怎么办?” 戚曜气都冲上来脑门,让苏晗趴在了大腿上,一只大掌毫不客气的拍在了苏晗的屁股上,连打了三下,重重的拿起,临了又放轻了力道。 苏晗怔住了,下一刻脸色爆红,又羞又气,他怎么能打自己那里呢!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委屈,一下子倾斜,咬着唇,眼眶泛红,雾蒙蒙的。 见她不坑声,戚曜将她身子扶正,倔强地咬着唇,就是不肯松, 又气又怒的瞪着自己。 戚曜的一下子就软了,板着脸,沉声,“下次还敢这样冒险吗?” 苏晗更加委屈了,眼泪流个不停,戚曜其实一下子就消失殆尽,又气又心疼,这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戚曜此刻刚打完仗回来,一身灰土,不似之前的白皙,脸色黝黑不少,晒成了小麦色,较之前的邪魅更多了一丝血气方刚的霸气,眸光凌厉,嘴角的胡茬有些凌乱,冒出了尖。 苏晗怒瞪着戚曜,这人偏不识好歹,心里更加委屈,小嘴一瘪,忍不住趴在戚曜肩头嚎啕大哭起来,粉拳垂着戚曜的肩,像雨点似的砸去,发泄自己的委屈。 戚曜也不喊疼,抱着她任由她发泄,打完了苏晗,戚曜立马就后悔了,这样的娇妻怎么能下手呢。 元医恰巧路过,正要往里闯,卫然极快的拉住了元医。 “这里面好像有哭声!”元医蹙眉。 “滚出去!”里面传来一声暴喝,元医惊的腿一软,扶住了卫然。 “怎……怎么回事?” 卫然小声道,“少夫人在里面。” 元医惊的瞪大了眼,苏晗在里面?怪不得戚曜这么生气,感激的看了眼卫然。 “下次,你受伤,老夫一定给你最好的药!” 元医一边拍拍胸口一边道,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卫然黑着脸,这人就不会想点好的么。 帐篷里,戚曜搂着苏晗,轻轻的拍着苏晗的背,苏晗的眼泪就跟水似的,哭的厉害。 戚曜手忙脚乱笨拙的哄着,“是为夫不好,不该打你,别哭了。” 苏晗吸了吸鼻子,幽怨的瞪着戚曜,似是要将这一路的泪水都一次性哭完。 “别哭了,是不是打疼了,快让我瞧瞧。” 戚曜将苏晗翻了个身,大手就要去褪苏晗的裙子,苏晗捂着裙子羞愧地大叫,“不许看!” 戚曜大手将苏晗的两只胳膊举过头顶,另一只大手飞快的解下衣裳。 苏晗羞愧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青天白日的,万一有人闯进来,羞死人了。 张嘴咬在了戚曜的腿上,戚曜微微吃痛,苏晗动弹不得,使劲挣扎,松开了嘴嘤嘤哭泣。 “快放开我,戚曜!听见没有,呜呜……。你欺负我。” 戚曜闻声抿紧了唇,雪白如瓷的肌肤上泛起了红晕,大掌印十分明显,戚曜有些懊恼,他下手太重了。 “痛不痛?” 苏晗扭头斜了眼瞪他,“打你试试!” 戚曜了然,苏晗养的娇气,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是细心保养的,一碰就红,好几天都下不去,这一点戚曜是知道的。 戚曜抱着她,翻箱倒柜找一瓶药膏,苏晗来不及反应,又被搁在了大腿上,后背一凉。 清清凉凉的药膏抹在上面,苏晗也不抗拒了,舒服的哼了哼,戚曜见她享受,手越发的轻柔,大掌手心里有老茧,咯的有些不舒服,苏晗扭了扭。 “行了,已经不痛了。” 戚曜替她穿上了裙子,扶正了苏晗的身子,坐在大腿上,苏晗脸上的羞怒还未褪去,娇嗔的瞪着他,心底里大骂他没良心。 “正事还没问呢,你怎么来了?” 苏晗扬起下巴,“大哥让我来的!” “苏霆?!”戚曜声音又冷了几分,他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敢放她出来,简直是胡来! “罢了,来都来了,身子轻了不少,瘦了。” 戚曜掂量掂量,皱了皱眉,心里对苏霆越发的不满。 苏晗哼了哼,能来见戚曜就已经很不错了,一路上有一大半都是病着的,反反复复,总也好不全。 戚曜大掌柔柔的替她拭去泪痕,动作极轻,老茧蹭在脸上痒痒的,苏晗不自觉的脑袋往后仰。 下一刻,戚曜身子往前,一只手扣紧了苏晗的脑袋,俯身吻上了娇艳的双唇,日思夜想的味道,戚曜的吻来的猛烈,一路强攻猛夺,苏晗避闪不及,双手搂上了戚曜的脖子,闭上了双眸,青涩的回应。 戚曜的唇是凉凉的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几乎快要吞没了苏晗,又快又急,紧搂着苏晗像是要将她揉进心里。 胡茬磨蹭下巴上,酥麻痒痒的,苏晗咧着唇笑了笑,这一刻她才恍如真实,心安。 她太娇甜,戚曜舍不得她半点委屈,不用想,一路上风吹日晒,风餐露宿,肯定吃了不少苦,心疼极了。 苏晗半眯着眸,快要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推了推戚曜,可怜巴巴的看着戚曜,摇了摇头。 戚曜才不舍的松了唇,额头紧抵着额头,呼吸彼此间的气息,沉默了好一会。 戚曜附身又轻了轻苏晗的额头,季无忧的身影他也看见了,幸亏有他照料,戚曜心存感激,欠了他一个人情。 苏晗怕他再亲,赶紧捂着唇退后,“呜呜,扎的疼。” 戚曜脸上笑意微收,他现在这副模样,估计是人生里最狼狈的一次,清了清嗓子。 “我叫人准备些饭菜,你先吃,顺便通知凌老将军一声,他见了你准高兴。” 提及外祖父,苏晗眼眸一亮,点点头,戚曜才将苏晗放下地,又瞅了眼屋子,床榻太硬,得多加两床被子才行。 “你就在这待着,没人敢进来,我去去就回。”戚曜怕她不放心,嘱咐道。 苏晗点点头,“你去吧,叫青书画珠进来陪我就行。” “嗯。” 戚曜出去后,脸上表情显然很愉悦,唇角微弯,卫然低着头走了过来,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主子心情好的不行。 “去吩咐弄些小菜来,另外再派人去通知凌老将军一声,夫人来的事务必要保密,不得泄露,另外再备一桌酒席。” “是!” 戚曜抬眸,看了眼不远处一抹身影,走了过去。 “戚兄,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季无忧浅笑,眸光里尽是纯粹的笑意。 戚曜也跟着笑了笑,“多谢你一路照拂,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季无忧摇了摇头,“戚兄误会了,我和少夫人是在连城相遇,说起来,还要感谢少夫人搭手相救,无忧才能一路脱险,惭愧。” 戚曜蹙眉,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她胆子也太大了,单枪匹马就敢自己一个人来,越发的恼怒苏霆。 “好了,我来不过是奉皇上之命,押送军粮,现在任务已经达到,明日午时,无忧就该告辞了。”季无忧缓缓又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戚兄好福气!” 戚曜沉默着,心里甚是不平静,越来越心疼苏晗,点点头,转而跳过了这个话题,一脸认真。 “京都有苏霆坐镇,又有皇上在,能出什么事,既然来了,本将要和季大人切磋一二,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仅戚曜有一颗嗜血的性子,季无忧同样也是,一路上边城百姓民不聊生,季无忧都看在眼里,这帮蛮夷早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季无忧一听这话,没一丝犹豫,很快就笑着答应了。 “好!本大人奉陪到底!” 两人笑的畅快,摆了酒席,大帐篷里,苏晗见着了凌老将军,眼眶湿湿的。 多年不见,凌老将军沧桑不少,一身威武正气却是没变,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凌老将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苏晗却是就站在他面前,模样长开了,隐约能瞧见小时候的样子。 “晗姐儿?!” 苏晗点点头,“是我,外祖父。” 凌老将军霎时被这一幕惊呆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外祖父,今日家宴,咱们坐下慢慢说。” 戚曜准备了一桌酒席,替季无忧接风洗尘,关上了门,几人说开了,吃的更高兴。 凌老将军虽然被戚曜顶替,但是在军中多年威名,也没人敢小瞧,戚曜每逢战事必定请教凌老将军。 凌老将军偶尔也会带兵打仗,硬是拖到朝廷饷银来了,再跟着一起回去,景隆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宴会持续到后半夜,要不是碍着军中纪律森严,定要喝个痛快,凌老将军一向极重规矩,到了时间,就放下了筷子。 “时间不早了,有机会上京都一聚,喝他个一醉方休!” “好!不醉不归才肯罢休!”季无忧十分敬佩凌老将军,一生都贡献了西北,侠肝义胆,不拘小节,这样枯燥十年如一日地守着,就是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做到。 凌老将军对季无忧同样是赞赏有加,比起一般的年轻人,季无忧已经算是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兵部尚书一职。 能得景隆帝如此赞赏,绝对不简单。 两人惺惺相惜,相逢恨晚,畅聊许久才肯罢休。 撤去了酒席,戚曜禀退了侍卫,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戚曜一身酒气,眸光里的笑意堪比星光璀璨,亮的惊人,每迈一步,苏晗忍不住往后缩一步。 戚曜大掌一捞,将苏晗抱在了怀里,揉了揉她微红的指尖。 今儿下午他听卫津说了一路的艰辛,尤其是她病了一路,心狠狠的揪着,恨不得替她受那些罪过。 晚上大营里有些冷,苏晗畏冷,即便裹着厚厚的毯子,身子忍不住往戚曜怀里缩了缩,双手紧环着戚曜的腰,卸下了心防,这是这段日子以来,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 到了夜里,戚曜觉得浑身热的厉害,大掌一摸苏晗的额头,竟有了热,迷迷糊糊,发丝贴着额角,苏晗脸颊烧的通红,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双手紧抓着戚曜的衣袖不松,睡的极不踏实。 “晗儿,晗儿,快醒醒。” 戚曜叫了两声,苏晗费力的睁开眸子,嘴唇发干,浑身冒冷汗,许是刚来,有些不适应,极大的温差。 “来人啊!快去请元医来!”戚曜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卫然闻言,忙不迭地去叫元医。 戚曜俯身轻了轻苏晗的额头,将大氅盖在了苏晗的身上,满脸担忧。 不一会,元医从睡梦中被人叫醒,匆匆赶来。 定了定心神,替苏晗把脉,沉默好一会,凝着眸子一脸凝重。 好一会,元医倏然松了手,戚曜赶紧问,“她这是怎么了?” “一路颠簸身子有些弱,又是这样的情况,发烧实属正常,只不过……。”元医蹙眉,缓缓又道,“夫人体内竟有蛊毒,我也是细摸索才发觉的。” “什么蛊毒?”戚曜追问。 元医凝眉,“暂时倒是看不出来,明儿夫人醒来,还要问问夫人,可有接触什么人,依老夫观察,这毒才下不久,应该就是前几日。” 元医忽然顿住了,有些难以启齿,吞吞吐吐的瞄了眼戚曜,这毒明显就是冲着戚曜而来的。 也太阴损了,元医缩了缩脖子,戚曜一挥手,禀退了所有人,深吸口气,“说吧!” “这蛊毒在夫人体内,倒是没有大碍,乃是阴性,若是交合一旦转移到将军身上,将军就麻烦了。” 元医想了想,说的隐晦,不安的瞄了眼戚曜,戚曜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多喜欢苏晗,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元医才担心,可是没想到戚曜竟然把持住了,蛊还留在苏晗体内,元医甚至怀疑是不是不正常。 戚曜脸色骤黑,紧眯着眼,薄唇轻掀,冷到极致的声音有些让元医把持不住,抖了下。 “那如何能牵制蛊?把它引出来?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戚曜恨得牙根痒痒,这一招太损了,恨不得将此人抓出来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元医点点头,“估计是下毒之人,不敢太明显了,所以留了一手,蛊虫作祟,夫人抵抗不足,所以才会时不时引起高烧,依老夫看,将军只好先忍耐几日,老夫这就回去想想办法。” 元医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不过夫人若是泡药浴,极有好处,能增添不少抵抗能力,索性上次药浴没白泡,药物抵抗,蛊毒一时半刻还不能完全融合。” 说起来,元医有些洋洋得意,估计这幕后黑手,压根就没猜想他堂堂元医会留在东楚营帐,失算了。 戚曜斜睨了眼元医,唇抿的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务必要尽快!” 元医忙不迭的点点头,一副都是男人,我的懂得模样,戚曜脸色黑了一层,元医缩了缩脖子,赶紧退了出来。 没吃肉的男人惹不得,元医识相,绝对不惹。 药浴! 戚曜眯着眸,次日就准备让人打造一只大竹桶。 一整晚,苏晗睡得不踏实,戚曜将她抱在怀里,对着她的心脉运了几分内力,渐渐的苏晗不挣扎了,舒服的哼了哼,睡得安稳。 直到天亮,苏晗半睁着眸,戚曜已经消失不见。 “公子,先起来吧,将军已经出去练兵了。”青书听到动静,挑着帘子进来。 苏晗点点头,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依旧是做小厮打扮,军营里贸然出现一个女子,只怕会给戚曜增添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戚曜就给苏晗安排了个身份,元医身后的小药童。 用过早膳,十分普通的清粥小菜,苏晗也不挑剔,就着热连喝两碗,暖呼呼的到了胃里,舒适极了,餍足的咂咂嘴。 戚曜训兵回来,中午带着一只野兔回来,苏晗身子太弱了,小脸蜡黄,戚曜看了心疼,于是上山打了一只兔子回来,给苏晗补补身子。 一连好几天,戚曜早出晚归,有时忙到很晚才回来,白天苏晗一有时间,就给凌老将军和戚曜缝制衣裳鞋子。 偶尔会跟着元医辨认药材,尽量的不去打搅戚曜。 这日,卫然带着两个侍卫抬着一只大木桶放进了帐蓬里,苏晗有些好奇。 “这是做什么?” 卫然道,“这是将军吩咐的,属下也不知道。” 苏晗点点头,恰好元医走进来,瞧见大木桶,嘴角抽了抽,这么大足以容纳两人,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 “小苏!”元医叫了声,“跟我来。” 苏晗点点头,跟着元医去了药房,清空了人,元医一脸凝重。 “少夫人,老夫也不客气,你身上在前几日中了蛊毒,您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接触什么人?” 苏晗惊讶了,蛊毒? 这怎么可能呢? 苏晗摇了摇头,暂时想不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有没有大碍?” 元医咳住了,又聊到了这个话题,避无可避,清了清嗓子,说得婉转。 “这蛊乃是阴性,若是两年之内不……咳咳,”元医顿住了,有些尴尬的看向苏晗,“你明白了吗?” 苏晗更是疑惑,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两年之内若不行房,这蛊毒无须用药便能痊愈,否则,将军极危险,这毒是冲着将军来的,少夫人不必担忧。” 元医说完,苏晗的小脸腾的下涨红,喃喃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怪不得,好几天了…… 苏晗咬了咬唇,“那只大木桶也是为我准备的?” 元医点点头,“不错,夫人身子弱,取上山雪水,再配上老夫独门秘制的药方,能帮助夫人畏寒。” 苏晗点点头,一路往帐营走,脸色红晕未退。 “副将军,就是他,一连数日都呆在大帐里。” 沙副将由两名侍卫搀扶,远远的盯着苏晗,稍微一动,疼得冷汗直冒。 “呸!那那是个小药童,分明就是个娘们,我呸!平日里装模作样,私底下还不是违反军规,带个娘们进帐,都拿咱们当傻子似的糊弄呢。” 沙副将是将戚曜恨到了骨子里,当众责打他八十军棍,落了他的面子,这口恶气,沙副将实在咽不下。 “副将,现在怎么办?属下也看不惯戚将军假惺惺的样子,若是换成了沙副将,属下们才肯心服口服。” “是啊,沙副将,属下听闻戚将军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子,又娶了凌将军的外孙女,若非如此,这将军的位置,怎么也轮不上他!” “就是,仗着运气好,打了几场小胜仗,连副将也不看在眼里,是在欺人太甚。”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眼,你一言我一语,都替沙副将愤愤不平。 沙副将越说越生气,眸光紧盯着苏晗那青涩稚嫩的身躯,咽了咽口水,那模样长得确实不错,戚曜倒是个有口福的。 沙副将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戚曜,有你好瞧的时候! “咱们回去!” 苏晗挑帘进帐,忙了一会,将手里配好的药材撒了进去。 恰好,戚曜也回来了。 “今日怎么会这么早?”苏晗微讶,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是头一次见戚曜,天未黑透就回来了。 戚曜见她手里握着药材,料想她肯定是知道了,拳头紧握在唇边轻咳了咳。 苏晗想起元医话,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这些天她一直纳闷呢,半夜里磨了好几次,戚曜都没有反应,闭着眼安慰她睡,第二日回来的更晚,一倒头就睡。 苏晗有些自责,戚曜命人弄来热水,倒在了木桶里。 “趁着天未黑,现在就泡吧,晚上该凉了。” 很快,一桶接一桶的热水倒了进去,两个丫鬟扯来一块屏风遮挡着。 “你先洗。”丢下三个字,戚曜就出去了。 苏晗松了口气,褪下衣裳就滑了进去。 不一会,戚曜又走了进来,身上仅穿着一条白色亵裤,苏晗身无寸缕的呆在桶里,并未察觉,愣的出神。 好一会,忽然腰间被扣住了,一抹炽热贴了上来,苏晗一惊,转头的功夫,唇微张,戚曜极快的封住了红唇,轻轻的吻了下,笑了笑,“就着热水,为夫也泡泡。” 苏晗脸一红,没好气的娇嗔瞪了眼戚曜,戚曜大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滑下去,凝若凝脂,白皙如瓷,说的就是她! 怎么看都不过瘾,两人泡在水里好一会,戚曜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冰凉的唇一直追随着她的耳朵,那是苏晗最敏感的地方。 苏晗一只手推着戚曜精壮的胸膛,脑袋偏离,戚曜坏坏一笑,握住腰间的手一松,苏晗吓得赶紧搂住了戚曜的脖子。 戚曜伸过脑袋,轻了轻苏晗的脸颊,不一会,惹的苏晗娇喘连连,在戚曜的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戚曜倒抽口凉气,才老实了。 “只须一次,明儿不许进来了。” 苏晗娇嗔道。 戚曜含糊不清的咬了咬苏晗圆润的肩膀,苏晗吃痛惊呼,没好气的打了一拳戚曜。 “做什么怪!” 戚曜脸色通红,许是泡的久了,浑身泛着通红。 “夫人忘了,为夫也是从京都来的,久不适应西北,身子畏寒,能沾夫人的光泡泡药浴,若是哪一日,为夫病倒了,夫人可别心疼才是。” 戚曜说的煞有其事,平生第一次就一个人恨之入骨,这个人,戚曜一定要将他抓出来,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太折磨人了,戚曜抱着苏晗又磨蹭了一会。 “几个月不见,好像长大了。” 苏晗惊讶,“真的吗?那形状如何?” 戚曜看了眼,点点头,“姣好,不错。” 戚曜这么一说,苏晗更加满意了,这几个月的药膳没白吃,画珠一天哄着法子的逗着她吃,美容养颜,皮肤白嫩了不少。 苏晗在京都的种种,戚曜都听说了,越发心疼这个傻姑娘,更多的是自责,留下那么一大堆烂摊子交给她,也真是为难她了。 戚曜将话题转移,苏晗说起来有些小小得意,俨然成了一个小女人,依偎在戚曜的怀里。 戚曜眯着眼,“戚暄派人跟踪你?” 苏晗抬起脑袋,“我也只是怀疑,不是他就是瑾郡王,我想了想,这两人最可疑,还有这蛊毒,应该就是在凤阳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毛贼,一路上,也并没有别的了。” 苏晗想来想去,也只有瑾郡王才最可疑,贼心不死。 估摸着,瑾郡王肯定知道了那晚逼宫的人,是戚曜。 戚曜挡着他大业,虽然不是因为他毁了一个手臂,但却是因为苏晗,这笔帐他肯定记着呢! 戚曜今日得来的一切,兴许应该全是瑾郡王的,人如果走上了极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瑾郡王甘心才怪。 但是戚暄也很可疑,苏晗蹙眉,“短短两日就能凑够五十万两白银,不可小觑,只是一时还没查到他投靠了谁。” 戚曜勾了勾唇,“留着始终是个祸患,除了三皇叔,他还能投靠谁?别小瞧了三皇叔,之前睿王府和浔王府,哪一座府里没有他的人,最可悲的就是睿王,白白替别人养了多年的儿子。” “你知道?”苏晗有些惊讶,这件事戚曜怎么会知道的? 苏晗那日去大牢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忽然灵光一闪。 “是季昶!” 戚曜浅浅一笑,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难怪没瞧见他,若非他,睿王怎么会反?一举两得,仅凭一人拉下两位王爷,真乃奇才。” 苏晗因为季昶毁了容貌,虽恨他,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奇才。 提及季昶,戚曜眸色闪了闪,抿了抿唇,忽然道,“他死了,原本就中了毒,活不成,皇上答应他,让他重新纳入季家族谱,承认了他和他母亲。” 苏晗了然,点点头,忽然想起还有些疑问,“季家……母妃也姓季,季无忧捐赠了大半家产帮你,这是为何?” 这一点她早就怀疑了,季无忧手笔太大,虽然表面上两人并未有什么接触,但实际想一想,季无忧一出手,凡事得利的绝对是戚曜。 戚曜摸了摸苏晗的脑袋,伸手将发丝别过她的耳鬓,笑了笑,她是第一个怀疑的。 “无忧他是大舅的儿子,风姨娘所出,风姨娘早逝,大舅每没两年也死了,大舅母是个不容人的性子,母妃觉得他可怜,就收养了他,寄养在别院。” “无忧真的很厉害,头脑精明,尤其是算账本,天赋异禀,母妃给他留了一半的财产,短短几年,发展至今天。” 戚曜话落,苏晗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在里面,难怪季无忧捐一半家产,眼睛眨都不眨,贺礼送的那样大方。 弄清了疑惑,苏晗一下子豁然开朗,慢慢的水温有些凉了,戚曜抱着她站起身,极快的拿着毯子裹住了苏晗。 抱着她放进了床榻,拿着毛巾擦了擦为湿的长发,苏晗眯着眼十分享受。 打理完苏晗,戚曜转身出去了,浑身如火一样的燥热,板着脸,衣裳穿的极单薄。 冷风刮来,一阵欲火消散不少,元医耸耸肩,摇头晃脑的叹了一句。 “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旁人。” 到了夜里,青书和画珠进来陪着苏晗。 “爷说今晚上不回了,少夫人早些歇息,不必等了。” 苏晗睁着眸,“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画珠点点头,“唔,应该是,季大人也换了一身铠甲。” 苏晗知道这一仗极难打,对面就是明初,坐镇的主帅是明初太子夜潇寒,以及秦国派来的援兵。 小骚扰不断,两边耗时又耗力,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晗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匆匆的洗漱,有一搭无一搭的忙着。 突然,门外传来卫然的声音。 “沙副将,将军未归来,任何人不得擅闯主帅营!” 苏晗眉头跳了跳,透过缝隙看了眼门外,一名粗壮的男子站在门外。 沙副将笑了笑,“既然来了,本将等着就是了,瞧着时辰应该也快回了,本将还要等着给将军贺喜呢。” 卫然蹙眉,总觉得沙副将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且来者不善。 沙副将笑了笑,找人搬来凳子,直接坐在了一旁。 不一会,元医走了过来,瞥了眼沙副将,皱了皱眉。 “沙副将?你怎么坐在这?” 沙副将浅笑,“自然是有要事等着将军归来。” 元医瞅了眼里间,又看了眼沙副将,估计是闻了风声,将人堵在里面了。 沙副将这人心眼极小,尤其是上一次被戚曜打了以后,肯定心怀恨意,找机会报复呢。 元医眼珠子微转,点了点头,将药膏递给了卫然。 “这个等将军回来,记得敷上,暂时没有别的。” 元医对着卫然使了个眼色,卫然心领会神,这沙副将,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为非作歹,给戚曜下绊子,只不过戚曜不吃他那一套,发起狠来,沙副将也不是戚曜的对手,挨了打学乖了几日。 不想,趁着戚曜不在,竟然直接将人堵在了门口。 沙副将是不敢擅闯,但苏晗一旦踏出了来,沙副将肯定直接将人堵住了个正着,给戚曜添麻烦。 苏晗空空的听着,这几日在军营,也没少听说这位沙副将的事,勾了勾唇。 “少夫人,现在怎么办?”画珠问,真是可恶。 “去叫卫然进来。” 卫然挑起帘子进来,“夫人,您找我?” 苏晗点点头,对着卫然小声的嘀咕几句,卫然眼前一亮,点了点头,然后退下。 不一会,一名侍卫悄悄地在沙副将耳边嘀咕一阵,沙副将脸色巨变。 “混账!快抬本将回去!”沙副将赶紧吩咐,不只是哪个不长眼的,收拾屋子时,竟在沙副将的营帐里找到一个女子的红肚兜。 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军营,沙副将气的脸色通红,就是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混账!这到底是谁干的?气死本将了。” 沙副将气的跳脚,猛的一坐下,嗷呜一声高高跳起,牵扯到伤口疼的脸色煞白。 “沙将军您没事吧?” 沙副将阴郁着脸,他才不相信这是个巧合呢,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他! “查!快去查!” 沙副将一走,剩余的自然好打发,一个个灰溜溜的走了。 “哈哈,真是解气,少夫人您可不知道,这位沙将军,意气用事惯会纸上谈兵,手上不知道损了多少兵马,就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战士,杀了他都是轻的。” 画珠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沙副将视人命如草芥,自私自利,戚曜碍着他呆的时间长了,手下有不少信任的兵马,准备一点点瓦解。 谁知道沙副将不知好歹,好几次冲锋陷阵,不只是有意无意,刀剑无眼,好几次都是冲着戚曜来的。 戚曜当场就将沙副将踹倒在地,马蹄差点踩死沙副将,消停了几日,没想到死性不改,又开始作。 戚曜一回来,就听说了沙副将的事,眸色微闪了闪,淡淡嗯了一声。 “去找元医,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是时候该清理了。” 戚曜容忍了好几些日子,现在根基渐稳,沙副将这个害群之马,不会再留了。 有他在,三军都不得消停。 季无忧一身银色铠甲,站在戚曜身旁,两人异样的耀眼。 戚曜回眸,“如何?” 季无忧笑的肆意,“胜负未分,等下一次,再好好绸缪一番,估摸着今晚就该有消息了,连续两日的骚扰,太子该坐不住了。” 戚曜摇了摇头,“早着呢,这不过是刚开始,以牙还牙罢了,等着瞧,有他自乱阵脚的时候。”明初太子上头还有一位兄长,接下来,就该两面夹击了,搅得他没有外乱,以报一箭之仇。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三章(一更) 季无忧挑眉,见戚曜说的从容淡定胸有成竹,点点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恭祝将军早日归朝!” 因为苏晗的关系,怕她身子受不住,戚曜下定决心速战速决。 “沙副将那边.......” 季无忧笑的温和无害,眼眸却是闪过一抹厉色,这样的人终究留不得。 戚曜笑意微敛,“季大人,可有信心接管沙副将手下人马?” 季无忧微怔,眸色闪烁笑骂果真是个老狐狸!戚曜肯留着沙副将到今日,原来是算准了季无忧会来,找个合适的人接替沙副将,季无忧没好气的道。 “来都来了,将军有何故多此一问?” 戚曜摸了摸鼻子,一点也不心虚,“这帮人怕是需要一段时日才能训练出来,季大人,千万不要客气。” 季无忧淡淡嗯一声。 这时,一个侍卫走上前,“启禀将军,方才巡逻有两名妇人擅闯大营,她们说是将军的舅母和表妹,属下不敢随意处置,请将军示下。” 话落,季无忧神色一冷。 戚曜半眯着眸,“撵走!军营重地,不可擅闯,若有下一次直接打发了。” “是!” 这边刚一说完,那边一名妇人大声的尖叫,嘴里喊着戚曜的名字。 戚曜蹙眉,远远的瞧了眼是季大夫人不假,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子,季无暇。 戚曜转眸看向季无忧,季无忧无所畏的耸耸肩,“将军不必有所顾忌,无忧自小父母双亡,与大夫人非亲非故,并无感触。” 戚曜扬声,“带过来!” 不一会,季大夫人和季无暇两人灰尘仆仆的走来。 季大夫人一见着戚曜,顿时哭天抹泪,嚎啕大哭起来。 “曜儿,舅母终于见着你了,这一路走来,危险重重,差点被当成叛军抓起来,所幸终于见着你了,一晃眼,竟长这么大了,模子里越发的像小妹。” “舅母私下一路打听,才知道西北竟是由你坐镇,高兴还来不及呢,无瑜也要跟来帮忙,我等不及带着无暇就先来了。” 季大夫人年过四十,颌骨高耸,细长的弯眉看上去有些刻薄,容色却有些狼狈憔悴,眼睛里似是有精光闪烁。 “来,无暇,这是你曜表哥,见着表哥,还不快行个礼!” 季大夫人推了一把季无暇,莫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容颜姣好,姿色上乘,有些呆楞的看着戚曜,惊为天人,被季大夫人一推,立马回过神来,低着头含羞带怯的叫了一声。 “无暇见过曜表哥。” 戚曜抿着唇,双手靠背并没有搭话,十几年未见了,季大夫人还是一如以往的拜高踩低。 当初季大爷病逝,季大夫人毅然决然的带着家产一路南下,余下的一大家子人不管不问,只带走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大舅母?”戚曜勾勾唇,“本将大舅早逝,季家大房已散,季大夫人自请离去,与季家早已无瓜葛,夫人忘了不成?” 季大夫人脸色僵住了,没想到戚曜会这么*裸的说了出来,脸色顿时难看。 季无暇也愣了下,咬紧了唇,懊恼不已,因为这件事她从小没少搬家,处处被人戳脊梁骨,被人笑话指着鼻子骂。 若是当初季大夫人肯安分替季大爷守寡,凭着戚曜的关系,季家的处境不会差,哪能到现在,都是十六岁了,还待字闺中。 “曜哥儿,我可是你亲舅母啊,当初舅母离家也是迫不得已,孤儿寡母,三个孩子还小,呆在季家迟早要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季大夫人说到动情处,委屈的抹了两把眼泪,耸耸肩,好像戚曜一点也不通情达理。 戚曜有些不耐,“这里是军营,不是随意玩闹的地方,收起那些小心思,之前如何以后如何,与本将都没有半点关系。” 哭哭啼啼惹人厌烦,季大夫人就是典型的拜高踩低,当初没少给季王妃脸色瞧。 季王妃性子善良,处处容忍,可不代表戚曜也能容忍着季大夫人! 戚曜冰冷无情,是季大夫人万万想不到的,愣了好一会。 季大夫人头一转,看见了季无忧,顿时变了脸色,惊讶的指着季无忧瞪大了眼。 “你......你是......” 季大夫人惊的说不出话了,这小孽种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季无忧?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初季王妃将季无忧领养走,季大夫人铁定以为季无忧活不长久,没想到还能看见他。 一身铠甲有些晃眼,季大夫人又看向戚曜。 季无忧扬唇浅浅一笑,“大夫人还记得无忧,无忧真是受宠若惊啊。” 季大夫人脸色闪过一丝恼怒,“我呸!小杂种,你怎么会在这里,曜儿,这是怎么回事?无瑜才是你的亲表弟啊,他是孽种!怎么还能留他在身边呢?糊涂啊!” 季无暇愣了下,抬眸看了眼和戚曜站在一处的男子,身姿绰约,潇洒俊逸,一身的威气,比起兄长季无瑜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个人,竟是她的庶兄? 季大夫人哪里受得戚曜杀气腾腾的眼色,顿时吓的不敢再说话,缩了缩脖子,眼睛却是狠狠的瞪着季无忧! 季无忧怒极反笑,“大夫人,母亲才是如今的季大夫人,大夫人当初离家出走,已经算不得季家人,无忧乃是堂堂正正的嫡长子,可不是什么卑贱的庶出!” “你!”季大夫人瞪大眼,摇摇头,“不可能的,风姨娘那贱人怎么配做妻.......” “啪!” 季大夫人撇过头,愣了好半天,嘴角高高肿起,耳朵嗡嗡作响,动了动唇,忽然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上面还沾染了两颗牙齿。 “你!” 季大夫人恶狠狠地抬眸,瞪着季无忧。 季无忧擦了擦手,拳头紧握,一双眸凛冽而又刺骨,冷若冰霜,季大夫人顿时寒从脚起,背脊发凉。 “你想做什么?”季大夫人后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季无忧淡淡的瞥了眼季大夫人,“夫人嘴巴还是放干净些,若是哪一日不小心死了,可没人替你收尸!” “你敢!” 季无忧腰间配剑刚一拔出,亮光微闪,季大夫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咻!”地一声,配剑回鞘,季大夫人脸色煞白,心里明白,季无忧绝对敢! “来人啊,把人给本将带走若是再敢擅闯,一律按照叛贼处置,无需留情!” 戚曜扬声命令,一脸冷色和杀气。 “曜表哥!”季无暇挣脱了束缚,一把拽住了戚曜的胳膊,“曜表哥,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季无暇咬着唇,可怜巴巴的看着戚曜。 “你若要留下也可以。”戚曜忽然冷笑道,季无暇一脸惊喜地看着戚曜,只见戚曜冷冷吐出几个十分残忍的字。 “军营里最缺的就是女人,表妹若是愿意,本将替那些士兵感谢表妹。” 季无暇闻言,脸色惨白如纸,戚曜的意思是要将她送给军营里当军妓? 下一刻,戚曜大手一甩,季无暇无不及防摔倒在地,溅起一地的灰尘,呛的咳嗽好几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扔出去!” 戚曜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两个人受了一番侮辱,再也不敢多言,呆呆愣愣的任由士兵将她们带走。 戚曜看向季无忧,季无忧耸肩,“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足挂齿。” 戚曜点点头,嗯了一声,两人分开后,戚曜进了主帐营。 “回来了,来,快坐下。” 苏晗闻讯迎了上来,亲自卸下戚曜的大氅,一双柔夷轻轻的替戚曜捏捏肩膀。 戚曜大手反捞过苏晗,将她放在腿上,下颌顶着她的脑袋,毛茸茸对,还有一些沁香,闻着就觉得舒适。 慢慢的,戚曜的脑袋滑进了苏晗的脖子,唇瓣冰凉亲在她的脖子上,惹的苏晗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呵呵直笑。 戚曜亲了亲她白嫩的脖子,光滑如瓷,嫩的像块豆腐。 “别闹!痒痒!”苏晗伸手推了推戚曜。 戚曜抱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再仔细听隐约有些气急败坏。 “元医那边可有进展?” 苏晗摇了摇头,按照元医的想法最简单直白,将苏晗打包送走,每天看着才是最折磨人的。 “唔,那今晚怎么办?”戚曜深吸口气,抱着苏晗的手臂圈紧,鼻尖是一阵淡淡的馨香。 苏晗脸一红,喃喃着,“瞧你一脸正色,还以为想什么呢,原来是......” 戚曜抬眸笑着追问,是什么?” 苏晗脸涨红,没好气的推了推戚曜,戚曜顺着脖子一路亲到了唇,浅浅一啄,淡淡的带着香气,越发地上了瘾,扣紧了她的小脑袋,逐渐加深。 大掌握着她娇软的手心,指尖摩擦,牵着她的手不让她逃脱。 “唔......”苏晗笑着来回闪躲,求饶,戚曜这才作罢,嘶哑着声音在耳边磨蹭。 “今儿京都来信了,大哥被岳母好一顿责罚,一连好几日没给好脸色瞧,依为夫看,打一顿板子才解气。” 戚曜的语气里多半的幸灾乐祸,苏晗略有些愧疚。 “哎,只能回去再向母亲负荆请罪了,呜呜,都怪你不好!” 一想起凌氏的怒火,苏晗有些心虚,粉拳垂向了戚曜的胸膛。 “是是是!怪为夫,若是岳母问起,我肯定替你扛着!” 苏晗一听,这才作罢,苏晗想起早上的事,主动跟戚曜交代了,戚曜大掌把玩着她的指尖,静静听着。 “嗯,你做得对,为夫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多谢夫人替为夫解决一个难题。” 苏晗得意的扬了扬小下巴,黑如星辰的眸子一闪一闪。 “岂有此理!一定是戚曜在搞鬼,害得本将军丢了这么大的丑” 沙副将又气又急,捂着下半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怒气冲冲,只要他一出这个帐篷,有不少异样的目光紧盯着他,背地里不少人在传,沙副将竟有收藏女人肚兜的习性,是有多么的饥不择食。 一听到这些,沙副将险些要吐出一口血来! “将军,那现在怎么办?” “昨晚上,戚将军带兵攻城,连个声都不知,眼里哪有半点将军,我看要不了多久,这西北再也没有沙将军往日的英明了。” “是啊,将军,咱们得快想点办法了。” 沙副将眯着眸,忽然沉声道,“今儿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赶忙将经过说出,沙副将点了点头,“想办法把谣言散出去,假仁假义,背地里却在养一个女人在战营里,违反军规!” “是!” 沙副将冷笑,“戚曜,你既不仁休怪我不义!” 到了傍晚,苏哈的身份已经暴露,外头已经传开了。 画珠急得不行,“少夫人,现在怎么办?” 苏晗蹙眉,不用说肯定是沙副将。 “不用担心,主帅本就可以带家眷进帐,待在帐篷里,哪都不许去,余下的全都交给为夫处理!” 戚曜安慰苏晗,苏晗点了点头,就怕给戚曜添麻烦。 下午,戚曜召集了三军,大大方方亲自承认了这个事实。 沙副将却在底下喊,“将军有意欺瞒,既是夫人,为何不昭告?我等不服!” “不服不服!……” 沙副将手底下的人都跟着喊,戚曜抿着唇,拧紧了眉。 季无忧欲要上前,却被凌将军拉住了。 “这是军规!纵然主帅,也不得违抗!” 季无忧只好作罢。 沙副将笑的得意,一脸挑衅的看着戚曜。 高台上,戚曜一身冷气,大掌摆在上空,霎时间安静了不少。 “既违反军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将既又是主帅,自然应该重罚,来人啊!” 戚曜掀唇,“仗责八十军棍!” “将军不可啊!” “将军三思!” “将军.......” 戚曜冷声,“打!” 沙副将却走上前,对这两名侍卫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将军的吩咐吗?打!” 犹豫的两名侍卫只好上前,一咬牙闭着眼,打在了戚曜的下半身。 不一会,但是军棍下去,戚曜额角慢慢渗出不少汗珠,唇紧抿,季无忧深吸口气,扭过头去,恰好望见了一抹身影站在帐前,静静的看着这一边,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沙副将脸上的笑容别提多欢快了,这八十军棍终于又落回了戚曜的身上,心里舒坦不少。 三军面前,戚曜挨了八十军棍,硬是咬着牙撑了下来,一下又一下的数着。 很快,八十军棍打完,戚曜脸色苍白着,硬是站了起来。 季无忧上台,“兄弟们,云骑将军募捐了整个家产,不顾个人安危冲锋陷阵,珍惜每一位兄弟!绝不擅自行事,比起往年,大家身上穿的,吃的,要强百倍不止,铁公无私,和咱们同吃同住。” “夫人是跟着朝廷饷银一起来的,一个多月前,听闻云骑将军中毒已深,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北,一个女子都可以如此坚韧,这样的情谊,怎么叫人不感动?纵然无心,军规严明,主帅尚可带家眷,只不过,云骑将军不想被小人钻了空子,自请军棍,这样的云骑将军,京都兵部尚书季无忧愿誓死效忠!” 季无忧说完单膝跪地,拱手朗声道,“誓死效忠云骑将军!” “誓死效忠云骑将军!” “誓死效忠云骑将军!” 沙副将脸色阴沉沉的,没想到季无忧嘴巴这么利索,几句话扭转了局势。 戚曜一举手,三军寂静了下来,朗声道。 “有错必有罚,即便是主帅也不为过,你们也一样,可以随时检举,兄弟们!只要你们肯努力,人人都可以当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是孬种!” 戚曜用尽全力嘶吼,紧扶着栏杆。 “将军!” “将军!” 三军鼓舞,振奋人心,震耳欲聋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戚曜咬紧着牙,眼前渐渐发黑,季无忧见状上前一把扶住了戚曜。 “将军,撑住了!” 戚曜点点头,眼角瞄了眼不远处一抹叫嚣的身影,快速的冲了过来。 苏晗散披着发,一路小跑着上前,娇小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单薄,让人不自觉的怜惜。 苏晗冲上高台,鼓起勇气对着人群高喊,“我!苏晗,乃是京都吏部尚书之女,皇上亲封琅华夫人,云骑将军之妻!一个普通的妇人,我知道你们的当中还有不少人未成家立业,我想很多跟我一样的人都在家里惦记着你们比起安稳地呆在家中,等着你们回去,难道你们愿意她们也跟来战场,时刻担心着她们的安慰吗?国不保,家何在?” “咱们最主要的,就是击退敌军,还边城百姓一个安稳,誓死保家卫国,我愿意陪着大家一起见证胜利的那一刻!不胜不休!” 苏晗一席话落,戚曜怔怔满心眼里都是心疼。 凌老将军一脸欣慰,这才是他的外孙女,不没落了凌家的脸! “夫人!夫人!” 卫然带头喊了起来,很快底下就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苏晗的到来不仅没有激起民愤,反而带动了大家的斗志。 沙副将死死的盯着苏晗,沉鱼落雁,花容月貌,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狠狠的咽了咽喉咙。这样的绝色,沙副将此生从未见过,一时有些失神。 苏晗也看见了,这样的神色她再熟悉不过,厌恶的蹙着眉,搀扶在戚曜的另一边,十指紧扣。 戚曜垂眸睨了眼沙副将,凛冽的杀气一掠而过,极快的消失。 回到了帐营,戚曜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元医把完脉气的跳脚。 “就这身体,逞什么能啊!哎,真是气死老夫了!” 苏晗赶紧追问,“夫君如何了?” “他本就中毒刚刚愈合,今晚若是高烧不退,那就麻烦了,帐篷里一定要多添火,越多越好,我先去抓药!” 元医有些恼怒和无可奈何,摆摆袖转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卫然带着人生起了火炉,苏晗摇摇头。 “再加三个,不够!” 卫然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又多增添了几个,屋子里有七八个火盆,剧烈燃烧着,不一会,苏晗都觉得浑身热汗淋漓,额头上冒着汗珠来。 苏晗将手放在了戚曜的额上,炽热滚烫,意识到不好,“快去叫元医!” 元医火急火燎的赶来,一看这架势,“先别着急,去找两个暗卫来,给他灌输内力,支撑着,必须要熬过今晚。” 卫然和卫津两人源源不断的给戚曜疏通内力,苏晗一直守在一旁,一个时辰后,两人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唇色微微苍白。 “不行,你们快停手,再换两个人进来。” “没事,属下还能坚持一会。”卫然虚弱的挤出一抹微笑。 “夫人,让奴婢和画珠来吧。”青书走了进来,画珠点点头,“夫人,您别小瞧了我和青书姐姐,虽然比不得两位大哥,却也能支撑一阵。” 苏晗只好点头同意,让青书和画珠替换了卫然卫津。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元医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浓郁黑漆漆的药。 “来,把这药灌进去!一滴不许剩!” 元医步伐微晃,脸色略有些苍白,极力的端着药递给了苏晗。 苏晗一时尚未察觉,拿着小勺一口一口的将药喂了下去。 “人怎么样了?”凌老将军忽然进来问,身后还跟着季无忧。 “有点热还未退,应该没多大事。” 这是刚才元医说的,苏晗松了口气。 凌老将军点了点头,对着季无忧使了个眼色,季无忧心领会神,对着苏晗道。 “有一件事,还要请你配合。”季无忧一脸凝重,苏晗眉头跳了跳,“什么事?” “今晚或许不甚太平,少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晗点点头。 大约一个时辰后,有将士来报,明初大军来袭,凌老将军拿着戚曜的虎令牌,调集三军迎战,留下季无忧看守。 沙副将听着耳边的刀光剑影嘶喊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来了,咱们的机会来了,兄弟们,跟着本将冲锋陷阵!杀出一条血路来,日后封侯拜将,金银财宝,什么样的女子应有尽有!” “杀杀杀!” 将士们手里拿着火把,不停的攒动,嘴里高呼着杀。 季无忧远远的瞧着,睨了眼逐渐睁开眸子的戚曜。 “如何?” 戚曜摇了摇头,“死不了,这败类不除,本将一日心难安。” 一伙人伪装成叛军从后方抄袭,沙副将领着几万人马冲了出去,火光滔天,隐隐有吞没整个天空的架势。 “杀!”沙副将高喊!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着苏晗,等到杀死了戚曜,苏晗落在了他的手里,定要好好折辱一番,才不枉了那容貌! 沙副将越想越兴奋,忍不住高声呐喊,“兄弟们,上!” 前方,是夜潇寒带着人朝着这边冲了过来,大队的人马跟凌老将军很快扭打成一团。 “凌将军宝刀未老,身姿矫健,不愧是以待名将啊!本宫也是个十分惜才之人,凌老将军十年如一日独守边关,实在枯燥乏味,若是肯归顺明初,本宫一定待凌将军如贵客,封王不在话下!” 夜潇寒一身银白色战甲越发的冷冽,映着火光,俊朗的容貌一览无遗,气势待发。 “凌将军,何苦再挣扎,今日一战,东楚必败无疑,回头瞧瞧,你们的人马已经如数被明初包围了。” 夜潇寒笑的肆意畅快,顷刻间数十万大军,一举涌入大营,将凌将军包围在中间。 凌老将军笑了笑,“太子殿下何必苦劝,这话本将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半点心意也无,啰嗦什么,看剑!” 另一头打得如火如荼,沙副将带着人马一路从后围包抄,和叛军越打越往后退,逐渐靠近大营边。 “砰!”一支箭宇极快的飞过,从沙副将的面上一掠而过,一位蒙面的将士,手拉着弓箭,射的极快又稳,险些将沙副将射倒在地,沙副将身子晃了下,一阵后怕,牵紧了缰绳,脸上有过一丝羞怒。 ------题外话------ 有二更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原来会说话 男子长发高高束起,只露出一双眼睛,身边的叛军模样的侍卫个个身姿矫健,交战许久,竟无一人倒下。 沙副将蹙眉,不由的低呵,“你疯了不成?” 男子一双剑眉微微挑起,绝美的容颜遮挡在一抹黑巾下,潋眸,手中又搭上一支箭羽,缓缓的拉开,对准了沙副将。 沙副将大惊,极快的翻身下马,躲在了人群后。 “来啊,杀!杀!” 男子嗤笑,一支箭羽顶端点上了火把信号冲着天际一划而过,极高,像一抹流星极快的划破天际,似是要将天际撕下一道口子。 很快,季无忧从身后包抄而来,骑在马背上,和男子并肩而立,高声呐喊。 “你们都是东楚的子民,怎么能跟着沙副将自相残杀?投靠敌国呢!” 沙副将惊了下,季无忧怎么会跟男子站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胡说!大家快看啊,季大人叛变了,季大人竟跟敌军首领站在一起,兄弟们,上啊!” 沙副将举起刀,就要往前冲,男子拉下黑巾,露出绝美的容颜冷冽的目光紧看着他,沙副将愣住了,这不是戚曜吗! “你在找什么?援军?”戚曜淡淡的吐唇,一字一顿道,沙副将惊的差点跳起来,看着戚曜的眼神犹如鬼魅。 “怎么可能……你明明不是受伤了吗!”沙副将不敢置信的喃喃着。 下一刻,男子极快的拉弓箭,咻的一声,射中了沙副将的胳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搭上了另外一支弓箭,速度极快,快到让人来不及眨眼,钉住了沙副将的另一只胳膊。 “啊!”一声惨叫,沙副将倒地不起。 跟着沙副将的一群人,呆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相互观望着。 戚曜抿唇,冷声道,“一柱香内,若未放下刀剑,杀!” 砰砰砰!兵器落地的声音,偶有几人不肯罢休,一脸的不甘心,眼看就要成功了,戚曜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戚曜抬手伸出食指微微一弯,有一群人行踪如鬼魅,快到来不及眨眼,不少人已经倒下,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很快这群人又极快的消失。 戚曜看向季无忧,“这里都交给你了!” “嗯!”季无忧点点头,“将军放心,季无忧一定不负众望!” 戚曜一夹马腹,马儿吃痛狂奔,一大波乌泱泱的人群,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动,渐渐将一个圈子慢慢包围,四面八方的涌来。 夜潇寒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久了,大营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有,凌老将军这边逐渐有些吃力,人数不过十几万。 “报!太子,里面被擒住了!” 夜潇寒脸色微变,勒住了缰绳,牵制了马脖,“不好!上当了,撤!” “夜太子!既然来了,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一到凛冽的声音从后背传出,夜潇寒猛地回头,大火燃烧,照亮了整个方圆几十里地,远的看不见头。 “你竟没事?”夜潇寒怒瞪,戚曜太狡猾了,竟敢骗自己。 “非也非也。”戚曜浅浅一笑,“若非太子那一箭,本将又怎么会中毒?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一箭,多谢夜太子成全。” 夜潇寒并非是傻子,一下子就猜透了其中的关键。 “是怜簌!”夜潇寒咬紧了牙,“她竟敢背叛本宫!” “一命换一命,不过相抵罢了,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戚曜耸耸肩,身后走出一名女侍卫,赫然就是夜潇寒口中的怜簌,夜潇寒身边的暗卫之一。 “你竟敢背叛本宫,岂有此理!” 夜潇寒恨不得杀了怜簌,他说的,戚曜中毒至今,到现在还没死,说什么缓解暂时压制,一朝迸发危在旦夕,都是骗人的! 怜簌面无表情,“太子殿下错了,怜簌本就是锦武卫一员,东楚人氏,何来背叛一说?” 夜潇寒眸光骤降,“你不是怜簌!” 怜簌抬眸,“是与不是又有何分别?太子殿下,投降吧,云骑将军绝对不会杀了你!” 夜潇寒死死咬着牙,又瞪着戚曜,“你竟将本宫耍的团团转,岂有此理!来人啊,杀!” “太子殿下,不好了,秦国皇子带走了援兵。” 夜潇寒闻言,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又生生咽了下去,暗骂一声无耻!肯定又是被算计了。 二十万对五十万精兵,不用说也知道结果。 “杀!”夜潇寒赤红了眸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得选择了。 戚曜远远的瞥了眼山坡,似乎有一抹人影在攒动,心微微安定,戚曜勾唇,吐出一个字,“杀!” 这场厮杀接近到黎明,鲜血染红了土壤,夜潇寒受了不少伤,咬着牙紧撑。 戚曜坐在马背上,浑身溅了不少血渍,这一仗打的极痛快,明初一路节节败退,戚曜要的不多,只要能将明初占领的失地统统收回来即可。 秦国太子被废,几位皇子争得头破血流,稍加给点好处,没有道理再跟着夜潇寒跟东楚作对! 至于明初,那就更好办了,内忧未解,哪有心思征战?拉下了夜潇寒,下一任太子就是明初大皇子,明初大皇子自然跟着配合戚曜,两面夹击夜潇寒! “卑鄙!”夜潇寒脑子反应的极快。 “彼此彼此,比起夜太子勾结瑾郡王,祸乱东楚朝纲,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戚曜谦虚一笑。 夜潇寒冷笑,“怪不得那废物会栽在你手里,东楚皇位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呵呵!” 戚曜眼神闪闪,并未搭话,“没有援军了,夜太子又何必拖延?若是片甲不留,即便不杀夜太子,只怕……” 夜潇寒大恨,戚曜就是欺人太甚,“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戚曜不可否认,扔下一柄剑,“比试一场如何?” “将军!” “太子!” 戚曜抬手,翻身下马,夜潇寒也站了出来。 两人很快的交融在一起,刀光剑影,极快的穿梭,弯腰下身,横踢侧翻,戚曜踮起脚尖极快的一脚踩在了夜潇寒的胸口处,夜潇寒同样一拳打着了戚曜的胸口,又快又狠。 戚曜捂着身子后退,夜潇寒身子被踹飞,捂着胸口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一名侍卫对着戚曜耳边嘀咕一句,戚曜脸色大变! 这时,天空升起一缕紫色的烟雾。 夜潇寒捂着胸口哈哈大笑,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戚大将军,本宫终于又赢了你一次,若要人,来明初找本殿!” 戚曜死死的捏着拳头,这时季无忧的匆匆赶来,脸色十分凝重,眼眸隐有一抹愧疚。 “撤!”夜潇寒扬声,翻身上马,嘴角是得意的大笑。 “将军!”卫然忍不住叫了一声,好不容易活捉了夜潇寒,就这样放他走了,太可惜了。 戚曜神色闪闪,眸子里尽是嗜血的怒火,拳头紧握,下一刻恨不得就要飞出去。 “撤!” “将军!”卫然不解。 “本将再说一次,撤!”戚曜率先牵着马往回撤,和季无忧擦肩而过。 下一刻,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地。 季无忧大惊,“将军!” 戚曜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伤口发炎,浑身高烧不退,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 卫然后来才知道,苏晗不见了,竟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被掳走,苏晗就是戚曜的命,夜潇寒拿苏晗威胁,虽胜了,可这心里绝对不好过。 戚曜醒来,抓着元医就问,“本将何时能好?” 元医蹙眉,“最快一个月。” “这么久?不行,你快点想办法,越快越好!” 戚曜知道这事拖不得,快捷的消息一旦传回京都,景隆帝必然下诏招他回京,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他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元医也很无奈,“将军,老夫尽量吧,只能加重药量试试。” 戚曜阴沉的眸子微微闭上,嗯了一声。 季无忧挑帘走进来,一脸愧疚,戚曜抬眸,沉声道,“你不必自责,不怪你!” “我已经递交了辞官信回京,明日,我先去明初探探消息,若不找回,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不安。” 季无忧一说完,戚曜点了点头,“也好,过几日等我安顿好了,咱们在明初再聚。” “好!” 明初 夜潇寒身受重伤,养了好几日才醒来,明初帝大怒,直接杖责了夜潇寒五十军棍,气的差点要废太子。 夜潇寒愣是是瞒下苏晗的事,依照明初帝好色的性子,必然不肯放过苏晗,所以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罪责。 “皇上,这件事也不能怪寒儿,秦国皇子太不讲信用,说好的援兵,竟在如此危机紧要的关头撤去,若非寒儿机灵,只怕有去无回呢。” 晴妃柔柔的劝诫明初帝,明初帝余气未消,又添怒气。 “秦国固然可恨,一下子连丢三座城池,他也少不了责任!” “父皇消消气,二弟也不是有意的,怪只怪戚曜太奸诈狡猾,竟然在军中安插细作,二弟一时不慎,才中了奸计,一时让东楚得逞了。” 大皇子夜焕宇好心替夜潇寒辩解几句,夜潇寒抬眸睨了眼夜焕宇,眼底是一抹讽意。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明初帝气的火大,恶狠狠地瞪着夜潇寒,人家安插细作好几年了,愣是没有发现,只能说他这个太子无用,明初帝不耐烦的摆摆手。 “退下吧,仔细反省反省!” 夜潇寒被侍卫扶了下去,昏迷了好几天。 “太子如何了?还没醒?” 朱侧妃一身华衣慢慢的走来,一手扶着丫鬟,最近她在府里的地位有些尴尬,东楚和明初打仗,她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 “太子还未醒来,侧妃请回吧。” 侍卫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拦住了朱宁嫣,朱宁嫣眺望了眼里间,悻悻的收回目光,转身扶着丫鬟的手就走了。 “侧妃,奴婢听说太子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子,好像是东楚人。” 朱宁嫣微微挑眉,“哦?是吗?可知道什么模样?姓名?兴许,我还能认识。” 丫鬟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人就关在了玲珑阁,派人守着,太子有令,谁也不许踏进玲珑阁半步!” 朱宁嫣点点头,在明初一旦沾上了东楚二字,这里的人就会当贼一样的防着,所以,朱宁嫣笃定,也不过是个俘虏罢了,许是细作,心里并没有当回事。 朱宁嫣自负美貌,尤其在太子府里,几乎找不到一个比她更美的人,而她也非常的受宠,一路从姬妾爬到了侧妃,再往前就是太子妃了。 苏晗醒来已经有两天了,这两天了一直呆在屋子里,哪也去不了,身边是个叫袖儿的丫鬟陪着她。 一醒来,一句话也没说过,袖儿只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昼夜不离的守着她。 这里的人看她看的严,苏晗闲着没事,就呆在屋子里写写字,抄抄书,看看诗词什么的,偶尔也会望着天出神。 这天,苏晗忽然开口,“夜潇寒醒了么?” 袖儿吓了一跳,“姑娘,原来你会说话!”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五章,白色身影 袖儿捂着唇,“对不起,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该死,求姑娘饶命。” 苏晗挑唇,又问了一句,“夜潇寒醒了么?” 袖儿愣了半刻,才知道苏晗说的就是太子殿下,这样直呼太子的名字可是大不敬。 袖儿摇了摇头,“并未。” 苏晗坐在窗边,已经三天了,外面什么消息她都不知道,夜潇寒败了,这就是唯一的好消息。 坐在窗户前发呆一阵,心里逐渐平静下来,对明初,苏晗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当初夜潇寒娶了四公主戚韵,帝后恩爱,羡煞旁人。 今生睿王一派倒下了,德妃赐死,就连戚韵也被送去永世看守皇陵,冥冥之中,有些东西在改变,完全的脱离前世轨道。 余下的,对明初一点也不了解。 转眼又过了几日,夜潇寒醒了,身子仍旧有些虚弱。 “玲珑阁那边怎么样了?” 夜一道,“苏姑娘每日除了看书习字,余下的就是坐在窗户旁边发呆。” “不哭也不闹?”夜潇寒微讶,苏晗倒是和旁的女子不同,不过细细一想,很快就释然了,戚曜虽是对手,但眼光却是十分挑剔,万里挑一,这样女子,别说戚曜,连带着他也跟着动心。 夜一点了点头。 “给本宫守好了,不准让任何人踏进一步。”夜潇寒想了想还有有些不踏实,多增添了几个暗卫。 又过了两日,夜潇寒下地了,恢复了几日,身子好了一些,远远的朱宁嫣提着裙子,款款走来,娇艳动人,眉眼之间尽是妩媚,一颦一笑,国色倾城,不愧是东楚第一美人。 一阵香气扑来,夜潇寒略微恍惚,轻轻皱了皱眉,这香气有些不对。 “妾身参见殿下。”朱宁嫣半蹲着身子,夜潇寒抬手,“起来吧。” “殿下,您终于醒了,妾身一直替殿下担忧,殿下的伤没事吧?”朱宁嫣走上前,关切地问,纤细的手指欲要去扶夜潇寒的胳膊。 夜潇寒手一抬,躲了过去,声音越发的冷,“本殿已无大碍,侧妃既看过了,就回去吧。” 朱宁嫣愣了下,讪讪的收回了手,脸色略有些尴尬。 “是。” 夜潇寒对她的宠爱忽冷忽热,只相处一段时日,很快,她就被这个男子俘获了芳心,且着迷不已。 朱宁嫣自信,迟早有一日夜潇寒会爱上自己,夜潇寒并不是一个沉迷于女色的人,所以很快,朱宁嫣就是释怀了,只当夜潇寒心情不好。 “妾身告退。” 夜潇寒瞧着她越来越远去的身影,身姿绰约,华服朱钗,逶迤而去,柔丽至极,举手投足皆是让人善心悦目,只是瞧着总觉得有些感觉对不上。 夜潇寒换了一身银色常服,双手靠背,脚步移向了玲珑阁。 一只脚刚迈进了玲珑阁,身子微微顿了顿,只见一名女子站在花丛里,帮着打理花圃,手里拿着一只水壶。 一袭纯白远远静立,花枝偶尔调皮的扯住了她的裙子,脚下沾染不少泥渍,发丝却是简单的束起,风一吹露出了整张粉黛未施的娇俏容颜来,眸光微凝,黑如点漆,似是星辰闪耀,让人不自觉晃眼。 苏晗闲着无聊,找点事做,静静地等着,只要她不出这个屋子,一应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花枝凌乱,院子里竟开放着不少珍贵的花朵,有她最喜的牡丹,芍药,百合,姹紫嫣红,竞相绽放,放下了水壶。 袖儿赶紧递来一把剪刀,“姑娘,仔细扎了手。” 苏晗嗯了一声,接过剪刀,半低下身子开始修剪花枝,极有耐心。 夜潇寒只看了一会,脚步收回,转一个弯原路返回。 “去找几个会做东楚菜的厨子来,每日炖些补品送去。” 夜潇寒想了想吩咐道,苏晗太单薄消瘦了,不甚丰盈的脸颊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微微蹙眉。 “是!” 午膳,桌子上多了一些熟悉东楚菜色,苏晗睨了眼没做声,和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吃着饭菜。 夜潇寒终于醒了么! 次日,夜潇寒又来了一趟玲珑阁,玲珑阁是一座二层高的绣楼,假山池水,应有尽有,还有一处花园,九曲廊坊,精美至极。 苏晗浅尝一口茶,微微蹙眉,然后又放下,苦涩难耐。 “怎么?不合口味么?这里气候不如东楚,种出的茶自然不如东楚来的甘甜。” 夜潇寒手里捧着一小茶盏,轻抿小口,略有一丝苦涩,不过他已经喝习惯了。 苏晗见这两日侍卫又多了,估摸着一定是戚曜来了,心里隐隐在担忧。 “执着于苦味,不见的是什么好事。”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像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夜潇寒越是相处,越是发现苏晗的不同之处。 每日夜潇寒都已经习惯的去玲珑阁坐半个时辰,有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渐渐的玲珑阁俨然成了东楚的闺房,随处可见东楚的一些物件。 解语阁 朱宁嫣拧着眉,已经好几日了,夜潇寒竟然从未召见过她一次,朱宁嫣隐隐有失宠的架势。 “殿下今日又去了玲珑阁?”朱宁嫣见盈秀回来,忙不迭地问。 盈秀点了点头,“府里瞒的紧,私下里不许任何人传,若是有人敢议论,夜一直接抓起来送出府处决了。” 盈秀也是大着胆子才敢说的,有些琢磨不透,朱宁嫣为何纠结不放。 朱宁嫣烦躁的摆摆手,对夜潇寒隐隐地有些不安,之前无论什么情况,夜潇寒从未这么长时间对她不管不顾,顶着巨大的压力,她依旧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姬妾。 可如今,朱宁嫣紧了紧手指,越发的琢磨不透了。 朱宁嫣路过玲珑阁好几次,每一次还未靠近,外边的侍卫一脸不客气的撵人,大门紧闭瞧不见里面。 一开始,她也以为是俘虏,可是这么些天了,夜潇寒什么好的都往里送,娇养着里面的娇客,时间越长,心里越没底。 “再等等消息吧,时间一长,总会露出马脚的。” 朱宁嫣迫使自己定下心来! 盈秀柔声劝着,“侧妃,太子一向不近女色,不轻易动心,这么多年来,一向如此,这次或许是因为要事。” 朱宁嫣深吸口气,拿起手中的筷子,“许是如此吧!” 用了两口,朱宁嫣实在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 “撤了吧!” 次日,大皇子夜焕宇来到了太子府。 “二弟,不是大哥说你,这性子着实得改改,父皇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要顺着父皇的心意来,省的吃苦受罪。” 夜焕宇明明是幸灾乐祸,话里话外夫的暗讽夜潇寒,这次丢了城池,明初帝大怒,多日来未传唤夜潇寒,而且还罢免了几个替夜潇寒求情的官员。 估摸着再过不久,夜潇寒太子之位必然不保。 夜潇寒勾了勾唇,“劳烦大皇兄操心了,本宫既战败,父皇惩罚也是应该的。倒是大皇兄,这次东楚能战胜,大皇兄功不可没啊。” 夜焕宇却是一脸无辜,“二弟可不要污蔑我,我可做不出投靠敌国的事来。” 夜潇寒笑了笑,不欲多解释,夜焕宇来的目的,他基本也能猜的到,无非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夜焕宇见打听不出什么,寒暄几句,准备要走,一抬眸眼角似乎有一抹白色身影一晃而过,猛的抬头,远远的只瞧见了一个背影。 夜潇寒顺着视线看去,空空如也,“大皇兄还有和要事?” 夜焕宇沉默了一会回过神,那身影瞧着似乎有些眼熟,勾了勾唇。 “无事了,只是过来瞧瞧二弟伤势如何,既然二弟无碍,我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夜潇寒颌首,“慢走不送!” 一转身,夜潇寒就去了玲珑阁,方才夜焕宇那一眼只觉得有些异样,夜焕宇和戚曜之间必然有联系。 苏晗正在习字,突然见夜潇寒走了进来,又快又急,有些惊讶。 “你刚才去了哪里?” 夜潇寒问道,玲珑阁的绣楼足有三层高,若是站在楼顶上,离的近些就可以看得见。 苏晗有些纳闷,袖儿赶紧上来道,“殿下,姑娘一直都在院子里看书呢,哪里也没去。” “果真?”夜潇寒凝着眉质疑道。 袖儿点点头,她一直跟在苏晗身后,寸步不离,根本就没有任何异样。 夜潇寒这才松了口气,见苏晗抬眸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夜潇寒清了清嗓子。 “殿下问得好奇怪,这么多人看着,我能去哪里?”苏晗浅笑,语气里隐有些嘲讽之意。 夜潇寒蹙了蹙眉,哪里听不出苏晗的讽刺,只当作没听见,摆手让丫鬟都退了出去。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等戚曜之前,我不会伤害你半分。” 苏晗静静听着,并不表态。 夜潇寒见苏晗满脸嘲讽之意,心里不是滋味,有些恼怒,低声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苏晗见他离去,嘴角笑意越发的冷了。 袖儿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姑娘?殿下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在这里足不出户,又怎么知道外头的事儿?” 袖儿一听,缩了缩脖子,尽问废话,可不是么,姑娘哪里也去不得,怎么会知道殿下的事?很快摇了摇头,将这事抛之脑后。 当夜,一抹身影来到了太子府,一路顺畅无阻的来到了太子书房,夜潇寒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 禀退了所有侍卫,房间里只有最信任的两个心腹。 身影摘下了黑色帷帽,露出一张绝色容颜,倾国倾城美得令人窒息,慢慢转过身,左边脸颊刻画着一朵徐徐绽放的紫色蔷薇,更添妖娆。 女子充满魅惑的眸微微挑起,眼底尽是杀气,冲着夜潇寒伸出手心。 “戚曜今夜将要进城,那个女人呢?交给本座。” 夜潇寒淡淡道,“国师何必心急呢,时日还长,这么快就亮出底牌,是不是早了些?本宫还有一些话没问出来,放心吧,人在本宫手里,绝对逃不掉。” 女子收回手,笑了笑,“殿下的太子之位就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休怪本座没提醒你。” 夜潇寒眸色一冷,抿着唇不说话了。 女子斜了眼夜潇寒,“夜焕宇早就盯着那个位置呢,殿下可要把握分寸,别叫人钻了空子。” “不劳国师费心,本宫还不至于昏庸到喜欢上一个残花败柳,有苏晗在,何愁戚曜不肯认输,本宫花了这么大手笔,岂能白费!倒是国师,戚曜可不容小觑。” 夜潇寒淡定从容的喝着茶,一个夜焕宇他还没放在眼里,至于苏晗,夜潇寒也容许她出意外。 女子收回目光,提及戚曜,女子咬牙切齿,“奇耻大辱,不报绝不罢休!哼,来了明初,容不得他在猖狂!”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给夫人配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宴会篇 世子妃以及贵女鄙夷的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一个都不许供应。” 于是,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六十六章,国师态度(二更求收) 夜潇寒站起身,神色认真,“那本宫就恭贺国师早日报仇雪恨,若是杀了戚曜,东楚王朝不过是囊中之物罢了。” 女子闻言笑了笑,“殿下,且拭目以待吧。” 别馆 戚曜翻身下马,脸上带着半张银色面具,遮挡了半张绝色容颜,来到一户门前,轻轻扣了三下。 很快,一名侍卫打开了门,放戚曜进去。 季无忧早已经在此等了好几日,“将军,有消息了,少夫人就在太子府,夜潇寒派了不少侍卫把守。” 戚曜抿着唇,“夜潇寒这次丢失三座城池,明初帝大怒,若不是晴妃和国师阻拦,太子之位必废!夜潇寒能扛下一切,只怕来者不善,必有极大的胃口等着咱们。” 季无忧点了点头,“在明初待了几日,我也听闻了这位国师,明初帝对她极受宠爱,几乎言听计从,在明初几乎入进无人之地,没人能拦得住!” 戚曜捏紧了拳,“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一剑杀了了事!徒增这么多祸患。” 当初戚曜被贬边关历练,偶然一次带兵突袭,恰好遇见了尉婧,也就是明初国师,争斗之下一剑挑了尉婧的头纱,数十万面前,露出了容貌,尉婧身份暴露,恼羞成怒,自此麻烦不断,尤其是明初帝好色的脾性是鼎鼎有名。 明初帝馋涎尉婧美色,欲要纳为妃,封为贵妃,尉婧心高气傲当然不从,画了好大一番精力才得以脱身,心里简直把戚曜恨死了。 若当时是个男子,戚曜绝不会手下留情,只可惜,是个女子,本不意为难,早知如此,戚曜一定摈弃面子,杀她个片甲不留。 季无忧了然,抿了抿唇,“昨晚上,那一抹身影就应该是尉婧了,应该是和夜潇寒商量对策去了,许是知道咱们来了。” 季无忧霎时间对这个尉婧没有好感,一个女子太过要强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手段卑劣,掳走了苏晗,足这一点就让人心生厌恶。 戚曜冷笑,“她这个人,心眼极小,这次是冲着我来的,我心里有数。” 季无忧陷入了沉思,淡淡嗯了一声。 次日 季无忧坐在临窗前,眸光紧盯着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去,轻抿小口杯酒,马车很快停在了眼前一家珠宝店前。 车帘挑起,一个丫鬟率先跳了下来,紧随其后是一名女子,身穿华服,容色倾城,一下马车丫鬟立即将大氅裹在了女子的身上,慢步走进店内。 店小二一见来人,赶紧迎了上去,“哎呦喂,这不是朱姑娘吗,快快快,里面请,近日小店新增了不少的花样,掌柜的留了一些特意等姑娘来呢。” 朱宁嫣嗯了一声,“老规矩,都摆在包房里吧,我再看看。” “好嘞!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去安排。” 朱宁嫣扶着盈秀的手轻车熟路走向了二楼包间,又过了一会,小二手捧着托盘里面尽是金美的首饰。 朱宁嫣每个月都会过来挑选,这家珠宝店在明初赫赫有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推出新的种类,花样极多,所以,每个月初来买的人也非常多。 朱宁嫣就是其中之一,哪有女人不爱打扮的,银子方面,夜潇寒从不吝啬,也从不过问,朱宁嫣自诩貌美,品味也比较独特,每一次出新品都不会落下,希望以最好的姿态展现在夜潇寒面前。 盈秀站在一旁,往外瞥一眼,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神色。 朱宁嫣手里拿着一支七彩凤尾钗放在发间比划一二,出来逛逛心情好了不少,见盈秀异样,转头问道。 “怎么了?” 盈秀指了指对面的酒楼,“方才殿下和一个女子进去了。” 朱宁嫣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簪子,走至窗户旁边,探着身子,顺着视线看去,门口站着两名侍卫,有些眼熟,赫然就是夜潇寒身边伺候的,被牵走的马车上标着一个国字。 “那是…。国师的马车?”朱宁嫣喃喃着,尉婧私底下和夜潇寒关系走得近,长得又十分美,越想越烦躁。 “原来是国师,怪不得殿下天天出来。”盈秀无意识的呢喃着。 “你说什么?”朱宁嫣忽然转眸,看着盈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盈秀怔了下,喃喃道,“最近殿下每日都陪着国师,国师晚上也会常来府中,私底下都在传,殿下许是要娶国师为太子妃。” 盈秀话落,朱宁嫣捏紧了拳,论起来她与尉婧还有一些渊源,当初她刚来明初,只当他是个男子,言语间隐隐有冲撞尉婧的意思,结果尉婧二话不说当众让丫鬟责打了自己两个巴掌。 当时夜潇寒就站在一侧,并未开口制止,后来朱宁嫣才知道,原来尉婧竟是女子! 这贱人,故意勾引夜潇寒呢,偏还一副装模作样的清高样,背地里勾引老皇帝,现在又来勾引夜潇寒! “回府!”朱宁嫣冷声道,盈秀忙问,“侧妃,那这珠钗……” 朱宁嫣的脚步已经远,脸上愤怒至极,这一幕恰巧被对面的季无忧捕捉,勾了勾唇。 酒楼 夜潇寒对面坐着一名男子,正是戚曜,笑了笑,“戚将军好大的胆子,单枪匹马就敢来明初与本宫见面,佩服!” 戚曜抿了抿唇,悠然自得用着饭菜,十足的纨绔,“这里的饭菜远不如东楚的精致,勉强入口。” 明初地势险要,气候温差大,种植方面比较困难,但资源极其丰富。 夜潇寒笑,“既来是客,不若去一趟太子府,本宫亲自设宴款待将军,太子府里正巧有两名厨子会做些东楚菜。” 戚曜笑意微敛,眯着眸,“太子殿下不妨直言,欲意何为?又何必兜来兜去?” 夜潇寒哈哈笑了笑,“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走,本宫今儿带来一个人,正巧也是戚将军的熟识。” 夜潇寒话落,砰地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尉婧一身素白色衣诀飘飘,墨发只用一根素钗紧固,绝美的小脸五官极其精致,狭长的眸子微挑,满是凌厉。 “戚曜!本座等你许久了,别来无恙啊!” 这声音充满的魅惑,夹杂着一丝沙哑得意,看着戚曜的眸色又冷又执着。 夜潇寒站起身,“你们聊,本宫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戚曜眸色未抬,手执一杯酒盏,轻轻一抿,几乎每一个正眼瞧过尉婧,纵然她天姿过人。 大半年未见,戚曜还是那一副纨绔不化,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即便是和夜潇寒站在一起,也丝毫没有被打压下去。 半侧容颜弧度绝美,一双眸色潋尽芳华,熠熠生辉,璀璨如星,这大半年了,几乎每一个晚上闭上眼睛,尉婧都会想起那一幕,恨不得将戚曜抓过来碎尸万段! “怎么?见着本座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尉婧目光凌厉,戚曜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淡然优雅的品着酒,又等了一会,见他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尉婧不由得气恼。 这个男人始终琢磨不透,在她眼里,明初帝沉醉她的美貌和智慧,可以乖乖的任由自己摆弄,甚至夜潇寒,也不敢对她太过放肆,放眼望去,整个明初找不出一个人对她不敬。 这么多年来,养成了她倨傲的性子,清冷不可侵犯。 可自从遇见了戚曜,整个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尉婧一直自信,没有谁见到自己不惊艳的。 偏在戚曜眼里,尉婧有些气馁,始终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 就在尉婧气急败坏时,戚曜睨了眼尉婧,“国师有何指教?” 简短的六个字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尉婧忽然一笑,坐在了戚曜对面。 “终于肯开口了,你来明初的目的也简单,无非就是想救苏姑娘,可惜了,她再也配不上了。”尉婧不屑地哼了哼,“苏姑娘被俘虏,早已身败名裂,残花败柳,你是天之骄子,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你?” 戚曜抬手间,冷色骤然而逝,极快的消失。 “本将洗耳恭听!” 尉婧展颜一笑,蔷薇花开越发的妖娆夺目,“她既是你的夫人,休了她……” “国师,你莫不是忘了?本将来此处的目的?”戚曜冷声打断尉婧的话。 尉婧恍然脸色微微一僵,“不休也可以,让她自请下堂,苏家能给你的一切,本座照样可以,本座可以不计前嫌,你我之间一笑泯恩仇。” 余下的话,尉婧没有再开口,却显而易见,要戚曜一个态度。 戚曜却笑的灿烂,尉婧脸上笑意一收,有些恼怒。 “笑什么?难不成,你还打算让她继续做你的夫人?你可别忘了,这里是明初,不是东楚,只要本座一声令下,你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尉婧冷着脸,一直紧盯着戚曜的脸色,威胁着,她就不信,擒住了戚曜生死关头,戚曜还能反驳。 “苏家无非就是两名将军,而且据本座所知,你们的皇帝对苏家并不是那么的放心,若有一日,苏家出了什么意外,苏晗不就成了将军成就大业的累赘?” 比起万里江山,一个苏晗又算得了什么。 “那国师和五十万大军相比较,孰轻孰重?又能帮的到本将什么?” 戚曜淡淡的问,一双眼睛却十分认真的在看着尉婧,尉婧冷不防脸色微微涨红,冰冷的神色不自觉微柔,压低了声音。 “将军雄志英武,本座亦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早日清除障碍,登上大位!” 戚曜忽然放肆一笑,“若本将的心怀天下呢?” 尉婧愣住了,看着戚曜的神色略有不善和探究。 “国与家,国师该如何抉择?”戚曜又问。 尉婧语噎,戚曜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意图吞没明初,实在太狂妄了,若是换了旁人,尉婧说不定转身就走了。 可偏偏对面坐着的是戚曜,尉婧绝对相信他说的话,依他的能力,天下又如何,迟早收入囊中,不愧是景隆帝亲自教养的孙子。 明初和东楚征战多年,短短几个月,戚曜用兵如神,一举攻下整个边城,让人防不胜防,就连自己也险些惨败在戚曜剑下。 那日马背上,戚曜一个眼神足以睥睨天下,傲视群雄,这样霸气的眼神,尉婧沉默了。 戚曜若是哄着尉婧,她反而觉得失了感觉,如今,心跳了跳,越发的快了。 “等本座亲自解决了苏晗,这个答案本座一定会亲耳告诉戚将军。” 尉婧没有马上回答,站起身,苏晗她是不准备留了,必须要早日在夜潇寒手里抢过来。 戚曜脸色微变了变,很快遮掩过去,并不理会尉婧的试探。 尉婧站起身,大步转身就要去太子府。 “夜潇寒已经将少夫人转移了,但暂时还未发现,可恶!” 季无忧走了进来,夜潇寒太狡猾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七章,否认 “人还在府里,多注意些,转移咱们的视线罢了,太子府是他的老窝,出了府,可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戚曜勾唇一笑,夜潇寒确实够狡猾。 季无忧闻言豁然开朗,点了点头。 尉婧一出门,直奔太子府,夜潇寒并未在府中,但尉婧想去的地方,还没有人敢阻拦。 尉婧直冲着玲珑阁而去,走到一半却被拦下。 “国师,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玲珑阁。” 尉婧脸色一冷,“放肆!你敢阻拦本座,活的不耐烦了么,快滚开,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侍卫身子未动,站的笔直,“国师请不要为难属下,若是殿下有令,属下立马让开。” 尉婧冷笑睨了眼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手打在了侍卫身上,下一刻,侍卫的身子犹如弧线,砰地一声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再狠狠的跌落,捂着胸口哇地一口吐出鲜血来。 “国师!请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不一会,数十名侍卫拦在了尉婧面前,寸步不让。 “不想死的,都给本座让开!”尉婧冷着脸,手下拳头微微攥紧,从怀里抽出一根银丝鞭,极细,若不是仔细看很难察觉。 话落,侍卫们直接拔刀指着尉婧,尉婧见状哼了哼,手下银鞭一甩,抛向了侍卫中间,快的来不及察觉,鞭尾打在了其中一人身上,那人捂着脸惨叫。 “哼!不知死活!” 尉婧踮起脚尖,手一抬极快的扫向一处,那银鞭十分灵活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吐着悻子,不一会已经有七八人倒下,捂着伤口处哀嚎,每扫向一处,打在身上,伤口处能有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腐化,黑烂。 鞭子的每一根勾刺上都抹着毒,所到之处,侍卫都不自觉的闪开,莫约一柱香的功夫,院子里的侍卫横七竖八的倒下了,让出一条路来。 尉婧一只手收回了鞭子,双手靠背,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慢慢的走近玲珑阁内院。 尉婧找了一圈,上了绣楼,里里外外全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苏晗的身影,不由得气急,捏紧了拳头,咬着牙。 “夜潇寒!” 尉婧出来时,只见夜潇寒阴沉着脸站在门外,双手靠背,斜睨了眼尉婧。 尉婧正气急,说话不客气,“你把人弄到哪去了?” “国师,打伤了一院子的人,发这么大的火” 夜潇寒冷冷的掀唇,尉婧也冷的废话,“本座问你,人呢,人在哪,交给本座!” 夜潇寒微抿着唇,看向尉婧的眸光隐有些不善和淡淡的嘲讽,戚曜一出现,尉婧就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与从容。 果真与料想的一样,尉婧这是看上了戚曜。 “国师,怎么戚将军一来,本宫和国师之间的默契信任不复存在了呢,为何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国师眼里,可有本宫?” 若非侍卫及时传信,估计这会尉婧能将整个太子府掀翻,未免太狂妄了。 “你别忘了,人是我抓到的,若是继续放在太子府,万一被人劫走,岂不是功亏一篑?本座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尉婧恢复了惯有的冷漠高傲,直视夜潇寒。 “人虽是国师抓的,若非本宫牺牲了巨大代价,仅凭国师一人,几十万大军眼皮子底下抓人,一场大战何至于几年未果?” 夜潇寒冷冷的嗤笑,这个女人还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你!”尉婧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交了?” 夜潇寒未答话,身子站的挺直,眼底是高深莫测的晦暗,闪烁不明。 尉婧冷笑,“好!殿下,要将人看住了,可别坏了大事。” “这是自然!” “哼!”尉婧冷冷一哼,转身甩袖离去。 夜潇寒的神色越来越冷,这女人终究靠不住,若不是还有些用处,岂能容她这样猖狂! 尉婧翻身上了马车,有丫鬟立即上前。 “国师,现在怎么办?殿下不肯交人,戚将军那边……” 尉婧冷着脸,有些烦躁,“哼!夜潇寒翅膀硬了,竟敢背着本座将人转移出去,不将本座放在眼里,迟早有他好果子吃!” “戚曜那里派人盯紧了,夜潇寒也给本座看紧了,绝不能叫人跑了,余下的本座自有对策!” “是!请国师放心。” 苏晗望着窗外的天微微失神,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夜潇寒将她转移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里,一定是有消息了。 “今儿,殿下都在忙些什么呢?闲着无聊,不如跟我讲讲府里的趣事。” 苏晗似是无意的呢喃,她记得朱宁嫣也在府里,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 袖儿一听,留了个心眼,只肯说些八卦之类的,旁的无论苏晗怎么打探都不肯说。 “这府上有姬妾吗?我听说殿下不近女色,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晗问的含蓄,袖儿一听瞪圆了眸,“怎么会呢,姑娘您别听外头胡说八道,殿下有三个姬妾,五个庶妃,一个侧妃,而且殿下最宠爱的就是朱侧妃,每个月总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解语阁过的。” 朱侧妃,应该就是朱宁嫣了,她果然在府里。 苏晗点点头,又问道,“原来如此,朱侧妃一定是个极美貌的人吧。” “是啊,漂亮极了跟画里走出来似的,自从殿下归来,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去过哪个姬妾房中, 今晚上头一次去朱侧妃房中。” 在袖儿心里,夜潇寒就是一个天神一般人物,不可亵渎,容不得半点污蔑。 至于朱侧妃,确实长得好漂亮。 “比起朱侧妃,奴婢觉得姑娘更好看些。”袖儿有些羞涩的道。 苏晗笑了笑,很快就将话题岔过去,这么多天了,头一次去,苏晗陷入了沉思。 解语阁 朱宁嫣足足准备了一下午,衣裳首饰都是精心准备,脸上画着淡淡的精致妆容,妩媚多姿,勾人心魂。 “侧妃,殿下对侧妃真是宠爱 至极,殿下回来还是头一次进后院呢,足以这一点,侧妃与别的姬妾无可比拟,可见殿下心里是有侧妃的。” 朱宁嫣听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斜睨了眼盈秀,“快去瞧瞧厨房那边准备的如何了,多准备几个殿下爱吃的菜。” 盈秀笑了笑,“侧妃尽管放心吧,奴婢早已准备妥当,只能着殿下驾临。” 朱宁嫣点点头,对着镜子又看了看头上的珠钗以及妆容,皆是无可挑剔。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夜潇寒来了解语阁,朱宁嫣一早就候着了,“妾身恭迎殿下。” 夜潇寒睨了眼朱宁嫣,淡淡嗯了声,“起来吧。” “是!” 桌子上美酒佳肴,样样看上去都十分的精致可口,让人不自觉地的食欲大增,想来是废了一番心思。 这顿饭用了大约一个时辰,举杯间,朱宁嫣的娇俏笑容貌一晃而过,以及另一张冷艳矜贵女子容貌恍惚地闪现,最终落定在一张绝色容颜停顿,一颦一笑都是恰到好处的清媚,眸中是淡淡的倔强,以及不可遮掩的潋滟光华,使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朱宁嫣禀退了丫鬟婆子,服侍了夜潇寒洗漱,两人仅穿着白色里衣,朱宁嫣娇艳的脸庞宛若烟霞,如花绽放,美得不可方物。 “殿下,妾身服饰您就寝。”朱宁嫣含着唇,半遮半掩的娇羞。 夜潇寒嗯了声。 夜一脸色微变,急促的扣了扣门。 “殿下,属下夜一有要事禀告。” 朱宁嫣脸色微变,褪至一半的衣裳挂在肩膀上,露出白嫩的娇肤,樱桃小嘴轻轻一抿,略带委屈的凝着夜潇寒。 “殿下……。” 夜潇寒蹙眉,翻下身子,穿上了衣裳,对着朱宁嫣温和道,“先等本殿一会。” 朱宁嫣抱着被子点了点头,“妾身等着您。” 夜潇寒套了件外套,打开了门,看向夜一,“何事?” 夜一俯身在夜潇寒耳边嘀咕几句,夜潇寒脸色微沉,转身进屋穿上了衣服,快速地披上了大氅,只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朱宁嫣紧咬着唇,有些失落,盈秀赶紧走了进来,将一件衣裳披在了朱宁嫣身上。 “侧妃,殿下许是有要紧的事,所以才会先走了。” 朱宁嫣深吸口气,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夜潇寒大步流星往前走,抿着唇,“有没有请大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温度极高,浑身发热嘴里说着胡话,昏迷不醒。” 夜潇寒步伐更加急了,匆匆进入一间暗房,转了几个弯,又走进了一处院子。 “殿下,您终于来了。”袖儿急的直抹泪,苏晗一晚上都病的喘不过来气,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唇角泛白有些干裂,额角满是豆大的汗珠,紧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烧成这个样子,才发现!” 夜潇寒触了一下苏晗的额,滚烫赤热,不悦的皱眉。 “殿下饶命,奴婢该死,今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奴婢进来守夜,姑娘已经开始有热了,一早报告侍卫了,可是一直迟迟未来,直到碰见了夜一大哥。” 夜潇寒闻言眉头蹙的更紧,看向夜一。 “殿下,是解语阁的人拦住了,并不想打搅您和侧妃,所以这才耽误了。” “混账!”夜潇寒暴怒,“孰轻孰重难道还分不清吗?一帮废物,统统拖出去,仗责五十棍!” 夜一点点头,这帮人确实该打,差一点就耽误了大事。 “是!” 大夫写好了处方,赶紧让人去抓药熬药,一整晚苏晗的烧一直未退,夜潇寒在屋子里守了一夜。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姑娘退烧,否则的话,既有可能烧坏了脑子。” 药灌下去好几碗了,愣是不见效果,衣服全都湿透了,屋子里生了不少炉子,没有半点效果,着实不应该啊。 “还不快想办法!”夜潇寒拧紧了眉,“需要什么尽管提。” “朝中许太医或许有办法,许太医医术高明,家中有祖传秘方,殿下,不如请许太医一试。” 夜潇寒沉默半刻,见苏晗实在烧得不像话,也不犹豫了。 “拿着本殿的腰牌,去请许太医。” “是!” 解语阁 “殿下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来?” 朱宁嫣拧着眉问,若是真的有要事,那就算了,若是因为其他女人,绝对是一个奇耻大辱。 盈秀怔怔,随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小厨房那边却是在熬药,夜一又连夜去请许太医。” 朱宁嫣蹙眉,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尉婧直奔玲珑阁,找了一圈,打伤了不少的侍卫,然后气急败坏的离去。 “许是因为那个女子。” 朱宁嫣喃喃着,夜潇寒为了这个女子差点和尉婧闹翻,更不惜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扔下自己不管,真够有本事的,夜潇寒金屋藏娇,一点也不肯她抛头露面。 盈秀神色闪了闪,紧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晚上她亲自拒绝了前来找殿下的人,不一会夜一闯了进来,看夜潇寒离去时的脸色,盈秀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下。 默默祈祷,最好不是担心的事发生,别耽误了夜潇寒的大事。 “侧妃,方才殿下杖责了一群侍卫,撵出府去永不录用。” 一个丫鬟赶紧将打听到的说了出来,朱宁嫣坐了一个晚上,夜不能寐,对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在意,只随口问了句。 “哪个院子伺候的?可知道因为什么?” “似乎是南苑看守的。” 丫鬟话落,盈秀脸色苍白如纸,重重一跌。 朱宁嫣见状,挥退了丫鬟,质问盈秀,“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如实招来!” 盈秀身子抖了抖,急忙将晚上发生的事如数说了出来。 朱宁嫣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捏紧了拳头,“果真是她么!” “侧妃,现在该怎么办?您可要救救奴婢啊。”盈秀急的抓住了朱宁嫣的衣袖,有些恐惧,夜潇寒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是我带来的奴婢,我一定会为你求情的。” 朱宁嫣也不希望盈秀出事,尤其是在这个捉襟见肘的地方,培养一个心腹实在太困难了。 盈秀松了口气,“多谢侧妃。” “下次可不许这样鲁莽了。”朱宁嫣道,盈秀点点头,朱宁嫣顿了一会,“明儿,你派人去瞧瞧父亲有没有给我寄来家书,若是没有,就捎个口信回去。” 朱宁嫣对那个人抓心挠肺的好奇,直接告诉她,这个人她一定认识。 请来许太医,苏晗的烧终于退了,忙活了一个晚上,夜潇寒的心才稍稍安定。 “照顾好姑娘,若有什么直接去找夜三。” 夜潇寒冷声对袖儿吩咐,袖儿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皇宫 尉婧约了戚曜好几次,戚曜都没见她,惹的尉婧有些气急败坏,一个两个都没拿她当回事,尤其是夜潇寒。 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这两日她去太子府,根本见不着夜潇寒,去哪里都有人侍卫跟着。 “哼!太过分了。”尉婧猛的一拍桌子,气恼不已。 “国师,既然殿下一意孤行,大局当前,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各忙各的,国师还是尽早做打算。” 尉婧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 忽然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戚曜和夜潇寒谈崩,还能顺势给夜潇寒一个教训,拔去心头刺。 苏晗在他手里握着,尉婧压根就不放心,万一心软放走了苏晗,或者直接跟戚曜达成了某种协议, 尉婧越来越肯定,一定是夜潇寒和戚曜两人商量好了,要不然苏晗不会这么快转移。 与其在夜潇寒手里,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去找请一个画师来。”尉婧忽然吩咐,既然不让她好过,她就搅浑水,谁也别想好过。 尉婧走到桌前,手执一支笔,极认真的画下一抹轮廓,五官令人惊艳不已,掩藏在花间,一笑倾国倾城。 “明儿,派人散布消息,夜潇寒擒住了东楚琅华夫人,另外,派人守住了太子府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向本作报告。” “是!” 很快,侍女带着一名画师走了进来,尉婧指着桌子上的画作,“将这画上的女子,描绘的再清丽三分,衣着不必太过华丽,娇俏动人,苦苦可怜,神态各异,多画出几幅来。” 画师睨了眼桌子上的画里的女子,栩栩如生,美的令人窒息,甚至比起尉婧更加夺目,画师难以想象,这世间还有这么美的女子。 “是!” 一个时辰过去了,画师很快描绘了三幅,姿态各异,都是同一张脸。 尉婧接过看了眼,点了点头,“不错,再配一副美人出浴图让本座瞧瞧。” 画师微愣了下,然后执笔勾画一幅美人出浴图,漂亮到极致,半遮半掩,身姿姣好,肌肤白皙水灵,眉眼间的灵气描绘出三分贵气,使人有一种征服的欲望。 尉婧看了极满意,“不错,颜画师的技艺果然超群,入木三分。” “多谢国师夸赞。”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无论是谁,不许透露半个字。” 尉婧冷着眸凝着颜画师,颜画师愣了下,差点沉浸在一张容颜内不可自拔,只是太过凌厉的美,很快回过神来。 “是!微臣遵命。” 次日,东楚因为一条流言闹得沸沸扬扬。 夜潇寒捏紧了拳头,猛的砸向了桌子,又快又狠,一张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尉婧!” 夜潇寒几乎是咬着牙崩出来的两个字。 “殿下,现在怎么办?这流言越传越烈,迟早会传到皇上耳朵里。” 夜潇寒紧闭着眸,阴郁之色围绕全身上下,额角青筋暴跳。 “安排一下,将人送走!” 夜潇寒只能将苏晗暂时送走,太子府已经不安全了,若是有心人挑拨,依明初帝的性子,定然会不择手段的要回苏晗!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别院 戚曜静静等着消息,听着城中越来越多的流言,勾了勾唇,无外乎是琅华夫人美若天仙,天下第一。 “将军,太子府那边有动静了,刚才有四辆马车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还有另一拨人紧盯着太子府。” “应该是尉婧的人,咱们派人一定要跟紧了。” 戚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等了这么天,终于有了新的进展。 皇宫 明初帝一脸高深莫测,凝望着夜潇寒,“怎么回事?宫外流言可是真的?朕在西北边界四下打听,确有其事,这件事你怎么密而不报?” “二弟呀,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瞒着呢,听闻戚曜对琅华夫人极尽宠爱,又是东楚苏家权臣之女,护国将军嫡妹,若是有了她在手,别说三座城池,就是六座,东楚也会乖乖的让出来。” 夜焕宇一脸惋惜,越是这样说,明初帝的怒火就越大。 夜潇寒半眯着眸,瞅了眼夜焕宇,“大哥所言差异,什么琅华夫人,我根本就没见过,我抓来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细作,就在府上,也不知怎么就传成了琅华夫人,若真是她,又怎么会到现在才有动静?” 苏晗消失的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戚曜也不会傻到四处去宣扬,不管怎么问,夜潇寒一口否决。 “父皇,儿臣是想着将功补过,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怎么能贸然的将人领到父皇面前呢?”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八章,解救 夜潇寒否决的很干脆,坚决不承认俘虏的苏晗。 明初帝质疑的看向夜潇寒,凝了好一会,夜潇寒不卑不亢,眼波未动没有丝毫异色。 “果真如此?那可问出了什么?” 夜潇寒摇了摇头,“暂时并未,儿臣这几日正在审问中,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会尽早禀告父皇。” 夜焕宇根本就不信,能将戚曜引来明初除了苏晗,根本就是一件极不易的事,玲珑绣阁远远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倩丽婉约,定然就是苏晗无疑。 “二弟,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若是抓到了琅华夫人,别怪大哥好奇,想见一见,听闻琅华夫人倾国倾城,小小年纪已是绝色……” 夜焕宇说着,夜潇寒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抬眸看向了明初帝,果然原本兴致缺缺的明初帝眸光有了些趣味。 夜焕宇似笑非笑,“真是可惜了,二弟,你不是去过东楚么?琅华夫人长的如何?” 明初帝的目光顺势转移到了夜潇寒脸上,紧盯着他,一旁的尉婧见状唇角微弯勾勒出淡淡的嘲讽。 “大哥,在臣弟眼中,女子长得好不如性子讨巧,臣弟看人首选是品性,琅华夫人,臣弟在选妃宴上一瞥而过,并未传闻中那样绝色。” 夜潇寒话说的棱模两可,是在告诉众人,在他眼中琅华夫人长相尚可,但是在别人眼里就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夜焕宇给他挖的坑,也瞧他跳不跳! 夜焕宇浅笑,“原来如此,是大哥唐突了。” 明初帝兴致被一扫而空,摆摆手,“既然是一场误会,都退下吧。” 明初帝扶着晴妃的手,转身回了内宫。 夜潇寒斜睨了眼尉婧,尉婧不躲不闪反而迎了上去,“太子,这可是欺君之罪!胆子越发的大了。” 夜潇寒抿唇,“国师方才为何不揭穿本宫?” 尉婧浅浅一笑,眼看着夜焕宇走了过来,两人闭唇。 夜潇寒甩袖离去,将两人抛之脑后,眼色是冰冷一片。 “国师,二弟太不给您面子了,竟然不将您放在眼中,岂有此理,我可是再替国师担忧啊,国师若是想去,大皇府随时恭迎大驾。” 夜焕宇笑着道,尉婧斜睨了眼夜焕宇,嘴角轻勾,“大皇子,本座若是得空一定会去坐坐。” 夜焕宇笑意更深了一层。 夜潇寒回到了府中,直接就问,“不能再留了,人要赶紧送走,再待下去迟早要出事。” 夜一犹豫,“可是外面全都是眼睛盯着,一旦出府,必然有危险,属下打探过,不止一波人在等着,且力量旗鼓相当。” 夜潇寒抿紧了唇,寒光一闪,喃喃着,“不能再拖了,拿着本宫的手信,去找戚将军,就说本宫要见他。” 皇宫 明初帝这么多年一直养成一种习惯,将所见到的绝世美女,无论什么身份,都会保存一幅画作,以供观赏,更甚至后宫嫔妃,都有一幅画,每晚选妃时,明初帝都会看一眼画像。 若非几个有印象的,一般明初帝都想不起来谁是谁,天下六国,唯有明初帝的宫妃最多,每隔三年还会选秀女,充盈后宫,新鲜感一过,随即抛之脑后。 明初帝最大的喜好就是选妃,上至臣子妾,下至百姓妻,凡是明初帝看中的,都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弄到手,这些年无一例外。 只有尉婧,明初帝一直未尝得愿。 “陛下,今晚……” 明初帝摆摆手,“这些天了,没个新鲜,去画师那里瞧瞧。” “是!” 明初帝扶着小公公的手,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近殿中,摆满了各色画卷,上面画着无数个女子,或娇俏可爱,妩媚动人,清冷高傲,小鸟依人的,各类女子跃然于纸上,明初帝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明初帝穿梭于画间,使劲的吸了吸鼻子,好似这些女子的体香味,透过纸张满满的缭绕在眼前。 “唔,张贵人,最近许久未去了,还有沁芳华,丽贵嫔,都许久未见了。” 明初帝每念到一个名字,身后的公公都会记下来。 “暂时就让这三人侍寝吧。”明初帝满意的收回神色,这时耳边突然有两人小声的在议论。 “真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呢,六宫的娘娘也不及她半分。” “是啊,好美啊,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竟比国师还要漂亮。” 明初帝有些好奇,心里听着痒痒的,比尉婧还要漂亮? 顺着脚步一步步迈过去,那是画师的书房,有两个小公公守着。 “咳咳……在看什么?” 明初帝轻咳了咳嗓子,两个小公公一回头,差点吓腿一软,手里的画卷一松,掉在了地上,展现在明初帝面前。 “皇上饶命,奴才们不是有意的。”两名小公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明初帝目光一撇,落在了画卷上,顿时移不开眼,只见一名女子身着红纱珠裙,站在白雪间翩翩起舞,略一抬眸间露出了整张小脸,身姿妖娆,似媚非媚,清丽无双的容貌足矣配得上倾国倾城,一个眼神,勾人心魂,让人欲罢不能。 明初帝赶紧问,“这人是谁?” 两人摇了摇头,“奴才并不知晓,只知道这是刚送来的一批画卷,还未来得及打开,皇上,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 刚送来的? 明初帝瞄了眼桌子上摆放着还未来得及拆开的画卷,直接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卷直接拆开。 女子隐藏在花间,仅露出一抹侧颜,头戴小凤冠,拈花一笑,略带羞涩,楚楚动人。 紧接着第三幅,明初帝忍不住倒抽口凉气,移不开眼睛,紧紧的盯着画卷上的女子出神。 只见女子仅穿着一件白色纱衣,长长的拖摆逶迤至地,湿发微挽随意的披在脑后,乌黑透亮,红唇微张,眼眸带着三分倨傲,七分慵懒,肤色白皙如瓷,一只腿微抬,修长圆润,薄薄一层白纱,半遮半掩,几乎能瞧见里面春光无限。 这三幅画都是同一个人,时而娇媚时而楚楚可怜或是慵懒迷人,明初帝猛的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只盯着女子的容颜不放。 “画师呢?快去将画师给朕找来!” 不一会,几名画师都进来,明初帝依依不舍的移开眼。 “这人是谁?画卷从何处而来?” 明初帝迫不及待的问。 颜画师抬头睨了眼明初帝手中的画卷,随后又垂下头,“皇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这三幅画都是微臣一位故友,云游东楚,臣偶然见到,惊为天人,故友故友说,这人乃是他亲眼所见,一时忍不住提笔。” 明初帝大喜,“那爱卿那位友人呢?快快招来,朕要见一见。” 颜画师有些为难,“实在不巧,就在前两日,故友辞去,臣暂时也找不到。” 明初帝有些失望,随即又问,“那他可有说,这画中女子是谁?” “这……”颜画师有些犹豫,明初帝有些不悦,“颜爱卿!” “回皇上话,此乃东楚琅华夫人,故友曾说画中女子不及她半分姿色。” 颜画师若有似无的又补充了一句。 明初帝闻言惊讶,“这就是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的琅华夫人?” “正是!” 明初帝扬声,“传太子…。” “陛下,天色已晚,城门已关,不如明儿一早再宣?”小公公劝道。 明初帝一瞧天色,只好作罢,“明儿一早,城门一开,立即宣召大皇子进殿!” “是!” 明初帝想了想,这种事还是找夜焕宇比较方便,尤其是最近夜焕宇表现不错,比起夜潇寒更得他欢心。 一夜之间,流言蜚语更甚,尤其是皇宫内。 明初帝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的,就连近日最得宠的晴妃,怎么引诱也勾不起半分兴趣,脑子里始终是一副笑颜如画的绝色。 客栈 戚曜凝着窗外鹅毛般大雪,北风呼吹着,刺在脸上有些冷意,又酥又麻。 “爷,尉国师来了。”卫然道。 戚曜头也不抬,“不见!” “戚将军!为何要躲着本座?” 话落,尉婧已经走了进来,身上披着一件纯白色大氅,尉婧的衣服几乎都是白色的,白的铅尘不染,冷艳高贵,依旧是那一张冷艳倨傲的容颜。 戚曜睨了眼卫然,卫然退了下去,屋子里顿时只有两人。 “将军可是为了流言蜚语恼了本座?其实本座这么做也是为了将军好,苏晗若入宫,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本座一定会完好无损地给带回来。” “这么说,是我误会国师了?”戚曜嗤笑,“国师费尽心机,得罪了夜潇寒,值得么。” 尉婧浅笑,“本作一番心意,将军不要辜负才是,苏晗进宫,皇上势必要恼了太子金屋藏娇,若是有一日废了太子,将军大业,岂不是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哈哈!”戚曜大笑,笑的肆意,尉婧这么直白的告诉他,国与家之间,她选择了站在戚曜身边。 尉婧拧着眉,“将军笑什么?” “国师情意深重,为了戚曜煞费苦心,我只是在想,这番心意该如何报答。” 尉婧松了口气,转而浅浅一笑,笑的温煦明媚略带一丝羞涩,“将军客气,尉婧只愿得一心人,与将军共瞰天下,助将军早日完成大业,他日十里红妆,尉婧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苏晗,尉婧压根就没当回事,时间一长,戚曜自然知道谁对他最有帮助,这样的男子,苏晗根本配不上! 尉婧如是想着,忽略了戚曜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嘲讽冷意。 戚曜态度模糊,没有拒绝,尉婧却是更加认定了这个想法,尽快让夜潇寒交出苏晗。 尉婧直接想成了戚曜千里迢迢救苏晗,完全是因为苏晗的背景,碍于苏家的权势,不得不管。 这样一想,尉婧只好留苏晗一条命,等时机成熟,绝不留后患,苏晗进宫,若能得宠,那是最好不过。 尉婧的小心思没能瞒过戚曜的眼睛,眼色越发的冷了。 “如此,恭候国师佳音了。” 尉婧点点头,很快转身离去,另一处一抹身影走了进来。 季无忧拧着眉,“这女人心思实在毒辣,阴狠至极,她的话不可信。” “放眼整个东楚,一个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以她的容貌,天天在老色鬼眼皮子底下晃荡,自由出入太子府,可见心机,不容小觑,但也唯有她,才可以让明初几位动荡不安,不得不防。” 戚曜潋眉,“只要将太子府看住了,余下的都不是问题。” “那夜潇寒那边呢。”季无忧很佩服戚曜,玩起权谋一套一套的,不费吹灰之力能将整个东楚搅的动荡不安。 “夜潇寒若是一意孤行,就休怪本将不客气,他是个聪明人。” 明初帝召见了夜焕宇的消息传入了夜潇寒的耳朵里,包括那三幅画卷,琅华夫人失踪,很有可能就藏在明初京都,极大的可能直指太子府。 夜潇寒抿紧了唇,这时夜一走了进来,“殿下,戚将军在客栈等着您。” 夜潇寒深吸口气,事到临头,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明初帝太不可靠了,一早就有了废他之心,尉婧就是一匹白眼狼,更是不可信,只能赌一把了。 “走!” 夜潇寒没好气的瞪了眼戚曜,冷嘲道,“戚将军好本事啊,短短几日就能将本宫境界逼迫至此!” 夜潇寒手里还有一部分兵权,夜焕宇一直惦记着,若是有心挑拨,这最后的兵权也未必能保得住,知子莫若父,同样的,明初帝什么的德行,夜潇寒再了解不过了。 “太子殿下过奖,比起太子殿下倾尽一切,声东击西的计谋,本将还不是被殿下逼着来明初?” 戚曜话落,夜潇寒沉默了一阵,他和戚曜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两边皇帝态度,景隆帝一心认准了戚曜,不惜亲自设计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要替戚曜铺路。 明初帝么,夜潇寒勾起一抹冷笑。 苏晗现在在夜潇寒手上,完全成了一个烫手山芋,送不走也注定留不住。 “依将军的心思一定能够猜得到本宫来的目的,令夫人暂时完好无损的在本宫府上,本宫愿意亲自奉还。” 抓苏晗的最初原因,就是威胁戚曜,达成目的,只是没有料想尉婧竟然反水,帮着戚曜对付自己,夜潇寒又气又急。 与其送给明初帝,得不到一顿好处,反而落的埋怨成全了夜焕宇,还不如卖给戚曜一个人情,兴许能借助一臂之力。 戚曜握紧了茶盏,冷冷一瞥,“殿下有话不妨直说?” 夜潇寒顿了顿,“本宫要三万精兵,若有朝一日,本宫登大位,五年之内,戚将军不可踏足明初国土半步。” 戚曜闻言笑了笑,夜潇寒的胃口还真大,若是夜潇寒登不上王位呢? “太子,五年之内不可征战,我可以答应。”戚曜淡淡道,“三万精兵,我可以暂借太子两年。” “好!”夜潇寒答应了,两年足矣,“一个时辰后,本殿一定将人送回。” 戚曜站起身,“好!” “将军,大皇子已经派人围住了太子府,国师封锁城门,一律不许外出。” 季无忧走了进来,没想到尉婧动作会这么快。 戚曜斜睨了眼阴郁着脸的夜潇寒,“太子殿下,若是忙,我就不打扰了。” 夜潇寒站起身,嗯了一声带着人极速的回到了太子府,果真见夜焕宇带着人,将太子府团团围住。 “大皇兄这是何意?”夜潇寒冷着脸问。 夜焕宇笑了笑,“二皇弟,昨夜西北边界来了不少叛军,刺客偷袭,父皇命皇兄挨家挨户的搜查,不得有误。” 夜潇寒脸色一黑,是不是找刺客他心里最清楚,尉婧明知道人肯定还藏在太子府,所以才会派夜焕宇过来搜查! 这贱人! “二皇弟,皇兄也是奉命行事,皇弟请行个方便,让皇兄进去搜一搜,才可以叫大家都安心。” 夜焕宇坐在马背上,低着头斜睨了眼夜潇寒,心里尽是得意,找到了人,夜潇寒太子之位必废!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夜潇寒闻言脸色又黑了一层,紧抿着唇不松,一字一顿道。 “既然是公务,皇兄请便。” 夜焕宇一摆手,“搜!都给我仔细着点,每一寸角落都不许放过,务必要搜的仔细。” “是!” 很快,有一大半的人闯进了太子府,率先去搜的就是玲珑阁,其次是解语院。 朱宁嫣被突然涌入的士兵吓了一跳,“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太子府。” 无论朱宁嫣怎么喊,侍卫仍然毫不客气,一寸一寸的开始搜,所到之处,一片狼籍,很快一个好好的解语阁,变的十分凌乱。 夜焕宇睨了眼朱宁嫣,眼眸闪过一丝惊艳,勾了勾唇,走上前。 “这位就是朱侧妃吧?我是大皇子,奉命搜查刺客,多有得罪,还请侧妃勿怪,侧妃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朱宁嫣吓了一跳,见夜潇寒就站在夜焕宇身后,这才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夜焕宇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夜潇寒,打趣道,“二弟,真是艳福不浅啊,还有一位这么美的侧妃。” 朱宁嫣闻言浅浅一笑,很是自豪,夜潇寒淡淡睨了眼朱宁嫣,很快收回目光。 “走!上尚书阁!”夜焕宇笑意一收,带人直接去了夜潇寒的书房。 外头动静越来越大,苏晗透过窗户瞧了眼,袖儿则是紧张的趴在门缝里瞅着,眼见脚步越来越近,转过身来安慰苏晗。 “姑娘,她们是来找刺客的,无碍的。” 苏晗勾勾唇,一个皇子堂而皇之的来太子府搜查刺客,她一个字都不信。 苏晗眼眸微转,这分明就是来找自己的。 这时,夜一的身影闪了进来,苏晗挑眉,夜一手里拿着块玉佩,玉色通润,玉的中间有抹紫色,极淡。 苏晗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戚曜的玉佩。 “苏姑娘,得罪了。” 夜一将苏晗的眼睛蒙住了,苏晗陷入一片黑暗,一路上被夜一牵着走,开门声,关门声,一股幽冷袭来,苏晗哆嗦了下,除了脚步声余下的就只有心跳声。 这条路走了很久,七扭八拐,拽紧了手里的锦缎,一路跟着夜一,紧抿着唇未开口问一句。 那块玉佩是戚曜贴身之物,旁人是不可能拿到,苏晗选择相信。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忽然停下来,耳边是一阵阵脚步声,和夜焕宇的怒喝。 “搜!都给我仔细着点,不许少了一处!” 夜焕宇搜了一圈,按照尉婧所说,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不免有些气急。 夜焕宇转过头,“太子府里不会还有密道吧?” 夜潇寒冷笑,“大皇兄是在怀疑本宫私藏刺客?勾结敌国?” 夜焕宇怔了下,这个罪名他可不敢按在夜潇寒头上,摆了摆手,“皇兄并不是这个意思。” 夜焕宇与其问夜潇寒,倒不如将太子府翻了个底朝天,他就不信找不到! 一个时辰后,侍卫对着夜潇寒耳边嘀咕一阵,夜潇寒脸色巨变,睨了眼夜焕宇。 “大皇兄慢慢搜,本宫还有要事,恕不奉陪了。” 夜潇寒带人转身就走,夜焕宇蹙眉,对着身旁的侍卫道,“派人跟着,另外去看看国师那里,有什么动静。” “是!” 一柱香后,侍卫又返回对着夜焕宇道,“太子殿下的人和东楚一伙人打起来了,国师也在往那里赶去。” 夜焕宇一蹙眉,“糟了!肯定是戚曜把人劫走了,快,跟本殿去瞧瞧。” “是!” 夜焕宇很快带着人撤退,只剩下太子府一片狼藉,陷入了沉静。 又过了一会,直到确定人都走了,夜一才将苏晗带出来。 另一处,戚曜带着人马紧护着一辆马车,和夜潇寒厮杀的厉害,等夜焕宇赶到时,帘子挑起一抹白色身影转瞬即逝,勾了勾唇,“果然在里面,快,给本殿劫住那辆马车,小心点,千万别将人弄伤了。” 尉婧也赶到了,又气又怒,戚曜竟然要带着苏晗回东楚,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 简直可恶! “给本座拦下马车,抓住里面的人!除了戚曜,一个不许放过!” 四伙人,打的难舍难分,扭成一团,逐渐的人也越来越多,三个人将戚曜一路逼退。 “撤!”戚曜高高扬声,锦武卫其中一个人钻进马车里,抱着一个女子,骑在马背上,余下的人一路掩护。 “苏晗!”尉婧紧咬着牙,“给本殿追!” 尉婧垫起脚尖,一路飞奔,戚曜见状脸色一变,运足了功力,在马背上和尉婧打起来,刀光剑影,丝毫不留半点情谊,尉婧又惊又怒。 “戚曜!你竟敢欺骗本座,岂有此理。” 戚曜抿着唇,冷笑,“国师何必执着,戚曜乃是有妇之夫,救妻之事,就不劳烦国师了,况且,戚曜从未答应过国师什么,一切都是国师一厢情愿。” 尉婧闻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又气又急,喉咙间涌出一抹腥甜,极力的隐忍下去,咬牙切齿,“戚曜!” 戚曜不断的故意激怒尉婧,手下刀剑也不客气,好几次差点伤到了尉婧,又快又狠,尉婧大惊,戚曜真的不是玩笑,来真的!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这里可是明初!” 尉婧原本打算留苏晗一条命,现在恨不得一剑杀了苏晗,没了苏家做靠山,戚曜一定会投靠自己,尉婧这样一想,运足了内力,奋力追赶那一抹白色身影。 戚曜勾了勾唇,一路阻拦尉婧,不给她任何时间思考,手上的剑法越来越快。 噗嗤一声,长剑划过一抹白纱,沁出一抹嫣红,极快的染红了白裙。 尉婧紧捂着胸口,怒气冲冲,紧瞪着戚曜,“岂有此理,来人啊,给本座务必要抓住戚曜,务必要留下活口!” 很快,有几个身影缠住了戚曜,尉婧脱身,一路紧追马背上的身影。 夜潇寒睨了眼不远处的战况,勾了勾唇,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慢慢的侍卫都停下了打斗。 戚曜一个人对付七八人,手上的剑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有了二人倒地。 “二弟,那是戚曜?东楚云骑将军,若是能抓到他,二弟可就立下大功了!” 夜焕宇在一旁唆使夜潇寒,夜潇寒冷冷一笑,“大皇兄,这个机会本宫就让给你了,锦武卫的厉害,本宫领教多次,实在不想徒增伤亡,况且,大皇兄似乎和戚将军是老旧识,大皇兄可别下不去手!” 夜焕宇愣了下,紧抿着唇看向夜潇寒,“二皇弟可不要胡说,皇兄今儿可是头一次见着戚将军,来人啊,上!” 夜焕宇一心就想立功,夜潇寒之所以会退,万一抓住了苏晗,夜潇寒解释不清,难怪会退缩! 夜潇寒勒住了马脖,一声令下,跟来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只留下夜焕宇的人跟着纠缠,根本就不是锦武卫的对手,隐隐有败落的趋势。 “二皇弟,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夜焕宇捂着胸口,刚才差一点被伤着。 夜潇寒佯装未听见,双手环胸,竟在马背上悠闲的看着。 夜焕宇又气又急,偏又拿夜潇寒没办法。 尉婧那头,一路追上了侍卫,踮起脚尖一脚踢在了侍卫的后背,侍卫夹紧了马腹,躲闪不及掉在了地上,怀里的女子也重重落地,滚了一圈。 尉婧勾了勾唇,忽然脸色大变,那根本就不是苏晗,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糟了!上当了!”尉婧脑子转的飞快,来不及收拾这两人,转身就要走。 树林里忽然涌现六名侍卫,尉婧心底咯噔一沉。 这六人看着绝不简单,肯定是锦武卫! 加上之前的二人,戚曜还真看得起自己,让八个对付她一个。 另一头,季无忧亲自去接苏晗,处理掉了边边角角,一路上带着苏晗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等着大军汇合。 “少夫人,您没事吧?”季无忧接到了苏晗,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苏晗摇了摇头,“没事,这些天一直都带着院子里,除了自由被限制,旁的倒还好。” 季无忧点了点头,听说她病了,季无忧一直很担心着急,苏晗真的很聪明,不断的借着任何人发出消息。 和戚曜天生一对,每一次都是戚曜发现的,若非戚曜一直肯定苏晗就在太子府,好几次他险些被夜潇寒蒙混过去,差点耽误了大事。 戚曜看了眼时辰,又拖了一会,瞧着不远处放出的信号弹。 “撤!” 戚曜大喊一声,不一会,锦武卫都骑着马,一路边杀边退,很快突出重围。 尉婧一个对战八人,根本不敌,身上受了多处伤痕,心里却将戚曜恨到了骨子里。 枉她一片心意,戚曜竟敢如此对自己,实在可恨至极! 噗! 锦武卫毫不犹豫的一刀刺向了尉婧的胳膊,顿时血流不止,一声闷哼,手里的剑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尉婧极快的从怀里抽出银丝鞭,极快的甩去,发了狠的。 打在锦武卫身上又快又狠,可惜却没有什么效果,尉婧大惊,锦武卫都是有备而来,身上穿着金丝铠甲,银丝鞭落在金丝铠甲上,毫无杀伤力。 尉婧气的不行,这分明就是故意有备而来的。 越是着急,稳不下心来,身上的伤口又多了几道,毫不留情。 戚曜骑着马经过,一只脚踏在了马上,身子一跃而起,飞奔直上,一脚踢向尉婧,尉婧躲闪不及,身子飞出猛的落地,哇的吐了口鲜血,死死的瞪着戚曜,不可置信,心狠狠的痛了一下,揪扯着酸痛,无法呼吸。 戚曜一转身又坐回了马背,手里紧攥着尉婧的腰牌。 尉婧紧撑着气,一跃而起,往反方向跑去,临走前,尉婧撕心裂肺地大喊,“戚曜!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别追了,走!” 戚曜毫不怜惜的夹紧了马背,带着人绝尘而去。 有了令牌,戚曜带着人出城畅通无阻,忙不停蹄的赶去和季无忧汇合,这些日子,他自责疯狂的想念。 尉婧捂着胸口,碰见了夜焕宇和夜潇寒,目光死死的瞪着夜潇寒,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两眼一翻,闭着眼晕了过去。 “国师!”夜焕宇极快的接住了尉婧的身子。 夜潇寒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目中无人,自作多情,能给她一个教训,实在是大快人心。 “回府!”夜潇寒带着人毫不留情的转身回府,留下烂摊子给夜焕宇,夜焕宇又气又急,让戚曜给跑了,真是太可惜了。 “快去请太医!” 戚曜狠狠地抽着马背,一路疯狂疾驰,远远的一辆马车就停靠在路边,马车上一抹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听见马蹄声忙回头,戚曜经过苏晗跟前时,一把捞过苏晗的身子,苏晗也十分的配合紧抓住戚曜的大掌。 戚曜独乘一匹马,苏晗紧窝在戚曜的怀里,戚曜紧紧的抱住了苏晗,像是要将她揉进血液了,十分用力。 呼吸着淡淡熟悉的香味,心里稍稍安定。 苏晗同样抱紧了戚曜,将脑袋拱进戚曜肩膀,闻着冷香。 快二十未见了,苏晗每一天都在数着日子,表面上故作镇定心里越发的不安,还好,她又见到了戚曜。 苏晗大着胆子,双手攀上了戚曜的脖子,主动凑上红唇,轻轻咬着他冰凉的薄唇。 这一吻不要紧,戚曜一只手扣紧了苏晗的脑袋,用力回吻,抱紧了她的娇小身子。 痴痴缠绵任由马儿飞奔,冷风吹过,戚曜松了唇,将苏晗的脑袋扣紧了怀里,生怕她冻着。 苏晗咯咯笑着,两人一路上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戚曜这些天,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过,一直担心苏晗,不再眼皮子底下,总是不放心,心里惦记着。 实实在在地抱着她,戚曜觉得心里异常的满足。 季无忧赶了上来,看向戚曜,“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戚曜冷笑,“一时半会,还没有大碍,大军也最迟不过两天,等尉婧回过神来,哼……这笔帐,我要好好跟她算!” 戚曜说的不错,尉婧一醒来,得知戚曜拿着她的令牌已经出城,气得吐一口血,差点晕死,极力隐忍着。 “岂有此理,太子呢?叫太子来见本座!” 尉婧知道,肯定是因为夜潇寒故意放水,和戚曜联合起来欺骗自己,苏晗一直都在太子府! “不可能,我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怎么可能还在太子府呢!” 夜焕宇有些不信,苏晗怎么可能还在太子府呢,看着夜焕宇质疑的目光。 尉婧暗骂一声蠢货,怪不得夜潇寒能将夜焕宇玩的团团转,夜焕宇根本就不是夜潇寒的对手。 夜焕宇忽然反应过来了,“是夜潇寒故意的,放走了苏晗?对他有什么好处?” 尉婧没好气白了眼夜焕宇,“苏晗进宫,对夜潇寒有什么好处?皇上不喜他隐瞒苏晗,更是将戚曜得罪了个彻底,放走了苏晗,戚曜对夜潇寒肯定达成了协议!” 夜焕宇也渐渐明白过来,咬着牙,夜潇寒还真豁得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 尉婧捂着胸口,这一脚,戚曜根本就没留情面,心窝处还隐隐做痛,咬牙切齿。 “追!他们一定会跑不远,这里离西北还有好七八日的路程,这口气,本座一定要出!” 夜焕宇点点头。 不一会,侍卫走上前,“回国师话,太子殿下要事在身,抽不开身,不便前来。” 尉婧闭眼,她和夜潇寒算是彻底闹僵了,这一点正是夜焕宇所希望的。 “国师,二弟性子大,我代二弟向国师赔不是,国师别见怪。” 尉婧潋眉,摆摆手,“大皇子快去安排吧,本座明日一定要带兵出发,劫住戚曜!” 夜焕宇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国师修养了,告辞。” 夜焕宇退下后,尉婧冷然睁眸,眸底乍然划过一抹冷色,极凌厉。 “派人去送信给师傅!” “是。” 次日,明初帝焦急的问,“人呢?有没有找到?”夜焕宇低着头看了眼夜潇寒,到嘴的话转了个弯。 “回父皇,封锁城门,还在查找中,暂时并未发现琅华夫人的影子出现。” 明初帝闻言有些失落,赶紧道,“还不快去查,别叫人跑了,最好能抓住戚曜!这三座城池,朕要亲自向东楚皇帝讨回。” “是!” 下了朝,夜潇寒被尉婧拦住了,夜潇寒冷着脸挑眉。 “国师何意?” “夜潇寒,这笔帐本座记下了,你可千万别犯在本座手里!”尉婧一身素白,唇色有些苍白。 夜潇寒冷冷笑着,缓缓道,“国师可知道,你与琅华夫人差在哪里?戚曜为何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 尉婧闻言脸色惨白,狠狠的瞪着夜潇寒,戚曜就是她的耻辱,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夜潇寒竟敢往她伤疤上撒盐。 “国师既然不想知道,本宫无需浪费口舌,国师请自便。” 夜潇寒是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至于怕一个国师! “站住!”尉婧忽然道,“太子不妨说来听听。” 夜潇寒翘唇,“国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身边有一只毒蜘蛛,最毒的下场便吞入腹中,最合适国师了。” 夜潇寒话落,笑着离去。 尉婧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紧紧捏着拳,狠狠的瞪着夜潇寒的身影。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六十九章,拔营回京 “岂有此理!”尉婧攥紧了拳,夜潇寒,早晚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本座! “国师,人已经安排妥当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夜焕宇走了上来,问道。 尉婧深吸口气,收回目光,沉思一会,“直接连夜带人去郝城!” “郝城?” 尉婧点点头,“郝城是必经之路,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活擒戚曜!” 另一头 戚曜摆手,“先找个地方吃饭,歇息会,大家连日赶路也都累了。” 季无忧点点头,“我这就去吩咐。” 戚曜抱着苏晗下了马,一路颠簸,苏晗小脸有些蜡黄,唇色微微发白,大病初愈,戚曜看着十分心疼。 苏晗笑了笑,“我没事,别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留在这里始终不安全,还是尽快回去吧。” “来,喝水。”戚曜将马背上的水壶递给了苏晗,苏晗顺着手喝了大一大口,润润嗓子。 “大家连日都有些累了,歇一会才好赶路。” 戚曜接过水壶,灌了好大一口,苏晗见状,小脸微红,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才算松了口气,吃了些干粮,补充些体力。 戚曜翻身上马,握住了苏晗的手,轻轻一拉,苏晗便坐在了戚曜的怀里。 “走!” 前一路,戚曜有些低调,越往后,戚曜反而堂堂正正走起了官路,苏晗有些疑惑,不过既然是他做的决定,苏晗信。 尉婧带着人一路马不停蹄的追,昼夜不停,夜焕宇是皇子有些吃不消,不过碍着尉婧的脸色,硬是咬牙坚持。 有了尉婧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在信使赶到之前,戚曜已经出了城门,两人擦肩而过。 季无忧忽然上前,冲着戚曜使了个眼色,“来了。” 戚曜勾了勾唇,瞧了眼天色,扬起了马鞭,越发的快了。 “兄弟们,咱们要抓紧了,前面就是郝城了!” “是!” 戚曜低着头,抱着苏晗的手紧了紧,“坐稳了。” 苏晗抓着戚曜的手越发的紧了紧,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路追赶,尉婧远远的看见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影赫然就是戚曜。 “驾!驾!”尉婧抽向马背,又快又狠,马儿像一只离弦的箭,飞速的行驶。 苏晗躲在戚曜怀里,瞄了眼身后,一名白衣女子一脸怒气飞快地赶来。 眼看快要到了城门,尉婧踮起脚尖踏着马背,飞快的窜了出来,高高跃起,一手执剑,身后同样跟着数十名侍卫,飞跃在空中,极快的飞跃在空中直奔戚曜而来。 戚曜身后的锦武卫同样踮起脚尖一跃而起,拔出佩剑,和尉婧带来的人纠缠在一起。 “戚曜!” 尉婧死死瞪着那一抹去身影,心窝处还隐隐作痛,一想到前日戚曜对她下的狠手,尉婧又气又怒,一定要抓住戚曜问个明白,眼眸一转,一个白色身影露了出来,眸光乍然闪过狠色。 苏晗!都是因为苏晗的存在,戚曜才会忽略了自己,尉婧紧咬着牙,手中的剑偏了两分,直冲苏晗而去。 戚曜眼眸一闪,季无忧挑起长剑,一把掠过了尉婧手中的剑,踮起脚尖在空中和尉婧厮打起来。 “你是谁!快让开,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季无忧大笑,“国师何必如此动怒,一路追赶至此,有什么话好好说。” 尉婧冷笑,“你以为你们能逃得了吗?这里离你们西北大军足足千里,昼夜赶路至少七八日,识相的话乖乖束手就擒,本座还能饶你们一命。” 尉婧去哪里,季无忧一路纠缠着不放,难舍难分,一时之难以分高低。 尉婧气极,眼看着戚曜带着人越来越远,尉婧不愿恋战,翻身坐回马背,顺着夹缝一跃而过,追赶最前方的马。 季无忧同样一个翻身坐在了马背上,一路追赶尉婧。 “怕不怕?”戚曜低着头,柔柔地问。 苏晗摇了摇头,紧抓着戚曜的衣服,浅浅一笑,“不怕。” 戚曜笑了起来,身下的马儿跑的越发的快,一回首,尉婧带着人已经冲了过来。 从三个方向一路包抄,戚曜发了狠,狠狠的打在马背上,跑的极快。 尉婧见状,从腰间抽出银丝鞭朝着马蹄用力一甩,勾唇冷笑,戚曜抱着苏晗一跃而起,垫起脚尖,飞奔而去,下一刻马儿吃痛狂奔不过片刻砰地一声倒地不起,口吐白沫。 尉婧哼了哼,“戚曜,你是跑不掉的。” 戚曜抱着苏晗,一边和侍卫对战,边打边退,苏晗紧跟着戚曜身后。 “国师为了本将还真是煞费苦心。” 戚曜冷讽,见侍卫都将戚曜等人渐渐围拢,尉婧牵直了缰绳,马蹄顿下。 “戚曜,你是跑不掉的,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本座可以既往不咎,之前的那些,本座一定会助你完成大业。” 尉婧手里的缰绳指着苏晗,那个依偎在戚曜怀里的女子,狠狠的瞪了眼,愈发的嫉妒,一定要她死不可。 把戚曜逼到这个份上,戚曜别无选择。 戚曜冷哼,十分霸气,“不劳国师费心。” “你!”尉婧气极,瞪着戚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这个时候了,戚曜居然还护着苏晗,尉婧更加生气。 “国师。”身后夜焕宇也赶了上来,瞧了眼苏晗,眼眸里的惊艳刹那间一闪而逝。 “国师,不可,父皇那边......”夜焕宇还想拿着苏晗去找敏好处帝立功呢。 所以,苏晗不能杀。 尉婧睨了眼夜焕宇,“出了什么事,有本座担着,这个女人必杀。” 尉婧绝不会留着苏晗这个祸患,苏晗不死,她心难安,至于明初帝的怒火,压根就不在尉婧的考虑范围内。 夜焕宇脸色微变,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尉婧从始至终压根就是在骗自己! 夜焕宇捏紧了拳头,难怪夜潇寒会看不上这女人,宁可相信戚曜,果然,不可信! 尉婧淡淡的睨了眼夜焕宇,“大殿下,还在等什么?与其贡献一个女人,不如活捉了戚曜,到时候夜潇寒手里的兵权,本座一定会让他乖乖交出来。” 夜焕宇纵然生气,也只好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一博了。 听着二人的打算,戚曜浑身冷意更深,一双眸子尽显杀意,凛冽气息摄人心魂,直叫人忍不住退缩一步。 苏晗一只手握紧了戚曜,即便大敌当前,有他在,苏晗一点也不怕,心安然,笑颜浅浅。 尉婧看着笑十分碍眼,怒指苏晗,“活捉戚曜,余下的,一个不留!” “是!” 戚曜的身边很快赶来好几名锦武卫上前帮忙,尉婧见状勾了勾唇。 “戚曜,别白费力气了,本座听闻锦武卫极难得,数量有限,若是因为这个女人,全都死了,岂不可惜?” 尉婧在鞭子上抹了一种剧毒,沾上任何东西都会腐蚀,深入其中,毒素一旦发作,发作的极快。 银丝鞭甩去,卷起其中一人的腰间,高高甩起再重重落下,那名锦武卫捂着胸口,蜷缩着大叫,哀嚎不止,很快周身渐渐腐烂,口吐白沫,不甘的瞪大了眼,慢慢没了气息。 夜焕宇差点惊呼出声,被尉婧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尉婧对着戚曜一挑下巴,“如何?放弃吧,戚曜,本座给你一次机会,锦武卫再厉害,以一敌百,瞧瞧本座身后,你们是逃不掉的。” 戚曜勾唇,抱着苏晗的身子一跃而起,就在这时,季无忧也冲了过来,护着戚曜等人后退,勾着唇冷笑。 “尉国师,你好大的口气!” 尉婧正恼戚曜不识好歹,咬着牙瞪着季无忧,手里的辫子正要甩动,这时突然一名侍卫走上前。 “国师,不好了,前方发现了西北大军,正在往这边极快的赶来。” 尉婧闻言瞪大了眼不可思议,捏住了那名侍卫的衣领,“你说什么?” 话落,戚曜带着苏晗一翻身坐上了马背。 身后是疾步而来的三军,步步紧逼,戚曜就坐在不远处,一手执缰绳,极冷的睨着尉婧。 “糟了!”夜焕宇脸色大变,赶紧调转马头,“快撤!” 尉婧又一次被戚曜算计了,恼怒不已,顿时怒吼,“不许撤!谁都不许撤!” 夜焕宇却没有理会尉婧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他压根就不应该再听她的,比起天下权势,他更爱惜的是自己的小命。 “属下来迟,请将军恕罪。”卫然拱手,早在几天前,戚曜就命令他带领三军,赶往郝城,昼夜不停,一路埋伏。 戚曜抿着笑,摆摆手,“缴枪不杀,放下武器,本将可饶你们一命。” “你敢!”尉婧气急败坏,眼看着无数只箭羽对准了她们,近在咫尺,容不得逃脱。 戚曜冷笑,“杀!一个不留。” “你!”尉婧惊到了,戚曜对她真是半点情分都没有,竟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很快,雨点般的箭瞄准了对面的人马,足足一万人马,很快打乱了阵脚,想退城门却早已紧闭,退不得,缩成一团,很快就有无数人从马上坠落,胸前穿插一支箭羽,瞪大了眼。 尉婧挥舞着手中的箭,一路往回退,这箭来得凶猛,又快又急,一波接着一波,毫不停顿打的人措手不及。 苏晗倏然抬眸,凝着戚曜,三军面前戚曜一手统领,尽显将风,很自豪地笑了笑,这个人她果然没有选错。 不顾个人安危,一心要救自己,足这一点,也不枉她托付终身。 戚曜始终捏紧了苏晗的手不松,大氅裹住了她娇小的身子,掩藏住,不叫人发觉。 苏晗将头靠在戚曜怀里,双手环住了腰身,戚曜眼中的小心翼翼,一下子刺痛了尉婧,失神间,一支箭噗的一声射在了她对肩上,尉婧闷哼,脸色一变。 “国师,快退吧,他们人多,我们只有被射击的份,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再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 “是啊,国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再讨回也不......”那人话卫落,胸口已中了一箭,直直的倒了下去。 尉婧咬着牙,十分不甘心就这样走了,对戚曜简直恨之入骨,气的不行。 “国师!再不走,来不及了。” 戚曜眼眸始终淡淡,没有瞧尉婧一眼,目光里的柔和却不是对她,尉婧深吸口气。 “撤!撤!” 尉婧牵着缰绳往后退,很快就有侍卫掩护尉婧,前面的人不断的倒下,后面的人接踵而至。 戚曜一摊手,很快就有人递上弓箭,戚曜握住苏晗的手,搭在弓箭上。 “怕不怕?” 苏晗摇头,将弓箭瞄准了人群里一抹白色身影。 苏晗自问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向来有仇必报,尉婧这样算计她,苏晗也绝不手软。 人群里,尉婧瞪大了眼,满满的不可思议。 戚曜将弓箭拉开,用尽了全力,箭羽对准了身影,手一松,嗖的一声,箭羽穿过了人群直奔尉婧,尉婧大惊伸手抓过一个人影挡在面前。 下一刻,第二支来势汹汹的箭,冲破云霄,直奔而来,噗嗤,侍卫倒地,透过身影,女子肩膀处被打穿,鲜血直流,箭羽上还带着一抹黑色剧毒。 尉婧极快的点住了穴道,阻止在流血,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撕扯,低着头,那血液竟是黑色的。 “戚曜!”尉婧恨的咬牙切齿,怒火滔天,“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国师,国师.......” 尉婧一闭眼,直直的栽倒在地,很快就被身后的侍卫扶住了。 很快,这些将侍拼死一搏,终于将城门打来,夜焕宇带着人一路撤退,逃跑的十分狼狈。 打开的城门来不及关上,戚曜呐喊,“进城,所有人不得伤害无辜百姓!违令者,军法处置!” 郝城是明初最边界的一座城,里面百姓极少,大部分都是驻扎的兵马,却是在边界最近的一座城,易守难攻,能帮着东楚省了不少人力物力,极大地方便了东楚。 戚曜一早看中的就是郝城,明初军一时被打的措手不及,戚曜带着数十万大军压境,不足半日,已将郝城攻下,带兵驻扎。 “什么?戚曜带兵攻下了郝城?” 明初帝得到消息时,正在和三名宫女调笑,冷不防一听消息,差点捏断了其中一名宫女的手。 宫女大呼出声,明初帝闪过厌恶,“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宫女不停的磕头求饶,另外两名宫女差点惊呼,死死的捂着唇,哆嗦着身子不敢出半点声音。 下一刻,宫女被拖走,明初帝直接起身,“国师呢?传国师过来见朕!” “回皇上话,国师去了郝城,暂时并未回来。” “大皇子呢?”明初帝又问,快叫大皇子觐见!” “回皇上,大殿下也去了郝城并未回来。” “放肆!岂有此理,快,快去召集大臣,对了,还有太子,将太子给朕召过来!” “是!” 夜潇寒得了消息,眯了眯眼,神色淡然。 “殿下,戚将军若是一路攻占明初,那殿下岂不是白白放过了苏晗?” 夜一不解地问,戚曜未免太猖狂了。 夜潇寒一脸笃定,“他不会。” “殿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夜潇寒颌首,缓缓站起身子,尉婧身受重伤,夜焕宇带着人一路狼狈逃回,受了这么大的教训,夜潇寒勾唇笑了笑。 进了宫,却换成了另外一副脸色,忧心忡忡。 明初帝怒不可遏,“郝城督责驻守的人是谁?十万大军压境,悄无声息,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害的朕损失数万兵马,岂有此理!” 夜潇寒站在最为首的地方,抿紧了唇,前两日明初帝刚刚没收了他的兵权,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回禀陛下,是国师!郝城一直都是国师在坚守。” 又是尉婧,明初帝失语,有些怒不可竭,一拍桌子,“东楚欺人太甚,连连进攻,可有人愿意领兵出战,讨伐东楚,扬我国威!” 很快,就有一名将军站了出来,“回禀陛下,臣愿意请君出战。” “好!”明初帝大怒之下,拨给了陈将军十万兵马,“陈将军,务必要夺回郝城。” “是!” 看着陈将军一脸得意,摩拳擦掌,信心十足的模样,夜潇寒唇微弯,不动深色的睨了眼陈将军,很快收回目光。 郝城 苏晗脸色越来越白,戚曜隐约觉得不对劲,连夜将元医召回。 元医伸手替苏晗把脉,拧紧了眉,“不好,少夫人这是中毒了,脉象深深浅浅,极不平稳,这毒很是奇特,像是......” 戚曜抿唇,眼色越冷,“是什么?” “这毒下的很是独特,忘忧草加上冥檀果混合,还有一种,老夫一时还查不出,这三种毒生生相息,又互相排斥,贸然解下一种,余下的两种顿时发作,心脉皆断,使人猝死,若是没有解药,会逐渐衰弱,身子越来越差,最多活不活五年。” 元医话落,戚曜皱紧了眉,一拍桌子,“夜潇寒!” “爷,这是方才一名侍卫送来的,无必要亲自交给您。” 戚曜睨了眼锦囊,里面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云骑将军亲启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拆开信,果真是夜潇寒亲笔所写,戚曜助他登基,两年之内,解药一定双手奉上。 锦囊离还有一个小瓷瓶,不用说肯定就是解药了。 元医接过,放在鼻尖轻嗅,一阵沁香,“我先试验一下。” 戚曜捏紧了信,夜潇寒又给他摆了一道,岂有此理! “我听说,明初帝已经将夜潇寒兵权夺走。” 季无忧一早就知道夜潇寒狡猾,不会轻易的放过苏晗,无利不起早,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戚曜沉默,看向了元医,元医点点头,“这药是毒药即是解药,能暂时压制少夫人体内的毒素,只不过,一次只可服用一粒,解了其中一种,又变成了另外三种,不能除其根本。” “这么说,这解药每一次都不一样?解毒即是下毒?” 戚曜的声音冷到了极致,眯着眸,是他小看了夜潇寒。 元医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戚曜睨了眼卫然,“回去转告夜潇寒,他的心意本将收下了。” “是!” 服了药,苏晗的神色果然好转了不少,脸色也变得微微红润,戚曜望着她,心里倏然一软。 “无忧,夜潇寒这么大一份礼,咱们是否应该礼尚往来?” 季无忧怔怔,“自然!” 戚曜睨了眼卫然,卫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看上去极普通。 “这是属下偶然截来的一封家信,是左相写给朱侧妃的。” 三日后,陈将军带着十万大军,驻扎在郝城不远处。 戚曜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眺望不远处乌泱泱的大军,身旁站着季无忧,同样看向大军,陷入了沉思。 “据我所知,明初兵马加起来大约有一百三十万,加上之前折损的,余下的还有百万左右,西北有四十万。” 季无忧蹙眉,“将军何意?” “呵呵。”戚曜浅笑,“百万铁骑分布四面大方,西北是东楚,南秦东辽,能拿得出手的不过是四十万,若是常年招兵买马,预计不会超过六十,明初地质偏低,气候严寒酷暑,这六十万大军日日口粮,已是负担。” “方圆百里之外的城镇,才是明初的种植基地。” 戚曜话落,季无忧却是一下子懂了,较一时长短,不如徐徐图之,断其根脉,毁的彻底。 “巧了,在客栈时,我听闻一种东西浸泡在种子上,三年之内,这片土地会大丰收,是往年的三倍之多。” “三年后,这片土地无论再种植什么,绝不会再开花结果,犹如荒地。” 戚曜也是意外得知,客栈里有一位妇人在花园里种植一片花草,一处开的极好,另一处无论什么样的种子,就是不会开花结果,视为邪性,不敢告诉任何人。 戚曜觉得稀奇,有了留意,发现这片土壤已经全部枯竭,无论怎么浇灌施肥,一点用都没有,不吸水,犹如岩石。 季无忧眼眸一亮,“还有这事?稀奇,真是稀奇” “季家三五年之内,务必要大量囤积粮食,越多越好,我自有用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季无忧点了点头,有些跃跃欲试,迫不及待。 傍晚,陈将军带着一队兵马直奔郝城,夜色笼罩下,一双眼睛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笑意越发的深了。 戚曜站在城墙,手上是一支长箭,瞄准了最前头那一个身影,越来越近。 陈将军越来越靠近城门,“点火!冲城门!” 嗖!弓箭一松,噗嗤一声,陈将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看着胸前穿透而过带着血色的箭头,满眼都是不甘心。 “啊啊啊……” “将军!” 陈将军闭着眼扑通一声倒下,首将已死,余下的士兵纷纷往后退,犹如一盘散沙,掉头就跑,不战而败。 戚曜收回了箭,城墙上的士兵高高呐喊,震耳欲聋,一声高过一声,打心眼里佩服戚曜这个将军,鼓舞三军。 明初帝得到消息,气的脸色都白了,一个不高兴,身边伺候的宫女接二连三的被拉出去,一时间弄的人心惶惶。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十万大军落荒而逃,这叫朕的面子往哪搁啊!” 明初帝虽好色,可脑子却并不糊涂,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夺回郝城,一举拿下戚曜。 夜焕宇站在一侧,紧低着头不敢言语,是他小瞧了戚曜,连国师都不是戚曜的对手,何况自己! “还有谁?愿意出战?”明初帝环视一圈,目光搜寻,站在大殿之上来回走,气得胸口一上一下。 夜焕宇瞄了眼气定神闲的夜潇寒,咬了咬牙,要不是他私自放走了苏晗,戚曜肯定乖乖束手就擒! 可恶! 夜潇寒淡淡睨了眼夜焕宇,嘲讽的勾了勾唇,他战败,也不见得有人打得过戚曜。 有了陈将军的例子,夜潇寒战败根本不值一提。 许久没有人站出来,明初帝的脸色有些难堪,正要破口大骂。 夜潇寒突然站了出来,掀起衣摆,单膝下跪。 “儿臣愿领兵出战,儿臣和戚曜接触不少,对戚曜的为人多少有些了解,父皇,派儿臣去吧。” 明初帝拧着眉,看着夜潇寒,好半响才道,“太子可不要叫朕失望啊。” “儿臣遵旨。”夜潇寒冷声道,兵权又重新回到了夜潇寒手中,夜焕宇攥紧了拳,他一定就是故意的! 郝城 京都八百里加急来了一封书信,要求戚曜速回,信中说的简单,并没有交代什么。 戚曜瞧过一眼,直接就撕了,苏晗的解药还没到手,他怎么能走呢。 “下一个,是夜潇寒!” 季无忧得了消息,对着戚曜道,“皇上召见,许是有要事,不如来个人回去瞧瞧!” 戚曜摆手,“能有什么事,京都有苏霆在,谁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眼下正是关键,我不能走。” 季无忧嘴角微抽,戚曜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季无忧这么久没回去,景隆帝一直都知道,睁只眼闭只眼,或许当初让季无忧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戚曜。 “将军,明初太子派来书信想要跟将军议和。” 戚曜冷哼了哼,夜潇寒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让他亲自来找本将!” 夜潇寒抿了抿唇,戚曜这样拖着战事不肯结束,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这个时候他国来犯,明初堪忧,最好的办法的休战。 明初调养生息,增强兵力,夜潇寒可不想到时候接下摊子,是一片狼籍。 “去告诉戚曜,本宫今晚要进城一趟,有要事详谈。” 夜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夜潇寒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哼,太子殿下既然与本将毫无信任,又何必走这一遭!” 夜潇寒清了清嗓子,“将军勿怪,是本宫小人了,将军,本宫是来议和的,令夫人身子孱弱,西北地处严寒酷暑,又何必苦苦煎熬呢,不如早些回京。” “这个,就不劳烦太子殿下费心了,胜负未分,岂能说走就走,再说了,本将还想当面祝贺太子殿下登基之喜。” 戚曜是豁出去了,势必要和夜潇寒死磕到底,按照当初的约定,是在夜潇寒登基以后,休战五年,现在夜潇寒不过是太子罢了。 若是拖垮了明初,夜潇寒即便登上了帝位,又能如何? 五年之后,还不是将明初拱手让人? 夜潇寒暗自骂了一声卑鄙,对戚曜他是不敢小觑,不得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戚曜沉默着,轻轻抿了抿唇边的茶水,甘苦青涩,嘴里一片苦味蔓延,喝惯了甘甜,偶然常常苦涩,也别有一番滋味。 “殿下要的简单,我要的也简单,殿下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 戚曜站起身就要走,夜潇寒突然问道,“难不成戚将军对东楚的江山一点也不在乎吗?” 戚曜回头,勾了勾唇,“本将有五十万铁骑,随时可以踏平明初,亦或者东楚,属于本将的,谁也拿不走!” 夜潇寒愣了愣,这话说的实在狂妄,以及语气里的一丝恼怒,大半都是冲着自己而来,夜潇寒顿了顿。 “戚将军,本宫有一笔交易,不知戚将军可敢一试。” 夜潇寒触碰了戚曜的逆鳞,一旦戚曜翻身,夜潇寒不敢把握,五年以后,戚曜会如何对自己。 戚曜挑眉,“说来听听。” “你我二人,各服对方准备的毒药,令夫人的解药,本宫必然双手奉上,两年之后,若本宫登基,咱们再相互解药,如何?另外还请将军休战。” 夜潇寒的命直接跟戚曜绑在一起了,相信戚曜绝对不敢轻易来犯,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死了。 戚曜抿着唇,几乎不假思索,“好!明夜,本将在这里等着太子!” 夜潇寒愣了下,戚曜对苏晗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不惜以身试险。 “好!” 次夜 夜潇寒手里拿着两盏瓷瓶,一绿一白,戚曜带来了元医,白的是解药,绿的是毒药。 元医一一闻过后,对着戚曜点点头,夜潇寒收回了药瓶交给了夜一。 身后是数百个暗卫,以防万一,带着解药也绝对能跑出去。戚曜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摆在桌子上。 两人互换,举起瓷瓶同时一饮而尽。 “爽快!”夜潇寒心里是佩服和夸赞戚曜的,可惜生不逢时,又是这样的关系,否则一定会是极好的朋友。 “殿下,议和书本将签了,若是明初来战,休怪东楚不客气。” 夜潇寒点了点头,“好!” 夜潇寒回去后,拿着议和书,明初帝脸色微变。 “二弟,怎么回事?”夜焕宇似笑非笑,“怎么二弟一去,戚将军就同意议和了?” 夜潇寒神色不变,“父皇,秦国虎视眈眈,和东楚交战,若是秦国来袭,明初不堪设想,请父皇三思啊。” 夜焕宇闭了嘴,秦国一向卑鄙,明初灭亡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只是白白便宜了夜潇寒。 明初帝蹙眉,没法接受也只能接受,“这口气,暂时先咽着,迟早有一日,朕要亲自讨回,来人啊,下令招兵。” 这头戚曜紧抿着唇,手里紧握着瓷瓶,好一会,点开了穴位,任由卫然源源不断的涌出内力传输给自己。 “快!接着用力,已经差不多了。” 元医瞧着戚曜的脸色抿的发白,拳头紧握着,手上的针扎在头顶穴位,欲要将药逼出,大约半个时辰后,戚曜猛的吐了口黑血,元医大喜过望,探了探戚曜的心脉,又蹙眉。 “如何?” 元医摇了摇头,“还有部分残留,再逼下去,你心脉会承受不住,我再想想办法,暂时压住了你身上的毒,只要不运功,就有机会逼出来。” 戚曜点点头,“嗯,这件事不可对任何人提及,尤其是夫人。” 元医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了。 趁着苏晗睡着,戚曜点了苏晗的睡穴,喂她吃了药,小心翼翼的擦拭唇边的药汁。 一个时辰后,元医又把了把脉,惊喜道,“这可真是误打误撞,少夫人体内的蛊蚕食了毒药,已经死了。” 戚曜浅笑,“吩咐下去,明日拔营回京!” ------题外话------ 推荐,程诺一新文,卖萌求收,甜宠宅斗,重生之贵女毒妃。想看男主的亲们,快过来瞧瞧 第一百七十章,谁愿意做太子 苏晗醒来时,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一觉睡得很沉,马车颠簸,身上盖着毛毯,一只手臂搭载她的腰间,顺着视线,一张俊脸微微眯着眸呼吸浅浅,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踏实。 苏晗一动,戚曜就已经醒了,睁开眸,映入眼帘是一张娇小绝色容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戚曜率先摸了摸苏晗的额角。 “嗯,总算好了,这一路估摸着还要一个月。” 戚曜闻言叹息,她太娇弱了,这一路颠簸真怕她受不住。 苏晗浅笑,“这有什么,不是有元医在吗?” 元医就在马车一侧,冷不防听见有人叫自己赶紧附和,“多谢少夫人信任。” 戚曜笑容浅浅,眯着眸揽着苏晗的腰,“时间还早,再睡会。” 苏晗点了点头,一只手环住了戚曜的胳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明初 尉婧刚一醒来就听说,戚曜回京,抑制不住猛的吐出一大口血,趴在床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愤愤的捏紧了拳。 “婧儿。” 这时一名男子走了进来,身子修长偏瘦,脸上戴着半边面具挡住了大半张容颜,唯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温煦,使人忍不住沉醉其中,尉婧见状,身子没来由哆嗦了下。 “师父……” 男子重重一哼,“你可知差点坏了为师大计,性子怎么变的如此莽撞,这一次,太叫为师失望了。” 尉婧头皮一麻,“师父,婧儿知错,请师父再给婧儿一次机会。” 男子摆摆手,“也罢,先将伤养好,你身上的毒已经清理了大半,余下的还需要三个月,皇帝那边,为师自有安排。” 三个月? 尉婧微惊,“师父,婧儿还有要事尚且未办完,不能歇着。” 男子略瞟了眼尉婧,略带冷色,“收起你的那些心思吧,为师自有安排!” 尉婧动了动唇,不敢忤逆男子,只好点点头,“是!” 明初帝心里始终心心念念惦记着琅华夫人,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难耐。 夜焕宇眸光微转,“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初帝没好气掠了眼夜焕宇,“吞吞吐吐,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那日儿臣搜索太子府,发现二弟府上竟有一位女子,长相极美,誉有东楚京都第一美人之称,就这么生生搁着,实在浪费,二弟如今不在府上,出差在外,儿臣实在担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可如何是好。” 夜焕宇故作为难,明初帝一听果然来了兴趣,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去找画师画一幅画来,让朕瞧瞧。” 夜焕宇点了点头,不一会就呈现一幅画好的画卷,放着明初帝的面前打开。 女子肤若凝脂,笑颜如画,站在廊下逗弄湖里的鲤鱼,手里拿着鱼食,虽然比起之前的三幅略差些,但也是绝色。 暂时得不到苏晗,有了这女子也不错,明初帝睨了眼夜焕宇,“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夜焕宇笑着道,“儿臣遵旨。” 解语阁突然被一群士兵闯入,朱宁嫣吓了一跳。 “侧妃别怕,我是大皇子,咱们见过的。” 朱宁嫣见夜焕宇,稍松了口气,拧着眉,“大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并未在府上,殿下怕是来错地方了。” 夜焕宇摇了摇头,“我不找二弟,我是奉命接您进宫,府里已经不安全了,近日流匪作乱,搅的京都不得安宁,二弟也不放心侧妃,故而托我来请侧妃进宫。” 朱宁嫣蹙眉,“这……” “怎么?侧妃信不过我?”夜焕宇微一挑眉。 朱宁嫣连忙摆摆手,“岂敢,殿下误会了,既是这样那就走吧。” 夜焕宇眼中划过一抹得意之色,带着人进了宫。 朱宁嫣站在大殿前,低着头,心跳得越来越快,手里紧攥着手帕,腿有些发软。 上头,是明初帝毫无顾忌的打量,色迷迷的眼神紧紧粘在她身上,恨不得差点将她剥光衣服,朱宁嫣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明初帝眼中越来越惊艳,更有一丝怒气,这样的尤物,夜潇寒竟然独自私藏,不呈现给自己,实在可恶。 朱宁嫣长得娇柔明媚,眉眼之间尽是媚态,娇小玲珑的身姿静静地站在那里,让人不自觉地怜惜,头上朱钗下的一段流苏慢慢摇晃,瑟瑟发抖的模样更加激起了明初帝的*。 “陛……陛下,妾身还是回太子府等着吧,府里事情众多,还需要打点。” 朱宁嫣大着胆子硬着头皮开口,夜焕宇斜了眼朱宁嫣,又看了看明初帝,勾了勾唇。 “父皇,儿臣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件事未处理,先行告退。” 明初帝匆匆看了眼夜焕宇,摆摆手,“快去吧。” “大殿下!”朱宁嫣忙叫住了夜焕宇,一脸祈求,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后悔跟着夜焕宇进宫。 夜焕宇轻瞥了眼朱宁嫣,“侧妃,这是太子的意思,先安心的待在皇宫吧。” 朱宁嫣捏紧了拳,眼睁睁看着夜焕宇越走越远,砰地一声,大门紧闭,朱宁嫣的心也跟着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夜潇寒的意思? 不不,朱宁嫣不敢相信,夜潇寒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沉思间脖子处一股温热传来,惊的她立马转头。 一股鼻息扑撒在脸上,明初帝的脸近在咫尺,惊的朱宁嫣后退一步,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侧妃小心!”明初帝伸手拉住了朱宁嫣的胳膊不松,掌心滚烫,也比不上炙热的眼神,那眼神,朱宁嫣太熟悉了。 “陛下……” 明初帝倏然松了手,朱宁嫣缓缓松了口气。 明初帝走至桌子旁,举起两杯酒,递给了朱宁嫣一杯。 “侧妃别怕,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明初帝笑了笑,举杯浅尝小口,“这酒来自东楚,是最有名的桃花酿,侧妃千里迢迢来到明初,不妨尝尝看,这味道可纯正?” 朱宁嫣手颤抖着接过一杯,酒香四溢,上头还飘着一瓣梅花,极小,凑近了闻还带着一丝香气。 明初帝又退后了几步,倒着酒,连喝三杯,止不住点点头,“确实不错,侧妃尝尝?若是不愿呆在宫里,稍后朕就派人将侧妃送回太子府。” 朱宁嫣低头看了眼酒杯,一咬牙将酒一饮而尽,抬手间,明初帝眸里刹那间的得逞。 还没来得及开口,朱宁嫣只觉得浑身燥热,面前的人影在晃动,又过了好一会才停下,脚步虚浮有些不稳,一只手抓住了桌角,勉强才站住身子。 “侧妃,朕忘了说,这酒极烈,不宜喝的太猛,要细细品尝才可。” 明初帝话落,朱宁嫣心里渐渐涌起恐慌,张张嘴要求饶,说出的话确实绵软无力,媚态十足,半推半就。 朱宁嫣摇了摇头,“陛下,妾身无碍,求皇上派人将妾身……” 朱宁嫣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像火一样的燃烧,逐渐腐蚀她的意识,变得饥渴游离。 “来人啊,侧妃身子不适扶去后殿!” 明初帝猛的咽了咽口水,紧盯着朱宁嫣娇艳欲滴的容颜,心猿意马,差一点把持不住。 朱宁嫣紧闭着眸,揉着脑袋晃了晃,想要拒绝却浑身无力,只好任由宫女将她搀扶下去。 随后,明初帝也跟着进去,禀退了宫女。 龙床上,二人抵死纠缠,欲罢不休。 夜焕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大门,笑的越发快意,几乎要迫不及待的看夜潇寒发怒的样子。 夜潇寒这头得了信,死死的捏住了信,阴郁的眸子紧眯着。 夜一不敢开口劝,明初帝实在太过分了,竟恬不知耻的要了朱宁嫣,这让夜潇寒的面子往哪搁啊! 夜潇寒攥紧了拳,对明初帝的愤恨又多了一层,烧毁了信。 “回去告诉晴妃,杀!” 夜一点点头,朱宁嫣势必不能再留了,那就是夜潇寒的一个耻辱。 “查!务必要查的清清楚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 等朱宁嫣睁眼醒来,浑身酸痛,伸手揉了揉脑袋,昏昏沉沉有些胀痛,手臂一阵凉意袭来,朱宁嫣倏然睁眸。 惊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浑身不着寸缕,白皙的肌肤处处青青紫紫,下半身更是红肿不堪,那一场纠缠犹如一场噩梦,慢慢涌现在脑海中。 “啊……” 朱宁嫣往后缩了缩,差点忍不住要吐了。 “侧妃,起来洗漱吧,皇上还在等着侧妃用晚膳呢。” 言雅手里捧着衣裳,半蹲在床前,许是见惯不怪,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以为常,这张龙塌睡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或惊讶,羞愤,气恼,得意,娇羞,言雅都已经见惯了,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滚!” 朱宁嫣一把打掉了言雅手中的衣服,披头散发怒吼着,红着眼眶,眼底尽是绝望和怨恨。 强大的羞耻感涌了上来,紧闭着眸,强逼自己不去想,不去听和看。 言雅没生气,好脾气的捡起衣裳,轻声道,“侧妃,皇上请您用晚膳,莫要让皇上久等。” 朱宁嫣攥着拳狠狠的瞪着言雅,眼神犀利,好像要将她凌迟,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言雅不躲不闪,又重复了一遍,朱宁嫣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下子颓废,无奈之际,在明初她什么都不是,明初帝要玩弄她,不过是看在她的脸长的还不错的份上,心里不免有些悲戚。 朱宁嫣赶到时,明初帝刚巧被叫走,朱宁嫣蓦然松了口气。 “她就是太子要敬献的女人?长得确实好看,不过却不及画中人半分。” “你懂什么,太子要献的乃是东楚琅华夫人,貌若天仙,只可惜被劫走了,否则一定可以好好瞧瞧,这天仙长得什么模样。” “我也好奇呢……” 议论声越来越小,渐渐远去,朱宁嫣握紧了拳,她虽然是个妇人,却也知道这些天外头发生了什么。 “琅华夫人……”朱宁嫣小声呢喃着,“苏晗!果真是苏晗,太子殿下,你好狠的心。” 朱宁嫣苦笑,夜潇寒那样上心的人竟然是苏晗,怪不得父亲要她多多留意。 又是苏晗,先是戚曜又是夜潇寒,兜兜转转还是摆脱不了苏晗,一而再的因为她,毁了自己。 朱宁嫣狠狠的大笑,心痛至极,端着桌子上的酒盏狠狠的灌了一大口,笑的肆意。 又好一会,朱宁嫣倏然瞪大了眸子,鼻尖涌出黑色的血痕,身子僵直慢慢的倒了下去。 言雅吓了一跳,“侧妃!快去请太医。” 朱宁嫣中了剧毒,浑身僵硬,只有一双眸子微微眨动,嘴角不断的溢出鲜血。 “夜潇寒私藏苏晗,就在太子府。” 朱宁嫣忽然心一凉,紧抓着言雅的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而后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言雅伸手放在朱宁嫣的鼻尖,已经没有了气息,顿时大惊。 “快去请皇上。” 明初帝好不容易得了个绝色美人,还没好好宠幸,人就死了,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顿饭若是他吃了,躺在床上死得就是自己了。 明初帝背脊蓦然发凉,又气又怒,“查!查!给朕好好的查,务必要查个清楚,好大的胆子,岂有此理。” 言雅想了想,还是把朱宁嫣死之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明初帝,明初帝阴沉沉的眸子越发的冷冽。 “去将太子召回!让大皇子接替。” “是!” 马车上,戚曜静静的听着消息,这几日夜潇寒忙的焦头烂额,身陷下毒私藏逃犯的罪名,明初帝对他信任不复存在,不过夜潇寒手里还有一部分兵马驻扎,守住了兵权,余下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明初帝和夜焕宇二人也足够夜潇寒喝一壶了。 “爷,尉国师身上的毒解了。”卫然道。 戚曜眯了眯眸,点点头,给尉婧下的毒,不过是想验证猜测,果然不出他所料。 戚曜勾了勾唇,他迟早要将这背后搅混水的人揪出来! 一路上回去倒不着急,游山玩水,闲暇的功夫还会看看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一路的美景也不可忽视。 偶尔戚曜会带着苏晗骑马,苏晗马术不错,那次打马球,戚曜也听说了,还在有惊无险,光是听着那个场面就叫人发寒,一路紧跟着苏晗。 苏晗笑的肆意,许久都没有这样畅快过了,卸下了心防,无拘无束。 夜里,两人又回到了马车里,紧抱着她娇小的身子,戚曜扣紧了苏晗的小脑袋,吻的极深。 藕断丝连缠绵不休,松了唇,苏晗一脸迷茫娇艳的唇娇艳欲滴,红的饱满,略带羞涩。 苏晗还记着蛊毒的事,撑着手抵在戚曜的胸前。 “别闹,叫人听了,有损你大将军的威武。” 戚曜大掌抓住了苏晗的小手,凑近了身子,将苏晗抱着放在大腿上,嘶哑着嗓音道。 “怎么办,好折磨人。” 苏晗没好气瞪着戚曜,娇羞的红着脸,“要不,前头若是遇到客栈,有花楼……” 苏晗话还没说完,戚曜亮晶晶的眼神一下子熄灭,幽怨的看着苏晗,“你竟要将为夫送到别的女人床上!” 苏晗娇嗔瞪着戚曜,“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日我看了…嗯…看了书…” 苏晗紧低着头,下一刻脑袋都可以埋进胸膛里了,戚曜却是一下子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娇羞大胆,豁出去了。 “什么书?”戚曜一脸无辜,眼底笑的促狭。 苏晗低着头,没瞧见,脸红的跟熟透了番茄,闹了个大红脸。 “就是新婚之夜…嬷嬷叫看的那本。” 苏晗说完捂着脸,娇羞的快要没脸见人了。 戚曜一把搂紧的苏晗的纤细腰肢,揶揄道,“那书上怎么说?我怎么从来未瞧过?” “就是……”苏晗抬眸,一下子语噎,戚曜那一刻立马一幅十分正经的模样,苏晗更加羞涩,喃喃着不知道怎么说。 戚曜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到苏晗面前。 “对,就是这个。”苏晗接过,脸色一变,抬眸看清了戚曜眼底闪烁的笑意,顿时又气又恼。 “你笑我!” 戚曜摇了摇头,将苏晗转了个身,像是骑在马背上那样,戚曜从身后搂着。 戚曜伸出大掌,饶有兴趣的翻开一页,时不时的评头论足,脸不红心不跳。 苏晗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了进去。 “怪不得夫人背着为夫看了好几次,着实精彩。” 苏晗没好气的推了下戚曜,羞的就要站起来,却被戚曜扣紧了不放。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不如一起瞧瞧,可好?” 戚曜手中的书,停在一张图上,男尊女卑,苏晗小脸一下子涨红了,恼了眼戚曜,原来他早就看穿了她,害得她纠结半天。 “傻瓜,为夫娶你之前,忍了十九年,不在乎一朝一夕,不许多想了,等着元医找到解决办法,为夫要连本带息统统补回来。” 戚曜合上书本,再看下去,苏晗非恼了不可。 苏晗点了点头,脸红红的抬不起来。 “还有十几日,就该回京了,回京之后,势必要忙,能陪你的时间可不多。” 戚曜叹息,苏晗沉默了,忽然苦着脸。 “母亲那里,怎么办?” 想起凌氏的气,苏晗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 戚曜淡笑,“不怕,岳母那里我去说,估摸着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比起苏晗的担心,戚曜对苏霆可是气得牙根痒痒。 苏霆冷不防一个激灵,身子抖了下,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夫君,你没事吧?”戚珑儿闻言赶紧放下了碗筷。 凌氏虽然担心,没好气的睨了眼苏霆,苏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苏晗一日不回,凌氏不会给他好脸色瞧。 苏三爷也跟着瞪了瞪苏霆,“冷了就多穿点衣服,别传给了你媳妇!” 苏霆语噎,望了眼戚珑儿,“我没事,别担心。” 戚珑儿想笑又不敢笑,苏霆纯属活该自找的,不过却很仗义,替苏晗扛下所有责任。 还记得刚开始,苏晗音信全无,凌氏瞧见了苏霆,没少骂他,戚珑儿又心疼又无奈。 所幸很快就有了消息,凌氏对苏霆才算是有了几个笑脸,尤其是这两日戚珑儿刚刚被诊出了一个多月的喜脉。 “你父亲说的对,今晚上给大少爷熬药,趁早喝下去。” 凌氏是个通情达理的,没道理让一个成婚不久的小两口分房,这个恶婆婆她可不愿意讨人嫌。 “是!” 苏霆想了想,“母亲,昨儿个妹妹来信,估摸着还有十日就该回京了。” 凌氏闻言,脸色一沉,“她还好意思回来!” 得!他又说错话了,不过这一次他可帮不了苏晗了。 苏三爷放下手中筷子,“这次戚曜那小子打了胜仗,夺回城池,皇上只怕不是赏赐那么简单。” 苏三爷话落,饭桌上的人顿了顿,陷入了沉默,估摸着就是那个位置了。 “我最担心的是,晗姐儿去边关的事,皇上会不会追责,前几日碰见浔王,实在不好意思见他。” 一想起浔王那刀子似的眼神,恨不得凌迟了苏三爷,苏三爷就心虚,他的女儿胆子太大了,一声不吭就跑去了边关,万一出点差错,就是活刮了戚曜,都不解恨。 一说到这个,凌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哼了哼,“不是有戚曜在么,自己的媳妇自己护着,要你多操闲心!” 苏三爷猛然被一噎,脸色涨红,还当着两个小辈的面,讪讪一笑。 苏霆和戚珑儿低着头,佯装未察觉,心无旁骛的夹菜吃饭,起初戚珑儿还劝过几次,后来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三爷对付凌氏的招数就是,一哄二躲,能哄则哄,不能哄就躲。 凌氏今儿倒海大发善心,点到即止,苏三爷不敢再去惹她,乖乖的吃饭。 自从苏晗走后,凌氏就是个炮仗性子,一点就着,气极了苏霆和苏三爷就是出气筒。 比起苏家的和谐,浔王府的气氛就有些糟糕。 浔王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战胜的那一刻起,浔王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周边的人不断的给他恭贺,浔王听得多了就麻木了。 戚曜竟然真的打赢了,并不是纸上谈兵,这个儿子,越发的不解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戚曜就变了,变的琢磨不透,学会了掩藏。 “王爷,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浔王抬眸,点点头。 景隆帝召浔王,浔王大概能猜得到是因为什么,没想到还找来了魏驸马以及几位大臣,还有许久未见的瑾郡王,仗势有些严肃。 “这么多上奏的奏折,都是要朕立储君,储君乃国之根本,朕即将古稀垂暮,储君之位,各位可有何看法?” 景隆帝缓缓沉声道,一双眼睛扫视一圈,淡淡掠过,又极快的收回。 瑾郡王咬紧了牙,一只手紧攥,另一只手显得有些突兀,空荡荡的。 “父皇,儿臣以为四弟最合适不过,论身份年龄以及威望,加上又有了这么出色的嫡长子,四弟仁德宽厚,是乃上上之选。” 浔王头皮一紧,瑾郡王推荐自己,还真是没有想到。 “瑾郡王此言差矣,论身份五皇子世家出生,生母良妃又是名门之后,天资聪慧,已及弱冠,小小年纪已露不凡,微臣觉得最合适不过。” “臣倒是觉得瑾郡王世子,初次出征便是副将,稳重睿智,身份尊贵,生母或是郡王,都是万里挑一。”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一个提戚曜,这帮人像是说好了一样,避开了戚曜,处处往戚曜的不足之处谈论。 浔王生母乃是宫婢,又是前朝罪臣之女,身份低微,戚曜的生母季妃更是商甲出生,几位世子中,数他身份最低。 魏驸马瞧了眼瑾郡王,勾了勾唇,很快的别开眼,戚曜抗旨不尊,擅自离军孤身前往西北,这笔账必须要好好算。 景隆帝微微拧着眸,浔王心里比谁都清楚,走这一遭,完全都是为了戚曜。 果然,太子之位就是等着戚曜呢,难怪他不稀罕世子,比起太子一个小小的世子谁还会放在眼里,景隆帝为了戚曜还真是煞费苦心。 浔王深吸口气,事已至此,景隆帝的种种安排,他差不多明白,绝不让戚曜记恨自己,缓和父子关系。 “魏尚书,可有何高见?”景隆帝忽然眯着眸问道。 魏驸马被点了名,站了出来,一红手,“微臣以为,浔王殿下最合适,毕竟年长!” 景隆帝缓缓的看向了浔王,浔王很识相直接站了出来。 “儿臣有自知之明,储君乃国之根本,儿臣无德无能,不足以当此大任,况且儿臣志不在此,一心向往闲云野鹤,请父皇另选高明。” 浔王拒绝的很干脆,倒是让魏驸马有些惊讶,“浔王殿下何必如此谦虚。”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为国储君者,若无贤能,仅凭一长或是身份高低,实在不能叫人信服,立储必然要立贤能,这才是重中之重。” 浔王也不傻,明知道争不过戚曜,任凭旁人怎么挑拨,只当自己是个聋子。 “去请五皇子和郡王世子来!” 景隆帝对浔王的回答很满意,眼底笑意越发的深,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不一会,两人被带进议政殿。 景隆帝斜睨了眼最旁边的那名少年,头戴玉冠,容颜清秀,温文尔雅。 “显儿,有几位大臣推荐你做储君,你有何想法?” 景隆帝直接就问出来了,之前几十年,能压就压,能拖就拖,今儿景隆帝偏偏反其道而行,直接挑明了问。 五皇子愣了下,显然被这个问题困住了,若说是,又怕景隆帝怀疑他有野心,若说不是,估计景隆帝会当真,又有点可惜。 五皇子不由得要眸瞅了眼魏驸马,景隆帝就这么瞅着,魏驸马也不好过多的给他指示。 “儿臣一定会尽心尽力,多多努力,绝不让大家失望的。” 景隆帝笑了笑,又看向了戚昀宸,“宸儿呢?” “皇祖父,孙儿自知不足,恐难以担当。” 这话却是棱模两可,答的深意,景隆帝点点头。 “不错,有雄心不见得是坏事,人若有上进心才会进步,显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朕打算让你去兵部历练几日,魏尚书,可不要放水,朕要视察的。” 魏驸马蹙眉,“是!臣遵旨。” 至于戚昀宸,景隆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笑了笑没说话。 “都退下吧。” 脱了朝,魏驸马靠近了浔王,“王爷真是谦虚,我瞧着皇上似乎有意属向王爷啊。” 浔王摆摆手,“多谢驸马看得起本王,本王天资愚钝,不适合,相信皇上自有决断,本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告辞。” 魏驸马语噎,谁不知道浔王和戚曜关系不好,浔王若是肯配合,戚曜想上位也没那么简单。 “怎么脸色这样差?”敏淑长公主迎了上来,“皇上怎么说?” 魏驸马叹息,“还能怎么说,皇上的心思昭然若揭,只不过没有明摆着罢了。” “本宫去找太后。”敏淑长公主说着就要往外走,却一把被魏驸马拦住了。 “公主,皇上今日问五皇子可愿意当储君,你猜五皇子怎么说,竟一口答应了。” 魏驸马有些气,“皇上显然是在试探,简直愚不可及!皇上直接就将五皇子甩给我,让我带着五皇子在兵部历练几日,近日还是小心些为好。” 敏淑长公主蹙眉,景隆帝的心思越来越难猜测了。 “你明儿进宫去瞧瞧贵妃,探探口风,实在不行,说说软化,这孩子吃软不吃硬,别耽误了大事。” 敏淑长公主一听,微微蹙眉,魏翊进宫以来十分得宠,但不仅没有帮衬公主半点,反而处处搅和公主府的前途。 上一次只差一点,魏驸马的尚书之位也到头了,简直可恶,越来越猖狂了。 为了大局,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本宫知道了。” 魏驸马点点头,有些烦躁。 次日,敏淑长公主递了牌子进宫,玉秀宫的大姑姑瞧了眼,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回了吧,贵妃娘娘近日忙着照顾小公主,没空会客。” 敏淑长公主听了信,捏紧了拳,“这孩子,越发的不知分寸了。” “公主,娘娘的意思,会不会是……” 秦姑姑睨了眼西厢房,敏淑长公主愣了下,那屋子里住着芷姨娘,再过两个月就该生了。 敏淑长公主拧紧了眉,这可是大房目前唯一的孩子了,太医说十有*是个哥儿,要她落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去将大少爷请来。” 敏淑长公主忽然道,魏染终究是伯府嫡长子,又是和魏翊血脉相连,他的话魏翊多少能听进去些。 “是!” 大约一柱香后,魏染被两个小厮抬了上来,面无表情。 “祖母,你找我。” 敏淑长公主挥手禀退了丫鬟婆子,只留下秦姑姑一人。 “染儿,祖母确有一事相求,翊儿那里,你多劝劝,好歹咱们都是一家,叫她收手吧。” 敏淑长公主悔不当初,压根就不应该带魏翊来,追溯到以前,敏淑长公主绝对不会一手调教魏翊,偏景隆帝如珠如宝似的宠着,魏翊说什么是什么。 魏染低着头,“祖母,我在府里,娘娘在宫里,如何劝?” 敏淑长公主大喜,又有些欣慰,这个大孙子果然明事理。 “这不难,你可以写信,祖母可以进宫带给她。” 魏染勾唇,眼下时局动荡,公主府又不想得罪浔王府,又想紧抓权势一面打压,无非就是想趁此机会,让魏翊在景隆帝耳边吹吹枕头风。 简直异想天开。 魏染低着头,好半响才抬头,“是,染儿遵命。” 敏淑长公主大喜,直接叫人伺候笔墨纸砚,魏染当着敏淑长公主的面写了信。 敏淑长公主接过看了眼,满意的点点头。 魏染出来时,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门口芷姨娘在嬷嬷的陪伴下缓缓走动,魏染睨了眼芷姨娘高高挺起的肚子,眸色冷了冷。 魏妧见状挡在了芷姨娘面前,冲着魏染笑了笑,“大哥。” 魏染收回视线,微微颌首,任由小厮抬着走。 魏妧瞧着远远的身影,眸色微闪了闪,刚才魏染眼底那一抹狠戾她瞧的真真切切,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凉。 “姨娘回去吧,日后别再出来狂了,女儿要回去了。” 魏妧认真的嘱咐芷姨娘,希望她能听得进去劝。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七十一章,册封 芷姨娘手抚着高高耸起的肚子,一只手扶着腰,瞧了眼魏染离去的背影,皱眉。 “稳婆说,要我多走动走动,将来生产才会顺利。” 芷姨娘略有不屑,魏染不过是个废人,魏翊再得宠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到底不敢多说别的,就怕隔墙有耳,被公主听去有麻烦。 “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用惦记我,世子那里替我多问候一声,你可要牢牢抓紧了世子的心。” 魏妧叹息,她最近眼皮一直跳,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该说的都说了,她还能怎么样?芷姨娘实在听不进去劝,那也别连累自己。 人的命天注定,对芷姨娘,魏妧自问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既听不进去劝,她也不可能一直看着芷姨娘。 “嗯,知道了。” 魏妧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去跟敏淑长公主请辞,敏淑长公主对她嘱咐了几句后就放行,没了往日的亲昵,魏妧都佯装不知。 次日一早,敏淑长公主就递了牌子进宫,魏翊接过看了眼,正逗着小公主,小公主长的粉雕玉琢,对魏翊很是依赖,正伸着手对着魏翊,魏翊半蹲着身子抱起了小公主,小公主呵呵笑着,咿咿呀呀的还不会说话。 宫女又等了一会,直到小公主玩累了,睡在了魏翊的怀里,交给了宫女后。 魏翊淡淡眯着眸,“请进来吧。” 魏翊神色恢复了慵懒,一袭明艳的宫装裙摆处,绣着一颗颗小拇指盖大小的粉色珍珠,头戴凤冠,轻轻一动左右摇晃,纤细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凤仙花汁,妩媚多姿,整个人高贵优雅,端庄大气。 较之前的青涩妩媚,更多的是凌厉美艳,只可远观,为之臣服。 身子斜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揉了揉额角,吐气如兰,脸上带着得宜的微笑。 又过了好一会,敏淑长公主带着秦姑姑走了进来。 魏翊佯装未觉,任由宫女揉着额,长眉微蹙。 敏淑长公主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这一等,竟等了一个多时辰。 “娘娘,长公主来了。” 宫女低声在魏翊耳边嘀咕着,魏翊这才缓缓睁开眼,可身子却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 “祖母来了,坐吧。” 魏翊手指了一处,在魏翊的右下手,按照辈分这主座才是应该敏淑长公主的位置,可按照位份,敏淑长公主却是不如魏翊的。 秦姑姑看了眼敏淑长公主,敏淑长公主笑了下笑,察觉不出半点不悦,只身坐在了右下手的位置。 魏翊端起茶盏,拨了拨茶叶,红唇微抿小口,嘴里顿时唇齿留香,很是甘甜,魏翊满意的点点头。 “云山龙雾确实不错,采溪,去将皇上赏赐本宫的那一盒装上,本宫记得祖母最喜爱的就是这茶,祖母带回去尝尝。” 敏淑长公主微微颌首,云山龙雾极难得,一年统共就这么十斤八斤,就是她也未必能喝上,景隆帝好大的手笔,一赏赐就是一盒。 敏淑长公主嘴里发苦,脸上却带着笑,“难为娘娘还惦记,多谢娘娘一番美意,祖母只好却之不恭了。” “祖母,这是哪里的话,你我之间何时这么生分了,茶叶再金贵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哪里比得上祖母与本宫之间的祖孙情谊。” 魏翊微微勾唇,低着头吹了吹口中茶,细细又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眼里却是一点都没有尊敬敏淑长公主的意思。 秦姑姑看了眼魏翊,那个美艳妖娆的女子,看了她十五年,真不知道一夕之间变化这么大,心底微微叹息。 “翊儿,祖母有几句贴心的话要对你说,这么久了,咱们祖孙两许久未聊聊家常了。” 敏淑长公主睨了眼大殿上的宫娥,然后又看向魏翊。 魏翊顿了好一会,斜了眼采溪,采溪这才带着人出去。 大殿上只剩下了贴身伺候的,敏淑长公主站起身,走至魏翊身侧,深吸口气,略弯下了身子。 “翊儿,是祖母错了,只要你肯消气,祖母做什么都成!” 骄傲不服输的敏淑长公主还是头一次对一个晚辈低声下气,等季无忧回来,魏驸马的尚书之职也到头了,敏淑长公主摸不准景隆帝的意思。 魏翊和景隆帝朝夕相处,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景隆帝的意思,若透露一点半点,公主府就是有心使劲也得找对地方。 魏翊不动神色,眼波淡淡,敏淑长公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是你大哥,不便来宫特意嘱咐祖母要交给你的。” 魏翊勾着笑,接过书信略扫了一眼就放下了,站起身素手一抬亲自扶起了敏淑长公主。 “祖母,这是做什么,莫要折煞翊儿了,翊儿是晚辈怎可受祖母一拜。” 敏淑长公主心里憋着气,可面上却不显半分,拜完了才说这话,敏淑长公主宁可她不扶。 “翊儿,祖母也是无奈,这么一大家子,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下一任天子即位,敏淑公主府就未必能保的住长久不衰的兴荣。” 敏淑长公主真是豁出去了,“日后,翊儿在宫中养老,有公主府在也会有个照应,染哥儿的腿渐渐好转,将来势必要继承伯府,若去了封地,药石无医,岂不可惜?” 敏淑长公主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真希望魏翊还和以前一样,对自己的话毋庸置疑。 魏翊抿了抿唇,似是淡淡道,“祖母,再过两个月芷姨娘也该生了吧,若是一路奔波劳累,伤着孩子可怎么好。” 魏翊蹙眉,叹着气,半句话不提魏染,为了魏染,魏翊大可以向景隆帝求情留下魏染。 敏淑长公主顿了下,一下就猜到了魏翊的用意,咬紧了牙怒不可遏,就因为这个孩子,魏翊哪一次见面不是明嘲暗讽? “翊儿,芷姨娘的孩子决计不会威胁到染儿的,祖母向你保证。”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连连保证,魏翊松了手,点点头,笑着道,“瞧祖母说的,祖母的话翊儿岂敢质疑,只不过皇上要做的决定,并非翊儿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况且,后宫不得干政,翊儿胆子小,不敢乱来,不过为了祖母,翊儿可以试试。” 敏淑长公主差点要碎了牙,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个孩子不肯罢休。 “祖母,有两句话,翊儿要提醒祖母几句,凭借一己之力扭回大局是难上加难,天命已定,何苦再挣扎。” 魏翊话说的隐晦,敏淑长公主却一下子就明白了魏翊话里的玄机。 敏淑长公主还要在说什么,魏翊揉了揉额,“祖母,本宫身子略有不适,先去歇息了,采溪,替本宫送送祖母。” “是。” 敏淑长公主忍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公主府,忍不住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个粉碎,气得脑仁抽疼。 这倒好了,还没运筹,自家的人却成了最大的牵绊。 “气死本宫了,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了,一心就要跟本宫作对!” “公主,郡主心里存着气呢,郡主的脾性您又不是不知道,气性大着呢。” 秦姑姑忙劝道,“仔细着身子,太医说切勿动怒,伤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敏淑长公主揉着太阳穴,里面快要炸开了。 不一会,魏驸马闻讯赶来,“如何?” 敏淑长公主摇了摇头。 魏驸马眼底止不住的失望,“今儿五皇子犯了错,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一顿责罚,巧的很,那些举荐五皇子的,有一大半都受了罚,最严重的,已经革职查办。” 魏驸马拧紧了眉,景隆帝的针对来的太刻意,嘴上不说,偏偏就叫人有苦说不出。 敏淑长公主一惊,就把魏翊的那番话说了。 “咱们再继续帮衬郡王阻拦浔王府,对咱们没有半点好处,皇兄那个人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敏淑长公主想了想,最担心的就是,得罪了戚曜惹了景隆帝不悦,景隆帝会找了个借口,会将自己打发回封地。 “翊姐儿真的这么说?” 魏驸马陷入了沉思,敏淑长公主点了点头。 “容我先想想…。” 敏淑长公主犹豫了一会,缓缓又道,“还有一件事,芷姨娘肚子里那个怕是留不住了。” 魏驸马拧眉,睨了眼敏淑长公主,“这事就交给公主了,孩子日后还有,眼下最近好的是安抚好翊姐儿。”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原本这孩子她是打算留到出生,去母留子,消了魏翊的气,可如今看来,孩子终究是个祸害。 “嗯,本宫知道了。” 晚上,芷姨娘凄厉的惨叫声划过公主府上空。 敏淑长公主闭着眸,“再等等,伯爷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公主请放心,伯爷那头已经安置妥当,最早也要明日清晨醒来。” 敏淑长公主淡淡嗯了一声,很快就有丫鬟猛烈的敲门。 “公主,公主,姨娘出事了,求公主救命啊……” 敏淑长公主烦躁的摆摆手,秦姑姑很快出去,对着丫鬟呵斥。 “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什么出事不出事的。” 丫鬟手上沾着血,颤抖着声音,“是姨娘,姨娘摔倒了,底下血流不止。” 秦姑姑蹙眉,“这么大的事,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是!”小丫鬟忙不迭的跑去叫大夫。 忙到半夜,芷姨娘惨叫声越来越烈,敏淑长公主听着只觉得烦心,手里的佛珠越来越快 “多点些安神香!” “是!” 不一会,秦姑姑走了进来,禀退了丫鬟。 “公主,孩子生了,芷姨娘血崩,人没留住。” 敏淑长公主闭着眸,“那孩子呢。” 秦姑姑犹豫了一会,“孩子还活着,是个哥儿。” 敏淑长公主倏然睁眸,而后目光一冷,摆摆手,“处理了吧,也不枉他来这世上走一遭,睁眼瞧了瞧,等天亮立即去请大师来,替小公子和芷姨娘超度,另外给孩子在佛前供奉一盏长明灯,多添些油钱。” “是!” 秦姑姑也觉得有些可惜,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另外,宫里那头消息尽快传过去。”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身子晃了晃站起身来,“妧姐儿那边,也送个信儿,明儿伯爷那边一定要安顿好。” 秦姑姑点了点头。 魏妧接到信,已经是凌晨了,猛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孩子也没保住?” 露儿点点头,红了眼眶,“是啊,昨儿个晚上人就没了,姨娘不小心跌倒撞在了台阶上,当场就出血了。” 魏妧又问,“那父亲呢?父亲在哪里?” “伯爷昨晚和同僚喝酒,喝多了,一夜未醒。” 露儿话落,魏妧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冷到了骨子里,敏淑长公主昨天进宫,晚上芷姨娘就出事了,说是意外巧合,魏妧打死也不信。 肯定是魏翊,为了给魏翊出气,芷姨娘死了,魏妧原本对她也没多大的感情,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世子呢?”魏妧问。 “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魏妧点点头,也指不上戚暄,眼看着戚曜马上就要回来了,大权在握,他肯定着急。 “算了,收拾收拾,咱们回府。” “是!” 宫里魏翊的了消息,也不过是勾唇讽刺一笑而过,敏淑长公主为了公主府,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 “一个姨娘罢了,这么大阵仗,倒也真是看得起她。” 魏翊冷哼,一大早的川颍伯得了消息哭的不像样,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形象,也真够难为他的。 敏淑长公主抿了抿唇,眸底尽是失望,比起天资聪颖,满身才华的魏染,川颍伯确实不够瞧的。 头一次,敏淑长公主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毁了魏染。 “好了,扶伯爷回去,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过是个妾罢了。” 川颍伯挣脱了秦姑姑的手,跪在了敏淑长公主跟前。 “母亲,我要以妻的身份厚葬阿芷,生前阿芷最大的愿望就是不为妾,这一次我一定要让阿芷如愿。” 敏淑长公主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怒瞪着川颍伯,“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拉下去,让伯爷醒醒酒!” 让芷姨娘以妻的身份下葬?别说魏翊了,敏淑长公主头一个不同意,一个妾也未免太抬举了。 “母亲,您就成全儿子吧,阿芷就这么一个心愿,还有那个孩子,总是要落叶归根,入族谱葬族祠的。” 川颍伯每说一个字,魏染唇角的讽刺更深一分,冷着眸紧盯着川颍伯。 敏淑长公主气急了,甩手对着川颍伯就是一巴掌,极狠。 “你糊涂了不成!人都已经没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若再执着,本宫警告你,别乱来,否则本宫一定让她死不安宁!” 川颍伯被打了一巴掌,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对上敏淑长公主要吃人的凌厉目光,身子缩了下,有些心虚。 “伯爷宿醉未醒,还不快扶下去!” 敏淑长公主对着侍卫呵道,人都已经死了,不能再死得没有价值。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摆摆手,“灵堂只需设一日,等世子妃走后,立马撤了。” “是!” 这时,魏驸马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敏淑长公主眉头跳了跳,禀退了下人。 “怎么回事?” 魏驸马哼了哼,“今儿余下的一大半都被弹劾了,皇上很生气,郡王即便再不甘心,一时也不得不认输,皇上一心替戚曜铺路,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咱们迟早都得打包回府。” 敏淑长公主揉着额,秦姑姑走了进来。 “公主,宫里来信了。” 敏淑长公主赶紧招了招手,“快拿来!” 拆开了信,敏淑长公主的眸子冷了冷,将信递给了魏驸马,“你自己看!” 魏驸马接过信,脸色微变,“岂有此理,郡王竟然言而无信,亏我还如此信任他,怪不得呢,皇上这几日都拿兵部开涮。” “那现在怎么办?”敏淑长公主问道。 “天命所归,又何必我一人吃力不讨好。” 魏驸马哼了哼。 次日早朝,五皇子一脸颓败,跟五皇子站在一旁的官员,都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苏三爷见状,嘴角止不住抽了抽,景隆帝这是在逼着哑巴说话,逼着大伙表达意见呢。 他和浔王一个是岳父一个是生父,都需要避嫌,余下的,谁若失答得不好,一准的拿政绩说事,免不了一顿罚。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连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魏驸马咬了咬牙,站了出来,拱手对着景隆帝道,“回皇上,微臣有本启奏,微臣这两日想了想,以为储君之位应由浔王嫡长子,云骑将军最合适,云骑将军一战成名,论军功是皇子王孙中最高,颇受三军拥护。” 魏驸马瞅了眼浔王,“云骑将军用兵如神,智慧非凡,又是贤能者,太子之位,绝无二选。” 浔王被点了名,一点也不意外,能有这个结果,说明魏驸马开窍了。 瑾郡王怔怔,凝着魏驸马蹙了蹙眉。 不一会,大殿之上,有不少的大臣纷纷请奏。 “皇上,臣也以为魏尚书说的有理,太子之位非云骑将军莫属。” “皇上,魏尚书说的对。” “皇上,臣也觉得云骑将军更合适。” 五皇子脸色微变了变,不安的抬眸看向了景隆帝,私下捏紧了拳,真是可恶,这帮人明明前几日还在拥护自己,一眨眼就变了卦。 景隆帝眯着眸,沉默了半响,不动神色的看了眼苏三爷,苏三爷叫苦不迭,背脊发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不妥!” 苏三爷一句话,惊的大殿上寂静了一会,个个都以好奇的眼光看向苏三爷,自己的女婿当了太子,苏晗就是太子妃,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苏三爷竟然拒绝。 莫不是,脑子坏了吧? 景隆帝沉声,“不妥在何处?” 苏三爷定了定心神,“回皇上,云骑将军不顾皇令,私自擅闯明初,军令如山,弃三军于不顾,他身为主将,明知故犯,此乃死罪!所以,臣以为,云骑将军并不适合太子之位。” 景隆帝脸色骤降,冷冽严厉的眸子紧盯着苏三爷,苏三爷身子颤了颤,顶着巨大压力,执意不改。 大殿沉寂一会,很快就有人反驳了苏三爷,苏三爷就成了人人口中讨伐的对象。 “苏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云骑将军重情重义,再说了,这不是没出什么事么,何必如此计较!” “是啊!是啊!苏大人若无云骑将军,边关现在还不见得能安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就是啊,皇上,大不了这次军功行赏,功过相抵,云骑将军血性方刚,孤身擅闯,可见胆量,微臣以为可以酌情考虑。” 苏三爷苦笑,这群人昨儿个好一个个有自己的小心思呢,景隆帝心思一露,个个见风使舵,殊不知,景隆帝就等着呢。 “皇上,不妥,若是出了什么事,云骑将军难辞其咎,此风不可长,无必要严惩不贷……” “苏大人,怎可如此顽固,云骑将军足智多谋,若没有点本事岂敢孤身擅闯?” “就是,苏大人不了解情况,请不要妄自揣测。” 苏三爷低着头,嘴角狠狠抽了抽,差点没憋住,抬起头还要再据理力争,众大人见他顽固不化,气得一个个上前跟他理论争辩。 饶是苏三爷嘴皮子再利索,一张嘴难敌几十张嘴,没好久就败下阵来。 掀起衣摆跪在地上,“皇上,臣以为赏罚分明,才不至于乱了朝纲。” 苏三爷固执己见,说的谁也劝不了。 很快,众位大臣也跟着祈求,“皇上,臣以为功过相抵,功大于过,云骑将军损失少量兵马,一举夺下郝城,对东楚将来抗敌也是有好处的。” “是啊,皇上,云骑将军铁公无私,将如数家产全部捐赠,与战士们同吃同住,扬我国威,所犯的小错,又何必咄咄逼人不放,苏大人,别忘了,云骑将军要救的可是令女。” 那人没好气的瞪了眼苏三爷,好像在骂他不识好歹。 苏三爷语噎,气的吹胡子瞪眼,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景隆帝眯着眸,“众爱卿还有何意见?” “臣等奏请皇上立云骑将军为太子。” 好一会,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就连魏驸马都跪了下来,唯有五皇子和瑾郡王,不一会,五皇子也软了膝盖,跪了下来 景隆帝睨了眼瑾郡王,瑾郡王纵然不甘心,也只能跟着跪下来。 “好!既然大家意见都统一,来人啊,拟旨!” 景隆帝神色一变,“传朕旨意,云骑将军一举平定西北,睿霖敦厚仁爱,胸怀天下,礼义仁孝,实堪社稷之重,实乃全臣举荐,今特册封为东楚皇太子,以国储之礼迎进城,另外,所有赏析一切充公。” “皇上圣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跟着喊,苏三爷苦笑,果然还是这个场面,太子之位戚曜莫属。 出了宫门,瑾郡王对着魏驸马哼了声,“大树底下好乘凉,驸马爷,良禽择木而栖,也难怪驸马爷能带头举荐太子。” 魏驸马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睨了眼瑾郡王,“郡王也不差,又何必明知故问。” 太子已定,瑾郡王就是在不服气,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瑾郡王蹙眉,“驸马何意?” 魏驸马瞧这瑾郡王神情不似作假,隐约有了一股不好的念头,“难道不是郡王昨夜上奏,要立云骑将军为太子?” 瑾郡王嗤笑,“胡说,本王昨夜从未出府,何来上奏?驸马爷,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魏驸马脸色猛的一沉,“岂有此理!上当了!” “怎么回事?”瑾郡王眯着眸问。 魏驸马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一翻身上了马,“说来话长,这件事回头再跟郡王解释,先行一步了。” 瑾郡王冷冷的嗤笑,隐有些不屑。 ------题外话------ 高冷国师诱妻入怀 泡芙姑娘 传言,他不近女色,视女人如粪土! ——扯淡! 初见—— 他亲她嘴,占她身,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拎上马车! 她能怎么办?逃一次,他抓一次,再逃一次,他再抓一次…… 她终于跑不动了—— “施主,贫尼已看破红尘,请保持距离。” “无妨,本宫愿陪你红尘外潇潇洒洒。” “……” 她静,她懒,她萌,她时而犯二,可一旦穿上那一身皇袍,她也可是惊世绝绝的女王! 北战韩靖,东镇鲛人, 披上战袍,她再现杀手本色! 斗斗奸佞,虐虐渣渣, 扑倒国师,走向人生新巅峰! 本文一对一宠文,男强女强,欢喜冤家宠宠更健康! 第一百七十二章,回京 魏驸马一路匆匆赶回府,直奔敏淑长公主的屋子,摆手禀退了下人,怒容满面。 敏淑长公主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昨儿宫里那封信呢,拿来让我瞧瞧。” 敏淑长公主看了眼秦姑姑,秦姑姑立即转身去屋子里取,不一会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了魏驸马,魏驸马迫不及待的打开,脸色阴郁至极,猛的一拍桌子。 “孽障!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我了。” 那是昨天魏翊派人递给公主府的,经过一夜,上面竟然空空如也,一字未留。 敏淑长公主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 魏驸马冷哼,眼底蓦然是片冰冷,没好气道,“还不是宫里娘娘的主意,今日我向皇上请封,瑾郡王瞧我的脸色就不太对,昨夜瑾郡王压根就没出府半步,连夜上奏之事纯属虚构。” 魏驸马暴怒,连带着对敏淑长公主也没有好脸色。 “瞧瞧她,都做出什么来了!这是要将公主府置于死地啊。” 敏淑长公主紧抿着唇不说话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戚曜已经是太子了。 只是,敏淑长公主对魏翊越来越不满了,之前小打小闹她都可以睁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魏翊在宫里再留下去,迟早会成为公主府的威胁。 魏驸马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厉氏临死之前说的话,八成这丫头已经知道了。” 厉氏就是川颍伯夫人,敏淑长公主怔住了,至今还想不明白,川颍伯夫人到底是怎么猜测的。 敏淑长公主心底咯噔一沉,若是这样,难怪魏翊一意孤行非要置公主府于危险之地,这根本就不是赌气,而氏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缓缓道,“人,决计不能再留了。” 魏驸马斜睨了眼敏淑长公主,年轻的时候敏淑长公主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怎么到老了,反而变得犹豫起来,提起魏翊,魏驸马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根究底到敏淑长公主头上。 魏驸马嗤笑,“她现在是贵妃,又在宫里,能耐她如何?” 敏淑长公主岂会看不出魏驸马的埋怨,袖下拳头微微攥起,而后松开,心中怒气一簇簇往上翻涌,深吸口气,强压下去。 “翊丫头虽然恨着公主府,可染哥儿终究是她唯一的至亲,之前就是本宫太纵容她了。” 敏淑长公主眸光一闪厉色乍然闪过。 “对了,兵部尚书一职,皇上可有决策?” 魏驸马摇了摇头,“我本就是暂代,还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这么久了,老大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我估计,回封地的面较大。” 敏淑长公主死死的咬住了唇,忽然勾了勾唇,笑了笑,“驸马,要想永驻京都,其实并不难,现在戚曜是太子,明面上咱们和他并没有什么冲突,至于郡王,大势已去,即便再不甘心,也已经是无力回天。” 魏驸马眯着眸,“公主这话是何意?” “戚曜已是太子,身边怎可只有一个太子妃?若是有了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公主府留下又何难?” 敏淑长公主笃定,这长子若是要生,也一定是流淌着公主府一半的血液。 魏驸马越来越疑惑了,敏淑长公主凑近魏驸马耳边轻轻道,“苏晗暂不可受孕,本宫有的是法子让她永远也生不出来!” “另外,苏晗私自潜逃去西北,一路上还不知道清白还在不在,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定然有损太子的名声,太子妃一位坐的也未必稳妥,况且,苏晗被夜潇寒掳走的事,早已传遍了西北,这样的人,岂可做东楚太子妃?” 魏驸马眉头一松,心情骤然变的愉悦。 “这件事,就劳烦公主了,我等着公主好消息。”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挑来挑去,只好在魏家旁枝,挑了两名女子,模样姣好,比不得魏翊魏妧,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这几日一直让秦姑姑派人教教规矩,礼仪,只等着派上用场。 次日,册封太子一事昭告天下,随之而来的还有流言蜚语,是关苏晗。 苏晗名声不在,根本不配做太子妃,民间私下百姓嘴里谈论的就是这件事,几乎成了百姓饭后的笑料。 苏三爷坐在马车里,耳边也全都是流言蜚语,全都是在诋毁苏晗的,又气又怒。 凌氏知道后,不由得将夜潇寒骂了数百遍不解气。 “查!查!务必要查个清清楚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捣乱!” 凌氏气的脑仁置抽,再过五日,大军就该回来了,谁知道临了却出这样的事。 自己的女儿凌氏如何不心疼,若是知道流言蜚语,还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流言不止,反而愈演愈烈,甚至隐隐传到了朝堂。 早朝时就有人公然提了出来,让苏晗自请下堂,不配做东楚太子妃的位置。 浔王对这件事却是赞同的,苏晗的性子太过尖锐好强,半点不容人,短短几日就能将浔王府搅和的鸡犬不宁,若是成了太子妃,还指不定如何骄傲呢。 不过,浔王也不傻,不会明着说苏晗不好,戚曜正稀罕着呢,惹了那个孽子不高兴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于是任由大臣们诋毁,愣是装聋作哑不辩驳一句。 苏三爷却是气的跳脚,忍不住上前辩驳,“几位大人怎可轻信流言,流言止于智者,百姓跟着传怎么几位大人也跟着传,败坏小女名声。” “苏大人,无风不起浪,这件事事关东楚的威严,不得不慎重啊。” “是啊,苏大人,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在西北已经传开了,大家都知道苏大人爱女心切,可也掩盖不了事实啊。” 苏三爷气急拱手,“皇上,臣以为此乃小人作祟,故意散布谣言,挑拨太子与苏家关系,不安好心,皇上,小女的品性微臣可以保证,况且一路上和季大人作伴,女扮男装,心急如焚,试问又如何去想那些?” “况且,夜潇寒掳走小女更是从何说起?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若真是,仅凭云骑将军一人之力就能救下小女,那明初国早已不复存在,王国不久矣,那还轮得着现在?” 苏三爷是气急了,说出的话一句你一句大胆,“况且,西北距离此地数万里地,来回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一个月,这么远的距离,几位大人还能得到消息,我倒是佩服。” “你!” 两位大人脸色微变,苏三爷这是污蔑他们在军中安排人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是引来景隆帝怀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上,苏大人纯属谣言,微臣也只是听说罢了,苏大人何故要栽赃陷害微臣?” 苏三爷哼了哼,对着景隆帝道,“臣倒是觉得未必,这流言蜚语一夜之间忽然窜起,首先重伤的就是太子,其次就是苏家,若是两者不和,引来争执,岂不是正好给了敌国机会?” 之前跟苏三爷犟嘴的两人一下子没了话,脸色巨变,苏三爷越说越过分了,再说下去,说不定还会按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苏大人,是微臣的错,不该轻信谣言,皇上微臣知错,” 两人识相,这就是他们两个闭嘴还不算,能堵的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自从苏三爷当了京都府尹以后,嘴皮子越发的利索了,几句话就能将人带进沟里,死咬着不放,景隆帝眼底隐有些笑意一闪而过。 “皇上,臣以为此事必要严查,以正视听,还小女一个清白。” 苏三爷拱手,一脸严肃。 景隆帝眯了眯眼,“你既是府尹,那这件事就交给苏爱卿去查办,另外,魏尚书配合。” 魏驸马被点了名,也站了出来,“是!” “三日之内,若无效果,朕可是要惩罚的。” 景隆帝幽幽然的道,魏驸马头皮一紧,对上了景隆帝略带质疑的表情,心底咯噔一沉。 苏三爷蹙眉,将目光转移看向了魏驸马,“驸马爷,可千万别手下留情啊。” 魏驸马点了点头,“本官一定不会徇私枉法,苏大人请放心。” 消息传到苏晗耳朵时,苏晗一点也不生气,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气什么,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轮的着咱们管吗?” 苏晗笑着安慰戚曜,距离京都越来越近了,不过四五日的路程,苏晗却觉得异常的遥远。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当了太子并没有半分喜悦,心里反而沉甸甸的有些内疚,大掌搂紧了苏晗。 “你别怕,一路上有我陪你撑着,余下的全当听不见。” 戚曜怕她多想,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冲着苏晗,戚曜又气又心疼,能这么做的,无非就是那几人,这个人戚曜一旦找出,绝不轻饶! 苏晗点点头,握紧了戚曜的手指,“我真的不在意,要说什么,随他们高兴,时间一长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苏晗忽然抬眸,“对了,父亲信里怎么说?” 戚曜将信递给了苏晗,苏晗接过看了眼,浅浅一笑。 “派人回去告诉大哥,这流言蜚语其实一点也不在乎,既然派了魏驸马配合,我倒是有个主意。” 苏晗狡黠一笑,一贯的俏皮可爱,戚曜爱极了这幅模样,这么美好的女子,怎么能容忍旁人诋毁她半分呢? “以毒攻毒?流言说不准就是从公主府传出来的,皇祖父能将这件事交给魏驸马,必然有道理。” 戚曜说完,苏晗立马点点头,没错,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不错,不仅不压制反而要推波助澜,将流言推至高潮,这么多边关将士作证,我可是从未离开过大营,况且,父亲身肩两职一直不得空陪着母亲,也该歇歇了。” 苏晗调皮一笑,戚曜亲昵的刮了刮苏晗的鼻子。 “只是委屈你了。” 戚曜深吸口气,将苏晗的头扣在怀里,苏晗摇了摇头,这点委屈跟苏家平安相比,跟前世的血海深仇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苏三爷收到了信,瞪大了眼,恨不得将信瞪出两个窟窿来。 凌氏瞄了眼,也陷入了沉默,唯有苏霆不自觉的竖起大拇指。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错,这主意好!” 苏三爷和凌氏不约而同的瞪了眼苏霆,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苏霆语噎,讪讪的闭嘴。 在这个家,他就是不受待见那一个,苏霆却是将这口气撒在了戚曜身上,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切磋一番才行。 良久,凌氏才道,“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苏三爷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刻不容缓,即刻就去办。” 一夜之间,渐渐熄灭的流言又迅猛的窜起,越演越烈,演变成了苏家不安好心,一权独大,不惜牺牲了女儿做诱饵,使美人计控制了戚曜,欲要夺戚家江山。 这头苏三爷在外人眼里是急的嘴上起泡,热火上的蚂蚁团团转,另一头公主府也察觉到了不妥。 “这流言明明已经压下去不少,怎么会这样?” 敏淑长公主蹙了蹙眉,隐有些不安。 魏驸马摆摆手,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百姓安居乐业,闲的没事,不就是爱讨论这些?有苏大人操心,碍着咱们何事?皇上叫我配合,我跟着配合就是了。” 敏淑长公主点点头,确实,真正该操心的应该是苏家才对。 次日早朝,弹劾的奏折堆成山,无非就是流言四起,要求苏晗退位让贤,腾出太子妃的位置,再选一个淑女做太子妃,不辱没了东楚的脸面。 景隆帝重重一拍桌子,还没等开口,苏三爷率先走了出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回皇上,微臣无能没有处理好此事,微臣要辞去吏部尚书一职,接受惩罚,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 苏三爷左右衡量了下,比起吏部尚书,他更喜欢京都府尹,两者不可兼得,拉魏驸马下马,以尚书诋尚书。 魏驸马眉头忽然重重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苏三爷怎么扯到了辞官上去了,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景隆帝。 吏部尚书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职位,却被苏三爷随意地抛弃,不少人看着都心疼。 景隆帝眯了眯眼,“哼,朕再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明儿一早,还如今日,这官,不当也罢!” “是,微臣遵命。” 下了朝,魏驸马睨了眼苏三爷,“苏大人,好好的为何要辞官?” 苏三爷深深的叹息,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流言压制不住,我这个京都府尹,也无颜面见皇上,愧对百姓。” 魏驸马动了动唇,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回了府,魏驸马直接去找敏淑长公主,“快停手吧,这件事有些不妙。” 敏淑长公主蹙眉,“怎么了?” “今儿苏大人辞官,半差不利,若是继续下去,明儿一早恐怕要削了他的官职,皇上命我协助,若是没有成果,恐怕……” 魏驸马眉头蹙的紧紧的,就像是一只脚踩进了坑里,怎么走都是错的,一次次被逼无奈。 “怎么会这样?”敏淑长公主皱眉,“流言,本宫已经叫人停了,余下的根本就不是本宫派人传的。这可如何是好?” 魏驸马闻言心底咯噔一沉,心里越发的没底。 果不其然,次日流言较之前更加凶猛,传的大街小巷全都是,怎么也控制不住,更甚至还有些人往苏府扔菜叶子和臭鸡蛋。 凌氏安慰戚珑儿,“别担心,没事的,你也别多想,养好身子是主要,余下的就别管了。” 戚珑儿一脸担忧,眼看着苏晗马上就要进京了,按这事态发展,恐怕有些不妙,不免为她焦急。 “嗯,母亲,儿媳知道了。” 凌氏拍了拍戚珑儿的手,“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管也不是什么大事,从她走,注定有这一劫,熬过去了,将来的前程似锦,都是旁人享受不来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戚珑儿好像懂了,微微一笑,“母亲,儿媳明白,母亲放宽心,儿媳看得出,太子是真心在乎晗妹妹的,这次晗妹妹又是为了他,太子想必早有了决断。” 提及戚曜,当初凌氏一眼就看中了戚曜,这男子注定将来不凡,不是池中物,果然不假。 只不过,苏晗为了踏上这一步,吃了不少苦,凌氏对戚曜颇有微词,最好这件事能圆满的解决。 苏晗从小被她娇惯,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听到戚曜出事,毅然决然的跑去西北,凌氏又是感慨又是心酸。 “嗯,这是她自个儿的福气。” 次日,苏三爷依旧愁眉苦脸,景隆帝大怒,直接将苏三爷的吏部尚书之位革职查办,连带着魏驸马也倒霉,跟着苏三爷一起革职,连句冤都来不及喊,尚书之位就这样没了。 魏驸马愣了好半响,苏三爷至少还还保住了一个京都府尹的官职,魏驸马忽然对上了景隆帝的双眸,一个想法跃然于脑海中,惊的他寒从脚起,背脊发凉。 景隆帝会不会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瑾郡王站在一旁勾唇讽刺一笑,魏驸马就是个墙头草,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瑾郡王一点也不失望。 一转眸,那抹讽笑落在了魏驸马眼中,格外的刺眼,流言一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其中肯定少不了瑾郡王的手笔,真是好狠! 魏驸马咬了咬牙,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公主府,脸色灰白阴沉。 敏淑长公主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哼!还不是你那位好侄子,在背后捅我一刀,皇上嫌苏大人办事不力,将苏大人革职查办,连带着我也跟了倒霉,革职了。” 魏驸马捏紧了拳,敏淑长公主退后一步,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魏驸马冷哼,“还不是要多谢公主谋划,我看,不何必等到什么皇长孙了,公主府就没有那个福气,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敏淑长公主倏然抬眸看向了魏驸马,“驸马这是在怪本宫?” 这么多年了,敏淑长公主在公主府就是说一不二,向来很少有人反驳,君臣分明,冷不防被魏驸马奚落,连日来受的气一下子爆发,冷着脸。 魏驸马抿唇,眸光凌厉几分,“公主莫要忘了,摇摆不定的一直都是公主,这下好了,得罪了两边,公主已不是当年那个果断决策的敏淑长公主,公主若是一意孤行,继续扛着,魏家迟早要败在公主手里!” 魏驸马今日终于想明白了,与其在京都夹缝求存,贪那些不该有的富贵,迟早要把自己坑死。 魏家已经搭进去不少人力物力,再这样下去,连最基本的安稳都成了奢侈。 敏淑长公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堪,拳头紧攥不松,一字一顿道,“那驸马要如何?” “明日请奏,带着魏家上下重回封地。” 魏驸马想开了,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去封地做自己的土皇帝,说什么是什么。 敏淑长公主怒极反笑,“本宫绝不同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岂容你说退就退?” 敏淑长公主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回京都,悉心谋划几十年,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坚持到这一刻,怎么可以所放弃就放弃? 魏驸马冷冷的瞥了眼敏淑长公主,在他看来,敏淑长公主就是魔障了,执念太深,死不悔改,这样下去,魏家迟早要亡。 “那我就恭祝公主早日达成所愿了,恕不奉陪!” 魏驸马懒得再跟敏淑长公主废话,瞧她看样,根本就是听不进去劝。 “呵呵,你以为封地是你想回就回的,你今儿若敢踏出一步,本宫绝不让魏家安稳一日!” 敏淑长公主勾着笑,那封地是她成婚时,先皇赐的,属于敏淑长公主的封地,魏驸马即便是回去了,只要她一句话,魏驸马捉襟见肘,哪里都束缚,何况魏家。 “你!”魏驸马脸色一变,怒视着敏淑长公主,这个女人果真狠毒,毒蝎心肠。 敏淑长公主笑了笑,一脸的坦然,魏驸马气的一甩袖转身就走了。 秦姑姑在一旁欲言又止,在她看来,敏淑长公主太执着了。 临近京前,一大部分西北军先行入京,几乎顷刻之间苏晗的名声一下子来了个翻天覆地大逆转。 这些侍卫中,有一大半都是京都本地百姓之子,听了流言很是气愤,都纷纷慷慨激昂愤愤不平的题苏晗澄清。 霎时间,苏晗就成了百姓口中巾帼不让须眉,女子表率。 凌氏闻言,终于狠狠的吐了口气,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夜不能寐,这次可以放心了。 “母亲,明儿一早大军就该进城了,皇上派儿子前去接应,可有什么话要稍给妹妹的?” 苏霆问的小心翼翼,凌氏没好气白了眼苏霆,“用不着你,我要亲自找她。” 戚珑儿差点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母亲,儿媳觉得这府里也该沾沾喜庆了,不如挂一挂红缎如何?去去晦气。” 凌氏闻言点点头,“甚好。” 次日一早 苏霆站在城门外迎接三军,城门大开,不少百姓驻足观看,城中戒备森严,全是士兵把守,可见阵势。 苏霆正等着戚曜呢,为了他,自己受了多少白眼,得狠狠敲他一笔才行。 远远的,大军压境为首的一队人马率先赶来,又过了好一会,戚曜一身银白铠甲缓缓映入眼帘,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两人见面,戚曜没好气的白了眼苏霆,气的牙根痒痒。 苏霆一脸雾水,摸不着头脑,不过也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沉思间一声娇俏声入耳。 “大哥!” 苏晗掀起帘子看见了苏霆,眼眶一红,下了马车,极快的搂住了苏霆的胳膊。 戚曜眉头紧蹙,轻咳了咳! 苏霆识相,立马拉开了距离,没好气的瞪着苏晗,“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知道,母亲担心坏了,回去可得好好哄哄她。” 苏晗点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回去。 寒暄了一会后,苏霆拱手带着人齐齐喊道,“属下恭迎太子回京,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很快,城中百姓以及身后大军纷纷跟着大喊。 “恭迎太子回京,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波高过一波,齐声而耳,震耳欲聋。 唯一他一人坐在马背上,俯瞰人群,里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居高临下。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戚曜骑着马一路进京,所到之处皆是跪拜,苏晗就坐在马车里,紧紧跟随。 景隆帝早已经在公众设宴款待,几乎全城都知道今日就是太子加封仪式。 连公公派人送来了华服,银白色绣着四爪金龙,盘旋而卧,似是下一刻就要冲破云霄,霸气十足,头戴冠冕,一身冷冽。 景隆帝站在最前方,一步步看着戚曜走了上来,身后还牵着苏晗,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隔着人群,浔王瞟了眼戚曜,这个儿子越来越陌生了,脸还是那张放荡不羁的容颜,张狂霸气。 身后,站在戚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戚曜,紧抿了唇拳头紧握,满眼都是不甘心,凭什么他就能主宰东楚,而自己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世子,戚暄不甘。 他缺的就是一个机会罢了,只怪戚曜好运气,入了景隆帝的眼,至于本事么,戚暄勾了勾唇。 人群里,恐怕只有苏三爷是真心真意的了,果然没有看错他! 目光一转,落在了身后苏晗身上,苏晗抬眸看了眼苏三爷,霎时间红了眼眶。 苏三爷欣慰的笑了笑,很快别开眼,就怕自己忍不住。 戚曜领着苏晗来到了景隆帝跟前,看了眼戚曜和苏晗,沉声道,“太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即日起连续摆宴三日,犒赏三军,另,册封琅华夫人为正一品太子妃,今日特加冕,入皇族谱。” 苏晗上前叩谢,“谢皇上恩典,苏晗领旨。” 景隆帝看着苏晗笑了笑,很快就有人递来了太子妃凤冠,魏翊手捧着接过,一步步靠近苏晗。 苏晗半低着身子,魏翊浅浅一笑,“恭喜啊,太子妃。” “多谢。”苏晗淡淡道。 魏翊伸手替苏晗戴上凤冠,倾刻间苏晗绝世容颜恍然心神,魏翊尽量忍着,不去看那人,强笑着,戴好了凤冠,又走至景隆帝身后,依旧是那个明艳动人的娴贵妃娘娘。 祭祀大典几乎到了傍晚时刻才结束,一整天了,苏晗除了跪拜就是跪拜,膝盖又酸又痛,站起来时晃了下。 戚曜连忙扶了一把苏晗,柔声道,“还能撑得住吗?” 苏晗点点头,“没事的。” 戚曜牵着苏晗的手,源源不断的给她运内力,苏晗浑身一暖,顿时有了精神。 牵着她刚一出宫门,戚曜打横一抱,将苏晗抱起来,苏晗惊呼一下子搂住了戚曜的胳膊。 脸色涨红,将脑袋迈进了戚曜的怀里,小声喃喃着,“这么多人看着呢,快放我下来。” 戚曜脸不红心不跳,“没事,看就看吧,谁敢议论本太子?” 噗哧! 苏晗轻笑出声,这人还真是脸皮厚,一如当初。 上了马车,卫然道,“爷,去哪里?” “苏府!” 戚曜喊了一句,苏晗小脸皱成了包子,没好气瞪着戚曜,一想到要面对凌氏的怒气,苏晗有些心虚。 苏府大门敞开,苏三爷带着家眷早已经等候在此,灯火通明。 耳边是齐齐呼唤恭贺太子太子妃的声音。 苏晗挑起帘子,戚曜抱着苏晗下了马,苏晗挣脱开戚曜的怀抱,眼尖的看见了凌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母亲……” 凌氏冷着脸,退后一步,“不敢当,太子妃娘娘。” 苏晗不由的跺跺脚,交缠的攀上了凌氏的胳膊不松手,“母亲,什么太子妃不太子妃的,我是晗姐儿,母亲当真不认女儿了么。” 凌氏一肚子怨气,早在见到苏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烟消云散,没好气的瞪着苏晗,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苏晗白嫩的额头。 “你啊!太不叫人省心了。” 凌氏一皱眉,苏晗立马松了口气,凌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极软,苏晗紧跟着眼眶窝在了凌氏怀里,娇娇软软的叫了一句母亲,差点将凌氏的心都给叫化了,不一会就缴械投降。 苏晗目光一转,看见了身后的戚珑儿。 戚珑儿这些日子也没少替苏晗担心,“晗妹妹,可算是回来了。” 苏晗点点头,“珑儿姐姐,哦不对,是大嫂!” 戚珑儿听着脸色微微一红,苏晗促狭的笑了笑。 “都别愣在这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苏霆蹙了蹙眉,女人的眼泪真是多,动不动就伤感,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三个女人一台戏,还不知道要伤感到什么时候。 “对对,快进府。” 戚曜摸了摸鼻子,浑然不在意,苏晗一路吃了这么多苦,凌氏对他肯定诸多微词。 “太子,咱们进去喝两杯?” 临走前,苏霆叫住了戚曜,戚曜回眸,邪邪一笑。 “好啊!” 凌氏拉着苏晗进了大厅,拉着苏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后,心终于放下。 “你呀,胆子也太大了……” 苏晗吐了吐舌,一旁的戚珑儿赶紧上来打圆场。 “母亲,今儿晗妹妹忙了一天了,宫宴上能吃几口?儿媳这就去准备准备。” 凌氏心疼女儿,见她身子消瘦了一圈,到了嘴的指责一下子就咽了回去。 “饭菜都是现成的,快让厨娘去热一热。” “是!”戚珑儿听着转身就去吩咐丫鬟。 一整个晚上,凌氏没少给苏晗夹菜,直到苏三爷咳了咳嗓子,凌氏才放下筷子。 用过晚饭,苏晗迫不及待的去了正屋,瞧了瞧两个小家伙,几个月不见,又长大一圈,模样也张开了,两个小家伙见了她忍不住大笑,不自觉的往她身边挪动小身子。 苏晗见状低下身子亲了亲两个孩子,凌氏见了,神色微闪。 “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改明儿让连太医给你瞧瞧,调养调养身子,自你成婚一眨眼也快一年了。” 凌氏瞄了眼苏晗的肚子,苏晗小脸涨红,被下毒的事也没敢跟凌氏说,胡乱的点点头。 “母亲放心吧,女儿知道了。” 凌氏见她害羞,止住了唇,没好意思再说,苏晗还小,一切还来得及。 晚上,戚曜带着苏晗回府,凌氏依依不舍的将人送到了大门口,直到看不见车影才罢休。 “母亲,若是想念,有空就去浔王府瞧瞧就是了。” 戚珑儿安慰道,凌氏笑着摇了摇头,“今时不同以往,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言行举止必然要小心谨慎,又有多少人等着抓她的把柄呢。” 戚珑儿抿唇,沉默了,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比起苏府的款待,浔王府简直千差万别,仅仅是几个下人,大门敞开。 戚曜也不在意,牵着苏晗一路回到了西苑,翻修过的西苑较之前更加的精致了。 浔王此刻歇在了梅侧妃处,听到动静也只是犯了个身。 梅侧妃心跳如雷,这一步果然走对了,戚曜竟成了太子了。 “叮嘱下去,日后西苑的一言一行,权当做看不见,要不了几日,皇上就改赐太子府了,小小的浔王府实在搁不下这两尊大佛。” 浔王闭着眼淡淡道,梅侧妃闻言点点头,“王爷放心吧,妾身一定会安排好的,绝不让人给两位添堵。” 浔王恩了一声,没了下文。 比起浔王的淡定,戚暄喝的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眉头紧皱。 魏妧蹙眉捂着鼻子,“快扶着世子上床好好歇着。” “是!” 魏妧终于明白为什么魏翊宁可嫁老皇帝,也不肯嫁给才貌双全的浔王世子。 戚暄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经不起挫折,心底又有些阴暗,没什么真本事,却又喜欢怨天怨地,毫无担当,魏妧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戚暄。 自从成婚以来,魏妧和戚暄同房的日子,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魏妧是能躲就躲,这头话还没说完呢,一个身影走了过来,魏妧低着头,神色微闪。 来的正是范姨娘,之前的浔王妃,带着丫鬟直接登门了。 范姨娘一见戚暄趴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皱了皱眉。 “快去熬些醒酒汤,给世子喝下,明儿早上又该头疼了,这孩子,哎。” 范姨娘叹息的摇了摇头,目光一瞥看向了魏妧。 魏妧半蹲着身,“姨娘。” 这一声姨娘听的范姨娘十分不适,几乎鸡皮疙瘩都要叫起来了,这么多天了,范姨娘在院子里成日成日的祈祷,最好包邮戚曜回不来才好。 可惜,事与愿违,戚曜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册封了太子,顿时又气又急,就赶紧跑来看看戚暄。 果不其然,戚暄喝的醉不醒,范姨娘淡淡嗯了一声。 “起来吧,不必多礼,暄儿近来身子不适,你身为世子妃,理应多劝着点。” 范姨娘对魏妧是有些意见的,庶出身份,即便是封了郡主,那个比不上从小教育良好的魏翊,手段什么的,更是天壤之别。 魏妧心里压根就没有戚暄,更别提范姨娘了,任凭她怎么说,就当作是个聋子。 戚暄有这样一个娘只会拖后腿,好好的连个正妃之位都给作没了。 “是。”魏妧淡淡嗯了一声。 范姨娘深吸口气,见魏妧不咸不淡的模样,就会涌上一股无名的火。 “怎么,瞧着我落魄了,连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 范姨娘眯着眸,不悦的看向魏妧,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论身份,魏妧是郡主又是世子妃,而范姨娘只是浔王府的姨娘罢了,在不是往日的王妃,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管教自己。 说白了,就是这两人见戚曜回来,憋着火呢,找她撒气。 魏妧神色始终淡淡,“姨娘哪里话,我怎么敢小瞧姨娘,世子今儿心情差,我实在拦不住。” 范姨娘深深的看了眼魏妧,“没有就好,暄儿再如何,也是你的相公,来人啊,将世子扶去梧桐苑。” 梧桐苑,范氏一直未搬出来,浔王睁只眼闭只眼,看在戚暄的面子上随她去。 魏妧低着头,眼看着两个小丫鬟搀扶着戚暄跟着范姨娘走远,袖笼下的拳头微微攥紧。 “世子妃,姨娘太过分了,三番五次的请走世子,每夜都让世子妃独守空闺,把控着世子。” 丫鬟不满的哼了哼,魏妧抬眸扫了一眼丫鬟,不悦的斥道,“这话是能乱说的吗,若叫人听了去,我也保不住你。” 丫鬟闻言赶紧低着头,“是,奴婢知错。” “西苑那边,尽量别去招惹,有些人惹不起,就只好躲着了。” “是!”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大早,戚曜就被皇上召见,安排事宜,一刻不停歇。 苏晗睡到了日晒三竿,这些日子颠簸,实在累极了。 “二嫂,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才起来?” 苏晗蹙眉,抬眼看去,只见戚婷音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五小姐,您不能进去…。” 青萝一路拦着戚婷音,苏晗怜惜清书画珠,于是就让那个她们去歇息,这才给了戚婷音的机会。 苏晗摆摆手,青萝低着头站在一旁。 苏晗在丫鬟的服侍下净了手,一件件穿上了衣服。 戚婷音这种人,你越是搭理她,越是猖狂,苏晗视而不见,坐在了桌子上,很快摆起了膳食。 十二道小点心样样精致,还有可口的虾仁薏米粥,和莲子百合粥,青笋萝卜粥三种,看的人眼花缭乱。 戚婷音瞧了眼,第一个不愿意了,她的早膳可没有这样丰富,不过就是清粥白菜腌制的萝卜,就是小点心也只是一道,凭什么苏晗一个人就要吃这么多! “哼!梅侧妃还真是见风使舵,急着抱大腿呢,就是父王那里,也未必能用上这么多的东西,果真是不一样了么。” 戚婷音也毫不客气地坐下来,那这手就去抓最近的糕点,香软可口,不由得连续又吃了好几个。 青萝瞪大了眼,这五小姐也太不知分寸了吧。 苏晗简单睨了眼戚婷音,“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戚婷音嘴里塞了一个虾饺,口齿不清,得意的笑了笑。 “二嫂,你虽然是太子妃,二哥如今贵魏太子,我不妨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戚婷音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餍足的咂咂嘴。 苏晗放下筷子,长眉一挑,看着戚婷音,“你到底要说什么?” 戚婷音吃饱了,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笑的得意。 “二嫂,又何必生气呢,二哥纳妾是迟早的事,日后三宫六院也不可能守着二嫂一人啊,我就好心告诉二嫂,早在二哥回来之前,就有不少人向皇上举荐,要二哥纳两个侧妃,姬妾什么的,更是数不胜数的往上添,总不能委屈了二哥不是?” 青萝脸色一变,有些气急了,哪有人一大清早蹭吃蹭喝不说,还这样给人添堵。 “五小姐……” 苏晗摆摆手打断了青萝的话,眯着眼看向戚婷音,“我终于知道为何这么多天了,连四妹妹和六妹妹都有人问津,只有五妹妹了无音讯。” 戚婷音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说的话?” 苏晗浅笑,“多谢五妹妹提醒,我记住了,妹妹与其关心西苑的事,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苏晗脸上虽带着笑,袖笼下的手指微微拢起,这件事她一早就有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你!” 戚婷音忍了好几个月的暴脾气,要不是因为苏晗和戚曜联手算计,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小姐,何至于让人看了笑话。 “小姐。” 丫鬟拽了拽戚婷音的衣袖,苏晗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戚婷音怎么还能跟她作对呢。 戚婷音深吸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二嫂,我说话是直白了点,可也是为了你好啊,有些事不得不防,尤其是,二哥的年纪还没有子嗣,别说是父王,就是皇上也着急啊。” 戚婷音的话敲击着苏晗内心,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景隆帝那么在乎戚曜,戚曜的子嗣也应该很重视吧。 苏晗沉默了一会,然后勾勾唇,“你二哥纳妾不纳妾,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戚婷音愣了下,显然会不知道苏晗会这么说,有些不信。 “你真的不在意?” 苏晗神色淡淡,睨了眼桌子上剩下的点心,“都包起来,送去五小姐的院子,五妹妹既然爱吃,就多吃点,好了,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苏晗一大早的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 戚婷音脸色倏变,“你在打发叫花子呢,我才不稀罕呢!都不许去。” “婷姐儿?” 门外梅侧妃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大早的就没看住,让戚婷音钻了空子跑了出来,作死的,梅侧妃一听戚婷音跑来西苑,吓的魂都没了。 “侧母妃?” 戚婷音一见梅侧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虚的往后退了退。 梅侧妃深吸口气,笑着走近苏晗面前,“妾身参见太子妃,太子妃吉祥。” 苏晗一抬下巴,“免礼。” “谢太子妃,您别生气,都是妾身没有管教好,才让她乱闯进来,多有得罪。” 梅侧妃在苏晗面前十分低声下气,戚婷音不屑地哼了哼。 “侧妃哪里话,五妹妹许是闲的无聊,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晗挑了挑眉,看向了戚婷音又看向了梅侧妃。 “太子妃请说,妾身洗耳恭听。” 戚婷音忽然心跳了跳,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五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成日里这样闲呆着也不是办法,别丢了王府的脸,让父王质疑侧妃的管家能力。” 苏晗说的轻描淡写,梅侧妃却听的心惊肉跳,忙不迭的点点头,顺带又狠狠的瞪了眼戚婷音,恼怒极了,就是个蠢货。 “太子妃教训的是,妾身知道了,妾身一定好好好管教。” 戚婷音不悦了,还没开口就被梅侧妃带来的人捂住唇,带了下去,一路走一路挣扎。 “这里没什么了,多谢侧妃连日来的照料,侧妃若是忙就去吧。” 苏晗和梅侧妃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梅侧妃也不会傻到去对付苏晗,两个人就是进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是,妾身告退。” 人一走,画珠率先走了进来,气呼呼的,“少夫人,五小姐也太过分了,依奴婢看就该狠狠的教训一顿,一直未将少夫人当回事。” 苏晗睨了眼画珠,“她说的并无不是没有道理,人虽然蛮横,可话确实不错的。” 画珠抿着唇,她能看得出苏晗的情绪十分低落,都怪该死的戚婷音,管不住那张嘴。 苏晗很快笑了笑,只要家人无虞,她应该可以忍受的吧。 天下哪有君王不纳妾? “对了,怎么没看见四妹妹?她进来如何了?” 苏晗甩了甩头,何必庸人自扰,她总是要相信戚曜的。 提起戚妧音,画珠顿了顿,欲言又止又是同情。 “四小姐不太好,前两个月陪着五小姐游园,不甚跌落荷花池,被一个路过的侍卫救了,后来那侍卫拿着四小姐的贴身帕子去找了王爷,王爷已经允诺,要将四小姐嫁给侍卫。” 苏晗听着蹙眉,“后来呢?” “后来,四小姐也不知怎么的,成日里不吃不喝,也没反抗,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在这个府里,画珠是有些同情戚妧音的,贵为王府小姐,却没有依靠,真是可惜了。 苏晗瞧了眼时辰,“走,去瞧瞧。” 戚曜对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上心的,连带着苏晗对齐妧音也有了不少好感。 穿过一座院子,戚妧音的住处离得有些远。 “世子妃,那就是太子妃!” 丫鬟指着一抹身影匆匆而过,魏妧抬眸,顺着视线看去,怔怔一下,女子侧颜精致,一袭粉色娇俏动人,头上戴着小凤冠别样的漂亮,气质淡雅绝然,举手投足满身的贵气扑面而来,不骄不躁。 魏妧看的愣神,原以为魏翊已经长得是极漂亮了,殊不知人外有人,苏晗更甚一筹,怪不得戚曜将她宠进骨子里。 魏妧惊艳的收回视线,这样的女子就是她看了也难免不心动。 “确实漂亮,就是不知道脑子智商如何,别再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魏妧小声的喃喃着。 “世子妃,您说什么?”丫鬟一脸雾水,魏妧摇了摇头,淡淡笑着,忽然有心要结交的想法。 苏晗一只脚刚踏进院子,就瞧见戚妧音呆呆愣愣的站在廊下,对着一只鸟儿发呆,唇色略显苍白,小脸确实消瘦不少。 “小姐,太子妃来了。” 丫鬟见状拽了拽戚妧音的衣袖,戚妧音刹那间回眸,神色黯淡无光,比起第一次见面,那个书香气息颇浓的女子,温婉大方的模样,此刻却有些木呐。 “二嫂。” 戚妧音终于回过神,扬唇浅浅一笑。 苏晗环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极简单,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也不过寥寥,眼看入秋了,戚妧音还是穿着单薄的夏衣,更显得消瘦了。 “四妹妹,外头风大,怎么不进去?” 戚妧音看了眼笼子里的鸟儿又收回了视线,苦涩的笑了笑,“父王将我禁足,屋子里待得久了,就想出来透透气。” 苏晗蹙眉,拉着戚妧音的手,触摸之下一片冰凉。 “叫去给你们小姐取件披风来!” 苏晗转头对丫鬟道,丫鬟有些为难,低着头看着鞋尖。 苏晗叹息,睨了眼画珠,画珠立马点点头,飞快的跑走了。 “二嫂,不必麻烦,我这副身子自小就这样。” 戚妧音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苏晗关心她,心里涌出一抹暖流,笑的温和。 苏晗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浓浓的哀愁与无奈。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踢踏声,强有力,戚妧音极快的抬眸顺着视线看去,除了墙还是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声音消失了,戚妧音才转过头来。 苏晗心里大约有了数,“四妹妹,每日都会站在廊下么。” 戚妧音不等开口,丫鬟却极快的点了点头。 ------题外话------ 亲们,诺今天搞个小活动,留言奖励币币,快来留言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一定替她做主 过了一会,画珠拿来一件纯白色披风,绣着细碎的茉莉花,别样清新,苏晗接过披在了戚妧音身上,倒是很衬她。 “多谢二嫂。” 苏晗浅浅一笑,“何必跟我这么客气,若是有什么难的,尽管跟我提。” 戚妧音摇了摇头,就在这时,一个婆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进来时低头是不是咒骂几句,冷不防一抬头瞧见了苏晗,愣了下。 温婆子是从庄子上刚调过来的,还未见过苏晗,只觉得她长得极美,一时看花了眼。 苏晗蹙眉,抬眸看了眼时辰,早已经过了早膳的时辰,这会离午膳至少还有两个时辰,这时候吃哪门子饭? 戚妧音见到来人,脸色微微一沉,温婆子的儿子就是当日救了戚妧音的温飞鹤,浔王对戚妧音没有半点感情,这么多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女儿家坏了名声,只能嫁了。 “四小姐,真是抱歉,今儿一早起的有些晚了,昨夜有些不适,别见怪。” 温婆子皮笑肉不笑,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红芷,那眼里分明就没将戚妧音当回事,拿着架子。 温婆子眼珠子微转,又看向了苏晗,“姑娘,这里是王爷下了禁令的,旁人一律不许进,姑娘若是识相还是尽早地走吧。” 画珠正要开口,却被苏晗拦住了,“我只听闻四妹妹禁足,还未听闻这座院子也禁了。” 温婆子是怕戚妧音这个儿媳妇跑了,所以自作主张不许任何人进来,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搅,就连梅侧妃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没当回事。 冷不防冒出一个人,温婆子心里也犯嘀咕,瞧着苏晗周身气质与众不同,那衣裳料子,首饰什么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万一冒犯了哪个贵人,她可吃罪不起。 温婆子讪讪一笑,“姑娘哪里话,姑娘来看望四小姐,是四小姐的福气,只不过王爷将四小姐禁足不许任何探望,老奴不识字,听着许是有些误会,姑娘莫怪。” 苏晗略一挑眉,红芷打开了食盒,里面仅有简单的两个小菜和白粥,没有热气已经凉了。 “这个时辰,这吃的是哪门子饭?你一个奴婢身子不适就敢饿着小姐,好大的胆子!” 苏晗长眉一挑,不悦的看向温婆子,眸光有些凌厉。 温婆子哪受得过这些,她只远远的瞧过梅侧妃,眼前这位竟比梅侧妃还要有气势,一定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温婆子腿一软,赶紧看向了戚妧音,朝她使了个眼色。 今儿倒是出奇了,进府这么多天,也从未见过谁来过,更别提给戚妧音出头,她也私下打听,戚妧音极少出门,认识的人也不多,身子弱,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屋子里休养。 怎么一眨眼冒出个姑娘来?温婆子狠狠的瞪了眼戚妧音,甚至觉得她身子太弱,不见得是个好生养的,配不上自家儿子。 戚妧音扭过头去,捂着唇轻轻咳嗽,就当看不见。 温婆子有些气急,只好扭过头看向苏晗,“姑娘有所不知,这些日子我天天来给四小姐送饭,四小姐一般用早膳都是这个时辰,故而不敢来早了,加上昨夜身子略有不适,不过这时辰却是刚好。” 不等苏晗开口,红芷先忍不住了,“你说谎,小姐的三餐什么时候按时送来过,有时一顿有时两顿,心情好些了才有三顿,次次都是腌菜萝卜,小姐身子本来就弱,按照份例,根本就不是这些。” 温婆子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眼红芷,“别胡说八道,小姐身子弱,根本不忌那些荤油,依我看八成是你想吃,所以故意来怂恿小姐,红芷安的什么心?” 红芷气得跳脚,却被戚妧音一把拉住了。 “红芷!” 红芷看了眼戚妧音,紧咬着唇好半响低着头往后退了退,真是可恶。 温婆子有些得意,戚妧音以后是要做她儿媳妇的,肯定不敢得罪自己。 “好了,既然饭菜都已经送来了,你先下去吧。” 戚妧音摆摆手,不愿再看一眼温婆子脸色,拳头攥的紧紧的,强压着心底一抹苦涩。 温婆子瞧了眼苏晗,又瞄了眼戚妧音,开口道,“姑娘,老奴送您出去。” 苏晗下了台阶凑近些,隐约能从温婆子身上闻到一些淡淡的酒气,挑起一抹冷笑。 “四妹妹,回头去我那里坐坐,父王那里我会亲自去说。” 戚妧音点点头。 红芷却是忍不住了,有太子妃给她家小姐做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红芷故意扬声高喊一句,“奴婢恭送太子妃。” 温婆子乍一听以为是幻觉,脑袋里嗡了下,不可思议的看向苏晗,这就是闹得轰轰烈烈的太子妃?温婆子惊的合不拢嘴。 “太……太子妃?” 苏晗瞅了眼红芷,微微颌首,又看了眼画珠。 “让侧妃过来一趟。” 画珠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温婆子一听,当场就急了,她虽然没见过苏晗,可是苏晗的名声在浔王府绝对是如雷贯耳,就连王妃跟太子妃作对都被贬为妾,那她一个奴婢。 不及多想,温婆子一下跪在了苏晗面前,拉住了苏晗的裙摆。 “太子妃娘娘饶命,太子妃娘娘,老奴有眼无珠,不知是太子妃驾到,多有得罪,还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画珠一把扯开温婆子的手,力道很大,怒喝,“放肆!你敢公然冒犯太子妃,惊扰了太子妃,你吃罪的起吗?” 温婆子被画珠一推倒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苏晗的身影渐渐走远,心却沉到了谷底。 好一会才晃过神来,一转头怒瞪戚妧音。 “四小姐是故意的?为何不早点提醒我?” 戚妧音只瞧了眼温婆子,很快收回视线,没好气的看了眼红芷,“罚跪一个时辰,不许起来!” 红芷二话不说,掀起裙摆就跪了下来,身子挺的笔直,虽然挨了罚,心里却不后悔,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说。 “四小姐!” 温婆子站起身,忍不住大喝,“四小姐,别忘了你马上就要嫁给鹤儿,太子妃鞭长莫及,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趁现在,你快去和太子妃求情,这件事就此作罢。” 戚妧音闻言浅浅的笑着,风淡云轻,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温婆子看的愣了下。 红芷有些心疼戚妧音,忍不住替她辩驳,“哼,你还敢威胁小姐,我一定会如实的告诉太子妃!” 温婆子转眸瞪着红芷,“你敢!” 红芷耿直了脖子,“你看我敢不敢!” “你!” 温婆子一下子软了下来,抬眸看向了戚妧音。 “四小姐,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冒犯四小姐,四小姐就原谅吧,老奴下次一定改。” 温婆子软言相劝,戚妧音性子淡,可红芷却不是,但红芷一向最听戚妧音的话,太子妃那里若是有戚妧音求情,自己肯定就没事了。 戚妧音目光忽然一转,语气有些冷,“要我求情也可以,你让温飞鹤把话说清楚,那日救我的根本不是他!他是假冒的!” 温婆子怔了下,张了张嘴,心里却是将戚妧音埋怨到了极点,为了儿子的婚事,温婆子宁死不松嘴。 “四小姐在说什么呢,老奴听不懂,四小姐若是瞧不上鹤儿,老奴也没法子,这婚事是王爷做主,四小姐不满意可以去找王爷。” 温婆子不温不软的回绝了戚妧音,戚妧音可是温家的靠山,亲王之女,太子爷的妹妹,将来温家能不能发达就靠戚妧音了。 有这两层关系在,温家发展也不至于差了,温婆子又不傻,说什么也要牢牢抓住了戚妧音。 温婆子甚至想好了,娶了戚妧音,温飞鹤说不准还能封个小官当当,荣耀温家,十里街坊一听温飞鹤要去王爷的女儿,纷纷上门巴结,导致温婆子有些飘飘然,忘了身份。 戚妧音抿唇笑了笑,一脸决绝的走进屋子,关上了门。 红芷心疼又无奈,恨不得将温婆子的嘴巴给堵上,净会给小姐添堵。 温婆子恍过神来,面上有些恼怒和不悦,瞄了眼红芷又不好发作,等人嫁进来再一起算,这样一想,温婆子走近红芷,笑了笑。 “红芷啊,你看日后你是要跟着小姐嫁进温家的,我们两个何必闹僵了呢,刚才是我一时着急,红芷,你别往心里去。” 温婆子说着从手腕褪下一个银镯子戴在了红芷手上。 红芷性子急,极快的甩开了温婆子的手腕,没好气道,“温婆子,别跟我来这套,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红芷性子倔犟,从小跟着戚妧音长大,小姐从未拿她当过丫鬟看待,一直都是情同姐妹,之前受苦受累,小姐却没有像这段日子这样颓废无奈过,红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都是因为温婆子一家。 尤其是温飞鹤,更是无耻,红芷越想越生气,扭过头不再看温婆子。 这头苏晗去看戚妧音的消息传进了梅侧妃耳中,梅侧妃愣了下,有些不解。 “太子妃何时跟四小姐这样要好了?” 陆妈妈摇了摇头,“老奴也正纳闷呢,今儿画珠还特意送了一条披风过去,侧妃,这……” 梅侧妃闻言蹙眉,“这两日尽快将四小姐那里安置妥当。” 陆妈妈点点头,不用梅侧妃开口,她也知道怎么做。 “画珠姑娘,你怎么来了。”门外小丫鬟喊了一句。 梅侧妃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睨了眼陆妈妈,陆妈妈会意亲自去迎。 掀开帘子,就见画珠走了进来,画珠半蹲着身子。 “侧妃,太子妃请您过去一趟。” 陆妈妈赶紧扶起画珠,梅侧妃站起身,笑着道,“来个小丫鬟来就行了,劳烦画珠姑娘亲自跑一趟了。” 画珠浅浅一笑,陆妈妈从怀里掏出一支金钗,悄无声息地递给了画珠。 “画珠姑娘,不知太子妃唤侧妃何事?” 画珠推辞了一番,陆妈妈执意要给,拗不过只好收下,只淡淡道,“四小姐。” 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梅侧妃了然,果真是为了戚妧音来的,梅侧妃心里有了数,点点头。 “走吧,别叫太子妃久等了。” 苏晗端起茶盏,轻抿着唇,青书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复述,苏晗拧紧了眉。 “这么说,那日四小姐是被戚婷音故意推下去的?只开了丫鬟,去找了侍卫帮忙?” 青书点点头,“说来也巧,那天四小姐落水,正好有一批侍卫在附近巡逻,王爷听闻后,只看了眼那个侍卫,就定了婚事。” 青书也觉得实在太草率了,就这样将人给嫁了。 苏晗挑眉,浔王对戚曜对戚妧音都是不待见,更甚至跟季王妃沾边的,都不待见,所以苏晗根本就不惊讶浔王的做法。 “去打听一下,这附近巡逻的侍卫名单,瞧瞧可有什么不妥,尤其是靠近四小姐院子那边的,还有戚婷音最近接触的,另外将温飞鹤打听打听。” “是!”青书点点头。 “太子妃,梅侧妃来了。” 话落,画珠领着梅侧妃一路走来,梅侧妃走到苏晗跟前,半蹲着身子。 “妾身见过太子妃。” 苏晗抬手,“侧妃不必多礼,坐吧,本妃找侧妃来,是有些事要问问。” “妾身不敢,太子妃请说,妾身一定知无不言。”梅侧妃低着头,答的谨慎,她从一开始就没敢小觑了苏晗。 苏晗也不勉强,淡淡道,“侧妃如何打算安置四妹妹?不瞒侧妃,本妃对四妹妹颇有怜惜,今日去瞧瞧,那模样却是叫人心酸,侧妃日理万机,许是顾及不到,侧妃你说呢。” 苏晗把话说全了,梅侧妃顺着苏晗的话茬,一路上也听闻了温婆子的事,不由得有些气恼。 “太子妃恕罪,是妾身一时疏忽,照顾不周,忽略了四小姐,这些日子王府却是有些忙,难免无暇顾及,妾身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丫鬟婆子。” 梅侧妃倒是不怕苏晗夺权,毕竟苏晗在浔王府也呆不了多久,尽量不得罪。 苏晗含笑听着,“那夜大火,几乎烧坏了西苑,梅侧妃还能将西苑恢复如初,费了不少心,一时难以周全也不怪侧妃。” “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太子妃客气了。” 梅侧妃却是花了不少精力在西苑,朝廷拨的银子有小半都花在了西苑。 “但是,”苏晗骤然话锋一转,“侧妃对儿女的教育上也不得重视,尤其是府里的姑娘一个个年纪都大了,长嫂如母,本妃岂能坐视不管,本妃虽是太子妃,可也从浔王府走出去的,总不能教人抹黑了浔王府不是。” 梅侧妃连连点头,心里更是把戚婷音恼了个半死,蠢货,苏晗一回来就把苏晗给得罪了。 “太子妃教训的是,妾身谨记太子妃教导。” 苏晗摆摆手,“那就不耽误侧妃了,本妃等着侧妃好消息。” 梅侧妃身子微僵,“是,妾身告退。” 梅侧妃刚走出西苑,脸色猛的一沉,陆妈妈赶紧上前。 “侧妃。” 梅侧妃脸色冷冷的撇了眼陆妈妈,一抹厉色划过,使了个眼色。 陆妈妈点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梅侧妃带着丫鬟回了院子,揉了揉额角,还有戚婷音的事,解决起来也是个麻烦,戚婷音就是个不省心的,得想个办法赶紧打发了才是。 温婆子等了两个时辰,十分忐忑,没一会,陆妈妈带着人上门了,温婆子软了腿。 “陆妈妈……。” 陆妈妈瞟也不瞟她一眼,“温婆子以下犯上,苛刻四小姐,冲撞太子妃,来呀,拖出去,杖打四十大板!” 温婆子愣了下,忍不住求饶,“陆妈妈开恩啊,老奴不是有意的,不知者不罪,老奴真的不知道那个是太子妃啊,否则就是借老奴是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啊。” 陆妈妈冷哼,“给你个教训,下次睁大眼瞅准了!拖出去,打!” 温婆子被堵上了嘴,拖出去帮在板凳上,很快雨点一般的板子接踵而来打在了温婆子的臀上,不过片刻,温婆子脸色惨白如纸,额前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死死的咬住了嘴里的布,每打一下,脑袋都会时不时的抬起。 打到三十杖,温婆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妈妈……” 陆妈妈冷冷道,“将人抬进去吧,不许请大夫!” 苏晗一回来,温婆子就因为她挨了打,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浔王府。 戚婷音被拘在屋子里,戚妍音偶尔会过来。 “哼,真是个搅事精,才回来这么一几天,就打了人,迫不及待立威呢!给谁看呢!” 戚婷音不屑的撇撇嘴,她就等着看苏晗笑话呢,有他哭的时候。 戚妍音皱眉,“五姐姐难道还想在招惹二嫂?今时不同往日,二嫂不比从前,五姐姐还是低调些,别再惹事生非了。” 戚妍音不止一次的感叹,怎么会有这样的同胞姐姐,一次次被她拖累。 戚婷音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你想去巴结她?别忘了,是谁将我们害成这样的,要不是她,母妃能贬成妾吗?咱们能成庶女吗?” 戚妍音气急,见她越说越过分了,俏脸一沉,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清醒,简直不可理喻。 戚妍音可不是来受气的,二话不说带着丫鬟掉头就走。 “小姐……”丫鬟劝着戚婷音,又急又无奈。 戚婷音不屑的撇撇嘴,白了眼丫鬟,“给本小姐闭嘴,她要去攀高枝,我还能拦得住?” 眼见快午时了,戚婷音摸了摸肚子,“怎么还没送菜过来?” 丫鬟摇了摇头,戚婷音哼了哼,“大家现在都巴结西苑呢,同是吃饭,却相差这么多,不公平!” 陆妈妈走到门口恰好听到这一句,脸色微冷,戚婷音就是块朽木,没得救了。 戚婷音缩了缩脖子,对陆妈妈有些胆怵,随后一想,她又没有指名道姓,不承认就是了。 陆妈妈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戚婷音一打开,脸色当时就绿了。 里面一碗米饭,配上一碟小菜,连个汤都没有,还不如下人吃的呢。 “这是什么!是不是拿错了?竟然拿这些给本小姐?” 戚婷音气的直接将食盒一推,差点打翻在地。 “我要去找父王评评理!” 戚婷音说着就要往外跑,陆妈妈一个眼神,门外的丫鬟拦住了戚婷音。 “五小姐,王爷日理万机没有闲工夫,王爷已经将五小姐全权交给了侧妃,五小姐可别自讨苦吃,侧妃有令,日后五小姐一应吃住全都按照庶出份例来,每日抄写静心经百遍,若没有完成,一日不许吃饭!” 陆妈妈说完,戚婷音气的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 “岂有此理!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就为了讨好苏晗是不是?我呸!” 戚婷音气急了,什么话都敢说,陆妈妈脸色一变。 手中的戒尺直接打在了戚婷音的背脊,惊的戚婷音熬的一声惨叫。 “五小姐,老奴早就提醒过你,不要自讨苦吃!” 戚婷音捂着后背,气的狠狠地瞪着陆妈妈,恨得咬牙切齿。 陆妈妈丝毫不惧,伸手将食盒拿走,“即日起,两日内不许任何人送进吃的,不许任何人踏进一步。” 戚婷音又气又急,正要破口大骂,陆妈妈猛然转身。 “五小姐若是再出言不逊,休怪老奴没提醒五小姐,多吃些苦头。” “你!”戚婷音瞧了眼陆妈妈手中的戒尺,恨得牙根痒痒。 陆妈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戚婷音捂着背脊一个劲的叫唤疼,嘴上不敢骂,心里却将梅侧妃和苏晗诅咒了好几遍才肯罢休。 “看什么,还不快去找药给我抹上!” 戚婷音不悦的宠着丫鬟喊道,丫鬟点点头,赶紧应了。 戚婷音挨打的事,传进了魏妧耳中,魏妧正在修剪花枝,一盆牡丹花开得正茂盛,吐着芬芳,雍容华贵。 “这太子妃还真有点意思。” 露儿点点头,“可不是,才这么一会功夫,就罚了五小姐和温婆子,可见长得虽美,性子却非是个好的。” 魏妧蹙眉睨了眼露儿,露儿赶紧低着头,“奴婢知错。” 敏淑长公主有心要给戚曜塞两个姬妾,将这份吃力不讨好的事交给了魏妧。 苏晗若是个飞扬跋扈的,模样再好,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宠,只是短时间内还看不出来什么,需要再观察观察。 这人送的进来,她有心就帮衬一二,若是送不进来,魏妧也决计不会为了敏淑长公主去得罪苏晗。 “日后不许再说了,太子妃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今儿一早魏妧远远的瞧过一眼戚曜,难怪京都传言戚二公子举世无双,放荡不羁却是个翩翩佳公子,那气霸气比起苏霆,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可惜,当初魏翊棋差一步,若是当初听了敏淑长公主的话,甘愿为侧妃,也绝不会委屈了自己,将来依旧是贵妃,真是命运捉弄人。 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嫁给戚暄? 魏妧一失手将开的最盛的一朵剪断,露儿有些惊讶。 魏妧有些惋惜,淡淡道,“花无百日红,盛开了虽然惊艳,无人能及,可若是凋残,余下的花骨朵就会蜂拥而至,有什么好可惜的,瞧,过两日,这几多也该开了。” 露儿听的似懂非懂,疑惑的看向魏妧。 “把花放在廊下,晒晒太阳,过两日我要瞧瞧,貌似是哪一朵开得最好。” 魏妧淡淡道,目光在好几朵花苞巡视,最终定格在了其中一朵不起眼的小花苞。 “是!” 傍晚,苏晗百无聊赖的看着账册,短短几个月,云家铺子已经盈利好几倍。 青书走了过来,默默等苏晗算完账册。 好一会,苏晗合上账册,抬眸看了眼青书,青书立即上前。 “太子妃,奴婢查到了,五小姐果然和温飞鹤有过接触,那日府上有人向四小姐提亲,不知怎的就被五小姐知道了,没过几天,五小姐应邀四小姐赏花,一路走到荷花苑。” “后来,四小姐失足掉进了河里,五小姐跑去找人,四小姐在河中挣扎,被路过的沈钦救了上来,沈钦怕污了四小姐名声,就将四小姐放在了地上,后来五小姐赶到,就让温飞鹤冒充,王爷经过,一怒之下就定了婚。” 苏晗挑眉,冷哼一声,“那沈亲如今在何处?” “还在府里当差,院子里的护卫,自小家境贫寒,上头还有一个病弱的母亲,一个痴傻的姐姐,父亲前两年病逝,家里就靠他一人支撑。” 青书谈起沈钦,语气里出了惋惜还有一点赞讪,“太子妃,这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人正直,当一个小小的护卫,确实有些屈才,奴婢见他身手不凡,是个不错的苗子。” 苏晗微讶,沉默了半响,首先对这个温飞鹤有些不满,倏然有些了然,怪不得戚妧音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哀戚和无奈。 估摸着,戚妧音肯定知道救她的一定不会是温飞鹤,每日守在门外,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那人群里肯定有沈钦的影子。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苏晗沉思间,戚曜大步走了进来,苏晗有些惊讶,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画珠,快去再让小厨房炒两个小菜。” 戚曜笑了笑,揶揄道,“这是在不欢迎我么?” 戚曜趁机捏了捏苏晗的指尖,苏晗小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了眼戚曜。 “别闹!” 戚曜却是一本正经地拉着苏晗坐了下来,“刚才说什么呢,见你愁眉苦脸的。” 苏晗叹息就把戚妧音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个沈钦。 戚曜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笑,“若是个可造之材,将来爷还要感谢太子妃,为爷觅得良才。” 戚曜一回到屋子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苏晗听着脸微微红。 “那沈钦就交给爷了。”戚曜淡淡道,目光微有些冷,“妧音自小性子倔犟,不跟人来往,你若还无事可以多陪陪她,这婚事终究是不行的,要娶爷的妹妹,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侍卫也配?” 戚曜眼里更多的是不屑,以及埋怨浔王,相比之下,戚婷音和戚妍音自小受得宠爱,戚妧音活的一直卑微谨慎,戚曜还记得每次挨罚,戚妧音都会趁着夜色给他送东西,即便他脾气再不好,戚妧音一句话也不说,撵也撵不走。 记忆最深的一次,浔王丢了很重要的玉佩,却在戚曜的屋子里找到,浔王气急了。 是小小的戚妧音软绵绵的喊着,承认是她好奇拿了,一时忘记了就放在了戚曜的屋子里。 浔王后来再也不待见戚妧音,戚妧音这些年身子越来越弱,经常足不出户。 苏晗听了点点头,“放心吧,妾身一定会将这件事解决,四妹妹那里,爷不必担忧。” 戚曜闻言捏了捏苏晗的鼻子,“爷自然是放心你的,若是有什么难的,自有爷给你做主,不许自己扛着。” 苏晗点点头,一抬下巴有些骄傲,“也放心吧,妾身一定不会吝啬开口。”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劫色骄妃》作者:列无暇 女主说: 我擅赌。和我赌,你得多备几条裤衩 我擅变。眼睛一眨,软妹子变老妈妈 我会武功,也会催眠。睡觉觉,睡觉觉……你倒! 我是穿越而来的唐七糖! 我隐藏在公府装聋作哑,却飘忽在赌馆酒楼作威作福, 直到遇见他…… 男主说: 我擅赌。和我赌,你得捂紧你裤裆里的东西 我擅变。眼睛一眨,高冷男变小正太 我孤独绝望,也冷漠腹黑,皆因我的身世。 我是妖孽美男卫曦之! 我幽居在王府装疯卖傻,却在江湖暗影里叱咤风云, 直到遇见她…… 且看穿越女子和古代美男如何灵魂碰撞,擦出绚烂火花,谁又会将谁先推倒,拆吃入腹? 姑娘,不如我们赌一个? 我输了,我归你,我赢了,你归我! 第一百七十五章,收拾渣妹 次日一早,苏晗一睁眼,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画珠见状赶紧唤来小丫鬟帮着苏晗梳洗。 “太子爷走了多久?” 画珠找来一件月白色绣着复杂花纹的裙子,又找来一件同色腰带帮着苏晗系上。 “天还未亮,两个时辰前。”画珠低着头答道。 苏晗点点头,戚曜刚回来肯定会很忙,每天宫里宫外来回跑,等过些日子搬进宫里,许是能轻松不少。 转身去了里间,梳洗了一阵,然后才出来准备用膳,桌子上依旧是琳琅满目的精致糕点,冒着热气,让人不自觉食欲大增。 苏晗心里装着事,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了,这时青书走了进来。 “太子妃,四小姐病了。” 苏晗蹙眉,“怎么回事?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 苏晗放下筷子,直接喊起来就要去戚妧音那,青书紧随其后。 “也不知怎么,昨儿个夜里就发烧了,嘴里迷迷糊糊说着胡话,要不是奴婢恰好经过,红芷大叫,只怕现在还没发现。” 苏晗一听,脸色微沉了沉,苏晗一跨进院子里,就见红芷赶紧迎了上来。 “奴婢见过太子妃。” 苏晗摆手,“你家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红芷红着眼睛摇了摇头,苏晗推门而入,果真见戚妧音脸色通红的躺在榻上不醒人事,嘴里喃喃地在念叨什么。 凑近了听,才惊觉是个人名,苏晗沉着脸。 “拿着本妃的腰牌去请连太医!越快越好。” 画珠点点头,“是。” 苏晗一碰戚妧音的额,一阵滚烫,手上十分炽热。 “你家小姐怎么好端端就病了?” 红芷腿一软,跪了下来,看了眼榻上的小姐又看了看苏晗,有些欲言又止。 苏晗蹙眉,“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说,还在隐瞒什么?” 红芷咬牙豁出去了,“是昨儿晚上温侍卫求了王爷,想要及早完婚,晚上又来看小姐,说了些话,小姐听了以后,就让奴婢下去,半夜奴婢觉得不对劲,小姐已经高烧不退了,求太子妃替我们小姐做主。” 青书凑近苏晗耳边轻声呢喃道,“太子妃,昨儿个沈钦母亲病重,街坊街坊给沈钦介绍了一门亲事,温飞鹤已经怀疑上了沈钦。” 苏晗闻言,怒气微微上涌,抬眸看了眼青书,那神色有些冷意,青书会意点了点头。 “另外,派人去告诉父王一声,就说本妃一个人有些孤寂,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余下的,父王该知道怎么做。” 青书点点头,“是!” 红芷大喜,有苏晗做主,她家小姐就不用再受气了。 半个时辰后,连太医匆匆赶来,“郁结于心,昨夜许是着凉,开几副药吃下去就没事了,不过这心病,确实不好治,这位姑娘怕是有了轻生的念头了。” 连太医话落,苏晗微惊讶,连太医又道,“若是心情郁结,不如出去散散心,总在屋子里待着,不利于病情。” 连太医瞧着戚妧音的肤色不同正常的白皙,有些透明,想必就是长时间呆在屋子里不透气的缘故。 “多谢连太医指点,劳烦太医跑一趟了。” 连太医弯着腰,“太子妃客气了,看病救人本就是老臣份内之事。” 苏晗浅浅一笑,让丫鬟送连太医出门,不一会红芷走了进来。 “太子妃,温侍卫来了,要探望小姐。” 苏晗眉尖一蹙,有些不悦,恰好戚妧音睁开了眸子,眼珠子微动看见了苏晗。 “二嫂......” 苏晗握紧了戚妧音纤细的手指,“四妹妹,你醒了,可有什么话要说?” 戚妧音闭上了眸,有些羞愧和难以启齿,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缺的玉佩,递给了苏晗。 “一切都瞒不过二嫂,请二嫂将这个转交给他,多谢当日救命之恩。” 苏晗接过玉佩,看了眼,玉质不算好,却被磨的没有了边角,可见有人经常握着。 “四妹妹,命运是你自己的,怎么走还是要看自己,若是喜欢就去争取,自有我和你二哥替你做主,有些事,眼见的听见未必就是事实,若有机会,找来当面谈谈,问个清楚,总要争取一次,四妹妹,你说呢?? 苏晗说的很认真,戚妧音的眸子倏然有了光彩,抬眸看向了苏晗,眼光里有些泪花。 “二嫂......” 苏晗替戚妧音擦了擦眼角,“傻丫头,哭什么,你和夫君是兄妹,跟自己的兄长有什么好客气的,还是你压根就没有拿本妃这个二嫂当回事?” 戚妧音连连摆手,摇了摇头,“二嫂别误会,妧音从未这样想过,只是二哥和二嫂,一路走来都不容易,是妧音自己没用,帮不了二哥也不想给二哥增添累赘。” 苏晗见戚妧音有了精神,略松了口气。 “二嫂能如此帮衬妧音,妧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戚妧音感激道,在这个家她就是小透明,没有人关注,病了饿了,全都是靠自己。 “好了,待会乖乖吃药,余下的事就交给二嫂,日后若是有什么,只管让红芷去西苑。” 苏晗站起身,戚妧音点了点头,眸光里满满的感激。 一出屋子,苏晗就看见了院子里站着一名男子,穿着统一的侍卫服,模样清秀,腰间配着长剑,故作深情地瞅了眼里屋。 那眼底毫不掩饰的精光一闪而过,极快的被苏晗捕捉。 “属下参见太子妃。” 苏晗挑唇,从温飞鹤的眼中,她看见了赤裸裸的惊艳,苏晗厌恶的别开眼。 “放肆,还不快让开,别挡了太子妃的路!” 画珠娇喝,温飞鹤愣了下,昨天他母亲被打了三十棍,就是因为苏晗,温飞鹤不仅没有心疼母亲,反而十分高兴。 太子妃和戚妧音关系好,连带着侍卫统领瞧着他的脸色也变得讨好小心翼翼。 谁知道,戚妧音第二天就病得下不来床,温飞鹤脸色微微一凝,戚妧音明知不是自己救了他,对自己有些抵触,打定主意尽快将戚妧音娶进门。 所以他立即就去找了浔王,浔王一早听了温婆子因为苏晗挨打的事,正不悦呢,一摆手就答应了。 “太子妃,属下是来看望妧音的,恕属下大胆,冒昧问一句,妧音她没事吧?” 温飞鹤不仅没让,反而上前一步,鼻尖能嗅到淡淡的花香,对上魅惑容颜,一时恍了心神。 苏晗勾唇,眸底乍然闪过一抹厉色,惊的温飞鹤愣了下,背脊一凉,随即赶紧低着头。 “温侍卫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当值吧,贸然地跑来这里,是否有些不妥?况且,四小姐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 苏晗斜睨了眼画珠,带着丫鬟走开,连个眼神都懒得搭理他。 画珠不屑的撇撇嘴,双手叉腰,满脸鄙夷,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 温飞鹤愣了下,眼看着苏晗越走越远,耳边是画珠犀利的言辞。 “画珠姑娘!我不过是担心四小姐,一时情急,多冒犯,请画珠姑娘见谅。” 温飞鹤心里有不满,面上却不敢表现一分一毫,手底拳头紧攥,两个丫鬟都敢欺侮自己,简直过分! 画珠没好气道,“光天化日之下,温侍卫还是赶紧走吧,别污了四小姐的名声要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 画珠是忍不住了,嘴里蹦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听的温飞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画珠姑娘你!” 画珠挑眉,“我呸!你还装什么深情,伪君子!这里不欢迎你,还是快走吧,省的温婆子那顿板子又落在你身上。” 温飞鹤捏紧了拳,脸色涨的通红,愤愤的放下。 “画珠姑娘,四小姐是我的未婚妻,我去看看四小姐有什么错?” 温飞鹤说着就要往里闯,画珠脸上笑意一收,极快的挡在了温飞鹤跟前,迅速出手,温飞鹤也不是个善茬,本能反应跟画珠交手,画珠冷笑,三五招之内就将温飞鹤轻松制服。 “哼,就这样还敢当护卫呢?有那心思还不如好好练功,免得主子反过来还要保护你!” 画珠手一松,温护卫捂着胳膊倒退了好几步,暗自有些惊讶,这小小的婢女,武功不俗。 温飞鹤又气又急,嘴里却道,“没伤着姑娘吧,属下不才,不是姑娘对手,劳烦姑娘通融,让一让。” 画珠鄙夷道,“来人啊,太子妃有令,将院子给我守住了,任何人不许放进来,否则家法处置!” 温飞鹤脸色微变,只见画珠抬脚就走,身边的侍卫很快的将温飞鹤劝走。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太子妃压根就不待见温飞鹤,手下也没留情。 温飞鹤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愤愤的一甩袖去转身就走了。 画珠快速追上了苏晗的脚步,调皮的眨眨眼,“太子妃,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怎么也撵不走,活似一块狗皮膏药,武功极差,那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个好的。” 画珠的话,苏晗点头赞同,眯了眯眼,瞧见了远远走过的身影,泛起了嘀咕。 脑海中一刹那的一个想法若隐若现,冲着画珠招招手,画珠凑过身子,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 梅侧妃拧紧了眉,听着耳边的絮叨 “都是怎么回事?四小姐病了怎么连个通知都没有,昨儿个当值的侍卫一人领二十个板子。” 陆妈妈点头,很快又道,“侧妃,太子妃这是要替四小姐做主吗,一而再地帮着四小姐,王爷对四小姐本就没感情,虽是王府小姐,却连个得宠的丫鬟都不如,老奴捏不准到底是太子爷的意思,跟王爷做对,还是真的想帮四小姐。” 梅侧妃也陷入了沉思,“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这两人有过什么交集,不过,让一个王府小姐嫁给一个无名侍卫,却是委屈了。” 梅侧妃要做的就是尽量谁也别得罪,两边都得罪不起。 “戚婷音这两日如何了?” 梅侧妃揉了揉额,自从苏晗回来,没有一日她是安稳睡着的。 “饿了两日,今儿送去了馒头,一口不剩,只是嘴里仍旧骂骂咧咧的。” 梅侧妃蹙眉,“这丫头留在府里终究是个祸害,那世子爷呢,最近在忙什么。” “还和往常一样,并无不同,范姨娘和世子妃也没有什么不同。” 梅侧妃点点头,范琬燕被贬姨娘,若是一直这么安静,倒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不像是她的性子。 “继续派人盯着,不可松懈。”梅侧妃眉头紧跳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西苑 青书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沉,苏晗微微惊讶。 “怎么回事?” “方才卫津说,梧桐阁这两日有些不正常,周边多了几个暗卫没法靠近,于是就打探了一番,梧桐阁多了几个面生的婆子。” 青书蹙眉,“那几个婆子瞧着,脚步轻盈,会些武功,而且不低于奴婢和画珠。” 苏晗讶然,“还有这事?” 青书点点头,“不仅如此,卫津跟了一日,发现世子爷出行的马车里,有些奇怪的动静,还有一些极淡的草药味。” 苏晗闻言沉默了一会,“先别打草惊蛇,再看看,瞧瞧每日世子爷都去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另外将梧桐阁看住了。” 范琬燕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好对付,这条毒蛇,苏晗必拔不可。 上次无子香的事,苏晗就怀疑有人在背后给范琬燕提供药,这个人她非要抓到不可。 “是,太子妃请放心。” 苏晗顿了顿,“还有戚妍音,别忘了她!” 比起无脑的戚婷音,戚妍音才叫人防范。 青书点点头。 很快,画珠走了进来,瞧了眼苏晗,“太子妃,都安排好了。” 青书一脸不解,苏晗笑了笑,“等着瞧好戏吧。” 这头苏晗不待见温飞鹤的事传了出去,温飞鹤回到了班房,一个个侍卫瞧他的脸色都有些不对劲。 “温兄,刚才我听几个丫鬟们念叨,那日四小姐落水,救人的并非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那人话未落,温飞鹤一拍桌子,怒斥道,“胡说八道!这样的谣言你们怎么能信呢,莫要坏了四小姐的名声!” 侍卫笑了笑,“温兄,何必恼羞成怒,私下里丫鬟都传遍了,那日四小姐早就被人救上来了,不过是温兄恰巧路过罢了,还有人证呢。” 此话落,温飞鹤脸色巨变,心里有些忐忑。 “胡说八道!” 温飞鹤说着转身就要走,那几人瞧了眼温飞鹤,不屑的撇撇嘴,“不过几句玩笑罢了,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还是说,这件事是真的?” “咱们这么多人,怎么偏他运气好?” “哈哈,你这是嫉妒人家!” 那人摇了摇头,“嫉妒?呵,你们还不知道吗,四小姐宁死也不愿嫁给他,不是我说,平日里装的比谁都正经,谁知道呢,还是太子妃慧眼识珠,一眼看穿了他这个人。” “哈哈,说的也是!” 温飞鹤走至一半,这些话如数的传到了耳朵里,又气又急,回到了住处。 温婆子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痛得脸色仍旧苍白,一见温飞鹤,赶紧问道。 “如何了?那丫头如何了?” 温飞鹤脸色阴沉着,“我还没见到四小姐,遇到了太子妃。” 温婆子皱眉,“这么又是她,真是阴魂不散,我的儿,等婚一成,谁也不敢小瞧了你,暂时受些委屈,太子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一定会封你做个官当当,日后也叫母亲跟着你想几年清福。” 温飞鹤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紧闭着眸,嗯了一声。 “母亲,我知道了。” 温飞鹤坐在桌子前,等着天黑,温婆子说的话,有些愣神,耳朵里还是侍卫说的那番话,忐忑不安。 戚妧音一定是跟太子妃说了,所以太子妃才会这样,温飞鹤猛的捏紧了拳,这贱人太不安分了,原还想着娶她过门,一定会倍加珍惜,可现在想想,温飞鹤恨不得扇她几个耳光才好。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温飞鹤心里始终不踏实,趁着夜色,穿上了衣服就要出去。 “鹤儿,你今儿又值班?” 温婆子问道,温飞鹤点点头,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天色渐黑,因为侍卫巡逻的身份,进出倒是也很方便。 蔷薇阁外,有两个侍卫守着,温飞鹤只瞧了眼,顺着墙根底下走到一处低矮处。 还未等翻身,就见一个丫鬟叫了一声。 “两位大哥,前头好像有个人影闪过,快去瞧瞧。” 温飞鹤一听正要逃跑,却见门口的两人朝着反方向跑了,趁着功夫,温飞鹤飞快地闪进了蔷薇阁,轻车熟路找到了一间屋子。 温飞鹤透过窗户瞧了眼里间,只有戚婷音一个人,温飞鹤笑了笑,今儿运气还真不错。 大着胆子进了屋子,戚婷音正在抄写经书,一见来人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 温飞鹤关上了门,“有件事,我想跟五小姐讨论一下,事关四小姐的。” 戚婷音蹙了蹙眉,“四姐姐的事,与我何干?你找我做什么!” 温飞鹤脸色一变,瞧了眼戚婷音,“五小姐,这是翻脸不认账不成?现在府里的流言都在怀疑我, 五小姐难道不着急吗?” 戚婷音横了眼温飞鹤,嗤笑,“我在禁足,外头的事一概不知,至于你,将来要娶的是四姐姐,父王已经认准了,好女不嫁二夫,她那个怂包,还能有什么选择?” 温飞鹤听着,说的也有理,慢慢的空气里隐有些甜腻的气味,极淡,两人都在沉思,一时倒是没有发觉。 “既然如此,那属下告退了。” 温飞鹤想了想,戚婷音说的对,只要咬死了不承认,谁又能把他怎么样,戚妧音除了嫁给自己别无选择。 温飞鹤一转身的功夫,忽然一双手缠住了自己的腰,一回头却发现戚婷音红着小脸,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 “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走?” 戚婷音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一股无名的火在胸膛里炽热的燃烧着,蚕食着她的理智。 才一会功夫,戚婷音伸手褪下了衣衫,露出了雪白的肌肤,浑身泛着娇羞的粉色,肤若凝脂。 温飞鹤愣了下,有些理智的推开了戚婷音,猛的咽了咽口水。 “五小姐,请自重!” 戚婷音委屈的嘟着唇,一双如蔓藤的胳膊缠上了温飞鹤的脖子,凑上了红唇,轻轻吐着香气。 戚婷音长得就很漂亮,平日里有些骄横刁蛮,眼高于顶,故作清高的模样,没想到私下却是这样一个放荡女子。 温飞鹤笑了笑,使劲的在戚婷音腰间捏了一把,惹得戚婷音娇喘连连,将头窝在温飞鹤的肩上。 “小贱货,这么就等不及了?快说说,还有谁上过你!让爷听听。” 温飞鹤在王府里当差,没少听说谁家的小姐背着人,勾搭侍卫,表面上清纯如花,私下里却是极放荡! 戚婷音摇了摇头,手不停的扣紧了温飞鹤的身上,身上仅穿着一件粉色肚兜,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 温飞鹤瞧了眼四周,就是不肯服软,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淫荡。 “快说!说了,取悦了爷,爷就给你!” 戚婷音摇了摇头,一脸无辜,说着就伸手褪下了长裙,露出一双白嫩修长的双腿。 素手绕到背后,一点点揭开了肚兜带子,咬紧了红唇,委屈的看着温飞鹤。 温飞鹤眼光一亮,一弯腰抱紧了戚婷音,大步朝着床榻迈去。 很快,两个人便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啊!” 丫鬟水灵砰地一声放下了水盆,撒了一地,拔高了声音尖叫。 温飞鹤愣了下,很快清醒,一把推开了戚婷音,戚婷音却死死的纠缠住温飞鹤不松手。 下一刻,屋子里闯进不少人,“水灵姑娘,怎么了?” 水灵已经吓呆了,目光紧瞪着床榻,仅有一道帷帐隔着,水灵伺候了戚婷音这么久,对那个身影再熟悉不过了。 侍卫顺着视线,看向了床榻,还以为有刺客,拔刀冲着床榻。 温飞鹤大惊,想要甩开戚婷音,急的直冒汗,却发现戚婷音死死地缠住他,嘴里时不时的呢喃着。 温飞鹤一用力,啪地一声,戚婷音被甩了出去,脑袋重重磕在桌子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水灵霎时间反应过来,只见白花花的身影飞快的闪过,定睛一看,竟然是身无寸缕的戚婷音,差点没昏死过去。 “啊!小姐!” 众侍卫也愣了下,瞪大了眼睛,直盯着戚婷音的身子不放,白皙水嫩,身材妖娆妩媚。 水灵一把扑过去,拿来一件衣裳盖在了戚婷音身上。 “都转过去不许看!”水灵挡在了戚婷音面前,“还不快去将淫贼抓住!” 侍卫都反应过来,猛的咽了咽喉咙,拿着剑上前,脑子里却是戚婷音白花花的身子,有些入迷。 胆子大的侍卫直接上前挑开了帷帐,顿时愣住了。 “温......温兄?” 温飞鹤身子动弹不得,同样身无寸缕,一颗心沉落了谷底,脸色灰白。 不一会,这件事就传开了,梅侧妃正在服侍浔王,冷不防被人打搅,浔王有些不悦,摆摆手。 “快去瞧瞧吧。” 梅侧妃低着头,只好穿上了衣服,点点头,脸上已经有了些愠色。 “这么回事?” 陆妈妈极快的在梅侧妃耳边低喃着,梅侧妃脸色一变,一转身又进了屋子,叙述一遍。 浔王一听,脸色阴沉沉的,利索地穿好衣服直奔蔷薇阁,梅侧妃忙不迭地跟了上前。 这头,范姨娘也得了信,脸色有些难堪。 “快,扶着我去瞧瞧。” 一时间蔷薇阁非常的热闹,温飞鹤穿好了衣衫,跪在大厅,戚婷音已经昏迷不醒。 浔王大步匆匆的赶来,直接一脚踹在了温飞鹤的胸前。 “岂有此理!本王的女儿岂是你能挑三拣四的!来人啊,把人给本王拉下去......” “王爷,先把事情弄清楚再处置也不迟!” 梅侧妃柔声劝着,浔王没好气的白了眼梅侧妃,那眼神阴测测的,梅侧妃又气又无奈,真是有口难言。 ------题外话------ 亲们,二更在8点半左右。 第一百七十六章,渣男渣女的下场 该死的戚婷音真是一刻也不消停,梅侧妃好几次都恨不得掐死她。 浔王闻言坐在了主座上,怒瞪着温飞鹤。 “到底怎么回事?五小姐禁足,你怎么会这么晚了出现在这里?” 梅侧妃没好气地问,气的脑仁一阵阵抽疼,不用提,又因为戚婷音,浔王恼了自己。 温飞鹤被浔王那一脚踹得结结实实,五脏六腑都快颠倒,胸口一阵闷痛,脸色煞白,跌倒在地,很快又爬了起来。 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苦想半天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看浔王那架势,绝对是要自己性命。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都是五小姐勾引属下,属下一时不慎,才犯了大错。” 温飞鹤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保住性命,对着浔王砰砰磕头。 这话不说还好,话落,浔王脸色又沉了沉,猛的一拍桌子。 “你放肆!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王的女儿!” 温飞鹤愣了下,硬着头皮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丝毫隐瞒,求王爷开恩啊。” 浔王气的站了起来,对着温飞鹤又是一脚,怒不可遏,“本王的女儿好好的呆在屋子里,怎么勾引你?你若再敢出言不逊,本王绝不轻饶!” 浔王是气得狠了,眸光尽是厉色,瞧了眼身后的侍卫。 “怎么回事?都是死人不成?连个人都看不好,本王要你们何用?”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属下知错,属下一直寸步不离,属下也是听见水灵姑娘的叫声才赶来,属下真的不知情啊。” 两个侍卫吓得腿软,低着头一个劲的开口求饶。 温飞鹤又挨了一脚,嘴角溢出鲜血来,嘴里仍旧不改说辞。 “王爷,真的是五小姐,五小姐私下威胁属下,属下若是不从,就拿属下的母亲要挟,五小姐私下找过的不止属下一个。” 一时间,屋子里寂静了一会,丫鬟侍卫们彼此相看一眼,没想到五小姐居然是这样的人。 “胡说八道!”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范姨娘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浔王瞧了眼范姨娘,神色微闪,范姨娘打扮的十分朴素,没有了往日的端庄高贵,却独有一股典雅的气质。 “婢妾见过王爷,婷姐儿自小性子虽然娇蛮,可品性却是大家有目共睹,又怎么会看上你一个小小侍卫?还不快说,到底是谁让你如此污蔑五小姐?” 范姨娘再提醒浔王,戚婷音眼高于顶又怎么会看中一个侍卫呢,浔王瞧了眼温飞鹤的神色有些不善。 范姨娘又看了眼水灵,“你说,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得隐瞒。” 水灵激灵抖了一下,“回王……”水灵差点叫错了,赶紧改了口。 “回姨娘话,奴婢晚间去打洗漱的水小姐正在屋子里抄写经书,侧妃说,小姐每日必抄经书百遍,不然不许吃饭,王爷,小姐真的一整天都未离开过屋子,更谈何勾引侍卫?还请王爷替小姐做主啊。” 梅侧妃又气又急,恨不得撕了水灵这张嘴,范姨娘淡淡睨了眼梅侧妃,眸底有些冷色。 “王爷,妾身也是为了要教教五小姐的性子,太子妃一回来,五小姐言语不逊冲撞了太子妃,妾身……。” 梅侧妃说着眼眶红了红,愈发的梨花带雨,好不勾人。 浔王蹙眉,又是苏晗,这次没有再埋怨梅侧妃了,只怪戚婷音太不识相了,偏要去招惹苏晗,饿几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范姨娘直径走近桌子前,桌子上有一把刚刚抄好的经书,递给了浔王。 “王爷,婷姐儿的字您是认得的,这里足足有八十几篇,试问她还有什么精力去找侍卫?又越过重重障碍?不被人发觉,况且,水灵是婷姐儿贴身的丫鬟,这件事第一个发现的就是水灵。” 范姨娘卸去了以往的强势,变得有些温婉,浔王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 “求王爷替婷姐儿做主。” 梅侧妃又不是傻子,现在管家的是自己,范姨娘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自己,当然不愿意了。 “王爷,不如等五小姐醒来,听听五小姐怎么说。” 浔王吵得脑仁疼,瞥了眼经书,又看了眼温飞鹤。 温飞鹤心一惊,“王爷,属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范姨娘冷冷地看了眼温飞鹤,恨不得将他撕碎,敢当众污蔑她的女儿,毁了戚婷音的清白之身。 浔王瞧了眼梅侧妃,“侧妃近日许是有些操劳过度,手底下的人一个个懒散惯了,来人啊,将这二人拖出去,杖毙!” “王爷饶命……” 两侍卫大惊,来不及求饶就被另外几名侍卫拖了下去,温飞鹤心凉了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梅侧妃张了张嘴,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怎么说也解释不清,人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的,难辞其咎。 “王爷,是妾身的疏忽,请王爷降罪!” 梅侧妃也不辩解,越是辩解,浔王越是心烦,这件事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浔王瞄了眼梅侧妃,掀唇,“侧妃既然知错,稍后去领三十戒尺。” “妾身多谢王爷开恩。” “嗯哼!”戚婷音揉了揉脑袋,浑身胀痛,一转头蓦然发现屋子里竟然全都是人。 “姨娘?” 戚婷音看见了范姨娘,范姨娘走了过来,对着戚婷音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婷姐儿,你糊涂啊!怎么能贸然让丫鬟走了,身边不留一个伺候的呢。” 戚婷音捂着脸被打懵了,脑子的记忆一波又一波的涌现,双腿间的酸涩时不时的在提醒自己。 范姨娘给戚婷音使了个眼色,可惜,戚婷音正在气头上,哪里能体会范姨娘的好心? “啊,是你!是你!”戚婷音一转头就看见了温飞鹤,直接冲了下来,指着温飞鹤。 “我打死你!卑鄙小人,父王,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戚婷音哭的极惨,模样惨淡,浔王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 “王爷,如果不是五小姐自愿,这些完好无损的衣服又怎么解释?还有,门外就是侍卫,五小姐只要弄点响声就能引来人,五小姐身上没有伤痕,不如请个大夫过来验验。” 梅侧妃方才看了眼地上的衣服,温飞鹤恰好看见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大家顺着视线看去,果然见地上的衣服完好无损。 戚婷音气得火冒三丈,“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会看上你这路货色?” “五小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拿着家母威胁,属下也是迫于无奈,才会从了小姐,况且,五小姐也没有初红。” 温飞鹤低着头不屑的撇撇嘴,刚才她就注意到了,戚婷音就是个破烂货,这样放荡,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 浔王睨了眼梅侧妃,梅侧妃蹙着眉去了趟里间,扫了眼凌乱的床榻,靠近些还有一股淡淡的糜香味,再熟悉不过,梅侧妃闻着却差一点吐了。 范姨娘咬了咬唇,戚婷音中过无子香,本就没有初红,这一下倒是没了解释,急得团团转。 梅侧妃走了过来,冲着浔王摇了摇头,“回王爷话,没有。” 戚婷音一下子跳了起来,“梅侧妃你要故意诬陷我是不是,是你将我禁足,突然闯入一个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戚婷音是气急了一转身又对着温飞鹤怒斥,“你是侍卫,我是弱女子,这世上有的是迷药,时辰一过便烟消云散,你当大家都是傻子么?” “我……” 温飞鹤愣了下,这下也解释不清了。 难得戚婷音脑袋灵光一回,对着浔王就跪了下去。 “父王,女儿性子虽顽劣,也不至于看上一个侍卫,况且,女儿什么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女儿怎么可能会拿着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呢,这侍卫说的这么清楚,分明就是有备而来。” 范姨娘松了口气,难得戚婷音聪明一次。 “五小姐,分明是你在勾引属下,属下房间里还有一枚五小姐的腰牌,也是五小姐当初赠送给属下,盛情难却,属下一直在找机会还给五小姐。” 温飞鹤当初搭上戚婷音的时候就留了一手,就怕出了什么事,戚婷音到最后不认帐。 戚婷音瞪大了眼,“你!”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温飞鹤甚至敢威胁戚婷音,大不了鱼死网破,把戚妧音那件事也说出来。 戚婷音又气又急,恨不得杀了他,没想到温飞鹤会这样无耻。 浔王一瞧这架势,抬眸看了眼心腹侍卫,侍卫很快离去,不到半柱香又折返回来,这回手里不仅拿着玉牌,还有一叠手帕,绣着鸟语花香,最底下还有一个婷字。 戚婷音一见这手帕,差点气晕过去。 范姨娘见状大事不妙,赶紧上前,直接否认了,“这不是前两日你跟姨娘说丢失的吗,还有一个荷包。” 戚婷音忙不迭的点点头,“简直无耻,父王,前些日子,女儿不慎丢失了荷包,荷包里就是手帕和玉牌。” 浔王也不愿意相信,戚婷音会看上温飞鹤,宁愿是被威胁,迫不得已。 若是他的女儿被传出去,性子放荡,浔王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浔王的贴身侍卫瞧了眼浔王,手心里握着一封书信,冲着浔王点了点头。 浔王的脸色猛的一沉,“来人啊,把温飞鹤给本王拖出去,杖毙!” “王爷,王爷饶命啊,属下说的句句属实,是五小姐故意勾引属下,就是看不惯四小姐起初被人相看,所以才故意找了属下。” 温飞鹤真的怕了,一咬牙豁出去了。 戚婷音看着浔王的脸色阴测测的,忍不住背脊发凉。 “父王,别听他胡说,女儿没有,是他诡计不成故意陷害女儿!” 浔王深吸口气,隐有些不耐,范姨娘伺候浔王这么多年,一眼就知道这里面必然不简单。 “将温飞鹤拖下去,杖毙!另外,即日起,将五小姐送往别庄,不得踏出一步。” “王爷!王爷饶命啊!属下知错了,王爷开恩……” 温飞鹤脸色惨白着,紧抓着浔王的衣摆不松手,心如死灰,一脸绝望。 “王爷,是太子妃,一定是太子妃的诡计,不想让四小姐嫁给属下,王爷,属下愿意跟太子妃对峙。” 温飞鹤终于回过味来,察觉有些不对劲,戚婷音分明就是不甘不愿的跟自己上床,还有自己,一点理智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要了戚婷音呢。 一定是太子妃! 梅侧妃率先站了出来,“放肆,太子妃如何算计你,绑着你来,还是硬逼着你过来,污蔑太子妃可是要牵连全家。” 温飞鹤愣住了,一时犹豫答不上来,苏晗自始至终压根就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拖下去!” 浔王显然没了耐心,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 “是!”侍卫飞快的堵上了温飞鹤的嘴,将他拽了下去。 戚婷音本来还有些得意,这下直接懵了,直接把自己送到庄子上?好不容易晃过神来。 “父王……” 戚婷音眼睁睁的看着浔王越走越快,头也不回,一转身求到了范姨娘膝下。 “姨娘,姨娘你救救女儿,女儿不想去庄子上,梅侧妃,以往都是我不对,求求梅侧妃救救我。” 戚婷音哭惨了,梅侧妃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戚婷音就是个蠢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给作死了,她巴不得再也别回来,省的给自己添堵,又怎么会救她呢。 “五小姐好自为之吧,范姨娘,私自出院,可是要受罚的,太后禁足的期限还未到,贸然出来可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回头,范姨娘也跟着抄写百遍静心经静静心,三日后,本妃可是要检查的。” 梅侧妃从戚婷音怀里抽出裙摆,冷冷的瞥了眼范姨娘,勾着笑有些得意,转身就走了。 范姨娘气的握紧了拳,一股深深的羞辱感涌上心头,恨意十足,死死的瞪着梅侧妃越走越远的身影,喉间涌上一抹腥味,好半响才将气压了回去。 “姨娘,呜呜,我不想去庄子上,我是被冤枉!” 戚婷音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无奈又无助。 范姨娘深吸口气,又气又急,“你啊,糊涂!” 戚婷音差点跳起来,“姨娘,连你也怀疑我?我可是你亲生的!” 范姨娘一早就认准了,戚婷音犯糊涂,招惹侍卫,要不然那些玉牌和手帕哪里来的,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方才温飞鹤提出玉牌时,戚婷音眼中的躲闪以及恼羞成怒被她瞧得真切。 戚婷音一下跳了起来,“是苏晗对不对!一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能算计我?” 戚婷音气的攥紧了拳,赤红了眸子,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苏晗撕成两半! 范姨娘陷入了沉思,方才温飞鹤也这么说,如果真的是苏晗出手,范姨娘决不能掉以轻心。 “好了,你父王正在气头上,你听话,暂时先去庄子上避避风头,在府里呆着,风言风语的你更受不了,去了庄子上,等时机成熟,姨娘一定亲自派人将你接回来。” 范姨娘轻声哄着戚婷音,戚婷音哭着摇头,“姨娘,女儿不甘心啊!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害得咱们这么惨!” 范姨娘柔声的劝着,“别担心,姨娘自有办法,你乖乖的去,养好身子,什么都别去想,姨娘一定会让你再重新回来。” 戚婷音倒在了范姨娘怀里,哭得正伤心,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她的选择了,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苏晗!我跟你势不两立! “嗯!” 西苑 苏晗放下水中的书本,瞧了眼天色,青书低声道。 “太子妃,今儿太子爷留了话不回来了,让您别等着了,早些睡吧。” 苏晗揉了揉眼睛,点点头,“歇吧。” 这头画珠走了进来,嘴角的笑意是止不住的上扬,将蔷薇阁一举一动全都说给苏晗听。 “太子妃,范姨娘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五小姐太讨厌了,送走了也好,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 苏晗闻言只是笑了笑,“四妹妹那边知道了么。” 画珠点点头,“奴婢刚从四小姐那里回来,四小姐让奴婢转告太子妃,都是些感激的话。” 苏晗含笑听着,“不属于她的婚事又何必强加给她,她也是个可怜的,余下的都安顿好了吗?” “都安顿好了,明儿一早就去大昭寺祈福,带着侍卫里就有沈钦。”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昭寺之行 夜里,苏晗睡得迷糊,一个身影贴了上来,炽热滚烫,亲吻着她的肩。 苏晗顺手推了推来人,不满的呢喃,身子却极老实的往身后拱了拱,成虾米状蜷缩着。 戚曜抱紧了苏晗,大掌一伸将苏晗转了个身,细细嗦簌的去解裙子。 苏晗察觉不对劲,缓缓睁眼,忍不住嘟囔,“怎么回事?” 戚曜呼吸有些急促,大掌炽热,浑身如火一般燃烧,眼神有些迷离。 苏晗睁大了眼,终于察觉戚曜的不对劲,清醒过来,戚曜身上还有淡淡的酒香味。 不一会,苏晗的衣裳已经被解开了,戚曜亲了亲苏晗的唇。 苏晗还记着蛊毒的事,挣扎着一把推开了戚曜,他这幅模样分明就是中了药! “别,你等着,我马上去找元医来,再不济,我给你找个……。” 苏晗后面的话,淹没在了炽热的唇中,好一会,差点喘不过气,小脸憋的通红。 “没事,元医给了药,可以来一次。” 戚曜抬眸,极认真的看向了苏晗,苏晗半信半疑,“果真?那你还认识我是谁吗?芳龄多少,生辰多少。” 戚曜浅笑,“你是我夫人,今年芳龄十四,生在五月二十九,晗儿……” 戚曜俯身亲了亲苏晗的嘴角,从怀里掏出一枚褐色药丸,当着苏晗的面吃了下去。 苏晗这才放心了,戚曜神色渐渐迷离,脑子里全都是苏晗的身影。 红鸾帐下,一整晚。 苏晗已经沉沉睡去,累极了,戚曜眼中的涣散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以及转瞬即逝的冷冽,犹如一把利剑,抱着苏晗半眯着眸。 次日天亮,苏晗费力地睁开眸子,一转眸对上了一张俊逸的脸庞,还有一双含笑的眼睛,回忆起昨夜疯狂,苏晗霎时间红了脸。 将脑袋埋进了锦被里,戚曜浅笑,一把搂住了苏晗的腰。 “躲什么?有没有外人。” 苏晗羞的抬眸,脑袋缩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没好气的娇嗔,“一大早,又作什么怪!你今儿怎么不用去上朝?” 苏晗一抬手,从被子里露出缝隙,看了眼窗外,已经大亮了,正要收回手,戚曜一把捉住了苏晗的掌心。 “听说你今儿要去大昭寺祈福?这两日正好无事,有些日子没去大昭寺了。” 戚曜淡淡道,一只手枕在了脑后,笑着看着她,眼睛里满满的温和以及淡淡的宠溺。 苏晗抬眸,咧嘴一笑有些惊喜“真的吗?” 戚曜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收拾一下,咱们去住两日。” 苏晗忙不迭地点头,撑起了身子,戚曜坏笑,将苏晗的两只手举过头顶,苏晗失去重心一下就趴在了戚曜胸前,对上了一双黑溜溜泛着亮光的大眼睛,闪烁如星辰。 戚曜抬起脑袋,轻轻在苏晗唇边啄了下,苏晗也大着胆子,挣开了手腕,两只手圈紧了戚曜的脖子,娇俏一笑,“爷,时间不早了,咱们要抓紧了。” 戚曜感觉到柔软,再瞧她漂亮的容貌,和得意的小眼神,忍不住捏了一把苏晗的小脸,躺着任由她作怪。 又闹了一会,苏晗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苏晗小脸一红。 “是府里饭菜不合口味吗?这两日饭量少了不少,腰也细了一圈。” 戚曜握住苏晗纤细的腰肢,蹙了蹙眉,摆正了苏晗的小脸,一脸认真。 苏晗吐吐舌,“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每日对着一大桌子菜,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苏晗说着抬眸瞧了眼戚曜,戚曜抿着唇,“再过十天半个月,估摸着东宫修葺应该差不多了,不必每日来回奔波。” 话落,苏晗的眼睛果然亮了亮。 戚曜浅笑,“每日尽量抽出两顿陪着你用,不过,可得说好了,每日用膳不可挑剔,若是觉得不合口味,过两日再去寻两个厨子来。” 苏晗连年保证,“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嗯。” 戚曜扬声叫了一声画珠,画珠带着丫鬟走了进来,帮着苏晗梳洗。 等苏晗梳洗完,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早膳,各类糕点,不知怎么,苏晗瞧着格外顺眼,食欲大开。 戚曜替她盛了一碗莲子粥,又给她夹了一个虾饺,苏晗眯着眼连喝两口粥,又吃了两个虾饺,三个小包子,一块糕点,喝了小半碗莲子粥,就放下了筷子。 苏晗顺着视线看去,戚曜真的一点也不挑食,吃饭很快动作极顺畅,吃的饭量是苏晗的三倍。 放下筷子,戚曜接过帕子擦了擦嘴,苏晗看了眼画珠。 “四小姐那里准备的如何了?” 画珠点点头,“四小姐也准备好了,在门口等着呢。” 苏晗站起身,画珠赶紧给苏晗系上一件披风。 因为戚曜和苏晗,浔王对戚妧音睁只眼闭只眼。 苏晗出来时,瞧见戚妧音,比起前两日的精神不济,此刻的戚妧音眼神有些活跃,气色也较之前好了许多。 “二哥,二嫂。”戚妧音见两人来,笑着迎上前。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苏晗快走几步,握住了戚妧音的手掌。 “四妹妹,久等了。” “哪里话,二嫂,我也是刚来不久。” 戚妧音笑的温婉大方,不管成与败,她是打心眼里感激苏晗的。 “好了,走吧。” 远远的三个人并排走,魏妧正巧要和戚暄出府,回公主府,恰巧瞧见这一幕。 魏妧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到了苏晗身上,眼中划过一抹惊艳,之前远远的瞧,有些不真切,今儿凑近一看,怪不得戚曜会如此宠着她,颜色娇好,长的又小,再艳丽的颜色也能衬得住她。 肤若凝脂,一笑倾城,比起那些整过容的女明星,各类网红,苏晗长的确实很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极水汪汪的眸子,好像会说话。 魏妧看的入迷了,苏晗是她前世今生见过最漂亮的女子,粉雕玉琢,极漂亮。 “二哥,你也要出去?”戚暄淡淡睨了眼戚曜,“昨儿个宫宴上没事呗,瞧着脸色有些不对劲,都怪那帮大臣,一个劲的灌酒,二嫂,你也别多想,秦国公主来和亲,二哥挡也挡不住。” 戚曜微眯着眸,睨了眼戚暄,还未开口,苏晗却笑了笑,“这有什么,夫君是太子,一国储君,将来六宫嫔妃数不胜数,本妃还不至于小气到那个程度。” 苏晗能这么说,戚暄倒是有些惊讶,疑惑的看向苏晗,难不成她真的不在意? 苏晗眸色淡淡,毫无波澜,戚暄笑了笑,“二嫂大度,本世子佩服,二哥能娶上如此贤良大度的女子,真是好福气。” 戚曜一只手牵住了苏晗,斜了眼戚暄,苏晗接口道,“三弟也不差,世子妃秀外慧中,不失为三弟的好帮手。” 苏晗看了眼魏妧,这个差点搅和进苏家的女子,模样端庄秀丽,一双眼睛透着灵动,气质淡然。 就往那一站,首先吸引人的并非是那娇美的容颜,而是淡然出尘的气质,很快,苏晗收回视线,也不敢小看了魏妧,一个庶出能得敏淑长公主的疼爱,甚至越过了魏翊,绝对不容小觑。 提及魏妧,戚暄就想起了宫里那一位,隔应得很,以至于对魏妧一直淡淡。 戚暄没了兴致,摆摆手,“如此就不耽误二哥二嫂了。” 魏妧瞧了眼戚暄,眉头微微一蹙,很快便又舒展。 这人就是太过小气,度量极小,表面装模作样,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魏妧就是瞧不上这样的男子,没担当。 “二嫂,慢走,若是得空常去清竹苑坐坐。”魏妧转头对着苏晗浅浅一笑。 苏晗下巴微抬,“若有空闲,一定会去叨扰。” 两人就此别过,戚曜翻身一跃上了马车,苏晗和戚妧音坐上了马车,戚妧音有些不好意思,刚开始要去和丫鬟挤一挤,却被苏晗拦住了。 戚妧音是真心喜欢这个二嫂,大家都说她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只有了解了苏晗才知道,苏晗是个十分护短的人。 “二嫂,世子妃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二哥他不是那种人。” 戚妧音怕苏晗多想,忍不住去安慰。 苏晗笑了笑,“我怎么会多想,我说的也都是实话,男人若是没有那个心思,怎么塞都没用,一旦有了心思,防不胜防,何苦让自己终日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郁郁寡欢?” 戚妧音愣了下,戚曜是太子,将来纳妃势在必行,没想到苏晗竟然如此豁达。 不过仔细想想这话,却是没有错的。 戚曜就在窗外,恰好听到这一句,嘴角微微上扬。 大约两个时辰后,来到了大昭寺脚下。 “你们先去逛逛,带两个侍卫,别走远了,我去去一会就回来。” 戚曜留给苏晗两个侍卫,苏晗点了点头,带着戚妧音就往斋房处走。 “其余人都不必跟着来,你们两个人跟着就行。” 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苏晗停下了脚步,正好有一棵大树,遮挡的严实。 被点名的还有沈钦,一身红色普通式样的侍卫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十分精神,轮廓分明,颇有些硬气,铁骨铮铮,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 被点了名,沈钦微微怔了下,随即抬头看了眼戚妧音,又飞速的低着头,目光转移。 手心里竟沁出些汗珠,从昨儿个被安排护送太子和太子妃去大昭寺,沈钦一直是懵的,太子妃身后的侍卫数不胜数,哪里会轮的着自己,直到今儿早上,他才明白,是为了戚妧音。 “四妹妹,那里风景不错,你先等等我,我去看看。” 苏晗话落带着两个丫鬟就走了,戚妧音小脸涨得通红,眼睁睁看着苏晗越走越远,深吸口气,转过身来,极认真的看向沈钦。 “沈钦……” 沈钦低着头,“四小姐有何吩咐?” “那日救我的是你,为何不站出来?” 戚妧音一直都想知道这个问题,沈钦摇了摇头。 “属下不明白四小姐所说,也从未救过四小姐。” 戚妧音从怀里掏出一枚残玉,递到沈钦跟前,“这是那日我从你身上拽下来的玉佩,你还想否认吗?” 沈钦怔了下,然后低着头,“属下迫不得已,冒犯了四小姐,请四小姐恕罪。” 戚妧音咬着唇,身姿越发的摇摇欲坠,茫然的看向了沈钦,很快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沈钦!” 沈钦低着头充耳不闻,板着脸瞧不清神色。 戚妧音又叫了一声,“你是不是嫌弃我?” 沈钦抬眸摇了摇头,“属下岂敢,保护主子是属下唯一的职责,其实那日无论是谁,属下都会义不容辞的去救,并无旁的意思。” “可是,因为你我毁了名声,又差点嫁给了温飞鹤那样的小人,每日从我院子门前走过,你都会回头,我瞧见了。” 戚妧音抹了抹眼泪,说的有些赌气的意味。 “虽然我是王府小姐,可是我在王府的地位,可有可无,我什么都会做,洗衣做饭,还会照顾人。” 戚妧音说着脸色有些害羞,直直地看着沈钦。 沈钦愣了下,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瞧着她单薄的身影,沈钦是心疼的,只是一想到身上的担子,沈钦狠下心拒绝了。 “四小姐,请自重。” 戚妧音小脸刹那间白了,紧紧咬着唇不松。 沈钦飞快的收回视线,紧低着头,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你是不喜欢我,还是怕连累我,你若不肯娶我,我就只能去做妾了,任人拿捏。” 戚妧音一脸失落的看着沈钦,沈钦立马否决了。 “不会的,太子妃和四小姐交好,怎么会让四小姐去做妾呢。” “太子和太子妃迟早要回宫的,鞭长莫及,诸事繁多,又怎么会有空搭理我,今儿若是不成,我就回去了,太子妃也只能帮我到这里,终究,父王不喜我。” 戚妧音长长的叹息,沈钦果然愣住了,欲言又止,一直沉默着。 溪水边,戚曜牵着苏晗的掌心,默默的看着水里欢快游走的鱼儿。 苏晗抬眸,“昨晚的事,夫君可是又被人算计了?” 戚曜摸了摸鼻子,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时大意,着了道,不过方才夫人的话,为夫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夫人请放心,为夫绝无二心。” 苏晗笑着点点头,一点也没觉得惭愧,“夫君若是能这样想是最好了。” 戚曜笑着捏了捏苏晗的鼻子,“瞧把你得意的。” “还不是夫君惯出来的。” 苏晗调皮的眨眨眼,娇俏动人的笑声传的很远,使人听着不自觉的疏松了眉头。 戚曜忽然低头在苏晗耳边嘀咕一阵,苏晗脸色爆红,娇羞的捶打戚曜的肩膀。 “胡闹!” 戚曜含笑听着,一把捉住粉拳,笑意忽然微潋,有些认真,“这段时日,无论旁人说什么,夫人记住为夫刚才的话,绝无二心。” 苏晗见他说的认真,不由也跟着认真起来,忍不住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戚曜点点头,“秦国和明初都派人来和亲,秦国公主执意要嫁东宫,至于明初。” 戚曜哼了哼,意思显而易见,就是冲着东宫来的。 苏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戚曜低着头忍不住好奇,“你当真不在意?” 苏晗立马摇头,大着胆子攀上了戚曜的脖子,“我知道,夫君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这么自信?”戚曜失笑,苏晗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那这两位娇滴滴的公主,夫君打算如何处置?” 苏晗抬眸看向戚曜,戚曜吸了吸鼻子,“好大的酸味啊。” “讨厌!” “哪里来哪里去!若是可以,为夫不介意大动干戈,扩大我东楚版图!” 戚曜这话说得十分霸气,种粮那个办法,不仅在明初施行,还在秦国等周边国家施行。 不出五年,东楚休养生息,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秦国小人之辈众多,秦国百姓苦不堪言,奸臣当道,明初亦是如此,不过一个多月,就开始大肆征兵,其意图明显。” 戚曜勾了勾唇,明初帝好高骛远,杀忠臣进小人,若非还有个夜潇寒,明初亡国是迟早的事。 苏晗点点头,一脸坚定,“夫君,我支持你。” 戚曜低着头亲了亲苏晗的额角,“听到什么,也别去乱猜想,你我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没有办不成的事,若有什么,不可瞒着为夫,不足一人扛着。” 苏晗听了连连点头。 不一会,卫然走了过来,“太子妃,四小姐跳河了。” 苏晗一听脸色微变,戚曜拉着苏晗大步朝着河边走。 沈钦早已将戚妧音救了上来,脸色有些焦急,刚才那一幕吓得魂都没了。 他没想到戚妧音性子这么烈,一脸决绝毫不犹豫就要跳河。 “怎么回事?” 苏晗赶到,戚妧音浑身湿哒哒的,缩在红芷怀里,唇色冻得发白,瑟瑟发抖。 “二嫂,不怪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一只腿突然就没了力气。” 戚妧音说着将裙子撩起,小腿处果然有一抹极小的淤青,若是旁人许是看不出来,偏戚妧音肤色极白,所以就比较明显。 不一会,戚妧音唇色渐渐发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四小姐!” 戚曜瞄了眼戚妧音的披风,脸色微微一沉,这披风是苏晗送给戚妧音的,又是站在河边,戚曜有了猜测。 “来人啊,去山下守住了出口,查查这两日有谁出入过,务必要仔细,另外,这寺里的人,也要盘查。” “是!” “派人去请元医来,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 戚曜抿着唇吩咐,因为苏晗和戚妧音的个子相差不多,又禀退了侍卫,故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戚曜护住了戚妧音的心脉,从腰间解下一粒药丸塞进了戚妧音的嘴里,不一会,戚妧音的手腕上竟冒出丝丝像蜘蛛网似的红色血丝,若隐若现。 戚曜死死的盯着这抹红线,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浑身冷意袭来,冒着寒光,眼神中杀气尽显。 苏晗吓了一跳,“夫君,怎么了?” 戚曜好一会才平静,手心里的拳头紧紧攥起,这红线已经十五年未见了,至死他都忘不了。 太熟悉了,耳边是季妃虚弱的声音,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的看着戚昀捂着两只胳膊痛苦不已的叫唤,撕心裂肺,甚至拿着头去撞墙,撞如疯癫,大家都说,这是癔症。 季妃带着戚昀去了大昭寺,短短几日便陨落。 这一幕,戚曜记了十五年。 又是大昭寺!戚曜捏紧了拳,这一次,他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绝不罢休! “没事,暂时不要让她碰水,去拿绳子来,将四小姐绑起来!” 沈钦愣了下,“太子?” “快去准备,按照本太子说的来!” 戚曜冷着声,周身冷冽着气息,自从认识戚曜,苏晗从未见过这样的戚曜,有些吓人,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不一会,卫然拿来了绳子绑着戚妧音。 没过多久,戚妧音浑身抽搐,小脸泛白,嘴唇由黑转变成鲜红色,眸光一睁,竟有些渗人的亮色,极度凶残,半点没有了往日的温婉。 戚曜扫了一眼苏晗的手帕,极快的抽了出来,塞进戚妧音的嘴巴里,戚妧音死死的瞪着戚曜,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恨意十足。 戚曜将大掌捂住了苏晗的眼睛,下一刻戚妧音凄厉的惨叫声不绝入耳,隔着帕子,也能听到她的嘶吼,身子不停的挣扎扭动。 苏晗僵住了,身子未动,眼睛蒙着大掌,有些凉意和微颤,苏晗忍不住将手放在了戚曜的大掌上。 戚曜紧紧盯着戚妧音,戚妧音不停的抖动身子,沈钦不忍看她受折磨,刚要上前,就被戚曜喝住。 “不可,这毒极猛烈,下一次只会更加痛苦!” 沈钦犹豫了,手缓缓放下,不一会元医就来了。 戚妧音疯癫过后,有些虚弱,更加迷茫,瞧了眼戚曜,再低着头瞧了瞧自己的身子。 戚曜放下掌心,将帕子拿了出来,戚妧音腕上的血丝已经消失。 戚曜瞥了眼元医,一身狼狈,衣摆处还有些泥土,皱了皱眉。 “发生了何事?” 元医捂着腰,摆摆手,“别提了,刚才路上惊了马车,再差一点,老夫就命丧黄泉了,哎呦喂,可怜我这腰啊,幸亏老夫机灵,躲过一劫。” 戚曜闻言眉头蹙的更紧,瞥了眼卫然,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查!让锦武卫过来!” 卫然一惊,然后点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元医扶了扶腰,走近戚妧音,戚妧音一脸迷茫和疑惑,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二哥,二嫂,发生什么事了?” 戚妧音又恢复到了那个温婉的女子,苏晗正要上前,却被戚曜一把拦住了。 戚曜转头对着戚妧音道,“妧音,相信二哥,绝不会害你。” 戚妧音有些不解,不过听到戚曜这么说,还是点点头,没有再去问。 这毒来得极猛烈,反覆无常,体内有一股蛮狠的力量,戚曜曾亲眼看过柔弱的季妃能将几个侍卫打退。 “记住了,不可给四小姐松绑,不许给水,都看住了。” 戚曜说完,元医恰好刚提戚妧音把完脉象,疑惑的瞅了眼戚曜。 “太子爷,您没糊弄老夫吧,这位姑娘身子好的很,什么事都没有,千里迢迢就是为了来治她的弱症?” 戚曜脸色紧绷着,有些冷意,元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戚曜压根就不是那种能开玩笑的人。 苏晗蹲下身子,将戚妧音的腿掀开,上面的淤青也都消失不见,完全没有了伤口。 “等着!” 戚曜只吐出两个字,又沉默了一会,“即日起,夫人和四妹妹就不要分开了,传话下去,太子妃身子不适,即日回府,令四小姐作陪说话。” 苏晗虽然不解,但她知道戚曜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对着戚曜点了点头,又瞧了眼戚妧音的披风,霎时间有些明白过来。 “今日之事,大家可都要守住了,否则休怪本太子翻脸无情!” ------题外话------ 二更在九点之前 第一百七十八章,取而代之 略微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戚妧音神色有些不对劲了,元医一直守候在身旁,瞧了眼戚妧音手腕上的红丝,深深浅浅一闪而过,极快的消失,戚妧音昏昏欲睡。 元医触着戚妧音心脉,越诊断脸色凝重,越来越惊疑,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是断魂针!” 戚曜一字一顿的说,元医点点头,“不错,是断魂针,不过这份量下的却并不重,至少还能撑过十天半个月,半个月后,若无续命丸,必死无疑。” “这么严重?”苏晗惊讶,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 “起初每日必发作一次,次日加一次,浑身剧痛无比,尤其是人的意识,能将人带入幻境。” 元医蹙着眉,“必须要将断魂针拔出,只不过,这姑娘心肺不全,只怕还不到一半就扛不住,只能去求续命丸,等时机成熟,逼出断魂针即可。” “断魂针,这世上只有三枚,这个姑娘能中断魂针,是有人故意要致她于死地啊,太子爷怎么会猜到这就是断魂针的?” 元医好奇,他也是偶然听师傅提起过,但是却从未见过,戚妧音第一次发作就被绑起来了,又能准确说出症状,真是奇了。 戚曜冷着脸,“自是见过,可惜那两人早已逝去。” 元医惊愕,“这么说,这是最后一枚?” 戚曜点了点头,又问,“元医可知出处?” 元医愣了下,眯了眯眸,苏晗瞧了眼戚曜。 “冥幽阁盛产稀奇古怪的毒药,闻所未闻,骇人听闻,当初三公主给皇后下的药就是出自冥幽阁,只可惜,一直都没有头绪。” 元医又瞧了眼苏晗,更是惊奇,“太子妃倒是知道不少,说的不错,十有*出自冥幽阁,江湖上能找到这个地方的人实不多,全凭机缘巧合,更有传闻,只要想不出的毒,没有制不成的药。” 元医话落,苏晗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件事会不会跟瑾郡王有关。 苏晗心里隐隐有了计较,既然戚扇之前能联系到冥幽阁,那肯定会有什么线索。 戚曜想的跟苏晗一样,打算从戚扇身上着手。 “好了,先回去再说,这里已经不安全。” 下午,戚曜让人护送苏晗和戚妧音等人回府,自己则是留了下来,继续查找。 闹了这么大动静,山里的人肯定有所察觉,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搜!” 回到府中,梅侧妃得了信,手上包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顾不得疼赶紧去了趟西苑。 “侧妃,太子妃身子偶感风寒,有些不适,还请侧妃回去吧。” 画珠拦在了门口,一脸凝重,梅侧妃瞧了眼里面,讪讪一笑,见不见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心意到了,已经来过了。 “既然太子妃身子抱恙,那妾身就不打扰了。”梅侧妃冲着里面故意扬声,转过头对着画珠。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画珠姑娘千万别客气。” 画珠点头,梅侧妃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陆妈妈轻声道,“今儿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梅侧妃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左右与咱们无关,西苑这头尽量少掺和。” “是。” 太子妃不适的消息很快传开了,首先最高兴的莫过于戚婷音了,差点跳起来,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快去通知六妹妹过来一趟,我马上就要走了,有些东西要交给她。” 丫鬟将话传给了戚妍音,戚妍音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会,都要走了,还闹什么幺蛾子。 “六小姐,我家小姐说了,她有些用不上的珠钗首饰,还有金元宝,想让六小姐帮着换些琐碎的银钱,带不走的,只能留给六小姐了。” 水灵低着头将戚婷音的话一一复述,心里有些纳闷,五小姐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尤其是王妃倒台以后,更是节衣缩食,五小姐又是习惯了大方,就她存的那些体己,还不够戚婷音一套首饰的。 戚妍音闻言站起身子,好歹姐妹一场,日后说不准再也见不着了,再说她手里确实有点紧。 “走吧!” 戚婷音坐在屋子里等来等去,眼看时辰快要到了,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着,拖延时间。 没一会,水灵果真带来了戚妍音,戚妍音开门见山地问。 “五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戚婷音摆摆手,禀退了丫鬟。 戚妍音蹙眉,“都是心腹丫鬟没什么可避讳的,就直说吧。” “六妹妹,有几句话我要亲自嘱咐你,不能被旁人听见,心腹丫鬟也不行,这件是非同小可,你知道我为何要被送去庄子上吗,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戚婷音说的一脸认真,神色微闪,恐惧不已的样子,又无奈又恨得样子。 戚妍音一时被她勾起了好奇,忍不住凑了过去,“是关于谁的?” “自然是咱们的好二嫂!” 戚婷音恨得咬牙切齿,“这件丑事若是传了出去,她必然身败名裂,你也知道,这周围还指不定有她的耳目呢,要是被她提前知道,跑了怎么办。” 戚妍音信了,戚婷音就是个藏不住话的,说不定真的是误打误撞,撞破了苏晗的秘密。 说实话,戚妍音对苏晗的恨意不比戚婷音少。 “绿芙,你先下去吧。” 绿芙点点头,转身跟着水灵出去了。 戚婷音又站在门旁看了眼门外,一脸神秘兮兮。 “现在没人了,说吧。” 戚婷音将帕子里的迷药一把捂住了戚妍音的嘴巴,死死的捂住,戚妍音没有防范,剧烈的挣扎,瞪大了眼。 “六妹妹,我实在不想去庄子上,你我都是姐妹,不如就由你代替姐姐去吧,你放心,等姐姐整垮了苏晗那个小贱人,一定风风光光将你接回来。” 戚妍音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戚婷音,使劲地摇头,拼命的挣扎,早在一瞬间,吸入了大量的迷药,身子软绵绵的,根本不是戚婷音的对手,只能死死的瞪着戚婷音,一脸不甘心,很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戚婷音怕她使坏,又多捂一会,直到半柱香后,卡了一把戚妍音的腰间,仔细盯着戚妍音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才松了手。 一松手,戚妍音倏然睁开眸子,一把推开戚婷音就要跑,来不及开口,戚婷音反应极快,拿着桌子上的花瓶对着戚妍音的脖子就打下去,戚妍音腿一软,直接栽倒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戚婷音蹙了蹙眉,“我呸!就知道你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平日里没少在三哥姨娘面前谁我坏话,等着吧,乖乖去享受属于你的生活吧。” 戚婷音也不耽搁,赶紧将二人的衣服换了过来,将头饰全部调换,梳了和戚妍音一样的发鬓,又等了好一会。 “水……绿芙!” 戚婷音微惊,差点喊错了,门被推开,绿芙走了进来。 “小姐。” 水灵也跟着走了进来,有些疑惑,戚婷音清了清嗓子,“五姐姐身子不适,先歇着了,水灵,你可要好好照顾五姐姐,待会,我让几个嬷嬷紧也跟着去伺候,五姐姐近日说话颠三倒四,大受打击,心智不全,姨娘未跟你追究昨儿,若是五姐姐再出什么事,你知道后果的。” 水灵身子抖了下,“是,是,求六小姐指点一二,奴婢感激不尽。” 戚婷音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许是五姐姐这段时日心态不稳,这是安神丸,每日让五姐姐服用一粒,千万别闹出什么,依五姐姐的脾性,哎。” 水灵忙不迭的点点头,不用说五小姐肯定会不老实,作出什么来。 “是,奴婢听六小姐的。” 戚婷音点点头,“若是有什么,尽管派人送信去犹若阁,不要去打搅姨娘和世子。” 水灵点头,心里却在感激,同样是一母所出,怎么五小姐和六小姐就差这么多? 戚婷音不放心,眼睁睁看着戚妍音被送走,被人扶上了马车,一动不动,马车渐渐远去,戚婷音这才放心了。 “小姐,时间不早了,该去姨娘那里了。” 戚婷音收回眸子,点点头,一举一动尽量学着戚妍音往日的姿态,因为是双胞胎,一时也没有人怀疑。 范姨娘心情正好,见着戚婷音招了招手,“妍姐儿,苏晗中毒了,再过几日就该魂断西天了,再也不敢跟咱们做对了。” 戚婷音听着有些不对劲,又不敢贸然开口,心里却在埋怨范姨娘偏心,什么都跟戚妍音说,背着自己,可恶。 “师傅果然厉害,一击必中,戚曜能搜出什么来?还不是乖乖上门求解药。” 戚婷音只点头附和,没搞清状况,不敢贸然回应。 “姨娘说的是,那二哥会不会查到咱们头上来?” 范姨娘摇了摇头,“这药旁人是查不出来的,转瞬即逝,而且要不了几日,苏晗一定会受不了,说不定熬不到解药,自行了断了。” 戚婷音一听也跟着笑起来,“原来如此。” 范姨娘睨了眼戚婷音,“婷姐儿走了吗?有没有闹腾,这孩子,性子太急躁了,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哪像你,乖巧又懂事。” 范姨娘语气里满满的不悦,戚婷音听着脸色微微一僵,手心里的拳紧握着,很快又松开。 “姨娘,五姐姐她也是一时不慎着了算计,女儿亲眼瞧着上了马车,瞧着打击不小。” 戚婷音低着头,缓缓说着,心里有些酸涩的难受,枉她一直对范姨娘掏心掏肺,范姨娘压根就瞧不上她这个女儿,真是可悲。 “好了,别提她了,也叫她好好反省,在庄子上安排几个人照料着,对她也好,省的再闯出什么祸来。” 范姨娘摆摆手,言语间有些不耐,好不容易争取了浔王的一丝愧疚,一转眼就被戚婷音无情的打翻了,怎么叫她不生气。 戚婷音低着头,嘴角勾了勾, 既然你们无情可就别怪我无意了。 傍晚,院子里有人传,西苑有两个丫鬟被抓伤,时不时还能听见凄厉叫声,刹那间传遍了整个浔王府。 夜色一黑,戚曜回来,脸色阴郁,苏晗迎了上来。 “这么样了?” 戚曜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人应该就在寺里。” 苏晗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一个人,“夫君,派人留意下一个叫杨柏诗的女子,这个人也在大昭寺,或许有些关联。” 苏晗至今还记着苏映的话,若非杨柏诗,苏映绝不会恨自己,杨柏诗就是个不安分的。 戚曜闻言点点头,“嗯。” “范姨娘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段时间出奇地安静,还有三弟。” 苏晗将自己怀疑的如数说了出来,戚曜有些赞赏苏晗的聪慧。 “你可知道,另外两针是何人中的?” 苏晗抿唇,瞧着戚曜今天的反应,肯定是跟戚曜有关的人,苏晗惊讶的看着戚曜,难道是……。 “不错,就是母妃和大哥!”戚曜冷着声音,“这件事八成与这两人脱不开关系,这笔帐,是时候该算算了。”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想看甜宠点这里,作者新文)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试探 夜色降临,戚婷音惶惶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水灵这个丫头胆小又怕事,一定会按照自己的吩咐做,她又安排了丫鬟婆子,戚妍音绝对跑不了。 “小姐,洗漱吧。” 绿芙端着水盆走上前,戚婷音冷不防吓一跳,正要破口大骂,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戚妍音才不会骂人呢。 戚婷音淡淡嗯了一声,任由绿芙洗漱,洗漱完戚婷音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晚上不必守夜了,容我一个人静静。” 绿芙点点头,“是。” 戚婷音上了床,正眯着眸不屑的撇撇嘴,心里嘀咕着范姨娘的不是,这时窗户边有了响动,细细嗦簌。 戚婷音一惊,转过头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脸上带着半张面具,惊的差点失声尖叫,身子颤抖着,往后缩了缩。 男子一双锐利之极的眸子盯着戚婷音一会,嘴角勾起。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男子声音略沙哑,听在耳朵里异常的尖锐,不自觉的浑身一震,这男子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犹如千年寒冰,不自觉的人仰望。 戚婷音愣了下,听这口气像是和戚妍音是熟识,戚婷音抿了抿,干脆不做答。 男子笑意一收,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瓷瓶,“这是这个月的解药,看在你往日替本座尽心尽力的情况下,本座这一次就饶了你,若有下一次,本座定不轻饶!” 戚婷音头皮一麻,赶紧道,“多谢阁主,属下不敢,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想办法去看看苏晗,是否真的得了怪病,什么症状,三日后, 本座再来。” 戚婷音点点头,“是!” 那人斜睨了眼戚婷音,然后一转身,如来时匆匆离去。 戚婷音松了口气,已经惊的浑身发麻,背脊一凉,手里紧握着小瓷瓶,戚妍音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种人,什么任务,什么怪病? 戚婷音听的心惊肉跳,不过幸好,这人暂时还没有怀疑她。 次日,戚婷音叫来绿芙,“苏…。太子妃得了怪病,这府里有多少人知道?” 绿芙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太子爷将消息满的紧,无人知晓。” 戚婷音点了点头,正在考虑如何能不动神色的将消息透露出去,苏晗得了怪病,戚婷音嘴角微翘,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桌子上的早膳已经是熟悉不过的两菜一粥,戚婷音不悦的蹙眉,梅侧妃还真是小气。 “六小姐,秦国公主来了,在大厅里由梅侧妃招待着,世子妃未回来,侧妃请您过去一趟。” 门口有个小丫鬟道,话落,戚婷音眼眸一亮。 真是好时机,戚婷音站起身,打扮了一下,就跟着丫鬟去了大厅。 大厅里坐着一名女子,长相极美,婉约动人,灵俏可爱,穿着一袭浅粉色长裙胸前还带着一枚银晃晃的项圈,项圈下还系着两个小铃铛,头戴小玉冠,长长的头发束起在脑后,露出整张精致的容颜。 上官明瑶笑容亲和,嘴角微嘟起,十分的可爱。 “妍姐儿,你来了,还不快来拜见明瑶公主。” 戚婷音半蹲着身子,“妍音拜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上官明瑶睁着水汪汪会说话似的眼睛瞅了眼戚婷音,“你是六妹妹吧,快快请起,不必客气。” 戚婷音怔了下,没想到这公主会这么平易近人。 “侧妃若是有什么要忙的,就去忙吧,有六妹妹在,待会带本公主逛逛浔王府。” 梅侧妃怔怔,瞧了眼戚婷音又看了眼上官明瑶,点了点头。 “妍姐儿,好好招待公主,如此,本妃就先行告退了。” “是!” 戚婷音似乎和这个公主很合得来,上官明瑶禀退了下人,脸上笑意越发的深了。 “六妹妹,带本公主去逛逛吧,这府里景致不错,比起秦国也逞不多让。” 戚婷音点了点头,“公主这边请。” 上官明瑶走着走着,瞧了眼不远处站着守卫的院子,脚步微移。 “公主,那个地方去不得。”戚婷音一把拦住了上官明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上光明瑶小脸微沉,“为何去不得?那里可是太子的院子?” 戚婷音瞧了瞧身后的婢女,急得不行,上官明瑶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提着裙子直接就奔了过去。 戚婷音脸色微变,“公主,我家二嫂身染怪疾,暂时见不得人,若是传给公主可就糟了。” 上官明瑶不屑的撇撇嘴,压根就不信,一把推开戚婷音,“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本公主来京之前,还听说了太子妃伴随太子出征讨伐明初,短短数日,怎么会说病就病了?本公主要去瞧瞧。” 戚婷音算是看明白了,上官明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早就是冲着苏晗来的,不过这正好如了她所愿。 上官明瑶带着婢女,一路奔向西苑,戚婷音假意阻拦,一边跟着进去。 “这位是秦国公主,特来拜访太子妃,请进去通传一声吧。” 上官明瑶极有礼貌,一点也没有公主架子,侍卫看了眼上官明瑶,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院。 戚婷音站在一旁默默不说话了,探头瞧了眼里面,心里有些纳闷和好奇,苏晗是不是真的突得怪病马上就要死了。 上官明瑶环视一圈,也没看见那抹身影,略有些失望。 不过一会,走出来的是画珠,画珠看了眼上官明瑶又看了眼戚婷音。 “真是抱歉,太子妃身子抱恙,暂不方便见客。” 画珠直接的婉拒了,低着头心里有些不屑,凡是觊觎她家太子爷的,都是敌人。 眼前这位,可没少闹出动静,直言要嫁给太子爷做侧妃,脸皮可真够厚的。 上官明瑶有些失望,小脸顿时一垮,眸色暗淡。 戚婷音却忍不住了,“二嫂究竟得了什么怪病,偏要躲在屋子里不见人,大家也都是关心二嫂,画珠,你可不要擅自做主啊。” 上光明瑶摆摆手,“算了吧,许是今日来的不凑巧,冒昧唐突了,明日本公主再来,你回去告诉太子妃,本公主久闻大名,特意来拜访。” 画珠嘴角上扬,笑着点点头,“是,奴婢一定转告太子妃。” 上官明瑶压根也没指望今天能见着苏晗,不会是来探探底,转头对着戚婷音道,“六妹妹,多谢今儿陪本公主住逛了一下午,改日一定要上本公主那里坐坐。” 戚婷音点点头,笑的灿烂,“公主客气了,能带公主游玩是妍音的福气。” 画珠走进屋子,苏晗正在看医书,身上的穴位有些复杂,一时看的没有头绪。 “怎么样了?” 画珠摇头,“太子妃,那个公主摆明了就是来看太子妃笑话的,让奴婢转告太子妃,明儿正式拜太子妃。” 苏晗抿着唇又喝了一杯浓茶,嘴里一阵苦涩,许久之后才化为甘甜。 “明儿照样不见!” 上官明瑶回去后,脸色有些复杂琢磨不透。 一名婢女上前,“公主,可见到人了?” 那婢女穿着简单朴素,脸上却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褐色胎记,横跨两边脸,冷不防一看有些慎人。 这婢女名唤桃夭,是上官明瑶身边最得宠的婢女。 上光明瑶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已经过了三日,最多不超两日,必能见着,对了,师傅呢?” 桃夭怔了下,“阁主近来被琐事缠身,一是脱不开身,临走前只叮嘱公主,必须拿下太子侧妃!” 上官明瑶点点头,“请师傅放心吧,明瑶一定不负所望。” 桃夭笑着道,“公主美貌才情都是最上挑的,身份尊贵,又是秦国最得宠的公主,太子爷若是有点眼光,就知道该怎么做,若不然,这空出的可就不是侧妃之位了。” 上官明瑶一提起这个,脸色有些不太好,上次晚宴戚曜分明是中了魔魂散,她用了这么多次,还从未失手。 偏偏在戚曜手里栽了,竟让他给跑了。 可恶! “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侧妃之位,本公主还不稀罕!本公主堂堂一个公主要屈居一个臣女之下,要本公主的脸面往哪搁?” 上官明瑶起初来东楚,她的使命就是戚曜,一开始是不屑的,觉得太大费周章,多少人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惜,上官明瑶眼高于顶,一只瞧不上,来了东楚见着戚曜以后,那些关于戚曜的谣言,上官明瑶心动了。 一刹那间的惊为天人,比她的大皇兄更加伟岸,玉树临风,狂妄不羁,容颜绝色,又是一国储君,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上官明瑶。 只可惜,太子妃一位已经被人占上了,上官明瑶骄傲又怎么肯屈居人下。 只有铲除了苏晗,空出来的位置才是自己的,将来的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之人必将是自己。 “公主,阁主让公主不可轻举妄动,徐徐图之,东楚太子爷并非善类,日后定然不会委屈公主的。” 桃夭想了想赶紧把阁主的话复述一遍,生怕上官明瑶耽误了阁主大事。 上官明瑶深吸口气,笑的纯真灿烂,一眨眼又恢复到了那天天真无邪惹人喜爱的女子。 “放心吧,本公主知道,不会坏了师傅大事。” 桃夭点点头,这才放宽了心。 倏日,上官明瑶先去了梅侧妃处,恰好遇见了魏妧,笑了笑。 “这是世子妃吧,长的真是好漂亮,温婉贤淑。” 魏妧先是一愣,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姑娘,言行举止非富即贵,一时有些辨认不出。 “本公主是秦国公主,今日特来拜访太子妃,听闻太子妃病重,特来瞧瞧。” 上官明瑶笑着自我介绍,魏妧了然,这几日也听说过秦国公主大名,只是不想,如此的纯真可爱,眉宇间青涩无邪,让人一眼就喜欢上了。 只不过,魏妧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不敢掉以轻心,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心腹算计防不胜防,越是漂亮美丽的东西,往往才是最危险的,所以魏妧不敢轻信任何人。 事关苏晗,敏淑长公主也要她回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外界所传的那样,身患怪病,魏妧很快收回心思。 魏妧浅笑,“原来是公主,听闻公主天真可爱,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过尔尔,公主天真烂漫,可爱漂亮,魏妧不及公主半分,公主抬举魏妧了。” 上官明瑶一听这话,弯了弯唇,“多谢世子妃夸奖,不过本公主说的句句是实话,半点没有虚无的意思,世子妃瞧着就让本公主喜欢,日后若要来打搅,世子妃可不要见怪。” 魏妧笑了笑,“岂敢,随时欢迎公主。” “那咱们一同去……。” 上官明瑶话未落,露儿便站了出来打断了上官明瑶的话,“世子妃,长公主还在等着回信呢。” 魏妧一脸歉意,“公主,今日魏妧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过两日一定亲自邀请公主来府游玩。” 上官明瑶小脸微僵,闪过一丝恼意,极快的消失,笑着点点头,“世子妃既然忙,本公主就不耽误了,告辞。” 魏妧点点头,带着丫鬟回到了院子,赞赏的看了眼露儿。 “你做的不错,日后这位公主说不准要入住东宫,自古以来,妻妾不和,争斗是必然的,秦国公主拉拢意图太过明显了,我又何必趟浑水,跟太子妃作对?” 露儿点点头,“奴婢大胆了。” 魏妧现在和苏晗,属于井水不犯河水,在一旁观望,这秦国公主何尝不是一块探路石,有了第一个,后面的就好办了。 魏妧笑意深了深。 另一头,上官明瑶唤来了戚婷音作陪,心底却在恼怒魏妧不识好歹。 这次站在门口阻拦的依旧是画珠,画珠一脸抱歉,“太子妃身子不适,恐不便见客,刚歇了。” 上官明瑶小脸一垮,戚婷音先就不愿意了。 “这是远道而来的公主,来了即便是客,三番五次的来看望二嫂,二嫂却一次次将人拒之门外,是否有些不妥?” 画珠皱了皱眉,五小姐六小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六小姐比起五小姐更加聪慧了些,却一样的招人厌烦。 戚婷音也认为苏晗拿乔太过分了,自以为是,仗着太子妃的身份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怪不得有人瞧她不顺眼,要收拾她呢。 活该! 戚婷音早在前一天就找了浔王,防的就是苏晗拿乔,好一顿说,浔王才肯同意过来一趟。 怠慢了客人,确实不像是浔王府的待客之道。 “怎么回事?” 正想着,浔王从另一旁大步走来,沉声道。 戚婷音见状走了过去,蹲着身子行了个礼,“父王,明瑶公主两次拜访二嫂,二嫂都将人拒之门外,女儿就是想理论,没想到这里的侍卫充耳不闻,未将女儿当回事,女儿倒是不要紧,只是怠慢了公主。” 上官明瑶缓缓走了过来,对着浔王低头颌首,“浔王爷。” 浔王淡淡嗯了一声,画珠暗叫不妙,赶紧对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见状赶紧跑了进去通风报信。 “公主有心了,既然是客,还拦着做什么,还不快放行。” 浔王下巴一抬,率先走了进去,画珠身子站在了浔王跟前,拦住了去路,浔王脸色骤降,冷着脸瞧她,目光锐利像是一把利剑。 “放肆!你敢阻拦本王,不想活命了?还不快让开!” “王爷,太子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们担待不起,还请王爷见谅。” 画珠身子未动,一点也不惧怕浔王,神态自若。 戚婷音早就瞧画珠不爽了,趁这机会,假意上前拉住了浔王。 “父王,算了吧咱们还是走吧,二哥若是回来,怕是要生气。” 浔王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哪里肯下的来台,冷着脸,一把挥开了戚婷音。 “妍姐儿你走开,本王不至于管不住自家院子,来人啊,将这丫鬟拉下去。” 话落,两个侍卫上前欲要抓住画珠,画珠又岂是那么容易束缚的,身子十分灵活,一下闪开。 “王爷,请别叫奴婢们为难!” 话落,画珠身边立马聚上了数十名侍卫,眨眼之间就立在了跟前,个个手里配着刀剑。 “啊!” 戚婷音捂着嘴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缩,“父王,这是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刺客,不过是来关心二嫂,二嫂不愿见就罢了,又何必……” 上官明瑶则是一脸愧疚,红着小脸上前,“浔王爷,还是算了吧,都是明瑶不好,明瑶只是久仰太子妃大名,特来关心,没想到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公主,这件事不怪你。” 戚婷音上前安慰上官明瑶,两个人又是自责和内疚,这么多人看着,浔王涨红了脸,苏晗一次又一次*裸的打脸,让他忍无可忍。 浔王紧眯着眼,瞧了眼画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在他头上放肆,简直该死! “好!好样的!果真是当了太子妃,就未将本王放在眼里,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苏晗的意思!你这个奴婢,好大的胆子!” 浔王目光锐利,直指画珠,画珠也不惧,“多有得罪,奴婢也是奉了太子之命,若是太子有令,奴婢甘愿受罚。” “你!”浔王语噎。 原本对于苏晗有些怀疑的上官明瑶,此刻基本是已经相信了大半,中毒的必然是苏晗无疑。 上官明瑶没见过苏晗,一直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民间拥护参半,诋毁的也不少,身边的婢女竟是这样的性子。 “本王再说一句,快让开,别逼着本王动手!” 浔王脸色已经冷到了极致,他原本就是好心要看看苏晗,是不是如外界传的那样病重,谁知被一个奴婢拦住了,这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画珠身子站的笔直,寸步不让,浔王冷笑,“好好!来人啊,给本王将这些大逆不道之人一一抓获,若有反抗者,严惩不贷!” “是!” 浔王身后有不少的侍卫,一眨眼就要跟西苑的侍卫打起来。 戚婷音跃跃欲试,嘴角满是幸灾乐祸,原来苏晗不止是对自己,连对父王也是这样的蛮横,戚婷音心里舒坦多了。 “快去找人帮忙!”戚婷音对着身后的侍卫道,那侍卫忙不迭的点点头,掉头就跑。 “画珠!停手,太子妃已经醒了,邀请几位进去。” 青书走了出来,阻止了这场厮杀,对着浔王附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浔王没好气的白了眼画珠,一甩袖子大步走进了院子里,上官明瑶跟戚婷音也跟了上去。 一进屋子,浓浓的药味窜入鼻尖,有些浓郁呛鼻,十分不适。 浔王蹙眉,瞧了眼被屏风遮挡的里屋,上官明瑶迫不及待,大步就要闯入里面,帷帐下大床上放着一个人,胳膊微露,透着不正常的灰黑色。 只一眼,上官明瑶就已经确认了苏晗的身份。 “太子妃,秦国公主来探望您了。”青书低声对这里面道。 ------题外话------ 亲们,今晚没有二更了,抱歉,更得有点少。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首推求收藏)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章,太子发威 里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音沙哑,“本妃多谢公主探望。” 上官明瑶笑着坐在了床塌,青书目光一紧。 “太子妃客气了,明瑶早就听闻太子妃英姿飒爽,一直想结交,明瑶最钦佩的便是威风凛凛的女子,太子妃若是不嫌弃,明瑶愿和太子妃以姐妹相称,太子妃姐姐不会嫌弃明瑶吧?” 上官明瑶一脸纯真,天真无邪的眨着大眼睛,一双手说着就要往里拨开帷帐,刚一碰上。 “公主,太子妃见不得风,还望见谅。” 青书一把拦住了上官明瑶,不由得嗤笑,这公主瞧着是个不谙世事的,要和太子妃做姐妹,不就是变相的要嫁入太子府? 真够脸皮厚的。 上官明瑶怔了下,碍着青书只好缩回了握着帷帐的手,小脸满是愧疚,“是明瑶冒失了,明瑶初来东楚,不懂规矩,太子妃姐姐莫要生气。” “咳咳……”苏晗捂着唇咳嗽,帷帐半遮半掩隐约能瞧见一个娇俏女子坐在床沿,一身鹅黄格外的鲜亮。 上官明瑶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青书忍不住了。 “公主,太医说了我家太子妃不宜劳神,公主这边请。” 青书低着头,对着上官明瑶摊手,指向了另外一边。 上官明瑶站了起来,又瞧了眼里间,耳边是苏晗厉害的咳嗽,好似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来气似的,帷帐飘动,露出一角身影。 “本妃若是得空,一定去拜访公主,今日身子实在不适,望公主见谅。” 上上官明瑶收回视线,笑了笑,“太子妃姐姐别担心,姐姐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姐姐若是无聊,明瑶可以常来作伴。” 青书嘴角抽了抽,身子往前一站直接挡住了上官明瑶的视线,里面许久未见动静,上官明瑶只好出去了。 戚婷音就站在屏风外,瞧这里面,越发的高兴和幸灾乐祸,看来苏晗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看也看过了,既然是病了,就好好养着,走吧!” 浔王不便进去,嘱咐几句,看过后就带着人走了,刚走到大门处,却见戚曜一身金色蟒袍双手束后站在门外,那蟒服别样的耀眼,身姿静立,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 “太子哥哥!” 上官明瑶很惊讶直接就跑上前,卫然站在戚曜身后,哗地一声拔出刀剑。 上官明瑶脸色微变,身子顿住了,一脸委屈的看着戚曜。 “孽子!你想做什么?” 浔王瞧这样,忍不住厉喝,上官明瑶不比旁人,可是秦国公主! “父王是否该给本宫一个解释?带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闯入西苑,意欲何为?” 戚曜冷声道,瞧也不瞧上官明瑶一眼。 “府外这么多流言,你难道不知?苏晗她身患重病,本王来瞧瞧,还有错了?你别不知好歹,公主好意来探望,西苑却将人拒之门外,是何道理?” 浔王看着戚曜桀骜不驯的样,气就不打一出来,这么多天了,在京都里过的实在憋屈,回到府里还得处处紧着西苑来,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公然欺侮到他头上,浔王实在忍无可忍。 下一刻,青书从屋子里跑出来,神色慌张,“太子爷,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病情加重了。” 戚曜闻言,脸色骤降,“快去请太医!” 浔王眼皮跳了跳,不会这么巧吧,刚一出来就出事了。 下一刻,戚曜暴怒的神色随时等待爆发,抿着唇,“来呀,将今日守卫者,统统杖责五十大板,将今日擅闯西苑者,全都一举拿下。” “是!” 浔王脸色一变,“你放肆,本王不过是来瞧瞧你媳妇身子如何,别忘了,这里可是浔王府!” 一看浔王和戚曜对上,戚婷音就止不住的高兴,打吧打吧,最好能打起来。 戚婷音始终想不明白,父王为何摆摆推拒了太子之位,若是真的不愿做太子,可以传给三哥啊,却偏偏让二哥捡了个大便宜,戚婷音一直觉得,只要父王想通了,太子之位戚曜就得乖乖让出来。 戚婷音略带挑衅的看向了戚曜,就是个废物! 戚曜嗤笑,下巴微抬浑身霸气十足,“给本宫抓!一个不许放跑,若有反抗者,就地处决!” 浔王愣了下,气的浑身哆嗦,“你敢!都给本王住手……” 浔王话没说完,卫然带着人将浔王带来的侍卫,快速的拿下,有不少反抗者,很快就和戚曜的侍卫厮打成一团。 浔王铁青着脸,瞪着戚曜,暗恼怒他不识好歹! “嘶!” 卫然毫不客气的一剑抹在在其中一名侍卫身上,那侍卫离着上官明瑶近,一口血喷上在了上官明瑶的裙子上,鹅黄色纱裙染上了朵朵鲜艳的梅花,上官明瑶愣住了。 “啊!” 上官明瑶忍不住失声尖叫,差点晕死过去。 不一会,浔王的侍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戚曜却未损一人,同是侍卫,被戚曜的人打得这样惨,浔王脸色有些挂不住。 “废物!都是废物!” 戚婷音哪里见过这养的场面,当时就腿软了,扶着绿芙的胳膊差点吐出来,这场面太血腥了。 戚曜站在人群中间,身姿不动,犹如一棵挺拔的劲松,浑身冷冽气息十足。 浔王瞧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不由得怒喝,“孽子,你到底要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戚曜双手微松,睨了眼浔王,冷冷的掀唇,“本宫出征前那番话,父王是否不记得了。” 浔王愣了下,回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戚曜说的话,拿着剑,若是苏晗出半点意外,必要整个浔王府陪葬。 浔王气的险些站不稳,死死的瞪着戚曜,一字一句道,“你当真要如此?” 戚曜对上了浔王的眼色,“若苏晗不保,本宫定要将背后之人碎尸万段!” 戚曜话落目光略有似无的瞄向了上官明瑶,上官明瑶忽然觉得浑身一冷,身子哆嗦了下,一股寒气从脚底只窜脑门,张了张嘴,最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砰!砰! 接二连三的有人陆续倒下,浔王阴沉着脸就是不肯喊停,直到那些侍卫边打边退,退到了浔王身边。 戚曜一步步走上前,抿着唇,“缴枪不杀,执意反抗,本宫绝不轻饶!”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又看了眼浔王,浔王瞧着戚曜眼里的嘲讽,怒上心头,这么多人在,浔王的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 对上戚曜,浔王几乎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偏偏景隆帝就认准了戚曜,将他看的比眼珠子还严重。 这几个侍卫,浔王也不傻,绝对不是普通的侍卫,就算把浔王府的侍卫全都叫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戚曜。 浔王深吸口气,脸色有些难堪,“都住手!听从太子发落。” 浔王话落,一甩袖子恼羞成怒的离去。 砰砰,侍卫都被制服,戚婷音傻眼了。 “父王!” 戚曜瞧了眼戚婷音,眸光尽是凌厉,戚婷音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讪讪道,“二哥,我只是来瞧瞧二嫂,并没有别的意思,是公主邀我作陪,我也是没办法。” 戚婷音真是怕了,戚曜就是个疯子,连父王都妥协了,戚婷音无权无势,哪里是戚曜的对手? “来呀!将六小姐拖下去,杖责三十棍,那个丫鬟,直接杖毙!余下的统统带走关押,至于秦国公主,派人告知秦国大使,若是管教不好公主,本宫不介意亲自调教!” “是!” 戚曜看也不看戚婷音,大步流星的往里走起,地上鲜血直流,有些刺鼻,戚婷音一点差点昏厥。 而上官明瑶睫毛微颤了颤,袖笼下的拳头死死地握紧。 戚曜!早晚有你求本公主的时候! “小姐,奴婢不想死啊,太子爷饶命。”绿芙忍不住痛哭,害怕的厉害,不到片刻就被人捂着嘴拉了下去。 戚婷音两眼一翻,身子往后一倒,直接就晕过去了。 院子里上下很快的被清理干净,统统被水洗过一遍。 不到片刻,已经瞧不出来地上的血渍,空气里撒了不少香粉,已经没了血腥味。 一切又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戚婷音结结实实地挨了三十棍,腰部以下几乎没了知觉,范姨娘来瞧,止不住的掉眼泪,心疼极了,又怒又无奈。 “这戚曜太过分了!怎么能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戚婷音趴在榻上,嘴里直哼哼,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冷汗直冒。 “姨娘,二哥不仅打了女儿,就连父王那里,也折损了不少的侍卫,心里肯定憋着气呢。” 戚婷音不敢埋怨戚曜,一想起戚曜犹如煞星的模样,就立马哆嗦了下,西苑那边,她是不敢再去招惹了,惹急了戚曜,杀了她都是眨眼之间的事。 戚暄和魏妧闻讯赶来,瞧了眼戚婷音的伤势,蹙了蹙眉。 魏妧却是心里有些侥幸,幸亏她没跟着那个公主掺和进去,敏淑长公主要塞人的想法,一下子就被魏妧否决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魏妧心里十分羡慕苏晗,戚曜待她也并非只是简单的贪恋美貌或家世,魏妧绝对相信,戚曜就是那种一旦爱上了,不管不顾,死心塌地,不会因为时间推移,容貌的变化,有了改变。 魏妧也听说了,苏晗被掳走,戚曜孤身闯入明初救了苏晗,差一点搭进了自己的性命。 足这一点,魏妧打心眼里钦佩这个男子。 魏妧回神,瞅了眼戚婷音,之前觉得是个聪明的,现在发觉却是个蠢笨的。 苏晗病了几日,连苏家也未曾派人上门,偏她脑子一热,一头扎进了西苑,挨一顿打都是轻的,魏妧丝毫没有同情戚婷音。 戚暄站在一旁,紧紧的抿着唇,今日之事他也听说了。 “二哥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浔王府,若有朝一日,二哥登上王位,王府处境堪忧。” 好半响,戚暄才说出这句话,范姨娘听着,有些沉默,戚曜是个瑕疵必报的性子,若是得了权势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 魏妧低着头听着,也渐渐想明白了,绝对不要去招惹这个男人,只当自己是聋子,这个家,绝不能再多呆了。 戚曜这么多年了,能在浔王府活的好好的,又顺利坐上太子之位,绝非等闲,魏妧压根不看好范姨娘母子。 范姨娘睨了眼低着头的魏妧,缓缓道,“世子妃嫁进来好几个月了,这府上的管家,也轮不着一个侧妃去管,世子妃可让我失望。” 范姨娘有些失望,魏妧就像一个木桩子,根本帮不上戚暄什么,白白浪费了世子妃之位。 魏妧神色微闪,点点头,“是,儿媳知道了。” 戚婷音却没好气的瞥了眼魏妧,要不是她,今儿自己也不会挨打,挨打的就是魏妧了。 “姨娘,三嫂整日里忙得很,根本无暇抽出时间来,您又何苦去逼着三嫂,公主来府,头一个见的就是三嫂,偏让三嫂给拒绝了,女儿无法,公主才叫上了女儿!” 戚婷音说起这事,气得牙根痒痒,范姨娘闻言蹙眉,不悦的看向魏妧, “这是怎么回事,世子妃整日里需要忙些什么?” 魏妧潋眉,飞快的看了眼戚婷音,“姨娘,祖母有要事交代,儿媳不敢耽搁,至于公主,昨儿个公主邀请的就是六妹妹,儿媳怎敢抢了六妹妹的风头?” “你!”戚婷音语噎,范姨娘闻言没好气的瞪了眼魏妧,偏又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你既出嫁了,出嫁从夫,把心思也收一收,尽早的相夫教子才是最主要的。” 范姨娘话落,瞄了眼魏妧的肚子,神色晦暗。 魏妧点点头,“儿媳谨记姨娘教诲。” 任凭范姨娘怎么说,魏妧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倒是让范姨娘憋了一肚子气。 “好了,你先下去吧。”戚暄冲着魏妧摆摆手,有些不悦。 魏妧二话不说,带着丫鬟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恋。 “世子妃……”露儿有些看不过去了。 魏妧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句话也不说,她宁可不去掺和,也别将她带进沼泽。 不过想归想,魏妧始终觉得苏晗的病,来得有些蹊跷,而且瞧着范姨娘的神色,似乎是知情的。 这件事,她要好好留意一番。 魏妧走后,范姨娘禀退了丫鬟婆子,只留下三人。 范姨娘瞧了眼戚婷音,“妍姐儿,苏晗果真病入膏肓?” 戚婷音转过头点点头,眸光里闪过一丝兴奋! “是啊,就快要不行了,明瑶公主就等着接她的位置呢,是她活该!” 戚婷音一时忘了伤口处,一牵动,浑身钻痛袭来,紧皱着眉。 范姨娘赶紧安慰她,“别着急,急什么。” 戚暄淡淡睨了眼戚婷音,没有在乎她的死活,反而是对她的话感兴趣,笑了笑。 “若是那样,苏晗刚死,戚曜立马纳妾或者娶妻,依照凌三夫人的性子,绝对会和戚曜闹崩,苏霆是个孝子,也一定不会再帮着戚曜。” 范姨娘一听连连点头,最好是这样,她最忌惮的就是戚曜手中的兵权,若是有苏霆对抗,戚曜一定分身不暇。 “那还等什么,快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啊,明瑶公主性子单纯,又和女儿交好,女儿一定会说服明瑶公主帮着三哥。” 戚婷音话落,戚暄倒是意外的瞧了眼戚婷音,眸光柔和几分。 “六妹先养好身子再说,余下的事,自有三哥处理。” 戚婷音点点头,“反正不管二哥娶不娶秦国公主,势必要得罪一方,不是秦国就是苏家,于咱们都没有坏处。” 范姨娘一听,赞同的点点头,巴不得苏晗早点死,害得她捉襟见肘,损失一大笔财产,这笔帐她记着呢,是时候该要回了。 “妍姐儿说的不错,动静闹大了,瞧他怎么解释。” 戚暄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件事就叫给儿子来办。” 驿站 上官明瑶连洗了三次澡,只觉得身上还有一股子恶心的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反而越来越严重了,俏脸一沉。 “桃夭!桃夭!” 上官明瑶喊了一句,门外桃夭走了进来,不自觉的蹙眉,屋子里的气味确实不太好。 “公主。” 上官明瑶不敢低头,一低头那止不住的臭味钻入鼻尖,好几次忍不住差点吐了。 “这是怎么回事?快去让李太医来。” 桃夭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上官明瑶被搓的泛红的肌肤,有几处已经被搓掉了皮。 “是,公主请稍等,奴婢这就去请李太医来。” 李太医是随行的御医,医术高明,没一会就来了。 上官明瑶穿着一件粉色披风,身上撒满了香粉,不悦的蹙眉,凡是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忍不住捂着鼻子,恶臭味极重。 李太医也差点熏过去,忙叫人打开了窗户,好一会才缓过劲。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替本公主把脉!” 上官明瑶真受不了一股味,不悦的呵斥。 李太医忙不迭地上前,上官明瑶伸手将手腕递上前,李太医皱了皱眉,好一会也没反应过来,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放下手,“公主,这是中了毒。” “什么?”上官明瑶失声尖叫,“怎么可能,本公主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怎么可能会中毒?” “微臣岂敢欺骗公主,公主确实是中了毒,而且中毒不浅,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味道愈来愈烈,到最后,十里之外的人都能闻见。” 李太医话落,上官明瑶阴沉着小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有解毒之法?” 李太医一脸惭愧,“微臣惶恐,只能尽力一试,这毒粉里还掺杂另一种毒药,若是贸然解,许是会来得更猛烈。” 上官明瑶心猛的一沉,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会中毒。 “公主两个时辰前,可有接触过什么?” 李太医又问,不等上官明瑶开口,桃夭却道,“公主两个时辰前,正在浔王府,可有不妥之处?” 浔王府…… 上官明瑶思绪转的飞快,一直在想着不妥之处,这期间她压根就没有触碰或者用过什么。 等一等! 帷帐! 上官明瑶猛的抬头,是帷帐,她从进府一直到出府,只碰过帷帐。 是苏晗!上官明瑶咬紧了牙,捏着拳头,愤愤不平。 “一定是苏晗,一定是她,可恶!” 上官明瑶懊恼自己太大意了,桃夭闻言低着头,“公主那现在怎么办?三日后就是宫宴,东楚皇帝欲要替公主和大皇子接风洗尘,若是公主不出席,怕是不太好。” 上官明瑶低着头,恶臭袭来,就这幅模样,还怎么出席宴会,不是成心让别人看笑话吗。 “快去想办法,尽快把这毒解开。”上官明瑶对着李太医摆摆手吩咐道。 “是!” 李太医走后,上官明瑶立马看向桃夭,“师傅在何处?尽快联系师傅,让师傅帮我解毒。” 桃夭神色微怔,“是,奴婢想办法联系阁主。” 第一百八十一章,最不好欺负的人就是太子 次日,流言蜚语满城飞,苏晗身染重疾的消息不胫而走,秦国公主和亲东楚,太子戚曜欲纳为妃。 传得绘声绘色,好似下一刻苏晗就不行了,直接给秦国公主腾出位置。 凌氏闻言怒不可遏,“岂有此理,简直太过分了。” 凌氏气的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眸光怒火滔天。戚珑儿赶紧劝慰。 “母亲,这肯定是谣言,太子对晗妹妹的心意,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就轻易改变了,母亲可别受了奸人挑拨。” 戚珑儿无论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凌氏深吸口气,才使心情安稳下来。 “嗯,这个我知道,你放心吧,母亲的眼光还是错不了的。” 凌氏一眼就挑中了戚曜,这是她这辈子看人最准的一次,苏晗果真过得幸福 “她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旁人帮衬得了一时,帮不了一辈子,只能靠她自己了。” 凌氏叹口气,无尽的荣耀下,这份苦也不是谁都吃得起。 “母亲放心吧,妹妹一定会的。” 戚珑儿对苏晗有信心,凌氏点了点头,不去理会那些谣言。 谣言越穿越盛,上官明瑶听着蹙了蹙眉,“这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快去查查!” 上官明瑶要嫁给戚曜是一回事,被人利用又是另一码事。 “是!”桃夭点了点头。 “对了,师傅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上官明瑶实在受不了这一身的臭味,几欲昏死,厌恶的皱眉。 “信已经送出去了。”桃夭道。 眼看着宫宴越来越近,上官明瑶可不想到时候丢大脸,旁的不说,就这味道,上官明瑶一刻也受不了。 幸好晚上,就传来消息,桃夭走了进来。 “公主,阁主来信了。” 上官明瑶一喜,“快拿来!” 快速地拆开了信,切勿妄动,三日后必到。 上官明瑶一脸颓废,又坐了下去,还要三日,这臭味,她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味道越来越严重,遮掩不住,浑身的不舒服,又气又无奈。 用解药换解药,上官明瑶肯定是同意的,就怕师傅不同意。 “大皇兄呢?去把大皇兄找来。” 桃夭点点头,“是!” 没多一会,一名男子走了进来,鼻尖微蹙。 “皇妹。” 上官明瑶倒是想忽略他眼中的嫌弃,几乎快要抓狂。 “大皇兄,这件事等不得了,皇兄去找戚曜谈吧,苏晗要是死了,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戚曜了,岂不是功亏一篑?” 上官明瑶望着男子一脸委屈,男子紧蹙着眉。 “他又不知道什么是解药,以假乱真,先解了皇妹身上的毒再说,至于苏晗那里,能中一次,就能中两次,给了她一颗续命丸又如何。” 上官明瑶想的简单,过去这么多天了,苏晗身上的毒再不解开,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戚曜既然给自己下毒,摆明了是猜到她身上了,再这样下去,上官明瑶就只能和苏晗作伴了。 上官明瑶手都快抓破了,李太医配出来的药不仅没有帮着她解毒,反而更严重了。 男子沉默一会,然后淡淡道,“这样也好,稍后皇兄就去约见戚曜。” 上官明瑶点了点头,展开芳颜,“多谢皇兄,皇兄今日解救之恩,他日必报。” 男子浅浅笑了笑。 夜色墨黑,戚曜站在窗户下静静地等着消息。 卫然走来,低声在戚曜耳边嘀咕一阵。 “嗯,安排下。”戚曜道。 趁着夜色,戚曜带着人来到驿站,瞧了眼对面坐着的男子。 男子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戚曜挑眉,“大皇子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秦国有位医师,医术极高明,这乃是续命丸,许是对太子妃的病情有所帮助。” 男子没有明说,但意思显而易见,戚曜接过瓷瓶瞧了眼,又递了回去。 “大皇子客气了,太子妃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本宫恰好遇见一位高人,能解百毒。” 戚曜浑然不在意的模样,男子微怔,一时倒是分不清戚曜的话真假。 断魂针根本无解药,只能靠续命丸保命,逼出断魂针那一刻,就是苏晗命死之时。 男子有些不信,就怕庸医误人,戚曜怎么能轻信庸医呢。 想了想,一时语噎,话说的这样直白了,戚曜还是不懂,到手的解药,戚曜竟然婉拒了。 简直不可思议。 “太子殿下,我听闻太子妃的病情十分严重,有些病症一时半会发现不出病症,时间久了,许是耽误了。” 男子又道,“我也是刚才听说,才马不停蹄的赶来告诉太子,太子可不要耽误了太子妃的病情,太子妃的症状可否说来听听。” 戚曜睨了眼男子,故作犹豫,就把戚妧音的症状都说了出来。 男子道,“这听着倒像是传闻中的断魂针,府上有位医师,对这些奇毒,异常的熟悉,许是能配出解药。” 戚曜勾唇,这哑谜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继续装,明人不说暗话,这位大皇子还真是位妙人呢。 “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要轻信了庸医,耽误了太子妃的病情才是,若是太子殿下肯信得过我,保准能让太子妃药到病除,不出三日,定能恢复如初。” 戚曜沉默了,男子又将那瓶药重新递给了戚曜。 “太子殿下,回去不妨一试。” 戚曜笑了笑,“如此,多谢殿下好意了。” 戚曜没拆穿男子,只当作不知道上官明瑶的事,名医在手,还怕医治不了一个上官明瑶? 戚曜果然是天生的谈判高手,不知不觉就将人引入陷阱,并且有苦难言,两边各持筹码。 相对而言,上官明瑶就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分别后,戚曜就将药交给了元医放入鼻尖轻嗅,“嗯,不错,确实是续命丸。” “可有法子制出来?” 元医沉默了,“需要时间,多给我几日,备足了药材,许是可以,药力虽无九分,至少也有五分,能缓解不少。” 戚曜点点头,“那就麻烦元医了,缺什么尽管说。” 驿站,上官明瑶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大皇子回来,阴郁着脸色有些不对劲。 “大皇兄,怎么样了?拿到解药了吗?” 男子摇了摇头,“戚曜非常狡猾,找了一位高人,正在配解药,婉拒了皇兄,再等等吧,皇妹再多忍耐几日,过几日苏晗病情加重,戚曜自然知道该求谁。” 上官明瑶有些失落,在戚曜身上屡屡碰壁,糟糕透了。 “多谢大皇兄这么晚了还替明瑶奔波。” 上官明瑶纵然失望,对男子却是十分敬重,男子点点头,“皇妹再多等几日,等师傅回来,一定会亲自帮皇妹解毒,咱们也不必再求戚曜了。” 上官明瑶眼眶含着泪,点点头,心里却是怨极了戚曜,为了苏晗竟敢对自己下手。 “只能这样了,不过大皇兄,这两日的流言,不知道皇兄可曾留意。” 男子点点头,“流言蜚语罢了,皇妹不必担心。” 上官明瑶摇了摇头,“皇兄,皇妹有一计,推波助澜,戚曜欺人太甚,这口恶气,皇妹实在咽不下。” 男子挑眉,“那你想如何?” 上官明瑶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恶毒。 “秦国城北边界处,几年前曾有一次瘟疫,父皇下令屠杀一城百姓,才得以制止。” 上官明瑶顿了顿看向了男子,男子微怔。 “太子妃既然避而不见,太子爷又是愤而,大开杀戒,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传出去,任凭她是太子妃,也无可奈何。” 男子沉默了一会,“这件是非同小可,暂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差这两三日,等师傅来商议后再说,明日,瑾郡王招待咱们,皇兄会宴请戚曜,可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 上官明瑶深吸口气,点了点头,一眨眼又恢复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公主,只有身旁接触过的人才知道,上官明瑶就是一条毒蛇。 “嗯,明瑶听大皇兄的,时间不早了,大皇兄早点歇息。” 男子点点头,转身离去,一出门鼻尖的臭味消散不少,眸光一闪而逝的厌色,又极快的消失。 和戚曜过了几招,男子却觉得并不以为然,夜潇寒那个废物,竟然会被戚曜欺负得这么惨,简直就是废物! 次日西苑 苏晗看着戚妧音又一次发作,疼的浑身抽搐,眼眸中竟有一股死的欲望。 戚曜捂着苏晗的眼睛,“别看,一定会有办法救她的,元医已经在配药了。” 苏晗点了点头,今日的戚妧音完全就是为了自己受这份罪,她不能袖手旁观。 青书走了进来,“太子妃,驿站那边有消息了,秦国公主已经有行动了。” 苏晗紧抿着唇,上官明瑶太心急了,才会着了她的道,帷帐上的毒粉,她用了三倍的剂量,一般的太医是解不开的。 元医又在其中加了一种药粉,无论任何解药解药服用,都会有反应,变成另外一种致命的毒药,这一点元医倒是极快的学以致用。 上官明瑶若想要解毒,就必须引出背后之人,上次在大昭寺抓着人,却是个没气的,一下子断了线索。 这次毒药,原本是想下给戚暄的,可惜自从上次戚暄栽了以后,就变得十分小心翼翼,一时难以得手,这个上官明瑶更是可疑,苏晗的直觉,毒药一事,她必然是知情的人,否则也不会一而再的要探望自己。 下给上官明瑶也是一样的,若真是她,背后的人肯定会有所动作。 “杨柏诗那里如何了?” 苏晗只觉得有一个谜团在围绕着自己,这背后隐藏的人,再布局,涉及三国。 杨柏诗,戚扇,还有范姨娘,秦国公主都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她倒是安静的很,一时察觉不到什么,倒是戚扇那头。” 戚曜抿着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道理来说戚扇已经是失宠的公主了,利用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苏晗抬眸看向了戚曜,“怎么?” 戚曜一时还未察觉,自从睿王一派陨落,闵府受到牵连,一蹶不振,闵暨没了职位,一直在家闲赋。 按道理,肯定不会再管戚扇,之前闵暨那样对待戚扇,如今却又恰恰相反,百般呵护,戚扇的脾气反而变得越来越暴躁,喜怒无常,这些,闵暨竟都忍了下来。 “还有这事?”苏晗惊讶了,戚曜点点头,“再等等吧,一时半会还查不出什么,不过,这确实有点可疑。”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越来越模糊,苏晗心里有些没底。 “太子,秦国使臣有请。” 戚曜勾唇,“瞧瞧,上门了。” “夫君,万事要小心。”苏晗嘱咐,戚曜点了点头,“放心吧。” 驿站 秦国大皇子邀请了不止是戚曜,还有不少的大臣。 那些大臣一见戚曜纷纷起身行礼,为首的还有瑾郡王以及魏驸马,戚曜大步走了过去,戚暄恰好就站在瑾郡王身后。 戚曜挑眉,“三叔,这么巧。” 瑾郡王笑了笑,“父皇身子不适,派本王过来招待秦国皇子,不想,秦国皇子竟也邀请了曜儿。” 瑾郡王这话说的十分的狂妄,按道理来说,别国来使臣,为首招待的应该是太子才对,瑾郡王这么说,却是在公然落了戚曜的面子。 众位大臣刚弯腰的身子僵了下,戚曜淡笑抬手,“都起来吧,多谢三叔替本宫招待贵客,若不是有三叔帮忙,本宫一边忙着治理京都军队,万一怠慢了贵客,倒失了东楚威仪了。” 行家有没有,一句话就能瞧出,戚曜话落,那些大臣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戚曜身后。 瑾郡王再厉害,也不是储君,手里没有兵权。 相反的,戚曜不仅是储君,东楚大半的兵权全都紧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刚一出来,景隆帝就帮他铺好了路,革了兵部尚书的职位,这兵部的人马又如数落在了戚曜手里。 戚曜若是不高兴,一跺脚,京都势必要抖三抖。 瑾郡王脸色微微一变,他现在就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空有一个郡王职位,景隆帝看他看得紧,不敢有大动作。 这一切都是源于戚曜! 简直可恶,戚曜从他手里夺走了太子之位,又害的自己没了一条胳膊,和皇位永诀。 这笔账,瑾郡王迟早会找回来的。 “二哥,二嫂没事吧,昨儿个听闻二嫂病情加重,原以为二哥不能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代替二哥前来。” 戚暄说着,周边的大臣一个个眼光乍亮,早就听了传闻,一直不敢确信,太子妃真的得了怪病? 恰好,苏三爷从身后赶来,听这话,眼神一闭,就当自己是聋子。 戚曜一身明黄色四蟒袍,盘旋而卧,似是下一刻就会冲上云霄,十分的霸气。 斜睨了眼戚暄,勾唇笑了笑,“多谢三弟好意,本宫即便是再忙,身为一国储君,又岂能为了家事耽误国事,三弟你说呢?” 戚暄瞧了眼苏三爷的脸色,笑了笑,尽管让戚曜逞口舌,“苏大人,您觉得太子所言如何?” “微臣叩见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苏三爷率先弯腰行礼,“东楚能有这样一位好太子,是东楚百姓之福,太子身份尊贵,岂是你我能评论一二的。” 苏三爷的话就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戚暄的脸上,戚暄脸色猛的一沉,还真是不识相。 当中大臣却是十分认同苏三爷的话,若是哪一日他们指着景隆帝评论,估摸着要不了一刻钟,人头落地。 这样想着,瞧着戚暄的目光隐有些不屑,世子岂可与太子相提并论? 简直放肆! “本宫惭愧,苏大人请起。”戚曜亲自扶起了苏三爷,苏三爷嘴角微抽,这丫的还真能装。 那一日,苏晗得了怪病的消息一传来,凌氏头一个急了,二话不说备马要去瞧苏晗。 不一会,戚曜亲自带着人上门解释,凌氏这才作罢。 要不然,管他什么,凌氏一准要去瞧个究竟。 戚曜瞧着苏三爷的目光略带讨好,苏晗有多在乎苏家,戚曜是知道的,苏三爷也很知足了,戚曜对着景隆帝也不见得多客气。 “臣惶恐,臣说的不过是事实,无规矩不成方圆,皇上圣明能立您为太子,岂能任由旁人评头论足,丢失了一国太子的威严。” 苏三爷不忘又狠狠地踩了戚暄一脚。 这下,众大臣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戚暄身上,戚暄脸色微僵。 戚曜就立在人群中,那一身的明黄色格外显眼,昨儿个戚曜大开杀戒,有人上奏,景隆帝知道后,淡淡嗯了一声。 只道,“太子若无威严,何以服众人?” 一句话顿时堵住了众大臣的嘴,噎的满脸通红,这就是皇家威严,不容侵犯。 “看来这里并不甚欢迎本宫,倒是本宫打搅了各位的兴致,卫然,走!” 戚曜懒得再瞄眼戚暄,转身就走,那些大臣不愿意了,赶紧拦住了戚曜。 戚曜走了,他们若是留下,岂不是再跟戚曜作对? “太子殿下,世子爷一直都是性子莽撞,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算了吧。” “是啊,太子殿下,招待贵客应当是由您来主持,若无太子殿下陪伴,臣等也不敢多留。” “是啊是啊,臣也不敢多留。” “世子爷,对太子殿下不敬可是大罪,即便是浔王在,论身份先君后臣,其次才是父子,且不说太子殿下嫡长子身份尊贵,岂能容忍世子爷如此诋毁!” “简直大逆不道!” 一句接着一句的指责,虽然没有明指瑾郡王,瑾郡王脸色也火辣辣的难堪,戚暄是因为帮自己才开口的。 戚暄阴沉着脸,差一点就要绷不住,一句句贬低,捧着戚曜踩着自己,戚暄大恨。 “曜儿,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认真,你们两个都是本王瞧着长大的,有什么误会方面解开了,还是好兄弟,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何必闹僵了呢。” 瑾郡王深吸口气,笑着说劝慰戚曜,暗地里却是在说他小气。 戚暄缓了缓脸色,“二哥,三叔说的对,我也无意冒犯,二哥莫要跟我计较,我在这里给二哥陪不是了。” 戚曜向来霸道惯了,勾唇邪魅一笑,“三叔说的是,都是手足何必自相残杀呢,还有三弟啊,这乱说话的毛病还真得改改,若是换成了别人,可就不见的这样轻易放过你了,这次就算了。” 瑾郡王脸色一变,兄弟之间的事谁都可以提,唯独瑾郡王没资格,若不是他和睿王相争,何至于丢了太子之位。 前两日,瑾郡王还在上奏早日处决睿王一派,又来说这话,简直打脸。 戚曜一提醒,众位大臣瞧着瑾郡王的神色都变了,瑾郡王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看着戚曜的神色十分冷冽。 至于戚暄,戚曜也不跟他客气,既然承认了错,戚曜直接就成全了他。 “二哥……”戚暄脸色一阵青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侮辱,戚暄手心的拳头紧紧握着,差点忍不住上前要找戚曜理论。 唯有苏三爷十分淡定,朝着戚曜投了一个夸赞的眼神,戚曜受宠若惊的接下了。 这小子,有进步,武能打仗文能安邦,怪不得景隆帝一准就瞅中了他呢,眼光确实不错。 “各位各位,里面都安排妥当,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就在大家尴尬时,一名男子走了出来,一身青色长衫犹如一支劲竹枝,温文尔雅的笑着,举手头足都带着一股文人如墨的气息。 这就是秦国大皇子,上官黔城,那笑容里有几分温和,来的时机不早不晚,恰好解决了尴尬气氛。 瑾郡王收回了拳,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略一拱手,“大皇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上官黔城跟着笑了笑,“瑾郡王还是那么的英姿勃发,精神不错,十几年过去了,一点也没变。” 瑾郡王和上官黔城是熟识,早在十几年前,瑾郡王代替东楚出使秦国,就是上官黔城招待的,两人很谈得来,一见如故。 上官黔城跟瑾郡王寒暄了几句后,直接奔向了戚曜,微弯着身,“太子殿下能来,是黔城之幸,太子殿下,里面请。” 上官黔城给足了戚曜面子,实在不敢小觑戚曜,不同瑾郡王喊的寒暄,对戚曜却是一种尊敬。 这让外人看来,无疑大大增添了戚曜的威信。 “大皇子客气了,请。” 有戚曜在,最上首的位置肯定还要留给戚曜的,其次才是上官黔城。 “今日众位能来,是黔城之幸,黔城在这里先干为敬,众位随意。” 上官黔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位大臣纷纷站了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将酒饮尽。 戚曜略一抬手,轻抿了小口就放下了,目光触及戚暄含恨的眼色,勾了勾唇。 戚暄的位置排在了瑾郡王的后面,戚曜的眼神时不时的在那周围扫荡,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敢跟戚暄说话,身子尽量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惹了戚曜不高兴! 戚暄怒极,戚曜肯定是故意的,恨得咬牙切齿牙根痒痒。 不一会,有一位使臣站了出来,对着戚曜恭敬道,“太子殿下,这次能来出使东楚,有着秦国的使命,秦国愿和东楚结交两姓之好,巩固两国之间的感情。” 戚曜淡淡听着,嘴角微微勾起,手里握着的酒杯递到嘴边轻轻抿了小口。 秦国使臣话落,戚曜没有半点反应,不由得抬头瞧了眼上官黔城。 上官黔城未开口,瑾郡王率先站了出来,笑着道,“这是好事,曜儿,你身为太子,将来三宫六院必不可少,听闻秦国公主天真浪漫,十分可爱,个性开朗,没有公主的娇气,倒是一桩好姻缘。” 瑾郡王说着瞧了眼对面苏三爷的脸色,阴晴不定,笑了笑。 秦国使臣点点头,“是啊,郡王说得有理,明瑶公主是秦国最得宠的公主,深得陛下宠爱,太子殿下虽然有了太子妃,明瑶公主愿意和太子妃做一对金兰姐妹,不分你我,微臣听说,太子妃与公主似乎很聊得来呢。” 这么说,不愿做妾了? 戚曜勾唇浅浅一笑,看向了秦国使臣。 “底下众位大臣有一大半从未见过明瑶公主,听闻公主擅舞,上次一见,本宫一时难忘,不如请公主当着众人面一展风姿,如何?” “这……”秦国使臣语噎,谁知道怎么回事,上官明瑶从昨儿个一回来就闭门不见,浑身一股恶臭, 根本没法见人。 戚曜话落,底下的人纷纷点头同意,这位公主被夸成花似的,到底如何,不如出来见一见。 上官黔城正要开口,戚曜又道,“大皇子,前两日本宫许是吓坏公主了,今日特来亲自赔礼道歉,公主若是不出来,是不原谅本宫了?” 上官黔城怔了下,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了,没好气埋怨起上官明瑶,太不知分寸。 戚曜话落,许久未见上官黔城又反应,底下的的大臣首先不愿意了,区区一个公主,还敢拿乔了。 “大皇子,臣以为太子殿下屈尊前来,贵国是否该给一个解释?” 某一位大臣急着巴结讨好戚曜,站出来毫不客气地指责。 上官黔城没好气的看了眼秦国使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下子给了戚曜话柄。 “并非如此,是小妹身子略有不适,恐不便前来见客,太子殿下莫要见怪。” 上官黔城怎么好意思让上官明瑶出来,简直太丢脸了。 戚曜放下酒盏,“原来公主还是不肯原谅本宫,也罢,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求了,许是本宫与公主无缘吧。” 戚曜说着就要站起来,秦国使臣先急了,戚曜好不容易松了口,这机会绝不能错过。 “太子殿下,请稍等,微臣这就派人去请公主。” 戚曜颌首,又坐了下去,秦国使臣着人去请上官明瑶。 上官明瑶惊的差点跳起来,闻着浑身的臭味,差点晕死,她这幅模样怎么能出去见人呢! “桃夭,现在怎么办!”上官明瑶急得团团转,又气又恼。 桃夭愣了下,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公主,奴婢有一个主意。” 半响后,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身穿大红色舞衣,浑身上下戴满了小铃铛,扭动着身子一步步来到台前,面上遮挡着一块丝巾,挡住了容貌。 舞姿翩翩,身子灵活,耳朵里全是铃铛的响声,十分悦耳,这么奇怪的舞姿,还是头一回见。 一时间,大家都看的入了迷,目光紧盯着那一抹身姿。 戚曜手中握着杯盏,瞧了眼那女子,勾了勾唇,那女子亦步亦趋的来到了戚曜身边,浑身香气扑鼻,眉眼间尽是媚态,比起上官明瑶的纯真懵懂,这人却是媚态十足,除了身姿有些相似,余下的没有半点想象。 戚曜半眯着眸,轻抿着酒杯里酒,波澜不惊。 上官黔城瞧了眼女子,又看了眼戚曜,不动深色的蹙了蹙眉。 “不错,果然不错!”瑾郡王率先击掌,很快屋子里都是掌声,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太子殿下……”秦国使臣瞧了眼屋子内众人反应,有些得意。 很快,一舞毕,上官黔城摆摆手,“皇妹既然身子不适,就先退下吧。” “等一等。”戚曜开口了,瞧了眼上官黔城,又看向那女子,站起身大步走向那女子。 上官黔城目光一紧,手心里的拳头紧紧握着。 “太子!” 戚曜回眸,笑了笑,“既是亲自赔礼道歉,又怎么能不说一声呢。” 女子身子一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半垂着头。 “明瑶公主,前几日是本宫冒犯了。” 女子摇了摇头,故作娇羞的低着头。 “曜儿,别吓到人家姑娘。”瑾郡王端着长辈的姿态,俨然没有纳戚曜当太子一样尊敬。 戚曜斜睨了眼瑾郡王,“三叔若是怜惜,不如纳回府?” “你!胡闹!”瑾郡王没好气的白了眼戚曜,“这是替你选妃,又非是本王。” 戚曜脸色倏然一变,“那就不劳郡王费心了,本宫自有分寸!” 戚曜这一声郡王是在告诉瑾郡王,要知道身份,叫一声三叔是给脸,不叫又能如何。 瑾郡王冷着脸,戚曜岂会将他放在眼里,“郡王年纪大了,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余下的事,自有小辈们操心,何故这么累呢。” “你!”瑾郡王气得够呛,活了几十年了,哪有小辈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岂有此理! 瑾郡王是没吃过亏,要是浔王在这,肯定不会多嘴,说不得还要骂一句活该。 两人火药味十足,瑾郡王紧眯着眼,之前闵暨说的不错,不可小瞧戚曜,是他太大意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留后患,气愤的扭过脸,心里却将景隆帝恨上了,太偏心了。 “公主既然身子不适,就退下歇息吧。” 戚曜说着,身子一转又回到了原位。 女子松了口气,趁机极快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啊!” 女子一个不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恰好露出这张脸来。 虽然有一部分人未瞧过上官明瑶,但还是有人见过的,当时就惊讶了。 “这不是秦国公主!她是假冒的!” “来人啊,捉拿刺客!”上官黔城话落,女子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侍卫刀起快落,女子极不甘心的瞪大了眼身子缓缓倒下。 “放肆!秦国大皇子未免太过分了,先是找了个冒牌货过来,现在又是带刀进殿,岂有此理!” 某一位大臣吓了一跳,忍不住大声控诉。 戚曜淡淡的坐回原处,一点也不惊讶,手里端着酒盏继续轻抿,任由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质问上官黔城。 “各位,这肯定是个误会,我也是怕众位受惊,一时情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我一定会严查,给众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上官黔城主动站起身,拱手对着大臣们,说的认真,目光瞧了眼秦国使臣,秦国使臣也吓了一跳,这一幕来的措手不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是是是,众位大臣请见谅,一时疏忽让刺客混入其中,来人啊,快去瞧瞧公主如何了。” 秦国使臣反应倒是极快,上官黔城眯着眸,眼看着婢女被人拖了下去,眼角睨了眼戚曜,有些气恼。 戚曜放下茶盏,“并非本宫不怜香惜玉,公主八字与本宫不合,强行凑在一起,只会徒增伤亡,东楚好男儿比比皆是,使臣又何必执着本宫,是何居心?” 秦国使臣愣了下,额角冷汗直冒,戚曜眯着眼浑身自有一股压迫的气势,逼的人背脊发凉,只好硬着头皮道。 “太子身份尊贵,明瑶公主亦是,龙凤配最合适不过,太子不妨说说是何时批命,去的又是哪一家寺庙。” 秦国使臣摆明了不相信戚曜的话,这分明就是推托,不止是秦国使臣,大部分都不信。 戚曜挑唇,“前几日恰好去了一趟大昭寺,批命的正是悯净主持。” 话落,屋子里寂静了几秒,如果是悯净主持算得,那么不用说了,两个人绝对不合。 谁敢强行将两人扭在一起,就是蓄意谋害! 秦国使臣也听过悯净主持的大名,不轻易算卦,一旦占卜就没有失算的时候。 提及大昭寺,上官黔城神色微闪,就这样被一个借口给抹掉了,实在可恶,不用去查,戚曜既然敢说,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既然如此,是小妹无福了。” 上官黔城无奈道,戚曜却摆摆手,笑的狂妄肆意,瞧了眼瑾郡王。 “大皇子此言差矣,公主命格极好,只不过与本宫相冲,不过倒是和郡王匹配,将来必贵不可言。” 瑾郡王差点被一口酒呛死,没好气瞪了眼戚曜,戚曜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偏偏戚曜却说的煞有其事,一副极认真的模样。 “郡王,本宫说的可都是实话,郡王命里若无公主,必将功败垂成,功亏一篑,公主可谓是郡王命中注定的贵人。” 瑾郡王怔了下,这句话十几年前他也听净悯主持提及,命中将会有一位女子,助他一臂之力,事事顺心,若无此女,瑾郡王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句话,瑾郡王差不多快忘了,没想到今日却被戚曜提及,愣了下,这些年也确实如此,明明到手的太子之位,不仅没保住,反而降了一级,对戚曜的话,信了大半。 戚曜勾唇,其实他也没有开口说谎,只不过换了意思罢了,元医能算出深浅,瞧瑾郡王的模样,几乎是八九不离十了。 戚曜又道,“主持还说,公主不宜见本宫,超过三次,必定浑身不适,想必公主此刻一定如此吧。” 戚曜话落,秦国使臣脸色惨白,上官黔城却是一个字都不信,上官明瑶明明就是中了毒。 现在若是说出来,只会更让人误以为,上官明瑶果真与戚曜犯冲。 “这有何难。”上官黔城笑了笑,“秦国有位大师,极擅长改命,临走前大师曾言,皇妹必要找一个 极尊贵之人,才能压下命格,此人非太子殿下莫属,等改了命,绝不会影响到太子。” 上官黔城和上官明瑶不愧是兄妹,都有一个特别的缺点,逮着人就不撒手,专盯一人。 戚曜笑了笑没说话,上官黔城巧舌如簧的本事,他昨天就见识了,两个人说得云里雾里,唬的底下大臣是一愣一愣的,摸不着思绪。 其中最纠结的就是瑾郡王,在一旁沉默着,改了命,岂不是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将万里江山拱手相让? 不行,这绝对不行。 瑾郡王思绪转的飞快,陷入了沉思,戚曜见状笑意更深了。 就在这时,一股臭味由远及近的飘来,让人不自觉的捂着鼻子蹙眉,不一会就见一名鹅黄色身影走了进来。 越是靠近,臭味越重,还夹杂着香粉的气息,使人眼花缭乱,好几人已经忍不住吐了。 上官黔城脸色微沉,看着上官明瑶走近。 “皇妹不是身子不适?怎么会突然来了?” 上官明瑶更是不解,到底没有问出口,她是得了上官黔城的信才来的。 听说在议论她的婚事,她可不想嫁给瑾郡王,无权无势,儿子都比自己大,堂堂一个公主去给一个郡王做妾,上官明瑶当时就不愿意了。 “皇兄,方才有人冒充皇妹,皇妹生怕惊扰了大家,故而过来瞧瞧。” 上官明瑶一出来就后悔了,刚才在花园了,味道已经去驱散不少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味道又重了。 瞧着底下各位大臣眼底的鄙夷,上官明瑶羞愧的差点晕死。 戚曜淡淡睨了眼上官明瑶,故作惊讶,“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上官明瑶瞬间抬头看向戚曜,眸光里尽是恶毒,委屈的快要哭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指责戚曜,根本就没有证据,上官明瑶又气又恼。 “原来真是这样,悯净主持不愧是得道高人。” “是啊是啊,悯净主持何时出过错,公主与太子爷果真不合,即便是替公主改命,那太子……” 某位大臣欲言又止,是人不得不想入非非,怀疑秦国一番用心了,明知秦国公主有问题,还专门挑太子和亲,许多人恍然。 上官黔城紧抿着唇,袖笼下拳头紧握着,是他小觑了戚曜。 难不成,他真的不在乎苏晗的死活么,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大皇子,既然都是误会一场,公主又何必执着呢。” 瑾郡王顿了顿,率先开口了,上官明瑶顺着视线看去,瑾郡王模样年龄手段,都相差戚曜太多,上官明瑶肯定不甘心。 “郡王说的对!”戚曜附和,秦国使臣脑子转的飞快。 “太子殿下,陛下希望和亲的是太子殿下一人,不如微臣回信禀报,另择……。” “胡闹!”戚曜板着脸,怒瞪了眼秦国使臣,“使臣这是在瞧不起本宫三叔?郡王好歹也是东楚皇子,岂能容人肆意践踏!” 瑾郡王和上官明瑶两人不约而同的瞪着秦国使臣,出的哪门子馊主意,上官明瑶好歹是公主,还没怎么回事呢,先被自家使臣嫌弃了,眼神跟刀子似的。 秦国使臣愣了下,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尽快完成使命。 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不少人强忍着不吐,还是有小部分,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吐出来。 “大皇兄……。”上官明瑶苦着脸,这是她人生中受过的最大的屈辱,眼眶泛红,跺跺脚,不悦的看向了戚曜。 都是因为他! 戚曜勾唇,却看也不看上官明瑶,上官明瑶并非愚蠢,反而有几分小聪明,这么一闹肯定是嫁不成戚曜了。 上官黔城强忍着怒气,“你先下去吧,这件事皇兄也做不了主,回头立马修书给父皇,等父皇的决定。” “是啊,公主您快下去吧。”秦国使臣手捂着鼻子,刚才吃的饭差一点全都吐出来了。 上官明瑶眼里全是泪花,跺跺脚一转身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鼻尖的浓郁臭味消散了不少,屋子里又重新摆上了香薰,好半响才驱散不少。 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一下子没了食欲,各位大臣相互看了眼彼此,越发的信了悯净主持的话。 这两人就是犯冲,明瑶公主之所以身染异味,全都是执意的结果,若是不跟戚曜接触,这异味肯定会散去。 大家几乎都是这样想的。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上官黔城走到戚曜跟前,似乎并没有将那一场闹剧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招待不周别见怪。” 戚曜勾唇笑了笑,“哪里,本宫吃着甚是愉悦,不错。” 这几个人里,也就戚曜和苏三爷没有饱受恶臭折磨,不过瞧着周边大臣那副模样,苏三爷摇了摇头,幸亏他提前就将鼻子塞住了,逃过一劫。 宴会散去,宴会上的插曲不胫而走,很快掩盖了之前苏晗的流言蜚语。 秦国公主命中带煞,和太子爷犯冲,却又是瑾郡王命中贵人。 “大皇兄,明瑶不想嫁给瑾郡王,他的年纪都够做明瑶的父亲了,明瑶还想帮衬大皇兄,呜呜……” 上官明瑶哭得梨花带雨,这几日将她这么的恨不得立马就去死才好,只是心里还有一口气咽不下。 上官黔城睨了眼上官明瑶,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精光和厌恶,十分的明显。 “好了,别哭了,这件事不怪你,皇兄一定会如实向父皇禀告,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嫁给瑾郡王,白白浪费了上官明瑶,只是此言一出,上官明瑶就打上了克夫的标签,除去瑾郡王,谁敢娶? 戚曜这一招出其不意,毁得还真是透彻! “嗯嗯。”上官明瑶恨死了戚曜,暗恨戚曜不识好歹。 等上官明瑶一回屋子,禀退了丫鬟,只留下心腹丫鬟。 “将这些,全都交给戚妍音,让她想办法给苏晗身边的人服下。” “是!” 上官明瑶紧眯着眸,既然不让本公主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瑾郡王一回府,脸色阴郁,晚上陪着瑾郡王妃用膳,都有些心不在焉。 瑾郡王妃也听了宴会上的事,心微微一沉,瞧着瑾郡王的神色分明就是动心了。 只不过在犹豫什么呢? 是不愿让秦国公主为妾,还是旁的,瑾郡王妃放下筷子,她年华不再,比不得年轻的小姑娘,又没有尊贵无比的身份,唯一骄傲的,就是有了戚昀宸这个优秀的儿子。 “郡王,若是流言属实,妾身愿意和秦国公主共称姐妹,不分大小,只要能保住昀宸嫡子之位,妾身愿意以公主为尊,退而次之。” 瑾郡王妃小心翼翼的试探,瞧着瑾郡王的神色。 瑾郡王回神,一听这话有些欣慰和感动,柔声道,“这件事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不过既然是悯净主持所言,肯定错不了,本王知道王妃一片好意,你放心,本王绝不辜负王妃。” 瑾郡王妃脸微僵,跟着瑾郡王这么久了,瑾郡王的神色哪里能逃过她的眼。 瑾郡王分明就是动了心思,瑾郡王妃强压住心底的酸涩,勉强挤出一抹笑来。 “嗯。” 瑾郡王没了心思用饭,放下筷子,站起身有些烦躁。 “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陪王妃了。” 说罢,直接转身就走了,只留下瑾郡王妃对这一桌子菜发呆。 “罢了,撤了吧。” 瑾郡王妃有些疲惫,瑾郡王的野心她一直都知道的,可惜,早在睿王一派入狱,全家牵连,就连睿王妃的母家,也跟着受到了牵连。 瑾郡王妃就犹豫了,瑾郡王明显处于劣势,一无所有,空有一腔野心勃勃,拿什么跟戚曜争? “郡王妃,世子爷来了。” 瑾郡王妃赶紧擦了擦眼角,这一幕又恰巧被戚昀宸瞧见。 “母妃,发生什么事了?” 瑾郡王妃摇了摇头,“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你怎么来了。” 戚昀宸因为瑾郡王的关系,并不的重用,手里的那点权力全都被戚曜或者苏霆瓜分干净。 余下的不过是蝇头小利,不足为道,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 “是不是因为秦国公主的事?父王,真有此心,那不过是戚曜胡说八道,怎么能信以为真呢。” 戚昀宸十几年前也被悯净大事批过命,简短的十二个字,虽有帝王之相却无帝王之命。 当初瑾郡王被册封太子,戚昀宸又喜又担忧,没过多久,就传来废太子的消息,而自己一眨眼也成了郡王世子,巨大的落差,几度让他崩溃。 难道真的自己就离那个位置无缘吗?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戚曜,论学识长相身份名声,戚曜哪一点比得上自己? 可偏偏,到最后上位的就是他,戚昀宸不甘心。 “宸儿,收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你父王已经走火入魔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搭上自己,你父王本就不是个顾念旧情的人。” 瑾郡王妃自从知道,瑾郡王和睿王妃牵扯不清,睿王妃虽不忠贞,但对瑾郡王却是十分的在乎,屡屡泄漏睿王的机密。 可,瑾郡王是怎么做的呢,三番五次派人进去灭口,这样的人,瑾郡王妃不敢奢望瑾郡王会对自己始终如一。 一旦危及瑾郡王的利益,别说自己了,瑾郡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戚昀宸愣了下,“母妃,何出此言?” “总之你要相信母妃的话,母妃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瑾郡王握紧了戚昀宸的胳膊,一脸认真,“你父王一旦动心,谁也阻拦不了,为了那个位置,可以摒弃一切,宸儿,你是郡王世子,将来最差也是个郡王,能在自己的封地,衣食无忧,那个位置并非任何人能争夺。” 戚昀宸默默听着,心里犹如翻天覆地的变化,淡淡嗯了一声,他想去争,可是又有什么资本呢。 次日 瑾郡王来找瑾郡王妃,瑾郡王妃一早就猜到了,一身大红色正妃装扮格外显眼。 瑾郡王妃温婉大方地笑了笑,“妾身不知王爷驾临,细雨,快去准备碗筷。” 瑾郡王摆摆手,“不必了,本王已经用过了,都下去吧,本王有几句话要跟王妃说。” 瑾郡王妃故作笔直的站起身子,一脸拘谨。 “王爷。” 瑾郡王清了清嗓子,“本王决定,要以正妃之礼迎娶明瑶公主, 还望王妃见谅,王妃放心,宸儿的地位不会有任何改变,宸儿将会是本王唯一的嫡长子。” 瑾郡王眯着眼,瞧了眼瑾郡王王妃。 瑾郡王妃低着头,“是,妾身听从王爷安排,预祝王爷早日成大事。” 瑾郡王对瑾郡王妃的态度十分满意,眸光又柔和了几分。 “王妃如此深明大义,本王日后绝不会亏待王妃。” 瑾郡王话落,瑾郡王妃笑了笑,“这点委屈算什么,等王爷成大事,就是妾身富贵荣华时。” “好!王妃如此开明贤惠,是本王之幸。” 瑾郡王不由得心情有些愉悦,看着瑾郡王妃的神色越发的柔和。 上了早朝,不用瑾郡王提,昨日发生的事就闹到了议政殿,景隆帝吵得脑仁直疼。 “皇上,秦国公主命中带煞,本就不适合太子,唯有瑾郡王最合适,一个皇子一个公主,两人就是天作之合。” “是啊,皇上,微臣也以为最合适不过,求皇上赐婚。” 上官黔城的脸色黑如锅底,这一个个文臣跟吃了炮弹似的,言辞激烈,毫不客气的围攻上官明瑶,又是怀疑秦国用心,搞得景隆帝瞧着上官黔城的目光暗含探究。 上官黔城头皮发麻,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解释,心里却将戚曜骂了好几遍。 上官黔城花了一个晚上打探,发现悯净主持在东楚名望非常高,不止是百姓心中,景隆帝更是十足的的信徒。 以致于,全京都没有一个敢质疑悯净主持的。 “悯净主持真的这么说?”景隆帝微讶,倒是稀奇了,这两人竟然不合,原本意撮合的景隆帝,一下子打消了念头。 戚曜脸不红心不跳的点点头,“那日也是恰巧去大昭寺上香,谁知碰见了悯净主持,当场就给孙儿算了一卦。” 上官黔城却是一个字都不信,戚曜就是在说假话,糊弄了整个大殿上的人,偏偏大家还都信,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上官黔城还没服过谁,今儿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瞧这架势,上官明瑶必然要嫁给瑾郡王了。 景隆帝点了点头,“嗯,如此确实不合适,长兄如父,大皇子是什么意思?” 上官明瑶本就是奔着和亲来的,断然不会再回去的道理,点出了长兄如父,上官黔城明白,景隆帝这意思十有八九就是同意上官明瑶嫁给瑾郡王的。 上官黔城上前拱手,“东楚皇上,本皇子虽是明瑶长兄,不过明瑶一向得父皇母后宠爱,这件事本皇子做不了主,需要回信父皇,等待父皇的意思。” 景隆帝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瑾郡王却上前了。 “大皇子,本王瞧着明瑶公主甚是可爱,既是一国公主,稳固两国关系,本王愿以正妃之位迎娶公主,绝不叫公主受委屈。” 上官黔城瞧了眼瑾郡王空荡荡的袖子,蹙了蹙眉,碍着场合只好笑了笑。 “多谢郡王厚爱,本皇子一定将郡王之意,如数的转述给父皇和母后。” 景隆帝微微眯眼,斜睨了眼瑾郡王,那神色有些晦暗和凝重,等到瑾郡王抬头时,眨眼之间,又不见了踪影,还以为是幻觉。 下了朝,上官明瑶得了信,直接跳起来,不淡定了。 “本公主才不嫁那个残废!不嫁不嫁,大皇兄呢?” 桃夭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开始的目标可不是郡王妃啊。 “公主请少安毋躁,大皇子刚出去了,晚上才能回来,大皇子也没有答应啊,公主先别着急。” 桃夭劝着上官明瑶,关键时刻,她哪里听得进去啊。 “快,磨墨,本公主要给母妃写信,母妃一定会劝父皇的,本公主要回秦国!” 上官明瑶压根就不相信上官黔城了,也不确定他就能帮自己,人都是有私心的,上官明瑶可不傻。 “是!” 快速的写好了信,上官明瑶交给了桃夭,无必要尽快寄出去,不许让大皇兄知道了。 桃夭点点头,“是!” 桃夭一出驿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一抹身影静立在亭子中央,周身温和气质,赫然就是上官黔城。 听到动静,上官黔城转身,桃夭将手上的书信递了上去。 上官黔城连看也不看,直接撕碎,直接投入了湖中,下一刻就消失殆尽,淹没湖中,没了踪迹。 “回去看着她,若有什么异动,尽快通知我。” “是!” 上官明瑶等来等去,终于在次日傍晚,等来一抹身影,激动的差点哭了。 “师傅,您救救明瑶,明瑶是被人陷害的。” 黑色身影眼底一闪而逝的怒意,冷着声音,“本座千叮咛不许擅自动手,等着本座归来,你这样又怪得了谁?” “明瑶只是想亲眼认证下苏晗是否真的中招……” 上官明瑶只觉得一股寒气逼来,冷的寒从脚起,背脊发凉,心颤抖了一下,马上低着头认错。 “明瑶知错,求师傅降罪!” 上官明瑶不敢辩驳,下一刻,黑影狠狠的对着上官明瑶的脸甩去一个巴掌,上官明瑶猝不及防,直接被打倒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子往后退了退,一脸恐惧。 ------题外话------ 亲们,肥肥的一章啊,诺手速渣,从早上十点码到五点半……。么么,亲们看文愉快,还没来得及捉虫,捉虫有奖。 第一百八十二章,围堵浔王府 黑衣男子浑身冷意袭来,上官明瑶差点招架不住,忍不住浑身发抖。 “师傅,明瑶真的知错了,求师傅网开一面,饶了明瑶吧。” 上官明瑶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唯一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略一发狠,让人求死不得。 男子丹凤眉微挑,迅速地伸手将食指搭在上官明瑶的脉上,细细诊断。 许久之后又松开,上官明瑶抬头瞧了眼男子,满是希冀。 “明瑶!你坏了本座大事!”男子颇为恼怒的看着上官明瑶,语气冷到极致。 “不过念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姑且饶你一次,三日后,为师会送来解药。” 上官明瑶大喜,“多谢师傅开恩,师傅,那明瑶的婚事……” 上官明瑶打心眼里是不愿意嫁给瑾郡王的,依瑾郡王的身份根本不配娶自己。 年龄又摆在那,即便瑾郡王妃甘愿让出正妃之位,上官明瑶还是不愿意,嫁给瑾郡王,几乎这辈子就毁了。 男子眸光一冷,沉着眸淡淡道,“暂时先不可轻举妄动,瑾郡王将来未必就是郡王,你也别小觑了瑾郡王,日后戚曜这太子之位坐得稳,还未知尚可。” 男子对上官明瑶已经失去了耐性,一颗好好的棋子,就这样毁了,着实可气。 上官明瑶犹豫了下,心咯噔往下一沉,按照师傅的话,竟是希望自己嫁给瑾郡王的。 “师傅。” 男子冷冷的瞥了眼上官明瑶,“戚曜,你是嫁不成了,和亲里除却瑾郡王,你还能嫁给谁?” 上官明瑶抿了抿唇,心如死灰,她本就是和亲公主,肯定不能再回国了,眼前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嫁瑾郡王。 上官明瑶沉思间,男子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很快没了身影,只剩下上官明瑶呆呆愣愣的坐在地上。 “公主,地上凉,快起来吧。”桃夭一进来就见上官明瑶坐在地上,赶紧走了过去,扶着上官明瑶。 上官明瑶听着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一暖,抓住桃夭的胳膊,“不,本公主怎么能嫁给瑾郡王呢,本公主天生凤命,岂可尊嫁给他?” 桃夭看了眼上官明瑶,小心地试探道,“公主,这许是上天的安排,瑾郡王好歹也是一国皇子,虽太子已封,未到最后一刻,未必就是太子登基。” 上官明瑶神色一顿,斜睨了眼桃夭,一脸疑惑,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陷入了沉默。 “公主,戚婷音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不出明日就有消息了。” 桃夭话落,上官明瑶勾了起一抹得意的笑,“本公主,既得不到,苏晗也休想得到!” 桃夭闻言身子颤了一下,低着头不出声了。 西苑 戚妧音一日每隔三个时辰,必然发作一次,折腾几天,浑身受了一大圈,原本不甚丰盈的小脸已经塌陷,露出尖尖的下巴。 刚刚发作一次,戚妧音紧咬着牙已经痛的晕过去,浑身满是汗珠,是见一次比一次长,跟发疯似的,浑身即便是拿绳子绑着,弄的伤痕累累,赤红了双眼。 “太子妃,沈钦在外头求见。” 画珠走了进来,淡淡睨了眼床塌上的戚妧音,无声的叹息。 苏晗收回视线,深吸口气站了起来,“请去偏房吧。” 画珠点头,转身带着沈钦就去了偏房。 “二嫂!”戚妧音睁开了眸子,唇角是发白,唇上已经干裂,唯有一双眸子依稀能瞧见往日的温柔,“有几句话,我想跟二嫂说。” 苏晗愣了下,又坐回了床前,戚妧音强挤出一抹微笑,“二嫂,这些日子你和二哥,没少替妧音奔波,妧音命已至此,无怨无悔,不想再拖累二哥二嫂。” “四妹妹,这说的什么话。” 苏晗柔声劝着,这几日基本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戚妧音柔弱的身姿能坚持这么多天,已是不易。 戚妧音摇了摇头,眼角一丝泪珠划过,“二嫂,这世上再无我牵挂的人,即便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二嫂,妧音真的太痛苦了,求二嫂再成全一次妧音吧。” 戚妧音每日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脑子里想的全是那日树下,沈钦对她说的话。 戚妧音心如死灰,已经没有了奢求,但求一死。 “二嫂,还有一件事,是关于母妃的。” 戚妧音想了想,这件事必须要告诉苏晗,她不想带着遗憾走。 苏晗拧眉,戚妧音口中的母妃,就是戚曜的母亲,季王妃。 “是我亲眼看见父王,给大哥灌药,母妃阻拦不住,大哥病了许久,后来母妃也病了,大家都说是癔症。” 戚妧音顿了顿,整个胸腔里都是痛意,紧蹙着眉。 “姨娘那日带着我去瞧母妃,意外撞见这一幕,姨娘推开了我,自己去挡了那一刀,姨娘就死在我面前,二嫂,是父王,父王杀了我姨娘,害死了大哥。” 苏晗皱眉,拍了拍戚妧音的后背,“然后呢?” 戚妧音咬了咬唇,眼眶里都是泪水,“父王一直怀疑母妃不贞,大哥和二哥,并非父王之子。” “什么?”苏晗惊讶了,这未免太不合逻辑了,季王妃温婉大方,善解人意,名声素来极好,苏晗的第一直觉就是被人算计了。 “这些,夫君都知道吗?” 戚妧音摇了摇头,“我也是意外听见的,怎么敢让二哥知道。” 苏晗陷入了沉默,冷不防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没过一会,戚妧音眯着眸沉沉的睡去,紧拽着苏晗的手臂,无意识的喃喃着。 “二嫂,我已无颜再见沈公子,求二嫂成全……” 苏晗沉默了一会,抿了抿唇,拨开了戚妧音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被子,调整好心态一转身就出去了。 沈钦一见着苏晗,弯腰行礼,“属下参见太子妃。” 苏晗抬眸,清了清嗓子,“你找本妃何事?” “属下想过来看看四小姐。” 苏晗挑唇,冷笑,“四小姐与你有何干系?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瞧她?” 沈钦愣了下,“属下……” “四小姐名声要紧,况且那日已经清楚地拒绝了四小姐,沈侍卫不觉得这一出,有些好笑吗?” 苏晗冷着脸,浑身忍不住轻轻颤栗。 沈钦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苏晗又道,“你们终究是两个世界,她不愿牵扯进你,希望沈侍卫也不必多关怀四小姐,听说沈侍卫马上就要成亲了,恭喜,画珠!” 画珠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装着一个大红包。 “这是本妃给新娘子的一点心意,另外,沈侍卫这是你的卖身契,出了府,天高任鸟飞,四小姐的事,无须你来操心。” 苏晗话落,沈钦瞧了眼托盘上的卖身契,异常的显眼,抿了抿唇。 不等沈钦作答,苏晗站起身准备要走。 沈钦忽然问道,“这也是四小姐的意思?” 苏晗勾唇,“沈侍卫之前不愿连累四小姐,如今又何必雪上加霜呢。” 说完,苏晗转身就走了,戚妧音这个状态,肯定是不愿意见沈钦,沈钦马上要成亲了,又何必给戚妧音徒增烦恼。 画珠上前将托盘交给了沈钦,锦囊里一块残缺的玉露了一大半,沈钦神色闪了闪,唇抿的紧紧的。 倏日 西苑伺候的下人,有几个已经重病不起,找来大夫,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谁知那大夫一回家,立马就倒下了,不省人事,没过一会就一命呜呼,唇色发黑。 那大夫的妻子大惊,跑出去惊呼,原来西苑太子妃得的并不是怪病,而是瘟疫! 此举一传开,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太子妃,四小姐没了……” 画珠急匆匆的跑来,对着苏晗道,苏晗手里紧握着一根朱砂笔猛地一用力,顿时折成两半,手心里蹭上不少鲜红的朱砂,乍一看还以为是血迹。 “太子妃!” 画珠惊呼,赶忙去看苏晗的手,苏晗摇了摇头,“无碍,不过是蹭上些朱砂罢了,四妹妹,是怎么回事?” “四小姐身子熬不住,本就底子弱,那续命丸,四小姐根本就没吃。” 苏晗闭眼,深吸口气,戚妧音一心求死,生无可恋,这样的折磨她根本就受不住。 “照四小姐的话做,就埋在梨花树下。” 苏晗眼角微红,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划过,滴在了手背上,滚烫赤热,终究是留不住么。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了,苏晗一抬眸瞧了眼门外来人。 戚曜冷着脸色站在门口,见着苏晗,下一刻大步阔去,苏晗迎上前,戚曜抱紧了苏晗。 “夫君!” 戚曜紧抱着苏晗,外界流言蜚语越来越甚,有些时候,势必要反击了。 “不怕,四妹妹来世一定会幸福快乐的。” 画珠见状,很快退下了,将房间留给了二人。 “不能再等了,为夫决定要狠狠一击!” 苏晗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了戚曜怀中,眼眶湿润,心里越发的心疼戚曜。 “太子,王府门外,许多百姓聚集,要让太子妃回避,瘟疫。” 戚曜眸色微冷,放开了苏晗,苏晗拉紧了戚曜的胳膊。 “我要陪着夫君一起。” 戚曜点了点头,“嗯。” 又等了莫约两个时辰左右,处理了戚妧音的后事,戚曜扶着苏晗的手腕,竟心平气和地在桌前画起了梅,勾勒出一抹惊艳的画卷,两人远远瞧去,安静又美好。 戚曜从身后拥着苏晗,手下笔尖顺畅,毫不拖泥带水,一朵朵梅,跃然纸上,红的妖娆夺目,凑近些似乎能闻见梅的冷香。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时辰,浔王府外已经积聚了许多百姓,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京都街道。 浔王也被堵在里面了,急的来回走动,摸不清事情真假,梅侧妃紧绷着脸,踹踹不安,一想起苏晗得的竟然是瘟疫,顿时坐卧不安。 “王爷,太子妃那里……”梅侧妃欲言又止,万一不是呢。 浔王沉着眸,上次有了教训,浔王也不会轻易去找戚曜了,只能等着信儿。 一旁的戚婷音却是幸灾乐祸,强撑着身子剧痛,苏晗这次看你还往里跑! 一屋子里的众人,各怀心思,不一会有侍卫来报。 “王爷,西苑那头又发现一人中疫病。” “王爷,王府前头快撑不住了。” 浔王蹭的一声站了起来,戚婷音赶紧道,“父王,二哥虽是太子,怎么能只大家至大家的性命于不顾呢,明知二嫂身染恶疾,还将她留在府中,太过分了。” 浔王斜睨了戚婷音,沉声道,“回去养你的伤,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戚婷音点了点头,“是!” 浔王府外,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一辆马车远远的瞧着,勾了勾唇。 “公主,这效果还不错,东楚京都百姓不过尔尔。” 上官明瑶笑了笑,“是啊,都是一帮贪生怕死的,宫里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东楚皇帝知道消息后,没有反应,不过一个时辰前,已经有不少的大臣前往议政殿,浔王府撑不住了。” 上官明瑶笑了笑,“如此才是最好,走吧。” 西苑 画下最后一朵红梅,卫然敲了敲门,戚曜抬眸。 “太子爷,外头人越来越多了,只怕王府撑不住多久了。” 戚曜点了点头,勾起一抹嗜血的冷意,看了眼卫然,神色一冷,卫然点了点头,一转身就走了。 “既然父王举棋不定,那本宫就帮他做个决定,有些人势必该铲除了。” 下午,府外的人越聚越多,有不少人大声喊着废太子,京都府尹带着不少人阻拦,那人群犹如浑水一般,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皇宫内,景隆帝称病不出,众大臣手足无措之际,瑾郡王站了出来,众位大臣不由得看向了瑾郡王,好像有了主心骨。 魏驸马率先带头,“郡王,眼下京都惶恐不安,皇上病危,太子殿下又是个护短的,求郡王出面,务必要保住京都百姓安危,早日隔离太子妃,制止疫病。” “求郡王做主,早日隔离太子妃,制止疫病。” 瑾郡王居高临下,斜瞅了眼大殿上的大臣,一脸凝重,“好!既然众位都这样信任本王,本王愿顶着冒犯太子的骂名,也要护住大家的安全,走,上浔王府!” “走!” 大殿上的大臣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闹疫病的事,一旦查实,传播速度极快,若不早点控制,下一个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 这些大臣从未这么齐心协力过,跟着瑾郡王要去浔王府。 太子妃若不送走,戚曜这太子之位必然不稳,若送走,苏霆那边势必要跟戚曜反目,这真是个大好时机。 瑾郡王途中遇见了上官黔城和上官明瑶,惊讶的是,那异味果真消散了,瑾郡王瞧着上官明瑶的目光越发的炽热和势在必得,悯净大师说的不错,上官明瑶就是他的贵人。 “郡王这是?”上官黔城有些惊讶道。 “大皇子有所不知,太子妃身染疫病,太子却将太子妃的病情隐瞒不报,若非身边伺候的一个个出了事,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 “这样的人,哪配做一国太子?简直太过分了。” 大臣们义愤填膺,俨然忘记了前两日对着戚曜点头哈腰,恭敬的不行,仅隔两日,变化就有这么大,上官黔城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极快的消失。 “大皇子,父皇身子不适,不见外客,大皇子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瑾郡王说着目光瞅了眼上官明瑶,略带笑意,上官明瑶紧抿着唇,头垂得更低了,嘴角弯弯。 “如此,就不打扰郡王公务了,告辞。” 一路上,上官黔城斜睨了眼上官明瑶,“这件事与你有关?” 上官明瑶立马摇头否决,“皇兄,皇妹岂敢私自动手,许是有人跟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上官黔城抿了抿唇,沉默了。 ------题外话------ 有木有要二更滴亲们……。 下一章,绝地反击 第一百八十二章。绝地反击 “快让让,瑾郡王来了!” 为首的侍卫拨开人群,大声的吼着,不一会,人群就让开一条道,大臣们簇拥着瑾郡王一路前行。 “里面是怎么回事?”瑾郡王阴沉着脸,一脸凝重,“这么大的事,是躲能躲得过去的吗?身为太子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就不顾黎明百姓安危,太叫人失望了,大家放心,即便是本王今日命丧于此,也要护卫你们的周全。” 瑾郡王气愤填膺的一番话,瞬间夺得全城百姓爱戴,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由得齐声高喊。 “瑾郡王!瑾郡王!” 瑾郡王眼眸染上笑意,一转身沉声道,“砸门!” “父王,开门吧,这样下去,王府里迟早会被百姓砸开,这件事与父王并无干系,京都之中,谁人不知父王和二哥的关系,那日父王好心去看二嫂,二哥可有半点尊敬,杀了多少侍卫!这件事,全城百姓都知道。” 戚暄低声劝道,梅侧妃斜睨了眼戚暄,这件事她是站在戚暄这边的。 “王爷,世子说的对,再扛也扛不住啊,疫病非比寻常,若不尽早隔绝,后患无穷啊。” 梅侧妃也跟着劝道,这时耳边有侍卫报道,“王爷,瑾郡王带着朝中大臣,都在砸门呢。” “父王!”戚暄急了,“父王,别再犹豫了,照今日的情况,若不给个交代,百姓绝不会罢休的。” 浔王等了又等,摸不清戚曜的意思,响了半响,正要开口。 “王爷,太子爷带人出去了!” 浔王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戚曜一脸阴沉,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人数并不多,单手靠背,一身银色绣着蟒纹的锦衣,领口处是复杂的花纹,浑身是收敛不住的霸气。 耳边是嘈杂的喊叫声,一波接着一波,最入耳的就是瑾郡王的吆喝声,戚曜略掀唇,勾起一抹嘲笑。 下一刻,砰地一声巨响,两边大门被踹的摇摇欲坠,瑾郡王带着人破门而入。 瑾郡王一见戚曜,先是愣了下,然后沉声道,“太子,还是快让太医为你诊脉,再交出太子妃,整个西苑无比都要烧毁,你既是一国储君,父皇悉心栽培,怎么能一意孤行,不顾全城百姓安危?” “废太子!废太子!” 底下一句右一句的呐喊,全是诋毁戚曜的,瑾郡王眼里有些得意。 戚曜略一摆手,“二叔,不知从何处听来谣言,本宫府上怎会有疫病!” 没想到戚曜竟一口否决了,瑾郡王冷笑,“整个京都谁不知晓太子妃身染怪疾,久久不愈,西苑内接二连三的死了奴婢,这不是疫病是什么?太子,你不要再包庇太子妃了,是不是一搜便知,还是尽快控制疫病,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给大家一个交代!一个交代!” 瑾郡王话落,身后的人跟着喊道。 瑾郡王身后虽然人多,可莫名的被戚曜压下了阵势,戚曜似乎一点也不惧怕,不慌不忙。 若不是及早得了消息,瑾郡王几乎就要相信是不是上当了。 “放肆!本宫住的地方,岂能让你随意乱搜?若是人人都以此作借口,本宫太子威严何在?郡王莫要煽动百姓,犯上作乱!” 戚曜眸光一凌,紧盯着瑾郡王,眸色里的怒气和一闪而逝的虚意被瑾郡王捕捉,瑾郡王得意的笑了笑。 “若是真如太子所言,本王便亲自向太子妃磕头致歉,是与不是,并非太子一人说了算,为了百姓安危着想,还是进去让本王搜一搜吧。” 两人相持沉默着,眼神里尽是火花,一个冰冷一个怒气。 “三皇兄。”浔王走了过来,睨了眼门外的百姓,黑压压一片,顿时沉了眸子。 瑾郡王双手靠背,“四弟,不是做皇兄的不帮你,是曜儿太年轻,沉迷了美色,英雄难过美人关,皇兄可以理解,也理解四弟的处境,曜儿自小性子倔犟,如今又是太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忘了本分。” 瑾郡王想了想对着戚曜嗤笑,这样一来,戚曜私藏苏晗,又是疫病,尽失民心,此计,甚妙! “你虽是父王,可惜,却是管不住他的,大家也不会怪罪四弟,时间不早了,还是尽早交出太子妃吧。” 浔王闻言,看了眼瑾郡王又瞅了眼戚曜,最终沉默了,脚步移到一旁,见状,瑾郡王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二哥,别再挣扎了,二嫂她......疫病若是及早控制,二嫂会痊愈的,这样拖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戚暄故作深沉,跟戚曜的一意孤行相比,戚曜就是大义灭亲,不畏强权,渐渐的在百姓心中,戚曜根本不配做太子。 废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戚暄挑衅的睨了眼戚曜,和瑾郡王对视一眼,又相互错开,这一次看戚曜放着全城百姓面前,如何解释。 “是啊,太子爷,快点把太子妃交出来吧,回头是岸啊。” “太子爷......” 耳边是一句句贬低,这里面其中不泛有以往对戚曜讨好的大臣们。 “瑾郡王如此关乎本妃,倒是本妃的不是了。” 人群里寂静了一会,苏晗一身堇色长裙走了出来,最显眼的却是头上戴着一顶八宝凤冠,象征着身份,往戚曜身边一站,两人出奇的般配。 瑾郡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太子妃?这......这不可能!” 戚曜一手牵着苏晗,一步步走向大门外,每走一步身后的人就往后退一步。 戚曜束手而立,比鹰还锐利的眸子环视一圈。 “众位!”戚曜扬声,“太子妃不过是偶感风寒,从未得过什么疫病,大家不要轻信了他人谣言,大家想一想,疫病,是出自哪里,太子妃从西北归来,和边关将士们日日相处,包扎伤口,你们之中,可有谁染过疫病?” 戚曜站在台阶上,声音冷冽而又洪亮,带着一股震慑力。 人群里愣了一下,戚曜又道,“大家若是人人都轻信谣言,误中他人奸计,毁我东楚名声,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是不战而败,若是大家不信,本宫愿以太子之位作为担保,太子妃身体绝无异样!” 戚曜话落,苏晗又接着道,“大家冷静想一想,这流言究竟是从何而来,究竟是何目的?” 百姓沉默了一下,相互看了眼,再说的说辞,也抵不过眼睛看见的,瞧着苏晗哪里有半点病态? “太子爷休要狡辩,那西苑死的那些下人,又如何解释?” 有几个带头的,举着拳头反驳,混淆是非,带偏了百姓思绪,一看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神,就不对劲。 “谁说他们都死了?不过是回家探亲罢了。” 戚曜指着人群里走来的七八个人,个个后背都背着包袱,手里拿着腰牌。 都是浔王府的奴才,断然不可能作假,这一下,那人语噎了。 瑾郡王脸色阴沉漆黑,手握紧了拳头,这是怎么回事? 戚暄更是一头雾水,懊恼又上了戚曜的当了。 带头闹事的几人,见状不妙,欲以往后退缩,却被戚曜极快的一脚踢过,顿时倒地不起。 卫然上前帮忙,撕开了那人脖子上的衣领,露出一截图案。 “这,是秦国侍卫!大家看清楚了,本宫身为一国太子,怎么会弃百姓于不顾呢,来人啊,请太医!” 人群里很快让出一条路,几十名太医纷纷走上前,瑾郡王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这分明就是早就准备好的! 苏晗伸出胳膊,让太医一个个把脉,苏晗道,“若是会医术的,都可以上来把脉!” 很快,又不少的民间大夫一一上前,诊了又诊,半个时辰后,只有一个结论。 “太子妃身子康健,并无不妥之处。” 民间的大夫同样给此结论,确实没病,偏偏说人家的了疫病,再瞧苏晗,却是半点委屈都没有,倒是叫人惭愧。 戚曜又道,“京都四周都有严格控制,绝不会允许任何不妥之处入城,大家尽管放心。” 这一下子,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受了委屈一点也没有抱怨,这才是好太子。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人群里有人带头跪下,身后的人齐齐都跪了下来,高声呐喊,震耳欲聋。 “本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岂敢愧对天下百姓,日后,本宫希望大家都能警醒,你们都是东楚百姓。” “都是无数将士用血换来的安稳,不要愧对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是他们,让我们有了今天,本宫相信大家,一时被流言迷惑,只要大家团结了,敌人才不敢欺负我们,大家才能过的更好!” 戚曜一番话,说的不少百姓潸然泪下,这里面大部分的家中,都有一个儿子,在军中保家卫国,更多的是内疚很信服。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就这时,苏霆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整个人群,个个身穿铠甲,威风凛凛。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子恕罪。” “将这人统统带回去审问,交代出同党,死罪可免,将闹事起哄者,全都收押!反抗者,就地处决!” 戚曜下颌一抬,苏霆点点头,微臣领命,来呀,都绑起来,带走!” 戚曜转过身来,睨了眼瑾郡王,瑾郡王头皮一麻,戚曜的眼神分明是等着瑾郡王的承诺呢。 苏晗似笑非笑就站在瑾郡王面前,“二叔一番好意,本妃心领了,不过二叔一向言出必行,本妃岂敢坏了二叔的名声?” 瑾郡王倏然抬眸死死的瞪着苏晗,捏紧了拳头。 浔王在一旁皱了皱眉,他对苏晗的不满,也非一日两日了,只觉得她更加狂妄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瑾郡王又不能言而无信,被逼的下不来台,沉默了好一会。 最终双眼一闭,腿一弯,这一跪,几乎丢掉了瑾郡王的尊严,扑通一声,睁开眸子,紧咬着牙。 苏晗故作惊讶,“郡王这是做什么,本妃只是开个玩笑。” 瑾郡王深吸口气,一字一顿道,“是本王唐突了,不该听信谗言中伤太子妃,还望太子妃见谅。” 苏晗勾了勾唇,默不作声了,戚曜却道,“郡王许是年纪大了,一时分不清真伪,太过操劳一时糊涂,本宫明儿一定会请皇祖父准予郡王颐养天年。” “你!”瑾郡王被扶着站了起来,对上了戚曜似笑非笑的眸子,顿时恼羞成怒,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围观的百姓很快被疏散。 这可就苦了瑾郡王身后的大臣们,一个个绷着脸,不该去瞧戚曜,肠子都悔青了,非要跟着瑾郡王来胡闹。 “众位大臣一番好意,本宫心领了。” 戚曜一字一顿,那些大臣们身子莫名地发寒,叫苦不迭。 “太子过谦了,微臣也是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太子妃见谅。” 戚曜冷冷一哼,带着苏晗就进了浔王,路过戚暄时,“三弟什么时候和郡王关系这般亲近了,吃了这么多亏,还是不长记性,好狗也要找对主人才是,否则,连口热乎饭也吃不上。” “你!”戚暄阴沉着脸,怒瞪着戚曜。 戚曜嗤笑,不自量力,又瞅了眼浔王,“既然浔王府大门都不在了,这个地方也确实不适合多呆,本宫意思,浔王多考虑考虑。” 浔王脸色微僵,戚曜的意思是要他请辞去封地?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破口大骂,忍了又忍。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渣妹渣弟下场 戚婷音得了消息,愣了好半响,抓住了丫鬟的胳膊。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可能,苏晗她明明得的就是疫病,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呢,是我亲眼看见的!” “小姐,是真的,太子妃就在大厅呢,正在追查疫病之事。” 绿芙被杖毙后,就提拔了绿柳,比不得绿芙沉稳,是个胆小的丫鬟,抓着手臂差点要哭出来了。 戚婷音闻言心颤了颤,竟有些心虚,眼皮跳了跳,瞧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更加没底。 “那追查的怎么样了?” 绿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 “快去准备马车,五姐姐今儿传信来,身子有些不适,一时忘了也不知道如何了。” 戚婷音手心里全是汗珠,回想起戚曜那嗜血的狠戾眼神,戚婷音没来由的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 绿柳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戚婷音,“小姐,这个时辰去,怕是不太好吧,不如等天亮……。” “啪!” 戚婷音直接跳起来,反手甩了绿柳一个巴掌,厉喝道。 “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绿柳直接被打懵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戚婷音烦躁的摆摆手,绿柳直接就出去了,戚婷音想了想,直接奔上梳妆台,将所有的首饰细软全都包起来,趁着夜色就要逃。 戚曜带着苏晗回到了正厅,满脸愠色,阴沉着脸,看的人胆战心惊。 梅侧妃低着头站在一旁,心里那口气总算是舒缓,幸好不是疫病,身子自觉退后几步,离戚暄远了些。 瞧着戚曜怒气冲冲的模样,势必要追查到底了,不论身份,单论手段,戚暄根本就不是戚曜的对手。 戚暄抬眸瞧了眼,眼眸底是一抹讽刺。 浔王爷站在一旁,等了好一会,不见有任何动静,沉声道,“太子爷又想做什么?” 戚曜嗤笑,“急什么,父王若是累了,回去歇着便是。” 浔王语噎,戚曜现在对他是半点尊敬也没有,他知道戚曜心里憋着气呢,肯定留了一手,算计着谁呢,浔王目光环视一圈,希望别是哪个不长眼的。 浔王一肚子闷气,却又无可奈何,论权论势论身份地位,他哪一样都比不上戚曜,一个老子被儿子这样欺压,浔王早晚会被气死! 浔王正要一甩袖子离去,那头有侍卫上前了。 “回太子爷,半夜抓到一人鬼鬼祟祟要翻墙而去。” 浔王一听脚步,脚步顿了顿。 下一刻就见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快放开我!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六小姐,你们岂敢对我不敬,父王,救命啊,救救女儿。” 浔王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女子竟是戚妍音。 “妍姐儿,怎么回事?” 戚婷音像是找到了靠山,挣开了侍卫,直接抱住了浔王大腿。 “父王,是我,我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人就擅闯蔷薇阁,将女儿带到这里,父王,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戚婷音哭的厉害,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出去了,目光哪有一丝惧意,狠狠的瞪了眼那两个坏事的侍卫。 浔王瞪着眸子,看向戚曜,“怎么回事?” 戚曜挑唇,“这么晚了,六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戚曜站起身,踢了踢地上的包袱,噼里啪啦的作响,声音十分清脆。 戚婷音脸色一顿,脑子转的飞快,“我是要去庄子上看五姐姐,五姐姐身子不适,要不是今儿府上被堵死,早就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二哥又是怎么回事,派侍卫拦截又是何意?” “这些都是我要带给五姐姐的,庄子上清苦,没点银钱傍身怎么行。” 戚婷音说的头头是道,姐妹情深的模样,底气也越来越足,五小姐六小姐关系要好,谁人不知?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 “你到底要做什么?如何才能满意,这个家已经被你搅的四分五裂,家不成家,你既已是太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浔王阴沉着脸,挡在了戚婷音面前,“戚曜,凡事留三分余地,别太过分了!” 戚曜冷笑,“西苑井里下毒之人,本宫已经找到了,来人啊,带人进来。” 走进来的人,戚婷音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瞧着来人,赫然就是已经死去的绿琴,吓得失声尖叫。 绿琴也是戚妍音身边的大丫鬟之一,和绿芙一样,只不过戚婷音怕事情败露,所以当绿琴得手后,找了个借口将绿书引诱到河边,将她打晕拖入河中,亲眼看着绿琴沉入湖底,怎么会……。 “啊!你是人是鬼,别过来!” 绿琴走近了,朝着戚曜跪了下去,伸手直接指着戚婷音。 “五小姐,您不是六小姐,您把六小姐打晕了送进了庄子,故意混淆身份,又派了人看着六小姐,六小姐差点被人打死,奴婢伺候六小姐这么多年,虽五小姐和六小姐长得一样,奴婢却是能分辨得出的。” 戚婷音差点跳起来,冲过去就要打绿琴,还没靠近,就被侍卫的剑挡住了,银晃晃的有些吓人。 戚婷音往后退了几步,目光却是狠狠的瞪着绿琴,恨不得撕碎她的嘴。 戚曜慵懒的略一抬下巴,“接着说。” 绿琴点点头,又道,“五小姐心里一直怨恨太子妃,故而派奴婢在西苑井中下毒,事后又将奴婢诱拐至蔷薇阁河边,溺死奴婢,幸而奴婢会些水性,这才捡回一条命。”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被人收买了,故意诬陷我!” 戚婷音大叫,对着浔王哭,“父王,绿琴冤枉女儿。” “冤枉?”苏晗沉默了半响站起身来,对着戚婷音略一抬下巴,“五妹妹,哪里值得本妃去冤枉你一个小小庶出?没得辱没本妃的身份!” 戚婷音瞪着苏晗,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说,更加委屈了,“二嫂,虽你我之间有隔阂,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要置我于死地?” 戚婷音就是这么理解的,苏晗故意报复,无关身份。 苏晗反笑,果真是个不长脑子的,比起戚妍音不止差了多少。 绿琴从怀里掏出一枚手帕,递交给了苏晗,“这是五小姐让奴婢去下毒用帕子包裹的毒,这手帕也是五小姐的,这毒,是五小姐从一个府外拿来的,那丫鬟就是秦国公主身边的丫鬟。” “绿琴!” 戚婷音死死的瞪着绿琴,心尖儿都在发颤,这件事她是避开了绿琴,没想到却被绿琴给发现了。 “这毒里有一种药材,乃是秦国边界独有的,秦国边城曾有疫病发生,五妹妹若不交代,只好请京都府尹来审问了。” 苏晗语气幽幽,冷的戚婷音差点失声尖叫,激灵一下,退后一步。 “二嫂,莫要吓唬妍音,妍音胆子小经不得吓,不能因为一个奴婢的话,就怀疑到妍音头上,这丫头说话恍惚,也不能全然相信,不如一查究竟?” 戚暄心里知道怎么回事,恼怒地看了眼戚婷音,这蠢货八成就是戚婷音,胆子真不小。 苏晗勾唇,半蹲下身子解开了戚婷音的包裹,露出里面的金银细软,大部分都是些女人家的首饰,男子是瞧不出来的。 苏晗挑出几样,“这些都是秦国女子装扮的首饰,怎么会出现在五妹妹包袱里?且,价值不菲,料想明瑶公主再大方,无缘无故为何要送五妹妹这么多首饰?” 戚暄没好气的瞥了眼戚婷音,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还保存着,蠢货! 戚暄忍不住咒骂几句。 “不,不是我的……。”戚婷音还想抵赖,目光看向了浔王,瞧他脸色发冷,心底咯噔一下。 铁证如山,戚婷音还想怎么抵赖? “父王,勾结外邦陷害本宫,这个罪名,可不是浔王府能担待的起的。” 戚曜看向浔王的神色无比的倨傲狂妄,还有一丝狠戾。 浔王惊的后退一步,深吸口气,“此事非同小可,还未查清楚,也不能妄下结论。” 浔王是硬着头皮才说完这句话,戚婷音猛然松了口气,看向苏晗的眼神有些得意,略含一丝挑衅。 苏晗嗤笑,早就知道浔王偏心,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还这样的偏颇戚婷音,怒极反笑。 戚曜一句话也没说,带着苏晗就走了。 两人一走,浔王二话不说对着戚婷音就是一巴掌,又猛又狠,戚婷音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小脸迅速高高肿起。 “父王!” 戚婷音捂着脸懵了,不敢去看浔王的眼神。 “混账!别再叫我父王,我没有你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儿!” 浔王气的胸口起伏,这一次无疑是跟戚曜完全扯破脸皮了,戚曜若是揪扯不放,他也保不住戚婷音。 戚婷音身子颤抖着,不敢去触碰浔王的怒火,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戚暄,暗含期待。 戚暄佯装未觉,忽略了戚婷音的求救,这蠢货只会拖后腿。 “来人啊,将五小姐带下去,从今以后不许再踏出房门半步,如有违背者,杖毙!” 这么说,是要将戚婷音监禁一辈子了? 戚婷音摇了摇头,“父王,女儿只是一时糊涂,谁叫二哥二嫂对您没有半点尊敬,女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戚婷音委屈的大哭,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苏晗处处仗着身份打压自己,还不许自己反击了? 浔王冷笑,“没那两下子,就别学出来显摆,丢人显眼,带走!” 浔王怒极正在气头上,戚婷音哪敢触怒,只好先忍了下来,被两个丫鬟带走。 夜色如墨,戚婷音哭的累了,一转身就怕在床上睡得沉,梦里将苏晗戚曜骂了个遍。 就在这时候,一抹人影悄无声息的进来,打晕了戚婷音,再背着她离去。 戚婷音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无比,身子软软的,耳边有些吵闹,夹杂着男人的笑声,还有女人痛苦不堪的挣扎,听的人不堪入耳。 戚婷音蹙眉,没好气的想要张嘴大骂,肯定又是绿柳在偷懒,一睁开眸子,呆住了。 屋子里至少有七八个男子,个个面色丑陋,脏乱不堪,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气味,其中一个,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坑,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戚婷音,猥琐至极的咽了咽口水,在旁边,是一具雪白的身子,女子已经了无声息了。 戚婷音大脑一片空白,“啊!别过来,别过来,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浔王府的五小姐,太子爷的亲妹妹,你们若是敢冒犯本小姐,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你们!” 戚婷音浑身颤栗,恐惧不已的瞪大了眼,想挣扎却发现两只手,已经被牢牢的绑在了床头,动弹不得,手腕处被勒的通红。 “哈哈!刚才那个,还说自己说公主呢,这个人一定是疯了,哈哈,救她这幅小骚样,还王府小姐?” “是啊,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哈哈!” 耳边的淫荡笑声一句一句的传入耳中,戚婷音浑身如坠冰窖,冷的透彻,浑身哆嗦着。 “你们!”戚婷音还没开口,下一刻,其中一人上前摸了两把戚婷音的小脸。 “不错,挺白的,不用说肯定是因为偷情,被撵出来了,哪一家没个不得宠的庶出?” “可不是,这货色,老子见的多了,别瞧她现在一副正经的样子,呆会……。嘿嘿。” 猥琐男子冲着戚婷音邪笑着,手上一用力,撕拉一声拽下了戚婷音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肚兜。 “啊!”戚婷音失声尖叫,不同的扭动身子,嘴里不停叫器,“滚开!快给本小姐滚开,你们都不得好死,本小姐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戚婷音真的怕了,内心恐惧到极致,殊不知越是这样挣扎,越是激起了男子的*。 几个人纷纷上前,三下五除以二,几下就给戚婷音衣服撕碎,戚婷音浑身一凉,差点晕死过去。 不一会,一抹炽热带着恶臭的唇凑近,戚婷音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那人脸色一变,对着戚婷音反手就是一巴掌,极快极狠。 戚婷音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发麻,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屋子里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卫然坐在屋顶,犹如一尊雕像,嘴角轻抿,那帮人确实够变态的,好似几百年未见女人。 硬是将戚婷音折磨的死去活来,昏死好几次,折磨的戚婷音哀嚎声越来越惨,喊破了喉咙,嘶哑绝望。 这时,一抹身影走了过来,卫然抬眸微微一怔。 青书顺着视线往里瞧去,脸色微微一红,飞快的收回视线。 “你怎么来了?” 青书清了清嗓子,“太子妃说,别将人弄死了,白白便宜了她。” 卫然闻言蹙眉,瞅了眼青书清丽的容颜,恍惚了一下,青书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 “好了,我该走了。” 卫然却一下子拦在了青书面前,“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青书板着脸一把拨开了卫然的手腕,“别闹了,将人看紧了,别坏了太子爷的大事,卫然,身为暗卫,本就没有资格去谈论儿女情长,完成使命才是咱们最应该做的。” 卫然顿了顿,眼底划落一抹落寞失落,松开了手。 青书垫起脚尖,飞快的消失在了黑暗中,没了踪影。 卫然瞧着那一抹身影发呆,久久才回神,一转身,飞身落地,那帮人瞧着卫然一脸凶神恶煞,极不好招惹的模样,赶忙提起裤子,跪下磕头。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卫然冷着脸,“滚!” 那群人顿时如鸟散,连滚带爬的跑了,空气里的气息令人作呕,卫然闭着眼,扛起了戚婷音,趁着夜色又回到了蔷薇阁。 另外,天香阁内,一名女子衣不蔽体的被吊在了天香阁的楼上,楼下则是一茬接一茬的恩客。 老鸨笑着上前,“客官,今儿可是音儿姑娘头夜,按照老规矩,价高者得!” “这身材确实不错,比以往的姑娘更细腻白嫩,身姿妖娆,妩媚性感,这容貌肯定不是个差的。” “头牌牡丹姑娘,也不过如此了,胭脂俗粉,有些腻烦了,这些天了,天香阁终于来了新姑娘,价格还不贵。” 老鸨又上前,“今日呢,有一个新规定,音儿姑娘一两银子起价,每人只作陪一柱香,过时不候。” 一两银子? 底下的恩客都炸开了锅,就是普通的姑娘,至少也得七八两银子,更别说这么貌美的姑娘了。 “我要了!” “我也要!” “还有我!” 一眨眼,人数就到了十几个,二十几个,源源不断。 相比较,这种做法天香阁也是头一次,效果显著,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有百十来两银子,老鸨嘴角笑成了花。 “来,下面揭晓第一位恩客,可不便宜哦。” 老鸨说着,伸手拽掉了紧裹在戚妍音身上唯一的薄纱,白的像一块羊脂玉,双腿修长,身姿姣好,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打开了,人群里更加涌动,咽了咽口水。 戚妍音动了动脑袋,两只手高高竖起,面前黑暗,浑身冷意袭来,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耳边是热火朝天的叫嚷声。 “十两银!” “十五两!” “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 一人喊过后,余下的就没了动静,老鸨一笑。 “好了,刘员外果然出手不凡,音儿姑娘的初夜就是刘员外的了。” 戚妍音张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一片模糊,搞不清状况,她现在才发现,她浑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戚妍音咬紧了牙,恨不得晕死过去。 “来人啊,把音儿姑娘扶进屋里,拿香炉来,记得绑上!” 很快,戚妍音感觉有人在触碰她的双手,双手被解下来,想挣扎却浑身无力,软绵绵的。 被拖着走了一会,双手又被高高吊起,脚尖刚好着地,转了几个圈,一阵天旋地转。 戚妍音拼命的想叫,浑身发冷,一股绝望和恐惧涌上心头,很快,开门声,又关门了,淅淅沥沥的衣服声,戚妍音摇了摇头,忍不住的垫起脚尖往后退缩。 刘员外嘿嘿笑着,直接从身后搂住了戚妍音,戚妍音失声大哭,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一炷香很快过去了,刘员外餍足的眯了眯眼,忍不住拍了拍戚妍音的小脸。 “不错不错,小美人儿。” 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走了进来,开门又关门声,戚妍音痛得快要晕过去了,恨不得咬舌自尽,一股莫大的屈辱油然而生。 忽然,眼前一亮,是一名男子拽下了蒙在戚妍音脸上的面巾,戚妍音眯着眼,差点吐出来,两名男子,嘴歪眼斜,嘴里冒着一股恶臭,熏的她差点晕死。 戚妍音瞪大了眼,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胡来,最终气的喷出一口气,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等天亮,戚妍音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庄子上,昨晚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微微一抬胳膊,酸痛碾压而来。 “唔!” 戚妍音看着手腕上的青紫,以及浑身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两眼一翻,又晕死过去。 天一亮,外头流言蜚语转了个方向。 宝翠闻言急匆匆的回到了梧桐阁,范姨娘被戚婷音气的一整晚没睡好,一大早准备去接戚妍音回府。 范姨娘揉着额角,眯着眸沉声道,“都安排妥当了?” 宝翠脸色微变,对着范姨娘欲言又止。 范姨娘睁眸,喝道,“出什么事了?支支吾吾,有话就直说。” “姨娘,天香阁昨儿个来了位音儿姑娘,被上百名恩客……。幸临一夜,外头都传疯了。” 宝翠不敢抬头去看范姨娘的脸色。 范姨娘蹙眉,“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心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办正经事要紧,什么污的乱的,也敢传给我听?” “不是的,姨娘,大家都说那位音儿姑娘长得与五小姐六小姐十分相似。” “砰!”范姨娘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混账!是谁给你的胆子,叫你污蔑府中小姐?活得不耐烦了么。” 范姨娘一整晚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冷不防听着宝翠的话,跳的更厉害了。 “奴婢该死,求姨娘开恩,奴婢不该听信谣言。” 宝翠赶紧低头认错,范姨娘摆摆手,“先起来吧,去蔷薇阁瞧瞧。” 范姨娘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总要见着二人才肯放心,昨儿出了那样的事,保不准戚曜和苏晗会做出什么来。 “是!” 范姨娘想着,脚下步伐越走越快,还为凑近,就听见一声高过一声凄厉的惨叫,心里咯噔一沉。 “快走!” 范姨娘走进院子,直奔戚婷音的卧房,只见戚婷音跟发了疯似的,逮着丫鬟暴打,散披着头发,浑身仅披着一件外褂。 “啊!走开!走开!要你欺负我,哈哈,本小姐可是王府嫡女,你们敢犯上作乱,我打死你,打死你!” “婷姐儿!” 范姨娘惊了一下,赶紧拉开了戚婷音,戚婷音身子剧烈地抖动一下,反应极大的跳到了床上了,怒瞪着范姨娘娘。 挣扎间,衣裳滑落,露出了浑身青紫伤痕,戚婷音赤红了眼,紧瞪着范姨娘。 “坏人,都是坏人,别过来!” 戚婷音手指着范姨娘,范姨娘惊住了,直盯着戚婷音暴露在外的伤口。 “婷姐儿,我是姨娘啊,我是你母亲。” 范姨娘紧紧攥着拳头,一颗心如坠冰窟,“告诉姨娘,是谁在伤害你,姨娘一定替你报仇,乖!不怕!” 范姨娘柔柔的劝着,戚婷音好一会神色才算平静下来,不一会,又嚎啕大哭起来。 “姨娘,姨娘救我!那些人乞丐好恶心,他们一个个都在扒我的衣服,姨娘,快!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全都打死。” 范姨娘听的心惊肉跳,“乞丐?什么乞丐,昨晚是谁将你掳走,去了哪里?” 戚婷音回想起昨晚的一切,脑子里都要炸开了,嘴里止不住的尖叫。 “啊啊啊!” “范姨娘,王爷吩咐,不许探望五小姐,姨娘莫要叫属下为难。” 这时,侍卫走了进来,对着范姨娘毫不客气道。 范姨娘焦急,脸色一沉,带着宝翠就走了,“快!去庄子上。” 范姨娘紧攥着手心,昨晚天香阁不是婷姐儿,莫不是……妍姐儿? 不会的,不会的,范姨娘一路都在祈祷,不同的吩咐车夫,“快!快!再快点。”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范姨娘阴沉着脸,慢慢走近别院。 “姨娘?您怎么来了?”水灵见着范姨娘,有些惊讶。 “小姐在哪里?” 水灵指了个方向,范姨娘二话不说,赶紧跑了过去,没有尖叫声,耳边是十分安静的,莫名的,范姨娘的心一紧。 范姨娘颤抖着手推门而入。 “啊!” 水灵砰地一声,丢掉了手里的盆,溅起一地的水花。 范姨娘耳膜一震,不悦的蹙眉,却没来得及呵斥,看着面前戚妍音吊在房梁上,惊呆了。 “快!快去把小姐放下来!” 范姨娘回过神,赶紧抱住了戚妍音的双腿,几个丫鬟一起用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了绳子。 扑通一声,戚妍音重重的砸了下来,摔成一团。 范姨娘被砸得头晕眼花,顾不得疼痛,伸手摸了摸了戚妍音的鼻息,淡淡的温润气息传来,范姨娘心一喜。 “快!快去请大夫来!” “是!” 几个丫鬟将戚妍音放在了床塌上,范姨娘手颤抖着去解开了戚妍音的衣裳,露出里面的痕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比起戚婷音,戚妍音受的伤害更大,浑身肿起,青紫一片,下半身更是没法看。 范姨娘只看一眼,就受不了,赶紧盖上衣服,身子颤抖着,看向了水灵。 “昨儿怎么连个值夜的都没有,小姐失踪了,也不知道吗!” 水灵一脸疑惑,“昨夜奴婢一直守着小姐,从未离开,不曾发生什么啊。” 范姨娘见状又是一口气门在胸口,差点喘不上来。 “给我拖下去!” 范姨娘对着宝翠使了个眼色,宝翠点点头,一抬下巴,就把水灵带下去了,水灵挣扎,宝翠直接堵住了水灵的嘴。 瞧范姨娘的神色,杀! 很快大夫就来了,伸手替戚妍音诊脉,刚一搭上,不过片刻就愣了一下。 “这……” 这大夫岁数不大,刚上去三十出头,脸色一红。 范姨娘赶紧问,“大夫,怎么回事?” 大夫有些难以启齿,委婉道,“这位夫人,这位小姐身子昨夜受过重创,性命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 范姨娘有些着急,又追问道,“只是什么?” 大夫犹豫再三,“只是小姐日后恐怕要得花柳病,年纪虽小,可这身子却是自己的,万万不可如此大意,告辞了。” 大夫话落,连诊金都不拿了,摇头晃脑地离去,好好的一个姑娘,何必作贱自己呢。 范姨娘愣住了,花柳病? 戚妍音悠悠转醒,看向了范姨娘,眼眶里的恨意挡也挡不住,硕大的泪水就从眼角里流出。 “姨娘,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女儿好恨!” 这几个字,几乎是戚妍音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范姨娘一下之间,两个女儿连遭打击,不由得抱紧了戚妍音,痛哭起来。 “妍姐儿,我的妍姐儿。” 范姨娘浑身都在发颤,这两人都经历了什么? 一个神智不清,一个差点死了,范姨娘哪能接受的了。 “是戚曜!一定是他!”范姨娘哭了好一会,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恨意滔天。 戚妍音抬眸,“二哥?” 范姨娘点点头,就把昨天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戚妍音攥紧了手心,原来戚婷音也和自己一样,戚妍音心里忽然有一股快意,巴不得戚婷音去死! 就是蠢货,害得自己跟着遭殃!戚妍音此刻最恨的人,并不是戚曜,就是戚婷音,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走!回去找王爷做主,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就算是告到了皇上面前,我也绝不罢休!” 范姨娘抹了抹两把眼泪,让人去准备轿子,抬着戚妍音回府。 范姨娘一回到屋子,二话不说就直接去找浔王,连哭带嚎的把昨晚的事说了。 浔王蹭得下直接就站起来了,紧盯着范姨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婢妾岂敢欺骗王爷,若非婢妾去的早,妍姐儿早已经不在人世了,王爷,婢妾就这么两个女儿,从小如珠如宝得宠着,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这是在挖妾身的肉啊。” 范姨娘哭得十分伤心,浔王听着有些不耐烦,脑仁一蹙一簇的抽痛着,脸色一沉。 “去看看!” 范姨娘忙不迭的点点头,扶着丫鬟的手爬了起来,跟着新闻八卦大步流星似的,往蔷薇阁走去。 床塌上躺着一名女子,脸色苍白,脖子间的勒痕十分明显,潦开的胳膊上,满是青紫,若不是从小看到大,浔王几乎辨认不出来,这就是戚妍音。 浔王直接愣住了,戚妍音已经昏死过去,紧闭着眸,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范姨娘在一旁抽泣,委屈又心疼。 浔王大步流星,又转向了戚婷音的屋子,还未靠近,就听见戚婷音大喊大叫,撕心裂肺。 一推开门,砰的一声一个花瓶砸了过来,碎成了数瓣。 浔王幸好躲闪及时,才没被砸到,脸色一沉。 “哈哈!砸死你,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不许过来,呜呜,我错了,别欺负我,好痛……” 戚婷音一会哭一会笑,身上仅披着一件外褂,已经破了好几处,隐约能瞧见里面的青紫。 “啊!不要!别过来,我是浔王府的五小姐,父王,母妃,救命啊!” 戚婷音握着自己的脖子嘴里喊着救命,目露惊恐,瞳孔逐渐放大这疯癫的模样不似作假。 “请太医来!” 浔王隐忍着怒气,拳头攥的紧紧的,瞥了眼戚婷音,又退了回去,戚婷音完全就是拿自己当敌人,无法靠近。 半个时辰后,太医来了,几名丫鬟按住了戚婷音,太医怔了下, 然后故作不知的替戚婷音把脉。 许久,放下了手,临了不注意还挨了戚婷音一脚,险些栽倒在地,戚婷音则是哈哈大笑。 浔王脸色一沉,“把小姐带回去。” “是!” “文太医,您没事吧。”浔王略带歉意的问道,文太医摇了摇头,“无碍,没什么事。” “那小女……。” 文太医定了定神,“令媛身上的伤倒是好处理,只不过这情绪不稳,这两日许是受了强烈的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这样。” 浔王深吸口气,文太医的话验证了心里猜想。 “有劳文太医多跑一趟了,朱松,送文太医。” “是,这边请。” 文太医斜睨了眼浔王,浔王最近家里的事可真不少,如今两个女儿又变成这样,哎,造的什么孽啊,文太医摇了摇头。 范姨娘泣不成声,“王爷……” 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脸色极为凝重。 “王爷,方才世子爷惊了马,摔断了腿,昏迷不醒……” “什么?!”范姨娘直接拔高了语调,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直接抓住了侍卫,“世子现在在哪里?” “刚被抬了回来,就在前厅。” 话落,范姨娘的身子已经冲了出去,浔王脸色阴沉沉的跟了上去。 范姨娘一瞧戚暄躺在担架上,浑身血淋淋的,差点晕死过去,紧咬着牙,戚暄已经昏迷不醒了。 刚走到门口的文太医又被请了回来,见戚暄这幅模样,十有*是要落下残疾了。 “太医,求求您救救世子爷。” 范姨娘抓着文太医的衣袖,泣不成声,短短一夜之间,三个儿女都出了事,范姨娘大受打击,使劲咽下了喉间的腥味。 “姨娘别着急,老夫这就看看。” 文太医瞧了眼伤口,摇了摇头,“这腿是保不住了,只能尽力保命了。” 范姨娘闻言,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戚暄恰好醒来,一听到这句话,脸色煞白一片,紧盯着文太医。 “太医……。” 文太医极快的帮着戚暄处理伤口,撒上些止血粉,手上沾满了血。 “世子爷别说话了,别着急,日后若是能恢复得好,兴许能有机会。” 戚暄终是受不了疼痛,晕死过去,文太医包扎好一阵,处理完伤口尤其让人熬药,等忙活完,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文太医累的浑身湿透,大汗淋漓,刚一走出来,就见浔王站在一旁呆愣。 “太医,暄儿如何了?” 文太医摇了摇头,“王爷,恕老臣直言,世子爷的伤除非是华佗再世,世子爷心脉俱裂,伤的太严重了,日后恐怕子嗣也艰难。” 这造的什么孽啊,也太倒霉了,得罪什么人啊。 “真的没办法了吗?”浔王大惊,又不死心的问。 断了子嗣?这是要让自己绝后么。 “老臣医术有限,听闻太子爷身边有一位世外高人,许是能有办法。”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世外高人?” 浔王沉默了,脑中思索半天,戚曜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世外高人? 文太医点点头,“对,世人皆称元医,艺术相当高明,若是能出手,世子爷病愈的机会比较大,否则,就是连太医出手,这么重的伤,也未必能医治周全。” 文太医想了想又道,“世子何止站不起来,胸腔被马蹄踩了一脚,若非命大,只怕这一会,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浔王沉默着,将文太医送走后,脸色一沉,对着戚暄身边的小厮厉喝,“世子究竟是怎么伤的?” 小厮已经吓傻了,“奴才也不知道,世子爷今日出去办差,谁知道马儿突然狂奔,世子爷躲闪不及,身子直接被甩了出去,又撞在了树上,被马踩了一脚……” 小厮说的颠三倒四,还未从那一幕回过神来,浔王听着却是心惊胆战,这是差点要了戚暄的命啊。 浔王闻言捏紧了拳,“那马呢,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 浔王怒极攻心,喉间一抹腥甜溢出嘴角,眸光里乍然闪过一抹狠戾,这孽子! 一转身,大步流星的朝着西苑走去,又气又急,走到门口却已被拦住了。 “王爷,容属下……。” 浔王二话不说冲着侍卫踢去,一掌就打在了侍卫的胸口,戚曜先前吩咐过,所以侍卫没有拦着浔王,任由他走了进去。 “放肆!本王你也敢拦,戚曜呢,快出来!” 浔王是气的糊涂了,浑身忍不住颤抖着,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太残忍了,竟然废了戚暄又同时毁了戚婷音和戚妍音。 这三人悲惨的身影,一直不停的在浔王脑海里闪过,闪现一抹痛惜。 浔王走得越来越快,站在庭院中,“戚曜,孽子!给本王出来!” 不一会,戚曜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一挑眉,依旧是那一副放荡不羁,唯我独尊的狂妄样。 浔王瞧着恨不得一剑劈死戚曜,赤红了双眼。 “说!戚暄他们三个,是不是你干的?你好狠的心!怎么能下得去手?” 浔王厉声道,“他们纵然得罪过你,也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你做的太绝了。” 戚曜笑意微潋,淡淡道,“是本宫如何?不是本宫又如何?王爷既然一而再的偏袒,莫非是忘记了本宫那日所说?既然王爷不肯出手,本宫只好代劳。” “你!”浔王捂着胸口一阵阵发闷,“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戚曜勾起一抹极讽的笑,“王爷若是想进宫,状告本宫,本宫绝不阻拦。” 戚曜这是在*裸的挑衅,站在廊下,和浔王对视,气势上足以压过浔王。 “孽子!本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浔王很快想通了关键,肯定是因为昨晚,浔王若是进宫,戚曜肯定能将昨晚的证据捅到景隆帝面前,到时候,戚暄三人必死无疑! 好狠毒的心! 只能叫浔王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 “王爷,输赢乃兵家常事,技不如人又怪得了谁?” 戚曜继续道,大有气死浔王的架势,昨儿要不是早有准备,今日落难的就是他戚曜了。 浔王怒极,“他可是你弟弟!你要毁的可是本王的后代。” “本宫最后奉劝王爷一句,若是再敢伸手,本宫绝不会像今日这般轻轻揭过,必叫他生不如死!” 戚曜眯着眸子,说的淡淡,那浑身透露的霸气,却是令人难以忽略,一股压迫感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胡言乱语,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戚曜,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哼!” 浔王再也不想看见戚曜那抹倨傲,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怕忍不住拿剑杀了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即日起,任何人不得踏入西苑,擅闯者,即可捉拿!” 浔王刚一走,背后传来这样冷漠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鲜血喷出。 “王爷!” 浔王摆手,“本王没事,走!” 苏晗方才就站在廊下,浔王对戚曜根本不只是冷漠厌恶,那眼神里的沙意,毫不遮掩。 戚曜迈步进来,神色始终淡淡,“他一直都是这样,为夫与他之间从未有过和平,并非为夫不容他,而是他不容为夫。” 苏晗点点头,走过去拥住了戚曜,“夫君,东宫何时修好?” “快了,最多不过三日。” 另一头,范姨娘终于醒来,神色浑浑噩噩,朦胧间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挣扎就直接坐了起来。 “姨娘?”宝翠惊了一下,赶紧扶住了范姨娘,范姨娘掀开了被子,刚要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 “世子呢?世子如何了?” 范姨娘心急如焚,只抓着宝翠的胳膊,攥的紧紧的,宝翠皱紧了眉,差点呼痛出声。 “姨娘,奴婢一直守着您,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况。” 宝翠痛的差点哭出来,范姨娘见状,匆匆披上了衣服,直接奔了出去。 戚暄了无声息地躺在榻上,失血过多导致脸色惨白如纸,衣裳沾满了血迹,刚刚包扎好的白色绷带,隐约透着鲜红色,浑身缠满了绷带。 “暄儿!” 在看到戚暄这幅模样的时候,反应差点晕死过去,心都碎了。 范姨娘冲了过去,挥开了丫鬟,整个人都是木的,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还有两个女儿。 是戚曜!一定是他! 范姨娘死死的咬着牙,一股滔天的恨意席卷而来。 “王爷,求王爷一定要追查凶手,暄儿马技精湛,从未出过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有婷姐儿和音姐儿,求王爷做主。” 范姨娘跪在了浔王面前,范姨娘现在满心都在想着如何报仇,血债血偿,就算是要跟戚曜同归于尽,范姨娘也愿意。 “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好了,你先起来吧,本王一定严加追查。” 浔王眯着眸,看了眼范姨娘,戚暄是他一手栽培,他心里的痛绝不低于范姨娘。 范姨娘咬紧了唇,事实都摆在眼前,除了戚曜没有别人敢对戚暄下此毒手。 “王爷……” 这时,戚暄也幽幽转醒,痛的倒吸口凉气,睁开了眸子。 “父王。” 戚暄哑着嗓子唤了一句,浔王赶紧大步上前,戚暄费力的抬起手臂抓住了浔王的胳膊。 “暄儿,你怎么样了,你快告诉你父王,你是被人陷害的。” 范姨娘也冲了过来,眼泪还未擦干,急忙道。 “是二哥身边的卫然,父王,儿子瞧得清楚,就是他惊了儿子的马,当时我避闪不及,腿上已经失去了控制,才会惊马。” 戚暄说完一番话,额头上满是大滴大滴的汗珠滑落,唇色抿的发白,极为痛苦。 范姨娘见状更是心疼不已,恨不得代替戚暄才好。 “王爷,是太子,一定是太子对昨晚的事不忿,太子心太狠了,一夕之间毁掉了婢妾的孩子,王爷,暄儿也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落得这个模样,妾身生不如死,恨不得代替他才好,您让暄儿日后,如何自处?” 范姨娘哭的伤心,紧抓着浔王的衣袖,“王爷,婢妾求求您,救救暄儿吧,他才刚刚成婚啊,两个孩子小不懂事,得罪了太子妃,教训了便是,婢妾也毫不怨言,可暄儿是无辜的啊。” “父王。”戚暄满含期待地看着浔王。 浔王脑子一热,强压下来的怒气一下子被拱起。 “暄儿,父王一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戚暄扯唇,“多谢父王。” 浔王气的脑仁突突,青筋暴跳,一甩袖子,“来人啊,备马进宫!” “是!” 送走了浔王,戚暄对着范姨娘使了个眼色,范姨娘会意,禀退了丫鬟。 “两个妹妹,如何了?”戚暄强忍着浑身剧痛,抽搐着唇问。 范姨娘一五一十地将二人的情况说给戚暄,戚暄听着陷入了沉思,紧抿着唇。 “姨娘,是我们大意了,小觑了戚曜,这些年他一直都在藏拙。” 戚暄说完闭上了眼睛,范姨娘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以绝后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姨娘,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就此罢手。” 戚暄忽然激动起来,握紧了拳头,“我绝不能当一个废人,姨娘,你救救我!” 范姨娘赶紧扶住了戚暄,“暄儿,姨娘一定倾尽全力救你,遍请天下名医,你会好起来的。” “姨娘,你去找苏晗吧,戚曜身边就有一位奇医。” 戚暄深吸口气,比起骨气他更想好好活着。 范姨娘首先不愿意了,人是戚曜打得,苏晗肯救才怪。 “姨娘,别忘了,苏晗身上还有蛊毒。” 范姨娘眼睛一亮,点点头,“你等着,姨娘这就去找她。” 戚暄松了牙实在坚持不住了,又晕了过去。 西苑 “太子妃,范姨娘求见。”青书道。 苏晗瞧了眼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乌云翻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见!”苏晗毫不客气,范姨娘手段毒辣,一次次毒害戚曜,若非戚曜运气好,早就被她得逞。 “范姨娘说,她能解太子妃身上的蛊毒。” 呵!这是不打自招么,苏晗沉吟了一会。 “不见,等下次来,再来告诉本妃。” “是!” 两边很快就会过去,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让元医出手,苏晗在等,她等的起,戚暄命在旦夕可等不起。 范姨娘一脸失落和不可思议,竟然就这样回绝了。 “苏……太子妃真的是这样说?你们没有骗我?” 范姨娘还是不敢相信。 青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姨娘请回吧,太子妃谁也不见。” “你!”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打在了范姨娘身上,淅淅沥沥,雨点渐大,没一会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快走快走,刚才五小姐好像跑出来,跳井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五小姐会不会没救了。” “谁知道呢,可惜了下这么大雨,要不然真要去瞧瞧。” 耳边是丫鬟们躲雨,极快走过的身影,嘴里的话一句句飘进了范姨娘的耳朵里。 范姨娘激灵一下,“婷姐儿!” 范姨娘提着裙子就跑,心越发的冷了,朝着蔷薇阁跑去,路过一处院子,却见许多人站在屋檐下指指点点,顿住了脚步。 院子里有一口大井,这里有恰好离蔷薇阁不远。 水灵站在一旁,已经吓傻了,五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直接就跳进去了。 几个家丁七手八脚的打捞,浑身已经湿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人捞上来,那熟悉的面貌,赫然就是戚婷音。 范姨娘扑了过去,颤抖着将指尖放在了戚婷音鼻下,已经没有了气息,连脉搏都已经停止了颤动。 “婷姐儿!” 范姨娘抱着戚婷音失声痛哭,心痛交加,差点晕过去,紧咬着牙强忍着悲痛,这笔账她范琬燕记住了,终究有一日会让那两人血债血偿! 同时另一处,皇宫内,浔王身子跪的笔直,任凭雨水打在身上,浑身浸透。 连公公瞧了眼,“王爷,您还是快回去吧,皇上今儿个身子不适,任何人不许打搅,您就是跪到明儿个早上,皇上也不会出来的。” 景隆帝之前对浔王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惜,全都被浔王自己给作掉了这份父子情,怨不得旁人。 浔王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性子易冲动,又是个听不见劝,想起往事,连公公脸上闪过一抹惋惜。 可惜了,绝世惊才的大公子。 从浔王身边经过的,有不少的大臣,有了昨晚上的经验,一个个视而不见,不敢替浔王求情。 一个落魄王爷,一个权势太子,傻子也知道怎么选。 过了许久,屋子里来了动静,连公公听到动静就进去了,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是一张刚拟好的纸条。 “王爷,皇上要老奴将这个交给您。” 浔王刹那间抬头,将目光对准了连公公手中的纸条,微愣了下,伸手接过,很快打开。 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梁州。 浔王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捏紧了纸条,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父皇,您为何如此偏袒戚曜,这么多年来,您可知儿臣的痛苦每日面对,儿臣差一点断子绝孙,儿臣不甘心,父皇,您不公!” 浔王豁出去了,对着议政殿大喊,惊的连公公差点要去捂住浔王的嘴,这大逆不道的话,浔王是糊涂了么。 浔王却不管不顾,一心想要将戚曜置于死地,浔王想的明白,这孽子不死,浔王府永无安宁。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连公公劝道,殊不知景隆帝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露出明黄色身影,双手靠背立在门边。 浔王大喜,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廊下又跪了下来。 景隆帝睨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带走了所有的宫人。 景隆帝深吸口气,看着浔王的目光越发的失望,像是提及了往日,触及到了那抹伤痛,连眸子都是痛的。 “父皇,求父皇替儿臣做主。” 浔王话刚落,景隆帝就从衣袖里拿出一份书信,递给了浔王。 “你自己看看吧,若换成是戚暄,今日死的许就是戚曜,朕知道你一向不待见他,若不是你处理不当,怎会有今日。” 景隆帝眸光里尽是失望。 浔王捡起地上的书信,那字迹再熟悉不过,是戚暄写给秦国太子,告知他苏晗就在来京的路上,对苏晗痛下杀手,已经派人潜伏在军中几名死士,给戚曜下毒,那私信盖章全都是真的,断然不可伪造。 浔王像是一下子被人捏断了喉咙,脑子一片空白,他想的不是戚暄这封信,而是又被戚曜逃过一劫,若戚曜死,再无这些乱事。 浔王眼底那一抹狠色,景隆帝瞧得清楚,一点也不意外。 “戚浔,有件事,朕瞒了你多年,你并非是倾贵人之子,你的生母乃是梨贵嫔。” “什么!” 景隆帝说完,像是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满脸的厌恶,一点也不似作假。 当年的倾贵人和梨贵嫔同时有孕,一生男一生女,景隆帝为了让倾贵人日后有个依靠,调换了两个孩子,倾贵人所生的庆阳长公主,梨贵嫔的儿子才是浔王。 一开始,景隆帝对浔王抱有极大的期望,甚至有了想法要让浔王做太子,这样才能让倾贵人做皇后。 可惜后来,浔王太不争气了,亲手杀死了戚昀,对戚曜更是痛下杀手,那时候景隆帝就对浔王死心了。 戚昀可以死,戚曜却不能!景隆帝一路护着戚曜长大,直至今日,眉宇间的绝色和清傲,像极了庆贵人,比庆阳长公主更像。 “昀儿的死,朕都知道,你无非就是怕昀儿将拦了你太子之路,戚浔,枉费朕对你的栽培,别说一个小小的戚暄,就是整座浔王府,灭了又如何?” 景隆帝嘴角勾着笑,根本就不待见浔王,戚浔不过是个野种。 死不足惜! 浔王已经愣住了,谁不知晓,梨贵嫔是因为被撞破了奸情,杖毙而亡,祸及全家,全都株连一个未留。 自己怎么可能会是梨贵嫔的儿子呢?不,浔王不相信。 “不是的,不会的,父皇,庆阳才是梨贵嫔的女儿,儿臣怎么可能会是梨贵嫔的儿子呢,一定是个误会。” 比起乱臣之后,梨贵嫔的不贞更叫人难堪,难道……。 浔王猛的抬头,“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啊,怎么可能会是孽种,这一定是个误会。” 景隆帝提及庆阳长公主,眸中划过一抹哀痛,像极了她母亲,红颜薄命,因为梨贵嫔的关系,不得不背上了污名,这是景隆帝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 其实景隆帝早就知道梨贵嫔不贞,只不过碍着庆阳,一直隐忍着。 后来,却无意间被戚浔撞破了奸情,这件事不胫而走,庆阳长公主从此抑郁寡欢,生下孩子后,直接殒命,到死都是愧疚的。 是戚浔一直嫉妒庆阳,无意间撞破奸情,所以故意宣扬出去。 景隆帝触及到这些,勾着唇冷笑,“你从小就嫉妒朕偏疼庆阳,多次为难她,这些朕都知道,戚浔,若无庆阳,你以为朕能容忍你到今日?” 浔王已经呆住了,怪不得景隆帝从倾贵人死后,态度大变,对浔王府不理不睬,唯一的一次发怒,就是戚昀死那次。 自此,浔王就失宠了,景隆帝宁可培养睿王和瑾王,也不多看浔王一眼。 之前,浔王一直觉得,是因为景隆帝保护自己,可他每一次见到景隆帝,那眼中的厌恶毫不作假。 铲除了睿王又扳倒了瑾王,浔王无数次的做梦笑醒,景隆帝就是在替自己铺路。 直到后来,一封圣旨,越过自己册封了戚曜为太子,并且将大部分兵权一一送给了戚曜,半点没有犹豫,浔王这才惊醒,一切不是梦,是他太天真了。 景隆帝是真的在扶持戚曜! “父皇!” 浔王一下子惊醒了,若他真的是梨贵嫔之子,自己又不是景隆帝的儿子,景隆帝明知道这些,却还将戚曜扶持成太子? 将万里江山拱手让人? 不,浔王不相信,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难道戚曜是庆阳的儿子!” 浔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他愣住了,他的好父皇,竟然隐忍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死心,费尽周折将戚曜扶持上那个位置。 论身份,戚曜根本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外姓族人,只有成了浔王之子,才能顺利成章的登上那个位置。 浔王一下想通了关键,不由得苦笑,他的好父皇,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布局。 景隆帝并不是生气戚昀的死,而是差一点死的那个是戚曜! 所以才会大发雷霆,没收了浔王的所有职位,让浔王空闲了十几年未入朝。 “这件事,季妃也知道?”浔王忍不住颤抖着嗓子问,景隆帝眸中划过一丝愧疚。 景隆帝沉默了,就算是默认了,浔王压根也不指望给戚暄讨回公道了,戚暄抢了戚曜的世子之位,景隆帝就拿太子安抚戚曜,戚暄设计戚曜,戚曜就算要了戚暄的命,就凭着景隆帝手里的书信,戚暄死一万次都活该。 这都是景隆帝早就算计好的,浔王苦笑,他就是一个笑话,自以为看透了全局,殊不知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景隆帝眯着眸,“梁州,不失为一个好地方,这两日起,就准备启程吧,朕允诺,若你安分守己,许你一世安稳。” 浔王失落的瘫软在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这一趟,兴许他就不该来。 他的儿子是太子,在京都,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浔王,任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可现在,浔王勾唇冷笑,自己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景隆帝之所以肯肆无忌惮地告诉他,是因为料定了这件事,自己不会传扬出去,一个落魄王爷比起奸臣孽子,孰轻孰重,要么死,要么遗臭万年。 不得不说,景隆帝把握人心极准,捏准了浔王的心思,又让浔王下辈子都在苦痛煎熬中度过,简直比杀了他还折磨人。 浔王甚至有一刻,想要宣泄,或许景隆帝又想着为庆阳长公主正名,浔王很快想清楚了,这个骂名就让庆阳长公主背到底吧。 景隆帝嗤笑一声,看清了浔王的为人,一招手。 “来人啊,送浔王出宫。” 浔王回府,一直都是浑浑噩噩,脑子里始终都是景隆帝厌恶的眼神,他曾看过景隆帝看庆阳的眼神,恨不得将全天下都掏给她,庆阳一直都是景隆帝最得宠的女儿。 即便是后来,梨贵嫔的事爆发,也未能影响庆阳在景隆帝心中的位置,力排众议,给了她最好的封地。 以及提拔驸马,那时候浔王始终想不透,景隆帝应该处死庆阳才对,为何处处包容她。 顶着巨大压力,直到这一刻,浔王才豁然开朗,景隆帝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 一听说庆阳有了身孕,不顾一切将庆阳接进宫里,恰好那时,浔王被调走,季妃被查出身孕。 几个月后,季妃诞下孩子,庆阳同样生下孩子,只不过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奇怪的是,按景隆帝喜欢庆阳的程度,应该加倍疼爱这孩子才对,景隆帝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 呵呵,浔王一路走一路想,不愧是帝王,将所有人都哄的团团转,浔王想起戚昀,那个惊才绝艳的长子,必然就是自己的儿子。 季妃当年根本就没有怀孕,浔王杯调走,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这时机,却是景隆帝提供的,这一切瞒得天衣无缝,若非景隆帝开口,浔王至死也想不明白这些。 浔王跟戚曜不亲,从小就不亲,那个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自己,清冷倨傲的很。 原是没有血缘,果然不是自己的儿子,浔王压痕也没拿戚曜当自己的儿子。 回到府中,浔王还未晃过神来,就见一抹身影冲了过来。 “王爷!”范氏瞧上去十分可怜,拽住了浔王的胳膊,一脸期待,“王爷,皇上怎么说?” 范姨娘一直在等,等着浔王的好消息,最好的景隆帝一生气,废了戚曜的太子之位,或者将他抓起来,眸光里隐有些火光跳跃。 浔王低头看了眼范姨娘,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几年,风韵犹存,虽谈不上极美,确实别有一股味道。 比起那个温婉至极善解人意的女子,提及季妃,浔王陷入沉思,当初景隆帝赐婚,浔王是拒绝的,一个商户之女,怎么能做自己的嫡妃呢。 可是后来听说,季妃是季家唯一的嫡女,家产丰厚,又是十分的体贴大方,容貌出色,浔王这才同意了。 初见时,浔王对季妃确实宠了些日子,戚昀的降生也让浔王高兴不已。 季妃是温柔的,却不会像范姨娘这样贴心讨巧,渐渐的,浔王就远离了季妃,直到看见一名男子从季妃屋子里惊慌失措地走出来。 从那时候开始,浔王对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有了厌恶,甚至不愿再多看戚昀一眼。 任由他们被人算计,那碗致命的药,是浔王亲手灌的,若不是怕引人怀疑,戚曜他也会亲自解决。 只是后来,一直没有机会。 范姨娘见浔王不开口,一时有些慌乱,晃了晃浔王的衣摆。 “王爷!” 浔王回神,瞧着范姨娘的神色骤然一冷,将双手放在了范姨娘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范姨娘大惊,握住了浔王的大掌,惊慌失措,想要推开浔王,奈何浔王力气太大。 “王爷!是婢妾啊!” 范姨娘咳嗽着,身子慢慢被举起,脚尖离地,脸色憋的通红。 浔王紧抿着唇,阴沉沉的眼神里尽是杀意,惊的范姨娘手脚冰凉。 “王……咳咳,王爷…。” 范姨娘感觉都快停止呼吸了,脑子里一阵阵眩晕。 “贱人!本王问你,几妃房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你若不说实话,本王就杀了你!” 浔王眸光狠戾,一点也不似作假,范姨娘愣了下。 季妃? 怎么会好端端的提起季妃? 范姨娘神色刹那间的闪躲,恰好被浔王捕捉,浔王的手越发的用力,范姨娘脸色渐渐发白。 倏然一松手,范姨娘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范姨娘弯腰捂着喉咙,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说吧!本王饶你不死,你老实交代,本王一定请人替暄儿诊治,若有半句虚言,本王一定亲手杀了你!” 浔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范姨娘,看了二十多年了,竟有些厌恶。 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及得上那温柔如水的女子半分? 浔王仔细回想,当时也就是气急了,所以才会误会了季妃,那样纯洁的女子,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浔王心里滋味十分复杂,恨了十多年的女人,得知真相,浔王恨不得拿刀剁了范姨娘。 都是这个贱人! 范姨娘身子抖了下,“王爷,这件事婢妾真的不知情啊,当初王爷走时,并未与王妃通房,婢妾还记着当初王妃身子抱恙,请来大夫,并未诊出身孕,王爷走后,王妃却没隔几日就被诊出了两个月身孕,这不是很奇怪么。” 浔王恨不得捏死范姨娘,要不是她当初,一直拿这件事刺激自己,浔王也不会去调查。 “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季妃房中的男人从何而来!” 其实范姨娘没有怀疑过季妃的身孕,都是糊弄浔王的小把戏,若是知道这是真的,早就宣扬出去了,哪里还等到今日。 戚曜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扎在了浔王心头,不拔不快,这也是为什么,范姨娘一心要除掉戚昀,疏忽了戚曜的原因之一。 可惜,棋错一招,早知如此当初就更不应该心软。 范姨娘对上浔王要吃人的眸子,愣了一下,也摸不准浔王到底为何突然说起这件事,仔细回想,当初的人,现在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不可能有证据。 范姨娘咬紧了牙,“王爷,婢妾冤枉,当初婢妾无权无势,怎么敢陷害王妃呢,这些年来,婢妾对曜儿一直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若非这次伤了暄儿婷姐儿妍姐儿,婢妾又怎么会跟他计较?” 范姨娘哭的委屈,红肿了眼,“王爷,到底是谁在背后挑唆您,就是世子之位,婢妾也从未肖想,都是曜儿不要,才给的暄儿,婢妾从而有过二心,其心天地可鉴。” 浔王瞧她哭得心烦意乱,紧皱着眉,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想查找简直比登天还难。 浔王深吸口气,“本王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裁,要么暄儿一直就这样,你自己挑一个吧。” “为什么?”范姨娘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浔王嗤笑,“暄儿若是要继续做世子,这病不治也罢,余下的话,本王不说了,你自己考虑吧。” 戚暄留着,景隆帝也不会放过他,倒是这样兴许可以保住一命。 至于范姨娘,浔王不过是试探。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熟悉的身影 范姨娘陷入了沉思,用她的命去换戚暄一次医治的机会么,范姨娘的身子徒然往下一沉。 浔王见范姨娘半响也说不出话来,勾了勾唇,一甩袖子直接走出去了。 “王爷!” 范姨娘凄惨的叫了一声,浔王顿住脚步回头,却见范姨娘紧咬着唇,眼底的犹豫纠结,像是一场笑话。 “来人啊,收拾东西,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两日就出发梁州!” 京都,已经容不下浔王这号人物了,从戚曜当上太子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这个结局。 范姨娘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说出那句话,眼睁睁看着浔王越走越远,泪流不止,心酸压抑,恨死了苏晗。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贬成婢妾? 早知道,范姨娘拼死也不会让苏晗踏进浔王府半步。 浔王直接去了梅侧妃处,已经没有那个闲心去管范姨娘母子几人了。 梅侧妃愣了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浔王。 “梁州?” 梁州离京都至少也有上万里地,地处偏远不说,又是十分贫瘠,封地中,实在算不得好地方,听闻那里夏冬分明,极冷极热。 梅侧妃早就做好打算,浔王日后封地,即便不太富裕,也不至于发配到梁州。 “不错,两日后就出发,今儿把东西全都收拾出来,辛苦侧妃了,一到封地,本王就会向父皇请奏,将侧妃扶正。” 浔王话落,梅侧妃竟没有半点惊喜的感觉,反而是有些不自然,退换做之前,她一定很高兴。 可惜了,梅侧妃宁可呆在京都脚下做一个侧妃,绫罗绸缎,山珍海味样样不缺。 这次,浔王肯定是得罪了景隆帝,所以才会被发配梁州。 “怎么?侧妃不愿意?”浔王阴沉探究的神色瞄了眼梅侧妃,梅侧妃立马摇了摇头,笑容明媚。 “王爷,妾身是一时欢喜过度,来得太突然了。”梅侧妃掩饰得很好,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 戚婷音死了,戚妍音也差点疯了,还有戚暄惊了马,导致半身不遂,浔王被发配,全都是冲着浔王府来的。 浔王的得罪的不是皇上,而是戚曜! 梅侧妃神色微闪,很快想通了关键,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浔王揉了揉眉,眉宇间尽是不耐,耳朵里还回荡着景隆帝说的话,为了一个前朝罪女,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浔王讽刺的想。 收拾东西两日后去梁州的消息已经传开,魏妧直接愣住了。 “梁州?” “是啊,王爷刚才吩咐了,叫所有人收拾,能带多少带多少,瞧这样,日后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露儿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她家小姐还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先是被大小姐打压,出嫁了,世子又是这样的情况。 魏妧的下半辈子已经毁了,谁不知道,梁州贫苦。 魏妧失神片刻,戚暄就算是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魏妧琢磨一会。 “收拾吧,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魏妧神色闪闪,京都天子脚下本来就不好混,想要逃走也比较困难,去了梁州,她就算跑了,浔王也无可奈何。 这样一想,魏妧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对于戚暄,她没有半点同情,不自量力。 露儿愣了下,她家小姐就这么接受了? “难道还能抗旨不遵?”魏妧苦笑。 露儿怔怔,低着头只好认命的去收拾东西。 这头,宝翠瞧着戚暄泛红的脸色,触了下戚暄的额,滚烫赤热,吓了一跳。 “姨娘,世子爷有热了。” 范姨娘回过神来,甚至不敢去瞧戚暄,有些心虚。 戚暄一得知消息,立马喷出一口血来,不到片刻,身子就泛起热意,脸烧得通红。 范姨娘站在床塌边,犹豫了好一会,看着戚暄苦痛的模样,心如绞痛。 “快去请太医!” 宝翠摇了摇头,“方才派人去请,没有一位太医肯来,姨娘,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范姨娘惊了下,然后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 “是。” 范姨娘咬了咬牙,转身朝着门外走去,下狠了决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仇她一定要报。 西苑 苏晗一身素衣站在廊下,廊下跪着一名男子,赫然就是沈钦。 沈钦身着白衣腰间系着麻绳,三日不见,浑身一股浓浓的的恨意包裹着,身子跪的挺直。 “求太子妃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要手刃敌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日沈钦回家后,夜里就有一伙人来了,杀了他姐姐,又胁迫他母亲,后来他母亲也被杀死了。 为首的黑衣人直截了当的问他,“太子妃身染重疾可是真的?戚妧音又去了哪里?” 沈钦大惊,这个秘密除了苏晗戚曜身边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又怎么会知道。 沈钦一犹豫,八十岁的老母惨死在剑下。 “母亲!”沈钦大叫。 “抓住他,带回去审问,必须吐口。” 下一刻,另外一伙身影诡秘的身影混了进来,刹那间抓走了沈钦,快到来不及反应。 俩个很快厮打成一团,等沈钦醒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得知戚妧音逝去的消息时,沈钦捏紧了拳,直接就来找苏晗。 苏晗深吸口气,这帮人藏在京都太危险了,若不及早的揪出,迟早会是个祸害。 “你先起来吧,把伤养好再说,余下的事,本妃自有安排,终究是本妃连累了你。” 苏晗眼眸划过一抹愧疚,害死了两条无辜百姓的性命。 “把沈侍卫带下去吧。” “是!” 冥幽阁,苏晗嘴里默念这几个字,反反复复,拳头紧攥。 “苏府那边,近来可好?”苏晗转头问向了画珠。 画珠点点头,“太子妃请放心,有大少爷在,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苏晗点点头,大哥一定会将苏府胡的周全,这样一想心里疏松了不少,不一会青书返回。 “太子妃,范姨娘来了。” 苏晗挑眉,浔王两日后就走了,再不来就没机会了。 “带进来吧。” 不一会,青书领着一脸恍惚的范姨娘走了进来,走至苏晗身边时顿下。 范姨娘一进来,一双眼睛就盯上了苏晗,紧咬着唇,眼底的恨意遮挡不住。 青书有些不悦,“还不快拜见太子妃?” 苏晗就站在廊下,一身素裙衣诀翻飞,墨黑色长发微微扬起,露出一张绝代芳华的容颜来,即便是未施粉黛,眉宇间的贵气,使人望尘莫及。 “婢妾,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万福金安。” 范姨娘就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语气生硬别提多不愿意了。 苏晗居高临下淡淡睨了眼范姨娘,许久未见,一夕之间范姨娘似乎变了个模样,再没有了往日的端庄大气,浑身萦绕着一股哀怨,眼窝暗青,越发的阴冷,神色沉甸甸的带着戾气。 “范姨娘,别来无恙。” 苏晗勾了勾唇,声音略冷,一点也不惧范姨娘的幽怨和怒瞪,清冷的一双眼睛里尽是凉意。 反倒惊的范姨娘背脊发凉,再次对上苏晗似笑非下的眸子,范姨娘忍不住脱口而出。 “太子妃这下可满意了?” 一旁的青书却是不愿意了,呵斥道,“放肆!你敢冒犯太子妃!” 苏晗淡淡睨了眼范姨娘,任凭她逞一时嘴快,拍了拍衣裙,转身就要走。 “身子有些乏了,姨娘请便!” 范姨娘愣了一下,她以为苏晗能召见自己,她就资本跟苏晗谈论,苏晗是太子妃不假,戚曜若无嫡子,将来势必会纳妃,在范姨娘看来,就是苏晗在绷着罢了。 “苏晗,难道你不想剩下嫡长子了吗?你身中蛊毒,若不解,戚曜即便登位,又如何,苏家岂不是白白劳累一场?将到手的一切全都拱手让人?” 苏晗顿住脚步,回头嗤笑一声,“掌嘴!” “是!” 青书二话不说,拎着范姨娘的领口处,一只手对准了范姨娘的脸颊,打得又快又狠。 范姨娘只觉得压根子有些松软,摇了摇头,耳朵里嗡嗡作响。 青书连续打了十多下以后,才停手,范姨娘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似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又气又气的瞪着青书。 “苏晗!” “啪啪!”青书反手又是两个巴掌,“放肆!太子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范姨娘又气又急,瞧了眼苏晗眸中的冷意,惊了惊。 “太……太子妃。”范姨娘学乖了,只是一看见苏晗她就差点失去理智,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青书揉了揉拳头,算她识相。 范姨娘跪在地上,矮了半截,苏晗站在廊下,半蹲着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冷笑。 “范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妃,呵,姨娘若是不肯配合,又何来这一趟,嫡子就不劳姨娘操心了,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安慰床上躺着那个废物!” 苏晗嘴角微微上扬,范姨娘瞪大了眼。 苏晗又道,“三弟性子倔犟,若是知晓再也站不起来,被撵去梁州,路途遥远,想当初本妃一路顺风,可惜路上总有那么几个不识相的,不知道姨娘会否与本妃一样顺利。” 苏晗去西北,戚暄没少派人追杀,相反的,范姨娘想平平安安的到西北,也得瞧瞧苏晗愿不愿意。 即便是有护卫,那戚婷音和戚妍音的下场,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戚曜想,范姨娘绝对逃不掉。 苏晗说的语气淡淡,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冷意,嘴角泛着笑意极冷,刺激的范姨娘毛骨悚然。 苏晗说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范姨娘脖间的勒痕。 范姨娘吓得差点大叫,生死一瞬间,又是在苏晗面前这样狼狈,咬紧了牙,一用力,啪嗒一声嘴里的牙断了,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 范姨娘死死的攥着拳头,生生咽了下去。 “太子妃!你好狠!” 苏晗嗤笑,“狠?比起范姨娘的手段,本妃又算得了什么,好歹范姨娘也耍了十几年王妃的威风了,做的孽多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想如何?”范姨娘不傻,苏晗既然肯让她进来,自己身上肯定有苏晗想要的。 苏晗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近日你送走的那批嬷嬷,去了哪里,把背后那人供出,若属实,本妃姑且可以饶你一命。” 范姨娘一惊,真爱你时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两日,范姨娘尝试着各种方法去联络,都了无音讯,石沉大海,不得已,才来找苏晗。 范姨娘犹豫,苏晗也不着急,静静等着。 “姨娘,可算找着您了,世子爷……” 宝翠被拦在门外,朝着里面喊道,范姨娘闻言脸色雪白。 “给本妃按住她!今儿不说出一二来,这最后一面,就别想见。” 苏晗一抬下巴,缓缓站起身,眸光一转,变得颇为凌厉。 “是!” 青书和画珠闻言,直接擒住了范姨娘,范姨娘不停的挣扎,嘴角间留下一抹鲜红色。 “苏晗,不得好死,一生注定无子,苏晗,你这个贱人。” 范姨娘忽然发起疯来,苏晗不悦的蹙眉,青书毫不客气的打了范姨娘好几个巴掌,范姨娘吃痛了才安静下来。 “把戚妍音给本妃带过来!” “是!” 范姨娘一听,怒瞪着苏晗,“你要做什么!苏晗,你敢动妍音一根手指头,阁主不会放过你的!” 苏晗充耳不闻,深色依旧淡淡,不一会,戚妍音就被带来。 短短几日,身子消瘦如柴,尖尖的下巴略能看见颌骨,一双眼眸死气沉沉。 再见到苏晗的那一刻,顿时一亮,挣扎着就要冲过去,短短一瞬间,眸光里迸发出惊人的恨意。 “苏晗!” 画珠一只手就将戚妍音制服,苏晗冲着画珠点点头,画珠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 戚妍音紧闭着唇,瞪着画珠,画珠也不客气,对着戚妍音的腹部就是一拳,戚妍音吃痛张嘴,画珠极快的塞了进去。 “苏晗,你给她吃的什么?” 范姨娘忍不住大叫,苏晗浅笑,“范姨娘,本妃的性子一向是有仇必报,锱铢必较。” “你!” 苏晗斜睨了眼戚妍音,戚妍音死死的瞪着苏晗,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苏晗勾唇,“一柱香内,范姨娘若再无动静,就将六小姐送去天香阁!” 提及天香阁,戚妍音瞪大了眼,浑身颤栗。 “范姨娘,三弟那边,可等不及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范姨娘闻言恨不得挠花了苏晗的脸,看着那张明媚动人笑意吟吟的容颜,范姨娘就忍不住发狠。 “六妹妹,阁主的事,你也参与了吧,乖乖说出来,本妃一定给你解药。” 戚妍音紧咬着牙,将头扭过一边,咬牙切齿,“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苏晗嗤笑,“可不就是现在吗?害人终害己。” “你!” 戚妍音话落,只觉得浑身不对劲,一股热浪袭来,渐渐涌上心头,熟悉的空虚感令戚妍音羞耻不已。 “你竟敢给我下媚药!” 苏晗笑笑没说话,只看着戚妍音的反应。 不一会,画珠松开了戚妍音的胳膊,戚妍音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撕咬,又痛又痒,嘴里不自觉地闷哼出声。 戚妍音紧咬着牙,当日的噩梦席卷而来,吞噬着她整个思绪。 “啊!” 戚妍音凄厉惨叫,蜷缩着身子抱着头。 “妍姐儿!” “姨娘,世子快不行了!”宝翠急的快哭了,“太子妃,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姨娘吧,姨娘已经够苦的了。” 苏晗一抬眉,厉喝,“放肆!快把她拖下去,一个贱婢,也敢指责本妃?” 宝翠话一说出口,就愣住了,紧捂着唇,“奴婢该死,求太子妃娘娘饶命。” 苏晗睨了眼范姨娘,“范姨娘这些年手上沾染的人命,又何止数十条?譬如,当年的季母妃,还有大哥!” 范姨娘几乎要被苏晗弄的精神崩溃,惊的说不出话来,耳边是戚妍音的惨叫,抱着头猛对着苏晗磕头。 “妍姐儿!” 戚妍音失去了理智,“太子妃,求求您饶了我的,是我不该放肆,嗯……” 戚妍音刚触及到苏晗的裙角,就被苏晗避让过去。 “六妹妹,阁主的事,是怎么回事?” 苏晗的语气倏然变得温柔,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你快说,说了本妃就给你解药。” 戚妍音咽了咽口水,愣了下,提及阁主,脑子里还是有一股理智存在。 “妍姐儿,别上当!她不会那么好心的。” “范姨娘,果真还是最疼爱自己,宁可守着这份罪,也不愿去救女儿,譬如当初无子香。” 无子香,就是戚妍音对范姨娘隔阂的开始。 她们所做的种种一切,不是为了自己,全都是为了戚暄。 “你胡说。” 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惊的立马反驳。 原本摇动的心,立马坚定了,看向苏晗,点了点头。 这时,恰好戚曜走了过来,环视一圈,下巴一抬,“带进去审问!” 一连几日,戚曜已经围剿了好几个地方,抓的不少人,不到片刻均自殒,有的是来不及解毒,嫡发身亡,总之没有一个活口。 “戚曜!你敢!”范姨娘见着戚曜,直接站起身,指着戚曜破口大骂。 “放肆,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孽子,若是皇上知晓季妃不贞,你以为,还能稳坐太子之位?我呸!” 范姨娘一瞧见戚曜,瞬间失去了理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感染忘记了戚暄的安危,只想着给戚曜添堵。 见不得戚曜如此张狂! 苏晗闻言小脸一沉,指尖微拢泛着白意。 戚曜怒极反笑,“那又如何?即便本宫杀了世子,将世子打成残废,世子有王爷宠爱,又如何?还不是贱命一条?任人宰割!” “你!你不得好死!” 范姨娘要不是被钳制,直接就会冲上来,又气又怒,要怪就怪浔王没本事,拿捏不住戚曜,景隆帝真是不开眼! 范姨娘更是恨毒了景隆帝,戚暄这么好的孙子看不上,戚昀宸,戚怀枫他也瞧不上,偏偏就瞧上了一个孽子。 戚曜大步走向苏晗,握住了苏晗的指尖,看清了苏晗眼底的自责,微微一笑。 “本王若是因为她的话就生气,岂不是要气死了?” 苏晗舒了一口气,想起戚妧音的话,浔王不止一次的怀疑戚曜不是他的孩子,纵观两人,确实一点也不像父子,样貌,品性,没有一处相似。 “去把世子抬过来!” 戚曜冷声对着卫然吩咐,卫然点点头,带着人极快的将戚暄带来,就放在范姨娘身侧。 戚曜松开手,一步步走近戚暄,范姨娘惊了惊,眼看着戚曜一只脚踩在了戚暄的手背上,狠狠的碾压。 “唔!” 戚暄吃痛醒来,一睁眼就瞧见了戚曜挂在嘴角的笑意。 “戚曜!”戚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带着一股极强大恨意 “就凭你?也配跟本宫一较高下?” 戚曜这话说的极狂妄,范姨娘简直要疯了,看向了苏晗。 “太子妃,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您高抬贵手!” 屋子里审讯的戚妍音一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闭上眼,眼角滑过泪珠。 “我说!” 苏晗抿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你!” 范姨娘刹那间被苏晗眼底的嘲讽和玩弄,气的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一只手紧撑着身子,差点栽倒在地。 苏晗根本就是在玩自己,压根就没想过救戚暄。 “去找王爷来!”范姨娘一回头,冲着宝翠喊。 宝翠摇了摇头,“姨娘,王爷闭门不见,奴婢根本见不着王爷。” 范姨娘心底咯噔一沉,瞧着戚曜眼底的嗤笑,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 戚暄更是不可置信,“不会的,父王怎么会不管本世子,是你使的诡计!” 戚曜大笑,“是本宫又如何?” “你!” 戚暄想站起来,身子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里一片混沌,紧咬着牙刺激着大脑,才有了一丝理智,胸口痛意袭来,脸色煞白一片。 画珠见状,走到范姨娘身边,对着范姨娘的人中猛的一掐,范姨娘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戚曜,有什么你就冲着我来,放开暄儿!” 范姨娘捂着胸口爬了过去,对着戚曜厉吼,“是,季妃,是我算计的,谁叫她傻!还有戚昀,是你那位好父王,亲手灌下毒药致命的,季妃的死,也是你父王亲手打死的,怪得了谁?” 范姨娘直接疯了,又吼又叫,“戚曜!阁主不会放过你……噗!” 范姨娘瞬间瞪大了眼,死死的瞪着戚曜,砰地一声倒下,死不瞑目,唯有喉咙间有一只细小的血珠冒出。 “追!” 戚曜话落,身边立马围拢一大批暗卫,垫着脚尖跃上了屋顶。 冥幽阁主,终于让本宫等到你了,戚曜勾唇。 下一刻,数百名锦武卫闻风而动,行踪鬼魅,身姿矫健绰约,一眨眼的功夫已奔出了老远。 “务必给本宫捉拿活口!” “是!” 一抹黑色身影极快的越过一座屋顶,很快从那座屋顶上空,涌现一批同样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暗卫,黑色身影混入暗卫中,一下子消失了。 两边人马很快就打起来了,戚曜站在一处屋檐,很快,从四面八方涌现出一批官兵,个个手执弓箭。 戚曜摆手,很快,那些弓箭犹如雨点一般落在了黑衣暗卫中,很快,就有几名黑衣暗卫倒下,一咬牙全都死了。 “杀!” 戚曜对着锦武卫冷声命令,很快数百名锦武卫分散开来,将黑衣暗卫团团包围。 突然,就在这时,几名黑衣人高高跃起,对着低下的人撒向白色粉末。 那些官兵十分有默契,一眨眼,就换上了另一批带着遁甲的官兵上前,犹如巨大的雨伞,挡的密不透风。 戚曜接过弓箭,手执长弓,对准了其中一人,极快的瞄去。 嗖的一声,那人一惊,极快的避闪,噗嗤一声,弓箭入骨声传来,黑衣男子不可置信地回头,瞧了眼不远处的一名锦武卫。 胳膊上鲜血直流,黑衣男子一咬牙,拔除了手上弓箭。 “撤!” 戚曜这根本就是早就埋伏好的,故意等着自己,再不走,还会有更多的官兵涌入。 很快,黑衣人围成一团,试图找出一条出路。 戚曜勾唇,目光紧盯着其中一名。 “冥幽阁主,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远来即是客,本宫一定会设宴款待各位。” 戚曜踮起脚尖,丢弃手中的弓箭,拔除佩剑极快的冲着黑衣暗卫冲去。 戚曜一动,身边的那些锦武卫极有默契的围着戚曜,将那些黑衣暗卫一个个拆散。 戚曜对着黑衣男子挑剑,男子手里的配剑一挡,两人落在一旁,极快的打了起来。 那身影,瞧着有几分熟悉,可惜蒙着面。 戚曜几次靠近,都被他躲了过去,黑衣男子退后几步,很快又涌入另一批黑衣暗卫,人数众多,身姿矫健,将黑衣男子极快的包围住。 砰的一声,一个巨型烟雾弹在空中炸开。 “快退后,有毒!” 戚曜大喊一声,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等烟雾散去,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无影无踪。 “太子爷……” 戚曜也不恼,朝着某一个方向笑的邪魅。 “罢了,扯吧!” “是!” 驿站,上官明瑶忐忑着心坐在窗前走来走去,桃夭睨了眼上官明瑶。 “公主,阁主这次很生气,公主擅自行动,害得阁主损失几员大将,又让东楚太子得了民心。” 上官明瑶心沉了沉,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明明算计的好好的,她也亲眼看见了苏晗腕上的血丝,那就是中了断魂针。 怎么可能短短几日的功夫,就好了?难不成,苏晗身边有世外高人,不,断魂针本无解药,谁也无法解开。 上官明瑶越想越心急,跺跺脚,“走,去找大皇兄!” 桃夭拦不住,只好跟着上官明瑶身后,上官明瑶刚一凑近,就被门外的两名侍卫拦截。 “公主请回吧,大皇子不会屋子里。” 上官明瑶有些失落,正要往回走,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小破碎的嗯哼声,转瞬即逝,上官明瑶听力一向很好,非同常人。 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上官明瑶又转了个身,对着两名侍卫阴沉着脸。 “本公主不是来找皇兄的,快让开,本公主的一只帕子落在了皇兄这里,本公主去找找,找到了立马就出来。” 上官明瑶说着就要往里闯,两名侍卫丝毫不让。 “公主,大皇子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放肆!本公主又岂是外人,快让开,否则等皇兄回来,你们一个个等着挨罚。” 上官明瑶不忘威胁,饶是这样,那两人还是纹丝未动。 “你!” 上官明瑶气急了,桃夭见状赶紧劝道,“公主,不如咱们先回去吧,等大皇子回来,咱们再见可好,这屋里许是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公主若要求得阁主的原谅,少不得大皇子的求情,何必惹恼了大皇子呢?” 上官明瑶愣了下,咬了咬唇,分析了利弊后,才点点头。 “走吧!” 桃夭赶紧带着上官明瑶离去,上官明瑶被困在一座小宅子里,哪里也去不得,外头闲言碎语,听得心烦意乱。 “桃夭,那个明初公主何时能来?” 此次来和亲的不止是秦国,还有明初,听说也是个绝色美人。 桃夭神色闪烁,“公主,明初乃是战败国,岂可与公主金枝玉叶的身份相提并论?” 上官明瑶听着眉宇间闪过一丝得意和骄傲,不过很快就蹙眉了,“本公主嫁不成戚曜,她也别想,不是还有个郡王爷和离了?” 桃夭语噎,明初公主和亲就是冲着戚曜来的,十里红妆嫁妆都准备好了,要明初公主嫁给连郡王做继室? 桃夭只觉得上官明瑶脑子不正常。 上官明瑶想的却是简单,都是公主,一个太子侧妃,一个郡王妃,太子侧妃将来很有可能就是贵妃甚至皇后,郡王妃到死也只是郡王妃! 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搁啊。 “你懂什么,皇兄若是知道,就该知道如何知难而退,趁机回了东楚婚事,咱们秦国岂能落后明初国?” 桃夭点点头,“是,公主所言极是。” 下一刻,一道圣旨突至驿站。 将上官明瑶赐婚与瑾安侯,两个月后完婚。 连公公浅笑,“侯夫人,快接旨吧?” 上官明瑶接到圣旨那一刻,人都傻了,转眼看了眼桃夭。 “方才他说什么?” 桃夭也没恍过神来,“不是郡王妃吗,怎么成了侯夫人?” 连公公倒是没有在意一个奴婢的莽撞,笑着解释,“方才,皇上下旨绛了瑾郡王的位份,即日起,就是瑾安侯了,再无瑾郡王。” 上官明瑶脸色阴沉沉的,紧咬着牙不松,看上去有些吓人,满脸的阴郁。 “侯夫人,接旨吧。”连公公又说了一句。 上官明瑶松了唇,笑了笑,“父皇母后尚未来信,东楚皇帝岂能擅自做主?这是不将秦国放在眼中吗?” “公主!” 上官明瑶又道,“本公主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况且皇兄不在,明瑶岂敢私自接旨?” 连公公笑意一收,板着脸,“放肆!公主竟敢质疑皇上?” 上官明瑶也不惧连公公的怒意,说什么也不同意接旨,什么侯夫人,郡王妃她都不稀罕!何况侯夫人,简直就是在折辱自己。 “明瑶并非此意,一切等到父皇母后旨意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明瑶不敢违背。” 上官明瑶绝不相信父皇能同意将自己嫁给一个侯爷! 连公公怒极反笑,“公主,皇上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是贵国皇帝八百里加急,公主婚事交给皇上全权做主。” 连公公话落,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上官明瑶不敢相信,一把抢过书信,一打开,那里面熟悉的字迹还有印记,是做不了假的,真的是父皇写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宴会篇 某世子妃以及贵女一脸鄙夷对着某女指点。 某女娇气一上来,“今天起,所有的珠钗首饰不许供应。” 某爷双手赞成。 于是乎,那些贵女眼睁睁看着别人戴着漂亮精致的首饰,自此见着某女一个劲的狗腿卖好。 第一百八十七章,上门滋事 上官明瑶惊呆了,还是不肯相信,摇了摇头。 “胡说,这一定是假的,本公主要去找大皇兄!” 上官明瑶理也不理连公公,直接转身就去找上官黔城。 连公公斜睨了眼上官明瑶的背影,嗤哼了一声,“回宫!” 连公公走时,手里还捏着圣旨,日后有上官明瑶后悔的时候。 上官明瑶又返回上官黔城的住处,小脸一沉,恰好这时门开了,上官黔城走了出来。 上官明瑶小嘴一瘪,“大皇兄,父皇和母后当真要将明瑶嫁给瑾郡王,不,是瑾安侯?明瑶也是一国公主,东楚欺人太甚,怎么能如此羞辱明瑶?皇兄,你可要替明瑶做主啊。” 上官黔城唇色抿的发白,往日里一双温和的眸子此刻却带着几分凌厉,惊的上官明瑶一下子愣住了。 “大皇兄?” 上官黔城勾唇,“我早就告诫你,不要擅自做主,如今弄成这幅局面,你又能怪得了谁?险些坏了师傅大计,明瑶,你太让皇兄失望了。” 上官黔城深吸口气,眸光里划过一抹晦暗情绪,转瞬即逝,语气冷的发颤,对着上官明瑶毫不客气的指责。 上光明瑶一双雾气朦胧的眸子,晕染几分委屈和无措,像极了迷路的羔羊。 “大皇兄,明瑶知错了,明瑶一开始真的想帮帮皇兄,谁知苏晗太狡猾了,还有戚曜……明瑶真的不是故意的。” 上官明瑶红着眼,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和自责。 上官黔城斜睨了眼,很快收回视线,一提及戚曜,上官黔城恨不得杀了他的心都有。 是他太小看戚曜了。 上官黔城见她哭的伤心绝望,没有同情,反而是有些不耐,耐着性子道,“这件事,是父皇同意的,皇兄岂敢违逆父皇,明瑶,你也不想让皇兄难做吧?” 上官明瑶小脸一怔,又气又恼,“真的要嫁给瑾安侯吗?” 心里很堵,心里压根就不相信上官黔城会将自己的处境告诉秦帝,一定是隐瞒了下来。 “可若是明初和亲,明瑶嫁给落魄侯爷,明初却能嫁给戚曜,日后皇兄的脸面往哪搁啊?” 上官明瑶还想再做一次挣扎,试试上官黔城的态度,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神色。 上官黔城抿唇,“父皇自有他的考量,皇兄也只能听命行事,明初和东楚如何,皇兄插不了手,即便和亲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别小觑了苏晗,太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鹬蚌相争,岂不更好?” 上官明瑶心咯噔一沉,笑脸闪过落寞和不甘,愈发的委屈了。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安心待嫁,师傅那里,皇兄一定尽量的多劝慰。” 上官明瑶愣了下,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多谢皇兄。” 一个时辰后,连公公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道圣旨。 上官明瑶脸色有些苍白,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公公,方才是明瑶一时气急,多有冒犯,还望公公莫要见怪。” 连公公摆摆手,笑的大方,“公主千金之躯,老奴岂敢怪罪,方才是老奴一时念错了圣旨,故而惹得公主不高兴,是老奴的不是。” 上官明瑶一听,眼睛微亮,紧盯着连公公手里的圣旨,隐隐有些期待。 连公公不自觉的翘唇,“明瑶公主接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听闻明公主文淑敏慧,相貌端庄,今特为两国和谐,年仅尚轻,特赐婚瑾安侯平妻,于二月初八完婚。” 上官明瑶愣了下,呆愣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公主,接旨吧?” 连公公瞧着上官明瑶的眼神里有些蔑视,极快的消失。 “公主……”桃夭也愣了下,好端端的侯夫人也做不成了吗。 “敢问公公,何为平妻?” 连公公笑了笑,“与侯夫人平起平坐,所生子女依然记做嫡出,却较原配次一等,也可称之为夫人,皇上体恤公主年纪尚小,不懂得打理侯府内务,有侯夫人帮衬,公主就轻松多了,公主可不要辜负了皇上一片厚爱才是。” 上官明瑶愣住了,“就是妾?” 连公公摇了摇头,“非也,公主接旨吧。” 上官明瑶气的又要站起来,桃夭极快的将上官明瑶拉住了,这次上官明瑶若是在拒绝,待会来的指不定是纳妾的圣旨了。 “公主!” 上官明瑶忿忿的看着桃夭,很快深吸口气,死死咬着牙,僵持了半天,连公公也不催促,静静等着。 这一嫁注定是躲不过去了,上官明瑶深吸口气,极不情愿的对着圣旨磕头。 “明瑶接旨,叩谢圣恩。” 上官明瑶僵硬着小脸,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委屈的不行。 更是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不该来东楚了,秦国王孙贵子比比皆是,虽样貌比不上戚曜,至少是个年轻有为的。 来了东楚,就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去的,谁知道要嫁给一个不得宠的侯爷。 上官明瑶悔的肠子都青了,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委屈极了,攥紧了拳头,这都是苏晗害的! 连公公睨了眼上官明瑶,这个公主长得讨巧可爱,性子却是个不容人的,眼高于顶,太子爷能瞧上她才怪呢。 “如此,老奴先告辞了。” 连公公带着圣旨又去了瑾安侯府,一块巨大的牌匾被拆了下来,空荡荡的有些寂寥。 瑾安侯站在门外,敲着砸碎的牌匾,心中怒气高涨,乍一眼连公公,笑的有些阴冷。 “公公所谓何事?” 连公公身子抖了一下,“侯爷,皇上有旨。” 上午的时候连公公已经来过一次,一封圣旨将他由王贬侯,东楚王朝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个,一次又一次的贬位。 瑾安侯瞧了眼抿了抿唇,撩起衣摆跪了下来,“儿臣接旨。” 连公公又将方才的圣旨如数念了一遍,瑾安侯愣了下。 “平妻?” 连公公点点头,“不错,皇上念及公主年纪尚小,难以操持家务,故而将平妻的位置给了明瑶公主。” 一旁的瑾安侯夫人怔了下,她甚至想好了做妾的打算,没想到临了,正妻的位置还是自己。 由郡王妃变成了侯夫人,瑾安侯夫人怔了怔,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竟没有一丝高兴,堂堂亲王妃落魄至此,除了她也再无旁人了。 送走了连公公,瑾安侯派人去打听,得了信后,双拳捏紧,勾起一抹嘲讽。 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嫁给自己?竟敢瞧不上自己,哼,早晚有她苦头吃。 远嫁的公主,若是得宠两边又无战事,倒还好些,若是一旦有了分歧,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这些和亲的公主了。 除非,那位公主有强大的背景,可惜了,秦国注定不是上官明瑶的后盾。 东楚明初开战,秦国言而无信,背弃了明初,妄想坐收渔翁之利,即便是来求亲,东楚不会轻易相信秦国。 所以,要怪就怪上官明瑶太不识相了。 瑾安侯站起身,对着瑾安伯夫人道,“将南苑收拾出来,日后就让公主住那里,再多拍几个心腹丫鬟,成亲之事,全都交给夫人了。” 瑾安侯之所以肯娶上官明瑶,看中的就是上官明瑶特殊的命格,是自己的贵人,否则,瑾安侯绝对让她生不如死,胆敢小觑自己。 “是!侯爷放心,妾身一定安置妥当。” 瑾安侯夫人低声道,听着一句后侯爷,瑾安侯别提多闹心了,摆摆手一甩袖子烦躁的走了。 西苑 苏晗也在让丫鬟婆子收拾东西,明日就要搬进东宫了,乍一听上官明瑶的事,浅笑道。 “明瑶公主配瑾安侯,倒是绝配!” 一个比一个能装,绝配! “可不是,明瑶公主最早是要做正妻的,可惜惹恼了连公公,估摸着再不识相,就该送她去做妾了。” 画珠气哼哼道,真是不要脸,还敢肖想太子爷,要跟太子妃做姐妹,也不照照镜子,也配? 这话青书是赞同的,“太子妃,奴婢觉着明瑶公主野心太大,心思不纯,整日里装的无辜,可实际心思毒着呢,五小姐的毒药就是明瑶公主给的。” “可不是,就改给她一个教训,妄想算计太子妃,若非她,四小姐又怎么会……。” 画珠说着眼眶微微一红,她是亲眼看着戚妧音一点点消瘦再殒落的。 苏晗沉默了,青书没好气瞪了眼画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太子妃,奴婢……。” 苏晗浅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有的时候逝去反倒是一种解脱。” 画珠点点头,她只是有些人惋惜,很快又将话题转移。 “太子妃,六小姐没了。” 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外小声的呢喃着,苏晗挑眉。 “怎么回事?” 小丫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苏晗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戚妍音在她手里不过才呆一天,怎么就死了。 等苏晗赶到时,吓了一跳,戚妍音浑身发白,嘴唇却是黑色的,四肢已经僵硬了,瞪大了眼不可思议。 有胆小的丫鬟,根本就不敢看,一看就是毒发而亡。 “太子妃,咱回去吧,瞧着不吉利。” 画珠忍不住去劝道,苏晗很快收回视线,戚妍音给冥幽阁卖命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作孽不可活,都是她自找的,欲要害人终害己。 浔王得了信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保住了戚暄的命,当日就带着人去往梁州,连跟景隆帝请辞都没有,十分的仓促狼狈。 当日戚曜带着苏晗,敲锣打鼓下搬进了东宫,正式入住,比起浔王府,整个东宫更加的奢侈大气。 九曲廊坊精美婉转,假山池水莲花朵朵开,一步一景,移步亦景,院子里种满了大朵的牡丹花,雍容华贵,簇簇紧拥,竞香绽放,一踏进花园里,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鼻尖,煞是好闻。 阳光照耀下,墙头上的琉璃瓦,十分的漂亮闪着光泽,像极了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能短时间将东宫打造成这幅模样,可见花了多少心血。 “喜欢吗?” 戚曜低着头问,苏晗点点头,“自然是喜欢的,漂亮极了,景色亦好,真看不出原来我已经在深处皇宫了。” 戚曜故作神秘一笑,拉着苏晗的手腕,禀退了宫女,带着苏晗七拐八弯的走进一处宫室。 推门而入,一入眼就是一汪温泉,冒着热乎气,池子很大,环绕一圈,走了数十步也没到头。 四周隔着屏风,水下洒满玫瑰花,沁香四溢。 苏晗半蹲着身子,伸手触摸水的温度,温润细腻,清澈见底。 “喜欢吗?” 戚曜说着竟开始自顾自的去解衣裳,搭在了屏风上,苏晗一回头,恰好看见了。 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低着头,手里的温度也渐渐开始灼人。 “晗儿害羞什么,为夫不过是要试试这温泉,改日让元医制作药方,咱们泡药浴。” 戚曜手指十分灵活,一眨眼就解开了衣裳带子,褪去了外裳,露出精壮小麦色胸肌,下身仅穿一条白色亵裤。 苏晗站起身,脸红红的都快递出血来,“夫君先洗吧,我先出去了。” 苏晗忙不迭地想要逃跑,却被戚曜大掌一捞,抱住了身子。 “这么好的机会,一人多浪费,元医说了,瞧瞧水温,日后你也是要经常泡的。” 苏晗抬眸,想起了蛊毒,没了动静,窝在戚曜怀里有些抬不起头来。 “没人笑话你,想笑就笑吧。” 戚曜怕她憋的难受,嘴角紧绷着,手指十分灵活,将苏晗的腰带解了下来,苏晗手上虽配合,脑袋却执意不肯抬起来,好想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很快,戚曜抱着苏晗入水,苏晗激灵一下,微凉的肌肤触碰到温润的泉水,使她不自觉地激灵一下。 戚曜一只手搂着苏晗的腰,另一只手抬起苏晗的腿,将它盘在自己的腰上,苏晗也很配合,后背抵在冰凉的池壁,长发微挽,卸去了珠钗,映在冒着热气的水上,烘托着苏晗的小脸红扑扑的。 戚曜附身亲了亲苏晗的眼角,吐气温和,“如何?” 苏晗一直手抵在了戚曜的胸前,硬邦邦的不软,像是手心里的老茧,胸膛前还有不少深深浅浅的伤疤,纵横交错,最大的一条就在胸口处,足足小拇指粗,一掌长,肉里透着褐色,纤细的指尖轻轻触摸那些伤痕。 戚曜见她发呆,一把捉住了她的指尖,“是不是很丑?” 苏晗怔了下,“怎么会。” 苏晗想了想,除了心疼更是骄傲,戚曜养的并不娇气,不像王孙贵子家的公子们,受了点小伤就跟要命似的。 戚曜除却这层身份,景隆帝对他是半宠半苛,戚曜没少挨罚,最惨的一次,足足一个多月下不来床高烧不退,自那以后,景隆帝就再也没有体罚过他,全都是文抄。 所以,戚曜练就了一手俊逸飘洒的字,苍劲有力,气势不凡,可见也没少吃苦。 苏晗有些好奇的盯着戚曜,昨夜浔王和戚曜秉烛夜谈,到很晚才回来,有些好奇, “昨晚……” 苏晗话刚落,戚曜俯身擒住苏晗的小嘴,亲的又狠又急。 “昨夜父王曾说,浔王府的后代,就交给为夫了,所以,晗儿可要努力。” 戚曜空闲一只手,轻轻抚在了苏晗肚皮上,白白嫩嫩像块豆腐,痴汉极好。 大掌带着温度炽热在腹部,苏晗娇嗔的瞪了眼戚曜,拿掉他的大掌。 “又作什么怪?” 戚曜笑嘻嘻的神色微敛,变成了一本正经,“为夫说的是真的,你瞧瞧,跟为夫年纪相仿的,儿子都会敬茶了。” 苏晗甩甩头,心里时刻记着元医的话,“不行,蛊毒未解……。” 戚曜笑意更深,“上次的药丸元医制成两枚,不会有事的。” 苏晗闻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张容颜越发的娇艳,半真半假的看着戚曜。 “果真?” 戚曜点点头,“这是自然,为夫还要守着晗儿一辈子,惜命的紧,又怎么会开玩笑?” 苏晗了然,很快眸光一片澄清,没有了疑惑,羞涩的将脑袋趴在戚曜肩上。 他是一国太子,又是正常的男人,整个东楚也寻不出一个戚曜来,不逛青楼,没有小妾,更别提包养外室了。 苏晗有些自责,抱紧了戚曜的脖子,像小猫似的蹭了蹭,软软的头发扎在戚曜脖间,软软的,痒痒的。 戚曜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新婚没几天,就走了,临了苏晗又中毒,一波三折,也真是难为他了。 戚曜低头顺着苏晗的脸颊一路亲吻到唇,藕断丝连,难舍难分,亲的有些急了,好几次碰到了牙齿,苏晗蹙眉都忍了下来。 只觉得脑子里快要窒息了,戚曜才松开,将苏晗带到了池水中间,温度似乎更高一些。 苏晗脚尖够不着池底,戚曜转过身抱住了苏晗,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两条腿都盘在自己的腰上,一步步迈着步子。 苏晗紧紧的搂着戚曜的脖子,羞愧的快要抬不起头来,张嘴对着戚曜的肩膀轻咬了一小口。 整个池水里弥漫着一股花香,苏晗的肩膀上,沾染了几瓣鲜艳欲滴的红色花瓣,还有些水珠,衬着苏晗的肌肤越发的娇嫩。 她的白皙不同常人的白,嫩滑的像牛奶似的,好似一用力就能掐出水来,嫩不像话,此刻泛着粉色,竟生生将那些花比了下去。 戚曜瞧着,喉咙一紧,拨开了水花,玩闹时的将一大把的花瓣浸泡在她身上,贴着她的娇肤。 鼻尖窜出的馨香远远要比花香更醉人,不由得让人浮想连篇。 苏晗抬眸,伸手撑在戚曜胸前,说的十分认真,“若是可以,咱们生个宝宝吧,像曦姐儿或者雯哥儿那样的,漂亮极了。” 苏晗说着,不由的将腿夹紧了腰,像一只吊带鼠似的挂在戚曜身上,一双眸子尽是闪亮和好奇。 戚曜突然闷哼一声,眸光里的红色隐隐跳跃。 “自然是好,都像你一样聪慧可爱。” 戚曜轻轻地安抚苏晗,好几次了,苏晗还是这么紧张,戚曜舍不得让她痛,不痛的找着话题,吸引她的注意力。 苏晗像是知道什么,身子不自觉的绷紧,戚曜尽量笑着去抚顺她的背。 “乖,放松点。” 苏晗点点头。 “明儿去给皇祖母请安吧,她今儿问起了,为夫替你答应了。” 戚曜说话的时候有些声音有些颤抖,苏晗点点头,咬着牙一副面临大敌的模样,身子仍紧绷着。 “冥幽阁,为夫查到些思绪了。” 戚曜忽然道,苏晗眼睛一亮,身子一软,“真的?是抓到人了……嗯哼!” 苏晗小脸一红。 戚曜笑了笑,“人没抓到,今晚就知道了,这位大名鼎鼎的阁主,是时候该露面了。” 苏晗抬眸,松了唇,“今晚,对,今晚是宫宴。” 戚曜点头,“为夫与他交过手,昨晚差一点就抓到了,可惜让他跑了,不过,他身上带着伤,一时半刻也好不了。” 见戚曜信誓旦旦的模样,苏晗彻底松了口气,留着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总是不踏实,要彻底解决才行。 苏晗走神,戚曜坏心眼的松了手,苏晗身子往下滑,没过了脖子,下意识的搂紧了戚曜的脖子,双腿更加用力夹紧。 戚曜倒抽口凉气,眼眸彻底染上了绯红。 戚曜蹭蹭大步往前走,一把将苏晗推至池壁,将苏晗翻了个身,从背后拥住了苏晗纤细的腰肢。 苏晗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了,“别,晚上还要见客呢。” “要不然,你称病不出?统共就两颗药,下次可就没有了。” 戚曜说的有些委屈,苏晗一下子就心软了,很快缴械投降,任由戚曜胡来。 出来时,天色已经渐黑,苏晗睡在戚曜的臂弯里,嘴角微翘,红的诱人,戚曜低头俯身亲在了苏晗的唇角,苏晗下意识的扭头,不满意的哼了哼。 戚曜见状,嘴角上扬,心情十分愉悦。 等苏晗醒来时,画珠和青书忙不迭的将太子妃服饰捧在苏晗面前,衣裳鞋子全都准备好了。 画珠刚想说要沐浴,触及到青书的眼神,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太子妃,该梳妆了。” 青书上前扶起苏晗,苏晗一睁眸,瞅了眼窗外渐黑的天,一下子惊醒了,强忍着浑身酸痛,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坐在镜子前,嘴唇又红又肿,还有脖间遮掩不住的痕迹,苏晗疼得下小脸涨红,不自觉地拿起衣裳挡住了。 一回头却发现,两个丫鬟紧低着头,眼神却时不时地飘来,苏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太子妃,这是太子吩咐替您准备的,宫宴尚早,一下午了太子妃也没吃点什么,所以……” 画珠说的无心,苏晗听的脸色越发的娇艳,传出去她可没脸见人了。 画珠说着打开了食盒,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苏晗使劲的嗅了嗅,肚子里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戚曜见她睡得香,怎么也招呼不醒,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快拿来!” 画珠赶紧将食盒递到苏晗面前,将筷子准备好,里面是一碗牛乳羹撒上一些葱花,格外的香甜,还有一些冒着热气刚出炉的糕点,十分的精致。 松软可口,香气扑鼻,入口即化,都不足以形容苏晗的饿意,填饱肚子是主要。 一碗牛乳羹很快见底,吃了四五块糕点,画珠不敢让苏晗撑着,就做主收了起来。 “太子妃,晚间还有宴席,说多了怕是不消化,难受。” 苏晗闻言松了手,就此作罢,画珠又端来一杯茶来,让苏晗漱嘴。 整理好一切,苏晗穿上了象征太子妃服饰的百鸟朝凤服,发鬓高耸,两边各斜插两支八尾的凤簪,凤凰的嘴里还衔着一颗粉色明珠,十分耀眼。 站在镜子前,苏晗是美的,美的惊心动魄,容颜倾城绝色,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 画珠和青书看得有些呆了,苏晗还是头一次穿得这样正式,雍容华贵,贵气逼人,都不足以表达苏晗的矜贵。 “太子妃,太子来了……” 话落,戚曜一身黑色锦边,用金丝绣着复杂的纹路,周身气质高贵出尘,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眸如琉璃般璀璨如玉,身姿挺拔却偏又姿态慵懒,透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眸光里是一抹柔和,瞧着女子,刹那间闪过一丝惊艳。 苏晗触及戚曜的目光,脸色微红了红,两人在一起竟出奇地般配。 戚曜目光一转,触及到桌子上还未来得及撤去的糕点,还有一碗见底的牛乳羹,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顺势捡起一块,浅尝小口,“不错,今日的厨娘该赏!” 画珠听着半蹲着身子,“奴婢先替厨娘谢过太子爷。” 苏晗听着,羞愧的没法见人了,戚曜走过去,上下打量苏晗,越发的惊艳。 “太子爷,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太子爷的旧识。” 卫然低着头,不敢瞥向里面,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戚曜挑眉,“本宫没空!”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有些厌烦,还真是贼心不死,竟又追到东楚来了。 “是!” 不一会,卫然又回来了,有些为难,“太子爷,明初大皇子求见。” 苏晗深吸口气,“毕竟是在宫里,去瞧瞧吧,来者即是客。” 苏晗大约能猜到什么,不过她十分信任戚曜,从不怀疑什么,就算是十个八个的绝世大美女,也不见得戚曜就会动心。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你想别去,为夫一会就回来找你。” 苏晗颌首。 东宫外一处亭子里,一抹人影静立在池水边,身姿修长,锦衣华服更添富贵。 男子一转身,冲着戚曜半弯腰,“云骑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哦,不对,应该是太子殿下,恭喜啊。” 来的正是夜焕宇,护送明初公主和亲,十里红妆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明初战败,谁不知道明初帝近来一直在大肆征兵,招兵买马,下足了本。 戚曜挑唇,“何必这么客气呢,和亲差事明初帝竟交给了大皇子,可见对大皇子的信任,大皇子也不赖啊。” 夜焕宇笑意越发的深了,瞧着戚曜的神色略带探究,“太子还是这么幽默,我向来敬佩太子,英武不凡,若非之前的关系,有心结交,一直未得到机会,这不,特意恳请父皇,顺便也来瞧瞧东楚繁荣。” 戚曜听着,嗤笑的勾唇,远远的瞧这一抹倩丽的身姿,款款走来,一双眼眸死死的盯着戚曜。 夜焕宇转头看向了别处,佯装看不见。 宫内 “太子妃,门外有一名丫鬟要见您。” 苏晗蹙眉,她才进宫,能有什么人来找她? 画珠低声斥责,“一个丫鬟也想见太子妃,痴心疯了不成,太子妃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宫女身子抖了一下,从怀里抬出一枚玉簪,“太子妃,奴婢该死,那丫鬟说,太子妃和她小姐是旧识,奴婢斗胆了。” 苏晗瞧着宫女手里的玉簪失神片刻,这是苏晚的簪子。 画珠正要将宫女打发走,却见苏晗已经叫住了那名宫女。 “等一等,画珠,去把人带进来。” 画珠卫愣了愣,很快点了点头,“是!” 不一会,一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只是走路时有些不太自然,一瘸一拐的。 苏晚身穿一件浅紫色宫装格外的大方优雅,说起来,苏晗已经有一年多未见苏晚了。 苏晚的发鬓已经高高束起,盘成了妇人鬓,眉宇间也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更多的是极淡的哀愁。 苏晗惊讶的是,苏晚的肚子竟然隆起,之前也从未听说过。 苏晚同样在打量苏晗,短短一年变化了这么多,还记得苏晗刚回来的时候,直接艳压府中姐妹,加上庶出的,前后十几人,竟没有一个能跟她媲美。 那时的苏晗,是骄傲的,有凌氏护着,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大伯母也要退让三分,一向说一不二的太夫人也奈何不了苏晗。 苏晗的婚事,凌氏一手拿捏,宁可分家得罪了老太爷,也要护着苏晗。 苏晚是羡慕的,苏晗向来都是无拘无束,不受控制的,更有一位好母亲,不得不说的是,凌氏眼光一向独到,看人极准。 苏三爷位极人臣,大表哥统率三军,娶的也是名门贵女,苏晗更是嫁给了戚曜,一跃成了太子妃。 整个国公府陨落,取而代之的则是苏家三房的崛起。 苏晚浅笑,什么时候她也能像苏晗那样肆意地活着,容貌家世迭起夫君,苏晗简直就是老天爷的宠儿,什么好的都是她的。 苏晗见苏晚沉默久久不开口,轻轻道,“四姐姐?” 苏晚回神,在丫鬟的搀扶下,半蹲着身子朝着苏晗行了个大礼。 “妾身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苏晗对苏晚一直是愧疚的,当初若非自己执意要和戚扇斗气,苏晚也不可能出事,苏晚这样,苏晗也有一半的责任。 “四姐姐,不必多礼,请起来吧。”苏晗伸手亲自去扶苏晚,又瞥了眼画珠,“去拿软垫来!” “是!”画珠点点头,很快去拿了个软垫来。 苏晚眼眶微红,“妾身……” “四姐姐,你我都是姐妹,还是唤起五妹妹吧。”苏晗也有些伤感,拉着苏晚坐了下来。 在苏家那段日子,唯有苏晚能真心对待自己,亦如前世。 苏晗将目光落在了苏晚的腹部,笑了笑,“姐姐好福气,身子重一定要好好养着。” 苏晚点了点头,“今日恰好进宫,听说妹妹搬过来了,所以就冒昧过来看看,知道妹妹还好,我就放心了。” 苏晚的语气的并没有一丝的埋怨,反而是多了些小心翼翼,一只手放在腹部,另一只手拉过苏晗的手搭在了肚子上。 苏晗一开始有些抗拒,后来顺着苏晚的手,抹上了圆滚滚的肚皮。 “太医说还有三个月,孩儿就该出来了,五妹妹,你也要加油啊。” 苏晗一听小脸微红,两个丫鬟却是不住的点点头。 “嗯,四姐姐若是有空也可以常来东宫。” 苏晗感觉掌心下的又一个生命在跳跃,隐隐约约瞧的不真切,苏晗能感受到小家伙的存在,十分高兴。 苏晚点点头,“好啊,五妹妹,多日不见越发的好看了。” 苏晗笑了笑,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苏晚不怨她,苏晗也愿意帮助苏晚,只让她衣食无忧,平安无事。 比起苏晗,苏晚却是憔悴了许多,面上淡淡忧愁不似作假,苏晗还没问。 “太子妃,世子妃来寻夫人了。”青书道。 苏晗疑惑,“哪个世子妃?” 点绛极快的回答,“回太子妃话,是瑾安侯世子妃。” “点绛!” 苏晚低呵,点绛立马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生怕惹的苏晚不生气。 “夫人,奴婢知错。” 苏晗观察到,一提及萧沁,苏晚的脸色微沉,掩藏得很快,却有极快的被苏晗捕捉。 当初景隆帝为了弥补苏晚,就把苏晚嫁给了戚昀宸做平妃,世子妃却是萧沁,镇南王府嫡女。 苏晗想了想,对着青书道。 “带进来吧。” 关于萧沁和苏晚的关系,亦如当初二房的柳氏和颜氏,水火不相容。 很快,萧沁一身明艳大方的烟色宫装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搭在丫鬟的手背上。 容貌较之前艳丽了许多,一改往日的温婉大方,整个人变得有些凌厉,看上去有些刻薄。 “太子妃娘娘,臣妾身怀有孕,不便请安,还望太子妃娘娘见谅。” 萧沁走来的时,眼睛时不时的瞥了眼两眼苏晚,眸中乍然闪过一丝狠戾,毫不掩藏的蔑视。 苏晚低着头,捂着肚子正要起身。 苏晗却一把拦住了苏晚,“四姐姐,瞧你,你也怀着身子,下次可不许行大礼了,孩子要紧。” 萧沁怒极反笑,看了眼苏晗平坦的腹部,任由苏晗怎么奚落,勾了勾唇。 “太子妃,听说跟孕妇在一起时间呆的久了,会沾染些福气,臣妾得知妹妹在这,所以特意过来瞧瞧,也让太子妃沾染些。” 萧沁似笑非笑,苏晗一身华丽的太子妃宫装简直碍眼,袖笼下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怎么就她那么好运。 堂堂一个亲王世子妃沦落到了侯府世子妃,这一切都是拜苏晗所赐,当初赐婚时,人人巴结自己,现在全都变成了苏晗得了。 忽然萧沁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笑意更深,今日又是宫宴,晾她也不敢拿自己如何。 这样一想,萧沁底气更足,就是见不得苏晗抢了自己的位置。 殊不知,当初赐婚前,太后就有意让自己嫁给戚曜的,可惜了,白白让苏晗占了便宜! 画珠气急了,这人还真是一点也不会说话。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新文《劫色骄妃》作者:列无暇 文文轻松甜宠,一对一。 唐七糖,上一世因赌而穿越而来,附身为聋女,古灵精怪。 卫曦之,这一世因赌结识的美男,传闻有疯症,妖孽腹黑。 且看穿越女子和古代美男如何灵魂碰撞,如何擦出绚烂火花,谁又会将谁先推倒,拆吃入腹? 姑娘,不如我们赌一个?我输了,我归你,我赢了,你归我! ~ 欢喜冤家小剧场 疯爷:你就这么记仇?非得和我对着干? 某女:有仇不报非君子! 疯爷:你不是君子,你是女子! 某女:那不正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一天到晚! 疯爷:…… 第一百八十八章,惩罚 萧沁嘴角噙着笑,又略带一丝挑衅的看着苏晗。 苏晗浅笑勾着唇,冷笑,“若是个好的,将来有前途,本妃沾染也无妨,只是世子妃这个么,本妃可不敢沾些晦气。” 苏晗话落转头又对着画珠道,“待会取些柚子皮沾水,里里外外撒一遍,去去晦气。” 画珠忙不迭地点头,“是,太子妃请放心,奴婢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萧沁脸色微变,袖笼下拳头紧攥,“太子妃这是何意?在瞧不起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吗,臣妾怀的可是皇家血脉。” 苏晗挑唇嗤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成龙成凤的,可别忘了自身的本份。” “你!” 萧沁语噎,按照如今的发展势头,她肚子里这块肉,根本不值钱,上头有戚曜压着,瑾安侯能发展得好才怪! “有什么好得意的,迟早也会被人拉下来,苏晗,我等着你!” 萧沁早就进宫了,先处处被人排挤不待见,那些人一个个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跟自己牵扯上了。 背地里却没少笑话萧沁,走过之处,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萧沁从小到大哪里受过着灯待遇,一听说苏晚去找苏晗,立马找了个借口也去了东宫。 “一个明瑶公主命格不详,还有张家小姐,王家嫡女,明初公主等等,总有不少的贵女,适合太子爷,太子妃如此尖酸刻薄,日后可不要哭才是,臣妾是好心劝您,该收敛就得收敛,这福气才会降临,太子妃,您说呢?” 萧沁说着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苏晗平坦的小腹,略带嘲讽。 近日来,因为太子身边只有一位太子妃,不少大臣想尽办法,一定要往太子身边塞人,嫡长子未出,谁都有机会,说不定下一任坐上皇位的就有自家血脉。 足这一点,就让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奏请皇上替戚曜纳妃。 “世子妃……。”苏晚看不过去了,站起来想要和萧沁理论。 萧沁斜睨了眼苏晚,二话不说甩手对准苏晚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苏晚被打的脸偏向一旁,嘴角破裂,很快流出血迹。 苏晚捂着脸,默默低着头不敢出声。 “贱人!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不要脸的贱货,趁着世子爷大醉竟敢勾引世子爷,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 萧沁不屑,瞧着苏晚高高耸起的肚子,眼眸厉色越发的狠了。 “夫人,您怎么样了?”点绛赶紧关切的问道,苏晚被打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摇了摇头。 苏晗先是愣了下,脸色骤降,“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本妃面前打人?对本妃出言不逊,来人啊,给本妃掌嘴,打!” “太子妃,我家世子妃身怀有孕……” 萧沁的丫鬟蕊儿一下子挡在了萧沁的面前,护住了萧沁。 苏晗一抬下巴,画珠也不废话,一把挥开了蕊儿,直接拽住了萧沁的袖子,啪啪就是两巴掌,又快又准。 萧沁只觉得眼前一花,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松动,画珠连续打了七八个以后,才停下。 萧沁捂着脸直接就愣住了,怒指着苏晗,“太子妃好狠的心啊,不过就是看不得旁人有孕,心肠如此歹毒,我一定会让皇上做主,让大家瞧瞧太子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苏晗勾唇,对着青书道,“去把镇南王夫人和瑾安后夫人给本妃带过来!” “是。” 萧沁愣了下,“太子妃这是做什么?” 苏晗却是懒得再搭理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端着茶淡淡的抿了小口。 萧沁又问了一遍,“太子妃要做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臣妾不过言语冲撞了太子妃,何故拿我母亲撒气!” 苏晗神色始终淡淡,不气不恼,青书极有眼色,让人去请太医来。 没一会,画珠带着两名夫人走了进来,镇南王妃刚一踏进大殿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萧沁的小脸高高肿起,嘴角还流淌着血迹,镇南王妃首先就不高兴了,脸色一沉。 “沁儿,这是怎么回事?” 萧沁挺着下巴,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背脊也挺的直直的,一脸倔强。 镇南王妃又睨了眼蕊儿,蕊儿抬头朝着苏晗方向看了眼。 一旁的瑾安侯夫人先是看了眼萧沁脸上的伤,目光一转又看了眼椅子上坐着的苏晚,同样脸颊高肿,再看苏晗的脸色,冰冷如霜,一身华贵的百凤朝凰雍容大方,瞧的人迷了眼。 瑾安侯夫人站在一旁,半低着身子,“臣妾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苏晗睨了眼瑾安侯夫人,不骄不躁,只是眉宇间极快闪过的怒意出卖了她。 苏晗抬手,“瑾安侯夫人请起吧。” “谢太子妃。” 镇南王妃却是一愣,对着苏晗象征性的福了福身,不等苏晗叫起,自顾自地就站了起来,冷着脸道。 “太子妃,小女来东宫之前还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就受了伤,太子妃是否应该给个解释!” “世子妃,不若你来跟镇南王妃好好解释一下?” 苏晗嗤笑,半点没有将镇南王妃放在眼里,“人人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今儿可算是让本妃开眼了,镇南王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本妃!” 苏晗一身大红色宫装,眉微敛,眸中尽是厉色,语气冷的像冰渣子,听的人不自觉发凉。 镇南王妃语噎,苏晗容貌好,戚曜宠着苏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况苏晗又是戚曜千方百计自己求来的,一时有些新鲜是必然的。 到时候苏晗在戚曜耳边吹吹枕头风,镇南王妃脑子转的极快,脸色缓和了几分。 “太子妃此话何意?臣妾好心好意来看太子妃,想让太子妃沾沾运气,今早怀上孩子,太子妃何故非要为难臣妾?” 萧沁却是不愿意了,对着苏晗没好气的道。 镇南王妃听着没什么,可瑾安侯夫人听着,却是皱了皱眉。 苏晗细长的眉尖一蹙,猛的一拍桌子,“放肆!本妃说话岂能有你插嘴!来人啊,给本妃掌嘴,求情阻拦着,一并处罚!” “你!”萧沁捂着脸往后退缩,镇南王妃的脸色阴沉漆黑,还未等说话,只见画珠极快的上前,对准了萧沁的脸连续扇了好几个巴掌。 “母亲,救我!”萧沁抱着头惨叫,镇南王妃又气又急,“太子妃,这是何意?沁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沁儿身份虽不及太子妃尊贵,可这肚子怀的却是皇室血脉,容不得半点差池。” 苏晗嗤笑,“镇南王妃说得有理,同是皇室血脉,本妃的姐姐既不是妾,同样身怀有孕,世子妃,是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当这本妃的面对本妃的姐姐动手!” 苏晗话落,镇南王妃愣了下,这才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苏晚,眸间闪过一丝厌恶。 “镇南王妃,这件事若不给个交代,本妃只好上奏皇祖父了。” 苏晗笑的阴冷,刺激的镇南王,浑身一冷,噎的半句话说不出来。 镇南王妃又气又无奈的看着萧沁,自从苏晚怀孕起,萧沁没少欺负她,只是大家都睁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谁知道今儿碰巧撞在了苏晗手中。 镇南王妃正要开口辩解,苏晗挑眉,“皇室血脉自然尊贵,不同出差错,镇南王妃不会以为只有镇南王府家怀的才最尊贵,旁的都算不得什么吧?” 一个是王府嫡女一个是没落九品芝麻官的女儿,岂能比较? 可偏偏孩子的爹都是同一人,镇南王妃语噎,脸色憋的通红。 “贱人,她是趁着世子爷醉酒,勾引世子爷上床,手段卑劣,岂能与本世子妃的孩儿比较?” 萧沁话落,镇南王妃恨不得赶紧捂住萧沁的嘴巴,大惊失色。 瑾安侯夫人神色微闪,瞧了眼萧沁,目露不悦,站在一旁终究没有开口。 苏晗闻言冷冷一哼,镇南王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子妃开恩,沁儿一时糊涂,冒犯了太子妃娘娘,沁儿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岂敢污蔑皇家血脉,只是怀着身子,情绪急躁了些,并非有意的。” “母亲!”萧沁一脸委屈,她挨了打,母亲怎么还能向着苏晗呢,她要是顶着这张脸出去,苏晗一定会被骂死! “沁儿,还不快给太子妃娘娘赔罪!” 镇南王妃板着脸,对着萧沁使了个眼色,萧沁不甘不愿的低着头。 苏晗摆手,“世子妃身怀有孕,本妃可担不起这一拜。” 萧沁愣了下,脸色一阵青白,镇南王妃深吸口气,“沁儿,跪下!” 萧沁死死咬着唇,紧瞪着苏晗,好半响捂着肚子,脸色一变。 “母亲,女儿肚子好痛。” 镇南王妃闻言就急了,直接站了起来,扶着萧沁坐在了一旁。 “沁儿,你别吓唬母亲,没事吧,怎么会这样呢,刚才还好好的呢,早知道就不该让你进宫了。” 镇南王妃话说的十分含蓄,指桑骂槐的指责苏晗呢。 苏晚见状愣了下,有些担忧的看着萧沁,苏晗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缓缓道。 “请连太医出来!” 萧沁一听就急了,握着镇南王妃的手紧了紧。 镇南王妃会意,直接婉拒了,“太子妃好意,臣妾心领了,就劳烦太子妃了,蕊儿,去找一抬软轿来。” 画珠撇撇嘴,她下手有数,根本不会伤及到萧沁的肚子,一看就是装的。 苏晗端起茶,慢慢的小抿了一口,神色淡淡。 蕊儿这头刚一走到门外就被拦住了,守门的护卫一脸凶神恶煞,吓得蕊儿又赶紧退了回来。 镇南王妃脸色一沉,转头却瞧见苏晗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不由得一气。 “太子妃这是何意?” “放肆!你敢冒犯太子妃。”画珠怒斥,“太子妃的话岂容你质疑,世子妃如何,请太医一诊治便知如何,镇南王妃心虚什么?” “你!”镇南王妃语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又气又急。 砰! 一声极清脆的响声,屋子里沉寂了一会,众人目光纷纷侧目看向了苏晗。 苏晗勾唇浅浅一笑,笑意未达眼底,尽是冷色。 萧沁有些着急,对着镇南王妃使了个眼色,苏晗极快的道。 “人,是在本妃这出事的,本妃自然要负责,出了院子,便与本妃无关,镇南王妃该不会联合洗脱罪名的机会都不给本妃吧?” 镇南王妃张张嘴,对上苏晗似笑非笑的眼神,一身戾气,根本不像传闻说的,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很快,连太医背着医药箱走了进来,苏晗下巴一抬,画珠和青书二人挤开了镇南王妃,画珠大力抓着萧沁一只手腕,递给了连太医。 连太医怔了下,不过还是很快诊脉,萧沁不停地挣扎,嗯哼,镇南王妃想上前也挤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沁被人按在那里,强制诊脉。 镇南王妃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瑾安侯夫人身上,“侯夫人,沁儿肚子怀的可是瑾安侯府的嫡孙,侯夫人怎么能坐视不管?” 瑾安侯夫人淡淡道,“太子妃说的并无道理,沁儿既然身子不适,何必挣扎,让连太医看看,若有什么不妥的,尽早诊治,别耽误了才是。” “你!”镇南王妃要被瑾安侯夫人气死了,独自生着闷气。 没一会,连太医诊脉结束,“回太子妃娘娘,世子妃身体并无不适,心中一直怒火不散,开些去火的药,吃了便无大碍。” 苏晗颌首,“有劳连太医了,青书。” 萧沁脸色微变了变,竟有些心虚的瞧了眼苏晗,心跳了跳,很快又安定下来,她怀着身子,苏晗不敢将她如何。 镇南王妃的心却抖了抖,看向瑾安侯夫人,“论身份,四姐姐是本宫堂姐,身上还有皇上册封的县主身份,论肚子里的孩子,四姐姐肚里的才是瑾安侯府当之无愧的嫡长孙,轮品性,四姐姐才貌双全,蕙质兰心,世子妃品德败坏。” 苏晗瞧着萧沁的脸色渐渐变得灰白,死死咬着唇。 苏晗又道,“世子妃之位,贤能者居之,萧大姑娘已然不配,侯夫人,本妃的意思你可明白?” 瑾安侯夫人抿了抿唇,“一切但听太子妃做主。” 苏晗笑了笑,“好!即日起,剥夺萧氏瑾安侯府世子妃之位,改由平妃苏氏,至于萧氏,贬为贵妾,镇南王妃教女无方,杖责三十大板,即日起三年内非召不得入宫。” 萧沁愣了下,不可思议的瞪着苏晗,冷笑道,“你虽然是太子妃,品级虽比我高,却无权处置本世子妃,我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你敢质疑皇上?” 萧沁的话,也正是镇南王妃想说的,小小的教训是没错,可这样的惩罚,却不是她一个太子妃能左右的。 瑾安侯夫人站在一旁,充耳不闻,完全地置身事外,心里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五妹妹……”苏晚也站了起来,有些担忧的看着苏晗,眼神里越发的自责。 苏晗扬唇,“画珠!” 画珠闻言点头,飞快的从身后屋子里找来一个盒子。 镇南王妃瞧着那盒子,眼皮跳了跳,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沉。 苏晗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凤印,“即日起,六宫诸事皆有本妃全权处理,来人啊,萧氏欺瞒冒犯本妃,念其怀有身孕,掌嘴三十,罚抄宫规百遍,另,镇南王妃出言不逊,漠视宫规,杖责五十,立即行刑!” 萧沁瞪大了眼,瞧着苏晗手里拿一尊栩栩如生的凤印,皇上竟然将皇后凤印交给苏晗了? “这怎么可能?” 苏晗嗤笑,“本妃乃是太子妃,岂容你们质疑,拉下去,让所有东宫的奴才都来瞧瞧,以儆效尤!” 苏晗说着,萧沁还没晃过神来,脸色苍白着,又气又怒。 镇南王妃直接傻了,这板子落下去,以后京都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极快的分析利弊,镇南王妃跪在苏晗面前。 “太子妃,臣妾知错,求太子妃饶命啊。”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八十九章,宫宴 萧沁也晃过神,求救的看向瑾安侯夫人,瑾安侯夫人淡漠的瞥过脸,佯装没瞧见,气的萧沁捏紧了拳。 “太子妃,臣妇知错了,求太子妃开恩,今日宫宴款待两国使臣,臣妇等人也在受邀之列,若被人看见,恐怕影响的就是太子妃的贤名了。” 镇南王妃定了定心神,缓缓劝着苏晗,“太子妃,是臣妇一时糊涂,冒犯了太子妃,教女无方,臣妇真的知错了,回去一定好好教教沁儿,沁儿,还不快跟太子妃赔礼道歉!” 镇南王妃对着萧沁冷喝,萧沁身子抖了一下,一只手扶着后腰,才四个月大的身孕,并不是十分明显。 萧沁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犹豫了。 苏晗挑眉看了眼画珠,画珠会意,立马召集侍卫过来。 镇南王妃脸色一变,“太子妃……。” 苏晗站起身,“本妃的名声如何,就不劳烦镇南王妃操劳了,拖出去!另外,将此事务必转告镇南王一声。” “是!” 镇南王妃这下算是踢到了铁板,苏晗根本毫无惧色,淡定从容,一身华衣尊贵异常,非常人所能及。 很快侍卫就将镇南王妃拖下去了,去掉了华服,让她趴在板凳上,两名侍卫毫不手软,一板子下去,镇南王妃忍不住惨叫,随后紧咬着牙不出声,心里却是恨毒了苏晗,贱人! 萧沁瞧着画珠越走越近,不由得大急,低呵,“你敢!” 画珠浅笑,下巴一抬立即有两名宫女制服了萧沁,啪啪啪,连续几下打在了萧沁的脸颊上。 萧沁又气又怒,“母亲,救我啊!” 两边脸颊又肿又痛,大殿之上这么多人看着,萧沁气的不行,朝着瑾安侯夫人喊了一句。 瑾安侯夫人充耳不闻,神色始终淡淡,连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萧沁。 “啊!”萧沁嘴巴都快肿了,“苏晗,你就是嫉妒我身怀有孕,仗势欺人,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做太子妃?哼,你等着,迟早会有人将你拉下去,大家都会看清你恶毒的真面目!” 萧沁怒不可遏,嘴里不停的骂着,画珠见状下手力道又狠了几分。 苏晗挑唇,“萧氏骂一句,镇南王妃教女无方,杖责多一杖,再加十杖!” “是!” 镇南王妃痛的都快晕过去了,这个时候恨不得拿针缝住萧沁的嘴。 萧沁愣了下,死死的瞪住苏晗,苏晗俏脸为沉,不怒自威,淡淡睨了眼萧沁,眼底尽是鄙夷。 当初苏晗会府时,那些流言蜚语,少不了萧沁的功劳。 萧沁食指钻进了肉里也不自觉,紧紧地攥着,画珠很快打完了,萧沁身子一软,幸亏蕊儿扶住了,耳边是镇南王妃抑制不住的叫声。 萧沁都快要气炸了,很快青书走了过来,“太子妃,人晕了。” “什么?”萧沁愣了下,赶紧走到镇南王妃身旁,“母妃!” “一个也不许少!打!”苏晗道。 萧沁正要回头怒斥,衣角却被人狠狠的攥住了,萧沁强忍着,脸上肿的跟个猪头似的,死死的咬着唇。 “剩下的板子继续打!”青书对着侍卫吩咐,很快板子又重新落在了镇南王妃的腰间,一板子下去,镇南王妃脸色又白了几分,实在忍不住,又哼了哼。 苏晗嗤笑,若是换成卫然打,镇南王妃的小命性子不保,可若是普通的侍卫,连一滴血都没瞧见,就晕过去了,苏晗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母女两一个德行! “去通知镇南王府世子妃过来领人吧,直接送出宫。” 苏晗转头对着画珠吩咐,画珠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晚在一旁已经傻掉了,苏晗走了过去,拉住了苏晚的手。 “四姐姐,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东宫找我。” 苏晚怔了下,眼角的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点了点头,心里划过一抹暖流。 瑾安侯夫人神色微闪了闪,忽然想起之前苏晚坠马,都是因为苏晗跟三公主比试,想必心中一定很愧疚。 “侯夫人,世子妃,本妃就交给您了,世子妃身子不便,怀着身孕,侯夫人可莫要叫本妃失望。” 苏晗转身,将苏晚的手放在了瑾安侯夫人手中,瑾安侯夫人触及到苏晗指尖的凉意,霎时脑子里清醒了几分。 “太子妃哪里话,世子妃肚里怀的可是臣妇的嫡孙,岂能大意,这本就是臣妇份内之事,勿需太子妃牵挂。” 瑾安侯夫人浅笑着,苏晗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瑾安侯夫人一点就透,倒是个通透的。 不一会,镇南王世子妃跟着宫女走了进来,乍一见萧沁肿如猪头似的脸,惊住了。 “二妹妹?” 萧沁捂着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扶着蕊儿的胳膊,眸光里尽是恨意,惊的镇南王世子妃倒退一步,再触及到凳子上趴着的人影,十分熟悉。 被请过来时,宫女只简单的说了几句,镇南王世子妃心里隐隐有了数,可没想到,人却被打得这样惨。 顿时抖了一下,不过镇南王世子妃却留了个心眼,不会得罪苏晗,走上前对着苏晗行礼。 “臣妇柳氏扣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大嫂!”萧沁有些不悦的叫了一句。 镇南王世子妃低着头,态度十分谦卑,没有丝毫的不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将萧沁恼上了。 得罪了苏晗,简直就是猪脑子,心里那口气憋不下,妄想跟苏晗攀比的镇南王世子妃,有时特别无奈,摊上这么一个惹事生非的小姑子,还有一个蛮不讲理的婆母。 “世子妃请起来吧,即日起,带着镇南王妃和萧氏回去吧。” 萧氏? 镇南王世子妃愣了下,很快恢复过来,点了点头,“臣妇遵旨。” 镇南王妃欲愤羞死,已经昏过去了,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进宫挨罚,一张脸都丢尽了。 萧沁不服气,镇南王世子妃直接让丫鬟拽走了萧沁,省的她再惹什么祸端。 瑾安侯夫人也跟着告辞,苏晗留下了苏晚。 “太子妃……”苏晚红着眼眶,苏晗娇嗔道,“四姐姐,又是要与妹妹生分了不成?” “我……”苏晚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又是担忧又是欣慰,“五妹妹,镇南王府不是好对付的,姐姐又给你添麻烦了。” 苏晗勾唇,“四姐姐,你就放宽心吧,妹妹既然是太子妃,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婢妾,若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太子妃又有何意义!” 苏晚点了点头,紧抿着唇,眼里始终是自责和内疚。 “萧氏在府里一直欺负你?” 苏晗瞧着,苏晚好像有点怕萧沁,打了都不敢吭声。 苏晚沉默了,点绛小声道,“是舅老爷,夫人的亲弟弟,正好在镇安王手下当差,夫人不让小姐得罪世子妃……。萧氏,所以,我家夫人才会处处忍让。” 颜氏? 苏晗蹙眉,好久未回家了,对于二房的事,几乎不知道。 苏晚眼里划过一丝落寞和无奈,苏晗笑了笑,拉着苏晚的手,画珠取来冰敷,脸上的肿稍微退下去不少。 “四姐姐,我派人先送你回去吧,等有机会,我再派人接你进宫,叙叙旧。” 苏晚点点头,拉着苏晗的手道,“五妹妹,深宫不易,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苏晗笑了笑,点头应了。 送走了苏晚,瞧了眼时辰,还没有戚曜的影子,于是转头对青书道。 “这两年,苏家情况如何了?” 青书想了想,“奴婢也是听人说起,四小姐当初摔坏了身子,颜氏终日以泪洗面,后来陶表小姐进了二房,生下嫡子后,二老爷就将府中的事全都交给了陶表小姐,没少为难颜氏,后来颜氏就变了,对四小姐非打即骂,不再管问。” “后来,是瑾安侯世子爷遍请名医,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医治好了四小姐。” 戚昀宸? 苏晗冷笑,她可不相信戚昀宸能善心大方,转了性子,救下苏晚,今日苏晚之所以能来,想必必然有戚昀宸的功劳。 “嗯,苏家的事再去细细打探,余下的事,等宫宴结束再说。” 苏晗眉头跳了跳,方才萧沁说的话,虽然可气,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自古以来,帝位纷争,一直都是血流成河,若成,一世荣华,若败,枯骨万具。 戚曜虽是太子,膝下并无子嗣,多少人盯住了这个,两国和亲,志在太子身上,就算是一个上官明瑶不详,还有多少名门贵女等着上门? 苏晗沉默了,心情倏然变的有些糟糕,心里压印着一团气,始终散不去。 “今日,是否来了许多名门贵女?” 苏晗忽然问,有些惆怅,揉了揉额。 画珠愣了下,“太子妃,您别听萧氏说的话,太子爷那么珍重您,况且,您不是说过,若是男人有这个心思,也妨不住,若是没有,即便是强塞也得瞧瞧咱们太子爷让不让啊。” 画珠话落,苏晗怔了一下,不一会,神色变得有些清明。 这个男人,是她亲手挑的,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苏晗都应该相信他! 恰好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太子爷驾到。” 苏晗回过神,却见戚曜阴沉板着脸,大步走来,浑身尽显冷意。 “夫君!” 戚曜抬眸,被这一声夫君拉回了思绪,眸中冷气散去,转而变成一抹柔和。 “时间不早了,宫宴已经开始了,咱们走吧。” 苏晗点了点头,跟着戚曜一同前往大殿,站在他身旁,一步步走的急稳。 两人站在大殿外,瞬间吸引人眼球,男的俊逸霸气,女的矜贵倾城,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的般配,俨然像是一幅画卷,慢慢的从画卷里走了出来。 惊的人不敢呼吸,生怕一下子惊扰了这幅美好。 “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驾到!” 门外站着一名管事公公,对着高空大喊一句,众人才回神,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盯在了苏晗身上,隐隐有些幸灾乐祸和好奇。 苏晗蹙眉,等走进殿里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萧沁跪在大殿上哭泣,脸上的伤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极惨,哭得婉转委屈。 镇南王世子妃站在一旁急得不行,恨不得拿布塞住萧沁的嘴巴,一不留神竟让她跑了出来。 镇南王世子妃瞧了眼不远处慢慢走来的苏晗,对上她那一双寒彻冻骨的神色,顿时头皮一麻。 “皇上,臣妇好心去探望太子妃,没成想太子妃竟然使人将臣妇打成这样。” “皇上,太子妃目无法纪,之前在宫外是仗着身份欺压府中姨娘庶妹,今儿皇上设宴,又仗着手执凤印,将臣妇的母亲,打成重伤,擅自将臣妇又妻贬妾,求皇上做主!” 萧沁褪去了之前东宫的傲慢无理,此刻变得十分柔和委屈,尤其是挺着大肚子,更能博来不少的同情。 凤印竟给了苏晗,众人不由得倒抽口凉气,齐齐看向了苏晗。 “孙儿参见皇祖父,孙媳见过皇祖父。”戚曜带着苏晗行礼。 景隆帝隔空摆手,“先起来吧,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 戚曜正要开口,苏晗却对他使了个眼色,戚曜这才住口,坐在了景隆帝右下首。 苏晗半低着头,对着景隆帝道,“回皇上话,萧氏和镇南王妃身上的伤却是孙媳所为。” “啊?竟然是真的,太子妃心肠也太狠毒了吧,瑾安侯世子妃还怀着身子呢。” “我听说啊,是太子妃久久不孕,见着瑾安侯世子妃一时生气,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哼,这种事,哪是眼气就能来的!” “就是啊,仗着年纪小样貌好,也忒放肆了。” 私底下,有夫人时不时的窃窃私语,瞧着苏晗的眼色都变了。 苏晗浅笑并未当回事,这些人里几乎都是带着女儿来的,就等着皇上给明初公主赐婚,顺势将女儿塞进太子府。 苏晗若是倒了,惹的太子厌恶,说不准,下一个得宠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于是更加卖力的诋毁苏晗。 另一侧,瑾安侯坐在一旁,神色微闪了闪,瑾安侯夫人身子不适提前回去了。 “孙媳有几句话,想问问萧氏,望皇上成全。” 景隆帝点头颌首,苏晗转身看着萧沁,萧沁对上了苏晗的眼眸,有些挑衅的意味。 “萧氏,本妃问你,本妃为何要让奴婢教训你!” 萧沁正要开口,苏晗又道,“欺君之罪,罪同谋反,萧氏你可不要混淆视听!” 萧沁噎了下,抬眼看了眼上头的景隆帝,又瞧了眼苏晗,唇抿的紧紧的,豁出去了。 “太子妃,臣妾真的是无心冒犯,臣妇身怀有孕,岂敢冒犯太子妃?不过是听闻若能沾染有孕之人,许是能带来好福气,臣妇才去的东宫,太子妃怎么能侮辱臣妇呢?” 说着,萧沁身子抖了下,像是怕极了苏晗。 “臣妇纵然身份不如太子妃尊贵,可肚子里孩子却是皇室血脉,除了差错,万死难辞其咎。” 萧沁紧紧的护住了肚子,生怕苏晗再扑过来。 “原来太子妃是这样的人,容不得人,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说得没错,一如当年的凌氏。” 凌氏要在家看孩子,所以就没来,苏三爷听着,哼了哼不悦的看了两眼嚼舌根的夫人,那两人立马闭嘴。 苏晗身子站的笔直,看向景隆帝,“皇上,萧氏出言不逊在先,先是责打孙媳堂姐,也就是瑾安侯世子平妻,当着孙媳的面,萧氏毫不留情,以己度人,萧氏身怀孕是皇室血脉,难道苏氏就不是了吗。” 苏晗又道,“苏氏挺着大肚子能来看孙媳,孙媳很高兴,谁知萧氏一进门就污蔑苏氏,趁着醉酒勾引世子爷。” “孙媳实在看不过,说了几句,谁知萧氏竟敢诅咒死孙媳,生不出孩子迟早被休,还刺激孙媳今日来的贵女全都有意进太子府,人人皆有机会问鼎皇位!” 苏晗话落,底下的大臣倒吸口凉气,这太子妃的胆子还真是大,什么都敢说。 带着女儿来参加宫宴的夫人齐齐变了脸色,惶恐不安的看向了景隆帝,心里却是将萧沁骂了好几遍。 砰! 景隆帝猛的一拍桌子,脸色阴沉沉的,“放肆!好大的胆子!” 众人一愣,大殿里寂静了一会,面面相觑,不敢抬头。 苏晗站直了身子,一点也不惧,萧沁却是忍不住了。 “皇上,臣妇冤枉,臣妇岂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是太子妃胡编乱造,污蔑臣妇。” 苏晗反问,“那苏氏脸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萧沁语噎,定了定心神,当时苏晗的屋子里并没有证人,就算是瑾安侯夫人,也是后来的。 至于东宫的奴婢,谁会相信? 所以,萧沁紧咬着苏晗不松,就这么僵持着。 “皇上,臣妇也不知道苏氏脸上的伤究竟从何而来,可能苏氏也怀着身子呢。” 萧沁似是无意的呢喃着,眼神时不时的瞥向了苏晗,怯怯的。 这么一说,底下的夫人瞧着苏晗的神色彻底变了。 景隆帝眯着眸,看向了苏晗沉默着。 “孙媳身子康健,全城那么多太医都替孙媳把过脉,孩子,迟早会有的,萧氏却信誓旦旦,笃定孙媳一定生不出孩子,莫非,是在怀疑太子?” 苏晗话说的婉约,落在外人眼里却并不是那个意思了。 萧沁瞪大了眼,“你!” 苏晗反问,“本妃身子既然没事,又何故去嫉妒你?” 萧沁噎住了,噎的脸色涨红,苏晗嘴巴太刁钻了,处处给她挖陷阱,简直太可恶了。 “皇上英明,臣妇并无此意,全都是太子妃胡说。” 苏晗却不慌不忙的道,“皇上不如将萧氏身边的侍女以及瑾安侯府的侍女抓过来,一问便知,萧氏仗着身份没少欺压苏氏,便知真假。” 景隆帝朝着连公公使了个神色,连公公会意,悄悄地退下了。 萧沁紧紧的抿着唇,没了话,目光不由得看向了一旁的戚昀宸。 戚昀宸半眯着眸,没理会萧沁的求救,嘴角勾起讽意,蠢货! “东楚皇上,这虽然是东楚家事,本公主虽是外人,有句话不得不替世子妃辩解一二。” 上官明瑶走了进来,瞧了眼苏晗,“太子妃大度贤良该不会介意吧?” “岂会!公主热心肠,名声在外,本妃又怎么会跟公主计较?” 苏晗淡淡道,任谁听了,都觉得上官明瑶多管闲事。 上官明瑶笑了笑,看向了景隆帝,“皇上,明瑶以为,瑾安侯世子妃犯再大的错,太子妃也不该计较,兴许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误会呢。” 上官明瑶眨眨眼,一脸的纯真无邪,懵懂无知的样子,一袭浅粉色长裙,衬的她越发的可爱。 “瑾安侯世子妃纵然有错,可毕竟身怀有孕,东楚向来以仁爱闻名于天下,皇上更是仁义有加,怎么到了太子妃这里,却……。太子妃勿怪,明瑶想来口直心快,只是心中不解疑惑罢了。” 上官明瑶说着看向了苏晗,笑的无害。 “公主说的是,臣妇在知晓错后,一直像太子妃磕头求饶,可是太子妃怒气难消……。” 萧沁说着,不由得又擦了擦眼眶。 苏晗却极快的道,“既知错,本妃惩罚不是更应该了?公主既是外人,自然不懂东湖的规矩,岂能因为身怀有孕,就敢犯上作乱?东楚不似秦国,法理之外还有人情,皇上处理朝纲正事,又岂能因为身份,网开一面,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明瑶公主,你说呢?” 上官明瑶怔了下,听着苏晗连损带贬的一番话,瞪了眼苏晗,张张嘴。 只听苏晗又道,“若人人都以此为借口,而犯下大错,灭国不远矣。” 苏晗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景隆帝在一旁沉默,静静的瞧着这一幕,时不时的瞪眼戚曜。 戚曜耸耸肩,一脸无辜,他的媳妇,向来就不是好惹的。 “太子妃,明瑶并无此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妃又何必夸大其意呢。” 上官明瑶立即红了眼睛,委屈的嘟着唇,许是因为长相原因,所以,惹来不少人的同情,更觉得苏晗跋扈。 “非也非也。”苏晗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同样的人无信,那才是悲哀,言出必行才是我们东楚人的本色。” “你!”上官明瑶语噎,小脸涨的通红。 秦国言而无信是出了名的,当初找东楚对抗明初,却被景隆帝拒绝,谁知秦国竟调转去找明初对抗东楚。 事了又坑了明初一把,临时撤兵,此举让秦名声扫地,为列国所不齿,再也不敢跟秦国言论合作。 萧沁愣了下,苏晗还真是牙尖嘴利,一句句的大帽子毫不吝啬往别人脑袋上扣,太嚣张了。 萧沁豁出去,一转身对着苏晗磕头。 “太子妃娘娘,是臣妇的错,公主说的对,这期间许是有什么误会,是臣妇有罪,望太子妃娘娘开恩。” 萧沁一把揽下罪责,冲着苏晗磕头,砰砰作响很快就磕红了额头,哭的伤心欲绝。 镇南王阴沉着脸,站了起来,对着景隆帝道,“皇上,沁儿是臣看着长大,断然不会做出污蔑太子妃的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太子妃年轻气盛,初次执掌凤印。” “许是受了奴婢挑拨,许是过犹不及,失了分寸,沁儿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回去一定好好教教沁儿,皇上,今日宫宴,来的都是两邦使者,大局为重。” 苏晗嗤笑,镇南王不愧是老狐狸,把话说的棱模两可,将罪责明着是推给了萧沁,可谁又听不出在指责苏晗,拿萧沁立威呢。 萧沁闻言,更加卖力磕头了,嘴里不停的说着求饶的话。 戚曜斜睨了眼镇南王,“镇南王若真有此心,又何故让人带萧氏出来,本宫瞧着,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逮谁咬谁,金銮殿重兵把守。” “萧氏却能一路顺畅走到这里,大闹一通,坏了本宫名誉,岂能说算了就算了?且不说,今日宫宴,会两国使者,镇南王可真会挑时候。” 戚曜的话可谓是打脸的镇南王,若真是以大局为重,萧沁又怎么会跑到大殿里来闹。 因为瑾安侯带兵捉拿苏晗疫病的事,弄丢了王位,成了瑾安侯,按道理来说,恨死了苏晗才对,又怎么会跑去找苏晗? 这样一想,不得不让人怀疑镇南王的目的,事出有因,镇南王府和瑾安侯府向来紧密相连,萧沁又是瑾安侯府的儿媳妇,说不准就是谁授意的。 就是要闹的戚曜颜面尽失,连带着诋毁苏晗。 镇南王脸色微变了变,连带着瑾安侯也跟着变脸。 “太子休要血口喷人!”镇南王气的一张老脸都白了,却又不敢直接对上了戚曜。 戚曜嗤笑,“事实摆在眼前,镇南王府一向不将东宫放在眼中,屡屡挑衅,今日又当着时辰的面诋毁本宫,其心可诛!” 镇南王愣了下,“太子,微臣岂敢。” “哼!你有何不敢?镇南王府见着本宫亦或者太子妃,可曾行过半分礼节?” “微臣……”镇南王顿了顿,“求太子殿下恕罪!” 镇南王朝着戚曜方向弯腰,拱手,态度十分的谦逊。 谁看不出来,戚曜这是在替苏晗找场子呢。 不一会,连公公回来了,对着景隆帝点点头。 景隆帝冷着脸,“说吧,没什么可噎着藏着的,索性脸都已经丢了!” 这话却是对着镇南王说的,镇南王不由得身子一震,背脊发凉。 “回皇上话,据奴才打探自从苏氏怀有身孕以来,萧氏从未给过苏氏好脸色,且派人处处为难,打骂更是常有的,月前还让苏氏跪了一夜的祠堂,险些流掉了腹中胎儿,所幸被瑾安侯夫人制止,这才捡回一条命。” 连公公话落,萧沁愣住了,镇南王忽然背脊一凉,眼皮重重跳了跳。 景隆帝脸色一沉,朝着镇南王厉喝,“镇南王,在你眼里莫非只有萧家女儿怀的孩子才是皇家血脉?萧氏,你竟敢残害皇室血脉,好狠毒的心思!” “来人啊,将萧氏带下去,念其怀有身孕,免去责罚,枉费朕一番心意,今特贬为良妾,永不扶正,另外,镇南王盲目溺爱,教女无方,特贬为镇南伯,削爵三等,以示惩罚!” 镇南王愣住了,直接降为伯?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一生戎马功勋,一辈子的荣耀,临了却毁在了自己的手里,镇南王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 镇南王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景隆帝对着戚昀宸低喝,“你身为世子,连后宅之事都处理不好,又谈何处理国家大事,即日起,停了所有职位,回家反省三月,非诏不得外出。” 戚昀宸紧绷着脸,低头间斜睨了眼萧沁,尽是狠戾。 萧沁直接愣住了,忍不住抖了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孙儿领旨!” 景隆帝不悦的摆摆手,让人将萧沁拖了下去,一脸的不耐,镇南王自然不敢有异议。 “微臣惭愧,回去一定好好反省。” 苏晗抬眸,瞧了眼镇南王世子妃,不,应该是镇南伯世子妃,连降三等,等到世子继承后,世子妃的嫡子可就是白身,连个爵位都没有。 镇南伯世子妃脸色惨白如纸,肠子都悔青了,根本就不应该帮萧沁,连累了整个镇南王府,镇南伯世子妃一抬头,恰好对上了苏晗洞若观火的清丽眼眸,顿了下。 苏晗似笑非笑很快收回视线,镇南伯世子妃却是愣住,苏晗的一双眸子像是看穿了一切,莫名的背脊一凉,很快低着头,跟着退了下去。 耳边全都是来自各家夫人的诋毁和指责,镇南伯世子妃又恼又羞,步伐不由得加快了。 上官明瑶站在一旁更显的尴尬,还没弄清事实真相,就瞎掺和,也够白痴的。 上官明瑶却当没那回事似的,一脸无辜,蒙混过关。 各家夫人却是在暗暗讽刺,怪不得皇上让她当平妻呢,要是去管瑾安侯府,还不知道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上官明瑶委屈的快要哭了,双手紧攥着拳头,狠狠的瞪着苏晗,苏晗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气的上官明瑶又是胸口痛。 “太子妃那东宫之主,后位暂空,娴贵妃照顾小公主恐怕无暇顾及,六宫不能无人打理,故,太子妃授朕之命令,暂取凤印执掌六宫,尔等不可有异议。” 景隆帝忽然沉声道,底下的大臣和贵夫人们,纷纷朝着苏晗跪拜,这一刻突然觉得,苏晗并非外表那么矫柔,绝对不能惹。 “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晗略一抬手,贵气尽显,“各位请起吧。” 苏晗刚一进宫就取得凤印执掌六宫,比起东宫的春风得意,瑾安侯紧眯着眼,一整晚都是怒气冲冲,瑾安侯府像是一个笑话,丢尽了脸。 忽然想起什么,瑾安侯笑了笑,眉宇渐松。 “皇上,时辰不早了!” 连公公小声提醒,景隆帝恍然,“今日特祝贺两国使臣出使东楚,来人,开宴!” 随着景隆帝高喊,一群舞女走了上来。 苏晗走回桌子边,戚曜伸出大掌紧紧的覆在了苏晗的手掌上,面上不显半分。 苏晗心里一暖。 “晗儿做的极好,日后若有人敢对晗儿不敬,尽管出手,天塌了有为夫替晗儿撑着。” 戚曜捏了捏苏晗的指尖,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温和笑意。 “夫君放心吧!” 说话间,一列列宫女端着精美的食物上了桌,盘里的食物相当精致,瞧着诱人,使人不自觉食欲大开。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道,“秦国使者觐见,明初使者觐见。” 戚曜左手手握住一只酒盏,放在唇边轻抿小口,目光低潋睨了眼来人的身影。 只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左侧是来了几日的上官黔城,“见过皇上。” 右侧是刚来的夜焕宇,略弯腰,“明初大皇子夜焕宇见过东楚皇上,愿皇上万福。” 景隆帝笑着摆手,“都起来吧,你们二位都是贵客,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皇上!” ------题外话------ 妃你不可之十里红妆 公子无奇 这是一个心机女被迫和亲嫁给一位凶狠残暴的敌国王爷,却意外得他青眼,被宠的没边的故事。 世人都言尚书府大小姐是文曲仙子转世,不仅修得花容月貌,还有一颗菩萨心肠,为保边境平安,她背井离乡和亲丰延…… 慕青冉:这……说的是谁? 她明明是被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的好嘛?! 外界传言丰延国靖安王凶狠残暴,性格暴戾,可事实上……喂,王爷,你的冷若冰霜呢,你的残忍绝情呢,怎么和传说的不一样,她可不可以退货?! 小剧场 慕青冉:我身子不好,恐不能伺候王爷安寝了。 夜倾辰眼也不眨的说道:无妨,本王可以伺候你。 慕青冉:…… 慕青冉:王爷是睡在里面还是外面? 夜倾辰:睡上面! 慕青冉:…… 她嘴角微抽,这样一言不合就耍流氓,真的好吗? 第一百九十章,在太子府里见过苏姑娘 宫宴开始,两人相互打量一眼便落座,一左一右,坐在戚曜下边的恰好是上官黔城。 戚曜顺着视线看去,上官黔城也恰好投来一记目光,举起杯中酒,朝着戚曜的方向高高举起,戚曜顺势也举起一杯。 隔空相望一眼,戚曜勾了勾唇,然后一饮而尽。 对面坐着的是夜焕宇,一身锦色长袍,矜贵谦逊,面的如玉,玉树兰芝,瞧的底下小姑娘红了脸,目光时不时的在三人之中打探,好似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夜焕宇双眼微眯起,也朝着戚曜的方向看来,不过看的不是戚曜,而是苏晗。 夜焕宇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久久不散,苏晗的画像他是瞧过的,当日玲珑阁台上那一抹清丽的身姿必是苏晗无疑了。 一身凤尾服大方端庄,浑身上下头带着一股灵动,尤其是那一双美眸,漂亮的不像话。 足以用精致二字形容,比起朱宁嫣的柔丽,苏晗是贵气逼人,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倨傲,比起尉婧,苏晗又多了些柔魅,淡淡的,半遮半掩的朦胧状,却又带着十足的吸引力。 苏晗蹙眉,只觉得有一抹肆无忌惮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有些不悦。 戚曜顺着视线瞧去,正好看见了夜焕宇暗含打探的目光,眸色微黯。 夜焕宇被人盯的神色发麻,收回了视线,不用瞧就知道那人是谁,夜焕宇笑了笑。 怪不得戚曜能孤身闯进明初,也要救回苏晗,若是明初帝瞧见了这样的绝色,不用提,绝对带兵南下,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夺得苏晗。 夜焕宇站了起来,拱手对着景隆帝道,“皇上,今日明初出使东楚,父皇临走前曾交代我,一定要认真的完成这次任务,明初东楚签订和平共处合约,各自休养生息,另,为了表达明初的诚意,特意奉献明初最珍贵的明珠。” 景隆帝有些兴趣了,“哦?是吗,朕与明初帝几十年未见了,他可好?” “父皇身子康健,劳皇上惦记了。” 夜焕宇谦卑道。 明初和东楚战乱不断,各有输赢,僵持不断,每年耗费的人力物力非常多,东楚起初有意和亲,可明初帝却是个极善变的,好女色,多少次为了强抢民女,不断的骚扰边界。 景隆帝又气又怒,直接挥兵南下,两方战乱损失惨重,自那次后,明初帝就收敛了些,景隆帝留下凌老将军镇守西北。 几年的休养生息后,明初帝死性不改,妄想和周边几国吞噬东楚,野心极大。 只不过,碍着明初地势严峻,国力和东楚不相上下,一直拖到现在,自几个月前被戚曜一举攻破郓城,损失大量士兵,又无得力主将,所以才会想到了暂时和亲的办法。 背地里却趁机大肆招揽兵马,等待时机,景隆帝只当作不知,睁只眼闭只眼。 沉思间,舞女退下,又重新换了一批新的舞女上台,个个身着浅红色长裙,娇嫩如花,手里攥着水袖,以舞动水袖灵巧的相互交织成一个网状。 舞姿奇特,一时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苏晗在一旁半垂着头,吃着碗里的羹汤,还是热的,晚上没用多少,折腾一圈,竟有些饿了。 戚曜又夹了一块糕点放在苏晗碗里,“现在没什么事,垫垫肚子,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苏晗听着,趁机又多吃了几口,嘴里嘟嚷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饿,吃不饱似的,你也多吃点,一下午什么也没吃。” 苏晗顺势也夹了几筷菜放进了戚曜碗中,戚曜忽然笑了。 苏晗莫名,“笑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戚曜摇头,“并未,正巧为夫也饿了,来,别客气,据说今晚的饭菜,都是御厨研究了好久,平日里极少做,快尝尝,若是喜欢,回头为夫让厨娘研究。” 苏晗面前的小碟子里已经空了,戚曜瞧她吃得开心,也跟着高兴,照平日里多用了几筷。 “不错。”戚曜点点头。 苏晗笑了笑,她尝着确实没有分别的,与往日无二,怎么他就吃出不同来? 苏晗摇摇头,许是自己多想了,低头间,戚曜又给她夹了一块。 两人俨然忘记了这是宫宴,旁人只顾着欣赏舞蹈,并未注意到苏晗这边。 苏晗浅尝间,耳边一阵叹息声传来,忍不住抬眸瞧了眼。 只见八名舞女脚步加快,手里的水袖高高的朝着上空抛去,制成了细密的网状。 刹那间,门外一抹白色声音,清姿绝色腾飞而起,衣诀飘飘,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面上遮掩着半张面纱,遮住了大半张容颜,乌黑秀发的长发直到腰下,随风飘起,更添一丝仙气。 一双冷冰的狭长凤眸,清冷至极,冷的好像摸不着温度。 “来人啊!有刺客!”有大臣喊道,“快护驾!” 景隆帝一摆手,“不必惊慌。” 那大臣脸色讪讪,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下以后才发现,这就是明初来的使者。 白衣女子一身通透干净的白,毫无杂质,就连发后的发带也是白色的,肤若凝脂,冷若冰霜,十足的一个冰美人。 白衣女子手执长剑在大殿上飞舞,踏足,舞剑,身姿曼妙婉若游龙,剑气中又含着一丝英气。 苏晗收回目光,抬眸看向戚曜,“这人,我好像见过。” 戚曜含笑听着,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帮着挑鱼刺,白嫩嫩的鱼肉放在苏晗的碗中,晶莹剔透,沾点汤汁,放在嘴里,入口即化。 “不错。”苏晗满意的点点头,戚曜笑了笑,始终未抬头。 白衣女子见状,目光一直紧盯着戚曜,剑也舞的变了滋味,从原先的柔和婉约,变成了锋利陡峭,挥手间,处处都是杀气。 “皇上?”连公公有些担忧。 景隆帝摆摆手,“无妨。” 仅凭一个小小的女子,就敢袭击自己,景隆帝却是不信。 台下粉色围裹一抹白,异常的耀眼夺目,水袖搭起,其中一人绑住了白衣女子的脚踝,白衣女子起身飞舞,低头间,剑尖冲戚曜而去,稍不留神,许就是致命! 底下众位大臣惊的倒抽口凉气,一时忘记了反应。 戚曜神色始终淡淡,剑尖扫来之际,戚曜神色微变一双筷子夹住了剑尖,那距离恰好在距离苏晗的一掌之内,再近些,可能就要了苏晗的命了。 白衣女子刚才真恨不得一剑就杀了苏晗,身子翻转,戚曜手微停,猛的一拍桌子,一块糕点极快的朝着白衣女子的头部打过去。 白衣女子身子十分灵活,轻轻一跃,就躲过了,恰好对面的某位大臣惊讶的张大嘴巴,猛的一吞, 咽了下去,赶紧灌了大口水才喘过气。 白衣女子似乎就跟戚曜对上了,身姿跃回,顺着水袖又荡了回去,剑尖迅速如风,直指苏晗而去。 对面的夜焕宇愣了下,不悦的蹙眉,直盯着那抹白色身影,心都快跳出来了。 疯了不成? 另一侧的上官黔城,默默的歌者酒,专注眼前的菜,好像真的是不错的样子。 上官明瑶心扑通狂跳着,她看得出,这个明初使者厌恶极了苏晗,最好能将苏晗杀死才好,上官明瑶忽然觉得,这个明初使者,或许跟自己是一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之前对明初使者的不悦,一扫而空,只要跟苏晗作对,都是她上官明瑶的朋友。 底下的大臣都看呆了,傻子都瞧的出来,这女子是缠上了苏晗。 白衣女子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第三次朝着苏晗袭来,戚曜一手拉着苏晗往后退了退,手执一支筷子抵挡住白衣女子的剑尖。 谁知那女子另一只手极快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顺着另一边朝着苏晗奔去。 苏晗眼眸中没有一丝惧意,站在戚曜身旁,眸光淡淡,不卑不亢,尽显大气。 戚曜脸色一沉,从腰间拔出软剑,“来人啊!捉拿刺客!” 戚曜毫不留情冲着白衣女子袭去,处处伤要害,白衣女子微惊,往后退了退,又不死心的往前,怒瞪着苏晗。 很快,门外来了不少侍卫,手执弓箭,对准了白衣女子。 夜焕宇见状,赶紧上前,“国师!不可无礼,都是误会,太子殿下莫见怪。” 白衣女子轻蔑的瞥了眼门外的侍卫,丝毫不屑,耳边夜焕宇的话更是耳旁风,手下动作未停。 夜焕宇脸色讪讪的站在一旁,紧抿着唇,拳头紧握,像是一场笑话。 白衣女子很快便和戚曜痴缠起来,身子灵活,手执双剑,目光却一直狠狠地盯着苏晗,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苏晗就站在那里半步未移,近在咫尺,白衣女子却偏偏靠近不了一步,手里的剑法,越发的凌厉。 戚曜松开了苏晗的手,软剑迎了上去,“还愣着干什么,捉拿刺客,就地正法!” “是!” 白衣女子怔怔,耳边只有那四个字,就地正法,愣了下,怒气起,身子一翻转对准了那些侍卫,一脚踢去,很快厮打起来。 一个又一个侍卫很快倒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夜焕宇的脸色黑如锅底,朝着白衣女子大喊,“国师!莫要忘了这里是东楚而非明初,不容你放肆!” 白衣女子脑海里只有苏晗淡然的笑意,胸口不停起伏,充耳不闻夜焕宇的话,或者,压根就没将夜焕宇放在眼中。 白衣女子忽然看了眼戚曜,一挑眉,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自己? 夜焕宇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脸都快被丢尽了,尉婧,本殿迟早要弄死你! 在座的大臣都被吓傻了,武将看花了眼,暗暗替尉婧的身手叫好,文臣吓得腿软,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 “皇上?”连公公愣住了,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打上了? 景隆帝眼眸里划过一抹怒气,嘲讽地笑着,“国师,身姿矫健确实非凡,今日宫宴可有不满之处?” 尉婧闻言,踹飞了凑上来的其中一个侍卫,才松了手,收回软剑,极度狂妄,像极了某人。 景隆帝也没生气,摆摆手,让侍卫都退了下去。 尉婧伸手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冰冷如霜又绝色清丽的容貌来,第一感觉,就是美,其次便是冷,冷的冻骨不可亵玩。 尉婧朝着戚曜挑衅的看了眼,目光萦绕在苏晗身上停留一会,勾了勾唇。 “尉婧拜见东楚皇上。” 尉婧低着头,不止人冷,就连那声音也是冷的透彻,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景隆帝浅笑,“早就听闻国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清姿绝傲,明初帝可真舍得,国师似乎与太子是旧识?” 尉婧点点头,“不错,明初东楚交战,有幸和云骑将军交过几次手,云骑将军身手一如既往,云骑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皇上,本座倒是和太子妃有些渊源。” 景隆帝挑眉,“此话怎讲?” “本座时常去夜太子府中做客,与夜太子是故友,常能见到苏姑娘,许久未见,苏姑娘还是那么妖娆妩媚。” 尉婧似笑非笑的睨了眼苏晗,眼神里尽是轻蔑和不屑,更多的是恨意。 哗! 这话无异于一颗炸弹,爆在了人群中,私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九十一章,争辩 “什么?太子妃竟出现在夜太子府中?” “这……。岂有此理,难不成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那些大臣气的脸色发白,看着苏晗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样,*裸的鄙夷。 尉婧环视一圈,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朝着苏晗方向,勾唇讥笑。 “太子妃,别来无恙啊!” “这位姑娘,本妃虽去过西北,可从未见过姑娘,姑娘你不是认错人了?想不到明初的国风如此开放,本妃虽是女子,女儿家的礼义廉耻还是有的。” 苏晗不咸不淡道,“西北大军压境,明初战败,本妃一介女子,又怎么会跑到明初太子府中去呢?姑娘慎言。” 苏晗语气虽淡,可眸光里不容忽略的厉色却是十分犀利,冷着俏脸,和尉婧相视,丝毫没有被比下去,一身雍容华贵的凤尾服,更添威严。 尉婧神色微恼,然后拍了拍手,就有一名侍卫带着一名女子上来。 “太子妃,这可是在夜太子府中侍候过你的袖儿,袖儿,还不快拜见太子妃!” 苏晗眸光微冷,紧盯着尉婧,“姑娘,污蔑本妃名声,是何用意?这婢女,本妃从未见过。” “姑娘?”袖儿愣了下,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苏晗竟是东楚太子妃! 袖儿大喜过望,走到苏晗面前,“姑娘,奴婢是袖儿啊,在玲珑阁,一直都是奴婢照顾姑娘的。” 苏晗挑唇嗤笑,“一派胡言!本妃从未踏出过西北半步,又从何而来的照顾,更别提认识你了,皇上,孙媳冤枉。” 苏晗说着,看向了景隆帝,欲语还休,“皇上,孙媳自从回府,先是被流言重伤,又是疫病,紧接着又是名声被毁,皇上明察,若是孙媳被俘虏至明初,今日又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尉婧脸色微变,“那还不是因为戚曜跟夜潇寒达成了协议!” 尉婧一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夜潇寒太卑鄙了,放走了苏晗,完全给自己谋利了好处,忘记了自己,苏晗这个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尉婧在明初一向霸道惯了,即便是当着夜潇寒的面,也一样直呼其名,更别提苏晗和戚曜二人了。 尉婧作为一个战败国供奉的玩物,居然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放厥词,毫不之知收敛,简直太太过分了。 底下的大臣纷纷怯怯私语起来,这场宫宴格外的热闹。 “呵呵,大皇兄,想不到这个太子妃,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处处与人为敌。” 上官明瑶朝着一旁的上官黔城笑了笑,一脸无辜略带委屈,“皇兄,瞧见了吧,太子妃一向咄咄逼人,又是个刁钻的,其实并非明瑶故意招惹她的。” 上官黔城淡淡嗯了一声,“别掺和,管住自己就行了。” 上官明瑶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上官黔城眸中一闪而逝的警告之色,动了动唇,闭上了嘴,心里一阵气闷,再看对面瑾安侯时不时打探的神色,又羞又气。 上官明瑶抬眸看了眼尉婧,又看了眼苏晗,巴不得尉婧弄死苏晗才好,贱货,走到哪里都不忘勾引人。 这头,尉婧却是盯紧了苏晗,又睨了眼袖儿,使了个眼色。 袖儿身子抖了下,急得快哭了,“姑娘,我真的是袖儿啊,你当日昏迷不醒,还是奴婢去找太子救的您,奴婢和夜太子照顾了您两天两夜,您都忘了吗?” 袖儿话落,苏晗神色微微一变,“放肆!来人啊,给本妃掌嘴,竟敢污蔑本妃清誉。” 袖儿怔了下,“姑娘你!” 尉婧却是拦住了,鄙夷的看了眼苏晗,“一人做事一人当,夜太子府中上下皆可以作证,太子妃怎么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苏晗冷笑,“仅凭国师一人之言,外加一个明初奴婢就敢污蔑本妃,实在可笑!” 这一来一回,大家都看傻眼了,苏晗说的也不无道理,说的都有理,谁知道这个奴婢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 这其中的目的么,可就不言而喻了。 “奴婢记得姑娘左腕处有一颗细小的红痣!” 袖儿生怕别人不相信似的,急忙道,尉婧瞧着苏晗的神色笑了笑,“是与不是,太子妃露出腕间,一瞧便知。” 苏晗紧抿着唇,底下的大臣夫人们,一个个摆足了好奇心,全都盯着苏晗的脸上。 “可笑至极!若是人人都以此借口说认识本妃,本妃威严何在?” 苏晗严词拒绝了。 “心虚什么?是与不是拿出来让人家看看,便知道了,若不是,明初使者自然会向太子妃致歉。” 上官明瑶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人听个明白,有不少人已经赞同了。 上官明城蹙眉,看了眼上官明瑶,很快又松开了眉,事不关己的喝着酒。 “是啊,与其被人污蔑,倒不如伸出手来,一探究竟。” “不可,堂堂太子妃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屈服?我东楚威严何在?皇上,何况明初乃是战败求和,老臣瞧着,明初使臣压根就没有将东楚放在眼中,更未将皇上放在眼中,言辞逼人,哪有半点求和之态?” 苏三爷是忍不住了,站出来对着景隆帝道,然后又瞧了眼尉婧,有些不悦。 “苏大人,此言差矣,俗话说的好,无风不起浪,既然是清白的,就更应该配合了,若非如此,流言蜚语怎么能制止呢。” 说话的正是方大人,和镇南王关系极好,见这个机会忍不住替镇南王出口气,使劲的往里踩苏晗。 “苏大人,是太子妃之父,爱女心切,人皆有之,大家都可以理解,国与家事岂能混为一谈?” 方大人一副教训的口吻,说的苏三爷忍不住瞪了眼方大人,简直就是蠢货,外乱在前,居然还帮着外人对付自己,愚蠢至极! 尉婧点点头,“这位大臣所言极是,本座最初也不过是想和太子妃叙叙旧罢了,惹到现在这个地步,倒是意外。” “苏大人,你也不想太子妃被人误会吧?苏大人许是不知,明初帝特允本座无需向任何人行礼,本座代表的就是明初。” 尉婧说着转身对着景隆帝弯腰行礼,“想必东楚皇上也不会跟本座计较吧?皇上,明初是有意与东楚共修和睦,与两国都有莫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说的有些狂妄自大,摆明了忘了明初战败的事实。 景隆帝勾唇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国师性子使然,无妨。” “多谢东楚皇上开明。” 尉婧冷着脸,嘴角泛起讽笑,眼睛只盯苏晗。 尉婧拍拍手,又让人取了画卷来,总共三幅。 “这是当初本座在太子府中发现的,于是就让画师临摹下来,既然太子妃不承认,本座就让大家瞧个清楚,打开!” 尉婧下巴一抬,哗啦一声,三幅画卷一一打开,就是当初给明初帝看的那三幅。 一幅花间嫣然一笑,一幅依在池边喂鱼,最后一幅,是美人出浴图。 底下大臣纷纷变了脸色,脸色难看,一幅非礼勿视的模样,瞧这画卷上女子的脸,不是苏晗又是谁? 描绘的栩栩如生,苏晗既然说没有去过明初,拿着三幅画卷又是这么回事? 尤其是最后一幅,轻纱半遮半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开,尉婧无异于是对着苏晗打了一个巴掌。 “太子妃,如何?” 尉婧挑衅的睨了眼苏晗,苏晗袖笼下的拳头紧攥,抬眸看了眼上面的女子,却是自己无疑。 只是眉宇间的羞色和媚色却是苏晗没有的,这是尉婧故意加上去的。 无异于直接将苏晗看作是青楼妓子,这样的女子,岂配做东楚太子妃? 底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嘴里说着的全是苏晗,上官明瑶要不是碍着场合,肯定捂嘴大笑,活该! 刚刚被贬的镇南伯,脸色终于缓和几分,瞧着戚曜的样子,隐有些幸灾乐祸和不屑。 戚曜唇抿的紧紧的,目光紧盯着尉婧,眸中乍然是一片杀机,丝毫不掩藏。 尉婧怔了下,对上戚曜的神色不躲不闪,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戚曜看清楚苏晗,别被苏晗骗了,苏晗本就是残花败柳。 景隆帝脸色阴郁着,看向苏晗,“太子妃可有什么想说的?” 苏晗冷着脸,“回禀皇上,孙媳冤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两个样貌相似之人也不足为奇。” “还敢狡辩!”尉婧冷着声训斥,“谁不知太子妃貌美无双,倾国倾城,什么样的女子能媲美太子妃?即便是相似,这画中人却是和太子妃无一二致,太子妃既然没去过明初,夜太子房中又怎么会有太子妃的画像呢?” 尉婧就喜欢看着苏晗垂死挣扎,她一定要亲手毁掉苏晗,让苏晗羞愤欲死,最好能一气之下自尽才好。 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戚曜,才配与戚曜共享天下盛世。 尉婧心里满是得意,又指了指画卷上的女子,女子或是拈花一笑,或者喂撒鱼食,牵着裙角,恰好露出的那一只手,就是左手。 一截雪白的皓腕上,一点细小的红痣,跃然纸上,十分淡,却瞧得清晰。 “太子妃,是不是,露出胳膊检查就知道了,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不成?” 尉婧得意的瞥了眼苏晗,就等着苏晗身败名裂。 大殿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脸色都有些难堪,好像苏晗就是他们的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娴贵妃低低吟笑煞是动听,景隆帝侧目。 “爱妃为何笑?” “皇上,臣妾倒是觉得苏大人话说的没错,太子妃将来就是一国之母,代表的就是整个东楚女子的表率,若有今日质疑,日后谁还敢将咱们东楚女子放在眼中?苏家一门忠烈,这不是明摆着有人挑拨太子和苏家不睦嘛。” 说话的正是娴贵妃,就坐在景隆帝身侧,妩媚端庄,一点也不逊色尉婧。 景隆帝松了眉,笑道,“爱妃说得有理,仅凭几幅画就断定太子妃的名誉,不足以为信!” 尉婧蹙眉,不悦的看向了娴贵妃,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很是反感。 “你是?” 娴贵妃矜贵一笑,“本宫乃是娴贵妃。” 尉婧了然,就是那个长公主的孙女儿,这么年轻却要给一个老头子做妃,够狐媚的。 在明初,最得宠的就是晴妃,即便是再得宠,也不敢对尉婧不敬,尉婧也从未将后宫诸妃放在眼中。 对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娴贵妃,就很不放在眼里了。 “娴贵妃,莫非和太子妃是旧识?这样帮着太子妃说话。” 娴贵妃轻怔,一贯的嫣然大方,“本宫与太子妃算不得相识,国师,女子家的名声要紧,岂能儿戏?” 娴贵妃说着,眼睛从未看过苏晗。 景隆帝点点头。 “爱妃言之有理,既是东楚太子妃,身份尊贵,岂能容人随意质疑?” 娴贵妃笑了笑,“臣妾也是这样想,明初千里迢迢来求和,既是宫宴,又何必揪着这件事不放,这世间长得相像的女子何止一个两个,许是看错了,引来误会。” “娴贵妃,此言差矣。”眼看着就被娴贵妃三言两语化解了,尉婧瞧娴贵妃的脸色冷了冷。 “若是就这么算了,日后太子妃母仪天下,才不至于被人说了闲话,若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更糟糕?” 娴贵妃立马委屈的红了眼眶,拽着景隆帝的胳膊,“皇上,臣妾并无此意,国师何必一再咄咄逼人,为难臣妾?” 娴贵妃眼眶含泪,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惜。 “皇上!”夜焕宇健情况不对,赶紧站了起来,对着尉婧使了个眼色,过犹不及。 谁知尉婧轻瞥了眼夜焕宇,神色淡淡,压根就没将夜焕宇放在眼中,一意孤行。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瞧瞧,苏晗就是只破鞋,毁了所有名声,怎么能配做太子妃呢? 做妾都不配! 夜焕宇气急,胸口闷痛,恨不得一剑杀了尉婧解气,一而再的忽略自己。 “皇上,误会,这都是误会……” 尉婧瞪了眼夜焕宇,“大皇子又没去过夜太子府,怎知这是误会!” 夜焕宇噎住了,尉婧此刻已经不分敌友了,一心只想着败坏苏晗的名声,对着夜焕宇根本没有好脸色,不给半点面子。 夜焕宇气急,瞧着底下大臣看自己的脸色有些质疑和笑意,气就不打一处来。 尉婧就是个疯子! “国师!莫要忘记了父皇的交代,今日皇上设宴款待,岂能容你搅和?” 夜焕宇的眸子里闪过冷色,紧绷着脸。 “本座才是出行使者,大皇子莫要以下犯上,本座自有考量,无需大皇子操心。” 尉婧掀了掀唇冷声道,当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夜焕宇气的胸口发闷,差点就要忍不住上去掐死这个死女人,太过分了! 底下的大臣看呆了,这怎么自己人跟自己人斗上了? 夜焕宇深吸口气,强压心底的怒气,又坐了回去,独自喝着闷酒。 秦国使臣瞧着尉婧,十分羡慕,同为使臣,待遇却千差万别。 “大皇子消消气,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斤斤计较呢。” 说话的正是苏三爷,一脸好意劝慰的模样,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夜焕宇气得心就更闷。 这不是明摆着讽刺自己,被一个女人欺压? “苏大人所言极是。”夜焕宇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坐在一旁,看尉婧怎么收场! 这个死女人! 尉婧有些不耐,睨了眼苏晗,“太子妃莫非真的是心虚了?或是直接默认了。” 苏晗斜瞧了眼尉婧,然后站起身,对着景隆帝道,“孙媳愿意一证清白,只不过,不能就这样白白的任人污蔑。” 景隆帝抿唇,“说来听听。” “孙媳要让国师一同验证,即是来和亲,国师又是女子,终日混迹在男子之中,又跟夜太子相熟,住皇宫。” 苏晗说着顿了顿,尉婧瞧着苏晗的脸色已经不对劲了,紧抿着唇,恨不得杀了苏晗。 “继续说!”景隆帝沉声。 “为了公允,孙媳要求国师一同验证。” 尉婧眯着眸,“本座要验证什么?” 苏晗嗤笑,“自然是女子清白!” “放肆!”尉婧脸色一变,对着苏晗厉呵,“你敢污蔑本座!” 苏晗淡淡的迎了上去,不躲不闪,冷笑,“验证是国师提出来的,本妃既能验,国师有何不敢?莫不是心虚了?” “你!”尉婧恨不得上前撕了苏晗这张笑意吟吟的脸,“太子妃这是在挑衅本座?践踏明初不成?” “岂会!本妃堂堂太子妃都敢了,何况国师?” 苏晗浅笑,“难不成,国师并非此次和亲人选?十里红妆的另有他人?” 苏晗这一次狠狠的反击,让不少人私下叫好,尉婧也太霸道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明初提条件,不许东楚反击。 这是什么道理? “太子妃言之有理,这样一来,既保全了太子妃的名声,也不至于让明初难堪,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明初和东楚杠上,秦国使臣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心情十分愉悦。 “本座说话,岂能有你插嘴,你算个什么东西!” 尉婧不淡定了,朝着秦国使臣吼道,秦国使臣愣了下,脸色立马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 秦国使臣岂会是那么好惹的,当下冷哼了哼,“明初国师好大的威风,既不肯折腰,又何必一路带着嫁妆远赴东楚?” 秦国使臣说着,只觉得浑身发凉,尉婧盯着秦国使臣的神色越发的不善,冷意十足,秦国使臣挺直了腰板,他怕什么,这是东楚可不是明初! “皇上,微臣以为秦国使臣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东楚一向以女儿家的矜贵为荣,国师既然一口咬定太子妃逗留夜太子府中,两方各有不平,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验证。” 苏三爷可不怕尉婧,站起来言之凿凿,苏晗腕间确实有一颗小红痣,可刚才苏晗朝着苏三爷使了个眼色,苏三爷这才放下心,说话也更加的不客气了。 尉婧紧攥着拳,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放肆!” 景隆帝猛的一拍桌子,阴测测的眼神盯着直叫人发寒,“国师,有何不可?” “自然不可!本座代表的是明初帝出使东楚,岂能和太子妃一较而论?” 尉婧说的十分倨傲。 夜焕宇却是一点不担心,尉婧费尽心机来到东楚,为的就是要和戚曜联姻,信誓旦旦,这才有一天,就将事情闹成这幅模样,夜焕宇嘲讽的笑了笑。 怪不得夜潇寒都嫌弃她,更别提戚曜了,即便没有苏晗戚曜身边,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强势的女子。 景隆帝眯着眸,半响没说话,倒是戚曜,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和亲也没有意义,就请国师原路返回吧!” 戚曜压根就不指望要跟明初和亲,时机成熟,明初若敢来犯,必让明初付出代价! “你!”尉婧语噎,脸色一阵发白,“戚曜!本座来和亲,是为了两国和平,你别不知好歹。” 戚曜不屑,“大可不必!明初若敢来犯,本宫定要让明初覆灭!” 若不是碍着夜潇寒,戚曜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明初,那还有尉婧猖狂的时候。 尉婧顿了顿,稍微晃过神来,瞧着大家看自己的神色,隐隐有些不对劲,这才恍惚,自己一直太强势了。 这样一想,尉婧深吸口气,脸色缓和了几分,硬是挤出一抹微笑。 “太子,本座一时情绪不稳,多有冒犯。” 尉婧首先低头服软,再这样僵持下去,双方都得不到好,尉婧这才认识到,这里毕竟不是明初,可以任由她为所欲为。 戚曜却连看都不看尉婧一眼,空有一张冷艳无双的容貌,心思却是恶毒到极致。 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招不慎,就会致命,大意不得。 就这么一路僵持着,苏晗笑了笑,当着大家的面,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然后又递到袖儿跟前。 “瞧准了,本妃的腕间可没有红痣!” 袖儿顺着视线瞧去,肤若凝脂的皓腕像一块上等的白玉,一截腕间空空如也,一眼分明。 “这……。”袖儿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呢?” 袖儿不信,握住了苏晗的手腕,使劲的擦了擦,好半响仍旧没有红痣出现,并且看不出半点痕迹。 “不可能的,姑娘,奴婢侍奉过姑娘,姑娘这里分明是有一颗红痣,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呢?” 袖儿一脸失落,徒然的软了下去。 苏晗浅笑,早在明初来之前,苏晗就有意除掉手腕那颗痣,早就防备这一天呢。 所以,苏晗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抹上上等的药膏,也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本妃并非你口中说的那个人,腕间怎么会有痣?” 苏晗收回了手,借着这次机会,终于洗刷了名声。 这时候,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锦盒。 “报!启禀皇上,这是明初十万里加急送来的书信,请皇上过目。” 景隆帝睨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走了下去,接过书信递到景隆帝面前。 夜焕宇蹙眉,明初来的书信? 景隆帝拆开了书信,半响后,阴沉着眸子看向尉婧。 “国师,这是明初夜太子亲笔书信,不如你也瞧瞧?” 景隆帝说着将书信随手一撇,扔给了尉婧,尉婧一只手抓过,极快的扫了一眼书信内容,脸色阴沉沉的。 “岂有此理,夜潇寒!”尉婧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夜潇寒一早就算计好了,尉婧一定会拉着苏晗不放手,早在尉婧出发之前就已经亲笔书信派了亲信送到东楚。 夜潇寒直接否认了掳走苏晗的说法,只说府里有一名姬妾长相与苏晗十分相似。 尉婧直接捏碎了信,怒不可遏,“胡说八道!” 明明证据就在眼前了,为什么大家还不相信,处处帮着苏晗?她分明就是个残花败柳,根本不配跟自己争! 景隆帝能容忍一次两次,不代表能处处容忍尉婧,一个小小战败国,也敢在自己面前撒野。 “哼!国师好大的威风啊,处处针对太子妃,意图挑拨苏家和太子的关系,明初帝可真是好的一手好算盘啊!” 景隆帝眯着眸,眸色比鹰还要锐利三分,多年帝王之气立显无疑。 尉婧顿了顿,忽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背脊发凉,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夜焕宇。 夜焕宇肯搭理她才怪,只当作没看见,坐在一旁静静饮酒。 尉婧气急,“大皇子!” 夜焕宇抬头,“国师有何吩咐?” 夜焕宇一脸不解,佯装没听懂尉婧的话,倒是把尉婧气的半死。 “你!” 景隆帝砰的一拍桌子,尉婧飞快的又道,“皇上,夜太子一定是和戚曜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是假的,本座明明见过苏晗,夜太子一定是在帮苏晗掩护,不然的话,为何戚曜明明擒拿住了夜太子,却又放走了夜太子,不是受了胁迫又是什么?” 尉婧是疯了,逮住这个话题就不松口,大家都是瞎子不成,这上面的分明就是苏晗! 尉婧又道,“这画作乃是几个月之前所做,太子妃腕间的红痣想要去掉也不难,抹上去疤痕,谁又能知道?” 苏晗冷笑,“国师好口才,伶牙俐齿,本妃不懂,为何国师偏要与本妃过意不去,屡次栽赃陷害!真当东楚可以任由国师撒野?夜太子的话不足为信,难道国师的话就可以相信了吗,国师,挑起纷争,意欲何为啊?” “放肆!你敢这样对本座说话!”尉婧瞪着苏晗,腰间的剑随时都有可能出鞘,满身杀气。 “够了!都给朕闭嘴!”景隆帝啪地一声,摔碎一个茶盏,碎成了数瓣,龙威尽显。 尉婧不甘的闭上嘴了,不忘狠狠的瞪了眼苏晗,贱人,本座绝不放过你! 苏晗睥睨眼尉婧,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中,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尉婧未免太过狂妄自大了。 霎时间,大殿寂静了一会,景隆帝看了眼连公公,连公公会意,接过锦盒里的另一幅画卷。 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上头有一名女子,模样十分肖似苏晗,不过却也仅限半张脸,另外半张却是毁了容貌的。 一半倾城一半丑陋,一双眼睛十足的媚态,水汪汪的柔弱无辜,这样女子才应该是大家想要保护的。 “怪不得,国师带来的画卷恰好都是半张颜呢。” 苏三爷忍不住嗤笑呢喃着,刚才真是差点吓死了。 闻言,大家都顺着视线看去,那三幅画果然都是侧颜居多,或是被花挡住了,或者半垂头,被身后的头发挡住了。 连公公手中的画卷里,女子手上赫然就露出一截皓腕,一颗淡淡的红痣与尉婧带来的画卷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九十二章,认错检查 “这相貌和太子妃确实相像,只不过瞧着哪里不对劲。” 其中一位夫人,对着画卷又看了看苏晗,相互比较。 另一位夫人也点点头,“是啊,刚才就觉得不对劲,太子妃雍容华贵,谈吐气质与这画卷上的女子相差太远了,一个柔弱无依,一个矜贵大气,这哪是太子妃啊,简直胡说八道!” “对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这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哪有相似之处,明初也太过分了,竟拿戏子跟太子妃比较。” “是啊,太过分了!” ……。 尉婧脸色微变了变,紧攥着拳,又是夜潇寒! 苏晗眸光乍然闪过一抹厉色,对着尉婧发难,“国师,你好大的胆子!” 尉婧朝着苏晗讽刺一笑,“太子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与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尉婧就是存心要膈应戚曜,又道,“几日不眠不休的相处,太子 宠爱太子妃的方式还真有点特别呢,也不知道太子能容忍多久,还是为了安抚苏家,所以才故意包容太子妃,故作不知。” 戚曜抿紧了唇,沉默不语,像是没听见尉婧的话。 “国师,一直做左顾其他,本妃已经验证了,国师何时开始?” 被指责多了,这下该轮到苏晗了,苏晗紧抓着尉婧不放,尉婧孤身一人常年混迹皇宫。 谁不知道明初帝嗜色如命,凡是看中的,必然想尽一切办法纳入后宫,短短几年,后宫充盈,号称佳丽三千。 尉婧性子虽差了点,好歹长得不错,又跟太子不清不楚,谁知道嫁来东楚是什么目的。 “皇上,微臣以为太子妃所言极是,太子妃先作出表率,于情于理,国师也应该由宫内稳婆验证一番。” “是啊,皇上,明初多次践踏东楚,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求皇上做主!” “求皇上做主,必扬东楚国威!” “求皇上做主!” …… 大臣们纷纷都跪了下来,身后的夫人同样跪了下来,顿时,大殿上乌泱泱跪满了人。 苏晗身子站的笔直,掀开裙子弯腰跪了下去,质声道,“求皇上替孙子做主!” 尉婧愣了下,独自一人站在大殿,异常的显眼,脸色阴沉漆黑,怒瞪着底下跪着的人群。 这帮人,简直岂有此理! 夜焕宇嘴角勾着笑,闹吧,终于把事情闹大了,他倒要看看,无所不能的国师该如何收场! “皇上……。”尉婧刚要开口,景隆帝阴沉着眸子,摆摆手,冲着苏晗道,“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朕一定会给你做主。” 苏晗缓缓站起身,“孙媳多谢皇上。” 景隆帝话锋一转,看向尉婧,沉声道,“不知国师此次和亲的对象是东楚哪一位?” 尉婧咬了咬唇,目光直接看向了戚曜方向,其意思不言而喻。 景隆帝故作不知,一直沉默等着答案。 “自然是太子殿下!”尉婧道。 景隆帝浅笑,“以何身份?” 尉婧怔了下,她当然不愿意屈居苏晗之下,每日瞧着苏晗还要弯腰行礼,受着折磨,还不如拿刀杀了她! 尉婧说的十分自信,“东楚和明初不分大小,实力相当,本座岂能屈居太子妃之下?” “狂妄!实在是狂妄!” “太子妃只有一个,难不成还让太子妃给她让位?绝对不行。” 景隆帝还未开口,底下就已经炸开了锅,尉婧充耳不闻,只要景隆帝点头答应,那些大臣,尉婧根本就不在意,甚至有的是手段教训,就像在明初。 “皇上,本座和亲,当然是要跟太子殿下,太子妃并无重大过错,本座也不是非要太子妃让位,只不过本座只有一个要求,和太子妃不分大小,效仿娥皇女英,设两宫。” 还让尉婧屈居苏晗之下,尉婧做不到,一时半会撵下苏晗,也是不易,只能暂时和苏晗共在一位了。 这话,别说是景隆帝了,就是苏哈不听了,也觉得是个天方夜谭,可笑至极。 戚曜冷笑,“国师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别说是妃了,即便是婢妾,本宫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国师有什么资格,站在东楚的国土跟本宫讨价还价?” 戚曜语气毫不遮掩的厌恶,不少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尉婧冷若冰霜的脸色一阵难堪,紧盯着戚曜,“你说什么?” 戚曜一字一顿,“你给太子妃提鞋都不配,恬不知耻的倒搭,还敢妄想妃位,你也配!” “你!” 尉婧脸色苍白着,死死的咬着唇瞪着戚曜,目光一转落在了苏晗身上,见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身子上前,高高扬起手腕。 “你敢嘲笑本座,找死!” 苏晗却是不怕她,从腰间抽出鞭子极快的冲着尉婧甩去,尉婧先是愣了下,身子一闪,鞭子又极快的抽回,尉婧哪肯放过她,轻蔑地朝着苏晗一笑。 “不自量力!” 尉婧一把握住了鞭子末端,紧拽着不松。 只见尉婧一只掌心极快的冲着苏晗袭击而来,耳边全是刚才戚曜侮辱她的那番话,又羞又怒。 这一掌用了七分力,足矣震断苏晗所有心脉,不死重伤! 就在这时候,苏晗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朝着尉婧铺洒而去,身姿矫健退让至一旁。 尉婧猝不及防被粉末迷了眼,身子停顿一会,刹那间又清醒过来,勾了勾唇,雕虫小技,那一掌直冲苏晗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戚曜不顾一切的垫起脚尖,来到苏晗身边,搂着她的身子,用尽了内力,迎上那一掌。 尉婧想收回已经来不及,对上那一掌,胸口猛地一痛,嘴角溢出鲜血,怒瞪着苏晗。 “化功散?好卑鄙!” 苏晗挑唇,“国师武功超群,本妃不过小小弱女子,寻求自保,哪里是国师的对手,倒是国师,出手狠戾,毫不留情,若非夫君,只怕此刻本妃已经魂断西天了。” 尉婧捂着胸口,倒退一步,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整个左手已经麻木了,然后整个手的剧痛让她浑身发颤,冷若冰霜的脸霎时间白了几分。 尉婧不可思议的看着戚曜,那一掌,绝对是要冲着她性命而来,没有一丝犹豫。 尉婧感觉,心狠狠的抽痛着,尤其还是当着苏晗的面,羞愤欲死,恨不得再来一掌打死苏晗才好。 苏晗和尉婧的这一出,惊呆了众人,怎么就打起来了? 戚曜心都在颤抖,浑身发凉,手紧搂着苏晗不放,就差那么一点点了,戚曜是愤怒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太子爷要发飙了! 苏晗动了动身子,忽然有些心虚,戚曜紧搂着不放,掀起衣摆,单膝下跪。 “皇祖父!孙儿愿意领兵出战,讨伐明初!求皇祖父成全。” 夜焕宇愣了下,这时候不得不收起看笑话的姿态,事闹大了。 “太子殿下,误会都是误会,明初是真的有心和好,千里迢迢来到东楚目的就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和睦相处,国师只是一时难以自控,并没有真的伤害太子妃的意思。” 夜焕宇睁眼说瞎话,这样差事他感觉,自己一定会后悔。 尉婧怔怔,紧眯着眼看着戚曜,这个男人一次次为了苏晗伤害自己,尉婧捂着胸口,气得浑身上下都是痛的。 景隆帝眯着眼,眸光尽是冷意,沉声道,“和平共处?朕倒是觉着,明初是特意来祸害东楚内政来了,当着朕的面,一次一次的放肆,明初不过是战败,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景隆帝怒极反笑,多年来积攒的怒威顷刻间涌发,惊的夜焕宇寒从脚起,背脊发凉。 “皇上,这真的是个误会……” 夜焕宇的解释苍白无力,又气又恼,尉婧简直太放肆了。 “既然贵国无意,和解之事就此作罢,来人啊,送客,明日一早开城门,送使臣回城,另派人下一封战书,东楚与明初不死不休!” 景隆帝一说完,夜焕宇脸色惨白如纸,尉婧也愣了下。 明初被撵走,估计是史上出使最快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撵走的。 可想而知,夜焕宇一旦回去根本无法交差! 尉婧思绪转的飞快,睨了眼看一整晚好戏的上官黔城,忽然有了自信。 “东楚皇上,东楚和明初刚刚大战结束,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再次贸然开战,只会鹬蚌相争渔人获利,对两边都没有好处。” 尉婧终于意识到后果了,苍白如纸的脸色闪过一丝内疚,低着头,“是尉婧的冒昧了,一时见了太子妃太高兴了,请皇上见谅。” 尉婧也知道回去的后果,必然不好受,何况,这一回去,她跟戚曜算是彻底断了缘分了。 尉婧这算是学乖了,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毕竟不是明初,不会人人都尊敬自己。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低头,尉婧吃了亏,绝不会在耿直了性子惹了景隆帝不快,反倒得不偿失。 就算回去了,明初帝不见得能放过自己,尉婧最后衡量一下,这口气,暂时先咽了下去,日子还长着呢,日后再算。 尉婧肯低头,景隆帝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却依旧阴沉沉的。 “皇上,不可啊,进攻明初现在正是大好时机,更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把握,否则的话,等明初回过神来,一定会反咬东楚一口。” 大臣里有人主张攻,一个小小的明初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放厥词,不将东楚放在眼中,日后更别指望得势以后,会跟东楚和平相处。 尉婧回眸狠狠瞪了眼那位大臣,那位大臣佯装看不见,挺直了背脊,任由她眼神再犀利也瞧不见。 “是啊,皇上,微臣也以为趁胜追击最后不过,有郓城在手,必然会事半功倍,打它个措手不及, 扬我国威!” 说话的正是苏三爷,坚持主张进攻,夜焕宇嘴角一抽,苏三爷也真是够奇葩,当着自己的面,讨论打明初,偏又让人反驳不出一个理由来。 尉婧脸色彻底变了变,斜睨了眼苏晗,都是因为她,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误会误会,各位大臣消消气,明初需要休养生息,东楚又何尝不是呢,明初真的是诚心诚意过来和解的。” 夜焕宇只字不提尉婧,什么明珠?他可不好意思再提了。 景隆帝阴沉着眸,站在高位俯瞰整个大殿,气势尽显,“众位爱卿都起来吧,这件事,容朕和太子商议之后,再来解决。” 夜焕宇脸色难看,景隆帝直接忽略了自己,夜焕宇不由得朝着尉婧使了个眼色。 尉婧死咬着唇不松,东楚竟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丝毫不被形势所迫,这一点是尉婧意料之外的。 尉婧深吸口气,身子一弯跪在了景隆帝跟前,“皇上圣明,是尉婧一人之错,不该冒犯太子妃,皇上不能因为尉婧一人而不顾边城百姓安危,尉婧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尉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眸光里尽是冷意。 景隆帝沉着脸,保持沉默,像是在考量,目光在尉婧和上官黔城之间徘徊。 景隆帝目光一转,忽然看向了苏晗,沉声道,“太子妃以为如何?” 苏晗微微挣扎,奈何戚曜手扣得太紧了,这一下目光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苏晗小脸微微一红,定了定心神。 苏晗只好硬着头皮,当作腰间没有这只手,缓缓道,“孙媳以为,应该以和为主,孙媳曾去过西北那里环境艰苦,因为多年来战事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两国交战,吃苦受罪的只有百姓。若以和能解决的,孙媳以为,个人荣辱都不算什么。” 苏晗一席话,迎来满堂喝彩,苏三爷嘴角抽了抽,朝着景隆帝的方向看去,真够唬人的。 当着秦国面攻打明初,恐怕也只有明初自己肯相信了。 景隆帝一拍桌子,“好!不愧是朕钦点的太子妃,心怀天下,仁慈宽厚,是乃百姓之福,大皇子,国师,看在太子妃的面子上,今日之事,姑且不追究,若再有下一次,东楚不介意让明初悔不当初!” 尉婧咬紧了牙,忽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一刻,饶她的并非是景隆帝,反而成了苏晗,尉婧心头涌上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夜焕宇赶紧道,“多谢皇上仁爱,本殿替明初边城百姓多谢太子妃宽厚。” 苏晗浅笑,并未搭话。 戚曜紧抿着唇不松,一手搂着苏晗回到座位,宫宴已经持续的差不多了,夜焕宇也不会没眼色的提和亲。 尉婧却道,“皇上,明初既派尉婧和亲,必然是太子才对,还请皇上做主。” 老话重提,尉婧俨然忘记了方才的羞辱。 “国师就这么想嫁给本宫?”戚曜眯着眸,“既然如此,来人啊,将国师带下去,验身!太子妃都验过了,没道理,一个和亲的躲了过去。” 戚曜是个记仇的,而且非常小气,那一掌,戚曜恨不得打死她才好,不过尉婧也伤得不轻,唇色苍白,硬是咬着牙坚持着。 尉婧虚弱的脸色又是一凝,看向戚曜又气又怒。 “太子殿下……。” 戚曜却笑了笑,“这是规矩,既然来了东楚,就按照东楚的规矩来,东楚绝不接受来历不明的女人,来人啊,将国师带进去,另外,去请两个稳婆来,给国师仔细检查检查,不容有错!” “是!” 尉婧又气又怒,“你!” 尉婧刚要发作,胸口一阵剧痛传来,差点又是一口鲜血,被她生生的忍了下去。 进殿的两名宫女都是暗卫,一把抓住了尉婧,极快的点住了尉婧的穴道,不容她反抗。 尉婧瞪大了眼,朝着夜焕宇使了个眼色,夜焕宇抿了抿唇,最后扭过头去,就当作没看见。 再也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了整个使团。 尉婧受了伤,反抗不了只能任由两名宫女拖了下去,转身带去了隔壁殿内。 尉婧一瞧那内室差点晕过去,桌子上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从未见过。 两名嬷嬷阴沉着脸,莫名的尉婧身子抖了下,没来由的升起一股不详的感觉。 “还愣着干什么,把衣服全都脱了,一件不留!” ------题外话------ 重生之将门女刹 前世,她信奉天地,祭拜鬼神,却得了个天地弃,鬼神抛的下场。 身为澜氏王朝护国大将军府的嫡出小姐,父母疼惜,哥哥关爱,虽身在将门,却比其他世家贵女活的肆意飞扬! 奈何,一朝入情网,终身悔恨缠。 他是朝臣称赞百姓拥戴的三皇子,温文尔雅气质出众,却把权术玩弄得炉火纯青。 将军府一百二十三口,满门抄斩,只因为他的一句“不负初心”! 浴血归来,她手握翻云覆雨剑,斩断千难万险事。 含笑间,昔日渣滓片甲不留! 重活一次,她不要做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只愿当人见人怕的女罗刹! 起初,他不屑:“脑子挺好使,就是小了点。” 后来,他兴趣说:“洛姑娘巾帼不让须眉,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他骄傲地说:“我家的姑娘,就是这么好!” 第一百九十三章,必须嫁给他 两名嬷嬷脸色阴沉沉的,有些吓人,其中一个手里竟拿着钳子,轻轻划过尉婧的皮肤,冰凉凉的,使得尉婧激灵一下,立马瞪着那名嬷嬷。 “放肆!快松开本座,不许碰,否则本座定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尉婧身子在发颤,这么多个奴婢,门口处竟是两名公公在守着,气得咬牙切齿,冷若冰霜的小脸立马阴沉了下去。 嬷嬷却是不怕的,冷哼了哼,“姑娘还是莫要挣扎了,太子殿下有令,务必要检查仔细,若是一不小心伤了国师玉体,可就不好了。” 嬷嬷一只手搭在尉婧的肩膀上,转过身去,又看了看尉婧的耳朵和脸颊,慢慢检查起来。 尉婧只觉得有一双粗糙的大掌慢慢在自己的肌肤上游走,又气又怒。 “找死!” 尉婧被那两名宫女制服,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瞧着嬷嬷,希望能震慑那嬷嬷。 只可惜,那嬷嬷连看都没看一眼,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太子殿下还等着呢,脱!” “你敢?!”尉婧气的牙齿都在发颤,脑门上一阵阵的气息往上翻涌,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侮辱,尉婧眼珠子发红。 “是!” 几名宫女立即上前,握紧了尉婧的衣服,尉婧极度挣扎不配合,几名宫女也不客气,撕拉撕拉几声,就将衣服,撕了个粉碎,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白色抹胸,呼之欲出。 “住手!快住手!” 尉婧大喊,双手不停的挣扎,一双眸子里尽是嗜血的杀意,欲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偏偏这些人,一个都不怕,手下动作不停,耳边撕拉声越来越响,刺耳难听,尉婧想挣扎却被宫女狠狠的按在榻上。 这时,一名宫女将手放在尉婧腰间,解下腰带。 “不……快放开!贱人,你们这帮贱种,快拿开脏手!” 尉婧气的赤红了眼,不可思议,忽然下身一凉,脑子顿时一片空白,顾不得胸口处的疼痛,嘴角都咬破了,气的浑身血液翻滚。 那嬷嬷瞧了眼尉婧,下巴一抬,“掰开腿!” 尉婧倏然睁大了眼,“你!” “国师,还是配合些,省的叫奴婢们动手,外头还等着呢,一咬牙很快就会过去的。” 嬷嬷话落,两名宫女上前用力掰开了修长的双腿,嬷嬷从桌子上拿来一个工具,然后弯腰下身。 尉婧羞愤欲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身无一物,赤身裸体的任由几名卑贱的宫女四处摸索,检查,尉婧差点咬断了牙,这份羞辱都是苏晗带给自己的。 苏晗!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尉婧咬着牙闭上了眼,身子蜷缩紧绷着。 那嬷嬷抬眸瞧了眼尉婧,忽然勾起一丝邪笑,对着上头两名宫女点了点头。 两名宫女会意,一人点住了尉婧的哑穴,一人紧抓着尉婧双手不让她动弹。 尉婧睁眸,心底忽然涌一股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反应,刹那间睁大了眸子,下身一股钻心的痛意袭来。 张张嘴,嘶哑着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尉婧心底倏然一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撕扯的痛意袭来,拳头紧握,浑身冷汗直冒,蜷缩着身子。 嬷嬷瞧着帕子上绽放一朵红梅,勾了勾唇,很快将帕子收起来,然后像模像样的检查一番,论姿色,尉婧天姿国色,铅尘不染,清冷绝傲,身姿匀称,却非凡品。 只可惜了…… 嬷嬷摇了摇头,惋惜地看了眼尉婧,“拿衣服,给国师穿上!” “是!” 宫女松开了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了上来,一件纯白色长裙。 尉婧松开了束缚,气的要杀人,对着那嬷嬷就冲了过去,高高地扬起手臂,对着那嬷嬷就扇了下去。 啪! 这一声极响亮,嬷嬷被打的脸颊顿时肿起,鲜红好的巴掌印,十分显眼,栽倒至一旁。 这动静引来了门口两名公公忍不住回头,尉婧身无寸缕的站在那里,羞愤的大吼,“不许看!本座要杀了你!” 尉婧快速的拿过衣服,穿上了衣服后,那阵屈辱感涌上心头,怒不可遏,直接就要杀了那嬷嬷。 索性两名宫女拦住了尉婧,那嬷嬷神色惶恐的往外逃走,去了大殿,狼狈极了。 “皇上救命啊,皇上……”嬷嬷一副惊吓,走到门口时还特意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朝着大殿爬去。 “怎么回事?”景隆帝沉声道。 嬷嬷还未开口,尉婧一脸怒气冲冲的走来,下身撕裂的痛,十分明显,气愤的不行。 “皇上!国师……。”嬷嬷正要开口说结果。 尉婧紧咬着牙,极快速的说道,“你若敢造假,本座绝不轻饶你,皇上,有人陷害本座。” 尉婧不傻,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了关键,是自己太不小心了,踩进了陷阱,中了奸计。 尉婧说着,目光直射向苏晗,又冷又凌厉。 “嬷嬷,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这是金銮殿,自有皇上替你做主。” 戚曜身子前倾,挡住了尉婧的视线,将苏晗护在了身后。 “太子殿下一而再的包庇太子妃,欺侮明初,是何道理?明初虽战败,却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 尉婧这一刻,恨不得杀了戚曜解气,太过狂妄自大。 戚曜浅浅一笑,“国师言辞激烈,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你!”尉婧嗤笑,“本座怕什么,说就说!” 说着,尉婧狠狠的盯着嬷嬷,只要她敢胡说,尉婧就敢杀了她,紧盯着嬷嬷。 景隆帝眯着眸,看向嬷嬷,“说吧。” 嬷嬷先是冲着景隆帝磕头,然后稍微抬头,恰好能让景隆帝瞧见她脸上的伤,低声颤抖着说,“国师……。国师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并且,似乎前阵子似乎落过胎,伤了身子。” “什么?还有这事,明初也太过分了,竟然那个破烂货糊弄东楚,太不将东楚放在眼里了,岂有此理!” 底下的大臣纷纷炸开了锅,一脸愤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尉婧怔了下,“胡说八道什么?本座从未有了男子,何来落胎之说!” “肃静!”景隆帝沉声,大殿上立马安静了不少。 戚曜勾着唇浅笑,坐在一旁,私下里一只手紧攥着苏晗的掌心不放,端起一杯酒,轻抿小口,俊脸阴沉。 苏晗瞧着,就知道戚曜还在生气,小声的拽了拽戚曜的衣袖。 戚曜板着脸,不去看她,硬下心肠,苏晗也是无奈,只等着回去好好解释。 对面的夜焕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又一次被当成了猴子似的供人欣赏,夜焕宇长这么大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丑。 亏他还十分自信,吹嘘尉婧是颗明珠,十里红妆更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尉婧气的直接抓起嬷嬷的衣袖,“你胡说,到底是谁收买了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座,找死!” 景隆帝的脸色阴沉了不止一个度,尉婧太放肆了,一次次将他的话,置之脑后。 “国师。”景隆帝冷得掉渣子的声音响起,尉婧这才愣了下,收敛些思绪。 “皇上,尉婧冤枉,尉婧一向自爱,守身如玉绝不可能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来,一定是弄错了。” 尉婧说着瞧了眼苏晗,一定是她,尉婧恨不得弄死苏晗才好,贱人!一定是她! “冤枉?”景隆帝反笑,“好啊,国师既信不过东楚,不如由明初的有经验的婆子,过来检验一番吧。” 尉婧咬了咬唇,恨死了嬷嬷,方才一阵痛,定然是毁掉了自己的清白,就算是要检查,肯定还是这个结果,尉婧闭眸。 是她太心急了,急着毁掉苏晗,一时不慎中了埋伏。 “不用查了,本座清白之身岂能容忍奴婢随意侮辱。” 若是再经历一次,尉婧宁可死了算了,喉间用上一抹腥甜,被她死死的压住了,咽了回去。 点到为止,景隆帝摆摆手,面上纵然不悦,毕竟是外国使臣,他还没有权利处置。 “大皇子,和亲之事容后再议,散宴!” 景隆帝站起身,气愤的直接甩手就走了。 夜焕宇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这一切都怪不了别人,全都是尉婧自己作出来的。 尉婧捂着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焕宇现在都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强忍着怒气,吩咐道,“将国师抬走。” “是!” 另一边,上官明瑶简直看傻了眼,这个国师天姿绝色,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这样的放荡不堪。 这下,不用自己动手,国师必然嫁不成戚曜了,这样一想,上官明瑶心里舒坦多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苏晗压根不好惹,可不是什么柔弱之辈,必然反击,叫人有苦说不出。 “皇兄,这个国师还真是蠢,自大狂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战败国供奉的玩物罢了。” 上官明瑶翘唇,有些失望,是她太高看了这个国师,没想到,这么不经折腾。 不过想到刚才那一掌差点打死了苏晗,上官明瑶就忍不住兴奋,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上官黔城温和的目光染上了戾气,紧绷着脸,斜睨了眼上官明瑶,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大皇兄,等等我。”上官明瑶有些纳闷,不知道怎么好好的一眨眼,上官黔城就生气了,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明初和东楚闹翻,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上官明瑶瞅了瞅秦国使臣,那笑意都快笑道耳根子后了。 “奇怪!” 宫宴散去,戚曜一只手拉着苏晗,大步朝着东宫走,脸色阴沉的快滴出墨来,浑身冷飕飕的,凉气直冒。 “太子妃……”青书扔给苏晗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苏晗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东宫,戚曜到现在才晃过神来,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了。 “夫君……” 苏晗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也不是故意的。 戚曜拉着苏晗就往卧室里走,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苏晗急的都快哭了,戚曜二话不说,就开始解开苏晗的衣裳,三下五除以二,就将厚重的凤尾服脱掉。 然后亲自卸下了苏晗的繁重的头饰,脸上虽带着怒气,动作上却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苏晗。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苏晗凑过脸去,讨好似的问,翘起了红唇,眨眨眼。 戚曜依旧板着脸,指尖下黑如绸缎似的发丝在指间划过,带着沁香,黑如漆似得眸光尽是狡黠和妩媚,戚曜回神,那一掌用多大的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就差一点点! 戚曜瞳孔里霎时涌上一抹怒气,红着眼,手上有一点点颤抖,扣紧了苏晗的腰间。 二话不说摆正她的小脑袋,凑了过去。 打?戚曜舍不得。 那就换个方法教训。 苏晗愣了下,有些失神,唇边是一股淡淡的冷香味,大脑一片空白,小脸羞红着。 忽然,唇角一痛,苏晗倒吸口凉气,回过神来眼神雾蒙蒙的,涌上一层水汽。 戚曜在惩罚她的不专心,又气又怒,大掌紧扣着苏晗的腰不放,一用力,将她纤细的身姿往前带了带,贴的更紧了。 另一只手扣紧了苏晗的后脑勺,不让她挣脱,苏晗吃痛,都快哭了,委屈的不行。 戚曜这次一点也没留情,又啃又咬,亲的十分用力,不敢松懈,就怕一不留神,苏晗就跑了。 搁放在腰间的那只手忽然一用力,抱起了苏晗,脚步微移,朝着床塌那边走去,唇未松。 “呜呜!”苏晗嘴巴都肿了,粉拳垂向了戚曜的肩膀,忽然天旋地转,身子一软靠在了床塌上。 “夫君……”苏晗吓得求饶,戚曜一身怒气冲冲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可怜巴巴地瞧着戚曜。 “呜呜!夫君……”苏晗趁着空隙间,将头扭过一旁,娇娇软软的叫着。 戚曜身子微顿了下,然后就当做没听见,硬是逼着自己狠下心。 “夫……”苏晗还没来得及开口,后半句就已经淹没了,双手不停的挣扎着,戚曜一只大掌握住了苏晗的两只手,举过头顶。 半压在榻上,戚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苏晗后悔死了,又羞又恼。 苏晗使劲扭着身子,戚曜铁了心要好好惩罚她,不去看她娇滴滴的眼神,刚才气的魂都快没了,这个女人还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 戚曜一狠心,扒了衣,丢到床上,忽然态度一转,变得十分温柔,亲了亲她眼角的泪珠,变得小心翼翼。 苏晗摇摇头,折腾了一下午,还痛着呢。 “天黑了,歇吧。”戚曜瞧苏晗小脸都快憋的通红,终于抬起头,松开了。 苏晗使劲摇头,一脸讨好挣扎了双手搂住了戚曜的一只胳膊,将脑袋放在戚曜耳边蹭了蹭,毛茸茸的,戚曜不由得失笑,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在苏晗抬头时,脸色有又板起来。 “错哪了?” 戚曜蹬掉了鞋,也爬上了床,双腿盘坐着,冷着脸盯着苏晗。 苏晗翘起了红唇,嫣然如画,戚曜看的喉咙一紧,眼眸染上一丝炽热。 苏晗委屈的含着眼泪,想了半天,肯定就是尉婧那一掌了。 “其实,我打不过她可以跑……” 戚曜脸色一臭,苏晗瞧这不对劲立马改口,“多谢夫君搭救,若非夫君,可能……可能,” 苏晗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就是不服气,戚曜那个气啊。 “是!你厉害,来,咱们过几招,为夫让你一只手,你瞧瞧自己能不能跑得掉再说!” 苏晗大糗,她只会耍一手鞭子,哪里会武功啊。 苏晗二话不说,爬了过去,搂紧了戚曜的一只胳膊,小脸一红,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夫君,我下次见着尉婧,绕着走,成吗?不逞强了。” 戚曜被她逗笑了,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很快就收了回去,脸色仍旧紧绷着。 “为何要让着她?”戚曜这次没抽开手,任由她抱着,紧抿着唇,深深的叹息,终究是敌不过一指温柔。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回头你把卫津带在身边,日后若是遇到危险的,必须要守全了自己,余下的都交给为夫。” 苏晗听得心里暖暖的,尉婧就是个疯子,偏偏这个疯子还武功高强。 戚曜不担心才怪。 “是,我知道了。” 苏晗乖乖地点头。 “日后,若是有人在敢挑衅管他什么身份,无需忍让,直接派人出手教训,只是你不许上前。” 戚曜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苏晗胆子大着呢,又是个极有主意的。 苏晗被教训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乐滋滋的,噗嗤一笑。 因为尉婧的关系,那些贵妇人不敢提让戚曜纳妾,更有不少的贵女瞧见了戚曜的戾气,吓得不敢靠近一步。 当然,这些小秘密,苏晗是不会说的。 夜里,戚曜刚好搂住苏晗,苏晗往后缩了缩,“不是没有药了吗,不许胡来了。” “什么药?”戚曜怔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晗小脸一红,戚曜霎时明白了,憋的难受又不能靠近,苏晗警惕的小眼神,戚曜恨不得赶紧将元医重新抓回来。 戚曜气馁,匆匆爬起来乖乖去冲凉水澡,等再回来的时候,苏晗已经睡着了。 嘴角愉悦的勾起,眼角还有晶莹的泪花闪烁,戚曜刚一上塌,苏晗扭动着小身子,贴了过来,习惯性的缩成虾米状。 戚曜失笑,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苏晗这才满意的轻哼了哼。 戚曜却是睡得不踏实,有一股阴影围绕着心头,眸中乍然一片冰冷。 东宫一派安详,相反的驿站那头,却是沉浸在死一般的寂寥中。 “大皇子,今日国师实在是太过分了,尽是让秦国看足了笑话,明初至今,何时都过这么大的丑?” “就是就是!指不定秦国现在在背后怎么笑话咱们呢。” 明初跟来的使臣一个个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夜焕宇抿紧了唇,他对着这场和亲,压根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心里却在想的是夜潇寒! 怎么会这么巧,正好拿来了画卷,帮着苏晗澄清,这两人私下必然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夜焕宇忽然有不妙的感觉,就是说不上来,原以为投靠尉婧,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好处,如今看来,不拖累自己就不错了。 十里红妆就是个笑话! “现等等吧,看看东楚江上这边是什么意思。” 夜焕宇轻抿着声,几位使臣面面相觑,不敢忤逆夜焕宇。 “是,只不过大皇子,国师如今当堂被查出,恐怕不适合在联姻了,太子肯定是不愿意要国师,权贵们更是,若要嫁,只能低嫁了。” “何止低嫁,一般的人家断然不肯娶这样的女子回去,秦国公主好歹嫁给一位皇子,咱们……” 那使臣说着,脸色羞红着,真是搞不懂,为何非要选择和亲,又是派国师。 使臣话落,余下的人都沉默了,才短短半天,就已经变得颓废,国师不知廉耻,偏明初百姓个个视她为傲。 找个一般的人家,尉婧肯定头一个不干,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谁不知,尉婧就是冲着戚曜而来。 夜焕宇独自一人站在窗下,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换来贴身的侍卫。 “快!立刻派人回去一趟,悄悄太子那边的动静。” 照理说夜潇寒被没收了兵权,没有一兵一卒,难以成大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夜焕宇总觉得要出事。 “是!” 倏日一早,尉婧醒来,脑子里全都是昨夜种种耻辱,气的一掌直接打在了床上。 “国师!”丫鬟失声。 尉婧紧闭着眸子,然后缓缓睁开,丫鬟赶紧扶着尉婧坐了起来。 尉婧紧眯着眼,“大皇子那边什么情况。” 丫鬟愣了下,“他们昨晚商议一夜,要让国师择一位殷实的人家嫁了,至于太子……” 丫鬟的话,尉婧也听明白了,就是不同意自己嫁给戚曜了。 尉婧阴沉着小脸,“去把大皇子给本座带过来!” “是。” 不一会,夜焕宇走了过来,淡淡笑了笑。 “国师,身子可好些了?” 尉婧眯着眸,“本座身子无碍,本座问你,本座的婚事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夜焕宇找了个位置坐下,瞧了眼尉婧身边那个丫鬟,沉默了一会。 “国师既然来和亲,太子必然是上上选,可是昨晚的情况,国师也知道。” “大皇子既然知道,就好全力以赴帮着本座,而不是给本座添堵。” 尉婧脸色微微一变,朝着夜焕宇没好气的厉声道,毫不顾忌夜焕宇大皇子的身份。 夜焕宇也不恼,深吸口气,“是,不知国师可有何良策?戚曜态度坚决,东楚大臣又是这样反对,若是一意孤行,咱们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尉婧眼睛一眯,“你敢讽刺本座?” 夜焕宇笑了笑,“岂敢。” 尉婧冷冷一哼,她不用想也知道夜焕宇打的什么主意,冷着脸道,“这件事本座自有考量,用不着大皇子操心,本座既来和亲,必须是人中龙凤,必须是戚曜。” 尉婧说的一脸坚决,嫁给大臣,尉婧勾了勾唇,嗤笑一声。 “本座最后一次警告大皇子,莫要瞒着本座私下行动,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尉婧眯着眸,捂着胸口,“戚曜,哼,他没得选择,必然要娶本座,至于苏晗,本座压根就没放在眼中,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多余的话,本座不多说了。” 夜焕宇怔了下,真不知道尉婧哪里来的自信,就认准了戚曜。 不过瞧着尉婧信誓旦旦的模样,夜焕宇有些质疑了。 “嗯。” ------题外话------ 重生豪门之幽灵女王文/苏子婉 话说某天,宋影帝在回到家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家里变得一团糟,于是有洁癖的影帝先生便在家里开始苦苦寻找罪魁祸首,最后就发现了在空中飘着的唐诗。在唐诗的各种撒娇卖萌下,宋辞一时脑抽答应了留下唐诗。 从此,宋影帝给小幽灵既当男票又当爹,高冷宋影帝成功蜕变成居家好男人的伟大进化史! 【段子一】 唐诗振振有词的对着手机念了起来,“我可以当你的小公主吗?就是我犯了错你都舍不得骂我,还心软给我抱抱的那种!” “不可以。”宋辞冷冷的回答。“丑拒。” “小幽灵不高兴的低头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又是一脸笑意,“那你做我的小公主吧,你长得好看!” “……”宋影帝扶额,智商这么低自己到底是看中了她哪点了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必须嫁给他 两名嬷嬷脸色阴沉沉的,有些吓人,其中一个手里竟拿着钳子,轻轻划过尉婧的皮肤,冰凉凉的,使得尉婧激灵一下,立马瞪着那名嬷嬷。 “放肆!快松开本座,不许碰,否则本座定然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尉婧身子在发颤,这么多个奴婢,门口处竟是两名公公在守着,气得咬牙切齿,冷若冰霜的小脸立马阴沉了下去。 嬷嬷却是不怕的,冷哼了哼,“姑娘还是莫要挣扎了,太子殿下有令,务必要检查仔细,若是一不小心伤了国师玉体,可就不好了。” 嬷嬷一只手搭在尉婧的肩膀上,转过身去,又看了看尉婧的耳朵和脸颊,慢慢检查起来。 尉婧只觉得有一双粗糙的大掌慢慢在自己的肌肤上游走,又气又怒。 “找死!” 尉婧被那两名宫女制服,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瞧着嬷嬷,希望能震慑那嬷嬷。 只可惜,那嬷嬷连看都没看一眼,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太子殿下还等着呢,脱!” “你敢?!”尉婧气的牙齿都在发颤,脑门上一阵阵的气息往上翻涌,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侮辱,尉婧眼珠子发红。 “是!” 几名宫女立即上前,握紧了尉婧的衣服,尉婧极度挣扎不配合,几名宫女也不客气,撕拉撕拉几声,就将衣服,撕了个粉碎,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和白色抹胸,呼之欲出。 “住手!快住手!” 尉婧大喊,双手不停的挣扎,一双眸子里尽是嗜血的杀意,欲要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偏偏这些人,一个都不怕,手下动作不停,耳边撕拉声越来越响,刺耳难听,尉婧想挣扎却被宫女狠狠的按在榻上。 这时,一名宫女将手放在尉婧腰间,解下腰带。 “不……快放开!贱人,你们这帮贱种,快拿开脏手!” 尉婧气的赤红了眼,不可思议,忽然下身一凉,脑子顿时一片空白,顾不得胸口处的疼痛,嘴角都咬破了,气的浑身血液翻滚。 那嬷嬷瞧了眼尉婧,下巴一抬,“掰开腿!” 尉婧倏然睁大了眼,“你!” “国师,还是配合些,省的叫奴婢们动手,外头还等着呢,一咬牙很快就会过去的。” 嬷嬷话落,两名宫女上前用力掰开了修长的双腿,嬷嬷从桌子上拿来一个工具,然后弯腰下身。 尉婧羞愤欲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身无一物,赤身裸体的任由几名卑贱的宫女四处摸索,检查,尉婧差点咬断了牙,这份羞辱都是苏晗带给自己的。 苏晗!本座与你,不死不休! 尉婧咬着牙闭上了眼,身子蜷缩紧绷着。 那嬷嬷抬眸瞧了眼尉婧,忽然勾起一丝邪笑,对着上头两名宫女点了点头。 两名宫女会意,一人点住了尉婧的哑穴,一人紧抓着尉婧双手不让她动弹。 尉婧睁眸,心底忽然涌一股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反应,刹那间睁大了眸子,下身一股钻心的痛意袭来。 张张嘴,嘶哑着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尉婧心底倏然一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撕扯的痛意袭来,拳头紧握,浑身冷汗直冒,蜷缩着身子。 嬷嬷瞧着帕子上绽放一朵红梅,勾了勾唇,很快将帕子收起来,然后像模像样的检查一番,论姿色,尉婧天姿国色,铅尘不染,清冷绝傲,身姿匀称,却非凡品。 只可惜了…… 嬷嬷摇了摇头,惋惜地看了眼尉婧,“拿衣服,给国师穿上!” “是!” 宫女松开了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了上来,一件纯白色长裙。 尉婧松开了束缚,气的要杀人,对着那嬷嬷就冲了过去,高高地扬起手臂,对着那嬷嬷就扇了下去。 啪! 这一声极响亮,嬷嬷被打的脸颊顿时肿起,鲜红好的巴掌印,十分显眼,栽倒至一旁。 这动静引来了门口两名公公忍不住回头,尉婧身无寸缕的站在那里,羞愤的大吼,“不许看!本座要杀了你!” 尉婧快速的拿过衣服,穿上了衣服后,那阵屈辱感涌上心头,怒不可遏,直接就要杀了那嬷嬷。 索性两名宫女拦住了尉婧,那嬷嬷神色惶恐的往外逃走,去了大殿,狼狈极了。 “皇上救命啊,皇上……”嬷嬷一副惊吓,走到门口时还特意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朝着大殿爬去。 “怎么回事?”景隆帝沉声道。 嬷嬷还未开口,尉婧一脸怒气冲冲的走来,下身撕裂的痛,十分明显,气愤的不行。 “皇上!国师……。”嬷嬷正要开口说结果。 尉婧紧咬着牙,极快速的说道,“你若敢造假,本座绝不轻饶你,皇上,有人陷害本座。” 尉婧不傻,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了关键,是自己太不小心了,踩进了陷阱,中了奸计。 尉婧说着,目光直射向苏晗,又冷又凌厉。 “嬷嬷,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这是金銮殿,自有皇上替你做主。” 戚曜身子前倾,挡住了尉婧的视线,将苏晗护在了身后。 “太子殿下一而再的包庇太子妃,欺侮明初,是何道理?明初虽战败,却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 尉婧这一刻,恨不得杀了戚曜解气,太过狂妄自大。 戚曜浅浅一笑,“国师言辞激烈,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你!”尉婧嗤笑,“本座怕什么,说就说!” 说着,尉婧狠狠的盯着嬷嬷,只要她敢胡说,尉婧就敢杀了她,紧盯着嬷嬷。 景隆帝眯着眸,看向嬷嬷,“说吧。” 嬷嬷先是冲着景隆帝磕头,然后稍微抬头,恰好能让景隆帝瞧见她脸上的伤,低声颤抖着说,“国师……。国师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并且,似乎前阵子似乎落过胎,伤了身子。” “什么?还有这事,明初也太过分了,竟然那个破烂货糊弄东楚,太不将东楚放在眼里了,岂有此理!” 底下的大臣纷纷炸开了锅,一脸愤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尉婧怔了下,“胡说八道什么?本座从未有了男子,何来落胎之说!” “肃静!”景隆帝沉声,大殿上立马安静了不少。 戚曜勾着唇浅笑,坐在一旁,私下里一只手紧攥着苏晗的掌心不放,端起一杯酒,轻抿小口,俊脸阴沉。 苏晗瞧着,就知道戚曜还在生气,小声的拽了拽戚曜的衣袖。 戚曜板着脸,不去看她,硬下心肠,苏晗也是无奈,只等着回去好好解释。 对面的夜焕宇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堪,又一次被当成了猴子似的供人欣赏,夜焕宇长这么大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丑。 亏他还十分自信,吹嘘尉婧是颗明珠,十里红妆更是个天大的笑话,这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尉婧气的直接抓起嬷嬷的衣袖,“你胡说,到底是谁收买了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座,找死!” 景隆帝的脸色阴沉了不止一个度,尉婧太放肆了,一次次将他的话,置之脑后。 “国师。”景隆帝冷得掉渣子的声音响起,尉婧这才愣了下,收敛些思绪。 “皇上,尉婧冤枉,尉婧一向自爱,守身如玉绝不可能做出不知廉耻的事来,一定是弄错了。” 尉婧说着瞧了眼苏晗,一定是她,尉婧恨不得弄死苏晗才好,贱人!一定是她! “冤枉?”景隆帝反笑,“好啊,国师既信不过东楚,不如由明初的有经验的婆子,过来检验一番吧。” 尉婧咬了咬唇,恨死了嬷嬷,方才一阵痛,定然是毁掉了自己的清白,就算是要检查,肯定还是这个结果,尉婧闭眸。 是她太心急了,急着毁掉苏晗,一时不慎中了埋伏。 “不用查了,本座清白之身岂能容忍奴婢随意侮辱。” 若是再经历一次,尉婧宁可死了算了,喉间用上一抹腥甜,被她死死的压住了,咽了回去。 点到为止,景隆帝摆摆手,面上纵然不悦,毕竟是外国使臣,他还没有权利处置。 “大皇子,和亲之事容后再议,散宴!” 景隆帝站起身,气愤的直接甩手就走了。 夜焕宇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这一切都怪不了别人,全都是尉婧自己作出来的。 尉婧捂着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焕宇现在都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强忍着怒气,吩咐道,“将国师抬走。” “是!” 另一边,上官明瑶简直看傻了眼,这个国师天姿绝色,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这样的放荡不堪。 这下,不用自己动手,国师必然嫁不成戚曜了,这样一想,上官明瑶心里舒坦多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苏晗压根不好惹,可不是什么柔弱之辈,必然反击,叫人有苦说不出。 “皇兄,这个国师还真是蠢,自大狂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一个战败国供奉的玩物罢了。” 上官明瑶翘唇,有些失望,是她太高看了这个国师,没想到,这么不经折腾。 不过想到刚才那一掌差点打死了苏晗,上官明瑶就忍不住兴奋,只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上官黔城温和的目光染上了戾气,紧绷着脸,斜睨了眼上官明瑶,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大皇兄,等等我。”上官明瑶有些纳闷,不知道怎么好好的一眨眼,上官黔城就生气了,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明初和东楚闹翻,不应该高兴才对吗,上官明瑶瞅了瞅秦国使臣,那笑意都快笑道耳根子后了。 “奇怪!” 宫宴散去,戚曜一只手拉着苏晗,大步朝着东宫走,脸色阴沉的快滴出墨来,浑身冷飕飕的,凉气直冒。 “太子妃……”青书扔给苏晗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苏晗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东宫,戚曜到现在才晃过神来,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了。 “夫君……” 苏晗小心翼翼的讨好,她也不是故意的。 戚曜拉着苏晗就往卧室里走,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苏晗急的都快哭了,戚曜二话不说,就开始解开苏晗的衣裳,三下五除以二,就将厚重的凤尾服脱掉。 然后亲自卸下了苏晗的繁重的头饰,脸上虽带着怒气,动作上却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苏晗。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 苏晗凑过脸去,讨好似的问,翘起了红唇,眨眨眼。 戚曜依旧板着脸,指尖下黑如绸缎似的发丝在指间划过,带着沁香,黑如漆似得眸光尽是狡黠和妩媚,戚曜回神,那一掌用多大的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就差一点点! 戚曜瞳孔里霎时涌上一抹怒气,红着眼,手上有一点点颤抖,扣紧了苏晗的腰间。 二话不说摆正她的小脑袋,凑了过去。 打?戚曜舍不得。 那就换个方法教训。 苏晗愣了下,有些失神,唇边是一股淡淡的冷香味,大脑一片空白,小脸羞红着。 忽然,唇角一痛,苏晗倒吸口凉气,回过神来眼神雾蒙蒙的,涌上一层水汽。 戚曜在惩罚她的不专心,又气又怒,大掌紧扣着苏晗的腰不放,一用力,将她纤细的身姿往前带了带,贴的更紧了。 另一只手扣紧了苏晗的后脑勺,不让她挣脱,苏晗吃痛,都快哭了,委屈的不行。 戚曜这次一点也没留情,又啃又咬,亲的十分用力,不敢松懈,就怕一不留神,苏晗就跑了。 搁放在腰间的那只手忽然一用力,抱起了苏晗,脚步微移,朝着床塌那边走去,唇未松。 “呜呜!”苏晗嘴巴都肿了,粉拳垂向了戚曜的肩膀,忽然天旋地转,身子一软靠在了床塌上。 “夫君……”苏晗吓得求饶,戚曜一身怒气冲冲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可怜巴巴地瞧着戚曜。 “呜呜!夫君……”苏晗趁着空隙间,将头扭过一旁,娇娇软软的叫着。 戚曜身子微顿了下,然后就当做没听见,硬是逼着自己狠下心。 “夫……”苏晗还没来得及开口,后半句就已经淹没了,双手不停的挣扎着,戚曜一只大掌握住了苏晗的两只手,举过头顶。 半压在榻上,戚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苏晗后悔死了,又羞又恼。 苏晗使劲扭着身子,戚曜铁了心要好好惩罚她,不去看她娇滴滴的眼神,刚才气的魂都快没了,这个女人还一副十分淡定的模样。 戚曜一狠心,扒了衣,丢到床上,忽然态度一转,变得十分温柔,亲了亲她眼角的泪珠,变得小心翼翼。 苏晗摇摇头,折腾了一下午,还痛着呢。 “天黑了,歇吧。”戚曜瞧苏晗小脸都快憋的通红,终于抬起头,松开了。 苏晗使劲摇头,一脸讨好挣扎了双手搂住了戚曜的一只胳膊,将脑袋放在戚曜耳边蹭了蹭,毛茸茸的,戚曜不由得失笑,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在苏晗抬头时,脸色有又板起来。 “错哪了?” 戚曜蹬掉了鞋,也爬上了床,双腿盘坐着,冷着脸盯着苏晗。 苏晗翘起了红唇,嫣然如画,戚曜看的喉咙一紧,眼眸染上一丝炽热。 苏晗委屈的含着眼泪,想了半天,肯定就是尉婧那一掌了。 “其实,我打不过她可以跑……” 戚曜脸色一臭,苏晗瞧这不对劲立马改口,“多谢夫君搭救,若非夫君,可能……可能,” 苏晗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明显就是不服气,戚曜那个气啊。 “是!你厉害,来,咱们过几招,为夫让你一只手,你瞧瞧自己能不能跑得掉再说!” 苏晗大糗,她只会耍一手鞭子,哪里会武功啊。 苏晗二话不说,爬了过去,搂紧了戚曜的一只胳膊,小脸一红,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夫君,我下次见着尉婧,绕着走,成吗?不逞强了。” 戚曜被她逗笑了,嘴角笑意若隐若现,很快就收了回去,脸色仍旧紧绷着。 “为何要让着她?”戚曜这次没抽开手,任由她抱着,紧抿着唇,深深的叹息,终究是敌不过一指温柔。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回头你把卫津带在身边,日后若是遇到危险的,必须要守全了自己,余下的都交给为夫。” 苏晗听得心里暖暖的,尉婧就是个疯子,偏偏这个疯子还武功高强。 戚曜不担心才怪。 “是,我知道了。” 苏晗乖乖地点头。 “日后,若是有人在敢挑衅管他什么身份,无需忍让,直接派人出手教训,只是你不许上前。” 戚曜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苏晗胆子大着呢,又是个极有主意的。 苏晗被教训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乐滋滋的,噗嗤一笑。 因为尉婧的关系,那些贵妇人不敢提让戚曜纳妾,更有不少的贵女瞧见了戚曜的戾气,吓得不敢靠近一步。 当然,这些小秘密,苏晗是不会说的。 夜里,戚曜刚好搂住苏晗,苏晗往后缩了缩,“不是没有药了吗,不许胡来了。” “什么药?”戚曜怔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晗小脸一红,戚曜霎时明白了,憋的难受又不能靠近,苏晗警惕的小眼神,戚曜恨不得赶紧将元医重新抓回来。 戚曜气馁,匆匆爬起来乖乖去冲凉水澡,等再回来的时候,苏晗已经睡着了。 嘴角愉悦的勾起,眼角还有晶莹的泪花闪烁,戚曜刚一上塌,苏晗扭动着小身子,贴了过来,习惯性的缩成虾米状。 戚曜失笑,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苏晗这才满意的轻哼了哼。 戚曜却是睡得不踏实,有一股阴影围绕着心头,眸中乍然一片冰冷。 东宫一派安详,相反的驿站那头,却是沉浸在死一般的寂寥中。 “大皇子,今日国师实在是太过分了,尽是让秦国看足了笑话,明初至今,何时都过这么大的丑?” “就是就是!指不定秦国现在在背后怎么笑话咱们呢。” 明初跟来的使臣一个个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夜焕宇抿紧了唇,他对着这场和亲,压根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心里却在想的是夜潇寒! 怎么会这么巧,正好拿来了画卷,帮着苏晗澄清,这两人私下必然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夜焕宇忽然有不妙的感觉,就是说不上来,原以为投靠尉婧,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好处,如今看来,不拖累自己就不错了。 十里红妆就是个笑话! “现等等吧,看看东楚江上这边是什么意思。” 夜焕宇轻抿着声,几位使臣面面相觑,不敢忤逆夜焕宇。 “是,只不过大皇子,国师如今当堂被查出,恐怕不适合在联姻了,太子肯定是不愿意要国师,权贵们更是,若要嫁,只能低嫁了。” “何止低嫁,一般的人家断然不肯娶这样的女子回去,秦国公主好歹嫁给一位皇子,咱们……” 那使臣说着,脸色羞红着,真是搞不懂,为何非要选择和亲,又是派国师。 使臣话落,余下的人都沉默了,才短短半天,就已经变得颓废,国师不知廉耻,偏明初百姓个个视她为傲。 找个一般的人家,尉婧肯定头一个不干,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谁不知,尉婧就是冲着戚曜而来。 夜焕宇独自一人站在窗下,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换来贴身的侍卫。 “快!立刻派人回去一趟,悄悄太子那边的动静。” 照理说夜潇寒被没收了兵权,没有一兵一卒,难以成大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夜焕宇总觉得要出事。 “是!” 倏日一早,尉婧醒来,脑子里全都是昨夜种种耻辱,气的一掌直接打在了床上。 “国师!”丫鬟失声。 尉婧紧闭着眸子,然后缓缓睁开,丫鬟赶紧扶着尉婧坐了起来。 尉婧紧眯着眼,“大皇子那边什么情况。” 丫鬟愣了下,“他们昨晚商议一夜,要让国师择一位殷实的人家嫁了,至于太子……” 丫鬟的话,尉婧也听明白了,就是不同意自己嫁给戚曜了。 尉婧阴沉着小脸,“去把大皇子给本座带过来!” “是。” 不一会,夜焕宇走了过来,淡淡笑了笑。 “国师,身子可好些了?” 尉婧眯着眸,“本座身子无碍,本座问你,本座的婚事你们商议的如何了?” 夜焕宇找了个位置坐下,瞧了眼尉婧身边那个丫鬟,沉默了一会。 “国师既然来和亲,太子必然是上上选,可是昨晚的情况,国师也知道。” “大皇子既然知道,就好全力以赴帮着本座,而不是给本座添堵。” 尉婧脸色微微一变,朝着夜焕宇没好气的厉声道,毫不顾忌夜焕宇大皇子的身份。 夜焕宇也不恼,深吸口气,“是,不知国师可有何良策?戚曜态度坚决,东楚大臣又是这样反对,若是一意孤行,咱们就只能原路返回了!” 尉婧眼睛一眯,“你敢讽刺本座?” 夜焕宇笑了笑,“岂敢。” 尉婧冷冷一哼,她不用想也知道夜焕宇打的什么主意,冷着脸道,“这件事本座自有考量,用不着大皇子操心,本座既来和亲,必须是人中龙凤,必须是戚曜。” 尉婧说的一脸坚决,嫁给大臣,尉婧勾了勾唇,嗤笑一声。 “本座最后一次警告大皇子,莫要瞒着本座私下行动,否则休怪本座不客气。” 尉婧眯着眸,捂着胸口,“戚曜,哼,他没得选择,必然要娶本座,至于苏晗,本座压根就没放在眼中,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多余的话,本座不多说了。” 夜焕宇怔了下,真不知道尉婧哪里来的自信,就认准了戚曜。 不过瞧着尉婧信誓旦旦的模样,夜焕宇有些质疑了。 “嗯。” ------题外话------ 重生豪门之幽灵女王文/苏子婉 话说某天,宋影帝在回到家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家里变得一团糟,于是有洁癖的影帝先生便在家里开始苦苦寻找罪魁祸首,最后就发现了在空中飘着的唐诗。在唐诗的各种撒娇卖萌下,宋辞一时脑抽答应了留下唐诗。 从此,宋影帝给小幽灵既当男票又当爹,高冷宋影帝成功蜕变成居家好男人的伟大进化史! 【段子一】 唐诗振振有词的对着手机念了起来,“我可以当你的小公主吗?就是我犯了错你都舍不得骂我,还心软给我抱抱的那种!” “不可以。”宋辞冷冷的回答。“丑拒。” “小幽灵不高兴的低头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又是一脸笑意,“那你做我的小公主吧,你长得好看!” “……”宋影帝扶额,智商这么低自己到底是看中了她哪点了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布局 这头尉婧养伤消停了,另一边,镇南伯府却是闹了个鸡飞狗跳。 镇南伯世子妃委屈的直掉泪,肠子都悔青了,压根就不该帮着萧沁,害得从王府世子直接变成了伯爷世子,将来自己的儿子,连个爵位也没捞到。 因着这件事,镇南伯世子恼上了镇南伯世子妃,连续几日没给过她好脸色瞧。 大厅里,老夫人一脸阴沉沉的,浑身上下的气势不怒自威。 其中最惨的就是镇南伯夫人了,一睁眼老爷成了伯,丢掉了这么大的爵位,还挨了打。 “母亲,这件事,真的不怪沁儿,是那个太子妃太刁钻了,故意为难沁儿,就连儿媳,她也未放在眼里。” 镇南伯夫人又气又怒,没想到皇上下手这么狠,不仅降了老爷的职位,还夺走了老爷手里唯一的权。 镇南伯坐在一旁,抿着唇没说话,脸色却是异常的难堪。 镇南伯夫人后背一动,浑身大汗淋漓,几乎下半身都没了知觉,被两个小厮抬着趴在软卧上,脸色苍白如纸。 “母亲,儿媳真的冤枉啊,好端端的,老爷就被人惦记上了,皇上也真是心狠,不就犯了点小错吗。” 镇南伯夫人嘴里开始埋怨上了,老夫人闭着眸倏然睁开,目光十分凌厉,一拍桌子。 “放肆!活腻歪了不成,皇上岂能是你私下议论的?” 镇南伯夫人吓了一跳,瞧老夫人一脸阴沉沉的,动了动唇,没敢反驳,别看老夫人一向不管事,可这威严却是在的。 “别说今日皇上只是降爵,就是杀了镇南王府满门,谁又能挑出个错来?蠢妇!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去招惹太子妃,且不论太子对太子妃如何。” “就拿苏家来说,苏三爷是京都府尹,京都脚下什么事不归他管?你别小瞧了他,这可是实打实的权,还有一个苏霆,手握重兵,她母亲凌氏,又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单凭这三样,你拿什么资本去找人家麻烦?” 老夫人一声声质问,镇南伯伯夫语噎,脸色涨得通红。 “母亲,儿媳没有找麻烦……” 老夫人冷哼了哼,懒得再看镇南伯夫人一眼,看向了镇南伯,沉声道,“眼下都什么时候了?太子风头正盛,别人躲着还来不及,怎么能处处与太子为难?” 老夫人心力交瘁,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底尽是失望。 镇南伯抿着唇,恭敬道,“母亲教训的是。” 老夫人深吸口气,“事已至此,只能避其锋芒,太子风头太盛,你一时被降了职,不见得是坏事,若是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明日一早,向皇上请辞离京,京都,再留下去,迟早出大事。” “母亲?”镇南伯愣了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夫人沉声道,“登位的必然是太子,名正言顺,若是旁人,势必要落得个叛臣贼子的名声,我的话,伯爷考虑考虑吧。” 有些事勉强不来,同样的有些富贵,也不是常人所能享的。 这份荣华富贵与镇南伯府无缘,老夫人说着瞧了眼镇南王,见他眼底似有不甘和犹豫,脸色更沉。 “伯爷,不可啊,若是贸然离京,势必要得罪瑾安侯,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镇南伯府的。” 镇南伯夫人急忙劝慰,她绝不离京。 “闭嘴!蠢妇,你到底要将镇南伯府害到什么时候才肯满意罢休?” 老夫人一脸厉色,镇南伯夫人愣了下,缩了缩脖子,就是不同意离京。 “母亲,儿媳说的也是为了镇南伯府好,这个时候,一旦离开,无论是谁,必然不会放过镇南伯府。” 镇南伯夫人和老夫人僵持着,并且寸步不让,离开京都,可就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老夫人胸口气的发闷,看向镇南伯,“伯爷如何想?” 镇南伯怔怔,有些难以取舍,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对着镇南伯耳边轻轻呢喃。 镇南伯神色一亮,“人呢?” “在书房。” 镇南伯点点头,然后站起身对着老夫人道,“母亲,儿子以为这件事暂不着急,可以等一等,儿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完,镇南伯大步匆匆的就走了。 老夫人紧闭着眸,一脸失望,摆摆手。 “都退下吧。” 镇南伯夫人心里却是一喜,老夫人肯退步,就是好消息。 等人都走光了,老夫人对着心腹嬷嬷道,“带上七少爷,明儿一早回老家。” 七少爷,是个姨娘生的,自小没人管,好歹也是萧家血脉,不至于断子绝孙。 “是!” 另一头,瑾安侯府 萧沁被打得鼻青脸肿,在宴会在丢了脸,又是被撵出去的,一回到府里,连丫鬟看她的脸色都不对劲。 萧沁又气又恼,坐在一旁生闷气。 “姨娘。” 萧沁瞬间抬头,厉声道,“叫谁呢?” 丫鬟愣了下,一脸不知所措,蕊儿睨了眼丫鬟,对着萧沁安抚。 “小姐,消消气,别跟一个丫鬟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萧沁气的胸口不停起伏,这几天瑾安侯夫人特别照顾苏晚那个小贱人。 就连戚昀宸也不待见自己,从宫宴到现在,就没有看过自己,成天围着苏晚转,一口一个世子妃的叫着,苏晚那得意的笑容,刺的萧沁心窝子泛疼。 萧沁所幸扭过头去,蕊儿见状,赶紧道。 “什么事?” 丫鬟这才道,“夫人吩咐,姨……小姐若是没有什么事,不必日日请安,只专心养好胎就成,缺什么派个丫鬟知会一声即可,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萧沁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胡说八道,蕊儿,扶着我,我要去找母亲,我倒是要亲耳听见她怎么说!” “姨娘!不可,夫人吩咐,姨娘不可踏出院子半步。” 丫鬟愣了一下,说着就要拦着萧沁,萧沁瞥过头看了眼丫鬟,满是凌厉,一只手扶在腰间,露出肚子。 “放肆!你敢伤了小姐?”蕊儿厉呵,丫鬟激灵下,让开了。 萧沁扶着蕊儿的手一路往正厅走,“回头给母亲和大哥递封信,若是小贱人再不老实,就……” 萧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蕊儿点了点头,“小姐请放心。”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大厅,恰好对面是苏晚走来,脸上带着得宜的微笑,气色也好了不少,在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十分费力。 倏然一抬眸,恰好看见了萧沁,脸色微变了变,掉头就要走。 “站住!”萧沁松开了蕊儿的手,加快了脚步,越过了苏晚,停了下来,直盯着苏晚冷笑。 “妹妹见着我跑什么?” 苏晚扶着肚子,往后退了退,点绛护在苏晚面前。 “萧姨娘,你想干什么?” 萧沁目光一转,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点绛脸上,点绛惊呼。 “贱人,得意什么?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副德行,也配跟我争!狗仗人势的贱人!” 点绛紧捂脸,欲要替苏晚打抱不平,苏晚拽了拽点绛的袖子,点绛气呼呼扭过头,身子却寸步不让。 萧沁冷笑,“贱人,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苏晗护得住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咱们走着瞧!” 萧沁转身就要走,不巧的很,脚虚滑,一个不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脸色就白了。 “啊!” 萧沁失声尖叫,腰都快断了,蕊儿吓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萧沁就摔了。 苏晚也愣了下,“快,快去请大夫。” 点绛跺跺脚,“小姐,那你怎么办?” 苏晚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先去吧,救人要紧。” 点绛无法,拗不过苏晚只好飞快的跑走了,巧的是,这条路上竟没有一个奴婢经过,实在有些诡异,来不及多想,耳边一声惨叫。 “小姐!流血了。”蕊儿吓得身子一抖。 萧沁这觉得下半身一股撕裂的疼意传来,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往外翻涌。 苏晚顺着目光看去,只见萧沁下半身已经浸透着血迹,染红了裙子,苏晚愣了下。 很快惊动了瑾安侯夫人和戚昀宸,瑾安侯夫人一见地上的血迹,愣了下。 “这还怎么回事?” 萧沁脸色煞白,捂着肚子叫疼,惨兮兮的看向戚昀宸。 戚昀宸蹙眉,看了眼苏晚,“怎么回事?” 苏晚小脸一白,“是萧姐姐一不小心扭了脚,所以才会摔了。”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推的我家小姐,讥讽她是个姨娘,往日的怨气都冲着小姐撒,求夫人替小姐做主。” 蕊儿指着苏晚指责。 瑾安侯夫人看向了苏晚,苏晚立即摇了摇头,“母亲,我没有。” 瑾安侯夫人蹙眉,吩咐了几个丫鬟将萧沁抬进屋子,不一会大夫就来了。 留了太多血,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瑾安侯夫人还未开口,瑾安侯闻讯赶来。 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让人将苏晚拘禁,怒斥道,“这样女子岂能做我瑾安侯的儿媳妇,心思实在歹毒,将苏氏圈禁,任何人不得求情,直到生下孩子,立即送去家苗!” “侯爷?”瑾安侯夫人愣住了。 瑾安侯怒瞪瑾安侯夫人一眼,“夫人近来有所疏忽,年纪大了,难免照顾不全,府中上下暂时交给雪姨娘打理,夫人安心休养吧。” 瑾安侯一上来连问都不问,直接定下了苏晚的过错,禁足了瑾安侯夫人,处理了苏晚未来的命运。 苏晚愣了下,“父亲,儿媳冤枉……” 瑾安侯沉着脸,“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苏氏带下去。” “夫君?”苏晚连忙看向了戚昀宸,戚昀宸不自然地将头扭过去,苏晚脸色更加苍白,心底一片绝望。 瑾安侯夫人大约是猜到什么,深吸口气,“是,妾身这些日子精力却是不够,难免有所疏忽。” 瑾安侯斜睨了眼瑾安侯夫人,抿着唇没做声,一甩袖子直接就走了,戚昀宸也跟了上去。 蕊儿愣了下,随即变得十分欣喜,萧沁睁开眸子,捏紧了拳头,嘴角微勾,在这个家,瑾安侯说的算,瑾安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样一想,萧沁松了口气,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打发了苏晚,日后,她必让苏晚生不如死! 贱人! 短短三日,早朝上铺天盖地的让戚曜纳妾的走着一封接着一封,接踵而来。 景隆帝压了下来,阴沉着脸,这帮人就像是说好了一样,一同上奏。 太子成婚近一年,未有子嗣,且祖制规定,两侧妃四庶妃,姬妾不定,为了将来东楚王朝的继承着想,必纳妾。 景隆帝视而不见,就当作看不见,私底下,明初秦国接触不断,他也当作不知道。 渐渐的宫外开始留言,太子妃善妒,苏家的女儿天性使然,苏晚得势害了萧沁没了孩子。 戚曜并非不肯纳妾,而是迫于苏家压力。 ------题外话------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甜宠文。求收藏)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于是,萧妧去过的地方,必然有某人出现。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东宫 苏晗站在窗外瞧着落叶凋零,陷入了沉思。 画珠着急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一连三日戚曜每日早出晚归,回来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有的时候凌晨刚一回来,待不上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人就走了。 苏晗深吸口气,“这两日外头什么情况?” 画珠顿了顿,有些犹豫。 “说吧。”苏晗道。 “纳妃的奏折越来越多了,太子爷每日忙的处理政务,奴婢听说,这几日秦国使臣和明初使臣走的极近,且……” 画珠看了眼苏晗,然后又道,“听说秦国近来调动不少军队,正在朝着东楚边境靠拢,两国似乎私下已达成了协议。” 苏晗抿唇点了点头,现在就等着明初的态度了,说起明初,苏晗勾唇,无非就是尉婧那里罢了。 “太子妃,这件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画珠赶紧去安慰苏晗,就怕她多想。 “现在大臣纷纷上奏,要夫君纳妾,无非就是想分一杯羹,若是夫君贸然拒绝了,势必要得罪了这次大臣,反倒给了瑾安侯机会。” 苏晗深吸口气,就在这时候,青书走了过来。 “太子妃,娴贵妃娘娘来了。” 苏晗微讶,点点头,“快请进来吧。” 没一会,娴贵妃一身烟红色宫装,华丽异常,眉眼间尽是风情,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苏晗嘴角不自觉放柔,冲着那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咧嘴笑着,松开了嬷嬷的手,摇摇晃晃的朝着苏晗走来。 “姨……姨。”小女孩口齿不清的喊着,粉嘟嘟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模样肖似苏映。 瞧着小公主,苏晗浅浅一笑,“小公主似乎又长大了些,贵妃将公主照顾得很好。” 苏晗又低头逗了逗小公主,然后让青书带着小公主去弄些吃的,娴贵妃能来,可不是让她来看公主的。 “哪里,这孩子乖巧懂事,本宫也没操多少心,倒是有了她,能打发些闲暇时间,本宫还要多谢太子妃牵线。” 娴贵妃瞧着小公主的目光十分柔和,看的出是十分疼她的,苏晗笑了笑。 “公主与贵妃有这段缘分,举手之劳罢了,不知贵妃前来,是为了何事?” 娴贵妃眯着眼看了眼苏晗周边的奴婢,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宫女道,“去瞧瞧小公主,仔细哭了。” “是!” 苏晗看了眼画珠,画珠会意,打发了周边伺候的宫女。 娴贵妃妩媚动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有些惆怅和羡慕,“太子妃好福气,真是令人羡慕。” 苏晗知道娴贵妃提的就是纳妾那件事,笑笑不语。 “自古以来,帝王三宫六院数不胜数,即便是不爱女的色者,亦是佳丽无数,瞧瞧秦国皇帝,再瞧瞧明初皇帝后宫,多的塞不下。” 娴贵妃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杯精致的茶盏,吹着沫,轻抿了小口。 “不错,这茶味十分耐喝,也不复杂,比起那些苛刻的有些过分的要求,喝着喝着便失去了滋味,到底是在喝茶还是在磨练技艺?” 娴贵妃说着,又喝了小口,眼底是赞不绝口。 苏晗浅笑,却是听懂了娴贵妃的言外之意。 “贵妃倒是好雅兴。” 娴贵妃笑,“本宫成日里无所事事,就爱摆弄些玩物,喝茶听曲,皇上日理万机,尤其这些日子,天天被那些奏折弄得烦不胜烦,更是鲜少去后宫。” “这些大臣也真是吃饱了撑的,个个眼红,受不住诱惑。” 娴贵妃嗤笑,那破天的富贵,也瞧着是不是有那个福气享受的。 苏晗笑了笑,“贵妃莫不是要劝本妃同意吧?” 娴贵妃摇了摇头,一脸无辜,“怎么会,本宫无拘无束日子过的正潇洒,又怎么会讨人嫌,有什么好争的?倒是太子爷,分身乏术,秦国明初两面夹击,这两日皇上有意要恢复瑾安侯的亲王爵位,好歹也是个皇子,再说明瑶公主,区区一个侯夫人平妻,又岂能满足秦国的胃口?” 苏晗眉间一蹙,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娴贵妃笑了笑,“不过太子妃也别担心,皇上也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苏晗淡淡嗯了一声,无非就是尉婧在背后搞鬼,为自己谋取利益。 “时间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比起嚣张跋扈的国师,本宫倒是觉得太子妃和太子爷天造地设。” 娴贵妃笑着站起身。 苏晗勾唇,“贵妃不是来为公主府说情的?” 敏淑长公主从魏家旁枝寻来两名嫡女,模样身段自然不必说,日夜让心腹嬷嬷教养规矩,就等着有朝一日派上用场。 娴贵妃笑了笑,“吃力不讨好的事,本宫可不干。” 闻言,苏晗笑意更深了,敏淑长公主为了讨好娴贵妃,不惜花血本,为了治疗魏染的腿,便请天下名医,可惜,效果微甚。 两方就这么一直维持着,公主府摇摇欲坠,这次借着两国使臣的风,也很着参奏。 一时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景隆帝未松口,戚曜更不会松口。 等! 是苏晗唯一能做的事。 娴贵妃临走之前回头朝着苏晗道,“太子妃可听说了苏家四小姐的事?” 苏晗抿紧了唇,“多谢贵妃提醒。” 娴贵妃话落,牵着小公主的手往回走,一路上小公主愉悦的笑声时不时地飘进苏晗的耳中。 “太子妃,四小姐暂时怀着孩子,应该不会有事的。”画珠道。 苏晗闭着眸深吸口气,“终究是本妃欠了她,太多了,这个孩子……” 苏晗沉默,按照瑾安侯的心思,萧沁失了一个孩子,必然会让苏晚赔上一个孩子,大局当前,至少要安稳住镇南伯府。 孩子!孩子! 苏晗忽然将手放在小腹间,眸光一变,“传本妃旨意,务必要将四姐姐接进宫来,本妃要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记得头去之前,务必要通知瑾安侯夫人一声。” 苏晗看得出,瑾安侯夫人倒不是个一意孤行的,苏晗赌一把。 见苏晗神色凝重,画珠也变的严肃了,“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晗站在廊下,静静等着,眼皮跳了跳。 画珠去时,带着太子妃令牌一路畅通无阻,正好瞧见两名奴婢在杖打点绛。 点绛一见画珠,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画珠姑娘,快救救我家小姐……” 画珠一惊,看了眼身后的屋子,直接闯门却被门口的两名侍卫拦住了。 “放肆!我是奉太子妃之令前来,还不开让开。” 屋子里隐约有些动静,画珠顾不得,直接命人抓住了门口的两个侍卫,推门而入。 只见屋子里有两个嬷嬷抓着苏晚的胳膊,手里端着一碗褐色的药,另一个人紧捏着苏晚的下颌,苏晚拼命的挣扎着,紧闭着唇,挣扎时衣服上洒了不少的药汁。 “快住手!” 画珠大和,一脚踢向端着药碗的嬷嬷,一掌拍着另一名嬷嬷身上。 两人猝不及防躲闪不及,倒在了地上,捂着胸口。 “什么人?竟敢坏了老奴大事,快去禀告侯爷。” 画珠反手对着那嬷嬷就是一巴掌,打的极狠,那嬷嬷怔了下,显然被打懵了。 “你!” “放肆!我乃是太子妃身边的大丫鬟,你竟敢对世子妃不敬,实在胆大包天。” 画珠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老刁奴,没什么本事不说,就会拜高踩低欺负人。 “咳咳!”苏晚捂着胸口咳嗽,画珠回神赶紧扶住了苏晚。 “世子妃,没事吧?” 苏晚摇了摇头,“没事儿,你怎么会来?” 苏晚松了口气,就差那么一步,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着。 “太子妃不放心,所以过来派奴婢过来瞧瞧。” “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萧沁扶着蕊儿的手慢慢走了过来,许是因为小产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虚晃。 “回姨娘话,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来了,打伤了奴婢们,奴婢们拦不住。” 一个丫鬟跪在地上低声道,其余的人也跟着附和。 “又是苏晗!简直就是一般废物!” 萧沁捏紧了拳,怎么到哪里都要被苏晗压在身下。 这时,画珠脸色阴郁着走了出来,身后的宫女扶着苏晚,萧沁见状,高高耸起的肚子,异常的碍眼。 “都愣着干什么,把苏晚给我抓住了……” 萧沁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几个丫鬟立即走上前,萧沁还未将画珠一个奴婢放在眼中。 苏晚的身子立即抖了下,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画珠阴沉着脸,怒喝一声,“放肆!我看你们谁敢来,萧姨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世子妃不敬,太子妃有令,要世子妃进宫陪伴。” 画珠从怀里掏出一枚金牌,底下的丫鬟顿时停止了脚步,面面相觑,犹豫了。 萧沁则是冷冷一笑,“这里是瑾安侯府,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放肆,来人啊,给我抓!” “你敢!”画珠瞪着萧沁。 “你瞧我敢不敢,把她也给我抓住了。”萧沁眸光里迸发出狠意,看见了画珠,仿佛就看见了苏晗。 “别说是你一个小小奴婢了,即便是苏晗亲自来,我也照打不误!”萧沁眯着眸道。 “是吗?” 一声极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下一刻,一抹高贵的明黄色逶迤而来,凌厉不可侵犯。 “奴婢参见太子妃娘娘。”画珠带着人跪了下去。 萧沁愣了下,扶着蕊儿的手紧了紧。 苏晗站在廊下,挑唇,“都放开手,让萧姨娘动手,也让本妃开开眼。” “是!”画珠一个眼色,宫女们都站在一旁。 萧沁愣了下,脸色闪过一抹难看,“苏晗……” 苏晗神色一冷,“给本妃掌嘴!” 画珠闻言脚步极快,拽着萧沁的衣领,对着她连扇了好几个巴掌,萧沁又气又怒。 “贱婢!你敢打我!” 画珠嗤笑,“打都打了,姨娘难道不疼?” “你!”萧沁气的火冒三丈,“快,都给我抓住她,今儿我非要打死这个贱婢。” 苏晗在场,眸色冷冽,众位奴婢都愣住了,不敢轻易上前,萧沁见没有人帮自己,更是恼怒。 “学了几日,萧姨娘还是这么没有脑子,蠢笨如猪!来人,好好教教萧姨娘规矩,竟敢对本妃不敬,打!打到她学会为止!” 苏晗扬声命令道。 “你敢?!”萧沁气的快吐血了,“这里可是瑾安侯府,不是任你胡作非为的东宫!” 苏晗慢慢朝着萧沁走了过来,嘴角勾着冷笑,“你瞧本妃敢不敢,画珠!” 苏晗懒得再跟她废话,直径走到苏晚跟前,打量一番,见她小脸惨白,更是自责。 “五妹妹!”苏晚一把抓住了苏晗的胳膊,身子颤抖着,瞪大了眼尽是惶恐。 “四姐姐,我一定保护你!”苏晗强忍着泪水,怒气冲冲,一转身怒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打!” 画珠二话不说,一脚踢在萧沁的腿上,萧沁身子一歪,直直的跪倒在地。 “萧姨娘,见着太子妃,该行大礼!” 画珠说了一遍,萧沁冷着直接就将脖子扭到一侧,不去看她。 画珠笑,对准了萧沁的脸颊,狠狠的扇了一个巴掌,打的萧沁直接栽倒在地,嘴角泛起血丝。 “啊!”萧沁捂着脸大叫,“都是死人不成,快去找侯爷和世子爷。” 画珠高高扬声,又说了一遍,“萧姨娘,该对太子妃行大礼!” 萧沁冷哼一声。 “啪啪!”画珠用力朝着萧沁的脸扇去,打的萧沁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被两个宫女按倒在地,动弹不得,挣扎了好一会。 画珠打的又快又狠,用了三分内力,五个巴掌下去,萧沁的嘴巴里有些松动,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口血,血里还沾着两颗牙齿。 “贱婢!”萧沁狠狠的瞪着画珠,画珠不恼,“奴婢是贱婢,萧姨娘又是什么呢?” “你!” “萧姨娘,见着太子妃该行大礼!” 画珠扬手,准备还要再打。 “住手!” 门外传来一声厉喝,只见瑾安侯一脸怒容大步走来。 画珠扬唇,拔高了声音,“萧姨娘!见着太子妃,还行大礼!” 啪! 画珠手落,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打了下去。 瑾安侯脸色一沉,“放肆!本侯的话,你当是耳旁风不成?” 画珠抬头,丝毫不惧瑾安侯,“奴婢,是奉命行事。” “你!”瑾安侯瞪着画珠,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苏晗,“太子妃,好大的威风,竟跑到侯府逞强来了。” “父亲,父亲救我!”萧沁挣扎着,扭动着身子,一张脸完全没法看了,“夫君!救我!” 一旁戚昀宸默默扫了两眼萧沁,很快收回神色,站在一侧,根本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 “还不快放开萧氏!”瑾安侯怒斥。 几名宫女充耳不闻,瑾安侯沉着脸,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可惜,苏晗身边的宫女又怎么会任由侍卫动手,画珠一脚踢向了其中一个要靠近萧沁的。 瑾安侯大怒,直接对着画珠袭击而去,画珠回过神来,很快就跟瑾安侯厮打起来,越往后瑾安侯越心惊,画珠身手绝对不凡,两人竟有些旗鼓相当。 瑾安侯有些气恼,一时也不敢掉以轻心,用足了劲。 画珠勾唇,一翻身对准了瑾安侯的掌心,用了七分内力,瑾安侯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着。 “放肆!你敢伤了本侯!”瑾安侯正要开口,却极快的被苏晗打断。 “来人啊,将这些动人的,全都给本妃抓起来,一个个反了不成,瑾安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瑾安侯愣了下,“你!” 苏晗挑眉,“本妃是正一品太子妃,瑾安侯,你敢动手?画珠,教教瑾安侯。” 画珠点点头,走到萧沁面前,萧沁身子哆嗦了一下,“你走开!” “萧姨娘!太子妃面前要行大礼!” 萧沁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画珠又快又狠的扇了下去,萧沁身子往后栽倒,浑身一软,差点昏死过去,就是不肯松口。 画珠又高高重复了一遍,苏晗抿着唇道,“接着打!什么时候学会了,也叫瑾安侯瞧瞧,若是块硬骨头,打死了拖出去,正好喂狗!” 萧沁身子抖了下,沉思间脸上又挨了几巴掌,又快又狠,打的萧沁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晕过去。 可惜,画珠是个练家子的,岂会那么容易就成全了萧沁。 瑾安侯捂着胸口,气的眼睛都绿了。 终于,萧沁再也忍不住了,嘴角已经疼的没有了知觉,麻木着,再打下去,这张脸迟早要毁。 萧沁身子往后一缩,终于被打怕了,“婢……婢妾萧氏,参见…。太子妃。” 萧沁口齿不清的咬着字,恨得不行,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 萧沁跪在地上,朝着苏晗弯腰,画珠这才停了手。 苏晗的目光看向了瑾安侯,瑾安侯阴沉着脸,握紧了拳,一字一顿道,“太子妃休要欺人太甚!” 苏晗冷笑,“侯爷既觉得不公允,不如跟本妃一道去找皇上做主?” “你!”瑾安侯语噎,景隆帝正在考虑恢复王位的事,这个时候闹过去,绝对得不偿失。 瑾安侯能屈能伸,脸色缓和几分,朝着苏晗略低头,“臣参见太子妃娘娘,愿太子妃万福金安。” 苏晗挑唇,“侯爷,本妃一个人孤单无聊,要接世子妃进宫陪伴,侯爷该不会反驳本妃吧?” 瑾安侯俯身,深吸口气,“岂敢,能陪太子妃,是苏氏的福气。” 苏晗浅笑,睨了眼画珠,画珠立马扶着苏晚走了出去,苏晗临走前对着萧沁极讽刺一笑,惊的萧沁往后缩了缩。 “摆驾回宫!” “太子妃!”瑾安侯叫住了苏晗,“这是侍卫……” 苏晗回头,“不劳侯爷费心,回头全都交给太子处理。” 说着,苏晗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人簇拥着。 瑾安侯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萧沁已经快要晕死过去,整张脸肿如猪头,十分吓人,瑾安侯瞧着,心里更是一堵,有些不耐烦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萧沁嘤嘤哭泣。 次日,景隆帝面前的奏折多如雪山,较之前来得更猛烈了。 景隆帝扶额,瞧这有些心烦气躁,斜睨了眼一旁的戚曜。 “看看,都是让你纳妃的,从未这么齐心协力过!” 景隆帝是生气的,这帮大臣见利忘义,跟着外臣掺和。 “明初已经开始整顿兵马,还有秦国同样大肆征集粮草,这是要将东楚两面夹击?” 景隆帝捂着胸口,气的胸口发闷,恼怒明初的不识相,一次次的言而无信,竟敢派兵骚扰东楚边境,难怪尉婧会那么嚣张! 秦国和明初一旦联合,一举进攻东楚,东楚虽然兵马充足,就怕背后有人腹背受敌,给了他国可趁之机。 若非如此,景隆帝一定毫不犹豫的开战! 戚曜抿着唇,“急什么,不是还没打过来?” 景隆帝刚端起一口茶水,差点被戚曜的话气死,砰地一声放下了茶盏。 “混账,等打过来就晚了,人家国师说的明白,只要你肯点头,她就做侧妃,多一双碗筷罢了,何至于把自己逼至死角?” 撑了这么些日子,景隆帝也快坚持不住了,差点就要答应了。 “即便是不选那个国师,这些大臣的女儿,你好歹也纳几个回去,放着也行,何必让那些大臣天天来烦朕!” 景隆帝不是不想答应,相反的,景隆帝也赞成戚曜多纳几个妾,繁荣后代,传延戚家香火。 戚曜紧绷着脸,不悦地哼了哼,“一旦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不能妥协,背后之人,煽动百姓大臣干扰朝政,无非就是希望皇祖父妥协,日后更会没完没了的威胁,皇祖父,您说呢?” 景隆帝语噎。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对着景隆帝道。 “回禀皇上,边关十万火急。” 侍卫将手中的火漆书信叫给了连公公。 连公公又呈现给景隆帝,景隆帝结果打开,扫了眼,然后脸色一变,猛的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来人,传召明初使者觐见。” “是!” 侍卫退下后,戚曜神色依旧淡淡,景隆帝将信甩给戚曜。 戚曜扫了眼,然后勾唇。 “明初帝好大的胆子,竟敢绕到西北后方,去抓壮丁!” 景隆帝气得不轻,不一会,夜焕宇就带着尉婧走了过来。 “见过东楚皇帝。” 许是有了自信,夜焕宇眉宇之间更加坚毅,丝毫没有惧色。 尉婧同样,略微弯腰很快就直起身,一脸自信的看了眼戚曜。 “太子爷,考虑的如何了?” “区区雕虫小技,就敢在本宫面前显摆?”戚曜嗤笑,“国师,不会真的以为东楚会屈服吧?” 尉婧不急不恼,淡淡一笑,“太子爷,本座真希望太子爷莫要后悔才是,一味的逞强,受伤的只会是无辜百姓,只要你点头,以往种种,本座可以既往不咎,让明初帝停息战火。” 夜焕宇神色微愣了下,不悦的看向了尉婧,动了动唇。 “哼!一个小小的明初,本宫至今还未放在眼里。” 戚曜丝毫不以为意。 尉婧脸色微僵了僵,很快就释然了,转头对着景隆帝道,“皇上,东楚和明初早日联姻,才能将关系稳定下来,若不及早,双方各不信任,就失去了和亲的意义了,还望皇上慎重。” 上官黔城态度不明,又是个老奸巨猾的,来京都这么多天,动作频频,已经私下拉拢不少官员,这次再加上明初一搅和,大大增加了二人的气焰。 尉婧的意思很简单,明初和东楚若不和亲,就是你死我活,势必要跟秦国再次联手东楚。 景隆帝真的想不通,明初帝怎么会任由一个女子摆布,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景隆帝脸色一沉,“国师既然千里迢迢来联姻,为何明初屡次进犯东楚?私下抓走不少东楚边界壮丁,这就是明初的一番好意?朕,倒是不敢轻信了。” 景隆帝语气显然是松动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尉婧眼底笑意深了几分。 “这肯定是个误会,西北边界分的并不是很清楚,东楚大军压境,明初又怎么会跑到西北来抓人呢?” 尉婧一口否认了,说的轻描淡写,东楚的兵马分散的比较广,除去戚曜手里的,就剩下苏霆手里的,苏霆眼下又在京都镇守,所以,真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不怕景隆帝不答应。 因为,没得选择! 瞧着尉婧一脸倨傲又冷漠的样子,景隆帝沉声笑,“国师倒是笃定,这样吧,国师先回去,朕召集大臣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尉婧点点头,“好,不过可不要拖的时间太久了,本座向来缺乏耐心。” 景隆帝脸色又是一沉,眼睁睁的看着尉婧离去,依旧是一身白的出尘。 戚曜斜睨了眼景隆帝,显然气得不轻,“看来我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景隆帝没好气拿着一本奏折就朝着戚曜砸去,没好气的怒吼,“那还不是因为你,孽障,招惹了这么个东西,气死朕了。” 戚曜身子灵活一闪,很快躲开了,一脸无辜。 “要不是皇祖父罚我去边关,也不会认识她,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 戚曜越想越后悔,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娶要么纳,哼!” 景隆帝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了,面对一桌子的奏折,全都交给了戚曜。 这头,苏晗刚回宫,路上恰好遇见了正要出宫的尉婧。 尉婧眯着眸,“太子妃,我们又见面了。” 夜焕宇瞧了眼苏晗,一身明黄色宫装,大气精致,还是那张脸,肤若凝脂,眉眼精致,不知为何,就是十分耐看。 苏晗抬眸看了眼尉婧,尉婧又道,“太子妃还真是够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私欲,霸占太子不放,无非就是仗着苏霆手里的兵权罢了,哼,太子妃,我们很快就会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苏晗挑眉,“国师此言差矣,一个男人如果有心,排除万难也会娶,若无心,不用本妃提,强拉硬塞,毫无疑义,只会惹的人更加厌烦!” “你!”尉婧脸色微变,苏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语气里的鄙夷,任谁都能瞧出来。 “你在挖苦本座?”尉婧道。 苏晗下巴一抬,露出尖尖的下颌,沁出一抹高贵和倨傲,冷冷的瞥了眼尉婧。 “何止是本妃,整个东楚谁不知?” “你敢……”尉婧说着身子就要上前,苏晗身边的几名侍女立即上前。 “可笑,原来太子妃也怕死!” 尉婧冷笑,压根就没将这几个人放在眼里。 “彼此彼此。”苏晗似笑非笑,笑得坦然,落在尉婧眼里就成了讽刺,不由得想到了宫宴受屈辱的那一次。 “找死!”尉婧紧咬着牙,踮起脚尖,身子就朝着苏晗袭去,苏晗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身边四个侍女分散开来,一齐涌上前,看得出,身手绝对不凡。 尉婧一用内力才发现,体内的内力不知什么时候四散开来,相互游走,连平日的两成还不到。 一分神,青书找准时机,一掌打在了尉婧的肩上,用了七分力,尉婧挨了一掌,身子不稳,从空中坠落。 倒退几步,捂着胸口,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口血。 夜焕宇也下了一大跳,尉婧武功高强怎么会败在一个侍女的手上?来不及多想,赶紧上前问道。 “国师,你怎么样了?” 尉婧捂着胸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尉婧怒瞪着苏晗。 苏晗马车上,居高临下睨了眼尉婧,神色不经意,压根就没拿尉婧当回事。 “既来者是客,国师一而再的吃亏,还是收敛些为妙,免得哪一日小命不保。” 苏晗这话说的有些狂妄,尉婧气急,指着苏晗,“你敢给本座下毒?是你,鞭子上有毒!” 尉婧终于回过劲来,大恨,苏晗简直太卑鄙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国师,咱们可算是两清了。” 那鞭子上却是抹了毒,尉婧一旦运功,毒便会深入骨髓一分,最后,就算是逼出毒,也会功力大减,尉婧气恼不已,太阴损了! “好卑鄙!若是太子爷知道太子妃这么恶毒,真是不值!” 尉婧现在也没觉得苏晗多么高尚,相反的,苏晗诡计多端,哪有半点贤淑高贵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妒妇! 尉婧越是生气,苏晗越是淡定,“本妃的事就不劳国师费心了,国师将一个夫君逼迫的宁可出征,也不愿六宫内给国师一个位置,才叫悲哀。” 尉婧握着胸口,捏紧了拳,欲要再上前,“放肆!” “不自量力!”苏晗一抬下巴,尽是倨傲不屑,“国师,恬不知耻也是有个度。” 尉婧气的脑仁一阵阵抽疼,瞧着苏晗身边的四大侍女,若非受伤,尉婧必然要让她们付出惨痛代价。 夜焕宇见情况不妙,苏晗压根就不吃那一套,就怕尉婧再说下去,又会打起来,却又不是苏晗的对手,明摆着吃亏。 “国师,驿站还有要事等着国师处理,耽误不得。” 夜焕宇赶紧道。 苏晗嗤笑一声,“咱们走!” 那一声嗤笑,刺的尉婧脸色一阵青白,就这么走了,尉婧觉得脸都丢尽了,极度不愿在苏晗面前丢了面子。 “太子妃,不如你我二人不是一场如何?” 尉婧极快的叫住了苏晗,“若是本座输了,本座可以任有太子妃提出一个要求,若是太子妃输了,本座让太子妃让位,如何?” “太子妃……”画珠上前,苏晗摆手。 “怎么?太子妃怕了?”尉婧蔑视一笑! “笑话!本妃岂会怕你,国师该不会是要跟本妃比武吧?” 苏晗嗤笑,论武功苏晗肯定打不过尉婧,这是毋庸置疑的,尉婧敢提,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夜焕宇见苏晗竟然答应了,愣了下,一时间越发的琢磨不透苏晗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柔可刚。 “自然不是。”尉婧咬牙,比武根本胜之不武,尉婧想了想,看着苏晗站在马车上,忽然笑了笑。 “听闻太子妃马技非凡,不如就比赛马如何?” 尉婧斜睨了苏晗,气势十足的高傲。 苏晗同样不甘落后,“国师无论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尉婧点点头,“这是自然!” 尉婧勾了勾唇,所以赢苏晗,势在必得。 夜焕宇笑了笑,这个太子妃也未免高傲过了头,什么都敢答应,娇滴滴的模样,耍耍嘴皮子还可,若是真的上了战场,就未必是尉婧的对手了。 “好!到时候,太子妃可不要临阵脱逃才是!” 尉婧笑了笑,显然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霎时变的好了起来。 “既然是赛马,又怎么少得了赌注,这样吧,双方各签订一份协议,省的对方赖账,本宫替太子妃担保,大皇子就替国师担保如何?” 恰好这时,戚曜骑马赶来,接回苏晗。 尉婧微愣了下,阳光下一对璧人格外显眼,心里莫名的又是一堵。 “好!一言为定!” 不等夜焕宇作答,尉婧率先就答应了,夜焕宇眉头跳了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戚曜大笑,“好!三日后,马场一见分晓!” 尉婧点头,心里酸涩不是滋味,苏晗竟敢这么大胆,戚曜竟一点也不生气,不,肯定是因为苏霆手中兵权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纵容苏晗。 尉婧逼迫自己这样想,除此之外的理由,她不接受。 戚曜坐在马背上,一只手搂过苏晗,坐在胸前,一夹马腹,飞奔而去。 “找死!”尉婧抿紧了唇,看向夜焕宇,“明日接着上奏!” 夜焕宇会意,点点头。 戚曜直接带着苏晗去了马场,挑选了一匹上等的狮子骢。 “今儿起,为夫会好好教你。” 苏晗抬眸,自信的笑,“我会!” 戚曜低头对着苏晗红艳艳的嘴唇,轻啄一口,苏晗霎时间羞红了脸。 “我真的会。” 苏晗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练就了一幅好马技,自信的很。 戚曜浅笑,“可别给为夫丢脸!” 苏晗点点头,煞是认真。 次日早朝 “皇上,太子殿下年纪不小了,膝下无子嗣,是时候该纳妾了,外面百姓舆论不休,有伤东楚颜面啊。” “是啊,皇上,按照祖制,太子设立二侧妃四庶,眼下只有太子妃一人,未免太过儿戏了。” “皇上,秦国明初使臣还未离去,虎视眈眈,尤其是明初国,眼下又动作频频,若是二人合谋,到时候别国趁虚而入,东楚危矣。” “皇上,陈大人所言不假,以一个妃位换取一时安宁,使得东楚可以喘口气,实乃上上之策。” “皇上,三思啊,现在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为了百姓,一个妃位罢了,东楚并没什么损失啊。” “皇上,现在最主要的先是安抚两国使臣,微臣以为,明瑶公主一国公主理应该配上一个身份,恳请皇上恢复瑾安侯亲王之位。” “微臣以为王大人的话所言极是,同为公主,一个是太子侧另一个是侯爷平妻,实在有失公允,安抚两国使者,求皇上恢复瑾安侯王位。” “求皇上三思!” 大臣纷纷都跪了下来,俨然忘记了那日尉婧咄咄逼人的样子,一听要打仗了,都慌了。 景隆帝沉眸。 ------题外话------ 亲们,今晚没有二更了。 另外,今天留言的都有奖励哦……截止明天中午十二点。 第一百九十六章,赛马 早朝上景隆帝被众大臣围攻,大部分都是主张和,东楚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是贸然开战,势必要损失大部分兵力物力。 东楚单是对抗一个明初,也不算费劲,只是,还有个秦国不怀好意,就必须要慎重了。 新任礼部尚书温大人,也走上前,拱手道,“皇上,国库空虚,若是来年再有灾害,若开战,势必要增添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咱们何必要置一时之气呢。” “温大人所言极是,请皇上三思啊。” 没过一会,大殿上的人,纷纷都跪了下来,顺着民意,瑾安侯也跪了下来,自始至终半句话不提。 魏驸马抬头看了眼瑾安侯,然后上前拱手道,“皇上,微臣以为,明初虽嚣张,这口气咱们可以先咽下,等来日缓过神来,必派兵教训,眼下秦国大军缓缓压境,本就不怀好意,秦国虽打着旗号,围剿周边小国,可这次大规模的集兵,未必就没有针对东楚的意思。” 魏驸马顿了顿,又道,“皇上,秦国派公主来和亲,公主天真可爱,可惜与太子命格相冲,若是贸然和亲侯爷,只怕落在秦国眼里,是咱们故意小瞧了秦国,使得秦国不满,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啊,魏驸马说得有理,微臣以为,恢复瑾安侯爵位,再让太子纳妃,先安稳二国,再从长计议。” 几乎大臣们都跪了下来,偶有两个武将,最不屑受人压迫,主张攻打。 “皇上,臣以为不妥,人都是有私心的,万一下次两国又合起伙来,逼迫东楚,难不成东楚就要就范?若今日并非和亲,而是直接索要粮草,或者割舍城池,难不成也要妥协?” 苏三爷跪地拱手,言辞犀利,“皇上,此风不可长,微臣以为绝不能让二国尝甜头,况且,上一次明初东楚之战,秦国贸然退兵,致使明初大败,明初还能相信秦国?” 景隆帝微微沉吟,眯着眸子,“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臣以为苏大人完全是杞人忧天,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是明初这么过分,就是打一场又如何,玉石俱焚对明初也有什么好处,明初怎么会如此无知?” “就是,就是,苏大人别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东楚百姓安危,太子妃地位稳固,试问哪一个王朝太没有三妻四妾?多添一副碗筷的事,也不会对太子妃构成威胁,何必苦苦阻拦,让太子爷为难?” 说话的大人不悦的撇撇嘴,前两日他两个女儿进宫朝拜太子妃,偶遇太子,认准了非要进太子府不可,可惜,太子妃脸色不好,太子也没敢答应。 太子妃就是个妒妇! “你!”苏三爷语噎,脸色噎的通红,“陈大人是在说太子爷没有主见吗?受一个妇人左右?请皇上明察。” 陈大人脸色简直跟吃死苍蝇似的,难堪的要命,只见戚曜冷飕飕的眼神直冲着自己而来,激灵一下,浑身冒着凉气,腿一软,讪讪一笑,头更低了。 大殿上戚曜一身黑色矫健身姿,绝色清姿,犹如一棵劲松稳稳的站在悬崖边,绝然出尘。 “陈大人,本宫是死的么?” 戚曜掀唇,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惊的陈大人身子都如筛糠,连连摇头。 “微……微臣并无此意,一时疏忽大意,多有冒犯。” 陈大人叫苦不迭,怎么会一时不慎惹上这尊煞神!陈大人,额头冷汗直冒,在戚曜的注视下,甚至不敢抬头去擦。 “哼!”戚曜冷哼,“众位大臣,到底是你们有私心,趁火打劫?” 戚曜目光所及之处,底下的大臣纷纷涨红了脸,太子府只要撕开一道口子,能塞进一个国师,就能塞进余下的贵女们。 太子妃未孕,谁都有机会,大好机会,谁又肯放过? “太子殿下,臣等也是为了东楚百姓好,东楚眼下确实不宜再开战……。” 有胆子大的大臣,硬着头皮道。 戚曜嗤笑,“李大人家的三位千金,至今还未许配把?” 李大人倏然抬头,一时捏不住戚曜的意思,“正是。” “李大人,本宫的府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再差容貌身世不能低于太子妃,妾嘛,本来就是个玩物,若是长得丑,才叫人倒胃口呢,本宫可不想成日里对着一帮丑女,食不下咽!” “太子殿下!”李大人脸色涨得通红,他的三个女儿,谈不上倾城绝色,却也是妩媚妖娆,但比起太子妃却是还差一大截,戚曜的话,噎的众位大臣差点上不来气。 自古都是小妾美貌如花,赛过主母,又有几个是比主母差的?且不说样貌,单论身份,能嫁给戚曜的除非是皇帝亲女差不多! 一家权贵,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这些大臣,很快就回过神来,纳妾嘛,太子妃长相再好看多了也会腻。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太子妃天姿国色身份尊贵,自是无人能及,微臣的本意,是希望太子殿下繁衍后代,子嗣昌茂。” “是啊,太子殿下臣也是这个意思,子嗣乃是国之根本,岂能儿戏?” 陈大人立即上前解释道。 戚曜勾唇,笑得更加讽刺,“自古以来嫡庶分明,各位大臣家中有几个是庶长子,嫡庶混淆,说白了就是宠妾灭妻,是非不分,本宫尚且年轻,众位大臣就急着操劳本宫后代,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戚曜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说话的几个大臣脸色一变。 “皇上,臣等并无此意,求皇上明鉴。” “是啊,皇上,臣等绝无此意,是真心替东楚未来着想。” 几个大臣慌了,再说下去,戚曜保不住扣一个串通敌国,觊觎东楚江山的名声。 苏三爷心里舒坦了,这帮大臣,一个个跟墙头草似的,见缝就钻,就该给个教训。 “既然不是,本宫回京不久,你们怎么就笃定本宫一定没有嫡出子嗣?” 戚曜掀唇,眼神冷的像冰渣子,凌厉霸气,直叫人退避三舍。 “臣……。”陈大人语噎,他总不能诅咒太子妃吧,依照太子的在意劲,还不得把自己杀了? “太子,陈大人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只不过眼下情势所迫,不得不多做考虑,一个侧妃之位罢了,于你并未损失什么,换来的是东楚的安稳,你既是太子,保家卫国,守护百姓就是你的职责,何故这么执着呢?” 瑾安侯一脸无奈叹息,戚曜答不答应,都对自己有好处,答应了,瑾安侯的爵位肯定要恢复,不答应,两国来犯,戚曜不顾百姓安危的名声,算是臭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太子呢? 瑾安侯想着,心里越发的高兴,眼中一抹精光闪过。 “报!” 这时候,大殿外有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回禀皇上,秦国使臣留下一封信,带着使臣已经先行一步回国,只留下公主处理要事,这是辞行信!” 景隆帝接过书信扫了眼,脸一下子阴沉沉的。 “秦帝身子不适,突发疾病,秦国皇子先行一步回国处理要事。” 景隆帝抿着声,忽然笑了笑,上官黔城就是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这会子指不定已经出城了。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秦国皇子一走,咱们就更没有保障了。” “可不是,公主是和亲人,留下来对咱们并没有半点好处,哎!” 那位大臣唉声叹气,眼神时不时的瞄向了戚曜,怒其不争,好好的一个局面弄成这样。 说不知道,秦帝身子不适,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上官黔城八成是去准备兵马去了,大臣们这一点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瑾安侯勾唇,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这就是在逼着景隆帝做决定。 景隆帝捏紧了信,就连大臣都看出来这是个托词,何况景隆帝了。 景隆帝眯着眼,扫了眼戚曜,见他神色淡淡,毫不为意的模样,脑袋又开始疼了。 戚曜该不会,压根就没打算和亲,存着再打一场战的念头吧? 景隆帝瞧着戚曜眼底的冷意和嘲讽,心凉了凉。 景隆帝正要开口,有一位武将站了出来,“回禀皇上,今日国师给太子妃下了战帖,相约赛马,若太子妃赢,可以提一个要求,无论什么都可以,若输,太子妃让位,无论输赢,明初绝不会冒犯东楚,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人话落,就连景隆帝也愣住了,底下大臣个个惊讶的合不拢嘴,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这么回事?”景隆帝沉声问。 太子妃要和尉婧赛马?景隆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戚曜点点头,一幅处之泰然的模样,“确实如此,三日后马场见分晓。” “胡闹!”景隆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着脸,“怎么就把太子妃的位置抵押出去了?” 戚曜挑眉不悦,“皇祖父怎会知道太子妃就一定会输?” “朕!”景隆帝被呛了一下,没好气的瞪着戚曜。 不止是景隆帝这么想,底下大臣也都这么想,太子妃弱女子哪里是尉婧的对手? 无疑于鸡蛋碰石头! 不过,再细细一想,若是丢了太子妃之位,由国师顶替,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戚曜就没有理由再拒绝纳妾了,毕竟那个时候,苏晗也是妾。 最高兴的莫过于瑾安侯了,三天以后,看戚曜怎么收场。 戚曜话落,地下大臣心里虽然想着,当着戚曜的面,却是不敢有半分幸灾乐祸的念头,更不敢提那些丧气话,只安心等着就行。 景隆帝摆摆手,退了朝,直接单独将戚曜带回议政殿。 “说吧,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答应了?” 戚曜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皇祖父,是时候该给明初一个教训了,一而再的逼迫东楚,皇祖父可不能失了威严,别人来挑衅,孙儿岂敢不应,传出去,还以为孙儿胆小怕事呢。” 戚曜那理由一套一套的,景隆帝饶是再能说,也被他噎得没了话,只能干瞪眼。 “若是赢了,也就罢了,若是输了,你给朕等着,朕绝不姑息!” 事已至此,是什么都白搭,景隆帝却气得不轻。 太子妃要和尉婧赛马的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引起轩然大波,私下都在讨论着。 尉婧听着,勾唇讽刺一笑,“就凭苏晗,也敢挑衅本座,哼!不被马蹄踩死就不错了。” 夜焕宇抿唇,有时候他倒是好奇了,尉婧总有办法,将一个人逼至角落。 短短几天时间,秦国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了明初这头,夜焕宇不敢轻信,上官黔城就是个老狐狸,难保不会两头答应,看着明初东楚鹬蚌相争。 但这几日根据密报,秦国大肆征兵,慢慢地朝着东楚靠拢,和明初背道而驰,断然不可能回头,明初只要肯配合,将东楚两面夹击,拿下东楚不在话下。 尉婧看出了夜焕宇的质疑和疑惑,淡淡道,“这都是瑾安侯的功劳,秦国公主和亲,嫁给一个侯爷做妾,这不是明摆着折辱秦国吗,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尉婧又道,“秦国向来无利不起早,这么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实在可惜,而且戚曜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等他坐上那个位置,一定会反击。” 夜焕宇疑惑了,“你既要嫁给戚曜,为何又要压制戚曜?” 尉婧挑唇,“这是自然,本座要戚曜万念俱灰,没有人伸手帮他之际,再出手相助,他一定会感激本座!” 夜焕宇嘴角一抽,忽然没了话,突然觉得戚曜被尉婧盯上,就算他倒霉。 “父皇那边……。”夜焕宇略带试探道。 “几日前本座已经派人回去送信,不出意外,过两日就好有回信,有苏晗在,怕什么。” 尉婧是将明初帝吃得死死的,夜焕宇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怪不得尉婧这么淡定自信。 明初帝惦记苏晗这么久,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这是明初帝一贯的原则。 至今为止,明初帝只有两个人未得到,夜焕宇神色一闪,不,就只有苏晗一个。 尉婧说不定私下早就是明初帝的人了,不外乎明初帝会这么纵容尉婧。 为了得到苏晗,明初帝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这样一想,夜焕宇见怪不怪了。 “还是国师想的周全,如此,恭祝国师,早日达成所愿,将来东楚后位,必是国师囊中之物了。” 尉婧扬唇蔑视一笑,“本座若为后,必然忘不了今日大皇子鼎力相助!” 夜焕宇笑了笑,语气也变得谦和,“多谢国师。” 马场 苏晗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一身鹅黄色骑装显得越发的娇俏可爱,一手执鞭,狠狠的甩在马背上,马儿冲击的极快,一道鹅黄色身影一闪而过。 “驾!驾!”苏晗抿着小脸,手下不停,一直抽打在马背上。 戚曜走过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卫然牵过一匹马来,戚曜翻身垮了上去。 “驾!” 戚曜耍着鞭子,一路从小道上包抄,慢慢接近苏晗。 苏晗一回头,恰好看见了戚曜,笑了笑,得意的小眼神往上一瞥。 “夫君,先走了!” 苏晗说着,身下的狮子骢像离弦的线,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苏晗马背上的技术确实不赖,一如娇爽的性子,毫不拖泥带水,英姿飒爽。 戚曜含着笑意,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晗,一时有些新鲜,更多的是惊喜,唇角略弯。 忽然夹紧了马腹,直追那么俏丽的身姿。 两人相互追逐,嘻笑,俨然忘记了要比赛的烦恼。 输了也不怕,戚曜心里想着,他自有办法解决,不过,戚曜相信苏晗一定可以赢。 天色渐黑,戚曜拉着苏晗,“过犹不及,先别练了,回去吧。” 苏晗点点头,小脸红彤彤的,透着粉色的光晕,漂亮极了。 “太子妃,夫人来信了。”画珠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苏晗挑眉,“母亲怎么说?” “明日若是得空,就回府一趟,备好了家宴,大家聚一聚。” 苏晗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了戚曜,见他颌首点头,苏晗就对着画珠点点头。 “明儿中午吧,早去早回。” “是!” 回到屋子里,苏晗跑了个热水澡,直接就趴在床上。 戚曜见状,走了过去,轻轻地帮着她按摩,苏晗刚开始有些害羞,慢慢的,舒服的哼了两声,也就随他去了。 “夫君,国师武艺虽高,马技如何?” 戚曜浅笑,“她若不使什么手段,你们二人水平不相上下,她有伤在身,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苏晗闻言抬眸看向戚曜,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戚曜点点头,“为夫怎么会骗你?” 苏晗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想输的太难看,怎么也要赢了。” 戚曜脸一板,“那答应的时候可痛快呢,怎么现在退缩了?” 苏晗哼了哼,将头埋进掌心,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好了,我就是瞧她太嚣张了,再说赛马,我有自信。” 戚曜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嗯,放心吧,你要是输了,为夫就不当这个太子了,谁乐意当谁就当。” 苏晗惊讶的立马坐起身来,看向戚曜,“别,我一定会用尽全力,不让你丢脸。” “傻瓜!为夫岂会那么小气,尽管当时就去做,赢了输了都有为夫替你担着。” 戚曜揉了揉苏晗的脑袋,换成任何一个人,面对那样的挑衅,都会答应,何况苏晗。 “来,继续。”苏晗乖乖趴好,将发酸的手腕伸进戚曜手中,任由他帮着按摩,极舒服。 青书画珠瞧的有些呆了,她家太子妃,胆子也太大了吧。 青书率先回神,拉着画珠就下去了,出了门,画珠捂嘴轻笑,“青书姐姐,奴婢从未见过这么温柔的太子爷,太子妃真是好福气。” 青书也跟着笑了笑,“是啊,快去收拾一下,明儿回府的东西备足了。” “是!” 苏晗不知不觉一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了,腰间一只手臂拦腰放着,这几日不知为什么,戚曜特别粘着苏晗,几乎寸步不离。 政务也全都甩给了景隆帝,一心陪着苏晗,倒是让苏晗受宠若惊。 “走吧,回府,岳母已经派人催过好几次了。” 苏晗点点头,匆匆洗漱之后,戚曜就陪着苏晗回了苏府。 坐在马车上,耳边隐隐有讨论声传来,无外乎就是议论两日后的赛马,苏晗手心里沁出些汗珠,戚曜佯装不知,一只大掌紧握着苏晗的掌心,苏晗倏然心里暖暖的,没有了慌乱。 凌氏等了好几个时辰,焦急的站在大厅外,来来回回走了数遍,直到宜人跑了进来。 “夫人,太子妃回来了。” 凌氏的心这才算安定了,乍一见戚曜,微微愣了下。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戚曜抬手,“快请起,都是一家人,无须见外。” 凌氏挤出一抹笑容,然后看了眼苏晗,苏晗会意。 “夫君,我去看看弟弟妹妹,稍后再回来。” 戚曜点点头,“去吧,正巧为夫要跟大哥说几句话。” 这一声大哥,叫的苏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忙道,“不敢当,太子爷有什么,尽管吩咐。” 戚曜似笑非笑,连带着苏三爷背脊一凉,讪讪笑着,“太子殿下这边请。” 这头凌氏阴郁着脸,拉着苏晗进了屋,戚珑儿也跟在身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凌氏脚步越走越快,进了屋子,直接禀退了丫鬟婆子,一脸凝重的样子。 “母亲……。这是怎么了?”苏晗疑惑。 凌氏直接盯上了苏晗的肚子,“你这个月信事有没有准时?” 苏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戚珑儿红着脸提醒,“晗妹妹,要不请有经验的嬷嬷过来把把脉?” 苏晗瞧了眼戚珑儿微微隆起的肚子,霎时就明白了,红着脸摇摇头。 “母亲,女儿月中旬刚走。” 凌氏闻言有些失望,怎么会这样呢,她女儿天姿国色,身材样貌都是数一数二的,凭着戚曜对苏晗的溺乎劲,不应该啊。 苏晗是易受孕体制,这些年都是凌氏一手调教,照道理,应该早就有消息了。 难不成……。凌氏想起什么,脸色胭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苏晗,苏晗一脸疑惑懵懂。 “那太子爷身子可有问题?” 凌氏问的隐晦,苏晗一下子懂了,小脸涨红了。 “母亲!” 凌氏板着脸,“好好说话!” “都请太医看过了,夫君没事,夫君说这事急不得,顺其自然就有了。”苏晗红着脸喃喃着。 凌氏清了清嗓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你也别着急上火,你身子是没问题的,叫身边的丫鬟婆子看住了,别被人有机可趁,这也是要讲究姻缘的,却是急不得。” 凌氏说着捧起茶盏要喝,临了又放下,眉宇间的急色,遮掩不住。 “晗姐儿,男人纳妾乃是天经地义,何况太子,若是惹的太子不高兴,一次两次耍小性子忍住了,次数多了,难免会招来反感。” 凌氏说着,戚珑儿慢慢低下头,咬了咬唇。 苏晗睁着眸子,一脸无辜,“母亲,外头闲言碎语女儿都知道,女儿真的从未阻拦过夫君纳妾,拦也拦不住,他若有心,别给女儿添堵,女儿就当作没看见,他若不想纳,女儿难不成还要塞人进房?那样才会惹的夫君厌烦,生了隔阂。” 凌氏愣了下,半信半疑道,“真的是太子坚持不纳妾?” 苏晗得意的点点头,“自然,女儿怎敢欺瞒母亲,夫君性子冷,未成婚前,屋子里伺候的全都是男子,就连之前养了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也都是做给外人瞧的,从未踏足一步内院,所以,女儿只好由着夫君了。” 苏晗说着调皮的冲着戚珑儿眨眨眼,戚珑儿笑了笑,可见太子爷对苏晗是用了心的。 凌氏闻言,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晗姐儿,别忘了母亲教你的,出嫁不比在家,又是这样的身份,凡事要多考虑周全了,若是拿不定主意,派个丫鬟回来告知母亲一声也行。” 苏晗笑着点点头,她能看出凌氏眼窝下的暗青,这几日,凌氏一定没少替自己操心。 “还有赛马一事……。”凌氏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心里惦记着苏晗,那位国师可不是好惹的性子。 苏晗挑唇,“怕什么?怎么说这也是东楚,她一再地挑衅,女儿岂会怕她?” 凌氏悬着的心稍微有了慰藉,噗嗤一笑,“出嫁了,还是这么没皮没脸,也不叫人看了笑话!” 戚珑儿也跟着笑了笑,苏晗却不以为意。 因为要练马,所以用了饭,早早就回去了,凌氏不舍的红了眼眶。 “母亲若是记挂女儿,进宫探望便是了。” 凌氏笑着点点头,“嗯,忙完手头上的,就去。” 戚曜牵着苏晗进了马车里,苏晗抬眸有些好奇地问。 “夫君跟父亲大哥都说什么了?感觉,父亲看夫君的眼神有点不对。” 戚曜浅笑,“这个等过几日,就知道了,只管等着,为夫必会给你出口恶气。” 苏晗一听更加疑惑,使出了浑身解数,戚曜只字不提。 下午练了两个时辰,戚曜竖起大拇指,夸了下苏晗。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全都被苏晗抛之脑后,一转眼,时间转瞬飞逝,就到了赛马那日。 苏晗换上了一件大红色骑装,头发高高挽起,绑成一束放在脑后,露出整张小脸,容颜瑰丽倾城,脚踩小鹿靴,腰间系着软鞭。 里面穿着一件银丝铠甲,刀枪不入,是戚曜特意让苏晗穿上的,以备万一。 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拿着马鞭转身带着丫鬟就出去了。 尉婧一早就等在那里,今日来的人非常多,大臣们全都过来参观,景隆帝坐在最上首,拧着眉,还在为秦国战事苦恼。 今日不论胜负,尉婧必进太子府,景隆帝如是想着。 尉婧坐在马背上,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裙,衣诀飘飘,冷若冰霜,不苟言笑。 这头苏晗翻上马背,动作十分的潇洒利落,周围人纷纷拍掌叫好,尉婧嗤笑。 “还以为太子妃不敢来了,没想到太子妃勇气可嘉,竟还有胆子来,你若乖乖认输,让出妃位,本座可以饶你一命,给你个婢妾当当,免得呆会输了面子太难看!” 苏晗挑唇,讥笑道,“国师来了这么多日,除了会耍耍嘴皮子,真能耐都是一分没有,本妃来都来了,国师眼神不好使不成?” “你!”尉婧噎了下,“不知死活的东西,呆会有你苦头吃!” 尉婧说着,眺望了眼不远处坐着的戚曜,单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让人无法忽略。 戚曜,太子妃之位,本座势在必得! 戚曜忽然站起身来,眯着眸沉声道,“本宫先来说一下规则,太子妃和国师赛马一较高下,众位大臣作证,若有一方使出手段,即便先到,也视为输,若是贸然出手,本宫绝不姑息,大皇子,你说呢?” 戚曜这番话说的倒是没毛病,只是听在夜焕宇耳朵里,就不是那回事了,戚曜这话就是防止尉婧使诈,伤了苏晗。 夜焕宇点点头,“这是自然。” 戚曜摆手,围场上立即涌上不少侍卫,个个手拿弓箭,严阵以待。 尉婧脸色又是一变,可恶! 随着景隆帝的一声令下,一抹白色一抹火红,极快的飞奔而起,围场中间设立了不少的银球,分散不均匀,到了指定的位置再折返,谁拿得最多,谁就获胜。 尉婧低声咒骂,赛马就是赛马,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来,卑鄙! 出神间,苏晗手里的鞭子极快的朝着其中一颗银球甩去,啪的一声,就有一名侍卫上前接住了。 尉婧回神,唇抿的紧紧的,眼睛直盯着那一抹耀眼的红色。 “太子妃率先的一分了,太子妃巾帼不让须眉,果然不愧是东楚太子妃!” 私下不少有人窃窃私语,尉婧勾唇冷笑,一甩鞭子,很快就追赶上了苏晗,两人紧追不舍,尉婧的鞭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擦过苏晗的身边,好几次都被苏晗躲过去了。 “卑鄙!”苏晗一弯腰,又躲过了一鞭。 “谁叫那里恰好有一颗球呢。”未进冷笑,苏晗狠狠的抽向马背,戚曜一颗心都提起来了,手中拳头紧紧攥着。 两匹马相互纠缠,尉婧的内力暂时被封闭,只会有些小打小闹,苏晗一个不慎,手里的鞭子掉在了地上,正要弯腰去捡。 尉婧见状,手里的鞭子冲着地上的鞭子一把甩去,鞭子顿时被甩出去老远。 “太子妃!本座先走一步了!” 尉婧得意的笑着,手里的鞭子更加用力,苏晗抽出腰上软鞭,极快的追上了尉婧。 戚曜的唇抿的紧紧的,临了时,苏晗竟是发了狠的抽着马儿,丝毫不落尉婧一步。 尉婧微讶,是她小看了苏晗,没想到苏晗身姿竟然如此矫捷,竟和自己不分上下。 苏晗翘起了红唇,不停的抽着马背,快的像一阵风,两边的球数眼看着变得一样,只剩下最后一颗。 近在咫尺了。 “驾!驾!”苏晗咬着唇,墨发飞舞,勾勒出一抹极动人的姿态,瑰丽如花开,漂亮的不可思议,众人纷纷看的呆了。 好巧不巧,尉婧这时候胸口隐隐做痛,伤口有崩裂的趋势,一直咬着牙硬撑着,慢慢的左手竟变得麻木,尉婧一惊。 眼看着苏晗立马能拿到最后一颗球,从身边划过,尉婧勾起一丝冷笑。 苏晗!去死吧! 尉婧的鞭子一下子甩了出去,直接狠狠的打在了苏晗的眼睛上,马儿吃痛狂奔,苏晗猝不及防,紧抱着马脖,差点被甩了出去,颠的五脏六腑都快出来了。 戚曜大惊,极快的往苏晗身边赶去,众人纷纷惊讶的倒抽口凉气。 尉婧停了马,一只手摘下银球,胜利只会属于自己,得意的笑着。 苏晗察觉到不对劲,硬是将狮子骢往回拉,拼命的呼唤狮子骢,可座下的马儿,毫不知觉,迈开了腿狂奔。 狮子骢眼睛里流出血迹,痛苦的哀嚎,撒奔,竟直冲着栏杆而去,眼看就要撞上了,狮子骢腿一软,苏晗身子忽然往下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身边一匹黑色的马驹闪过,苏晗一咬牙弃了狮子骢,勾着马缰绳一跃。 “砰!” 一声巨响,狮子骢直接撞上了栏杆,倒地不起,痛苦的哀鸣。 戚曜的心都快吓得停止了,只见苏晗身子半挂在马缰上,悬空着,马儿跑的很快,苏晗恍过神来,一翻身,直接重新坐回了马背上。 戚曜的心,剧烈的跳了跳,又活了。 尉婧怔住了,这样都不死!捏紧了拳头,还没来得及反应,戚曜夺过一把弓箭瞄准了尉婧膝下马的眼睛。 嗖的一声,尉婧猝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马儿吃痛狂奔不止,极快的朝着前看奔去。 尉婧大惊,整条左胳膊已经没有了劲,现在右胳膊也在慢慢麻木,顿时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马儿吃痛狂奔,再不停下,迟早会撞上,尉婧大恨,一咬牙闭着眼运气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落地滚了一圈,方才一用内力,全身血液逆流,抑制不住,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差点昏死过去。 “太子殿下!”夜焕宇大惊。 戚曜启唇,冷笑着,“本宫有言在先,不得使诈,国师言而无信,差点害的太子妃命丧马蹄,岂有此理,来人啊,将国师给本宫带过来!” “是!” 苏晗翻身下马,腿也是软的,不过落在众位大臣眼里,他们的太子妃值得骄傲。 “没事吧?”戚曜快步迎了上去,苏晗摇摇头,挤出一抹惨白的微笑。 瞧着她小脸惨白,戚曜怒不可遏,直接忽略了夜焕宇的辩解,众目睽睽之下,尉婧先伤了苏晗的马在先,夜焕宇语噎。 “哼!戚曜,你好卑鄙!”尉婧捂着胸口,“比赛,分明是本座赢了,而她还让出太子妃之位!” 戚曜嗤笑,“蠢货!就凭你?不自量力!” “你敢言而无信?”尉婧气极,“这么多人看着呢,再说了,秦国大军压境,逼迫至东楚西南,昨日已经攻下一座城池,你敢忤逆本座?” 尉婧说的十分傲气,一身狼狈的白色,沾染不少的灰尘,被侍卫搀扶着。 尉婧话落,底下大臣纷纷都惊呆了。 “这是这么回事?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啊,太子爷真是胡闹!” …… 尉婧勾唇,“戚曜,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本座为妃,必然不会让东楚陷于两难境地,过往种种,全都一笔勾销,如何?” 夜焕宇笑了笑,腰杆子直了直,底气十足,更是佩服上官黔城,短短两日就已经部署好了,攻下一座城。 “曜儿……”景隆帝略带无奈和沧桑的看着戚曜。 戚曜大笑,“可笑至极!本宫怕了你不成?贱人,来人啊!” 戚曜话落,几名侍卫押解一名侍卫上来,夜焕宇眉头跳了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国师,皇上驾崩了,太子继位了……。” ------题外话------ 亲们求收藏……甜宠文 重生之贵女毒妃/程诺一 成婚五年夫妻恩爱,外界赞三皇妃贤良大度,抬了一个又一个美貌小妾,背地里却嘲笑她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重回闺阁,萧妧决定狠狠虐渣,绝不手软,再擦亮眼睛,重新换个相公, 谁能告诉她,这个没皮没脸的男人是谁,他本是东鸣最尊贵的异姓王,摈弃王位一度从商,一跃成为东鸣最有钱的人。 打人篇 “爷,夫人把世子妃打成重伤。” “世子妃说什么了?”某人自信他家夫人不会轻易动手。 侍卫狂汗,“爷,世子妃说夫人满身铜臭,是贱民。” “打得好!记得给夫人配一副金护具,手打坏了爷心疼。” 第一百九十七章,下场 “国师,皇上驾崩了,太子继位了.......” 那侍卫话落,尉婧怔怔,夜焕宇瞳孔猛的一缩,上前紧抓着侍卫的衣领,紧抿着唇。 “胡说八道!父皇怎么可能会驾崩?信不信本殿杀了你!” 尉婧很快也晃过神来,对着戚曜嗤笑,“太子殿下,为了稳住东楚百姓,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得出啊!” 戚曜挑唇,一转身对着景隆帝单膝下跪,“皇祖父,孙儿愿意领军出战,一举歼灭秦国,请皇祖父成全!” 景隆帝也懵了,好半响没有反应,明初帝好端端的怎么死了?一点消息也没透露出来? 景隆帝有些质疑,底下大臣相互讨论着,就算是明初帝死了,一举歼灭秦国,万一明初趁火打劫呢。 “皇上,三思啊,三国鼎立,若有两方出战,势必会有另一方渔翁得利,于咱们东楚大大的不利啊。” “是啊,皇上,明初东楚之前那一张战,明初死伤无数,难保不会怀恨在心,若贸然一战,只会让东楚更加累赘,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如初。” “皇上三思啊!” ...... 景隆帝微眯着眸,沉吟半响。 尉婧就站在那里,倨傲挑衅不屑的抬着头,夜焕宇心里却倏然咯噔一沉。 戚曜根本就不像是在说假话,怎么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夜焕宇倏然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报!” 这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风尘仆仆,跪在地上。 “说!”景隆帝道。 “回禀皇上,明初集结大军正在赶往西南方向!” “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是你!你跟夜潇寒一早就串通好了的!”夜焕宇回过神来,怒瞪着戚曜,他说呢,这些日子一直惶惶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尤其今日,眼皮跳个不停。 尉婧怔怔。 戚曜依旧半跪在地上,可那周身凛冽的气息,霸气十足,使人望尘莫及。 景隆帝震惊了,忽然大笑,一拍桌子,“好!秦国无耻小人,一而再的挑衅东楚,即刻起,朕命令太子集结三军,火速赶往西南,一举歼灭秦国,扬东楚国威!” 戚曜勾着唇,“是!孙儿遵旨!”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要数瑾安侯和上官明瑶了,上官明瑶已经傻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尉婧缓过神来,怒瞪着戚曜,“既然太子有这么大的把握,为何一直隐忍着?” 戚曜站起身,冷眼看着国师,若非如此,上官黔城又怎么会提前走?国师,说你蠢,还真是蠢不可及,来人啊,国师冒犯皇上在先,陷害太子妃在后,拉下去,重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你敢!”尉婧死咬着唇,如坠冰窖,冷的透彻发寒。 戚曜几乎要被她气笑了,毫不犹豫的对着侍卫道,“带走!” 很快,上来两名侍卫擒住了尉婧,将她带走,杖责的正是卫然和卫津二人。 “砰砰!”两板子下去,尉婧痛的脸色都白了,两人是老手,找准了地方打,那痛非常人能接受。 “嗯哼!”尉婧紧咬着牙,闷哼出声,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不出十板子,已经渗透出血迹,滴落在地上,赫然鲜艳。 夜焕宇已经呆住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这么多天的趾高气昂,在他看来就是一场笑话。 “太子爷好狠的心思!”夜焕宇忽然咬着牙道。 戚曜勾唇,“承让。” 夜焕宇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一口血,受了巨大的打击,身子直直地往往后栽倒,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把他带去宫里,严加看管,不得任何人探视!” “是!” 景隆帝从未这么开怀肆意过,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愧是他看中的,手段够狠心思缜密。 “这里就交给太子了!”景隆帝眯了眯眼,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戚曜点点头,“孙儿恭送皇祖父。” 景隆帝走后,底下的大臣瞧着尉婧被打得几乎,血肉横飞,腿肚子一软,有几个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苏大人,之前是本官不对,念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帮帮本官。” “是啊,苏大人,是我们不对,苏大人海涵。” 几个人大臣瞧着戚曜凌厉的眼神,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得罪什么不好,得罪这么一尊煞神。 戚曜向来睁只眼闭只眼,一直没有出手,反而助长了这些人的气焰,见风使舵的本领无人能及。 “来人.......”戚曜抿唇。 “太子殿下饶命啊,是臣的错,不该受了蛊惑,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太子殿下饶命!” 早在戚曜目光搜寻到这一块的时候,几名大臣直接跪了下来,嘴里喊着饶命冤枉,喊得十分勤快。 戚曜手中牵着苏晗,两人站在最高处,一抹嫣红一抹黑色,出奇的般配,气势如虹。 苏晗也毫不逊色,紧抿着唇淡淡地笑,眼里满满的骄傲和知足。 “将李大人,陈大人还有敏达人等人,全部杖责二十,罢免一切官职,其后代三代以内不得入京,不得参加科举,全部逐出京都,如若再敢有人对太子妃不敬,诛三族,赐贱奴身份!” 轰,被点名的数十位大臣,浑身一冷,身子往后一倒,差点昏死过去,其中有一位更是吓得失禁,周边的大臣往后退了退。 跟着起哄的几位大臣,也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捡回一条命,相比较而言,已经算是极幸运的了。 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没将苏晗当回事,这下好了,谁敢对苏晗不敬重? “太子殿下饶命........是瑾安侯,瑾安侯派人怂恿微臣,求太子殿下明察!” 眼见着陈大人要被拖走,瑾安侯一句话都没说,这一走,陈家就算是全完了。 陈大人用力挣脱侍卫,跪在了地上,直指瑾安侯。 瑾安侯心跳了跳,怒瞪着陈大人,“胡说八道!本侯什么时候怂恿过陈大人?陈大人,别挑衅本侯的底线!” 瑾安侯的目光里隐有一丝强烈的杀意,惊的陈大人身子颤抖了下。 “陈大人,你若如实举证,本宫保你不死!” 戚曜抬起下巴,冲着陈大人冷声道。 瑾安侯捏紧了拳头,看向戚曜,“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戚曜双眸一眯,“来人!将陈大人给本宫带上来了,今日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污蔑瑾安侯,实乃大罪,打!打到招认为止。” “是!” 陈大人愣住了,“太子殿下饶命啊,臣一是口不择言,太子殿下.....啊!” 动手的都是戚曜身边的侍卫,下手极狠,没两下,陈大人痛的差点晕过去。 惨叫声十分洪亮,底下的大臣闻言,身子又是一抖。 瑾安侯死死的抿着唇,瞪着陈大人,这蠢货,死有余辜。 “他若是不招,就轮到你们了!” 戚曜目光扫向刚才那几位点名的大臣,那些大臣面面相觑,眼里尽是恐慌。 “臣招!” “臣也招!” 几位大臣分析利弊,与其被打死,还不如博一把,兴许就有机会逃过一劫。 “太子殿下,这是要屈打成招吗?”瑾安侯站了起来,怒瞪着戚曜,心跳的厉害。 戚曜挑唇,“瑾安侯心虚什么?是与不是,一审便知。” “你!”瑾安侯目光徒然变得狠戾。 很快,几位大臣就指责出瑾安侯的种种罪证,恨不得一股脑全都推卸给瑾安侯,瑾安侯又气又急,恨不得直接杀了那帮口无遮拦的大臣。 戚曜听着,眼中怒意更甚,冷声道,”即日起,瑾安侯革去一切位份,贬为庶人,没收一切财产,另,镇南伯和魏驸马,统统带走,逐一审查,暂停一切职位,如有疑问求情者,同罪!” “将镇南伯和驸马爷带走!”戚曜冷声命令道。 魏驸马惊呆了,镇南伯一脸灰白,瑾安侯落马,他们绝对跑不了。 瑾安侯死死的捏着拳,尽是不甘心,“太子殿下未免太过偏激了,仅凭几人就能断定本侯的罪?本侯不服!” 戚曜勾唇,“来人啊,即刻前往瑾安侯府,满门抄家,给本宫搜!” “你!”瑾安侯捂着胸口,浑身血液翻滚,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越是跟戚曜对着干,戚曜越是往死里处置,铁腕不留情,瑾安侯若再敢提,下一刻,就该是除族了。 这一点戚曜像极了景隆帝,最讨厌讨价还价的。 “戚曜!” 这头尉婧被打的差点昏死,紧咬着唇才能支撑一丝理智,语气里是刻骨的恨意,嘴里不停的吐着血,一身白衣犹如浸泡在雪水中,俨然成了红色,朵朵绽放。 戚曜挑唇,“将国师带下去,关在死牢里,记住了,不可单独放。” 尉婧用尽力气抬眸,那一抹嫣红色站在黑色身边,异常的耀眼和高贵,漂亮极了。 尉婧眉目忽然清明了,朝着苏晗看了眼,忽然重重的垂下脑袋,昏死过去,那神色极度不甘心。 苏晗浅浅一笑,任由戚曜牵着离去,心里满满的知足。 赛马场落幕,戚曜迫不及待的点军准备出发。 景隆帝抿着唇,“就这么着急?” 戚曜点点头,“季无忧在前方等着孙儿呢,大军不可一日无主,现在去,秦国大军还未撤退,正好能赶上一场大战!” 景隆帝深吸口气,“也罢,早去早回,京都里的事,暂且不必担心,朕会替你守着,再坚守一阵子 不成问题。” 戚曜淡淡嗯了一声,这一走,戚曜又多了一个挂念,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回到东宫,苏晗的小脸还未缓和过来,紧抿着唇,指尖泛白。 “晗儿!”戚曜略带一丝愧疚,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苏晗出去赛马。 苏晗摇了摇头,“我没事,夫君不必自责。” 戚曜一直在等,等一个适合的契机,夜潇寒继位,统率明初三军,戚曜又把尉婧和夜焕宇拘在东楚,扰乱两人的思绪,给了夜潇寒机会。 夜潇寒趁机夺取帝位,必然要一雪前耻,头一个不放过秦国! 两人不谋而合,一举攻下秦国,至于日后五年之内,各自休养生息,除去了秦国这个心腹大患,对明初和东楚都有莫大的好处!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设下这一局,最关键的,若无苏晗,这局面早已不成局。 戚曜张开双手搂住苏晗,紧紧相拥,闻着鼻尖一抹馨香,心里稍稍安定。 “晗儿,等着为夫,为夫还欠晗儿一个盛世婚礼。” 苏晗点点头,更加的不舍,掩埋心中的失落,紧抱着戚曜的腰间,明日午时,戚曜就要走了。 苏晗心里觉得失落落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夫君......” 戚曜心都快软了,画珠见状赶紧带着人出去了,还能上了门。 戚曜二话不说,低头狠狠的封住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辗转反侧,苏晗紧抓着戚曜的大掌不松,用力地配合,生涩甘甜。 戚曜轰地一声,脑子里就想有一把火燃烧了,搂紧了苏晗。 “晗儿.......晗儿.......”戚曜嘴里喃喃的叫着,想起今日那一幕,心都快跳出来了,就是打死尉婧都不解气。 “夫君,你放心的去吧,我会好好在家等你回来。” 戚曜点点头,一只手放在苏晗腰间,越发的用力。 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在戚曜眼中,苏晗就是他的命,无可替代。 戚曜将苏晗抵在墙上,用力地亲吻,苏晗倏然脸色一红,外头是一片池塘,窗户敞开着,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亲吻。 “不怕,没有人的!”戚曜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里,到哪都带着她,自从成婚以来,两人聚少离多,苏晗吃了不少苦,戚曜自责,总是不在她身边保护她呵护她。 “晗儿!”一切尽在不言中,戚曜拥着她娇小的身子越发的用力,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股热气喷洒在苏晗耳垂,苏晗徒然激灵一下,身子变得酥麻,腿一软,戚曜紧握着苏晗的手臂,让苏晗扶着窗户。 苏晗脸色爆红,她知道这两日戚曜去找元医了,所以,没再问。 娇羞的红着脸,将头埋在戚曜怀中,鼻尖是淡淡的沁荷香气,夹杂着潺潺流水声,鱼儿欢快的来回游动。 时不时的跃出水面,又重重的落了回去,荡起一层层涟漪,又极快的消失。 “嗯......”苏晗轻咬贝齿,羞红着脸,简直不敢抬头了,耳边全都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子间。 戚曜亲的很仔细,不错过每一处,苏晗一颗心扑通狂跳。 他们也太大胆了,外头鸟语花香,一抬头就能闻见花香,听见鸟儿叫唤,十足的悦耳,苏晗听的入迷,小脸上一片绯红。 苏晗听的很仔细,浑身又忍不住颤栗,指尖扣紧了戚曜的胳膊,另一只手扶紧了窗户,使得窗户来回摇晃,手臂颤抖着,惊的苏晗差点忍不住落荒而逃。 戚曜浅笑着,圈住了苏晗,不叫她胡思乱想。 “会被人听见的。”苏晗松开了扶着戚曜的那只手,改为抵在戚曜胸口,分开一段距离。 苏晗大口大口的呼吸,红艳艳的唇瓣微微往上一翘,越发的娇嫩。 戚曜瞧着,脸色变了变,身子往前倾了一步。 苏晗冷不防一惊,手臂松了力道,两只手紧紧的撑着窗户,嫣红色骑装煞是娇艳,容颜瑰丽,犹如一朵绽放的芍药,妩媚多姿,吐着花蕊。 一举一动都带着摄人心魂的魅惑,一双浸了水的眸子黑如点漆,含羞带怯,戚曜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朵娇艳的花。 苏晗又羞又恼,略带哭腔,身子领空脚尖不着地,使劲踹了两下,眉头蹙的更紧了,紧咬着贝齿,差点惊呼出声。 “夫君......真的会有人看见的。” 苏晗翘着唇略带委屈,时不时地抬眸看一眼窗外,相隔不远处,池塘的尽头就是一座长廊,隐约的能瞧见上头有人来回走动,苏晗急的快哭了。 戚曜顺着视线看去,果真有人影来回走动,只不过相隔甚远,瞧的不太真切。 “怕什么?你我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天色渐黑,瞧不清楚。” 戚曜亲了亲苏晗的脸颊,苏晗羞怒,“胡说八道!肯定看得见,没脸见人了……” “那你数一数,一共多少个宫女,为夫就关上窗。” 苏晗眼睛一亮,扭着头瞧的不太真切,苏晗瞪大了眼很认真,咬紧了贝齿,思绪不宁。 戚曜身子往前倾,脸颊贴着苏晗的脸颊,嘶哑着嗓子问,“瞧清楚了吗,几个人?” 苏晗差点要哭了,两只手各抓一边的窗户,生怕一松手就掉了下来,戚曜一只大掌托住了苏晗的身子,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乖!几个人?”戚曜侧头亲了亲苏晗的脸颊。 苏晗摇摇头,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戚曜却不肯放过她,一个劲地追问。 “说!” “嗯!”苏晗紧咬着唇,终于抑制不住的叫了出来,一抬眸却见戚曜眼底满满的笑意,羞的恨不得咬掉舌头。 “不许笑!”苏晗娇嗔的瞪着戚曜。 戚曜果真不再笑了,俯身亲了亲苏晗的嘴角,“乖,放松,你站在这里都瞧不见那边,何况那边呢,肯定瞧不见咱们。” 苏晗半信半疑地看着戚曜,戚曜点点头,“不信,你瞧?” 戚曜说着抱着苏晗的身子,一翻转,苏晗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眨眼,就变成了戚曜紧抱着苏晗,苏晗贴着戚曜。 远远瞧去,就像是戚曜从背后拥着苏晗,站在窗前欣赏美景。 苏晗身子探了出去,来不及瞧了眼对面,忍不住娇俏惊呼一声。 戚曜弯腰,将脑袋搁在苏晗的肩膀上,淡淡道,“没骗你吧?” 天色渐黑,月色朦胧,对面只隐约能瞧见点亮了几盏灯笼,微风拂过,灯火摇曳,倒影在湖面连成了一串。 苏晗低着头,水下一抹人影晃动,深深的摇曳,微风吹起湖面,荡起了一层层涟漪,瞧的真真切切,脸色越发的娇红。 夜色渐浓,苏晗早已累的睡了昏昏欲睡,若是平日里,戚曜肯定会怜惜她。 可惜,今晚,戚曜恨不得将苏晗揉进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泛白,戚曜不舍的低头轻了苏晗的唇角。 苏晗忍不住嘟囔一声,身子往里缩了缩,戚曜失笑,利索地起身,穿上了衣服。 “太子殿下.......”画珠刚一说完,就瞧见戚曜将食指放在唇边,画珠立马不做声了。 “让太子妃多睡一会,一切依太子妃安危为主,照顾好太子妃!” 画珠点点头,“是!奴婢遵命。” 戚曜点头,神色变的冷峻,睨了眼卫然。 “去天牢!” “是。” 天牢里,淫笑声不断,还未凑近,只听见熙熙攘攘的声音,犹如闹市,乱哄哄的。 “太子殿下?”狱卒愣了下,赶紧连跑带爬地跑了过来,“属下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求太子殿下恕罪。” 戚曜摆摆手,一只手靠在背后,一身的冷冽气息,惊的人发寒。 “前头带路,本宫要去看看明初国师!” “是,殿下这边请。”狱卒忙不迭地带着人往里走,戚曜迈步跟了上去。 耳边是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戚曜所及之处,牢里的犯人不敢吱声,乖乖的闭嘴,这样的天姿绝色,犹如天神一般降临。 绝对不是好招惹的。 越往里,一股发了霉的气味隐隐夹杂着一股恶臭,钻入鼻尖,令人作呕。 “殿下,这边请......”狱卒又拐了一个弯,走到最左边一间大牢房处停下,里面住着形形色色的人,足足二三十人,有男有女。 那一抹枯黄的白纱裙支离破碎,谁能想得到,这就是前一日,傲视矜贵的明初大国师? “太子殿下来了,你们还不快下跪行礼?” 狱卒抽出鞭子,狠狠的打在牢房栏杆上,高声呵斥着。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牢房中的人跪下,朝着戚曜跪下磕头,胆怯的看着狱卒,压根不敢抬头,那一身的冷冽气息直叫人叹为观止,令人折服,冷的极致,似乎下一秒就能让人窒息。 地上躺着一个身影,倏然睁开眸子,嘴角血迹干枯,浑身伤痕累累,眸光里尽是冷冽,捏紧了拳头。 尉婧费力的抬头,果真瞧见一抹银白静静的站着,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睛里的厌恶毫不遮掩。 几乎快让尉婧崩溃,“本座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哪里不如苏晗,为何就要这样帮着苏晗,弃本座于不顾?” 尉婧至今想起那些还在颤抖,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苏晗? 戚曜瞧着她还在执迷不悟,怒极反笑,尉婧身子动弹不得,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脉,废了武功,已经是废人一个。 唯有一张脸,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记住了,别叫她死了,余下的怎么做,不用本宫吩咐吧?” 戚曜说着瞥了眼牢房里一名妇女,神色呆滞,紧紧的裹着衣服,空气中淡淡的麝香味传来,令人作呕。 顺着视线,尉婧也跟着看过去,脸色顿时发白。 “戚曜!你当真什么恨本座?若那一日,本座没有抓苏晗,没有拿出画卷,今日是否又不一样了?” 戚曜顿住脚步,“本宫最悔,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一剑杀了你!” 尉婧怔住了,即便没有苏晗,戚曜难道连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么? 尉婧不相信,戚曜转身走去,嘴角勾起淡淡地笑,笑容未达眼底。 “戚曜!我恨你!恨你!”尉婧不甘心地大叫,“走开,你们这帮人贱民,都给我走开,啊!走开!都不得好死。” 耳边是衣裳被撕碎的声音,这帮人如狼似虎,熬了一夜,不知尉婧什么情况,不敢贸然下手。 只觉得尉婧浑身冒着冷气,气势逼人,不同常人,没有人敢上前。 得了戚曜的吩咐,放着这么貌美如花似的美人,虽然浑身带着伤,单只看容貌,就足够了。 冷的惊艳出尘,就连狱卒也忍不住咽了咽喉咙,眼看着一群人像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尉婧想挣扎动弹,手脚被挑,根本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猥琐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龇着大黄牙,逐步靠近尉婧,压根不怕尉婧的眼神,亲着尉婧的唇,胡乱啃咬。 尉婧瞪大了眼,恨不得晕死过去,身体一凉,衣裳剥尽,尉婧心底一沉,涌起一片绝望,这种绝望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啊!” 牢房里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尉婧实在太低估这帮人了,一个接一个,折磨的尉婧死去活来,平生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一股强大的恨意席卷整个周身,弥漫眼眸中,久久不散,既苦痛又不甘心。 “小贱人,骂谁呢?这么贱得罪了太子殿下,还敢跟太子妃比较,不自量力,太子妃那天仙一样的人,哪能是你这么贱的破鞋能比的。” “就是就是,连太子妃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小骚货!” “胆子不小,竟敢骂太子妃,瞧瞧大家给她点厉害瞧瞧,装的一副清冷孤傲,勾引太子殿下,贱货!也只配给我们几个玩玩,哈哈.....” 狱卒刚一靠近,里面的人不自觉的维护太子妃,这才作罢,吓得一身冷汗。 尉婧自己作死不要紧,别连累自己。 “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呸!骚货,要是让太子爷知道,你们全都得掉脑袋!” 狱卒厉声喝道。 牢房里的人一听,顿时就急了,手下也不含糊,使劲的往尉婧身上招呼。 尉婧痛的瞪圆了眸子,额角冷汗直冒,“啊!” “继续!让她求饶!” 尉婧攥紧了拳,倏然闭上了眸子,在明初人人以国师为傲,国师天赋异禀,后背上有一只巨大的图腾,每到初一十五都会变的异常的醒目。 上一代国师从一群祭祀的孩童中一眼就挑中了尉婧,年幼的尉婧被当作下一任国师来培养,那图腾,是一副画作,像极了天下版图。 等尉婧年纪稍大,一只表现的神乎其神,帮着明初帝讨伐周边周家,短短几年就让明初扩大了几倍,是以,在明初帝心中,尉婧神圣不可侵犯。 即便垂涎尉婧美色,也不敢贸然对尉婧下手,甚至可以放心地将国事交给尉婧,而明初帝之管寻欢作乐享受即可。 在明初,国师的地位仅此于明初帝,手掌生杀大权,无人不服。 这么多年,尉婧一直是骄傲的,从未遇到过任何挫折,在明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她想,没什么是得不到的。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她命中注定一劫,就是戚曜。 戚曜一剑挑开了尉婧的束发,让尉婧恢复成了女儿身,戚曜是第一个敢对自己不敬的人,也是第一个人,让尉婧心动的男人。 戚曜眼中那一抹诧异,是尉婧午夜梦回唯一支撑她的慰藉。 情窦初开,尉婧可以不顾一切地追随,越是得不到,陷得越深,戚曜越是不屑一顾,尉婧就越是要用尽一切,逼迫他就范。 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迷失了自己。 尉婧紧咬着唇,身上的痛和恨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尉婧最悔恨的是,当初掳走苏晗就应该不顾一切,杀了苏晗,尉婧心里酸涩无比。 不,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尉婧厌恶的蹙眉,抬不起手来,此刻卑贱的任人践踏,强压住心底的怨和怒气。 早晚有一天,她尉婧要加倍讨回今日之辱!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这个牢房上空,戚曜脚步未顿,嘴角勾起嗤笑。 “千万别叫她死了,留着她!” “是!”卫然点头。 号角声吹起,一身银色铠甲,带着一部分兵马在百姓的欢呼下出了城门。 远远的,戚曜抬眸,看见高高的城墙上,有一个身影默默注视,冲着身影笑了笑。 苏晗挥挥手,眼睁睁的看着戚曜出了城门,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太子妃,回去吧,这里风大。”画珠给苏晗披上一件披风,忍不住劝道。 “嗯。”苏晗点点头,跟着画珠走下了城门。 “太子妃,世子妃有事要见您。”青书道,“是颜氏那边,颜氏的弟弟前几日失踪了。” 苏晗挑眉,“去查清楚了,回来再禀告本妃。” “是!” 回到东宫,苏晚就等在大殿等着苏晗。 “五妹妹,是姐姐不争气,如今瑾安侯府,不,是戚府,已经变成这样了,姐姐怎么好在赖在东宫不走。” 苏晚的神色里没有一丝的抱怨,一只手搭在肚子上,笑的淡然安宁。 苏晗见状也不好勉强,只道,“这样吧,妹妹给姐姐准备一个丫鬟,若是有什么,尽管让丫鬟来找妹妹,姐姐千万不要客气,或者去苏府找母亲也可以。” 苏晚笑着点点头,“妹妹放心吧,姐姐晓得,为了孩子,定然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瑾安侯被圈禁,没了权利,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有苏晗在,也没人敢欺负苏晚。 “那好吧,待会我就让丫鬟送姐姐活府。” 苏晗瞧见了点绛手里的包裹,苏晚执意要走,苏晗也不好勉强,只好同意了。 玉秀宫 敏淑长公主等在门外整整两个时辰,脸色阴沉发黑,焦急不已,秦姑姑在一旁等候着,不停的劝慰道。 “公主,娘娘许是在忙着照顾小公主,一时不得空。” 敏淑长公主急的团团转,头发都白了一簇,去求景隆帝,景隆帝称病不见,戚太后更是潜心礼佛,让敏淑长公主吃了个闭门羹。 无奈之下,敏淑长公主只好来到玉秀宫求魏翊,芷姨娘死后,魏翊对长公主府的态度明显好转,数次帮衬着长公主府说话。 这次,魏驸马锒铛入狱,长公主府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以往巴结长公主的全都不敢再去招惹,就连瑾安侯都遭了殃,何况长公主了。 跟长公主交好的大臣,几乎全都遭了殃,敏淑长公主又气又急,没办法只好进宫了。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对着宫殿外头就跪了下来。 “公主!”秦姑姑大惊,“公主,您怎么能下跪呢?” 敏淑长公主紧抿着唇,沉声道,“若非如此,她是不会出来的,本宫一手调教的孩子,本宫心里有数。” 敏淑长公主隐忍着怒气,差点忍不住就要爆发。 “哎!这又是何苦呢。”秦姑姑陪着跪在了敏淑长公主身边,好好的一家人,弄成了这个局面。 “娘娘,您醒了?”采溪赶紧上前扶住了魏翊。 “什么时辰了?”魏翊揉了揉眉角,睡意朦胧。 “快用晚饭了,娘娘,外头人还没走。” 魏翊嗤笑一声,眸色变的清明,笑了笑。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落的今日的下场又怪得了谁?” 魏翊想了想,“带进来吧,实在招人厌烦!” “是。”采溪点点头。 魏翊坐在软塌上,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松懈,长发未挽,一张绝色容颜带着精致的妆容,矜贵妩媚,举手投足都是十分大气。 敏淑长公主被人搀扶着走来,腿脚有些不稳,头上戴着象征公主身份的凤簪,更添一丝贵气,只是配上一张饱经风霜的容颜,有些不搭。 “长公主怎么来了?”魏翊端着茶盏轻抿小口,一句话就将敏淑长公主堵的说不出话来,神色一怔。 长公主? 一声长公主就代表了魏翊如今的态度。 敏淑长公主深吸口气,“娘娘,本宫有些话想单独跟娘娘聊一聊。” 魏翊漫不经心的撑着额角,淡淡启唇,“长公主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若是为了驸马爷的事,本宫劝长公主早点回去吧,本宫帮不上忙。” 魏翊拒绝的很干脆,敏淑长公主捏了捏拳头,深吸口气。 之前,敏淑长公主不敢确定,现在是确定了十分,川颍伯夫人临死之前一定对魏翊说过什么。 魏翊一早就知道了,一步步将长公主府逼至死角,魏翊是早就投靠了苏晗,难怪宫宴上会帮着苏晗。 敏淑长公主硬是挤出一抹微笑,“翊儿,祖母是来求求你,救救公主府,救救你祖父,去求求皇上放过公主府,公主府陨落,于你并没有半点好处啊,还有染哥儿呢。” 魏翊挑眉,嗤笑一声,这个时候敏淑长公主还不忘威胁。 “祖母?我的好祖母,你当初对大哥二哥还有小弟和母亲下手,,怎么就没想到有今日!” 魏翊眸色一变,“大哥那么孝敬您,您却忍心害他失去双足,小弟活泼可爱,还有母亲已经疯癫,对祖母根本构不成威胁,祖母为何如此狠心?扶持二妹,纵容芷姨娘那个贱人,欺负我母亲,这一桩桩一幕幕,本宫誓死不忘!” “祖母,可真是心狠手辣,刚出生的婴儿也下得去手,难不成荣华富贵,就真的比骨肉亲情来得重要?” 魏翊甩手砰地一声,砸下一只茶盏,又气又怒。 敏淑长公主惊呆了。 ------题外话------ 亲们,翻兜!快把票票拿粗来……。嘿嘿…。 话说,有没有想看免费福利的,乃们懂的…。想看的留言,作者大大建群,定期各种奸情各种福利各种虐渣哦 第一百九十八章,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