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药师》 第1章 意外横祸 在70,80年代人的眼里,90后是垮掉的一代,叛逆,张狂,极具个性。 21世纪出生的人看90后,那无疑是上世纪老古董般一存在,老气横秋,行事俗套。 无论世人如何评价,90后已经逐步在各行各业成为了主力军,这是不争的事实。 90后医生,95后教师,99年生的全职妈妈……曾经多么不可想象的场面,现在已经满大街都是。 人有高低贵贱,业分三教九流。 光明伟岸的行业被90后占据,诡秘悬奇的职业也不可避免。 叶千不是阴阳先生,更不懂茅山道术。作为一个长在春风里活在红旗下,饱受九年义务教育熏陶的90后,叶千一度坚信科学。 虽说小时也见识过不少怪力乱神,但总让人觉得是装疯卖傻,不可信服。 让他对内心和科学产生怀疑的,是一周内发生的两件怪事。 2016年,叶千从医科大学毕业,在寻甸找了个小制药厂上班,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天叶千正在实验室跑着薄层板,公司大门外却突然闹腾起来。先是各种乒乒乓乓的顿乱挖,随后又是吊车挂车前忽后拥。 公司从上到下大小,只要算个领导均悉数到场,最后在一阵喧嚣的鞭炮声中,一切归于平静。 叶千忙完手里的活,出门一看。好家伙!在公司大门侧转角处,一个2米多高的石像赫然而立。头顶红绸,手持净瓶,面目圆润,身材修长,赫然立着一具观音雕像。 堂堂制药公司,不信科学信观音!叶千看着那一排冒着青烟的香火符纸,心头把那几个肥头大耳的领导骂了个遍。 回实验室待了没一会儿,叶千动了辞职的心思。看眼下这场面,在这里长久待下去,钱途前途注定二者皆无。 恰好这几天在征兵,凭自己本科生的优势,入伍就算混个三年义务兵回家,那20万退伍费不比在这守雕像来的香? 年轻气盛厉风厉行,叶千找了张大白纸,只写了一句话:本人因个人原因,现提出离职! 把这估且算作辞职信的东西交到人事,叶千回宿舍拉着行李箱便出了大门。 偏远小地方,想跨市回家,必须先到客运站。兜兜转转一两个小时,等叶千坐的大巴向曲靖出发,已经是晚上7点左右。 天虽说没黑,可大巴在盘山公路上来回颠倒,让每个人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叶千靠着车窗,闭着眼睛,强忍着胸腹内的恶心,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正叫自己。叶千迷迷糊糊的醒来,车上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司机正站在身旁。 “到站了?”叶千揉着眼睛问道。 “不到不到,车烂掉喽!你们下克等下一趟。”司机操着流利的寻甸方言回道。 这一天天的,什么倒霉事都让自己赶上!叶千心头咕哝着,却也不敢埋怨司机半分,只能乖乖下车。 寒凉的夜风一吹,叶千登时清醒不少。所有乘客都下车了,大多正打电话给家人,少数年轻人蹲在路边玩手机。 司机开始打电话,言词间全是本地脏话。叶千听了个大概,说是踩油门车不会走,估计是传动皮带坏了。 等了几分钟,尿意来袭。叶千打量了周围,两侧都是无尽的山野,树影斑驳,一轮细眯眼般的弯月斜挂在山头,盘山公路两端黑暗又阴森,如同世界尽头。 本就在乡村长大的叶千,对大山毫不陌生,更不可能因为夜深而被尿憋死,选了个方向,直接跳下了公路。 在树林里走了一二十米回头,公路上的大巴车灯火明亮,叶千借着月光又入深处走了一会儿,直至看不到公路为止。拉开拉链,伴随清脆的水声,一阵惬意之感从头到脚席卷而来。 人在方便的时候好奇心最重,国内外很多违法广告都抓住了这点。比如男厕墙上贴着的小卡片,女厕忽悠卖L细胞的。 叶千正尿着,眼神漫无目的又肆无忌惮的打量周围。 咦!那是什么? 在叶千的右侧,一个巴掌大的东西挂在人高的地方,正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野外却格外刺耳。 叶千尿到情深处,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冷颤,心头大叫一声:真踏马爽!尿完后在好奇心驱使下,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这挂在空中的到处是什么玩意儿。 随着有人靠近,这挂在空中的东西抖动更加剧烈,叶千也终于将其看清。这玩意儿不是别的,居然是一只比巴掌还大上几分的蝴蝶。 蝴蝶整体漆黑如墨,两个大翅膀上各有一金色卵圆形痕迹,远看如同一对眼睛正同自己对视。 大蝴蝶双翅粘在了纤细的蜘蛛网上,那奇怪啪啪声便是它挣扎发出。 这么大的蝴蝶,在外省可能几乎是传说中的怪物。可作为土生土长的云N人,叶千小时候还真见过几个,心头并不觉突兀。 在云N,一般把这种黑色的大蝴蝶叫做鬼蝴蝶。在老辈人的迷信思想里,遇见鬼蝴蝶是不好的象征,近期可能会走霉运。 对于这说法,叶千可豪不在意。老子最讨厌蜘蛛网了!叶千在心头念叨着,顺手从旁边拉过树枝,随手一划拉便将那些细密的蜘蛛网搅断。 巨大的黑蝴蝶如释重负,两只翅膀上下一挥,径直升上半空,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视线里。 叶千看着蝴蝶飞走,转身就往公路方向走。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白光闪烁,只听刺拉一声巨响,一条闪电居然从天而降,好巧不巧的落在了身旁树杆上。 任谁被闪电落在身边都会被吓一跳,叶千瞬间呆立当场。等他反应过来,树杆已经冒起了青烟,随后一截被烧得火红的树干倒了下来。 下意识的双手抱头,烧红的木炭落在手背上,钻心的疼痛顺着胳膊传遍全身。 叶千一把将树杆推开,发现右手手背上被烫出鸡蛋大小的伤疤,焦黑一片。 第2章 远方表亲 这时候,远处的公路上传来司机的呼喊:“还有没有人的,要发车了!” 叶千小跑着朝公路跑去,抬头一看,夜幕中星月璀璨,万里无云。 回到公路上,大巴车上灯火通明,之前在路边等着的人已经全部上车。 叶千上车,好奇的朝司机问道:“老哥,不是说要等下一趟车吗?怎么这么快?” 司机将车子关上车门,回道:“这山下就有一个小修理厂,公司查到了电话安排过来维修,人家骑摩托过来换的,他奶奶的,来回不到20分钟,挣了老子200块……” 叶千憋憋嘴回到座位上坐下,又开始随着大巴180度来回颠倒的摇头晃脑。没几分钟,车上有人开始哇哇哇的学龙叫,一股呕吐物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酸腥臭交织着钻入鼻中。 实在受不了,叶千拉起衣领捂住口鼻,闭上眼睛,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当大巴到达终点,叶千拖着行李箱走出客运站,身心所有的阴霾都瞬间被曲靖的灯红酒绿冲散。 这时候叶千才又想起,自己好像被烫伤了,就算不去医院,也该去药店买支烫伤膏吧!人,不能太委屈自己! 低头看了看拖着行李箱的右手,叶千一下呆住了! 疤呢? 叶千怀疑人生的搓了搓手背,谈不上光滑细腻,但整洁无暇,简直比真皮还真。 没有疤!那之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在做梦么?叶千满脑子疑惑。 要说是做梦,哪有如此真实的梦,那钻心的痛感,现在回想还心有余悸。 若不是做梦,那这他娘的活见鬼了? 叶千站在原地,单手又是揉眼睛,又是搓手背,两个动作重复了三遍。这诡异的动作,让周围想上前搭讪的出租车司机纷纷驻足。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就当是做梦了!叶千不是一个较真的人,平时就率性随意,最喜欢说的便是:不要自己为难自己。 看了时间,晚上9点,回家的小班车只有两趟了,得抓紧时间。叶千拖着行李箱,拒绝完所有的黑车白车,朝小班车的站点走去。 第二天,叶千起了个大早。 记得还在睡梦中,老妈就敲门交待了,他们老两口要去走亲戚,吩咐喂猪,喂鸡,自己做饭吃。 10头猪,30多只鸡,叶千忙活到10点多才有机会休息下来。 捡了新鲜的鸡蛋,正要打在碗里,准备中午用蛋炒饭草草了事之时,居然有人在敲门还便敲便叫刘慧仙。 早不来,晚不来,老子要做饭你来了! 叶千没好气的开门,发现门外居然站着一个陌生人。此人四五十岁上下,身穿旧式深蓝色衣裳,头戴草绿色军帽,脚上穿着绿色解放鞋,扛着一根扁担,扁担两头各绑着一个蛇皮口袋。 还不等叶千问话,来人反先开口了。“你就是叶千吧?我是你表叔刘建才,和你妈是远亲,都是白水村人。” 叶千将信将疑的叫了声表叔,随后让他进客厅坐下。 给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表叔上了杯茶水,叶千偷偷回房间给老妈打了电话。 挂断电话,叶千感觉一阵棘手。 按老妈的说法,这人没有撒谎,的确和她一个村,上一辈也多少沾点亲。 可这人后来去了火炎村当了上门女婿,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最后让叶千随机应变,灵活招待。 这还能怎么招待,鸡蛋照打,只是炒饭改炒韭菜,炸了洋芋,煮了白菜,午饭就这么混过去了。 酒足饭饱,叶千在沙发上玩手机,刘建才自顾自的说道:“我来这里,有两个目的。一是找点药材,村里有几个老人多年肺结核,开始咳血,满山的白芨都挖光了,听说你们这边还有。都是老人家,行动不便,也没钱买西药,我见不得这些老人受苦。” “第二点就是看看你,听说你医科大学毕业,是个好苗子。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打算收你为徒,把我这一生的经验都传给你……” 听到这里,叶千放下手机,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位远方而来的表叔,心头已经开始骂人了:我说过要给你当徒弟了么?蹭吃蹭喝就算了,还打算白嫖一个免费劳动力不成? 刘建才似乎看出了叶千的情绪变化,抿了一口茶,继续道:“表侄儿,不要看我穿的破,动真格的现在这些医院的医生没几个比得上我。去年县长找我谈话,说咱们县里要建个药物研究院,投资4个亿,建成了我去当副院长,就在这两年……” 叶千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道:“表叔你不是要挖白芨吗?这都12点多,赶紧上山吧!晚了可就不好找了。” 刘建才一口将茶水喝干,连忙点头:“对!赶紧上山,先把第一件事儿办了。你的事情,晚上等你妈回来,我再过来和她谈谈。”说完,他将茶几上的半包烟熟练的揣进衣服里,随后拿着扁担和一个蛇皮口袋出门。 叶千看得咬牙切齿,这都是什么人啊! 傍晚时分,老两口终于回来,叶千把刘建才要收自己当徒弟的事儿说了,说的时候满脸气愤。 叶千的老爸叫叶保诚,听完后只是笑笑不语,随后直接去喂猪了。 刘慧仙听完后让叶千安心,不可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给这么个人当徒弟的。 叶千中午打电话的时候,刘慧仙在叶千小舅家,正好遇到一个火炎村的,当即问了关于这刘建才的一些信息。 说起来,也是命运捉弄! 这刘建才当年在白水村,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少年,不仅长得好,口才好,干活也是有一把子体力。只是家里兄弟众多,四男四女共姊妹8人,包产到户所分得的田地有限,只能给三个哥哥成家养家,最小的建才不得不去外村上门当婿。 刘建才去了火炎村,招在了孙家。这孙家虽说田地不多,可家底着实丰厚。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能顿顿有白米饭的日子,堪比工人了。 第3章 古老信件 孙家不靠田地生活,只靠两个手艺。其一,为行医治病。其二,摆弄鬼鬼神神。 所谓摆弄鬼神,就是当阴阳先生,而且涉足甚广,红白喜事看日子,看相算命点风水,但凡是和这方面沾点关系的,孙家都能来。 孙家阴阳手艺,似乎是传男不传女。刘建才入赘三四年,老岳父意外去世,自此后孙家就没有再接过阴阳差事。 虽说少了门手艺,可靠着行医治病,日子并不比以往难过。刘建才得了孙家医术真传,特别是几个专门秘方,那是名震方圆几十里。只要是那个症状,到孙家拿药,保证药到病除。 一个秘方是手足接骨,不管是利器切断,或者钝器击碎。但凡是骨头断了,用这秘方一包,一月能动,三月如初不是瞎话。 二是小儿黄疸或是甲型肝炎。孙家药三副好转,五副病除,八副可保永不复发。 三是红眼病,不管是肝阳上亢阴虚火旺,也不管是角膜感染,或是外伤所致出血。只要眼睛红,吃孙家药三天,必定恢复如初。 刘建才靠着孙家的三个药方,也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名医。 时逢改革开放的风潮刚进入云N,遍地都是招商引资,开店当老板。作为头脑灵活,又家点积蓄的刘医生,自然也闲不住。 招了几个护士,刘建才在镇上开了诊所,中西结合外加秘方确有奇效,短短一年内,挣了过去十年都挣不到的钱。 就在他风光无限的时候,灾祸接二连三袭来。先是诊所挂水,把一个三岁孩子打死了。刘建才把大半积蓄一股脑的赔了进去。 随后又被人举报到卫生局,他的诊所西医是挂证不在岗,中医纯粹是无证。一纸罚款单下,刘大老板瞬间倾家荡产,并勒令终生不得再行医,否则按无证行医判刑入狱。 接着,刘建才的媳妇患了白血病,查出来不到两个月便去世。 从名医,老板,小富豪,到家徒四壁孤家寡人,只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刘建才受不了打击,直接失心疯了。 白水村刘家三兄弟,凑了点钱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在里面待了几个月,不知道是治好了,还是没人交住院费被丢出来了,反正刘建才又回到了火炎村。 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生活,不时的进山采药。起初,村里人也会按多年前般找他拿药,可不管是内服,外用的,都屁用没有。 后面,便再没人找他拿药。无儿无女,孙家更是无亲戚朋友,为了生活,就四处打秋风,饱一顿饿一顿。拿些无人认识的药材,在乡镇集市上摆摊,走街串巷,能骗一个算一个。 听完刘建才的传奇故事,叶千也感觉唏嘘不已。感情这还真是位大神,只不过是失去了神格的神,要是当年的秘方能传下来,当徒弟也不是不可以。可眼下,若那药方真还在,他又何至于沦落如此境地。 刘慧仙做好了晚饭,等到了8点也不见刘建才的人影,只能三人草草吃了。 晚上10点,叶千指着角落的蛇皮口袋问道:“他的东西还在这里,如果一直不回来拿怎么办?” 叶国诚二话不说,拖过口袋便打开了。只见里面装着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有草根树叶,也有些不知名的红花和野果。 “我还以为是些什么特殊药材,怎么尽是些破烂?”叶国诚疑惑道。 “他这怕是药材都认不清了,这些东西可能是山野上饿肚子时充饥的。先放着吧,等三天不来拿就当垃圾扔了。”刘慧仙回道。 “咦!这是什么?”叶千看着蛇皮口袋最底下的一个灰色物件问道。 叶国诚一把便将这东西掏了出来。只见这玩意儿比巴掌大不了几分,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布袋子,在一面有个布盖子,用两个纽扣扣住。 “我警告你俩,这是别人的东西,别乱动啊!”刘慧仙义正辞严的说道。 叶国诚满不在乎的回道:“刚才谁说要把人东西扔了的?既然放在咱家了,打开看看满足下好奇心,就当饭钱了。小千你说,咱只看一眼,又是供吃说不定还得供住,这过份吗?” 叶千脑袋摇晃得像个波浪鼓,虽说心底也觉得这做法不妥,可好奇心作祟下也没开口阻止。 随着布袋打开,一支灰白色旧式钢笔率先被掏了出来,随后又是一张灰白照片,最后剩下一个黄皮壳子的小笔记本。 叶千拿起照片看了看,这是一张男女合照。男的留着干练短发,五官立体,浓眉大眼,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自信感。女人所着粗长的麻花辫,鹅蛋脸,身体一侧依偎在男人怀里,满脸带笑。 这二人,一看就是幸福夫妻!谈不是男才女貌,可也有一种莫名的般配之感。 刘慧仙虽说不让看,但现在打开了也拿起钢笔端详着。 就在这时,叶国诚惊疑道:“这居然有一封信!” 说着他从笔记本中掏出了几张泛黄的纸张,第一张是一个信封,上面用繁体字写着:孙春花、孙刘才亲启。 “你俩作证,这信可不是我拆的,它本来就是打开的哈!”叶国诚手里拿着信,满口狡辩道。 叶千憋憋嘴,将那两张信接过便要读。可一看全文,登时傻眼了,只得悻悻然还给叶国诚。 这信不知道哪年写的,行文散乱字迹潦草就不说了的,居然还掺杂部分繁体字和旧式简化字,叶千想看都看不懂。 刘慧仙这时候看到了照片,说道:“这好像是刘建才年轻时候,这样说来,这女的就是孙家的独生女了。” 叶国诚道:“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还是看信吧,看看这信上讲了啥。” 继而,叶国诚直接将信念了出来。 “不知你们夫妻何时会看到此信件,不过猜测此时我已作古。好多东西,我认为该带进棺材,别给世人添乱。可转念一想,我死不足惜,可不能害了你们。” 第4章 三方二术 “首先一点,我孙家本无什么阴阳之道和医术,自民国你们太爷爷那辈,都是老实巴交的佃农,一代代给人当长工种地。阴阳之道和医术,皆来自那五张古籍,这才是我孙英浩的发家之物。1953年大饥荒,满地都是饥肠辘辘的难民,我在冯家冲给了一个流浪汉半个烧玉米,此人拿出半本破书,随便翻了翻,撕了三下,一共五页回赠于我。” “当时我不识字,也认定此书必定是宝。后来想方设法的读书识字,终于认出了此书名为《寸氏暜术》。想再找当年的流浪汉以窥全貌,却早就不知所踪。只是这五页残书,分别记载了治人的三个药方,治鬼的两种方法。” “当时年轻气盛,有此等异术傍身,就想做出一番事业,当个富甲一方的员外之类。找你爷爷商量,老人家说了一句话很有道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异术,不能贸然使用,一旦被有心人察觉,必招来灾祸。” “后来,你爷爷想尽办法,让我跟随方圆几里的阴阳先生走乡郎中学习,前前后后学了五六年,共拜师十一人。这才回家开了药铺,同时也接些阴阳怪事。” “在这十一个师父身边,我也学得不少真传,可和那三方二术比起来,皆逊色太多。好在后来虚实结合下,也终于混出些名头,继而娶妻成家。” “好景不长,春花出生时,我媳(你妈)就难产而亡,而后一个月你们的爷爷也遭遇车祸重伤后去世。这时候,我也多少会几分算术,大概推算后,此些皆是命数。原来咱孙家该贫困交织,却均得老死善终,一切却因习用了那治鬼之术,改了孙家的命数。我此生不仅是终生无子,更是鳏寡之命,若不及时收手,定然有一日意外横死。” “不管何人询问,为何不教你们治鬼之术,我皆以传男不传女搪塞。实则是咱孙家所得只为残页,治鬼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根本不懂其中轻重厉害,最终必然反噬。按我之猜测,若《寸氏暜术》全册在手,此等灾祸必然有法可解。为后代子孙设想,我只能是将治鬼二页就此销毁。想必依靠治人三方,我孙家后代也能代代衣食无忧。” “最后,我担心那治人三方也有弊端,不能盲目使用,特别是平日告戒你夫妻二人的话:不义不忠不孝,枉顾礼义廉耻之类的下等人,勿论何病何灾,开何价何物,一律莫接。望你夫妻二人,警记此言,后为我孙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祝好!父:孙英浩,1980年秋。” 叶国诚一口气将信读完,看了看刘慧仙,眼中写满了惊奇之色。“这信里写的,如果都是真的,那这也太神了吧!” 叶千对老爸的惊奇毫不关心,而是从茶几上.将笔记本翻了翻,又把那灰色布袋子翻了个底朝天。 治鬼二术被毁了,那传说中的的三个秘方呢?自己就是学药的,这东西不管是上次国家,还是自己私藏,价值甚至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叶千把那布袋子内胆全翻转过来,别说古籍纸张,连个蚊子腿都没找到。 “别找了,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那东西要还在,他会沦落到咱家来打秋风?随便放出点口风,不管是火炎村的寡妇,还是白水村的亲戚,都能把他当菩萨供起来。”叶国诚用看破一切语气的说道。 “你爸说的对,别把心思放在这些外物之上。你不是明天要入伍体检么?早点睡觉去,顶着熊猫眼,人家当场打回户籍地。”刘慧仙说道。“还有你,看完了就赶紧收起来,给人家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真也好,假也好,都是人家的事,和你叶家无关。” 叶国诚和叶千对视一眼,不敢多话,只得乖乖照做。 叶千进屋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满脑子想知道那三个秘方的下落。 约莫11点前后,有人在门外叫门。叶千悄然竖起耳朵,听动静果然是那刘表叔来了。 这时候刘慧仙早就睡了,只有叶国诚还在看电视。 叶国诚和此人也不熟,两人坐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言谈间,也终于将这位大神今天行踪摸了个大概。 原来这刘建才中午从叶千家出去便进山了,山上遇到了本村羊老倌张二爷。 这张二爷年纪不小了,早些年听说过火炎村孙神医的名号,随便一问,便直接把刘建才当作孙英浩的嫡传了。 二人相谈甚欢,一人找药,一人放羊,好不乐乎。傍晚,张二爷邀了刘建才去他家坐客。 刘建才本就是出来打秋风的,有这好事儿自然不能放过。不仅去了人家吃饭,甚至还喝得面红耳赤步履蹒跚,直至夜深人家要睡觉,这才想起回叶千家。 早上7点,叶千起床准备去县城体检。一看客厅,那破旧的蛇皮口袋早就不见了。 问了一向早起的刘慧仙,原来天还没亮,这位刘大神就直接收拾东西走了。不知是酒没醒,还是昨日.本就说玩笑话,对于收徒一事儿,提都没提。 叶千本就有事,转眼便将此事忘却到九宵云外。洗脸的时候,叶千对着镜子又开始搓手。 只见原本白嫩的右手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红了一片。颜色像涂了胭脂一样,看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这诡异动作,自然让正欣赏儿子身材外貌的刘慧仙看在眼里。当即问道:“抽什么疯,把手搞成这鬼样子?” 叶千也懒得解释,随口说了句你别管,径直出了门。 经过近一个小时折腾,叶千到了县武装部。别说,这来体检的人还真不少,在大门外都排起了队,一个一个验明正身才给进入。 “叶千,你怎么也来了?” 一声呼喊从背后传来,叶千回头,发现自己一个戴着墨镜的人正朝着自己招手,声音是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眼看这人走到身旁,熟练的拍了拍自己肩膀,叶千正感到莫名其妙时,这人却自我介绍起来:“老同学都忘了?我呀,公牛!” 第5章 山腰捡骨 听到公牛二字,叶千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一张熟悉面孔。这公牛是叶千的高中同学,本名叫张牧。一次轮到他值日,名字被排在了黑板上,不知被谁用黑板擦将他名字各擦了半边,成了弓牛。外加这小伙身体素质的确超群出众,助跑弹跳能到八十公分,公牛的外号便越叫越多,最后把本名取而代之了。 四五年未见,二人免不了一番寒暄。 公牛大学学了土木专业,就在县城郊外工地上班,也是累死累活工资没几分。适时也看到征兵通知,看中了这条光明大道。不过他走的是专业特招,入伍直接为工**种,提前体检完了。当时体检基本条件齐具,唯一欠缺的便是视力。 既然想去,那这唯一的短处就得想办法补足。家里出了点钱,索性做了激光手术,所以这戴着墨镜来体检,复查视力而已。 两人正寒暄着,公牛先被叫到名字,去查视力了。 两人约好,体检完去一起去吃个饭,毕竟未来可能由同学变为战友,如果再一起寻花问柳一下,那可算把男人的友谊一下子提升到尽头了。 叶千第一次经历如此严苛的体检,过程说过来都觉得羞愧,发网上都能被当成敏感词和谐。 各项检查折腾到中午,叶千看着手头的体检结论,本来从药厂裸辞的傲气瞬间被打散。 右心室肥大,st段抬高,牙齿稀松,下颔闭合不严,手背有莫名斑块,猜测为纹身洗除后遗留。 前面的几项,叶千还心平气和的认了,可最后一个实在无法接受,想找那医生辩驳却又没有任何理由。 一脸沮丧的走出大门,公牛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样?过了吧?大学学历,入伍体检不会卡太死的,只要不近视都好说。”公牛问道。 叶千把自己的单项结论一说,公牛也沉默了,不知如何开口。 俩人无心去吃大餐,在小店匆匆吃过米线。公牛开口道:“没事的,李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们这医学高材生,安心治病救人,同样福利不低。” 叶千苦笑回道:“我学药的,和医生半毛钱关系没有。” 听叶千如此一说,公牛又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道:“没事,学药的肯定也不差。别想这些破事了,我知道一个好玩的地方,带你去看看。等我去部队了,你们以后想去估计花钱都没机会了。” 叶千跟着公牛,出了城钻过火车道,直接上了白桦山。 按公牛的说法,他现在就在这山上的工地上班,这里是全城最高点,站在山顶可以俯看整个县城。以前有树木阻挡视线,以后建成游乐场了,那就得收费了。 白桦山,在叶千上高中时清一色的白桦林,特别的文艺。当时好多早恋的小情侣都喜欢到这里来约会。 眼下,这山头已经被变成一片荒地,充满了黄土烟尘和机械轰鸣。 两个人在废墟上攀爬,都累得气喘吁吁。叶千随手捡了根白色棍子当作登山杖,一路拄着到达山顶。 凉风一吹,两人一时间都只觉神清气爽,外加俯视整个世界的错觉,让人有种想大肆呼喊的冲动。 就在这时,公牛发现了叶千手里的棍子,问道:“这玩意儿你哪里捡的?怎么有点像根人骨头。” 叶千回道:“半山腰捡的,这不是骨头吧!”说着,伸出两个指头弹了弹,发出咚咚脆响。 “你这么说,我相信你学的专业和医学无关了!”公牛说着从叶千手里接过棍子,随后竖在了自己脚踝旁,恰巧与他膝盖齐平。“诺!你看两头关节明显,这人生前还和我差不多高。” 叶千看他比划的动作,瞬间后脊背发凉,手心有几分发痒。 看到叶千脸色变白,公牛笑道:“你也别害怕呀!这种山头的工地,挖出什么都不奇怪。当然,这种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到你手里的。你这几天找个先生看看,求个心安理得和万无一失。” 晚上七点,叶千脸色惨白的回家。叶国诚和刘慧仙正坐在客厅看电视,俩人本看得起劲,看此刻叶千脸色不对劲,立时收起兴头。 随着叶千将房门关上,叶国诚给自家媳妇使了个颜色,小声说道:“看样子是不顺利,你去安慰安慰!” “要去也是你去,男人间谈建功立业更有话题!”刘慧仙摇头道。 就在两人推诿时,叶千吱呀一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随后长长的叹息一声,坐在了沙发上。 “你们的儿子,这两天怕是遭鬼迷了,快想想法子吧!”叶千神色沮丧的说道。 坐在电视正对面的俩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嘴巴长得老大。刘慧仙小跑着坐到叶千身旁,伸手摸了摸叶千的额头,有摸了摸自己的,自言自语道:“这也没发烧呀!” “发生什么事情了?”叶国诚郑重的问道。 面对自己的父母,叶千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即将从前天寻甸的裸辞开始,一口气讲到今天去白桦山无意间捡到人骨头。 听完叶千的叙述,叶国诚少见的点起了烟,眉头紧锁。 刘慧仙起身在电视屏幕前来回踱步。“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一年到头大小节日水饭没少泼,初一十五清明重阳,坟也没少上……” “行了!别转悠了,给他二舅打个电话,让明天过来看看不得了。真有什么幺蛾子,咱大不了花点钱驱驱。小千,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情得知轻重,别一天到晚念叨什么科学,唯物,无神论。这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东西,那是科学永远也解释不了的。现在知道锅是铁做的了?”叶国诚深吸一口烟,随后插灭在烟灰缸里。 作为一家之主,其他人可以慌,他得有稳住大局的观念。 “对喔!”刘慧仙一拍脑门。“他二舅虽然平时不靠谱,可这几年听说也靠这手艺挣钱养家的,先打电话叫来看看。” 叶千看这老两口的举动,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重点是走了霉运,体检也失败,想寻求点安慰而已。这可倒好,还真把所有罪责归结到封建迷信上了。 第6章 恶煞上身 既然存在代沟,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可怜我叶某人,年纪轻轻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压力呀!心头一叹,叶千回了房间。 就在叶千回房后不到三分钟,刘慧仙挂断了电话,直接去厨房端了一碗白水,拿了三支筷子出来。 看自家媳妇这架势,叶国诚喊道:“咦!你这是做啥子?立筷子?这都已经被鬼迷上了,现在立筷子还有什么用!” “你不懂就别瞎说,在白水村,不管什么妖魔鬼怪,立筷子保准管用。他二舅这不是得到明天才来嘛!万一这半夜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你带他去找先生不成!”刘慧仙三言两语将叶国诚怼得哑口无言。 叶国诚也没办法,只能悄然回房睡觉,做个眼不见心不烦。 刘慧仙将碗放在地上,三支筷子并作一簇,两端沾水后,口中念念有词道:“邪魔外道全离开……邪魔外道全离开……”随着最后一个开字出口,三支筷子咚的一声落到碗底。 说来也奇怪,这筷子三根也没整理过大小头,按说想要成功可能需要多尝试几次。可刘慧仙这一下,三根筷子如同插入沙子般稳稳立住。刘慧仙一脸惊喜,回头就想看看自家老公吃惊的神色,可客厅里早已空无一人。 叶千躺在床上,玩手机都没心思。满脑子都是这两天的烦心事儿! 适时又听门外老两口吵起来,登时拉过被子把自己脑袋捂了进去。 不知是白天爬山累了,还是早晨起的太早,蒙着被子没几分钟,叶千就已经睡熟了。 叶千很少做梦,或者说他平日里做的梦都是没有任何记忆点的,醒来就早已忘记。可这一夜,叶千一直在做梦,甚至是沉浸到梦中的感觉。 温热的阳光照得手臂发烫,叶千终于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环视一圈,长出一口气。梦中,自己的脑袋被切了下来,正在被自己抱着,朝着某个供桌上走去,就仿佛是村子里出殡时祭献三牲一般。 这个梦无比的真切,叶千全身的衣物都湿透。摸了摸早已僵硬的脖子,还好还好,脑袋还在!可为什么自己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叶千还没想明白,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小千,起床!你二舅来了!”刘慧仙温柔的声音传来。 叶千哦了一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卧室便看到自己的二舅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叶千的二舅,大名刘家俊,当过兵又逃回来,年轻时是白水村有名的二杆子,正事儿不干,整日捞鱼摸虾,打野鸡逮野兔,饱一顿饿一顿,饿的时候就到别家打秋风,由此得了个诨名白嗦。据说是在某一一个深夜,掉进了坟堆子里,和恶鬼打了一架,自此之后性子转变,开始搞起风水先生的营生。 白水村附近的人,都知根知底,基本没人找他看风水。 白嗦也不在意,一个人进城,靠着一张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利嘴,外加当兵时候落下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儿,在小县城里,这风水先生还真的混了几分风生水起。 看到叶千从卧室出来,白嗦愣了一下,随后神色凝重的起身,单手从空气中捞了捞,如同狗鼻子一般在空气中嗅着。 刘慧仙看自家哥哥这模样,连忙问道:“二哥,小千这是咋了?” 白嗦摇摇头,单手示意别说话,随即他走到叶千身旁,伸手摸了摸叶千的脖子,接着又翻看了叶千的眼睛,随后示意叶千张嘴,看了牙齿和舌头,最后将叶千的双手拉在眼前细细打量。 这一番动作下来,白嗦眼中的凝重慢慢消失,随后被一片担忧取代,嘴里啧啧称奇。 他耸了耸鼻子,摇摇头道:“不是我这个当舅舅的说话难听,小千你这是惹到恶煞了!少说一日,多则三日,你必有血光之灾,轻则口鼻流血,重则命丧当场!” 刘慧仙听到这里,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还好叶千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了自己的老娘。 叶千听到这里,心头没由来的一股邪火。“我说老舅,你那老一套的封建迷信,去骗骗别人就行了,别对我用,我不信……” 还不等叶千说完,刘慧仙拉了拉叶千的衣服,示意叶千别说了。她深吸一口气,静静的走到沙发上坐下,随后朝着白嗦道:“二哥,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叶千可是我的独生子,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可一定要救救他。” 白嗦沉重的叹息一声说道:“不是我不想救,是局面已经这样了,就算张天师在世估计也无能为力。你们平日里经历的少了,都没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这种味道,只有在即将死亡的老人或重病人身上才会有。再说,脖子僵硬带一条血色,这是阴阳风水中俗称的鬼砍头。如果我所料不差,昨夜小千你肯定没睡好,还梦到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吧?” 叶千盘算着,这都能算到?看来这风水先生并不纯粹是忽悠! “鬼砍头,相当于名字已经被判官画圈了,就只差鬼差到来,小命归西!”白嗦摇头道。 “这是你妹子家,别用你那危言耸听的一套来闹。”叶国诚适时从门外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鸡粪猪粪夹杂的臭味,一看就是忙着喂鸡喂猪回来。“你就直说,怎么做能逢凶化吉就行。别家能给你的钱,我们也不会少了你的。” 叶千看了看客厅里的三人,感觉事情似乎被弄严重了,当即开口道:“爸妈,老舅!你们自己喜欢封建迷信我不管,只求你们一件事儿,别当我面搞,更别在我身上搞。” 刘慧仙和叶国诚对视一眼,随后起身直接将叶千推进卧室。“小千,你先休息会儿,接着睡……”说完,直接将房门关上。 叶千坐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这搞的叫什么事儿! 客厅中,白嗦看了看自家妹子和妹夫,说道:“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故意刁难你们。小千是我外甥,他有事儿我这做舅舅的不会袖手旁观。可这真的是很严重,说了你们怎么不信呢!” 第7章 白受香火 “鬼砍头,你们也看见了!死气你们闻不到,可他手上的红色印记看到了吗?那叫催命纹,只有身上被恶煞缠住了才有,瞳孔都变灰暗了。我白嗦走南闯北这么些年,活人身上闻到死气的也有那么四五个,四五个只有一个活下来的,哪怕活下来的那一个也是高位截瘫,和死了没区别。再说那鬼砍头,属于古书上的传说,自古没有活下来的记载。配上催命纹,所有厉害东西凑一起了,玉皇大帝来了都没用。” 刘慧仙听到这里,被吓得脸色发白,弱弱的问道:“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叶国诚从茶几底下掏出一包烟,抽了两根,递给白嗦一根,俩人点了,一时之间整个客厅里都寂静无声。 白嗦鼻腔里两股白烟冒出,随后道:“你们也不用找其他人了,这种迹象的确是谁来都没用。依我看来,小千平日里身体不错,按理说来不应该有死气。就算是催命纹和鬼砍头,也顶多是让他出意外。你们这两三天就不要让他出门了,吃饭喝水上厕所都尽量盯着些,防止出意外。我想办法去你们电话里说的那两个地方看看……诸事不过九,如果能扛过九天,估计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叶千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门突然被推开,吓了一跳。 “老舅,进别人卧室能不能敲敲门?”叶千没好气的说道。 “唉!可怜的娃儿呐!你二舅我这是心急则乱,你都要小命不保了,还在意什么敲门。”刘家俊说完,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床铺被他的巨大臀部压出凹陷,叶千的身体都被带动着倾倒,仿佛星辰被黑洞吸引一般。 “小千,跟老舅细说下你两次经历诡异事情的地方。听你妈说,第一次是前天晚上从寻甸回来的大山里,第二次是昨天在县城的白桦山。越详细越好,时间地点人物前因后果都不要放过。”说着,刘家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破旧笔记本和一只旧式深蓝色圆珠笔,这做派颇像一个记者。 叶千瘪瘪嘴,还各种时间地点人物前因后果,这又不是写小说。虽然心头腹诽,但叶千也知道这是自家舅舅为了自己好,先不管什么封不封建,至少人家有这个心。 思考了几秒钟,叶千将从寻甸回曲靖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大概讲了一下,特别是路上大巴车抛锚之后遭遇闪电擦身而过的细节着重说了。 说完大巴车上的事情,到了县城白桦山,叶千有些不知从何说起了。要说在那从寻甸回来,本就是荒郊野外,配上夜深人静,遭遇鬼蝴蝶和晴天霹雳,那还说得过去。可昨天这明明是青天白日人声鼎沸的县城,又是和公牛一同爬山,随便捡到一根骨头就是人骨头,继而就见鬼了? 这说出来都难以让人信服。 看叶千如此难产,像是大姑娘上床一样扭扭捏捏,刘家俊道:“说说你们是几点几分,从白桦山的哪个方向开始爬山就行。这地方你老舅我也经常去,顺着你走的路走一遭就知晓了。” 叶千回道:“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大概就是中午十一二点左右,从侧门进去,没有走大道,直接走的山路。一路上都是公牛带路,爬的全是被挖机挖出来的新土。方向也记不清了,随便一走的路,现在再让我去现场,原路走一遍估计都不再是当时的路。” 刘家俊点点头,随后将笔记本一收,从床上起身。随着他的离开,床垫恢复了原位,叶千刚找寻到的舒服姿势又偏移了原位。 “最近六七天你都好好在家待着,千万别出门。也别接触刀具,电路之类的危险物,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刘家俊临出门,又回头嘱托了一番。 叶千叹了一口气,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叶千心头很不是滋味,咱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自幼接受科学主义熏陶,经过大学辩证唯物思想的洗礼,按理说来不该听信这些老古董的迷信说辞。 可看着二舅这煞有其事的模样,不像是危言耸听。外加上昨夜那诡异又真实的梦境,让叶千心头有打起了几分鼓。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在这卧室里被关七天?叶千越想越觉得浑身不得劲,看来这以后不能盲目冲动,辞职也好,遇上事情也罢,自己先在心里压一压,别啥事都直接和老人家说。 客厅里,送别刘家俊,刘慧仙和叶国诚俩人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爸,小千遇上这么个事儿,是不是该把卧室门锁上了,吃饭咱们给他送,大小便用夜壶,省的他出来,外面太危险了。”刘慧仙试探性的问道。 叶国诚被自家这傻媳妇儿逗笑了。“你呀你,怎么脑子永远这么僵化。你锁起来了,万一他在里面遇上个什么事儿,连逃的机会都没有。按我说,只要他别走出这个家,就算安全的。别忘了,咱家里也是有灵位,众位祖先都看着呢。咱又不是那不肖子孙,真有东西找上门来,小千他爷爷奶奶,太爷爷太奶奶,总不至于看着小千被欺负吧!再说了,门还有门神,灶还有灶王爷,逢年过节我们啥时候亏待过这几位大爷了。当神仙的,也不能白受人香火不是,遇上事儿了,他们也得帮我们扛一扛呀!” “哦!对对对!家里安全,卧室不能锁!”刘慧仙点头赞同。“看不出来,你平日里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这关键时候脑子还挺灵活。”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老公……”叶国诚得意一笑。 “得了得了,别贫嘴了。你去把剩下的猪都喂了,我去做饭。这几天都做点好吃的,省得小千在家无聊。”刘慧仙说着,转身进了厨房,随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做菜声。 叶国诚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凝视了几秒叶千的卧室门,随后深吸一口气,出门去喂猪了。 半小时后,一家三口坐在厨房开始吃饭。 饭桌上,刘慧仙一个劲的给叶千夹菜,碗里都快装不下了,还在继续加! 第8章 午夜诡影 叶千说道:“老妈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我这是在自己家,不是出去做客。要吃什么,我自己会动手,你这样一搞,我感觉好像是马上要送往法场的死刑犯,这算是最后的一顿饱餐。”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这是关心你,你这么几年都在外面上学,都瘦了!”刘慧仙回道。 叶国诚开口道:“行了行了!他二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了。放在旧社会,这都是四五个娃儿的爹了,用得着你操这份心。” 叶千附和道:“就是就是!你们不用管我,二舅的话你们也不要在意。下午我在网上投投简历,明后天有消息我就进城去面试……” “不许去!”刘慧仙斩钉截铁的说道。“七天,你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你二舅回来再说。网上投简历可以,网络面试都行,但凡你敢出这个家门一步,老娘把你腿打断。” 叶千被吼得一愣,把眼神看向自家老爸,想寻求几分援助。 “你妈说得对,不许出门。只要你在家,啥都好说!就七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说不定你二舅明天就回来,把事情处理干净,别说出门。你要有本事儿,就是绕地球一圈,我都不拦着。” 这是叶千从寻甸辞职回家的第三个晚上,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着实的百无聊赖。 在学校上课,在公司上班,那都是盼望着能有一个假期好好休息,玩玩手机,睡睡懒觉。可真当闲暇无事,又开始怀念起那种忙碌的生活。只能感叹一句:人性本贱! 还有五六天,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呐!叶千心头想着,抬起手机一看,才刚过十点。这一天,说度日如年都小了,简直就是度秒如年。 叶千痴呆的凝望着洁白天花板,脑海中空空如也,浑浑噩噩中他闭上了双眼,在不知觉间睡了过去。 梦中,叶千身处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上下左右,深邃得如同宇宙尽头,除了黑还是黑。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叽咕叽咕的怪声。 这声音很怪异,像是两个中年妇女吵架,也像是某种木头相互摩擦发出,声调高亢而尖锐,但却能听出其中的几分悲惨气息。 “啊……”叶千一个冷颤从梦中苏醒过来,冷汗珠子密布了整个脑袋。 整个房间都被洁白的灯光充斥,叶千下意识的眯起了双眼。这梦中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诡异?听着就很渗人,像是一群鬼在吵架一般。 叶千正寻思着,窗外突然又是一阵叽咕叽咕的怪声传来,同时客厅传来了脚步声和开门声。 等等……梦中的声音,好像来自窗外! 叶千一轱辘从床上翻起来,双脚塞进拖鞋就拉开房门。 客厅的灯开着,大门也开着,却空无一人。难不成真的有鬼?这个恐怖的想法从心底浮现,叶千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一切都是意外,是巧合,是封建迷信!去他娘的妖魔鬼怪,老子不信!叶千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最后甚至心底默默唱了两句国歌,终于将恐惧感驱散几分。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口,刚想出门,脑海中猛然浮现起老妈的影子:敢出门,把你腿打断! 犹犹豫豫之下,叶千站在了客厅大门朝着外面看去。 叶千家处在县城边沿,是彻头彻尾的城郊农村。他家的房子是自家修建,三层小楼,面积近四百平,在这村里说不上阔气,也谈不上垫底,反正一家三口是怎么都够住了。在这种地方,美中不足的便是房前屋后不能像偏远山区那般宽阔,可以有自家菜园和院子。 对面是自家的老瓦房,漆黑又阴森。此刻不知是几点,皎洁的月光从正上方散落,地面上形成一层银霜,着实好看。地面越是明亮,就显得对面的房屋如此幽深。 说起来也奇怪,叶千在卧室的时候,明明听到窗外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可眼下他站在了大门口,对面却安静了起来,似乎那东西知道他在看。 这声音没了也就罢了,可这客厅的灯和大门是谁打开的呢? 叶千正好奇着,突然一个诡异的黑影从对面的老房子侧面闪出来。这影子近似一个人形,但在月光下,却丝毫不见人脸。脑袋上取而代之的是血红色的毛发,两只黝黑的眼珠子在一片血色中正同叶千对视。 与此同时,一阵叽咕叽咕的声音从这影子的两侧传来。朦胧之下,叶千看到这影子的腰上居然还长着两个脑袋,颜色大小都和正中央那个脑袋如出一辙,更恐怖的是,一滴一滴的血正从这两脑袋上滴落。 毛骨悚然之感霎时席卷全身,叶千下意识的就要关门,转身想要朝着卧室跑去。可这关键时候,叶千的腿居然不停使唤了,他就定定的站在原地,和六七米外那蹲在墙角的黑影冷冷对峙。 说起来玄乎,可叶千和这鬼影面对面不过在顷刻间发生,上下还不超过三秒钟。 鬼影定了定神,随后两条带着血色的腿开始迈动,随即朝着叶千走了过来。 叶千吓得后脖颈一缩,张嘴就喊了出来:“妈,有鬼……” 就在他刚喊出这话的瞬间,对面的鬼影愣了一下,随后一阵沙哑却略带几分熟悉的声音发出:“喊什么喊,哪来的鬼?赶紧叫你爸起床,这些鸡快不行了。” 这声音一出,叶千登时愣住,这不正是自己老妈的声音吗?“妈?”他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连你妈都不认识了?”刘慧仙没好气的吼道,随即从明暗交界处出走出来,三两步便到了大门处。 这时叶千终于看清了!只见自家老妈左右手做出叉腰动作,一左一右分别抱着两只鸡,鸡身上全是血,她的诡异动作老远看去仿若一只人高的双耳陶罐。 不止如此,刘慧仙的全身都挂满了血色,满脸被鸡毛和鸡血染红,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她的双手抱着鸡,血从鸡身上滴滴答答的流落在地。这两只鸡不知道遭受了什么虐待,此刻正发出叽咕叽咕怪叫,但听起来已经是有气无力的状态。 第9章 送你一程 听出真是自家老妈,叶千紧绷着的弦松懈下来,随后连忙去敲门,想要将老爸叫醒。 当睡眼朦胧的叶国诚站在大门处,看到两只团人头大小的鸡影在地上抽搐,还发出怪声音,也被吓了一跳,回头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叶千笑了一下,这都被吓到,那换成刚才自家老娘的状态,不得把尿都吓出来。虽说心头如此想,可叶千也知晓现在不是玩笑时刻,当即道:“这时咱家的鸡,我妈刚才说这都不行了,可能是让你想想办法。” 正说到这,诡异的影子又从对面出现了。叶国诚只看了一眼,瞬间返回客厅,顺手将大门关上,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迅捷至极,丝毫看不出五十岁上下的老态,看得叶千都为之一愣。 “爸!那是我妈呀!”叶千解释道。 “你妈?” 叶国诚问着,眉头一皱,还不等他确认,门外已经传来刘慧仙的呼喊:“姓叶的,你皮痒了是不?” 听到这句话,叶国诚心中悬着的石头反而落地。他将门拉开,随后问道:“你这模样也太吓人了!这发生了什么?” 刘慧仙解释道:“我起夜,听见鸡圈有声音,就过来看看。唉!太惨了,十多只鸡全被咬了。有两条大黑狗,三只狸花猫,根本追不上。你们爷俩找手电筒来看看,伤势重的就来一刀放放血,给它们个痛快。伤势轻的,去搞点药粉来撒撒,能救一命算一命了。” 说完,刘慧仙将手里的鸡放下,又转身去了对面老房子侧面的鸡圈。 叶国诚看了看地上抽搐的四坨,吩咐叶千道:“你去找药!我去拿刀和手电筒。”说完他进了厨房。 叶千从自家电视下的柜子里掏出家用小药箱,在里面翻找半天,尽是些感冒药。情势紧急,叶千拿了一盒阿莫西林胶囊。 父子两人,一人打着手电,一人抱着鸡翻开羽毛,俩人配合默契。、 鸡不知是遭受了惊吓,还是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在叶国诚手中毫不挣扎,任凭他将羽毛拉起。 手电筒的光照下,叶千看的头皮发麻。第一只鸡的脖子被咬了一半,食管耷拉在外,血如同顺着这管子如同门帘线珠一般滴落。叶国诚摇摇头道:“脖子都没了,活不了了。送你一程吧!”说着,单手拿起菜刀,顺着气管方向又是一刀,随后将其倒立过来,血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流出,几秒钟后鸡挣扎两下,不再动弹。 叶国诚抱起了第二只鸡凑到手电筒的强光下,拉开翅膀,鸡屁.股处是横着两条口子,应该是尖锐的牙齿贯穿皮肉导致的。接着往前翻,在后背中央,一大片鸡皮消失了,鸡血正从肉下渗出,密密麻麻的尽是血点,随后汇聚成大珠子从侧面滚落。 双手将这只鸡从上到下翻了个遍,叶国诚说道:“这家伙就这两处伤,都不致命,好像能活,上药!” 叶千不敢耽搁,赶紧将手电筒放在咯吱窝夹住,双手掰开阿莫西林胶囊,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尽量均匀的洒在那两处伤口上。 搞完这一只,刘慧仙已经又从鸡圈两个来回,又带过来四只鸡。 父子俩搞完一只又一只,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一个小时。十三个鸡躺在地上,七只彻底断气,六只还在发出叽咕叽咕的叫声,满地都是鸡血。 刘慧仙看着这满目狼藉,感叹道:“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叶国诚转身进屋,说道:“小千你去睡觉吧!慧仙你去烧水,我先倒开水把这七只死了的处理一下。” 叶千看着地上还在不时抽搐的鸡,又看看自家老妈满身的鸡毛和鸡血,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感觉这事情发生的很诡异,按理说村子里养狗养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早不咬晚不咬,偏偏今晚来咬了,还猫狗协同作战,就仿佛是约好了一样。 想找点科学的解释,可无论叶千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丝一毫借口。这玩意儿,似乎除了那神神道道的说法,再没有任何东西能解释了。 叶千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把从自打辞职后回家的一幕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配合上二舅色厉内荏的说辞,一股莫名的压力凭空而来,他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叶千顶着熊猫眼起床,刚打开卧室门便闻到了厨房里飘荡出来的鸡肉香味。放在小时候,这待遇得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那时候能吃一顿肉,全家都开心。 可今天这顿肉,全家都吃得不舒心。 感觉到气氛压抑,叶千说道:“只是一个意外,咱家的鸡圈该重新修整了。修整好了,重新买小鸡就行了。” 叶千说完,叶国诚刘慧仙都没有搭话。 半晌后,叶国诚说道:“吃完饭,小千你把门前的地板冲洗一下,慧仙你给你二哥打个电话,把夜里的事情和他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第一晚上死鸡,第二晚上可能死猪,第三晚上可能就是人了。咱家怕是坚持不到他回来了。” 叶千听得眉头一皱。“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死了几只鸡,都是意外。鸡太小了,不可能斗得过猫狗黄鼠狼一类的。猪那么大,哪怕是狼狗来了,都不一定能斗得过猪,更不可能咬死。你们想多了!如今是21世纪,凡事要讲科学和逻辑,我就不信,今晚又会有猫狗来,能把我家的猪全咬一遍。” 叶千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一下老人家的心。当然了,他说的也都是事实,别说两条狗三只猫,就算全部换成狗,一对一丢进猪圈里,狗都不一定是猪的对手。 小时候的经历,让叶千对猪的攻击力深有感触。那是他六七岁的时候,去的外婆家,也就是白水村。90年代的白水村还很落后,被深山老林包围,村里很多人都喜欢打猎。叶千的二舅那时候还没有当算命先生,搞了两把气枪整日在山林里转悠。 第10章 皮糙肉厚 那一日,刘家俊带着叶千,和白水村的三四个二流子一起进山打猎。先打了几只麻雀和野鸡扛着,正准备找个风水宝地生火烧烤,突然听到侧面玉米地传来阵阵哗啦啦响动的声音。起初几人都以为只是风声,可随后发现这声音在玉米地里穿梭的声音速度不对,比人是快,可比风却慢了何止十倍。 刘家俊刚从部队回来,对声势的判断力超乎常人,他顿足一听,当即判断出这是活物,而且体型不小。大手一挥,让所有人爬上了一旁的怀抱粗的大树。 爬上树,玉米地在低处,绵延出几百米,一览无余。周围没有风,但距离几人所在之地二十多米处,玉米枝叶被那活物搅动,如同一朵在绿色海洋中翻涌的浪花,时而朝左,时而朝右。 刘家俊朝着对面树干上的长头发小伙打了个手势,这小伙当即吹了个尖锐刺耳的流氓哨。哨声一出,玉米地中的浪花登时消失,那哗啦啦的响声也没了。 安静了没几分钟,浪花猛然出现,随后朝着几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蹲在树上的刘家俊朝着周围使了个眼色,两只气枪当即瞄准了这一朵飞速移动的浪花。 当时的叶千还小,但也好奇的睁大了双眼。 绿色的浪花很快,几个呼吸间便到了玉米地埂边,随后摇身一变,一坨灰色的影子从玉米地里窜出来。 这影子一出,树上的刘家俊和其他四人吓得脸色发白。这玩意儿有一米五左右,全身灰色长毛,在阳光下甚至有些反光,两只耳朵尖锐的竖起,四肢在地上飞速跳跃,体型不下一百公斤。最恐怖的要数嘴旁的两根森然獠牙,向上扬起,如同两根撬棍要捅破天一般。 这赫然是一只肥硕的野猪! 树上的几个二杆子不敢再有人任何动作,纷纷抱住了树干,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刘家俊一手拿着气枪,一手捂着叶千的口鼻,生怕他这五六岁的小娃儿不知天高地厚,发出什么声响。 这硕大野猪在原地逗留了两圈,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当即转身想要钻进玉米地里。 说来碰巧,就在此刻,那原本吃了一枪已经不会动弹的野鸡突然挣扎起来,同时发出嘎嘎嘎的怪叫声。野猪听到这动静,登时转身,猪头一抬便发现了树枝上蹲着的五大一小和野鸡。 看到有人,这野猪慢慢后退了几步,随后四肢抓地,猛然的朝着几人所在冲了过来。 猪身在树干前立住,借着冲势用前胛骨撞击在树干上。怀抱粗的树,被这野猪一撞,居然剧烈摇晃起来,树上的刘家俊和叶千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去。 看到这情形,对面树上的长发小伙二话不说,抬起气枪就射。这么近距离之下,基本不用瞄准。 噗嗤一声,钢弹打在野猪屁.股上,这玩意儿吃痛,发出嗷呜一声怪叫,随后转身朝着长发小伙所在的树干撞去。 刘家俊松开叶千,两手端稳,扑哧一声又开了一枪。钢弹命中野猪的脖子,也没造成任何杀伤,只惹得这皮糙肉厚的家伙又是一声怪叫,随后回头继续朝着俩人所在的树干冲过来。看这般情势,长发小伙不再犹豫,气枪啪嗒啪嗒作响,五六颗钢弹无一例外全都打在了野猪屁.股上。 野猪不闻不问,继续往前冲。砰的一声闷哼,树干摇晃,随后地面裂开,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根已经破土而出。这怀抱粗的大树,居然开始摇摇欲坠起来,似乎随时会倒下。 刘家俊也有些慌了,朝着对面喊:打它眼睛,打其他地方没用! 可此刻的野猪背对着长发小伙,何况野猪一直在冲撞,普通气枪配上二流子,能打中才怪了。 当时年幼的叶千不懂事儿,只知道双手紧紧抱住树干。而刘家俊心头却是一片灰暗,大有此生休矣之感。 就在几人惊慌失措无计可施之时,远处的空旷之地突然发出砰的巨响,随后野猪一侧的肚皮出现大片乌黑血迹。 野猪放弃了撞树,撒腿狂奔,转瞬间消失在了树林深处。没过几分钟,三个穿着苗族服饰的人走来,看年岁差不多四五十岁的样子。 其中一人朝树上的几人问道:没受伤吧! 刘家俊几人点头,还不等表示感谢,这三人背着火药枪沿着血迹钻入了树林。 后来叶千长大些,问过自家二舅,白水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野猪。 刘家俊的回答是,白水村野猪本来不多,只不过那时的村子落后,并没有形成现代化的圈养模式,反而流行赶出去放养,因为可以不用喂粮食。 放养都是一群八九个,或是十多个大大小小一起。经常有小猪自己就走丢了,在野外生存,慢慢的就变成了野猪。家猪变野了,那和野猪就没有太大区别,该长的獠牙和鬃毛丝毫不少,该有的皮糙肉厚也分毫不差,甚至见识和聪慧程度比纯种野猪更甚。 说回叶千家,吃过饭叶千老老实实的打扫完门口血迹,坐在客厅中用手机随意翻找着网络上的招聘信息。 刘慧仙坐在一侧,开始给叶千的二舅打电话。 号码拨通了半天,没有丝毫回应,最后手机听筒传来: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刘慧仙不信邪,再次尝试,结果依旧。她叹了一口气:“真是邪门了!这年代还会有打不通的电话!” 叶千回道:“很正常,如果老舅真的去了寻甸回曲靖的盘山公路,那深山老林信号覆盖不到位才是正常现象。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心等着吧!我还真就不信,咱家那百多公斤的猪能被村里的野狗咬死。” 这时叶国诚从门外进来,应该是刚从对面的老房子猪圈出来,身上带着几分猪粪的味道。他听到叶千这样说,反驳道:“你就是书读多了,满身都是旧社会文人的迂腐气。按你二舅的说法和配合上昨夜的场景,今晚注定不会平静,就算不应验在猪身上,也极大概率出现其他怪事儿。你要是不信,今晚别睡,咱爷俩就在客厅坐着,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锅是铁做的。” 第11章 再现血光 傍晚,叶千一家三口早早吃过晚饭,三人都端坐在沙发上,氛围有些压抑。 “不行,不能这样干等着!我们得做些什么。”刘慧仙突然从沙发上起身,去了厨房,随后又端着一碗水和三根筷子走出来。 白净的瓷碗装着大半碗清水,被刘慧仙放在客厅正中央位置,随后三根筷子两端沾水,被她小心翼翼的立在了碗中央。 “成了!”刘慧仙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丝毫不顾沙发上叶千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叶国诚道:“与其搞这种东西,不如去给咱家的祖先灵位都上上香,和这些老人家商量商量,能发力的都发发力,别光看着咱家出事儿。然后门上也点点香,虽然没有初一十五都给门神老人家上香,但能拉近点关系也好。不求他们发威驱邪,哪怕露个面也好。” 刘慧仙点头赞同:“对对对!的确该给祖先上上香烧烧纸了,门神也该打点打点。老叶也别闲着,再去猪圈鸡圈检查一圈,别又忘记锁门。”说完转身去找香火纸钱。 叶国诚点点头,起身去了猪圈! 叶千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就算劝阻也没用,只能是装作眼不见心不烦。 转眼时间来到了晚上十点,房间里面安静得可怕,窗外有微风吹拂,发出沙沙声。村子里也很安静,鸟兽都归入深山,各家虽然亮着灯火,也都即将准备入睡。 在真正的城市里,十点可能是夜生活的开始。但在农村,勤快的家庭都已经入睡,因为第二天得清晨早起下地干活。如果要问为什么不像是城里白领一样八九点起床下地,那问出这话的,就是没试过农村十二点以后的太阳。农村最舒服的时候就是早晨和傍晚,终于的酷暑只能休息,不然容易中暑。 叶国诚半依靠在沙发深航,双眼微眯,估摸着是已经半梦半醒了。刘慧仙打开门,看了看已经烧完的香,当即又从房间里掏出一把,就要点燃。 就在此刻,啪嗒一声脆响从客厅正中央传来。叶国诚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客厅最中间。 只见那白净的瓷碗中,挺立了小半日的三根筷子,居然凭空倒了! 叶千惊疑不定的说道:“咱家房子漏风了吧!” 叶国诚正想说这房子是老子一砖一瓦亲手盖的,怎么可能漏风。还不等他话音出口,对面的老房子里突然传来两声尖锐刺耳的叫声。 “吱儿吱儿……” 这声音一出,刘慧仙脸色登时大变,手上的香也掉在了地上。 夫妻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抄起一把手电筒,拿上猪圈钥匙便了大门。 吱儿吱儿的惨叫声一直持续着,叶千听着感觉很奇怪。这是猪叫声无疑,这边的村子里有杀年猪的风俗,每年过年都要听这种叫声小半个月,他在熟悉不过了。 可猪圈不是锁门了吗?况且就算有狗溜进去,按体型来说,不可能是自己猪的对手呀! 这也是之前叶千心中一直坚信的唯物理论,但眼下的惨叫声马上要将这理论放在脚底下践踏。 没几分钟,吱儿吱儿的叫声变得弱了起来,随后整个屋子里恢复了不久前的安静,大门敞开着,微风吹过,门口的树叶发出刷刷声。 叶国诚夫妻二人从大门进来,关了手电筒,俩人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真……真死了?”叶千弱弱的问道。 叶国诚一言不发,将手电筒递给叶千,示意他自己去看看。 刘慧仙说道:“别去,那东西是冲你来的。去了危险!” 叶国诚回道:“让他去看看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无论我们说什么,他小子都不会相信。何况脏东西已经找上门来了,躲是躲不掉的。古人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顺其自然吧!”老叶同志,俨然一副摆烂状态了。 叶千将信将疑的拿了手电筒出门,走进了对面自己已经大半年没有来过的老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扇对开的老式木门,两张半褪色的红色门神正同叶千对视。 门上的锁头已经被打开,门虚掩着。叶千一把近门推开,里面的猪圈共有四格,第一格是木质栅栏,里面关着的是母猪和小猪仔。听到有动静,母猪走到栅栏旁,做出护食状警惕着。 手电筒的灯光穿过栅栏缝隙,在母猪和猪崽身上扫过,没有任何异常。 叶千继续往前走,后面的猪圈分三格,全都是水泥砌成一米四左右的圈墙。最近的一个圈里,四个大猪聚集在角落,瞪着血色的眼睛盯着叶千的动作。在对面的角落,一个半大的猪侧躺着,猪身不断的抽搐,眼睛里面也充满了血光。它的脖颈,肚子全都在流血,血已经蔓延了小半个猪圈,在手电筒的光芒下闪烁着渗人的光泽。 难不成惨叫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叶千继续往前走。 第二个,第三个水泥圈里,又各躺在一个猪。第三个圈里的最惨,肥硕的肚子整个的被撕裂,里面的肠子都掉落出来,身体也不再动弹,可能都凉透了。第二个猪圈里,三个猪睡在一起,看到叶千过来之时随意的抬了下眼睛,角落里的猪全身都是血,甚至能看到被坑得坑坑洼洼的皮肉,尾巴都没了。 这些全都是百公斤左右的架子猪,正是堆肉的好时候。 叶千看完了,带着疑惑回到客厅。 “看见了?”叶国诚问道。 叶千点头,满脑子疑惑的问道:“那三个猪,是被其他猪咬死的?” 叶国诚回道:“不然咧?它们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还是工作压力大,自己撞死了!” “那它们是从不同地方买来的吧?”叶千继续问道。 “多的两个圈是母猪带的,全都是一窝生的。长大了,一个圈关不下,分成两个圈养。少的那四五个,是外面买的,也都是一奶同胞。”刘慧仙说道。 听到这话,叶千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了。 第12章 一个电话 猪咬猪,咬死了。如果说是外面买的,单一的不合群,就像人融不进集体被针对,被咬死了,那很正常。可这都是一奶同胞长大,平日也都关在一起圈养,怎么就会突然反目,还如此默契的三个圈同时动口。 没有任何合理的科学解释!似乎真的有某种神秘力量,从前天开始跟随叶千回到了家里,冥冥之中沾染到了家里的动物身上。但叶千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除了做了两个奇怪的梦。 当然了,自家二舅说的什么鬼砍头,催命符,身上带死气,叶千认为都只是做噩梦后身体出现的某些应激反应。这些现象,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身体上的感官! 难不成,这些症状带来的是厄运? 叶千再回头,看到客厅中央倒置的碗筷,心底的某种心念在慢慢消失。 第二天一早,叶国诚开了自家三轮车过来,和叶千俩人用口袋将死猪装进大袋子里,随后费力的拖上三轮车。这么大的猪,说死就死了,至少损失三四千块钱。先行的政策下,也不允许私自处理动物尸骸,还得花钱送到动物焚烧厂。 处理掉被咬死的猪,花了一个大早。中午一家三口忧心忡忡的吃了午饭,坐在客厅想办法。 这一次,叶千也开始担忧起来。难不成自己晚上就要小命不保了? 鸡圈意外被猫狗钻了空子,能说得通。猪相互打架,有一个两个的被咬死,也勉强能解释。自己一个人在家,难不成晚上自家爸妈会突然对自己下手?这个想法一冒出,叶千自己吓了一跳。 不至于不至于! 虽说找不到任何能从物理层面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东西,但叶千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按照现在的趋势看来,意外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到来,也许真就和之前自家二舅的猜想一样,刀具,水电,火灾,甚至是煤气。 说起水电与火灾,叶千心有余悸。记得前两年的一个除夕夜,村里某家人的老房子突然起火,因为是旧式木材搭建,火势迅猛无比,消防车来了都只能望火兴叹。自打那次火灾之后,村子里就不允许在老房子里面焚香烧纸和通电了。 三人都一筹莫展,刘慧仙又开始给叶千的二舅打电话。从昨天打到现在,刘家俊的电话被拨通了十几次,从来没有打通过。 放下电话,刘慧仙说道:“要不,咱们带着小千去隔壁细沙村杨先生家去看看?” 她话里的杨先生,在附近十里八乡针对神神鬼鬼的事情也挺有名,和刘家俊不同的是,这人不是算命先生,反而是专业的阴阳先生。主营业务就是给人看坟地,办白事儿,偶尔也出去驱驱邪。 叶国诚沉吟几分,反对道:“不行。他二舅交待了,不能出门。何况,一旦出门就要上路,路上车多人杂,经过山林又有各种野兽出没,意外更不可控。” “那怎么办?这一天到晚的烧纸烧香立筷子,也没啥用。”刘慧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叶同志看了看叶千,又看了看刘慧仙手里的手机,眼睛一亮。“咱们不能去,可以把他叫来呀!你去翻翻电话本,有没有他电话打一个。没有的话,去小广场找人问一个。” 刘慧仙点头,立马去翻找,随后拿着电话本出门。 不一会儿,她拿着本子回来,顺便拨通了本子上的号码,直接递给了叶国诚,示意让他说。 叶千看着老两口的动作,想说不要折腾了,我没事儿!当年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你这电话打不通呀!”叶国诚听着电话里传来未接通的提示,掏出自己的手机照着号码拨过去。 “您好!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同样的声音从叶国诚的手机中传来。 “怎么想找个先生,就这么困难?”叶国诚感叹道。突然,他眉头一皱,鬼使神差的用刘慧仙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 “您好!您所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老两口的脸色登时发白起来。 叶千看到这里,心底也莫名升起一股子毛骨悚然之感。两个人,面对面打电话,居然打不通。要知道这可不是真正的深山老林,这里只是县城的郊区,信号塔可就在两三公里外的山顶矗立。 “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被我们疏忽了。”叶国诚说着,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刘慧仙喊道:“你去哪儿?把手机还我!”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种恐怖情形下,任何人出门都有可能遭遇意外。 “做个试验,很快回来……”声音从路口处传来,老叶同志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刘慧仙和叶千坐在客厅,大眼瞪小眼。六七分钟后,叶国诚从门外进来,有些兴奋的抬起手机。“我打通了,杨先生说下午两点过来。” “怎么打通的?”刘慧仙问道。 叶倾城环视一圈,沉重的叹息一声。“咱家周围怕是有某种东西盯着,干扰了手机信号,甚至是网络。走到村口就一切照常了,我们的手机相互能打通,我就给杨先生打了电话。恰好,咱们村王金飞家孩子好像也出了点问题,早上也给他打过电话。路途遥远,他本来不打算来的,有两家人他就决定跑一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小千他二舅的电话还是打不通。现在我都怀疑这老小子是不是自知解决不了,跑路了。”叶国诚回道。 听到跑路二字,刘慧仙也沉默了。她作为亲妹妹,对于自家二哥的秉性多少有几分了解,自打就不靠谱,不然哪会凭空落得个白嗦的诨名。 “没事!那就等杨先生过来看看吧!”刘慧仙道。 就在老两口谈自家二舅的时候,叶千自顾自的掏出手机,随便的刷了刷网页。果然,网页都显示错误!但是自己的手机没有欠费,点击诊断也提示网络连接正常。 离开了网络,现在的年轻人简直像是旧社会抽大烟的烟瘾犯了,浑身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叶千作为普通大学毕业生,自然也无法免俗,在客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第13章 似人非人 实在是闲得无聊,叶千找了本书过来随意翻看。 没过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阵的小孩子哭声,由远及近。随后居然到了门外,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请问叶大叔在家吗?” 刘慧仙开门,门外站立的是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女人。女人身高一米六上下,鹅蛋脸很白皙,柳叶眉大眼睛,虽然穿着朴素,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漂亮女人。 看到这情形,叶千的眼神在自家老爸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被儿子用这种怪异眼神扫射,叶国诚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的脑子里一天在乱想什么?”说完,老叶径直走到门口,问道:“我是叶国诚,你找我?” 这女人回道:“我是陈艳,村北王金飞的媳妇儿!刚才杨先生打电话给金飞,说让我来你家等着。” “哦!那进来吧!”刘慧仙说着,闪身让陈艳进屋,在客厅坐下。 陈艳手里抱着孩子本来是从村头一直哭啼着过来的,但刚才站在门口,却哭啼声戛然而止,仿佛被凭空掐断一样。 这一幕,陈艳也是被弄得措手不及。刚坐下,立马又起身,惊疑道:“咦!怎么一下子就不哭了?” 刘慧仙问道:“孩子不哭,这不是很正常嘛!听说你家孩子也是沾染了什么东西,到底出啥事儿了?” 叶千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之前一直不信,但现在也有几分自我怀疑。此刻听到这孩子也有什么奇特之处,当即一边假装看书,一边侧耳静听。 “没有啥。就是一直哭一直哭,这都快三天整了!不吃东西,也不睡觉,抱着走,用摇床,无论怎么哄都不停。前天夜里去了县医院,只给量了下.体温,随便检测了一下说没问题就让我们回来了。实在是没招了,金飞他妈才说给杨先生打电话看一看。”陈艳说着,抱着孩子就要往门外走。“现在看,是突然又好了。” 刘慧仙一看要走,心道这杨先生万一来了收钱岂不是全要自家出。当即喊道:“可能是偶然,你来都来了,杨先生也快到了,不如再等等。让杨先生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什么门道。你这贸然回去,万一又哭,到时候杨先生又走了,其岂不是更无招。” 陈艳一想,似乎有理。当即点头道:“那就麻烦了,说着就又在沙发上坐下。” “小千,别呆坐着,去给拿点水果零食。”叶国诚朝叶千吩咐道。 叶千瘪瘪嘴,将书本丢在沙发上,径直起身。他从陈艳身前走过,那孩子突然发出嘿嘿一声冷笑。这笑声在整个客厅里回荡,听得在场四人都是一惊。 陈艳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粉嫩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黑黑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叶千,嘴巴张开,不时的发出嘿嘿声响。听声音,这似乎是冷笑,可看孩子表情,根本不像是他发出的。 叶千和这孩子对视一眼,这家伙就一直嘿嘿嘿的张着嘴,也没有过多动作。 听到第一声冷笑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心惊肉跳。但眼下看并没有后续,几人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叶千摇摇头,自顾自的去那零食和水果了。 随着叶千走远,那小孩也变得安静起来,不再发出声响,也没有任何动作。 没一会儿,叶千回来,将果盘和零食放在陈艳身前。“嘿嘿……”又是一声冷笑从她怀中发出,吓得她双手哆嗦,差点把孩子给扔了。 “宝宝,你哪里不舒服吗?”陈艳低着头朝自己孩子问道。 叶国诚和刘慧仙俩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点头。叶千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好像真的有些诡异。可这是中午一点不到,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上,不是说鬼都怕太阳吗?难不成那些传说都是骗人的? 被抱在怀里的孩子自然不会说话,客厅里的众人,各自心中有所猜想。随着叶千在沙发最角落坐下,局面里面再次恢复常态。刘慧仙和陈艳开始聊家常,从哪里人,怎么认识的,到孩子多大,最后甚至聊到了要给叶千介绍对象。 女人呐!八卦才是天性,叶千心中升起无限的感叹。 两个女人聊起天来,不一会儿便拉近了不少关系,时间也过的飞快。转眼间两点快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灰色大褂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叶千家门外。 “叶国诚在家吗?” 听到这一喊话,老叶同志连忙起身开门问道:“你就是杨先生?” 这来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叶国诚,反而鼻子在空气里面呢嗅了嗅,深深的看了看对面的老房子,又蹲下在的地板上闻了闻,随后才答道:“对,我就是杨忠玉。你家这地方不干净呐!” “快请进!”叶国诚连忙将这位杨先生让进客厅,随后将陈艳身前的果盘挪到了杨先生座位前。 此刻叶千也终于将这位杨先生看了个全貌,看年岁约摸五十岁上下,头发有些花白,身材清瘦,长脸阔鼻,鼻子大小头区分不明显,仿若脸上按了个长方形鼻子。鼻梁根和鼻头一般粗,显得双眼间距很大,整体给人呈现一张马脸的感觉。要说这张脸,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眼睛了。此人双目黝黑而明亮,给人一种能看穿一切的亲切感。 杨先生在客厅众人的脸上一一打量,首先看到的便是坐在靠门沙发的陈艳。他的眼神在陈艳脸上只是一扫而过,随后落在了陈艳怀里的孩童身上,并发出了一声惊疑。“咦!这孩子怎么似人非人?” 说完,杨先生直接单手朝着小孩子的脑袋摸过去,就在手掌即将碰到那孩子的瞬间,这小孩一下子挣扎起来,似乎不愿意被他碰,随后五官扭曲又抽搐,嘴巴张开,眼角有水雾充斥,似乎想哭又哭不出来。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是一愣。杨先生眉头一皱说道:“抱紧他,别乱动!”说着单手一下子按在了小孩的脑袋上。 孩子被这轻轻一按,全身如同死前的长蛇一般剧烈挣扎起来。陈艳也知道这正是关键时候,脸色惨白的将孩子死死抱住,她虽然瘦小,但无论孩子如何挣扎,也没能从她怀抱中逃脱。 第14章 三魂七魄 杨先生的手掌在孩子脑门上停留了五六秒钟,随后放开,点点头,似乎了然于胸的样子,他笑呵呵的冲陈艳道:“一周前你们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经历?” 陈艳想了想道:“没去过什么特殊地方,就五六天前,我们一起回了我娘家一趟。但回来的时候,宝宝还好好的,也没遇上什么东西。” 杨先生恩了一声继续道:“没事!你把来回的过程再细想一下,不急!”说完,他将眼神看向了叶国诚,问道:“你家是谁有问题呀?” 叶国诚二话不说,朝着叶千喊道:“还不快叫杨叔叔?” 叶千起身,低声叫了声杨叔叔。 杨先生原本没注意到沙发角落里还坐着这么个人,此刻看叶千起身,登时脸色煞白,随后倒退了一步,直接扶住了沙发扶手才没直接倒地。 “你……你这是……”杨先生指着叶千,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叶千被这一幕弄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没做什么,怎么这位老人家被吓成这个样子? 杨先生的动作,被叶国诚夫妻俩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杨先生,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杨先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敢再看叶千分毫。他的眼睛落在客厅对面的电视机上,如同看着虚空一般。“不可说,不可说。你家的事儿,我掺和不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你家的这个娃儿,我倒是看出了些许端倪。不过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需要找到源头方才能从从根源上解决,不然都是治标不治本,十天半个月,又要再犯了。”杨先生看向陈艳说道。 陈艳当即大喜道:“那请杨叔叔救救我家宝宝吧!” “还是刚才那句话,这孩子之前去过哪里,有没有遇上什么特殊对待事情。着重是碰上白事儿,惨死等涉及阴魂一类的。”杨先生解释道。 陈艳眉头紧皱,摇了摇脑袋。“没有!最近半个月唯一一次出远门,就是回娘家了,来回坐车,路上没有碰上什么婚丧嫁娶,也没遇上车祸之类的任何东西。别说是人,就连死掉的动物都没遇到。” “那就怪了!古人云,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胎光,爽灵,幽精,分别主管人的精、智、神,七魄则是尸狗,伏矢,雀阴,臭肺,非毒,吞贼,除秽,一一对应人的悲、惊、恐、思、忧、喜、怒之七情。人之三魂七魄,本就合十为一,俗称灵魂,若魂魄有异,则必然外展于身。这娃儿,呼吸绵延而深沉,一呼一吸所用的时间远超常人,是成年人的两倍之余。如果我所料不差,定然是七魄之一的臭肺有异。” “你家孩子这情形,准确说来是多了一个魄,多出来的便是臭肺,由此悲伤之意溢于言表,啼哭不停也属常见。灵魂合十为一,具有唯一性,更具有排他性。按往常情形推测,这臭肺不会是凭空冒出,在他身上也必定与他自身的三魂七魄所不容。所以,驱除也是极为简单,寻一个魂魄所喜之物靠近他,多出来的臭肺自然离体而去,重新寄托于物什上。” 陈艳虽然听不懂这些什么三魂七魄的解释,不过最后一句,驱除很简单她是能听懂的。“杨叔叔,我该怎么做?” “不不不……你等我说完。”杨先生叹了一口气道:“要驱除臭肺简单,可没找到根源极为难办。一是不知晓这臭肺独独一魄为何会寻上你家孩子的身体,就算驱离了,时间一长,估计还会找寻回来。因为独魂独魄,已经是最小单位,不可再分,也无法彻底消除。二来,灵魂十分相互之间会有莫名的吸引力,其他魂魄可能会不自觉的同样找上你家,到时候更难办。所以,还请你再仔细想想!” 叶千听得迷迷糊糊的,倒是也听出了个大概。这就好比现代科学的基础物质论,当分到某一个具体单一粒子的时候,便是组成宇宙星辰万事万物的基本单元,不能再分了,而且质量是守恒的,这基本粒子也不可能被凭空消失掉,是永存于世的。 刘慧仙这时候开口了。“杨先生,既然你说眼前驱除这孩子身上的东西很简单,那就先驱了吧!孩子还小,这东西毕竟是邪物,时间长了怕对孩子身体不利。至于你说的长远考虑,那后面有时间再解决也行吧?” 陈艳感激的看了看刘慧仙,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杨先生。 杨先生感叹一声道:“也罢!那就先解决了眼下,后续等你想起来再说,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回头看向了叶国诚:“叶老弟,你家有没有阴木?” 叶国诚想了想,随即眼睛一亮,问道:“有一节小臂粗的柳木,在粪坑里泡过小半年,现在已经洗净阴干了,本来是准备用作斧头把的,能行不?” 杨先生道:“可以,你取来,将这孩子脱光了,用这阴木放在他的手太阴肺经各大穴位一一划过,臭肺为魄,自然会钻入阴木中。到时候,用常年杀猪的刀子或利器将这阴木镇压,短时间内孩子就没事了。” 叶国诚听到这里,当即去了楼上,去寻找那阴木。 没几分钟,老叶手持一根乌黑色的长条状东西回来。杨先生接过感受了一番,点头赞叹道:“柳木加粪水,的确是好东西。” 杨先生说完,示意陈艳将孩子放在沙发上,随后将襁褓和衣物都解开。 说来也怪,当阴木出现的时候,这孩子黑咕噜的双眼就一直盯着,不管被放在沙发上,还是衣物全都被剥开,双目没有离开过杨先生的双手。 叶千本来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都嗤之以鼻,但架不住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客厅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都想看看这所谓的驱邪术到底是什么样子。 杨先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神色坦然。 第15章 时辰不对? 杨先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被一群人围在中央,神色坦然。他一手拿着阴沉的柳木,一手拉起小孩的左手,柳木一端直接顶住孩子的左手大拇指指尖,随后轻轻的滑到手腕处,继而贴合在手臂上一路上行。这动作轻盈而灵动,阴木在孩子的皮肤上留下一条粉红色的印迹。 阴木在杨先生手中到达锁骨处停顿,随后下移三分,紧接着贴着脖子上挑转到喉咙处。喉咙处并未停止,一路往下,顺着胸口正中线,到达小巧的肚脐眼,最后又回升停在肚脐上方三厘米左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先生风轻云淡的完成这一套动作。阴木在孩子赤裸的身体上画出了一条路线,从左右大拇指指尖起,顺着胳膊上沿到锁骨,接着转到喉咙,最后落到了肚脐终止。 动作是完成了,粉红色印记也留下了,但孩子好像没有任何变化。陈艳忍不住问道:“杨叔叔,这……就好了?” 这话,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心声,更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视线全都落到的杨先生的脸上。 杨先生凑近到孩子的眼睛上看了看,单手将阴木在空中随意绕圈舞动。孩子的视线一直盯着阴木,眼珠子随之绕圈。 “咦!奇怪了……”杨先生自己惊疑了一声,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第十二章 “杨先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老叶同志问道,他担心的是问题会不会出在这阴木上。因为家里的木头太多,他也记不清到底哪一根是柳树的,更不晓得哪一根是在粪坑里泡过的,刚才去找也不过是凭感觉认定就是这根。 “不对!”杨先生轻轻的摇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随后看了一眼窗外,接着端着阴木,径直出门了。 看着杨先生出门,叶千笑道:“看吧!什么杨先生,什么神神鬼鬼,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如果跳大神可以相信,那孙悟空能和擎天柱打架!”说完,他自顾自回到角落坐下,随意的翻看手里的书本。 刘慧仙瞪了叶千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随后给了老叶同志一肘子,让跟出去看看。 叶国诚本就心虚,被媳妇儿这么一提醒,当即跟随杨先生出了门。 话说这杨先生站在叶千门口的水泥地上,先是抬眼看了看天空,随后前后左右确认了下方位,接着单手掐指嘴里叨咕了两句,最后又开始摇头。 “杨先生,是时辰不对吗?”叶国诚问道。 “不是!”杨先生头也不回,斩钉截铁的回道。而后他走到了对面的老房子处,单手划动空气,鼻翼耸动了两下,问道:“你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是我儿子,就是刚才坐在沙发上那个年轻人。他这几天老是遇见些东西,比如被雷劈,鬼蝴蝶,走路踢到人骨头,还做噩梦。”老叶同志没敢说捡人腿骨当拐杖。 杨先生摇头道:“他的事是他,我问的是你家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儿?你家现在又很浓重的血煞气息,我刚来就嗅到了。这种场面,只有在古代的刑罚场,或者现在的屠宰场才会有。” 叶国诚一拍大腿,心道:原来你是问这个!随即说道:“是这样。前天晚上,有几个野狗野猫钻到我家鸡圈里面,把下蛋的母鸡咬死了七八个。昨天晚上,猪圈里面又打架,死了三个架子猪,也出了很多血。鸡嘛!我放放血拔了毛,就直接冻起来了。猪都拉到火葬场去烧了。” “这是你儿子在外面遇到那些怪事儿回来之后才发生的?”杨先生问道。 “是呀!我们也怀疑肯定是那些脏东西在搞鬼,所以才把你给请过来,寻思给看看,有没有办法驱驱。” 杨先生点点头,也没说话,直接转身钻进了叶千家的大门。 陈艳和刘慧仙俩人站在客厅,透过窗子看着外面两个男人的动作,两人都是忧心忡忡的神色。 看到杨先生进来,陈艳问道:“杨叔叔,我家宝宝还有没有救的?”问着话,她的眼圈马上就红了起来,似乎随时有泪珠子滚下。 杨先生没有直接回答,不管两个女人的眼神,直接走到了最角落,站在了叶千身前。 这动作,把正在看书叶千给吓一跳。 “你过来!”杨先生朝叶千摆手,他自己却站在了沙发旁边,那根漆黑如墨的阴木顶在了孩子的肚脐之上三厘米左右的地方。 叶千指了指自己,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这和自己没啥关系吧! “小千!”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叶国诚大跨步的走进客厅,满脸肃然。“杨先生让你做,你就照做。” 叶千看自己老爸这幅神情,不敢有任何不配合。虽然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起身,站到了杨先生身旁。 杨先生指了指沙发上的孩子,朝叶千说道:“你冲它喊三声‘出来’!” 叶千看着沙发上赤裸的孩子,不知道这位神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出来!”叶千轻轻的喊了一声,似乎怕吓到孩子一样。 就在叶千喊出的瞬间,孩子原本盯着阴木的视线突然偏移开了,双眼中之前乌黑的光泽也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之色,而且上下眼皮居然慢慢耷拉起来,露出极为困倦的神色。 看到如此状态,杨先生露出满意之色。“对喽!对喽!睡吧……”说完将阴木拿起,直接别在了裤腰带上,随后转身看向陈艳说道:“如你的愿,孩子身上的东西已经走了。你可以带回去了!他的身体已经好几天没得到休息,现在应该是极为疲乏。回去后,让他彻底睡饱,睡饱后营养要跟上,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陈艳一边给孩子穿衣服,一边问道:“杨叔叔,你这边收费是……” 杨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我收费一向公道,成了666,不成则100。不过,今天你家孩子身上的东西不是我的功劳,所以这钱我不能收。只当是我白跑一躺罢了!” 第16章 驱邪仪式 他一手拿着阴沉的柳木,一手拉起小孩的左手,柳木一端直接顶住孩子的左手大拇指指尖,随后轻轻的滑到手腕处,继而贴合在手臂上一路上行。这动作轻盈而灵动,阴木在孩子的皮肤上留下一条粉红色的印迹。 阴木在杨先生手中到达锁骨处停顿,随后下移三分,紧接着贴着脖子上挑转到喉咙处。喉咙处并未停止,一路往下,顺着胸口正中线,到达小巧的肚脐眼,最后又回升停在肚脐上方三厘米左右。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先生风轻云淡的完成这一套动作。阴木在孩子赤裸的身体上画出了一条路线,从左右大拇指指尖起,顺着胳膊上沿到锁骨,接着转到喉咙,最后落到了肚脐终止。 动作是完成了,粉红色印记也留下了,但孩子好像没有任何变化。陈艳忍不住问道:“杨叔叔,这……就好了?” 这话,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心声,更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视线全都落到的杨先生的脸上。 杨先生凑近到孩子的眼睛上看了看,单手将阴木在空中随意绕圈舞动。孩子的视线一直盯着阴木,眼珠子随之绕圈。 “咦!奇怪了……”杨先生自己惊疑了一声,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杨先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老叶同志问道,他担心的是问题会不会出在这阴木上。因为家里的木头太多,他也记不清到底哪一根是柳树的,更不晓得哪一根是在粪坑里泡过的,刚才去找也不过是凭感觉认定就是这根。 “不对!”杨先生轻轻的摇头,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随后看了一眼窗外,接着端着阴木,径直出门了。 看着杨先生出门,叶千笑道:“看吧!什么杨先生,什么神神鬼鬼,都是骗人的。这个世界上,如果跳大神可以相信,那孙悟空能和擎天柱打架!”说完,他自顾自回到角落坐下,随意的翻看手里的书本。 刘慧仙瞪了叶千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随后给了老叶同志一肘子,让跟出去看看。 叶国诚本就心虚,被媳妇儿这么一提醒,当即跟随杨先生出了门。 话说这杨先生站在叶千门口的水泥地上,先是抬眼看了看天空,随后前后左右确认了下方位,接着单手掐指嘴里叨咕了两句,最后又开始摇头。 “杨先生,是时辰不对吗?”叶国诚问道。 “不是!”杨先生头也不回,斩钉截铁的回道。而后他走到了对面的老房子处,单手划动空气,鼻翼耸动了两下,问道:“你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是我儿子,就是刚才坐在沙发上那个年轻人。他这几天老是遇见些东西,比如被雷劈,鬼蝴蝶,走路踢到人骨头,还做噩梦。”老叶同志没敢说捡人腿骨当拐杖。 杨先生摇头道:“他的事是他,我问的是你家这几天出了什么事儿?你家现在又很浓重的血煞气息,我刚来就嗅到了。这种场面,只有在古代的刑罚场,或者现在的屠宰场才会有。” 叶国诚一拍大腿,心道:原来你是问这个!随即说道:“是这样。前天晚上,有几个野狗野猫钻到我家鸡圈里面,把下蛋的母鸡咬死了七八个。昨天晚上,猪圈里面又打架,死了三个架子猪,也出了很多血。鸡嘛!我放放血拔了毛,就直接冻起来了。猪都拉到火葬场去烧了。” “这是你儿子在外面遇到那些怪事儿回来之后才发生的?”杨先生问道。 “是呀!我们也怀疑肯定是那些脏东西在搞鬼,所以才把你给请过来,寻思给看看,有没有办法驱驱。” 杨先生点点头,也没说话,直接转身钻进了叶千家的大门。 陈艳和刘慧仙俩人站在客厅,透过窗子看着外面两个男人的动作,两人都是忧心忡忡的神色。 看到杨先生进来,陈艳问道:“杨叔叔,我家宝宝还有没有救的?”问着话,她的眼圈马上就红了起来,似乎随时有泪珠子滚下。 杨先生没有直接回答,不管两个女人的眼神,直接走到了最角落,站在了叶千身前。 这动作,把正在看书叶千给吓一跳。 “你过来!”杨先生朝叶千摆手,他自己却站在了沙发旁边,那根漆黑如墨的阴木顶在了孩子的肚脐之上三厘米左右的地方。 叶千指了指自己,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这和自己没啥关系吧! “小千!”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叶国诚大跨步的走进客厅,满脸肃然。“杨先生让你做,你就照做。” 叶千看自己老爸这幅神情,不敢有任何不配合。虽然心底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起身,站到了杨先生身旁。 杨先生指了指沙发上的孩子,朝叶千说道:“你冲它喊三声‘出来’!” 叶千看着沙发上赤裸的孩子,不知道这位神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出来!”叶千轻轻的喊了一声,似乎怕吓到孩子一样。 就在叶千喊出的瞬间,孩子原本盯着阴木的视线突然偏移开了,双眼中之前乌黑的光泽也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之色,而且上下眼皮居然慢慢耷拉起来,露出极为困倦的神色。 看到如此状态,杨先生露出满意之色。“对喽!对喽!睡吧……”说完将阴木拿起,直接别在了裤腰带上,随后转身看向陈艳说道:“如你的愿,孩子身上的东西已经走了。你可以带回去了!他的身体已经好几天没得到休息,现在应该是极为疲乏。回去后,让他彻底睡饱,睡饱后营养要跟上,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陈艳一边给孩子穿衣服,一边问道:“杨叔叔,你这边收费是……” 杨先生叹了一口气道:“我收费一向公道,成了666,不成则100。不过,今天你家孩子身上的东西不是我的功劳,所以这钱我不能收。只当是我白跑一躺罢了!” 第17章 血色印记 陈艳从钱包里掏出来几张百元大钞,直接塞给杨先生。“杨叔叔,多少是点心意,不能让你白跑一躺!” “不!”杨先生闪到叶千后面说道:“我杨某做人做事一向有原则,是我做的,绝对不推脱。但今天,阴木是他叶家的,把魄从你家娃儿身上叫出来的,是这个小伙子,从头到尾都和我没关系。所谓无功不受禄,所以这钱你就收着吧!当然,你家应该还有一笔生意,等你回去想清楚后,可以到细沙村找我,也可以打电话再把我叫过来。那一笔生意成了,我收你双倍费用。不成的话,你家这娃儿,还后患无穷喏!” “杨先生都这样说了,你这钱就先收起来,下次再给也一样的。”刘慧仙适时劝道。“你家孩子这都睡熟了,赶紧把襁褓包上带回去,可别着凉了,你这点钱还不够进医院的。” 陈艳点点头,随后很客气的一一道谢,最后抱着孩子出门离去。 陈艳走了,人家的事情都解决了,还这般轻松,老叶同志旁敲侧击的问道:“杨先生,那我儿子这……”说着,一把拉住了叶千的手,生怕他突然跑了一般。 杨先生的视线落在了叶千身上,先是看了看他的额头,随即深深的盯着他的眼睛,最后看了看鼻子,又从他耳旁捞了捞空气往鼻子里面送,最后走到四五步外,从头到脚的看着叶千。 叶千被这般打量,着实不自在,有种被变态狂盯上的感觉,很想转身离开,但手还被老叶同志死死攥住。 “不简单!”杨先生站在四五步开外,瘪着嘴说道。“他身上的东西,不简单!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随意揣测的。自求多福吧!” 说完,杨先生居然开门就走,丝毫不给在场三人的反应时间。 “杨先生,你还没收钱呐!” “那我家死鸡死猪的事怎么解决?” 叶国诚和刘慧仙俩人十分默契,几乎同时开口。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一切顺其自然吧,不可强求!”杨先生的声音传来,人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叶千将手抽出来,终于恢复自由。“看吧!找什么跳大神的,不照样没用。”虽然如此说,但叶千心底其实也有几分虚。毕竟一晚上死鸡,一晚上死猪,谁知道今天晚上会死什么。现在最恐怖的是,居然断网了,这让老子怎么活! “这人怎么也不靠谱呀!我觉得,还不如小千他二舅。”刘慧仙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显得有些疲惫。 “我反而觉得比白嗦靠谱得多了!至少人家事情没解决,坚决不收费。白嗦能做到?但凡人人稍微大意点儿,他能直接动手明抢,是吧?小千!”叶国诚看着叶千说道。“而且,这杨先生最后那句话,好像若有所指。让咱们顺其自然,是这样吧?” “是是是!你全家都是!”刘慧仙被说得有些恼了,径直上楼了。 叶国诚和叶千父子俩对视一眼,都感觉莫名其妙。 转眼又到了晚上,今晚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叶千一家三口早早吃过饭,各自坐在客厅一角,谁也不开口。 老叶同志泡了茶,不时的端起咂一口。叶千还是泛着自己那本破书,虽然翻了一天也没翻了几页,但没有网的日子,也只能这般了。 刘慧仙搞了半袋子黄豆来,找了筛子正一把把的将黄豆滚下来。 此刻是十点多钟,村子里面开始变得安静起来,夜空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和点点星光交织落在地上,即使没有路灯,也能看清路面。按理说,这时候叶千家也该睡下了,但鉴于前晚和昨夜的诡异经历,结合上叶千二舅的一番危言耸听,全家委员会成员举手表决全体通过一项决议:今晚不能睡!死也得熬到天亮! 一家三口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各自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时间在不经意间慢慢流逝,没有人察觉到异变正在慢慢发生。 时间转眼来到午夜时分,老叶仰躺在沙发上,双目瞪得老大,就一直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叶千斜靠在沙发上打瞌睡,那被一天之内翻了无数遍的书本开合盖在脸上,为了书本掉落,他双手扶着书本。 刘慧仙将黄豆收起来,随后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父子俩,突然惊叫了一声。“小千,你怎么了?” 刘慧仙这一声喊叫,声音巨大又尖锐,仿佛被牛踩了脚吃痛发出的惨叫一般。 叶千被这一声喊叫吓得一个激灵,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咋了……咋了?”随着叶千的跳动,那书本径直从他身上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板上 老叶同志不愧是老革命,即使是大声喊叫,有人跳跃,有东西坠落,他的身体纹丝不动,语气波澜不惊,甚至视线都没有偏移一丝。“他没事儿!没听到还打呼呢嘛!” 刘慧仙可不管这些,小跑着走到叶千身旁,一把将他的右手抓起来。洁白的灯光下,只见叶千右手的手背上,之前的淡淡粉红色印记,此刻已然全部变红,而且是那种无比渗人的血红色,就像是有人故意在他手背上用鲜血涂抹出来一样。 叶千也疑惑了,这玩意儿什么时候出现的?今天白天时候都还好好的,和之前保持一样的淡淡粉色,不细看甚至都看不出来。 老叶从沙发上起身,慢慢的走到俩人身旁。他伸手摸了摸叶千手背上的血色印记,入手触感滑腻又冰凉,仿若一块玻璃,细看下还带着几分反光。这图形比鸡蛋略小,形状却不是十分规整,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就是你二舅嘴里的催命纹?看着不像呐!”老叶的动作,就仿佛在观察古董一般。 刘慧仙给了老叶一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他二舅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们,既然说了是催命纹,那肯定就是催命的。小千,你感觉怎么样?疼吗?” 第18章 言出法随 叶千摇摇头,这玩意儿要是会疼,能等到现在才发现?虽说不疼,但叶千也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演变成这幅鬼样子了,怎么自己丝毫没感觉。 “那身上其他地方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异常吗?”刘慧仙一脸关心的问道。 叶千闭着眼睛感觉了一番,随后又上下跳了跳。“没有,感觉和之前没有区别。” 老叶同志看叶千身体没啥问题,当即有躺回到沙发上,优哉游哉的说道:“既然没有办法,不如顺其自然!你说是吧?小千。” 叶千点点头道:“妈,你不要一直盯着我。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有事儿难道我不会说吗?真要是哪里疼了,依照你儿子我的性格,怕是都得痛的跳起来惨叫!不要过度关心,有这心思,你不妨去老房子里面看看猪和鸡,我怕那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刘慧仙被叶千说动,拿了手电筒就出门,刚一出门,回头喊道:“老叶,赶紧去把楼顶的衣服收回来,变天了。” “变天了?”叶国诚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只见大风呼呼的从门前刮过,卷起一片尘沙,远处传来狂风的啸声,房前屋后的树叶哗啦啦作响。头顶上阴沉沉一片,一看就是浓厚的乌云,不时的有闪电在天边划过,如果不是灯火映照,村里的路上已经漆黑无比。 “这天气,比你妈的脸还难伺候,说便就变。”叶国诚说完,直接顺着楼梯上楼。 叶千本来没啥感觉,但听到天气惊变,心头莫名的升起几丝异样感觉,似乎是什么东西要来了,也好像是什么东西忘记了,更仿若自己要失去某种东西了。仔细一想,这感觉又凭空消失。 客厅里只剩下叶千一个人,风吹动铁门,发出吱吱吱的怪叫,这叫声格外的刺耳。 叶千指着自家铁门喊道:“吵死了,别叫!” 门口的风突然停了,门真的不再动弹。叶千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张,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也可以?叶千不信的揉了揉双眼,随后径直走到门口,单手拉动铁门。铁门轻快的跟随叶千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响声。门外的狂风依旧呼呼呼的刮,但似乎都绕过了这扇门。 就在此时,刘慧仙拿着手电筒从对面老房子出来,看到叶千的动作,立即喊道:“回去坐着,你敢出来打算你的腿!” 叶千静静的在门口站着,等刘慧仙走到身前,问道“妈,这门之前会吱吱吱的响吗?” 刘慧仙眉头皱起,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好好看你的书去,门关上,这要下雨了,洒进来你拖地!” 叶国诚抱着衣服从楼上下来,将衣服一股脑的丢在沙发上。“咋地啦!娘俩还又吵起来了?” 叶千指着铁门道:“刚才有风吹进来,这门就一直吱吱吱……吱吱吱的叫。我就随便一指,让它别叫了。你看……”说着,叶千单手将门左右摇了摇,门没发出丝毫动静。 “就随意一指,门就不动弹了?”老叶学着叶千的动作重复了一遍。还不等叶千点头,老叶便打击道:”你这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吧!什么技能?言出法随!” 刘慧仙的眼神在老叶和叶千俩人身上来回扫射,随后叹了一口气,咚的一声将铁门关上,径直走到沙发前开始整理衣服。“有其父必有其子,男人呐!真是复杂的动物。” 叶千继续解释道:“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 “相信……相信!你妈正忙着折叠衣服呢。你怎么不试一试?”老叶指了指刘慧仙身前的衣服,给了叶千一个鼓励的眼神。 叶千坚定的点点头,走到刘慧仙身边,干练的伸出食指。“都自动叠起来!” 刘慧仙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后摇摇头,继续折衣服。 叶千不信邪的又喊了一句:“都自动叠起来!” 叶国诚适时走到叶千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装作十分不在意的说道:“我们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自幼接受科学主义熏陶,经过大学辩证唯物思想洗礼的新青年。是!新青年!言出法随!biubiubiu……衣服哗啦啦自己折叠整齐,还能自动分类归纳入柜,请问:能量来自哪里?守恒吗?” 叶千被问得哑口无言瞬间词穷,垂头丧气的到角落坐下。突然,一个灵光在他脑海中闪过,一下子大跳起来。“今天,就是今天!你们还记得吗?那个孩子是怎么好的?是不是我叫他出来,然后就好了?” 刘慧仙看了看叶千,随后又看向自己老公。“老叶,你的种子你管一管吧!” 叶国诚咳嗽了一声道:“好了!到此为止吧。今晚是一场大暴雨,所谓春雨贵如油必有后福!相信今晚过后,咱家就啥事都没有了。小千,我以家庭委员会委员长的命令通知你,明天天亮,你就恢复自由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一切都顺其自然。你二舅肯定是瞎掰,吓唬我们的,不要放在心上。但是,今晚你还不能回卧室睡觉!会议结束!” 说完,叶国诚走到茶几旁,又泡了一杯茶,茶香慢慢弥漫到客厅所有角落。 刘慧仙这时候也将衣服折叠好了,衣架收回到抽屉里,衣服一件件的收回卧室。 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三人各自坐在一端。 叶千偏着头,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之前的场景。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不应该呀,又没有吃菌子,而且如此真切,甚至连每个字,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叶千也放弃了,只能当它是个巧合罢了!百无聊赖的翻着书,这是大学的专业课本,催眠程度远超普通安眠药,没几分钟,叶千又恢复了书本合在脸上的动作,呼吸逐渐平静,鼾声渐起。 第19章 狗哭狼嚎 此刻已经是午夜十一点五十多,如果有人站在县城的最高楼朝着叶千家的方向俯瞰,会发现这一刻的村子,除了叶千一家,已经再无任何灯火。天空中的乌云,浓厚得仿若一块一块倒挂的石墨,相互交接勾连,化作羽毛状团聚在一起。 乌云只遮蔽了城郊的小小山村,县城里依旧一片灯火通明,半空中月光皎洁,月光星光,落地成霜。 一场瓢泼大雨,声势浩大的席卷了城郊山村,子弹般的雨点从天而降,激射在房顶瓦片上,发出清脆的鸣响。铁门,墙壁,树叶,玻璃窗,无一幸免,全都被无情的敲打,合奏出咚咚咚……哗啦啦的交响曲。 “嗷……”一声恐怖的厉啸从村子某个角落蹿出,随后压过这些雨声,如同巨浪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嗷呜……嗷呜……” 啪嗒一声,书本掉在地上,叶千猛然醒过来。“什么声音?” 窗外是大雨落地的脆响和呼呼呼的风声,但除此之外嗷嗷嗷的诡异叫声,显得格外的刺耳,似乎抓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这……好像是狗哭?”老叶不确定的问道。 “是狗哭!好多年没有听到了,可能还有狼嚎。不过我们村子可没有狼。”刘慧仙回道。“这声音真可怕,我都是小时候,八九岁的时候听过,往后再也没听过了。” “过来,我抱着你。”叶国诚朝刘慧仙张张手。 刘慧仙坐在了老叶的腿上,俩人就这样依偎着靠在沙发上。 这一幕,看得叶千只想翻白眼。狗哭?那是什么?他想问问,但是看着老两口的状态,明显自己是多余的。 一场大雨,持续了一整夜。 东边的山坡上,夜幕泛着几丝白光,雨后的村子宁静又安详,甚至充斥着雨水冲刷后余留的泥土清香。 客厅中,叶国诚夫妻二人相互依偎,靠在沙发上睡得挺香甜。突然,刘慧仙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猛然起身喊道:“小千……小千……” 叶国诚被这一声惊醒,当即也朝着客厅的角落看去。叶千歪斜在沙发上,手上的书本不知何时就已经被丢在地上,正长着嘴巴呼呼大睡,一条粘稠而透明的丝线从嘴角流出,慢慢落在沙发的扶手上。 “啊……怎么了?”叶千一个猛子从睡梦中醒来,恰好对视上两双关切的眼神,随即迅捷的擦拭了一下嘴角。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刘慧仙拍了拍自己胸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叶千起身,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出现不适,当即笑道:“看吧!哪里有什么神神鬼鬼,更没有什么要人命的怪事儿。一切都是我二舅他瞎说,还让咱们一夜没睡好。下次再见到他,我作为外甥,可得说他两句。” 刘慧仙听叶千这般说,当即想开口怼回去,但转念一想,难道那些恐怖的场面都一一应验才好?随后便摇摇头,说道:“等你二舅来了,看你敢不敢说。”说完,转身去了二楼准备洗漱。 叶国诚走到叶千身旁,又盯着他右手手背上的红色痕迹看了看。“没有最好!不过我看你手上的这东西,它怕是迟早会让你相信的。” 叶千将手一收说道:“只要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就没有现代科学技术解决不了的。你就等着吧!过两天我就去医院做个检查,没问题的话我直接把它用激光烧了。” “行!我等着!”老叶同志一摇头,随后也上楼准备洗漱。 整个客厅转眼间只剩下叶千一个人,他扬了扬手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手背上的红色印记,甚至沾了沾口水搓了两下。这真的是莫名其妙!叶千开始在心底感叹:首先,这玩意儿的的确确是从肉里长出来的,没办法搓掉。其次,这东西表面光滑得像是镜面,但却并不坚硬。最后,这颜色也太渗人了!远远看去,就像是长着一只血手一般。 一家三口洗漱完毕,老两口各自安排了任务,自然也不会放过小叶同志。老叶负责喂鸡喂猪,刘慧仙去菜地里除草,叶千负责准备午饭。 满满当当的工作,三人都忙碌起来。 叶千煮着饭,正思考着中午吃什么菜的时候,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哇……哇……” 顺着窗子,打眼一看!嘿!一个娇滴滴的少妇,穿着睡衣,怀里抱着孩子,正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想捂住孩子,堵住那响彻天地的哭声。 这人叶千之前不认识,但经过昨天后,也多多少少混了个眼熟,不是别人,正是陈艳。 这大清早的,抱着个孩子来堵门,这闹的是哪一出?叶千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开门问问,可一看人家穿着睡衣,作为母胎单身的C男,又怕把持不住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造成双方尴尬。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适时刘慧仙扛着锄头从门前的转角处出现了。她老远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起初还以为是哪家的熊孩子被家长收拾了,直到看见陈艳徘徊的身影,才明白过来。 刘慧仙故意抬高了声音喊道:“小陈呐!是有事儿吗?怎么不进去?” 叶千看自家老妈回来了,立马将大门打开。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当门打开的瞬间,陈艳怀里的哭声戛然而止,周围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一幕,别说是陈艳,作为旁观者的叶千和他老母亲也同时惊呆了。 “这是怎么了?都站在门口干啥呢?当门神?”叩击灵魂的三问从老房子里面传来,叶国诚满身猪粪味道的走近。 陈艳并不愚笨,立时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家金飞昨天晚上给杨先生打电话表示感谢,杨先生掐指一算,说我家宝宝近几天还会再犯,如果实在紧急又无招,就来你家……来你家找……找小千!”说到后面,一抹红晕顺着她的双颊传到耳根子,头低着不敢看周围一眼。 第20章 峰峦叠嶂 “那……这!好事,很灵验!来了就不哭。”老叶同志被这一幕闹得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也有些词穷了。 刘慧仙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这也十一二点了,进屋吃饭吧!”作为朴实的农村妇女,来者是客,进门吃饭是最基本的礼仪。 陈艳低着头回道:“宝宝不哭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抱着孩子就转身离开,脚步轻快,甚至有种小跑的感觉。 叶千在听到吃饭二字的时候,心头有些紧张。这刚煮着米饭,菜还在地里长着呢!自家人倒是无所谓,这让外人等太久可不是待客之道。看到陈艳走了,小叶同志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咱家这地方风水不错,还能止小儿夜啼。”叶国诚笑呵呵的说着,直接进屋。 刘慧仙啐了一口道:“呸!别瞎说!止小儿夜啼,那都是形容妖魔古怪的,你怎么还往自己身上套呢!” 叶千一边关门,一边发表在自己的看法。“你们都别封建了,什么风水,什么妖魔鬼怪。我就听说中药里面有很多可以止小儿夜啼,比如蝉蜕……” 话音还未落,门也还没关上,哇儿的一声啼哭从不远处传来,这声音嘹亮刺耳,堪比过年杀猪。 陈艳低着头抱着孩子,一路小跑的冲了过来,随即站在了门口,和叶千面对面。 本来一路啼哭的孩子,当陈艳站在叶千家的门口,立马停止了哭泣,甚至在襁褓中通陈艳对视。 “我……”陈艳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慧仙将看的呆楞住的叶千一把推开,随后笑呵呵的将陈艳拉进客厅。“刚就说了,让你别走,还不听劝。”说完,将陈艳安排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准备水果了。 要说叶千为什么会站在门边呆立,那便要从陈艳的穿着打扮和当下状态说起了。一个貌美少妇,夏日清晨穿着薄薄睡衣,又是哺乳时期,一路蹦蹦跳跳的朝着自己冲过来…… 山峰呀!兔子呀!那都是峰峦叠嶂,活蹦乱跳的。画面如此多娇,此处却不能过多描述。 话说老叶同志就是老革命,一眼便看出叶千的症结所在,二话不说提着他就进了厨房。 父子二人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忙碌着,客厅里刘慧仙和陈艳又开始聊家常,八卦永远是女人之间拉近距离的最好工具。 孩子被陈艳放在沙发上,不哭不闹,仿佛之前的场景是幻觉一般。 没过多久,房间里面都弥漫起鸡肉的香味!叶千瘪着嘴,满脸苦瓜色。他这一早之所以没有忙着炒菜,那就是鸡肉已经吃腻了,寻思着能换换口味。 现在倒好,家里来客人了,鸡肉又吃不完,被老叶同志换着花样的做成了四道菜:黄焖鸡,清汤鸡,辣子鸡,小炒鸡! 本来该是享受午饭的美好时光,叶千如同坐牢一样。饭桌上,还要听着老两口给陈艳添菜,嚷嚷着多吃点,特意准备的鸡肉。 吃完饭,老叶同志负责打扫战场。刘慧仙拉着陈艳坐在沙发上,叶千又回到了熟悉的角落,手上长出了熟悉的书本。 “你昨天从这里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犯了?”刘慧仙好奇的问道。 陈艳叹了一口气道:“说的就是!昨天我都以为好了,回去还让王金飞特意打电话感谢杨先生。昨天夜里我们夫妻终于能安稳睡觉。说出来不怕老姨你笑话,我们昨晚睡得挺好,不到九点沾枕头就着,雷鸣电闪都没醒。后半夜,不知道哪里传来些嗷呜嗷呜的怪叫声,我家宝宝就跟着这叫声,又开始哭起来……” “那怎么耽搁到天亮才来的?这又是一夜没睡了!”刘慧仙问道。 “王金飞想连夜过来你家的,被我劝住了!一方面是大雨,怕宝宝哭着受凉,这个状态下生病发烧起来,那更是要命了。一方面是半夜去别家叫门,还是带着孩子,名声不好。然后我怕黑,更怕昨晚那些奇怪叫声,想着熬夜就熬夜吧,他也不是这一夜哭了,天亮再来也赶得及。” 刘慧仙说道:“也好也好!昨晚那可是狗哭狼嚎,我小时候也见过,可害怕了。” 陈艳偏着头,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叶千,朝刘慧仙说道:“老姨,杨先生昨天在电话里说,可以让小千弟弟再喊两声试试……” 刘慧仙疑惑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朝着叶千喊道:“小千,过来喊两声。” 叶千虽然手上端着书,眼睛盯着白纸黑字,但耳朵一直竖起。本来听到陈艳提到自己,他还装作没听见。自家老妈这一声,可不能再当做耳旁风了。“啊!喊什么?” “昨天一样的,朝着孩子喊两声!”刘慧仙吩咐道。 叶千起身,双眼盯着沙发上躺着的孩子,脑海中却猛然浮现起昨晚,门发出吱吱吱怪叫的场景。 他走到沙发旁边,单手指着孩子,义正言辞的喊道:“给老子滚出去,再敢回来,老子弄死你!” 客厅里,两个女人的眼睛都盯着叶千,原本以为他会像昨天一样,轻轻的喊:出来!谁也没想到会粗暴成这样。 “小千!好好说!”刘慧仙瞪了叶千一眼。 叶千无所谓的一耸肩,指了指沙发上的孩子。“看吧,根本没用!你们都被那个杨先生骗了。” 他的话音一落,那孩子乌黑如宝石的双眼居然慢慢闭上,随后呼吸均匀的陷入了睡眠。 这一幕,仿若变魔术一样,让在场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议。叶千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相信的自言自语道:“真-言出法随呐!” 老叶同志这时候刚把碗洗了,扭着脖子从厨房里钻出来,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当即问道:“咋了这是?怎么都不说话?”说着,走到沙发上坐下。 陈艳将孩子抱起,左右晃了晃,惊喜的说道:“真的睡着了!真的睡着了!谢谢!”说着,朝着叶千就是一个鞠躬。 第21章 玉灵人彘 这一个鞠躬,松松垮垮的睡衣被重力牵扯,一片山谷闪烁着诱人的光辉从叶千眼前一闪而过。 “睡着了!我这就回去了,明天让王金飞带礼物过来道谢!”说完陈艳直接开门走了,一路走过转角,消失在路的尽头。 叶千还回味在美不胜收的景色之中,老叶的好奇将他从回忆拉回现实。 “到底怎么了?快说说!”叶国诚的眼神在叶千和刘慧仙俩人脸上扫过,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叶千摆摆手,冲刘慧仙说道:“我说出来不可信,老妈你说吧!” 刘慧仙轻咳一下,随后道:“刚才,小陈说她儿子昨天晚上听到狗哭后,就跟着哭了,一直持续到今天来咱家。都是杨先生安排来的,说实在没办法,可以让小千再像昨天那样喊两声试试。” “然后小千就指着她儿子骂了两句,原话我就不重复了。就是让它离开,别再回来了。然后,那小宝宝真的就睡着了,和昨天的场景一模一样。” 随着刘慧仙说话,叶千坐在角落,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眉眼之间也有几分得色。 “这么神奇?”叶国诚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随后道:“要不,你试试对着我喊两声?我这几天也是忙得腰酸背痛,怕是招惹了累魔。你帮我驱驱!” 还不等叶千回答,刘慧仙已经给了老叶同志一拳。“别瞎说!哪有往自己身上安罪名的。咱家小千有这能耐,让他二舅收他当徒弟,那往后岂不是赚翻了!” “白嗦不行!要拜师也得找个靠谱的,现在看来,那个杨先生有两把刷子。可以拜他……” “慧仙……国诚……” 就在老两口正商量着拜师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人身穿旧式迷彩服,留着一头板寸,挎着一个斜挎包,满脸疲惫之色,正是叶千的二舅——刘家俊,诨名白嗦。 刘慧仙开门,将刘家俊迎进来。 “小千,老舅我还没吃饭!你看着适当搞点,别搞太复杂,一荤一素就可以,有酒更好!”刘家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咔嚓就是一口。 叶国诚仰天一叹,随后进了厨房。 刘家俊笑呵呵的朝老叶喊道:“别搞复杂哈!热点冷菜冷饭也可以。” 叶千瘪瘪嘴,这二舅真是走到哪里都蹭吃蹭喝,白嗦二字不是白叫的。 刘慧仙对自家二哥的秉性自然是了如指掌,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现在她更想从刘家俊这里知道叶千身上发生了什么。 “二哥,你说小千染上了恶煞,说的头头是道的,害的我们一家三口整日整夜的缩在家里。你看,这小千不是好好的嘛!” “对!没问题,就是恶煞。鬼砍头,是真的!催命纹,也不假!小千没事儿,那不是皆大欢喜吗?怎么的,你们还想小千有事儿,然后照我的话一一应验不成?”刘家俊说着,苹果汁儿顺着嘴角流,被他一巴掌抹掉。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别急,听我慢慢的说!当然了,这些都是我找了高人,还连蒙带猜得出的结论。真实情况,这世界上估计没人说得清楚。” “第一站,我去了县城白桦山,想找到小千捡到骨头的地方转转。我去了,用罗盘搜了一圈,啥都没有。比山上的坟圈子都干净,说是真正的虚无之地都不为过。按理说,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问题。但是,小千捡到骨头是实实际际发生的,于是乎我去了县档案馆。拖了点关系,查了查咱们的县志。白桦山,曾经不叫白桦山,改名是在民国时期,种了白桦木才改的名。” “那原来叫什么?”叶千这时候也好奇起来。 “原名叫做玉灵山,还有一个道观叫做玉灵观,就坐落在山上最高处。”刘家俊三两口将苹果啃光,随后朝着垃圾桶一丢,径直起身去厨房洗手。 刘家俊边走边在肚子上擦手。“玉灵观曾经出过一起凶杀案,很恐怖,可以说震动全国,但最后却不了了之,没有追查到凶手。” “凶杀案?有多凶?”刘慧仙问道。 “人彘,听说过吗?”刘家俊略带吓唬的说道。 刘慧仙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刘家俊看向叶千,扬扬下巴做出询问的表情。 叶千点点头道:“我听说过人彘!是汉朝吕太后发明的一种刑法,是指把人的……慢慢的折磨,最后才……” “对!就是这个!小千不愧是大学生,就是有文化,和书里描写的都能对应得上。”刘家俊说道。“民国八年,一对情侣到玉灵观游玩,顺便祈求姻缘。谁知道天气说变就变,一场瓢泼大雨突然来临,俩人没带任何雨具,自然只能暂留观中避雨。” “这雨如同旧社会的裹脚布,很是绵长。转眼间来到了晚上,雨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那时候的县城还不像如今那么繁华,玉灵山距离县城还有三五公里,又没有路灯,只能一直等。当时的观主道号听德,也不忍心赶这对情侣离开。可玉灵观是小道观,根本没有客房一说。索性让这对情侣就在大殿里过夜,交待俩人千万别乱跑。” “这男女过夜,本该一夜无事发生。可谁曾想,下半夜这姑娘突然尿急,便让男人陪着去上厕所。厕所呢,又没有灯,姑娘不敢一人去,便让这男人陪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脱掉了裤子!没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在厕所里,俩人做了点见不得人的事儿!” “转眼到了第二天,天气放晴,情侣依偎下山。事情到这里,一切都平平淡淡。直到当天晚上,这姑娘在家突然鬼喊鬼叫起来,说做梦梦到了玉灵山的厕所,而且还有只手从粪坑里伸出来,摸她的屁.股。“ 第22章 两不相欠 “本来这事儿也没啥可大惊小怪的,做个梦罢了!可这梦,一连持续了七天,而且梦境一直重复,从不变化。那姑娘的形容是,仿佛晚上她自己就回到了玉灵山一样,最恐怖的是连梦中的时间和厕所粪坑的位置她都能真真切切的说出来。” “按说是做梦嘛!没有人当真,可这姑娘的对象就是个实诚人,为了让姑娘安心。这小伙子找了玉灵观观主听德上人,花了点钱,直接请人把那厕所给掏了。粪水抽干,随即将大粪掏走,然后一个没有手脚的尸体就出现了。这尸体,就是前面所说的人彘。这具人彘,基本和历史上的记载如出一辙,手法堪称完美。砍掉了手足,割掉了眼耳口鼻舌,又经过了粪水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浸泡,早就已经面目全非。” “那个时候的信息也不像如今这么发达,排查失踪人口都困难重重,外加上又是并不那么安定的社会,到处都有失踪人,身份也根本无法确定,最后这案子也就没有下文了。” 刘家俊说到这里,老叶同志已经将热好的饭菜放在了桌上,将饭盛好递到他手上。“你这意思,小千在白桦山捡到的那根骨头,就是这具人彘的?” 刘家俊夹了一块鸡肉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啊!这都是猜测!你想,这玉灵山到白桦山,中间都快一百年了,中间多少风雨沧桑,万一有其他人死在那里也说不定呐!猜测而已,别太当真!” “那这道观里面出现尸体,观主就没有被问责?人彘找到了,就没再找找其他的手脚和舌头耳朵一类?”叶千问道。 “找是肯定找了,最后的结论是没找到!观主问责,书上也没提。反正关于白桦山的骨头,我就在县志上找到这么一个记载,真假都说不准。别太勉强啊!就这,我还是花了一张百元大钞拖关系才能找到的。这钱,可得你家出哈!”刘家俊说完,急忙扒拉两口饭。 “既然白桦山有这么一个说法,那肯定就是那人彘了。腿骨找上了小千,想要咱家小千帮它伸冤。”刘慧仙咂咂嘴说道。 刘家俊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猜测的,当然这得结合我这一次出去的第二站来看。第二站,我按照小千说的去了曲靖和寻甸交界的盘山公路,顺着县道到了蒋所山。山势太大,外加上小千的描述也没个参照物,绕了半天,啥收获都没有。” “不过……我遇到了一个人。此人名叫陆国斌,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风水先生,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将小千在蒋所山附近所遭遇到的情况和陆国斌说了,按照他的话,这应该不是坏事儿!他说在某个古籍中提到过这种场景,大多是有灵物前来报恩的。”刘家俊说着,三下五除二将碗里的饭菜扒拉到嘴里,随后碗筷轻松的朝着桌上一丢,身体后仰,做出一副轻松畅快之感。 老叶同志摇摇头,无奈的又将满桌子碗筷收走,他对自家这舅子,已经无话可说了。 “所以,小千就是《白蛇传》里面的许仙,那个红色印记就是白娘子?”刘慧仙眨眨眼,满脸不信的问道。 “哎?这可不是我说的,都是你自己说的啊!”刘家俊摆摆手否认道。“对了!我昨天一直给你家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电话里和你们说一说,别担心了,都没机会。” 这时候叶国诚从厨房里出来,明显是碗筷准备放到晚上一起洗了。“还说我家电话打不通,你的电话也不见有人能打通。我们一直在打!今早都还在打!” 刘慧仙摆摆手,示意两人别争,随即将这两三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说了一遍,特意强调了家里死去的鸡和猪,还有杨先生来过后所有发生的事情。 刘家俊听完,眉头皱起了。“不应该呀!这报恩,按说不可能会搞得血雨腥风,应该交好运才是。不过不管怎样,反正我断定,小千肯定没事了。至于他身上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能止小儿啼哭,可能还需要再查一查资料。对了,我的手机昨晚在曲靖被人偷了,你们得补一个给我。” “你做还没睡醒吧?”老叶同志再也忍无可忍,乜斜着眼睛嘲讽道。 刘慧仙看出他已经到了要发火的临界点,当即打圆场道:“别急别急!都听我的。二哥,你自己的手机丢了,不可能让我们出钱。看在你替小千跑了这么远的路,给你六百块钱的补偿,也算是辛苦费了。你也别嫌少,十里八乡的先生我们也不是不认识,大多都这个价。你作为小千的舅舅,多多少少也该优惠点不是?” “八百!一分不能少。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跟我玩这套,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我白嗦是那种可以讨价还价的人?” 还不等刘慧仙在说话,老叶同志已经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刷刷刷数了八张百元大钞拍在茶几上。“两不相欠,各自走好。” 刘家俊看到这里,也不客气,一把将钱揣近裤兜。“国诚就是干脆,我喜欢!以后但凡有个诸事不顺,都可以找我。”说完,他提着斜挎包就出门,走到门口还不忘记和叶千挥手作别。 刘慧仙起身送别自家二哥,回来后安慰道:“你也别介意,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咱们请了杨先生来,不是没花钱嘛!给他也没什么不好,还照顾了自家人的生意。” 叶国诚冷笑了一声道:“你也知道人家杨先生不收钱呐!做人做事,不能昧良心。他今天收我的钱,我倒无所谓,就当我送他的了。可小千身上的东西,连个由头都没说出来。当时义正言辞,说得头头是道,骇人听闻危言耸听的是他,现在空口白牙的一句没事儿了,就完了?” 第23章 威慑诡神 叶千劝道:“都把心放宽些!老舅的秉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都知道他不靠谱,当时你们就不该找他。当然了,按我的意思,那杨先生也不该找。既然他跑了一趟,给了就给了吧!下次咱们少和他接触就是了。” 叶国诚老两口不说话,相互不理睬对方。 ………… 叶千坐在沙发上,随意的打开手机,居然收到了一条QQ消息,是菲发来的。这可着实让小叶同志开心了一下。 开心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有QQ消息,说明网络恢复了。第二,是菲是小叶同志心仪多年的姑娘,明恋了至少五六年了,周围熟悉的朋友都知道。 QQ消息也很简单,听说叶千辞职在家待业,给他介绍了一个兼职。眼下正是七八月份的暑期,有一个暑假辅导班正在招老师,特别是男生,面试极为简单,去就能过。 叶千本来对这些师范类的东西不感冒,可架不住女神同志亲手发消息,当即笑着回复,可以去试一试。 是菲,是叶千的高中同学,姓是,单名菲字。这名字就很吊,当然了,女神嘛!不光名字出众,身材样貌,家境,学识,甚至胆识都远超普通人。 高中时候,叶千在班级成绩中上。是菲同学,永远在前五。叶千之所以会喜欢是菲,那是因为这姑娘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眸,一年四季都充斥着淡淡的水雾,让小叶同志看一眼便沦陷进去。 叶千玩心的摩挲着手机,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女神给自己找工作,那岂不是心里有我? 喜悦已经隐藏不住,即将顺着叶千的头顶漫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人吗?” 这声音,听着熟悉又陌生。叶千一轱辘从沙发上翻起来,透过窗子一看,好家伙!又是一个不速之客上门。 来者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身材清瘦,长着一张黝黑马脸,这不正是那西沙村的杨先生吗? 叶千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当即躺倒在沙发上,准备睡觉,装作没人。 这杨先生又喊了一声:“有人吗?”随后掏出了手机,叮叮咚咚的按了两下。 还没过十秒钟,一首宛转悠扬的《荷塘月色》铃声从楼上传来。随后老叶同志拿着手机小跑下来,一把将门拉开。 叶千从沙发上坐起来,佯装困倦的揉了揉自己眼睛,十分不自然的道:“爸!你怎么下来了?” 殊不知,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睡着了会知道客厅里有人无人? 叶国诚瞪了叶千一眼,随后安排杨先生随便坐。 杨先生也倒是干脆,从腰上抽出乌黑如墨的阴木,直接递到老叶的手里。“我来还你阴木,顺道看看他!”说着,杨先生指向了角落里的叶千。 叶国诚笑道:“一节木头而已,杨先生太客气了!至于小千,他已经没事儿了……” “不!阴木要还,因为我杨忠玉从不欠人东西。至于他,我回去查找了资料,发现他可能是传说中的偶然,所以特意过来看一看。” 看这位杨先生如此郑重的说,叶国诚只好接过阴木,顺便朝叶千使了个眼色,让他配合点。 “不用刻意。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不凡,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他手背上那血红色的痕迹,我猜测可能是传说中的道影。”杨先生说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背。“道影,顾名思义便是修道之人,道法精深到了一定地步,已经显露于身的外在体现。而道影出现在年幼之人的身上,最大的概率就是某位得到高人,阴差阳错之下并未得道飞升,反而是身死道消。因为不甘心自己一生苦修化作泡影,由此借机转世为人,从而道影也随转世后作为胎记伴随。” 叶国诚很认真的听着,但越听越觉得玄乎。当即解释道:“那这道影和他手上的那玩意儿不是一个东西。他这不是胎记,就近几天才出现的,我们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皮肤病,正准备去医院检查检查,如果问题不大就找个日子激光烧了它。” 叶千一听这话瘪瘪嘴,这不是自己之前刚说过的嘛!现如今怎么变成你的想法了。当然,虽然这么想,他可不敢说出口,容易被吊起来男女混合双打。 杨先生一抬手说道:“千万不可!据传说,道影乃是天地规则交织,不可妄动。如果轻易的焚烧或者暴力破坏,不仅会招惹祸端,还可能诱发莫名增生,到时候越发的不可控。这放在外人身上,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福泽,顺其自然最好。” 叶千抬手,仔细的看了看手背上的图案,好似也看不出什么高深莫测的感觉。“那这个东西,会一直伴随我一生吗?”此刻叶千最关心的便是这会不会影响自己找工作和找对象。工作还好,大不了遮掩一下就过去了,找对象结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隐藏是隐藏不过去的。也不知道是菲女神以后会怎么看自己! “天地规则,也是机缘巧合。没人能说得清楚,也许偶然一天,会像是它突然出现一样,蓦然的就消失了。也有可能,真的就伴随一生,直至你老死。”杨先生回道。 三人正说着,刘慧仙从门外进来了,听到这话,当即问道:“那这不会给我家小千招来什么不好的运势吧?” “不好说。最直观的一点,你们这两天也应该有所体会。道影,会带有一定的威慑力,可以对付寻常的邪神小鬼。当然,万事万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有威慑鬼神的力量,自然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会将周围可能存在的鬼神都吸引过来。说白了,他以后只要带着这道影,就容易招鬼。不过你们也别担心,被招惹来的鬼神,一般说来都奈何不得道影的力量,他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杨先生似乎知晓叶国诚夫妻二人的心思,一股脑的将好坏两面全说了。 听到这般解释,老两口悬着的心也放下了。